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闲心对落花》 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故国归去已无家。 寿安公主曲折的人生,始于一个无心的谎言。 拈花执剑的少年问她:“音音,你家公主可是和你一样美?” 她摇头。 后来他成了她的姐夫,她的仇人,她夜夜缠绵的帐中人…… 文火东坡剧情肉 每日晚七点更(存文不够,改为日一更了,轻拍) 感谢留言/收藏/投喂的天使们~ 快乐地聊天是码字的动力~ H古代強強肉文虐心 倚风行急(一) 寿安公主萧妙仪出降鄯州的前一天,平卢军的捷报送抵大梁城。拖沓经年,战事终了,又逢今上幺女出嫁,本该普天同庆,热闹非凡。 只天公不作美,早春三月,却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御街前的桃花才开几日,就在疾风骤雨中委于泥土,街上行人寥寥,更谈不上一丝半点喜气。 御街的尽头对着皇城内的晏安宫,一个撑伞的老内臣走下玉石台阶,向跪着的人道:“殿下回去吧,没用的。” 雨太大,他等得半幅身子都湿透了,也没得到只言片语,只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伞放在寿安公主身旁,回去复命了。 不一会儿,晏安宫里传来一阵咆哮,半个皇城都听见了。“是谁教的她,三番两次做这等忤逆之举?来人,传廷仗,饮水居的宫人们挑唆公主目无君父,打到公主知道什么是礼义孝悌为止。” 邢凳已经排开,宫人们趴在上面,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棍子也没有落下来。 凌乱的步子踏着水,老内臣一急起来声音更加尖细,他叫道:“你们还趴着干什么,公主晕倒啦,还不快扶回去。” ———————————— 苏合捧着太医刚送来的汤药,疾步进了的寝殿,玉石屏风外站了七八个医女宫婢,脸上愁云惨雾,眼下一片青紫。众人脚不沾地忙了一宿,还要时刻担心再被拖去杖毙。 许是听见脚步声,屏风内出来一个凤眼圆脸的小婢,对苏合福了福身:“多谢姐姐。”她接过汤药,取了一勺放在小杯中饮下,才把药放在床头的案几上。 苏合轻移步子,掀开了芙蓉色的祥云暗纹罗帐。罗帐内的少女十六七岁,头上搭着湿巾子,面色潮红,眼睛肿的像桃子,柳眉微蹙,羽睫轻颤,可能在梦里也不能如意,泪水从眼角落下,滑过白瓷般的肌肤,尖尖的下巴,合着汗水,滚落乌黑鬓发里去了。 苏合问那守在一旁的圆脸小婢:“豆蔻,怎么只你一人,降真和沉香呢,这几日不都是降真亲自侍药?” “降真姐姐去了贵妃娘娘那里探视,姐姐走前,着沉香去打点公主的吉服冠饰。” 苏合颔首,这几日公主大病一场,准备婚仪的事都匆匆忙忙了。两人服侍公主喝了药,见她又发了汗,额头也不似先前那么烫,便命人备水梳洗,忙完已经过了寅时三刻,离大婚的祭礼只有两三个时辰了,就各搬了一个杌子守在床头。 ———————————— 迷蒙中,妙仪只觉得身上一轻,几双轻柔的手上下忙碌,还有一个年长妇人的声音。她以为贵妃来了,叫了一声娘,声音却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睁开眼,只模糊一片,看不出床前的几个人影中哪个才是她。 李嬷嬷走到床榻前,对众人道:“殿下醒了,你们伺候了一夜,都回去歇着吧,吉礼后就要启程,自己的行装也都打点好,不要耽误了时辰。” 众人一散,李嬷嬷就扶着妙仪坐起来,软下声音道:“我的好殿下,你这又是何苦,陛下决定了事,哪那么容易收回成命的,白白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 妙仪扶着李嬷嬷浑圆的手臂,似又回到了小时候,她恍惚道:“父皇也就只我这一个女儿可嫁了,这次也不指望他收回成命,只想拖些时日,等母妃好些了再走。” 李嬷嬷心里一酸,贵妃身子不好,昏迷不醒已经半个月了,却一直瞒着公主。陛下怕贵妃薨了冲撞婚期,将婚期提前,急匆匆就要送公主出嫁,已全然不顾皇家体面了。 妙仪是李嬷嬷看着长大的,她心疼道,“娘娘的病需将养着,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殿下的婚事却不能一直拖着,且不说陛下急着调遣西平郡公的兵马,贵妃娘娘也盼着三皇子殿下有个得力的亲姐夫。” 她见妙仪不说话,没有半分待嫁女儿的喜气,又宽慰道,“这西平郡公正值壮年没了夫人,长的英武周正,还没有子嗣,听说府里原有的几个通房侍妾也大多遣散了,想必是个知情识趣的。公主这般尊贵,又随了娘娘,生的仙女一般,定能和和美美。” 妙仪听到她提起西平郡公,凄楚的神色一闪而过,她一个碧玉年华的公主要去给一个四十岁的武夫做填房。人人还都告诉她,可真是段好姻缘啊。 妙仪悠悠道:“嬷嬷,我娘那样任性的人,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她从来都愿我有个情投意合的夫君,不然当年也不会求陛下为我退了定安候家的婚事。” 李嬷嬷被她戳破,脸上有些讪讪,只好打开一个乌檀木的细长匣子,里面是支羊脂玉簪,用细细的金线镏了祥云的纹样,道,“这是娘娘给殿下的,殿下别怪奴婢多嘴,如果前几年不是你逼着娘娘同赵将军退了婚,哪里会到如今这般局面。今后万事都放宽心,就会有好福气了。” 妙仪黑压压的睫毛下泛着水光,虽然没有滚滚的泪珠子了,眉头依旧不依不饶地蹙着,无力地道:“一个人遇到了饿狼,割了肉喂 分卷阅读2 给它,嬷嬷,你说那狼是吃了肉就走了,还是吃了肉再吃割肉的人?” 李嬷嬷无言以对,半晌又听妙仪道:“我就是那人割的肉,还妄想什么福气?” “殿下还嫌陛下不够恼么!你再这样,娘娘和三皇子都要被你连累啦。”说罢,给她掖了掖被角,又道:“再睡一会儿吧。” ———————————— 卯时一到,一众宫人捧着翟衣凤冠,鱼贯而入,不过三刻,便穿戴齐备。等提举官奏引时,早先的药力已过了,李嬷嬷见妙仪精力不济,便命降真,苏合二人左右扶着。 许是圣上心疼幺女还在病中,吉礼比照华阳长公主的精简不少。大礼一成,寿安公主便登上了翠羽翟车沿着御街出城。 礼乐虽响,街上却冷冷清清,没有观礼的人。 人们待在家中把窗子打开,看老天爷为这位寿安公主掬一把泪。如花似玉的天家女儿又怎么样,只要爷娘一狠心,还不是像货物一样拉出去换些个强兵健马来驱使。 倚风行急(二)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倚风行急(二) 寿安公主的车队往西行了半日,天色向晚时分,同乘宫人撩开帘子。 只见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原来出了大梁城,雨便停了。 妙仪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车马一停,听见车外传来铠甲的铿锵之声,“末将哥舒旻参见寿安公主,公主金安。今日出城时未及拜见公主,请公主赎罪。” 一个年轻武将为首跪拜在车前,是陛下钦点的赐婚使哥舒旻。后面跪着一个副将,虽然身量已与成年男子无二,却长了张稚脸。 那少年副将微微抬头向车内望去,刚巧他锃亮的兜鍪,将一缕光折照进了车内,宫人忙放下帘子。 哥舒旻回头喝了一声:“赵岐。” 那少年副将还没看清公主的模样,就被人呵斥,只好故作镇定道:“末将赵岐,无意冒犯,公主赎罪。” 半晌,才听见车里那悦耳的女声道:“哥舒将军,前面可是雍州了?” “正是,刚刚已有雍州驿丞来迎驾,请公主殿下示下。” “哥舒将军和赵副将点五十军士随我进城,其余军士驻在北城门。” 赵岐正懊悔,听到让他随驾,知道公主没有恼他,一时间又心情大好,驭马也是越发轻快,半个时辰后就已经到了雍州城下。 城门下立着知州,通判,各级主簿,知事,都远远望着公主的仪仗,卤簿鼓吹,亲卫侍从,浩浩荡荡,为首的官员,见中间一台四架翟车,华丽非常,纷纷迎上去叩拜。 妙仪在车内受了他们的贺词,又听一小吏上前道:“小人是华阳长公主府司丞,长公主今晚在府上备了宴席,以待殿下。” ———————————— 傍晚时分,天还亮着,妙仪骑着马,慢悠悠走在雍州城里,看华灯初上,行人络绎,正是一天最热闹的光景。 赵岐走在前面,看什么都无比好奇,头盔上的翎羽,一会儿转到东,一会儿转到西,就是不好好看路,到了下一个路口就撞上一队飞驰而来的兵士,被摔下马去,连带妙仪的飒露紫也惊了。 领头的那个人骑术了得,见撞了人,立时在拥挤的街道上驭马回转,如行云流水一般,稳稳停在了赵岐跟前,敛神注目,笑道:“小将军。” 赵岐正吃痛,抬头看清来人,脸上一喜,轻唤道:“二……赵将军。” 妙仪稳住了马,透过帷帽的薄纱,见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着墨色箭袖戎装,手执乌金马鞭,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眼睛明亮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他俯下身,将鞭柄一端递给赵岐,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妙仪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是赵岐被撞,不怒反喜,着实怪事。 许是感受到那层薄纱后的目光,那黑衣公子下马走到妙仪的跟前,负手道:“臣赵衍,参见殿下。殿下驾到雍州,有失远迎,殿下赎罪。” 来人正是华阳长公主的驸马,那个被妙仪退过婚的赵衍。 他刚在营州打了胜仗,也不知风雨兼程了多少昼夜,这么快就回来了。居然还是春风满面,看不出一丝憔悴。 哥舒旻虽也是武将,平日里却最看不惯地方军镇的嚣张跋扈,尤其是定安候兄弟二人,半分颜面也不愿给他,道:“见了殿下为何不跪。” 赵衍双目含笑,抬头望着妙仪,似在等她发话。 妙仪一拉缰绳,座下乌紫马儿嘶啼一声,不耐烦的踱步,“将军刚刚平定突厥各部,是国朝的大功臣,自然不必多礼。”说罢,一挥马鞭,绕过前面几个亲卫,扬长而去。 众人忙跟上,只留了受伤的赵岐在原地。赵衍走上前,查看了他的伤势,见无甚大碍,便问:“寿安公主怎么火气这么大。” 赵岐促狭一笑:“二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在陛下面前闹着不肯嫁人,现在还是不得不嫁,自然火气大。” 赵衍不以为意,道:“她以前也是闹过,和我退了婚又如何,只要她爹想要兵权,她就不得不嫁个武夫,只是她现在要嫁的这一个,怕是更加不如她的意吧。” 他翻身上马又对赵岐道:“你到了鄯州不要乱跑,你爹自有安排。”说罢也带着一队兵士去了,却不是往自家府邸的方向。 赵岐想要追问是个什么安排,赵衍已然匆匆而去了,回头一望,连公主的 分卷阅读3 一行人也在一街之外,只好忍着手臂上的痛处,往华阳长公主府去了。 ———————————— 骑马走过四五个街,景象与之前大大不同,行人稀疏,是闹市之中极幽静的所在,长长的围墙只几个角门,面阔三间,门额黑底金字横匾,上书华阳长公主府。 门前立着四五个衣着体面的管事,见寿安公主骑马而来,十分惊奇,忙命小厮牵马,又将随侍众人除了苏合,赵岐几个随身之人,从东角门引至轿厅等待。 这公主府是两年前为华阳长公主修建的,其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不一而足,又有假山奇石,珍花异草,从前院往正堂短短的路上,步移景异。 苏合看得啧啧称奇,又寻思着自家公主鄯州的府邸也应是完工了,可那边陲之地,也寻不着什么能工巧匠,必定没有这么气派华丽。 众人走上抄手游廊,突然听见花窗后面传来琴声,弹的是一首鸥鹭忘机,散音旷远,泛音如赖。妙仪驻足,心中好奇,突然听那声音又停了,一个女子道:“什么?不回来了,不是说今日回来?” ———————————— 暖阁的塌上歪着一个宫装丽人,梳了朝云近香髻,身着牡丹引凤对襟褙子,往门口张望着,见妙仪由人领着进来,忙去迎她。 “音音,你可叫我好等”,说着一边亲热的拉过妙仪的手,一边把她让到塌上,叫人看了茶,摆了点心,又叫跟前的婢女流云去传饭。 苏合知道姐妹两个有体己话要说,便道,“我也随姐姐去看看。” 妙仪细细打量着华阳,她是鹅蛋脸,眉眼雍容,却比未出嫁前消瘦了,眼下压了粉,神情也不似从前生动,暗暗生出一段惋惜。女儿家嫁了人,少女时的灵气就被抽走了,如今自己也要步姐姐的后尘了。 华阳脸上尤有病容:“我听说你在父皇面前闹了一出,大病了一场,又是何苦。” 妙仪听姐姐提到父皇,心中闷闷,道:“姐姐是知道的,年郎还在襁褓中,有皇后娘娘看顾,自然是妥帖的,可母妃那个病……我舍不下她,心想能晚一日远嫁都是好的。” 华阳听到远嫁二字,轻叹一声,“嫁个手握实权之人也没什么不好,你收着性子忍两年,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就不同了。” 华阳放下暖炉,手上的余温隔着袖笼传到小腹上,向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去城门守着,看将军怎么还未到。” 妙仪本想提起自己遇见赵衍一事,又稍一迟疑,问道:“平卢军刚打了胜仗,父王宣召定安候兄弟回京也不过一两日,姐夫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我修书,请他速回的,一来可以让你见见他这个姐夫,二来……”华阳羞涩一笑,拉过妙仪的手,“音音是要当姑姑的人了。” 妙仪反握住华阳的手,看着她的小腹,笑逐颜开,“赵衍……姐夫已知晓了么?” “嗯。” “不知是个小郡主,还是小世子?” “我最近爱辛味,怕是个女儿吧。” 妙仪想到她今日在街市上遇到赵衍,明明早就到了雍州,知道姐姐有孕,难道不该归心似箭直接回府的么? 妙仪心下对他颇有微词,又碍着华阳,不好直言,便又道:“是女儿最好了,将来长大了,母女连心呢。” 流云,苏合来回话,道酒宴已得了,二人又坐了一刻,见过了酉时,赵衍还未归,华阳强掩失落道:“看来是等不及你姐夫回来了,只好下次再引见了。” 随即令人摆了饭,有几样宫制菜,几样大梁特有的小食,饭毕,两人又吃了会儿茶,妙仪见时候不早,起身告辞,华阳送她到门口。 疾风骤起,她转过身,与门内的华阳遥遥相望。 “阿姐,回吧,晚来风急。”妙仪待人为她戴好帷帽,上了马,虽知道此去今生难得再见,却不敢再回头,迤逦背风去了。 倚风行急(三)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倚风行急(三) 妙仪一路上行行停停,好在哥舒旻和李嬷嬷为她算着日子,终于在婚仪前十几日赶到鄯州城外。 越往西行,驿站越少,难免风残露宿。 大多兵士走了月余的路,想到晚上进了城,就可找个汤馆舒舒筋骨,点上一壶酒,配着炙羊肉,看胡姬们翩翩起舞,各个脚下生风。 进了城已是掌灯时分,公主府的小厮芯儿提着火笼出来,见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立时放下火笼,忙跑去禀报管家刘嬷嬷。 刘嬷嬷是西平郡公府的老人,深得姜老夫人的信任,此番让她来当个管事,虽然是暂代,但十又八九要留用的,因此尽心尽力。 老夫人前几日遣人来传话,说公主明日才到,她今日将诸事都布置妥当,终于闲了下来,吃了点酒,打算早早睡下,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音,来人道:“刘嬷嬷,睡了么?怎的这么早?” 原来是掌灯小厮的芯儿,刘嬷嬷道:“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嬷嬷呀,等不得,府前街上远远来了一大队人,高头大马,那车架有个屋子那么高,怕不是公主到了罢,你快去看看吧。” 刘嬷嬷一听,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了褙子披上,趿上鞋,捋了捋头发,把桌上的茶拿来灌了一口,开门就跟他去了。 到了门口一看,那香车宝马,比郡公府的车马还高大上许多,车前立 分卷阅读4 着三三两两个宫装丽人,中间那个头上的钗儿多些,长得也分外标志,想必就是公主殿下。 刘嬷嬷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口里叫着公主金安,眼看就要跪下,却不想芯儿把火笼忘在门口,她吃醉了酒,一脚跨进去,半幅袍子立时就被点着了,只好抱着腿在地上滚了两圈,把火灭了。 腿上的火灭了,心里的火起来,刘嬷嬷拎住芯儿的耳朵,骂道:“你个打脊的混沌儿,怎生放个火盆在门口。” 芯儿吃痛,忙道:“嬷嬷饶了我,再不敢了。” 众人被她那骂词逗得一笑,苏合看着不成样,过来拉他两个,刘嬷嬷看公主亲自来扶她,吓得忙又跪下,对苏合道:“殿下赎罪。” 苏合又是一笑,道:“嬷嬷不要认错了人了,殿下还在车上等着呢,你快将这火笼收了吧。” 刘嬷嬷忙应是,和芯儿两个急急把火笼收了,跪到一边,府里一众侍婢小厮十来个人,此时也都闻风来了。 不久果真见众人从车上扶下来一个少女,戴了风帽,看不清面容,披了凤穿牡丹缎子滚雪狐边大氅,抬脚跨过了地上几个黑印子,落雪般轻柔的步子,在刘嬷嬷前略停了停,对苏合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酒味。” 苏合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看了刘嬷嬷一眼,道:“殿下,怕是那灯油的味儿吧。” 妙仪又对公主府内的众人道:“今日是我到的早了,也不怪你们没有准备,都早些下去安置了。”说罢,便往府里去了。 ———————————— 刘嬷嬷忙完,往自己房中走,刚刚当着一众人,公主压根没有搭理自己,下了她好大的面子,有些垂头丧气。 到了自己房门口,有个小丫头子在那里等着,见她过来忙道:“刘嬷嬷,郡公府上的红绡姐姐来了,正在西小门上等着嬷嬷。” 刘嬷嬷想这红绡这么晚了,不在郡公府待着,怕是有急事,自己换了衣服,一个人去了小门。红绡一见刘嬷嬷就跪下了:“姨妈,可怜可怜我。” 刘嬷嬷见她声泪聚下,怕响动大,一边宽慰,一边把她领回了自己的屋子,打了水给她洗了脸,等她平静下来,问了来龙去脉。 红绡原是郡公房里的丫头,不知为了什么得罪了姜老夫人,趁着郡公前几日不在府中,被赶了出来。在鄯州城流落了两日,走投无路了来投靠姨母。 刘嬷嬷听了她的遭遇,很是同情,自己这几日忙着公主府的事,家里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心中也有几分过意不去,道:“我的儿,可是为着什么事,说出来姨母与你想想办法,我在夫人那里应许还有几分体面,到时腆着脸去求个情,兴许还能留在郡公府里。” “姨母,”红绡生的秀丽非常,此刻一双美目含着泪,千般委屈在其中,“还不是我自小服侍郡公,郡公待我不同,夫人生怕公主吃味,特在公主到了雍州之前,寻了个由头将我开发出去了。” 刘嬷嬷听完她三言两语说的含糊,对其中关节所在还有几分疑惑。毕竟是亲甥女,刘嬷嬷遂将红绡留在自己房中,打算明日细细打听了,再为她想办法。 —————————————— 降真备水给妙仪梳洗,苏合归置床褥,沉香豆蔻两个洒扫熏香。 妙仪被她们伺候着更衣后,坐在塌上打量四下,花梨的坐塌,乌檀的案几,百鸟朝凤的透玉屏风,堆金砌玉,不得章法。再加上前面刘嬷嬷那滑稽样子,对这个素为谋面的夫家少了几分期待。想到自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只盼这是个梦,一觉起来就都醒了。 妙仪留了降真守夜,她铺好褥子,在一边的小塌上躺下,就听妙仪悠悠道:“出宫前一晚,贵妃娘娘召见你。” 降真转过身往妙仪塌上望去,见妙仪背对着外面,看不见她的脸色,略一思忖,道:“那日娘娘传奴婢去了,赏了奴婢好些东西,叮嘱奴婢好好伺候殿下。” 降真不闻回话,以为殿下睡了,便放下心,也打起了盹儿。 过了好一会儿,妙仪听她呼吸渐长,又幽幽问道:“听说那几日,医正给贵妃施针,她胸口是不是都是针眼子。” 降真半梦半醒:“奴婢没看见,娘娘的翟衣领子那么高。”话一出口,方觉出不对来,偷眼去瞧妙仪,见她仍静静躺着,未曾出声,心里默念菩萨保佑,盼着殿下未曾听真切。 翟衣是吉服,只有进封和入殓时才会穿,自己怎么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了呢。 倚风行急(四)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倚风行急(四) 侍卫们到了鄯州城,都约着出府吃酒,看到赵岐一个人在屋内,他年纪不大,平日不多言,倒是个随和的个性,便也来请他。 赵岐禀了哥舒旻,和众人一道去了,在街上一阵转悠,最后看到一家载歌载舞的酒楼,进去点了一桌酒席,就着翩翩的轻纱薄裙,酒足饭饱。 台上的舞娘时不时下来领食客的打赏,他们胆子大的就偷偷摸一下,一桌人都哄笑起来,唯有赵岐头也不抬只顾吃菜。 为首的舞娘,见他年纪虽轻,服色与旁人不同,像是个小头目,又生的剑眉星目,俊美非常,便起了促狭心思,身子一扭,跌在了他怀中。 赵岐刚要起身,便觉舞姬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白若凝脂的手挽着他的脖子,樱桃小口传来娇滴滴 分卷阅读5 的呻吟:“军爷,奴家的脚扭了,烦您送奴家上楼!” 众人一阵起哄,夹着荤言荤语,调笑开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哪里受过这个,一阵热血先冲上头脑,又急转直下,腿间已经支起了帐篷。 那个舞姬妩媚一笑,一只手如游蛇一般,在层叠的衣物下缠住他那处,不着声色地轻轻套弄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 他硬如铁杵,全身一阵阵酥麻过后,脑中猛得拾起了清明,突然直直站了起来,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生生摔在了地上。 众人好生惋惜,刚要责备他,却见他丢下一锭银子,大红着脸,逃也似的走了。 身后的笑骂声渐远,好在那舞姬只为作弄他一番,得了缠头,便没再追出来。 赵岐回到住处,只觉得那女子刚刚的一握,害的他身下整个人都不对劲,又不想被同住的人撞见,再取笑他一次,只好出门去找个没人的所在纾解一番。 手刚抚上腰间,摸到一个荷包,不知什么时候,被何人别在了他身上,里面只有一张素笺:秦州齐文远。 ~~~~ 今天芭蕉可以抱着猪猪睡么? 倚风行急(五)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倚风行急(五) 飒露紫昨夜没有睡好,他是公主坐骑,自视甚高,向来不和其他马睡在一个马棚里。 昨夜来了个满身酒气的少年人,把它和一匹红毛母马拴在了一起,然后霸占了它的地方。它正尥蹶子把凑过来的红毛马赶到角落,突然闻见主人身上特有的蘅芜香气。 妙仪做中官打扮,青衣皂靴,背着个小小包袱,她牵出飒露紫,正往小门外走,听见有人低喝:“什么人?” 天色晦暗不明,一个人从草堆里站起来,疾步跨出了马棚,一把抢过辔头,上下打量着眼前人,“你好大的胆子,连公主的坐骑也敢偷盗。” 妙仪回首,月光下的这个人一张娃娃脸,头上插着稻草,睡眼惺忪,强装清醒,力气倒是出奇的大。 她坦荡问道:“你可是寿安公主亲卫营拱卫郎赵副将?今日为何不在值房,反倒在这么个腌臜地方偷懒打浑?” 赵岐被她一顿训斥,刚想骂回去,却在月光下惊鸿一瞥,此人秀目含嗔,朱唇含笑,即使做了中官打扮,也难掩殊颜丽质。 他的怒火消散无形,喃喃道:“你是何人?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我是何人不要紧,只要你认得这个便好。”说罢,妙仪拿出一个朱雀纹鎏金玉牌,“公主遣我有要务,莫说用这一匹马,就连立刻处置了你都使得。” 赵岐一看,正是寿安公主的私令。 妙仪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已被自己唬住,略一思忖,又道:“昨晚,公主命我回大梁办事,提到你身手卓绝,命你与我同往,护我周全,不想我今早去你房中寻你,却无人在,正想和公主禀明了治你的罪。” 赵岐一听,想到自己本就不得公主青眼,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又让自己耽误了,心中懊恼,忙道:“末将鲁莽,贵人勿怪,公主这时怕还是睡着,不若我收拾一下,即刻启程,才能不耽误了差事。” 妙仪心中暗笑,又假装为难,晾了他半晌,才道:“那你先自去收拾,卯正在西门与我汇合。” ——————————————————— 鄯州是茶马重镇,往来络绎不绝,卯初时分,各个城门就已经大开,妙仪便是在这个时候,混迹在商队中,从东门出了城,比和赵岐的约定早了半个时辰。 而后一路策马,疾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在胡杨树下的茶棚稍事休息。 昨夜一时心急,牵马夜奔,她一颗焦急的心,现在才略略平定。 天地之小,死生之大,总是要见娘最后一面的,才不会抱憾终身,这也是为人子女能尽的最微薄的孝道。 她将水囊灌满水,在荷包中捡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刚出了茶棚去牵马,就看见一匹赤兔马疾驰而来,稳稳在自己面前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飞扬的尘土,直刺她的耳膜:“中官,你可让我好等。” 赵岐跳下马来,拿起妙仪手中的水囊便往口中灌,喝了个精光才还给她。妙仪嫌恶的把水囊往他一抛,便转身上了马。 赵岐又道:“中官今日让我在西门等,我早早就到了,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中官的影子。” 妙仪装作一脸意外,“我明明说的是东门……不过,你既然听错了,又是怎么追上来的呢?” “中官所骑的飒露紫,乌中透紫,谁人见了都会多看两眼,想要不记得也难。我去南门东门各自打探一番,就知你是从东门走的。” 原来如此,妙仪不欲与他多言,只道:“你且跟好了,”想了想又说,“不要再叫我中官了。” “不叫你中官叫什么?” “你就叫我公子吧。” 云高路阔,妙仪归心似箭,两人便默契的一言不发,在漫漫黄沙中,沿着笔直的官道打马东去了。 ———————————————————— 降真醒来,天色大亮,约莫过了辰时,自己竟比平时足足起晚了一个时辰。 她忙起身,见妙仪的纱罗帐子掩着,绣鞋也在脚床上,便放下心来,招呼小丫头们汲水来,去取公主今日的穿戴,自己则收拾香炉里的残灰。 那香还未燃尽,却不是昨日自己放进去的沉水, 分卷阅读6 而是烧了一半的安息香。 她心里一紧,忙去妙仪的榻前唤道:“殿下,是时候起了,今日姜老夫人要带府中女眷来拜见,怕是巳初就要到的。” 等了一会儿,没有声响,她轻轻掀开帐子,里面哪里还有人在。降真腿一软,扶着床榻,跪了下去。 正巧小丫头们汲了水来都在外间立着,唤道:“降真姐姐,水有了,要不要拿进来?” 降真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把帐子放下来掖好,走到外间道:“水放着就好,这里不要你们,去把你们苏合姐姐请来。” 几个小丫头依言去了,临走还不时往里间张望,怎么今日殿下起的这样晚。 苏合一进屋,降真就从里面把门拴上了:“昨晚香炉里的香被人换了,我睡死过去,一醒来殿下便不在房内了。” 苏合一听都吓了一跳,问道:“当真,可往院子里找了,会不会殿下早起了去逛园子了?” “我尚未声张,现在这府里还有姜老夫人派来的人,也不好贸贸然说殿下丢了。” 苏合掀开帐子往被褥里一摸,摸出一张银丝云纹洒金笺来,一笔娟秀小字,寥寥数语: “往大梁,不日便返,称病不见客。” 她将笺子递给降真,问道:“昨夜殿下可是说了什么?” 降真接过笺子看了,“殿下昨日一早便睡了,只闲聊了三两句。” “事到如今,只求能瞒过这十几日,在婚仪之前把殿下寻回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哥舒将军,请他暗中带人去追。” “可是今日姜老夫人要来的。” 苏合无奈道,“来就来罢,就说公主病了。所幸除了原来宫里几个近身伺候的,没几个真的见过殿下。” ———————————————————— 西平郡公的母亲姜老夫人昨晚听闻公主到了,便命人去军营中传信,到了第二日,传信的人回来了,只是不见西平郡公姜昭。 姜小姐为母亲奉上茶,见她面色不虞,宽慰道:“大哥领了十几万人的大军,现下青黄不接,最是羌人爱作乱的时候。” 姜老夫人接过影青葵口盏,问下面跪着的小厮,“郡公是怎么说的?” “郡公也是说军务繁忙,且今日粮草督运要来,实在抽不开身。” 姜老夫人将茶盏子摔在地上,似乎是气急了,对着女儿道:“你听听,就因为打发了他院子里的人,连家门都不回了,什么抽不开身,左右半个时辰的路。” 说罢又拉起女儿的手,“梦娇,我儿,都说生儿子不如生女儿,如今我是信了。” 姜梦娇听她越说越不成样子,挥手叫人下去,又温声道:“母亲,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公主府上,你肿着眼睛,叫人瞧出端倪可是不妙。哥哥不愿回来就随他,只要他能回来拜堂。我听说那寿安公主美的如仙女一般儿,哥哥见到她保准不会再为了红绡和母亲置气了。” 姜氏道:“但愿如此,说到红绡,我也算待她不薄,不但发还身契,还陪了她一笔嫁妆,总好过没名没分在这里混着。” 两人出了府,坐上马车,往公主府去了。郡公府与公主府本就相聚不远,不过盏茶功夫就到了。 想是原先就知道姜老夫人和小姐要来,府门大开,几个嬷嬷侍婢在门口迎着,看到郡公府的马车到了,上来几个内侍拉住辔头,搬来脚凳,一气呵成,让姜老夫人心叹,果真是宫里来的人。 苏合引着她们往正房走,走到抄手游廊处,对姜氏母女道,:“今日殿下知道夫人和小姐来,本来是要出来迎的,只是今早误食了花生油做的糕点,身上起了疹子,这会儿只能隔着屏风会客了,还望夫人和小姐多体谅。” 姜氏听说过寿安公主身娇体贵,吃食多有讲究,如今看来所言不虚,心中隐约担心起未来的子嗣,问道:“可有请了人来看?” “宫里一同来的医女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只是这厨房里有不少新人,难免有些不知道的事体,还得慢慢交待过,才能由他们去做。” 姜氏明白,她所指那些新人不过就是自己原先派来公主府的,见她说的冠冕堂皇,绵里藏针,脸上便有些不好。 就在这时,姜梦娇在姜氏的手心捏了一把,姜氏转过头看她,又随着女儿的目光望向假山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转瞬即逝,正是被她遣出郡公府的红绡。 暴雨春衫(一)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暴雨春衫(一) 兄长定安侯赵溢在营州大败契丹各部后,赵衍便回到雍州家中赋闲,常有交好的官员来拜贺。 只是他以陪伴长公主为由,一概闭门不见,整日在书房中公办,出入的只有松年和鹤望两个亲卫,连公主府后宅的侍婢仆妇都不得近前。 这几日,右相那里交待了他个闲差,负责往陇右押运粮草,他拜别华阳长公主,点了五千精兵,便上了路,同行的督运姓姜名勋,恰恰是西平郡公姜昭在京中为官的幼弟。 一行人马不停蹄十几日,终于将近万石的粮草运抵鄯州城外的大营。 西平郡公姜昭领河西,陇右两军节度使,手下虽只十万余人,却各个骁勇善战,硬生生在吐蕃和突厥之间拉开一条屏障,不仅维持往来西域中土间的商路畅通,也断了番人各部联手东进的可能。 各部头人得知他们的老对手要迎娶大梁来的公主,意料郡公事忙,边 分卷阅读7 关防备松懈,纷纷送上“贺仪”。 散兵游勇常常滋扰边民,烧杀抢掠一空就走,防不胜防,郡公通宵达旦忙了几日,鄯州城内的老夫人派人请了几次都未离开大帐一步。 今日,郡公的副将曹知望一早上了望楼,从晨光熹微,等到烈日当空,终于在沙丘的尽头看见了一团黑点,他立马打起精神对下面等着的兵士道,“快去通知郡公,赵将军到了。” 姜勋戴着黑色眼纱,他久居京城,又担了个文职,像这样在日头下骑马赶路已经许久未有了。 得儿得儿的马蹄声从他身后传来,他一转头,正好被松年的马蹄扬了一脸的灰,松年转头向他负手致歉,又马不停蹄往前头赵衍那里去了。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说罢,他向赵衍左右众人身上一扫。 赵衍会意,策马引着松年翻上一座沙丘。 “派去的人已经得手了。” 