《心若刀戈》 如果够痛就该回头 心痛是什麽样的感觉? 人生几何,失去时容易觉得心痛,也许从小到大,历经几百几千个回合,大大小小。可是心痛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当然也无法解释,她若是想得通,她的心也许就不会那麽痛了。 一刚开始是谎言,一个最信任的人对她说了谎,根本不合理的话,即使漏洞百出,可是他的表情却毫无所谓,她只好含着眼泪入睡,还要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太多。每天每天思索着那个谎言,因为那个人不愿意认真圆谎,所以才会那样反覆思量,忍不住要去戳破,整颗心都慌了,胸口就像卡了什麽,不能好好呼吸。 接着是手段。当她不愿意接受谎言,那就必须被惩罚。原本他的奉献变成了施舍,不愿施舍了就开始剥夺。她的心不停问着,你怎麽会变成这样?我做错了什麽?每一天明明很想看见他,可是看到了又会害怕,害怕他不知还会怎麽对她。她开始不会笑了,眉头总是愁云,变得更加多疑。 最後是撇清。他撇清与她的瓜葛,最好当作从没相识过。他认为自己一切都没错,错的全是她。能分割的全分割。那并不是无情,而是叫做绝情。在当时她已经想哭也哭不出来,可心依旧揪着。明明人是自由的,心却是不自由的。总是有莫名的期望,总换来的是失望。 落空时,心最痛。人死了是伤心,被背叛才是痛心。想哭哭不出来,想呐喊又叫不出声,对着别人要强颜欢笑,独自一人有如失去灵魂的躯体,眼神空洞。 那样痛吗? 人生缺少了希望...... 很痛! 心痛要挂什麽门诊? 这不是戈若昕第一次给这个医生会诊,早在十五年前她就看过这个医生了。看医生并不稀奇,假如说你一生都不曾生过病的话,那倒是很稀奇。重点是那个门诊项目叫作「身心症门诊」,不晓得各位听过没有?会诊的医生其实就是心理医生。 早在十五年前,其实看心理医生并不普遍,戈若昕已经记不得当初为何会去看这科门诊,就是忧郁吧!所以在当时她问了胡医师:「我这种状况算是忧郁症吗?」 胡医师笑笑说:「大概再等十年吧!」 反正去看过几次下来,医师总会说压力试着靠运动排解,忧郁得看自己看开,戈若昕明白了,但她懂,明白并不代表做得到,所以她就没在再去了。 在这十五年间,大概是五年前,她又再去看这位医师了。那次,她的工作压力很大,烦恼很重,因为公司一直用准备精简人力的理由,一直对她及其他几位约聘人员进行高压的工作评比,让戈若昕只要上班前就开始胃痛,血压高升不下。 可是那次看了医生,其实对她的病情也并没有帮助,因为压力是不会靠去看医生就会排除的。这些她都懂,看心理医生是希望找出忧虑的来由,也许告诉自己几个其他病例参考着如何走出心理的那道坎。 所以在戈若昕准备再去身心症门诊前,她几乎可以预测出会诊的过程,也几乎可以确认去门诊并不会给她的病情有什麽太大的帮助。但她去这次门诊的原因,大部分并不是为了治疗。 在这之前,她在半年内瘦了十公斤。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她应该在十五岁过後量体重都不曾见过那个数字,戈如昕甚至觉得在她的一生也不会低於五十公斤之内,毕竟她都四十岁了,没有年轻时的代谢能力,更何况在年轻时都看不到这种数字。可是她现在体重四十八公斤,换作任何时刻都叫人雀跃的——48kg耶! 戈若昕当然不是因为体重急掉去看精神科——对,身心症门诊就算是精神科。她是因为她忧郁、焦虑,她十五年的婚姻触礁了,她看似美满的十五年婚姻…… 胡医师——真的,还是那个胡医师,认识的时间跟她婚姻一般久的胡医师!戈若昕还笑着跟胡医师谈起了过去。 千万不要以为看来像忧郁症的人时时都在哭丧着脸,他们在一般时候还是很正常的,要不然他们就不可能去看门诊,或许是直接待在精神病院。但是他们一旦坏心情上身,方圆十公里(真的没那麽夸张)……方圆十公尺之内是一片阴霾。 闲话家常完,戈若昕开始进入正题。如果要把起因通通说出来,是个很长的故事,她本来也就不是来讲故事的,在去之前,就准备好一段精简的说辞。「我怀疑我丈夫出轨,可是我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而决定包容他,但是我现在每一天都觉得很痛苦,吃不好,睡不着。」 胡医师也追问着其他的问题,比如说「你为何会怀疑?」「你怎麽样觉得痛苦?」 理由及原因绝对也不会只有一个那麽简单,可以表列的不晓得几页才写得完。戈若昕只把想得到的先说了。