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知贪欢》 分卷阅读1 ================= 书名：余年知贪欢 作者：沈楠兮 文案：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爱说来日方长，却不知就此浪费了多少时光，等我们幡然悔悟想要好好珍惜时，才发现青山已碎，沙漏殆尽，人生最心痛之事莫过于来不及。 众生皆苦，愿你有人永远坚定地跟在你身后。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欢，谢余年 ┃ 配角：梁清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无完人，珍惜当下 ================== ☆、江大中学 第一章——江大中学 六月的午后格外安静，一辆黑色宾利以慢速行驶在江大中学校园里。恣意的阳光铺洒在每个人身上，蒸发着校园里青春的汗水，连空气里都带着浓浓的活力，那是一种充满生气的气氛，格外……叫人羡慕。 沈欢把车窗摇上，把车里冷冽的空调关在车门里，隔绝了外面恣意的热气，这样的活力总是与她无关。旁边的周妈看出她心情不好，避开了让她不喜的话题，只是替她整理好书包，“快到了，小姐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沈欢摇摇头，接过了周妈手里的书包，旋即车子停在了教学楼后面的停车场，沈欢推开门下车，周妈连忙下车喊道，“小姐真的不要我一起去吗？” 阳光下，周妈的头发都变白了，沈欢盯着那些白色觉得有些刺目，脸上却没什么关心的表情，“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说完转身向教室里走去。 周妈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这才重新坐回了车里。 楼道里安静非常，沈欢叹了口气，从楼梯往外看去是一片偌大的操场，那里雀跃的奔跑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呼声，大概是在上体育课吧。现在的学生总是很喜欢上体育课，毕竟高中的课业繁忙，体育老师还三天两头的“被生病”，她的班级倒还好，因为是最优秀的精英班的缘故，德智体美，该有的课样样不少，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从来都上不了体育课。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楼梯间，沈欢穿过走廊，到了三楼自己的班。门口白底蓝字的印刷着“高一八班”。从玻璃窗里看进去，大家都在埋头写卷子，刷刷的用力在纸面上写着答案，保送名额会从她们这个精英班里出，所以大多数家长都削尖了脑袋把自家孩子塞进来，要么成绩优异，要么有权有势。偏巧这两项她都占，所以沈欢一直都是学校领导、老师们的重点培养对象，所以即使她因为身体原因经常缺席，这个班里依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沈欢站到门口还没开口，正巡查的数学老师周金金就招手示意她进来，沈欢走到自己位置上，一道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坐在自己前面，沈欢习惯了这道视线的跟随，不以为意，低头整理自己的桌面。三天没来，居然堆了这么多卷子，幸好都叠整齐放在一边，否则她一定会疯掉的，她顶受不了周边乱糟糟的，强迫症的毛病简直可怕。 后面的谢余年探过来戳戳她的背，“嘿，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没事。”沈欢没回头，丢了两个字过来，谢余年撇撇嘴继续写卷子，上次她发病，居然面色青紫浑身冰冷，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么严重的发病，现在说话还是这么惹人厌，他也总算是放心了。 沈欢翻了翻手里新发的数学卷子，没什么难度，不做了。她伏在桌面上养神，闭了一会眼睛又睁开，谢余年下巴好看的弧线映入眼帘，他正垂着眼认真计算着，旁边吹过一阵风，纯白色的窗帘微微拂到他手臂，似乎一点都没有打扰到他。沈欢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叮铃铃——”下课了，周金金在前面喊了一声，“好了，别做了，最后一排把卷子收上来。”大家停了笔，卷子还没收完就开始乱糟糟的讨论题目，“这次怎么那么难啊，我填空第十题就开始不会了，一直往后跳。” “我还以为就我是这样呢，吓死了，我第七道也不会啊，这次完蛋了。” “后边的大题我只能保证17,18两道，20题以前还能做，这次也不会了，完了完了，我这次前十无望了。” 谢余年收完卷子回来，沈欢瞥了他一眼，“怎么样，13,14题会做吗？”谢余年坐回位置上淡笑，“怎么可能不会，这种程度的题目，我的脑子那是随便谁比得上的吗？我告诉你啊，这几天你不在，第一可都是我拿的，稳稳的。”说罢还挑了挑眉。 谢余年旁边的顾雍杰探过身子，“我说两位大佬，你们这么厉害，考试的时候咋不罩着兄弟啊？你们说什么题目我都不会啊。” 谢余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关系户啊，关系户需要什么答案？”顾雍杰愤愤的拍桌子，“我这脑子丢在普通班里都够呛，我爸还偏要把我塞进来，不知道精英班竞争有多激烈吗，还浪费一个名额，简直是暴殄天物！我在这班里的存在 分卷阅读2 就是用来垫底的，不靠你们接济，750分里我能有一半就非常不错了！” 沈欢暗笑，谢余年看着她忽然说，“真的没事了吗？可以来上课了？”沈欢，“医院我真的是待够了，再也不想去了。” “药带了吗？” “呃……”沈欢往书包里摸去，还好还好，周妈替她塞进去了，她总是忘记。谢余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按你这记性，我看还得进医院。” 沈欢抄起桌上的书就往谢余年身上打去，谢余年往后一退躲开了，“能不能别这么凶残啊，凶残那么多年了，不累的啊。” “要你管。”沈欢白他一眼，自小患病让沈欢脾气暴躁难以让人亲近，沈欢丢下书转回去了。 “生气了？”谢余年从后面拽拽她的头发，“真生气了？”沈欢把头发撸到前面去，只给他留一个背影。又生气了，唉。 谢余年绕到前面，“好了好了，对不起，我错了。刚刚病好，别生气了，伤身体。”说着摸摸她的头发，这丫头打小就爱对他生气。 沈欢一把拍掉他的手，“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摸我头发！” “好好好，”谢余年改捏脸，“下次不了，别生气了嘛，我给你道歉啦。”好看的眼睛笑成了眯眯眼，怎么在这家伙生气的时候及时哄回来，他对此颇有研究。 秀眉怒挑强压下怒气，这家伙，不准摸头发就改捏脸了么！“滚滚滚，别出现在我视线里。”微怒的脸颊带着一点红晕，每次什么都不问就来道歉，好像她真是爱生气的老巫婆似的。 出现这个表情百分之九十就是不生气了，谢余年笑着摸摸她的头，满意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目睹了始终的顾雍杰感叹道，“欢姐啥都好，就是脾气坏说话刻薄了点，难为你忍了这么多年。” “没办法，发小嘛，宠了这么多年把她惯坏了。”谢余年露出一副老父亲的无奈表情，“真替她未来的男朋友担心啊。” “说话注意点，我都听得到。”沈欢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 尴尬……谢余年和顾雍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起同一本物理书遮住了自己。 物理课，江心伟在发上节课做的物理卷子。 “吴江平，84。” “潘丽娇，92。非常不错，保持啊。” “薛佳柠，68。” “谢余年，98。错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题，下次要看清楚题目啊。” “顾雍杰，54……你要加油啊。” 顾雍杰拿着卷子，低声嘀咕了一句，“老江为什么要当众报分数啊。”这显得他跟别人的差距有点大啊。 “好了，大家先讨论一下选择题的答案，等会儿我们着重解决比较难的题。”江心伟发完卷子，开始在黑板上刷刷的写答案。 沈欢转过去，翻出自己空白的物理试卷，开始照着谢余年的答案抄，“我说大少爷，6能看成9你也是个人才啊。需不需要配副眼镜？我认识一个店家，你说认识我可以打95折。” “95折？太少了，至少5折吧，这么多年朋友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吧。眼镜暴利你又不是不知道。” “哟，大少爷差钱？” “我知道我的气质总是会让你有这方面的困扰，但是我真的不是富二代，钱还是差的。能省一点还是要省一点的，毕竟手办很贵。” “切，”沈欢敛下眼帘藏住心思，“你家里手办都快堆不下了吧，能不能给点别的宅男同胞一点收藏机会啊。” 谢余年顿时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我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抢的限量好吧，公平竞争嘛，真是，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说罢不痛快的故意揉乱了沈欢的头发，“喂！”沈欢正待发作，话音刚落旁边走过来一个女生，沈欢见状只能把话吞了回去。 葛青拿着一个本子来问谢余年题目，谢余年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身体往后挂在椅背上，“不就这样吗，这样这样，两边配平，你都配错了，方程式记得吧，就这样，这边2mol,1.25g，那边代进来，这边一个关系式，会解吧，简单死了怎么还不会。”语速快得吓人，划了两三下就把本子一推，“明白了吧？” 葛青低着头，显然没明白，但是一句话没说弯了弯腰就抱着本子走了。沈欢见状，撇了撇嘴，“人家好心想你讲个题目，你怎么态度那么恶劣，不能好好讲啊。” 谢余年，“我说你的智商是不是只有做题目时才有啊，麻烦您老人家用脚趾头想一想，物理课，葛青拿一本化学题来问？还是一道二元一次方程，二元二次方程都能解的人会不明白一道小小的化学应用题？而且葛青什么人？今年四校联考化学竞赛一等奖，她可能不会？来问我一个吊车尾的人？” “啊？那为什么？” 谢余年甩甩头，“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唉，太帅的烦恼……”话没说完，沈欢和顾雍杰的书同时到达战场，顾雍杰理理自己的斜刘海，“连我都听不下去了，论帅，谁能及得上我？”说罢抛来一个自以 分卷阅读3 为很帅的媚眼，沈欢眼神忽闪了几下转了回去，谢余年拿了本书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唉唉唉，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 临近下课，谢余年扯扯沈欢的头发，“诶，下节课体锻，我们班有篮球赛，来不来看？”“不了。”沈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来嘛来嘛，”正好此时下课铃响，谢余年窜到前面去继续劝说，“你病了三天，在医院肯定很闷，回来就当是散散心嘛。走吧走吧。” “谢狗，快走了，还得去抽签呢。” “你们先去，我马上来。”谢余年扯着沈欢，“走嘛走嘛，你也没什么需要看的题目啊，走吧。” “好吧好吧。”虽然沈欢很不喜欢看着别人轻轻松松上户外课，但也不好驳了谢余年的兴致，毕竟篮球赛也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团体活动了。 体锻课是最后一节课，整个年级八个班先在一起围着操场跑步，跑两圈之后再自由活动。每当这个时候，沈欢只能一个人待在旁边看着。总有人想假借生理期或者腿脚不便躲开跑步，天知道，沈欢有多想和他们互换下身体，她绝对不偷懒的跑完这两圈。 沈欢慢悠悠的下去，楼下的阶梯教室里，有班级正在考试，看样子应该是高三。透明的玻璃门上映出她的影子，刺绣衬衣加格子百褶裙，深棕色齐肩卷发。周妈总喜欢给她这样搭配，明明她不是这样走少女风的啊。但是周妈从小就照顾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倒是比自己亲生的妈妈还要上心一些，沈欢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 玻璃门上映出一个人影，在后面二楼走廊上，沈欢转过去才看清，是高二艺术班的一个学长，据说是弹钢琴的，姓齐。开学典礼的时候遇见过，但也不太熟，沈欢礼貌性的挥了挥手，学长礼貌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看什么呢。”忽然谢余年的声音传过来，“找你半天了，快点，比赛要开始了。你猜今天我们和哪个班对打？” “哪个？” “三班。” 沈欢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三班很强诶，完了完了，你们危险了。” “所以需要军师啊。” “你可别说是我啊，我可啥也不懂。” “得了吧沈大小姐，舍你其谁啊。” 篮球场上，比赛尚未开始，已经是人声鼎沸。四块场地，八个班抽签分成四组，今天将决出四组优胜组。 谢余年把几瓶水放到沈欢身边，隔着栏杆说，“后勤交给你了啊。”“喂，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病人啊老脸呢要不要了，明明有后援队的！” “走了。”远远飘来的声音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沈欢无奈，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咻——”裁判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谢余年抢下篮球，一路运球到自己篮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第一个球，可以嘛，这家伙看不出来还挺帅的。沈欢拿出手机拍了几张，他满场跑得太快，相机跟不上他的速度，好几张拍出来都是糊的，沈欢左右滑动删了大部分，只留了一张看着还行的，要是被那家伙知道自己连拍了他好几张还舍不得删的话，至少得被他笑到过年。 半场即将结束，除了第一个球轻松得分之外，之后的比分都被三班咬得紧紧的，关键是他们班的命中率太低了，抢到了球也进不了，三班的熊志毅却是百发百中，只要球在他手中，就是三分球也能进框，比分胶着，在最后一秒被三班抢了先机。 队员下场休息，换做女生投篮。两个班的女生都差不多，五个人每人两个球，都只进了两个。比分仍然没变。 沈欢把水递给谢余年，谢余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有什么看法吗？”沈欢想了想，“三班的熊志毅是个麻烦，不能让他拿到球。分一个人防住他，还有叫投篮的韩志浩投准一点，你尽量守在旁边，确保进球的个数。其他的人要跑快一点，先机很重要。” 谢余年给了一个“明白”的眼神，“英雄所见略同。瞧好吧。”说着就要上场。 “等等！” “啊？” “给你。”沈欢拿出手帕，丢到他脸上。这家伙出汗也不擦掉，吹风了容易感冒的，她最看不惯胡乱糟践自己身体的人了。谢余年接了手帕，胡乱抹了一把就塞进了运动裤口袋。 傍晚的天边缀着云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天气暖烘烘的，还透着一股热意，仿佛稍微走动走动就要出一身汗似的，初夏就快要到了，迫不及待的展露了一丝丝的暑意，空气里都仿佛有着一股成熟浆果的芬芳甜香，就像一个顽皮的孩童调皮地试探出了自己的小脚丫，暗示自己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写文，请多关照呀~ ☆、育才中学 第二章——育才中学 梁清漪五点就醒了，躺在宿舍吱吱作响的铁床上睁着眼，还有十分钟就要起床了。悄悄的揭开窗帘瞄了一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每天都是如此，唉。 五点十分，闹钟响了一声 分卷阅读4 就被清漪按掉了，轻轻掀开被子，跳下床，宿舍其他人都还在睡。清漪放轻了手脚，穿衣洗漱，五点二十就拿着书包出了宿舍，出门的时候，下铺的施泠泠也起了，她向来不会落后清漪太多，倒是另一边的沈天琪不到六点二十是不会起的。 宿舍楼梯上的灯彻夜不灭，此刻也是熠熠的闪着，宿舍底楼的铁门已经开了，两三个女生在宿管阿姨值班室里吹着头发，大多是高三的学生，晚上没时间洗头发，都会选择早一点起床洗。 清漪现在才高一，可是江大中学鸿绵校区相较于她之前的学校，的确基础更强，为了不落后不拖后腿，只有更加倍努力。 清漪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学生，也没有什么长处，唯一值得拿出来说的优点，也只有努力勤奋，踏踏实实了。如果说这是清漪谨小卑微的原因之一，那么原因之二便是，清漪的家庭不完整也不富裕。 父亲之前是在山西下矿的，前几年出了事躺在医院里。矿里只赔了她们母女十万，可是十万，不管是医药费还是生活费的大窟窿都填不上。去年清漪中考，分数明明够上了江大中学，可惜父亲病情恶化去世，母亲无力支撑江大昂贵的学费，清漪只能随着母亲搬家到了这里，上了更便宜的育才中学。 即便是如此，母亲每天出去送快递，平常再加上各种短工兼职，才勉强够上了学费。 清漪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心中向往江大中学，但是自己的家庭经济并不允许，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没有父母，她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人总归要学会感恩的，现在已经很好了。不知道为何，育才在她进入高一的时候就并入了江大，成为其中的一个校区，也许是上天厚待于她，算是圆了她一个江大梦吧。 清漪看着面前仍旧黑漆漆的天幕，狠了狠心走了进去。学校的女生宿舍在最后的一幢，后面根本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也许是节约经费的缘故。但是也还好，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过了一个垃圾堆就是食堂了。食堂的灯总是亮得很早很亮，清漪每天早上都会吃一碗面，两块钱的光面，可以让食堂阿姨再浇一点肉汁，味道就相当不错了。学校的早饭绝对是物超所值的，再奢侈一点可以再加五毛，换两根小火腿。 没什么人会去那么早吃早饭，高一的尤其少，去得次数多了，打饭的阿姨认得清漪，总是会多给她一点香肠，遇上辣肉汤出来，还会给她悄悄加一两块鸡块。 不管清漪动作怎么快，到这个点，基本上就要六点了，早自习的时间是六点一刻，去得最早的是两个男生，余文杰或者沈君庭，掌管前后门的钥匙，余文杰的时候多一些，沈君庭也不会太迟，最迟六点一刻绝对都在了。 清漪是去得最早的女生，虽然平时也不会怎么和他们说话，但是他们对清漪都挺照顾，大抵大家都喜欢低调努力的人吧。 虽说早自习开始的时间是六点一刻，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六点半才会陆陆续续来齐，毕竟才是高一而已。对面高三的教学楼则是在六点的时候就已经坐满了人。 夜里的霜露渐渐散去，凝在玻璃上，蒸发在逐渐升起的太阳的光辉里，一天开始了。早自习分成两段，七点一刻是早饭时间，在这之前是一段，之后也是一段。通常早自习的任务分成语文和英语，上一段背诵，下一段默写，这是清漪最喜欢的作业方式，因为她能背也肯背，所以她的语文和英语比数理化突出。而不肯背的一些人，就会趁此机会打小抄，等默写的时候用。 这些情况，清漪也看到过，但什么也没说，能说什么呢，反正平常的默写也不会算进分数里，她还是管好自己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她有资格挥霍时间，闲散不努力，可是她除了努力读书这一条路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妈妈不让她打工赚钱，她只能通过努力读书的方法减轻妈妈肩上的重担。 教室门口有两三个女生不知道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其他班的，清漪不关心这些，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完就准备出去上厕所。学校里人多厕所少，每次这个时间都是抢厕所的时间，清漪根据多次的经验，算出在休息时间后三分之一的时候去，最为省时，第一波去的人已经基本解决完了，第二波由于之前等的太久所以离开或者还没去，这个时间去不仅空位多，而且还不着急，不用担心会迟到。 清漪刚要出门的时候，刚刚的女孩子们赶紧过来堵住了她，清漪有点懵，什么情况，那些女孩子举着一点东西，指着里面一张座位，“同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把这个放到沈峰同学的桌子上？” 清漪回头看，是沈峰的座位，那里现在没有人。“好的。”可能是暗恋他的小迷妹吧，班里长得不错的男孩子不少，这个沈峰据说是最受欢迎的一个，反正清漪不关心，也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也觉得无所谓就答应了。 清漪觉得是小事一桩，就没放在心上。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还没进去就被一个人堵住了，是刚刚还不在的沈峰，他的语气有点冲，话说了一个字，可能觉得不妥，又放缓了态度，“你……刚刚是不是有人叫你送东西给我？” 分卷阅读5 “额……”清漪很少和那些人有交集，眼下他忽然冲过来质问，虽然极力放缓了态度，但清漪还是敏感的觉察到他的不满，“怎么，怎么了？” 沈峰，“以后别什么人的忙都帮，都不知道是谁……烦死了。” “喂，你干什么！”沈天琪忽然从后面出现，拽住了清漪的胳膊，直接冲着沈峰怼了回去，“明明是你管不住自己，到处撩妹，怪我们干什么？有本事别撩人家妹子啊。” 沈峰白了她一眼，沈天琪“切”了一声，拽着清漪回到座位上，“他就是一神经病，别管他。” 沈天琪是清漪的同桌，也是舍友，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踩着铃声进的教室，性子很讨人喜欢，但是成绩也不太好，家境不错，基本上属于混日子的那一类。 “等会儿默写，借我看看呗，我刚刚困死了，一直在打瞌睡。”沈天琪坐下来开始歪着脑袋和她打商量。 “你自己看吧。”清漪不怎么会帮人作弊，但是把本子推过去一点让沈天琪看看，她倒是也不介意。 “嘻嘻，”沈天琪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开始开心的玩塔罗牌了。清漪不懂那东西，但看沈天琪每次都玩得很高兴，不禁问，“这个……准吗？” “啊？”沈天琪指着手里的牌，“你是说这个？当然啦，你想测一测吗？” “不了。”清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命运之轮，逆位。”沈天琪忽然开口，“行事有障碍，会遇到挫折，命运之轮会转到人生最低迷时刻，但终将迎来转机。” “什么意思啊？” “呃，我也不太懂，大概是会有改变吧，不好的那一种。”沈天琪憨憨的笑了下。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中午就可以回家了。清漪默默的想着要带哪些东西回去，学校两周才放一次，不放假的那周会让家长过来送饭，因为学校地处偏僻，只有一种公交车可以到达，周边也只有零星几家商店，许多同学的家长会在周边租住房子陪读，清漪的妈妈不能来陪她，每到那个时候，沈天琪和施泠泠的爸妈过来，她都尴尬的不想待在宿舍，所以放假的这周一直都是清漪最喜欢的。 一二两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矮矮的胖子，姓于，圆滚滚的走起来像个包子，和隔壁六班的语文老师一起走过来上课的时候，简直像一双筷子和包子。 老于边发卷子边说，“今天两节课我们考试，明天写作文。”大家一片怨声载道，老于，“大家就别抱怨了，快期中考试了，这次我们期中考试要和江大本部的一起考，卷子的难度肯定要比平时大，再不抓紧练一练就没机会了。” 有男生插了一句，“啥？江大本部愿意跟我们一起考？怎么可能啊。”说话的是班长钟鹏远，“对啊，人家可清高着呢。”有人附和。 “行了行了，别瞎打听，做你们的试卷，我可提前说好了，卷子是有难度的。还不抓紧时间做，到时候来不及我可不等你们的。”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摩擦试卷的沙沙声。试卷的确好难，清漪自诩语文是她所有成绩里最好的，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答不出。古诗赏析和阅读理解基本上没有看懂，只能依靠以往的经验，套一些模板回答。好在默写的古诗句能够答得出，起码这里的十分不会扣了。前面的选择题也有几道不太确定，得要好好想一想。 忽然有人从后面轻轻喊她，清漪疑惑的往后看，是最后一排的褚天河，手里捏着一个小纸团，轻轻念了一个名字“施泠泠”，清漪顿时明白了，是要她传给施泠泠吧。 清漪看着讲台上的老于，他没往这里看，施泠泠正往她这里探头探脑的看。应该没关系吧，只是传张纸条罢了，清漪伸出手去接纸团，褚天河抛起来朝她丢过来，清漪刚刚拿到手，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清漪抬头一看，坏了，正是老于！ 清漪看向褚天河，后者早就埋下了头，再看施泠泠，也是一副奋笔疾书的模样，这要怎么解释啊？ 老于，“下课跟我说明情况。”说着收走了纸团。纸团捏得不牢，清漪恍惚间看到了好像是古诗句，连忙说，“不，我现在就要说。”等做完了试卷，她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古诗句没抄？ 她伸手展开纸团，小声解释道：“这里面都是古诗句，而我在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写完了，所以这小抄不是给我的。” 老于，“那是给谁的？又是谁叫你传的？”“我……”清漪迟钝了下，没敢看向施泠泠和褚天河。 “你出来下。”老于见有许多同学都抬头看，“继续做，和你们没关系。”清漪放下笔走出去。 出了教室，老于压低了声音，“我再问一次这是谁给你的？又是给谁的？”“我，不知道。就是从后面传过来的。”清漪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 “你不说，那就算在你头上了。” “什么？可是明明不是我。” “要么你说出来，你肯定知道是谁。要么就自己承担下来。” 自己承担？她考试从来不作弊打小抄的啊，万 分卷阅读6 一被妈妈知道了……可是施泠泠毕竟也是她的舍友，清漪为难了。 老于瞄了一眼班级，轻声说，“我知道你从来不作弊的，我不明白你在替谁打掩护，哪怕你没说，回去之后他们也会以为你说了的。” “不会吧？” 老于轻笑了下，“所以你真的知道是谁？” “老师！”被套路了，清漪有点懊恼。老于正色道，“你不想说就算了，看在你以前表现得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刚刚那句话没说错，人心难测。回去吧。”说完把小抄撕了放进了裤兜里。 人心难测……清漪看了看里面的施泠泠和褚天河，二人都在装作很认真的答卷，是这样吗？ 考试很快结束了，接下来的数学课上，清漪都没怎么听，一直都在走神。“梁清漪！这道题怎么讲？” 完了，怎么刚好走神的时候被叫到了，“呃……” “第十题，代入关系式求解二次方程。”后排不知道是谁，忍不住抢先说了一句。 原来讲到第十题了。 范建新不悦，“没叫你答，就这么着急显摆啊邹一鑫。好了，第十题没什么难的，梁清漪看下面一道，怎么做？” 幸好第十一题她是会的，“嗯，这是一个抛物线等式，先考虑a等于0的情况，可以得到答案5，然后a不等于0时，可以用特殊值法代入，可以得到两个解，正负一，经讨论，正值无意义，所以舍弃，最后答案是5和负一。” “嗯，不错。大家听懂了吗？没问题就下一道，这次的数学卷子填空比较简单，随便讲讲就行了，重点在后面的大题。”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语文课上的插曲，清漪一整天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很快到了晚上，晚自习结束后大家纷纷回宿舍回家，沈天琪拉着清漪去了一趟小卖部，沈天琪最喜欢辣条，总是在晚上买两包辣条回去吃。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二十了，施泠泠在浴室洗澡，哗哗的水声响在浴室里。沈天琪一直都是慢性子，慢悠悠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吃辣条，清漪快速收拾着东西，明天只上半天的课，坐公交的零钱也要提前备好。 施泠泠洗完澡，踩着湿哒哒的拖鞋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咋了，谁又惹你了。”沈天琪看到，无意之中说了一句。 “没什么。”施泠泠面无表情。 也许是清漪多心，一下子就想到老于的那句“人心难测”，拿了衣服和沐浴露就往浴室里走，还没打上泡沫就听到外面吵架的声音，一开始她还以为听错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清漪赶紧冲干净，套上睡衣出来。 “你有病吧？”尖锐的声音是沈天琪的。 “你自己没长眼睛怪谁啊。”阴阳怪气的正是施泠泠。 “怎么了？吵什么啊。”清漪忍不住问了一句。 施泠泠白她一眼，“切，装什么好人。”故意走到洗手台前，乒乒乓乓的摔着脸盆。沈天琪插嘴进来，“别理她，她当这儿都是她仆人呢，玩公主cosplay呢吧大公主，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脸。” “你说什么？”施泠泠声音大了起来，“切，”沈天琪从来不是怕事的主，声音也高了起来，“我说你呢。”一字一句，生怕别人听不清楚，“成天说自己长了张娃娃脸可真烦，又说娃娃脸就是比我们显年轻，又说胖又说自己瘦，就这么点破事儿天天拿出来变着花样说，你以为别人都围着你跪舔的不成？有公主病就待在你城堡里，别出来吓唬人。” 施泠泠摔了脸盆，水花四溅，“呵，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跟这个男生好，又跟那个男生好，你可真是了不起啊，这么多情呢，成天什么清纯人设，其实就是个绿茶，跟我这耀武扬威啥呢，当姐看得起你啊！” 沈天琪也怒了，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清漪赶紧拦住，“行了行了，狠话说说得了，别动手啊。”又对着沈天琪，“天琪，咱们不闹了，这么大声别人都该听见了，别把阿姨召过来了。” 施泠泠一把甩开清漪，用力之大，清漪差点踩到水摔倒，“别在这儿装好老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啊。今天把我和褚天河的事情告诉老于了吧，他转头就跟我舅舅说了，把我那个骂啊，真没看出来，你梁清漪玩弄手段一把好手啊。”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于老师啊。”清漪的脸色惨白。 “呵，别装了。我最讨厌你一副温吞吞的样子，明明就有很大的野心，什么都想要，装什么虚伪白莲花！” “你过分了啊施泠泠！”沈天琪上前推了一把施泠泠，“我眼睁睁看着梁清漪替你们传纸条的，结果她被抓到了，你们屁都不敢放！怎么，还要她替你们顶罪才开心吗？” “管你什么事啊！” “别吵了。”清漪心里忽然很难过，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说。”施泠泠是她转学到这个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算有很深的感情，没想到这么容易撕破脸皮，女生之间皆是如此么。 分卷阅读7 沈天琪还想再说，清漪推她，“快去洗澡吧，马上要熄灯了。你不会又想黑灯瞎火的吃辣条吧，辣条还剩很多对不对？” “好吧。”沈天琪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大抵是觉得心里气愤，狠狠的踹上了门。 等沈天琪进去了，施泠泠忽然对着清漪说，“你真的没说？” “没有。” “呵，”施泠泠，“最好是这样。你最好别让我看见有什么动作，否则……”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一碰，刚刚清漪叠好的衣服全部被推到了地上。 这算什么，她被威胁了吗。清漪心里没什么波动，走过去重新理好了衣服，没有理会她。清漪沉默了不再说话，施泠泠也自觉无趣，像是默契似的，二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吵了一架的缘故，宿舍里格外安静，平常施泠泠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叨叨的和沈天琪她们说上许多话，今天却格外安静。 ☆、她没有以后 第三章——她没有以后 江大中学的篮球场上依旧人声鼎沸。下半场的时候，谢余年做了调整，自己防住了熊志毅，华伦和肖阳协助韩志浩，跨越全场长传球。三班的队员体力强悍，要在他们手里拿下这一局，格外艰难。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比分又一次僵持在了17：17，离结束还有12秒，肖阳传球到了韩志浩手里，10秒。 韩志浩身后有人去拦，情急之下站在三分线外直接脱手投篮，8秒。 以韩志浩所站的距离和投篮角度计算，篮球的抛物线过高，十有八九会砸到篮板反弹回来，6秒。 落地之后再去抢篮，就算是最近的谢余年也根本来不及再投，4秒。 能想什么办法呢？ 沈欢眉头紧蹙，除非让篮球的抛物线下降一个高度，让它直接落入篮框，但是球已经在空中了，哪有什么力量能改变其轨迹？2秒。 沈欢眼睁睁看着篮球以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落入篮框，没有擦到边框，直直的入篮，一阵夏日的微风拂过脸颊，是了，风！她忘记了风力的影响。是她算错了，沈欢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也不是事事她都可以计算得准的。 “哇哦！”“赢了赢了！” “这波操作稳，老哥666啊。” “志浩可以啊。” 结束了，惜败的三班爆发出一阵阵可惜声，人群渐渐散去。天色将晚，西边的晚霞涂布了半片天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炊烟的味道。 “你先去食堂吧，别等我了。萧阿姨已经把饭送过去了。我回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就来。”谢余年从那堆哥们儿里挣脱回来对沈欢说。 沈欢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谁要等你了，切。”谢余年撇撇嘴回去追上了他的朋友。 江大中学的食堂有两层，一楼是各种打菜窗口，价格便宜、种类多样，用餐大厅是一排排的四人桌椅。沈欢素来不喜欢吵闹人多的地方，因此更经常出现在食堂的二楼，二楼是音乐餐厅，全部都是单独的包厢，经营着牛排、炒饭、意面等饮食，等候时间略长，赶时间的同学经常会选择一楼就餐，因此二楼一般人不会太多。 沈欢照往常一般走进去时就被萧阿姨喊住了，萧微是谢余年家请的阿姨，照顾谢余年的生活饮食，因为他们两家毗邻，且沈欢父母并不经常回家，周妈吴叔又是老人家，因此谢余年的父亲也关照过要好好照顾沈欢。 沈欢其实已经看见了萧微，但她下意识地不想过多接触，只当没看见，没想到萧微还是喊住了她，看到沈欢过来，萧阿姨也很惊讶，“欢欢啊，你病好了？怎么这么快又来上课了，课业又不忙，怎么不多休息会呢。” 沈欢习惯性挂出微笑，“医院里的饭菜可太难吃了，所以忍不住先回来了。” “那正好，和余年一起吃吧。咦，余年那孩子呢？” “他打篮球出汗了，先回去洗个澡。”谢余年虽然每天走读，但是也交了宿舍费，宿舍里也放了一些衣物，萧阿姨见此就先把饭菜拿了一份出来。 “欢欢啊，既然你来了，阿姨就先回去了，饭盒呢就叫余年带回来。” “哦，好。” 萧微很快消失在了食堂，沈欢扒拉了下碗里的虾仁豌豆，撂下筷子不吃了。谢余年父亲知道她喜欢吃虾仁，所以关照萧微经常给她做，她喜欢的不多，喜欢虾仁也是因为不需要剥不麻烦，这一点是她妈妈告诉谢余年父亲的，可是这一点连她自己父亲都不知道。 想起十岁无意撞破的秘密和他们两家表面所谓的和谐关系，沈欢就难受得什么也吃不下，看着这虾仁就更是恶心。 沈欢自顾自刷着手机，今天拍到的谢余年，还挺帅的嘛，可惜都拍糊了，只有一张特别好，他跳起来扣篮，篮球几欲脱手，夕阳的光线从头顶一直洒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浸在阳光里，偏偏还能看清他的五官轮廓，坚毅的眼神闪着光，看起来格外的……迷人，这家伙只有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才好看，平 分卷阅读8 常都太散了。 谢余年喜欢她，这一点他五岁的时候第一次遇见沈欢就说过，此后的每一年元旦，谢余年都要重申一遍，因为怕她活不过今年的年尾。 沈欢说不清楚自己对谢余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一方面因为父辈秘密极度厌恶和他来往，看着他又健康又阳光的活蹦乱跳在她面前，心里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怨恨，另一方面自始至终，只有谢余年一直在她身边，无论晴天还是雨天，无论她心情好还是不好，谢余年就像磁针跟在她身后赶也赶不走。 或许也是他无底线的纵容与忍让，她才能无所顾忌的任性，对他生气、对他发火，就算谢余年被她气得要死，过了一会还是跑来跟她道歉。 她也不太明白，她沈欢浑身是刺的糟糕的个性，到底有什么优点值得她谢余年一再忍让？ 食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沈欢浑然不觉，直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沈欢抬头，是潘丽娇，他们班的班长，一个短发萌妹子，厚厚的眼镜片架在本就不高的鼻梁上，有些讪讪地开口，“可是，这里有人了。” “你看，这里基本没有位置了。” 五点一刻，的确是饭点，周围也没啥空位了，“好吧。” “谢谢。”潘丽娇在沈欢旁边坐下，关切道，“我听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我生病很久了，现在才听说吗？”沈欢不是什么婉约的性子，也是实话实说。 潘丽娇有些语塞，尴尬的笑了笑，“看来是没事了。” “不知道，你平常是怎么学习的？尤其是考试，总能多我几十来分，真叫人羡慕。” 羡慕？你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都陪在你身边，再者大家都在精英班里，能有多大差距？沈欢心里嘀咕，脸上摆出招牌微笑，“也没什么，学习么，每个人方法都不一样的，总归适合自己的就最好。” “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好像都比不上你，就想问问你有什么学习秘籍？”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 “秘籍？昂，这个应该没有吧，可能是天生的脑子好吧。”沈欢不知道怎么答，开了个玩笑。潘丽娇一直是班里又勤奋又聪明的人，成绩一直都很好，何必非要分个高下，能超越自己就很好了。 潘丽娇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提点一下而已，我也不会抢走你的第一名，就这么不舍得分享吗？” “本来就没什么值得分享的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叫谁难堪啊？”沈欢被无端打扰本来就不是很开心，听了这话更觉得不悦，心里的不满直接就说了出来，“有这时间挤兑我，不如再去钻研钻研，看能不能超过我。”沈欢向来不喜欢掩饰自己的尖刻，怎么让人瞬间生气她最在行。 “我……”潘丽娇一时语塞，小脸涨红，“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她话说得重了些，语气里充满了对沈欢脑子灵光、身体废柴的鄙夷。 沈欢脸色难看，话也变得格外尖酸刻薄起来，“哪种人啊，有本事阴阳怪气，你有本事拿出成绩甩我脸上啊，有我在，我还真就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拿不了第一！” “你！”潘丽娇的脸色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好意，“你不要以为有背景就可以这么张狂，我虚心来求教的，你居然……” “求教什么？别人的智慧为什么要白白送给你？你算老几？”对面坐下来一个白色T恤的少年，头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意，“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不太明智哟。还有，我要吃饭了，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请你端着你的盘子，到别的地方去。” 潘丽娇被怼了一番，愤愤地指着沈欢说，“她也是人啊，你怎么不叫她走？” 谢余年好笑的看着她，“她是我发小，青梅竹马懂吗？你是吗？” 潘丽娇气极反笑，“好，好，你给我等着，这个第一，我还真就跟你争了！”说罢，也不吃饭，直接将一口未动的饭菜倒进了食物残渣收集处，离开了食堂。 “哇，咱们班有名的勤奋智慧两全的女神要向你挑战了，怕不怕？”谢余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往嘴里舀了一勺饭菜。 沈欢白了他一眼，“切，要不是你激她，她也不会这样好吗。” “怎么又怪我啊，明明是你自己惹她的。”谢余年一边说一边大口扒饭，“你吃太少了，跟小猫一样，再吃一点。” “我减肥！”沈欢没好气道。 “你都这么瘦了，脸上都没肉还减什么？来把这个吃了。” “这什么。” “冰糖炖雪梨，润肺的。” “我不要，我讨厌梨子。” “不，你要。别玩手机了，把这个吃了。”谢余年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有什么好看的，哟，这不是我吗，别说，拍得真帅，这角度，这腹肌，哇，小欢欢你偷拍我，快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欢站起来去夺手机，“有病吧你。” 谢余年把手机举高，“欸 分卷阅读9 ，你把冰糖炖雪梨吃了，不然不还。” “你怎么那么烦。”沈欢坐下来，舀了一勺，“吃了吃了，把手机还我。” 谢余年把手机丢还给她，“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啊？也发我一份呗。” “知道了。”沈欢莫名的有点脸红，神经，干嘛脸红，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以前也经常偷拍她的啊，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笔勾销咯。 沈欢喝着雪梨汤，看对面的谢余年风卷残云，腮帮子鼓得像个仓鼠，胃口真好，她怎么就看着一桌子菜提不起胃口呢。 “看我干什么？”谢余年看她一眼，贱贱地道，“终于发现我脸上的帅气了？” 难道真是越说自己帅就真的长得越好看吗？沈欢看着从小自恋的谢余年一点点长成现在依旧自恋的少年，神情、眉眼、气质没有一样不是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她想，应该也长在其他许多人的审美上，谢余年从小就不缺人喜欢，以后也不会缺。但是她没有以后了。 “吃完没？回去了。”沈欢没有如往常般反应，垂下眼很安静地催他，谢余年愣了下， “好了好了，吃完了。” 谢余年站起身收拾餐盒，沈欢随手搭了把手，谢余年按住了她拿餐盒的手，“我来吧，你拿湿巾擦下手。” 沈欢拆开一包湿巾擦手，谢余年神色如常，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帮我拿下外套。”说完也不管沈欢有没有答应，就把他的外套丢了过来。 “我有说同意吗？”沈欢愤愤，“哎呀，谢谢你了沈大小姐！”谢余年惯常的连哄带骗，丝毫不担心沈欢生气，摸摸她的头发，自顾自出了食堂。 这家伙走那么快干什么，沈欢豪迈地把衣服甩上肩头，等等，那家伙又摸她头发了？好像啃完鸡腿没洗手？头发上似乎飘来了阵阵若有似无的鸡腿香。 “莫要杀生莫要杀生，”沈欢嘴里不断念叨着，僵着脸快步走出食堂，向前面的某人追去，“谢余年你拿命来！” 晚自习，夜凉如水，一入夜就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燥热，多亏了校园里密密麻麻的树，培育了许许多多的优质蚊子，一咬一个包，针无虚发，红肿热痛，完美！ 沈欢“噗嗤噗嗤”地往胳膊、腿上喷花露水，相较于驱蚊水，沈欢还是喜欢香香的花露水，喷完了手脚，不忘给头发喷上一喷。 谢余年的视线落在前方，这丫头还真是宝贝她那头发。他明明擦了手的，一点都不油，一点味道都没有啊，还非要追杀他，挨了她好几下夺命拳，平常看着病恹恹的柔弱女孩子，下手那么重，真是个狠人呐。 深棕色卷发随意扎了两圈，散在脑后，衬衣袖子一直卷到手肘，格子背带裙看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可是她的个性绝对称不上乖巧啊，乖戾还差不多。算了，她生病难免心里难受，让让她吧。他从小就这么想，没想到这么一让，就让了这么多年。 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谢余年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过20岁，能不能活着看到他们的以后。他说过喜欢她，可是沈欢从来没有给过他回应，没有她的允许他不会做任何事，但是不管她有没有说过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的喜欢。 桌肚里的手机“嗡”的响了一声，谢余年拿出来一看，微信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沈欢发来的那张照片，谢余年仔仔细细的看了下，是真的拍的不错啊，关键是模特长得好，没办法，从小帅到大啊。 正想着，沈欢转了过来，谢余年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前面的人对着他挑了挑眉，“下面是数学课要考试，比比看怎么样？”谢余年还没答话，顾雍杰插话进来，“什么？！又要考试了？大佬求罩啊。” “好啊，”谢余年转着笔，“你可三天没学了，输了可别哭鼻子。我可不让你，毕竟我的天才大脑摆在这儿。” “切，”沈欢翻了个大白眼，“谁要你让，你别胆小不敢比就好。” 上课铃响，数学卷子刷刷的发下来，沈欢传卷子时转过来，比了一个放枪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别被我虐的满地找牙。” “尽管放马过来，输了跟你姓。”谢余年毫无怯意。 是吗，口气这么大，看来她得好好准备才行。沈余年，听着好像也不错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150分的卷子，一个半小时。指针渐渐走到了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顾雍杰对着谢余年挤眼睛，谢余年抄了张空白的草稿纸，把填空的答案抄下来，目光落在14题后面的横线上，试卷上写着根号2。 前面的背影格外认真，都写到最后半小时了，看来真的很想赢他啊。 谢余年笑了笑没有犹豫，直接在草稿纸上写了负根号2，然后在试卷上的根号2前面也加了个负号，把草稿纸揉成一团，趁周金金不注意丢给了顾雍杰。 十点整，收试卷。谢余年收卷子经过她旁边，轻声问，“怎么样？”沈欢合上笔帽，得意的向他扬眉，“我感觉我要拿满分了。” “哇，这么厉害。” 沈欢考试顺利，心情格外的好 分卷阅读10 ，晚上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轻飘飘的，一直想蹦跶。谢余年一直拉着她，“别蹦蹦跳跳，好好走路。” 沈欢心情好，不蹦就不蹦呗。 “填空最后一题，是什么啊？”谢余年前后各一个书包背着，一手拉着书包背带，假装无意识的问。 “正根号2。” “不是有两个域吗？应该是正负根号2吧。” “不，负值的区域，经讨论不成立，所以只有正根号2。你写的什么？” “我写了负根号2 ，要错了，完了，胜算又小了一分。” “是五分。”填空一题是五分，是啊，少了五分呢。 “我到家了，”沈欢接过自己的书包甩上肩膀，走到家门口，“明天见。” “拜~”直到沈欢进了家门，确认看不见了，谢余年这才转身回家，诶，早知道就不故意写错了，这丫头根本不需要让嘛，五分啊，心痛。 夜深了，天上的繁星格外的闪耀，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 ☆、江大校庆I 第四章——江大校庆I 第二天，在上完数学课之后清校，清漪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家里住在一幢看上去就知道年代久远的楼房里，因为是最高层的缘故，别的没有，光线绝对是充足的。 清漪回到家的时候，妈妈不在家，留了一张纸条和尚且温热的饭菜。清漪吃完饭之后，把家里妈妈来不及洗的衣服洗了，被子晒过一遍，又拖地扫地做晚饭，忙了一个下午，等到掌灯时分才有时间坐下来喘口气。 清漪的文学功底不错，平时也总喜欢自己写写东西，可惜学习太忙，也难得回家，机会总是很少。 做完了家务，清漪才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想想灵感。虽然侥幸有几篇文章发表，但这完全不能涵盖家里的支出，她以后若是能成为作家就好了，平常不用出去工作，可以在家里帮妈妈做做家务，做做饭，得来的稿费也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稿纸铺在眼前，钢笔握在手里，清漪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未来太过渺茫，像她这样的人，以后出来了又能赚多少钱呢。即使比别人更加努力，却得不到相同的待遇。 昨晚吵架的时候，施泠泠就可以颐指气使，她明明没有对不起她，却不能为自己申辩，甚至不能不计后果的和她大吵一架，因为清漪害怕，害怕自己的成绩受到影响，成绩是唯一可以让妈妈高兴的事情，更害怕因此让妈妈失望，或许，这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吧。 如果她能换个人生，换个活法……她一定不比那些人差的，凭什么她那么努力却永远不及随随便便混日子的人？ 有一件事，清漪没有和妈妈说。之前有一次作文竞赛，她和薛一宁都入了初选，但名额只有一个，语文老师觉得她的题目更好，想推荐她去复试，她整整齐齐的重新抄了一份复件，结果拿去的时候却被告知，薛一宁已经将作文呈报了上去，校长觉得她的更好，因为校长是薛一宁的叔叔。 清漪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却独自伤心了好几天。很多人都觉得她的性子淡泊，什么都不在乎，很让人羡慕，可是，她怎么会不在乎呢。她只是不在乎那些人在乎的，在乎他们不在乎的而已。 正想着忽然有门响，一瞧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妈妈回来了。“妈！”清漪迎上去， “哎。”妈妈脱下外边的冲锋衣，“回来了，学习怎么样？” “嗯，还可以。妈你吃过了吗？”清漪边说边去盛饭，这个点回来，肯定是将快递全部送完没有耽搁，妈妈一般都没时间去吃饭。 果然妈妈洗了手，说，“还没呢。女儿回来了，还要麻烦你做饭给我。” “妈这是什么话呀，我在家呢，做做饭也没什么。倒是你，老是这么饿着肚子，对胃不好。”清漪把饭菜放进微波炉加热。 妈妈随意抹了把脸，鬓角的头发丝乱糟糟的，夹杂着根根白头发，笑起来眼角皱纹有点多，“女儿回来就是好啊，回家就有热饭热菜吃。” 清漪看着妈妈有点为难，妈妈，“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学校，不是之前并入江大了吗，江大百年校庆，我们学校要订做他们的校服。要……220块钱。” “买呀，妈妈给你钱。” 清漪，“可是之前明明就有自己的校服了，为什么一定要做他们一样的呢，好浪费啊。”妈妈，“你不要考虑钱的事，学习就好好学习，钱的事情妈妈来操心。” “可是这样，”清漪看着妈妈大口扒饭的样子，后面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她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妈妈。 放假在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周一，枯燥的学习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江大百年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清漪也拿到了新校服。藏青色白条纹薄呢棒球外套，木耳边白色衬衣，酒红色领结，黑色百褶裙，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平常他们谁会穿这样的校服啊，还不如他们的红黑色冲锋衣似的校服呢，又 分卷阅读11 大又保暖，还耐脏，随随便便挡风遮雨放哪里都不心疼。 校庆的日子定在五月底，因为正好是周六的缘故，所以看完校庆表演就可以直接回家，幸好206路公交车是专门为他们偏僻的学校定制的路线，到晚上十点还有车，这一点清漪倒也不担心，让她吃惊的是，新做的那套校服，虽然不耐用，可是颜值真的很高，一穿到身上，清漪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齐肩直发撩到耳朵后，看上去清清爽爽。 平常都是黑色外套牛仔裤运动鞋的打扮，整个人都看上去灰扑扑的，这次穿上新校服，像是换了个滤镜，要是把脚上的灰色运动鞋换成小皮鞋就好了，可惜她并没有。 “我有！穿我的！”沈天琪早就嚷开了，“我就说你要好好打扮的，平常穿的也太像尼姑了，这样才像个正常女孩子嘛。”说着把一双黑色圆头小皮鞋递过来，“快试试！” 沈天琪也是37码的脚，她的鞋子倒是正好，可是借她的岂不是不好意思，“诶，这有什么，我又不只这一双。”沈天琪满不在乎的样子，既然如此，清漪也不好推辞，只是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女孩有些怯怯。 校庆的地点在江大本部，他们学校组织了大巴一起送学生过去，舞台设在江大的操场上，密密麻麻的放满了凳子。西边的区域就是他们的位置，不算很好，也不会完全看不见。据说舞台上的LED大屏幕，是为了校庆临时搭起来的，价值三百多万，校庆结束之后就会拆掉。江大真是有钱。 清漪安安静静坐在她的位置上，听着周围同学叽叽喳喳的谈话和八卦，等着表演开始。周围的同学大多偷偷带了手机，清漪没有，也不想凑在他们旁边看，就在座位上环顾四周。 虽然将近傍晚，可是江大的景色依然清晰入目。如果……她也能在这里学习了吧，可惜。现在还能有机会来看上一眼，真幸运。 坐了一会儿，清漪有点想上厕所，可是沈天琪正在忙着打游戏，脱不开手，清漪只好自己去。教学楼里应该每一层都有的吧，她方向感不太好，但愿她能找得回来。 没敢往远的地方走，就去了最近的教学楼，学校的氛围也很轻松，大约是因为校庆，学生三三两两的过去，没什么人注意清漪。 很幸运，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女洗手间的标识，一个长得挺高的男孩子正等在外面，低头摆弄着他的吉他，没注意到清漪。 清漪一走进去就忍不住感叹，连洗手间里都装了明亮的镜子，五个洗手池，灯光璀璨如白昼，江大真是有钱，像他们那里，别说镜子了，连灯都只有一俩盏，还时亮时不亮的。 清漪随便挑了一个隔间进去，恰好此时旁边隔间有人出来，齐肩卷发随意散落，随着走动飘来一阵幽香，很是好闻。 有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我说大小姐，好了没有啊。我一个男生站在外边很尴尬耶。”应该是刚刚在外边看到的男生，他是在等女朋友吧。 “烦死了，你话真多，等不及就别等了。我还不想去呢，要不是你非拉我去看你那什么表演，我早就回家了好嘛。” “好好好，是我求你来的，拜托你快一点吧，我第二个节目啊，别让我迟到了好嘛，不然很丢人啊，毕竟我这么帅气，帅气的男生是不可以丢脸的。” “知道了。” 清漪怕出来的时候会尴尬，就等了一会儿，听外边没声音了才推门出去，可是没想到清漪出来的时候，刚刚的女生还没有走，在镜子前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衬衣前的蝴蝶结，“烦死了怎么都弄不好。” 清漪莫名的有点自卑，明明一样穿的校服，可就是觉得那个女生看上去更好看。低着头上前洗手，那个女生随意瞥过来一眼，清漪装作认真洗手的样子把头埋得更低，直到从余光里看到她出了洗手间才把头抬起来，奇怪，为什么害怕见到她呢，明明都不认识，还是说，真的是因为她自卑？ 镜子里的女生，明明也长得还可以啊。 清漪出来的时候，刚刚那对情侣还没走远，女生像是在生气，男生一副耐心的样子不断哄着，两人的对话还是间断的落到清漪的耳中，“都怪你啊，非要我和你戴一样的蝴蝶结，蝴蝶结！那怎么是我的风格呢！还一直都弄不好，烦死了。” “好啦好啦，我帮你弄，别生气了。” 清漪不想看到他们了，就从看上去是草坪的后面绕了过去，所幸，江大的设计并没有那么复杂，清漪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坐回位置的时候，随意往后看了一眼，刚刚的情侣从看台下分开，男生奔向舞台准备间，女生则是慢悠悠的双手环胸走向舞台正中的区域，原来是江大本部的学生。 只在她走近的时候看清了她的侧脸，清漪又是个近视眼，直觉上却觉得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她应该是很优秀的吧，那么自信，那么的……耀眼，真让人羡慕。 ☆、江大校庆II 第五章——江大校庆II 夜幕渐渐降临，校庆表演开始 分卷阅读12 了，开场舞蹈似乎是篮球啦啦队，热辣热闹，音乐和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操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喝彩。 开场结束后，主持人出场，似乎是个很有名的主持人，清漪很少看电视，记不太清到底是谁，总之现场气氛很是活跃，主持人几乎是一呼百应，简单的串词被他说得无比顺畅，很快第二个节目开始，是一个乐队，清漪的位置其实还是有点远的，看不到真人，只能通过LED屏幕看，屏幕上首先切了一张脸，清漪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就是刚刚在洗手间外边等人的男生，换了一身衣服和装扮，一点都没有刚刚的影子，差点没认出来。 LED屏幕会时不时的切观众，因为观众席没有灯光，只有每人自带的荧光棒，灯牌等物，所以显得有点灰暗，屏幕切到了两次刚刚的女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 第一次她低着头没看前面，自顾自低头玩着手机。第二次她仰着头，正看着面前的舞台，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头发撩到耳后，落落大方，脸色异常白皙，气质清冷非常漂亮，带着一股虚弱又刚强的力量。 清漪吃了一惊，怪不得她觉得那个女生长得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她刚刚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还看过自己的脸，居然长得像她，这也太巧合了吧，在小小的江大里，居然有和她长得如此相像的人，那个女生脸上的自信太过耀眼，以至于刚刚看到还没反应过来。 沈天琪看到她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屏幕上已经切换了别人，沈天琪向前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哦，没事。”也许只是巧合吧，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清漪曾偷偷找过那个女生的位置，可惜现场太暗，舞台正中的区域其实也很大，根本找不到，只好作罢，也许是她眼花了也说不定，反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喂，去厕所吗？”沈天琪碰碰她的手肘，清漪摇摇头，“不去了，你去吧，我替你看着地方。” 沈天琪撇撇嘴，自顾自下去了，没过两分钟就又上来了，清漪惊奇道，“这么快？”“什么呀，他们把操场封起来了，搭了个临时厕所，我去了一趟，发现手机不见了，是不是放在这儿了？” “不会吧，我看见你拿着手机下去的啊。” “完了，肯定丢在下边了！清漪你陪我一起去找找吧，我丢了手机，我妈肯定要骂我的。”沈天琪难得的焦急。 丢了手机可不是小事，清漪赶紧和她一起下去到临时厕所旁边找。刚刚人还没有那么多，现在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临时厕所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建成几个隔间，确实挺简陋，和江大自己的确实没法比。灯就随意缠绕了几圈，架在木板上，旁边几个拖线板插座，连着几个供电箱。 不远处拉着几道黄线，既然工作人员把操场封了起来，那手机起码还没有出操场，不管是被偷的还是丢了，仔细找找肯定会有。 “哎，清漪我看到了！”沈天琪兴奋的指着一处角落，在厕所隔间的后边，有点暗，但确实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影子，大约手机的大小。 “我去拿！”沈天琪跳下来，猫着腰往后边钻过去，后面乱七八糟的电线、木板都随意堆着，看着有点危险。 “天琪，你小心一点啊。”清漪有点担忧的看着她。 “看！我拿到了！”沈天琪拿到了手机，兴奋的转过来朝着梁清漪挥舞双臂，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站立不住，“怎么了？”话音未落灯被拉倒，顿时数十人齐声尖叫，“地震！是地震！” 地面摇摇晃晃宛若一个喝醉了酒的大汉，操场的灯光熄灭，现场混乱成了一片，清漪呼喊沈天琪的声音逐渐被淹没在了人群渐起沸腾之势中。手电筒，手机闪光灯乱闪一片，保安竭力维护秩序保护学生聚集到操场中央，人群推搡，黑暗中忽然有人来拉清漪的手，清漪被吓了一跳，刚要条件性的甩开，只听沈天琪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我，清漪是我。” 十分钟之前，在谢余年的节目谢幕之后，沈欢就离开了座位，本来她就是为了看谢余年才来的，后面也没有谁能够吸引她。 沈欢特意躲在舞台准备间，等谢余年一进来就见一大束花扑面而来，“大歌手！我可喜欢你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什么鬼，”谢余年捧着一大束花，“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签名可以啊，想要多少？拿本子来。” “切，你就嘚瑟吧。”沈欢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后面你没有安排了吧？” “没了，可以回去了大小姐！”谢余年进去更衣间把衣服换了，沈欢顺势在化妆台前等他，周围的人忙得连轴转，“快点，后面该谁了，快快上了啊。” 谢余年的手机“嗡”的一声亮起来，是一条微信消息，直接亮在锁屏界面，沈欢并没有打开看，只是瞥到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几乎就让她炸了。 “既然你也觉得沈欢矫情难相处……”没有全部预览，谢余年还没有出来，沈欢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他的锁屏密码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就解开了，完 分卷阅读13 整的微信消息呈现出来，还有之前的记录，是和潘丽娇的聊天对话框。 “不好意思，之前是我语气太冲了，抱歉。”路飞的头像是谢余年。 “没事啦，我只是觉得她有点……矫情吧，不好意思，我私底下和你说句实话，她太自负了，有点难相处。”小猫的头像是潘丽娇。 “她就是这样，稍微有点过头，脾气也有点急躁，说话不太经过大脑，我也很烦这一点，但她其实没有恶意，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不用你道歉，毕竟我也有错啦[卖萌]。” 还有一条是刚刚发的，“哇~谢余年我只知道你篮球打得棒，没想到你唱歌也这么厉害啊，我晋级为你的小迷妹啦~[加油][加油][加油]！” 我去，这都是些什么，所以谢余年是背着她和她讨厌的那个潘丽娇吐槽她吗？！自负，矫情，难相处，脾气坏，所以他也讨厌她？ 那他装得一副跟她玩得很好的样子是干什么？把她沈欢当猴子耍吗？沈欢脾气上来，摔了手机一言不发就出了准备室，一个人快步走出校门。 “沈欢，你帮我把那个……诶？人呢。”谢余年换完衣服出来，没看到沈欢的影子，顺势拉住旁边的同学，“请问你看到刚刚在这儿的女生了吗？齐肩的卷发，大概到这里，这么高，长得挺好看的。” “哦，好像走了。” “走了？！”这丫头怎么不等他，不就换个衣服吗，这么没耐心啊。谢余年赶紧拿起手机追了出去。 追到校门外不远处才发现了那个气鼓鼓的背影，谢余年两三步赶上去，从后面摸了摸她的脑袋，“喂，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沈欢心里正烦，抬手甩开了谢余年的手，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谢余年，“怎么了？又生气了？” 沈欢听到“又生气了”，联系到刚刚看到的内容，脾气瞬间又被点燃，“我生气不生气关你什么事啊，你何必黏在我身边呢，毕竟我是那种矫情又难相处的人，没人逼你必须顺着我，不喜欢我你就走啊！” 谢余年被她一连串的话问得有点懵，“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眉毛拧到一起，“你看我手机了？” 所以，又在怪她不经允许看他手机咯，沈欢为自己解释，“它来消息自己亮起来的！” “然后你就打开了？”毕竟他的锁屏密码，沈欢是知道的。 谢余年在怪她，沈欢难得的脸红燥热，“对！我看了！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给你道歉的。” 什么嘛，这样说她还责怪她，有什么意见你就当面说出来啊，我沈欢又不是接受不了，毕竟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你说什么我又不会记恨你，偏偏要暗戳戳的说，还居然跟她讨厌的女生说，真是烦死了！ 谢余年无奈，“你看又没什么，但我讨厌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通责怪，微信你看全了吗？我就是那种只会跟别人说你坏话的人吗？