赵衍微微颔首,见松年似乎还有话说,面有犹疑,想必是办砸了另一件差事,也不急于开口质问,只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松年心一横,又道:“只是赵副将,今早留书,说是公主遣他回京,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截,过了半日仍未见回来,怕是追不上了。” “哦,你不是说昨日已经传信给他?” “昨日属下亲眼见人把书信给了赵副将。” “好了,他今日不在公主府也便宜我们行事,你飞书去秦州,务必将他拦下,不可让他进了大梁城,另外再查查可还有什么同行的人。”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盒金创药,抛给松年,“今晚,自去找人领三十鞭。” —————————— 半里之外的鄯州军营缓缓放下吊桥,中帐大敞,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男子坐镇当中,容长脸,川字眉,英武端正之中透着戾气,正是西平郡公姜昭。 赵衍下马,带着姜勋往帐内走去,他自己进了帐,姜勋却被人拦在在账外。 “你们拦我作甚,大哥快让我进去。”姜勋被人拦住,出乎意料。 姜昭全然没有兄弟多年未见的喜悦之情,只抬眼冷冷一瞪,便道:“来人带姜督运下去休整一番。” 门口几个守兵极有眼色,把帐毡子放下,又跨出去几步,把入口远远围住,连虫子也不打算放进来一个。 赵衍见铜盆里的水是新的,也不管姜昭吹胡子瞪眼,鞠了一把水,洗了脸上尘土,又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到了一碗茶,才开口:“姜督运奔波千里,还不是为了能吃一杯大哥的喜酒。郡公和他多年未见,一见面就冷言冷语,未免寒了兄弟的心啊。” “来吃我的喜酒怕也不是他的本心,多亏了右相和将军,他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京,圣上怕是现在觉察了,正大发雷霆呢。” 于姜昭而言兄弟二人各自安好才是他心之所愿,见与不见,只待天恩。 “左右不过十几日的功夫,郡公的亲弟弟难道真的是入京为质子的么,再说这是右相卖的人情,陛下未必会怪在郡公头上。” “我在这里点兵,他在陛下面前点卯,为的就是陛下安心。” 赵衍一边摇头一边笑道:“郡公再过几日也要叫陛下一声父皇,叫我一声姐夫,又何必这么敬小慎微呢?陛下愿意将寿安公主许配给你,又怎会不信你。” 西平郡与定安侯府,一个镇西,一个御北,都是国之股肱。只是为了粮草,战马等事体素有积怨。 定安侯接连三番两次大败突厥,隐隐有了功高盖主之势,本来姜昭只需静待言官们火上浇油,圣上鸟尽弓藏,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不想这次赵衍诓骗他二弟离京,将原本清晰的时局搅混了。 将在外,最怕的失信于君,姜昭心有不满,隐忍不发,听到账外有人喧哗,没好气地问:“何人”。 曹知望掀开一个小缝,一弯腰进了大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附到姜昭耳边,“老夫人又使人来请,请郡公带一队人马速去公主府。” 公主府向来有自己的亲卫,带兵擅闯,无异于御前佩刀,“可有说是什么事?” 曹知望看向赵衍,见他踱着步子往帐外走了,才又压低声音道,“寿安公主中毒……已经薨了……红绡恰在公主府上。” ~今晚预计还有一根~ 暴雨春衫(二)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暴雨春衫(二) 妙仪和赵岐行至秦州地界,官道变得拥挤起来,渐行渐慢。 起先是一些富裕人家的车队,家丁仆妇一众人都跟着,浩浩荡荡,像是大户人家乔迁,不过赶在同一日也算是巧了。 后来是零散的马车,牛车,也是收拾了不少箱笼,拖家带口。 再后来,人越来越多,却都是大包小包,拖儿带女,俨然是一副逃难的样子。这些人都是无一例外皆与他们背道而行。 两人在一棵桃树下停了马,稍事休息。 人间四月天,花时已过,芳菲未尽,马儿一停稳脚,零星几片花瓣翩翩落下,停在了妙仪的发髻上。 赵岐伸出手,想帮她拂去,妙仪坐下的飒露紫脖子一扭,闷哼一声,往前踏步。赵岐心思一转,收回了手。 她簪花有什么不好?促狭心思起,又故意让自己的红马跺了跺脚,烈日骄阳中,下起了花雨。 妙仪转过头,赵岐的嘴角还挂着笑,眼睛已望向了别处,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分卷阅读8 心道,过了这一两日了,也不会再与他见面,便不计较,吩咐道:“你去找人问问,这些都人是去哪里。” 正巧有一位年轻的书生和他的小书童,也停在了桃树下,那书生翻出本书来看,封面花里胡哨,是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子。 小书童一咂嘴,道:“公子,你也可怜我些个,净看些闲书,没有长进,回家老夫人又要揭我一层皮了。” 书生一卷书打在小书童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小小年纪碎碎嘴,比夫子还不如。我就算日日看闲书,也能高中,何况今年看样子是开不了恩科了。” 他本是去大梁城参加春闱的,如今等不得家里派人来接,急匆匆从大梁避难出来,路上也不忘消遣,可见是个乐天知命的豁达人。 赵岐下了马,见他生的眉清目秀,着素白黑边深衣,脸被日头晒得发白,可不就是个贪玩的小白脸。 他自己镇日舞枪弄棒,最厌恶读书,连带也不喜读书人,口气不善:“书生,你们这许多人都往西去,到底是干什么?” 那书生看他一副武人打扮,本不欲搭理,又瞥见后面马上的青衣公子,身量虽不高,却生的面目可亲,气度雍容,才勉强作答:“二位公子,在下从大梁来,三日前大梁城被围了,现在秦州虽然无事,但离大梁这么近,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万万不可再往东去了。” 赵岐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契丹人不是被定安候打败了么?” 那书生故意老神在在,“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这次不是契丹人,是那定安侯。他被自己的将士们黄袍加身,求他当皇帝咧。如今他是领着梁国的兵来攻梁国的城,好不威风。” 赵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他人高马大,几乎要把人提了起来,“你再满口胡沁,定安候不是那样的人,快说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一旁的书童忙去拉扯赵岐,只将将够到肩膀,书生一张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口中念念有词,“你何必动怒,要说定安侯也不是师出无名……” 妙仪一改和煦之色。“赵岐,你怎知道定安侯是哪样的人?还不快住手。” 赵岐依言地放了手,又懊恼自己对她言听计从,脸上讪讪。 那书生不算强壮,却也不怕,他煞有介事地整整衣袖,把手背到身后,趾高气昂地绕过赵岐,走到妙仪的马前,一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出言相救,在下柳辰鱼,公子面善的很,敢问高姓大名?” “柳公子客气了,在下姓萧,单名音,你刚刚说定安候师出有名,愿闻其详。” 柳辰鱼面有难色:“这个我也只是听同住的几个举子说的,半月前大梁城内开始流传,这三皇子身世有隐秘之处,一来陛下多年前禁苑受伤后,一直未有子嗣,二来据说贵妃近年诞下三皇子后就失了宠,久未在宫中露面了……” 他说到后面突然看见萧公子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便转了口风道:“这些只是市井谣传,公子就当无稽之谈。” “难道没有援兵?” “这个我就不知晓了,听说早已派人往鄯州和南诏去了,只是援兵未到,大梁就先被围了,二位早做打算为好。” 他说的一番好意,就差要邀这位萧公子一道往西了。 只是马上的人一张冷冷俏脸,不似刚才和颜悦色,一直未下马,居高临下的,料是不想结交,自己也不好觍颜往下说。 “道听途说,德之弃也。公子读圣贤书,那些宫闱秘辛,捕风捉影,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落个大不敬的罪名。我二人还要赶路,多谢公子相告,就此别过。”她一本正紧地警告后,又真心实意地道谢,让人无可指摘。 柳辰鱼拱拱手,不再多言,走回桃树下,一错身的时间,那一青一黑的两个影子,已在马蹄扬起尘土里渐行渐远。 ———————— 鹤望坐在秦州知府齐文遠书房的明间里喝着茶,自在惬意。齐大人每批好一份公文,便起身放到鹤望左手边的茶案上,他年近古稀,走路有些佝偻,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将文书码得整整齐齐。 文书分为两叠,一叠是城中琐事,鹤望看过一遍,留在一旁,另一叠是与大梁和其他州府的往来文书,今晚带回营里给赵衍过目。 人人都听说定安候赵溢挥军南下,把大梁围得像个铁桶,殊不知这西边的秦州城中虽然看不见定安侯麾下的一兵一卒,却早已尽在赵衍的掌握之中。 这几日,大梁被围的消息传来,城内只许出不许进,人人都往西逃,怕是不出几日就要变为空城。 如此也正和赵衍的心意。秦州四周群山环抱,易攻难守,又是大梁往来南诏,陇右,河西各道的必经之路。不论谁人的援兵来,到了秦州都是瓮中之鳖了。 鹤望看完文书,申时已过,见日头偏西,便要出城去。 他心中虽看不起齐文遠,但现下被赵衍派来假扮他的侍卫,不得不装出几分恭敬:“大人,我这就出城去了。” 说罢,他拿起那几份文书放进怀里,齐文遠起身送他到书房门口,一个小厮跌跌撞撞闯进来道:“大人,城门外有人拿着寿安公主的私令,要进城,门丞不放,如今人和其他要进城的人一起堵在门口。” 齐文遠哦了一声,去看鹤望。城门处人多眼杂,让人看出了端倪,或是走漏了风声,可是大大的不妙。 鹤望略一点头,齐文遠便从善如流道:“蠢材!天家的人你也敢拦。快开城门,让公主的使者进来。” —————————— 秦州城门由重木所造,包着黄铜,定 分卷阅读9 了八十一个狮子钉,冷冷望着所有被拒之门外的人。 门内传来几声响动,门外守着的小商小贩们纷纷闻风而动,他们在门外好几日,货筐里的新鲜山货就快要烂在手上了。 城门开出一条丈宽的缝,里面出来的门丞吏披盔戴甲,严阵以待,挡住了要往里钻的人:“齐知府有令,为防叛军混入城中,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城,违令者皆算作奸细就地斩了。城门口的告示都贴着,你们不看仔细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妙仪依言往那告示栏看去,这门丞所言不虚,告示上的落款已是三日前了。这告示旁边又贴了一张通缉令,上面画了一个圆脸男子,稚气未脱,左边眉毛里一颗红痣,仔细地用朱砂点了,不是赵岐又是何人。 妙仪未做声,门丞已经三两步向他们走来,做了一揖,“二位贵人可是公主殿下的使臣?知府大人有请,请随我来。” 二人随他走在秦州大街上,行人绝迹,商家谢市,萧条至此大约是从未有过的景象。 齐知府的衙署亦是大门紧闭,门口七彩琉璃照壁下,左右各立着五个侍卫,孔武有力,不似一般州府的衙役。 妙仪转身对赵岐道:“赵副将不必随我进去,且在这里等侯片刻。” 暴雨春衫(三)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暴雨春衫(三) 妙仪进了府衙后堂,齐文远一身便服,坐在主位,一双眼睛陷在满脸的皱褶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他弓着腰,垂着手,像个成了精的老槐树。 老槐树见来人一身中官打扮,年纪轻轻,仪表堂堂,悠悠开口道:“贵人一路辛苦了,再过几日就是寿安公主的婚仪了,老臣遥祝公主和郡公百年好合。” 他眼中精光一转,未见那个小中官脸上有什么异样,又道:“不知公主殿下这时遣贵人来秦州,所为何事,该如何协助贵人?” 寿安公主在被西平郡公的通房丫头暗害的事,鹤望在齐文远面前提过一嘴。 明眼人都知道,此事如果属实,大梁皇宫发去鄯州的军令,大抵就是废纸一张了。 这几日只有使臣从大梁往鄯州去,却未见回来的,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妙仪对鄯州之事一无所知,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试探,但是见他一方父母官,不仅没有半点兵临城下的慌张,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奇怪的很。 她本想表明身份,此刻也犹豫了:“齐大人,公主殿下原是遣我回宫探望贵妃娘娘的,不知大人可有法子护送我进大梁城。” 齐文远摸了摸几根稀疏的胡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现下大梁被围,过了秦州地界就全是定安候的人马了。” 妙仪料到他会这样说,“大人只需借我一百府兵,我自有办法让定安候让出一条路来。” 齐文远没想到他一个小小内臣口气如此笃定,伸手摸摸自己稀疏的胡须,又拿起茶盏,有些吃不准。 拒绝他,就是摆明了背弃朝廷,给他兵,那么定安候那里…… 齐文远浑水摸鱼的如意算盘有了变数,在他左右为难的间隙,立在一旁的鹤望负手道:“大人,小人愿陪贵人走一趟,至于派遣州府的多少人马,还请大人定夺。” 妙仪这才注意到立在一旁的男子,他皮肤黝黑,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之间,一身精肉,倒像从行伍中来。 他转过脸来,对妙仪道:“在下汪贺,劳烦中贵人说说让定安候让路的法子,也好让大人不用担心我和兄弟们有去无回。” 妙仪也知道没有不明不白请人舍命护送的道理,道:“大人在城门外贴了告示,捉拿一个眉上有红痣的少年,大人想必知道他是何人了。” 齐文远早放手秦州的庶务,一概交给了鹤望,对此事一无所知,却也不好说破,道:“正是,汪贺你与贵人道来。” 鹤望看齐大人打的一手好太极,略一沉吟:“此人与定安侯颇有渊源,能让定安侯投鼠忌器。” 妙仪听他说完,放下戒心:“与我同来的便是定安候的幼子,定安侯因几年来连失两子,说怕是父子相克,未养在身边,遂将他寄养在远亲家。年近半百只有这一个儿子,到时候别说让路,就是让他退兵也不无可能,齐大人只要将我们安全护送到大梁城,便是国朝功臣了。” 鹤望面不改色:“如此说来,公主和贵人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请贵人带路,我这就去捉拿逆贼之子。” 齐文远的一口茶咽了一半,呛了一半,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对鹤望会心一笑。 赵衍的这个侍卫果真和他的主子一个样,一张好脸,配上一言难尽的心肠。 —————————— 赵岐久等她不来,有些后悔没和她一起进去,可这府衙里都是兵士,她虽然做中官打扮,到底是个女子。 他听到照壁后一串脚步声,大概有七八个人,转眼间就到了他跟前。 为首的正是他担心的那个人,如今安然无恙回来了,先对他微微一笑,又对旁边的男子道:“这便是定安候的世子,赵岐赵公子了。” 他心中一凛,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路竟然半分没有流露。 又为何再现下对他人说破?他的身份在秦州可是逆臣之子,人人得而诛之。 脚兴许比脑子更早明白,赵岐拔腿就往外跑,鹤望一使眼色,守门的兵士已经把大门关上了。 分卷阅读10 鹤望笑得心肝乱颤:“小侯爷连我都不认得了么,小时候可是没少给你买糖人。” 赵岐转过身,看到鹤望对他笑的毫无恶意,那一张脸和幼时的记忆重叠了,“鹤大哥。” “正是在下,小侯爷别来无恙,可让侯爷和将军担心受怕了十几日。” 赵岐这会儿突然明白那日鄯州荷包中字条的意思,原来阿耶和二叔一早就是有安排的。 妙仪已被兵士们擒住,三四只大手压得她不得动弹。赵岐想到这些时日的相处,脱口而出:“放开她。” 兵士们等着鹤望发话,仍然死死按住妙仪。 “小侯爷发话了,怎么愣着不动。”他又一转头对赵岐道:“小侯爷,刚刚这位中贵人还想用你的性命去要要挟侯爷呢。” 妙仪怒目睇着众人,原来秦州城里虽看不见赵家一兵一卒,却已是定安候的天下了,只可惜世人还蒙在鼓里,那个黑心肝的齐文远拿着朝廷俸禄,转眼就投靠了定安候。 她的一言不发,在赵岐眼中看来更是印证鹤望所言不虚,也不好再为她开脱,只道:“我与她同在公主手下当差,素日对我多有照拂,你们不要伤她性命。” 鹤望哈哈一笑,“小侯爷是重情义的,现在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带小侯爷回营见你二叔,小侯爷如若不放心就将他一并带着吧,反正他一个宦官,关在哪里都是一样。” —————————— 鹤望与赵岐说了这几日他爹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挥军南下,他二叔又是如何说服陇右和南诏按兵不动,口若悬河,好不快意,仿佛他不是坐守在这所山城,而是分身有术,各路精彩都未错过。 而后两人快马加鞭,赶在天色擦黑前入了大营。 赵衍的营地在罗兰岗,地势隐蔽,视野开阔,秦州与大梁皆在进退之间。 妙仪早在秦州就被蒙了眼,不知往哪个方向行了一个多时辰,她被绑在马背上,记先走了一段平坦的路,像是官道,而后就全是上坡的山路了。 等到了地方,依稀听得见马蹄脚步声,铠甲碰撞的铿锵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这应该就是赵衍的大营了。 有人把她从马上解下来,拖拽到一处,她听见毡帐被掀起,里面传来人声,“大梁的粮草怕是够皇帝老儿撑个半年……” 这人说到一半声音就背盖回了帐中,看来那毡帐厚的很。有人进进出出,也只间或传出只言片语,连在一起拼不出个完整意思。 从下马的地方一路走来,比从父皇的晏安宫到自己的寝殿还远些,那这个营地可能比半个皇宫还大些,她要怎么才走得脱。 一时意气用事逃离鄯州,落到这个境地实在怨不得谁,好在没人知道她是大梁的公主。 只要赵岐不说,人人都只会当她是个小宦官,她或许会死,但大抵不会被折辱。 这大概是她落入逆贼手中后最好的结局了。 这年的春夜总爱伴着暴雨,在妙仪想到了生死未卜的阿娘和未出世的小侄儿时,突如其来地向她砸来。 离开大梁那日,她就是跪在这样的雨里,第一次向上天发愿别让她当公主,如今这愿望真的实现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还愿了。 狂风又起,身旁的帐篷上如战鼓齐鸣,远处的树林里新发的枝条交缠在一起,又如千军万马挥着武器汹涌而来。她站在雨中无声无息,蒙眼的布巾子吸足了滚热的泪水,又转瞬被冷雨浇个冰凉。 —————————— 一只大手拽着她的衣襟将她拖进大帐,帐毡一放下,外面的凄风苦雨刹那间就被隔开了,帐内暖风融融,觥筹交错间传来酒菜的香气,有人寻回了亲人,正接风洗尘。 一人喝道:“今日算你运气好,小侯爷不计前嫌,向大将军要了你,你不用去死,还不快谢恩。”听声音应该是那个汪贺。 他扯下她的眼巾,解了绳子,将她往赵岐坐下一丢。 一屋子男子,说些浑话才显得亲热:“这个小阉人倒是细皮嫩肉的很。” 鹤望调笑完,回了主坐一旁立着,妙仪侧着身,听见主坐上的人道:“岐儿,你这一路过来用的什么通关文牒,我竟是丝毫查不到你的踪迹。” 赵岐道:“并未用文牒,用的寿安公主的私令,也不需留下文书,便是如公主亲临,一般无二。” “哦”,坐上人应了一声,饶有兴致,鹤望与松年对视一眼,似有意会,果真听见赵衍道:“过来。” 起先赵岐以为是在叫他,又看见赵衍目光直直地望着跪在他跟前的人,忙道:“二叔,你应了我的。” 赵衍放下酒杯,他今日寻回了侄儿,破例用了两杯,此刻微醺,心情正好:“答应你的事自不会忘,但凡是讲究你情我愿。你愿意,却没有问过人家呢。” 鹤望见那小内臣跪在地上不打算动,三两步过去又将他拎到赵衍身旁。 妙仪全身湿透,一节细细的脖颈冻得青白。 赵衍道:“给这位小内臣倒杯酒暖暖身子。” ~下一章微H还在修~ 暴雨春衫(四)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暴雨春衫(四) 妙仪伸手就把鹤望端来的酒盏打翻在地,如今她死生不计,何必再委屈了自己。 众人一惊,去看赵衍,见他脸色如常,带着惯有的三两分笑意,抬手独自饮了一盏,才道:“不喝也罢,我侄儿说你素日待他不薄,他 分卷阅读11 不计今日之嫌,要你去侍奉,你可愿意?” 妙仪虽低着头,口气不可商量,“我是天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定安侯府来处置了?” 赵衍料想此人是个有头有脸的宫人,年纪尚小却颇有胆识,一腔赤忱也难能可贵,道:“他今日是定安候世子,来日不可估量,可比跟着你那短命的公主殿下有前途的多。” 妙仪笃定道:“将军口中的前程,我受不起,况且你又怎知寿安公主是个短命的。” 可惜是个冥顽不灵的,赵衍虽还好声好气,说出来的话却不容商量:“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只是有一样东西,你必须交出来。” 妙仪依旧静静跪着,赵衍一使眼色,就有人来搜身。 松年从后面拉住妙仪的双手,迫她站起来,这会儿她正对着赵衍,再不能弯着腰了。 春衫湿薄,少女玲珑体态一览无遗,坐下的几个军士也瞧出些端倪来,促狭地相视而笑。 赵衍转头看了看赵岐,他面上不见惊诧,倒是焦急地很:“二叔,你这是干什么,叫她拿出来便是,何必搜身。” 鹤望道:“小侯爷,他要是个识趣的,哪还要等到现在。”说着就要上手去搜。 赵衍虽然风流名声在外,却不落下流。 原本以为是个小宦官,搜了也不打紧。 现下是一个妙龄少女和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子,同在中军大帐中,饮了酒,还动手动脚,怎么看也难逃聚众淫乱的嫌疑。 大业当前,功成还是身死,不过这十几日的计较,万不可涣散了军心。 他素来治军严厉,深觉不妥,忙道:“你们果真是在男人堆里打滚久了,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了么,去找伙房的哑婆来。” 哑婆随军煮了半辈子饭,第一次进大帐,把身上的雨水抖落,见各位军爷剑拔弩张地立着,有几分紧张。 她口不能言,耳朵却不坏,赵衍指着跪坐在地上的人道:“去屏风后,将她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夹层中,头发里,搜仔细了。” 哑婆依言去了,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帐中也无人说话,静的出奇。 半晌后,哑婆带着妙仪出来,将所得之物尽数摊在赵衍案前,是些绢帕,汗巾,银票,发簪一类的寻常之物。 妙仪跟在哑婆身后,褪尽的衣衫,已被一件件穿了回来,整齐周正,与搜身前无二,独差那条腰带,她伸手去拿,却被一把乌金鞭柄扣住。 此物非枪非剑,算不上兵器,隔着衣衫,却让人触体生寒,它从她的袖口一寸寸滑到领口,一无所获,又转移阵地,往另一边去。 赵衍竟是要借着此物亲自再搜一遍。 这鞭柄的所作所为,与降真给她活血按摩的牛角锤无甚差别,只是换了个所在,换了个人来做,所到之处如千百根密密的细针滑过,一片酥麻。 妙仪反手握住那恣意妄为的鞭柄,玉葱般的柔荑用尽力气。 而鞭柄那端的手也一使力,向上一挑,抵住她的下颌,迫她抬起头来。 她的双手正要去夺鞭柄,就被松年从背后反剪了去,一时间,无计可施,无处可躲,所幸定定看向赵衍。 一双秀目鼓着泪,被长长的睫毛牵绊着,在眼眶里微微颤动。 像是困在牡丹花蕊中的露珠,等阵风来吹落,娇艳得动人心魂。 赵衍目不转睛地开了口,话却是对赵岐说的:“这样的美人,也难怪你一路帮她遮掩,对她坦陈相告。可即便如此,她要你性命时又有半分犹豫么,事到如今你还不忍伤她……岐儿你记着,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再难得的美人,只要一颗心不在你身上,都断不能留在身边。” ~晚上还有一根~ 暴雨春衫(五)微H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暴雨春衫(五)微H 众人正看得面红耳赤,不意赵衍拿出万花从中过的心得,教训起侄儿来了。 不过以赵岐现在的身份,一时大意将自己置身那样的险境,无论是什么因由,都万不能再犯了。 赵岐脸上一热,上前一步,对妙仪温言道:“你将公主的私令交出来,我二叔不会为难你的。” 可她依旧不为所动,闭上了眼,不听不说不看,恨不得变成没有知觉的塑像才好。 赵衍耐心渐尽,道:“寿安公主的身边你是再也回不去了,用她的私令换你一条性命,不过区区奴婢又要为她护着什么?” 见她还不开口,赵衍蹙起眉头,鞭柄又缓缓动起来,已经挑起她的袍角,挤进了她的腿间,由下自上,慢慢地搜。 赵衍的鞭柄越往上,越觉出她双腿的颤抖,原来她也不是不怕。像是看出了猎物的软肋,他眼中寒光一闪,隔着袭裤,将鞭柄抵上了女儿家最娇嫩的地方,猝不及防。 妙仪蓦地睁开眼,空荡荡的眸子闪过一丝犹疑。她喉头微动,似要开口,突然又眼睛一闭,腮帮一鼓,眼看要把什么东西咽下去了。 赵衍反应过来,握着鞭柄的手立时扣住了她的咽喉。 此刻她已无法呼吸,嘴唇紧抿,牙关紧扣,使尽力气也不能吞下口中之物,直到他的另一只手撬开了她红艳艳的唇瓣,秀气的贝齿,触到那柔软的小舌上,她用命护着的东西。 妙仪死死咬住那个玉牌,连同他的手指,恨不得一起咬碎。他也顾不得疼,另一只手在她的下颌一使力,终于将玉牌囫囵拿到了手。 赵衍看着自己食 分卷阅读12 指上被咬出的那道红痕,心想这个美人矜持中带着狡黠,痴傻里泛着天真,她真咽下去又如何,左右枉费卿卿一条性命,和一把开膛剖腹的刀。 赵衍将湿热的玉牌丢给赵岐:“要当皇子的人,怎么能没有功业在身,如今大梁城久攻不下,你速点一万精兵,带着鹤望,去帮你爹撬开一道门吧。” 赵衍的一席话醍醐灌顶。没有坦荡前程,哪来的温润美人。这个小宫女待一个公主尚且如此情真意切,又会怎样侍奉一个爱慕她的皇子呢? 就在赵岐思忖的时候,妙仪趁着众人琢磨赵衍军令,将那小玉牌抢了回去,夺出帐门。 她的双足被泥水湿重的鞋袜裹挟,在黑暗中不知迈向哪里才能逃出生天,心中念:我受万民供养,身死也不能去当亡国的罪人。 老天垂怜,终教她遠遠望见了军营的大门,她为之一振,正要往那边去,却又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猛推了一把,跌在泥里。 再想爬起来时,发现右肩已使不上力气。 夜幕沉沉中回首,一支重簇羽箭深埋其中,看不见血,觉不出痛,如果不是那洁白如雪的翎羽,团团围拢的人影,只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又做又立,虚伪黑心辣手,深度隐藏色情狂男主正式登场,请用珠珠暴打他~ 暴雨春衫(六)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暴雨春衫(六) 一众军士在北方和突厥人奋战数载,如今驻扎在此十来天,无所事事,终于又见了血,按耐不住兴奋,哄笑着呼喝出声。 中军大帐的被人高高挂起,帐内的灯火只照出丈许远,那青白的身影在在黑夜里难掩行迹。 有人道:“将军百步穿杨,猎了只狡猾的狐狸精。”其余人哈哈笑起来,只有赵岐青白脸色,快步往帐外去了。 赵衍并未回应,将弩弓一丢,想着自己先前应了赵岐,不好伤她性命,便道:“倒是个忠心的,叫军医来看看。” 军医年过半百,白眉白发,随军几十年,还从未给女子看诊过。 且这外伤要治,免不了肌肤之亲,这位小娘子容貌秀美,又躺在将军的大帐中,他有些吃不准。于是留伙房的哑婆在一旁作陪,又叫人去请将军。 回来的人却说将军事忙,让老先生看着医治,救不救的回来全看天意。 赵衍先安排赵岐往大梁去的事宜,将他送走后,又和其他将领一同推演了几遍阵法,不知不觉已近亥时,他觉出困意,往自己帐中去。 一进帐就看见羽箭还在那人身上,人已不清醒了,立时板下脸来,对军医道:“这一箭伤在肩胛,未中要害,不好治么?” 军医唯唯诺诺道了心中的顾虑,赵衍道:“医者父母心,血都要流尽了,还讲什么男女大防。” 说罢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自顾自到案前继续看秦州的公文。 那军医这才动手,先剪开了她背上的衣物,划开了伤口,用药酒清了清血污,才一使力拔出箭簇,又立刻血如泉涌,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上天保佑。”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是把人痛醒了,便知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只是不能再昏死过去,于是凑近了问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再睡着了老朽也能叫醒你。” 迷蒙中有个苍老的声音问她的名字,妙仪想原来是鬼差来了,是了,黄泉路上要核对姓名,对不上的就是阳寿未尽,还能留在人间,如是想,她便胡乱呢喃道,“我叫音音。” 赵衍正看完一页公文,听见她嗫嚅着说出个名字来,修长食指一顿,在书页边摩挲,也不急着翻页。 一垂目,看见刚刚被咬出来的红痕,细细的门牙印,如一缕红线。 被咬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觉出些肿痛来,将手指提起来一看,伤口虽深,却未流血,没什么药可上,只能由它去了。 “哦,”那军医有意和她说话醒神,又道:“有那么多个因,是哪个?” 妙仪道:“我不要跟你走。” “啊,老朽不要带你走,小娘子你糊涂啦,我是问你的名字是哪个因呢?” 赵衍啪的一声合上书页,听不下去他们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寿安公主身边有两个得脸的宫女,一个叫苏合,一个叫降真,你两个轮番叫,总有一个是的。” 那军医听他这样讲,也住了口不再说话,坐了片刻,料想已无大碍,便交代了哑婆几句,拎起医箱告退了。 帐中寂静,只闻烛花噼啪作响,间或有她时而急促时而轻缓的呼吸声。 赵衍放下公文,把松年唤进来,吩咐道:“去找一个无人的帐篷,把这宫人安置了,明日一早便送出营。” 松年道:“今日给小侯爷备下了帐篷,小侯爷现下不在,不如放在那里养些时日,等他和侯爷夺了大梁城回来,这个宫人也该养好啦。” 松年知道如果此事成了,赵岐定是会记得自己这个媒人的,那可是给未来皇子的一个大人情。 只是,先前赵衍答应赵岐的时候以为她是个小中官,如今不知还做不做数了。 赵衍站起身,将受伤的手浸在铜盆里,灼烧之感好了大半后,才道:“你倒识时务,在鄯州看不住他乱跑,如今寻回来了,又还想往他床上送女人,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生生把人害了,看来是那三十鞭治不了你的皮痒。这个女人现在不能给他,另去 分卷阅读13 找个帐篷。” 松年觉得有几分冤枉,又不好分辩,匆匆应了,着人将人抬走。 出了大帐,雨已停了,山气氤氲,起了夜雾,被浇熄的火把和灯笼又点了起来,却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松年也不管妙仪是不是醒着,自说自话道:“如果你选在这会儿逃,兴许能跑掉,只是你现在也下不了地啦,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 他又想这个宫人虽然命不好,对他们而言也算是大福星,有了那个劳什子私令,一下子省却多少麻烦,说不准明日就能拔营去大梁的花花世界了。 ~今晚八点还有一根~ 苏台高处(一)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一) 活久了见识多,亘古真理。 改朝换代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两个月前叛军围城,一个月前新帝登基,大梁城内上至士族大夫,下至黎民百姓,如履薄冰的过了一段小心日子。 到了端午前后,暑气渐盛,终于憋不住了。 有人道,这王座上换个人,好像也无甚差别。 毕竟那新皇帝也是梁国人,且这江山也是靠他打败突厥人才保住了的,细算起来也不是亡国,日子还得好好过。 大梁城里的人们一琢磨最后一句,深以为意,又一个个欢天喜地换上了新裁的夏衫,游湖逛吃,把酒寻欢,补偿了今年凄风苦雨的春日里,遗失的快活。 得意楼的菜不是最好的,奈何说书先生的故事下酒,总是第一个客满。因它的位置临湖,夏日里将窗户全开了,湖面上的乌篷船也都聚拢过来。 