胡医师听了也不会惊讶,戈若昕想「出轨」这档事,在古往今来,不就件稀松平常的事,光是他的病人,说不定也就占了大半,套句她表妹曾说的……真的就态然自若地说:「外遇就跟流感一样的平常」。 胡医师果然就可以列举他数个病例,关於他人的隐私,这边也不多说了。 那一天,戈若昕倒是觉得去对了,并没有她想像中所谓没有帮助。她回家还立即表列出胡医师讲的三个重点,听来很受用。 一、不能做一个永远在等待的人。 现在的她彷佛是永无止境的等待。等待先生回家,等待先生的关怀,等待先生的回头;等等等……就是不知道哪天是尽头。 胡医师的意思是说,不要只是等待,必须做出改变。在他举的个案当中,那个女主角开始妆容自己,走出原本的小圈圈。 二、不能把安全感建立在别人身上。 戈若昕回忆自己在婚前就是个不好睡的人,但是结了婚之後,因为多了另一半,开始睡得好一点,大概是有了安全感。 如此把安全感寄托给别人,以致於失去了这个人,就失去了安全感。 三、不能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为什麽他要这样对待我? 在整件事情明显的摊出来,无论有没有所谓罪证确凿、抓奸在床啊!为何另一半的出轨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导致。自己将原罪给承揽下来?若是坦然承受也罢,偏偏为了这些事由来吃不好、睡不好,那便是惩罚了自己。 表列了三大点,看似简单明了,但道理深重。如此是不是戈若昕就走出来了? 并没有~~道理人人都懂,做不做到就见人见志。 不过当天戈若昕的确是觉得心情好多了。她甚至分析出,这些话其实在朋友跟亲人间早就有人对她说过,但是今天在一个专业的医生口中说出来,就觉得相当的有帮助。 既然刚刚提到戈若昕没有走出来,那这篇文章又如何解释要用哪种方式找回自己? 胡医师提到他某个个案,当事人开始写作了,写自己的故事,当她写着写着,就发现自己有多傻、有多笨,而决定不要再笨下去了。 两年了,戈若昕难以下笔,每每想开始时,思起就心如刀割。明明写作对她而言曾经是那麽开心的事,她常常坐在电脑桌前就是打不出一段落。 她最开心的事,是有人对她的文有感而发,但她现在怕的是别人看见她多麽愚蠢。 此时,她不是不怕了,毕竟那是个事实,可怕的是,傻归傻,学不聪明才是更叫人鄙视的事啊! 有没有信心来找回自己?戈若昕不敢说,这篇文也写了一个月了…… 但总算是个开头吧! 十个男人九个外遇 今天有个女客户来找戈若昕。 她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其实戈若昕是先跟女客户的先生作生意,後来金先生把业务交给他太太来跟戈若昕沟通,她们是在通讯软体上面谈工作,难免也会闲话家常。 金太太是个贤内助,但是戈若昕听过有关於金先生的风评,所以曾经在聊天时对金太太说过,不要把一切重心都放在家庭,而对话当中,虽然戈若昕没有提过自己离婚的事,但言谈中也不难猜出。 金太太来之前传了讯息说她跟金先生吵架,显然是来诉苦的,没想到她一开口说:「我先生跟你先生发生相同的事。」 戈若昕尴尬一笑。「是吗?」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半年前就发生了,昨天还是第五次,我不想再忍了,有哪个女人能忍得下去!」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半年前金太太就曾经在金先生的手机里发现他跟前女友的对话纪录,看起来就有暧昧成份,当时金先生不但跟金太太道歉,还承诺绝不再犯,哪知接连了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可是金先生接着非但不认错,还怪金太太为何要看他的手机。 听到这戈若昕苦笑了。怎麽都「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指的是男人的反应。 其实戈若昕并没有去看她老公的手机,可笑的是林圣德自己把手机拿给若昕看的。他说他的手机还原成原厂设定,再重新下载备份,可是没有备份成功,一边说一边操作,好死不死,操作到云端相簿时,戈若昕一瞥,瞥见了一张男女合照。 真的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圣德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手指忙乎乎在萤幕上操作。 