沈欢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 “所以你是在怪我吗，谢余年？”沈欢气得上头，心口处有幸隐隐作痛，她在气头上，砸了两下心口没当回事，“是，我是讨人嫌，脾气坏，说话刻薄，还目中无人，比不过她潘丽娇，还难为你替我说好话，替我给她道歉，您真是十全十美的大好人，谢谢您嘞，你满意了吧！” “你看你，你就会瞎闹，把事情复杂化，本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了，从小就认识，你身体不好，不管什么事我都让着你，你没想到的事情我帮你想，你没做的事情我帮你做，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是一时气话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真这么想，那我谢余年对你这么多年，真是特么瞎了眼了！”谢余年真是被气到了，不知怎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是他看着沈欢，道歉的话一下僵在嘴边。 沈欢一向伶牙俐齿，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嘴上却不肯服软，“现在才有这个觉悟吗？会不会太迟了。”听到这句话，谢余年真的生气了，咽下准备道歉的话，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他们以前也经常吵架，尤其沈欢还是这么个脾气，谢余年就是脾气再好也会有被惹怒的时候，但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刚才这样沉默的看着她，那个眼神让沈欢觉得是她错了，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先道歉服软，故而沈欢没有去追谢余年，反而走向学校的方向。 顾雍杰正好从校门口出来，见了她有些奇怪，“欢姐，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沈欢没理他径直走回教学楼。顾雍杰挠挠头，这又是咋了，谁又惹到这位难搞的大小姐了？ 谢余年没等沈欢，自己先回了家。萧阿姨还很奇怪，“今天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沈欢回家了？” 谢余年没说话，沉默着兀自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噗呲”一声打开，一口气灌了一半下去，狠话说完他就后悔，他不是最清楚沈欢是什么性格的人吗，有误会怎么了，不就被说两句么，用得着和她吵架吗，她不追来，他还不能追回去么，反正 分卷阅读14 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是他让步，又不差这一回。 萧阿姨边拖地边说，“余年啊，阿姨我拖完地就回家了，最近这附近多了很多临时工，好像是做什么工程的，晚上还到处瞎晃悠，有点怪吓人的，我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冰箱了，你明天自己把牛奶热一下就可以了。对了，你爸爸说明天会回来，要乖一点啊。” “什么？”谢余年刚喝了一口可乐，“你刚刚说什么？”萧阿姨重复了一遍，“你爸爸明天会回来。” “不是，上一句。” “我要早点回去，附近多了挺多临时工。” ……坏了，沈欢她一个人！ 谢余年连忙沿路狂奔回去，千万、千万别出事！街道上空空荡荡，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发出不正常的抖动。顾雍杰甩着卫衣看见他风一般卷过去，连忙喊道，“欢姐进学校了！”回答他的是谢余年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谢余年刚刚踏进学校校门，地面猛地一晃差点摔倒，他扶墙站住明显感觉到地面剧烈的抖动，门卫室里的热水瓶、水杯等接连倒下，地震了？热汗凝在额头上让他脑袋有点懵，沈欢还在里面！ “沈欢！”谢余年拨开慌乱的人群，跌跌撞撞跑进教学楼，江大的教学楼有防震系统，暂时还没有出现倒塌的危险，只是有些颤动，谢余年喘着大气推开教室大门，里面却空无一人。沈欢你到底在哪？ “沈欢——”楼道里回荡着谢余年紧张的声音，他一层层楼找过去，教学楼摇晃得愈发厉害，可是他一直没能找到沈欢。 谢余年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趁着震动间歇跑下了楼，熟门熟路的从教学楼后面的草坪穿过去，刚刚跑至操场入口处就被撞了满怀，正是沈欢。 谢余年完全想不起吵架的事情，一把拉住了她，“快走！”操场上已是人满为患，江大本部的学生就不少，何况今日校庆还有其他校区的学生，尽管保安竭力稳住了局面，努力疏散学生，操场还是不够所有人都呆在那里，现在余震还没来，只有跑出学校跑到外面去。学校不远处就有紧急避难处，再远一些还有地下防空洞，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不走！”沈欢挣脱他，谢余年只得费力拨开人群跟上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先把刚刚的事放一放？”话音未完就被眼前的场景打断了，沈欢费力搬动砸到的公告栏，“还不快来帮忙！” 一个女生被公告栏砸倒，磕了一脑袋血，微弱的呼救声淹没在了嘈杂的逃生人群之中，谢余年心里着急，又不能强行把她拉走，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是快步上前费力抬起公告栏一角，沈欢拽住那个女生，一鼓作气将她拖了出来，用力过度，沈欢立刻感到一阵心悸，那个女生察觉到沈欢的异样，“同学你还好吧？” 沈欢摇摇头，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沈欢视线变得模糊，感觉自己喘不上气，只得重新蹲下，谢余年见她唇色青紫，怕是又发病了，立刻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们去医院！” 女生搀扶着沈欢到他背上，余震来临，谢余年刚刚站起身就被迫重新跪倒，女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实在没力气站起来，只得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小心！” 花坛里的树拦腰折断猛地压了下来，彻底断了沈欢的模糊视线。 ☆、交换人生I 第六章交换人生 医院爆满，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医务人员忙得团团转。仁江医院是离学校最近的医院，也是沈欢常去的私立医院，医生护士们都了解沈欢的病情，急忙将沈欢推上担架，送往急救室，沈欢神志不清，好像失血过多，身体都开始湿冷，谢余年跟着急救车一路过去，手脚不听使唤，好几次差点绊倒。 “好了，同学，你不能过去了。”护士长把谢余年拦在手术室外面，“请在外面等候，有时间去交个费用，病人是叫沈欢，对吧？你是她什么人？她的家属能联系到吗？” “呃……”谢余年有点懵，“她，她叫沈欢，她家里人还不知道，我是她朋友。”护士长点点头，“抓紧时间联系家属吧，记得到时候过来签手术同意书。” 谢余年坐下来，额头发着虚汗，双腿也忍不住打颤，手上沾满了血，沈欢的血，衣服上，身上也都有血。明明，刚刚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沈欢就进了急救室。早知道他就不该把她一个人丢下的。她的手冰冷，跟上次她发病一样，她会不会在抢救过程中再发病，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不，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谢余年搓着手，手上的血迹慢慢变干，怎么都搓不掉，有东西打在手背上，谢余年才发觉自己居然害怕得哭了，他只是和她吵架而已啊，怎么会把她推到手术台呢，都怪他，干什么非要和她吵架呢，她喜欢生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气哄就完了，为什么当时非不肯呢，要是她出事了怎么办啊。 习惯性的摸出手机看时间，可是没电了，他抬头看医院的钟，晚上八点半，得去通知周妈和吴叔，沈欢爸妈 分卷阅读15 经常不在家，她家里没有别人了。可是周妈吴叔年纪都挺大的，受不得刺激，要不等手术结束之后再通知他们吧。 “小伙子，先去帮你朋友交个费，在那边。”一个护士过来提醒他，谢余年，“我朋友，怎么样了？” “你朋友会没事的。”护士安慰他，“你赶紧去把手洗洗吧。” “好。”谢余年点点头，手术还在继续，应该暂时不会结束，谢余年走去护士站，先交了手术费和住院费，借了护士站的充电器，手机总算开机了。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要通知谁，“镇定点谢余年。”暗暗握了握拳，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沈欢家里的电话，他没办法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事情。 “周妈吗？对，我是谢余年。我有点事，我现在在医院，是，是沈欢。您先别着急，她没事，她现在在医院，对，好好。” 谢余年打着电话，背后几个护工正将一个病床推出来，护士长翻了翻记录，“小梅，306病人出来了，你去核对一下信息。” “好的。” 由于地震的原因，医院床位紧张，许多新送进来的病人都只能在走廊加床，医护人员走路都是靠飞的，昔日偌大冷清的医院塞满了人，痛苦□□之声不绝于耳。 沈欢一直都是这家医院的常客，她是法洛四联症患者，并发心力衰竭，只能先做姑息性手术，等她的身体状况好转才能进一步手术，在矫正手术之前为了保证她活着，沈欢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手术。她会吃饭起就一直吃药，脸色常年偏白，身体虚弱，神色淡漠，长年累月的吃药、手术让她性情难测，同学对她的评价一直都是门门拿满分的虚弱且孤傲的怪物，她也从不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古怪，可是只有谢余年知道沈欢是多么善良的姑娘。 沈欢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她甚至都没有爸妈陪在她身边，从五岁那年谢余年搬到她家旁边时起，她的身边一直都只有他。 “爸爸你相信我！清漪真的是替我挡了那块板才受伤的，我怎么知道质量那么不靠谱，地震一来就塌了呢，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行了，爸爸没怪你，等你同学醒了爸爸带你好好谢谢人家。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别让你妈操心，她都快吓死了，麻将都不肯打了。” 一对父女从谢余年面前走过，对话声将他拉回现实，“小伙子！你的朋友手术结束了。”刚刚那个护士来喊谢余年，谢余年把充电线拔了就往手术室跑。 沈欢满脸苍白的被推出来，人还没有醒，面色浮肿毫无血色。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显得格外大，一向爱惜的头发被剃了大半，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白色的网。 谢余年把她的校服带着，跟着一起进了病房306，护士来观察，“沈欢，失血性休克，缺氧性发作，好在及时救治，没有出现更坏的情况，手术后留院观察。家属来了吗？” “快了，已经通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的。夜间注意看护，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们。”护士把名卡放在床尾的网兜里，说完就出去继续查房了。 病房里，谢余年拿了张凳子坐下来，病房里格外安静，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谢余年想去握住她的手，可是快碰到时又停住了，他好怕又是那种冰凉的温度，。 谢余年有点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有什么非要和她争辩呢，她生气就哄呗，难道还非要和她争个对错不成，对错哪有那么重要，谢余年你简直愚蠢。 一个护士来测血压，“小伙子，你朋友的家属到了没？” “呃，还没呢。”谢余年尴尬的站起来。 “这样吧，你去帮她拿点药。一楼东面药房。”说着把一个单子递给他。 “好。” 谢余年看了看沈欢，帮她把被角掖好，然后就迅速下了楼。 护士站，“是梁清漪妈妈吗？对，我们这里是医院，你的女儿在我们医院，没什么严重的事情，头部撞伤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好的好的。” “玉姐，这个梁清漪费用交了吗？” “交了，一个姓沈的男人带着她姑娘一起过来交的，大概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不严重，大概是江大的学生吧，四楼内科也收了好几个呢。” “江大的？咱们这一层也有不少呢，办个校庆结果遇到地震也是倒了霉了，啧啧，可怜这些孩子了，平白受趟罪。对了，你给家人打过电话没？他们没事吧？” “没事，行了，去查房吧，今天有的忙了，希望明天能准时交班，我妈可是吓得不轻。” 半个小时后，医院大厅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冲锋衣戴着头盔的女人，急慌慌的三两步爬上楼梯，到了三楼。 “清漪！清漪！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张秀华心里默默念着，一间间病房看过去，好几个穿着江大校服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张秀华心里更加焦急。 “护士小姐，请问梁清漪在哪个病房啊？”张秀华走了几个房间都不对，干脆跑到护士站去问。 “梁清漪家属吗？306 分卷阅读16 。” “好，谢谢了。”张秀华赶紧跑去306. 一进门就瞥见一个女孩子，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躺着的女孩不正是清漪吗，头上缠着白色的网，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就这样还说伤得不轻？！定睛一看这才发觉不对，虽说一眼乍看眉眼有些相似，但她自己生的女儿没道理认不出来，她女儿略有些圆润，不似这般瘦弱清冽。 另一边的女孩子静悄悄的躺着，张秀华仔细辨认了床位和姓名，确认旁边那个才是梁清漪。 “清漪，清漪？”张秀华悄悄的唤着，女孩没有醒的迹象，恰巧一个护士进来，“家属来了？来，这边签个字。” 张秀华边签字边问，“我女儿怎么伤得这么重啊，要多久才能好啊。”护士，“其实也还好，住院观察两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还要，还要住院？”住院费一定很贵吧。张秀华翻了翻钱包，里面只有几张零碎纸币，这肯定不够啊。张秀华回头看了看女儿的脸色，“护士，护士啊，那个，我们不住了。” “什么？不住院了？”护士也有点诧异，看了看张秀华的打扮和为难的脸色，也明白怎么回事，“好吧，那你跟我去办一下手续吧。”走了正好空出一个床位，正好一个难缠的病人要死要活非要住进来。 办完手续回来，病房里另一个女孩仍然没有家属过来，她伤得有些重，手背上扎了针在吊水，鬼使神差的，张秀华仔细掂量了下那个女孩，若非不是她深知当年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自己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有双胞胎的存在，这眉眼实在是太像了，刚刚惊鸿一瞥还看不太出来，现下仔细看了，真是越看越像。 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呢。 墙上的挂钟滴答的响着，张秀华胸膛里的心跳声震得自己耳膜越来越响，她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叫沈欢的女孩子，上过江大日报，据说是沈市长的女儿，非常优秀。 她们家境殷实，可以享受江大最好的师资教育，可以进入那个全市家长都想让子女进入的精英班学习，得到宝贵的名校报送资格，即便是没有被保送，至少一本无忧。 而自己的女儿苦苦坚持，每天勤奋学习，到最后说不定连这样的机会都轮不上，苦苦学习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头啊，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告诉那些重男轻女的老封建，咱们清漪也能成为凤凰，不比任何男孩子差，什么时候清漪和自己所受的委屈和所吃的苦才能被弥补。 那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眼前这个巨大的诱惑就安安静静躺在面前，如果清漪有了这个机会，将是一步登天。 张秀华看了看女儿熟睡的脸，像她们这样的家庭，孤儿寡母的，要出人头地何等艰难，若是能借得东风……可是，人家的女儿也是妈妈的心头肉，无端被取代了也是自己的罪孽，将来该如何向他们赎罪呢，罢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不愁出路，她们只是想借三年时光而已，等清漪考上了大学，自己怎么赎罪都可以！那家人要自己做什么都行，为了女儿的前途，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打定了主意，女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周全伶俐，手脚干净的调换了两个女孩子的床位以及床头卡和床边衣物，幸亏床位都是活动的，房间也有足够的面积加以转圜，趁着此刻无人，拔掉了沈欢的输液针，麻利的帮她穿好衣服，又把冲锋衣给她套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背上她出了医院，沈欢很轻，瘦弱的身躯几乎没什么分量，张秀华带着一点愧疚加快脚步，为了避免被更多人看见，没有选择电梯，而是急匆匆的下了台阶。 张秀华背着沈欢下去时，旁边的电梯门刚好停在了三楼，电梯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年过半百的男女和一个年轻男生。 “周妈，吴叔，就在前面306。” 周围吵吵嚷嚷，清漪睡不安稳，一下子醒了过来。眼前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她在哪儿？清漪挣扎着半坐起来，唉，头好疼，一摸脑袋，居然缠了一圈绷带，手指上都带上了一股药味。 她想起来了，她和沈天琪去找手机，被什么东西砸了。所以，她是在医院吗，那沈天琪呢？ 清漪努力从床位上下来，头好晕，脚也没力气。清漪呼了一口气，扶着床边的栏杆站起来，走到病房门口，不行还是好晕，头重脚轻的，眼前都是一片模糊，清漪努力甩了甩头，方才看清了一些，糟糕，十点多了，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了，这下可怎么回家？妈妈肯定会担心的，还有头上的绷带怎么解释啊。 “你没事吧？”一个急匆匆路过的护士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赶紧走过来搀她，“回去躺着吧。”“那个，姐姐，我要回家。” “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需要躺着休息，你家长呢？” “我妈妈，在家等我呢。” 吴叔搀着周妈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清漪扶着一个护士闹着要回家，周妈心疼死了，赶紧上前，“小姐，咱们回家，周妈来接你了。” 谁是小姐？周妈又是谁？清漪想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可是话还没开口，眼前一片模糊，彻底晕 分卷阅读17 了过去。 ☆、人生互换II 第七章—— 谢余年回到了学校，学校安排妥当，一天之后就重新恢复了秩序，给受伤学生放了假，一应医药费和拉下的课程全部由学校报销和负责补课，操场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倒下的树和公告栏也全部被清理干净，丝毫没有耽误学生的学习，蓝天一如水洗，就好像校庆那天的地震完全没有发生，学生之间也没人谈论，学校各位董事很满意学校的处理手段，下午的时候，学校迅速应对处理得当的事迹就登上了江大日报。 谢余年一个下午都在盯着前面空空的位置出神，顾雍杰看见他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说，“别担心了，欢姐会没事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祸害遗千年。” 谢余年皱眉，甩他一个眼刀子，“会说话吗？”顾雍杰挠了挠脑袋，“呃，反正就那意思，她会没事的。” 谢余年没在意，心里想的都是她会不会生他的气？小时候曾经骗她喝可乐，不小心把她呛到了，结果害她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谢余年没想到一点可乐居然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虽然也不尽然全是那可乐的问题，但是沈欢大小姐把责任全怪在了他头上，几个月没理他，暗戳戳拆了他几万块的手办模型，那可是限量版！后来他再也没买到一样的了。这女人狠起来真是要人命，这次她又会拆哪样？唉，真烦。 谢余年不停的拿着手机看微信，一点消息都没有，谢余年烦躁的把手机丢回桌肚里，白天怎么那么长，怎么还不下课。 满庭芳小区。清漪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脸吃惊。这不是她家啊，两米的大床，席梦思简直舒服得叫人骨头都酥了，水晶的吊灯即便没开也是亮闪闪的，四周贴满了白底碎花的墙纸，墙角堆着与房间布局格格不入的厚厚一沓广告纸，半开的木质推门后俨然是个衣帽间。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的国画，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和花盆。书桌上随意放着几叠草稿纸，笔记本电脑，笔筒里竖着几支笔，偌大的桌面上仅仅几样东西。 清漪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桌的镜子前，齐肩长发凌乱的散着，头上缠了一圈绷带，清漪确认除了脑袋上一圈绷带之外，其他一切正常，这明显不是她家啊，肯定是昨天那个……周妈，周妈搞错了。 桌子上倒扣着一个相框，清漪拿起来一看，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女生，明显是一张他拍，坐在秋千上，很意外的被叫回头，快速被人拍了下来，意外、喜悦、生气，所有情绪都没来得及发作，嘴角微微上扬，酒窝浅浅，特别明艳动人。 清漪拿着相框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说相像那么简单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要不是清漪知道自己没有这张照片，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难道说周妈将她认错成了那个女孩子？那她没能回来是去了哪？ 不行，她一定要把事实告诉周妈，她找错人了，说不定现在去找还能找回来。清漪刚想起身去找人，忽然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清漪拿起手机，屏幕上“灰太狼”的名字正跳动着。 灰太狼，那是谁？不管是谁，她不是那个女孩子，不能接这个电话吧。可是电话那头很是执着，一直在打，断了就再打，清漪有点犹豫，刚想按下接听键，电话忽然断了，清漪还没有松口气，忽然进了一条短信，“欢欢，爸爸听说了这件事，你有没有事？醒了给我回个电话，爸爸这边太忙，暂时走不开。学校那里暂时别去了，好好养病别多想。我给你卡里打了点零花钱，想吃什么跟周妈说，下周我应该可以回来一趟，妈妈实在是有事情脱不开身，欢欢别生爸爸妈妈的气啊。” 还没看完，又一条短信进来了，是银行余额提醒，清漪瞪大了眼睛，数了好几遍，才把后面的0数清楚，零花钱一给就给了20万！这么富豪的操作，他们家真有钱啊。 清漪刚想把手机放下，心里却被牵扯住了，20万。如果……不行，梁清漪你在想什么呢。清漪被自己心里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离那手机三尺远。 清漪靠近窗户，拉开窗帘，外面透进来一点点光，可以远远看见这个小区的标志性建筑，一个天主教堂，高高的十字架直指天空，这里是满庭芳，全市最富豪的小区，旁边就是江大本部，那个女孩子的生活肯定特别幸福吧。 在书桌前坐下来，清漪觉得镜子里简直是个陌生的人，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生活……她们俩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啊，就算是暂时取代了，也应该没有人会发现吧，可是那对那个女孩子就不公平了啊，凭什么要被她占去人生呢。而且如果她没有回去，妈妈肯定会担心啊，距离昨天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 清漪心里开始动摇，可是梁清漪，不问自取即为盗！不能犯糊涂啊，妈妈还在家里等她呢。 清漪下定了决心，穿好校服，打算偷偷溜出去，如果周妈发现她不见了，肯定回去找人，希望她能找到她们家真正的小姐吧。 二楼并没有人，临近中午，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清漪趁着周妈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悄悄开门走了出 分卷阅读18 去。 吴叔从后面似乎隐约看到了她的影子，但不是很确定，遂进来问周妈，“周姐，你看见小姐了吗？” “小姐还在楼上睡着呢。” “哦哦。”吴叔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就没再追问。 清漪一路顺利的走到了满庭芳的公交车站。潘丽娇正好回家吃完饭，准备回学校，看见清漪一个人穿着校服，等在车站。心里大为好奇，平常远一点就有人接送，近的就和谢余年一起走的大小姐，居然会自己去乘公交车？貌似还受伤了。 206路来了，清漪径直上了公交车，幸好校服口袋里放了两枚硬币，回家不是问题。潘丽娇见她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心里更加好奇，见时间还早，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跟上去。 清漪在丽水花园下，但她家并不住在丽水花园，而是在马路对面的旧城区楼群里，据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拆迁，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 从西门进，第二个弄堂拐弯进去，那里只有一栋房子，清漪站在弄堂口，还没进去，就看到了张秀华。 妈妈！清漪心里喊着就要上前，忽然看见一个年岁相仿的女生从小电驴后座上下来，穿着她的宽宽大大的旧校服。 不会吧，难道……清漪吃惊的捂住了嘴，女生向她这边望过来，清漪赶紧躲到墙后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敢重新看过去。 张秀华的声音，“清漪啊，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那妈妈呢，妈妈你还记得吗？”女生摇了摇头，她脸上表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惨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更显得苍白，周身瘦弱宛若一个纸片人。 她们似乎是刚刚从外边回来，妈妈送快递那么忙，怎么会和她一起在这个时间回来呢。 “没关系，忘记了，妈妈可以帮你再想起来。”张秀华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两个人就互相扶着进入楼梯间去了。 女生在即将转弯的时候又回头了一次，清漪猝不及防被她看到了，赶紧别过脸去。这次她不敢再回头了，小跑几步出了弄堂，心脏砰砰直跳，震得她耳膜都在发抖。 那个女生，居然失忆了？！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刚坚定的想法又开始动摇，像小猫爪子似的在心里挠着。既然她不记得，是不是清漪暂时、暂时借了她的身份也没关系？不会耽搁太久的，给她一个机会，去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换个人生，换个活法，然后清漪就会把身份还给她。她现在不记得一切，就算清漪和她去说，她也未必相信，不如等她想起来，再跟她道歉。 可是那样做，她是不是太坏了，趁人之危啊这是。清漪非常纠结，如果不这么做呢，直接告诉妈妈，我才是你女儿，那个女生其实是另外一个人家的大小姐。周妈或许会感激她，然后呢，清漪自己的人生还是这样，渺小黯淡，永远都在角落里蒙尘，甘心吗。 既然上天把这么好的机会摆到了眼前，何不搏一把？ 就问自己一句话，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会后悔吗？清漪想象了一下自己和以前一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捏紧了手指，不行，她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即便不属于舞台的中心发光发热，起码她不该是坐在台下观众席里黯淡的一员，尤其还是偏僻位置的观众席。 清漪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轻声道，“对不起，妈妈。我会、我会拿出成绩给你看的。”清漪心里默默的对那个女生说了抱歉，毅然转身回去。 潘丽娇一直在出租车后座看着，可惜隔得太远，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清，见她过来了，赶紧弯腰低下头去，千万别叫这小恶魔看见了，之前她就和沈欢不太对付了，再被她发现自己跟踪她，以她的个性，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潘丽娇暗暗冒出头来，还好还好，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神经病啊，没事跑这来转了一圈？自己也有毛病，居然还跟到这儿来，“师傅，去江大本部。” ☆、新的开始 第八章——新的开始 出租车停在满庭芳门口，司机，“姑娘，我就送你到这儿了，这里头不让进啊。”呃，清漪没带钱，周妈电话也不知道，“额，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儿……” 忽然瞥见一辆私家车正缓缓开出来，后座的人不正是周妈吗，清漪赶紧下车，“周妈！”周妈听见声音，车子停了下来，车还没停稳就想开车门下来，“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跑去哪儿了？急死周妈了。” 清漪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出去转了转。那个，我没带钱。”“哦，没事，”吴叔从车上下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麻烦你了大兄弟。”“没事没事。”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咱们回家吧，没出什么事吧？”周妈非常害怕她再次发病。 “没有。”清漪心里有些发怵。 清漪坐进车里，看着周妈银白的发丝和脸上的皱纹，陡然升起一股罪恶感，这样欺骗一个老人，是不是太坏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坏的人了，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在心里默 分卷阅读19 默道歉，“对不起。” 车子缓缓的开回了别墅，从花园里穿过去，停在了雨廊下，喷泉正欢快的喷洒。 “小姐，咱们先进去吧。”周妈从另一边下车，吴叔先一步下来，刚想给清漪开车门，却见她已经自己推门下来了，只好把手放下了。 桃花木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个女仆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一个道，“小姐回来了？饭菜已经好了。” 周妈，“好的，你们先去端菜吧。”又对着清漪道，“小姐，先去洗个手吧。”“呃……那个，在哪？”清漪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小姐怎么了？洗手间不就在那儿吗。”周妈随手一指，清漪赶紧小跑着过去。周妈有点疑惑，小姐怎么受伤了一次，不记得家里洗手间在哪了，莫非……坏了，莫不是伤到脑子了吧？哎哟，那可怎么办，夫人要是知道了又得担心了。还是让张医生赶紧来一趟吧。 午饭时间，清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齐刷刷站在一旁的周妈，吴叔，还有刚刚那两个女仆打扮的人，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们……不吃吗？” 周妈,“小姐先吃吧，我们等会再去。”说完也不走，就这么看着她，清漪尴尬得简直没法下筷，“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看着我的。” “这……”周妈有些狐疑，小姐变化得也有些太大了吧，沈欢从小没有爸妈在身边，非常缺乏安全感，没有人陪着都不肯吃饭的，现在怎么突然变了？ “去吧去吧。”清漪执意让他们先去吃饭，周妈只好带着他们离开了餐厅。清漪一个人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内心很是愧疚，匆匆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回房间去了。 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仿佛过了许久似的，再回到这里，就不是误会了啊，是她蓄意误导大家将她错认成那个女生，是冒名顶替，要是将来被发现了……心脏砰砰直跳，脸颊烫得厉害，梁清漪，到底能不能这么做？不行！做都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切忌不能左右摆动，不然只会更快的被人发现。 清漪打起精神，既然要在一段时间内假装那个女生，现在还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吧。翻开桌上笔记本的上盖，按下电源键，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亮了起来，有密码打不开。 左手边的抽屉被锁住了，没有钥匙。右边的抽屉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例如订书机，固体胶，记号笔之类的。 旁边的书架上有很多书，《红楼梦》《孽海花》《镜花缘》《白夜行》《双城记》《雾都孤儿》《傲慢与偏见》等等，书很多很杂，看来她的阅读范围很广。 奇怪的是，这里全是各种国内外名著，却没有一本与学校上课内容有关的书，哪怕只是一本辅导书，习题册。 清漪不怎么对外国的文学名著感兴趣，因此只是随手翻了翻，每本书的内里都有一个缩写：sh。 什么意思？是那个女生的名字吗，那她到底叫什么？书架上除了书就是花盆，没有其他的东西，没有像围棋、魔方之类的益智玩具，就是羽毛球拍、跳绳什么的也都没有，奇怪，江大的学生难道不上体育课的吗，这些东西就是清漪家没钱也得准备啊。 清漪无意间看了看花盆，却意外发现了一把钥匙，随意丢在花盆里，掩在了绿萝叶子下面，要不是金属质地比较闪，还真发现不了。 钥匙？清漪把目光投向那个没打开的抽屉，说不定就是那里的钥匙。清漪把钥匙取出来，塞进了抽屉前的锁孔里，“咔哒”一声，开了。 清漪顿了顿，这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是不大好？心里这样想着，手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拉开了抽屉，还好还好，没有什么日记本之类的，就是一个收纳袋，A4纸那般大小，塞得鼓鼓囊囊。小心翼翼拉开拉链，里面掉出来几张诊断书，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法洛四联症！ 原来那个女生有心脏病，震惊之余清漪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快意，老天似乎真是公平的，给了你才华和家境，也会相应的收回些什么。 桌子下有一个透明的收纳箱，总算看到了一些习题册、试卷。全都是做过的，翻开一看，清漪吓了一跳，清一水的红色对勾，一眼望去很少有错误的，页面上干干净净，像是从标准答案上抄的一般，什么做题痕迹也没留下，该不是都抄的吧？ 清漪在心里弱弱的想，可是这些试卷怎么解释？有好几份明显就是考试用的，还有答题卡，这总归不能抄的吧，数学暂且不论，语文的作文可是实实在在写在答题卡上的，清漪看了几篇，的确写的不错。所以她成绩很好？她到底叫什么？清漪把试卷翻过来看名字，沈欢。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清漪一跳，赶紧把试卷收好，关上收纳箱，“谁呀？” “是我，周妈，我请了张医生给你看看。” “哦，来了。” 张医生进来，照常规给她检查了下，在收拾药箱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小姐近来还经常胸闷吗？” 胸闷？想起抽屉里的诊断书，清漪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周妈见状，接上话，“最近已经好 分卷阅读20 多了。” “好，那就好。” “那我送您出去吧。” 总算走了，清漪松了口气，刚刚关上房门，忽然灵光一闪，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果然他们没走远。 “医生，您看我们小姐状况还行吗？” “身体健康状况挺好，比我之前看的每一次都要好。” “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您的意思是？” “我们小姐自从醒了之后，行为就有些怪异，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伤在了脑袋，所以……这里，有点问题或者失忆了？” “昂，这种情况，以前也倒是遇到过，不过就这么一看，我也没把握，最好是找个时间，来医院一趟，仔细检查一下，这期间若是有什么与往日不一样的，只要不太出格，一般都是正常的。至于失忆……这个不好说，还是要看小姐自己的症状。” …… 失忆？这倒是个好办法，既能解释为什么她和之前的差异，也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还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别人那里获取更大的信息。 对了，说到信息，清漪想起了手机，手机也有密码，打不开啊。清漪有点丧气，总不好意思跟周妈说，她失忆，所以把手机密码也给忘了吧。 清漪把台灯打开，对着光线斜着看手机屏幕，有点微微的印迹，清漪跟着做出手势，试了两次，手机打开了，原来是这个密码。 手机快没电了，清漪赶紧找上充电器充上电，乖乖，好多未接来电，全是一个人打来的，谢余年？ 沈欢，谢余年？ 微信上也有好多消息，也是谢余年，动漫的头像， “沈欢，你怎么样了？” “沈欢你醒了吗？” “沈欢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沈欢对不起，是我的错，拜托你别不理我啊。” “沈欢，接我电话。” “沈欢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吗？” “沈欢，你什么时候来上课啊，我帮你把试卷作业都整理好了。” “沈欢，今天考试了，你不在，我又是第一名哈。” …… 是同学，看样子不像兄妹或者姐弟。会不会是上次那个男生？很有可能，那个谢余年看上去很了解她的样子，会不会被他看出什么来？清漪心里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回，那就当还没看见吧。 沈欢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天花板上看着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显得有些发黑，断断续续的斑点像是某个星座似的，沈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像什么星座，就傻愣愣的盯着看了许久，半响，思绪才回到脑海，她在哪？ 一想这个问题，脑袋就隐隐的发疼发热，手无意识的抚上脑袋，好像被包裹了什么，沈欢掀开薄被子爬起床，小而窄的房间，一张红棕色书桌，桌子前面就是很大的窗户，阳光正透过模糊的玻璃射进来，照在沈欢的脸上，有一种温暖安静的感觉。 镜子，哪里有镜子吗？沈欢打开房间门走出去，两室一厅的小格局，客厅里堆得东西几乎占了半个客厅，餐桌靠在一边，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略显潦草的字迹：清漪，妈妈出去工作了，饭菜在厨房里，记得按时换药。 清漪？谁是清漪，是她吗。沈欢脑子里一片茫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好疼，难道她失忆了？她怎么会失忆的？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走到卫生间，洗手台前的镜子还算擦得明亮，镜子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头上密密的包着白色的网，好几处贴着纱布。头发被胡乱的剃得很丑，像个男孩子似的，沈欢自嘲的笑出了声。 ☆、失忆了吗 第九章—— 沈欢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在家拖了好几天，被张秀华逼着去学校，其实沈欢想在家多赖几天来着，可惜张秀华一点都不通情理，软硬不吃，沈欢只好乖乖的去学校。 沈欢被医生鉴定由于脑部剧烈撞击伤导致失忆，本身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又配了一些药，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张秀华着急挣钱，所以把沈欢送到了公交车上，让她自己去。 今天是周四，十点多的时间，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加上司机笼统四个人。沈欢大包小包，又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一看就是去学校的，一个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小姑娘怎么今天去上学啊？” “？”沈欢指了指自己，“您是在跟我说话？” 老太太，“对呀。” “呃，我之前生病了，现在病好了就去学校了。” “嗯，真是好孩子，爱学习。像我们那时候啊，都是私塾，哪里有学校呀。”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回忆着自己年轻时的过往，沈欢一时听得入了迷，差点错过下车，要不是司机提醒，还差点漏了一个包。 进了校园，沈欢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教室在哪。妈妈说过是高一五 分卷阅读21 班，可是高一五班在哪里呢。 沈欢站在地理分布图前，皱着眉头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梁清漪你今天来上课了？” 沈欢回头，一个男生，不认识，遂又转回去。 “嘿，你怎么不理我啊。”那男生过来道，“你不会是忘记教室怎么走了吧。” 教室？难道他和自己是一个班的？ “你知道怎么走？” “废话，都同学这么久了，你不认识我啊？”那男生一脸诧异。 “抱歉，我不记得了。”沈欢老老实实说。 那男生听说过她在地震的时候受伤的事情，也没多说什么，“没事，你跟我来吧。要帮你拎东西吗？” 男生也只是客气一下，印象里梁清漪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很少麻烦别人，反而一直帮助别人的人，没想到沈欢直接说，“好啊，那谢谢你了，我还真是拿不动。”说完就把几个包都给了他。 男生，“？？？呃……好的。” 一路拎到二楼教室里，教室里却空无一人，“怎么没有人？”沈欢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男生，“正上体育课呢，我忘记带跳绳了，刚刚就是去小卖部买的。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去了吧，老师也不会怪你的。” 说着帮她把东西拿到她位置上，沈欢慢慢走过去，男生放完东西，“我下去上课了，拜。”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一脸郁闷，“你连我名字都不记得了？我叫余文杰。”说着挠挠头下楼去了。余文杰？没印象，真没印象。 沈欢不急着坐下来，而是在教室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前面的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道数学大题的解法，还没来得及擦掉。不就是一道线代，这么简单的题目还需要写这么多？这里一大片都不需要写出来的好嘛。 黑板旁边的布告栏上订着一张值日表，所有同学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沈欢瞥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完全陌生。难道她的失忆这么严重的？居然一个都不记得了。 教室的布置也很陌生，像是进了一个别人的班级，有点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可能是她忘记了的缘故吧。 沈欢坐回位置，桌面上堆满了试卷和本子，好乱好乱，受不了，怎么没人帮她叠整齐啊，那个谁？ 等等，谁？她想说的是谁，奇怪，明明那个名字已经到嘴边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不行，一认真想就头疼。 沈欢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这个了，自己动手把厚厚的的试卷一张张按类别分好，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和书的？ 这么大一个整理箱里全是书，上面还有一个小的整理箱，我去，这都是些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还做什么做，这怎么会错这么多？很简单的题目啊，居然用掉了这么多草稿纸？以前她就是这么笨的么。那她现在算什么？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了，变聪明了？ 位置好小，真挤啊。桌子上贴的是什么？超越目标，下次考试目标，语文120，数学110，英语100，物理70，化学70，政治80，历史90，生物85，地理70。 为什么都定得这么低？ “努力！只要没学死，就往死里学！崛起给那些人看看！” 这又是什么脑残热血标语？ 沈欢很难理解以前自己是什么心态，居然有这么些奇怪的举止行为。 唉，好无聊，做什么呢。大家也都不在教室里，体育课……她是有病在身的，不能去不能去。 她裹紧了身上的校服，走到教室里面靠近后面窗户的一排，天气暖和，操场上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喝彩声，喧哗声，那么远，却偏偏每次都叫她听得清清楚楚。 后面的草坪上坐着一个人，是个女生，穿着黑色的、厚厚的、宛若巫师袍子的衣服，盘腿坐着在撸猫，一只橘猫正舒舒服服的仰躺着，让她给自己挠挠抓抓，阳光那么温暖舒服，连猫都很慵懒了呢。 女生正拿着香肠火腿一类的东西喂猫，看样子是经常这么做的人，猫一点都不怕她，随意的趴着躺着，尾巴软软的顺着她的手扬起来，女生抬头的时候正好和沈欢对视了，沈欢有些偷看人家被撞破的尴尬，率先挥了挥手以示意。谁知女生一言不发的把头低下去了，一副没有看见她的样子，好吧，这才很尴尬。 沈欢把视线收回来，坐回自己座位，百无聊赖，见桌肚里有一包麦片，拿了空杯子去后面接水，恰巧此时下课铃响了，沈欢一边把麦片搅匀一边看时间，十点四十，应该上午还有一节课。 有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果然是一张张不熟悉的面孔，虽然没什么印象，沈欢还是很淡定的坐了下来，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淡定（厚脸皮）了。 “宝贝儿~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高分贝的声音忽然炸了沈欢的耳朵，“天哪，我宝宝瘦成这样了。”来人一脸委屈巴巴的双手捧住沈欢的脸，左看右看，“该死的地震让我的宝宝受苦了”。 “呃……你是？”沈欢保持 分卷阅读22 着稳端杯子的姿势，慢慢的问了一句。沈天琪放下手有些诧异，“你不记得我了？” “昂，我是有一点……失忆了。” 沈天琪有点失落，转过脸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旋即又恢复了高兴的样子，帮沈欢拿下手里的杯子放到桌面上，“没关系，你忘记了，我就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天琪，你的同桌。欢迎回来~” 沈天琪？“你好。”沈欢说着坐回座位。 “那你除了不记得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吧。” “嗯。”应该吧。 “你回来了真好。”沈天琪头歪过来看着她道。 沈欢微微笑了笑，“可惜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感觉莫名的有点开心？怎么回事。 沈天琪，“没关系，你忘记的事情我讲给你听啊，不过，默写的时候你还要帮我啊，我已经连续好几天默写不及格要重默了。” 生物课上，生物老师李爵伟拿着上次考试的生物试卷评讲，圈了几道重点解决的难题，其他的就交给同学们自己讨论解决。 沈欢和沈天琪，以及后面的两个男生是一组，她刚刚翻过自己的试卷，发现并没有生物考试卷子，转过去之后便拿他们的试卷看。 后面的邹易鑫憋不住的笑，“你的头发……哈哈。”沈天琪一卷子扫过去，恶狠狠地凶道，“笑什么？！没见过人脑袋受伤啊，再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沈欢其实倒也无所谓，已经被很多人看过、嘲笑过了，反正头发么，会自己长长的，有什么可担心。 邹易鑫，“你没试卷吗，拿我的干什么。” 沈欢抬起头，“我没有啊。”沈天琪晃了晃自己的，“为什么不看我的呀。” 沈欢很不想实话实说，“你的错太多了。” 沈天琪：…… 邹易鑫幸灾乐祸的笑还僵在脸上，沈欢接着说，“你们这两份错的也不少，将就看看吧。” “我承认你历史比较厉害，但是生物，我自认不比你差。”刚刚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一个男生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吓了沈欢一跳，他满脸通红，宛若肝火过盛，偏偏还长得一副浓眉大眼的，正无比认真的说话。 “你叫？”沈欢先礼貌的问了名字。 “张柏铭。” 沈欢拿出写着张柏铭名字的试卷，认真扫了一遍，“我没有说错，别的不说，光论生物，你的确没我强。” 沈欢说话没留情面，张柏铭脸色有些不好看，沈天琪咽了咽口水，解释道，“宝贝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你的成绩和他的一直都是差不多的，属于竞争激烈的关系，这次你超过我，下次我超过你……” “是吗？我的确不记得了。”沈欢把试卷还给他，“可是我没有说谎，不信的话，下次考试可以比一比。” “怎么比？”张柏铭毫不犹豫道。 “少年，我看过你的卷子，知道你的实力，所以才敢这么说的。”沈欢，“可是你不了解我的实力，就这样贸然向我挑战，会很吃亏的哟。” 张柏铭脸色岿然不动，“赌什么？” “一个月，端茶递水，随叫随到。”沈欢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赌了！” 沈天琪和邹易鑫面面相觑，邹易鑫拉拉张柏铭的袖子，“老兄不再考虑下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欢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有幸成为第一个为我服务的人了，看好你哟。”说着杯子轻轻的放在了张柏铭的桌子上。 “挑衅，□□的挑衅！”邹易鑫义愤填膺。 沈天琪两手托腮，“宝贝儿，你太帅了，想嫁。” 邹易鑫指着一道题目，“那请你讲一下这道题呗。” 沈欢瞥了一眼，“很显然，这是一道遗传题。为什么你们都选1/16呢？A基因是免疫的，a基因是不免疫的，因此含有a基因的才会算进去，麻烦你们先看下题干，1/16排除的不是aa,而是AA，剩下的15/16都是满足的，其次减去因为环境变异的1/8，剩下的应该是13/16啊，因此选D，有异议吗？” 沈天琪：…… 邹易鑫：…… 张柏铭：……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不要认输 第十章—— 借着失忆的名头，清漪问周妈要了许多学业有关的试卷辅导书等等，那个叫沈欢的女生成绩很好，她可得好好努力才能不出破绽。 开学那天，照例是周妈和吴叔将清漪送到学校去，红幢绿瓦的学校建筑层叠隐约露出一点楼角，汽车平稳的碾过平整的马路，熟门熟路的开进学校，最后停在了宿舍楼后的停车场。 “小姐，你还没有恢复记忆，我和你一起去教室吧。”周妈边说边解开了安全带，清漪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不敢拒绝赶紧点了点头。 拘谨的握着书包肩带，一步步 分卷阅读23 上楼，昔日只能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地方，此刻真切的出现在眼前，甚至脚下踩的每一块土地都流光溢彩，让人舍不得重踏了。这本来就是她有资格来的地方啊，只是被现实条件所限被迫放弃了而已，如今她这般顶替，其实也是另一种方式让自己圆梦吧。 清漪压下心中忐忑，不断告诉自己镇定要镇定，她原以为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没想到正好是第一节课下的休息时间，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门口的异样。 清漪镇定的走到周妈指给她看的位置上坐下，开始装模作样的整理东西，周妈呆了一会看着清漪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匆匆在上课铃响之前离开了。 同学三三两两吵吵闹闹的回到了座位上，明亮青春的校服穿在他们的身上就好像偶像剧里看到的人，偌大的教室里仅仅二十多人，地方宽敞干净，每个座位都是单座，除了最后面一排储物柜塞得满满当当，座位上几乎都是干干净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本和试卷，更别提什么满是书的收纳箱。 以前她们教室里都被各种各样的书和试卷、草稿纸堆得无处下脚，还得时时担心低洼不平的地面是否会积水弄湿了宝贝试卷，而这里连地板都是好看整洁的乳白色，多功能的媒体、电脑一应俱全，书架上整整齐齐的列着她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名著，看着就好像是以前她们学校里为了上公开课特意摆放给教育局领导看的阶梯教室。 巨大的落差让清漪下意识的生了自卑之心，捏着试卷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特意收集来的试卷压进了书本里。 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清漪茫然的回过头，一双好看的眼睛落进眼帘，“我说，欢姐你终于回来了！你还好吧。” 呃，清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你是？” 顾雍杰一脸震惊的坐回椅子上，“不是吧，开什么玩笑，你可别说你失忆了啊。” “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清漪脸微微红了红，她还是不适应说谎，慌张得眼神不知往何处看。 见惯了沈欢的刻薄嘴脸，顾雍杰正打算好好嘲弄她一番，没想到她如今却一副无辜的模样，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哎，没事没事，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雍杰，你可以叫我阿杰。” “你好，顾雍杰。”清漪很有礼貌的念了他的名字，她自以为表现得很周全了，没想到顾雍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着眼睛憋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沈欢跟他说你好？这么礼貌是中了邪吗？还是失忆了就变得礼貌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是故意在拿他开涮？顾雍杰在心里想了好几个理由，还是没办法理解，只好把疑问憋了回去，还是等谢余年来了问问他吧。 但是谢余年今天没有来，他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清漪不知道，班主任的化学课上做了一份试卷，结束后收卷，因为后面没人，梁清漪就站起来把这一排的试卷都收齐了交上去，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大家都在有意无意的瞟她，清漪心里又不安起来，难道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潘丽娇在座位上偷偷往后瞟着梁清漪，后者正安静坐着看题目，时不时拿起胶带修改着什么，沈欢什么时候这么认真学习了，还主动起来收卷子，这么乖巧，真奇怪，不过她既然这么认真，一定是怕自己的成绩会超过她，况且她还缺了那么多天的课，潘丽娇在心里哼了一声，原来她也是会害怕的人啊，不过这个第一她是绝对不会让给沈欢的！ 勉强度过了江大的第一天，清漪觉得自己都快累散架了，沈欢的班级无比优秀，优秀到她自惭形溃，以她的基础根本跟不上老师的讲课节奏，试卷上的题目也云里雾里，基本没有能确保的题，同学做得却都很快，刷刷的写了几笔就翻页。 明明她在上学之前看了很久的题目，也有很认真的温书复习，可是仍然不尽如人意，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好，也足够努力，只要给她一个更优沃的条件，她一定能做得更好，可是照现在这个形势来看，她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清漪心里想着事情，脸色并不是很好，周妈也不敢和她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汽车开过，一个声音隐隐约约透过车窗玻璃打破了沉默，似乎是有人在喊她。 愣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清漪赶紧回头，一个白T恤男生正站在廊下等她，清漪认出了他，是上次校庆遇见的江大本部的学生，似乎和沈欢是很亲密的关系，不知怎么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比起周妈吴叔，谢余年是更让她害怕的存在。 不久之前在江大的偶遇，也是她和他的初遇，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角落里浑身灰尘的姑娘，却亲眼目睹了那两个人是如何光芒万丈的出现。沈欢和他是相配的，相貌、身高、家世、能力……什么都比她强，她现在只是一个借用身份的不安分子，又怎么能妄自窥探那些人拥有的生活呢。 那根本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只是借用，既然如此，就应该什么都不应该动，钱财也好，感情也罢，都必须还给那个叫沈欢的女孩子。 打定了 分卷阅读24 主意，清漪不再慌张，安静的低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就好像什么也没看的似的。 周妈意味深长的看过来一眼，见清漪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心下了然。 沈谢两家虽说是世交，感情一直不错，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沈欢这个孩子命不好，娘胎里带了病根，法洛四联症伴有先天心衰，无法进行手术，只能先进行姑息手术，如果她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没法达到手术的条件，她活不过二十岁，全家上下都瞒着她，但是她又不笨，几次下来也就猜得差不多了，常年吃药治病让她性情暴躁易怒，连累了谢余年一直忍让着她，这么多年也是为难他，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掌中宝呢。 虽说她也不信沈欢真的只能活到二十岁，可是即便挺过二十了，她又能撑几个十年？又何必让两个孩子白白付出一段感情，这么多年她眼看着两个孩子感情要好，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疼，沈欢的性子让很多朋友对她敬而远之，这么些年也只有谢余年一直待在她身边，倘若有一天沈欢真的不在了，那谢余年又该怎么办呢，倒不如眼下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疏离生分一些，以后真的要分开了也不会太难过。 车一停稳，清漪立马推开车门，不理会身后的声音，快步走进了自己房间。周妈喊住了谢余年，“余年，别喊了。” 谢余年转过来，他好像哭过，眉头紧锁，眼眶周围肿了一圈，嗓子哑哑的，带着一股疲累，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小声道，“周妈。” 自从周妈得知是自己害得沈欢受伤，就一直委婉的拒绝他过来探望，甚至连沈欢重新去上学了，他也是通过顾雍杰才知道的，故意挑了他没能去学校的一天，其中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周妈，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害得沈欢受伤，我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她，她现在怎么样了，这才几天就去上学了，她身体真的能行吗？” 周妈示意他停下话头，“孩子，我知道你很关心小姐，她恢复得很好，不必担心了，明天去学校应该就能见到她了。这么晚了，你今天应该也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您就让我见见她吧。”谢余年拉住周妈的袖子，艰难的开口，“您要怎么罚我都行。”就算把一切都算到他头上，没关系，他来赎罪。可是算上出事的那一天，他已经整整十七天没见到沈欢了，手机也不回消息，明明就住在隔壁不远，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他们之间距离好远呢。 “我只是一个管家保姆，没有资格责罚堂堂谢氏集团的公子，你这番话应该对小姐的父母说才是。”周妈不动声色，尽量用和蔼的语气说话。扯上上一辈的瓜葛，情况只怕会更加复杂，真正梗在你们之间的怎么可能只是一件受伤住院的小事呢。 谢余年足够聪明，今天缺席学校的一天，足够他用来想清楚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对他难了点，但是他不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他迟早会知道的，周妈只是希望他能及时止损，这样对双方都好，作为一个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长辈，她真的不希望看到两个家庭的破碎，她想竭尽全力让他们幸福，如果能力有限，至少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听了这话，谢余年再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了，他站在原地，一整天下来勉强装出的坚强，终于微微的露出一点裂缝，一声“对不起”颤抖着梗出喉咙。 周妈看着他眼角滑下的眼泪，终于还是于心不忍，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真相就这么残酷的让他接受，上一代也是造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 良久，谢余年，“周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信，我不信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少年捏紧了拳头，他知道也许沈欢挺不过那道大关，也许沈欢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但是他不要认输！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我会照顾好她的。”