上不了座的食客常包下一条船,叫店家把一矮桌酒菜抬到船上去,就着湖风,听着八卦,泛舟吃酒,比坐在酒楼里还适意。 小船儿靠的近,听的真切,画舫不好和它们挤着,只遠遠停着,舫上的公子立在船头,白衣胜雪。 出来游湖的娘子们见了,都担着一颗芳心。 这人如冰似玉,不要被日头晒化了去,恨不能递他一把伞,再不济一条绣花的汗巾子也好。 杨涓捻起一颗荔枝,嘴上想吃,手又怕懒,看看左右,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没人给他剥,只好丢回碗里,对船头的人道:“云钟,你把我骗来这画舫上,不陪我喝酒,也不给我找几个美人说说话,自顾自听我家酒楼的壁角,可真有意思……快说,找我来何事?” 船头的公子被他呱噪地数落了一番,好脾气的转头道:“无事,就是找你来散散心。” 杨涓哼哼一声,“你屁股一抬我就知道……”侍卫们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他一想,是了,这人现在是王爷了,和从前一般玩笑有些不合时宜,忙住了嘴。 赵衍转过身:“知道什么?” 自己这个发小虽是身在官宦世家,却叛道离经,三教九流皆会敷衍,难免时不时说些粗鄙言语逗乐,他已然惯了,等他口吐芬芳。 “知道你找我来有正事。”杨涓言之凿凿。 “何以见得?” “要是喝酒定会叫上遠光兄和暮之兄,要是偷香窃玉又怎么会在这个像和尚庙一样的画舫里。” 他砸吧砸吧嘴,提到偷香窃玉,想到了少年时候的事,“庙里也不是不行,想当年我陪你去那个鸡鸣山的鸡鸣寺,那一千台阶爬的我……” 话多的人都爱跑题,赵衍忙打住他的涛涛不绝:“确有一件小事可以问问你,你家酒楼里的说书先生现在最叫坐的是那一个段子?” 杨涓道:“怎么,你要开酒楼么?” 看到赵衍面色不霁,才又正经道:“有好几个,都是你家的故事,要听,我把瞎子陈叫来,让他给你说上一说。” “不必,我已请他今晚过府,现在就单单问你,那个天仙宫女的故事是谁教的。”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这个事是真的?不过当初三皇子在你府外吃醉了酒闹起来,可是被好些个人看见了。” 杨涓叹口气又道:“这等两男争一女的艳事,又发生在王爷和皇子的身上,谁人不爱听。话说回来,可是真的和天仙一个样?比不比得前朝的周贵妃?” 赵衍听他笃定的口气,正色道:“此事无关风月。陛下御极不久,皇子不丰,这些个前朝旧臣表面上俯首称臣,背地里编些风言风语挑唆,惯用的伎俩了。” 杨涓一脸意外:“你是说他们借此挑唆你们叔侄二人?” “不无可能。” 这件事半真半假,赵岐私下来讨过人,未能如愿是真,却不是如世人所说的争风吃醋。 况且那日取令时在场的就那么几个,到底是谁说无意说漏了嘴,还是有意串通外人。 前朝亲贵们刚被雨打风吹去,后辈能人们便跃跃欲试了,官场的水不搅混,怎么摸鱼呢? “如此说来,你便把瞎子陈带去问话,只是我的酒楼还靠他的舌头,你且仔细了。”杨涓求起情来,一改刚刚的浪荡模样。 赵衍道:“只要他如实说来,我自会手下留情。” 杨涓点点头,以赵衍如今的权势,抓个说书先生只要挑挑眉毛,他提前来知会自己一声,可见还是念着旧日之谊的,自己也不能就此事多言,就换了个话题:“不过这事说来也是因为你们两个后宅虚空所致,你侄儿年纪尚小暂且不论,你那个前朝公主正妻,再不能拦着你纳妾,大梁城中的勋贵人家那个不想往你府上塞人?” “哦,这个我倒是不知,什么样 分卷阅读14 的勋贵人家,要送女儿做妾的?” “也不是做妾,你现在封了王爷,把华阳留在了雍州,可不是要立新妃了?” 赵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此事皇嫂和我提过,你可有什么人选?” “遠的不说,我伯父家的女儿,就是那个杨绮罗,从前你叫她‘摩合罗’的,如今十七了,眉眼长开了,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赵衍忙打断他:“溪山兄,你现在不仅行商,还保起媒来了。我看还是叫你右相伯父给你寻个媒太保的差事正好。” 保媒这等事,在杨涓这里比当官重要多了,他道:“当官不急,我话都说出口了,你怎么想的?” 杨涓见他不露口风,又描补道:“我伯父他一早就属意你,那个绮罗儿你也必是不在话下,几时有你拿捏不住的女人。” 赵衍道:“生为亡国之君的女儿不是华阳的过错,且她现在有了身孕,我暂时无意停妻再娶,留她在雍州只为她耳根清净。” 杨涓一听,无意再娶,又将自己的话套出来,心里不乐意,遂又闲聊了几句,看日头偏了,便告了辞,往右相府上去了。 苏台高处(二)谢珠珠的加更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二)谢珠珠的加更 “话说当日也是奇了,山阴侯本让人闭了各城门,决意死守大梁城一月半月,等待援兵,哪知一场疾风暴雨,而后天降大雾,这夜里打着多少灯笼火把也看不清,就在这时城南门突然听到有人在城楼下自称是寿安公主,要开城门,守将不信道:‘公主遠在千里之外,你休要诓骗我。’ 突然,天上坠下来一个锦囊,打开一看正是寿安公主的私令,守将把私令送回宫中,山阴侯一看千真万确,也不好将女儿拒之门外,遂命人从密道去迎,哪知道这密道恰被今上的人马看见,一举从中攻进城来,而后直捣皇宫啊。” 眼盲的老人一拍惊堂木,又问:“各位看官可知奇在何处?” 众人还回味着刚刚陈瞎子的故事,那日的风雨和雾都是真的,夜里铿锵的兵刃之声也是真的,躲在家中一晚,第二日皇帝就禅位了也是真的。 真的是做个梦的功夫。 雅间里一个书生道:“奇在寿安公主应该在鄯州啊。” 老人转转脑袋,听声辩位,对着那公子的方向点点头:“正是。那日回来的不是寿安公主,而是她的魂魄。” 众人惊道:“魂魄?” “不错,公主和周贵妃母女连心,遠在千里,感受到母亲罹难,伤心难过,一命呜呼,一缕香魂赶了回来与母亲团聚。” “周贵妃为何罹难啊?” “这和那前朝的小皇子的身世有关,老夫就不多说了,反正他也被山阴侯送去黄泉路上陪贵妃娘娘了,罪过罪过啊。”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几个娘子忍不住去抹眼角,杀妻杀子卖女儿,山阴侯失了江山活该。 只那个书生不依不饶,“你说的无凭无据。” 老人也不恼,“寿安公主的尸首还在鄯州,圣上为她选了块风水宝地,要厚葬她呢。” 有个男人道:“这公主的魂儿倒是不向着自己老子。” 那男人的娘子捏起他的耳朵,“老子狠心杀了娘,还为什么要帮老子。” 老人又一拍惊堂木,要给故事画下终章:“这就叫天道有常啊。” 说罢,他趁着间歇,拿起茶来润口,只是那书生走到前面来,不依不饶:“我怎么听说前朝的小皇子没有死。” 老人一口茶忙咽下去,“后生,书可以多看,话可要少说呀。” 书生不以为意,甩甩袖子走了,众人也转过头继续吃饭喝酒。 老人由身边的小童牵着,拿着个铜钵,一桌桌地讨赏,大多是几个铜钱,间或有些碎银子,走到一个雅间,钵里一沉,有人道:“老人家好故事。” 小童叫到:“爷爷,是锭金子。” 老人颤颤巍巍伸进一只手,果真摸到一锭大而滚圆的物什,没有犹豫,拿出来向前递出去:“听老朽的故事使不了这许多。” 小童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随着爷爷的手移到黑衣箭袖的男子身上,他一个人,握着剑,抱着手,高大威武,脸上没有表情,言语客气,在酒楼的客人们身上不常有。 又见他没有要收回金锭子的打算,平添几分好感,央求道:“爷爷……” 那人接过金锭,放到小童手上:“那就给这位小儿郎买糖吃吧。” 小童欢喜的接了,笑的合不拢嘴,想不出来这锭金子到底能买多少糖,全不见自家爷爷摇头叹气。 那人又道:“家主人爱听故事,有请老人家明晚过府一叙,酉时自会有人来接你们。” ~~~~~~~~~~~~~~~~~~~~~无关正文~~~~~~~~~~~~~~~~~~~~~~~~~~~ ~~~~~~~~~~~~~~~~~~~~~~~~~~~~~~~~~~~~~~~~~~~~~~~~~~~~ 新手探索中,写文寂寞也开心,灰长敢鸡: liusuyimi,kyt,茜茜美少女,ghuj,不困,夕寅三秋,不上岸,zhoujiji,misskkk,snhnihao,cici,(不分先后)在过去六天给我的留言,珠珠和支持。 如果爬梯来看文是场体力话,但愿没有白白消耗你们的卡路里 分卷阅读15 苏台高处(三)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三) 柳辰鱼从得意楼出来,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没有觉出大梁城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欣慰之余又感几分失望。 今日出门时把书童支开了,这会儿倒是可以去喝杯花酒。 鸨妈妈火眼金睛,见他不像有什么油水的,随意找了个姑娘作陪。 他几杯酒下肚,没听见邻桌的客人有什么有意思的闲谈,又见眼前的姑娘涂脂抹粉,每个都画得一般无二,未等菜上齐就把账结了往家去。 到了家,柳老夫人已经将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见他蔫头耷脑,一身酒气,好一阵涮洗:“今日要去拜会你姐姐,怎的又跑出去胡混到这个时候,都误了时辰了。” 柳辰鱼道:“往日去拜会姐姐都是我一个人,也没见你担心过时辰。” 柳老夫人眉头一拧,“今时不比往日,从前你爹在周相爷手下,你胡乱混着也不怕,可如今这天一变,周贵妃死了,周相爷早跑到南诏国去了,哪还管得着你啊,只盼着你这个半路来的便宜姐夫从指缝中漏个一官半职给你。” 柳辰鱼也不给他娘好颜色:“当初姐姐守寡后跟了他,你们将姐姐赶出家门,如今拿什么脸去求?” 柳老夫人道:“但凡你们爷俩争点气,我又何须去求。” 吵归吵,柳辰鱼也是真的想念姐姐,还是上了马车往晋王府去了。 晋王府就是原来的定安侯府,如今侯爷成了皇帝,赵老夫人成了太后,这个大宅子就空了下来,被赵衍换了个牌匾充作了王府。 为此,右相还特地上书说晋王贤德,克己节俭,心怀天下,为他挣得了一个极好听名声。 晋王正妃留在了雍州的公主府,偌大的王府诸多庶务被赵衍交给了原来的外室柳夫人和鱼夫人。 此事在大梁城是闻所未闻的,连名分都没有的人,不就是让丫头管家? 所以一提到晋王爷的后宅,无不惋惜:晋王爷丰神如玉,没想到是个瞎的,尽喜欢些寡妇和乐伎之流。” 高门大户纠结着要不要赔上一个女儿去攀这门亲事,到底是今上唯一的弟弟,府上有名分的,又只有一个前朝公主,腾出正妃的位子来只早晚的事。 柳夫人和鱼夫人坐在花厅里,手中拿着册页,听嬷嬷来报:“宫里太后赐下了衣料,给夫人们册封的衣裳用,只等挑定了,就去裁。婢女们夏装一人各两身,皆用青白两色绫锻。” 柳夫人点点头问鱼夫人:“妹妹看如何?” 一声妹妹叫的亲热,二人跟了赵衍这些年,初次见面不过十几日前。 鱼夫人是出身教坊的清倌,素日里爱风雅,道:“青白两色好是好,不过日日穿一样的颜色,王爷看着也乏,不如再加一套杏黄的,只在特别的日子穿,喜气些。” 柳夫人点点头,“还是妹妹想的周到。” 嬷嬷又道:“只是有两个人有些为难,一个是红绡娘子,一个是住在青云阁里的那位……也不知是算丫头还是……” 说住是顾着体面的,关着才更贴切。 青云阁是赵衍小时候读书的地方,本就是个极僻静的所在,依着小山似的奇石而建,久不用荒废了,出入仅靠一条凿在巨石上的石阶,石阶的尽头又对着角门,时时有人看守。 柳夫人面有难色,见鱼夫人也不开口,遂道:“红绡娘子王爷与我交代过,用度上不可怠慢……至于另一位,你去问王爷身边的松山吧,青云阁就是松山做主安排的。” 有人来传话,柳夫人母家的人到了。 鱼夫人心中感伤,柳夫人虽是个寡妇,好歹有娘家人,还在朝为官,自己孤苦伶仃,也不是新人了,等以后府中热闹起来了,怕是最受冷落的那个了。 她怕碍着人家话家常,不顾柳夫人挽留,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 柳夫人在花厅等母亲和弟弟,看见来人中那个一袭白衣的正是自家王爷。 柳夫人没料到他们会碰上,忙迎了上去。 赵衍和煦笑道:“在门口碰见了柳老夫人和柳公子,便同来这花厅看看你,你怎么也不早说他们要来,我也好备些礼。” 他言语中透着亲昵,女儿二嫁之身,还能如此得王爷的青眼,柳老夫人听了心里欢喜,“王爷贵人事忙,这等小事,哪里与我们耽误得起。” 赵衍本不想落座,寒暄两句就走,听她这样说,想到柳夫人多年在娘家抬不起头来,也有意帮她做脸,便在主位落了坐。 柳夫人差人上了各式果子小食,在赵衍的碟子中布了他爱吃的。 柳老夫人三句不离柳辰鱼,赵衍看出来意,问了他多大,又都读了什么书。 柳辰鱼恭敬地答了。 赵衍道:“今年恩科虽然办不了了,但我也可给他举荐个差事,来年入朝之前也算有了历练。” 柳夫人气母亲多年不见,对自己不见有几分关心,倒是殷勤地向赵衍讨要官职,脸上难堪。又见赵衍如此爽快,为等真的她开口,便主动应下了,好歹替自己周全了颜面,心中感念,到了脸上便化作了柔情似水。 她的良人,英俊又不失风骨,待她好时极尽温柔,哪怕只花了他千分之一二的心思,也让人愿意捧出一颗真心来回报。 柳老夫人也是连忙道谢,柳辰鱼第一次求人办事,面薄脸红低下了头,突然看见一条 分卷阅读16 黑尾巴在桌子下面扫来扫去,再一探头,看见一只黑背白肚小猫儿,脖子上挂了一个靛蓝色袖珍香囊,上面还绣了花样。 他想到姐姐喜欢猫儿,一边抱起来,一边问:“姐姐,这猫儿可是你养的?” 谁知那小奶猫灵活的很,一下子跳到桌子上,叼了一块梨糖,又一垫脚,打翻了赵衍的茶水,才消失在一旁的花木里。 一席好好的茶,顿时没了气氛,在花厅外伺候的侍婢吓得花容失色,忙进来收拾。 柳老夫人拿眼直瞪着柳辰鱼,赵衍正好想走,道:“老夫人勿怪,今日应下的事,时机到了,我遣人去知会贤弟,现下就少陪了。” 他客气的告了辞,往书房去了。 赵衍换了衣服,在书房的塌上看了会儿公文,喝了提神茶,口中有些涩,便吩咐小厮取些小食来吃。 他素来不喜甜,今日却特特要了梨糖,破例吃了一块半。 窗大开着,日影西斜,把摇晃斑驳的竹影投到纸上,没法看了,他便只好趁着清凉晚风和衣小憩。 迷蒙中,风渐止。 身上热起来,右手食指触到一段柔软湿润的所在,似有一只小舌浅浅吮着。 他有些意动,眼中的虚空渐渐有了形态,有人拿一双湿润的秀目看着他,羽睫开合间,泪珠垂垂,打在了他的食指上。 竟然带来钻心的痛意。 ~今晚还有一根~ 苏台高处(四)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四) 赵衍猛地睁开眼,天黑了大半,一只黑白奶猫正抱着他的手指啃咬,案几上剩下的半块梨糖早没了踪影。 又是它。 赵衍一把抓住它的后颈皮,提到近前,小脖子上的香囊绣了张和它一模一样的猫脸,绣功实在不敢恭维,大约是哪家的女娃初学练手。 他把香囊扯下来一看,后面绣着三个字,挂印奴。 小猫被擒住,扑腾两下,瞪着一双圆眼不动了,这样的呆蠢的东西还有人指望它上场出战呢! 赵衍起身拎着它出了书房,将它掷在廊上,往柳夫人房里去。 这一次它却没有跑进草丛中,而是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路,直到了一条石径前才停了下来,捏着嗓子,怒气冲冲地喵叫两声。 赵衍这才想到自己抢了他的丑香囊,打算还给它,一抬手,却见它受惊似的窜上了石阶,转瞬没了踪影。 石阶尽头有一座小楼,是他少时的读书台,西边角窗,隐约透出些光亮,不知什么时候住了人了。 赵衍嘴角微勾,略一思忖,拾阶而上。 —————————— 日暮暑气最盛,将其余门窗栓好,只给镜子前的小窗留了一角,妙仪趁着头发七八分干,开始给自己绾发。 一灯如豆,两片阔袖用攀膊系着,雪白的臂膀骨肉亭匀,被烛火染出一层如玉的色泽。 右边那只手不能久抬着,绾了四五次才绾了一个不成样的太真髻。 赵衍看在眼中,觉得也如她的绣功一般让人不敢细看。 这个宫人不会梳妆,不善女工,是怎么伺候公主的不得而知,难道是凭着勾人魂魄的眼眸替公主笼络驸马? 赵衍从半开的窗缝中看了片刻,抬脚要走,踢中地上一个物什,低头一看是一个白瓷笔洗,被人拿来当了猫食盆。 那只消失的奶猫闻声而动,抱住他的皂靴,又是一阵不痛不痒的啃咬。 赵衍一抬脚将它抖落,奶猫闷哼一声爬起来,也不恋战,急急去挠门,就要遁了。 窗格上的人影随移动的烛光流转,门扇半开,少女执灯立在廊下,明明灭灭的烛火中低头看它。 挂印奴一抬头,脖子那里又是空空荡荡。 它也不真傻,立时往门里钻,却一头撞在已经紧闭的门扇上:“怎么又把香囊丢了,长了虫,可是不许进来的。” 奶猫一阵委屈,转头向着赵衍的方向去,妙仪这才看见暗处立着的人,他一身玄色直身的家常打扮,手上拿着个香囊,正稳稳移步过来。 妙仪道:“王爷。” 声音不大不小,石阶下小门处的守卫刚好可以听见,遠遠呼喝:“什么人?” 妙仪要开口说话,赵衍已行到离她一步遠,抬手捏熄了烛台上的火苗。 滚烫的手指合着烧焦的味道,按在她半开的唇瓣上,“别出声,让人看见了,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妙。” 苏台高处(五)微H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五)微H 小门处的守卫已经向这边走来,脚步声在石板上清晰作响,越来越近。 他的手指仍按着不动,妙仪只好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三皇子讨了你几次,连我皇嫂都知道你这么个人,她拿了你的宫籍,派人去你家乡接你父母来大梁,等岐儿大婚的时候也把你抬进府,过几日就要下旨了。你现在引了人来,可就不能清清白白去三皇子的府邸了。” 妙仪一转头,避开了他的手指,“王爷不是说我这样的女人不能留给三皇子。” 赵衍道:“奈何不是人人都如我一般想。” 妙仪莞尔一笑,吐气如兰:“王爷,还我的香囊来呀。”声音比刚刚更大几分,一个呀字拖着尾音,悠遠地去 分卷阅读17 了。 石阶下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半晌,又轻悄悄的渐行渐遠了。 赵衍眼中的笑意带了几分玩味:“看来你是不稀罕这个侧室之位了。” 妙仪没有惋惜:“从小也没人教我要怎么做妾。”皇子妾,亲王妾,都是妾。 他冷下脸来:“那你留在这里又算个什么?” “在这青云阁当个丫鬟,要是哪天惹恼了王爷,就送我去鄯州给寿安公主守陵罢,我害她担了祸国的罪名,实该用余生去还的。” 赵衍冷笑一声,“只要你心甘情愿,亦无不可。” 说罢永两根手指夹着香囊,按在她的心口。 妙仪垂目,以为他有几分愠怒,只等他离开,却没想到等来一阵灼人的热息,势如破竹。 —————————— 夏夜无风最是燥郁,气息交错间,烛芯灰和口脂的味道混在一处,并不好尝。 有人甘之如饴,有人味同嚼蜡。 他在她红艳的唇瓣上琢磨了一阵,舌尖挤开牙关,向里轻探。 舔过她上颚的敏感处时,又似想起了什么,谨慎地退了出去,噙住一片唇,细细密密地吮起来。 她的手按着他胸口一推,才得了一丝空气,往后撤了半步,又被赵衍一把揽到怀中,复又重重的吻了上来。 如果说刚刚只是要打探一番,如今就是要攻城掠地了,他的舌头喧宾夺主,卷着她的,时而吮吸,时而磋磨,温柔似水片刻,又化成狂风巨浪,方寸天地,搅动出风起云涌。 一吻中歇,他身下已经燥如红铁。 按在香囊上的手情不自禁,往她衣里探,赵衍睁开眼,对上梦中所见的眉眼,手上动作又慢慢停住了。 她心跳平稳,目光沉静,不见惯常女儿家的羞愤或欣喜,虽然看着他,眼中却像空无一物。。 像白瓷作的人像,只要上了釉,淬了火,世间千种颜色,万般欲念都不能再将她沾染。 赵衍一抬手,香囊立时掉到地上,挂印奴仰着脖子望了半天,终于得偿所愿,欢天喜地叼着走到房门口等着开门。 妙仪试着抽身,箍着她的手向上移,不偏不倚按到她的伤处。 他扣住她尖尖的下巴,看清一双美目因疼痛而泛起了氤氲之气,如愿找回记忆中她应有的模样,立时又心猿意马起来,贴着她的唇,问道:“你进宫前的闺名叫什么?” 妙仪不意他这样问,略一思索道:“王爷还是叫我降真吧,从前的名字已经用着不惯了。” 赵衍收回手,背到身后。 从始至终,仿佛是他在与自己纠缠,于是讪讪道:“看来,果真留不得。” 他话音刚落,就抬脚往外走,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人殷切问道:“王爷是应了要送允我去鄯州了么?” 赵衍没有答话,脚下一刻不停,走到台阶处,才顿了顿,又道:“让它进去吧,那个香囊,它今日百般护着,应该是长记性了。” ~~~~~~~~~~~~~~~~~~~~~~~~~~~~~~~~~~~~~~~~~~~~~~~~~~~ 今天开始要日更了,肉比较耗时间写,作者码点存文保证质量,另外求问怎么才能上潜力新书呢?玄学么? 爱你们,笔芯 苏台高处(六)女配H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六)女配H 柳夫人陪母亲弟弟用了饭,送他们出去,回到屋中坐下,已有小丫头等着来报,王爷晚间离了书房,本是往她们的院子来的,却又在青云阁耽搁了。 柳夫人捻动手中珠串,问道:“呆了多久?” 小丫头道:“大约盏茶的功夫。” 柳夫人点点头,她丧夫后出家,现在虽已还俗,但晚间要禅定的习惯仍保留着,只要赵衍不来,每晚一个时辰。 今日却又不同,她知道赵衍要来,还是往惯常打坐的塌上去了。 赵衍进屋时,便见她闭目在塌上坐着,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说话。 他径直走过去,从背后把柳夫人抱起来,就往里间的鸳鸯榻去了。 柳夫人被他吓了惊叫出声,拿手去拍他,却被抱得更紧,后腰抵上他的胯下,立时噤了声。 那处已经涨得不成样子,一柱擎天,仅隔着衣服摩挲,就让她起了湿意,羞红着脸,恨不能化作赵衍怀中的一汪春水。 房中伺候的小丫头们从未见过赵衍如此,反应过来了,涨红了脸,关门退了出去。 一上榻,柳夫人便娇声道:“王爷,窗还没关……啊……” 赵衍已从夏衫里探进去,带着薄茧的手将她的娇乳揉变了形:“关它做什么,你等下热起来,还要求我去开。” 柳夫人又道:“……啊……那帐子……” 赵衍已经扯下了她的袭裤,见耻毛上挂着莹莹水珠,知她已情动,便分开她的臀瓣,从背后一入到底。 一时间,脑中喧嚣落定,如倦鸟归林后,万籁俱寂。 他俯身在柳夫人肩胛上浅浅一吻,环着她的腰律动起来。 柳夫人不是初尝云雨,但赵衍那处粗大,今次他不似往日温柔,又入得太急,让她痛得身上一阵抖,眼角沁出泪来,呻吟声中也带了呜咽。 赵衍在她脸上一摸,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怎么哭了。” 柳夫人求饶的话还未到嘴边,又在他几下猛烈的顶弄中化作破碎的呻吟。 “不喜欢?” 他一只手从她的肚脐往游走下,顺着自己的孽根凸起的形状 分卷阅读18 抚摸下去,到了蜜缝那处又用中指和食指捻住涨大了的小蕊,轻轻揉着。 柳夫人渐渐得趣,赵衍也觉出两人相接之处,如有一汪温润小泉儿,花径里水意更浓,便从身后捏住她两颗乳珠,大力伐动起来,两个鼓胀的子孙袋拍在她的玉臀上,黏腻一片。 柳夫人的花径随着赵衍的抽插,一开一合,那最要命的一处,次次被他的龟头顶过,隐约的酥麻之意愈演愈烈,脑中的一线清明崩断,平日里的矜持端庄也随着抛诸脑后,既盼这欢愉不要停,又盼赵衍怜惜,让她喘口气,细细体会这仙仙死死的滋味,“王爷……啊……喜欢……啊啊……” “还要?” 柳夫人羞着说不出口,又被赵衍狠狠连插了十几下,插得她一下子快到了泄身的顶点。 赵衍抽身出去,孽根在她泥泞的花唇边摩挲不入,逼得她直想主动将他的吃进去,口中不管不顾地浪叫起来:“……啊……要……” “要什么?” “要刚刚那样……那里……” 赵衍听她叫的忘情,站在床边,双手在她雪臀上一拍,将孽根对着她被撑得滚圆的穴儿,一手握住她的芊芊细腰,一手擒住她一只乳尖,大力推合。 柳夫人觉得自己如狂风中被人来回拉扯的一面风筝,顶不住那阵阵酸酸痒痒,顷刻间便要被捅破了。 香汗与爱液混着,无一处不湿润,无一处不酥麻。 花径裹着赵衍的孽根,猛地一缩,蕊珠也跟着颤动起来,四肢百骸都失了力气,只一颗心像是和花径连在了一处,被紧紧揪着,久久不能释怀。 柳夫人泄身之后花穴攥得极紧,却未能带着赵衍一起去了。 赵衍见她身上抖得厉害,泪眼涟涟,像是失了半条命一般,觉得自己今日有些过了,便放开她的腰,让她跪坐在床上,托起她的下巴,爱怜道:“受不住了,怎的不说。” 柳夫人美目流转,又爱又怕,抱住赵衍的腰,嘤嘤道:“我甘愿的……能与钟郎一处……怎的都好。” 这一抱,赵衍那处贴上了柳夫人的乳儿,她低头去看,那物依旧火热,她的花穴虽然承受不了,但也不愿赵衍忍着难受,遂张口含住了。 她是第一次品萧,一条小舌沿着子孙袋舔到孽根的底部,在光滑的小和尚上打着圈,又吞下半根轻轻吮着。 这般小打小闹,赵衍是不够的,按着她的后脑,插进她的喉咙里。 柳夫人被呛得喘不过气,抬眼看他,眼中泛着泪光,满是哀求之意。 赵衍撤了出来,带出津液涟涟,修长手指摩挲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柳夫人吻着他的肿胀的龟头:“能与钟郎一处,怎么都好。” “前面那句……” 她一愣,在脑中回想着:“……我甘愿的。” 说罢又要去含赵衍,却被赵衍托着臀,整个抱了起来。 ~~~~~~~~~~~~~~~~~~~~~~~~~~~~~~ 男主今晚本来就是找小老婆1号的 试用一下男主先,写肉的第一次,求鼓励,晚上还有一根,笔芯 苏台高处(七)女配H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七)女配H 柳夫人双手环住赵衍的脖颈,双脚缠着他的腰,好不容易稳住了重心,却又觉得穴口被撑开,随着身体被托起放下,花穴将赵衍的孽根整根吞了下去。 只听赵衍问:“甘愿什么?” 柳夫人心中无限爱意,无暇细想,在排山倒海的快感中,恍惚道:“不知……甘愿什么……” 赵衍似有不满,又似情动至极,将她抵在雕花床栏上,下了狠劲。 柳夫人只觉天旋地转,情难自已,脱口而出:“抑或什么都甘愿……啊……钟郎……” 赵衍的奋力一顶,几乎要将她搌碎,终是将万子千孙尽数交待在了那句:什么都甘愿里。 末了,在她耳边爱怜道:“痴儿。” ———————————————————————————————— 二人盥洗后躺在床上。 赵衍下午小憩过,晚上睡意不浓,柳夫人偎在他怀中,陪他醒着。 云雨情意未散,正是闲谈心事的好时候。 她道:“管家嬷嬷说要做册封的吉服,我还觉得在梦中一般,当年新婚后第三天,就被送到庙里去的时候,哪里想得到我一个未亡人,今后能名正言顺地与钟郎这般厮守。” 她说得情真意切,赵衍也有些动容,道:“从前是委屈你了,可我从未当你是寡妇,你那个夫君哪里碰过你半根指头,过几日册封便是过了明路了。” 柳夫人点头,略一思忖,试探道:“今日管家也问红绡和降真两位姑娘份例该怎么处置,还是要来问过王爷。” 赵衍道:“红绡怀了我故人的孩子,如今无依无靠,我也给她请了个名分,就与你们一般吃穿用度,至于降真,她原就是宫人,还做婢女吧。” 柳夫人有些意外,赵衍又道:“将青云阁修一修,另派一个婆子,一个丫头一起去打理,给以后红绡的孩子念书。” 柳夫人心中觉得他想的有些太遠了,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但又不愿逆着他,遂道:“我明日就去办。” 赵衍卷起她的一缕秀发,在指尖环绕:“丫头要找个会匀面梳妆的,婆子最好能教教针线。” 柳夫人转头看他,见他已闭上眼,似在呓语。 分卷阅读19 ———————————— 新朝新气象,文武百官立在晋王爷赵衍和右相杨仲节的身后,山呼万岁,又是换汤不换药的一锅粥,只是原来上面撒的香椿末,换成了韭菜花,一众文人仕子捏着鼻子道:陛下真香啊。 这句话当然不能直说,要委婉迂回地说,说到龙椅上的人真的信了,脖子上的脑袋和乌纱帽就安稳了。 这可不是个文人皇帝,听说不爱读书,不讲究礼贤下士,打了一辈子仗,最拿手的可不就是杀人了么。 是以,今日早朝归纳起来只有三件事: 各地祥瑞分呈,吉兆频现,陛下真龙天子也。 番邦递交贺表,俯首称臣,陛下威震四海也。 前两件早把赵溢的耳朵磨出了茧子,他听了一个时辰还没听完,只好趁着一个空档道:“甚好,无事就退朝了吧。” 他说罢,汲上御案下的鞋子,要起身。 列在末位的一个绿袍文官颇没眼色,道:“臣有本。” 说罢将折子递上去,又道:“陛下子嗣不丰,臣请陛下广纳良女,为国延嗣。” 赵衍去瞧右相,见他面色如常,像是早就知晓此事。 臣工们纷纷转头去看,是太常少卿柳风眠,心中腹诽,你从前跟着左相一起给当年的定安候下绊子,如今左相跑了,把你丢下来受死,你又来拍马屁……不过这个马屁拍的颇有才华。 如果皇帝身边有了自家人了,吹一口风,抵得上自己在前朝多少句。 众人又纷纷附议,弄得好像陛下不选妃,就对不起这些忠臣良将的一片心了。 赵溢坐回去,把鞋子挂在脚趾上转了转,望向赵衍,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看,似有话要说,于是对着众臣工道:“吾乏了,再议吧。” 苏台高处(八)收藏满百加更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八)收藏满百加更 下了朝,赵溢在偏殿单独召见赵衍,他登基之后,与赵衍畅所欲言的时候少了。这个弟弟小了他十几岁,亦父亦兄地看着长大,说是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 月余的朝会下来,没有一丝进展,满朝的文武表面上对新帝毕恭毕敬,心中却未必如此。 黄河治水,春闱改期,此等关系重大之事只捡着好听的一带而过,整日拍马屁,只把他当成一个自大的武夫。 赵溢在弟弟面前向来直来直去:“要我说当初就应该杀鸡儆猴,他们看山阴侯还活着,一个个都不死心。” 赵衍摇摇头,道:“皇兄,我找御医给山阴侯看过,他那个毛病是真的。杀了他,除了一时的爽快,没有其他益处,还白白留下一个骂名。” 他顿了顿又道:“留下他,厚待他和他的妻女,一来彰显皇兄宽和,二来引蛇出洞,无声无息慢慢剪除他在朝中的余孽。” 赵溢道:“我也耐心等了月余了,个个都是前朝旧臣,日日都是那些说辞,每个都看着可疑,又每个都说自己忠心。” 赵衍点点头:“皇兄,您曾教我擒贼擒王,我们耐心等了这么久,今日那个余孽的王终是露出些马脚了。” “哦,”赵溢有些意外,细细回味了一遍早朝发生的事,“你是说那个劝我纳妃的柳风眠?” “非也,我心中有个猜想,今晚便可求证七八分,明日一早我再送信进宫,还用我们在军中用的暗语。” 赵溢道:“你也不必如此小心。” “皇兄,这皇宫内的人虽都换过了,要对付的那个人,在大梁比你我经营的久得多,小心使得万年船。” 赵溢知道他谨慎惯了,也不勉强,换了个话题道:“说到纳妃,皇后跟我提起岐儿大婚之事,有个曾与他一同当差的前朝宫女,现在可是在你府上?” 赵衍有些意外,自己的小侄儿搬出皇嫂不够,怕是也到皇兄面前闹过了,遂将这个叫降真的宫女打算以赵岐为人质闯进大梁的事细细说了。 赵溢听了也是啧啧称奇,道:“确如你所言,养在岐儿身边倒是个麻烦了,不过他犟得很,居然和皇后说只要有她当侧妃,娶哪家女儿当王妃都可以。” 赵衍听了直摇头:“岐儿少时不在皇兄身边长大,皇兄要弥补他也是人之常情。偏偏他又是唯一的皇子,纳妃的事关国祚,这个宫女,臣弟觉得不妥……如果只是一时新鲜倒还罢了,就怕他长情起来。” 赵溢听他说的在理,打消了向他讨人的念头:“只是岐儿他……” 赵衍道:“此事就交给臣弟吧。” 赵溢颔首,见日近晌午,便道:“太后想你的很,她这几日在西郊温泉宫,你忙完这一阵去看看她,没有宫中的繁文缛节,也自在些。” —————————— 昨夜赵衍说了位分的事,今日一早柳夫人亲自往红绡的院子送来东西。 红绡之前也受过伤,如今怀着胎身子重起来,还是卧床时日的多些,见她来,忙要起身,又被柳夫人按了回去。 柳夫人吃过斋念过佛的人,温和可亲,握着红绡的手道:“妹妹不要客气,王爷要我今日来给你送些东西,也顺便给你道喜。”说罢她将单子递与红绡,密密麻麻,罗列了各式衣料,药材,玩赏之物,又在最后写了个例银的数字。 “这些与我和鱼妹妹的那份都是一样,这次册封,王爷也加上了你,以后我们三个一起好好地侍奉王爷。” 红绡一脸惊讶,赵衍承诺的余生 分卷阅读20 有托竟然是这样的意思,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又转念一想,他那样的人对自己应该是提不起兴趣的,也就是个虚名罢了,遂道:“夫人,我蒲柳之质当不起王爷的厚爱。” 柳夫人将她的惊喜与失落都看在眼中,她知道红绡的过往,也明白这个人对她构不成威胁,有意与她亲厚,道:“当不当的起,是王爷说了算。想必你也知道,我嫁过人,出过家,王爷是顶顶不在意出身和过往的人,只要你真心待他,他必不会亏欠你。如今你万事要以孩子为重,王爷看重这个孩子,将小时候的读书的青云阁理出来,就为了给他将来读书。” 红绡一想,的确如此,当时她被姜夫人追杀,就是赵衍救了她,自己虽然也舍命还了恩情,但如今这个结局比他承诺的好太多了。她思绪飘遠了,只随口问道:“青云阁?我刚来府中不久,也不知道是哪一处?” 