那不过一秒的时间,戈若昕根本没看见男的是谁、女的是谁,只知道圣德的反应不正常——不正常个屁,直说就是「有鬼」!叫他交出手机也不肯,等他肯拿出来,手机里早就什麽都没有了,追问他,林圣德还说是戈若昕自己看走眼。 相信一个人要花多久的时间?如果开始就不相信他,也就不会嫁给他了。十五年了,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他了。当把全然的信任交付给一个人时,感觉他在说谎,心便慌了。心说要相信他,可是心也说,这未免太可疑了。 去怀疑人,那是在乎,在乎他是不是骗你。 望着他,突然觉得距离变得好遥远,这个人是自己选择来交托一生的。他当初多麽疼惜自己,哭了会替你擦眼泪,冷了会拥住你。而习惯这些的最後,当然都不愿失去。 戈若昕感觉自己被关进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想寻找着熟悉的阳光,可是昔日的太阳正冷却,正黯淡,想追,却逃不出去,没有人替她开门。 戈如昕感觉像掉进了一潭冷池,口鼻被呛了全是水,已经呼吸不过来;脚踏不到底,没有一丝安全感。死命地挣扎,却抓不到救命的浮木。 等到林圣德睡了。看着他睡的那麽熟,却不知晓她根本难以入眠。 戈若昕趁着半夜到林圣德经营的店舖里,想从电脑查些蛛丝马迹,说来运气背,亦或是运气好?电脑里没什麽工作外的资料,戈若昕想看的云端网络,但偏偏怎麽也连不上。查不到证据,不代表着结束,生活变度日如年,平日交心的对象到底隐瞒了什麽,因为无从开口。 隔了两天,突然间她就对老公说要看他的手机,林圣德便交了出来,line上面没有不对劲,通联也没有。女人很精,要说第六感,不然就是法网诙诙,接着看了messa,就见林圣德跟某女的暧昧对话。 『你感冒要多休息,会不会很累,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这是什麽情形?」戈若昕质问着先生。 想像一个连续剧的镜头,画面中的人物不是刚谈恋爱的欧巴跟少女,而是结褵十三年的夫妻,这句对白出来时,在表情上、还有语气上会不会跟年轻人有所不一样。 她是强装地镇定,如果是刚认识的另一半,她会选择大哭大闹,可是对象是生活十三年伴侣,相信他心中还是会将她视作最重要的,正如她视他为自己最重要的人。 林圣德解释:「这是开玩笑的,这女的是朋友的朋友,我跟她没见过面,她就突然找我聊天,我也跟她哈啦两句,并没有什麽。」 听他解释起来也很顺,说戈若昕信或不信,亦或信又怎麽样?不信又怎麽样?这取决於林圣德的态度。 戈若昕默默地走开。她还需要消化这些事实。从神秘的照片到与其他女人暧昧,她的丈夫已经不是她所认知的男人。 没多久,林圣德突然抓住戈若昕的手,给她看了手机。「你看,我对那女的说,不要乱开玩笑,给我老婆看到,她误会了。後来那女的就把我封锁了!」 至少林圣德的态度是有向妻子解释,负责的。她悬着的心也稍稍安稳一点。对,他还在乎我! 戈若昕接着几天也说要看他的手机,他也会乖乖地给老婆看。当然再看手机,就都十分寻常,谁不知道讯息是能被删除的。可悲的,信任被破坏就难再弥补。 愈恐惧失去,愈想要紧紧抓着。 假日到了。林圣德每个假日都要出去兜兜风。结婚开始便这样,因为他在家里待不住,只是那时他会带着妻儿一块出去,可是在女儿小学六年级开始不爱跟他们出门後,戈若昕就待在家里陪孩子,让林圣德自己出门。她这个星期日便开口要求跟圣德一起出去,圣德没有推却,就见他表情冷漠,整路上莫名安静,妻子说话也爱理不理,四个小时里,谈话没超过十句。 你为什麽要这样?戈若昕在心底问着,我阻碍了你跟谁碰面了吗?冷默比分开还痛苦,可偏偏又不能忍受分开。为何如此两难,可她只希望林圣德能和以前一样,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无话不谈。 一回到家,林圣德连家门口都没进,就又说要出去。他说是去店里看看,喂店里养的狗。 戈若昕紧握着手。真的那麽简单吗? 目送他离去,三分钟後,戈若昕也骑着车到店里,只见店门深锁,说好的去店里看看,人呢?去哪儿了呢? 当下热泪就流了满脸。对自己说,丈夫确实是出轨了,不然还能怎麽解释。所有发生的一切,任人解读都不会有二。外面听过了那麽多,就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上个月听说朋友离婚,她还跟他勾小指发誓两人绝不会离婚。 恶耗怎麽会来得那麽急那麽快呢? 她边哭边打电话给亲如姐妹的好友说这件事。 