他立了承诺，以后就一定会做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黑夜里，周妈才缓过神来，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轴，就非得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不撞南墙不回头吗，沈欢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吗，哪里还能有什么机会。那就是一颗□□，哪怕是一颗失忆的□□，你以为捂在自己怀里就不会炸了吗。真是个傻孩子。 谢余年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向外望去，对面不远处的窗户一直拉着厚重的窗帘，晕黄的灯光填充了整块幕布，整个晚上，那块幕布一直没有拉开。 清漪坐在床上来来回回翻看手机里的内容，和谢余年的微信记录只有他发来的几条消息，之前的内容一看就是被沈欢删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清漪一点也不了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余年，只能掉头就走，避开是最好的办法。 ☆、篮球赛 第十一章—— 沈欢和沈天琪吃完饭，慢悠悠的散步回来，食堂里人真是太多了，一到下课，两分钟之内，各个窗口就排起了长队，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已经都是剩菜剩饭了。好在沈欢本身吃得也不多，又不着急回教室写作业，沈天琪也不 分卷阅读25 是那种分分秒秒都扑在学习上的人，两个人慢悠悠晃着，倒也不对时间紧张。 两个人正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忽然身边走过去一男一女，向她们这边望过来，沈欢礼貌性的回了一眼，待他们走得远了，沈天琪才尖着嗓子，“清漪，你原谅施泠泠了？” “谁？” “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两个，女的就叫施泠泠啊，男的叫褚天河，你忘了他们作弊反倒害你挨骂的事了？你居然还理她？” 是吗，沈欢不记得了，“反正我不记得，也无所谓吧。” 沈天琪别扭着，“要是我，哪怕失忆了，我也会记得清清楚楚的，绝不原谅她！” “好了，反正又不是你。我记得你中午还要去语文办公室默写来着。” “糟了！我把这事儿忘了。” 把班级、同学、各科成绩大致了解，差不多花了沈欢一周的时间，别班的一些面孔还不太记得，沈欢对这些不怎么在行，平时也不关心，除了必要的一概不记，饶是这样，也还是花了一周的时间，这让沈欢有点挫败感，当然更大的挫败是她好像忘记了怎么洗衣服洗碗，脑子里一片空白，还不如娇生惯养的沈天琪，还得她手把手的教，沈欢重新学了多久，就被她无情的嘲笑了多久，这口气一直郁结在心口难以消除。 正好期中考试来临，据说与江大本部联考，难度有所提升，是时候一雪前耻，把该有的荣耀拿回来，好好出一口气了。 沈欢自认比以前学习的时候认真多了，可是大家却一致觉得她并没有以前那般用功，每天早上几乎和沈天琪一起到的教室，也不会在中午啃着冷面包和麦片代替吃饭，更不会放弃所有体锻课的时间用来补数学。 尽管如此，沈欢还是轻而易举的考了全年级第一，比年级第二多了一百多分。成绩出来的时候，像是一颗炸弹，炸在了教室里，不仅是同学觉得难以置信，就连改卷的老师，各班班主任，自个儿班的班主任李爵伟都觉得惊讶，毕竟虽然平时沈欢的成绩也说得过去，但是绝对没有达到第一名的地步啊，班级第一都没有拿过的人，这次居然年级、班级双第一？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老师甚至私下里调取了监控，确认沈欢并没有作弊行为，这才放心大胆的公布了成绩，上报了校长办公室。 “宝贝儿，你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吗？！你太厉害了吧。”沈天琪拿着她的成绩单，惊讶的嘴都合不上，“698分，总分才750，我才385分啊。这次考试不是说很难的吗？” “难度还行吧，中规中矩，为什么说难啊？” “宝贝儿你看看我们班之前的第一名、现在的第二名，班长钟鹏程同志才536分，你直接把我们班平均分拉了一个档次啊。” 被她这么一说，沈欢也觉得很奇怪，难道真是被砸了一下，砸出超级智商来了？ 年级第一落在他们班，李爵伟自然很是高兴，在周一的升国旗仪式上，还被直接通报表扬。这阵仗弄得沈欢受宠若惊，差点就要写封感谢信了。 数学课上，邹易鑫拿了一道最后的大题来问沈欢，“这后面的题目，你是什么思路啊。” 沈欢，“最后一道证明题吗？之前数学课代表沈峰来要过证明过程了，待会儿老师应该会贴出来的，我就简单说几个步骤吧。” “这里为什么不用直角来证？” “你要用直角来证，首先得说明为什么可以拿来用啊，然后你就会发现，要证直角就得拿这个结论，那你不是陷入死循环了吗？或者你也可以用线代来证，但是你需要非常多非常复杂的计算，一张纸可能都写不下，考试的时候你可能都来不及或者太紧张根本证不到最后，所以这种方法不可取。” 邹易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你这个方法的确好，你到底怎么想到的？” “看到题目就想到了啊。”沈欢弱弱的问，“很难吗？” “看不出来啊，你数学变得这么好。” “我以前……数学很糟糕吗？” “中等偏下吧，努力努力还是可以有110的，不过能考197的时候，还真没有。” 真奇怪，就算有变化也不会有这么大吧。沈欢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她来这里的时候，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根本没有到过这里。 这里的人也都不熟悉，如果她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学习过，起码会有点滴足迹是她熟悉的吧，就算是失忆，也不可能零星半点都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吧。除非……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该到这里。 可是这点毫无根据啊，沈欢有点烦躁，大概只有等她完全想起来了才知道吧。 “对了，下节课我们班有篮球赛，去看吗？” 篮球赛，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沈欢偏头问沈天琪，“你去看吗？”沈天琪头也不抬，抄着解题步骤，“这种活动去什么去呀，早点弄完错题集就去吃饭了。” 错题集，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那你去吗？” 分卷阅读26 “呃……”沈欢有点犹豫了。 “别犹豫了，咱们班本来就去得人少，来看嘛，给我们加加油呗。”邹易鑫极力邀请着，“好吧。”沈欢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当去透透气呗。 傍晚的天边缀着云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天气暖烘烘的，还透着一股热意，仿佛稍微走动走动就要出一身汗似的，夏天快要到了，初夏的威力已经初步显现，空气里都有着一股成熟浆果的芬芳甜香。 沈欢深深吸了口气，这样的天气真舒服。路过周边教室，不由自主的对着镜子照照，短短的头发，洗的发白的蓝色校服和牛仔裤，后边映出的二楼上有人向她挥手，这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沈欢回过头，是上次体育课在后边草坪上撸猫的女生，叫程一凡，沉默寡言，跟她倒还能说上两句，程一凡对她挥手，估计是以为沈欢在玻璃里看到她了。 程一凡一般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有些孤僻，但不影响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啊，悉心爱护小动物的女孩子，心地都不会太坏。 沈欢走到操场上，她去得晚了，比赛已经开始，沈欢一路穿过篮球场，走到自己班的场地，发现人的确很少，要不是看到了邹易鑫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嘿，胜利女神来了！”这边还没开场，邹易鑫走过来半开玩笑道。 “得了吧，你看这边哪有我们班的人，都是八班的，□□势就比人家弱了……” 邹易鑫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有些无奈，“我们班就这样啊，没办法。”说完耸耸肩上场去了。 当然，比赛打得很烂。他们五班投篮投不准，抢篮抢不过，连跑也跑不过别人，上半场下来已经落后八班很大的差距。 中场休息，队员们三三两两下来休息，沈欢看了一圈，连水也没有准备，纸巾也没有，所以他们班干脆就是篮球队员自己来的吗？没有后勤补给的？ 沈欢赶紧往小卖部跑，买了几瓶水和几包纸巾回来，跑得急了有点喘，心跳砰砰的有些难受，“给。” 邹易鑫抬头接了水，“我记得班里没有买水啊，你去买的？” “对，水钱记得给我。”沈欢算了算，报了个数字给他，邹易鑫勉强笑了笑，看得出来脸色还是很凝重。 “你是队里专门投蓝的？恕我直言技术很烂。” 邹易鑫转过头，“你说什么？” 沈欢，“我说，你没有尽力去打这场比赛。” “我已经很努力了。”邹易鑫放下水，不甘又有些委屈的样子。 “不，你还不够努力，因为，你没有求助别人。”沈欢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厉害军师，可就是她这样的水平也能看出来他们自己班的问题在哪，对方的问题在哪，想想办法努努力，攻克对方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在她看来，八班打得也很糟。 “你有什么想法？” 沈欢深吸了口气，“你们的问题在于不够团结，配合不够默契，导致连接不畅，被八班钻了空子。而八班的问题是一枝独秀，单打独斗。你看那个12号梁云杰，瘦高个的那个。他打得不错，但是周边的人水平没有带上来，我的想法是：围攻他，消耗他的体力，别让他轻易拿到球，最好都是那种满场传球，让他多跑跑消耗体力，等他跑不动了体力透支，就是你们的主场，压住他，控住球，尽力得分，不要过度纠缠，当务之急是先把比分拉上来，记住你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需要你们自己灵活配合，懂了吗？” 邹易鑫连连点头，“有道理，不过，现在还有个忙需要你帮下。” 什么忙需要她帮？ 邹易鑫把视线投向远处篮框下，八班的女生正在投篮，所以是叫她投篮？沈欢连连摇头，“这个就算了吧，我真不会。没练过。” “可是我们班现在只有一个女生来了。规定四个人每人五个球的，还缺好多人呢。” “好吧。” 就算加上沈欢，也只有两个人，人数不足，便把剩下的人的份补在了她们身上，每人投十个。 距离1.5米，举起篮球的仰角45°，无风，风力微弱不计。根据抛物线计算，要想篮球顺利入框，必须要有多大的力？沈欢脑中飞快的计算着，在裁判哨响之前脱球出手，如果没有计算错的话，按照这个距离，只要保持力量不变，十个球不出意外会有八个进框。 进了！加一分，沈欢拿起第二个球，脱手，进了！这样一连进了八个，场面开始有点骚动， “怎么投一个进一个啊，这么厉害的。” “她好像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真的假的，考698那个？” “我去，怪不得呢。” “完了，已经被追上九分了，我们班接下来难打了。” 最后一个！进了，圆满完成任务，沈欢有些高兴，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有些难受，下场的时候大家都暗暗举起大拇指，“大佬大佬，有你罩着咱们班稳了稳了。” “好好打，领导对你们期望很大。”沈欢 分卷阅读27 背着手，装出一副领导的样子，还清了清嗓子，哈哈真好玩，天知道她在上面的时候有多紧张，手心里都冒汗了，这种纯靠计算进球的方式太冒险了，幸好她没有估计错，不然多丢人啊。 下半场开始，先是拖住梁云杰，让他艰难入了一个球，接着邹易鑫、施佳伟等人故意抢篮，来回夺球，让梁云杰好几次快拿到球时一个长线传球，功亏一篑。八班其余人自行抢篮投球，被拦了几回，等到梁云杰的速度慢下来，五班加快速度，抢了两个球进去，比分暂时持平。 观察了几次，梁云杰也发现对方在针对自己，也调整了战略，只抢篮不投，掩护其他队员上篮。一时间球场上竞争激烈。 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再进一个球就能赢了。沈欢盯着场上的人，忽然邹易鑫抢到了球，假动作绕过了梁云杰，三步上篮一气呵成，进了！ 阳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形成一片阴影 ，五官却看得清楚，沈欢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篮球比赛，人声鼎沸的赛场上，一个男生暴力扣篮。这场景，似曾相识啊，在哪里见到过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欢想着刚刚那个画面，眼睛虽然看着赛场，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再回过神时却见八班梁云杰又成功抢到了球，正往篮筐下跑，不要，千万不要进！沈欢看向时间，还有6秒！ 三分线外定点投篮，周围的人一个都没拦住，眼睁睁看着球向篮框飞去。4秒。 球越过一道弧线，渐渐向下。4秒。 球砸在篮板上，在篮筐边上打着转。2秒。 球转得越来越慢，几乎要掉下来。时间到—— 哨响了，球应声落地，穿过了篮框！投进了，可惜时间不够，这个球作废。 最终五班以一分之差侥幸赢了比赛，五班的队员们激动的抱在一起呐喊，好像是半决赛，赢了八班就可以进入决赛了，难怪这么兴奋。 沈欢笑了笑，转身往回走，有点饿了，是时候吃晚饭咯。 邹易鑫转过来在人群中寻找沈欢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演戏 第十二章——演戏 第二天谢余年特意起了个大早，在教室外面堵到了梁清漪，“沈欢！”清漪实在避不开，只好中规中矩的冲他微笑了一下。 “你身体还好吗？”谢余年最关心的还是沈欢的健康状况，清漪点点头，“好多了。”既然沈欢和他是比较熟悉的关系，那么是不是说话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没有啊，”清漪绕开他，兀自走进了教室。 她回避的态度让谢余年有些奇怪，不是责怪或是赌气的语气，而是单纯的漠然，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沈欢对他怎么可能是这幅态度？ 按下心中的疑惑，谢余年跟着走了进去，清漪已经在自己座位上坐定，开始认认真真的温书。昨天的化学课都没怎么听懂，今天上午又是半天的化学课，她得再好好复习一下，要不是怕被发现，她怎么会在七点才进校园。 谢余年从没见过沈欢会在早自习的时候复习温书，一般都是在睡觉补眠，因为她晚上失眠睡不着，有时候半夜都会发些天马行空的微信内容给他。 谢余年看着清漪认真复习的背影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融进了早晨的阳光里，从小到大，他看得最多的就是沈欢的背影。 跟在她身后走路，因为她有时候生气不喜欢他和自己并排走； 跟在她身后去过很多地方，因为她在生气的时候喜欢随便乱走，也不看路，也不喜欢带药在身边，仿佛随时准备让自己暴病街头。 哪怕沈欢很少回头，也很少担心自己会不会跟丢，但谢余年一直在她身后。沈欢，是他的神谕，是他前世今生的记忆，是他们的最后一世，谢余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弄丢。 上课铃声把谢余年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照例，化学老师郁金花先讲了一堂新课，谢余年在崭新的书页不紧不慢地做着简短的记录，旁边的顾雍杰毫无忌惮的会着周公，呼噜声一声比一声高，郁金花实在是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谢余年伸出腿毫不留情地踹了顾雍杰的凳子，顾雍杰睡得口水直流，一脸疑惑地醒来，“咋、咋了？” 谢余年示意他往前看，顾雍杰擦了擦口水，讪讪地站起来，“昂，这道题啊……” 突然喊到别人回答问题，清漪心里也是一惊，这道题她不会啊。 顾雍杰举着卷子看了看慢条斯理道，“亲爱的老师，容我思考片刻。”说着用卷子挡住自己，拼命给谢余年使眼色，“兄弟江湖救急！这题答案多少？” “咳咳，九种。”谢余年压低了声音，顾雍杰立刻领会，“老师我知道了！是九种！” 郁金花心里翻了个白眼，“坐下吧。”顾雍杰是学校最大的股东的儿子，他就是什么也不学成天捣乱，她一个小小的老师也不能说什么，但这孩子虽然心不在学习上，但是心 分卷阅读28 地善良，性格开朗阳光，上课也不调皮捣蛋，不是今天他睡觉声音实在太大影响上课，她也不会叫他回答问题。 现在有了台阶，她自然顺水推舟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后两节课是评讲昨天的卷子，郁金花一一报出分数，然后同学们依次上来领卷子，喊到沈欢的名字时，郁金花没有报出分数，清漪有些面红耳赤，赶紧上前领了卷子，压进书本，许久都不敢展开看，她自己也知道，卷面上应该是一片鲜红的叉。 潘丽娇见此，心里一阵欣喜，必定是成绩不佳，她沈欢才感觉羞愧难当，看来这次地震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一定要加倍努力，彻底超过沈欢！ 自由讨论的时候，周遭的同学纷纷开始讨论，清漪不敢动，这时，郁金花走下了讲台，走到她身边，“怎么了，这次发挥不好？” “嗯。”清漪的声音几乎听不清，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延伸到了耳朵根。 郁金花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你基础好，很快就赶上来了，受的伤怎么样了？别太着急，慢慢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的，谢谢老师。” 等郁金花走开之后，谢余年才拍了拍清漪的肩膀，“沈欢，过来一起讨论呀。” 清漪害怕被他看出破绽，只好转了过去，希望他也能相信自己的烂成绩真的是因为受伤失忆。 “哇！你才考40分……”顾雍杰夸张的喊出了声，尽管反应很快地掩住了嘴，但是该听到的人还是都听到了。 同学们渐渐传出了各种与化学无关的讨论声。 “沈欢考40分？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真是40分，不是90分！哈哈!” “这叫啥，马失前蹄？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骄傲啊，真是站得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 清漪捏紧了试卷不敢反驳，谢余年蹙眉盯着她良久，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一把按下她的试卷，声音提高道，“考得差怎么了，这次考试又不是什么重要考试，某些人嘲笑别人的同时也要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垃圾，还是觉得这次地震没震到你你就有能耐了？” 讨论声渐渐消下去，可是清漪的脸依然很烫，“好了，别说与化学无关的事情，继续讨论，等会我让你们讲题目的时候别讲不出来。”郁金花岔开了话题。 谢余年翻着清漪的卷子，却瞪了顾雍杰一眼，“您老能耐呀，嘲笑沈欢你活腻歪了？” 顾雍杰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嘴欠，这不没忍住嘛，欢姐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知道你在地震里受了伤，这绝对不是你的真实水平。我该死，我打嘴。” 清漪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只是从谢余年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卷子，自己低着头默默看着错题。 “没事，不会的我教你，忘记化学不要紧，别把我忘了就好。”谢余年拿过草稿纸，开始给她一道道讲错题。 “这是数同分异构体，先写出化学式，像这样，有几个原子有几个基团，然后排列组合，懂了吗？”谢余年的语气非常温柔，也讲得非常耐心，可是清漪就是一句也没听懂，不好意思说她其实这也不懂，只好连连点头。 “真的懂了？”谢余年盯着她，“那这个呢？”说着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新的化学式。 “嗯……”清漪握着笔顿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是不会，正想一狠心说自己真的没搞懂，让他再讲一遍，抬头时却望进了一片星河，谢余年澄澈的眼正盯着她，清漪顿时陷入了他的眼神里，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的眼里有亮闪闪的光，以及她。 可是现在的她却是一个赝品，清漪想到这一点立刻清醒了过来，“我还是不会。” “那我再讲一遍。”谢余年收回眼神，刷刷地写下解题过程，阳光落在他垂下的睫毛上，神色严肃。 她不是沈欢，沈欢不会躲开他的眼神，只会更用力地瞪回来，因为沈欢不会自卑，不会认为他太过优秀而耀眼，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因为沈欢自己也足够优秀。 她不是沈欢，那沈欢在哪？她又是谁，为什么会和沈欢长得如此相像，又为什么会取代沈欢的身份？ 沈欢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直到医院也没有离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的话，难道是他判断失误？ 谢余年怀着这样的心思一直到了中午，“吃饭去吗？” “啊？”清漪本想留在教室里啃啃面包，再看会化学，谢余年忽然这么说了，清漪害怕不去的话会被看穿，只好道，“好，马上来。” 谢余年故意放缓了脚步，走在她身边略后一些的位置，进了食堂，清漪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还是干脆问他，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说是失忆好了。 “一楼啊，我们一直在这吃饭的，”谢余年熟稔地拿出饭卡，“今天想吃什么？要不点个辣子鸡，你最喜欢的？” “是吗，我忘了。”清漪拿了餐盘，递给他一个。 分卷阅读29 谢余年全接过来，道：“没事，会慢慢想起来的，那今天我替你打饭吧。”清漪生怕出错，求之不得，赶紧答应了。 “那你赶紧找个地方去吧。”谢余年有意支开她，清漪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很快跑开了。 “来咯~”谢余年将餐盘放到她面前，“今天的菜还挺好的，江大的饭菜是又便宜又好吃。” “嗯。”清漪第一次和男生一起吃饭，还是在假装另一个人，心里紧张的不行，为了缓解尴尬，夹了块芹菜入口。 谢余年没动，有些奇怪地盯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吃芹菜吗？” “啊？”清漪心里响起警铃，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诈她的话？夹着芹菜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如何回答，却见谢余年笑意挂上眼帘，“逗你玩呢，你哪有不喜欢吃的，还偏偏吃不胖，你这体质叫我羡慕死了，快吃吧，别放凉了。” 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清漪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就说这个谢余年是最让她头疼的人嘛，吓死她了。 谢余年不再管她，开始吃饭，清漪偷偷瞥了他几眼，确认他不再关注她，这才放下心来，经过一上午的提心吊胆，现在是真的好饿。 谢余年喝了口汤，眼角瞥见她神色自若的吃饭，沈欢如果真的能安安静静把把饭全部吃完，周妈倒是能少操点心。 可是他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了起来，她餐盘里的辣子鸡丁、芹菜和杏鲍菇都被动了筷子，可是，沈欢从来不会吃这么多饭菜，而且她对杏鲍菇过敏。 ☆、娃娃亲 第十三章—— 这天晚上，沈天琪没有和沈欢一起回宿舍，而是让她别等自己，晚自习一结束就溜出了教室，沈欢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回来，也不知道她去哪儿干什么去了，只好自己先回了宿舍。 沈欢在宿舍里洗衣服，施泠泠洗澡，两人相安无事。自从沈欢回到学校之后，因为不记得的缘故，和施泠泠也没有什么冲突矛盾，但是由于施泠泠心里也有股傲气，不想先缓和下来，沈欢又是无所谓的个性，所以两人一直都没什么话讲，所幸也没有爆发新的矛盾。 十点半的时候，沈天琪自己一个人很安静的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换了睡衣就往床上躺，一副很累不想理人的样子。 沈欢看她脸蛋红红的，心想她是不是哭过，这天气应该不会着凉吧。沈欢坐在她床边，轻轻地摇摇她，“天琪，起来洗个澡再睡吧。” 沈天琪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连眼睛都懒得睁。“她和沈峰吵架了。”忽然施泠泠插嘴了一句。 “什么？”沈欢压低了声音，向施泠泠走过去，“她和沈峰？吵架？” 施泠泠，“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们两个在谈。” “你知道什么？” “我也只是看到一眼，晚上去四楼上厕所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个吵架。” “他们为什么吵架？” 施泠泠不耐烦地白了沈欢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好朋友，成天和她黏在一起的不是你吗？你怎么不拿自己的高智商推理一下。” “不知道就拉倒，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的么。”沈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之前会吵架冷战了，因为就算是我失忆了再跟你说话依然觉得不痛快，不过我懒得跟你吵。”说完就蹬掉拖鞋，爬上床睡觉去了。 “切。”施泠泠低声说了句什么没听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沈欢才懒得猜，随便她呗，搂着沈天琪送她的超级大熊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睡到半夜，沈欢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声音，屏息一听，是下铺的沈天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正摸黑在桌子那边找东西。 “天琪？”沈欢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生怕她是梦游来着，“嗯。”沈天琪显然听到了，低低的回了一句。 “怎么了？”沈欢听她声音不太对劲，赶紧爬下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天琪居然连衣服都换好了，正在书包里找东西，沈欢一摸她的手臂，“天琪，你怎么身上那么烫啊？”沈欢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你发烧了？！” 沈天琪，“我要去医院。” 沈欢赶紧随便套了件衣服，“我陪你去。你是不是出去吹风了？刚刚还好好的呢。”一边扶着她一边下楼梯去找阿姨。 走到楼下发现，楼道里的大铁门居然被锁住了，门把手那里上了保险，外边还有一串铁链子。 宿管值班室亮着灯，但是没有人，阿姨也回宿舍去睡了。这下怎么办？总不能大喊大叫把大家都吵醒吧，最好外边能有什么人经过就好了，可是大半夜的谁不睡觉出来溜达啊。 铁门的缝隙虽大，但是仅够伸出一只手而已，人肯定是过不去的，而且……随意破坏学校财务，是会被通报批评的吧。 沈欢回头，刚想问问沈天琪，只见她已经靠着栏杆好似已经睡着了，还时不时的抽动着鼻子。 不管了，送她去医院要紧。沈欢从头发上拿 分卷阅读30 下一只固定小杂毛的发卡，对着外边的锁芯摸索着捅进去，应该能开得了吧。 眼看就要打开的时候，忽然一声响亮的“喂！”吓得沈欢一个激灵，发卡掉到了外边，阿姨起来起夜，正半开着宿舍门对着她们喊话，“你们在干什么？！” “阿阿阿姨，我同学发烧了要去医院。这个门锁住了。”沈欢赶紧说。 “等着！” 阿姨转回去拿钥匙，边说边打开门，“那边墙上有电话的，直接按1就可以打到我宿舍的，你不知道啊，在这开锁？！” 呃……这个……倒真没想到，毕竟她失忆了。 阿姨把门打开，沈欢赶紧扶住沈天琪出去，半夜了，学校的医务室不开门，只能送到外边的医院里去。 等把沈天琪安顿好，天都快亮了。沈天琪只是受了凉有点发热，没什么大事，医生开了两瓶葡萄糖、电解质让她吊着，沈欢在她床边半醒半睡的挨到了天亮。 “诶，我怎么在医院里啊。”沈天琪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说， 沈欢，“你昨天晚上发烧了。到底怎么了？” 沈天琪沉默了，不再说话。 沈欢见她不想说，也不勉强，“我去给你买早饭。” 沈欢下到医院楼下卖早饭的铺子前，简单挑了两个菜包和两碗粥，还没拳头大的包子和一点点的粥，居然要十块钱，这么贵？张秀华给她的一个月生活费才500块。沈欢心里嘀咕着上楼，是那些人知道医院的饭菜不好吃，所以故意在旁边卖高价的么，这商业头脑简直了…… 回到病房内，沈天琪已经坐了起来，沈欢把早饭给她，“吃吧。”说着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不发烧了，挺好。”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沈天琪问。 “不然嘞，你飞过来的？”沈欢有点想笑。 “清漪，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昨天晚上……”沈天琪顿了顿，“我和沈峰吵架了。” “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 “什么男朋友！他不配！”沈天琪有点激动，“成天惹这个撩那个啊，花死他拉倒。” “好好好，他不是，他不配。”沈欢，“是不是他又乱撩妹？” 沈天琪有些为难的神色，最终还是说，“其实我和他是娃娃亲的关系。我没跟别人说过，你可别到处说啊。” “保证守口如瓶。你继续说吧。” “我们两家家长那辈是挺好，所以就定了娃娃亲，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从小就这样，每次我过去找他玩，他要么不理我，要么干脆就躲出门去。后来上学了，不是一个学校，见得就少了，大概没有我去打扰，他快开心死了。所以高中又碰到的时候，他感觉很失望的样子。” 沈欢忍不住问，“那个娃娃亲，是认真的吗？将来会结婚的那种。” “家长那辈好像是认真的，可是我看他的样子……那么讨厌我，我又何必非要扒着他呢，我又不是没人追。” “你回到学校之后我就不怎么和他说话了，我以前初中有个男生，最近跟我告白了，我就说好啊试试看呗。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峰找你吵了一架对吧。” “对啊，你说他什么意思，他要是喜欢我吧，早干什么去了，他要是不喜欢我，那就应该恭喜我啊。”沈天琪很郁闷，“摆一副臭脸，跟我欠他似的。” 沈欢，“你说会不会他吃醋了，所以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喜欢你的。” 沈天琪想了想，“不可能，他那个人凡是碰到有点喜欢的，都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发展发展了，哪会把讨厌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说了一半，沈天琪伏在沈欢耳朵边悄悄说了接下来的话，沈欢大惊，“什么？！他强吻你了？！” “喂，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沈天琪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沈欢赶紧压低了声音，“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啊，你不要还不准别人要了？” 沈天琪黑脸，“我不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 “反正就那意思。”沈欢，“他这是觉得，你从小就跟在他身边黏着他，忽然之间就不喜欢他了，抛弃他了，我猜要么他喜欢你，要么就是他心里很失落，不甘心吧。”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 “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问啊？” “我不好意思见他嘛，清漪你最好了，帮我问问看嘛。”沈天琪拉着沈欢的胳膊晃来晃去。 “好吧，不过大小姐你可以起床了，医生说你没事了，可以回学校上课了。还有昨天的打车费可以报销吗？” 沈天琪，“……” 又过了几天，沈欢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沈峰叫了出来。沈天琪的娃娃亲，自从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沈欢再也无法正视这个长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自行脑补，傲娇闷骚男主一边偷偷喜欢女主一边 分卷阅读31 抵死不承认的情节了。 老实说沈峰长得的确很好看，深邃清澈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又长，嘴唇天生就又卷翘又红，偏偏皮肤很白，衬得他一副精致洋娃娃的感觉，属于很让女孩子心动的类型，但是这不是他随随便便撩妹花心的理由啊，光是沈欢回来学校的这段时间，从不同的同学嘴里时不时的听说，就有好几个女生了，沈欢很不喜欢这种男生，可以的话最好一句话都别说。 四楼上是空教室，一整层都是空的，据说是上一届高三的教室，暂时还没有用到，所以还算安静。 沈欢把沈峰叫上四楼，开门见山的问，“你喜欢沈天琪吗？” 沈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是她让你来的吧？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喜欢或者不喜欢，你只需要回答这个就可以了，其他废话不必说，别浪费我时间。” 沈峰一副很好笑的样子，他长得挺高，一直都坐在最后两排，大概能有一米八，他微微弯下腰，手臂撑在沈欢脑边的墙壁上，“我倒发现，你比之前有趣多了。” “咔擦。”微不可闻的响声，沈欢耳朵一凛，确确实实听到了，一时凝神，没注意沈峰的手臂，“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拍照的声音？” “哈？”沈峰愣了一愣，“没有啊，有什么声音？” 奇怪，沈欢反应过来，一把拍掉沈峰的手，对着他脑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对着他后背就是一手肘击下去，“你长本事了，敢咚老娘，信不信把你爪子剁了！” 沈峰被拍了一脑袋，又被锤了一记，差点把胃吐出来，半弓着腰一脸懵逼，“你……你干什么啊？”他明明记得之前的梁清漪不是这样暴力的啊，难道他记错了？ “干什么？教教你什么女生不能惹。”沈欢，“你不说我就当你不喜欢沈天琪了，再让我发现你纠缠她，我就把你胳膊卸了。” 把你胳膊卸了。 胳膊卸了。 卸了。 沈峰咽了口唾沫，看着她走出视线，我去，他怎么有种被校园暴力的感觉，不对，应该是人身威胁。 沈欢回去之后，沈天琪追着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了？” 沈欢伏在她耳边，“他不肯承认，我也说不准。” 沈天琪有点失望，“果然是这样，算了，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要提他了，我们吃零食吧。给，薯片！” 沈欢下意识的拒绝，“这个，我不能吃，你留着吧。”沈天琪没多想，自己咔擦咔擦的吃了。 今天刚好是周日，下午有半天的时间是空闲的，可以自由活动。中午的时候，邹易鑫带了两杯奶茶过来，放到沈欢的桌上，“请你喝，算是上次篮球赛的谢礼，上次多亏你了。” 沈欢，“小事一桩，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主要还是你们自己配合得好，是你们努力才赢的。” 邹易鑫，“一杯奶茶而已，你别嫌弃就好。” “不是我不喜欢，只是我不大能吃薯片、奶茶之类的东西，对我身体不大好。还是谢谢你了。”沈欢很有礼貌的拒绝了。 “这样啊，”邹易鑫，“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帮你买，算是谢你了。” “真不用了。” “我用！”沈天琪忽然插了一句，“正好吃薯片有点渴了，不介意把奶茶给我喝吧？” 邹易鑫，“不介意，你给我钱就好。” 沈天琪：“……小气鬼！” 沈欢，“对了，等会儿你去吃饭吗？” 沈天琪，“我妈得会儿会带饭过来诶，清漪你和我一起吃吧。” 沈欢，“算了，我去食堂吧。”说着自己出了教室。又是星期天了，张秀华不能来，没关系，你还可以有一下午休息呢。沈欢默默的想着。 到食堂才发现，人还是挺多的嘛，看来有很多人家长不来的啊，沈欢心里好受了一点，不过难过的是，因为人多，轮到她的时候，其实已经没啥好菜了。因为周日，食堂的饭菜窗口本来就开得少，菜也不多。 更难过的是，没什么空位置了。别人两两一对来的，不管是男女还是女女、男男，总不好意思上去打扰。 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短头发的一个女生，因为她很喜欢吃板栗，所以江湖人称小板栗。 沈欢走过去，“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吗？” “可以可以。”小板栗妈妈是为了来陪她，在这食堂里工作的，所以她每次都不愁打饭。坐下来以后，小板栗一直不断的扭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虽然是同班，但是沈欢其实还是没有和她很熟悉，现在看她一直不断打量远处，不免有些尴尬。 “昂……”沈欢心想，要不找个其他地方的位置吧，这也太尴尬了。刚想和小板栗说一声，就见她端着盘子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 然后坐到了不远处另一张位置上继续吃饭。 沈欢简直目瞪口呆，呃，这是什么操作，小板栗是找到其他相熟的小伙伴了？那也不至于一声招呼都 分卷阅读32 不打直接闪人吧，这让沈欢何其尴尬啊。 四人座的餐桌上只剩下了沈欢一个人。 沈欢拿筷子的手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小板栗，她似乎混若不觉，跟身边的人乐哈哈的笑着。 沈欢忽然觉得这个笑容很扎眼，瞬间也没有吃饭的心思了。就算要走，打声招呼也不难吧。诶，总觉得一个人吃饭有点孤单啊。 沈欢没吃几口就离开了食堂。教室里没什么人，沈欢不知道干什么，外面阳光正好，就去操场上转转。 在路上的时候，又遇见了程一凡。“嗨，”这次她轻声的打了个招呼。 沈欢很意外，程一凡不怎么爱说话，就连别人跟她说话，她只会默默的做事，很少答话。今天见着她居然会主动开口，“嗨，吃过了吗？” “嗯。” “喵~” 沈欢看向她脚下，这才发现，那只橘猫正围着她打转，“你在喂猫？” 沈欢蹲下来，逗着橘猫，“喵喵喵，过来呀，姐姐给你吃香肠。”说着拿起程一凡手里的小香肠在猫面前晃了晃。 程一凡，“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怪胎。” “为什么？” 程一凡坐到草坪上，给猫抓痒痒，“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只爱跟猫一起玩。” 沈欢很奇怪，“这样就怪胎了？他们视野是有多贫瘠，凭什么呀。我就觉得爱猫的女孩儿很棒啊，很善良。” 沈欢经常看到程一凡给学校里的流浪猫流浪狗喂东西喂水，这不是很好吗。 “哈哈，”程一凡很难得的笑，“大概也只有你这么想。对了，一直没好意思问，你的伤没事了吧？” 沈欢，“没事了，就是有点忘记以前的事了，不过也没关系，可以重新认识嘛。” “你真厉害。”程一凡撸着猫，“你能考698分呢。” 沈欢笑笑没说话。 “对了，你有什么梦想吗？你这么厉害，一定很容易实现吧。” 梦想？程一凡一句话问到了沈欢心里，她有什么梦想吗？她以后想做什么呢？沈欢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梦想， “没有，我没有梦想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好好活着吧。” 程一凡愣了愣，“好大的梦想啊，你要加油，一定要好好实现啊。” “那你呢，你有什么梦想？” 程一凡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想考军校，当军医。” 沈欢没有笑，“哇哦，好酷的梦想，军医啊，真酷！你会实现的。” 程一凡笑了笑，“其他同学听了都笑我，你怎么不笑我？” “为什么要笑你啊？这个梦想很酷啊，而且也完全有可能实现的，你一定要加油啊。”沈欢不明白。 “谢谢。”过了半响，程一凡忽然说。 谢啥呀，沈欢和她一起坐在草坪上，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得人真舒服。 ☆、约定 这天傍晚，谢余年照例将清漪送到了家，周妈开的门，见到谢余年，周妈的表情不是很好，谢余年丝毫没有情绪，照例鞠了一躬，一言不发的离开，只是这次，他没有往家里走去。 周妈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既不是学校也不是他家，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没有问，谢余年的事情还是由他父亲谢成华操心吧。 谢余年去的是仁江医院。他和沈欢一直都在一起，如果有什么时间是分开的话，就是在医院，他有离开一段时间，取药和接周妈吴叔，加在一起的时间足有四十多分钟，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四十分钟足够发生一切。 清漪熬了一夜看书，总算是把化学的几道难题彻底搞清楚了，尽管谢余年给她写了非常详细的解题步骤，对照着化学书一步步跟下来并且烂熟于心，还是花了不少时间，不过还好，总算是解决了这些知识点，以后遇到也不会错了。 当清漪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眺望时，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赶紧收拾书包准备上学，周妈对她认真学习认真生活的态度非常欣慰，以前小姐总是一副游离于生活之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与她无关，周妈又不知道如何劝导，现下小姐总算有了些改变，虽然说失忆了但好歹会慢慢恢复，等到先生和夫人回来也能交代了。 汽车照例将清漪送到了学校，周妈担心她着急想把成绩补回来，学习太过劳累，便不准她太早起床，清漪好说歹说总算是答应七点自习的时候送她过来，清漪只好在自己房中先学一会儿，等到了学校，清漪早已无困意。 谢余年一夜未眠，书包原封未动，还是背着昨天的书，径直来了学校，盯着清漪的背影，一直到她快要消失在视野里才跟了上去。 他父亲和仁江医院的院长有点交情，查个监控不是难事，确证也不是难事，要查出沈欢的下落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 分卷阅读33 相像的人，还毫无血缘关系。 谢余年个子高，步子迈得也大，很快就赶上了清漪，但他没有如往常般拦住她，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清漪更是不愿与他有更多的交集，因此只是沉默地上楼入教室。 谢余年站在走廊外停住脚步，以他的视角已经能看到放在半开的教室门上的水盆——无聊而几乎被用烂了的伎俩，也几乎能想象到毫无防备的清漪百分百会中招，但他没有上前。 果然半秒之后，清漪湿透头发，班里响起不规则的嗤嗤笑声，很显然不会有人承认是谁干的。 清漪站在门口，捏紧了手中的书包带子，发梢仍在滴水，是有些惊诧，但她不知道以那姑娘的个性，应该如何反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尽可能地降低怀疑。尽管她有些觉得，她好像已经有些把那位沈欢的颜面丢尽了。 坐在门口第一张座位的男生，似是不忍，推了推细框眼镜，递给她一张干净手帕。 “谢谢。”清漪的声音细不可闻，只是低头接过了那张手帕，然后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她没有衣服可以换，好在天气已经挺暖和的，夏天快要到了，不会太冷，头发很快也会干，只是在清晨还是略有些清冷。 清漪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挤着头发的水，忽然听到有个声音道，“里面还有人吗？”是个男生，清漪听出来是谁。 “没有了。” 谢余年背过身递进来一个纸袋，里面是一套运动服，“是沈欢的运动装，干净的，你先换吧。” 清漪接过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说的话，他说的是沈欢，不是你，他发现了？！ 隔着女洗手间，谢余年什么也没说，放下了纸袋就离开了。清漪心里一阵紧张，他什么意思？他发现自己冒名顶替了，为什么不当众揭穿自己呢，还给她送了一套衣服？看他的意思是一切看在眼里，什么时候揭发她只看他心情？ 她到底是装的不像，清漪有些焦急，又不知该如何应对，甚至都不敢再回教室。 谢余年回去的时候正是自习的结束，阳光刚好，校园里又是郁郁葱葱的，很多同学都喜欢此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只是有些喜欢去楼顶，有些喜欢去操场，有些喜欢在走廊之上而已。 谢余年走过来的时候，潘丽娇正和她的小姐妹相谈甚欢，嘲笑着沈欢中招的狼狈模样，不知有多开心。 “你来迟了，没看到一场好戏。”潘丽娇和他说话，两位小姐妹自觉离开了些许，但是按捺不住看戏的心理，候在不远处侧耳。 “她是失忆了，不是脑残了，你就不怕她哪一天想起来整死你？” “那也得她想得起来才行，以她现在的垃圾脑袋瓜，你以为撑得过去期中？掉出前十五的代价你是清楚的，掉出去了再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潘丽娇想起这一点就觉得开心，谁叫沈欢之前那么高傲，这就叫贱人自有天收。不过连她都想不到，沈欢如今居然性情大变，这么低级的伎俩也会中招，中招了也一声不吭，还真是好欺负呢。 谢余年闻言并未生气，只是站得离她近了一些，潘丽娇被他压迫只得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别再打她主意，趁人之危也好，落井下石也罢，我提醒你一句，沈欢只是失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一旦发飙后果会比你想得更严重。” “那又如何？”虽然潘丽娇对以往的沈欢略有忌惮，但是她现在失忆了，没有天才的大脑，她沈欢就算再骄傲，在精英班里仍然算不了什么，“她脑子坏了，在她恢复之前就会被踢出精英班，我又有什么好怕？” “如果你敢再伤害沈欢，我发誓你在我手里只会更惨，你可以期待一下我下次泼你的是水还是硫酸，你记住，无论她出任何事，我都算在你头上。” 威胁她？她潘丽娇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她冲着谢余年离去的背影大喊，“我怕什么？水又不是我泼的！她自己倒霉罢了！” “那个残废知道你对她这么好么，还不是你自作多情。”潘丽娇一针见血，谢余年停住了脚步，但他没有回头，“她不需要知道，还有，再敢说她残废，我会让你们变成真的残废。” 说罢亮起手中的铅笔，那只铅笔整齐地“咔擦”一声断在他手中，然后清脆的掉在地面上。 潘丽娇一言不发，只是捏紧了拳头，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这天晚自习，清漪转过身看谢余年，谢余年抬眼看她，他的眼里是清冷的疏离，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只是眼底略有一丝波澜，他在等，等她自己承认。 如果她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这么做于心不安，并且主动告诉她他沈欢的下落，他不会过分为难她，但如果她抵死不认的话，她想要的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谢余年很少坦露自己的狠意，因为沈欢生气的时候太多，他总是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但这不代表他毫无手段，在这个风起云涌的精英班里，没有背景或过人的本领，活不下去。跟他们比起来，眼前这个冒牌货简直就 分卷阅读34 像一位初级选手。 “那个，我有话跟你说。”清漪鼓了鼓勇气开口道。 “你想去哪里说？”自然不可能在教室里堂而皇之的说话，清漪选择了教学楼的楼顶，五层楼并不算非常高，但是清漪站在天台上，清冷的夜风还是吹得她有些战栗，或许是她的心理作祟，谢余年只穿着短袖，两手插在裤袋里，斜倚在栏杆上，“想说什么？” “谢谢你白天的运动服。”憋了半天，清漪只说了一句话。 就这个？谢余年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耗尽，“衣服是沈欢的，你谢她比较好。” 冷不丁听到沈欢的名字，清漪冷汗一身，“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们认错了，我本来都回去了，可是我，我是看她好像失忆了，暂时想不起来……” “她失忆了？”谢余年没等她说完，揪住了清漪的领子，“你能确定吗？她在哪？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清漪被吓得动弹不得，谢余年反应过来不妥，只好松开了手，“她现在在哪？” 清漪低下了头，“在育才，江大的另一个校区里。” 双手绞在一起不知放在哪比较好，只是不停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场地震阴差阳错地让我们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位沈欢同学现在失忆了，就算我跟她解释一切，她也为未必相信啊。在她恢复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我发誓，只要她回来我马上离开，我只是想多学习一些知识……” 虽然心知希望不大，但清漪真的很害怕被揭穿的后果，目前只有谢余年知晓这个秘密，只要他愿意替她保守秘密，有他帮忙的话她一定能做得更好，不会被人发现的。 可问题是，谢余年为什么要帮她？ 果然，谢余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隐瞒？她失忆归失忆，总会有办法让她想起来的，这不是你鸠占鹊巢的理由。”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清漪见有些希望，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谢余年心里“切”了一声，头脑简单，两三句就把自己吐露得干干净净和盘托出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这种愚蠢又单纯的人，为什么要帮她？即便帮了，她又能走多远？ “那你先告诉我，在哪能找到她。” “我原来的班级是高一五班，家在丽水花园对面的居民楼顶楼，她如果不去其他地方的话，应该这两个地方就能找到她。” 谢余年甩开她的手，双臂环胸，“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做得到吗？” “什么条件？”听他这么说，是愿意帮她了？ “下个月是期末考试，排名掉到15名开外就会被踢出精英班，你在沈欢回来之前，必须保住她的名额。” “好！”清漪满口答应，学习的事情最为简单了，只要她努力没有办不成的。谢余年忧心忡忡，“你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你上周的排名已经掉到28了，班里一共才32个人。” “我会努力学习的，一定能保住沈欢的名额。”只要解决掉让她提心吊胆的最大问题，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她认真学习了。 谢余年见她信心满满，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虽然和沈欢长得相像，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沈欢是市长千金，但即便是她尚且在这个精英班里左右逢源才能安稳度日，更何况眼前 这个单纯小白，至少在他看来，她绝对没有能力应付一班的牛鬼蛇神，努力学习？不存在的，只怕要被嚼得渣都不剩。 可是，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必须马上找到沈欢。 希望她真能如她所言，努力学习保住前十五吧。 “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谢余年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清漪有些诧异，“那你是答应了？” “嗯。”谢余年半晌才冒出了一句，算是回答，等清漪快要走下台阶去开门时，他忽然问，“你叫什么？” “清漪，”清漪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梁清漪。” “留心校园暴力，实在忍不住了去找徐俊杰，他是红三代，祖辈是开国将军，没人敢动他，他成绩尚可，有不会的题也可以问他。”谢余年还是叮嘱了两句。 听他的意思是要走么，“那你呢？”问出口的时候，清漪就觉得自己多嘴，人家找到女朋友的下落，自然是要去找她的，又关她梁清漪什么事呢。 “不用你管。”谢余年觉得自己的态度实在有些生硬，放缓了语气道，“总之你小心。反正她手机在你这，有事你也可以找我。” 清漪扶住门，怯怯地点头，“谢谢。”心里正感激谢余年的善意时，却听他冷冰冰的威胁，“还不赶紧去学习，搞砸了任务你和张秀华一个都别想走。” ☆、考试 第十五章——考试 又是一个可以回家的周末。傍晚的天空像是一个熟透的哈密瓜，仿佛咬一口真是哈密瓜味的。 吃完饭，再 分卷阅读35 回来去上课。沈欢没什么事情做，因而时间很充裕，上了四楼去上厕所。 教室里都没人，除了一个靠近走廊的教室，钟鹏远和小板栗在里面。沈欢有点近视，走得近了才看见是谁。 “你们在干什么？”沈欢站在门口，看他们来来回回在教室走动。 “贴准考证。”钟鹏远答道。 明天要考试，贴准考证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他们为什么来来回回的放准考证，“你们不会是打算作弊吧。”沈欢看了看他们贴的准考证。 靠近他们自己的位置周围都是学习成绩比较好的人，沈欢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正好在钟鹏远前面，“你们这样对别人不公平。” 钟鹏远很烦被她看见，“你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不行，你既不是按照序号也不是按照学号，完全是自己先占位置，这对别人不公平，你不能这么做。” “拜托，你成绩那么好，当然不需要了，但是我们需要啊。”说话的是小板栗。 看到她，沈欢一下子想起之前在食堂里发生的事情，心情阴沉下来，“我不需要是我努力的结果，你们不想着好好学习，把精力都放在如何作弊上面，成绩怎么可能好得了。” “没你大学霸厉害，所以你可以闭嘴了吗。”钟鹏远抬头倪了她一眼。 叫她闭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你再说一遍。”沈欢很冷静。 “我说你可以闭嘴了，别打扰我。” 沈欢极力克制自己的脸色，走过去，“你再说一遍。” 钟鹏远猛的推了沈欢一把，“我说你有完没完？！就许你作弊不许我们点灯？” “我从没有作弊。”敢推她，钟、鹏、远！ “切，鬼才信，698是人考出来的分数吗，肯定是提前看到题目和答案作弊的！”钟鹏远愤愤道。 沈欢怒极反笑，“你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抢了你的第一？”没记错的话，钟鹏远之前一直都是第一的，这次被她压了一头。 “我嫉妒什么，有水分的成绩我才不稀罕！作弊也麻烦有点分寸，抄得这么多分，比你平时520的分数多一百多分，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啊。”钟鹏远又推了她一把，“少多嘴了，做你自己的弊吧！” “我警告你，再敢伸手，我就不客气了。”沈欢冷着脸。 小板栗拉住钟鹏远，“行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钟鹏远站到沈欢面前，挺直了腰杆，差不多和她一样高，皮肤太黑，长相难看，气质还猥琐，这种人是怎么当上班长的？ 钟鹏远故意用很轻的力气，推了推沈欢的肩膀，挑衅似的看着她。 很好很好，沈欢毫不犹豫，抓住他的胳膊，上来就是一个过肩摔，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到两秒，钟鹏远整个人世界都颠倒了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地上了，背部的剧痛后知后觉的蔓延开来，“啊——” “班长！”小板栗尖叫一声，“你没事吧？” 沈欢丢下一句话，“以后再敢伸手，我就把你胳膊卸了。还有，我有没有作弊，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你就继续打你的算盘吧，多你少于一百分，我名字倒过来写！” “梁清漪我操——”钟鹏远骂人的话在身后响起，在教室外，通过玻璃目睹全程的过往同学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欢走过来，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 过肩摔这种程度的东西，三岁她爸就开始教她了，到现在完全形成惯性，都不需要费很大力气，虽然有些气喘但是完全对健康没影响。沈欢懒得理会，直接下楼回教室了。 不久，沈天琪急吼吼的回到教室，“宝贝儿你得罪班长了，班长那人很小气的，肯定会暗暗给你使绊子的。不过，过肩摔真的太帅了！啥时候学的？也教教我呗。” “行啊，你想学就教你。”沈欢才懒得理会钟鹏远，不就是比不过她么，比不过她的人多了去了，努力学习啊，说不定就超过她了呢，耍作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不嫌害臊，都十六七岁的人了，三观这么畸形的？ 沈欢是觉得无所谓，可是渐渐觉得同学看她的眼神变了，眼神里什么内容，沈欢懒得猜，爱谁谁 。 第二天在楼上教室考语文的时候，知道钟鹏远就在身后，沈欢故意写的很快，把试卷叠得小小的，把试卷翻得哗哗响，不仅如此，还提前交卷，让你抄，抄空气去吧，老娘会输给你？ 下午是数学考试，考场正好是他们自己班。每个人把书本收拾一下，桌面贴了一张白纸以示公平。 吃饭之前，沈欢桌子上还是一张干净的白纸，回来之后，白纸上就多了一只猪头和一段话。 猪头画得巨丑巨狰狞，就像连环画里的猪刚鬣。 下面还附赠了一段话：天不利，地利，人不和，就你不和。 旁边特意有人用笔圈了出来：这是班长给你的忠告。 这年头，恐吓别人的水平真是越来越低，居然连猪头都画出来了。一句话都说 分卷阅读36 得狗屁不通，还什么班长的忠告。 沈欢看过去，钟鹏远和小板栗都还不在，也好，等班里人齐了会更热闹。 下午有考试，所以中午没有小题训练，大都是吃完饭直接回教室睡觉的，因此同学们吃完饭，三三两两回教室就准备拉窗帘睡觉了。 沈欢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就从座位上，横跨差不多半个教室，走到班长大人的位置前。沈欢很少在班里走来走去，钟鹏远附近的同学看到她来，也很是惊讶，纷纷抬头看戏。 钟鹏远还没等沈欢开口就说，“干什么？” “干什么？来纠正你的一些错误。” 沈欢双手环胸，找了个舒服的站姿，“首先，那句话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叫天利地利人和。出自《孟子》和《孙子兵法》。天时的意思是相助成功的机会或者伯乐，很明显，五班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地利指的是成功之路的条件，请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五班属于地利的？最后，人和指的是人要成功的综合实力，不是你所谓的和谐。所谓‘人和，就你不和’的用法显然是错误的。文不达意，还居然是班长给的忠告，这忠告我给负分，由此可以推断，这次的语文考试，你不会超过110分。哦，对了，那头猪画得很丑，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把它画出来的。这种随意在别人东西上留名的行为非常令人不齿，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它撕下来，并且赔偿一份新的给我。” 一大段话，气都不带喘的，一股脑说出来，全班都陷入了寂静，旋即爆发一阵笑意，窃窃私语起来，“画猪头？太幼稚了吧。” “就是啊，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啊。” “语文没学好就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某人作弊被人揭发咯，我就说肯定有人看不惯的。” “就是，我也忍他好久了。” …… 钟鹏远首先反应过来，“你乱说什么？我说的就是你，全班就你不合时宜，我们班不团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不信你问问全班有谁是喜欢你的？” “见过颠倒是非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不团结的锅就该我一个人扛？某些人身居要位却带头作弊，行为不齿，暗中中伤，难道就很光彩？不过我喜欢你正面和我对杠，贴小纸条画猪头的方法实在太不君子了。” 钟鹏远涨红了脸，“对！我就是在说你，有本事你别作弊，凭真本事比一场！” 沈欢很满意，“这样就对了，我就喜欢直截了当对杠的，简单粗暴，我很欣赏你敢挑战我的勇气，但是我也是锱铢必报的人，毁了我美好的中午休息时间，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而且，我的方式……有点直接。” 钟鹏远站起来呈戒备状态，“你想干什么？”他的背现在还在疼呢。 沈欢放下手，径直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猛地抬手，甩了一个耳光，清脆响亮“啪”的一声，钟鹏远的半边脸立刻肿起老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欢反手又是一巴掌，“呀，右边打歪了，下次我争取打对称。” 说完抬步就走，朗声道，“不好意思打扰同学们的午休了，祝好梦，下午考试顺利。”说完回到自己座位上。 钟鹏远捂着肿起的脸气得话都说不太清楚，“你！” 沈欢斜睨他一眼，“想报复就明着来，敢暗戳戳捅刀的话，我会让你比现在更难堪。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大气都不敢出，教室里少有的安静，慢慢的有声音响起来，“她……还是……梁清漪吗，这么彪悍的？” “我也是……大开眼界。” “所以，她这是正面和……他不对付了？” “好像是，不过我喜欢嘿嘿，真心精彩。” “快睡吧，下午还有数学考试。” …… 施泠泠趴在桌子上看过去，沈欢趴着闭目养神，沈天琪对着她举着大拇指，兴奋的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 她喜欢正面对杠？是说她君子呢还是说她单纯的目中无人，呵，那她还偏就不，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么，梁清漪你就等着瞧吧。 考试顺利，又顺势出了一口恶气，沈欢心里非常畅快，不过乐极生悲，开心过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周可以回家，但是沈欢看错了公交车的方向，坐了反方向的公交车，一直到了终点才发现，只好又出了一份钱重新坐回去，一来一回费去了不少时间，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了自家公交车站。 邹易鑫背着书包，不太情愿的走到站台处等车，无意间看到沈欢从车上下来，“诶，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欢看见他，“唉，可别提了，坐反方向了，累死我了。” “天才少女也有今天啊，”邹易鑫很不客气地揶揄，自从沈欢回来之后性情变得有趣了许多，虽然以前文文静静的模样很让人喜欢，但是现在这样大方的个性相处起来也很愉快，也很能接梗，甚至把梗抛回来砸给他。 “我心情不好啊，最好别惹我。”沈欢实在有些累，难得地没有发作，张秀华让她把衣服带回来不错， 分卷阅读37 可是连用完的沐浴露瓶子、喝水的空瓶子也要带，是不是有点难为她？张秀华一定是没见过放学时候人有多挤。 “天都黑了，你往哪走呢？” “还能去哪，回家啊。”沈欢有气无力，邹易鑫道，“你家远吗，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了，一点点路，过了马路就是。”沈欢很干脆的拒绝，一点点路而已，不至于还要人接送， “不过大晚上的，你背个包去哪？” “没事，去我爸那。”邹易鑫说得含糊不清，很快岔开话题，“考试顺利吧？我看你怼钟鹏远同志，很得劲啊！” “那是他欺人太甚，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好欺负。” “你真的变化很大，”邹易鑫看着她，很认真的给出评价。 “是吗，那以前我是什么样的？” “昂，”邹易鑫陷入沉思，“文静，努力，优秀，女神一样的人吧。” 文静？能和她沾上边吗？沈欢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你现在也很好啊，人嘛，总得向前看的。”