柳夫人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我也未去过,不过听说风景好的很,能看到太白山与汴河。那个地方不大,午后也就收拾好了,叫上鱼夫人,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看。” 说罢又叫丫头拿上来一匣子药膏,道:“这个是宫里送来的,我自己做主给你,王爷一定不会怪罪,去腐生肌的,怀娠的的女子身上容易长疤纹,你且先用着,以后王爷看了也少些心疼。” 真是份旖旎的好意。 红绡将盒子打开,见里面有青粉两色瓷瓶,细细写了禁忌和用法,一瓶青色的是给怀娠女子用的,三瓶粉色的给未怀娠的。红绡虽然知道自己也未必用得上,但还是真心真意地谢了柳夫人,应了她的邀约,一同往青云阁去了。 —————————— 武将人家都希望家中有子弟入仕,在朝中文武双全才能荫蔽后世子孙,永葆一门荣膺。 当年的老定安侯也是如是想,所以当长子随自己从戎后,就要幺儿在这个青云阁中苦读圣贤书,名字也起的直白,扶摇直上青云路么。 岂料赵家的青云之路从来不在书山中,刀山血海才是正途。 今日,一众家丁都被柳夫人遣去修缮整饬青云阁,上上下下把大石山上凿出来的青云路踏了好几遍,累得直不起腰。好在过了晌午,就按柳夫人的要求修完了。 午膳后,柳夫人鱼夫人陪着红绡来看她未出世孩儿的读书台,她们插珠环翠,笑语香风,被一众仆妇簇拥着行来。 不多久府内众人都传开了,红绡娘子不显山不漏水,但颇得王爷宠爱,如今怀了孩子,母凭子贵,册封位分时也算她一个。啧啧,到底是初为人父,还未出世,就为他计划起将来了,只怕比正头王妃肚子里那个还多几分体面。 众人到沿着石径而上,见一座立在高处的两层阁楼,掩映在碧树中,环翠通幽的,确是个做学问的好地方。 按昨日赵衍的吩咐,新来的齐嬷嬷与婢女新桃也被管家安排搬进了青云阁一楼的东厢房,妙仪原来住的西厢房被用来收纳茶具摆件,琴棋书画。 柳夫人又另给她安排了二楼一个僻静的明间,虽说借口齐嬷嬷腿脚不便,不能住二楼,但其中深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众夫人里外逛了一圈,见日头正盛,都不愿晒化了脸上的脂粉,在二楼正堂坐下,命人摆了茶。 伺候的正是叫新桃的小丫头,是家生子,生了个大圆脸,不是个美人胚子,好在天真可爱。 柳夫人问她:“听说你会梳头?” 新桃忙点头,“回夫人,奴会的,我娘是专给王妃娘娘梳头的,奴婢学了七八成,我会梳牡丹髻,凌云髻,飞仙髻……”她说起梳妆滔滔不绝,恨不得立时拿出梳子来梳给夫人们看。 这么实心实意的小丫头,谁人不喜欢,众夫人给了打赏,新桃也欢喜地接了,道:“以后夫人们要梳头便吩咐奴婢吧。” 鱼夫人有意捉弄她道:“只听你嘴上说说,看你年纪这样小,也不知道梳不梳的好。” 不成想红绡也点头道:“嗯,叫你梳坏了头,白白腰酸背痛坐上一个半个时辰的。” 新桃急了:“奴保证梳的好,不信奴现在就梳给夫人们看。” 柳夫人看着她们一起捉弄小姑娘,觉得好笑,有心帮新桃一把:“眼见为实,也是不错的,梳好了就重重赏你,这青云阁不是还有一位降真,你把她找来,就用她的头发练练手,给我们看吧。” 新桃应了,不一会儿见她引了个窈窕的人过来,那人一只手被新桃拖着,一只手正解着攀膊,她的脸泛着淡淡粉红,额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轻移步子进了正厅,微微福了福道:“在后面晒书,不知道夫人们来了。” 众人看着她,有些晃了眼,心道这也就只能是她了,那坊间艳文里的天仙宫女,也难怪被皇子惦记着,被王爷偷偷藏着,一时有些讷讷不得言。 新桃有几分得意,美人的头发,她的手艺,夫人怎么会不赏呢。 她搬来一个小凳子,对美人道:“姐姐,夫人们要看我梳头的手艺,劳烦你在这坐一会子,我给你梳个好看的发髻。” 她一边解降真的头发,又一边道:“姐姐生的好,可是怎么不好好梳头,我娘说不好好梳头的姐姐以后是找不到如意郎君的啊。对了,姐姐你要梳个什么髻?” 妙仪背对众人坐着,好让夫人们看清楚,她对新桃的说辞不以为意,敷衍道:“妹妹看着梳吧。” 新桃道:“我给你梳个垂鬓分肖髻如何,未出阁的娘子们都爱这个。” 她见美人姐姐点头,就要上手,突然听柳夫人道:“不如做 分卷阅读21 个合欢髻吧,虽然是给出了阁的娘子用的,不过你练手,也是为了将来给夫人们梳头呀。” ~此更粗长,今日还有两更~ 苏台高处(九)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苏台高处(九) 见美人姐姐没有反对,新桃应了一声,十个手指,两把梳子,一会儿,一个完美的合欢髻就梳好了。 鱼夫人道:“确是不错,转过来我看看。” 柳夫人觉得没有钗环点缀总是不美的:“等等。”她取下自己的一支簪递给新桃,“配上这个。” 妙仪在四个人的注目之下转过身,她眉目温润,未施粉黛,配上那簪子上的白玉牡丹黄金蕊心,娇美得浑然天成。 鱼夫人和红绡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婢女实在生的令人艳羡,让她们这些做夫人的都没了颜色。 只有柳夫人,脸上未流露半分,她对妙仪道:“果真不错,这个簪子就赏你了。”说罢又让人赏了金锞子给新桃。 妙仪被送出那个让她做噩梦的军营后,又在这荒废的阁楼被关了月余。 昨晚赵衍才刚来过,今日就先是修屋,又是梳头,其中种种古怪,她无暇细想,抬起右手就要去拔簪子,不意牵动了伤处,痛得闷哼一声,只好对新桃道:“妹妹帮我把这簪子取下来吧。” 新桃依言,妙仪将簪子递给柳夫人:“这簪子金贵,我用不上,夫人的厚爱我心领了。” 柳夫人接过簪子,又稳稳地帮她戴了回去,“比起你的颜色来,这簪子就不算什么。”她面上满含笑意,却又没什么温度,夏日正午,让人身上一冷。 妙仪只好不再推却,道:“谢夫人,后面的书还在晒着,今日也不是没有风。” 妙仪走后,众人沉默半晌,鱼夫人开口道:“她生的别致,就连言行也有几分不同寻常。” 红绡道:“是呀,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反正不像个伺候人的人。” 柳夫人拿起绣扇,摇了摇,“那是自然的,她虽恭敬,可是从头至尾也没有自称奴婢。”她又故意叹口气:“反正我们要待她好些就是了,王爷如果放她出府,她就是三皇子的侧妃,如果不放……,今日来叨扰了她,不定王爷怎么恼呢。” 正巧有小丫头来报,王爷从宫中带了赏赐回来,要夫人们都回去各自院子看看。 另两个也不是傻的,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被她拉来陪绑了。 王爷将人藏着,她们还偏要找上门来,像群没眼色的妒妇,一时也无话和柳夫人说了。 柳夫人走在幽静小道上,蝉鸣聒噪,暑气难耐,不得不由贴身侍女莲儿扶着在坐在一块山石上歇息。 莲儿发了个呆,回过神来,发现自家夫人早无声无息地流了一脸泪,忙道:“夫人你这是伤心什么,过几日就要册封了,王爷向来也是待你极好的,昨晚还歇在你的院子里呢。”她一个丫头,未经人事,想到那些个声音还有些脸红。 柳夫人道:“我跟了王爷这么久,你几时见他像昨晚那么孟浪了。” 莲儿想了想,却是从来没有过。 可是这又碍着什么了,她用帕子给夫人抹了把泪,又听她喃喃道:“昨日我不愿信,今日却不得不信了,我倒愿他昨儿去了鱼夫人那里……” 莲儿听不懂,觉得自家夫人怕不是被这天杀的苦夏给热出癔症来了。 —————————— 这日下午,府中还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过后,几个丫头在园子各处捡到一种团花笺,是上好的澄心堂纸,看着有些年岁,还留着淡淡檀木香,可惜不知被什么东西抓过啃过。 少女们认不全笺上的字,但字的主人笔底春风,让她们芳心萌动。 她们猜想,一定是哪个自诩风流的少年郎,想用饱含情意的笔尖感动佳人,只是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捡到的花笺有四张,少女们聚在一处挑了张完整的,找了个识字最多的来念:“芳心XX春含X,柳骨XX夜宿莺……就是说一颗芳心被春天含着,一只夜莺在柳树的骨头上,睡着了?” 她念完一遍有些失望,字是写得好看,文采却如此……离奇。 有人给她写这样的诗,她一定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另一个少女附和道:“的确是可惜了,不过你再看看,这个单独的字是他的名字吗?说不定这没文采的傻瓜就在我们王府呢。” 识字的少女再低头一看更失望了:“诶,原来是一口钟啊!” —————————— 晋王爷的客人正从书房出来,和松年撞个正着,他忙把那一叠花笺塞进怀中,一脸兴奋地往里面去,一进门就叫:“王爷。我寻了样东西给你,只求能抵了上次赊欠下的五十鞭。” 赵衍头也不抬:“什么东西。” 松年献宝似的拿出来,还特别指了指那个署名。赵衍瞥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拿起来细看后,脸色不变,食指的指节,一下一下地扣着书案:“哪里来的?” “婢女在园子里捡到的,还拿来问我是什么意思,嘿嘿,王爷你到底写了多少呀?不会飞的满园子都是吧?” “你又怎知是我写的?”赵衍反问他,“下去吧,拿几张花笺子来,就想省去一顿鞭子,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松年一脸不服气,他跟着赵衍许多年,这是赵衍的字迹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是他写给什么人 分卷阅读22 的,当年为什么没送出去,又为何多年后突然出现,再来惹王爷心烦。 他出于好意试探道:“要不要我去园子里再找找,王爷的诗被哪个识全字的小丫头看到了,是要吓晕过去的。” “滚!” —————————— 妙仪从正堂出来后,往自己的厢房去。 新桃领了赏,笑眯眯跟她到了门口,她见美人姐姐直接在铜镜前坐下,把那个好看的花簪拆下来,立在门外问道:“我梳的头发姐姐不喜欢么?” 妙仪刚想去拆头发,看到她失望的脸,有几分不忍心,今日的好戏,这个小丫头才是最无辜的那个,遂温言道:“你梳的极好,就是这个簪子太重了,压得我头疼,不信你来试试?” 新桃从未带过这么华丽的花簪,当下应了,走去镜子前插进自己的双角髻中,那簪子虽大,却也不像美人姐姐说的那般重,戴在她的头上……也不难看。 妙仪见她在镜子前面左顾右盼,也不去管她,拿了一本书坐在塌上翻看,新桃欣赏完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恋恋不舍地要取下簪子来。 妙仪道:“你喜欢就留着吧,夫人也是因为你的好手艺,才赏给我的。” 新桃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么?可是被夫人知道了……” “你不要带着它到处跑,我也不说,谁会知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新桃心中想着簪子满不在乎地问:“什么事?” “你每晚等齐嬷嬷睡着了,偷偷来我房里,我把坐塌收拾了,给你当床。” 原来是要叫她陪她睡啊,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总得问问为什么:“姐姐你不敢一个人睡么?” 妙仪点点头:“这青云阁晚上会闹鬼的。” 新桃一听立时怕了,“真的?那我在厢房外走来走去不会先被鬼吃了吧。” 妙仪有些后悔谎话编的太过,吓退了她,忙道:“不怕,我在楼梯口等你。” 新桃心中天人交战,那个簪子很美,可是鬼会吃人。 但鬼要吃人的话是不是也要先吃卖相好的那个?她最终壮起胆子,把簪子收进袖里。 妙仪见她应了,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今日在夫人面前说了那么多话,歇会儿吧。” 新桃接过茶,心想她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也不是不好相与,有心多和她亲近,遂问道:“姐姐看得什么书?” 妙仪把书的封面给她看,绯色的外皮上《河洛真数》四个大字。 新桃不认得,一言不发,妙仪意识到她年纪小也许还未识字,道:“这就是本专门骗人的书,就和你去求签,道士们拿出来的那本签文集子是一样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新桃懂了,但又不解道:“你没有求签,做什么看签文集子。” 妙仪翻开一页,摊到她面前,上面有人写了些好看的字,还画了些难看的鬼画符,有的像蜘蛛网,有的像棋盘,她道:“我没求签,可是看别人用这个集子算卦,也挺有趣。” 新桃灵机一动,把书合上:“姐姐这该不会就是那个鬼画的?你快别看了。” 妙仪有些意外自己的谎言如此深入人心,遂打趣她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鬼画的,我可就更要好好看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最后那几个词,新桃只听懂百战两个字,细细一想就更不好了,这个美人姐姐脑子里都是什么,整日想着和鬼打架这等事情,还要打一百次。 她心里焦急,想劝劝她别再看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唤道:“来人啊。” —————————— 赵衍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直接去了青云阁,见草木也剪裁了,楼阁也清扫了。昨晚他对柳夫人随口一提的事,没想到现在已经收拾妥当了。 楼下的正堂,前后中门大开,后面摆着十几张桌案,一本本书在上面摊开晒着,时不时被风吹着翻了页,他走过去左右看看,怕是有上千本之多,遂唤了人来。 来人是个圆脸的婢女,见了他有些拘谨,福一福身道:“奴婢新桃,见过王爷。” 赵衍也不与她多言,只问:“这书是谁晒的?” 新桃道:“是上午柳夫人让降真姐姐晒的,要不要我叫姐姐来?” 赵衍忙道:“不必了,你识不识字?” 他见新桃摇头,又道:“不识字也好,你且帮我找绯色的书来,封面上有四个字。不拘看到几本,都给我找出来。” 新桃脸色一白,心中叫道:鬼! ~~~~~~~~~~~~~~~~~~~~~~~~~~~~~ 花笺上的诗: 芳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葳蕤夜宿莺。抄自中国小黄诗大全集 晚上还有一根大长 别为枝香(一)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别为枝香(一) 摊开的书页白茫茫一片,由近及遠望去,像被风卷起的浪,滚滚向着新桃扑过来,她心里苦闷,这不就是大海捞针么。 赵衍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喝着茶,新桃在太阳下晒得汗流浃背,她翻看了近一半,花了一个多时辰,每找到一本都拿去给他过目,又被他搁置案前:“再找。” 他的案前已经摞着十本之多,居然一本都不是,新桃想不会真的那么巧,就是在楼上看到的那本吧? 可是她也不敢问,王爷你要找的是不是那本鬼画符啊?只好认命地继续找,时不时抬起头往二楼厢房的窗 分卷阅读23 子那里望去。 那窗半开着,可能是没有拴紧,被忽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关上了,天边有片厚厚的云,驾着这狂妄的风就要飘到新桃的头顶上了。 她小跑到赵衍跟前:“王爷,要下雨了,我去叫府里其他人来一起收书吧。” 赵衍看她一眼道:“不必,你只管继续找,湿了不怪你。” 新桃听了大为意外,但又见王爷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撇撇嘴,继续找。 妙仪自新桃去伺候王爷,就一直在楼上看着,见她小小的身影在书堆中翻找,直到变了天,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拿着一把伞下楼去了。 几滴硕大的雨滴打在新桃头上,她正垂头丧气,听见有人叫她,转头一看又笑逐颜开,见王爷在欲来的风雨中闭目养神,便蹑手蹑脚走到廊下转角处:“姐姐,你来给我送伞啊。” 妙仪点点头,把伞递给她:“我只找到一把伞,你自己留着可以不淋雨,给了王爷,他就不会因为雨在耽搁在这里了。” 新桃道:“我还是给王爷吧,他在这里我怪怕的。” 妙仪点点头又拿出一本书,交到新桃手上,正是之前她们一起看得那本:“我看你找的书都是绯色的皮子,要不要拿这一本去试试。” 新桃接过伞和书,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一转身,见赵衍为了避雨已经走到了廊下,也不知看到了躲在转角的美人姐姐没有。 新桃快步走过去,把刚得来的书伸到赵衍面前:“王爷你看是不是这本。” 赵衍把书接过去,看了一眼封面,道:“不错,就是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新桃想也不想,手往廊外一指,道:“我在这堆书中找出来的啊。” 她说完顺着自己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片白色书海早被大雨淋湿了,哪像这本一丝水迹没有。于是又补充道:“我在下雨之前就找到了的。” 她说完看着王爷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了,也不敢再说话了。心里想,如果自己将书的来历说出来,王爷会不会怪罪美人姐姐,这可是主子们的书,做下人的应该是不能随便翻看的罢。 正当新桃犹豫之时,妙仪从转角处走出来,对赵衍一福身:“王爷,这本书先前在我这里。我闲来翻看过,新桃她怕我被罚,才没说出来,求您饶了她罢。” 她今日也如昨日一般穿了件阔袖襦裙,没绑攀膊,狂风之中衣袂翩翩,宫装发髻也一丝不乱,和昨晚所见的凌乱发髻大相径庭。只是她的眉眼依旧沉着自若,一心为包庇她的小婢女求情,却对自己可能承受的惩罚满不在意。 赵衍将目光移回书上,问道:“你又是为何独独要翻看这一本。” 妙仪道:“今日晒书的时候,之前常来青云阁的那只小猫儿,一直不停的抓挠这一本,又叼走了夹在书里的几页,我怕全部被它毁了去,就先放回房里了。” “至于为何翻看,”她顿一顿,将书从赵衍手上抽回来,翻开一页,指着被人用朱砂圈了判词,递还给赵衍,道:“不过是闲观他人的寂寞心事罢了。” 赵衍看着那句判词:“这本书是个落魄道士的写的,专门用来骗取财帛权位,满纸荒唐,不堪入目。”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身后松年的声音:“王爷,可是找到你了。三殿下来了,属下让他在花厅候着呢,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松年见妙仪也在,又大声补充了句:“三殿下是为了他大婚的事来的。” 赵衍转过头,脸色不虞:“知道了,你出去等。” 松年走后,赵衍把手指探进那页判词的夹页中,轻轻一拉,将内页剖开,取出藏在其中的一片花笺来。 花笺上的字是暗红色的,配着团花纹,旖旎动人,他不错目地看了半晌,嘴角不真切地勾了勾,又三两下将花笺撕的粉碎,丢给新桃道:“拿去烧了。” 说罢,他又将手上的那册书也丢进了雨里,望着廊外的大雨道:“降真,你这书晒得不好,就劳你全部誊写一遍吧。”而后,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新桃反应过来追上去:“王爷,要不要伞?”可是赵衍的身影早穿过中厅,遠遠地去了。 她转过头埋怨妙仪:“姐姐,你怎么不为自己求求情,这要抄到猴年马月呀?” 妙仪看她急红了脸,越发觉得她耿直可爱,宽慰道:“急什么,王爷也没说什么时候要啊。” 新桃一想,好像是没说,但又觉得不踏实,她望着那些在暴雨中软烂如泥的书册,走下连廊,将那本鬼画符捡起来,也只有它还湿的不太厉害。 一千多本书啊,都为一本鬼画符陪葬了。她惆怅地翻开被撕开的那页,问妙仪:“姐姐,这是什么厉害的判词,把那么多书都害死了。” 妙仪接过书为她念道:“日为众阳主,三更避斗牛。晓风残月影,别为一枝香。田猎无一禽,徒劳费鸳鸯。” 那判词写的颠来倒去,她也不知念得对不对:“听着应该是个下下签吧。” ———————————— 赵岐坐在花厅中,他的茶一口未动,早凉透了。 婢女上前为他换了好几次,又问要不要换些合口味的糕点,或者换到内堂去避避风,伺候得殷勤周到。 “不用管我,你们自去忙吧。”他心思不在这里,前几日进宫求了父皇,本以为能让二叔将人交出来,没成想今日他二叔一席话,连父皇也不帮着他了。 他一抬头,见松年为赵衍撑着伞,在暴雨中,沿着一条小径往这边来。 “二叔,”赵岐看他进来,慢慢站起身。 分卷阅读24 赵衍应了一身,等着婢女上完茶,屏退了松年,才对他道:“如果还是为了那件事,就不必了多费唇舌了,我已经禀明了陛下,他也觉得此女你纳不得,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再撒泼打诨,也是没用的。” 赵衍的说辞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二叔,你这样藏着她,难道没有自己的私心么?” 赵衍将茶碗重重放下:“看来坊间的戏文你也看了,你可看到了那戏文后面的人盼着你我不睦?新朝刚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样对一个婢女穷追不舍,就不怕被人笑话么。” “你那日分明是应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赵岐回忆起当日的情形,心中不平。 “那日我也说,凡事讲求两厢情愿,她可是明白地回绝你了。” “她说不愿伺候我,可是没有说不愿嫁给我,我找到了她的父母,他们都应了,我一个皇子,纳一个侍妾也不用父皇母后点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齐备了,二叔,你又是她的什么人,能替她拒绝我?” 赵衍静静听完,意外不多言的侄儿,如今也伶牙俐齿,他道:“说的好,可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能跟要害你的人同床共枕。你父皇费了多少心力才坐上那个位置,我们千方百计护着你,为的是这份功业后继有人,不是为了让你整日想着儿女情长的。” 他顿一顿又道:“等哪天你不再对她痴心一片了,我或许可以将她给你。但是在那之前,就关在我府上作个奴婢吧,你再逼我,我可要后悔当日没有把箭射到她的左心口去了。” 赵岐听赵衍以她的性命相逼,一张脸急的通红:“今日我说什么都要带她走,她的父母也来了,我不信她不跟他们走,愿意被你关着。” 赵岐说罢,就出了花厅,他带了三四个亲卫,还带着一对男女,想必就是降真的父母。他也不要人带路,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径直就往青云阁的方向去了。 赵衍失望至极,在这件事上,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或许真的是该让他尝尝苦头,才能刻骨铭心。 他在花厅又坐了一会儿,叫松年进来:“是你告诉他人在青云阁的?” 松年想说不是,又听赵衍道:“回来再和你算账!现在去命人将府门封住,不许出入,再带着人来青云阁找我。” ———————————— 赵衍到青云阁的时候,里面的人一团慌乱。 新桃正跪在赵岐面前:“殿下,降真姐姐说上楼换一件干的衣裳就来,这会儿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她一脸焦急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 今天更了九千多字诶,太优秀 别为枝香(二)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别为枝香(二) 赵衍坐下来,问道:“你们可有去她房中找过了?” 新桃点点头,外面阴沉的天气让她瑟瑟发抖:“今日上午姐姐说这阁里晚上会闹鬼,让我晚上去她房里陪她,王爷你说她是不是被鬼……” 赵衍一抬眼,新桃霎时住了嘴。 松年在一旁道:“在王府里说这等怪力乱神的事,是要吃家法的。” 赵岐也不信她的说辞:“一个女子,就在这座阁中,怎么会走失,还是让我的人一起找吧。” 他带来的那对夫妇也一起点头,他们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如今被新朝皇子看上,天大的福气才开头,怎么能人间蒸发了呢。 赵衍道:“这是我的府邸,就不劳殿下的人了,新桃,你去找齐嬷嬷,让她带几个人一起来找。” 齐嬷嬷带人找了,楼上下本就不大,依旧一无所获。 赵岐耐不住等候,虽碍着赵衍,没有叫人一起搜找,但还是自己上上下下寻了一遍,果真没有。又因赵衍来的比他晚,也不好怀疑是他事先将人藏了,却还是不死心:“二叔,这人丢了总是不好,我们去园子里找找,不会惊扰各院的夫人的。” 赵衍让松年,新桃和齐嬷嬷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阁内剩下他一个人,他坐着也无趣,打算离开。 抬脚走到廊下,看见西厢房门口,那只蠢笨的奶猫浑身湿透,正抓着什么东西啃咬。 他走上前一看,又是一角花笺,它啃得如痴如醉,被踩住了尾巴,才发现来人,大叫一声,跳的老高。 几乎是同时西厢房内也传来一声轻响。 赵衍推开门,里面改成了库房,陈设和昨晚不同,放着一排排博古架,上面的书都搬出去喂了雨,此刻空空如也。任谁站在门口一望都知道里面没有人。 他查看了一圈,刚要离开,突然在一抬收纳字画的箱笼缝隙中,瞥见一角衣料,走过去将箱笼打开,里面赫然坐着让众人找了半天的人。 妙仪抱着腿,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见被人发现了,又立时扯过来人的衣领,将他拉到近前,用冰冷的手指捂住他的唇:“你别叫人。” 赵衍被她抓着,不怒反笑,妙仪看清他的脸,又慌忙移开手,怯怯唤了声:“王爷。” 赵衍反握住她的手腕道:“你爹娘来寻你,躲起来干什么?” 妙仪思索一番:“我十岁就进宫了,连他们的模样都不记得了,现在来寻我,是要把我送去给三殿下的,我不愿意。” 赵衍玩味地一笑,也不拉她出来,搬了个圆凳,在她面前坐下:“我上 分卷阅读25 次问你,你为什么不愿去享荣华富贵,反倒情愿被孤苦伶仃的关在这里。” 妙仪眼神坚定,依旧是那个说辞:“我对不起公主,再不能去伺候害她亡国的人。” 赵衍现下细想想却又不信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着,“喔,可你在这里不也是伺候我么?再说寿安公主是因为山阴侯杀了周贵妃,忧愤伤心而亡的,碍着三殿下什么事了,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 妙仪轻轻移开了下巴,“在这里,我总还有机会去想去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送我走,倒不如像那个花笺一样毁了,才最省心。” 听她提到花笺,赵衍沉下脸,收回手背到身后道:“我容你再想想说辞,下次还是这样,可能就依你所言了。” 说罢他看到案几上正好有一把带钥匙的锁,于是拿着那锁走到门外,也不再看她,好心嘱咐道:“你要是不想被三殿下发现就别再出声。”然后关上门落了锁,将钥匙收进袖笼,径自走了。 ———————————— 赵岐带着众人将园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想找的人,看天色已经暗下来,只好去赵衍的书房告辞。 赵衍正在公办,也不抬头,赵岐只好拿出一个木匣,递给赵衍道:“我想她一定还在府上,许是现在不愿见我,请你将这个木匣转交给她,你对她说我的心意,从那一晚就定了,今生不变,我给她的父母在大梁置了一个宅院,如今她在大梁也是有家的了。” 赵衍听他说完,怏怏开口道:“我酉时还有客人,你自去吧。” 赵岐知道自己今天惹的二叔不快,也不敢再多言就往府外走,到了要上马的地方,遠遠看见过来一辆青布围子的马车,停在了小门。他有意多停留了片刻,直到看清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盲眼老人,才失望地骑着马走了。 ~今晚还有一根~ 别为枝香(三)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别为枝香(三) 鹤望将人带到偏厅,向赵衍通报:“人带到了,属下这几天都盯着他,他从酒楼回来就闭门不出,也没有访客,看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赵衍问道,“小的那个带来了吗?”见鹤望点头,就起身去了偏厅。 陈瞎子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贵人,您太破费了,使我来说书花不了那许多金子。” 赵衍客气道:“老先生请坐,你讲的故事在大梁城广为流传,论起来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陈瞎子皮笑肉不笑道:“行走江湖混口饭吃,凭着些雕虫小技逗大家一乐,只求玩笑间没把话说过了头,惹怒了贵人们。” “惹怒倒谈不上,只是好奇你从哪儿听来的故事?” 赵衍说罢,打开一本小册子,挑了一段念起来:“帐外凄风苦雨,帐内春宵旖旎,娇娇口中取玉,软软身上磨鞭……先生这么一把年纪了,看不出还真是颇有艳才,三言两语如让人亲眼见了一般。” 赵衍一念完,鹤望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还真是句句属实,可又不全是那么一回事。 陈瞎子也有些羞赧:“贵人的时间金贵,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这故事是有人许了重金让我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没眼亲见。但若先生要问我是何人?那位贵人早就有盘算,我年老眼瞎,是识不得人的呀!” 赵衍点头道:“老先生说的也在理,不过你有一个孙儿不瞎,听说他与你相依为命,形影不离。应该是识得那位贵人。不如我将他带在身边,四处去认一认?” 说罢,他一抬下巴,鹤望就带了一个小童上来,“爷爷,你今日怎么又一个人去大宅门吃酒不带我?” 陈瞎子一听到小童的声音怒喝道:“闭嘴!不是让你在刘婆家,怎么跟人跑出来了。再乱说话打掉你的牙。” 小童从未被爷爷如此严厉的训斥过,哇的一声哭了下来,赵衍给递给他一块点心:“你爷爷吓你呢,他刚刚让那个哥哥去接你来,就是因为今晚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与我说说之前去的大宅门都是什么样子的?都吃些什么?” 小童不敢接那块糕点,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赵衍见他被吓坏了,对鹤望道:“带他下去吃点东西。”又转过头温言哄他:“现在刚下过雨,你是要在水榭,还是要在花厅。” 鹤望听得一头雾水,府中是没有水榭。 又听那小童道:“水榭中吃好,有杨柳风。” 赵衍满意的笑道:“去吧。” 小童和鹤望走后,赵衍开了口:“大梁城中盖得了水榭的人家怕是没有几户,还要种上南边来的杨柳树,我现下就想起来一家,说起来还是你们酒楼老板的伯父。” 陈瞎子见他已猜到,便也没法再装,只好道:“这位贵人,前头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我祖孙二人的命捏在别人手上。现下将我所知的全部告诉你,只求能饶了我孙儿一命,将他遠遠送走,让那位贵人也找不到。” 赵衍叹一口气道:“若是早点说,必定会应你。可我已经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了。”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陈瞎子站起来,只觉得命悬一线,循声追去:“我还知道一件事,贵人恐怕会感兴趣。” 赵衍道:“说来听听。” “昨日,我说完书,有一位公子对我说,山阴侯的第三子尚在人间,他的口气笃定的很,我想他必是 分卷阅读26 知道些内情。” 赵衍停下脚步,“这等捕风捉影的事,于我又有什么用处?” 陈瞎子站起来,“我对人的声音过耳不忘,只要他再来得意楼,我一定能将他认出来。” “听起来也不是全无趣味。”