「若昕,你别哭了。」童靖安安抚着对方数分钟,这才帮戈若昕出主意。「你打电话给他看看,套他口风,千万别让他知道你去了店里。」 戈若昕平静一会,知道也不能乾等着,才打了手机给林圣德。「你在店里吧?我想过去和你谈一谈。」 「啊!我刚刚顺道去了材料行买点东西,待会就过去。」声音是有些慌张,但戈若昕现在激动的情绪也是觉察不到。 她躲在一处等着,直到先生驾车来到店里,她才绕了一圈再出现。 「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如果有什麽问题,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这些话,是她强忍着泪水,压着满心的痛楚,慢慢地对他说出。 可是他是一阵暴怒来回应。 「我哪有什麽不对劲,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一个星期就一个假日,想要好好的放松一下,这样你要怀疑什麽?我工作有多累,你不知道吗?每天累的要死,还要被你怀疑。」说着说着,竟掉下男儿泪。 戈若昕吓到了,丈夫都难过的掉泪,一定是自己的指控太过份了。当下,先前的诸多怀疑全都一扫而空,只因为林圣德对着她掉了两滴眼泪。 他们回到正常的生活。林圣德从早到晚在外面工作,晚上十点多才回家睡觉,隔日九点又出门去,每到了星期天,他就一个人好好的出去放松一下,又过了半年,一直到她又觉得丈夫有些不太对劲,怎麽不对劲?说起来只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对林圣德要他的手机来看,现在的他就是直接说no。「为什麽我要给你看?」死都不拿出来;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几天前戈若昕就已经偷偷看过他的手机。她不是暗地高兴自己有多聪明,她难过的是—— 金太太说:「如果手机里没什麽,他干嘛不敢给我看?」 心虚!戈若昕在心底这样说。 她是过来人,即使自己的婚姻破裂了,但也不希望别人有相同遭遇。「你就想成:上天现在在考验你的智慧。」 因为戈若昕是没有智慧的那个类型,她在婚变期间中,一步错、步步错,踏的每一步都札得她好痛。 金太太又说:「昨天我看到,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一直在忍,哪个女人能做到这样?」 有的,真的有人忍了五年七年,但戈若昕已经知道自己并没有那种忍耐的功力。 「男人为什麽这样?难道我只求他一心一意对我,他连这样都做不到?那他当初干嘛要结婚?」 戈若昕,这三年听过太多的金玉良言。 「结婚,是因为当时他爱你;离婚,是因为他现在不爱你!」 就有男人就直接坦言道:十个男人九个外遇。 正如另一句名言:我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如果离婚是这麽普通的事,如果外遇是这麽平常的事……但人经常会认为自己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戈若昕,你说你傻不傻?! 今年七夕不该怀念 孙燕姿 我怀念的 作词:姚若龙 作曲:李偲菘 编曲:martintang 我问为什麽那女孩传简讯给我 而你为什麽不解释低着头沉默 我该相信你很爱我不愿意敷衍我 还是明白你已不想挽回什麽 *想问为什麽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可是为什麽却苦笑说我都懂了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 假装了解是怕真相太赤裸裸 狼狈比失去难受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後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 记得那片星空最紧的右手最暖的胸口 谁记得谁忘了 我怀念的是无言感动我怀念的是绝对炽热 我怀念的是你很激动求我原谅抱得我都痛 我记得你在背後也记得我颤抖着 记得感觉汹涌最美的烟火最长的相拥 谁爱的太自由谁过头太远了 谁要走我的心谁忘了那就是承诺 谁自顾自地走谁忘了看着我 谁让爱变沉重谁忘了要给你温柔 我怀念的我还有想要爱你的冲动 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 记得那片星空最紧的右手最暖的胸口 我放手我让座假洒脱谁懂我多麽不舍得 太爱了所以我没有哭没有说 那段时间——丈夫说想要跟她各过各的,又不肯跟她离婚的那段时间里,戈若昕一直在听的一首歌。