邹易鑫安慰她，“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做一个新的梁清漪就好啦。” 少年手舞足蹈，在晕黄的灯光下神采飞扬，掩住了眼底些许的忧伤。 “我车来了，那我先走了。” “好，拜~”沈欢冲他挥手，车上的少年挥手之后，掏出耳机塞进了耳朵，音乐声很快淹没了外面嘈杂的声音，也掩住了他心里的落寞，他要去参加他爸和新夫人的订婚宴，只是有一些些的难过，一点点而已。 ☆、相遇 第十六章——相遇 沈欢拎着大包小包过马路，拐进自家的弄堂里，这里没有路灯，有些昏暗，身后缓缓传来脚步声。 沈欢凛神，放下手中的东西，顺便抄起墙壁内侧保洁阿姨的扫帚，跟在女孩子后面不怀好意，看她怎么收拾他。 很快转角那边就传来了动静，沈欢估摸着距离，毫不犹豫的打出一记夺命连环帚，那人哎哟了一声便来夺她手里的扫帚，“是我是我！” 沈欢在暴怒之中哪里听得见什么话，拳打脚踢管他什么招数，重重的招呼，那人身形高挑，声音却柔柔的传过来，“别打了沈欢！看清楚是我啊。” 那人躲开她的攻击，借着身高优势抓住了她的手，“我说大小姐，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我膝盖都快被你踹翻盖儿了！” 你谁啊，沈欢对这人的脸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却对他抓手的无礼举动非常不满，瞪着眼睛数落，“你说你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哦，干什么不好，你跟踪女孩子？！不打你打谁啊！” 谢余年揉了揉胳膊腿，脸上却带着这几日从未有过的笑意，这丫头下手真狠，这才是沈欢啊，如假包换的沈欢。 “你不认识我了吗？”难道真失忆了？谢余年想再次确认。 “我应该认识你吗，怎么，被打了现在改打感情牌了？套路可以呀，有这时间好好读点书不行吗，你说你好手好脚的，你德行有亏爸妈不愧吗？还是说你爸妈没时间管教你，没关系我时间多，我替他们……”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却是一个阴影落到了脸上，那个人一下子抱住了沈欢，带着温度的话语痒痒的响在耳边，“沈欢，你没事就好，”瘦削的身材一把就能抱得满怀，他们以前不是没有过拥抱，大方的、戏谑的、搞怪的，但从没有今日这般让他心安，简直让他鼻子一酸，太好了，她就这样安安全全的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他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也知道她的个性必定会引来非议，她还是需要一个智慧与颜值并存的智囊军师帮她善后啊，等着他，马上就会来了。 这什么情况，沈欢是谁？还找她？怎么以前认识？一堆疑问堵在脑子里，沈欢反而不知道作何反应，允许这家伙抱她了吗？！ 在沈欢准备抬膝踹开他的之前，谢余年已经先她一步松开了手，“以后别和那男的一起走，我不喜欢。” 啊？那男的，又是谁啊？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等沈欢反应过来，谢余年先她一步，已经走进了楼梯，“你愣着干什么？走啊。” “你谁啊，顺路吗？”沈欢可以先不计较他无礼唐突的举动，却对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不解，“你跟我要跟到几时？”都快进家门了，那家伙还跟着她，一副不认路的模样。 “我租房子在这的啊。”谢余年忍住笑意，露出一副无辜模样，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给她看，“喏，房主是张秀华女士，你认识不啦？” 沈欢盯着那张破纸半天，皱着眉喊道，“妈——你把哪间屋子租出去了？”说着踏进屋门去找张秀华，这么晚，厨房里还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张秀华肯定是已经到家了，今天回来得相对早些，那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张秀华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来了，快快进来吧。” “清漪我给你介绍啊，这是李阿姨介绍过来的，正好咱们有一间屋子空着 分卷阅读38 反正也没人住，打扫干净租出去也是件好事啊。”张秀华拉着沈欢简短的解释了两句，旋即对着谢余年道，“来，孩子快点把书包放下吧，怪累人的，咱们地方小，你可别嫌弃啊，来，饿了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阿姨刚做的焦糖花，一点也不油，可香了。 谢余年被她招呼着，满脸带笑道，“谢谢阿姨！” 张秀华招呼他坐在桌前，话家常般和他说话，“听说小伙子你和咱们在一个学校上学呀，你一个人在这，父母放心吗？” “阿姨，您就叫我余年吧，我是跟着父母过来的插班生，”谢余年看向沈欢一眼，沈欢没工夫搭理他，自顾自卸了并不沉重的书包，进去浴室洗脸洗手。 “父母生意迁到这边来了，就也把我带着了，不过他们比较忙，又是三天两头到处跑的人，可能没办法照顾好我，干脆让我租个房子自己住，正好我爸认识这里的中介李阿姨，就推荐我来了，租金呢之前已经给过您了，这个呢是我这一年的伙食费，以后还得麻烦你多费心啊。” 张秀华推辞了两下也就接受了，“你这说的哪的话，我女儿也是在育才念书，以后你们在学校里啊也要互相帮助，你在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有什么想吃的和我说，阿姨给你做，千万别怕不好意思啊。” 谢余年给的报酬足够多，昨天李阿姨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还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掉在自己头上，这种孩子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父母又没空照顾，只好给他租房请保姆，巧的是居然还和清漪上一样的学校，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生意啊，为此她特意辞掉了快递员的辛苦工作，重新找了一份饭店的厨娘工作，虽然收入是比以前少点，但是时间会较之前充裕许多，足够用来照顾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清漪快出来啊，这是你的同学，说是下周一会去五班报到，你不也是五班吗，刚好周一你带他一起坐车去学校吧？” 沈欢走出来，有气无力道，“知道了。”真烦人，家里突然多了一位合租成员？同学？沈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尤其他还笑得一脸灿烂，沈欢莫名地生出一种又好笑又心酸的感觉，真奇怪。 张秀华继续给谢余年介绍，“家里地方不是太大，委屈你了，不过你既然能够信任阿姨，阿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阿姨您严重了。” “这是你的房间，外面有一个小阳台，有独立卫浴，虽然小了点，但是阿姨都重新打扫过了，很不错的！夏天会比较凉快，这屋还有空调，遥控器在抽屉里，下午你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都看过了，被褥我都是按照你爸爸的要求重新买的新的，天热，下午洗了晚上就干了，已经给你铺好了，你看看还有些什么需要补充的？” …… 张秀华忙前忙后，暂时没有功夫照看沈欢，沈欢自己洗澡刷牙，等她出来时，张秀华和谢余年都不在客厅，他带来的行李箱把本就狭小的客厅显得格外拥挤，虽然张秀华为了多容纳一个人已经重新整理了一下家里，可是地方小是没办法改变的，沈欢还是觉得很堵。 天气暖和，即便是夜晚也不觉得凉爽，沈欢沉默着擦着自己的头发，这次回来，张秀华一直忙着新租客的事情，几乎都没有时间来关心下她为什么这次回家这么迟，张秀华不是她的妈妈么。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情绪，沈欢也很难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嫉妒，或许是落寞，亦或者是困惑？ 就像是许久未曾得到雨露的旱地，得到了久违的甘霖，却只有短短的一瞬，再次干涸的土地比之前更渴望着水分，对她而言，得到再失去要比一直未曾得到更让人难受。 那种暖心的、温柔的、独属于母亲、长辈的关怀，在她刚刚醒来的那几天，几乎让她受宠若惊，仿佛是十几年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柳枝拂面、轻纱轻略的软絮一般的母亲的爱，让她倍感温暖又难以抓住，握得越紧就越是抓不住在手心，似乎她随时都会失去。 所以沈欢心情不是很好，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明白，自己一定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很多于她而言相当重要的事情。包括那个谢余年在楼下奇怪的话语和拥抱，非常不正常。 趁着谢余年去洗澡时，张秀华终于有时间坐下来陪沈欢聊聊，“怎么了？不高兴了，是不是因为妈妈把一间屋子租出去了，有别人和我们一起住，清漪不高兴了？” 说这话时，张秀华其实有点心虚，这不是她的女儿清漪，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市长千金——沈欢，虽然她努力想要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去爱，甚至比清漪给予了更多的关心和爱护，但她就是很心虚，因为造成沈欢和清漪换位的直接推手就是自己，她是一个罪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赎罪而已，尽管还远远不够。 “嗯。”沈欢没有否认，并且有点高兴张秀华发现了这一点。 张秀华其实觉得，沈欢和清漪的不同，在于她不会非常懂事，不是说沈欢骄纵蛮横，而是她并不善于伪装自己的情感，或者她觉得在自己面前不 分卷阅读39 需要伪装，而清漪则不同，她很懂事，知道妈妈赚钱辛苦，一般不轻易开口要钱，总是努力学习，尽她所能帮妈妈减轻负担，再苦再累永远都不会在她面前哭诉，甚至非常懂事地将未来撑起整个家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希望妈妈能少吃点苦。 而也正因为如此，沈欢流露出的、对爱的欣喜，真的让她非常心疼。毫无疑问，沈欢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清漪和她相比简直就是矮墙外的粗陋蔷薇，沈欢是真正的荆棘玫瑰，她聪明，学业对她而言简直和吃饭一样的简单；她非常克制冷静，当张秀华告诉她是她失忆了，所以才想不起来的时候，沈欢除了自嘲地笑自己难看的发型，眼里并没有其他情绪，慌乱迷茫之类的更不必提。 就在她感叹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如此完美的时候，她才发现，沈欢无意中流露出的对她的在意，她告诉沈欢，自己是她的妈妈，并且以全身心地爱她，沈欢那孩子从一开始的略略震惊，到欣喜再到落寞，她甚至在沈欢脸上看到了一丝依赖和脆弱，和她那个年纪匹配的脆弱的那一面。 再坚强的孩子，终究还是孩子，不该承受成人世界的痛苦，张秀华不知道沈欢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是在沈欢真正想起来之前，她依然会想方设法的去爱这个孩子，尽力弥补她心里空缺的那份，不仅仅是为了赎罪。 就像今晚谢余年的意外加入。 所以，张秀华开口道，“傻孩子，妈妈没有冷落你哦，虽然有别人和我们一起住在屋檐下，可是宝贝你想，那个屋子本来就是堆放杂物的，空着也是空着呀，多一份租金给咱宝贝攒钱买个手机不好吗，以后有事没事就可以给妈妈打电话了。而且，那个男孩子也是和你同校的，以后要是能一起回来，妈妈就不用那么担心宝贝的安全了对不对？今天我还特意给你班主任打电话问你怎么还没到家，连教导主任的电话我都打了，可真是急死我了，我看到你在公交车站台下来我才放心的。” 听了张秀华的解释，沈欢心里不再郁结，但还是有些小情绪，所以故意板着脸道，“哦——” “看厨房里，妈妈给你留了什么。” “松茸小贝！”沈欢进了厨房，欣喜地发现，不禁大声叫喊起来，稚气得像个傻子。张秀华第一次接她回家，就用家里所剩无几的最好食材给她做了这个，沈欢觉得自己以前没吃过，但就是觉得很好吃，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谢余年隔着浴室门，听着外面的嬉笑，不禁微微弯起嘴角，从未见过沈欢在父母面前这样无忧无虑地撒娇，那样高兴的沈欢，即便是他也做不到。 片刻之后笑意消失不见，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调换了真假沈欢的，就是叫张秀华的女人。他不会原谅张秀华，沈欢也不会。 ☆、对手 第十七章——对手 周末，沈欢睡到了七点才起床，关掉亮了一夜的小台灯，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晴朗的好天气一下子钻了进来，暖烘烘地升高了房间的温度，窗外是车水马龙和气派的丽水花园小洋楼。 天气很好，温度暖和，渐渐融化了沈欢昨天晚上梦魇的寒冷。她很少记得做梦的内容，但是昨天的梦就像是她在看一场旧电影，真实地仿佛是她亲身经历，梦里真切的、剜心般的痛楚战胜了理智，让她痛得周身皆是泪。 好像不是她，但她又觉得就是她。 那人的眼角微红，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那人不言语，眼里的雾气如同无力地、悲伤的情绪，海水冰凉地般淹没她，遮住了她的眼帘，也遮住了她目光视线所及之处，烟雾背后的真容。 当日光温柔地落在身上，那种寒冷早已消失不见，沈欢很快将这种莫名的情绪丢在了脑后。 叼着牙刷，熟练地倒牛奶加麦片，沈欢正想着怎么消耗今天上午，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把牙刷都掉了，“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谢余年挠了挠头，习惯性的道歉，“不好意思嘛，我下次声音大点？”沈欢没好气地转身去浴室漱口，差点忘了，家里从今天，哦不，从昨天开始多了一个人。 沈欢重新坐回餐桌前，撕开面包的包装，开始吃早餐，谢余年坐在不远处也开始吃早餐，“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谢余年。感谢的谢，余生的余，年轮的年，你呢？” 沈欢兀自咬着面包，慢条斯理并不急着回答他，“梁清漪。” “我明天去学校，我们是同班，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介绍下班里的老师和同学呢。”谢余年开口。 “有趣的人不多，你可以自己慢慢认识，”毫无疑问，沈欢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拒绝。沈欢不是第一眼就看着好相处的人，能入她眼的人很少，除非是有趣的人或者对手，说到对手，谢余年自认，除了自己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谢余年不和沈欢争，事事都让她，但那是在沈欢记忆正常的前提之下，现在沈欢失忆了，即便百分百地在她面前复制过去也不一定有用，那么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重新进入她眼中，以新的身 分卷阅读40 份。 江大本部。自从那天晚上谈话之后，谢余年已经连续几天没来上学，据班主任说是家里有事，期末的时候会回来考试，反正在这里只要成绩不掉出前十五就没什么大事，出勤率什么的靠关系也能补齐，也不知道谢余年和他父亲是如何说的，反正自那以后他就不再出现，只有萧阿姨准时出现在食堂里为她带饭。 清漪说过拒绝的话，也深知自己其实第一天和谢余年一起吃饭时就漏了陷，但是萧阿姨很坚持，她也只是受人所雇，拿钱办事的人，谢成华要她送，即便是清漪一口不吃全部倒掉，她也不能自作主张。 谢余年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每每清漪拿了试卷想往后传时才意识到，谢余年已经去了另一个校区，去了真正的沈欢身边。 好在这一周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许是谢余年和徐俊杰打过招呼，有时候徐俊杰会给她递过来几份笔记帮助她理解，清漪总是连夜抄完就还给他，生怕怠慢了这位红三代。 虽然徐俊杰性格温吞，不太爱说话，但是沉默本身就带着威慑力。无论多吵的情况，他一句话就能制止，看着干净白皙，在班里却当了体育委员。 这节课正是体育课，徐俊杰上周的物理笔记借给了清漪，清漪本想下去跑个步就回来补，徐俊杰经过她时，道：“你不用去体育课，可以慢慢抄，我不急着用。” 为什么她不用去？清漪有些奇怪，忽然回想起自己在上锁的抽屉里发现的诊断书，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对啊，沈欢是有心脏病的，不能去，差一点又要露馅了。 只是，为什么徐俊杰要提醒她这一句呢，难道他也发现她不是真正的沈欢了吗。 徐俊杰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谢余年只是和他说过现在沈欢失忆想不起以前，如果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记得提醒她一句。 只不过，徐俊杰本身对沈欢没有太过关注，了解的也不是太多，纯粹是出于谢余年的提醒才想起来。 大家都去上体育课了，教室里只剩清漪一人，很快补完了笔记，正好写得腰酸背痛，清漪就出去透口气，站在走廊上伸伸懒腰，阳光撒过郁郁葱葱的树叶顶，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碎金，影影绰绰。 操场上不少同学三三两两列队，网球场、篮球场上人影不断，真热闹啊。一个男生拖着手里的篮球网经过她眼前，几个篮球堆叠在一起，乖巧地跟在他身后，是徐俊杰，他沉默着横穿操场，一直走到篮球场上去，体育老师咬着手里的哨子正挨个记录各位同学的体能测试结果，这样的活动几乎和她的学校一样，他们这个尖子中的尖子班，也要经历这些么，她还以为大家只要一心学习就可以了。 清漪活动了下就想回去，忽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呀？” 清漪转头一看，是潘丽娇，“你怎么没去……”潘丽娇脸上堆笑，“哦，是这样，我亲戚来了，老师让我回来休息。” “你怎么站在这里？你身体还好吧。” “呃，没事。”清漪很不习惯潘丽娇忽然的关心，潘丽娇拉着清漪走回教室，“虽然现在看着好像没事，但是咱们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呀。” “对了，我昨天要到了两道题，，据说是郁金花压箱底的绝世好题，我们一起做做看呗。”潘丽娇很大方地分享试题，自然而然地坐在清漪旁边的座位上。 “不用了，”清漪心想，潘丽娇是又勤奋又聪明的典型代表，和她一起做题？难道不是单单凸显自己的笨么。 “哎呀没事的，我知道你失忆了，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了，我可以教你呀，学习本来就是互相交流才能进步的嘛！” 清漪见她坚持，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潘丽娇不仅自己很漂亮的完成了这两道题，见清漪的思路有些堵，主动给她讲解起来，和谢余年以及徐俊杰的解题思路不同，另辟蹊径但十分有效，而且浅显易懂，在她讲的时候清漪连连点头，等她认真整理完了这两道题，已经快到下课时间了，临近午饭时间，潘丽娇向她发出邀约，“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正好还余一点点尾巴，我们讨论完吧。” “可是，”清漪有些为难，“萧阿姨给我送饭过来的。” “没事的嘛，”潘丽娇迅速转动眼珠，“我们和阿姨说一下，以后咱们一起吃饭吧，这样还能增进同学间的友情呀。” 清漪正好有意拒绝萧阿姨，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同意了半分，等到了食堂二楼，果然萧微已经候在那里了。 潘丽娇拉着她两个小伙伴，簇拥着清漪一起到她面前，“阿姨好~” “你们好，”萧微有些诧异，从未见过沈欢身边出现过除谢余年之外的朋友，她们这三五成群的这是怎么回事？ “阿姨，我们和沈欢同学相谈甚欢，以后我们都想一起吃饭，正好还可以讨论讨论课上没结束的题目，以后您送了饭要不就先回去吧，可以吗？” 潘丽娇笑得甜甜的毫无心机，萧微也在谢家干了十年有余，江大中学有几位校董股东不清楚，至少也知道这个 分卷阅读41 精英班里的孩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角色，哪里敢再留下来，赶紧明哲保身，放下了饭盒就离开了。她只是给人打工而已，并不想圣母地让自己卷入复杂的斗争之中。 “好啦，我们一起吃饭吧。”潘丽娇拉着清漪的手坐下来，却对着另外两人道，“还不快去打饭，愣着做什么。” 那两人应了声，推搡着走了。 潘丽娇帮清漪一起揭开饭盒，“哇，好丰盛呀，看得我都羡慕了。你和谢余年的关系可真好，他家的阿姨还给你送饭呢，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呀，他可好久都没来学校了，第一我都拿得有些腻了。” 清漪不想听到任何与谢余年有关的事情，一旦问她，她肯定都会露馅，“这个……我不太清楚呢。” 潘丽娇没再追问，看着认真吃饭的清漪，眼底慢慢落下了雪，连沈欢也不知道谢余年去哪，看来要么他们俩关系破裂，要么谢余年暂时回不来，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她想要的。 顾雍杰感到很奇怪，谢余年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学校，和他爸说要参加一个什么集训，地点设在了江大的另一个校区，和学校打了个招呼便乐呵呵地抛下沈欢去了那边，而沈欢也一反常态，最近和一直不太对付的潘丽娇形影不离，简直要比潘丽娇原来的小伙伴葛青和鲁鑫还要好一些，一起讨论题目、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甚至还一起去逛街，买了一模一样的小裙子穿。 顾雍杰从没见过一脸温柔春风的沈欢，有些文静害羞，很少生气，顶多也是涨红了脸，似乎不那么伶牙俐齿，连怼人技能都随着记忆一起抛在了脑后。 他更没见过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走了这么多天，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沈欢，看着两位也不像是在吵架冷战的模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顾雍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看着沈欢的成绩随着她的努力一点点进步了，逐渐有恢复的苗头，他却觉得奇怪，以他敏锐的观察能力，沈欢和谢余年之间一定是有一个大秘密，只是那究竟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比眼前的数学题还让他困扰，自从谢余年走了之后，潘丽娇很快调了座位坐到了沈欢前面，上课的时候就她们一起讨论问题了，沈欢从不回头叫他，凑了几次上去，发现两位美女并没有搭理自己、并且愿意在考试中给予自己帮助的意愿，顾雍杰自尊心作祟，再也不想过去自讨没趣，只好自己对着难题大眼瞪小眼，唉，人生艰难啊，美女不可靠，关键时候还得靠兄弟啊。 ☆、新人，旧人 第十八章—— 谢余年作为插班生，很快融进了新的班级。五班本来就以帅哥众多而出名，最近又出了沈欢这么一位天才少女，逐渐在年级里声名鹊起。 原本因为底子薄弱而被忽视的屈辱，随着梁清漪三个字高居榜首逐渐消失，此时谢余年的出现更让五班成为别班的羡慕对象，凭什么帅哥都聚集在五班，年级第一也出现在五班？五班何德何能啊，班主任只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平庸之辈，其余同学也并非突出，同学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私底下议论纷纷，在学校论坛潜水刷帖，愤慨人生不公。 沈欢之前放过狠话，立志证明自己，她没有食言，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再次刷新纪录，716。李潇伟开心得上课都轻飘飘的，一百八十斤的壮高个，走路都是踮着脚尖，带来一阵轻盈的风。他带着沈欢见教导主任、见校长，领导们都乐呵呵的赞许她，表示对她充满期望，希望她再接再厉，争取清北大的提前招生名额。 沈欢还得到了自设立以来就没有见过的奖学金，整整两万，进步奖和优秀奖。沈欢彻底成了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兴奋的指着她窃窃私语。 当然烦心事还是有的，比如每天早上过来教室，沈欢的桌子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试卷书本摊了一地，还经常丢东西，还差点丢了准考证。 沈天琪每每和她一起收拾都会抱怨，“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天天干这种事情，简直太下三滥上不得台面！我诅咒她喝凉水也塞牙，吃泡面没有调料包！” “我倒无所谓，”沈欢慢悠悠的收拾着，“反正我成绩又不会受影响，多了这些事不觉得生活有趣多了吗？” 沈天琪，“你这什么强悍的逻辑，不过前面一句话我赞同！” “对了，快期末分班了，你选理科文科？” 沈欢，“随便吧，都可以，理化的可能性大一点吧。你呢？” 沈天琪耸了耸肩，“文科，我理科真的太差了。那我们就要分开了。”说着，情绪有点失落。 沈欢打趣她，“就在同一个学校里，能有多远呀，你想找我就来啊。” “那可说好了，你可不许躲我嫌我烦！” “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天了，我不是聋子，统统听见了。” “两位美女，马上要换座位了，麻烦二位收拾收拾吧。”谢余年从离她不远的座位走来，沈天琪立刻放缓了语调，“知道了。” 沈欢对她忽然的娇羞之态 分卷阅读42 一脸问号，“咋地了，嗓子不舒服啊？” 沈天琪背过身揪着她的胳膊，小声道，“对帅哥轻声细语说话温柔，是基本的礼貌好不好。” “很帅么，”沈欢觉得还行吧，也没到必须小心翼翼供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地步吧，“我觉得沈峰也长得不错啊，他怎么没有这等待遇？” “沈峰算什么东西！”沈天琪毫不客气贬低他的颜值，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对着他的照片一脸憨笑的模样，视线落在不远处整理东西的谢余年身上，“沈峰再好也是旧人了，哪里及得上新欢呢。” 沈欢：…… “哼！”沈峰毫不客气地丢过来一声重重的不屑，以及考试的数学试卷，“某些人八十来分的成绩是不是应该找找原因了！” 沈天琪闻言，立刻转身去逮他，“我是不是给你好脸了？叽叽歪歪的。” 不去理会小情侣标配的打闹，沈欢按住打算趁乱偷偷溜走的张柏铭同学的桌子，“张同学你准备去哪啊？” 张柏铭同学绽开一个非常美丽的红脸，“这不是要换座位了吗，我收拾一下准备挪位置了。” “可是，我们是前后座，不会变的呀，你为什么对着别人的方向呢，不应该和我一起走吗？”沈欢打断他看向谢余年的求救眼神，笑得一脸无辜，“一个月的端茶倒水还没到期限呢，怎么可以偷偷溜走呢。” 当谢余年提出想跟张柏铭同学换个座位的时候，后者忙不迭的答应了，虽然沈欢的确不像残酷的地主压迫奴隶，但是在那么优秀的人后面坐着他都快抑郁了，以前吧还能激烈地竞争一下，现在完全是难以望其项背，单方面的无情碾压。 做完一张卷子，试图与她对对答案，凡是和她不一样的，都是他错，弄得他现在做道题目都得先问问她的答案，一旦和她一样，那种油然而生的、被学霸答案保护的软弱和心安，简直是对他自尊心的无情打击，他可是家乡村里的唯一希望啊，不行，再也不能这样放任自己了，男儿当自强！ “不管我坐在哪里，只要您开口，随叫随到，热茶果汁应有尽有，任您差遣！”知道沈欢只是开个玩笑，脸上并未有任何面对钟鹏远同志的冷酷颜色，张柏铭放心大胆、放开了说，“最关键的是，那位新来的同学，”他是不可能承认谢余年帅的，最帅的只有他自己，有肌肉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像班里沈峰、谢余年之流，皆是干干净净小白脸！ “那位新来的同学说他想和你比一比，下次考试说不定会超过你，而且他还说，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方法用得不对……”转移沈欢注意力的方法不多，最有效的就是和她说你有道题做得没我好，她一定会认真倾听你的答案，然后比对自己的方法认真思索。 的确没你好的，她会认真接受，并视你为知己，当然你要是寻她开心，她一定会按着你的头在桌上或者地上猛捶，虽然没人见过她是不是真的会这么做，但显然，见识过沈欢的成绩之后，没人敢贸然冒这个险。 如今，谢余年说他有道题做得比她好。 所以，沈欢信了，走向了他的位置。 “同学，可以借你的数学试卷看吗？”沈欢觉得自己很有礼貌，不知道谢余年眼底的笑意到底是什么意思，急于求证心切，沈欢没有功夫深究，趁她看题无法分神之时，张柏铭同学脚底抹油搬着他的课桌椅溜去了他的新座位。 谢余年兀自搬去了新的座位，甚至好心地帮沈欢也挪了窝，顺带也在沈天琪搬座位时搭了一把手。 沈欢很快就看完了他的证明过程，觉得张柏铭实在有点言过其实，谢余年同学纯粹是投机取巧之辈，就在谢余年重新走回来后，略带怒气的眼神与含笑不语的眼神交汇之时，爆发了争吵。 “不就是比我多画了一条辅助线么？证明过程少了两三步而已，哪里就比我更好了？整个大题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好吗？” “忽略不计，你不知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的道理吗？少三步证明不是少？能节约多少时间啊，考场上时间就是分数。” “对你来说是分数，对我来说只是消磨罢了，该拿的分数都拿了，已经不会再有更优解了，你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更严格一点判卷，你这就应该算错扣分。” “明明就是更优解，怎么在你那里就曲解成了投机取巧，重要的不是证明，而是那条辅助线，那就是另一个角度，你根本就没想到罢了。” “我没想到？我只是觉得没用罢了。” …… 两人吵到最后没有和解，纷纷约定好下次考试一较高下。 沈欢没有因为谢余年就题目和她有所争执而恼恨，她没有对外人随意坦露自己内心情绪的习惯，但正因如此，她才生出了更强烈的战胜他、让他心服口服的想法，不过吵架归吵架，便利还是要占的。 因为沈欢寄宿，不会每天回家，她也没有手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只能等到周末回家去拿，因此很不方便，但是现在谢余年需要回家，现成的人体运输员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分卷阅读43 谢余年捏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条有些发笑，还说不恼恨，写了一堆学校里本就买得到的东西，非要他从家里带，幼稚且任性。但这就是最真切的沈欢，他不要她改变。 当谢余年把纸条交给张秀华时，张秀华一边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他这才发觉，好像沈欢真的改变了一点点，因为张秀华说，每个月给沈欢的生活费只有五百。 五百对于他们来说，别说撑一个月，就是一个礼拜也说不定很难，看上什么就买，要用什么现买，何必特意回家一趟去取，勤俭节约不是沈欢特有的习惯，但她现在好像把这一点当做了习以为常。 没有手机，无所谓，大不了不听歌，沈欢来回坐公交车的时候，耳朵里没有塞着耳机，只是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各色人生的交汇。 伙食费紧张，可是沈欢本就吃得不多，食堂排队人数多，轮到她的时候经常都是剩菜，自然她就吃得更少。 矿泉水从来不买，只有一个杯子，次次装教室里的热水。 她的宿舍，虽然谢余年没去过，但是据沈天琪有意无意地提起过，沈欢的桌子里什么也没有，柜子也从来塞不满。两套校服替换着穿，即便洗的发白，也没见她皱过眉头。 她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已经齐肩，但是她没有用发绳扎起来，只是随意撩到耳后。 谢余年在她们浴室里找过发绳，除了几根发黑或者发黄、一看就是中年妇女专属的旧发绳，一无所获。 ☆、项链 第十九章——项链 第二天，谢余年按沈欢的要求把她需要的东西都带给她，沈欢很坦然自若地堆在自己脚边，丝毫不因为简陋的包装而神色异常。 沈欢最讨厌混乱的环境，试卷没有叠好收好都会让她莫名地生一场气，此刻却坐在狭小的座位里坦然自若，旁边沈天琪的桌面一塌糊涂，整个教室里被同学的书箱、纸堆堆得满满当当，她都视若不见，淡定地翻着手里的课本，下节课是英语课，她昨天太累睡得早，没背课文，现在抓紧时间看一看。 谢余年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同学？”邹易鑫向他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没什么，”谢余年收回视线看向他，“有事吗。” “今天最后一节体锻，会打篮球吗，要不要加入班队？”邹易鑫极度渴望有更多的人能加入队伍，打好每一场篮球赛，而不是被每一次的对手压着打。虽然上一次勉强赢了八班，但是这次面临的对手仍然令人头疼，他们班的篮球队什么状态和能力，他作为体育委员是再清楚不过，所以这次有新同学来，他非常希望谢余年加入。 谢余年还没想好回答，刚刚还在看英语的沈欢也侧身望了过来，毫无征兆地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沈欢不躲不避，不仅没有丝毫撞破的尴尬，甚至还挑衅地扬了扬眉，似乎在问你敢吗。 五班的篮球打的很烂，即便是邹易鑫勉力支撑也很难走得更远，夺冠更是想都别想，沈欢不忍心每一场都得靠邹易鑫满场跑，因此也很想听听谢余年是否愿意加入，更重要的是，她很想知道谢余年对于带动班级球队的想法，在他进入班级的第一天里，他们已经就所有科目进行了交流（比试），谢余年没能全部赢过她，但她亦不能掉以轻心，她无理由地觉得谢余年有这个能力和自己站在同一起跑线。 谢余年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本来他根本没打算参加这个班里任何活动，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沈欢恢复记忆，不是来打篮球的。可是刚刚在他答应进队之后，沈欢和邹易鑫不约而同相视而笑的默契，让他非常不爽，她一个心脏病人总和篮球扯什么关系？ 带着满肚子不爽熬到了傍晚，邹易鑫非常自来熟的和他勾肩搭背，将他带到了篮球场。他们班的场地上寥寥无人，隔壁不远处的二班却是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下周的体锻课就是和二班的比赛，赢了才有资格进入冠军的争夺赛，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输掉才是合理的结局。 班里拉不起一只完备的篮球队，邹易鑫感到非常难过，队里的主力除了他自己就是施佳伟，施佳伟同学本身是校排球队队员，打篮球赛完全是班里无人，被损友邹易鑫无情牺牲休息时间拖过来的无奈之举。沈君庭虽然个子高跑得快，但是完全不会打篮球，连运球都是邹易鑫手把手教的，其余人更是今天愿意来，明天不一定的主，临了比赛，能凑齐人上场就已经很好了。 五班男生不少，只是大家似乎对打篮球兴致缺缺，还不如多做两道数学题，挽救一下垫底的学习成绩，即便是班主任也并没有很对这种活动上心。 不过令邹易鑫感到一丝安慰的是，新来的谢余年同学抢板上篮非常熟练，甚至远距离的一个三分球大概率也能中，而且他似乎对打篮球这件事情还算挺有热情，而且也不对成绩非常上心。 揪着这么一位绝佳队员，邹易鑫简直宝贝得不肯撒手，拉着他不停运球训练，谢余年也从一开始的拒绝态度逐渐被其感染，开始认真训练起来。打球是男孩子之间拉近距离 分卷阅读44 的最好办法，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已经混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直至这节课中后段，球队的其余人才缓缓来齐，大家一起配合的时间不足十分钟便响起了下课铃，大家又很快散去，丝毫没有即将对战的紧张感。 如此没有集体荣誉感的班级，谢余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即便是他们那个受尽关注的精英班，体育课仍然是大家趋之若鹜的首选，更别说是这种男生可以尽情展现自己魅力的篮球赛，除了徐俊杰那种故作深沉的老古董，哪个男生不是心心念念盼着下课去打球的？ 更何况是年级里的篮球赛，赢了就是荣誉，别说成绩要垄断第一，篮球赛第一的宝座他们也不会拱手相让。 怎么到这里却是这副模样，据他所了解，五班学习成绩是年级垫底，班主任所教授的科目生物更是坐稳了倒数第一的位子，除了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顶替梁清漪的沈欢，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年级前十里，不，是前二十里都别提有五班其他同学的身影。 这么严峻的情形之下，难道不应该另辟蹊径，好好想想其他的途径么。 或许是育才的培养模式与江大本部不同，万般皆不看，只论成绩吧。只是不知道，在成绩这条道上，五班到底要走多久才能成为正数？ 谢余年完全能理解邹易鑫此刻的落寞，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忽然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沈欢来这做什么？ 若是以往在江大本部，除非看他打球，否则沈欢是不会出现的，可是现在她不是失忆了吗，又怎么会来看他？ 沈欢当然不是来看他的，她是想趁着下课大家都涌去食堂，才想过来偷偷练习一下投篮，她实在不敢不加练习，万一邹易鑫他们落后太多，如果女生投篮可以准一些，起码还可以让五班输得不是那么难看。 篮球拿在手里还没做好一个准备姿势，就被人粗鲁地打了开去，滚去不远的铁网脚下，“你神经啊！”沈欢真的对谢余年有些生气，她球都拿在手里了，就算再急着要用这个篮球，起码你也说一声吧，这样也太失礼了！ 但显然似乎谢余年更有道理，拉着她的胳膊宛若一个唠叨的操心妈妈在数落她，“你投什么篮？谁让你来的？你不要命了？！” 沈欢不知道自己投个篮怎么就是不要命了，只是觉得自己被他气得心脏疼，“同学你没事吧？我投个篮怎么了，下周就要比赛了啊，我给班级拉点分数有错吗，你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我欠你的啊！” 谢余年气结，反倒不知一时该怎么解释，邹易鑫还在场，又不方便直接告知她你先天有病不适合剧烈运动，只好生硬地解释，“你不是之前受伤了吗！” “那我也好了呀，”没有收到任何来自身体的不适警告，沈欢自然认为自己已经痊愈，是个正常人了。 谢余年没由来的烦躁，甩上衣服就往教室方向走去，差点在她面前露馅，这种下意识的反应真的让他生出一身冷汗，以她的个性，只怕再有几次奇怪行径就能被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答应过梁清漪保守秘密，可是若沈欢想起来之后不愿意帮她保守秘密呢，她真想对付梁清漪，他又有什么资格劝，以沈欢难以捉摸的坏脾气，只怕是要搅得天翻地覆，她还那么信任张秀华，如果她知道一切都是一个骗局，她一定会筹划一起疯狂的报复…… 他是想让沈欢恢复记忆，可是更想她能理智地恢复记忆，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沈欢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害怕她因为活不长而自暴自弃，沈欢的狠心决绝超出他的想象，沈欢就是一颗危险的□□，她不知道会不会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而他害怕任何超出掌控的变数，害怕失去她，理智而正常的她。 沈欢也很生气，将一脸懵圈的邹易鑫抛在身后，独自走回了教室。大家都去吃晚饭了，教室里空无一人，盯着手里的《读者》杂志，脑子里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好奇怪，为什么谢余年一句话就惹她如此生气，难以释怀，平常遇到这种情况，遇到无法说话的憨憨，只管丢一个鄙视的眼神即可。 就像之前楚天河因为作弊的事情跟她道歉，深刻反思自己之前推脱给梁清漪讲题目的敷衍态度，沈欢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一看就是楚天河见她似乎打通任督二脉，有脱颖而出的可能，不想和她结梁子，害怕她日后报复而做出的疯狂自救，沈欢没工夫和视野之外的人浪费时间，更不会浪费精力去报复他。 可是，为什么对谢余年却如此生气，恨不得他此刻就在座位上，好让她转身掐他一顿解气，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轻易外露这种情绪，一个新来的插班生、短暂的租客而已，难道真有什么不同吗。 联想起初次遇见时，谢余年的奇怪举止，沈欢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晚自习的时候，最后两节是生物课，进度还是比较赶的，上课内容挺多，全塞在一节课里讲完，还有一节课要完成一份卷子。 大家正埋头做着卷子，忽然有人大声喊了出来，“天哪！谁看见我项链了，我的项链不见了 分卷阅读45 ！” 是施泠泠，她又搞什么鬼啊。大家最喜欢在做卷子的时候出点什么事儿，这样就不用一直看卷子，还能顺便瞄一眼同学的答案，要是凑巧还能瞄一眼老师手里的标准答案。 李爵伟走下讲台，“怎么回事？” “老师，我的项链不见了，就是那条金的。”施泠泠有点着急，把书包翻了个顶朝天，东西摊了一桌子，李爵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时候想起项链，但是东西不见了还是得找啊，尤其是金项链这么贵重的东西，李爵伟是知道那条项链的，是施泠泠她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谁看见她项链了？有没有谁看见过？” 大家都摇摇头，“这下可怎么办，妈妈一定会骂死我的呜呜。”施泠泠哭得很真。 “你别着急，想一想，项链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施泠泠不哭了，“我今天早上才戴的，好像中间回了一趟教室，吃完饭回来就找不到了。” “晚饭时间谁在教室里？” 晚饭时间，五点一刻……那时候还算早，大多数同学都还没回来，沈欢是看见施泠泠回来过一趟，但是她也没朝那边看呐，她怎么知道是施泠泠自己不小心带走了还是真有人拿，况且她中间还去过厕所呢。 “好像，我看见梁清漪在教室的，她回来得早。”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梁清漪，你有看见是谁拿了项链吗？” “没有。”沈欢否认。 谢余年闻言抬起头，又瞥了一眼施泠泠，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沈欢身上。 “反正大家都还没走，项链要是被人拿了，此刻还在身上呢，我要求全班搜查。”施泠泠很冷静。 项链丢了，全班搜查，沈欢怎么觉得这个情节如此熟悉，接下来莫不是在她书包里找到项链了吧，她看向施泠泠，后者也正好向她看过来。 李爵伟开始一个个检查，沈欢慢慢将手伸进书包里摸索，她书包里只有那本《简爱》，昨天叫谢余年带过来的，是语文老师要求阅读的书目之一。很快她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有细细的链条，果然。 施泠泠，栽赃陷害，你还真是大方，金项链都舍得拿出来。沈欢瞥见沈天琪刚打开不久的可乐罐子，她最后一节课之前打开的，还没喝完，这会儿正忙着在书包里找有没有可能藏着金项链。 沈欢趁着施泠泠没看她的时候，将项链藏在手心里拿出来，趁着沈天琪没看见，丢进了可乐里，发出“呲”的一声，沈天琪转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你把可乐拿远一点，我闻了这个味道不太舒服。” “哦。”沈天琪知道她素来不喜欢这种碳酸饮料，也没多想。 李爵伟很快就查到了沈欢这里，翻了书包和书桌，衣服口袋也翻了一遍，项链的影子都没看见。施泠泠脸色都变了，盯着沈欢不放，目光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洞。不应该呀，自己明明趁着她去厕所的时候放进她书包里了，难道她发现了，把项链藏了起来？那怎么会找不到？那可是上万的金项链啊！ 沈欢这里没找到，自然别人那里也找不到，李爵伟搜寻了一圈，也没有任何收获，这下施泠泠真的要急哭了。 李爵伟，“别怕，明天我再去保卫科调监控，一定会找到小偷的，你不要太着急了。”调监控？！不行，“那个，老师，我想起来了，我放在宿舍了。” “什么？！”李爵伟有点火大，“我都找了半天了，你说没丢？” “不好意思啊老师。”施泠泠心里也很苦，但是也没办法，只好这么对李爵伟说。 “好吧好吧，没丢最好不过了。”因为找项链耽误了不少功夫，试卷也没来得及完成，只能再拖到明天，李爵伟心里有点着急，但是不好发作，只好匆匆下课。 大家纷纷起身回宿舍或者回家，沈欢赶紧拿走沈天琪的可乐，“那个，你这瓶我很喜欢这个图案，你送给我吧，明天我还你一瓶。” “可是，我都喝过了……” “没事，我要的就是上面的图案而已。我等会还有点事，要不你先回去？” 沈天琪只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但也不好拒绝，正好自己也有点事，就顺势同意了。 教室里很快走的没人了，谢余年收拾书包背到肩上，“还不走吗。”似乎已经忘记了傍晚吵架的不愉快。 “马上。”沈欢端着可乐故意走得很慢，谢余年有些放心不下，跟在不远处徘徊，没有立刻出校门。 果然，施泠泠从后面追上了她，“你等等！” “干什么？”沈欢明知故问，假装有些惊讶道。 “我知道是你拿的，我的项链在你这里对不对。” 沈欢，“你当然知道，因为是你放的。没想到吧，其实，我出去的时候全看到了。” 什么，她看到她放项链在她包里了？！ “你，你，你知道为什么刚刚不说？”施泠泠有点结巴。 哼，她就知道。沈欢当然不会客气 分卷阅读46 ，虽然其实她并没有看到，这女人真沉不住气，随便一诈就漏了马脚，“如果我刚刚说了，又有谁会相信我呢？”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占据上风？ 她怎么就喜欢这种伎俩呢，沈欢不喜欢她。 “把项链还我听见没有？！” “哟，你这么舍不得的？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手放在我包里呢？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想送给我呢。” “如果我不聪明点，此时此刻我就是小偷了，你这么对我还想让我还给你？”沈欢挑眉。 施泠泠脸色不好，耐着性子和她周旋，“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沈欢顿时玩心大起，“你打自己两个耳光，我就还给你。” 施泠泠那种骄傲的人怎么会这么听话，她倒真是想看看她会作什么反应。 “打自己耳光？你说话算话吗。” 沈欢看着她“嗯”了一声，施泠泠看看周围没人，果断的抽了自己两个巴掌，“可以了吧？” 我去，真打啊，看来她真的很舍不得这金项链，所以为什么要出来害人呢，迟早要还到自己身上的。 “好吧，说话算话，还给你。”真不好玩，沈欢不想过多与她纠缠，拉过她的手，把可乐罐子倒过来，黏答答的可乐从她手上浇下去，最后剩了一枚项链在她手上。 沈欢一言不发就往宿舍走去，施泠泠肯定要气炸了，想想就觉得好笑，谁让她先不安好心的，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叫她知道不是谁她都可以针对的。施同学带给她的快乐消除了她傍晚的不愉快。 沈欢已经走远了，施泠泠握着一手黏答答的项链，牙齿咬得咯咯响，梁清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每次都这么聪明，否则你就等着死得很难看吧！ 谢余年目睹了整场好戏，发笑之余，心底还是存了一分警惕。 ☆、发绳 第二十章——发绳 施泠泠的报复来得比沈欢想象中更快，她直接和班主任李爵伟哭诉自己遭到了梁清漪的校园欺凌，被她用指甲狠掐，晚上甚至偷偷吓唬她，让她整夜失眠，泪湿枕巾。 当李爵伟把沈欢叫到办公室时，施泠泠正在展示她所谓的掐痕，“听说，你最近和施泠泠同学闹得有些不愉快？”李爵伟开始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没有太过为难沈欢。 “我想，不愉快是她自己认为的吧。”栽赃她偷项链，结果不得已自打耳光来换回项链，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愚蠢行径的确让她心情愉快了很久。 “梁清漪同学，学校一直很注重校园欺凌的问题，同学之间打闹可以，但是过分性质就严重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没有欺凌她。”沈欢直截了当地否认，她实在看不惯李爵伟左右逢源，不痛不痒的迂回问话。 “可是她胳膊上的掐痕是真的吧，你在晚上吓唬她睡不着觉也是真的吧？” “掐痕谁都可以造成，凭什么认为是我弄的？我大病初愈，她又长得人高马大，我那里有力气弄得过她？而且，谁有证据证明我晚上吓唬她？” 空无证据，只凭外甥女一句话就想定她的罪，沈欢偏偏不想吃这个闷亏。 “晚上吓唬施泠泠的证据，我想同宿舍的同学应该可以证明。”施泠泠躲在李爵伟身侧一言不发，任凭他发话，很快就叫来了沈天琪，沈天琪嗫嚅着嘴唇，“昨天我睡得早，不太清楚啊，以前好像是有听到一点声音 ，但我又不怕，就没怎么管过，这也算吗。” “我是沈天琪的上铺，我要下来吓唬施泠泠，总是要经过沈天琪的吧，踩在扶梯上的声音难道她听不见吗？” “那也有可能是沈天琪睡得太死，没有听到。”挥手让沈天琪回班，李爵伟苦口婆心地劝导沈欢，“梁清漪同学啊，你的成绩和进步老师们都看在眼里，也很欣慰你的进步，但是呢，做学问之前要先学会做人，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能欺负同学，更不能敢做不敢认，我也很喜欢勤奋刻苦的好孩子，如果你态度良好，完全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虽然学校里抓得严，但是主任和校长都很喜欢你，会为你争取的，你要看清局势，千万不能糊涂啊。” 这是打定主意要扣她这顶帽子了？盯着李爵伟背后的施泠泠，沈欢森森地开口，“我记得我在班里说过，我不喜欢暗戳戳的报复，要是对我不满意大可直接说，否则我会让你输得更惨。你还没忘吧？” “你这什么意思？当众威胁同学吗？”李爵伟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立刻掏出手机去打张秀华的手机号码，“你这个情况严重了，我必须和你家长谈一谈。” 没等他真的拨通电话，沈欢直接上手拎住施泠泠的领口，用力之大，直接把她拽到了身前，待施泠泠反应过来时，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脑袋被按在办公桌上，牙齿磕断了两颗，铁锈味正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脑袋传来的剧烈撞击彻底吓坏了她，眼帘所见的沈欢宛如一个嗜血的恶魔，冷笑着再次将自己的脑袋砸向桌面，施泠泠感觉自己的 分卷阅读47 脑袋就像一颗核桃，被清脆地砸在桌面上。 片刻之后，沈欢的话才如振动般传进她的脑海，“我说过，我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如果我真的想欺凌你，这等程度才是入门级别，吓唬你？不好意思，老娘不玩虚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响起李爵伟夸张的怒吼，“梁清漪妈妈！你女儿打人了！光天化日，性质恶劣，学校要开除她的学籍！” 张秀华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冲进来，冲进来的是谢余年，谢余年在她被叫进来之后就一直等在外面，听到动静之后直接冲了进来，冷静地拿开沈欢揪住施泠泠的手，捏紧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后拉拽。 李爵伟立刻扯起施泠泠查看她脑袋有没有出血口，施泠泠确定自己已经被李爵伟彻底挡住不会再有危险之后，这才委屈地哭出了声，“舅舅！” “性质恶劣！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优异就可以为所欲为。”李爵伟十分清楚梁清漪以往的表现，只要宣布告诉她母亲，梁清漪没有不会就范的，更何况是开除学籍这等大事，要不了多久，甚至都不用张秀华真的赶来，梁清漪就会无比自责，并且主动承担错误。就像上次作弊事件，挑破两句就会自愿背黑锅。 “老师，我相信沈……梁清漪同学，昨天我看到施泠泠同学亲自将项链放进梁同学书包里，然后在全班面前说自己丢了项链，我昨天回来的早，恰巧全部看到了并且录了像。”说完从校服裤袋里掏出了手机，页面停留在一个视频上面，按了暂停键。 施泠泠倒吸了口气，紧张地摇了摇李爵伟的胳膊，后者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哪里来的视频？我看看，你怎么会带手机在身边？学校是明令禁止的！”说着伸手来要手机。 谢余年后退一步，没给他，“不好意思，我是从贵族学校转过来的，原来那里是可以带的，我不知道原来乡下学校有不可以携带的狭隘规定。” 特意加重了乡下两个字，李爵伟面色重新难看起来，育才虽然不是什么顶尖学校，但至少已经并入了江大本部，自然算不得什么乡下烂学校，他原来的学校才是，若不是施泠泠妈妈帮忙，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把哥哥调来了这里，他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那个落后小山村。这件事是他心底的秘密，也是最不希望被人提及的往事，如今被一个刚来不久的学生当众揭穿，李爵伟顿时觉得面上难堪，立刻换上了平日里对待学生的严肃脸色，“把手机交出来！” 本来学校领导打过招呼，要好好照顾这位新来的同学，其父得罪不起，他也没想怎么为难他，但既然他这么不懂规矩也不能怪他做班主任的无情。 沈欢从他手里挣脱开来，“施泠泠说我欺负她却没有证据，而我们却有她陷害我的证据，老师你说该怎么处理才好？” 送上门的帮手，她没有理由不要，大不了等会出去道声谢，算欠他一个人情。 “你在办公室里直接上手打人，也是我亲眼所见！你打算怎么处理？！” “谁看见我打人了？人证在哪，她脑门上的伤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自己摔的呢？”说起谎来面色沉稳，气都不带喘。办公室里没装监控，为了说话方便此刻并未有其他老师在场，只有他们二人的说法又如何？ 李爵伟万万没有想到，素日里柔顺好欺负的梁清漪居然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厚颜无耻的程度噎得他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才能比她更无耻。 “既然如此各退一步如何，”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谢余年终于适时地开口，“梁清漪走读，撤出宿舍，但施泠泠必须在全班面前做个声明，项链已没有失窃，已经找回。” “凭什么我走读？！”沈欢有些不满，每天往返学校要多花很多钱的！ “梁清漪取消今年所有评优资格和班干竞选。”李爵伟想了想加了个条件，他知道梁清漪一直都很想做班里的学习委员，可巧目前这个位置是施泠泠在坐，并且没有让给梁清漪的打算，因为按照规定，学习委员必须是成绩名列前茅者，两次考试已经证明梁清漪比施泠泠更合适这个位置。 也正是两次考试才让李爵伟确认梁清漪的成绩没有水分，此时他若再强保施泠泠只会引起班里的众怒，虽然他是班主任也不能胡来，最重要的是他也知道自家外甥女的成绩到底处于班里什么水平。 “改成全校面前做声明，必须3000字以上，且不能有任何人代笔，必须脱稿。”谢余年紧跟着加条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好过。 “喂，我没同意呢！” 不理会沈欢的抗议，李爵伟再次加码，“梁清漪此次奖学金全部充公，将功补过。” 将沈欢更加强烈的抗议拉至身后，“施同学也必须退出评优和竞选！” “梁清漪不能……”“行了！”施泠泠着急打断李爵伟试图再加条件的话，合着拿她和梁清漪硬拼么，拿不到奖她会被妈妈骂死的好嘛，舅舅是想害她暑假没法出去旅游了么！ 勉强达成和解之后，李爵伟才放沈欢出去，由于施泠泠的介入， 分卷阅读48 附加的条件没有同意，事情以沈欢走读、退出资格评优，施泠泠在全班面前做3000字声明结束，没有从沈欢这里挖走两万奖学金，是沈欢唯一欣慰的地方。 “谢了。”沈欢不知道为什么谢余年会来，但还是感谢他愿意相信她，本来以为势必要撕破脸，要是李爵伟真敢让张秀华到学校来拿些狗屁文件糊弄她，沈欢这个暴脾气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只是害得他也被班主任加入了黑名单。 “客气，我也是偶然听到有人污蔑你，本着竞争对手之间惺惺相惜，不想你因为这些琐事分神，那样我胜之不武。” “对了，你那个视频，假的吧？”应该也只是用来诈他们的，昨天傍晚沈欢是一个人在教室里的，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什么人。 “嗯。”谢余年没有多做解释，视频是真的，她回到教室之后，他就一直徘徊在教室之外，施泠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项链又是怎么放的，全部拍得一清二楚。 但她不必知道。 因为，你在哪我就会在哪，你不必回头，但我一定在你身后。 “喏，给你的。”谢余年摸出一个东西丢给沈欢，“扎扎你的头发吧，上课总是顺头发都挡住我的视线了。” 是一根发绳，沈欢是有把头发扎起来的想法，但她总忘记，正好谢余年送来了，她就顺势收下了，反正都欠人情了，不如晚上回去的时候替他刷公交卡，两件事一起还他。 ☆、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经过几周的努力，清漪欣喜地发现自己的成绩真的有所提高，不仅渐渐在沈欢的班级里稳定了自己的排名，更比自己之前提高了不少，其中辛苦无需细说，清漪高兴的不仅是保住了沈欢的名额，而且也很感谢潘丽娇、葛青等人的帮助，有很多地方要不是她们提醒，自己很难注意，事实证明，她们提出让自己改进的地方真的有效，照这种情势下去，真相揭穿之前一定能顺利提高学习，达到她的目的，她的伪装之路也能顺利的结束。 不知道是否因此，潘丽娇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让她做很多事情，一开始清漪只当是随手帮个忙，到后来，葛青和鲁鑫还好，潘丽娇什么事情都喊她，偏偏还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清漪也不好拒绝，毕竟她也在学习上帮了自己不少忙，不能忘恩负义，只得自己忍了。 清漪也试过拒绝，尤其是当有一天上学时，她发现自己的书本试卷被人无端翻乱，其实这种小事经常发生，当然是查不出是谁干的，只能自认倒霉。 和班上同学相处下来，她渐渐明白谢余年离开时的担忧，班里同学非富即贵，只有少数人家境普通比如葛青，可即便如此，葛青也是全市化学竞赛获奖才能进入精英班的，又和潘丽娇交好，每一个人她都惹不起，即便真是受到什么委屈，也没有人会在意。谁会在意脚下一只蚂蚁的死活呢。 正在收拾时，潘丽娇让她帮忙去拿学校发的牛奶，清漪实在走不开就说了不去，葛青首先不悦，“让你拿杯牛奶都不肯，真墨迹！” “好了，不能你自己去拿啊，干嘛总麻烦我们沈欢？”潘丽娇淡淡道，“把我的也拿过来，麻溜的。” 葛青没说什么，沉默着去了，临走之前拿眼狠狠地瞪了清漪一眼。 自那以后，潘丽娇她们就没有带她一起讨论的意思，提出一个问题也没人愿意回答她，常常是她说话之后就是一片安静，等别人说了话才又有人讨论起来。 清漪不知道，她那次的拒绝不仅是拒绝加入潘丽娇的团队，更是被全班剩了下来。 顾雍杰不明白沈欢为什么突然变得一个人上下学，讨论、吃饭都没人和她一起，之前的潘丽娇宛若变了个人，开始对沈欢视而不见——潘丽娇一向是个高傲的人，眼里只看得到强者，但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件事，她那么做了必然有她的原因。 顾雍杰不想知道其中原因，以他的身份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必讨好所有人，因为他爸是学校最大的股东，控股68％，几乎扼住了学校命运的咽喉。 他心不在学习上，不明白为什么要学函数，但他知道要在这个精英班里站稳脚跟，是需要团队的，不能单枪匹马。即便是他，身边也有谢余年、沈欢之类的人。 班里大致有三个团体，以潘丽娇为首的高等知识分子精英家庭，有权有势有文化，打你之前必定会鞠躬的先礼后兵虚伪绅士派。 以徐俊杰为首的温和假面、永远中立不站队、闷声搞大事的根正苗红班级门面派，以及以他为首的后台坚硬、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表面不好惹、实际更不好惹的走后门派，好吧，其实只有他一个，不算一派，其实以上两类已经涵盖了班里绝大数人，除了谢余年和沈欢两人，鉴于这两人除了没走后门其余特征类似，只好委屈跟他待在一个团队。 至此，全部划分完毕，没有单打独斗，能走到最后的永远都是团队，这也是葛青之类无法以一己之力抗衡者，会加入潘丽娇小团队的原因。 分卷阅读49 三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要想安稳度过三年最后获得保送资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三年来会被残酷的竞争赛制踢出去的不胜枚举，他们这种精英班已经办了许多年，他们班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高二陆云峰学长所在的精英班已经打到了只剩十七人的白热化阶段。 可是现在，清漪变成了一个人。 清漪一开始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可渐渐地麻烦就来了。她的课本缺页少图，试卷不翼而飞，储物柜画满涂鸦，运动服被剪成了碎片，椅子突然在课堂上散架等等，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但也足够扰乱她的思绪。 清漪不是没有一个人经历过事情，也没有对这里真情实感，倒也不觉得十分伤心，但她忘了，这里不是育才，是江大中学本部，这里的同学是沈欢的同学，不是她寻常遇到的班里同学，这里没人赞赏勤奋刻苦的笨鸟先飞精神，聪明是生存在这里的必备条件，如果你不够聪明，又不怎么机敏，势必变成众人欺负的对象，解决掉最弱的那一个，才能提高自己最后获胜的几率。 当又一次看到自己的桌椅一片狼藉，清漪冷静地收拾，然后安静地坐了下来，继续自习，没有人看她，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早读或者复习，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只有刚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的顾雍杰看到她尚未来得及收走的垃圾，不满地把手中的豆浆袋子丢进垃圾袋，暗暗骂了一句，“脑子有病么。” 清漪一直强崩着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些破溃的迹象，感觉到有些酸涩的味道，她有点累，装作沈欢，装作失忆，装作不在意这种捉弄，装作丝毫未被打扰，可是她终究只是在假装，不是真正的沈欢，没办法面对这种没由来的恶意。 她忽然想和人说说话，想在妈妈怀里哭一顿，她有些想念话痨的沈天琪，甚至是难相处的施泠泠，想念平凡的、作为梁清漪的生活。可是在这里，她的视线落到谢余年的桌面上，他已经很久没来了，清漪有时会帮他擦个桌子，即便如此，那里还是落了灰。 清漪已经不问徐俊杰借笔记，她已经能跟上班上的学习进度，把最后一本物理笔记还给他时，徐俊杰正在攻克一道数学题，接过笔记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片刻之后发觉清漪还没走，有些疑惑，“还有事？” “没有，没有。”清漪摇摇头，然后走回了自己位置，徐俊杰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埋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晚饭的时候，徐俊杰去的有些晚了，没什么位置，正好看到了一个人独坐的清漪，虽然平日里和沈欢来往不多，但好像自她失忆以来，大家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的改变。徐俊杰没有不和女生一起坐的怪癖，正想打算上前询问她旁边是否有人时，潘丽娇等几位女生快步走向了她，徐俊杰看位置不够只好打消了念头，兀自寻了一个角落坐下吃饭。 潘丽娇微笑道，“是沈欢呀，好久没见了，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吧。”清漪想拒绝，但是潘丽娇却不是询问的语气，清漪欲走时，旁边的葛青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她的餐盘，“走什么呀，一起吃嘛。” 鲁鑫也道，“大家也帮过你不少忙，吃个饭怎么了？”说着往嘴里塞了一个肉丸子，对着潘丽娇道，“你说对吧？” “好吧。”清漪不好再拒绝，只好坐了回来，继续沉默着吃饭。潘丽娇道，“咦，你不是不吃芹菜么？”清漪冷着脸，“我什么时候不吃芹菜了，你看见了？”她心情不好，难得的怼了回去，听在潘丽娇耳里却倒是和往日的沈欢如出一辙，因而没再继续追问，她的确不知道沈欢吃不吃芹菜。 “别生气嘛，请你喝饮料。”潘丽娇说着拉开一罐芬达递给她，“新买的别客气！” “不要。”清漪干脆的拒绝，推开潘丽娇的手，潘丽娇手一松，整罐饮料尽数倒在了她的裙子上，清漪顿时有种掀了饭桌的冲动，近日来受到的压力让她精神疲惫，应付这帮神经病太心累了，比难题更让她头疼。 捏紧了筷子，努力让自己克制不生气，潘丽娇面色平静，嘴里却在道歉，“哎呀，真对不起，手抖了，刚刚体育课垫排球的时候手用力过度了。” “听说这饮料挺好喝的，沈欢你觉得呢？”鲁鑫阴阳怪气道，葛青也帮腔道，“潘姐好心给你饮料，你怎么故意躲开害潘姐没倒好呢？” 清漪沉默着，只听着她们一迎一合，“行了，是我没拿稳，不怪沈欢。”潘丽娇晃了晃剩下一点点饮料，“只剩这么一点也没意思，不如你喝了吧。”说完，全部倒进了清漪的餐盘，仅剩的饭粒可怜地泡在碳酸饮料里，冒着气泡，传来奇奇怪怪的味道，总之不是什么好味道。 