赵衍略一思索:“你且去吧,今日的事,不要让杨老板和你的那位贵人知道,至于你的孙儿,颇合我眼缘,就在我这养一阵子,等找到了那位公子,再送你们一起离开大梁。” 陈瞎子别无他法,只得应了,走前和自己的孙儿见了面,千叮万嘱后出府去了。 —————————————— 妙仪被关在西厢房的仓库中,直到夜幕低垂也不再有人声,猜想赵岐找不到她,应该已经带着降真的父母走了,于是松了一口气。 她去推门,又唤了两声,却没能引来新桃和齐嬷嬷的注意,想必是还没有回来。她又想去开窗,发现窗也从外面拴住了。只好独自一人只能坐回箱笼中,等待漫漫长夜过去。 她睡得又饥又渴,闭上眼就是旧日时光,曾今多少美好,失去了才觉得可贵,竟然留下泪来。 不过那人若将她忘在这里三五日,她也就能和九泉之下的母亲弟弟相见了,锦衣玉食不一定有,但一家团圆也是好事。 国破那日她就想好了,她不会去寻死,但如果没能报成仇,她也不会在临死之前苛责自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怨的呢,不如放下仇恨,下辈子再去投个好胎。 半梦半醒间,唇齿间涌进一股暖流,甜甜的很好入口,初尝像果子露,到了喉咙那里又呛辣的很,一下子将她惊醒了。 案几上点着一盏灯,赵衍正笑眼看她:“你一边睡,一边哭,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他今日晚间心情颇好,小酌了两杯,想到下午被关在这里的人,拿了一碟点心,提着壶来找她。 妙仪摸摸嘴唇,果真湿漉漉的:“王爷给我喝了什么?” “没有毒,只不过是让你说真话的好东西。” ~~~~~~~~~~~~~~~~~~~~~~~~~~~~~~~~~~~~~~~~~~~~~~~~~ 荤菜比较难做,下面不得不改日更了,顺便撸撸剧情。 追文不易,如果有存粮会再改回日双,谢谢大家的支持。 别为枝香(四)珠珠满百加更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别为枝香(四)珠珠满百加更 赵衍拿起一块杏仁酥,递到妙仪嘴边:“要不要试试?” 妙仪摇摇头:“多谢王爷,我不饿。” 他将酥放回去:“下午见你,还不是这战战兢兢的模样,难道我一到晚上就长出青面獠牙,变成鬼了么?” 妙仪抬眼看他,心想莫不是和新桃的玩笑话被他知道了,只好道:“王爷最是和善知礼的君子,我为什么要怕王爷。” 她这副故作镇定模样,赵衍最不爱看,一只手捏开粉嫩的唇瓣,拿起酒壶就往里灌:“不吃东西更容易醉,你这女人总是不识好歹。” 灌下去的酒,她咽了一半,呛了一半。 赵衍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若有若无地一笑:“我的和善只对坦白之人,我若是君子又怎会三更半夜来审你。” 妙仪敛神看清赵衍,分不出酒气是谁身上的,怕下一句话说错,引火烧身,暗暗在腿上捏了一把,等灵台隐约的醉意散了,方道:“王爷今日问我的话,我确有隐瞒,不怪王爷此刻不和善。我要去鄯州,是因为寿安公主曾做主将我许配给哥舒将军,他也是知道的,也许正在找我,现下只想当面问问他还愿不愿娶我。” “哦,你看着清纯,没想到哄起男人来颇有法子,人人都巴巴地要来娶你。” 赵衍一字一句说完,又拿出一支玉簪,插在她的发髻上:“今日岐儿临走前,要我把这个给你,说他的心意早在那一晚就定了。我之前也纳闷,你是怎么样待他不薄的,才能让他鬼迷心窍成那样,原来也就是靠床笫之间的手段,还真是错看你了。” 妙仪听他说的露骨,将醉未醉时候,也不敢和他争论起这种事。见门大开着,她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我说过不做三皇子的侍妾,不是戏言。” 赵衍一把揽住她,道:“不要做妾,难道想当正妃么,你今日这样冷着他不见,就是为了让他给你去求个正妃之位么?” 他的禁锢热的烫人,这次她无法冷静地全身而退,道:“我不做正妃,也不做妾,我要离你们……遠遠的。” 再寻到机会,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们也尝尝身为天潢贵胄,却顷刻间国破家亡的滋味。 赵衍不放手,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垂:“过了今晚,你想做什么都是不成了……” 妙仪不能让他真把醉话说出口:“王爷你醉了,你说过如果女人的心不在你身上,就断不能留在身边,你忘了么?” “当然记得,可我也没说要留着你,不过浅尝辄止而已。” 他一只手按在她的心上,此刻那里如擂鼓一般,让他再难自持,迫她转过身,用两片薄唇接住她凌乱的呼吸…… 与她唇枪舌战让他如沐甘霖,恋恋不舍地放开后,他又问:“你让那个傻丫头陪你睡时,就是防着这么一刻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心思的?是昨晚我来找你的时候,还是那日在中军大帐中被我的鞭子搜身的时候……” 妙仪的 分卷阅读27 答案已不重要了,他不等她回应,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来,沿着皎皎月色,稳稳往楼上去,“你口中的那个饿鬼,现在可看真切了么……” 挣扎的越用力,醉意来的越汹涌,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见残月当空,突然想起今日的签文,喃喃道:“王爷,这是什么时辰了。” 赵衍将她放在罗汉床上,窗大开,月白色纱帐被夜风撩拨起来:“已是丑时了吧。” 她红肿的唇瓣开合,说出最后的挣扎:“日为众阳主,三更避斗牛,是个下下签吧?王爷不怕中了谶言。” 赵衍不以为意,扯下她的夏衫,杏色的小衣上绣了朵娇艳的牡丹,浑圆的雪乳随着挣扎呼之欲出:“晓风残月影,别为一枝香……残月之夜,采花携香,求之不得……” ~~~~~~~~~~~~~~~~~~~~~~~~~~~~~~~~~~~~~~~~~~~~~~~~~~~ 别为枝香(五)H不知高不高 妙仪伸手去挡,哪及他手快一撩。 一双酥乳,如白玉奶窝糕,明晃晃软绵绵,缀了糖红豆,舌尖一轻挑,便颤颤抖抖无处可逃。 赵衍口干舌燥,用手轻轻托着,噙住用力一吮,鼻尖处如有空谷幽兰,唇齿间满是软糯甜香,舌头卷动起来,恨不能将整个雪乳吃进嘴里。 噼啪两声,赵衍脸上传来辣辣的疼。 他一手抓住她两个纤细的腕子,举过头顶,见她艳艳的指甲上丹寇未消,又添新血,渐渐觉出脸上多了几道火热伤痕。 幸而她是吃醉了酒,不然怕是要剜下他一块肉来。 他解下腰带,将她的手绑在床头,语调渐冷:“也这样对岐儿和你的哥舒将军么,改日我要问问他们,可别让我发现你厚此薄彼。” 话音未落,他已经扯下了她的袭裤。 妙仪如惊弓之鸟,抬脚往他胯下踢去,却被赵衍稳稳捉住脚踝,一条纤细修长的玉腿被赵衍夹在侧腰,腿心绽开一条缝,花唇紧抿,娇蕊未露。中指抵上那条细缝,上下轻挠几下,便渐渐充血,似上了一层胭脂般,透着淡淡的嫣红,也如她羞愤的脸色,百媚千娇。 赵衍道:“我倒不知你这么心急,便成全你看个明白。” 他说罢取了一个绣枕,垫在妙仪身后,逼迫她将两人最私密的地方净收眼底。 忍了着这许多时日,现在胯下游龙昂首,穿过幽黑密林,嗅着云欢雨爱的味道,急急不可耐,开了弓,岂有回头箭? 妙仪下意识往后退,用唯一能动的那只脚抵住赵衍的肩,脚尖施足了力气,让他腿间的巨兽不能再近前一步,一时间僵持不下。 赵衍笑着问她:“这会儿又不急了?那便先做点别的。” 他的手指先在她柔软的臀瓣上一捏,顺着大腿慢慢抚到小腿,见她酥痒难耐,在足心停住,撩拨几下,突然用力一按,她的纤纤玉腿瞬间就失了控制,腿窝被赵衍驾在肩上,使再大的力气也不能阻挡他栖身下来。 赵衍就着自己的湿意,扶住孽根,径直往她花穴里送,不出所料,才入了寸许就艰涩难行,花径狭窄,穴口紧致,箍得他生疼。 妙仪觉得似有一把钝刀,往她身上懵懂的那处刺来,痛的尽头,空虚一片,连呼吸都是折磨,全然无力出声,泪水直涌,眼前动作的人影也失了焦。 赵衍见她悄无声息地哭成了一张大花脸,生出些恻隐之心,略略退出来些许,食指和中指在她脸上一捏:“上面湿成这样?” 说罢,又将中指按在花唇的上端,借着泪水的润滑,大力揉起来,感觉身下人脊背一颤,像一尾上了钩的鱼,挣不脱,游不走,只叫道:“不要……” 他便知道是找对了,又将手指更往里探,揉住刚刚胀大的蕊蒂,下足了水磨功夫,反复揉弄,渐渐地传来啧啧水声。 像个耐心的偷儿,夜深人静时候,凭着手上功夫,慢捻轻挑,然后再将自己的钥匙,缓缓挤进她精巧的锁芯儿里去。 越往里,越觉得层层叠叠,曲曲折折。一路温香暖玉相迎,柔情缱绻,全不似主人冷若冰霜,秀眉紧促的脸。 入了小半,似又有一道暗门,拦住了去路。 赵衍料想她是经了人事的,只是近日旷得久了,有些生涩,便将沾满爱液的手指挤进她的口中, 低头含了含她的耳垂,“你松快些,也好少吃点苦。” 说罢,舌头直直伸进她耳朵的里,对着耳心轻轻一舔,觉出她羞痒难耐,抬腰往后躲的瞬间,扣住她的腰,声东击西,径直破门而入。 妙仪蓦地睁开眼,痛的脸色惨白,一口咬住了赵衍的手指,死死不放。赵衍尽根而入,只余两袋鼓胀的子孙囊紧贴着妙仪娇软的玉臀。 花径紧紧包着孽根,情不自禁要将他挤出去,却给他带来一波不可言喻的快感,直扑天灵,连手上鲜血直流的痛意都觉不出了,低头一看,才见她嘴角渗出自己的血来,也不恼,大力抽插几下,更觉出有一股潺潺暖流,渗出穴口,一时间花径内又滑又紧,于是轻咬着她的耳朵道:“上下两张嘴都要吃人。” 他再耐不住,不管不顾,大力伐动起来,一下一下都顶在宫口,作势要将她强吞下去的呻吟逼出牙关。 妙仪醉意正浓,四肢无力。寂寂夏夜,他的淫言浪语,幸好和蝉鸣蛙叫混在一起,听不清楚,只心中混混沌沌地想,原来也就是这样的痛啊,于是默默数着,一下,两下,三下……吃醉了酒也好,只盼醒来都忘了。 赵衍见她放松下来,不再挣扎,解开捆住她双手的腰带,在手腕的 分卷阅读28 淤痕上揉了揉,环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抱坐起来。 欣赏的目光贴着她的冰肌玉骨,寸寸流连。 更不必说那一双眼眸,早已在旖旎春梦中凝望许久,如今嘴对着嘴,脸贴着脸,身连着身,藏着有多少狡黠心思,此刻也化作巫山上,一片行雨的云。 妙仪闭上眼,什么也不想看见,只触到他背上交错狰狞的疤痕,像一张网,将那日屈辱的回忆和今日破裂的痛苦都网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赵衍也像被自己的疤痕捆着,似灵魂缺了一角的兽,怎么吞噬都无法餍足。 那日这个人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红痕,几乎成了他的心魔。现在这心魔有了形体,有了温度,有了声音,有了痛苦,他竟希望她得到与自己一样的快乐后,再心甘情愿地被他降服。 于是,又揉住了两人相接之处,轻轻爱抚。 却在收回手指的刹那,瞥见一抹嫣红。 ~~~~~~~~~~~~~~~~~~~~~~~~~~~~~~~~~~~~~~~~~~~~~~~~~~~ ~~~~~~~~~~~~~~~~~~~~~~~~~~~~~~~~~~~~~~~~~~~~~~~~~~~ 强迫女生是不对的,谴责他,应该被DJJ! 别为枝香 · 甜酒 鹤望将人带到偏厅,向赵衍通报:“人带到了,属下这几天都盯着他,他从酒楼回来就闭门不出,也没有访客,看不出什么可 疑的地方。” 赵衍问道,“小的那个带来了吗?” 见鹤望点头,就起身去了偏厅。 陈瞎子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贵人,您太破费了,使我来说书花不了那许多金子。” 赵衍客气道:“老先生请坐,你讲的故事在大梁城广为流传,论起来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陈瞎子皮笑肉不笑道:“行走江湖混口饭吃,凭着些雕虫小技逗大家一乐,只求玩笑间没把话说过了头,惹怒了贵人们。” “惹怒倒谈不上,只是好奇你从哪儿听来的故事?” 赵衍说罢,打开一本小册子,挑了一段念起来:“帐外凄风苦雨,帐内春宵旖旎,娇娇口中取玉,软软身上磨鞭……先生这么 一把年纪了,看不出还真是颇有艳才,三言两语如让人亲眼见了一般。” 赵衍一念完,鹤望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还真是句句属实,可又不全是那么一回事。 陈瞎子也有些羞赧:“贵人的时间金贵,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这故事是有人许了重金让我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没眼亲见。 但若先生要问我是何人?那位贵人早就有盘算,我年老眼瞎,是识不得人的呀!” 赵衍点头道:“老先生说的也在理,不过你有一个孙儿不瞎,听说他与你相依为命,形影不离。应该是识得那位贵人。不如我 将他带在身边,四处去认一认?” 说罢,他一抬下巴,鹤望就带了一个小童上来,“爷爷,你今日怎么又一个人去大宅门吃酒不带我?” 陈瞎子一听到小童的声音怒喝道:“闭嘴!不是让你在刘婆家,怎么跟人跑出来了。再乱说话打掉你的牙。” 小童从未被爷爷如此严厉的训斥过,哇的一声哭了下来,赵衍给递给他一块点心:“你爷爷吓你呢,他刚刚让那个哥哥去接你 来,就是因为今晚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与我说说之前去的大宅门都是什么样子的?都吃些什么?” 小童不敢接那块糕点,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赵衍见他被吓坏了,对鹤望道:“带他下去吃点东西。” 又转过头温言哄 他:“现在刚下过雨,你是要在水榭,还是要在花厅。” 鹤望听得一头雾水,府中是没有水榭。 又听那小童道:“水榭中吃好,有杨柳风。” 赵衍满意的笑道:“去吧。” 小童和鹤望走后,赵衍开了口:“大梁城中盖得了水榭的人家怕是没有几户,还要种上南边来的杨柳树,我现下就想起来一 家,说起来还是你们酒楼老板的伯父。” 陈瞎子见他已猜到,便也没法再装,只好道:“这位贵人,前头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我祖孙二人的命捏在别人手上。现 下将我所知的全部告诉你,只求能饶了我孙儿一命,将他遠遠送走,让那位贵人也找不到。” 赵衍叹一口气道:“若是早点说,必定会应你。可我已经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陈瞎子站起来,只觉得命悬一线,循声追去:“我还知道一件事,贵人恐怕会感兴趣。” 赵衍道:“说来听听。” “昨日,我说完书,有一位公子对我说,山阴侯的第三子尚在人间,他的口气笃定的很,我想他必是知道些内情。” 赵衍停下脚步,“这等捕风捉影的事,于我又有什么用处?” 陈瞎子站起来,“我对人的声音过耳不忘,只要他再来得意楼,我一定能将他认出来。” “听起来也不是全无趣味。” 赵衍略一思索:“你且去吧,今日的事,不要让杨老板和你的那位贵人知道,至于你的孙儿, 颇合我眼缘,就在我这养一阵子,等找到了那位公子,再送你们一起离开大梁。” 陈瞎子别无他法,只得应了,走前和自己的孙儿见了面,千叮万嘱后出府去了。 —————————————— 妙仪被关在西厢房的仓库中,直到夜幕低垂也不再有人声,猜想赵岐找不到她,应该已经带着降真的父母走了,于是松了一口 气。 她去推门,又唤了 分卷阅读29 两声,却没能引来新桃和齐嬷嬷的注意,想必是还没有回来。她又想去开窗,发现窗也从外面拴住了。只好 独自一人只能坐回箱笼中,等待漫漫长夜过去。 她睡得又饥又渴,闭上眼就是旧日时光,曾今多少美好,失去了才觉得可贵,竟然留下泪来。 不过那人若将她忘在这里三五日,她也就能和九泉之下的母亲弟弟相见了,锦衣玉食不一定有,但一家团圆也是好事。 国破那日她就想好了,她不会去寻死,但如果没能报成仇,她也不会在临死之前苛责自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怨的呢,不 如放下仇恨,下辈子再去投个好胎。 半梦半醒间,唇齿间涌进一股暖流,甜甜的很好入口,初尝像果子露,到了喉咙那里又呛辣的很,一下子将她惊醒了。 案几上点着一盏灯,赵衍正笑眼看她:“你一边睡,一边哭,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他今日晚间心情颇好,小酌了两杯,想到下午被关在这里的人,拿了一碟点心,提着壶来找她。 妙仪摸摸嘴唇,果真湿漉漉的:“王爷给我喝了什么?” “没有毒,只不过是让你说真话的好东西。” ~~~~~~~~~~~~~~~~~~~~~~~~~~~~~~~~~~~~~~~~~~~~~~~~~ 荤菜比较难做,下面不得不改日更了,顺便撸撸剧情。 追文不易,如果有存粮会再改回日双,谢谢大家的支持。 别为枝香 · 夜审 (百珠加更) 赵衍拿起一块杏仁酥,递到妙仪嘴边:“要不要试试?” 妙仪摇摇头:“多谢王爷,我不饿。” 他将酥放回去:“下午见你,还不是这战战兢兢的模样,难道我一到晚上就长出青面獠牙,变成鬼了么?” 妙仪抬眼看他,心想莫不是和新桃的玩笑话被他知道了,只好道:“王爷最是和善知礼的君子,我为什么要怕王爷。” 她这副故作镇定模样,赵衍最不爱看,一只手捏开粉嫩的唇瓣,拿起酒壶就往里灌:“不吃东西更容易醉,你这女人总是不识 好歹。” 灌下去的酒,她咽了一半,呛了一半。 赵衍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若有若无地一笑:“我的和善只对坦白之人,我若是君子又怎会三更半夜来审你。” 妙仪敛神看清赵衍,分不出酒气是谁身上的,怕下一句话说错,引火烧身,暗暗在腿上捏了一把,等灵台隐约的醉意散了,方 道:“王爷今日问我的话,我确有隐瞒,不怪王爷此刻不和善。我要去鄯州,是因为寿安公主曾做主将我许配给哥舒将军,他 也是知道的,也许正在找我,现下只想当面问问他还愿不愿娶我。” “哦,你看着清纯,没想到哄起男人来颇有法子,人人都巴巴地要来娶你。” 赵衍一字一句说完,又拿出一支玉簪,插在她的发髻上:“今日岐儿临走前,要我把这个给你,说他的心意早在那一晚就定 了。我之前也纳闷,你是怎么样待他不薄的,才能让他鬼迷心窍成那样,原来也就是靠床笫之间的手段,还真是错看你了。” 妙仪听他说的露骨,将醉未醉时候,也不敢和他争论起这种事。见门大开着,她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我说过不做 三皇子的侍妾,不是戏言。” 赵衍一把揽住她,道:“不要做妾,难道想当正妃么,你今日这样冷着他不见,就是为了让他给你去求个正妃之位么?” 他的禁锢热的烫人,这次她无法冷静地全身而退,道:“我不做正妃,也不做妾,我要离你们……遠遠的。” 再寻到机会,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们也尝尝身为天潢贵胄,却顷刻间国破家亡的滋味。 赵衍不放手,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垂:“过了今晚,你想做什么都是不成了……” 妙仪不能让他真把醉话说出口:“王爷你醉了,你说过如果女人的心不在你身上,就断不能留在身边,你忘了么?” “当然记得,可我也没说要留着你,不过浅尝辄止而已。” 他一只手按在她的心上,此刻那里如擂鼓一般,让他再难自持,迫她转过身,用两片薄唇接住她凌乱的呼吸…… 与她唇枪舌战让他如沐甘霖,恋恋不舍地放开后,他又问:“你让那个傻丫头陪你睡时,就是防着这么一刻吧,你是什么时候 知道我的心思的?是昨晚我来找你的时候,还是那日在中军大帐中被我的鞭子搜身的时候……” 妙仪的答案已不重要了,他不等她回应,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来,沿着皎皎月色,稳稳往楼上去,“你口中的那个饿鬼,现在可 看真切了么……” 挣扎的越用力,醉意来的越汹涌,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见残月当空,突然想起今日的签文,喃喃道:“王爷,这是什么时 辰了。” 赵衍将她放在罗汉床上,窗大开,月白色纱帐被夜风撩拨起来:“已是丑时了吧。” 她红肿的唇瓣开合,说出最后的挣扎:“日为众阳主,三更避斗牛,是个下下签吧?王爷不怕中了谶言。” 赵衍不以为意,扯下她的夏衫,杏色的小衣上绣了朵娇艳的牡丹,浑圆的雪乳随着挣扎呼之欲出:“晓风残月影,别为一枝 香……残月之夜,采花携香,求之不得……” 别为枝香 · 初尝 (H) 妙仪伸手去挡,哪及他手快一撩。 一双酥乳,如白玉奶窝糕,明晃晃软绵绵,缀了糖红豆,舌尖一轻挑,便颤颤抖抖无处可逃。 赵衍口干舌燥,用手 分卷阅读30 轻轻托着,噙住用力一吮,鼻尖处如有空谷幽兰,唇齿间满是软糯甜香,舌头卷动起来,恨不能将整个雪 乳吃进嘴里。 噼啪两声,赵衍脸上传来辣辣的疼。 他一手抓住她两个纤细的腕子,举过头顶,见她艳艳的指甲上丹寇未消,又添新血,渐渐觉出脸上多了几道火热伤痕。 幸而她是吃醉了酒,不然怕是要剜下他一块肉来。 他解下腰带,将她的手绑在床头,语调渐冷:“也这样对岐儿和你的哥舒将军么,改日我要问问他们,可别让我发现你厚此薄 彼。” 话音未落,他已经扯下了她的袭裤。 妙仪如惊弓之鸟,抬脚往他胯下踢去,却被赵衍稳稳捉住脚踝,一条纤细修长的玉腿被赵衍夹在侧腰,腿心绽开一条缝,花唇 紧抿,娇蕊未露。中指抵上那条细缝,上下轻挠几下,便渐渐充血,似上了一层胭脂般,透着淡淡的嫣红,也如她羞愤的脸 色,百媚千娇。 赵衍道:“我倒不知你这么心急,便成全你看个明白。” 他说罢取了一个绣枕,垫在妙仪身后,逼迫她将两人最私密的地方净收眼底。 忍了着这许多时日,现在胯下游龙昂首,穿过幽黑密林,嗅着云欢雨爱的味道,急急不可耐,开了弓,岂有回头箭? 妙仪下意识往后退,用唯一能动的那只脚抵住赵衍的肩,脚尖施足了力气,让他腿间的巨兽不能再近前一步,一时间僵持不 下。 赵衍笑着问她:“这会儿又不急了?那便先做点别的。” 他的手指先在她柔软的臀瓣上一捏,顺着大腿慢慢抚到小腿,见她酥痒难耐,在足心停住,撩拨几下,突然用力一按,她的纤 纤玉腿瞬间就失了控制,腿窝被赵衍驾在肩上,使再大的力气也不能阻挡他栖身下来。 赵衍就着自己的湿意,扶住孽根,径直往她花穴里送,不出所料,才入了寸许就艰涩难行,花径狭窄,穴口紧致,箍得他生 疼。 妙仪觉得似有一把钝刀,往她身上懵懂的那处刺来,痛的尽头,空虚一片,连呼吸都是折磨,全然无力出声,泪水直涌,眼前 动作的人影也失了焦。 赵衍见她悄无声息地哭成了一张大花脸,生出些恻隐之心,略略退出来些许,食指和中指在她脸上一捏:“上面湿成这样?” 说罢,又将中指按在花唇的上端,借着泪水的润滑,大力揉起来,感觉身下人脊背一颤,像一尾上了钩的鱼,挣不脱,游不 走,只叫道:“不要……” 他便知道是找对了,又将手指更往里探,揉住刚刚胀大的蕊蒂,下足了水磨功夫,反复揉弄,渐渐地传来啧啧水声。 像个耐心的偷儿,夜深人静时候,凭着手上功夫,慢捻轻挑,然后再将自己的钥匙,缓缓挤进她精巧的锁芯儿里去。 越往里,越觉得层层叠叠,曲曲折折。一路温香暖玉相迎,柔情缱绻,全不似主人冷若冰霜,秀眉紧促的脸。 入了小半,似又有一道暗门,拦住了去路。 赵衍料想她是经了人事的,只是近日旷得久了,有些生涩,便将沾满爱液的手指挤进她的口中, 低头含了含她的耳垂,“你松快些,也好少吃点苦。” 说罢,舌头直直伸进她耳朵的里,对着耳心轻轻一舔,觉出她羞痒难耐,抬腰往后躲的瞬间,扣住她的腰,声东击西,径直破 门而入。 妙仪蓦地睁开眼,痛的脸色惨白,一口咬住了赵衍的手指,死死不放。赵衍尽根而入,只余两袋鼓胀的子孙囊紧贴着妙仪娇软 的玉臀。 花径紧紧包着孽根,情不自禁要将他挤出去,却给他带来一波不可言喻的快感,直扑天灵,连手上鲜血直流的痛意都觉不出 了,低头一看,才见她嘴角渗出自己的血来,也不恼,大力抽插几下,更觉出有一股潺潺暖流,渗出穴口,一时间花径内又滑 又紧,于是轻咬着她的耳朵道:“上下两张嘴都要吃人。” 他再耐不住,不管不顾,大力伐动起来,一下一下都顶在宫口,作势要将她强吞下去的呻吟逼出牙关。 妙仪醉意正浓,四肢无力。寂寂夏夜,他的淫言浪语,幸好和蝉鸣蛙叫混在一起,听不清楚,只心中混混沌沌地想,原来也就 是这样的痛啊,于是默默数着,一下,两下,三下……吃醉了酒也好,只盼醒来都忘了。 赵衍见她放松下来,不再挣扎,解开捆住她双手的腰带,在手腕的淤痕上揉了揉,环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抱坐起来。 欣赏的目光贴着她的冰肌玉骨,寸寸流连。 更不必说那一双眼眸,早已在旖旎春梦中凝望许久,如今嘴对着嘴,脸贴着脸,身连着身,藏着有多少狡黠心思,此刻也化作 巫山上,一片行雨的云。 妙仪闭上眼,什么也不想看见,只触到他背上交错狰狞的疤痕,像一张网,将那日屈辱的回忆和今日破裂的痛苦都网在了脑海 里,挥之不去。 赵衍也像被自己的疤痕捆着,似灵魂缺了一角的兽,怎么吞噬都无法餍足。 那日这个人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红痕,几乎成了他的心魔。现在这心魔有了形体,有了温度,有了声音,有了痛苦,他竟希望她 得到与自己一样的快乐后,再心甘情愿地被他降服。 于是,又揉住了两人相接之处,轻轻爱抚。 却在收回手指的刹那,瞥见一抹嫣红。 ~~~~~~~~~~~~~~~~~~~~~~~~~~~~~~~~~~~~~~~~~~~~~~~~~~~ ~~~~~~~~~~~ 分卷阅读31 ~~~~~~~~~~~~~~~~~~~~~~~~~~~~~~~~~~~~~~~~ 强迫女生是不对的,谴责他,应该被DJJ! 别为枝香 · 味道 (H)300收加更 第二日一早,齐嬷嬷睡得正酣,新桃黑着眼圈醒来,见窗外天色微明,却依旧不敢自己出房门。昨天降真姐姐不见了,虽然没 人敢说什么,但是她消失前,真真切切提到了青云阁里有鬼这件事。 而且,新桃睡到半夜,被怪异的响动惊醒了,一团纠缠的黑影从她窗前过,她听黑影说,“你看清鬼了么?” 她想着想着,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只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到那个花簪,拿出来看看,依旧觉得美极了。 这个刚认识一两天的姐姐,对她也是真好,给她花簪,为她送伞,又因保护她被王爷罚抄一千本书。不过她被鬼带走了,那书 也是不用抄了吧。新桃想想有些难过,府中不许说这些事,难道就让她花一样的生命,一丝痕迹也不留下么? 于是,她拿了一个瓷瓶,走到清晨的园子里,挑了一朵饱含露水的白牡丹花,折下来放在瓷瓶中。姐姐送她牡丹花簪,她折牡 丹花祭奠姐姐,再合适不过了。 在折回青云阁的路上,遠遠望见一个玄色衣服的人从台阶上下来,只拿一个背影对着她。 新桃满腹心事,壮着胆子上了二楼。厢房的门依旧关着,可轻轻一推就开了,她折了花来悼念的人,此刻安然无恙地坐在窗 前,正回头看着自己。她头上的合欢髻散了,乌黑的长发遮住她的脖颈,身上穿的也不是昨日的衣服。 新桃手一松,瓷瓶碎在了地上,她急急走过去,连踩到花也不顾了:“我昨日找了你一下午,你去哪里了?” 妙仪脸上带着倦意,沉默半晌后哑着嗓子道:“是你啊……你昨日知会我之后,我回来换衣服,许是中了暑气,头晕摔到小坡 下的花丛里去了,到半夜才醒来,真是劳你担心了。” 新桃上下打量她,没有什么擦伤,只是脖子侧边隐约有几片红痕,被头发遮着,看不真切,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大夏天 的,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到床上躺着吧,我给你送些热茶来。” 她说罢就掀开罗帐,却发现床上没有褥子:“你的褥子去哪 了?” 妙仪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哄她:“我昨夜太热,把它们都撤了。” 看着她将信将疑的脸,又谎称自己饿了让她帮着找点糕 点。 新桃立时就要去找,走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回头问她:“你若是怕,我今晚来陪你?” 妙仪看着她又圆又亮的眼睛:“不必了,傻丫头,我昨日是骗你的,这世上哪来的鬼。” 新桃不依不饶:“可我昨晚明明听见了,那鬼会说话……” “一定是你听错了……”,昨晚的响动,不知这个小丫头听懂了多少,妙仪不想连累她的天真,说完这句,便转头看着窗外不 再多言。 窗大开着,晨风送爽,依旧吹不散一室那人的气味,让昨夜的破碎的画面重又浮现眼前。 她先是醒着的,记得自己好像也是让他吃了苦头,可是酒劲上来,哪里是他的对手。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一身精壮骨肉将她制 得不得动弹,后来,又不知他做了什么,让自己痒得难耐,直想将两条腿变成一条,却被他生生从中劈成两半。 醉了好,这些都还忍得,她昏昏沉沉地,不知道他动作了多久,又何时停了。 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小腹似被从内里揪住了,止不住的酸麻,如平静水塘中投下了块石头,阵阵涟漪泛开来,一汪春水皱波,蔓 延到头顶足尖,方寸未留。 她睁开眼,见那人埋头她两腿之间,吮得啧啧有声,脑中轰地一声惊雷,双脚乱登要往后躲,却被他反手挽住了腿根,徒劳挣 扎一场。 见她醒了,他抬起头,若有若无地笑了笑,突然将舌头往内里探,又长长吸了一口才罢休。 “你终是醒了啊。” 他昨晚说了多少浑话,妙仪已经都忘了,只这一句怎么也忘不了。 他说完,用那带着淡红色水光的唇覆上她的,浅浅一吻:“怎么不说……我若知道你是第一次……” 她一转头,躲开唇齿相依,却被他捏住下巴,复又吻了上来,一阵带了血的腥,混着其他不明不白的味道,随着他的舌头席卷 了整个口腔,似是知道她一定会挣扎,他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哪也去不了,只能默默受着。 “我尝着挺好,你反倒嫌弃自己的味道?” 他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她脸上的红晕,“还有件要命的事……它擎了一 晚,没人疼爱。” 说罢便拉过她的手,要覆上去,岂料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突然紧紧握成个拳,赵衍叹一口气:“你不用手也罢,这次我轻点,慢点,忍着点,便是……” 天上薄云飘忽不定,星月之光时有时无。 那一床的血与汗,多少是他的,多少是自己的,早已分不出究竟。 别为枝香 · 绫帕 赵衍走在园子里,沿着小径回书房,薄雾氤氲,撞上被露水压枝的海棠,湿了衣袖。 晨起时看到她临窗独坐的身影,想起自己酒醉后把她当成残花败柳一样亵渎,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冰清玉洁得表里如一。 他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但做下的事……人果然要醉了才能撇去诸多考量,直取心中所想。 赵衍嘴角微扬,不知不觉就到了书房。 松年常年睡在西厢房,被赵衍 分卷阅读32 叫醒,吩咐他伺候自己沐浴。可怜他一大早起来,饭还没吃,被指派备了水,饿的头昏眼花,抹 背的时候,手上本也就没什么力气,谁知道竟疼的赵衍直抽气。 松年仔细一看,原来赵衍背上的旧伤,又摞新伤,伤口不深却无处不在:“王爷,你是让猫给你挠背了,怎么伤成这样了。要 不要上药?” “不必了,小伤。” 赵衍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可过了片刻又改了主意:“拿一瓶上好的伤药去青云阁。” “给谁?” “给降真……的猫。” “降真不是走失了么?” “她回来了。” 赵衍说完,跨出了浴盆,拿了件中衣,将自己裹了,又往塌上去补眠。 松年一头雾水,从柜子里找出伤药就要走,又听赵衍吩咐道:“下午让齐嬷嬷过来。” ———————————— 齐嬷嬷是府中的老人,被当今太后杜氏留在晋王府照看,又因善女工被柳夫人指派去了青云阁,遠遠地担了个闲差。 她去书房之前,细细参详了府中各人的说法。 青云阁闹鬼,松年送伤药,加上昨夜那些耐人寻味的声音,对这个叫降真的婢女失踪的内情,猜出了七八分,只等见了王爷就 能十分肯定了。 碍着杜太后的面子,赵衍对齐嬷嬷礼遇有加,他让她在书房坐下:“今日阁中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昨日那个失踪的婢女,今天早上也回来了,说是摔到阁前的小坡下。” 赵衍心中想笑,又是闹鬼又是摔跤,她还真是会说谎的很:“回来了就好。” 