今天七夕,无意间又听见。此刻单身的她,与当时的想法竟然都无异。 她以为婚姻是夫妻一起走下去,而谁自顾自地走了? 林圣德,从第一天认识起就是标准的发烧友,收集的cd有几百片之多,用的是整套整套的设备,光是一条音源线就要价两三万元。每次听音乐的神情都是如此的沉迷。 戈若昕听的每一条情歌都听得她心痛。她总是心里默默问着: 圣德,这首歌你有听过,可你有听进心中吗? 你有怀念从前的我们吗?你还记得从前的我们吗? 走过的,经历的,说出口的,藏在心中的,你能想起多少? 我还有爱你的冲动,可你现在有多讨厌我,竟还对我说,反正有很多夫妻到最後都是各过各的…… 你在跟我求婚的那一天,有想过我们最後是各过各的? 戈若昕知道婚姻不是困住她的原因,记忆才是。婚姻存在,并不是为了束缚着两个人;婚姻存在,是要两人相互扶持。 记得林圣德发生严重肇事事故那时,整夜陪他待在警局等候交保;他甚少生病,每次病痛彷佛生不如死,感谢做妻子的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难道只有在磨难中才是夫妻吗?平淡日子中,没有苦,自然心中就不存在感激了。 她怀念两人的争吵,争吵过後,他还是会安慰她,可是最後变成了冷眼,变成了出走。 林圣德说他最喜欢戈如昕的一点,她吵架绝不超过隔天,无论是大哭大闹,恶言相向,都誓守着睡前一定要合好的原则;他说这样子很好,这样子他们的感情就不会因为一次争吵而冷却。那麽当他搬出他们的卧房那天,他的心有疼过吗? 很多很多的问题,戈若昕都没有得到回答。 当林圣德低头不语的时候,她也想过,那是因为他很爱她,不愿意敷衍她,也或许明白他真的不想挽回什麽。 戈若昕好希望世上有失忆药,她不是不想记得那些令她伤心的事,而是不想记起他们甜蜜的过去。为何十几年前的蜜月,为何去过的哪个地点,今时今刻,画面仍然如此清昕,如果她也能忘了就好。 男人,当争吵过後,说要出去冷静的当时,有没有想过在家里的妻子,她为何只能待在家中冷静,如果她也出去了,家里的孩子谁顾?但是他们就是视作理所当然。 如果她也能忘记「责任」两个字该怎麽写就好了。 什麽叫自由? 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这样就叫自由了吗?还是从早到晚都不过问对方在哪,那就是自由了呢?如果这麽爱自由,怎麽不选孤家寡人一个,不然所谓的自由,就是每天可以自由地选择不同的人陪着自己过。 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用某个人的委屈成全另一个人的自由。 歌词怎会每句都写得丝丝如扣,戈如昕真的是对作词者佩服得五体投地。眼见狼狈的自己,是多憎恶的画面啊,因为不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所以输了,输了就叫狼狈吧! 戈如昕於是向林圣德提出离婚。 「好,给你三百万,你离开这里。」 三百万耶,是戈如昕以前六年的年薪。 「我跟你结婚十五年了,我要这个家所有的财产的一半。」 老实说,戈若昕也不知道这个家的财产有多少,她跟林圣德的钱都是各自管理的,但是以前他的帐户密码,她是知道的,直到前阵子,他不停不停地更换密码;她还曾对他哭诉,「你要换密码无所谓,为什麽要用外面女人的生日作密码?!」「你想太多了,我用这个密码只是因为好记。」「真的吗?那你记得女儿的生日吗?你说的出来吗?」 剩下来,房子和车子是登记在她名下的。 林圣德大吼:「你凭什麽分一半啊,钱都是我赚的。你真是不要脸,敢跟我要一半!」 戈若昕望着那张熟悉可是陌生的脸。「可是法律规定,婚後财产是夫妻一人一半。」 「那就不要离婚啊!」 戈若昕她真的不想离婚,如果有得选,她也是要选不离婚的啊,只要林圣德还想跟她在一起的话。 「不必离婚,就各过各的,反正现在很多夫妻都这样,你爸爸妈妈不也是吗?!」 原来林圣德不想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分钱给戈若昕。 戈若昕不由得又要怀念起过去买房子跟车子都做她名下的林圣德。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