清漪的裙子还是湿的，并不想理会这些把戏，“让开，我要走了。” “你急什么？饮料你还没喝呢。” 清漪理会这些无聊把戏，她们也并不会停止捉弄自己，让自己好过，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但次数多了，是谁恶作剧她心里也有数，因此清漪不打算理会，直接端着盘子离开了食堂。 裙子的污渍洗不干净，清漪只好换了 分卷阅读50 运动服，把校服裙子收进袋子带回去洗，只是这次又要对周妈编哪个理由呢。 回到教室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椅子上又多出了红色不明液体，放在以前出现这么多事情，她只会以为是灵异事件，但现在清漪只是安静地用纸巾擦去了液体，丢进了自己的垃圾袋中，然后坐下来继续做题，只是笔尖停留在纸张之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就和她脑子里一样空白，勉强写了一个解，却发现笔迹抖成了筛子，眼泪慢慢漫上来，掉在纸面上，是委屈的情绪。 晚上十点整，响起下课铃，清漪照例待到最后一个走，慢慢收拾书包走出教室，却发现本该走得人去楼空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他双手插兜，肩上背着书包，白衬衫黑裤子，一天下来脸庞仍是干干净净，“沈欢。” 是徐俊杰，清漪有些意外，他一般都走得很早，每天都有专车接送他，家规很严，今天为什么等她？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徐俊杰推了推眼镜，月色下他的神色认真严肃，“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快点恢复，我一直觉得最后的名额里，一定有你。别被其他人影响，”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地拍了拍清漪的肩膀，“加油。” ☆、以前认识 第二十二章—— 收拾宿舍里的东西花了一些时间，张秀华听说之后，让沈欢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她下班之后骑着电动车过来拉走了所有的东西，虽然沈欢的东西真的不多，但是收拾下来也有好几个行李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谢余年自然逃不掉被沈欢拉作苦力的命运，即便是他自诩为平日里积极锻炼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仍然累得气喘吁吁，他以为绝对需要找辆出租才能运走，可是张秀华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动作无比熟练地把行李都绑在了电动车上，然后摇摇晃晃地开出了校园，居然也成功开到了家。 按捺住心中的惊叹，晚自习时谢余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今天是第一次和沈欢一起回去，一定要表现自然，不能表露出奇怪的行为。 他的确是故意提出让沈欢走读的想法，但这也是让她避免和这里的人产生过多纠缠的最好办法。 走出校门时，他习惯性地招手拦出租，沈欢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你每天都是打车回家？”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沈欢摇摇头，“学校外面有公交车的，可以直达，学生卡才一块四，我们坐公交吧。” 谢余年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跟着沈欢走到了公交站台，“可是，我没有办公交卡。” 正好此时，末班车抵站，等车回家的学生们陆续上车，沈欢扬了扬手中的公交卡，“我有呀，我请你。”说着自己先上了车，谢余年只好跟着上去。 因为是末班车的关系，这条线路上回去的全部都是学生，数量也不是太多，毕竟很多高三的同学家长都是直接租在附近陪读的。 沈欢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谢余年很自然地坐在了她旁边，支起双腿塞进不够宽敞的座位，双手叠在膝上，坐姿乖巧。 白天在教室外已经道过谢，也替他刷了公交卡，沈欢不打算继续开口道谢，安静地坐着，晚上不似白天那般闷热，沈欢放下了头发，发绳此刻套在了她的手腕上，车辆开动时窗口灌进来的风微微吹动她的头发，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为了缓解尴尬，谢余年打开手机调出音乐界面，插上耳机，正犹豫要不要给她一个，这时公交加速，吹进来的风扬起沈欢的头发，谢余年想也没想顺手关掉了车窗，沈欢才接过耳机塞进耳朵，就发现谢余年有些发怔地盯着他自己的手，旁边是他刚刚关上的窗。 谢余年在沈欢的视线之下呆住，有风来关窗简直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沈欢病弱，不喜欢大风。放在过去，沈欢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这些根本就是他做惯了的，可是现在沈欢不记得。 谢余年恨不得重新打开窗户，然后立马从车窗里跳出去，完全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好巧不巧此刻音乐软件缓冲完毕，歌声从耳机里流淌出来。 It\039;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039;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e\039;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039;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 “我们，以前认识。”沈欢是陈述的语气，有足够多的疑点支撑她的观点，忽然转学过来，还租了她家的屋子，故意坐她后面，完全对她胃口的争吵，班主任责难时习惯性将她拉到身后，回家时替她背书包，还有现在的习惯性关窗…… 关窗的动作熟练到他几乎没看车窗在哪，眼睛 分卷阅读51 还盯着耳机，要说他冷想要关窗，至少得先看一眼吧，而且听他之前打车的语气，应该很少坐公交车，就这么熟悉车窗的位置么，沈欢觉得那种车窗超级难拉动，需要她站起来用全力才行。 耳机里放着律动的rap,车上也不算安静，可是谢余年却只能听到、看到沈欢一个人，因为距离近的关系，他能看到沈欢的眼里有一个小小的他。 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梦，那个从他小时候就一直跟着他、越来越清晰的梦，她是清晨的朝露，是他遥不可及的星河，也是他千万年的求不得。 或许，忘记不是惩罚，永远记得才是，这是他的惩罚。 沈欢对他的走神很不满意，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因而不再理会，待车停稳之后便下了车。 沈欢的书包在谢余年这里，因而走得轻快，谢余年跟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他就沉默地跟了一路，等到她快走进楼梯时，才喊了她一声。 沈欢没听清他喊的是什么，脸色疑惑，“你说什么？” 谢余年站在巷子口，距离沈欢所站的楼梯口，足有五十多米，他就站在那里道，“在你还是邢露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这是他的答案。 沈欢没有听清，但隐约是承认了之前认识，等他走近了才问，“那你找我做什么？”沈欢的意思是找她什么事，毕竟她忘了许多。 谢余年已经完全收起了刚刚的感伤，“老婆丢了，自然是要找的。” “谁你老婆，”沈欢切了一声不为所动，别说害羞，连一丝鄙夷都不曾有，完全当成了一个笑话，“订了婚约的那种吗？” 没想到她一句玩笑，谢余年却好像被人点中了死穴似的，顿住了脚步，整个人都木在原地，沈欢正在爬楼梯，没听到后面人的脚步声，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咋了，你不会有东西忘带了吧。” 谢余年站在原地冲她伸手，他眼里不知何时汪起了雾气，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冲她伸手，沈欢正想笑他是不是魔怔了，可是忽然发现他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沈欢立刻想到了那个悲伤的梦，谢余年什么也没做，沈欢的脚步却不自主地向他而去，离他一步之遥时，谢余年将她拉进怀里，倔强地开口，“我才不要！” “不要什么？” 没等谢余年回答，楼上传来张秀华的声音，“是清漪吗？” 沈欢听了立刻挣脱开来往楼上走，“来了来了！” 谢余年没拉住她，酝酿已久的一滴泪落在他自己手背上，谢余年抹了一把脸，收起情绪，眼里重新闪现坚定，三步并作两步向上走，“阿姨，我也饿了，有没有好吃的——” 张秀华用攒的钱给沈欢买了一个手机，办了张卡，说是看别的同学都有，不能让清漪看着羡慕，沈欢本来不觉得手机非常必需，但是张秀华坚持，只好收了。 沈欢不激动，倒是谢余年兴致勃勃地帮她设置各种应用，还把他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我把我的号码存为快捷键了，直接按1就可以拨到我的手机。” 沈欢看他仿佛是在给老年人介绍手机的新玩法，心里觉得好笑，却大发慈悲没有揶揄，谢余年虽说加入了篮球队，但是要赢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期末之前会是最关键的一场比赛，之前输了二班，至少赢了七班才能得到季军，勉强算个荣誉，当然要是再输了，就啥也不是。为此，班里几个男生一有时间就去打球，不知道扛着多少老师、家长的压力，颇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意味。 沈欢已经不去练投篮了，当然也是谢余年的无理要求，扬言沈欢要是再去他就退出班级篮球队，俨然一副和沈欢势不两立的派头，要不是就坐在谢余年旁边，邹易鑫真会误会，当然他不会同意，只好心痛的放弃培养沈欢，寄希望于谢余年多拿几分。 “你干嘛那么认真，”沈欢很不在意，“不就一个手机么。”区区小事而已。 “你的事，哪有小事。”说这话时谢余年没有抬头，继续捣鼓着手机，好像他只是在说这手机颜色挺漂亮一般。 “以前，我们什么关系。” 谢余年因为她忽然的发问停住了手指，认真思考起来，“前世还是现在？” “开什么玩笑。”沈欢自然不信前世。 谢余年敛下笑容，认真说起现在，“青梅竹马，命中注定的关系。” “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我让现在的关系变成罪犯和受害者的关系。” “你看，我好好说你又不信。”谢余年丢给她手机，“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有数学测验，你别被我虐得不敢抬头就好。” “我会输给你？” “最好是这样。”谢余年从不打击沈欢自信心，也从不打算赢她，一方面已经习惯了让她，另一方面，或许，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真赢她吧。 两天之后，数学测验的成绩下来，钟鹏远和沈峰上课之前发着卷子，钟鹏远对这次的试卷很满意，感觉自己做得格外好，一定能赢过该死的梁清漪，因此一边大声报着分数 分卷阅读52 ，一边在教室里穿梭，经过沈欢时神色不满，甩下来试卷的同时低低骂了一句卧槽，“150。” 沈欢毫不在意口吐芬芳的某人，满意的盯着谢余年的试卷，谢余年弯了弯嘴角，拿开试卷把分数亮给她看，鲜红的148。 “我也就比你少了两分好吧。”谢余年企图给自己拉一点颜面，沈欢毫不客气挥洒着笑意， “那是你只有148分的水平好嘛。”完全没有注意到再次经过的钟鹏远被谢余年伸出的腿绊了一脚，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课上，讲完大部分题目之后，范建新让他们把最后一题的解法写到黑板上，正好是两种不同的思路，其余同学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他讲的题。 粉笔刷刷地写在黑板上，几道视线落在他们背上。沈欢的步骤略多，很快就写满了自己半边黑板，略带求助地看向谢余年，谢余年知趣地让开身，让她随意写，沈欢半蹲下来，努力写着最后两行步骤，谢余年的字写在她上方的黑板，有些粉笔灰落下来，沈欢愤愤抬头瞪他，指了指灰尘，“粉笔灰落我头上了！” “抱歉抱歉，”谢余年随意拍了拍她脑袋，“已经没了，很干净。”沈欢不太相信他的鬼话，怎么都感觉他只是想趁机拍她脑袋吧。 下去时，沈欢自己摸了摸头发，果然沾了一手灰，谢余年赶紧澄清，“那是你手上的！不是头发上的。”回答他的是沈欢的眼刀子，谢余年视而不见，挪开视线将无辜扮演到底。 他移开视线时，和另一道目光对上，从他们上去讲台开始，那道视线就一直盯着他们，谢余年收起笑容，冷漠地瞪了回去。 这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谢余年问，“下周就是篮球赛了，你来看吗？”“来啊，”沈欢正忙着给手机插上耳机听歌，“去看看你们打得怎么样。” “有我出马，季军还拿不到么。”谢余年很嘚瑟，“牛皮吹大了小心没法圆。”沈欢很好心地提醒，却只换来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曼巴精神！” ☆、了不起的事 第二十三章——了不起的事 期末之前的篮球赛准时拉开帷幕，沈欢自觉承担了后勤，拖着谢余年从小卖部搬来了一箱面包、一箱矿泉水以及几包餐巾纸，累得谢余年抱怨，“哪个家伙让你做后勤，还得一个烧香一个拜佛。” “托你的福，本来我也是要上场的。”沈欢拿纸笔做着记录，给他们队员分好水，“歇一会就赶紧去吧，我们班是真没气势。” “看我怎么力挽狂澜。”谢余年活动活动手腕，放完狠话就跑向了邹易鑫，后者正领着其他队员做着热身。 盛夏将至，傍晚的夕阳依旧不遗余力地发光发热，沈欢擦了擦额角的汗，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她觉得可能是太热的缘故，找了一块阴凉处坐下。 一声哨响，带起了篮球场上的人声鼎沸，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沈欢打开手机相机，开始给他们录像。 谢余年首先抢球得分，给五班拿下一分，他总是喜欢抢先，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便是在赛场上也是如此。七班并不熟悉他的打法，在这种情况下凭借着快速反应和默契配合，连连进球得分。 围观的女生今天尤其多，被谢余年外貌欺骗，舍弃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挤在并不凉快的篮球场上加油助威，正被谢余年的连续进球惊叹不止。 就连沈欢也忍不住在屏幕后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待七班反应过来联合防谢余年之后，他连续传了三次给邹易鑫，球砸在边框上弹开，一再错过得分，反而被七班咬紧了比分。 当又一次运球被拦住之后，谢余年直接跳起来远距离投篮，球顺利入框，比分再次拉大，倔强且凶狠的表情凝在脸上，他像一只暴躁的小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护食战争之中。 虽然形势一片大好，场上加油助威者大部分都在喊着谢余年加油，但是沈欢却表情严肃，七班已经及时调整了策略，而他们这边除了谢余年没人能保证百分百进球得分，但谢余年总是会累的。 正在沈欢思索下一场如何布防才能加大胜算时，耳边响起异常热烈的欢呼，沈欢手上的屏幕晃了一下，出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场景。 他跳起来扣篮，篮球几欲脱手，夕阳的光线从头顶一直洒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浸在阳光里，偏偏还能看清他的五官轮廓，坚毅的眼神闪着光，看起来格外的……熟悉。 回忆闪电般触及脑海，沈欢顿时感觉脑海里有什么在啃啮，把零碎的残余部分分散在了脑海的各个角落，越是用力去想就越是头疼，被薄雾遮掩的回忆就越是鲜艳地刺激着她，仿佛再努力一下就能完全记起。 眼前的脸庞和记忆反复交叠，大脑超负荷运转，神经痛苦地发出抗议，沈欢支撑不住，双手撑地，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没听到后续的哨声，地面粗糙的砂砾磨破了手掌，带着尘土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她却仿佛不觉得痛，视野颠转过来，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奔 分卷阅读53 来，像他千万万次奔来一样。 沈欢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谢余年吵了一架，谢余年掉头就走，沈欢顿时气哭了，一哭她就醒了，记忆回到脑海，鼻子辨认出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是相对安静、无比熟悉的环境，沈欢想起篮球赛，立刻打算翻身起来，却被一股大力用力按着，“你乱动什么？觉得自己好了？” “谢余年？”沈欢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谢余年白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回答这种程度的问题。 沈欢仔仔细细搜刮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确认拼凑出了完整的剧情，“你不是在打篮球吗，比赛呢，你怎么跑到医院来了。” 谢余年正在倒水，“你突然晕倒了，我还打什么比赛，管他呢。”说完把水杯递给她，“快点喝了，一点都不准剩。” 沈欢看着他的装束，已经换上了校服，书包也带着，再看天色早已没入黑暗，想必是现在再想去也没必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送我来医院。” “还算诚恳，接受了。”谢余年双手环胸，一副放松的样子，“医生说你只是太累晕倒了，没什么事，晚自习呢我替你请了假了，等会出院就直接回家吧。” 还好没有严重的并发症，谢余年没有非常紧张，“你再躺一会吧。” “不用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沈欢不知道怎么了，低着头心神不宁。谢余年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夜晚的风丝毫不见凉爽，白天的闷热一如既往，怕是后半夜要下一场大雨。沈欢披着校服，按道理来说应该感觉很热，但是不知怎么的，沈欢却觉得周身寒冷，她摸了摸额头却没有汗。 谢余年伸手拦出租车，待车停稳之后，打开车门，照例手搭在车顶让沈欢先进去，冷漠的脸色融进夜色，沈欢的思绪游离在躯壳之外，夜晚城市的灯光红绿交错，不停交替映在车窗之上，她觉得脑子有些累，想要好好休息。 回家之后没人开门，张秀华最近承包了小饭店，总是忙到很晚才会回来，沈欢找了半天钥匙在哪，直到谢余年打开门这才在校服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沈欢被这种挫败的情绪打击了一路，心情很不好，甩掉校服就倒在自己床上闷睡。 迷糊、忘性大、难以控制情绪，这不像是她。失忆这种倒霉事情又为什么要轮到她？有一个糟糕的身躯还不够惨么，沈欢盯着床头幽暗的橘色灯光怨恨地想，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好了，不是正好有人代替她了么。 谢余年觉得她从医院醒来时就情绪不佳，想给她找点吃点送进来，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复，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谢余年叹了口气走回自己房间，虽然今天临时退出了比赛，导致比分差距越来越大，但五班想要打赢比赛还是非常困难的事。 本想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内疚，但一想到邹易鑫他们竭尽全力想要挽回的努力模样，谢余年还是觉得非常抱歉，打开手机给邹易鑫发短信道歉，没想到他却先一步打来了电话。 “你还好吧。”本以为邹易鑫输了比赛一定是沮丧无比，谢余年都准备好了如何安慰他，结果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邹易鑫在那头兴高采烈道，“哥们出来吃宵夜吗！我们在外面烧烤摊上呢，来不来！” “宵夜？” “是啊，打个球累死我了，好不容易结束了，我要来二十盘五花肉，二十盘羊肉串，再来二十串烤腰子！” “大哥，宵夜而已，有必要把自己撑死吗。再说，咱们又没赢，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这个班哪有赢的命运？输得别太凄惨我就烧高香了，你还真别说，咱们配合的几个进球绝对高水平，我想想都觉得激动，好久没这么畅快打球了，诶，你到底来不来啊，都等你呢……有空咱们自己再打一场吧，诶你们说就暑假怎么样……” 既然邹易鑫没太伤心，谢余年简短几句结束了通话。邹易鑫不太在意输赢，可他在意，再努力一下还是能赢的，可惜没打完。 当他收拾妥当准备再写会作业时，外面天空上快速划过一道银白色，道路翻新的湿闷泥土气味敏感地钻进鼻腔，下雨了？ 银白色可怖地布满半边天空，紫红色的云层掩盖住了月亮，雨丝正无声地整齐落在地面，快速形成一个个水坑。 沈欢是雨下不久就醒了，因为房间朝向的问题，雨丝一直打在她房间的窗户上，发出挲挲的声音，经久不止。 虽然亮着夜灯拉着窗帘，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的暖光，但是沈欢却觉得自己宛若身处孤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出口皆是回声。 这里没有安全感爆棚的玩具大熊，沈欢紧紧攥着枕头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短短一觉，她已经基本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只是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处理，是继续留在这里当一个普通人，还是回到自己既定的轨道上去。 以前是没有选择，但现在她有了选择，那个女孩给她送来了选项B，要不要选？ 两种人生的利弊算得清清楚楚，她 分卷阅读54 不想回到原位，也不想甘于平庸，她本就是不平凡的人，或许两者都不选，从此消失？ 其实无外乎两种决定，面对或者逃避，沈欢还没有想好。 外面雷声隆隆，家里却静得可怕，她知道谢余年就在隔壁，只需要喊一声就能喊他过来，可沈欢就是没法开口。 她没法承认自己的软弱，她以后的人生也不一定会有谢余年。她必须要靠自己撑过所有的困难和挑战。 雷声仍在继续，幸好她拉起了窗帘，不然看到异常闪亮的闪电，一定会提前崩溃。 沈欢已经睡了，应该不会被影响吧，谢余年这么想着还是走向了她的房间，灯光照常亮着，谢余年不知道她是不是醒着，试探性喊了两声，“沈欢？” 和寻常无异的两句沈欢，让她没用得哭出了声，她抗拒着谢余年的存在，可是又从心底期盼有他在，沈欢深深为自己的没用羞愧，捂紧了耳朵隔绝雷声，也隔绝他。 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谢余年心想，这么大的雷声就算是睡着了也应该会被惊醒，沈欢睡眠又浅，醒了肯定会怕，想到这里顾不得敲门直接打开了门，“沈欢？”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沈欢始料未及，眼泪鼻涕还没来得及擦，只好把头埋进膝盖，假装还没听见。 谢余年开门之后才觉得唐突，沈欢现在失忆，肯定觉得他很奇怪，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背过身道，“你还好吧？” 察觉他转了身，沈欢赶紧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还好，下次记得敲门，没有准许不能进来。” “你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阿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下这么大雨不会堵在路上吧？”谢余年努力岔开话题。 沈欢没有回答他的话，过了半晌，问，“你为什么要转学来这。” “这不是我爸妈做生意不方便嘛，就把我带过来了。”谢余年，“那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惊雷，沈欢捂住了耳朵，艰难开口，“你陪我说说话吧。”沈欢压低了声音，她实在很怕一个人。 谢余年知道她怕一个人，这也是他过来的目的，于是便没有拒绝，顺势盘腿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行，聊点啥。” “都行。” 谢余年随手翻了翻书，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想了想道，“你开心吗，在这里。” 沈欢放下手臂，屈膝盯着他的背影，他一直背对着自己坐在地板上，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灰暗的背影。 沈欢很少看他的背影，因为她一直走在他前面，她很少回头，身后却一直有他的脚步，或远或近。 是以前有他的生活快乐呢，还是现在没有他的生活快乐？ “那你呢，以前快乐还是现在快乐？” 谢余年未加思索，“以前也快乐，现在更快乐，因为我正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那是什么事？” 谢余年转过身对着她微笑，温柔的语气和以往无异，“带我喜欢的女孩回家。”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她。 谢余年从未掩藏自己对她的喜欢，也从未伤心感情受阻毫无回应，就像一只骄傲的恶龙，高高兴兴地守着自己心爱的财宝，又心酸又执着。 “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沈欢盯着他亮晶晶的眼，“那她喜欢你吗？” 谢余年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他转过头，仍旧是高兴的语气，“总有一天会的。”这是他花了几辈子才确定的事情，不需要再怀疑了。这女人的爱意实在藏得太久，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他就再也不会放弃。 “你又能等她多久，如果她死了呢？” “如果她真的死了，” 死是谢余年今生最忌讳的字眼，“那在她真正死去那一刻之前，我都要她爱我。” 光线将他的影子投影在墙上，少年尚不宽厚的肩膀略显单薄，落寞的背影未能掩饰坚定的语气，但即便如此，少年的执着并未带给沈欢足够的安全感，因为她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她不确定在那之后，眼前的少年还能不能如今日般坚定而执着。 如果他不能，那她就永不能交付真心。 ☆、守不住我来守 第二十四章——守不住我来守 谢余年感觉沈欢似乎没那么排斥他了，即便还不记得从前，可他们的相处渐渐回到了以前的正常模式。 高一即将接近末尾，分班在即，分别在即，沈天琪打定了主意选文科，正在试图劝说清漪放弃理科和她一起。 “宝贝，你虽然比以前厉害多了，可是那也不能保证将来学理科也会很轻松啊，你想想以前咱们讨论数学题有多么痛苦，还不如选择擅长的，将来考出更好的成绩呢，你说对不对？” “可是，我感觉我文理科都很可以啊。”沈欢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目的，微笑着道，“你放心，你以后有不会的题呢尽管找我问，我不会嫌你烦的。” “哎呀~”沈天琪 分卷阅读55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被毫不客气的拆穿，一点都不觉得脸红，“早说嘛，那就太好了，装嗲真是太为难我了。”说着顺走沈欢的物理试卷，“看看答案~” “自己做，做完了找我对答案。”沈欢压住试卷不给她拿走，“不然你太沉了带不动。” 高兴的表情凝在脸上还来不及消退，沈天琪听出她对自己三十分试卷的嘲讽之意，“哼”了一声，嘟着嘴回去自己埋头。 沈欢以为她终于肯好好努力了，结果三十分钟过去之后一看，后者已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计算题里小滑块画了一半笔迹就歪了。 沈欢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准备讨论，“要不，我们对答案吧。” “等等！”邹易鑫严词拒绝，攥着笔杆晃了晃，“最后一题我再想一下，等会讨论。”虽然总是考不过旁边两位大神，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男子汉的尊严不能丢，可以算不出来，但是不能没思路，思路决定出路！ 邹易鑫拒绝对答案，可是有人却迫不及待，刚刚还睡得哈喇子直流的某位美女，此刻容光焕发，妆面整齐，宛若端庄优雅的礼仪小姐，正炯炯有神地拿着自己的卷子盯着他们，“什么时候开始？” 沈欢：“小姐，睡醒了？” “没有睡着，上课呢，我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沈天琪推了推邹易鑫，“大兄弟别挣扎了，再想也没思路的，快点对答案吧。” 邹易鑫：……我想再挣扎一下。 沈欢笑了笑，“要不要给点提示，我看你已经很接近了。其实这道题蛮难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很少欣赏别人，但是邹易鑫的执着她看在眼里也是非常钦佩，谢余年盯着她看，语气温柔，“等会我先讲我的思路，你有什么想法再补充。” “好啊。” “宝贝，”沈天琪见状扬了扬眉毛，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悄悄拉着沈欢的胳膊，凑在耳边轻声道，“谢余年对你说话好温柔啊，他肯定是很温柔的人吧~他是不是喜……” “别瞎说！”沈欢用眼神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八卦星星眼，但为时已晚，显然已经被谢余年那个戏精听见，果不其然又开始他的精彩表演。 只见他敛起表情，眼帘低垂，缓缓抬起眼皮，锐利寒冷的视线落到沈天琪身上，“温柔？是在说我么。” 沈天琪只觉得周边温度都下降了些许，她尴尬地搓了搓手臂，问沈欢，“他这个症状多长时间了？去医院看过吗，医生怎么说。” “怎么，你觉得我在开玩笑？”谢余年神色严肃不似往常，扬起眉毛，给了一个变态又扭曲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做回了自己，千万万年久远的野蛮本性在眼眸里一闪而过。 “行了，别演了。”沈欢出言打断，谢余年刹那回神，呼啸而过的回忆瞬间收回眼眸，他撇了撇嘴，“中断我优秀的演出真是对我优秀演技的亵渎。作为优秀戏精学子代表，我谴责你的行为。”差点没崩住，谢余年心里也暗暗后悔，果然出风头是有风险的。 沈天琪丝毫不觉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危险，非常欣喜地看到邹易鑫艰难完成了那道题的全部推导过程，“咱们快对答案吧！他终于做完了！” 邹易鑫：我辛辛苦苦做的题，你高兴啥？？？ 结束同样满课的一天，沈欢照例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和谢余年一人一只耳机分享彼此的歌单，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或者一道尚未达成一致的数学题。 “我明天要离开几天，有点事要去处理。”忽然，谢余年随意的开口，就在一首歌结束后的间隙，仿佛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沈欢随口一答，没打算真的听他编出来的谎言，特意跑过来上课，必定是扯了什么谎才征得他父亲的同意，回去才是正常的，一直不出现才会让人起疑。 没取得意向中的效果，谢余年有些挫败，“你不问问我去哪？” “问了又怎样，你又不带我去。” 这话好像也不错？她总是能找到一堆堆的歪理，反正，等她恢复记忆了，不用他带，她自己也会杀回去的。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谁担心了，每天跟着我我都嫌烦好吗，你简直就是个弟弟，这么多天了还不会自己乘公交，公交卡呢什么时候能去办，可以别用我的余额了吗。” “我又不是没给钱，这么凶干嘛，诱拐一个这么帅气可爱的弟弟回家，姐姐你是在犯罪知道吗？” 旁边正欲下车的女同学向他们投来警惕的眼神，沈欢赶紧在他下一句虎狼之词说出口之前先下手为强，谢余年挨了一下之后老实了许多，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下了车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路唉声叹气，自言自语，道自己遇人不淑。 沈欢忍不住吐槽，“大哥，你是不是戏多啊？” “哎呀，姐姐好凶，人家好怕……” 沈欢一阵恶寒，转身就往家里走，留这位戏精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分卷阅读56 唱独角戏，“姐姐，你等等我呀！” 沈欢彻底走得看不见了，谢余年才收起那副欠揍嘴脸，视线往一处角落瞥去，那里有个人影快速隐入了黑暗，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有些人很久没来找沈欢麻烦了。 谢余年第二天果然没来，沈欢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一整天上课都是心不在焉的，直到粗神经的沈天琪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清漪你看这一页一节课了，怎么了今天，有事啊？” “没有，”沈欢回过神，把书翻过去一页，盯着老师板书的手，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却没看进脑海里，越来越在乎谢余年，真是不好的兆头。 她有在理智地控制自己的喜恶，可是为什么无法控制思绪呢，她一整天都在想谢余年在江大干什么、又会和那个女孩说些什么，她要怎么处理交换人生的狗血乌龙。 晚饭的时候，沈欢没什么胃口，拒绝了沈天琪去校外吃麻辣烫的邀请，泡了一杯麦片，一边看书一边等它凉，教室里走得渐渐没了人，沈欢被书的内容吸引，放弃了思考怎么做选择的难题，一头扎进书的海洋，连手上的麦片彻底放凉了也没在意。 忽然有人“驾驾”地敲窗户，沈欢正好看完了其中一篇文章抬头，居然是谢余年，他拎起手中的纸袋晃了晃，“出来呀，给你带了好吃的。” “你怎么又来了？”沈欢问，话出口有些担心他听了伤心，好在谢余年根本没在意。 谢余年笑盈盈道，“来上晚自习啊。你肯定还没吃饭，走，去食堂，我给你带了馄饨！” “晚自习？你这么热爱学习的么，不是说有事，赶回来做什么。”虽然沈欢知道江大离这里也不太远，但是来回赶总归是麻烦的，谢余年不嫌麻烦，至少她嫌麻烦。 “切，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回家，我那是用心良苦啊，当个护花使者容易吗我。”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不怕你喜欢的女孩子生气吗？”沈欢托腮，故意问他。 谢余年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她能对我生气，可惜她还暂时不喜欢我。” 沈欢微笑着道，“我不用你保护，我比坏人更坏，坏人见到我都会吓跑的。”她感觉自己的阴暗面宛如一把淬毒的匕首，躲在黑暗里，随时准备伺机而出，割破所有敌人的喉咙，到那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好、同归于尽也罢，她不想活，想杀的人也别想活。 谢余年脱口而出，“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守住了那就不是坏。” “那守不住呢？” “你守不住我来守，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怎么，你是心理导师吗？”沈欢依然微笑。 “我是私人订制的那种，很贵的，看在熟人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友情价九九折，晚上公交卡替我刷。” “滴，学生卡。”沈欢刷了卡，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私人订制的心理导师。”谢余年整整衣服，摆足了派头才上车，无视了后面急着上车的同学们的大白眼，坦然坐在了最佳的靠窗位置。 曾经听到“诱拐事件“的女同学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谢余年毫无绅士风度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女同学立刻转身挪去了别的位置，心里嘀咕此人怕是个学习学疯了的高三老学长吧，唉，高三真是可怜。 谢余年坐在旁边，照例听起了音乐，沈欢不知怎的觉得发困，公交略有些颠簸，此时自觉递上来的柔软的枕头很有觉悟啊。 沈欢向来浅眠，所以谢余年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她就醒了，“我们到站了。”谢余年提醒她，沈欢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觉得发困，居然真的睡着了。 她尴尬地从谢余年肩膀上挪开脑袋，略有些迷茫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哦，到站了，那我们下车吧。” 谢余年觉得她迷糊的样子格外可爱，因为难得就更加觉得可爱。他的沈欢就是很可爱，虽然爱摆出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但骨子里还是软软糯糯糊涂蛋。 “唉，”谢余年拉住急欲遁走的沈欢，“要不今天换条路？” “嗯？”沈欢以为他肯定不会放弃嘲笑自己的机会，正欲遁地而走，没想到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怎么了。” 谢余年虽然暂时没看到什么异常，为了保险，“还是换条路吧。” 沈欢没什么意见，走哪条路不是走，再说从站台走回家只需要过一个马路，走个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就算旋转跳跃闭着眼，十分钟都够走两个来回了。 于是他们转身走了另一条路，迂回到巷子口时还是发生了意外，有人在巷子口等着他们，不管你怎么绕路，这条巷子口是必经之路。 谢余年抓着书包的背带，冷静的开口，“请问，找谁？” 准确的说，是一群人，黑暗里乌泱泱的站了一堆。他们之中有人开口，“找一个叫沈欢的女生，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 忽然被点到名的沈欢侧目，和谢余年交换了下眼神，立马明白了前因后果。自从谢余年来这里以后，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其余人她是真的很 分卷阅读57 少关注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难怪谢余年走了之后还要出现。 不过一般这种体力活，沈欢不参与，她还是喜欢费嘴皮子、说死人不偿命的轻松活，打架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谢余年吧。 谢余年叹了口气，卸下书包丢给沈欢，边问边活动手脚，“行了，废话少说，谁让你们来的，我出双倍价钱，给我把他揪出来。”用钱解决问题是最快的途径。 有个穿灰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孩，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站在最前面，软硬不吃，熟门熟路地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直接招呼身后兄弟动手，看来是干这种事情的老手。 七八个人，谢余年叹了口气，接过沈欢递过来的扫帚—— 傻子才肉搏，有工具为什么不用。沈欢后退一步，让出空间给他，扫帚还是保洁阿姨的装备，当初还在这里打过谢余年来着。 和谢余年在一起，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反正打架这种事谢余年都会第一个冲上去，打得过打，打不过就逃呗，这帮人也不会一直堵着。 耳侧有坠物快速擦过，沈欢歪头躲过，一块红砖摔在地面上，砸出灰尘，坚强地保持着原状。那里有个修车铺，这个点早已关门，二楼是空的，有人在上面！ 一道鱼线出现在颈前，死命勒住沈欢的脖子，沈欢双手紧攥鱼线，那道线顿时把她的手指勒出血痕，那人力气很大，生怕她跑脱似的，似乎下了狠手，拼命往后拉。 “给我住手！不然我就勒死她！”那人声音一出，沈欢就听出了是谁。 谢余年脸上挂彩，手上也有红肿，听到喊话时，他正反手押着一个混子，脚下已经躺了几个人“哎哟”声不止。 “我劝你停手，有什么事冲我来。”他的语气平静，手下却用力，那个小混混疼得惨叫一声。 “呵，别耍花样。不想她死就给老子跪下！” 老套，沈欢打心底里翻了个白眼，这种把戏谢余年见的多了。鱼线坚韧，但不是不能挣脱，只是他勒得力气太大，摆脱必然要费一番力气，她有可能会发病，所以沈欢顿了一顿。 谢余年盯着沈欢已经鲜血淋漓的双手，毫无异议就单膝跪地，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沈欢皱眉，“我不需要你救，起来！”她根本没注意到手上的血，连看一眼都没有，脸上是尚且冷静克制的表情。 感觉脖子上的鱼线更加用力了一分，有液体缓缓从手掌滴落，钟鹏远又暴躁又激动地指挥着剩下的人，“揍！给我往死里揍！” 沈欢对谢余年立刻防御姿势挨揍的行为非常不满，为什么要救她？不按那神经病说的做，她就会死么。 “谈谈。”沈欢对眼前的场景不为所动，而是继续冷静开口，“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立马滚，并且承担谢余年的医药费，以后见着我绕着走。或者……” “老子不干，那又怎么样？”钟鹏远有些失心疯地哈哈了两声，“我还以为你们多了不起呢，装什么啊，你还能对老子怎么样？好好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让那帮人下手轻点。你求我啊？” “或者死。”沈欢淡然说出接下来的话，她的冷静终于耗尽，袖口落下一直放在里面的铅笔，紧紧攥在了手里，滑腻的血液仿佛只是汗一般，鱼线失去抗衡，更加深入皮肤。 钟鹏远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等反应过来时，脖颈一阵剧痛，鱼线还在自己手里，沈欢的脸近距离地出现在面前，他这才发现，这个疯子居然不怕鱼线割断她的脑袋，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插在他脖颈上的是她手中紧握的铅笔，喷出来的温热血液溅在她脸上。 她眼皮都没眨，满脸血污宛若地狱恶鬼，她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不想死就自己捂住。”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仿佛他只是一条低贱的狗，那种漠视带来的愤怒填满了他的大脑，手在大脑下反应之前拉紧了鱼线，沈欢毫不客气折断了伸过来的手，清脆的咔擦声宛若无声的停战命令，制止了那群小混混的动作，他们愣在原地不知该继续还是过来帮忙。 “跑啊！闹出人命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那群人醒悟过来，连滚带爬跑出视线。沈欢也没打算去追他们，甩开鱼线，看着眼前已经再无还手之力的钟鹏远，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红砖。心里有无数的声音怂恿她，砸下去砸下去！ 所以她真的准备砸下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拦住了她，“沈欢！”谢余年摇摇晃晃扶墙站起来，“别这样，他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了。” 沈欢转回来，钟鹏远捂着伤口在地上抽搐，模样凄惨，可那不是让沈欢原谅他的理由，“他让人打你，他就该死。”说着砖块就要落下，钟鹏远视线模糊，知道自己完蛋了，干脆无力地闭上了眼，要早知道这疯婆子不按套路出牌，他就不应该亲自出现的，躲着看戏就好了为什么要跳出来，他肠子都悔青了。 “沈欢，”谢余年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我没事，惩罚他是法律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动手！”沈欢试着挣扎，“你别拦着我！我就是想杀了他！”刚刚为了脱困用力过度， 分卷阅读58 她感觉自己状况很糟，闭眼之前必须要解决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坏事的垃圾，“你别管，坏人我来当！” 谢余年脱口而出，“不，你不是坏人，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守住了那就不是坏。” “那守不住呢？”沈欢咬牙切齿，满手鲜红刺激着她膨胀的杀人欲望，打都打了还怕什么，她一条烂命，过得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过明天的，她就是要所有伤害自己的人去死，全部去死！ “你守不住我来守，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这句话，谢余年才说过，沈欢想起那句话，怨愤消退了些许，谢余年生怕她做出疯狂的事，紧紧抱住她，“这个世界还有我，你何必为了这种烂人搭上自己的命，要他消失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亲自动手。你放心，明天开始他不会再出现我们面前了。” “我能相信你吗？”沈欢心口开始隐隐发疼，一阵强似一阵，不一会儿额头就布满了冷汗，“当然，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谢余年盯着她异常绯红的脸颊，心知不好，试图挪开她紧攥砖块的手指，可她不肯。 谢余年紧蹙眉头，眼泛泪花，“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相依为命的人，你不信我还能信谁呢？沈欢，沈欢，你看看我，别变成这样，沈欢……” 沈欢，沈欢，从没人那样悲伤地喊过她，她爸没有，她妈没有，只有谢余年，这么多年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谢余年。 沈欢松开了手，红砖掉在钟鹏远脸庞不远处，彻底砸成了碎块，他眼皮抽搐，彻底晕了过去。 沈欢视线模糊，黑暗无比熟悉地再次带走她的视听，谢余年在她身后，所以沈欢径直往后倒去，谢余年牢牢扶住了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沈欢跌入熟悉的怀抱，有熟悉的安全感，所以她安心睡去。 ☆、罪魁 第二十五章——罪魁 沈欢发病了，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熟悉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沈欢又一次在他面前陷入困境，又回到了凶险的手术台。 谢余年在医院的洗手间洗手，搓着掌心的血迹，这次他没有哭，他异常坚强，他只是沉默着洗手，一遍遍挤着洗手液。 他就是害怕沈欢因为他孤注一掷，所以才毫不犹豫被打，被打算什么，学打架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挨揍，但他没想到沈欢也正是因此才发怒暴走，她挣开钟鹏远将他过肩摔时，他差点魂都吓飞了，鱼线还缠在她脖子上，她不要命了吗！ 勒痕深入皮肤，鱼线都被染红了，如果鱼线勒得再深一些呢，沈欢连手指都是血，其中惊险谢余年不敢想。谢余年惊讶于自己对沈欢的重要，更担忧她对自己性命的漠视，她不要命般的疯狂就像一个心如死灰的人，那样的人，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留下她，可是谢余年想要她留下。 幸好最后，她愿意相信他。 张秀华深夜才出现在了医院，连日劳累的黑眼圈怎么也遮掩不住，她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护士的简短解释不太能明白，她不知道上学之前还好端端的沈欢，胃口很好多吃了一个荷包蛋的沈欢，怎么突然伤重躺在了医院。 谢余年坐在床边，盯着沈欢惨白浮肿的脸，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为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么，亲手调换两个女孩人生的，不就是你吗。” 张秀华像被雷劈了似的定在原地 ，她的反应不算慢，为什么这个男生突然出现要租她的房子，还巧合的和沈欢在同一个班级，那都不是巧合，是沈欢的朋友在找她！现在这位朋友就在这里质问她，她做的事已经暴露了！ 冷汗布满后背，刹那间她脑海里想过很多结局，她怔了怔，道，“你们会拿我女儿怎么样？” 谢余年冷笑，“享受着顶尖资源的是你女儿，开开心心追求梦想的是你女儿，可我的女朋友，却浑身是血躺在这里，你想知道你女儿？那你自己去看她啊，过来干什么，沈欢又不是你女儿，你自然不心疼！” “我……”张秀华想说她有努力把沈欢当亲生女儿看待，甚至比清漪给予了更多的爱，她有悉心在照顾沈欢，可是无论她做的再多，还是不够，因为沈欢本就不应该在这受这份罪。 沈欢脖子上缠着纱布，手指也包扎着纱布，她面色惨白浮肿，毫无血色，来这里这么久，她穿的用的都是清漪留下的，黯淡的装扮没有掩盖住她的光芒，她每时每刻都散发着灿烂的光芒，可是她现在躺在这里像一颗熄灭了的星，张秀华从未像现在这般自责痛心，面对谢余年的指责，她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 “对不起，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贪心，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龙成凤，我太心急了，做了错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希望你别迁怒清漪。” 张秀华想给沈欢盖盖被子，被谢余年制止，他克制着自己，努力保持风度，只是说了一句，“别碰她。” 张秀华尴尬地放下手，“好好好，我不碰她。那我给她拿点衣服过来？”小心 分卷阅读59 翼翼地开口，盯着谢余年的侧脸，生怕他连这也不允许。 “呵，”谢余年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改了说法，“随便你。” 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随便你做什么补偿，原不原谅那是沈欢的事，做不做是你的事。 张秀华不是笨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的沈欢，终于离开了病房。 今天突然对张秀华发难，是因为谢余年确信沈欢已经恢复记忆，失忆的沈欢或许会在意这份虚假的亲情，但是如果她已经记起了从前的一切，即便不舍，也绝不会原谅张秀华的所作所为，因为她缺乏安全感，所以她痛恨欺骗。可以没有，但怎么能拥有之后再失去呢，欺骗得来的感情，又怎会长久。她对自己都不曾心软，又何况别人。 张秀华走了之后，病房里重新回到安静。墙上的走钟一刻不停歇地走着，谢余年不敢闭眼，不敢离开，只怕自己再离开、哪怕那么一小会，沈欢会再次从眼前消失。 今天晚上是沈欢最凶险的一晚，医生的叮嘱再次回到脑海，沈欢入院时发病，心脏停搏、供血不足陷入昏迷，如果她今晚能不发烧，安全挺过这一晚，还需要再次进行手术，否则以她目前的状态没办法撑到能进行根治手术的时候，也就是说她还是会死。 此刻，沈欢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之上，面如白纸，息如游丝，他除了给她唇上涂抹水分避免皲裂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这场难熬的仗，只有沈欢一个人在打。 好在，医生说过抢救时沈欢求生欲很高，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现在谢余年只能祈求上天仁慈，不要让沈欢发烧。 上天似乎听到他的心声，故意与他为难，后半夜的时候，沈欢发烧了。医生不建议药物降温，谢余年拧过一块块毛巾，凉意消退就重新更换，只有触到毛巾温热的湿意，谢余年才感觉沈欢还是活着的，还在人世间，还在他身边。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照进医院病房的窗户时，谢余年惊醒，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每隔半小时给自己设置了闹钟，他照例去换沈欢额头上的毛巾，却吃惊地发现凉意尚在，认真比对了自己和沈欢的额头温度，确认沈欢已经退烧，他连忙按铃呼唤护士。 医生护士早上查房时仔细查看了沈欢的状况，确认病情平稳这才放下心来，让谢余年放轻松别太紧张，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至于后续的手术需要看她自身的恢复情况。 沈欢是在午后才醒转的，阳光大好，暖热的天气让尚未开窗的单人病房温度渐渐升高，她觉得有些热，又无法动弹，眼皮微抬缓缓醒来，熟悉的白色映入眼帘时她就知道此刻身在何处，左手边趴着的毛茸茸的脑袋也是她熟悉的。 左手被他压着无法动弹，右手在输液，沈欢只能借着摇高的枕头的高度看着他，能给她无尽安全感、能让她安心在他怀里失去意识的人，谢余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本来沈欢从梦中醒来是很害怕的，可是醒来不过片刻，那些害怕、恐惧早已在阳光之下销声匿迹。 昨天倒下去的时候，她是真的存了心思想，如果真过去了也好，什么都不用想了，可是如今醒来再看到他，心里还是暗暗庆幸，幸好还是醒来了，幸好还能看到他。 沈欢没看他多久，就有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闹钟，谢余年准时睁眼，沈欢正眨着眼睛看向他，谢余年欣喜道，“你醒了？” “累不累？” 喜悦掩去眼底的疲惫，谢余年，“再次和病魔大战一场。” 沈欢淡笑不语，看谢余年手忙脚乱地倒水、找吸管，“喝水吗，渴不渴？” 沈欢向他微微伸手，谢余年把水递给她，“小心烫。”沈欢却避开了水杯，左手虚揽他的背，脑袋轻轻靠了靠他的肩膀，“有点累，好在我又胜了，真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谢余年在床边坐下来，小心地搂住她，沈欢这样的反应更加确信了他的判断，她恢复记忆了，记起了他。 “活久一点，陪我久一点。”谢余年只有这个要求，每一年元旦，互道新年快乐之后，他都会在表明心意的同时央求她能活久一点，甚至不求她爱他，如果她能好好的活下去，他就是远远地在一边看着也愿意。 他也怕孤独，沈欢父母长久离家，身边无人，孑然一身，他又何尝不是，除了与沈欢父母纠缠不清的父亲，他在这世上也是孤身一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沈欢才是最应该报团取暖的人。 如果没有沈欢，他就是永永远远一个人了啊。 他的孤独与沈欢不同，他不喜欢热闹，他耐得住清冷和孤寂，守得住自己的僻静空间，为得方寸净土，他拒绝任何外人的介入，没有人能进入他野兽般小心守护的领域，领域之外的人，生死无论皆与他无关，众生都与他无关。 沈欢是千千万年唯一的例外，即便如此，她也是经过漫长的努力才成了他眼里心里的唯一，其中坎坷亦难道尽。 “好。”沈欢忍住眼里的酸涩，“我努力活到一百岁，比你还活得久。等你死了， 分卷阅读60 还去你坟头蹦迪。” 谢余年不满地揉乱她的头发，佯怒道，“不行，你乱蹦乱跳容易影响我墓碑在墓园里的名声，邻居会投诉我扰民的。”沈欢哪里还能活到一百岁，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 “是嘛，”沈欢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那我去跳个广场舞怎么样？带着我小姐妹。”谢余年不再发笑，“那你一定要葬在我旁边。” “你舞跳得太烂了，一定不能放你出去丢人，还是跳给我看好了。” ☆、选择 第二十六章——选择 沈欢请了长假，一直到期末都没法去学校，好在时间也只剩两周多，谢余年每晚把试卷给沈欢带来医院，和她讨论题目怎么做，沈欢精神不太好，一直错题，气得她摔笔闭目，谢余年揶揄道，“这才到什么程度就放弃了？” 沈欢双手捂脸，瓮声翁气道，“谁放弃了，我只是休息一会，我还是病人呢，精神不好，不能多费神做题目。” 谢余年连声称是，十分配合，丝毫不拂她的面子，沈欢恨恨地放下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讽刺，你等着期末吧！”说着看了看手表，“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来。” 她指的是张秀华，自从她盘下饭店以后变得十分忙碌，一直都要晚上十点左右才能到医院停留一会。 谢余年沉默了一瞬才答，“或许，有什么事吧。” 他们都有意地忽略了那些事情，她没提，谢余年自然也不想开口。睫毛扇下的阴影落在沈欢眼角之下，她没什么异常的表现，只道，“哦，那今天不等她了。”只是照常翻着试卷，一目十行地扫着期末总结归纳的笔记。 谢余年是在期末前两周回的江大本部，两个校区的进度并不一致，调整状态稍稍花了他一些时间，好在令他欣慰的是，清漪的成绩总算是冒到了前十，翻着每周排名时的紧张程度简直胜于看他自己的成绩。 第九，不算特别好，但保住了名额，梁清漪达到了约定的目标，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冒充的是沈欢，要怎么处理自然由沈欢决定。 期末在接连不断的考试洗礼中，不咸不淡的来临，又悄无声息的退去，盖上笔帽放下笔，仔细端详着最后一门考试的卷面，清漪感叹着自己的辛苦，试卷上交之后，顺利结束了高一。暑假即将开始，但她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也从此走入了倒计时。 徐俊杰的加油让她多撑了一段时间，撑到了谢余年回来，她以为他能抓住自己，但他没有。 谢余年是第一个发现互换人生秘密的人，也是第一个答应替她保守秘密的人，她以为对于他而言，自己总归是不同的，即便是为了沈欢，也不能真的对她丝毫不管不问，但是谢余年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和她多说，考完期末考试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只有附着在他课桌椅上的零散灰尘证明他曾短暂的回来过。 手指停留在未发送的微信界面，末了，还是删掉了里面的内容，关上了手机，委屈不说也罢，她有什么资格委屈，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人欠她的，谢余年更没有。 而在育才校区里，沈欢坐稳了年级第一和班级第一的交椅，顺利结束了高一。在正式放假之前有一天时间留给他们评讲试卷，但是放假在即，没有多少人真的放心思在期末试卷之上，更多人乐于听听广播里关于优秀学生奖状的名单。 当然没有沈欢的名字，想起这个就来气，不过沈欢的确很久没看到钟鹏远了，一来她刚刚出院，只来得及参加了期末考试，而且据沈天琪所说，似乎是钟鹏远很久未回家的父亲在离家万里之远的一个小山村里被逮，沾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移交给了本地的警方之后闹得沸沸扬扬，为此他只能暂时休学。 沈欢想起谢余年说过会让他消失的话，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他做事总是不动声色，看似什么也没做，却用毫不起眼的几个疑点暗中串起了整件事。用他的话来说，他只是将蜂蜜涂在门边上的魔鬼，真正害死人类的是他们自己，他可什么都没做。 虽然在她面前，谢余年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很少生气、从不远离，可是他想做到的事情，他都能做成。合理的、不合理的，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总归都会实现。如果她站在谢余年的对立面，或许也会对其的存在感到麻烦。 相较她破罐子破摔、爆炸式的报复方式，谢余年的报复就像一场精心准备的复仇盛宴，你不知道何时就成了他的目标，环环相扣层层递进，甚至收网前一秒还与你言笑晏晏，待你明白端倪时早已成为局中人，要想逃脱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欢又一次感叹了谢余年的阴险无耻，继续翻着手里的小说，等着谢余年从江大本部赶过来，江大的期末考试应该是今天。 直到教室里走得没剩几个人时，谢余年才姗姗来迟，及时用临时买的绿茶糕哄住沈欢即将抱怨的情绪，“我可一结束就往这赶的，没想到买这个还要排队，早知道的话就不买了。” 沈欢白了他一眼，假装没听懂他的借口，非常受用地接了 分卷阅读61 过来，塞了一块进自己嘴里，“唔，有点甜啊，是校门口那家吗？” “可不是嘛，刚出锅的。”生怕她不信似的，谢余年特意咬了一块，“呃，好像是有点甜。” “育才旁边有卖绿豆糕的吗？”沈欢不紧不慢地道。 谢余年楞了一下，江大外面才有卖绿豆糕的，沈欢假装失忆还没恢复，以为他不知道，他只好假装不知道，如今看来，她似乎不仅知道自己知道，还知道自己假装不知道，昂，这下要怎么编？ 不过沈欢只是逗了他一下，并未有意争辩这事，很快催促他出校门。谢余年松了口气，赶紧拿了书包跟上。 公交车很快停在了离家不远的一个红绿灯处，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本来人就很多，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聚集了更多的人，围成了一个半圆。 沈欢还塞着耳机，视线落在人群之中的地上，因为那里正倒着一辆暗红色的电瓶车，还系着熟悉的防晒披风。 就那一眼，沈欢几乎可以断定躺在人群之中的必定就是张秀华，因为那个披风还是沈欢在手机上网购买给她的。 谢余年显然也看到了，“去吗？”他的眼里没什么情绪。 尽管沈欢有意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存在的，躲了这么几日，终于还是到了做选择的时刻。 她完全可以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等医院或者别的人给她打电话来，再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即可，张秀华如何，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妈。别说她是造成这幅局面的罪魁，即便是个普通人，她沈欢又不是医生又不是圣母再世，不救的话，没有人能批判她。 “如果我下车的话，会不会让你很失望。”沈欢闭了闭眼。 “你不会让我失望，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站在你这边。”谢余年没想到此刻她居然会考虑自己的想法，但他的答案一直都不会变。 话音刚落，他侧身让出一条道，“马上到站了，想去就去吧。” 汽车晃了一下，停稳在站台，随之打开了后门，沈欢这才睁眼，扔下一句话，“帮我去找AED。” “让一让。”冷静地拨开人群，毫不意外地看到躺在地上的张秀华，面色青紫，已经昏迷。人倒是围了一堆，却没有人做心肺复苏。 沈欢解开张秀华的衣领，将她放平，双手交叠准备按压，后面赶到的谢余年连忙疏散人群，“大叔大婶们，散了吧，别看了。” 沈欢用手捏住她的鼻子，俯身贴在她唇上，往里面吹了口气，重复一次之后继续按压，“打急救电话了吗？” “打了。” “打开除颤仪，检查有无异常。”沈欢利落的下命令，久病成良医，应用一些急救措施对沈欢没有难度。 谢余年不敢耽搁连忙照做，沈欢接过除颤仪，摆好位置，未曾犹豫便放了下去，第二下张秀华便有了反应，“咳”了一声有了些意识。 恰好此时救护车赶到，沈欢不想再做心肺复苏，让医护人员将张秀华抬上救护车，在车上又进行了一波抢救，等到达医院时，张秀华的病情已经平稳，简单检查之后便收治入院。 待沈欢和谢余年补完手续回来之后，张秀华已经醒了，正嫌住院浪费钱闹着要回去，新来的实习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你要回去？”恰巧沈欢接话，护士赶紧检查了输液单走出了病房。 张秀华脸色虽然苍白，但是人说话的底气还是挺足的，“唉这有什么的，妈这不是没事了吗？忙完店里往家赶，想给你们好好做顿饭，没想到车子打滑了。” 张秀华有些心虚，她刚刚不是往家赶，而是去了江大，她想去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等了一中午才看到女儿坐在车里出来，清漪换了新衣裳，打扮得很漂亮，看样子应该是期末考完心情很好。 而本该坐在那台车里的沈欢，却穿着学校的蓝白校服站在自己眼前。 “你给我好好待着，哪里也别想去。”沈欢在她床边坐下，语气有些冷漠，不耐地打断了张秀华正欲解释的话语，“你自己看看病例，严重的心肌梗塞史，这样都不重视打算去地狱开店吗。” 她说话很不客气，连谢余年都忍不住碰碰她手肘提醒她注意措辞。 张秀华心里有愧，哪里敢反驳，只好咽下了不安，老老实实留在医院观察。谢余年借着打水的由头出了病房，他不是太懂沈欢对于眼前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眼下已经暑假，虽然有大把时间，可是这种冒充的荒唐事情难道不是越早归位越好吗，沈欢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真是舍不得这虚假的情谊。 沈欢刚刚的话虽然不太客气，可是以他对沈欢的了解，沈欢绝对是恨铁不成钢而不是单纯的痛恨。 沈欢没有留下来看护，而是头也不回地去了张秀华家里，等谢余年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回了家，从来没进过厨房的沈欢，捏着新买来的排骨，正在发愁如何清洗，突然见到谢余年回来，赶紧将泡了排骨的水盆藏在身后，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慌张神情。 