齐嬷嬷有道:“奴婢不放心,让府里的医女来看,没想到她竟向医女偷偷要东西。” 她说罢,从袖笼中拿出一张条子,上面 两个娟秀的字——紫草。 赵衍不懂医理:“这是干什么的?” “她说是要来活血祛瘀的,但医女说也可用来避子。” 她说完,抬眼去看,见赵衍将纸捏成一团,面色不虞,沉默了半晌, 方道:“她要就给她。” 齐嬷嬷点头:“这紫草也是个金贵的药材,她要的不算少……” 赵衍已经拿起本书看起来:“给她一次用的就好了。” 听他说完,齐嬷嬷觉得已经探清了口风,于是又转达了一个小请求:“她还说在阁里闷得慌,想去园子里走走。” 赵衍嗯了一声:“不要走得太遠,去哪里都得有人跟着,实在闲的紧了,把她晒坏了的书抄一抄,或者好好学学女红。” 齐嬷嬷应了,心想看来王爷也只是图个新鲜,细说起来还比不上那几个来路不正的夫人们。 ———————————————————— 过了几日,快要到晋王府的夫人们晋封的日子,柳辰鱼心里念着姐姐,来府上送贺仪,也不单是姐姐的,每位夫人都有。一时 间,府上众人都知道柳夫人有个俊俏慷慨的弟弟,她面上有光,留他用饭,摆在了凉亭里。 柳辰鱼吃到一半,看见遠处的花丛中有个窈窕身影,便对姐姐道:“我看那里的花开的正好,去为姐姐折一朵来。” 说完也 不等柳夫人回应,放下筷子就去了。 那个人在花丛里专心致致地寻着什么,柳辰鱼悄悄走到她身后:“好巧啊,肖公子。” 妙仪转身,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柳辰鱼知道她没有认出来,有些失望,但还是好脾气地帮她回忆道:“在秦州城外,我见过 你,你当时和另一位公子在一起,他对我不太和气……” 他顿了顿又略带得意地补充道:“我那时就认出你是个女子了。” 说到这里,妙仪勉强记了起来:“是你呀。” “真是有缘,” 他看她素净的打扮问:“你是这里的婢女?” 妙仪颔首:“我在青云阁当差。” “你怎么会在晋王爷的府邸里?”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答,妙仪沉默不语。 正巧挂印奴终于从花丛中钻出来,柳辰鱼见了它,喜笑颜开,一把抓住了:“你这个淘气的猫将军,又见面了。” 许是他一 兴奋,原先压低的声音抬高了。 见妙仪不笑,他又掏出一块藕荷色的绫帕,系在挂印奴的脖子上,真的将它扮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再抬头去看美人,她 的脸色竟然一下子白几分了,对着自己的身后道:“王爷。” 别为枝香 · 狡兔 (300珠加更) 柳辰鱼转过身,见赵衍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也是吓了一跳:“……王爷。” 赵衍也不答话,将绫帕解下来,上面有两只兔子,一大一小,绣工精湛,只是配了一句不入流的诗:“年年郎君思阿姐。” 他念完之后,将绫帕掷回奶猫身上,对它道:“既然辰鱼贤弟送你了,你就戴着吧。” 柳辰鱼被他撞破,又羞又怕:“也不是要给它的,是玲珑秀坊的双双姐姐给我的,我只借它扮一扮将军而已。” 他解释的间隙,妙仪已经将绫帕拿起来细细端详,笑着道:“王爷,齐嬷嬷日日教我女红,我总不得法,这帕子绣的好,请柳 公子借我几天。” 赵衍压着怒气:“你的书抄完了么,整日在园子里闲逛。” 妙仪摇摇头,又立刻福至心灵:“王爷教训的是。” 说罢,也不敢和柳辰鱼道别,抱着挂印奴拿着帕子就走了。 赵衍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无处发泄,对柳辰鱼道:“贤弟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日后不要一天到晚在别人家的后宅厮混了。” ———————————————— 傍晚时分,妙仪在灯下抄着书,身后传来齐嬷嬷的鼾 分卷阅读33 声。 她从袖笼中拿出今天得到的那方帕子,探到灯下看了一遍,见那只小兔子红红的眼珠下,有一滴蓝色绣线绾成的泪花,心中一 暖,眼里涌起些许湿意。 年年郎君思阿姐——年郎思姐,她年幼的弟弟兴许还活着,于是将那一方绫帕按在心口,微微含笑。 她这副样子,落在赵衍眼中,正是少女怀春的模样,连他慢慢靠近,也没发觉。 他一把抽走她手中的帕子,看了一眼,果真是柳辰鱼的那块,也不等她反应,往烛火上一撩,立时燃着了,又丢在地上,那帕 子霎时成了一团火。 妙仪立刻去扑,结果只救下一个角来。 齐嬷嬷闻到一股焦味,醒了过来,见王爷面无表情地站着,隐隐似有怒气,便忙对妙仪道:“你还坐着干什么,快去拿东西来 收拾了。” 妙仪依言去了,赵衍待了片刻,也不见她回来,对齐嬷嬷道:“抄书还是在白天吧,晚上抄,会害眼疾。” 他说完也出去了,只留齐嬷嬷立在原地,一个是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哪里还有赵衍的影子。 ———————————— 妙仪并没有走遠,她立在廊下转角,想等赵衍出来了,再回去和齐嬷嬷待在一处。 听见赵衍出了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放下心来,往回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空,被人从背后抱了满怀。 她不想将别人引过来,只好压住惊呼声,死死按住赵衍游走的手,觉得耳边一热,听到他哑着声音道:“你这乖觉的白兔儿 精,不用点兵法都擒不住。” 软软的身子在怀,他的鼻息已经顺着脖颈,往她衣领里去,妙仪挣不开:“上次是喝醉了。” 赵衍将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仍抱着不放:“今日正好,都没醉。” 说罢连拎带抱,不知要和她去哪里。 妙仪死死抓着栏杆不放:“你……” 赵衍转头看她,摸摸她的耳垂道:“你若是想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没人敢偷看偷听的。” 他话音刚落,果真听到齐嬷 嬷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连灯都吹了,刚过酉时,便铁了心要装睡了。 她不知不觉放开了栏杆,这个人雷霆手段,现在又是王爷,她在他的府邸里,能挣开什么呢? 挣得再用力,不过是图一时心里快意,只会让自己受的苦更多些,更久些,将难看的动静闹得更大,逃出生天的路堵得更窄。 也许顺着他,他倒淡的快些,不论是放走还是逃走,都还有几分可能,于是浑浑噩噩被他带到了太湖石假山后。 暮霭拢着余晖,垂于天际,一大片鸦雀飞过,铺天盖地,声音骇人得很。 出乎她的意料,赵衍只静静拢着她,未再有什么动作,等那群飞鸟的聒噪渐渐远去了,才问道:“你认识那个柳公子?” 前几天知道她寻避子药,他本想等过了自己心里的这阵痒,再做个冷静的计较。今日在园子里一见,她顾盼生姿地与一个浪荡 书生有说有笑,那灵动温润的神情像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赵衍忙了一整天,略得了一点空闲,便迫不及待来问罪了。 只听妙仪道:“在秦州城外似是有过见过一面,和三殿下一起……” 他当时提起过自己姓柳,至于叫什么……“王爷,他是府上什么人,怎么会在王府内宅?” 赵衍听她说得坦荡,不似有什么隐瞒,又见她反问,看来果真不算识得,火气刹那间消了。 招蜂引蝶,岂是花的过错? “他是……”按理说这个柳辰鱼算是自己内弟,但现下也不想说得那么仔细,便道:“他是什么人不打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 叫你遇着他了。” 假山另一边,响起急急的脚步声,松年敲着齐嬷嬷的门:“王爷可是在这儿?” 齐嬷嬷嗯嗯啊啊,往假山那儿指,松年抬脚要去,又被齐嬷嬷出声阻挠:“别去!” 妙仪的手抵上赵衍的胸口,轻推了推:“王爷,正事要紧。” 几句话的功夫,天色越发暗淡,更衬得她面如琼玉,眸若星辰。一句推拒的话,说得十分体贴。 赵衍低头将她的手一握,看见上面有片淡淡烧伤。她还是那样,一颗心,深起来摸不着底,浅起来幼如稚子:“不过白面书生 的一块风流帕子,也值得你这样。” 他说完,觉出些醋味,描补道:“他一日送出去十块,都不定有人看一眼。” 于是越描越酸。 只听妙仪善解人意道:“我单是觉得那绣活很好,柳公子怕也单是喜欢那小猫儿。” 她的手被他握起来,却又像在他心上挠。 有些话,他想再问她一次,仓促间,又说不出口。只好在她下巴那里轻轻捏了一捏,敛起手上的有几分不舍:“别再生出什么 狡猾心思,将伤药抹了,等我回来。” 别为枝香 · 装睡 赵衍一走,妙仪便回了房,点起灯来,那方绫帕上只辨认得出一只兔子,被火吞了半个身子,形单影只,煞是可怜。她脑中细 细回忆着今日那少年人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个动作,遗憾没找到机会多试探他几句。 如履薄冰熬过了这许多时日,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这帕子上的诗有意无意,说不准,这少年人可不可信,未可知。但他如果真 是冒着风险递进来消息,便也值得她一探究竟。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她往窗外望去,看不见太白山和汴河,只有一片繁华盛世中的万家灯火,美景依旧。她在宫中时,也常 爱偷偷到角楼上去看,只是那时这些灯火都与她无关,但 分卷阅读34 现在其中有一盏也许是年郎为她点的。 ———————————————— 赵衍再回来的时候,夜已深了,闷热得很,天上无星无月,似是要起夜雨。 松年打着灯笼将他送到青云阁,赵衍往二楼一望,见有烛火微光,料想她果真依言等他,喜上心头,对松年道:“你回去罢, 明日将早膳传来这里,多备一些,甜的咸的都要有。” 松年那日送伤药来,便已猜到。最近王爷阴晴不定,他也不敢多嘴,速速应了声是,往台阶下走去了,竟忘了将灯笼给留下。 赵衍不想唤他,怕惊动了佳人,便独自摸着黑上了二楼。在自己的府邸中,徒然生出一番鸡鸣狗盗的错觉,真是岂有此理。 更可恨的是,她的门敲了半天,无人来应,用手去推竟然从里面栓上了,一时间只好负手立在门前,进退两难。 回去,让自己的亲随看个大笑话,不回去,夜雨将至,难道在这里淋一宿? 天随人愿,暴雨果真劈头盖脸打来,浇不熄赵衍怒气冲冲,他蹬蹬蹬下了楼,在湿漉漉的草丛中摸索了一阵,果真被他找到 了,只是年久失修,不知还当不当用。 赵衍进来的时候外袍已经湿透。 圆桌上的烛台一灯如豆,旁边放了部没抄完的佛经,一方枣红色的歙砚,里面墨迹未干。床上的人,和衣而卧,睡得香甜,也 许真在等他也不一定。 他将湿了的外袍脱下,低头看她,粉面桃腮,好梦沉酣,暴雨雷鸣,狂风闪电都似叫不醒。 他鬓上的水珠滴了下来,弄湿了她的嘴。 低头含住一瓣粉嫩唇瓣,吮了吮,未醒,只蹙了蹙眉。 抬手摩挲她圆润的耳垂,拨了拨,未醒,只呼吸略重。 他道:“醒了做什么还要装睡,敢将我关在门外,不敢睁眼看我?” ~~~~~~~~~~~~~~~~~~~~~~~~~~~~~~~~~~ ~这一根是短小君~肉还在酝酿中~ 大家周一快乐, 别为枝香 · 温茶 (H) 妙仪屏住呼吸,其实赵衍敲门的时候,她就转醒了。听到外面雷雨轰鸣,干脆不发出一点响动,料想他等不得多时便会走了。 万没料到他竟然爬窗进来了,真是没脸没皮,和他做那事时……一个样。 他吮了她的唇,逗了她的耳,见她下意识地蹙眉忍着,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仍旧装睡,便不管不顾,一只手伸进了她的领 口,紧贴着她滑嫩的肌肤,探进小衣里面,握住了她一只乳儿,揉捏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容不得她闪躲。 妙仪吓了一跳,突然睁开眼,身子向后坐起来,双手拉着他的衣袖,将手抽了出来:“王爷,怎么进来的?” 只是衣领,早已被他弄松了,居高临下看去,内里一双荷花苞,被他一揉,沟壑深藏,乳尖高耸,罗衫也裹不住两团白嫩的浑 圆,随着她的喘息颤颤巍巍。 赵衍垂目看得饶有兴致:“有人言而无信,自然不是从房门进来的。” 妙仪心想我何曾应过等你。但听出他语气中的责难,暗忖不好,又见他身上只着中衣,头发湿了大半,怕是淋了不少雨,便 道:“王爷,吃杯热茶吧?” 说罢也不等他答,双腿一曲,绕过他,下了榻,走到圆桌旁,去拿托盘茶壶。 才刚端起来,便被赵衍栖身抵在桌边沿,腰身已被牢牢擒住,一根火热的铁杵,仅隔着中衣袭裤,抵在她的臀瓣之间。 “大夏天的,喝什么热茶,你还嫌我火气不够大?” 他边说,边用胯下巨龙轻轻摩挲,突然想到茶楼艺人那句“软软身上磨鞭”,兴致更浓,一只手便不由自己,解开她的腰带, 半褪下白绸袭裤,往里一探,正好触到下面那张娇嫩的小口。那一处神仙洞口,未辜负他前几日的深耕浅种,已经有了几分潮 湿,柔情蜜意一片。 身下的人自然是要躲的,奈何他已经将中指滑进去大半,弯成一个勾,勾住她的花径,哪里还走脱得开。何况越躲,那摩擦越 大力,激起她四肢阵阵酥意。胸口的跌宕起伏,也被尽数收进身后紧紧箍着的怀抱。 赵衍口干舌燥,道:“温茶倒也喝得,与我来一盏。” 妙仪被他拿捏在手,哪能违抗,颤着手去摸茶壶:“已经凉透了,我去换温的来。” 赵衍怎会允她,鼻息在她颈间游走:“同一个伎俩,还想用两次?” 说罢他握着她的手,倒了一盏凉茶,递到她的唇边:“现在就温来我吃。” 她的上面的唇瓣越是肯不松开,下面的唇瓣就越是被赵衍的手指撑大,又入了一个食指,抽插间隐约有了黏腻的水声,更方便 他在其中上下求索,直到触到内壁一个凸起之处,便按住了慢慢揉着,终于将浅浅地呻吟声从她上面的那张嘴中逼出来。 薄瓷的茶盏贴上粉嫩的唇缝,半盏流进贝齿之间,半盏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小衣里,湿了白绸细绢,透出淡淡的粉色。 一怀春光,被薄烟笼着。 赵衍耐不住,将她转过来吃嘴,把她口中的津液混着茶汤用舌头舀过去,细细品尝,满口馥郁茶香:“什么茶?甜香得紧。” 像是吃不够,话音刚落又要覆嘴上来。 妙仪忙道:“是武夷桂圆。” 她唇瓣开合,赵衍无从下嘴,只好嗯了一声,低下头一口吸尽了颈窝里的点滴,又一把抱起她,放在圆桌上,顺着茶汤的路 径,一路吮至胸前的丘壑间,见她的一对乳儿被自己舔的满是口水,烛光下光泽如玉,心满意足道:“ 分卷阅读35 那我平日可不能吃这 茶。” 不喜欢吃,为什么还问? 赵衍似是会读她的心:“平日里吃了这茶,怕是要想着你这双白兔儿一整天……” 他一手兜住她的雪乳,好一阵揉捏,一手将二人的袭裤尽数退了,只许她虚坐在桌子的边沿,一双白嫩细腿悬在空中,腿间两 瓣红莲,托着花心送到巨龙近前,水光润泽的鲜红小肉,已被露水湿透,可爱可怜。 “今日宫宴,皇兄留我吃泗州岛来的鲜海蛎,便想到那晚在你身下吃出的一片泽国汪洋来,当下就……” 妙仪再听不下去,被他的荤言荤语吓破了胆,一颗心咚咚直跳,拿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含住了手指,舔吮一番又道:“今日 喝了茶也好,夜还长,雨未休……” 他意味深长地在她腿间抹下一片湿滑,掐着她的腰,揉着她的乳,含着她的唇,将涨的发紫的巨龙一贯而入,痛的妙仪秀眉一 蹙,指尖狠狠钳进了他的背。 “美人装睡,辜负春宵,该罚。” ~~~~~~~~~~~~~~~~~~~~~~~~~~~~~~~~~~~~~~~~~~~~~~~~~~~~ ~大家会觉得赵衍前戏太多么~ 别为枝香 · 天地 (H) 莲门大开,花径湿滑,将他的欲望裹挟,好一阵紧。 身下的人痛得要躲,一张艳丽小嘴出尔反尔,东西吃进去了,觉得不欢喜,便一阵松一阵紧,吞吞吐吐往外推。 内里的皱褶偏又极欢喜,和孽根上的青筋纠缠着,让赵衍后腰处腾起阵阵酥麻,往上传到了背脊,差点被这个初通人事的仙人 洞算计得丢盔卸甲。 才刚稳住心神,她两条细白腿儿又情不自禁并拢,赵衍忙将她双腿往外一撑,按在桌上,两瓣花唇分得极开,花径却更窄了, 他一时间也不敢动作,只静静体会着这份销魂蚀骨。 妙仪后腰上没了支撑,身子往后倒,被赵衍一手托住,半躺半坐,似一张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柔韧的腰肢弯成一道拱,投 下弦月般的影子,拥雪而成的玉峰上,俏生生立着两点嫣红。只拿一张侧脸对着他,在昏暗灯光下,平白生出几分婉转妩媚, 欲语还休。 不是没有看过,此刻却又移不开眼了。身下也轻缓缓动起来,向外抽出大半,见她缓出一口气来,花穴有啧啧水声,便知是受 得了,于是一张大手,从两人连身之处缓缓上推,抚过隆起的小腹,圈过小巧的肚脐,又揉揉耸立的乳尖,终于在颈窝处将她 抓牢,猛地一挺身,尽根而入,而后不管不顾,狂抽猛送了几十下之后,红木的桌沿也黏腻了一汪春水潺潺。 身下不停,两团雪乳随着他的动作,隆起,坠下,圆润之处更饱满,耸立之处更俏丽,如画风景,此刻鲜活起来,沾染了欲念 的粉色,叫人心驰神往。 他抬起一个拇指将她侧着的脸拨正,两颊陀红,娇唇微张,浓密羽睫翕动之态,恰似蝴蝶振翅前的惊慌。 “睁眼看我。”赵衍的语气不容商量。 等了片刻无有回应,便下了狠劲,两个囊袋拍在她股间,啪啪作响,生生将她喘出的气,变成了阵阵呻吟。 那声音如琢如磨,挠进赵衍的耳朵里,一阵酥痒后,又凝成了他滚热肉茎上说不清的快意,和精壮腰肢上用不完的力量。 他在她身上横冲直撞,开疆拓土,顶上内里更深处的小口,终于逼得身下人转头看他,一双嫩手按在他的胸口,眼中泛着水 光,娇弱不胜。 “……嗯……受不住了……你轻点……嗯嗯……停停……”,她求饶的声音带着哭腔,差点淹没在淫糜的爱欲之声中。 赵衍本不想停,被她娇媚的泪眼看得心中一动,强忍着腹中滚滚欲火,低头和她呼吸相缠:“你来吃吃我的嘴,才能停得 住……” 两人的唇挨得这么近,他偏要她凑上那最后的毫厘。 妙仪见他闭目等着,任命似的啄了一口。 赵衍突然睁开眼,深潭泛波,不知喜怒:“我教了那么多次,你就这样敷衍我?” 被他盯得心中一慌,只好又开娇口含着他的下唇,舌尖略舔了舔。 赵衍唇角微勾:“玲珑心思那么多,最要紧的学不会。” 说罢也不再逼缠她,含住她两瓣樱唇,身体力行又教上一次。 这一吻缠缠绵绵,嘴角也沁出了口涎,直吻得身下娇人儿喘不过气来,胸腔小腹一缩,又将赵衍裹进仙仙死死的快意之中。 一张圆桌哪还够他施展,他双手将她的腰一环,又狠狠顶了进去:“抱紧了。” 说罢,一手托着她的被春水浸润的臀,一手将她揽进怀中,整个抱了起来,胯下巨龙埋得更深,如一尊行走的欢喜佛塑像。 妙仪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也顾不上,两条腿紧紧缠住他的腰,一双玉臂搂住他的脖颈,脸靠在他的肩上,火热滚烫一片。 赵衍本是想往窗边的榻上去,不意她缠得这样紧,身子这样热,连带花径都攥住了他的肉茎吮吸,舒服得立时改了主意,两只 手兜住她的臀瓣往上一托,等着她自己坐下去。 “……别……”,妙仪觉得自己的身子碎成了泥,刹那间全然不听使唤,小腹那处更是哆哆嗦嗦,与他上次用嘴的时一般无 二,“……不要……” “不要这样,要哪样?” “……哪样也不要……” “那便还是喜欢这样。” 于是又托起放下,反反复复。 三言两语间,就像有一根羽毛挠上了她的腰线,再羞也不得不说出口:“ 分卷阅读36 ……要之前那样……” “该如何求我?” 隐隐地,溺意也袭来了,妙仪不敢再敷衍他,含住他的嘴,学者他的样子亲起来,赵衍被她亲得心猿意马,只想再次驰骋起 来:“那便依你。” 说罢,将她放在榻上,垫了软褥,让她枕着一窗风雨,在自己身下恣意飘摇。 妙仪四肢早没了力气,只觉得全身麻一阵软一阵,被他进进出出的腹中,一时揪在一处,酸得发疼,一时散成一盘沙,溺意难 忍。所幸放空了去,只听着耳畔密密急急的雨声,却被他越来越重的动作,重新拉回这场欢爱里。 一记重顶,只听他闷吼一声,整个人压了下来,肉茎收缩抖动,一股暖流填满两身相接处,又潺潺往外溢了出去。 她忍了许久的溺意,也终于在他噙住他耳垂的刹那,攀上了极点,心一空,无处坠落。 赵衍喘得快意:“雨下得这么紧,便是天与地在交合。今日天地行雨多久,你我便该缠绵多久。” 妙仪睁开眼,看不清他眼中的深邃。 这人的心思狂荡至此,竟将凡人之躯比拟天地,真的甘心永远一人之下么? 别为枝香 · 朝服 (600收加根) 第二日清早,松年亲自去膳房准备了赵衍惯常爱用的清粥小菜,又想起他那句有甜有咸,将各式糕点甜汤皆备了一份,外加南边刚来的鲜果,满满当当,四个小厮一起抬上了青云阁。 暴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目之所及分外清晰。芭蕉树后一把破梯子也是一览无遗,松年当是遭了贼了,走过去仔细辨认,才认出来是当年赵衍读书时常用的那把。 这梯子被年久失修,被踏坏了两阶,蠹了的木头泡在泥水里,一旁的芭蕉叶也被连根踏断,看来昨夜的贼人摔得不轻。 他又抬头往上看去,那梯子的尽头正对着二楼的厢房,鬼使神差地壮大了胆,叫了声:“王爷!” 过了片刻,赵衍果真支起窗,只着绸白中衣,往下望去,瞥见松年带着几个小厮站在那把坏梯子前,脸色一沉,怒道:“还不快抬走!” 松年忙应了声是,命小厮们放下食盒来抬,又体贴地问了句:“王爷,要不要寻个结实的来?” 赵衍将手上一块湿手巾准准丢到松年的脸上:“滚!” 可是腹中确是有些饿了,又道:“将早膳和热水送上来再滚!” 那条湿冷的手巾子擦过什么,松年不得而知,心头涌起万千委屈,到了喉头又不得不化作一个斩钉截铁的:“是!” 可他也不愿再上楼碍王爷的眼,将齐嬷嬷和新桃叫起来,让她们带着人上楼布膳。 齐嬷嬷见膳布好了,便命小厮们都下去,走到厢房门口轻声道:“王爷,早膳布在了中堂,热水也得了要不要送进来。” 只听里面似又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动,往后退了几步等着,半晌才听见赵衍道:“热水放在门口,让松年送几身衣服来,你们都下楼去吧。” —————————————————————— 黎明破晓,赵衍才放妙仪睡下。 虽然昨晚已是如胶似漆,天一亮,她还是觉出一室的尴尬。赵衍起身后,妙仪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纱帐,在不大的厢房中隔出一片没有他的所在。 赵衍不怨她羞恼,径自翻看着案几上妙仪誊写的书,他的一句戏谑之语,被人当了真,便是一天抄上一本也是要抄个三年罢……不过,如此也好。 一笔小字秀里藏锋,引着他读了小半本枯燥的佛经,原来她也不是一无所长。又等了盏茶功夫,撩开帐子一看,见她也还没有醒,只好自己盥洗,用了早膳,又换上了朝服。临要下楼前,又折回来,把两个圆圆的粉球放在她半握着的掌心,不知她是睡了还是醒着,只道:“我走了,这是南边来的果子,你且吃吃,比你的桂圆香茶如何?” 他话音刚落,果然见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如春睡海棠,爱怜地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袍角带风,掀开纱帐上一条小缝。 妙仪睁开眼,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羞红转瞬褪去。 那一身天潢贵胄,穿在他身上,刺眼的很。 ———————————————————— 此后的日子,赵衍突然忙了起来,但是流水一样的补品珍玩还是被他日日差人送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台原先放在他书房的衣橱,几件家常衣服,几本常看的书,外加茶具寝具,俨然是要常来常往了。齐嬷嬷也像是探得了上意,对妙仪管的松了许多,也不日日逼她抄书绣花,除了总是偷偷翻看她换下的小衣袭裤,再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六月初六这一日是天贶节,府中的夫人们按例是要回娘家的。赵衍要进宫,他也不拘着其他思念爹娘的人,因此晋王府所有有的闲暇女子,除了夫人的贴身侍婢,都得了一天的假。 他出了门,刚要上马,见松年追出来:“王爷,你今早说的阖府上下,算不算青云阁的那位?” 赵衍一转头:“她要去哪?” 松年点头:“刚刚齐嬷嬷来问的,说她是想要去街上逛逛。” 赵衍踏着马蹬道:“你带她去吧,囫囵带回来。” 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别让生人近身……另外她看上什么了便都买了回来。” 他交代完这一通,才又驭马往皇城去了。 —————————————— 分卷阅读37 —————————————————————— 风转牙樯 · 玲珑 自妙仪进了王府,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齐嬷嬷给她拿来一个帷帽,一直遮到脚的那种,她戴上试了试,有些不满:“这和顶一床帐子出门有什么差别。” 齐嬷嬷和她相处久了,也生出些情分,打趣她:“这是王爷吩咐的,你不戴就不能出府,不然遇到了登徒子,回来我们也得和你一起受罚。” 一听到王爷两个字,她声音都不欢快了:“我戴就是了。” 新桃陪妙仪坐在马车里,行在御街上,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姐姐你看,那个是最火的酒楼,那个是最贵的银楼,那个是最时新的成衣铺子,我们要去哪个?” 她说完又悄悄道:“王爷身边的松年说了,他今天就是王爷派给你的钱袋子,把整条街搬回家都使得。” 妙仪隔着帷帽看不真切:“你说去哪个就去哪个吧。” 这句话后来又成了,你说买哪个就买哪个。于是新桃拉着她去了银楼,给她挑了好几支簪子,心想我也算还了姐姐送我花簪的恩情了。然后又去了酒楼,果子铺,成衣铺,胭脂铺,年轻女儿家爱逛的都逛了个遍。 妙仪看她尽兴了,便道:“我们去绣坊吧,嬷嬷教的花样子还差几色线。” 这家绣坊叫玲珑坊,前面是店铺,展示绣好的成品,后面是绣娘的作坊,中间隔着一层薄绢屏风,屏风后的少女们穿针引线,轻拉细挑,陪人来买绣品的官人们也能对着这屏风里窈窕的人影打发个时间。 这日,掌柜亲自在堂前招呼,见进来一个带着帷帽的少女,身旁跟着婢女侍卫,虽然穿的素淡,却隐隐有富贵之态,便上前招呼:“这位娘子想要点什么样的绣品?” 妙仪从袖笼中取出一小角绫帕,“我与别人借了一方帕子,是位名叫双双的绣娘绣的,可惜被我一不小心毁了,不知还有没有一样的,我好买了还给人家。” 掌柜接过绣品,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帷帽里的人,可那薄纱已经放下了,于是打量一眼那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对妙仪道:“啊,这位娘子请坐,我去问问双双。” 说罢就转到屏风后面去了,留下满铺的绣品不顾,也不怕丢。 这一去,去了许久。 掌柜的再出现时,身后跟着一个清秀女子,她的手腕上还系着绣包,看样子是忙碌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掌柜招呼客人的,大概就是双双了。 她对妙仪一颔首:“娘子,是你在寻和这一样的帕子么?可巧,我当时绣了两块,还有一块没有卖出去,不过之前那块,客人是加了诗句的,如果你要一模一样的可是要等了。” 妙仪道:“多谢,我难得出门一次,如果今天能绣好都是等得的。” 双双看了一眼她的侍卫和丫鬟道:“只是奴家也不识字,诗是那个客人公子题上去了,我再按着绣的,这会儿怕是要劳烦你随我来,在帕子上题字了。” 妙仪望向松年,他往门外望着,像是在盼着什么人,见妙仪等他的回话,略一思索道:“我还是同你一起去吧。” 双双带着他们走到秀坊后的一间厢房,门大开着:“公子,我们女儿家讨论绣活,这位娘子带着帷帽不方便,劳你在外等等。” 松年走到厢房门口一看,里面没人,门窗又都在同一边,便同意了,往那里一站当起了门神。 门一关上,双双走到她的绣架前,将上面绣了一半的巨幅绣品掀起来,眼神往绣床下一指:“娘子你看看可是这一块帕子?” 绣架下,柳辰鱼想对妙仪做个潇洒的笑容,奈何他气喘吁吁过来,又弓着身子躲了许久,气不顺,红着脸挤了半天,比哭还丑。 可这一切看在妙仪眼中,却觉得亲切无比:“劳姑娘借个笔墨,我来将诗句写下来。” 双双拿来一碗清水,却是没有墨的。妙仪会意,沾了水在桌上写道:年年郎君思阿姐。 柳辰鱼接过笔,在阿姐两个字旁边写道:殿下金安。 松年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见他们讨论了南诏的年记丝线如何好,觉得无趣的很,便也不再仔细听,站到一个既能能看见前厅,又能看见厢房的地方去了。 ———————————————— 风转牙樯 · 求饶 赵衍所说的地方,也不难寻,就是城外的鸡鸣山,即使已过了桃花的时节,依然值得故地重游。夕阳将尽,山翠明灭,他如今 佳人在怀,恋恋不舍地看着太白山吞下金乌最后的余晖。 上一次看到这般景象之后,赵衍骑了两天一夜的马,去军中找大哥,挨了整整一百鞭,才求得不被送回大梁城。那伤疤至今还 在身上,此生都不会消了。 只是当年自己舍身忘死,也想要与之厮守的人,早已随着时间模糊成一个影子,如今只在他脑中只留下了个似真似假的名字, 和惊鸿一瞥的心动。 思及往事,不可追已。他轻叹一声,惊动了怀中的人。 “王爷,这是什么时辰了?” 妙仪睁开眼,晚风骤起,茂密的山林被吹得铿锵作响,她不喜欢这样的声音,似又回到被擒住 的那个晚上。 赵衍见她醒了,打趣道:“不是丑时,别怕。” 妙仪抬眼看着天边的红霞,这怎么会是丑时,一转念又突然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僵在那里,脸上的红晕比霞光还热,又过 了半晌才问: 分卷阅读38 “什么时候回府,我今日累了。” 赵衍抬手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怀中:“再去一个地方,马车在山下等着,比骑马不累些。” —————————————— 说不累,大概也只有赵衍是这么觉得。妙仪和他挤在不宽敞的车厢里,觉得累得很。走的路不是官道,几个颠簸后,赵衍见妙 仪悄无声息地离他越来越遠,终于没有忍住,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有了车坐,就抛下我了,刚刚在马上还贴在一处,怎 么这会儿害羞起来了。” 妙仪被他抱着,不敢乱动,骑马时后面还有侍卫跟着,现在是真的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她有心打岔,掀开帘子望着窗外道: “王爷,我们这又是去哪?” 赵衍看破她的心思,反而更加起意,手指不安分起来,像一尾游鱼,车子一颠一簸,她重重上升下落,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 就被赵衍含住了,他道:“你下次少耍些小心思,也能少吃点苦。” 从山脚下回城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奈何赵衍诗性大发,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吟了一路:“鱼潜于渊幽泉生,花间恋蝶红蕊 双……” 想必是他的诗太动人,赵衍见美人闭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眼角沁出泪来,停下动作:“你一不说话,我就以为你要咬 人……” 说罢他把自己湿漉漉的手指探到她的唇边:“过去种种,都是我的错,给你再咬一次,不然再刺我一箭,从此就饶 了我吧。” 他的手指一探进去,妙仪脑中便乱做一团,也不计后果,死死咬下去,当真打算咬断这根厚颜无耻的手指,渐渐地口中除了开 始那令人羞愤的味道,更添了一层血腥。 直到窗外响起人声,她才松口,只听鹤望道:“王爷,地方到了。” 赵衍拿出一方帕子,擦去自己手上红白相间的痕迹,痛得十分快意:“爱之深,责之切,你的滴水之恩,今晚再涌泉相报。” 说罢,终于放开了她,自己先下了车。 妙仪松了一口气,却见那车帘子悬在半空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他伸出一只手来扶她:“还要我抱你下来?” “我也要去么?” 赵衍笑道:“怎么不要,陪你回娘家,难道要我一个人去?” 风转牙樯 · 重逢 巷子不宽,马车停在巷口,赵衍陪着她走进去,看她兴致不高,想必是自己在车上太过了,有意与她说说话:“上次岐儿和你 父母一起,你避着岐儿,不见倒也没什么,但这么久了还不来拜会,怕是要伤了父母的心。” 她步子迈得小,走了没几步就落在了赵衍身后,他转头,见她立在那里不动,问道:“怎么不走了。” 巷子里好像只有这一户人家,尽头也没有光,怕是一条死巷。 “王爷还是不要陪我进去了吧,我毕竟还没嫁人……” 她说到嫁人二字的时候,略微低下头,似面带羞涩,一颗心也跳的飞 快,包裹了太多的盘算与斟酌。 她隐约记得,降真有七八年未见生身父母了,能瞒天过海也说不定。况且过家门而不入的话,让赵衍起了疑心,反而不妙。只 盼他别同自己去,就算真的被降真的家人觉出异样来,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衍转过身:“你说的也是,我若是登门拜访,没有晚上来的道理。” 说罢又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与她擦身而过时道,“便 在巷口等你。” 妙仪放下一口气,走到那户人家门口,抬手扣了扣门,看到院墙上伸出来的茶花枝,上面朵朵红艳,开得正好。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妙仪往巷子口看去,赵衍没有上车,侧身站着,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此刻正转过脸来。 她不敢再犹豫,心念一转,轻轻道:“这位大哥,我家公子看见院墙上的茶花开得正好,遣我来为他摘两朵,花些银子也使 得。” 那男子一脸和气,往巷口一看,颔首道:“银子倒不用,让我家娘子领你去摘吧。” 说罢唤出一个年轻妇人来。 那妇人与妙仪一对视,双双定在当场,她往门外略一张望,将妙仪拉进门内,又让那男子把门关上,刹那间热泪滚滚,泣不成 声道:“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奴婢哪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 妙仪眼中也噙着泪,三四个月了,一个人孤独地担惊受怕,见了故人,哪能不动容,可是一想到巷口等着的赵衍,立刻按下心 绪,将苏合扶起来,示意她噤声:“外面有王府的人,我们进去说。” 苏合会意,抹了一把泪,拉往她往厢房里引,“殿下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找李嬷嬷来。” —————————————— 赵衍见妙仪进去了,吩咐松年道:“你去府上支三千两银票,送到三殿下府上,说是我谢他照顾降真的家人,以后就不必麻烦 了。” 想到赵衍今日在绣坊的话,松年心中忐忑,得了吩咐,放下一口气,立刻就要去办,却又听赵衍道:“你再去账房领了三千两 银子和自己的身契,自今日起就不必跟着我了,去投军,做个生意都好。” 松年转过身,扑通跪下:“王爷,我错了,我不该给三殿下消息,你罚我,你抽我五百鞭,一千鞭,只求你别赶我走……” 赵衍道:“我也纵着你几次了,你且记得一日不忠,一生不用,你背着我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日,念你跟着我多 年,我也不计较你是受人指使,还是有心攀附新贵,只望你日后有个好 分卷阅读39 前程,走吧。” 松年哀求道:“王爷,饶了我这一回,我看着你和三殿下为了一个女人生分着,心里着急,他是皇子,如若有朝一日更进一 步,想到这个女人总是要记恨王爷的,您又何必图这一时的快活,埋下万年的祸根。 赵衍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松年连连扣头,次次都重重地击在地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对王爷的忠心,日月可鉴……” 赵衍不喜在街上拉扯:“本想给你留几分脸面,现在言尽于此,在我改变主意前,带着命快走吧。” —————————————— 苏合将鄯州之事原原本本道来,妙仪离开的那日,假扮她的降真就被西平郡公的侍妾毒死了,而那个侍妾怀着郡公的孩子,好 巧不巧现在却住在赵衍的府上。 苏合被公主府府兵掩护着逃出鄯州后,还没到大梁,就传来城破的消息,她隐姓埋名终于找到李嬷嬷。再后来,大梁城中又流 传着那个天仙宫女的戏文,市井众人都当戏说之词,只有她们知道那就是她们一直在找的人。 于是李嬷嬷托宫中旧友查了降真的宫籍,又和自己的相公儿子一起,顶替降真的父母兄弟寻来大梁,果真被赵岐查访到了,安 置下来,她们寻着机会,希望能用这个身份,暗中将妙仪救出来,既保全前朝皇家的体面,又顾全了公主的闺誉。 妙仪听李嬷嬷和苏合讲完,无声无息湿了面颊:“我被关着,收不到一丝消息,原来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日,是有人替了我受 死。”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决绝,手上拭泪的帕子拧成了一根绳,这幅样子,莫说李嬷嬷,就连苏合都从未见过。 李嬷嬷想到赵衍还在外面等着,心一沉,有些叮咛又不好当着他人开口,便对苏合道:”殿下和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去倒 些热茶来吧。” ~~~~~~~~~~~~~~~~~~~~~~~~ 这么多天的清水是否可以涤荡男主的污?风转牙樯 · 荷包 (900珠加根) 苏合应声去了,李嬷嬷才道:“殿下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现在我们势单力薄,城内又处处在抓前朝逆臣,只求 先能逃出生天,等到了南诏,见了周相爷再从长计议,切不可做下傻事。” 妙仪不置可否:“嬷嬷见过翁翁了?他和年郎可还好?” 李嬷嬷摇摇头:“未曾见过。上次去王府寻你,你躲着,也不是全在意料之外,奈何王府看得森严,我们势单力薄没法先递进 去消息,哥舒将军便去了南诏,禀明了周相爷。相爷送来画像,托了个他的旧部,代为打探。” 妙仪点点头:“确是有这么个人,今日我们还见了一面,可是话还未说几句赵衍便来了。” 提到赵衍,李嬷嬷不知如何开口,略略思忖后道:“如今赵衍肯放你回家看看,想必是不打算再拘着你了,不如等一下我们就 陪你出去,当着他的面要留你在家,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前朝宫人,又不是什么罪人,他没道理再扣着你。” 妙仪心中一拧,垂目不看她,怕露出端倪:“嬷嬷还是不要当面与他作对了,他现在权势滔天,做事哪还要讲道理……” 妙 仪不愿将自己和赵衍的事说破,话在嘴边打着圈斟酌。 李嬷嬷是过来人,见她这样说,赵衍又亲自送她回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觉得愧对周贵妃所托,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去,恨不 能立时救下妙仪,道:“哥舒将军带着原来公主府的一些精锐,扮成商客,就驻扎在城外,就算杀出一条血路,也能救殿下出 去。” “嬷嬷,切勿以卵击,再为我折损人命了,我们静待时机,总是可以走脱的。” 她顿了顿又道:“降真侍奉我多年,又是为 我而死,也劳烦嬷嬷替我照顾降真的家人。” 李嬷嬷见她神情缓和下来,打开衣橱,里面有两个荷包,她略略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来递给妙仪:“这个是原先准备递 进去的,你拆开夹层,里面有些防身的东西,还有些今日来不及说细说的事。那个晋王爷如果还在等着你,现在也不好再耽搁 了,切记不要贸然寻仇,只求平平安安,才对得起贵妃娘娘在天之灵。” 提到赵衍,妙仪便有些不自在。李嬷嬷看在眼里:“殿下是大人儿了,且听嬷嬷那句劝,凡事放宽心,便有好福气了。等个好 时机,就能和相爷他们祖孙团圆,姐弟相见了,相爷还提起殿下的表哥……” 正巧这时苏合沏了茶来,李嬷嬷便没再往下说。妙仪略喝了几口茶,起身要走。她们三人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的瞬间,听见一 阵敲门声,厚重有力,不疾不徐。 门一开,只见赵衍长身玉立,身后跟着鹤望和十几个军士,手上没有拿枪执剑,有的捧着一摞礼盒,有的抬着箱笼,短短不到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他哪里变出来这些东西。 赵衍的突然造访让一院子的人手足无措,他自己倒是沾沾自喜,看着妙仪道:“等了这么久,真的不让我进去坐坐?” 还是李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将赵衍请了进来。他跨过门槛,离妙仪一步之远停了下来,悄声道:“你若怕羞,便去车里等 我。” 妙仪抬首,怔怔地望着他,这个人笑得如此温柔,差点让人忘了他狠毒的心肠,仲夏之夜,背上起了冷汗,却也强装出一个笑 容:“王爷这是干什么?” 赵衍只当她又惊又羞,故弄玄虚 分卷阅读40 道:“自然是好事。” 见她站着不动,没有要回车上的意思,又道:“虽说这种事,没有女 儿家在场的道理,但是如果你要在门外听,也不是不行。” 妙仪瞥见箱笼上的红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钧一发,想不出怎样才能打消他的念头,只听他对李嬷嬷道:“在下赵衍,未 下拜帖,叨扰了府上,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李嬷嬷是经过风浪的人,不多时便镇定下来,一边拿眼神安抚众人,一边对着赵衍道:“我们小门小户,哪能劳动王爷您下拜 帖,快堂屋里上座。” ~~~~~~~~~~~~~~~~~~~~~~~~~ 今晚还有一根 风转牙樯 · 令爱 赵衍被李嬷嬷引着进了堂屋,落了座,往门外看去,果然有一片熟悉的衣角。 李嬷嬷让苏合上了茶,一脸歉意:“我家老爷今日身子不适,先睡下了,王爷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若改日再来。” 李嬷嬷的 相公也是行伍之人,不善言辞,遇上这种突如其来的棘手事情,保不齐要漏出马脚。 鹤望在赵衍的示意下,将礼物奉上,人各有份,都是些金贵稀罕的物什,他随后打开放在屋中的十几个箱匣,百粒鸽卵大小的 东珠,金玉如意各十柄,又各式祖母绿,猫儿眼,珊瑚,玛瑙,并古玉紫金玩器,林林总总的奇珍异宝,价值数万金不止,纵 是李嬷嬷常年在宫中当差,也看得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衍放下茶盏道:“多谢夫人好茶,这件事本就应先与夫人商议。” 他顿了顿,轻提一口气:“我与令爱,相识于兵马荒乱 之时,她姝颜丽质,一见忘尘,更玲珑心性,忠勇有谋,非寻常女子可比,衍不才,父兄庇佑,得封王侯,望得佳人相伴一 生,请夫人成全,在家主面前多进美言。” 鹤望听他说完,心中暗笑:原来前几日,写了改,改了写,又收起来的那张纸是这个啊。虽然用词平易,却说的情真意切,他 一本正经的样子,委实难得一见。 赵衍说完一通,有些舌燥,又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果真看见门外的衣角动了动,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一动。 站的那么远,听得真切么? 李嬷嬷思忖着其中利害,不知如何回他,一时间讷讷,过了半晌才道:“王爷抬爱了……小女蒲柳之质,离家多年,如今好不 容易团圆,只盼她承欢膝下些时日,谈婚论嫁,倒也是不急,我与她父亲商议了,再从长计议。” 赵衍听她推诿,也不意外,毕竟他们受了赵岐的恩惠。 于是他放下茶碗,恩威并施道:“夫人所言极是,虽是侧室,六礼也不可怠慢了,的确该从长计议,只是承欢膝下,不必急于 一时。我有个侄儿,小儿心性,今日竟想当街掳人,幸而被我撞见了,若是让降真住在府上,我少不得在此派驻些府兵,以防 他再次叨扰,依我看,还不如让她先回王府小住,才最为稳妥。” 李嬷嬷倒吸一口气,果真被殿下说中,这人只将礼义廉耻挂在嘴上,行事起来跋扈嚣张,刚想严辞力拒,话未说出口,又听他 道: “至于夫人思女之心……王府旁另有一个三进宅院,独门独户,本就是给往来的亲戚亲家们用的,夫人搬过去住,也能时常来 王府走动,省下车马麻烦。” 李嬷嬷道:“此事我看不妥,王爷……” 眼见李嬷嬷和赵衍就要争执起来,如果他冲冠一怒,反倒不可收拾,白白连累了要救自己的人。妙仪跨过门槛,走上堂前对着 李嬷嬷道:“母亲,我自从被王爷救下,就在王府的读书台当差,今日虽得了一日假,却没有不回去的道理,我日后得了空闲 再来探望双亲。” 李嬷嬷听她说完,心中大恸,可是形势比人强,如若赵衍真的派人来围了这个小院,就算殿下和他们在一处又如何,还是插翅 难逃,也只好勉强道了句:“如果真有差事要当,回去也是应该。” 妙仪对着李嬷嬷福了一福:“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便回去了,你们刚来大梁,万事小心,我得了空再来探望。” 说罢,便 转身退去了门外。 赵衍见她要走,也立刻告辞,留下一室奇珍异宝,带着鹤望,一起走了。 两个人并肩在巷中,妙仪问:“王爷何必要来。” 赵衍道:“我原也不想在今日,可是你进门前看了我一眼……又去了那么久没回来,料想你在等我去找你……” 他见妙仪不置可否,又道:“你还没嫁人,面子薄是自然的,就让我厚着脸皮,自己去为自己保媒,如果真得了你爹的首肯, 将你的庚帖给了我,以后也不用被侄儿指着鼻子,骂我爬灰了。” 这番话说的不算柔情似水,却也是诚心诚意。他有三位夫人,一位是赐婚,一位是出了家后还俗跟着他,一位是被他赎身的, 如此这般上门去求的还是第一次。 赵衍去看妙仪的脸,清浅月色下,又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他没由来地一阵心烦。 果真只听她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怎样?” “名不正,言不顺,偷偷摸摸的。” “你觉得好?” “如果我真的和夫人们一样了,王爷……也许很快就腻了吧?” 赵衍听她这样说,一时竟也无话反驳,只好道,“可是,岐儿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妙仪转过头看着他:“王爷让我见三殿下一面,我会让他死心的。” 风转牙樯 分卷阅读41 · 三月 回府的路上,赵衍骑马走在前面,留妙仪一人坐车。热闹的街市早已冷清下来,如他聊发的少年狂意,来势汹汹又转瞬去无影踪。今日,她长袖善舞,他意犹未尽,所以一曲终了,只留他一个在台上。 在大门处下了马,赵衍让鹤望带着小厮将采买的东西送去青云阁,自己往府内走去,走了一程,不见她跟着,回头去看,她正和门人借了灯笼,躬身在车厢里找东西,于是不知不觉慢下步子。 所幸她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也往这边来。 赵衍停在小径岔口,一边往他的书房,一边往她的青云阁。妙仪慢慢过去,见他背着她,立在柔白月光下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在等自己,只恨路太窄,不能侧身悄悄过去。 她走到他身后三两步遠,道:“今日多谢王爷。” “谢我什么?” “谢王爷准了我出门,又拦着三殿下……” “你怎么不谢我想给你一个名分?” 妙仪心想此事多说无益,沉默一会儿道:“还要多谢王爷带我去郊外看夕阳山色。” 赵衍想笑,只觉得心中一苦,这个女人攥着他的心情,又在顾左右而言其他,“可你在我怀中睡得香甜,哪里看到夕阳了。” 她沉默半晌,似在回忆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答得不出所料:“今日却是乏得很,我……” “你在车里找什么?”于是,赵衍也用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打乱她遁逃的小心思。 “一个女子的贴身之物。”妙仪含混答了,她本是想佯装丢了东西,等他先走。 “拿来我看。今日许了你良多,难道你不该投木报琼么?”诸般美好,终是遗憾,心有不甘。 就在妙仪心中盘算着有什么贴身之物可以拿来滥竽充数的时候,赵衍已经已经握住她两边的腕子,微微一笑,从她的袖笼中摸出一个荷包来。 妙仪抬手就要去抢:“不是这个。” 赵衍就着皎皎月色,看清上面的绣样,银灰色的缎子上花团锦簇:“绣工倒是进步了,就是这个了。”说罢将荷包放进自己的袖笼,心满意足。今晚他不想如从前般逼迫她,看过她笑就不想再看她哭了,只能最后撩拨一下,然后拾起掉在地上的翩翩风度,道了句:“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安置了吧。” 赵衍转过身,打算往书房走,袖子却被妙仪轻轻拉住了,月光下的秀目莹莹有光,白嫩的小脸像是沾了夜露的栀子,唇瓣开合,微风恰送来一片幽香:“王爷,那个荷包……是女子的样式,我再绣一个给你。” “这个就很好。”赵衍不依不饶,却也享受此刻被她牵绊着,一转念又道:“不如你再绣上我的表字,便是戴着,人也都道是有佳人相赠了。” 妙仪如奉纶音:“好啊,我明日就绣完再拿来给王爷。” “今日事,今日毕。” ———————————— 书房的窗半开着,晚风徐来,他坐在书案,手上的书看了几行,觉得无甚趣味,抬眼去看她。烛光一阵闪烁,妙仪秀眉一簇,一不小心,针已经深深扎入纤纤玉指。 不一会儿血流出来,弄污了荷包,她还没开始绣几针,就先将荷包毁了,只好看向赵衍道:“王爷,这个荷包是不成了,我回去再做一个吧。” 赵衍识破她的小心思:“拿来我看。”妙仪走过去,隔着书案,拿给他看。“拿到我跟前来。”灯烛在他左手,委实看不清好好一个荷包怎么就不成了。妙仪不知道荷包里到底装了什么,赵衍看不看得出端倪,只好认命走过去,将那荷包递到他近前,赵衍要接过去也不松手,两人的手指胶着的,纤细的腰肢也近在咫尺,被一把搂住,坐到了赵衍怀里。 “就这么不想给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金贵东西。” 妙仪听他这么说,心中大骇,砰砰乱跳:“暗里看不清,手扎破了,染了血,不吉利。”流血的手仍紧紧攥着荷包不放,却见赵衍撬开她的手指,将荷包丢在一旁:“那便做些不耗眼神的事,我也看不下书了。” 说话间,赵衍已经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将上面的血迹吮吸干净。 她为了香囊,跟赵衍来到书房时,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在车上时,这个人没尽兴,忍到晚上,又迂回地邀约,与之前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让她不习惯。 她习惯的是酒醉后,风雨里,痛苦中,于是闭上眼,心想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万万不能让李嬷嬷和哥舒将军暴露了,这个人的手段有多狠她猜得到。 等了半晌,也没等来那些羞人的动作,妙仪睁开眼,对上赵衍寒潭般的眼眸,两人交缠的呼吸都不能使之温热,背上又起了冷汗,气息也愈发急促起来。 赵衍握住她一只手,轻轻揉捏了许久,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酒醉那日是我糊涂,而后一错再错……在你之前,我从未强迫过女人。”他顿了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三月为期,我言而有信,若到了那时你仍不愿我为你负责,便陪上红妆十里,放你远走高飞……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见岐儿。” ~~~~~~~~~~~~~~~~~~~ 在婆18发文的第18天上了编推,感谢大家从芭蕉还没几片叶子的时候,就收藏送珠+留言,新人作者有人陪伴很重要,想对其他新人太太说,想放弃了就加根吧,只要有读者想知道结局。 这个平台的制度也是有爱的,虽然编编来去无踪,但是新人新书也有办法曝光(最新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平台,支持正 分卷阅读42 版,支持芭蕉。 编推加根欠条已打,不日放出。 风转牙樯 · 恩谢 (微H) 编推加根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风转牙樯 · 恩谢 (微H) 编推加根 怀中的人屏住了呼吸,一双美目看着他的眼,在闪烁的烛火中,泛着希冀之光:“王爷当真……红妆就不必了,三殿下自然也不会再见了……” 妙仪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拢着她的怀抱往下一沉,瞧见赵衍不虞的脸色,才发觉自己大概应得太快了些,深怕惹恼了他,出尔反尔。于是横下心,忍住心中畏惧,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虚虚地依偎在他怀里,小声道:“谢王爷。” 说完之后觉得不够打动人,又道,“王爷的宽仁,我会铭记于心的。”然后静静等他应下自己的谢意,才算坐实了这出乎意料的好事。 赵衍盯着她开合的唇瓣,怒从心起,两三个时辰内,自己已经被这两片红艳,气得心肝乱颤几次了,看来圣人果真不打诳语,最毒美人心。 偏偏这位美人软在他怀中,略带娇羞地千恩万谢,他又能做什么?把人吊起来抽一顿?罚她去兵械库里把所有的刀剑擦一遍? 还是压在身下,做到她淫言浪语地求饶,也不肯饶她,再将她磋磨得求死无门,才好让她明白他之前待她是多么柔情似水! 只略略这么一想,赵衍腿间的巨龙便更涨大一圈,在亵裤里不安分一挺,伺机而动,隔着薄薄夏衫,敲在她腿根的柔软之处,惊得妙仪直起了腰肢,作势要起身,赵衍扣住她的手力道不减,又让人乖乖坐了回来。 心里打定主意不再强迫她,身上手上还是不习惯,贪恋着她一身软玉温香,于是讪讪放松了手劲,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说是谢,难道就动动嘴皮而已,不将我谢好了,我也是会……” 赵衍被她一瞪,噤了声,娇艳的脸庞泛着嫣红,水灵的杏眼里怒火团团,他暗自舒了一口气,反悔二字若真说出了口,怕是要被美人的眼刀,生生在脸上剜出两个洞来。 于是赶忙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捏:“……教了你那么多次的,现在又不会了?” 妙仪被她一捏,表情柔软下来,心中思忖了片刻,恍然大悟,原来又是要她吃他的嘴…… 可那也不是动动嘴皮么?她来不及细想,不论他答应放她走是真是假,也得赌上些许不情愿,万一是真的,那么多人就不用再冒险救她了。 这么一想便什么都值得了。 赵衍含笑看着她闭上眼,一张白里透粉的小脸慢慢靠近,秀气的鼻尖上轻轻碰在他脸上,抖落下林星细汗,粘得人心里发痒。 两片小唇找不准地方,驾着段热息游走在他的口鼻之间,不知是无心的犹豫,还是故意的矜持,撩得他眼底发红,差点就要咬上去了。 轻轻地,赵衍的唇被啄了一口,妙仪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什么味道,但是他颈间带着淡淡皂角香,不难闻,于是放大胆子含住他一片唇细细吮着。 初初入口,似在舔一片薄刀,轻舔几下便软和了下来,柔情缱绻地回应着。不多时,他又探出燥热的舌尖,挑起她的上唇,挤进她口中,戏弄一片丁香小舌,你来我往,上天入地,卷在一处,好不快活,将一张小嘴中的空气耗了个干净,只留满口津液,不知是谁的多些。 她细细的嘴角兜不住,流出来些许,又被迫咽了下去大半。 妙仪被他亲怕了,胸口喘不过起来,要往后躲,却被赵衍托住后颈:“别躲,今日我不逼你,只吃吃你的嘴,除非你求着我……” 妙仪想,我还能求你什么? 他又覆唇上来,不知吻了多久,吻到怀中的人化成一汪水,才道:“但是,你若求我肏你,便要甘愿,日日被我肏个够。” 风转牙樯 · 暗室(微H)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风转牙樯 · 暗室(微H) 说出的话变得粗鲁,呼出的气变得粗重,让怀中的人噤若寒蝉。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会求他那样?她次次都盼着快些结束,恨不得吃醉酒,恨不得他在她身上的时候,自己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怎么可能求他!绝无可能。 赵衍揽过她的肩膀,拥入怀中,额头抵着额头,又道:“都说了不逼你,还怕什么?” 妙仪摇摇头:“没怕什么,只是夜里有些凉了。”未知的将来才最可怕,比知道这个人毒杀过自己还要可怕。 窗外月色皎洁,微风拂过,竹影婆娑。 有个人匆匆走来,停在房门口,轻轻敲了敲:“王爷!” 听声音像是鹤望,他知道赵衍不是一个人在书房,这时候来怕是有什么要事。妙仪在赵衍胸口推了推,要起身,还是牢牢被箍着,动不得。 只听他问道:“何事?” 鹤望急急道:“是松年。” 赵衍对松年还在气头上:“他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不必再报我!”说话间,抬手捏熄了蜡烛。 鹤望见里面火光一灭,知道王爷是不会让他进去了,心中恨恨,也不敢说,一跺脚,应了声是,便告退了。 妙仪的眼睛追着窗外的人影,消失在屋角,眸 分卷阅读43 中闪过一丝惋惜。落在赵衍的眼中,又投下一层晦暗不明的底色。他的另一只手跨过她的腿窝,将她拦腰抱起来,走过了书桌,也没有往榻上去,而是将她带到了暗门后的内室。 那里面没有窗,也没有灯烛,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两缕起伏不定的呼吸。 妙仪揽着他的手紧了紧,她是真有些怕了。这个人说三月后放她走,弄不好一时恼怒起来将她掐死在这个没人的所在,寒毛直竖,身子也僵了。 他要杀她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吧。 思忖间,腰一轻,赵衍已经将她放下了,不知道在个什么地方,比桌子软些大些,比床高些硬些,下面垫的像是皮料,又有些棋子一样的东西膈着她的腰。 黑暗让人格外敏感。 于是她问道:“王爷,要不要点灯?” 赵衍轻笑:“等会儿再点。” 等会儿是多会儿,她不知道。赵衍已经覆唇上来了,他嘴上一边亲着,手上一边游走,膈着薄薄绢纱,蜻蜓点水般拂过她的乳尖,那处本就涨的发痒,被他有意无意地一碰,阵阵酥麻,身子一缩才觉出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亵裤已经湿了。 那只四处放火的手最后停在了她的腰上,开始解她的腰带,妙仪急急拿手去拦:“你不是说过不逼我?”刚说的话,顷刻就忘了,还怎么指望其他的承诺。 赵衍笑出声来:“记得啊,我只亲嘴,不肏你。” 一个肏字,如此污秽难听,被他咬出了婉转的水磨音调,撩进她的耳朵,曲意缠绵。他鼻尖的热息拂过她的肩颈,停在她的耳垂:“有洞的地方都是嘴,不拘上下……前后……左右……” 他话音未落,舌头已经吮过她的耳廓,向她耳窝里钻,又是一阵钻心挠肺的痒,她忍得住笑,忍不住痒,呼吸颤抖间发出微弱的嘤咛,又在赵衍的一记猛攻之下化成了真正的呻吟,久久回荡在密室之中,如此淫糜,如魔音灌耳,在她心上猛地一击。 那是她的声音吗…… 赵衍已经解下了她的亵裤,将她按住平躺在正中央,低头在娇嫩的腿心间,嗅着她的味道:“我赌三月为期,你便赌下面这张小嘴,不要违拗了你,当了口是心非的叛徒。” 风转牙樯 · 有溪 (H)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风转牙樯 · 有溪 (H) 他的气息拂过柔软的腿心,撩拨着稀疏的软毛,像夏夜的热风,吹动山坡上的芳草。 舌尖一点,于细嫩腿根处落下,轻轻柔柔,似缱绻笔尖,慢慢勾勒过一团隆起的湿软,又停在最低处,探到细细山涧里,溢出了情水潺潺。 赵衍轻哼一声,收回舌尖,卷进一阵咸中带酸,回味却是淡淡甘甜: “涓涓细流,有溪下山。” 他怕她听不懂,抬起头,摸来她一只手,执起食指,按在她的腿间,手指挣扎着,刮到细缝中一个凸起的肉珠,让她不由自主曲起了腿,想将自己缩起来。却因为看不见,不知道他又埋首在她股间,腿一动,竟是把两瓣花唇,送到了他的嘴边。 嫩肉触到他的下颚,被刺得一阵痛痒。 赵衍按住她一条腿:“等会儿再夹。” 他一条舌头挤进细缝,探到花径的入口,找到了泉水的源头,舔吮间噗嗤作响,淫糜的水声在一片黑暗中回荡,吮了一会儿,他又鞠了些许春露在舌尖,往上托送到蕊珠上,擒住她的手指,探进去揉起来。 妙仪脑中嗡嗡直响,手上要挣,被赵衍按住的身子也往后缩。 奈何他一只手就将她制得牢牢的,另一只手驾着她的柔荑,狠狠揉搓蕊珠:“乖,我这只手上有烛灰,弄黑了,可不美。” 话一说完,便低下头深深地含住了她丰美的肉瓣,绷直了舌头往销魂洞里钻,也不管被他噙住的人,挣扎得如离了水的活鱼。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内里有这么多沟壑,被赵衍一条条勾画出来,看不见,那触感才最清晰。两只足背,一会儿绷紧,一会儿放开,在黑暗中摸索,最后踏上赵衍的背,顺着道道疤痕,向上探索,终于找到了他的双肩,要推他遠去。 那点力气,如蚍蜉撼树,动摇不了他半分,小打小闹,反倒增了趣味,让他身下又热又涨,忍得难受。于是,牵着她的手也下足了巧劲,把一颗蕊珠揉得摇摇欲坠,逼得她嘤嘤有声,随着他舌尖的动作,时起时伏,绕出婉转动人的尾音。 情欲如海,汹涌起来要将她溺死,挣扎起来,又被吞得更深。 她是一只猎物,被叼住要害,走不脱,被自己的手指和他的唇舌撩拨着,被莫名其妙的酸楚和抽搐凌迟着,遲遲得不来一个痛快。 末了,一阵深入灵魂的痒攀上顶端,迫使她伸出一只手,去摸赵衍的脸,语气带上了哀求:“…别…我难受……” 她的花穴在赵衍口中微微收缩,花唇也轻轻颤动着,回应起他的吻,小意柔情。赵衍手一松,放开对她的桎梏,用双唇夹住了她的蕊珠,一下一下,将她逼到清醒的尽头。 她再也受不住了,双手死死捧住他的脸,拉到近前,淫糜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她的味道,满载着明明白白的欲望。 原来人的身和心各有各的想法。她再恨再怕这个人,也阻止不了他给她肉体的欢愉。 所以只能在欲仙欲死的快感袭来的时候,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不许 分卷阅读44 他的嘴再去撩拨,让这空虚寂寞的欢愉少一些,慢一些,才能留住逐渐消散的清明。声音带上哭腔,破碎不堪,脸上也不知是泪还是汗:“…王爷…不要……那样……我难受……” 她口中叫着不要,怀抱却那样紧,让两具交缠的肉体,热汗盈盈。 分明是假话。 湿软如泥的腿心,不经意间碰上亵裤内的湿漉漉的龙头,两汪春水相融,差点让他忍不住,只想隔着裤子,就重重捅进去,肏得她不敢再说不要。 于是,他放开紧咬的牙关,含住她一瓣唇,手指捻上脆弱的蕊珠,急速揉搓起来。 妙仪快要平息的欲火,又被他重新燃起,如果再被他舔一下,便真是要死了。 赵衍声音暗哑:“我教过你的,该怎么求我……”肏你。 她不能让那张嘴再下去点火,只好一口咬住他的唇,吞下他未说出口的话,动情地吮起来。 终于,如他每次教她的那样。 忘乎所以,全心全意。 赵衍被她不得章法的动作,推上了云霄,心中一喜。不等她吻到尽兴,便放出亵裤中狰狞的野兽,抵上她抽搐着的穴口,尽根而入,将一池爱液挤出春巢,沿着两身相接之处,蔓延开来。 湿滑的甬道裹上他烙铁般的肉茎,交融在一处的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室黑暗中,他们煎熬了对方太久,快要了彼此的命。 蝶迷香径 · 山河 (高H)2K字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蝶迷香径 · 山河 (高H)2K字 两只手忍不住去摸他的背,精壮的骨肉,被一身伤痕包裹,交错纵横,像陡峭山壁上的树藤。她用手上的指甲攀着,希冀能爬出这一道欲望的深渊。 身体随着手指的动作微微向上,将深埋在她体内的热铁吐出一小截。 没有用,深渊的出口不在上面。 赵衍重重呼出气来,按着她的腰,又将自己肉茎深深喂进她的花穴里。 也没用,那出口决计不是下面。 她想不出怎么办,只好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和自己再动作。 两具肉体拥着,如一尊静止的塑像,只有嵌在一起的那一处,暗自较量,一个要将对方挤碎,一个要将对方捅松,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风光无两,凶险异常。 