沈欢对吃的 分卷阅读62 没多大的兴趣，更不会亲自去弄，那还能是给谁弄，谢余年心里浮起不满的情绪，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了眉，“你想吃排骨汤了？怎么自己亲自弄。” “昂，有些饿了。”沈欢尴尬地解释，谢余年先去洗了手，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水盆，“我来吧。” 拾起水盆里的塑料袋，塞进垃圾桶，谢余年感叹于沈欢厨艺方面的愚钝，又担忧她陷在亲情陷阱里走不出来。 谢余年沉默着动手，平静地指挥沈欢跑腿。 “倒水。” “摘葱。” 说是指挥她跑腿，可其实也只叫她做了两件事，去皮、切姜等等，都是谢余年自己动手，沈欢本以为他肯定会很失望，可是谢余年除了让她象征性的跑腿以外并没有什么过分表现，只是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尴尬，沈欢主动岔开话题，“你还会炖排骨呀。” “当然是学的啊，不会做家务的男生娶不到老婆的。”谢余年歪过头看她一眼，“我爸说的。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学了做给你。” “其实，”沈欢犹豫了下，告诉他实话，“不是我想吃，是想给张秀华做的。” 谢余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肯定对我很失望，我也觉得不应该对她太好，可是我看到她那样躺在地上，毫无声息就跟死了一样，我就没有办法对她狠心，我失忆的时候她没有对我很糟，甚至我能感觉到她是很想好好爱我，也许只是为了补偿我，可就是那种程度的爱，我以前也没有得到。” “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不陪在我身边，他们到底是有多忙，我被换掉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有人发现……” “你别激动，”谢余年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发现了，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不是找过来了吗。” “你都找到我了，为什么我妈妈没有？”沈欢眼里汪起雾气，“那个叫清漪的女孩，除了你还有谁发现她了吗？” 没有，谢余年不忍心告诉她，“暂时还没有，毕竟时间并不是太久，你爸妈又不在家。”“那我可以留下来吗？”沈欢像抓住了一个救命机会般问他，“是不是我留下来，也没人会发现？” “你想留下来？留下来作为梁清漪活着？” “我留下的话，你会来吗。” 面前的女孩鲜少露出这样的胆怯表情，深深透露着不自信，谢余年淡淡地弯了弯唇角，坚定地给予她信心，“不必考虑我，你在哪我就去哪。” 于是沈欢站直了身体，望向他的眼睛，“梁同学那样的普通生活，我暂时想这样活着。” “好，梁清漪那边也暂时不想换回来，你想见见她吗？”谢余年对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太意外，面冷心软、善良、对在乎的人不忍心、不狠心，那才是沈欢。 若是她不理会张秀华，径直回家扯破梁清漪的面具，真的逼迫她们走投无路，那才奇怪。 “暂时，不要。”沈欢摇摇头，“你替我转述给她，我暂时不想追究她擅自换位，但至少请她不要给我丢脸，她的成绩需要好好努力不能掉以轻心。她妈妈，对她期望很高。” ☆、暑假 第二十七章—— 张秀华本以为沈欢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没想到她知晓真相之后没有如期暴怒，沈欢平静道，“你替梁清漪保重自己身体就好，如果她知道自己妈妈为了替她赎罪圆谎累坏身体，也会自责的，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女儿，该住院就好好住院，该吃药就吃药。” 沈欢没有生气，张秀华一边是庆幸一边又心疼她，心里直道要好好对待沈欢，等清漪高考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沈欢，她甚至主动要求去找梁清漪，让她亲自来给沈欢赔罪。 对此，沈欢执意拒绝，梁清漪通过谢余年那里已经得知沈欢的态度，十分感激沈欢愿意帮她，也曾提出要亲自给沈欢赔礼道歉，但是沈欢都拒绝了。 不是不敢见面，再相像又如何，沈欢从不惧比较，但她是个心脏病人，她的病是她唯一一处软肋，也正因为如此，她怕见梁清漪，看着她与自己相近的脸会忍不住嫉妒，嫉妒她健康完善的身体，嫉妒是女人最可怕的情绪，那样一点都不沈欢，她才不要。 张秀华听沈欢的话，好好待在医院里一直到病情稳定，医生也建议出院后才重新回到家，饭店方面多雇了几个人打理，虽然花了些钱，但自从舍去了一块心病，张秀华也看开了许多，不再焦虑。 暑假正式开始了，沈天琪约了沈欢去逛街，本来烈日炎炎，沈欢只想窝在家里看书，拗不过沈天琪的极力邀请，只好答应了。 女孩子逛街，无非是逛衣服店、美妆店，沈欢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只是陪着沈天琪挑。 “宝贝，你看这颜色，好元气啊！”沈天琪挑了一只腮红，抹了一点试用装在脸上，对着镜子惊喜道，“是不是很夏天的颜色！” “这么热，不会花掉吗？”沈欢犹豫了 分卷阅读63 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沈天琪对她直男般的话语毫不生气，“不会呀，还可以加一个散粉定妆，说到散粉，我们去那边的专柜看看，我推荐你一个牌子，他们家的散粉特别好用！你就是不化妆也适用，咱们先去试色，回头网上买，我记得他们家搞活动的，咱们一起拼单啊！” 沈欢对她叨叨叨的一长串话不是很懂，也懒得花心思去弄懂，只是随着她挪动脚步，沈天琪对学习头疼，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但是对美妆却颇有研究，拉着沈欢试来试去不断介绍，柜姐也没见过比自己还能推销的小姑娘，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们。 就在沈天琪兴致勃勃地想要转去另一个柜台时，却没想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沈峰？！” “你小子在这干什么呢？又想着去泡小姑娘吧。”沈天琪抢先埋怨，沈峰一脸委屈，“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啊，我爱买什么买什么。” 替他老娘买个眼霜容易么，大热天的舍弃了空调wifi，游戏的老友见他掉线毫不犹豫抢了他的装备，害得他疯狂掉分，憋着口气想快点回去报一箭之仇，没想到一出门又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谁想管你，你挡了我的路好吧，影响我一整天的心情。” “我还没说遇到你倒霉呢，你倒是斤斤计较上了！” 沈欢遇上他们两人之间的战争，赶紧走远了些，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她说啥都不比离得远远的有用。 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等着沈天琪那边的战争鸣金歇鼓。正是周六下午，商场里人流往来不止，就在这时，人流之中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若不是沈欢知道他昨天就回了自己家，真要以为他是跟踪自己来着，“谢余年，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来的。”谢余年晃了晃手机，“给你打电话来着，没打通。” 沈欢瞧了瞧自己的通话记录，果然有个小红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听到，应该是这里太吵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心灵感应？”谢余年认真思考了下，道，“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这么神奇啊，我不信。”沈欢笑吟吟地看他，谢余年来了兴致，“那打个赌，你随便去哪，十分钟之后我去找你，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找到你。” “你要是没找到呢？”商场这么大，加上如果她有意躲着他，谢余年上哪找她，又没定位，末了，沈欢真问了句，“你没给我手机定位吧？” “我哪有那本事，”谢余年笑着道，“我输了随你开条件，那如果你输了呢？” “昂，”沈欢想了想，然后站起身，“那就相信你咯。”说罢就率先跑进了人群里，不过两个转弯就看不见她了。 这么想赢？谢余年暗笑了她的好胜心，真的就坐在原地等上十分钟。等手表上的指针走过两格，谢余年这才起身。 沈欢没有乱跑，也没有干脆无视游戏规则跑出了商场，只是从最高的楼层慢慢向下走，他在向上找，她在向下走，那么总有一天会相遇的吧。 沈欢慢慢走过每一家店，从最高层的美食店到女装店，再到美妆店和家居店，来来往往的人们三三两两，一眼望去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或许，他找不到她呢？ 哪有什么神奇的心灵感应，他随口胡说，她居然也信。 沈欢这么想着，要不就坐下来等他好了，正好附近的亲子海底世界外有一排椅子，沈欢正打算过去坐着，忽然就有人拍她的肩膀，“笨蛋，回头。” 沈欢转过去一看，正是谢余年，他笑着叉腰得意的指着手表，“看，被我找到了吧，才二十五分钟哦。” 心里感动于他真能找到自己，沈欢嘴上却道，“若不是我想停下来休息，你哪能这么轻松呢。” 谢余年连连称是，“追着你跑可累死我了，多亏你停下来了。” 沈欢心情好，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也只是随手顺了一下，很好脾气地没有生气，“沈天琪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下次约我可不出来了，这么大夏天的，热死了。” “那明天傍晚我去打球，你来不来看？” “打球，和谁呀。” “邹易鑫他们，叫了几个人，自己组的局。” “可是，明天不是有雨吗。” “夏天的雷阵雨很快就过去了，来嘛！” “我考虑一下咯。” “别考虑了，”谢余年很是坚持地劝说着，神情有些扭捏，“他们有人带女朋友呢。”沈欢被他难得的撒娇语气逗乐，“好吧，那我出去给你撑撑面子。” 篮球赛定在第二天傍晚，虽然上午还是阴沉沉的，下了一场急雨，但是到了下午以后差不多干了，很快就凑齐了两队队员。 大部分都是邹易鑫喊来的，谢余年不太认识，但互相寒暄了几句也算认识了，只有一个人是沈欢没意想到的——施泠泠。 别人女朋友来看男友打球天经地义，她施泠泠又是来看谁呢，楚天河又不会打篮球，今天也没来 分卷阅读64 。 不过施泠泠不是沈欢的目的，她今天是来看谢余年的，有其他队员的女友撒娇给他加油，引来场上一堆单身狗的哀嚎，沈欢学着她的样子，装模作样喊道，“谢余年，加油！” 邹易鑫急得跳脚，“喂，你们咋都犯规啊！单身狗不是人啊！” “你喊我们来的嘛，”沈欢佯装委屈，另一个女生也接腔道，“对啊，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邹易鑫无奈扶额，“开始吧开始吧。”他迟早在场上气得暴毙。 哨声一响，像是为了报一箭之仇，邹易鑫率先抢到球，几步奔到了篮板之下，其余几人立马涌上，伺机夺球。 施泠泠一直在观察沈欢，后者却没向她投来一眼，视线一直跟随着谢余年，时不时和旁边的妹子比赛喊加油。 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孩子，以前也曾和她是好朋友，经常一起坐车回家，甚至还约好高考之后一起骑车往返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渐至陌路，甚至到了剑跋扈张的地步。 她甚至不惜直接撕破脸皮，只盼她能离开宿舍，离开她的视线，与她不对付的钟鹏远，更是因为从未听说的丑闻被迫休学，就在之前不久遇见他的时候，还在对梁清漪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还与她约定以后联手一起整梁清漪。 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是从那次语文考试时传纸条失败，还是排名屡次落后于梁清漪开始的？ 听闻了钟鹏远的简短计划，愈发可怜梁清漪，其实细想起来，她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意识到有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沈欢向她的方向转过来，施泠泠迅速移开了视线，装作忙碌的样子，分发矿泉水，正好半场结束，队员们分散开来拿水喝。 “哎，”沈欢叫住闷了一口水就想继续上场的谢余年，待他走过来时，拧开他的水瓶瓶盖，往里面倒了一些白色晶体，“葡萄糖，不给别人。” 笑意挂上唇角，谢余年晃匀了水瓶，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我还真不知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短暂的休息之后，比赛继续。 沈欢走到施泠泠旁边，借势拿起了一瓶水，“听说今天的水是你买的，拿一瓶没事吧。”施泠泠，“没事，你拿吧。” 施泠泠本想听她有什么想说，没想到沈欢目的只是拿水，并没有与她攀谈的打算，也并不对在办公室里猛捶她的事情感到抱歉，顿了顿，她还是道，“开学之后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沈欢目光没有移过来，却接起了话头。 施泠泠犹豫了下还是道，“小心钟鹏远，或许你不太信我，但是在你之前，我也不太喜欢他的行事风格。” 她强调了自己提醒沈欢不是因为沈欢，只是因为她也不赞同钟鹏远而已，沈欢却听懂了她话语之下的意思，“我知道，谢谢。” 夏日的傍晚暗得比较慢，等到夜色悄悄爬上夜幕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边比分僵持不下。 又一次休息时，谢余年忍不住抱怨，“对面那个大块头也忒能跑了吧，不知道累似的。”“人家体能比你还好呢，跑不过人家。”沈欢打趣道，“跑又跑不过，防也防不住，想好怎么破解了吗？” 谢余年沉思了一会，继而愤愤地甩了甩擦汗毛巾，“我知道了，你就瞧好吧，我倒要让他看看谁才是爸爸！”说罢就往邹易鑫那里去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战略。 哨声再次吹响，谢余年明显改变了策略，不再硬耗对方体力，自己防住大块头，几个假动作将球传给了邹易鑫，邹易鑫经过几周的训练，进球准确率大大提高，接到球之后迅速投篮，可惜没进，大块头迅速反应，绕开谢余年去运球准备传给自己队友，谢余年跟紧他紧紧防住，大块头已经跟他纠缠了很久，实在讨厌谢余年烂膏药似的死缠烂打，动作幅度稍微加大了些许，谢余年只顾着盯着他手里的球，没留神被他一撞，恰好站进一片小水潭，右脚狠狠地崴了一下，栏杆外的沈欢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虽然谢余年迅速反应，没让伤势更严重，但尽管勉力维持，依然看得出伤势不轻，裁判吹了暂停，邹易鑫他们几个搀着谢余年下场，给他喷着云南白药，右脚脚腕处不一会就肿起老高，沈欢蹙眉，“你不能再上场了。” “是啊，”邹易鑫也有点担心，“你这伤得有点重啊，咱们还有替补的，换小吴上吧。”谢余年摇头，“我知道怎么对付他，我休息会就没事了。” 沈欢捏了捏他的右脚脚腕，没用多少力他就疼出一声惨叫，“你都差点跪在场上了还伤得不重？” 谢余年对她毫不留情的拆台感到无奈，努力给自己挽尊，“这点疼没啥，打篮球哪有不受伤的，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 没有谢余年，他们这队的胜率会小很多，其他队员虽然不说但也希望谢余年能继续上场，但若是沈欢执意不准，谢余年肯定不会上场，因此只好把希望寄予沈欢，用眼巴巴的眼神盯着沈欢。 沈欢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别看我，你想去就去。 分卷阅读65 ” “我有把握，没事的。”谢余年努力解释，“嗯。”沈欢很痛快地答应了，“去吧。” 如此顺利，谢余年也有些没想到，不过比赛要紧，谢余年又休息了一会就回到了赛场。 谢余年脚伤让他无法继续跟住大块头，因此他和邹易鑫换了位置，由邹易鑫从大块头手中抢球并且防住他，谢余年只守在自家篮球架旁等着接球，他们之间的比分一直胶着，只要再进一个球，哪怕此后再也进不了球，只要防住对方进球即可。 球应声而来，谢余年左右有两人分别防住他，而他的队友太过分散无法及时来援，谢余年站在三分线上，脱手投篮。 篮球在夜灯的光线之下划出一道曲线，飞过半空，直直地穿进篮框。篮球落地之时，对方的队员瞬间夺走了球，赶至自家球框，邹易鑫他们迅速赶超，在哨响之时挡飞了即将进入篮框的球，对方惜败。 从刚刚就一直僵硬的杵在原地的谢余年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呀，真是太累了。大块头擦了擦满头汗，向他走过来，“兄弟不好意思，刚刚实在是我不小心，我这人块头大，容易撞着人，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有空我请你吃饭吧。”说着向他伸出手，助他站起来。 谢余年摇摇头，“没事没事，不必担心。打球难免受伤的，这不怪你。打得不错，下次有空再来一局。” “没问题！” 指针渐渐指向了八点，人也逐渐散去，谢余年见沈欢站在原地没有来扶他的意思，忍不住唉声叹气开始可怜无助的表演，“哎呀，我脚好痛啊，走不动了，要姐姐抱抱才能走路的。” 沈欢实在绷不住严肃脸，只好走过去，“逞完英雄了？现在知道脚痛了？”她还没靠近，谢余年却后退了一步，“我出汗了，有点多。” 沈欢白他一眼，拿手里的毛巾按住他脑袋仔仔细细擦过了，这才扶他，“擦干了汗吹风不会着凉。走吧，给你打车回去。” 谢余年这才挪动步子，小心翼翼地踮脚走路，努力不给她太大的负担，“刚刚你为什么不拦我啊。” 若她真板着脸不让去，他肯定不会坚持。但是她没说。 沈欢顾着走路没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拦你做什么，反正你赢了我也开心，输了，也不是我的脚疼。” “好狠心的女人啊。”谢余年倒吸口气，“都说最毒妇人心呢，果真如此！” 拦下一辆出租，打开车门将他推进去，用力之大，仿佛她是个倨傲邪魅的霸道总裁，谢余年只是个柔弱可怜的瘸腿女孩。 等她上车之后，谢余年果然在嘤嘤地哭泣，“姐姐你好无情，人家都受伤了，怎么对人家那么冷淡，姐姐力气好大弄疼人家了啦。” “啦你个头！”沈欢真要被他气得半死，“再多说半个字给我跟着车跑！”谢余年立马乖乖滴闭上了嘴，闪闪的眼眸独自演着苦情戏。 前面的司机大哥瞥了一眼，心想你们年轻人果真会玩。 ☆、余年不重来 第二十八章——余年不重来 回到家时，外面恰巧又下起了暴雨，沈欢庆幸还好回来的早，收回几件侥幸未被淋湿的衣服，整理完东西才有空理会瘸了腿的戏精男孩。 后者此刻正乖乖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她走来走去，“姐姐理理我呀。” “闭嘴，”沈欢很不客气道，“你先去洗澡。” “啊？可是我脚崴了。” “你只是脚崴了！没瘸没残疾！人家真残的还奋发图强去参加残奥会呢，你一个大小伙子坚强点！”沈欢正在找医药箱，翻来翻去也毫无头绪，正是烦躁。 谢余年只好闭嘴乖乖去洗澡，临了忍不住又抱怨两句，沈欢没听清，无非又是说自己好惨好惨之类的话。 沈欢准备医药箱后没多久，他就从浴室里出来了，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蹦一蹦地跳去自己房间，然后一个跟斗栽在自己床上。 沈欢对他的幼稚行为实在无语，“喂，处理一下你的脚。” 谢余年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奇怪的拒绝声，沈欢真好奇这种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头发还是湿的，吹一下。” “谢余年！”在沈欢的连番轰炸之下，谢余年只能投降，“起了起了。” 沈欢故意重重地捏他的右脚，痛得后者龇牙咧嘴，“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没有啊，”沈欢一脸无辜，“给你涂药呢。”谢余年死盯着她，显然不信的样子。 沈欢蹲下来认真端详着他的脚，“都肿起来了，像大猪蹄子呢。”谢余年知她语气里的讽刺之意，故意哼哼了两声，“那种时候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就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永不言弃就是曼巴精神！” 话虽这么说着，沈欢却是无比认真地涂着药，一边涂一边唠叨，“你厉害着呢，曼巴精神。有本事别喊疼啊。” 谢余年丝毫不在意这种挖苦，知道她也是心疼自 分卷阅读66 己，只管尽力绷直脚背，指挥她多涂一点，“那里，那里也要涂，都很疼。” 勇敢是真的勇敢，怂也真的怂，沈欢暗暗发笑，猛的抬头，没曾想谢余年也低着头看她，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沈欢差点痛出了眼泪，正想控诉谢余年是不是长了个铁脑袋，脚下不稳向前摔去，谢余年护着她的后背没想到她会向前栽，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靠的太近，沈欢甚至能闻到他刚刚洗完澡的肥皂清香，他潮湿的发还散发着洗发水的味道，谢余年一直护着她的后背，以至于没有手挡住她栽倒在他身上的重量。 就在沈欢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的场景时，窗外响起了雷声，谢余年几乎是下意识就将双手贴在了她耳朵上，隔绝了外面的雷声，只剩他温暖的手掌，他看向窗外，“打雷了。” “谢余年？”她试着开口，不知道混在雷声里，他能不能听见。 “嗯？”谢余年挪开视线，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离他不足一尺的沈欢，等着她说下去。 “你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我，”沈欢看着他眼里的自己，“你喜欢篮球，那就正大光明的喜欢，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因为我也希望你快乐。” 这话几乎就是在拒绝他，她总是这样，尽力将他往外推，生怕他留在自己身边会让他麻烦、会不快乐，可是没有她的人生，他又怎会快乐。 他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起来，沈欢立刻撑住自己准备站起来。谢余年没去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揽住她的腰将她重新带入怀中，沈欢没想到这一出，担心撞到他，只好自己将手撑在他脑边，“你干什么！”要不是她反应快，肯定会砸到他的。 “我今天很开心，不仅是因为我们赢了比赛，而且因为有人管我。” “他们问我能不能上场，不是直接问我，而是问你准不准我去。”谢余年回想起赛场沈欢的场景，队友们一脸期待地望着沈欢的模样，他想起来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有人管着他，而且那个人是沈欢。 “我以后的日子是不止你，可是要有你才快乐。”找不到沈欢的时候，他守着微信日夜期盼能有些动静，生怕错过她的任何消息。做出到这里来这里找她的决定非常困难，要实施起来也是非常困难，他爸一直追问集训结果如何，江大也等着他的集训报告，甚至开学之后要以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也很难想，可是只要在这里，待在她身边，他就觉得很开心，那些困难都不算困难，即便是他最讨厌写的长篇报告，解决起来也是兴致勃勃很有干劲。 “你答应过我要活到一百岁的，在我死之前都不能死！”说到最后一句，他已隐隐有些泪花，沈欢一下就想起遇袭的那天晚上，他颤抖着声音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的人。 他同样眼含热泪，求她明白他的心，求她参与他的余生，那个将她安排进余年里的男孩，那个每年元旦都重复告白的男孩，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孩，那个一见钟情、相处倾心的男孩，不知不觉中已变得越来越重要，直到占据她整颗心，再也舍不得割舍。 他在努力安抚她暴躁的个性，努力影响她控制情绪，努力带她领会世间的美好，努力想她留在人世间。 沈欢不能拒绝，怎么忍心拒绝，所以她也努力去抓他的手，希望他真能留她在人间，“好吧，我尽量。” 尽量活到一百岁，尽量陪你走得久一点，尽量变成一个好人。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答应我了的！”谢余年用力掐了掐她的脸，少女尚带婴儿肥的脸蛋滑嘟嘟的，掐起来手感很好，沈欢冷着脸威胁他，“再不放开试试看。” “唉，”谢余年叹了口气，“你这么凶，除了我谁会看得上你啊，你还不好好珍惜我。”说着摸了摸她的头顶，还揉乱了她的头发。 沈欢不怒反笑，“又有粉笔灰吗？” 谢余年想起那个梗，憨憨笑了两声，“这回没有。”笑意还没有收回，沈欢忽然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谢余年只觉有什么温热湿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沈欢的吻轻轻落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之后便迅速离开。 大脑短暂地掉线，谢余年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强吻被调戏了！ “你给我回来！还劳资初吻！”蹬着拖鞋蹦蹦跳跳出房门，“蜻蜓点水算什么，你有本事……” “阿姨，”谢余年后半句话被迫堵回去，看着不知何时开门回来的张秀华讪讪道，“你回来了。” “怎么了？” 谢余年瞪了一眼躲在张秀华身后正捂嘴偷笑的沈欢，极为端正地搪塞张秀华，等她转身之际，才压低了声音，“你就是欺负我脚崴了！等我好起来你死定了！” 谢余年伤了脚，有了足够的理由牵住沈欢，沈欢本来有意去张秀华的店里帮忙，担心她不太懂电脑，结果谢余年大少爷以抢走他初吻的荒唐理由控诉她，说她始乱终弃，花心萝卜薄情郎。 沈欢莫名被扣上了一个渣女的帽子，对谢余年气得简直牙痒痒，“你脚崴了， 分卷阅读67 手又没事！为什么要我帮你泡牛奶？” “太远了，我不能过去拿。”谢余年伸直了手臂，表示他确实够不到。沈欢压住怒火，丢给他牛奶，“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面包帮我泡一下谢谢。” 沈欢觉得自己迟早气死在他手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撕完面包又是端茶倒水，一直到伺候他舒舒服服在书桌前写报告为止，谢余年为了使唤她方便，让她在自己旁边看书，不然喊她容易费嗓子。 费嗓子？您是歌唱家么？！ 沈欢拿着书也看不进去，瞪着谢余年美滋滋写报告的背影，忍不住冲着空气打了几拳出气，不过短短几天的“悲惨生活”，她就忍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张秀华店里干活。要是再这么下去，她一定是被他气得猝死而不是发病，还一百岁，哪个能活一百岁哪个去活！ 当谢余年终于写完报告，捏着酸疼的胳膊和腿，准备喊沈欢捏肩的时候，这才发现沈欢手里拿着书，脑袋却歪在一旁睡着了。 沈欢浅眠，谢余年不想吵醒她，小心翼翼去拿薄毛毯给她盖着，沈欢只是闭目，并未睡着，因此他一离开椅子时就睁开了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你关灯了？” “没，好像是停电。”黑暗里传来谢余年的声音，“我去看看。” 谢余年的房间背阴，因此较暗，客厅因为外面明亮的街灯，因而并不妨碍走路。 沈欢站起来摸索着往外走，谢余年拿着手机照电闸，“好像是保险丝烧坏了，你闻这味道。” 沈欢不想去闻，也不知道怎么修，谢余年二话不说就跳着去房间找工具，男生对修理东西似乎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热情和天赋。 “你不会想自己换吧？”沈欢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工具箱发愣，“你又没学过电工。” “物理课你没上过吗，课上几组灯泡电阻我都装烦了，正好试试实际的。”谢余年以为她担心自己的能力，“没什么难度的，别担心。” 显然他误会了沈欢的内心想法，“不是，我是怕你被电死。” 谢余年：……不能盼我点好么。 虽然不屑于她的担心，谢余年也没真的坚持，那就明天找人来换好了。他又蹦蹦跳跳地把工具箱放回房间，倏尔房间里响起他的声音，“沈欢你来看！”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远，好像在阳台，他房间的阳台背阴，因此更加幽暗，谢余年已经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见她过来，赶紧伸出手搀她，“小声点，你看。” 沈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几张方凳堆叠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缓慢地飞着，发着微弱的亮光。 “萤火虫！”沈欢压低了惊喜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萤火虫？”萤火虫需要特别干净的环境，在这城市里几乎不能见到。 “有两三只。”谢余年小心地指给她看，“抓来给你？” 沈欢兴奋地点点头，继而又怀疑地看他一眼，“你抓得到吗？” “小瞧我，”谢余年拆了一个模型的方形透明盒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荧光照射在盒子壁上愈发明亮起来。 狭小的阳台上光线不够，隐在黑暗里，也正因为如此，那微弱的荧光成了唯一的光源，柔和的光芒淡淡地洒在他们的脸上。 “真好看。” 光线不够照亮沈欢的全脸，谢余年却能看到她高兴的笑眼，后者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盒子里的萤火虫，丝毫不觉她异常认真的模样亦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炎热的天气传递温度给地板和墙壁，没有光，沈欢不敢独自睡去，谢余年将盒子放在椅子上，萤火虫缓慢地飞旋，时而碰撞时而各自飞舞，仿佛随着它们的飞舞，连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 沈欢困意来袭，枕着谢余年的肩膀睡去，谢余年曲着双腿不敢动弹，生怕惊了她的梦，是因为微弱的光挥洒在他脸上，所以才感觉脸庞微微发烫吧。 “沈欢。”不知过了多久，沈欢被谢余年的声音吵醒，疑心他有事喊她，可是谢余年只是闭着眼靠在墙壁上，右手虚揽着她，他呼吸平稳，并未醒来，连萤火虫也仿佛困倦，停在了盒壁上，仍是深夜。 “沈欢。” 这回沈欢听清了，是谢余年的梦话，也不说其他内容，只是断断续续地唤她的名字，沈欢屏息仔细端详着他的侧脸，朦胧微光之下，连睡颜都是温柔的、她的男孩。 暗叹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他，沈欢轻手轻脚的倾倒盒子放走萤火虫，在微弱的光亮消失之前，她揽住谢余年的腰，再次枕着他的肩膀睡去，这一次抓住他了就不准备放他走啦，是生是死，这辈子都留下来陪他吧。 ☆、少年有四个爸妈 第二十九章——少年有四个爸妈 张秀华的小饭店在暑期快结束时接到了一个大订单，承接邹氏企业老总的婚礼筵席，张秀华还是第一次接手这种程度的订单，于是愈加忙碌，为了张秀华晚上能稍微早些回来，沈欢也加入了队伍，谢余年虽然心里 分卷阅读68 不满，但还是任劳任怨做着跑腿的活。 时间定在八月中旬，忙完这一阵，也快要开学了。张秀华越来越忙，也没有问沈欢的暑假作业如何，沈欢自己更是忘记了。 很快就到了婚礼前几天，经过几天的忙碌，终于敲定了菜单和上菜顺序，以及饮料甜点之类七七八八的东西，大部分原料先运到了会场，需求量小的以及保质期短的东西，就在婚礼当天送去。 婚礼当天，沈欢和张秀华一起坐着送货叔叔的车去到会场，完成最后一点结尾内容，与婚礼流程的负责人确认对接项目。 婚礼地点办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气球拱门，鲜花围绕，音乐不断的飘扬在会场上，今天阳光特别好，今天办婚礼的人，心情肯定也特别好。 沈欢核对完清单，在酒店大厅里等张秀华一起回去。谢余年定了闹钟要抢什么限量发售的手办，为此还特意包了网吧，说什么必须守在电脑前寸步不离，沈欢也就懒得叫他。 张秀华还没出来，沈欢闲着无事，转到人家接待处看了看，新郎邹振东，新娘张小萌，咦，这个新郎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见到过。 沈欢正疑惑着，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穿得正式，一身黑西服，白衬衫，颈前红色蝴蝶结，头发还抹了发蜡，介于少年和青年的模样打扮。 这不是邹易鑫吗？他刚从酒店下楼出来，一个助理秘书模样的人跟在身边说着什么，听不到具体内容，好像隐约提到老爸的婚礼。 老爸？婚礼…… 等等，她想到了，邹易鑫一出现，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一定是这样，邹易鑫的爸爸就是邹振东，所以这个订单是他推荐过来的，邹振东……她想起来了，他登过人民日报的优秀企业家版面，张秀华当时还拿着报纸指给她看，说他以前也是而立之年白手起家的。没想到邹易鑫居然是他的儿子啊。 沈欢看见他自己一个人转到酒店后面去了，便跟了上去。邹易鑫走到后面花园里就停了下来，坐在长椅上自顾自玩手机，很无聊的样子。 “嘿！”沈欢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他抬头看见沈欢，脸色并没有很惊讶，“你来了？” 他的表情正让沈欢确认了自己心里的猜想，“那个，谢谢你了。” “谢什么。” “今天你爸爸的订单，要不是你，怎么也轮不到我们的。” 他沉默了下没说话，算是承认了。“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 沈欢，“那……恭喜了。” 他笑了笑，算是回答。 “怎么了，不高兴？”沈欢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不太像平时生龙活虎的邹易鑫。 邹易鑫看了她一眼，“如果你爸爸要娶别的女人，抛弃了你妈妈，你会高兴吗？” 原来新娘不是他的妈妈啊，沈欢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过，还以为是他父母为了弥补年轻时的遗憾补办婚礼呢，猝然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你还好吗？” “还行。控制得住，暂时不会大闹婚礼。”他淡淡的开了一句玩笑，可是沈欢一点都笑不出来，“或许你可以不来的。” “我也不想来，可是我妈非要我过来，这样显得她大度，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点开屏幕，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却不知道要看哪一个应用。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啊？” “什么意思。” 沈欢，“你妈妈让你过来，不是死要面子，而是因为爱你，不想让你留遗憾吧，你照顾妈妈的感受，说自己不想来，可是你妈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表面上看像是她逼你来的，可是你心里难道不希望来吗？” “我才不想来！”邹易鑫忽然声音拔高，像是极力否认的样子。 “好吧好吧，是我胡乱猜测了，对不起。”沈欢赶紧道歉，什么情况，突然大吼一声，吓死她了，她还是找个机会赶紧溜走吧，“那个，我妈还在等我，店里走不开，我先走了……” 他欲言又止，声音怯生生的，“你能……陪我待会吗，就一会儿？” “那你保证……不乱吼乱叫了？”刚刚那句话震得她耳膜都快破了，沈欢坐回长椅。 “不了不了。” 他很安静的待着，不看手机也不看时间，两手插在裤袋里，就和平常插在运动裤袋里一般，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花园里偶尔来往的人流，仿佛今天的一切其实，与他无关。 没有爸爸是一种烦恼，有爸爸，却没有完整的家，也是一种烦恼。为什么人生在世，还没活上十几二十年，怎么就有这么多烦恼呢？ 烦父母不和，烦家境贫困，烦成绩中下，烦前途堪忧，烦身体病弱，烦感情受挫，烦友谊不坚……这么多烦恼，排山倒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们却脆弱渺小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烦恼吞没。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他忽然道。 “羡慕我？”沈欢愣了一下， 分卷阅读69 从同学的只言片语中对梁清漪了解得不多，但成绩一般、性格软弱、嘴笨脑子笨等等，在沈欢看来都是缺点，这样的梁清漪，有什么值得他羡慕？ “你以前回家总是拎着大包小包，我就搞不明白，一个姑娘家家，能有多少东西需要带来带去，不嫌麻烦么。” “后来有一次周末，我没吃饭直接回校，结果没两节课我就饿的头晕眼花的，到处找人要吃的，你就给了我一个鸡蛋，很不好意思地说是你妈妈给你煮的，如果我真的很饿可以先吃。” “我妈从来没给我煮过鸡蛋，她连烧开水都会把水壶烧坏。都是妈，怎么差别这么大？去年寒假的时候她嫁给了一个律师，今年我爸也结婚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甚至还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新爸和新妈都对我很好，张阿姨还送了一个科比亲笔签名的篮球给我，我有四个爸妈，但没人会给我煮鸡蛋了。” 沈欢不会安慰人，犹豫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没人管也挺好的，至少很自由啊，不然你去哪都要报备，也是很烦的事情呀。” “你的安慰真的很烂。”邹易鑫笑了两声，终于抓住机会嘲笑她一番，沈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我刚刚肚子饿从你爸爸婚礼筵席上拿的，分你一个？” “看在你分赃的份儿上，我就不打小报告了！”邹易鑫接过来，鸡蛋是刚煮好不久的，还温热，痛快地在长椅上磕了一下，开始剥着碎壳，“正好有点饿了，等我吃饱了一定要去婚礼上好好为难下老邹！老牛啃嫩草臭不要脸的。” 少年自顾自地骂着他老爹，沈欢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们就这这么并肩坐了一会儿，不久一个年轻的职业装束的姑娘过来喊他，“婚礼快开始了。” “知道了。”邹易鑫拍拍手，拿纸巾擦掉一点点碎屑，转而对沈欢道，“谢谢你了今天。” “谢什么？我们不是同学吗。”沈欢用他的话回他。 他笑了笑，假装释然的模样对着她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去门口拿伴手礼，拿最好的那一等，就说是我让你来拿的。”俨然一副富裕小开的模样。 “你们伴手礼还分等级？”沈欢做出惊讶的表情，“万恶的资本主义啊。”邹易鑫恢复了往日模样，“要不要考虑当我小弟，公子我罩着你啊。” “等你成为一方大鳄的时候，小弟一定前来投奔！”沈欢抱拳，“苟富贵勿相忘啊！”“好说好说，”邹易鑫开完玩笑，然后就往酒店内堂走去，背影很快就消失了。 沈欢坐了一会儿，也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回去了，快开学了，她争取在家里的时候，多教张秀华一点电脑知识，不然开了学，只有晚上有空了，每天熬夜必定十分麻烦。，沈欢最怕麻烦了。 沈欢刚刚打开家门，一个人形大熊就跑过来趴在她肩膀上哭诉，唠唠叨叨地讲述他是如何辛苦地守在电脑前面，掐着秒钟倒计时，又是如何错失良机捶胸顿足，最后一个人落寞回家的悲惨经历。 “好了好了，”沈欢对陷入恋爱粉红后就软软糯糯宛如粘人精般的谢余年非常耐心，“下次发售是什么时候啊？还有机会抢到吗？” “没了！”谢余年急得跳脚，越想越气，在客厅里跳来跳去像只暴躁的麻雀，最后力气耗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略带委屈地开始质问她，“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我太忙了嘛，”沈欢蹲下来摸摸他的卷毛脑袋瓜，“我一忙完就赶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鸡蛋，你饿了吗？” 谢余年本来摇摇头，看她拿出鸡蛋，于是又点点头。 “到底饿不饿？”沈欢觉得这样的他格外有趣，有意逗他。 “哎呀，饿了饿了。”谢余年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老脸微红，鸡蛋已经凉了，只有外壳带着沈欢掌心的淡淡温度。 “我们明天去逛街吧，”沈欢主动提出计划，谢余年的父亲下周就会回家，能不能在开学之后继续留在这边，还需要他和父亲再次沟通，那么起码下周至开学她都不能见到谢余年了。 “好啊，”谢余年不知道她的担忧，还沉浸在自己错失心爱手办的挫败里，“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我明明一直盯着的！网速已经够快了，难道真是我太背了？” ☆、期待什么 第三十章——期待什么 第二天是个阴天，因为昨夜下过雨的缘故并不怎么闷热，反而有些凉爽。地面早已干透，没有丝毫水汽侵袭的痕迹，天公作美，天气非常适合逛公园。 满街道的紫薇花灿如烟云，愈是靠近公园，粉紫色的云层便愈多，直至汇成花海，公园的入口就设在花海之中。 因为紫薇花夏季开得太过的缘故，一到夏天，公园、商场、甚至小区门口，都有流动的摊头，只要花上五到十块就可以手动编个花环，给自己戴或者给女朋友戴，若是嫌弃自己做的不好看，还可以花三十块让摊主给你编。 当然大多数人的手艺一般都不怎么样，即便逞 分卷阅读70 强编了一个出来也只能得到女朋友明晃晃的嫌弃，谢余年讪讪地丢开手里的花枝，很不想承认自己动手能力太渣，只好买了一个现成编好的花环给沈欢，自己不信邪地戴上了手工制作的残次品，“我就不信了，配上我这么高颜值的脸蛋，这花环还能不好看？” 沈欢打开手机相机前置，“咔擦”一声定格了满屏的阳光，包括笑眼弯弯的她自己以及歪头瞧她的谢余年。 “今天我们是小仙子！”沈欢指着照片里都戴花环的两人道，“你一直都是仙子。”谢余年看着她笑道。 沈欢对他的奉承非常受用，难得地回身对他优雅地回礼，“多谢仙君夸奖。” 看得出来沈欢很高兴，谢余年加快了步伐跟上她，“公园人多，你走慢点。”“前面有套圈游戏，谢余年你帮我套一个吧？” “你要哪个？。”谢余年接过店家手里的十个套圈，比划了下道，“都给你套来。”“那个绳编的小狗。”沈欢对谢余年的自信深信不疑，坦然地下命令。 “好嘞。” 事实证明，谢余年的天赋只限于一些事物之上，编织、套圈之类的游艺本事，学得并不到家，十个套圈下来啥也没套着。 “一定是我练习太少！”谢余年给自己找着借口挽尊，“我再试一次吧。”这次尝试只套来了一个吹泡泡的，绳编小狗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店家说这个比小狗更难套中呢，”谢余年觉得自己快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很不好意思的解释，沈欢撇了撇嘴，信了他的鬼话，“好吧，那我们吹泡泡吧。”她所站的恰好是座拱桥，她就站在桥头上向下吹泡泡，有些很快就碎了，有些许跑的远的就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在睡莲恼怒打搅其美梦之前，湮没在了水中。 “我一定比你吹得远，”谢余年双手环胸，煞有其事的点评沈欢吹的泡泡，沈欢把吹泡泡的杆子竖回瓶子晃了晃，“吹泡泡讲的是意境，谁跟你比远啊。”幼稚鬼。 “我不信，”谢余年兀自去拿她手中的瓶子，“论意境我也肯定吹得比你好。”沈欢对他突然兴起的好胜心非常无奈，“我才吹了一次诶，别抢别抢，抢东西会下雨的。” 话音刚落泡泡就飞到了面前，沈欢气得跺脚，“谢余年！你吹到我眼睛了！”“不好意思，”谢余年连声道歉，脸上却笑得开心，丝毫没有因此感到抱歉，“帮你擦擦，没事的。” 沈欢趴低身子，看他吹的泡泡落到很远的水面，学着他的口吻点评着，“左边的还可以，右边的什么情况啊，变小了好多，还带着泡沫。” “呃，”谢余年尴尬地发现，好像他刚刚吹得太多了，瓶子里的肥皂液被他霍霍得已经所剩无几，得赶紧在沈欢发现之前还给她。 “好像还是你吹得好，”谢余年讪讪地将瓶子还给她，“要不还是你来吧。”沈欢没有发觉其中端倪，接了过来，“我就说嘛，你还非不信，还得我出马才行啊。” “你渴不渴？我去买水呀。”谢余年想趁机开溜，“去吧去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吹出的泡泡不太能出形状，沈欢忙着思考没顾得上他，等她重新摇晃瓶子时才发现，瓶子已经快空了。 “谢余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抢着吹泡泡的缘故，夏季的暴雨说下就下，潮水般清洗了刚刚还人山人海的公园，沈欢和谢余年躲进了旁边的商场，因为工作日并不拥挤的商场因为一场暴雨变得重新拥挤且潮湿起来。 谢余年非常有觉悟，在沈欢夺命拳施展出来之前，自觉献出了刚刚失之交臂的绳编小狗，宛如灭火器般及时消灭了沈欢的一腔怒火。 “你在哪买的？”沈欢有些欣喜地捧着那只小狗，“你又回去套了？” “我看有人套出来了，我就问他买的。”谢余年脸上挂着笑解释道，好吧，其实是他问店主买的，当时有人正在套圈，店主不愿有失公允不答应，谢余年只能把他场地上的所有玩具都给买下来了，为了不引起沈欢的怀疑，只好把那些东西先寄存在店主那里，回头还得去用麻袋去拖。他心心念念的手办没买到，却用那笔钱买了一堆破玩具，他好心痛。 沈欢没有追问，把小狗递给他，“帮我系在书包上吧。”说着转过身去，把书包对着他，谢余年依言，半跪于地麻利地系好了。 沈欢觉得有些奇怪，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明明是很生气的，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让他给自己买一百个吹泡泡的，可是当他笑眯眯地在她眼前展示那只绳编小狗，她却一点都不生气了，她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期待什么，期待终有一日爆炸伤人伤己，还是爆炸之前谢余年浇灭她的那盆水？ “想什么呢。”谢余年轻拍她的脑袋，“想得这么入神，喊你好几声了。”沈欢回过神来，“没事，那我们去逛街吧。” 相比那些深受陪女朋友逛街之苦男同胞们来说，谢余年简直幸运至极，老妈在他能陪着逛街的年纪之前就离开人世了，沈欢又是对逛街没啥耐心的人，走了两遍商场已经是她耐性的极限，尤其是在明显拥挤的商场里， 分卷阅读71 沈欢没走多久就累了，吵着要回去不肯再走。 谢余年好不容易想挑一顶帽子，想再试试再决定到底买哪个，沈欢已经累得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和那些苦着脸只等着付钱的丈夫们坐在一起。 怎么忽然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谢余年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小孩子走不动路的时候，给点吃的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对于时不时就闹脾气的沈欢，怎么哄她谢余年深谙其道。 沈欢深深鄙视他拿自己当小孩哄的套路，却还是高高兴兴地答，“要吃冰激凌！要有奥利奥的那种。” “不健康的东西除外。”谢余年笑眯眯地拒绝，沈欢高兴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哼！”“我去给你买个面包吧，好不好？旁边就有烘焙店，特别香，也给你挑有奥利奥的。” “不要！”沈欢很有骨气地拒绝，“我要回去了。” “那我去买了，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准去。”谢余年叹了口气，算是妥协，每当谢余年露出这样的表情，百分之百会答应她的要求，因此沈欢很识时务地点点头，“快去快回！” 如果摊上这么个倒霉闺女，他以后肯定会被气疯的，谢余年不禁深深为自己以后的为父生涯担心，还是男孩子比较好养活，敢这么挑三拣四的不听话的，打一顿就老实了。 谢余年去了很久，沈欢实在等得不耐烦了，自己出了店，等在走廊的扶手处，远远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挺拔身影，以及她的冰激凌。 看到她脸上的欣喜表情，谢余年实在有些绷不住脸上的笑意，等会看到她有苦难言的气急模样一定非常好玩。 沈欢看着冰激凌离她越来越近，碎散的奥利奥铺在雪白的奶油上，散发着幽幽的甜香，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放纵自己吃点冰激凌之类的高甜食品了，为了健康着想，她从小就被灌输健康的饮食方式，看着别的同学左一口薯片右一口奶茶，那香气简直飘到外太空了好嘛，她才不是不想吃，是真的不能吃。 不过既然已经坚持那么久了，吃一点点应该也没事吧。 沈欢欣喜地等着谢余年把冰激凌给她，却见到他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下去，“你、你、你干嘛？这不是我的冰激凌嘛？” 谢余年舔掉嘴角的奶油屑，用力咽下冰激凌，好冷好冷，刚刚咬的那口有点多了。“我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啊，你既然那么想吃，那我干脆吃给你看好了，你也不用羡慕别的小朋友了对不对？” 对你个头！沈欢恨不得敲下他脑袋，扒拉着他的胳膊，“还给我，快点还我！”“哎哎哎，”谢余年左右躲闪着，“刚刚那口你不满意，我再吃给你看嘛，别挠我呀。” 装狠装了半天毫无用处，谢余年见多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拿话逗她，“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放纵自己，垃圾食品虽然闻着香，但是其实味道不怎么样的，我为了你已经吃了好多难吃的冰激凌了，我实在是用心良苦啊，乖女儿还是听话吧。” 谢余年吃软不吃硬，沈欢想了想改变了策略，故意放缓了语调，装出一副天真少女的可爱语气， “哎呀，就吃一点点嘛，今天天气那么热没关系的，我想吃冰激凌好久了，你就给我吃一口嘛，不多吃你的。” “难道这样也不行嘛，”沈欢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哎呀，求求你啦，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吃了，行不行嘛。” 谢余年拿着冰激凌，盯着她问，“以后不吃了？就今天这一次？”软糯的沈欢，笑意甜甜的沈欢，拉着他胳膊撒娇的沈欢，眼睛亮晶晶的沈欢，好吧，他承认有点动心，并且心软，她有什么要求，自然都答应她。 “那就一小口。”谢余年答应了，沈欢连忙点头，磨了半天总算是答应了，扳过他拿着冰激凌的手，准备只咬一小口。 在那之前比她更快的，是谢余年。他咬了一小口冰激凌，雪白的奶油还沾在他唇上，就着奥利奥的碎粒轻轻吻在她唇上。 冰凉的是冰激凌，温热的是他的唇，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离开了她的唇，不管是冰激凌的凉还是他的温度，连奥利奥都被他满含笑意地拿纸巾擦掉。 沈欢知道他肯定是在报那天晚上的一箭之仇，气得表情管理失控，真是的，亲她就算了，冰激凌她没吃到啊！！ 算了，那就大家都别吃了，沈欢伸手就打掉了谢余年手里的冰激凌，本来他笑得贱兮兮地准备好好嘲笑她一番，完全没注意到她来这么一手，冰激凌直直地掉在地上，化成一滩白色的眼泪。 这下轮到谢余年欲哭无泪了，玩不起，是不是玩不起！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用非常欠揍的表情道，“弟弟，跟姐姐玩。” 谢余年用纸巾擦掉地上的污渍，卷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跟在沈欢后头，继续絮絮叨叨地数落她的浪费，将一个戏精的本质发挥到极致，周边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们纷纷对沈欢投来谴责的视线，并且对她身边的少年不畏强权致以敬意。 对于这一切，沈 分卷阅读72 欢全部忍而不发，沉默地走到公交站台，然后上车刷卡。谢余年见她毫无反应，也有些郁闷，又拿不准她现在在想什么，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随时准备着。 等到快下车时，沈欢忽然就开始了她的表演，对拉着她准备下车的谢余年道，“你还打算瞒我姐姐多久？我们这样是不道德的，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要么你和我姐姐断绝关系，然后和我在一起，要么你就别缠着我！” 谢余年虽然早有准备，但也没想到她会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不过论脸皮的厚度，他应该当仁不让。 “我还不是为了你姐姐！”他忽然拔高嗓音，“你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你其实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你是捡来的。他们不肯帮你治眼睛，可是你姐姐为了满足你交男朋友的心愿，只好叫我假扮，你已经没多少日子能够看见了！” 搞什么鬼，谢余年？沈欢瞪向他，还演起连续剧了？ 谢余年却没看她一眼，继续自己二十四孝好男友的角色，“要不是为了你姐姐，我用得着牺牲自己的美色吗，你还不领情，好了，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回去好好见见你姐姐吧。” 司机已经等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道，“还下不下车？堵门口干什么，给我滚下去！” 谢余年笑着把沈欢拉下来，结束短暂的连续剧一幕，甚至极为绅士地来了个谢幕动作，还没等他完全直起腰，沈欢压住他的背，试图让他背，“走吧，去看看我姐姐。” 谢余年蹲下来让她趴好，然后才起身走路，“好啊，看你姐去。” 没走几步，沈欢忽然道，“你说，那个梁清漪，会不会真是我姐姐？”谢余年摇摇头，“不是，我去医院查过，你们俩血型不一样，出生日期不一样，长这么像还不是双胞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你们其中有人，基因变异！”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谢余年故意吓她，弯了腰压低高度，吓得沈欢一声惊叫，笑声还卡在喉咙里，耳朵上就传来剧痛，“胆子肥了，敢吓我，不知道我心脏不能受刺激吗？” “哎哎哎，我错了，错了，耳朵疼，松手啊。” 皮的时候使劲皮，认错的时候又态度良好，沈欢也实在拿他没办法。 回家的距离不长，很快就到了楼下，但谢余年没有立刻放她下来，也没有立刻爬楼，而是毫无征兆地开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话来得突然，谢余年以为她肯定需要好好思考一番，也已经做好了对她敷衍回答的应答，可是没想到沈欢直接答应了，“好啊。” “好？”这下谢余年是真的愣住了，“你不再考虑下了？”太过顺利反而让他有些不放心，这丫头不会还在想给他怎么使绊子吧。 “为什么还要考虑，”沈欢在他背上收紧了手臂，歪头在他侧脸上印下一个吻，“盖了章，那么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了，有人欺负你呢就告诉我，我保护你。” “好，那我就牢牢抱紧您这位大腿了。” ☆、她叫什么 第三十一章——她叫什么 沈欢恢复了记忆，没跟谢余年细说是什么时候，谢余年自己察觉了，也没跟她说自己已经知晓，反正沈欢已经知道他知晓，两人相当有默契似的没有提及这件事。离开那天晚上，谢余年自顾自整理着行李，本来过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怎么准备回去的时候多了这么多要收拾的东西呢，谢余年正在疑惑，沈欢忽然来敲他的房门。 “我还没走呢，就开始想我了？”谢余年没脸没皮地问，沈欢白他一眼，递给他一个布袋，“这是张秀华给梁清漪带的吃的，你带过去给她吧。” “哦，”谢余年会错意，有些尴尬地接过来，“那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什么想说的话，电话联系吧。”沈欢钢铁直女般拒绝了他，“早点走，我真担心那丫头在外面丢我的脸。” “好吧，”谢余年带着没亲到女友的遗憾和张秀华满满一布袋的爱回到满庭芳的时候，正是傍晚，担心炎热的天气会让布袋里的爱变质，联系了清漪让她晚上出来一趟，周妈不太愿意让他见自家小姐，他特意叮嘱清漪出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被她看见。 梁清漪那边回了一个好，可谢余年一直等到华灯初上都没见到她，再给她发消息却没有回复。 谢余年决定不再悲壮地喂蚊子，打算明天再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梁清漪，只是她看上去魂不守舍，似乎有什么心事。 “嘿！”谢余年悄声喊她，梁清漪看到他这才想起来好像自己爽了约，连忙跑过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接了个电话，实在是忘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干什么去了？”谢余年把东西递给她，“你妈妈给你的，快点吃，天气热容易坏。”梁清漪有些吃惊，“我妈？她怎么会知道？” 看着她脸上实实在在的吃惊，谢余年这才确信原来她也不清楚张秀华也深陷此事，简短解释了事情始末后 分卷阅读73 ，梁清漪脸色有些愧疚，“原来我妈妈一直都知道，一直在帮我隐瞒，难怪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假装没看到我。” “沈欢也暂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妈那也不用担心，沈欢会替你扮演好你的角色的，你就安心留在这吧。” 听了这话，过去的清漪必定非常高兴，可是此刻她脸上的严肃表情却没有消退，“可是，我好像露出破绽了被人发现了。” “什么意思？”谢余年蹙眉，确认四周无人，这才道，“你慢慢说。” “暑假之前我们有例行体检，体检报告出来了。” “我知道，体检结果是直接上报的，”这种结果一般没什么异常，都是直接提交到校办公室的，办公室的人不一定了解沈欢的情况，到时候他只需要找个理由让他老爸申请查看就可以顺手改掉，没人会知道。 “可是，刚刚徐俊杰来找我了，拿着我的体检报告，问我到底是不是沈欢？”清漪紧张的攥手，“他肯定已经发现了！” 徐俊杰是体育委员，按道理没有机会直接看到、还拿到某人的体检报告，除非他也发觉了什么端倪，所以找了途径。 “他还说什么了？” “他问我是不是沈欢，为什么要假扮沈欢，问我是谁，还说我抵死不承认也没用，他会来问你。” “你别着急，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会来找我，我来稳住他，徐俊杰不是会到处散播谣言的人，他拿到了报告先来问你肯定心里也拿不准，你就咬死了是有人调换你的体检报告，千万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的话，沈欢的名额一定保不住，她父母绝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始作俑者的，沈欢妈妈虽然经常在国外跑，可她是有名的律师，专啃硬骨头，才智双绝又行事毒辣，遇上无权无势的梁清漪母女，后者毫无还手之力，更别提沈欢父亲——那位视女如命，无怨无悔当着人民公仆奔走在一线的伟大市长。 清漪紧紧抱住布袋，听清楚他的话连连点头，事到如今她真的害怕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顶替游戏，分明就是一失足变白骨的走钢丝游戏啊，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按捺不住野心非要留下的决定了。 前两天沈欢妈妈回家，她犀利的眼神简直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虽然她以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为由回避了，可是她又能躲多久，那毕竟是沈欢的妈妈，总没有不见面的道理。若不是沈妈妈对自己未能一直陪伴女儿左右有所歉疚由着她，恐怕第一天见面就会被戳穿。 “这是沈欢的号码，既然决定过对方的人生，有什么想问的都搞清楚，这出戏请演久一点。” 和梁清漪分别之后，谢余年走回自己家，刚刚走至院子还没进门，就接到了徐俊杰的电话，“你在家吗，方便出来说话吗？” “当然，”挂掉电话正往外走，二楼露台上有个裹着奢华睡袍的男人追出来，“怎么刚回来又往外走？”虽然他也觉得男孩子多往外走多历练是好事，可也没这么个野法啊，什么狗屁集训去了那么久，现在刚回来又要走？！ “朋友请我吃夜宵，马上回来！”谢余年抬头解释，“你赶紧回去分析你的股票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露台上的男人黯然神伤，“难道我竟已经垂垂老矣，儿子都不肯见我了。”诶，还是赚钱比较适合他，谈什么感情。 徐俊杰等在满庭芳外面，他不住这里，也进不来，谢余年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出现了，“打算说什么？” “换个地方吧。”徐俊杰还是一身白衬衫，两手背在身后，古板得像个老干部。谢余年随他往外走，虽然他也奇怪家教甚严的徐俊杰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但他还是很明智的选择闭嘴。 徐俊杰最后带他坐到了一家烧烤摊，深夜亦在营业。这行事作风实在不像徐俊杰，弄得谢余年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也有人替了他。 “这地方是沈欢带我来的。”看出他的疑问，徐俊杰主动解释，“奇怪吧？她那样的人居然会来烧烤摊。” 谢余年垂眼，没有回答他的话，沈欢是不会来，梁清漪就不一定了，他又不了解梁清漪。 徐俊杰熟稔地点了一堆东西，显然是来过一回有了经验，他自顾自的拉开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艰难忍下不适，谢余年斜睨他，“不会喝就别喝，何必呢。” 徐俊杰没理会这话，叹了口气开始自说自话，“你知道吗，开学典礼上我第一次见到沈欢，我从来没见过中考能考满分的人，直接进入精英班不需要再次考核的人，自江大设校以来只有两个，一个是高二的陆云峰，另一个就是沈欢。而且她长得还很漂亮，又漂亮又有才，这世上会有这种人吗，简直就是妖怪。和我这等需要刻苦努力才能进入精英班的人相比，她简直就是老天爷的亲女儿，我从来不敢看她，不敢去了解她，生怕越了解就越对自己的无能失望，她都不需要努力就能把事情做得很好，甚至她就站在那，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 “精英班里的没人不优秀的，她在就像是一个异类，没有人不嫉妒她，我也是，我老是想要是拥有这样的天赋的 分卷阅读74 人是我该多好。” “地震之前的那次她发病，砸到她的篮球，是我扔的，我本来没想扔她，但当球冲着她去的时候，我本可以拦住，但我没有。” 谢余年极有风度地忍住怒火等他说完，“也就是那次我发现原来她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原来她有心脏病。” “晕倒之前她看到我了，可是等她回来她一个字都没怪我，甚至在我发作业的时候仍然对我说了谢谢。我这才发现，异类的不是天才，是我们疯狂妒忌天才曲解天才的人，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主动远离沈欢，不是说她高冷，而是我等凡夫俗子思想狭隘，配不上她。敬，因而远之。” “然后呢。”谢余年知道他说沈欢只是一个引子，他的目的应该是找她确认现在的沈欢是不是真正的沈欢。 “地震后回来的沈欢，和以前不一样，不要说你没发现。”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是人就会改变的，些许的变化说明不了什么。” “她变得没有那么聪明，有点迷糊，会找我问题目，小心翼翼生怕麻烦我，”而沈欢，他绝不是说她坏话，沈欢从未将他们这些人当成自己的对手，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说到底是他们实力不够，或许也因为如此，沈欢懒得浪费她的表情，她温柔含笑的样子只出现在谢余年面前。 “而且非常温柔，性格和善，相处起来非常……平易近人。”徐俊杰的语文功底略逊，想了半天只能这样描述，“就像从智勇双全的女神变成邻家妹妹，生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她小心翼翼地向他借笔记，小心保管再迅速归还；体育课上在阳台看着他经过，却在他目光过来时主动避让；问他题目时努力理解、没听懂也不好意思让他再讲的尴尬神情；终于听懂时兴奋如小鹿的模样；勤奋努力第一个进教室复习的背影；成绩进步脸上灿烂如太阳花一般的笑容以及孤身一人受人欺负的倔强泪花，都让他心动，好像有根无形的线，拴住了他的目光。 那种心动难以言喻，却比他长期养成的条件反射更加强烈，当她成绩进步请他吃饭时，他不知怎么的，没有按时回家，而是跟着她来到了这里，一个烧烤摊。 “你喜欢她？”谢余年一语点破，徐俊杰脸上出现一点不合时宜的红晕，“你的喜欢可能会害死她。” 徐俊杰没在意这句话，他急着证实，“我怀疑她根本不是沈欢，体检报告下来之后我就去看了，那上面写她心脏状况健康，血型O型，我去翻过入学报告，就算沈欢的心脏病有伟大的医学救治成功，血型要怎么改？” “最了解的人是你，如果你坚持她就是沈欢，那我就相信你。” 谢余年本来打算说是有人故意调换了体检报告，但是听了徐俊杰的话，他改变了主意，徐俊杰军人世家出身，做事极为坚韧不达目的不罢休，或许拉拢他是个更好的选择。 “你都已经查证了，还会信我么。你想证明那个女孩不是沈欢，是你可以喜欢的对象。你想保护喜欢的女孩，可是我也想保护我心爱的女孩。你如果去揭发，沈欢的名额就保不住了，她是那么优秀的姑娘，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你承认了？