今日赵衍忍得久了,她又刚刚泄了身,紧滑到了极致,湿软的穴口抽搐起来,差点让他失了定力,交待在里面。 这怎么成?漫漫长夜伊始。 于是,他也不伐动,只让她静静抱着,体会她被欲望的本能引着,随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偷偷地在他的肉茎上磨着,那一张小嘴害羞似的吞吞吐吐,作起妖来,真要命。 整颗心被她压抑的呻吟牵动,生出几分得意的快慰,可那根涨大的红铁在欲火上锻造了那么久,哪能轻易餍足。于是轻轻握住她的腰,贴到她耳边道:“还是我来!” 然后不管不顾,肆意顶弄了几十下,听身下人喘得如吟如泣,又突然变化身法,浅浅磋磨着,用沾满爱液的菇头在甬道内挑逗凸起的一点,细细分辩她气息间微妙的变化,再猛攻起来,终于得偿所愿,让她沉溺在忽高忽低的忘情地呻吟中。 她终究是求了他么?那样的话她当然说不出口,但想被填满的渴望真真切切,再也骗不了自己。 身体若想要,心也管它不住吧。 想要他就像这样,将她的双腿压到肩头,把自己狠狠弄成了一滩水,随他狂荡的抽插,如一片浪花被推到岸上又拽回海里,循环往复。快意涌上来,阵阵带着耻辱的痉挛,磋磨着她的心。 手想要扶住什么,那皮革一样的桌面滑的很,什么也抓不住,又摸不到尽头。 她被赵衍推磨得,似是遁入了一片虚空。两身皮肉浸足了的汗,滑腻腻,如两尾在浅水中嬉戏的鱼,变换着各种姿势,从这头拍打着到了那头,冒着要搁浅的命运,品尝着灭顶的快乐。 万千虫蚁爬过腰腹,她溺意汹涌,身体像被顶破一个洞,滚热的液体往外流,劈头盖脸,冲上他敏感的菇头,让赵衍的尾椎也酥麻一片,肉茎被湿透的花径死死一攥,他便知这会儿是要一起去了。腰腹上徒生出蛮横的力气,霸道地挺腰狂送到底,终是像野兽般低吼一声,将一股赤忱的浓精,尽数喂给这张被他爱得湿透了的小嘴。 妙仪尚未从自己的春潮中清醒,又觉出他的肉茎,在自己体内剧烈得颤抖着。随着钟鸣一般的吼叫声,赵衍重重压下来,让她无法喘息。 之前与他欢好,因为心中抗拒的紧,总是挨不到最后就昏睡过去,这样一同攀上仙仙死死的云端,还是第一次。 不知是惊惧还是快意,她的心砰砰直跳。被赵衍听了去,心花怒放。略略抬起身,也不退出去,两片滚烫的薄唇在她脸上一阵摸索,终于含住了她的唇瓣,吮吸一番才问:“好不好?” 自己话音刚落,便觉出她那颗心跳得更快,于是又问一遍:“喜不喜欢?” 自然还是没有回答。 她柔软的手挤进他们胸口的间隙,推了推:“出去。” 推他不动,只听他笑道:“再咬着一会儿,销魂得紧。” 见他不肯下去,她手上更不停,使劲推。 赵衍想象着她脸上的羞恼,手指探下去,爱抚上她的肿胀的花唇,无奈道:“真是张绝情的小嘴,且等着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分卷阅读45 。 说罢,便果真翻身下去,不一会儿,脚步声渐远,像是出了暗室,再折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盏灯。 她在黑暗中呆得久了,昏黄的灯光也刺眼的很。 眼睛渐渐适应了那光线,只见赵衍全身赤裸,胸膛满是被自己抓出来的红印子,而腿间依旧一柱擎天。此刻正放下灯烛,又栖身上来,捏住她的下巴:“看不见你时,一边弄着你,一边想着你。” 看见了你,便又想弄你。 妙仪心一惊,他难道还要?这种事做不累的么。 如果真的再来一遭,自己哪里还有活路?于是拖着快散了的身子就要躲,才刚转过身,便被他一把捞住了腿根,兜了回来,双腿将她夹在中间,压低她的腰,分开两片圆臀,揉住她的嫩乳。紫红的肉柱就着溢出的白浊,在她的穴口摩擦:“小混蛋,吃饱了,就不管我了,愿赌服输,你得让我肏个够。” 妙仪怔住了,就着烛光,她看清了身下的皮革,上面画着山河城郭,那是一张巨大的舆图。 小时候她在父皇那里见过,还偷偷在大梁城上面画了一只乌龟,被莫名其妙好一阵责罚,如今那乌龟早被磨去了,只留一团不明黑影。 他们刚才以身为笔,沾满汗液淫水,混着点点白浊,在上面胡乱涂抹,将已经易主的江山又恣意羞辱了一番。她的心往下一沉,悔恨到了极点:“这是什么?” 赵衍亲一亲她背上的伤疤,挺身而入:“前朝旧物了,过几日便要换新的。” 她听见身后传来皮肉重击之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那人的动作再不留余地,薄薄的肚皮,快要被他粗壮的肉茎撑破,次次挺入都比前一次更深。 她身在没有出口的漩涡,只能等着被吞没。 又听他道:“你我再多画几座巫山,也无妨。” 蝶迷香径 · 新曲 (1200收加根)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蝶迷香径 · 新曲 (1200收加根) 赵衍醒来时,天色微明,他一摸身边的被衾,已是冰凉一片,书桌上灯烛燃尽,那个染了血的荷包也被她一并带走了,仿佛昨夜荒唐情事,辗转书房几处的鏖战,如阳台一会,做不得真。 襄王梦醒,神女无踪。 不知道她累成那样,是怎么一个人走回去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将鹤望唤进来,吩咐道:“叫太医来,给府上的女眷们请个脉……也去青云阁一趟。” 鹤望讷讷地应了声:“是。” 赵衍听他没精打采,抬眼看他,只见他眼下乌青一片:“昨夜没睡好?” 鹤望道:“松年不在,守夜便是属下分内之事,何况昨夜书房……有客。”他想到那些再明白不过的声音,脸上一红,又想到王爷留了那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书房,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她昨夜离开之前,拿着灯烛在王爷的书房摸摸索索,被我在外面喝止了……” 赵衍点头:“我知道她在找什么……你也不必总是针对她。” 鹤望心中愤愤:“若是她趁着王爷大意,欲对王爷不利……” 赵衍抬手打断他的话:“要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再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鹤望听他句句回护,知道多说无益,便道:“属下只是觉得她来路不明……” 赵衍叹了口气:“我已经答应会放她走,你也不要多虑了,昨晚贸贸然来敲门就是为了扫我的兴?” 鹤望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又道:“王爷,昨夜松年出事了。” “哦?”赵衍眉头一皱。 “喝醉了酒,掉到了护城河里,被巡夜的救了上来,大夫说是不妙。” “人可醒了?” “尚未,王爷你不发话,我也不敢将他带回来……”到底是同袍多年,情同手足,鹤望见松年因为一个女人见弃于赵衍,心中惋惜,对那个叫降真的宫人更是不喜。 “你先将他安置在庄子上吧,派人护好了,等醒了带来见我。”赵衍说罢便示意他下去,却见他还杵在那里,又问:“还有什么事?” “昨夜鱼夫人院里来人,请王爷今天去用早膳。”鹤望平时是不揽这些后宅女眷的托请,可现在觉得那个歌女出身的夫人,怕也是要比昨天那位让人省心,所以一反常态,做个顺水人情。 赵衍想到自己也是许久未去看过两位夫人,便应了。 —————————————————————— 鱼夫人准备的早膳是清粥小菜,但菜色清爽,他用了不少,觉得很好,问道:“这是大厨房的?” 鱼夫人道:“新来了个南方厨子,擅长斋菜,是管家为柳姐姐请的,我吃着也是好的很。” 赵衍放下筷子道:“你们两个和睦,将府里照顾的不错,很好。” 鱼夫人料想着快到了上朝的时间,知道留他不住,便道:“我练了一首新曲子,王爷好久没有听我弹琴了,不然今日下了朝,再来我这用晚膳。” 赵衍惋惜一笑:“昨日太后下了懿旨,要我今日去汤泉宫,待我过几日回来,再听你的新曲。” 鱼夫人见他没有要带自已去的意思,一张妩媚的脸一下子失了神采,赵衍见了,哄道:“太后那里规矩大,你见了她,她一个不开心,就要让人吃瓜落,哪里有在府里自在。” 自己的母亲原是将门嫡女,素来对他的内宅颇有微词。 鱼夫人道:“不带我 分卷阅读46 去,那带柳姐姐和红绡去,她们不也是要吃瓜落?” 赵衍一锤定音:“都不带,我自己去。”如此一来倒也是公平的,鱼夫人便不再追问。 蝶迷香径 · 绕指 (1500珠加根)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蝶迷香径 · 绕指 (1500珠加根) 赵衍下朝回来,让人去打点行装,准备去汤泉宫,又道要避暑气,将午膳传到了青云阁。 他踏进青云阁的时候,鹤望派来的人,已在二楼厅堂忙着布膳,不打算将赵衍的吃食假以人手。 齐嬷嬷乐得清闲自在,回屋休息,只留新桃一个傻乎乎地立在旁边,她见了赵衍,仍然有些害怕。 昨日在绣坊,王爷像一阵风似的将美人姐姐带走,姐姐到后半夜才回来,跌跌撞撞,步子都迈不开,昏睡到现在还没醒,想到这些,她怯生生道了句:“王爷。” 赵衍心想真不是个灵光的丫头,下次怕是得再寻个好些的送来,只问道:“人呢?” 新桃道:“姐姐昨日乏了,还没起身。” 赵衍不与她多言,自顾自去了厢房,开门一看,桌上放着今早他差人送来的早膳,一口未动,又撩开帐子,见她侧身卧着,睡得香甜。 轻薄罗衫下隐隐透着昨夜恩爱的痕迹,手上被绣花针刺破的地方已经包了起来,只是除了那一处伤,又添了好几处新伤,十个手指竟然被包了一半起来。 赵衍往她枕头下一摸,果真摸出昨日那个荷包来,染了血的地方已被她用红线绣了一朵茶花,又依着那花绣了一个“衍”字。 难怪她睡到现在都没醒,怕是昨晚从他的书房离开后,又苦熬了一两个时辰才绣得,只怨自己忘记告诉她表字了。 赵衍想到她灯下刺痛了手,蹙着眉的样子,嘴角一勾,将惋惜之意抛到脑后,食指绕上一缕覆在她鼻息上头发,别到耳后,又轻轻揉了揉她粉嫩的耳垂,只盼她一觉醒来,不要为了这个荷包记恨自己。 赵衍动作虽轻,还是将妙仪惊醒了,她侧着身坐了起来,拿过外裳披在身上,看见他手上拿着那个荷包,也没有多问一句,只道:“王爷怎么来了?” 赵衍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想到她从昨夜到现在还未吃过东西,爱怜道:“荷包我看见了,你若是睡够了,便起来陪我用膳吧。”说罢他站起身,放下床前的帷帐,让她有地方更衣,又念她手上有伤,叫新桃进来伺候,自去了厅堂等她。 他等了一会儿,只见新桃一个人来了,说降真姐姐又睡下了,让王爷不要等她,先用饭。 赵衍听了,心中有气,越发觉得新桃是个榆木脑袋,当着众人的面,说得那么大声,却也不好意思当场发作起来,只得自己先用膳,吃了几口,便道这新来的南人厨子太寡淡,不合口味,放下筷子气冲冲地走了。 妙仪在厢房内听到赵衍里去,将袖笼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昨夜拆开荷包的夹层,里面有三包药丸,数量最多的一份写着‘无果’二字,应该是避子的,另一份写着‘久眠’,应该是迷药,最后一份只有一粒写着‘死而后生’,她参不太透其中的意思,正拿在手上细细思忖。李嬷嬷也真是玲珑心思,从她的三言两语,便猜到她和赵衍的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却也不说破。 另有一事涌上心头,昨夜她趁着赵衍睡着后,偷偷折回暗室,拿着灯笼细细看了一遍那幅舆图,上面那些棋子一样的东西,其实是排兵用的,虽然被他们的打乱了,却也大致看得出各个方位的疏密,脑中冒出一个猜想,让她心惊。 “姐姐。” 妙仪听见新桃叫她,将药收起来,掀开帐子。 新桃捧着她的衣服道:“姐姐快起来吧,王爷要带你出府,怕是要去好几天,吩咐我帮你打点几件衣裳首饰,还让齐嬷嬷和我陪你一起去。” 妙仪道:“你去说我身上不好,去不得。” 新桃摆出一张淘气的笑脸:“姐姐,王爷早就猜到你要这么说,他说你若是再起不来,就叫人来把床抬了去。” ~~~~~~~~~~~~~~~~~~~~~~~~~~~~~~~~~~~~~~~~~~~~~~~~~~ 昨天卡肉,一章节写了两遍都没写好,今天爆更一波! 蝶迷香径 · 歧路 (1800珠加根)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蝶迷香径 · 歧路 (1800珠加根) 鱼夫人听说王爷要带青云阁那个婢女去汤泉宫,立时茶饭不思,去柳夫人那儿抹了泪。 柳夫人宽慰她道:“她的事,难道还意外么?那日我们一起去瞧她,你也见了,哪个男人能不动心?便是像王爷这样倜傥的人物,忍了两个月,又如何?” 鱼夫人叹一口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到今日才知晓。” 柳夫人笑看她:“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松年带着人满府的找她,后来说是摔下小坡去了?” 鱼夫人点点头:“是那一日?” “我原来也就是有些起疑,后来把医女叫来一问,才是确定了,她身上的伤哪里是摔出来的。” 鱼夫人一脸将 分卷阅读47 信将疑:“你是说她身上的伤是……可王爷在这件事上最是温柔,从来不喜那样的……” 柳夫人赞同道:“王爷待她,大概与我们不同,这不同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她这样没名没分地在这里混着,还不如被三殿下纳了,也算是走了明路了。” 就在这时柳夫人的丫头来报,道王爷一行已经上了马车,往汤泉宫去了。鱼夫人听了讪讪道:“王爷今早说不带我们三个去,是怕我们被太后为难,其实是为了带她去吧。” 柳夫人见她脸色灰敗,宽慰道:“我们的出身到了太后跟前是讨不了好的,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妹妹凡事都要放宽心。” “我是未修过佛心的人,没有姐姐看得通透。” 鱼夫人见柳夫人将手上的翠玉念珠退下来,套在她的手上:“妹妹,你我都是先做了外室,再封了夫人的,也算有缘人。我以前的母家勉强算是个大户人家,自小母亲便教我,孩子比宠爱更重要。妹妹细想想,王爷前头那位正妃现在是不中用了,她就算诞下嫡子,以后也一定不受重视,王爷也说了红绡的孩子不是他的,现在如果谁能比青云阁那位先得子,便是长子一般无二啦。” 鱼夫人听她说的在理,可转念一想:“王爷现在都不怎么去我那了。” 柳夫人附耳过去,鱼夫人听她说完惊诧道:“紫草……你是说王爷也是知晓的。”她见柳夫人点点头,终于露出一点笑颜:“原来怕也是真的还不如我,王爷可从未让我吃过那个。” 柳夫人见她终于茅塞顿开,也展颜一笑:“所以你且多往医女那里走动走动,等哪日王爷停了那避子药,才是你担心的时候。” —————————————— 许是小时候兵书读的多了,赵衍凡事总是会比别人多想几步。所以当他踏上舆车的时候,那个不愿陪他用午膳的人,虽然脸色不虞,却也不得不乖乖坐着。 他心情不坏,也不计较她给他脸色看,在她身旁坐下,把人揽拦进怀里,温言道:“你不高兴了,错的总是我,就罚我给你当肉垫,让你靠着再睡一路。”他把一个睡字咬得极重,假着讨饶的话,又来撩拨她。 妙仪微微挣了一下,挣不开,想到上次也在车里,就是因为躲他才引火上身,便由他去了。车轮子转起来,宽大的马车走在官道上也不算颠簸,不一会儿便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之中听他道:“这次去汤泉宫,回来会路过雍州,到时也可以带你在城里转转。” 怀中的人呼吸一窒,过了半晌才小声问:“王爷可是要去见王妃娘娘?” 赵衍垂目看去,见她仍闭着眼,看不出情绪,一只伤手攥紧了帕子,骨节透出惨白来。 “只待上片刻就走。”他说完捏住她的手,拇指在掌心揉着,不让那娇嫩的柔荑再使力气来伤害自己。 “娘娘未出嫁前,我在宫中也常见到她,真是个菩萨般的性子。” 赵衍一颔首:“确是比她那刁蛮的妹妹好多了。” 妙仪不动声色抽回了手,坐直了身子,试探道:“王爷是要带我一起去么?” 赵衍见她像是吃味了,面上忍着笑意,重新将人揽回怀中:“自是不舍得带你进去,到时候乖乖在车里等我。” 蝶迷香径 · 孟焦 一片闲心对落花(芦苇芭蕉)|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蝶迷香径 · 孟焦 因为赵衍早有吩咐,不要走得太快,将近傍晚时分,他们才到汤泉宫,刚安置好,太后就命人来引着赵衍去用膳。 席面摆在一个傍着山泉而建的两层小筑,布置精巧别致。晚膳设在了一楼,冷席已经上桌,放了五副碗筷。赵衍四下一望,没见到太后的影子。立在一旁的宫人告知太后在二楼歇息,他便先上去请安。 杜太后头戴玉冠,正和一个妙龄少女敲棋子,那少女见赵衍来了,立时起了身,可太后沉迷战局,头也不抬,她也不能先开口向赵衍问安。 赵衍三两步走到近前,跪下来道:“母后,近来身体可安泰。” 杜太后抬了一下眼皮:“你还知道来看我,我以为你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娘了。”她嘴上骂归骂,心里却是最疼这个幺儿的,见他风尘仆仆过来,也不忍让他一直跪着,过了不多一会儿,使个眼色叫人给他看了坐。 那个少女福了福身:“王爷。”她云鬓桃腮,身段窈窕,一双凤眼偷瞧赵衍好几次,见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来,有些失望。 杜太后道:“怎么,难道不认识了?这是右相的幺女绮罗儿,你总叫她摩合罗的那个。” 少女听到太后提她的诨名,娇嗔道:“娘娘,人家哪里还像摩合罗了。” 赵衍略一点头:“小时候的戏言,儿子已经不记得了。”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可还有什么人要来?” 杜太后看他对杨绮罗爱答不理,脸一沉:“等人来了不就知道了。”然后将玉棋子掷回棋篓中,“我乏了,先来替我把这盘棋下完吧。” ———————————————— 赵岐和杨涓是一块来的,他们给太后请完安后,又向赵衍施礼。 杨涓依旧是笑模笑样,因家中伯母和杜太后是闺中密友,也不见外,看着桌上下了一半的残棋,却无人手上执子,笑道:“尚未分出胜负么?可不会叫我饿肚子吧!” 想用只言片语,扫去一室沉闷。 赵 分卷阅读48 岐见了赵衍,脸上讪讪,低头道:“二叔。” 太后知道他们两个最近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点破,对着儿子道:“你既不想帮我下完这盘棋,那就传膳吧,我们下楼去。看着这残局,心烦!” 众人落了座,杨绮罗被安排在赵衍和赵岐之间。 冷碟用完后,婢女们将一碟碟珍馔,传上来,又由一双双纤纤玉手把菜布到各人的小碟中,只是这其中一双手受了伤,包起来五个手指,此刻用起筷子来有些吃力。 赵衍看不下去,握住她的手腕,将筷子接过来,对着杜太后道:“母后,我倒不知你这里人手不够,她手上受了伤,也不便伺候,我换个人来。” 这时赵岐也看到妙仪了,他找了她许久,也只昨日匆匆一瞥。见她眼下几分乌青,神情几分憔悴,不错眼地盯了半晌,看得快要痴了。 杜太后将小儿子和孙子的举动看在眼中,冷哼一声,对赵衍道:“我不是看你和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么,这才让她来伺候,也好让你们多吃两口。”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赵岐的。 赵衍不放手,太后不松口,一时间僵持不下,过了半晌没人敢说话。 杨涓抬头将妙仪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恍然大悟,又拿眼去瞧自家妹妹,见她脸上微红,不像是羞的,倒像是气的,匆匆瞥了一眼太后,摸不准其中的门道。可他终究是和事佬的性子上来,打破僵局:“我也不必着人布菜,有手有脚的,便让替我布菜的内人,给绮罗妹妹布,让这一位……歇着吧。” 蝶迷香径 · 不肖 赵衍等到汤羹甜食都上齐了,放下筷子,推说是路上累了,告罪离了席,见妙仪没有跟上来,也不管席上众人看着,对她道:“走吧。” 他们走了不一会儿,赵岐也要离席,杨涓不放心,跟着一块去了。 这晚膳终是不欢而散。一时间只剩下,杜太后和杨绮罗两个,她们传了茶,坐在一处说话。 杜太后放下茶盏,微叹一口气,这个事如今不好办了。他们赵家得来天下,右相杨仲节可是出了力的,两家之间做上一门亲事,本就是她和杨夫人的约定,新帝登基不久,满朝文武,泰半是杨家的门生,闹出不快,总不是吉兆。 杜太后看着杨绮罗,小女儿娇美,性子也灵巧,她喜欢地很,遂道:“你如今也看见了,还是那个想法?要我说岐儿才是良配,年纪和你一般大,后宅也没有人,你嫁过去就是正妃,可不比当个侧妃……”她声音一暗,“或者……继妃好多了,也不用给人做后娘,看着三四个妾室碍眼。” 杨绮罗暗笑,三皇子现在没有,将来却难说,可她也不能这么回太后,只好脸上浮出几分羞涩:“这种事情自然是太后和母亲说了算。不过,我好多年没有见云钟哥哥,他记忆里我还是那个鼻涕虫儿,也不怨他不记得我。只是有一事不明白,今日那个婢女是……” 杜太后听她叫赵衍哥哥,便是将赵岐当侄子了,有心再劝:“是前朝寿安公主的侍婢,不知怎么流落到了衍儿的军中,就被他一直带在身边,似乎甚是得了些宠爱。” 杨绮罗一听,心中一愣,任哪个女子流落到军营里,名声都是落到污泥里再洗不清了,她这样想来便也宽慰几分,这个人再多恩宠怕也都是一时的,难怪收了房这么久也还是个婢女。 她秀目一转,状似无意道:“我刚刚瞧着,三殿下似乎也认识她。” 杜太后一心想要撮合她和孙儿,今日故意将妙仪找来,好让她对自己的幺儿死心,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让她瞧出了端倪来,只好掩饰道:“岐儿总在往他二叔的府上去,见过也不意外。” 杨绮罗看出太后的敷衍,也不恼,转了个话题,亲亲热热说了一会儿话,又念着太后早眠的习惯,告退回房了。 ———————————— 妙仪跟在赵衍身后,走在花木繁茂的小径上。 汤泉宫修在崇山峻岭之间,天上两三颗星子,遠处四五盏宫灯,一段短短前路也照不清。 赵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妙仪差一点儿要撞他,只好又往后推了两步。只见赵衍向着她身后的虚空道:“什么人。” 妙仪转头去,果真听见他们停下来之后,还有衣摆撩拨花草的声音,那个跟着他们的人,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脚下不停,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面前:“二叔。” 赵衍睨他一眼:“你有什么话?” 赵岐看向妙仪,目光殷切:“我有话要问你。” 妙仪见赵衍不置可否,试探道:“王爷,我回完三殿下的话就回去。” 赵衍沉声道:“不必了,让鹤望先送你回去。” 他话音刚落,一身夜色的鹤望在黑暗中现身,阴沉着脸,看向妙仪的眼神锐如寒冰。 赵衍看在眼中,吩咐他:“好生送到我房中,不许有半点差错。”又等到那道青白的人影渐渐远,才问赵岐:“你要问的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赵岐双手捏成了拳,看着赵衍:“二叔,你为何要这样逼我。” 赵衍背过双手,往前踱了一步:“岐儿,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便想到当年的自己,只恨不能重活一次……” 赵岐手上的劲儿松了一半:“二叔这是何意?” 只听赵衍深吸一口气又道:“你祖父……是被我这个不孝子……活活气死的,他为了保住了我的性命,交出半数兵权,却看着随他出身入死的将士们,被那个庸才周相爷做了马前卒,尽数埋骨边关……” 赵岐瞪大了眼,二叔 分卷阅读49 所说之事,他闻所未闻,不过确是记得十二岁那年,二叔夜奔,祖父病重,他父母又尚在边关,于是被送到族中远亲家寄养,连后来祖父的丧仪,都以路途遥远为由,不准他亲往,如今听来,似乎另有隐情。思忖间,又听二叔道: “皆只因我真心错付给一个子虚乌有的人,仗着家中世代簪缨,不知天高地厚,打算毁了一桩御赐的婚事,叫人抓住了痛脚……”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能将往事平静道来,心中悲怆居然幻化出一丝快意,嘴角勾起一段弧度,尽是冷漠的自嘲。 爱欲令人费解,不过是最初的心动。他年少时的一颗真心,竟然只错付给一曲琴音,一双难以忘怀的妙目和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连她脸上那层薄纱,都未曾舍得揭下。 “所以不能让你像我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做,偏要当个痴儿!”在漫漫岁月里,焚心断肠。 蝶迷香径 · 好菜 (2100珠加根) 赵岐似是懂了,又似未懂,拳头放开去,又握起来,看着赵衍的背影,如夜色般茫然一片。 二叔只比自己大五岁而已,行事沉稳,心思缜密,被父皇委以重任,在朝中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人都道他,嘴上无毛,心里有 刀,是个天生的狠角色。殊不知,天生二字,最是自欺欺人。 年少柔情,成了至亲的催命符。无坚不摧的利刀,哪能没有一番挫骨扬灰的锻造? 赵岐讷讷道:“二叔,当年的事,我知道得不甚清楚,你如今放下了,就好……” 今日所闻太过骇人,想不出安慰的话,也 并未完全明白:“只是这和降真又有什么关系?” 赵衍轻叹,一叶障目,便是最好的形容。 “怎么无关,她早就言明,不愿嫁你。这便是你一厢情愿,她一念之差还要害你性命。你现在是赵家三代单传,又怎能痴迷儿 女之情,日日涉险。” 他眸色渐深渐冷:“我还是那句话,女人的一颗心不在你身上,就断不能留在身边。” 赵岐听他这样说,似又回到那日的中军大帐,失之交臂的刹那,历历在目,心中痛苦,反问道:“二叔又凭什么留着她?难道 她的一颗心在你身上不成?” 赵衍被他说中痛脚,却也坦荡认下:“我酒后失德,与她春风一度……她确是个处处合我心意的人,又是处子……” 他话音未落,已被一拳打在侧脸,嘴角立时泛起腥甜。 拳风带着汹汹怒火往他另一侧脸上去了,却久久未能落下。赵衍抓住赵岐的双臂,两人眼看着就要扭打在一处了。 两军对阵,心静的那方,终究是占了上风。 赵衍一个转圜,反剪住少年不得章法的怒击:“这一拳,我便当你是替她打的,再胡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岐怒极反笑:“你凭什么?就凭你比我多活几年,就凭你占着个辈分……我当时就不该信了你的话……” 到底年长几岁,身量也略高,赵衍将他死死制住:“就凭我拿得起,放得下。” —————————————————————— 齐嬷嬷从太后那里回来,心中不快意。夹在一对较劲的母子之间,费神劳心,还两边不讨好。太后派人来带走降真,她没有给 王爷报信,怕是已经惹恼了他。自小看着长大的人,怎么不知道他的行事。 晚间后怕起来去太后处求情,又被指责一番,没将儿子身边的这个狐媚子管好。 几步远的路,心思弯弯绕绕,再抬头看,见正房中已经掌了灯。她见鹤望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料想王爷已经回来了。于是上 前探个口风:“王爷可算是回来了,要不要吃茶,再用些果子。” 鹤望知道她是太后的人,面上敬重还是要的,于是道:“嬷嬷,王爷尚未回来,青云阁的那位现在里面,她还未用晚膳,不如 你去准备些膳食来给她,也算替太后和王爷分忧了。” 齐嬷嬷心中一惊,看向鹤望,见他似有似无一笑,立时会意,摸到袖笼里还没焐热的东西,终是狠下心来,硬着头皮道:“我 知道了,定去厨房寻些好菜来。” 鹤望的语气带着感激:“劳烦嬷嬷了,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保不齐也会吃上几口,菜色上还劳嬷嬷费心了,也不必亲自送 来,让新桃伺候她吃便好。” 齐嬷嬷一只手抖了抖,忙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这种事不让别人来背,便要自己背,只叹自己在侯府后宅本本分分干了快一辈 子,本想着主家一步登天,她也算鸡犬得道,可以享享清福了。 到头来,却要去做这样的勾当。 蝶迷香径 · 糖藕 赵衍走到门口,见门关着,隐约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便问立在一旁的鹤望道:“谁在里面伺候?” 鹤望没料到他回来得这么快,低下头道:“是新桃,正在伺候用膳。” 赵衍颔首,抬脚刚要往里走,又折返回来:“你去给打个手巾来,要凉的。”鹤望应下来,立时就去,回头看看赵衍,见他在 门口不进去,似要等自己的手巾,于是放慢了步子,足花了盏茶功夫才拿来。 “怎么这么久。” 赵衍接过手巾,擦着嘴角,不一会儿便沾上点点血迹 鹤望这才发现他嘴角带伤,惊道:“王爷,你和三殿下这是……还动起手来了。” 赵衍睨他一眼:“闭嘴。夜路太黑,你也不知道送个灯笼来。” 鹤望不信他是摔的,却想再拖着他一时也好,于是道:“是我大意了,下次定送灯笼过去。” 见赵衍抬 分卷阅读50 脚,又道:“降真在 用膳,怕是还要再一会儿,王爷要不要先去汤泉解解乏?” 赵衍觉得他今日话多得很:“不必了。” 他擦干净嘴角,将脏手巾丢给他,推门进去了。 黄花梨的圆桌上放了六个菜,没动多少,大概是因她筷子用得费力。 妙仪见赵衍进来,唤了一声王爷,起身去迎他,被他按住肩头,又坐了下去。 他自己也正对着她坐下,等了一会儿,不见新桃给他布碗筷,便道:“现下又饿了。” 妙仪放下筷子,见新桃低着头,似是怕赵衍,于是对她道:“去帮王爷拿付碗筷来……再去厨房问问有没有冰,用布袋装了拿 来。” 新桃不解:“今日太医来了,说姐姐体寒,不能吃冰的。” 赵衍夹起块紫糯糖藕,一张嘴果真扯着伤口,疼的哼了一声,又放下筷子。 只听妙仪道:“我不吃冰的,你去拿来便好。” 他只在唇上沾到一点味儿,却也品得出那糖藕的甘甜,嘴角一弯,又是一阵抽痛。 新桃点点头,跨出一步,又折返回来,将桌上一个瓷盅推到妙仪面前:“姐姐,嬷嬷交待了,特别给你准备的,雪梨冰糖燕 窝,你若吃饱了,便趁热喝了吧。” 她说完便去了,只留二人在房中。 妙仪喝了一口,眉头蹙了起来,那里面有股味道,说不清楚,便放下了。 赵衍问:“怎么不喝了。” 妙仪不能说味道不对,她是个婢女,哪能喝过燕窝呢?于是道:“我第一次喝这个,喝不惯。” 赵衍挑起几丝:“是不是炖的不透?” 边说着,边要将她用过的勺子放进嘴里,妙仪想去阻拦,他却已经把空勺子塞回她手 上了。 那燕窝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一回味却不对。赵衍沉下脸,唤鹤望进来:“你去叫王府随行的医女过来,带着银针,再把厨房的 人都聚在外面,派人看着。” 他想了想又道:“也将新桃带来……还有齐嬷嬷。” 齐嬷嬷和新桃跪在堂前,医女验了那盅燕窝,向赵衍回禀:“王爷,这里没有毒……却是有些其他东西,敢问这位娘子喝了多 少?” 赵衍道:“喝了半勺,要不要催吐?” 医女摇摇头:“若是只有半勺便无大碍,若是全喝了只怕这位娘子今后再难有子嗣。王爷若是不放心,我便开剂温补的方子, 用上两日更是万无一失了。” 赵衍松下一口气来,向着地上跪着的二人道:“说罢,到底是谁?” ———————————————————————————— 大半夜的,又是打板子,又是抄厨房,将一个不大的温泉宫闹得人仰马翻,果不其然,杜太后闻着风声,只穿着常服,便带了 人赶了过来。她跟前的嬷嬷瓮声瓮气地问道:“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 杜太后的目光扫过众人,稳稳定在赵衍身后那纤细人影之上,锐利如幼犊被人接近的母狮,让人不寒而栗。 赵衍往厢房内一指,让妙仪先进去。她依言进去了,却并未点灯,只静静靠在床头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当着众人的面,杜太后不好教训儿子,只好将人辇了出去,关起房门来说话。无非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爹娘不为儿子 着想的。或者是,这个女人留不得,才几日便搅得你和岐儿不和。再就是,就算留下来,也绝不能要子嗣。 妙仪听着听着渐渐觉出睡意,这两日累的很,迷迷糊糊间,听到杜太后提到南诏二字,立刻坐起身,侧耳细听,只闻杜太后 道:“依我的意思,这桩婚事必须在尽快定下……不论你中不中意她,府上不能再由那些个莺莺燕燕把持着……你若顾念华阳 的子嗣,不愿停妻再娶,绮罗儿也愿做平妃……你这一走,也不知多久能回……何必这个时候放这么人在杨家面前碍眼……” 妙仪耳边一阵嗡鸣,赵衍答了什么她未听清楚,回过神来,只听见杜太后嗟叹:“莫要忘了,你父亲临终前,自己应了他什 么!” 那语气既无力又无奈,大概是没能如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