她真的不是沈欢？” “她是和沈欢长得相似、暂时在这里落脚的姑娘，是未来亦会发光的璞玉，如果你现在折断了她的翅膀，她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谢余年简短地介绍了前因后果，巨大的信息量一时间让徐俊杰无法承受，他怔了怔，问：“那她叫什么名字？” 谢余年望着他和自己些许相似的眼眸道，“自己去问她。” ☆、飞鸟的名字 第三十二章——开学 开学报道那天，谢余年是陪着梁清漪一起进的学校，受徐俊杰所托，他没有告诉梁清漪徐俊杰的心意，只是说他不会泄露秘密。 事情不会败露，清漪也就稍微放下了紧提着的心，见到一起进教室的徐俊杰时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紧张，甚至还冲他微笑了下。 精英班没有布置暑假作业的习惯，但如果人已身处此地，身边皆是优秀人才，选拔淘汰的赛制使得气氛更加紧张，没有人会真的荒废一个暑假不学习，所以即便只是开学第一天的上午，班级里默默做题交流的气氛已经非常浓烈，更甚第一个学期，连一向自诩天才大脑的谢余年，也老老实实地看书温习。 这种时候还能有闲情逸致的自然只有顾雍杰，一边欣赏着手机里的漂亮妹妹，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谢余年搭话。 “今天下午开学典礼有高三陆云峰学长的表演，听说他成功守擂，拿下了小组第一，真够厉害的，高三就更激烈了。” 谢余年拿开一本物理习题册，换了一本化学，随口道，“你还是抓紧时间用点功吧，就算混过高二的守擂赛，高三你没办法躲过去的。” “嗨，”顾雍杰叹了口气，非常乐观道，“我爸还能指望我混到高三？混两年差不多得了，到普通班再混一年就出国了，管他什么野鸡大学混个海□□ 分卷阅读75 衔就给他进公司打下手，那才是我这种废物的出路，精英班地狱一样的生活那是你们天才厮杀的地方，我就旁边拍拍手就好了。” 真才实学、光芒万丈地活着，谁会不想，只是他自己有几斤几两早就心里门儿清，何必不信邪非要和老天斗上一斗呢。为一腔热血头破血流固然悲壮，可是那又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这个世界上，天才不多，更多的是那些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何谈信仰。 新学期在平淡之中开场，学习进度与难度骤然加大，传说中的守擂赛会在高二下学期正式开始，高二上学期会完成最后一期排名，按照最后的排名进行守擂赛制安排。文理科均按个人意愿选择，清漪自然是选择了适合沈欢的理科，好在谢余年和徐俊杰都在，也都很照顾清漪的学习进度，再加上她自己肯努力肯吃苦，成绩并没有很明显的掉队，甚至有一次还上升了一名。 周末两天精英班布置的是全天自习，但是各科老师都留在办公室全天待命，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及时去问得到解决，他们的老师全部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骨干，负责且经负责他们一个班，重视程度不亚于高三毕业班。 像是顾雍杰、谢余年，他们周末是不来的，除开有事请假或者家中自习更好的，其余人一般都留在学校，清漪自然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清漪去了一趟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徐俊杰，连忙侧身退到右侧让他过去，徐俊杰一开始没注意到她突然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下意识地闪开退让，清漪赶紧向对侧转移，没想到徐俊杰也左移给她让道，两人见状不禁有一丝尴尬，还是徐俊杰先开口，“你先走吧。” 清漪顿觉尴尬，不敢再多言，匆匆从他身侧走开，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清漪想要快点逃离这尴尬局面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她脚崴了一下，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崴得有多用力，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只好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苦笑。 清漪本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以前也不是没崴过脚，过一会儿就好了，但这次不知怎么的，脚肿了老高，又涨又疼，熬了一个小时之后，清漪实在憋不住疼，心想还是给周妈发个消息早点来接她回去好了。 清漪背着书包一跳一跳准备下楼的时候，徐俊杰正在楼道里背英语，见她蹦蹦跳跳地过来，有些奇怪，“你脚怎么了？” “昂，崴了一下，不严重。”清漪简短地解释，“我马上回家了。”徐俊杰皱了皱眉，“还是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不严重的。” “那你就这么跳到校门口？” 徐俊杰没给她犹豫的时间，把书夹在腋下，搀着她往楼下医务室走去。 幸好此刻医务室还有医生当值，简单地查看了下清漪的伤处，给她开了一点消炎药和碘酒以及冰袋，交代好好休息即可。 就在清漪准备刷卡付钱的时候，徐俊杰一把拉过她，指着药盒道，“老师，她对青霉素过敏，换个药吧。” 清漪敏感地察觉徐俊杰刚刚替她掩下了一个日后很可能被人发现的隐患，医生自然没说什么，换了个药给她。 等她出去之后，才对徐俊杰道，“你怎么知道……她过敏？” 徐俊杰低头整理药装袋递给她，“体检报告上写的。要想装得久，你得去了解她啊。” “谢谢。”清漪觉得自己真是个失败的伪装者，明明和沈欢已经联系过了，也问了一堆她觉得可能出问题的关键点，却还是漏掉了一些。就是这些被她遗漏的地方，日后就有可能成为揭穿她的关键证据。 “你真的不是她，对吧？” “那你叫什么名字？” 月光下，徐俊杰的脸庞光洁白皙，那样干净真诚、人生坦荡顺畅的男孩，追问那个偶然落脚的飞鸟的名字，期待或许有那么一天，以后还会再见。 “清漪，梁清漪。”月光下，女孩挺直了腰背，以原来的身份、真正的她自己，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梁清漪，很高兴认识你。” 一道视线落在月光下的少年少女身上，很快隐在了黑暗里。 那道视线的主人，并没有等太久就发来了消息。清漪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个无主题的短信，她打开一看吓得差点丢了手机，那是一张照片，是昨天她和徐俊杰在医务室外的场景，配文是：Hi, fake！ 昨天有人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且发现她不是沈欢了！清漪的神经瞬间高度紧绷，下意识拉开窗帘，对面窗户里是一片黑暗，是周末，谢余年不在。 她没有考虑多久，立刻给徐俊杰打电话，嘟了很久都没人接听，清漪不死心又打一遍，这次徐俊杰接了。 “喂。” “徐俊杰，我收到一条短信……” 徐俊杰没让她说完，“我也收到了。”打断了她的话，“什么？”清漪捏紧了手机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办，他会来找我吗？” “她已经来找我了，等我电话。”说完他立刻挂断了，视线移向 分卷阅读76 面前的人，那人咯咯笑了两声，“是那位李鬼小姐打的电话吧？她一定很害怕。” “你想说什么。”徐俊杰正是在要回家的路上被潘丽娇拦住的，收到短信时他就知道谈话一定被人偷听到了，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跳出来，未免太过心急。 “精英班的残酷，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们所有人都帮助她，她又能走多远？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何必为难自己。” “你怕的不是她，是沈欢。”徐俊杰不紧不慢地一语戳穿她的心思，“你怕沈欢回来会威胁到你，怕她挤占掉你的名额。” 潘丽娇收起笑容，“按梁清漪现在的能力，根本守不住沈欢的位置，你说要是她真弄丢了名额，沈欢会被气成什么样？又会发病吧？你怎么就知道沈欢不会对她下手呢，毕竟占了她的位置这么久，是时候该还了。” “保送的名额不多，只有淘汰掉最弱的对手，才能让自己的胜算加大，沈欢回来也罢，回不来也罢，总归是没有她的位置了。在我心里，最后的名额里一定有你。你想想，如果沈欢在这个班里，你得多努力才能赶上她超过她？” 徐俊杰沉默地听她说完，“你想我做什么。” “联手，”潘丽娇的脸上开始绽放光彩，“把沈欢踢出去，趁她回来之前。” “如果不呢。”他最讨厌被威胁。 潘丽娇笑着退后了两步，“你可别说你在乎那个梁清漪的感受吧，那种居心不良冒名顶替的人，我真看不起她，就是我不喜欢沈欢也忍不住替她不平，好端端的市长千金，却被不知哪来的草鸡鸠占鹊巢，真是可怜。” “我考虑一下，”徐俊杰垂了眼帘，没有表态。 “哦，”潘丽娇佯装无意地“哦”了一声，“你说，这种谎言若是被当众揭穿，会不会上新闻头条？那一定很好玩。”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已然浓烈，徐俊杰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一定会去威胁梁清漪。 “小心谢余年。”徐俊杰没有显露自己的担心，而是搬出了谢余年警告她别动梁清漪，潘丽娇毫不在意地撇嘴，“她又不是真的沈欢，谢余年未必舍命保她。” “你就不怕沈欢回来找你报复？” 潘丽娇僵了一下，不就是怕那个疯子报复嘛，不然为什么来找徐俊杰联手，当她闲得慌不成，能兵不血刃、不啃沈欢那块硬骨头自然是最好，不然，“真挡我的路了，神挡杀神，还怕她沈欢？” “我会考虑的。”徐俊杰撞开她，径直走向了自家吉普车。 潘丽娇定在原地有些恼恨，说了半天都没点头，不过要说服徐俊杰这种老古板也并非易事，眼下他没有拒绝，应该有点希望。再说她还有这么大的把柄在手，她就不信那个梁清漪还真有胆量一直赖着不走。 ☆、表演 第三十三章——表演 很快新的学期开始了。沈欢先去学校布告栏找自己的班级，经过高一分班，希望不要再有看着碍眼的人了。 她的名字不难找，一班第一个就是她了，沈欢顺着名字往下瞥了一眼，大多是不认识的新名字，但也有熟悉的，比如邹易鑫、施泠泠、薛一宁。颇为意外地又看到了谢余年的名字，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只是他这样两边跑肯定会跟不上精英班的进度的，沈欢忍不住替他担忧。 沈欢背着书包慢悠悠的往三楼走，新的一年，学校里又多了好些同学，适逢开学，熙熙攘攘的，十分拥挤。 沈欢到得不算早，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介绍，或者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看杂志，还有人桌子上已经摊了一大堆试卷习题，正在狂补。 沈欢挑了一个较靠后的空位置坐下来，选这里的原因是前面已经基本没有了，她不大乐意去凑别人那里，就挑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 正看着书，忽然有人拍她的右肩，沈欢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又是这招，毫不犹豫的向左看去。 怎么没有，沈欢转过头去，邹易鑫已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我拍你你怎么往那边看呐？” 沈欢默默想我以为是谢余年来着，不过，“你为什么坐这儿啊。” “来晚了没位置了啊，”邹易鑫转头扫了一圈，“你看哪还有空的？” 好吧好吧，随便他了。 “诶，你作业呢？”他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东西，看着沈欢奇怪的问了一句。 “什么作业啊。” “暑假作业啊，你不会没做吧？”他皱起眉头，说着随便翻出一本。 “《暑假乐园》？这么多？”沈欢有点懵，她是放假的时候走的太急了吗，真的没看见有啊。她临走时还看了看别人的，似乎没什么不对劲才放心走的，怎么还有作业，暑假不就是放假吗，为什么还要写作业？ 邹易鑫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喂，老兄，赶紧补吧，趁着刚开学比较乱。呐，我的可以给你抄。” 抄个屁啊，她连那几本 分卷阅读77 本子都没有，她抄自己手上啊。还有那几份试卷，天知道去哪里找啊，临时复印也来不及了，别人的都已经做完了。唉，刚到一个新班级，没想到就要出这么大的洋相。 暑假作业不做，在别人听起来，肯定觉得她狂妄吧。幸好，还有语文的读书笔记可以自己做。 沈欢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新开的本子，开始写读书笔记，能补多少就补多少吧，希望老师比较和蔼，看在她多少也补了点儿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邹易鑫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写文章的速度，面前没摊着几本书，打开本子拿起笔就开写，仿佛脑子里存着底稿一般，除了构思几处地方些许停顿，基本上没有撕掉重写或者大段划去的情况，“喂，你是把文章背出来了吗？” “为什么要背啊。”沈欢百忙之中抬起头活动下自己脖子，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写字。赶在新班主任进教室之前，沈欢勉强补完三篇，手都酸得不成样子，实在握不住笔了才作罢。 邹易鑫拿过来一篇浏览，字迹虽略显潦草，但是正片行文结构完整，主旨突出，论据真实，在即兴写成的情况下，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一些小细节也可以忽略不计，尤其是作为暑假里的水分严重的读书笔记来说，足够完美。 这女人真是可怕，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三篇这样的文章，大脑CPU居然没烧坏，现在还在优哉游哉的喝水休息，真是强悍，邹易鑫又忍不住暗叹了他们的差距。 “同学们，”说话的是他们一班的新班主任老杨，“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老杨，我教你们语文。首先呢，我先代表一班所有的老师们欢迎同学们……” 老杨简单说了几句之后，请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不知什么时候起，自我介绍开始变成所有人都害怕的项目，大家都推脱着不肯上去，一直摇着头，“不要吧，还是不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呢，就是啊……” 沈欢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多了，班里还有四十几个将近五十个人，这样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吃饭啊，她可不认为老杨会放过他们的自我介绍，想了想便主动站了起来，往讲台上走去。 “大家好，我是梁清漪，原来五班的梁清漪。学习是我的强项，我没什么缺点，如果有的话，请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替我慢慢找出来，万分感激，谢谢关照。”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她就是那个……梁清漪……听说可厉害了。” “怪不得，一上来说话这么霸气的……强项是学习……666啊。” “她是不是有点狂妄啊，自信过头了也不是好事吧。” “七百多分的成绩，躺赢了好嘛……我要有她那成绩我鼻孔都长头顶上了。” “行了吧，你可别恶心了。” …… 沈欢不理会这些声音和盯着她的视线，慢慢从前面走下来回到位置上，果然，她上去之后，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上去了。 居然有人一上来就说自己要做班长，“我叫郁翱翔，我要做这个班的班长，我有三年的班长经验，我有信心一定能把咱们班带好，配合好老师的要求，解决好同学的要求……” 够霸气够直接，她喜欢~ 哈哈，长得也不赖，就是不太高，男孩子嘛，起码得有一米八吧，就是邹易鑫这种平常没什么上进心、长得也一般般的也有一米八二呢。 邹易鑫环顾四周：我怎么感觉听到了我的名字…… 这天由于是刚开学，还不算正常上课，沈欢暑假作业除了读书笔记，其他一概没做，读书笔记也只写了三篇，但老杨是整个年级语文组的组长，又是副校长，看过了沈欢的三篇读书笔记，觉得写的不错，一时爱才，就没往上报，乐颠颠的把三篇读书笔记报给了学校翘楚杂志。 幸运躲过作业检查的沈欢在周遭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里，颤巍巍的接过老杨手里三篇三十元的稿费，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在一开始就被大家“唾弃”，沈欢乖乖的把这三十元钱充了公，为班级的绿化做贡献，这才平息了众怒。 几天后，沈天琪这个傻姑娘跑过来找沈欢，脸蛋上带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傻笑，“我说大姐啊，你已经拉着我笑了半天了，”沈欢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你到底有什么消息要公布啊，快点说了吧。” “嘻嘻，你看！”沈天琪把手腕露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好不好看？”一串亮晶晶的手链挂在沈天琪白皙纤瘦的手腕上。 “这……难道是沈峰送的？”沈欢在说那个名字的时候压低了嗓门，“真的假的啊，你们在一起了？” “真的，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是暑假里嘛，你也懂的，哈~” 虽然沈欢不懂她的“哈”什么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替她高兴，“这样再好不过了，天琪你可以呀，什么时候有空说说细节呗。” “嗯。”沈天琪用手捂着嘴傻哈哈的笑着，旁边有人经过，都用一种看智 分卷阅读78 障的关爱眼神看她们。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沈欢走回教室，这节是语文课，老杨布置了一篇阅读理解就走了，沈欢还觉得奇怪，“怎么回事啊？”老杨素来是最喜欢给他们上课，并且拖堂的人了，有事都是能推就推，已经连续三天如此了。 因为小高考的缘故，理化两门都按下不动，就连语数外三大门一天也只安排了一节课，这么紧张的时间，老杨居然都不珍惜，实在奇怪。 邹易鑫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咱们学校要扩建，打算从江大那里独立出去，但是资金不够，所以到处去找外援，今天来的是一个日本的投资人，据说对学校印象很好，所以学校领导特别重视，这个周六还准备了晚会节目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也受到邀约了，但是我爸没那么多钱，只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挑不起大梁罢了。” “哇，所以你现在是学校股东的公子了，记得罩着小弟呀邹公子？”沈欢调侃了一句，“哈哈，好说好说。”邹易鑫摆了副样子，很是满足的挥挥手。 “咱们班五个女生过来下。”老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窗台边冒出头，“快点儿别发出大声音。” 其实班里加上沈欢有六个女生，但是对外一般宣称“五朵金花”，沈欢不幸的被归在了男生的行列，不是说她长得不行，实在是因为她行事太过狂野蛮横，曾经以一人之力逼退了其他班前来挑衅撕×的女生，也曾经狠捶校园欺凌的同学，奉行着“讲道理咱嘴笨，就喜欢打人”的野蛮作风，在校园里“横行霸道”，说实话，到现在还没吃到处分，简直是个奇迹，由此严重破坏了别班对他们班的印象，实在代表不了门面，故而勉为其难的加入了男生的队伍，平常学校有班级活动，也是混在男生的那排。 对此沈欢倒没什么感觉，反正她还能穿裙子，身份证户口本上也写的是女，还有谢余年那种男生喜欢，有什么好计较的。 不过谢余年的名字虽然塞了进来，却没有一直过来上课，仅有周末的时候打着集训的名义混在这里。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下午上完两节地理课，高一高二年级的同学都去圆形报告厅看表演，据说学校领导和日本的投资人相谈甚欢，如果没什么问题，下一步应该会很顺利，为了提前庆祝，也为了让气氛更加轻松，更加展示学校的人文魅力，因此举行了这个晚会节目，他们班出了一个节目和一个主持人。 同学们陆续到达报告厅坐下，沈欢无聊的四处打量，他们班五个女生因为有节目的缘故，都坐在前面几排，所以他们一班坐的区域里乌压压一片男生，就沈欢一个女生，她也不想聊天，显得有些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节目开始，先是一个健美操队的妹子们开场，再是几个乐器的串烧暖场，开场的主持人没想到居然是施泠泠，说老实话，串词说得毫无新意，无非就是“再来点掌声吧”“精彩吗？”“大家喜欢吗？”之类的。 沈欢都有点想偷偷溜走，但是看大家好像都坐在那里没动，旁边邹易鑫都快睡着了也没走，她也不太好意思走，只好又坐了回去。 舞台后台，施泠泠拿着主持稿在看，准备这个节目之后的台词，后台的人忙忙碌碌，也没有人专门注视着她，她向不远处沈欢的所在瞥了一眼，又向台下负责打光的师傅那里瞥了一眼，钟鹏远正坐在那里打下手，两人对视了下，又很快挪开了视线。 沈欢正闭着眼睛养神，前面不知道说到哪儿了，忽然有一束光打过来，沈欢迫的睁开眼睛，光线太强，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睁大眼睛看清什么状况，只能用手挡住眼前的光。耳朵里忽然清晰起来，“咱们班的梁清漪同学，也很喜欢日本文化，所以特地为桥本先生准备了一个惊喜节目，大家欢迎！” 什么情况，她？节目？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啊。 沈欢有点茫然的看着转过来茫然的看着她的同学们，邹易鑫掩住嘴小声道，“你准备了什么节目？我怎么不知道啊。” “如果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沈欢趁着起身的机会悄悄说，那么多人看着她呢，总不能一直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吧。旁边还有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在主持人的鼓动下，给她鼓掌？天哪，能不能别添乱啊。她到底该表演什么才艺能把这个情况应付下去啊。 “清漪同学有一点害羞，咱们再给她一点掌声鼓励下吧，来吧清漪，别害羞，大家都是同学不会笑话你的。”施泠泠挂在脸上的笑容像是不要钱似的，笑得无比真诚。 那该死的灯光，居然一直跟着她，沈欢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镇定镇定！她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表演个节目嘛，忽悠下国际友人。日本人，沈欢转头扫向第一排的嘉宾席，桥本竹一，他胸口的领带夹是什么，一只龙猫？宫崎骏？对呀，日本人应该对宫崎骏不陌生吧。 沈欢走上舞台，施泠泠过来拉了她一把，“来吧，清漪，跟我们说说你准备了什么惊喜节目？” 沈欢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她的手 分卷阅读79 ，自己拿过话筒，“桥本先生从日本远道而来，而我平日里对日本的漫画也很是欣赏喜欢，所以在这里斗胆给桥本先生演奏一曲，希望大家喜欢。” 说完，径直走向旁边乐队的同学，“不好意思，你的小提琴能借我下吗？”“哦，可以可以。” 沈欢拿着小提琴走回去，心里忐忑不安，希望她僵硬的手指还能记得谱子，千万不要丢脸啊啊啊，“对了，不好意思，请你帮我举下话筒。” 施泠泠看了看，台上并没有其他人，“呃，当然，当然可以。”什么？！居然要她举话筒，她可是主持人啊喂。 她居然会拉小提琴？她之前不是说过自己没什么特长的吗，她什么时候会的？施泠泠感觉今天的计划又要以失败告终，余光忍不住又往灯光处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怎么回事，打算留她一个人应付？钟鹏远果然不是个东西。 施泠泠心里进行完一系列的复杂活动，此时恰好灯光暗下来，除了落在沈欢头上的那一束，报告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沈欢闭眼想了想，然后尴尬地发现，她好像不记得谱子了。 台下等了许久已经有些躁动，施泠泠见状赶紧说话安抚，她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当出头鸟被梁清漪妒恨，得让她明白自己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行，要报复就去找钟鹏远去。 后台响起微不可闻的一声和弦，是吉他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幽幽地传到了沈欢的耳朵里，随着那声和弦而来的还有沈欢脑海里的鲜活记忆，几乎是在吉他前奏响起的同时，提琴同时奏响，因为话筒的放大作用，瞬间淹没了吉他的声音，没人听见全程都有吉他的伴奏和鸣。 曲罢，沈欢弯腰谢幕，将小提琴还给乐队的同学之后迅速下了舞台。等在后台的正是谢余年，“谢了。”沈欢道谢，若不是他提醒了一下，她肯定没那么容易下台来。 谢余年拿开吉他，伸开双臂对她道，“好久不见。” 沈欢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昨天才视频的。”谢余年脸微红了下，“视频哪能比真人好看。” 沈欢拥抱了他，耐心顺了顺他的头发，“可是你这样走来走去的，会很耽误你的进度，你会跟不上精英班的。” “切，”谢余年不以为意，“我可是天才大脑，那些内容还暂时难不倒我，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我是怕你掉出前十五，丢我的脸。”沈欢推开他，“你记得辅导下她啊，讲题目耐心点详细点。” 谢余年笑道，“现在人家可不用我辅导，人家有专属学霸了。” “谁啊？”不看沈欢八卦的眼神，扬了扬眉示意她有人来了，沈欢回头一看，是施泠泠，她说完了串词正在下场，见到她还在，赶紧关了话筒解释，“刚刚的事不是我干的啊。” “是钟鹏远！他威胁我的，要是不帮他，他就把我当做你的同党一起对付，我也是没办法，你要怪就怪他吧。”施泠泠夹在中间感觉左右不是人，干脆将钟鹏远交代她的事情抖了个干干净净。 沈欢记得施泠泠之前还提醒过她要小心，刚刚在舞台上也算没有太过为难她，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五十和百步的区别罢了，她实在懒得管。 “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是什么意思，施泠泠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应该不会怪她了吧，沈欢这颗硬钉子还是让钟鹏远自己去碰吧，可别再带上她了。 ☆、不听话的孩子 第三十四章——不听话的孩子 自那以后，清漪一直都会收到内容奇怪的短信，血腥的图片或恐怖的视频，甚至莫名其妙的手机中病毒，半夜里突然发出怪叫，换手机、换号码全都不管用，换了之后不出一天那些东西重新又会找上来。 虽然徐俊杰告诉过她潘丽娇知情，但也无法确定她到底把这个消息告诉过谁，恶作剧的又是谁。 除此之外，学校里渐渐流传出她不是真正的沈欢，真正的沈欢已经被她杀掉了的谣言，清漪庆幸的是此刻沈欢父母又出门了，否则她一定非常麻烦。虽然沈欢自己表示无碍，但这毕竟是她犯错在前，她并未就此做过申辩，只是沉默。 这天早晨进校园时，路过的同学都以奇怪又露骨的眼神看她，同时配以古怪的神情，沈欢虽然有点名声，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清漪觉得有些奇怪，直到走至布告栏处才解开了疑惑。 正是上学高峰，周边来来往往的皆是同学，看着布告栏上的照片，再看看清漪，纷纷用手指点，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正是处于八卦的年纪，江大中学也不例外，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学校领导的耳朵。 清漪刚刚进入教室放下了书包，就被系主任喊去了办公室。自然是针对这些谣言，希望她不要受此影响，学校也会严肃处理造谣者，让她好好学习，他们会联系她的父母尽快来一趟了解情况的。 清漪并不担心被学校领导质疑是不是沈欢，反正他们也不了解，可是千万不能让沈欢的父母知晓此事 分卷阅读80 ，所以清漪赶紧表示这些谣言并不碍事，无需联系父母。 系主任本来因为沈欢受影响，担心无法应付市长大人和尖刻犀利的市长夫人，感到左右为难，见她这么说了，也就顺水推舟让此事过去了。 回到教室时，清漪僵在了门口。她的书包被人翻个底朝天，昨天的作业可怜兮兮地泡在地上那摊不知什么东西的肮脏液体里，书本、试卷、笔，更是被扔得乱七八糟，甚至连桌椅都未能幸免，溅上了泥浆和沙土。 徐俊杰从外面进来，和她打了个照面，他没有说话，只是提着水桶径直走到她的座位上，浸湿了抹布开始擦拭。 “我自己来吧。”清漪不想麻烦他，徐俊杰只是皱眉，“不用。” 清漪只好自己收拾着湿淋淋的书本和试卷，等他擦好了桌子这才放到了桌面上，徐俊杰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拖过来，和她换了，“我坐那把，你快点坐下来看书吧。” “真的不用了，”清漪拿了抹布，“我自己擦就好了。” 不知是谁冷嘲热讽了一句，“你就坐吧，体委亲自给你换，旁人哪有这福气。”清漪自然是不能坐，她也没有和徐俊杰很熟，怎么能一直麻烦别人，能帮她保守秘密，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身后有一只手按在她肩膀，清漪转头一看却是谢余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稍稍用力示意她坐着，清漪不知他是何意，却见他提高了音量，对着全班道，“我不知道是哪个闲人质疑她不是沈欢，我只麻烦你收收你的好奇心，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沈欢的人，真有人假冒她的话，我怎么会不发现？你能有我了解她么。在座的各位，若是能挺到下学期再见，我保证会让你们死的很惨，一个都挺不到高三。” 清漪没由来得打了个寒颤，她感觉谢余年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愤怒他甚至捏得她肩膀有些疼。 “还想玩这种把戏，你冲着我谢余年来！你要是不敢来，我来找你也一样。”他不打算放过所有参与构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留着这个隐患迟早会成为沈欢的麻烦。 说过那话之后，谢余年很少面带微笑，听课冷脸、做题冷脸、就是什么也不做也是冷脸，清漪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这些烦心事出现，其他诧异的同学至少在她背后才敢稍稍议论。 清漪暗暗庆幸终于躲过一劫，却没想到下一个危机已悄然到来。这天周妈接她回去的路上，异常沉默，连一向健谈的吴叔也只是安静地开车，车窗隔绝了外部的炎热，气氛掉进了一个冰窟。 清漪有种不祥的预感，手指不自觉地挪到了和沈欢的对话框，比起谢余年，沈欢更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发了个担忧的表情。 清漪上楼进房间，周妈垂着手望她，见她回头，赶紧挪开了视线，但是站在原地没动。清漪有些奇怪，拧开了房间门才发觉发生了什么。 沈欢的妈妈，周身带着冷酷气场的漂亮女人，坐在床凳上等着她。 “怎么了，妈。” “别叫我妈，受不起，”女人的职业装束还未换下，黑西装包臀裙，身材姣好，双腿优雅交叠，妆容精致，发梢微卷，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味道，眉宇之间略带倦色，开口的话语却是如刀般锐利，“你是哪家的千金，为什么要假扮我女儿，我女儿现在在哪。”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清漪抓紧了书包背带，不知是直接承认比较痛快还是抵赖下去。 “自己看吧。”曾小云起身将手边两份报告递给她，“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知错能改还是个好孩子，对了，你还没成年吧？别害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拿过来的是她和沈欢体检报告，清漪捏着纸张，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冒出来，再装已经没有必要，以他们的能力要查什么查不到，时间问题而已，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就绝对没有能隐瞒过去的道理。 “你们会怎么处理？”干涩的嗓音，似乎不是她自己，曾小云比她高不少，还踩着细高跟，她低头怜爱地抚着清漪的脸庞，“的确是和我女儿很像，你和我女儿年纪相仿，又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为难你妈妈呢，你的前途我也会照顾的很好。” “对不起，”清漪情绪有点崩，面对她的威逼实在无力招架，“这件事和我妈妈无关，你要惩罚我就罚我一个人吧，不要连累我妈妈求求你，我妈妈过得真的很辛苦。” “还有点担当，”可是曾小云并不打算就此轻饶了张秀华，梁清漪还未成年判不了重罪，但张秀华不一样，野心有余，能力不足，和她女儿简直一模一样，足以大做文章。 敢觊觎她女儿、伤害她女儿的，都得去死。 沈欢出现在家里的时候，曾小云正捏着清漪的下颌，一个巴掌刚刚落在她脸上。见到沈欢忽然推门进来，有些吃惊地迎过来，“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接你呢。”清漪的眼泪掉在冰凉的地上，四肢无力跌倒在地。 “梁清漪不是故意要代替我，这是我和她玩的一个游戏，我们之前就认识了。”她收到 分卷阅读81 梁清漪发的担忧表情，觉得事情不太对，谢余年联系他爸之后才得知，沈欢的妈妈曾小云今天回家了，并且据说脸色难看。 不管曾小云有没有发现梁清漪在假冒沈欢，单独面对她，梁清漪都有露馅的可能，所以她连夜赶过来了，如今看来，曾小云已经发现，那谢成华也不难推测。 曾小云当然不信，“她刚刚可没说什么游戏。” 沈欢淡定开口，刚刚来的路上和谢余年短暂地通了气，一律以游戏为名，坚决不承认是梁清漪故意取代。“那是我逼她的，任何人都不准说，不准泄露她并非真正的沈欢，泄露我的下落。”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曾小云很疑惑，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她明显是受害的一方，为什么要帮加害者说话，“那孩子是不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怎么向着她说话？” “我受够了精英班的压抑，所以想出去走一走，害怕你们担心我学习，就找她替我一阵子，等我玩开心了再回来。” “精英班那可是大事！你……”曾小云非常愤怒，习惯性地摆出迫人的气势正想教训她，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你怎么这么不珍惜，那么好的机会，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啊，你有能力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为什么要自轻自贱？！” “自轻自贱？”沈欢觉得她妈说这句话格外搞笑，“你都和爸爸结婚了，还想着你那个初恋，你就自重自爱？我都怀疑我是不是那个人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脸上就被曾小云甩了一个重重的巴掌，那巴掌有点重，沈欢觉得耳边“嗡嗡”直响。 清漪看到这一幕已经是目瞪口呆，吓得说不出话，只看到一向冷漠的沈欢罕见地掉了眼泪，“你为了他打我？” 曾小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打她，一时焦急也抹不开面子，犟着开口，“有些话你不该说的。” “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你们都规划好了，你们就是觉得我反正是个没用的人，活不过二十岁，得在我死掉之前帮你们得到应该得到的荣誉，让我进精英班，让我上江大日报，让我扮演一个世人眼中的名媛淑女，以此显示你们教育有方、爱女有加，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爸爸成了这个城市的英明领导、伟大市长，你成了叱咤一方的精英律师，你们完成了营销的人设表演，现在你们准备操心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了，是吗。” “那你又想怎么对付我呢，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让步 第三十五章——让步 “我怎么会对付你，你是我女儿啊。”曾小云一脸不可置信，她真的无法想象，如今和女儿的关系怎么变成了这样。别人都说她尖刻犀利不好惹，打官司和她碰上都暗道自己倒霉，可是沈欢怎么能也这么看她呢，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沈欢觉得自己不好接近，不像一个好母亲？ “我和你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你不懂人心险恶，爸爸妈妈只是不希望你被骗啊，以前……”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沈欢打断曾小云试图翻旧账的激动回忆，冷静地把话题重新扯回今天的事。 曾小云被打断话头，心里憋了火气，想想还是松口道，“这件事件到此为止，各归各位，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不追究她。” “可是，我还不打算回来。” “你到底想浪费多少时间，这游戏也给你玩了，现在可以收收心了，你已经高二了！” “我说，我还不想回来。”沈欢一字一句，坚持道，“你有什么工作只管去，不用管我。”虽然得到允许的希望并不大，但她要坚持，起码得让曾小云看到她的态度，她从来不想当一个听话规矩的市长千金。 “不行。”曾小云果然拒绝得干脆，“什么破游戏，简直是胡闹，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爸在山里已经探访了好几天了，苦得连饭也吃不上，你以为你爸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喜欢做人民公仆吗，还不是为了给你攒钱积德，好让你顺利手术变得健康。你能不能懂点事，精英班的机会那么难得，别人趋之若鹜，你怎么就不在乎呢？” 想到爸爸，沈欢有点动摇，在她出生之时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爸爸，累得不行还坚持陪她做幼儿园手工作业的爸爸，恐高怕黑却答应等她身体完全好了就去玩跳楼机和鬼屋的爸爸，永远温柔永远爱她的爸爸。 “好吧，至少念完这个学期。”沈欢强调了下，“还有一个月左右了，很快的，我也需要和……同学告个别。” 曾小云加条件，“你搬出张家，我给你重新租房子，我让周妈去照顾你。” “周妈年纪大了，我不想她太累。” 周妈是曾小云结婚前娘家的亲戚，她也舍不得周妈太辛苦，只好改口，“那我给你请阿姨。这学期结束必须回来。”末了又道，“梁清漪必须马上离开，学校那边我给你请长假。” “不行！她是我找来的，只能交给我，我回来之前你不准动她！”对 分卷阅读82 于这一点，沈欢很坚持，哪怕曾小云狠狠地盯她。 对于梁清漪那个人，沈欢说不清是讨厌还是喜欢，梁清漪莫名代替了她，肯定是恼恨的，但梁清漪偏偏长得特别像她，就像面对面在照镜子似的，她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那真是沈欢羡慕不已的，就好像她是沈欢的一个翻版，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没有发生互换人生的乌龙，那梁清漪将会好端端地、健康的生活，过沈欢羡慕已久的普通生活。 把她交到曾小云手里，那一定是她不忍看到的结局，沈欢没由来的就想保护她，仿佛只要好好的保护梁清漪，也相当于在保护她自己。让另一个自己健康的、快乐的生活下去，这是她最想看到的事情，因为她身体素质不好，即便进行了根治性手术，疾病预后也难以如意。见过苦难，所以不想让别人也深陷苦难，一生扛着病魔，实在太苦。 保护梁清漪，是沈欢此刻的底线。曾小云有一百种让她妥协的办法，但是一旦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也要竖起全身的硬刺来守护。 曾小云不想折断她的硬刺，她不是来和女儿为敌的，既然沈欢已经让步，那么她让一步又何妨。 “可以，但是其他的事情你都得听我的。”曾小云瞥了一眼梁清漪，“学校那边我会打招呼的，她可以暂时留下，但是不能住在你房间。我让人收拾客房出来。” 曾小云已经让步，沈欢知道不可能再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承诺，只好答应了。 曾小云离去很久，房间里都似乎残留着她发梢的香味，宛若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房间里的人，沈欢无力地睡倒在床上，和曾小云的对峙实在太累。她根本不是曾小云的对手，刚刚是她妈主动让了步，她才能保下梁清漪。 曾小云不是喜欢让步的人，她喜欢咄咄逼人趁胜追击，心思缜密且能言善辩，能让对方赔得连裤衩都不剩，入行至今，她只有一次败绩，做律师真是最适合她的职业。 梁清漪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刚刚谢谢你。”无论是原谅她的鸠占鹊巢还是刚刚从曾小云手里保下她，都值得感谢。 除了感谢，更多的还有羞愧。今天换做她，她怕是没有心胸、也没办法容忍她自己，但是刚刚沈欢努力的保护了她，甚至都没有问她一句是不是无心的，那样的沈欢，让她自愧不如。 “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沈欢恢复了冷漠的语气，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梁清漪顿时领会，“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刚刚才抬起头的，你妈妈真是太厉害了，我不敢看她。” “你要是看到我哭了，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说着威胁的话，沈欢却语气平淡，清漪立刻搭腔道，“你哭了？我可没看到。你怎么会哭呢，一定是刚刚有风刮过去了。” 沈欢对她的善解人意非常满意，坐起来有些歉疚道，“对不起，你妈妈我无能为力。刚刚你也看到了，我连你都差点保不住。” “不用道歉的，明明是我犯错在前，你应该骂我一顿才是，惩罚也是我应得的，我只是不希望牵连我妈妈。” “那不是惩罚，是报复。”沈欢很清楚曾小云有什么手段，她向来采取打击敌人斩草除根的狠辣作风，“你通知你妈赶紧跑吧，至于你，我再想办法。” 清漪回想起曾小云刚刚带给她的阴影，赶紧拿出手机联系张秀华，沈欢看着她打字，“我希望，你能别怪她，我们的确有点矛盾，但她毕竟是我妈妈。” 曾小云雷厉风行叱咤职场，她只有一次败绩，是在她和娘家断绝关系的法庭上，因为沈欢哭了，当时沈欢五岁。 梁清漪低着头和张秀华联系，和她简短地说着经过，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周妈探进来一个脑袋，辨认了一下才对着沈欢道，“小姐，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夫人让我带梁小姐下去。”沈欢和清漪对视一眼后道，“等会她收拾好我送她下去就好了，周妈你早点休息吧。” 周妈看了看屋子里长相颇为相似的两人，心里暗暗感叹了世事奇妙，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能碰见这种事情，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清漪赶紧收拾东西，其实她的东西也不多，收拾起来很快，沈欢看着她麻利的收拾衣服，颇有些张秀华的神韵，“除了我妈和谢余年，还有谁发现你不是我吗？” 清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还有一个徐俊杰，不过谢余年说他应该不会说出去。”“那就好，”沈欢，“我妈既然答应了，学校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抓紧时间多学一点吧，希望你回去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对了，我替你选了理科，你要是跟不上，回去也可以再换。”沈欢补充了一句，“我问过老师了，说是可以的。” “没事没事，我本来也打算选理科的。”梁清漪，“我妈说理科才好找工作。”末了又停下来真诚地对着沈欢道谢，“真的要谢谢你，我原以为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嗯。”沈欢没动，算是接受了这声谢，这姑娘担心她不肯接受一直在道谢，如果应她一声会让她放心的话，那就接受吧，虽然她本来是有一点点生气的， 分卷阅读83 尤其是谢余年那个家伙曾经将她当成自己来着。 让梁清漪自己收拾，沈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对面的谢余年呆坐在窗边，见她忽然拉开了窗帘赶紧站起来，担心的表情凝在脸上，无声地问：怎么样了？ 沈欢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了，可是谢余年并没有出现放松的表情，仍然担心地看着她。谢余年知道曾小云的强势，沈欢独自面对她还要保下梁清漪绝非易事，既然事情顺利解决，那必定是有人让步了，从沈欢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她让了步，可是她依然不开心。 沈欢忽然觉得很倦，腰酸背痛，每一个关节都在抗议着压力，她拿起手机给谢余年打了个电话，谢余年立刻就接了，“你还好吗，我出来见你？”他有点小心翼翼，沈欢不喜欢坦露自己的脆弱，他害怕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又消失不见，格外的小心。 他谨慎的语气让沈欢有些心酸，“可是我妈在家……” “那，老地方见？” 所谓的老地方，是两家人房子后面的一条小道，后面就是人工湖，平时没有人会去那里，他们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里，沈欢想起刚刚见面时谢余年提溜着鼻涕的小屁孩模样，心情好了些许，“好啊，那里见吧。” 等梁清漪收拾完，沈欢带着她下楼，送她去客房，曾小云碰巧去客厅倒水，眼神不是很善良，沈欢挡住梁清漪的视线，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往房间的方向去，“没事的，我妈虽然不好说话，但至少言出必行，答应我了就不会反悔的。” “谢谢。”梁清漪一贯地小声道谢，沈欢有意岔开话题，“谢余年说明天有测验，好好考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给你丢脸。”梁清漪兀自接了话头，沈欢佯怒道，“行啊，现在都会抢答了？” 趁没人看见的时候，沈欢偷偷溜出了家门，谢余年靠在墙壁上等她，不停地拿着手机张望，见她来了赶紧站直身体，他没说那些安慰的套话，只是向她伸出了手，温暖的手掌近在咫尺，沈欢抬手握了上去，谢余年借力将她拉进了怀里，轻拍她的脑袋像是安慰孩子似的，闻着他熟悉的气息都让沈欢觉得心安，她收紧双臂贪恋着这个拥抱，难过的情绪逐渐平复，沈欢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就不会有后来的所有事情，梁清漪不会死，她和谢余年还能有未来。 后来的她曾无数次贪恋此刻的温暖和真心，哪怕只是在无人的僻静小道上、无比寻常的一个拥抱，谢余年不曾离开她，但是后来的她不愿意为了谢余年留下，真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呢，或许是从梁清漪的死，或许更早。 年轻的时候她太过倔强，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为达成她的目标不死不休，可或许她最渴望的温暖，就是她曾经唾手可得的，只是兜兜转转十余年，唾手可得的曾经却成了她的已失去。许欢未曾欢，清波已散去。 ☆、流言 第三十六章——流言 张秀华在听了清漪的电话之后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家，沈欢没去问她到底去了哪，简单收拾了之后就去了新租的房子，曾小云派了人照顾她，也派了人偷偷跟着她，一如既往。沈欢只是沉默地回了自己房间，生活重新变回了以前的无聊和枯燥，而且还没有谢余年，谢余年父亲知道内幕之后也不准他再过来。 她和梁清漪的事情被她妈发现了，梁清漪和张秀华肯定变成了曾小云的目标，不知道等这学期结束了，梁清漪又该怎么办呢，沈欢想得头疼，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让她妈妈再次放过梁清漪。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谢余年，沈欢刚刚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他兴奋的声音，“沈欢往窗外看！” 沈欢的房间在二楼，新租的房子背靠花园，只有她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街道，她不知道谢余年在街道上干什么，赶紧走到窗边去看，车水马龙在夜灯照耀之下川流不息，沈欢没看到谢余年，不禁问他到底在哪，“再等十秒钟。”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来了！”随着一辆公交车缓缓停在站台，靠窗位置忽然有人开窗探出了半个身子，“沈欢！”少年扶着车窗玻璃，拿着手机对着二楼的女孩大声呼喊，还挥舞着手臂生怕她看不见自己，“这里！” 沈欢惊讶于他的奇思妙想，坐一大圈车只为了停在这里的一分钟时间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忍不住对着手机骂了他一声“傻瓜”。 谢余年得了这句骂，脸上笑容更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且傻气，“我超聪明的对不对，这样你每天都能见到我了！” “是是是，真是个好办法。”沈欢趴在窗边看汽车逐渐启动，抓紧时间仰起脸再看他一眼，“等这学期结束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沈欢所在的阳台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非要管梁清漪吗，”谢余年知道自己有点自私，可是他就是不开心啊。 沈欢在这里哪有什么牵挂非要回来，还不是为了让梁清漪抓紧 分卷阅读84 时间多学一点，也不枉她冒险一趟，可是沈欢没有欠她的啊，不帮她又没什么，为什么对别人总是不吝啬善良，对她自己却不肯多施舍一点呢。 “哎呀，你就当我一时兴起想当当好人吧，”沈欢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谢余年不太公平，还要害得他来回跑，难得的软了语气，“也不是很久的，一个多月嘛，很快就过去了，好不好？” “好，好得不得了，”对她还能有什么要求，谢余年无奈扶额，在座位上坐好专心讲电话，“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放学就早点回去。”谢余年知道沈欢妈妈肯定会派人跟着她，不必担心她的安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叮嘱，“每顿饭都要按时吃，药也随身带着，在学校里不要太霸道了，别人又不是我，万一给你使绊子呢。”顿了顿没听到回答，谢余年有些气急，“你不会挂了吧？听见了没？” “听着呢听着呢，”沈欢赶紧出声，表示自己全都听进去了，谢余年恨不得从电话里把她揪出来拎着耳朵再唠叨一遍，“最重要的是要记得想我，离别的男生远点！尤其那个邹易鑫听见没？” “知道了。”沈欢拿着手机倒在床上，拉上被子藏住笑意，“我要睡了，晚安谢余年。”挂掉电话，沈欢安心地搂着玩具大熊入睡，她自己也没在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想必做梦也是甜甜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平淡而普通，除了不太开心，和沈欢曾经期盼的生活差不太多，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算是圆梦了，反正她这一辈子是无法拥有这样的生活的。 单车、扑面而来的蓝白校服、晨起的纯音乐、树杈之间影影绰绰的温馨阳光、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满地的梧桐落叶，短暂的一场梦，像镀了金的旧回忆，即便是旁观也让沈欢觉得非常满足。 从公交车上下来，碰巧在校门口遇见了邹易鑫，他咬着豆浆一直低头刷着手机，沈欢挡住一根电线杆，“低头族注意看路啊。” 邹易鑫没在意，而是逮着沈欢看手机，“你看你看，我刚刚才发现我们学校论坛上都炸了，这些都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 “学校的贴吧啊，这篇帖子被长期置顶了，我昨天水的时候还没有呢，这照片上这人是谁啊？” 沈欢打开手机找到那个帖子，只见那帖子的名字是：震惊！江大女生多段恋情曝光，脚踏几只船情场高手。一股朋友圈爆文的口吻，沈欢有些想笑。 里面还配了相关的图片，有图有真相。第一张是女生靠在墙上，男生伸出一只手臂撑在她脑后的墙上，脸上还带着一股笑意。男生的脸是侧着的，看不清全脸，而女生则是被拍到了全脸，只是被打上了马赛克。 第二张图片是一对男女生，并肩坐在长椅上，像是在某个酒店的花园里拍到的，就是没有全脸，都是背影。 第三张图片更加明显，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沈欢认得她穿的衣服，那根本就是在说她啊，她坐在一辆面包车上，驾驶座上是小江，张秀华饭店的搬运工，沈欢那天坐他的车是因为正好是邹易鑫爸爸结婚的日子，她和张秀华分开搬运东西过去的，张秀华坐的是小吴的车先去场地了。 这摆明了就是在影射她啊。 沈欢第一个反应就是施泠泠干的，可是之前暑假的时候她还提醒自己小心了，难道是钟鹏远？ 沈欢一时没有结论，收起了手机往教室里走去，邹易鑫赶紧跟上去，“这到底是谁干的。”女生很像沈欢，但是他不敢直接说出来，沈欢却直言不讳，“明显就是在说我，跟我不对付敢直接污蔑的人也不太多吧。” 邹易鑫当然知道哪些人嫌疑最大，“你别担心，我中午回去找人查查发帖的IP地址，总会找到的。” 那第二张照片，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但是他们当天的确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啊，什么都没有的事情，被他们胡说八道，这已经是侵害名誉权了。 沈欢不怕有事情，只怕要发生却还没发生，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解决就是了，她不太在乎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反正再羡慕她，别人也不能变成她，再讨厌她也不能叫她乖乖的消失。 沈欢就在全班疑惑的眼神里安安心心的看书做题，吃饭上厕所，悠闲得似乎那根本说得不是她，甚至还拿那篇帖子当作阅读理解，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遍。 她觉得不太难解决，只要找出发帖的IP地址就能基本锁定范围，再以侵害名誉权为由，要求公安部门介入查个人行程即可，只是她想不太明白，网络不是法外之地，网警分分钟就能办到的事情为什么还非要来这么一出，孤注一掷还是自取其辱？ 午休的时候沈欢没去吃饭，自顾自地将一道数学大题的解题步骤写在后面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复杂步骤流水般在粉笔下流淌而出，没什么需要反复查看的地方，可她就是不太放心，总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 这时候来了一个人，她声音一出，沈欢忽然就明白了不对劲的是什么。那篇帖子根本不是给她看的，那个人也不是想宣传什么虚假新闻作无谓的挣扎，而是想她众叛亲离，被所有人孤立，这篇帖子只会是第一 分卷阅读85 步，目的是离间她的朋友，后面还会有其他后招逐渐消耗掉其他人对她的善意。他没打算靠一篇假新闻就达成目的，而是要慢慢断她的路，以前他尚有顾虑，如今他已经完全融入到暗处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女生之间关系破裂的最好办法，就是感情插足，那第一张照片，看上去真的很亲昵。 “梁清漪你给我出来！”是沈天琪，第一张照片里的男生是沈峰，她就说当时好像有人拍照来着。 沈欢放下粉笔，仔细擦干了手才走了出去，“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沈天琪非常愤怒，她知道沈峰是有很多烂桃花，但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好姐妹头上，而且她好像还不觉得对不起自己。 “你是要听解释还是只想发一通火？”沈欢一贯地冷静，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当然是解释。”沈天琪还不想就这样失去自己的好姐妹，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沈欢，“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叫我去找沈峰，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记得，是我叫你去的，是上学期的事。” “当时我问他喜不喜欢你，yes or no，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这样，后来被我打开了，但是当时我听到了一声很微弱的拍照声，所以才愣在了那里没有及时推开他。我们在之后已经没有交集了。” “那你说这是什么？”沈天琪拿出一个发夹，“这东西怎么会在他的书包里？不要告诉我这也是我让你去给他的！ 沈欢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头发太短实在控制不了一些碎头发的时候，是用这种一字夹别住的，样式不算太特别，但也能辨认出是她的，她都不记得掉在哪里了的东西居然好巧不巧的出现在此时。 “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丢了这个发夹，而且一样的发夹多得是，为什么就一定是我的呢？” 沈天琪噎了一下，没想到沈欢否认得这么干脆且无赖，还没再发泄怒火，却听沈欢反问她，“一篇帖子而已，是真是假尚不清楚你就跑来兴师问罪，你不信你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你明知道他爱惹桃花还是要蹚浑水，难道他每一个绯闻对象你都要跑过去指责吗。” “你不信他就算了，你也不信我，你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伤害别人，如果事情水落石出了呢，你就能保证所有人都会不计前嫌地原谅你吗？” “隔阂这种东西，一旦存在了，无论如何后悔都填不了那道裂痕的，沈天琪你是要和我绝交吗？” 沈天琪没想和她绝交，她只是看到那篇帖子实在气愤，想要沈欢给个解释，沈欢说得对，她对沈峰是没信心，所以每次遇到这些事情总是疑神疑鬼，非要刨根究底问个清楚才行，至于会不会伤害别人，她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沈天琪冷静了片刻道歉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也知道我不算太聪明，事实摆在眼前了不得不信，如果你说没有那回事，那请你拿出证据说服我，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 傻姑娘，你拿着发夹气势汹汹来质问我的疑心眼神已经伤害我了啊，就算有再多证据证明那个帖子纯属胡说八道又有什么用，这次你信了，下次呢？沈欢觉得信任这种事情真是相当难得的东西，无条件的信任更是难求。 “证据我会找出来发给你的，不会太久，在那之前你不要再来见我了。”说完之后沈欢立刻回了教室，继续刚刚题目的板书，其实也没什么好写的了，她只是觉得不仰着头的话，眼泪似乎会掉下来，难以严明的一股委屈自心底而生，沈天琪是她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她热情开朗、爱黏着她形影不离，可她也只是个害怕男友和闺蜜有一腿的普通姑娘，担心是人之常情，可沈欢就是很难过。并非人人都是谢余年，自始至终她身边从来有且仅有谢余年。 ☆、信任 第三十七章——信任 谢余年的电话在午休结束之前就打了过来，沈欢没睡觉，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吹风，“喂？” “沈欢？！” “嗯？”电话里的声音很急，相比之下沈欢却显得淡定了许多，“听着呢。” “那肯定只是个恶作剧，你千万别伤心啊，我已经在查是谁发的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揪出来！” “我没伤心啊，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想你。” “只有一点吗？” 女孩坐在台阶上，秋风拂过校服外套，卷来一片落叶落在她的发梢上，沈欢拿起那片小小的叶子来回转着，笑意重新回到她脸上，“那再加一点好了。” “可是我很想你，超级想你。”谢余年向来嘴贱，各种情话也是信手拈来，沈欢却很受用，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那我要再比你多一点！” 谢余年不打算这个也让她，“那我就再再多一点，连这个也要抢，真是太霸 分卷阅读86 道了。”结束插科打诨的话语，沈欢提醒他，“我觉得这篇帖子只是一个开始，他后面应该还有计划，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再说。” “我知道了，等查到什么再跟你共享，上课去了。” IP地址并不难查，只是来源是一个网吧，根据时间筛查监控很快发现了头戴鸭舌帽的黑衣钟鹏远，证据不足当然不能抓他，只是派了人悄悄跟着。 沈欢以为他暂时达成了第一步的目的，不会再次很快出招，但似乎他非常急于出手，不过也放聪明了，没有亲自出现，而是托了一些学生在学校里张贴了大字报，匿名举报沈欢，说她跟学校领导有某不正当关系，所以才有这么高的成绩，才敢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某学校领导还帮助她家里开了饭店，连名字都被人扒了出来。 张秀华早已离开，饭店也转手卖了，沈欢自然不担心他伤及无辜，钟鹏远没有亲自出面，学校查了监控也没查到源头，风言风语传得多了，学校也顶了压力，开始有领导提议让沈欢转学，否则不利于他们学校的声誉，但是校长舍不得放走一个能考清北的人才，正两难犹豫不决。 这天班里自习，没有老师看着，大家正在安安静静做着题目，忽然有个人开口道，“梁清漪，都闹成这样了，你还不准备转学，离开我们班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班也被人骂，老杨的副校长也被撤了！” 这些天下来，沈欢已经不像往日那般锋芒外露，但是也不意味着就是无底线的退让，钟鹏远那边有人跟着，迟早人赃俱获，水落石出只是时间问题，她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在急什么。 同学遭到陷害，竟然是直接放弃他吗，未免让人心凉。笔尖停顿在纸面上，“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转学？” “你不认为是你的错，但是你已经伤害到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因为你，我们班今年不会有任何评奖资格，也不会有奖学金名额了！” “每一个同学出事，你们都是这么做的吗。”沈欢顿了顿才说。 “麻烦你滚出我们班！”又有人情绪激动口不择言。 “够了！”邹易鑫腾的站起来，“梁清漪是我们的同学，是我们班的一份子，她取得的荣誉，也是我们班的荣誉，当初你们怎么不要她离开呢？现在出事了，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吗？难道你们也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 “我也相信梁清漪，”从未就此发表过意见的施泠泠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班都听见，“那些流言根本没有可信度，大家都十六七岁的人了，没点判断力吗，说风就是雨？”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安静自习。”郁翱翔说了一句，阻止了那些还想继续说的同学。 自习结束，郁翱翔放下书径直来了沈欢座位前，“梁同学，你千万不要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大家都很相信你的，期末加油啊，别影响心情。” “是啊，我也相信你，”薛一宁坐在座位上转过来道，“我们高一就是同学了，那些人哪有我们认识的时间长，我们都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我也是，我也是。” 一时间班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沈欢真的有被感动到，又不习惯坦露情绪，故意开了个玩笑，“我知道你们相信我啊，难道你们怕我不相信你们？” 话音落顿时响起一片笑声，不知是谁道，“保卫我们班的金花妹妹！” “谁敢污蔑我们梁清漪，抄家伙干他丫的，不知道理化班男生最多吗。” “今天我也有幸归为五朵金花啦？”沈欢故意拉长了语调显得自己受宠若惊，连忙有人解释，“啥时候说您不算了，您可是金花之首啊！五朵花合起来有您厉害吗？” “哎，夸人就夸人，干嘛带着踩我们啊，”薛一宁一听就不满了，气得抄起书就砸了过去，教室里顿时出现了一场混战。 中午的时候沈欢没去吃饭，她胃口不是太好，心里有事更是吃不下，咬了一口饼干当做午饭，正看着书忽然有人进来，居然是程一凡，径直冲她走来。她去了物生班，教室离一班很远，不知道来找她有什么事， “你怎么来了，怎么了。” “那个，我想说我也相信你，你千万不要被影响啊。” “谢谢，”对于善意待她的人沈欢都想真诚的道谢，感谢他们坚定地给予了她信心。 程一凡，“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这学校的人挺垃圾的，但是我没你那么优秀，反抗不了，但是你不一样啊，你那么棒，不应该被这些流言埋没的。我相信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尽管告诉我！” “谢谢。”沈欢，“真的谢谢你，有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程一凡笑了笑，“或许，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吃饭。”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保温桶。 沈欢深知自己的挑食，不想给她添什么心理负担，略带歉意地拒绝了，不过却拉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到一半，程一凡忽然想起一件事，悄悄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分卷阅读87 “这是我有一次在宿舍拍到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你解释一下。” 女生宿舍楼就在她们所在的教学楼后面，程一凡的宿舍正好是在四楼，她当时在课间休息间隙回去晒被子了，正好看到沈欢在四楼教室里，旁边似乎是沈峰，她本来没打算拍照，又不是跟踪狂拍人家做什么，只是在她刚想离开时被教室窗户的反光刺到了眼睛，似乎是有人在宿舍里拍他们。 走廊里又碰巧遇到了行踪匆匆的施泠泠，当时施泠泠和梁清漪闹得已经不太愉快，她一时觉得奇怪，就又返回去拍了，还拍了施泠泠的背影。 沈欢之前已经把钟鹏远在网吧发帖的监控发给了沈天琪，沈峰也竭力解释过了，但程一凡的善意她还是非常感动，有她的照片解释，希望能彻底打消沈天琪的怀疑吧。 沈欢回家的路上遇到过莫名其妙的袭击，都被曾小云派来的保镖拦住了，曾小云因此向警方报案，那几个地皮小流氓根本禁不住几句话就将钟鹏远全盘托出，加上之前的网络诽谤，很快通过了钟鹏远的逮捕令，有警方介入，似乎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又是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沈欢去完厕所回来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小纸团，展开一看里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惊慌之下的匆忙之笔，没有署名，只有骇人的三个字：救救我！ 要她救谁？ 为什么需要她救？ 谁把纸条放她桌上的？ 纯粹开玩笑还是确有其事？ 沈欢拿不太准，把纸条随意放进了桌肚里。自从路上出了遇袭的事情，曾小云强硬地派人接送沈欢不许她坐公交车，沈欢懒得反抗也就随便她，晚上回去出校门的时候，人潮拥挤忽然有人抓住她胳膊，“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家，我真的好害怕。” 写了纸条没看到沈欢回复，施泠泠实在是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夜路，要不是开学的时候脑抽学人家走读，她也不必日日提心吊胆，还和钟鹏远联手，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还得担心怎么躲过钟鹏远那个疯子的报复。 “你是担心那个人？” 施泠泠连连点头，“他现在真是个疯子，不整死你不罢休的，我之前说想退出被他威胁了，他说要是我敢背叛他的话就连我一起搞死，我真的好害怕。” 沈欢望了一眼不远处等着自己上车的司机和保镖，“好吧，我们一起回去。”让他们在公交车后面跟着，沈欢和施泠泠一起上了公交车，她神色如常，只是袖口里又藏了一只圆珠笔。 晚上十一点，路灯孤独的亮着光芒，两个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施泠泠踢着小石子，步伐沉重，不知道钟鹏远今天会不会真的出现。 “我已经报警了，就算他敢来也不过是自投罗网。”沈欢自顾自说着，安慰着施泠泠，她过度紧张的手将沈欢的手攥得有点疼。 “哦。”施泠泠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有点尴尬的松手，早知道如今进退两难，她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么偏激的想法呢，甚至还在暑假里和钟鹏远计划了那么多坏事。 “关于那个帖子我发了个澄清贴，那些大字报我也都扯下来了。” “还有吗？”沈欢指的是他们计划的事，施泠泠连忙否认，“没了没了，至少我知道的没了。” 其实钟鹏远的计划一开始就没有起效啊，沈天琪没有和梁清漪绝交，散布流言也没能让同学对梁清漪失去信任，袭击也失败了，反而将自己暴露了，这时候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自首承认错误吗，施泠泠也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有多大的恨意，非要赔上自己的一生才算数吗。希望他能学聪明一点，不要再做些无谓的事了，伤害沈欢是做不到的，如今伤害她也无非是自投罗网，如果方向错了，停止才是最大的进步。 ☆、请抓住我 第三十八章——请抓住我 施泠泠是在经过一个小弄堂的时候不见的，沈欢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就看不见施泠泠了，黑漆漆的弄堂里似乎回荡着响声，人不太多的样子，多半是钟鹏远自己来的。 沈欢站在原地没动，其实救不救施泠泠她也有点犹豫，一方面是不相信钟鹏远真会糊涂得做出什么伤害施泠泠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想施泠泠从此以后老实一点，别等以后真的梁清漪回来以后发觉她好欺负又故技重施。 保镖就在她身边，示意她已经将定位给了警方，警队正在赶来，“要不咱们走吧，就一会的功夫，顶多十分钟。” 十分钟，割断一个人的喉咙只需要两秒钟，十分钟足够发生想要发生的事情了，弄堂里传来的惨叫异于寻常，施泠泠真的害怕得崩溃了。不管一个女生如何糊涂做了什么坏事，无论需要承担什么罪责，她都不应该在性上付出代价，这同样对她是一种伤害和犯罪。 沈欢打开手机手电筒，走进了那条黑弄堂，“多日不见，你居然混成这幅德行。”唯一的光源刺破了浓如黑汁的夜幕，沈欢走进去才发现，钟鹏远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站在不远处，就守在弄堂的入口，口罩 分卷阅读88 和连帽衫挡住他大部分的脸，却挡不住他周身的愤恨和怨气，他手里拿着把西瓜刀，阴戾的眼睛死死盯着入口，刚刚施泠泠是和沈欢一起来的，他一直在等沈欢进来。 他身后是被摁倒的施泠泠和不断动作的男人，不理会施泠泠已经哭得沙哑的嗓音，他上前一步挡住了沈欢的视线，“怎么，你终于肯出现了。” “让你后面的人住手。” “哟，你当英雄成瘾啊，她之前害过你，人家现在可快乐着呢，你救她人家不一定领情啊。”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沈欢吓晕的缘故，他的声音、甚至周身的气质都变了，短短数日便再也找不到以往的学生影子，一时间沈欢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生性顽劣还是真的被她害成这样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暗适应，沈欢逐渐看清在黑暗里的情形，手里的圆珠笔无声的落在掌心，在钟鹏远第二句讽刺的话开口之前骤然出手，她是真存了愤怒，所以用力略大，那支笔擦着那男人的耳畔，狠狠撞在了他脖颈之后才弹开。 那男人一惊，一时松了钳制，施泠泠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冲了出来，保镖眼疾手快，在钟鹏远挥着刀吓退施泠泠之前一脚踹了过去，沈欢抓住施泠泠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沈欢将校服给了施泠泠穿上，警察来得很快，警笛响起的那一刻，钟鹏远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警笛“呜哇”响个不停，由于小巷太过安静，一时间只能听到刺耳的警笛，沈欢扶着施泠泠坐进警车，“他不会再伤害你了，你放心吧。” 施泠泠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眼里是浓浓的恐惧与后悔，钟鹏远的背影在前面人群之中被押倒，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揪着校服外套，眼泪不断从她脸上滚下来，好久她才道，“他会被判几年？” “不知道，”沈欢，“未成年可能不会太重吧。” “他会不会再来报复我们？” 沈欢看着她蓄满眼泪的眸子，并未因此替她感到心痛，不是自找的么，如果今天面对的不是她，而是真正的梁清漪呢？梁清漪会被他们害成什么样子？ 刀没落到自己身上，大概都不知道伤口有多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你选择当个坏人去伤害别人的时候，那些痛迟早会落到你自己身上，没有人能逃脱伤害的惩罚。当你举起屠刀，必将死于刀下。 那她自己呢，沈欢第一次对自己悟出的道理感到害怕，也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她要做的事一样是在伤害别人，是非恩怨除了她自己觉得重要，又有谁能感同身受呢，当她举起屠刀变成那条恶龙的时候，会不会也后悔曾经的选择？ 沈欢关上车门，车内的施泠泠对她道，“谢谢你。” 车子缓缓启动，施泠泠又道，“还有，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现在不能，”沈欢自己的立场不能理解施泠泠，因此也不能原谅她，但是日后梁清漪回来要不要原谅，要不要重归于好，那是她的选择，至少现在她在这里，无法点头。 回去的路上，沈欢收到了谢余年的消息，车子停稳的时候，全家的字样映入眼帘，“我想去买点东西，你们在这等我。” 夜晚的超市人不是太多，灯火明亮且安静，偶有买单扫码的声音，谢余年在里面的货架处等她。 周妈不太想他们频繁来往，周妈是曾小云娘家的亲戚，那自然也是曾小云的意思。现在沈欢身边总有曾小云派人跟着，他们只能偷偷见面，甚至逼得谢余年想出坐环城公交来见她一分钟的办法。 可是沈欢真的好想他，她径直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用力之大谢余年差点没站稳，“你一定要牢牢的抓住我，别让我变成坏人啊！” 她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非要鱼死网破，屠刀落下之时她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能抓住她的只有谢余年，所以谢余年你一定要牢牢抓住我啊。 货架挡住了车里人的视线，所以谢余年用力回抱了她，“会的，我一定会及时抓住你的。”只要她愿意留下，他会穷极一生、想尽办法留住她，直到死亡再次且最终将他们分开，在真正将她归还于天地之前，他都不会松手。 钟鹏远很快认罪，未被判定故意伤害罪成立，且由于尚未满十八周岁从轻处罚，只被罚了六个月的少管所拘役并处罚金，他所引起的风波逐渐平息。 沈欢是两周之后才去看他的，据当时逮捕钟鹏远的警察说，他非常想见她一面。他能有什么话说，不过是恨她罢了，说不定提前放个狠话，等他六个月之后出来再来教训她。 沈欢都能想象得到他会说什么，所以故意拖了几天才去，钟鹏远变得沉默了许多，只是眼神仍然恶毒，与之前的疯癫状态判若两人，他是聪明了不少，显然是吸取了不少教训，没有大吵大闹让自己难堪，但是恶狗就是恶狗，他盯着沈欢的怨毒眼神依然出卖了他。 他依然还不够聪明，尚未恢复自由时就让沈欢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沈欢不打算让他出来，她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在曾小云面前装作非常害怕，曾小云自有办法做 分卷阅读89 到天衣无缝，对于威胁到自己的人和物，她总是冷漠得近乎无情，她不想肆意伤害无辜善良的人，但也不意味着她要原谅所有人，对所有人都无底线的善良，那是圣母，她沈欢不打算当圣母，她就是要将他踩进尘埃里，要他再无喘息之力。 “梁清漪，我只是输了第一局，六个月后我会再回来的，你最好别闭眼时刻准备着，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你就这么想赢？”沈欢，“可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手下败将罢了，给你再多机会都没用，所以，你就别出来了。” “什么？”他显然没听懂沈欢的最后一句话。 “去死吧。”她说得轻轻的，仿佛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这道题为什么选B不选D，“反正你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和粮食。” 潘丽娇来找梁清漪的时候，她正在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背书，因为走廊被徐俊杰霸占了，操场又已经有许多同学分散背书，她只能转战阵地，好在草坪也有太阳垂青还不算太过寒碜。 正是周末，谢余年不在这里，不知何时徐俊杰的背书声音也听不见了。梁清漪有些心虚，但沈欢说过她妈妈已经打过招呼，在沈欢回来之前不会再有纰漏，因此她也没有表现得非常不安，甚至还想起沈欢对她说过，遇到事情不要怂，冷静判断即可，真有不理智的猜测时硬气一点正面回刚，没有人会真的冒着和沈欢交恶的风险来揣测一个看上去尚且莫须有的传言。 所以潘丽娇直接拆穿她，逼问她为什么恬不知耻不肯退出的时候，梁清漪也只是淡淡地回，“你吃错药了吧。” 翻白眼的神情实在太像沈欢本欢，潘丽娇要不是亲耳听到她说自己叫梁清漪，真要以为自己搞错了，“你那天说自己叫什么的时候我可是录了音的，抵赖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知为何她最近散布了不少关于这件事的流言，但都没掀起什么水花，她爸妈甚至还语重心长地跟她谈话，希望她以学习为重，不要再胡思乱想影响学业。 她不太明白这么明显的事情，体检报告铁证如山，学校却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这个梁清漪明明没有什么背景，为什么大家都在护着她？家人朋友各个避之不及，她的不满也只有向男友倾诉，可是陆云峰正值高三关键时刻，她也不好让他分心帮助自己。 “你真这么闲的话那就公布啊，你有胆子公布，我也可以告你诽谤，”梁清漪重新拿起书，“不用专门通知我，还有你挡到我的光了，麻烦让让。” 潘丽娇语塞，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没脸没皮，要不是沈欢他们默许，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梁清漪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了，学校里你压得住，整个社会的舆论你要怎么压？她最讨厌做事半途而废，她一定要把沈欢从精英班里踢出去，一劳永逸。 ☆、蝴蝶巨浪 第三十九章——蝴蝶巨浪 流言是从国庆放假回学校之后一天开始的，沈欢清楚的记得这一天，她当时还指着这条报纸上夹缝里毫不起眼的版面说笑，不知是谁想要散布流言，却舍不得花钱请个大版面，挤在夹缝里莫名显得寒酸。可没成想，这条毫不起眼的消息，却宛如太平洋上扑闪翅膀的蝴蝶，微微展翅却最终掀起了巨浪。 尽管那天的报纸发售四个小时之后就紧急下架，但还是有八卦主义至上的记者顺藤摸瓜找到了育才校区里的沈欢，在她出校门的时候围追堵截，几张尚算清晰的照片出现在了各大流动摊贩上，随后贴吧、论坛、天涯等等网络上流言四起，像一颗星火落在了久晒干燥的火柴上，瞬间扬起熊熊火势，好事的网友神通广大地查到沈欢父母的姓名、履历、家庭情况，甚至沈欢在医院的看病记录。 为了暂避风头，沈欢不能再去学校，只能先回了家。曾小云人在国外，手里正在跟进一个案子，无法立刻回国，沈欢父亲刚刚从山里探访回来，一堆事情尚待他处理，又因为沈欢被迫站上风口浪尖，言行举止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怠慢。 经此一事，不管是学校里还是社会上都在此事上聚焦了目光，沈玉成虽然没有板起脸来严肃教育女儿，但却将是非利弊仔细分析给沈欢听了，沈欢不敢再莽撞行事，只是目前张秀华行踪不明，梁清漪一时有家回不得，沈玉成也不愿太过逼迫梁清漪，只好让沈欢与梁清漪约定，江大那里每人每天轮流去，真假虚实，尽管叫他们那些人去猜好了。 沈玉成自读书起就是学习标杆，入了仕途也是清清白白两袖清风，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努力赢得的口碑与实力才当上的市长，上任以来功劳卓越，一年有三百天都奋斗在关心百姓利益的第一线，查他自然是查不到什么，反而因此发掘出许多匿名的实事都是他自掏腰包替大家实现的，却是间接地又扩大了沈玉成在百姓中的知名度，一时间热度不减，甚至盖过了本身沈欢的事情。 沈欢重新回到了江大校园，她没跟任何人说起，甚至连谢余年也没告诉，悄无声息地从梁清漪变成了沈欢。 当小组讨论时 分卷阅读90 ，她非常自然的转过去看着谢余年，谢余年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干嘛，想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沈欢指的是他发现梁清漪替代的事情，但谢余年显然并没有认出她，甩着卷子非常没好脸色地道，“什么什么时候，听不懂。你数学昨天复习了吗？下午考试了，上次出的题目会了没啊，徐俊杰说你进步很慢，立体几何对你贫乏的智商来说是有点难度，但你就不能再用点心啊。” “哎呀，你好凶。”沈欢愤愤地把数学书推给他，“都写了都写了。” 谢余年没见过梁清漪那么坏脾气的时候，有些疑惑是沈欢附体，心里暗暗吐槽，到底是和沈欢混得时间长了，都把原来的乖乖兔带坏了。 随手翻了两道题，谢余年才发觉不对劲，梁清漪不可能写那么简短的步骤，因为以她的智商想不出跳步之间的内容，谢余年疑惑的望向沈欢，后者转着笔，正一副悠闲看戏的模样看着他。 谢余年把书一放，有些憋不住笑，“咋，您老还演上了，看我笑话是吧？” 沈欢撇嘴，“演什么？我和她你分得清吗。”就这一撇嘴的鄙夷神情，绝对是沈欢本欢，谢余年非常无奈她忽然来上课的行为，明明她昨天还说好困，要睡一整天的，“我要是没认出来，您老人家肯定要扒了我的皮吧。” “切，”沈欢鄙视他妖魔化自己形象，“扒皮不至于，扒衣服可以考虑一下。”听了这话，谢余年和顾雍杰同时露出惊讶且娇羞的表情，谢余年拿书挡住顾雍杰的视线，压低了声音故作扭捏，“在这里吗，现在？” 沈欢这才发觉自己极为自然的说了什么虎狼之词，赶紧一卷子轻飘飘地扫过去，“想什么呢！” “想你呢。”谢余年双手托腮，嘴角挂笑，沈欢的卷子只轻轻拂过了他的手，“有多想？” “很想很想。” 受不了两人卿卿我我眉目传情的样子，顾雍杰非常气愤的拍桌，“我说两位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啊，我还想留点肚子去吃饭，别给我塞狗粮了行不行？” 谢余年勉强挪开视线，盯着他有点不解，“你不是要去普通班了吗，怎么还不走？” 顾雍杰：”？”前天还哭兮兮舍不得他走的那位谢余年去哪了。 下午的数学考试里，沈欢又一次拿了第一，她觉得离开了精英班的高压环境的确是有些松懈了，还错了她觉得不应该的题目，因此格外认真的盯着错题，反复研究自己忽略的地方。 潘丽娇却盯着那张排名表有点疑惑，梁清漪能考第一的时候绝对没有啊，就算再努力，天赋就那样，上限已经决定了，怎么可能会超过她呢。流言那样铺天盖地，按道理说她早该崩溃，成绩一落千丈才是，别说考第一，就是前十五也不一定能保住啊。 难不成，是真的沈欢回来了？ 看她和谢余年的互动是有些亲昵，似乎与前几日不同，潘丽娇虽然不齿她们偷偷换回来的做法，但是至少沈欢害怕了、妥协了、退让了，这说明她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有这么大的把柄在手，以后对付她也容易许多。 不过，以后那个梁清漪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如果沈欢从此回来，自己岂不是免不了要与她竞争？ 潘丽娇一开始通过谢余年的反应推断是沈欢还是梁清漪，可是后来她发现，有时候沈欢闹脾气也是不搭理谢余年的，有时候沈欢也会认认真真的看错题，每天来学校的时间都差不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也实在分不太清，到最后实在没精力理会，只好一律当做是沈欢来对待。 其实还是梁清漪来的次数多，因为天气逐渐变冷，沈欢懒癌发作不太想出门，尤其是为了和梁清漪维持差不多的作息，沈欢必须每天起得很早，她顶讨厌早起，偏偏梁清漪却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为此沈欢简直是叫苦连天，恨不得老师多讲几次新课，都让梁清漪去。 这学期接近尾声的时候，正是为下学期守擂赛积排名的关键时刻，为了不掉链子，梁清漪不再去学校，把露脸的机会还给了沈欢，每天等沈欢回来给她讲题目，而沈欢也不负众望拿下了总排名第一的位置。 沈欢拿了第一，而潘丽娇第六，按组里顺序她一定会被分在沈欢那一组，一旦攻擂失败她就再无半点机会，战胜沈欢，她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必须在下学期开始之前让沈欢的名额作废！ 元旦排名之后有个小假期，沈欢自然是和谢余年跨年玩去了，梁清漪却留在了学校，精英班里连元旦都留下的人不多，谢余年没来，真正的沈欢自然也没来，那么来的只能是梁清漪。 如果非要在沈欢以及梁清漪之间选一个，那一定是梁清漪比较好攻破，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潘丽娇才敢孤身去找了梁清漪。 太平洋上的蝴蝶展翅至今，终于揭开了关键剧目的帷幕。 元旦假期的校园里人不是太多，一向努力的徐俊杰也在天黑之前就被接回家了，除了潘丽娇，精英班的学生里只剩了梁清漪还留在这里。 潘丽娇找到梁清漪没花多少工夫， 分卷阅读91 因为天气寒冷，梁清漪倔强地在外面背书被冻得瑟瑟发抖，连声音都断成一截一截的，在空旷的教学楼里显得格外可笑。 “哟，这么认真呀，都拿第一了还这么用功，真叫我害怕呀。”甜甜的声音伴随着小皮靴踩在地上的冷酷响声来到梁清漪面前。 梁清漪早就习惯了潘丽娇的冷嘲热讽，也不十分意外，“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呀，就是想来采访采访你，”潘丽娇非常自然的拿了梁清漪一张草稿纸，垫在台阶上坐了，“代替天才少女的体验如何？”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梁清漪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你没什么事的话赶紧消失，别打扰我背书。” “那不妨来说一说我的发现怎么样，”潘丽娇，“因为地震，机缘巧合之下你和沈欢碰见了，然后你发现你居然和她长得很像，而且还被她们家人带了回去，沈欢自己却失忆了，所以你就动了留下来替代她的念头。” “而上学期谢余年莫名其妙的出去集训，是因为他发现了你不是沈欢，所以他去找沈欢了。” “而最近社会上到处扒皮沈欢的家世，所以沈欢回来了，为了让你能继续学习，她把试卷带给你，回去给你讲题目，你们两个人交替出现轮流上学，对不对？” 梁清漪不知道潘丽娇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她的推测和事实相差无几，她喉咙发紧，涩涩道，“然后呢，还想说什么。” 潘丽娇为了调查这些可算是费了一番功夫，光是仁江医院就跑了好几趟，到处打听，甚至连另一个附属校区也去了几趟，还根据网友调查的只言片语把沈欢祖宗几代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比她做化学推理分析题还用心，所以她才能胸有成竹的来套梁清漪的话。 看她紧张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肯定说的八九不离十，因而态度更加轻傲起来，“沈欢到底为什么这么袒护你，你给她什么好处了？” “我真是不明白，你要智商没智商，要家世没家世，她沈欢推心置腹地对你是图什么啊，”末了她压低了声音道，“难道沈欢是双？”没等梁清漪甩过来愤怒的眼神，旋即又道，“不像不像，你一没脸蛋二没身材，谁会喜欢你啊。” “够了吧。” “你生气了？”潘丽娇，“我还没说什么呢，不过是陈述事实你就受不了了？你开开心心的学习，你妈妈却在外面忍饥受冻，你都不知道沈欢妈妈是怎么对付她的吧？” 梁清漪忍住白眼她的冲动，收拾了自己的书准备下楼，潘丽娇在她背后自顾自道，“不过沈欢妈妈真是歹毒啊，你爸都死了好几年了吧，她都能拿来做文章，说是当年的事故都是你爸造成的，结果还当成受害者拿了不少抚恤金呢，这官司真让她弄成了，怕是要赔一大笔钱吧。” 梁清漪顿住脚步，她虽然有沈欢保下了，可是妈妈还在外面跑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给她打电话却发现原来的号码已注销。她也不想在这么冷的天气还出来学习，可是妈妈不在身边，她没家了啊，除了更加努力的学习，她还能做什么呢。 沈欢的妈妈是令她恐惧的女人，她一直不敢想象她到底会怎么对付妈妈，只能姑且认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刚刚潘丽娇说她妈妈在外面忍饥受冻，还在她爸的事情上做文章，她爸憨厚墩直，一辈子老老实实挣血汗钱，是矿难的受害者，当年若没有别的受害者家属据理力争，几千就会打发她们走人，如今曾小云却要拿她爸爸开刀给女儿出气，天底下哪有这么没道理的事情！ “司法是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梁清漪想起政治书上背到的那句话，“这官司肯定不成！”潘丽娇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法律是用来保护当权者的，律师最是会钻空子，沈欢妈妈是有名的硬骨头律师，她接手的案子没有不成的，就凭你们？” 沈欢的妈妈，曾小云，梁清漪捏紧了双拳深感自己的无力，那边潘丽娇继续道，“或许沈欢对你这么好，是因为她装？毕竟她妈妈对你妈妈这么痛下狠手，为了不让你恨她，才故意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你恨她吧？” “不恨，”梁清漪虽然恐惧曾小云，但是曾小云是曾小云，沈欢是沈欢，她和妈妈都对不起沈欢，无论沈欢要怎么恨她们都不为过，被曾小云报复也是该的，她只是没想到曾小云真对她们这么狠。 “为什么不恨沈欢，”潘丽娇步步逼近，“那可是她妈妈，她要是真想，开口阻止有那么难吗？她就是心里恨你占了她的位置，过了她的人生，她要报复你啊！” “我说了不是！沈欢她很好，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她善良、宽容、落落大方，她从来没怪过我，更没有想要报复我，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想让她退出精英班，你才卑劣！” “我卑劣？这个世界是听不到弱者的声音的，你还是太嫩了。”潘丽娇摇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根录音笔，“终于承认自己是冒牌货了，你说我要是把这段内容曝光，该有多少人因为你受到连累啊？” “沈欢，谢余年，”潘丽娇慢慢的扳着手指算，“品性有缺者不得入 分卷阅读92 选，你一下子害他们两个都没资格了诶，哦还有根正苗红徐俊杰，他们那种家庭爆出□□可是比死还难受。你忍心吗，这可都是帮助你的朋友啊。” ☆、我喜欢你，沈欢小朋友 第四十章——我喜欢你，沈欢小朋友 千瞒万瞒还是出了纰漏，不知为何此刻梁清漪反而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现在以沈欢的名义退出精英班，这样一来，你只得罪了沈欢，损失是最小的。”潘丽娇斜倚在栏杆上，录音笔把玩在指尖，达到了目的连语气都显得松快起来，“明路我给你指了，走不走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什么鬼明路，得罪沈欢那是恩将仇报好吧，再说谢余年能放过她吗，真以为她糊涂。潘丽娇站的地方离她不远，或许能把录音笔抢过来。打定了主意，女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伶俐且镇定。 “我需要考虑一下，你给我点时间。”梁清漪故意拖延时间，脚步却慢慢向潘丽娇靠去，潘丽娇不满梁清漪的迟钝，“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考虑什么啊。” “那不是一件小事，我在这个位置如履薄冰很危险的好不好。”梁清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心且坦诚，因而摆出了一副非常困扰的表情，“你们都是大人物，我一个都惹不起，你说如果你换做是我，你该怎么办？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抽身，怎么就这么难呢。” “哼，”潘丽娇非常不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就不该来这里的，只怪你自己贪心，怪得了谁啊。事已至此，你只能选择得罪一个人还是得罪三个人了。” “不，我觉得再想想应该还有办法。”说完这句话时，梁清漪已经靠近了潘丽娇，潘丽娇察觉到她的意图，护住录音笔背对着她退后两步，“我觉得没有了！” 梁清漪抓住时机扑过去从她背后夺笔，潘丽娇防着她，两人各抓一头都不松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羔子！” 梁清漪只顾着抢笔不觉得自己非常用力，不知怎么的录音笔就到了自己手里，而另一侧的力量一轻，潘丽娇居然整个人都从栏杆处翻了下去，梁清漪眼疾手快去拉她的衣服，却只拽下了她的书包，潘丽娇回头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她只留下了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然后重物坠地的声音终止了尖叫，闷沉如一块石头坠入了湖底的烂泥。这一变故发生地太快，以至于梁清漪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暗的校园里的一声尖叫，淹没在了元旦夜晚的璀璨烟花里，瞬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梁清漪在地上呆坐了好几分钟，才有力气搬动自己僵硬的身体挪去栏杆处。 潘丽娇的书包还在自己手里，书包的主人却躺在了教学楼前的水泥地上，她崭新的牛皮小靴子掉了一只，露出可爱的新年袜子，牛角扣大衣沾上了尘土，鲜血缓慢从她棕栗色的长发处弥漫开来，让她的卡其色贝雷帽看上去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梁清漪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眼泪不知疲倦的掉下来，她只能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让自己发出可怕的声音，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抖得厉害，恐惧感冰凉的爬满后背，比潘丽娇、曾小云威胁她更甚，她手忙脚乱的去找手机，打急救电话却一直盲音，疑心手机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这才发现她居然按成了102。 打完急救电话，又试着拨沈欢的电话，一连几个都不通，烟花不断的在头顶绽放，到处都是人们欢度元旦的欢呼声，没人听见月光下女孩泪流满面的哭喊，“快接电话啊——” 今年的元旦，沈欢父母又没能陪她，所以谢余年偷偷喊她溜出去玩时，她特别爽快地拎了小挎包就跑了出去，周妈瞥见一个影子，连忙探出脑袋，“小姐去哪啊！” “我去，买……”沈欢被抓了正着，赶紧想着借口，“昂，买点吃的给梁清漪去，她学习太辛苦了。对，就是这样。” 换了小裙子，涂了口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看梁清漪？周妈不太信，大过节的她去找谁，闭着眼睛都想得出来，但周妈难得没有阻拦，“那小姐路上小心，今天我们在家煮馄饨吃，可要早点回来呀，让梁小姐也早些回来。” “好勒！”沈欢连忙答应，步伐轻快的跑出了门，“慢点！记得戴围巾和帽子！”叮嘱的话被她抛在身后，周妈不恼反笑，这小姐自从回来之后明显变得开心许多，她忽然发现以前的做法不一定正确，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没有特定的规定，无法确切去定义，更用不着旁人替他们做决定，小云也好，沈欢也罢，都有她们自己的人生，而她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元旦的游乐园里游人如织，接近傍晚，亮起了精心装饰的彩灯，游乐园瞬间仿佛化身为童话仙境。 来来往往的情侣档人手一杯奶茶，香气四溢，沈欢心动不已，连忙让谢余年去买奶茶，自己站在路灯下等他，当谢余年回来的时候沈欢正在探头探脑，羡慕不已的盯着其他女生手里的奶茶。在周遭都裹得厚厚实实宛如大熊的环境里，她裙子外面只套了一件大衣，没有手套 分卷阅读93 没有围巾，清冽的像寒冬清晨的一滴露珠。 谢余年走过去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絮絮叨叨的数落她，“出门的时候我提醒你戴围巾帽子了吧？又忘了？” “昂，忘记了，”沈欢见他又要长篇大论，赶紧软了语气撒娇，“迫不及待想见帅哥你嘛，你不能怪我的。”谢余年憋不住偷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非常恬不知耻道，“我帅了几千年了，我自己知道，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饶过你了，下次你得记着！” 沈欢“哼”他一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我的奶茶呢？” 谢余年献宝似的拿出一大束仙女棒烟花，沈欢佯怒，“我明明要的是奶茶啊！”谢余年笑意盈盈，“那东西不健康，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只能吃一口冰激凌，以后那些垃圾食品都不能吃。” “上次我吃到了吗？”他还有脸提，耍了她一番还头头是道的教育她，沈欢任性的抢走一大半仙女棒，“我不管，这些都是我的。” 谢余年盯着手里仅剩的两根仙女棒，晃了两下给她瞧，“大人您可真大方啊，赏了小的两根呢。” “那再给你一根，多了没了，”沈欢挡住他意图来抢的手势，俨然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气得谢余年撇嘴，“不就一堆柴火棒，这么小气。” 沈欢不理会他的碎碎念，点了其中一根，立刻就有璀璨的烟火燃烧起来，小小的火苗仙子在夜里跳舞，谢余年凑过来点燃了第二根烟火，立刻在空中挥舞起来，沈欢不知道他在干嘛，“乱动什么？” “写你名字啊。” “写我名字干什么。” “熏死你，谁让你欺负我只给我三根柴火棒。” “柴火？”沈欢都被气笑了，“我也要写，我要写一百遍谢余年大笨猪！” “喂，我只写了你名字没骂你好吧！” “那你写那么长一串是什么？我名字只有两个字啊。” “我写的是我喜欢你，”剩下的烟火不知何时一起点燃，瞬间照亮了谢余年的脸庞，连他的声音也在喧闹的游乐园里显得格外清晰起来，“我说，我喜欢你，沈欢小朋友。” “活久一点，陪我久一点，好不好？” “嗯。”或许是烟火太过灿烂，所以才显得她脸颊绯红，格外娇俏可爱。沈欢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最漂亮的小姑娘，遇到她，谢余年花光了生生世世的好运气。 烟火燃尽，重新溶于黑暗，谢余年绅士地弯腰伸手，沈欢后退半步回礼之后将手放进了他掌心，像灰姑娘终于去赴王子约会的那个夜晚，像贝儿与野兽起舞的那个夜晚，从没给过他回应的那个女孩，今天终于也亮晶晶的满眼都是他了。 路过卖气球的大叔时，沈欢买了一个气球给谢余年，“虽然你不让我喝奶茶，但是你今天表现很好，别的小朋友都有气球，那我的小朋友也要有。”谢余年高高兴兴地拿着粉色小猪气球，感觉自己今天可爱爆了，害怕小猪飞走了，他还把绳子在手指上打了个结。 九点整，忽然有一声巨响，瞬间天空炸满了五颜六色的光彩，谢余年第一时间抬手捂住沈欢耳朵，然后大声解释给她听，趁着间隙指着手表道，“今天九点有烟花秀，在时代广场那边，我们这里看的角度特别好！” 沈欢懒得费嗓子大声喊话，只微笑着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今天格外可爱的谢余年，一如既往的谢余年，花费了十几年时间守护她的谢余年，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就像今日人潮人海里我依然只能看见你。 微弱的电话铃声在喧闹的人海里毫不起眼，直到手机震动了几遍，沈欢才发觉有电话进来，“喂？” 谢余年正指给她看一处烟花，见她低头，问了一句，“谁啊？”等了半晌没听到沈欢回他，谢余年晃了晃牵着她的手，“谁的电话啊，怎么了？” 沈欢拿着手机没放下来，似乎是忘了，而对方已经挂断，因为手机重新亮起锁屏，谢余年察觉不太对劲，拉着她走到人少些的地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欢蹙眉，神情严肃，“梁清漪说，她好像杀人了。” ☆、监控 第四十一章——监控 “她……真死了吗？”沈欢的视线被谢余年及时挡住，只瞥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形物体躺在地上。 “我去看看。”谢余年声音发紧，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走过去，他们赶来的时候，梁清漪就呆坐在潘丽娇旁边，她不知道怎么急救，也不知道逃跑，只是呆呆的跪坐在她旁边，等着医院的救护车到来。 潘丽娇脖颈旁仍有微弱的动脉搏动，谢余年松了口气，“她还没死，医院电话打了吗？”梁清漪看到他们过来仿佛见到了救星，赶紧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马上离开这里，”医院离这里不远，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沈欢和梁清漪同时出现在这里，梁清漪惊魂未定，弱弱地问了一句，“我需要陪她去医院吗？” “去毛线医院，你想被多少人 分卷阅读94 看见，”谢余年简直要被她气死，“你想害死沈欢吗？！”梁清漪被吼了一顿，僵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沈欢赶紧拉了她一把，“我们赶紧走，别让人看见了。” 三人慌忙从后门出去，谢余年忽然一拍脑门，“监控！我忘了那里有监控的。”他吩咐沈欢赶紧带梁清漪回家，“我去把监控记录删了，你们赶紧走别让人看见。” “还有后门的。”沈欢补充了一句，“知道了，”谢余年看四下无人赶紧一路小跑回去。空荡荡的校园里寂静如坟地，路灯和走廊灯在满天烟花映衬之下黯淡的发着光亮，监控室的窗户被人撬开了，常年落灰的窗台上还留下了半截手指印，有人来过了？ 谢余年心里蔓延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用力拉开窗户，监控台上的微弱的光表示监控还在正常工作，对面窗户的蓝色窗帘因为他大力拉开窗户的动作诡异地甩动了几下。 拿衣服垫着手指，调出教学楼的监控画面，两个进出口以及楼顶的监控全部不见了，日期就断在今天。 有人看到梁清漪和潘丽娇在一起，目睹了全程，还拿走了监控——能致梁清漪或沈欢于死地的关键证据。 谢余年闭了好长时间的眼睛，才能勉强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他重新镇定下来，删掉了学校后门的监控记录，并且拿走了其他他觉得可能会拍到教学楼和楼顶的监控记录。 窗台那里没有人出来的痕迹，如果那人没有跳窗离开，或者神通广大的学电影里那样从空调管道遁走，那么他就一定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办完这一切之后，他迅速跳出了监控室，躲在了另一侧被封住的楼梯处，他没有探出身体来看是否有人出来，只是借着堆放的杂物悄悄露出了手机的摄像头。 沈欢和梁清漪回到家后就蹬蹬蹬跑回了房间，两人不知道怎么，神情似乎有些慌张，周妈喊她们下来吃馄饨她们也没听见，周妈只是觉得两个女孩子有些奇奇怪怪的，没有细想。 “什么？”沈欢一边安慰着梁清漪，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一边惊讶于电话里听到的消息，“你看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有，”谢余年，“一个背影，溜得超快，根本看不清那是谁，看上去身材挺健硕，穿着校服，应该是学生。” “我本来担心监控室打不开，还打算砸门的，结果我去的时候窗子已经被人撬开了，破了监控台的密码拿走了今天的监控记录。” “我不太清楚到底是谁，但我有不好的预感，最好是潘丽娇没什么事，否则会很麻烦，那人在我之前就想到要拿走监控，如果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一定会很难对付，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梁清漪见沈欢神情严肃，更加紧张地捏紧她的手，沈欢挂断电话，艰难地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梁清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手，“怎么样了？潘丽娇送去医院了吗？” “谢余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那你们刚刚说什么监控？” “有人看到你们了，还拿走了今天教学楼的监控。”沈欢细细思索着，“你说什么学生那种时候会在学校呢，还正好看到了？” “我上去背书的时候，班里已经没人了，潘丽娇是从学校外面来的，她的书包里不是书，只是一个装饰小书包，特别轻。”就是因为轻，所以她一下子拽掉了书包却没拉住潘丽娇。 “谢余年把今天学校的监控都拷贝了一份回来，等会我们慢慢找，应该会有所发现的。”事到如今，沈欢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寄希望于大海捞针式的盘查，希望真能发现点什么。 等吃过小馄饨，洗过热水澡，梁清漪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沈欢才问她，“你能不能把事情经过仔细说一遍？” “我在楼顶背书，然后潘丽娇来找我，问我代替你的事情。”梁清漪简短介绍了事情经过，然后把那只录音笔递给她看，“这是她偷偷录音的，我真的只是为了抢笔，我没有推她，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掉下去了。” 沈欢打开播放键，笔里开始播放录音，事情经过与梁清漪转述的并无太大差别，里面甚至还有一段潘丽娇拿到笔之后试录音的片段，“这支笔你得藏好了，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手机里也要备份。” “马上要期末了，你再去学校一定要小心，拿走监控的人很有可能是知道你的存在的。”沈欢听了录音，也知道梁清漪是什么性格的人，因而并不怀疑她，可是在别人看来就不一定了，如果潘丽娇醒来一定会反咬她一口，借题发挥让她退出的。 但如果潘丽娇真的醒不过来……不知为何，比起些许莽撞的潘丽娇，沈欢更担心那个拿走监控的人，从潘丽娇摔下楼顶到梁清漪给她打电话，最多十五分钟，亲眼目睹了一切，不是立刻送潘丽娇去医院，而是冷静地拿走监控，沈欢实在很难猜测他到底认不认识潘丽娇，是单纯想留个证据日后威胁她，还是隐而不发等待最好的时机报复呢？ 会撬窗户，说明脑子灵活不是书呆子；能破密码，要么天资聪颖要么和学校方面 分卷阅读95 关系密切；冷静自持，头脑清晰临危不乱…… 不管怎么想，那都是个极为麻烦的角色。 下学期的排名已定，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张秀华也联系不到，沈欢干脆让梁清漪多去学校看看书，免得让曾小云回来看见她又恼火。 谢余年拿回来的监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沈欢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不安，好在潘丽娇性命无碍，只是一直昏迷 ，沈欢也和班里的同学一起过去探望过，她的父母虽然肉眼可见的憔悴，但态度也算客气，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女儿摔下楼之前见过谁吧。 同学当然没有耽搁很久，说了一会话就告辞，沈欢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自然懒的开口，跟在人群里送了水果花篮就出去了。 “正好到医院了，我去拿点药。”沈欢每个月都有心脏病的药需要从医院开，只是以前没有亲自来，都是周妈吴叔替她拿的，现在正好到了医院，她就自己去拿了，省得周妈他们再跑一趟。 仁江医院是沈欢来得特别多的地方，谢余年也就没跟着去，站在楼下等她，临近傍晚，来医院的人依旧很多。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生背着书包，表情淡漠的走进去。谢余年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穿着江大的校服，打扮得很阳光，眼睛里却有着厚重的疏离，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见到他第一眼，谢余年就觉得他很装，像干净的皮囊下藏了一颗无比污秽的灵魂，拿着干净疏离的面具骗过了所有人，然后在所有人都将背后留给他的时候露出了獠牙。 那个男生丝毫不知道被人在心里编排了一顿，甚至在沈欢下了楼梯不小心撞到他时，还礼貌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药袋还她。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沈欢走过来见谢余年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楼梯，“看到谁了？” “刚刚捡药袋的那人，你认识？”试探性的发问，他怎么好像对这人没印象啊。 “不算认识吧，”沈欢没当回事，牵了谢余年往外走，“好像在什么时候的颁奖典礼见过，人挺高的，长得也不错，诶好像是弹钢琴的吧。” 谢余年的心思全在沈欢自然而然牵住自己的手上，早把刚刚那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完全没听见她刚刚说了什么，“什么情？” 沈欢白了他一眼，甩开他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别跟着我！”老是走神，她说话也不想听了是吧。刚刚在病房里也是，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哎呀我刚刚听岔了嘛，别生气啊。”谢余年乖乖的跟在她身后走着，试图去牵她的手，“生气老得快，对你身体健康不利。” 沈欢忍不住偷笑他屡次努力牵手的尝试，装作无意地将手往后一甩，谢余年刚好抓住了，他非常识时务的摇了摇她的手，“不生气了嘛，好不好？” “滚！” 谢余年才不滚呢，加紧了步伐和她并肩一起走，冬日的夕阳迅速的落进云层，他们的影子就越来越淡，一直到看不见了。 谢余年送沈欢回家的时候，曾小云刚好遛弯回来，沈欢立刻松了手，淡淡的叫了声妈。曾小云看了看谢余年没做声，谢余年乖乖鞠了一躬，“阿姨好，我把沈欢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曾小云总算开了口，但也是语气平淡礼貌，“谢谢送我们沈欢回来，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谢余年再见！”沈欢在他转身时故意大声和他说再见，曾小云一把拉住沈欢推她进去，“去医院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问其他同学不是早回来了吗。” “昂，我顺便去拿了药，耽搁了。” “快点洗手吃饭，就等你了。” 沈欢坐在餐桌边，看了看曾小云，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您对梁清漪的妈妈，可以不要太过分吗？” 曾小云给她夹着菜，自说自话，没有想正面回答这个要求的意思，“多吃点别挑食，给你搭配了食谱你就老老实实按这个吃。” “我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没有人可以一直不犯错的。”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那至少，别牵扯她爸爸吧，那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曾小云停下筷子，对她的犹豫很不满意，“她爸爸的案子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也不是我故意陷害他，既然到我手里了，我就必须揭开真相。” 沈欢还想再说，被她的狠厉眼神堵了回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被踩进泥土里的时候没有人会放过你，收起你廉价的同情心，在家里好好复习，其他的不要乱想。” 沈欢没话反驳，只好生硬地岔开话题，“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 “哦。” ☆、傻瓜，往上看 第四十二章——傻瓜，往上看 时间随着日历缓慢地往后翻，再过几天就要放寒假了，这学期就彻底结束了，张秀华仍然是音信全无，曾小云那边强硬得什么话都说不上， 分卷阅读96 沈欢也不知道梁清漪回去之后该怎么办。 沈欢坐在书桌前乖乖复习，白天里缓慢地落了几场雪，小区里的建筑物和树木都披上了银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冰雪，当夜幕降临，彩灯映照在雪上显得格外流光溢彩。 暖气开的很足，笔迹缓慢地在试卷上勾画，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到了远方，桌面上放着的相片被她换成了暑假在公园拍的合照，两个人头戴花环笑得很开心，她在看镜头，谢余年在看她，就如千千万万次一样，她回头都能看到谢余年，不用担心他跟丢；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他房间的灯，不会害怕漫漫黑夜里毫无光亮。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梁清漪的号码。沈欢以为她有什么事想说，直接就接了起来，但是电话那头却是个陌生的男声。 “你是谁，为什么接她的电话？她在哪？” “想知道的话，来学校看啊沈欢。”他的声音低沉、安稳，慢条斯理的似乎在说想知道今天天气好不好，自己出门看，可是沈欢的笑意却凝在了脸上，他知道在学校的那个不是沈欢，她才是。 除了她、谢余年、徐俊杰和潘丽娇，没人知道梁清漪的存在，但是他知道，不仅知道还拿走了梁清漪的手机。 沈欢下意识就去拉窗帘，电话里的那人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你自己一个人来，不能带别人哦，不然……”不然怎么样，他没说下去，只是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惊呼，旋即电话挂断了。 那声惊呼，是来自梁清漪的。 沈欢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拿走监控的人，他想为潘丽娇报仇！如果她不快点赶到，梁清漪必定凶多吉少。她没有犹豫，背上书包就出了房门，在走之前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谢余年知道她今天在家，只要她在就不会关灯。 两个小时之前，江大校园。梁清漪在问完老师问题后回到了教室，临近过年，班里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因为担心潘丽娇事件的缘故，她也不敢待得太晚，收拾了书包就准备走人。 体育馆附近的钟楼上一如既往地响着艺术生的练琴声，宛转悠扬为纷纷扬扬的落雪与浓黑的夜幕奏乐，普通班教室还亮着灯火，还有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因此学校里尚算喧闹，特别是今天还下了雪，很多学生在走廊嬉闹着玩雪。 瓷砖走道上因为落了雪格外潮湿，鞋子踩在上面都是咯吱咯吱的，就在这时她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居然是潘丽娇的来信。 梁清漪僵了一秒，心想难道她已经醒了？大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短信时，手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来楼顶。” 梁清漪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的楼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似乎也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拒绝的时候，又进来了一条短信，“要乖乖来哦，我手里的录音你忘了吗？” 录音她不是拿走了吗，潘丽娇为什么还有？梁清漪不知道潘丽娇到底打什么主意，难道是她还有备份？不管怎么样，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得去看看。 经过三楼的时候，保卫科的巡逻人员见班里已经没人了就准备锁门，梁清漪赶紧跑过去，“不好意思，我有点东西忘记拿了。” 保安大叔急着锁门回去，不停催促，“孩子你快点！” “好的，马上！”梁清漪瞥了一眼挂钟，匆匆在纸上写下现在的时间，压进了化学书里，就算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沈欢他们总会看到纸条，起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楼梯很快爬完了，教学楼只有五层，不算太高，可是却没有灯，晚上的时候显得格外渗人。冷汗不知何时布满了后背，之前和谢余年坦白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怕，到底会是谁呢？ 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慢慢走上楼顶，走至中心她才约莫看见有个人站着，他一直凝神听着钟楼里传来的婉转钢琴曲，穿着厚重的呢子大衣，衣服的颜色融进黑夜里，身姿挺拔，站得笔直，若不是他听闻脚步声转过身来，梁清漪差点要错过眼前还站着个人。 “你是？”怎么是个男的，不是潘丽娇？她没醒吗。 他抬手看了看表，“校门到这里最多五分钟，你来迟了。” 什么意思，“我认识你吗？”梁清漪有点懵，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她被夹在那个男生和那些人之间，还抢走了她的书包，梁清漪警觉起来，退后几步，“你们到底是谁！” “忘记了？不应该呀，”寒冽的风将男生的头发吹乱，他浑然不觉似的开口，“你把人推下去的时候，就在这里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堵住了楼梯口，因此梁清漪试图往东侧退去，教学楼东侧开设窗户，这里又多雨，因此安装了许多雨棚。 男生看出她的意图，却满不在乎，“把人推下楼，自己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倒是心态很好。” “我没有推她，”梁清漪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他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录音，只是为了把她骗过来。她不喜欢被人误解，因此倔强的否认，“我没 分卷阅读97 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还拉了她一把，没抓住她罢了。” “是没抓住她还是推了她一把，我自己有眼睛看得清楚，”男生回过头来看她，眼里渐渐露出残忍且变态的光，将他脸上的绝佳五官都衬得可怖起来，“潘丽娇是我的未婚妻，你动了我的未婚妻，你说我该怎么报复你好呢。” “未婚妻？”梁清漪被他的眼神吓得有些呆，舌头发直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大脑后知后觉的想，多大年纪就有未婚妻了？ “要不也把你推下去吧。”他继续自说自话，莫名带着一些神经病的气质，“还是你喜欢被一大堆男人围着？”话音刚落，刚才一直杵着的男人们就开始围过来，梁清漪边走便退，最后只能站上了围栏，刚落过雪的栏杆冰凉彻骨，她抓着栏杆不敢松手，“别过来！我，我是沈欢，我要是出了事，我爸妈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对，你是沈欢，沈大市长肯定不好惹，曾大律师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好怕，”男生表情浮夸，说着作势就来接她下来，片刻又收回了手，眼神冻满寒冰，“可你不是沈欢，你只是个街边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女孩罢了。” 沈欢，那个名字自他高二以来就一直跟着他，第一个中考满分的人，免考进入精英班，在江大历史上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沈欢。可是不同的是，沈欢进来的分数是满分，他不是。沈欢走理化，他却得靠艺术生的身份加分。人人都说沈欢是个天才，将他们相提并论的时候都要加一句，若不是他早进入江大，肯定就不如沈欢了，毕竟是个艺术生。 他曾无数次怨毒地盯着沈欢，如同阴沟里的跳蚤，试图找出点什么她的弱项，可她除了心脏病，竟然没什么明显的缺点，愈是了解，他就愈对自己的无能失望。那个女人似乎是上天的宠儿，什么都不用做，旁人的毕生追逐就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他不信邪，他有教育厅厅长的父亲，母亲是经济学大拿，他出自书香世家，文化底蕴深厚，他自小天资聪颖，有他参加的考试、竞赛全部都是第一名，他凭什么要屈居一个黄毛丫头之下！他就要证明自己比沈欢更强，哪怕要为之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不管什么手段，他不在乎。 梁清漪此刻已经确信他就是个神经病，他不仅知道自己不是沈欢，而且似乎与沈欢也有仇，她有些后悔说出沈欢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会害了她。 男生接过她的书包，拿出手机来，“或许问问沈欢吧，看她喜欢看什么，活色生香还是自由落体。” “喂，你好。”男生恢复了正常的声音，仿佛只是一个拾金不昧的好少年在寻找手机的主人，梁清漪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就被旁边人眼疾手快拉了下来捂住嘴。 “你自己一个人来，不能带别人哦，不然……” “沈欢快跑！”梁清漪挣脱开来拼命大吼了一声，男生转过来耸耸肩，表示很可惜已经挂断了。 梁清漪憋了一声大吼，喉咙有些疼，还没缓过来就见他几步走过来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后背被抵在栏杆上，虽然冬□□服穿得厚，撞击的钝痛感还是缓慢传导到了大脑神经。 脖子上传来的剧痛有那么一瞬间让她觉得，他是想要掐死自己，身体半边凌空，重量全系于他掐着她脖子的手上，耳朵像被风声堵住了，只能看见他嘴唇开开合合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摔在地上流着血，你就坐在她旁边，不叫救护车也不心肺复苏，你就这么看着她生命一点点流逝，怎么，濒临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她当时也是这么等着自己的死亡的。” 直到他放开她很长时间，她的思绪才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大脑，委屈的话语出腔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害怕得哭了，“我……打了……” “推她下去的不是你？肇事逃逸的不是你？鸠占鹊巢的不是你？死皮赖脸不肯走的不是你？你总觉得自己够努力就能追上我们，可我们都是从小努力到大的，凭什么你多努力两三年就要超过我们，这么轻易就能追上起跑线的话，我们的父辈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你以为你是天才，全世界只有你努力吗，你也想得太美了！” 即便梁清漪觉得他是个神经病，行事不可理喻，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看得比较准确，“我马上就走了，不会耽误太久的。” “你是走了，我的未婚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的下学期怎么办？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梁清漪给不出说法，末了她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潘丽娇。” “喜欢？”男生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就那个蠢货也配？”他伏在栏杆上盯着校门口，钢琴声断断续续余音绕梁。 梁清漪不太清楚他的意思，也不想搞明白，她只想安全逃出去，只要今天平安出了校门，她再也不来了，就这样和江大中学告别吧，或许她天生不属于这里，也争取过了，不必强求，有她曾经未实现的梦、偷来的一年江大光阴，余生足矣。 男生看了看表，莫名奇妙的道，“来了。还跟了个尾巴，真是讨厌。” 分卷阅读98 沈欢急火火的走进江大的时候，顾雍杰正好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吃着关东煮，他已经从精英班退下来，被老爸安排进了普通班里最好的那个班级继续混日子，他有些日子没见到谢余年和沈欢了，因此沈欢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大喊了一声欢姐，可沈欢似乎有事，根本没看到他。 顾雍杰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上次沈欢这么急火火的还是和谢余年吵架，结果后来就地震了，这次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不过能让沈欢生气的大概率又是谢余年。 谢余年十秒后就出现了，顾雍杰正感叹自己开了光的嘴巴，“谢余年！” 谢余年看见他，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的赶过去了，顾雍杰还准备了一肚子话，没想到他也不理自己，不知道有什么事，于是便跟了上去。 “我已经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梁清漪接电话！”沈欢拿着手机停在教学楼下，只听电话里传来极为慵懒的声音，一听就是压着笑意，只是她觉得特别刺耳，像是刮走灵魂的魔鬼笑嘻嘻地问你麻醉还是不麻醉，她隐压着怒火，不想让他听出自己已经恼怒。 “傻瓜，往上看。”话音刚落，一个物体就从楼顶落下，在黑夜里划出一道抛物线。 “别看！”谢余年不知何时出现的，他挡在沈欢面前，挡住了她微抬的视线，双手紧贴她的耳朵，焦急道，“看我，沈欢看我别看后面！” ☆、头脑风暴 第四十三章——头脑风暴 沈欢僵在原地，书包上系着的绳编小狗因为她的停顿来回晃动着。她手里还拿着手机，眼里映出谢余年的影子，他的手隔绝了声音，没让她听到预料之中的那声响动。在保护她的路上，谢余年从不会缺席，更不会迟到。她隐约猜到了在他背后的是什么，所以眼泪从她眼里落下来。 她身边有谢余年，所以作天作地不用顾忌，可是梁清漪没有啊，她什么都没有。她还偏偏让梁清漪遇事别怂直接怼，有他们保护她不用怕。可她忘了，梁清漪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个轨道的人啊，他们的保护没能护住梁清漪，是她，是她害了梁清漪！ 谢余年扶住身体软下来的沈欢，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去看看她，”沈欢催他去看看，勉强憋住眼泪跟在他后面，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憋不住情绪。 “她没死，”谢余年转头看向沈欢，“快叫救护车。”他起身去望楼顶，顾雍杰不知何时追了上去，此刻正从楼顶冒出圆圆的脑袋，“上面没人！” 没人？那梁清漪是自己掉下来的？他不信。 救护车过来把梁清漪抬走抢救的时候，谢余年注意到地上被拖长的血迹，这才发现地上居然不知何时被人布满了钉子！刚刚他一直盯着雨棚，以为只有雨棚被人动了手脚，没想到连地上也步步杀机，真是用心险恶。 梁清漪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要对付她不需要用心布置连环局，潘丽娇坠楼第一时间不施救，抢走监控记录，却马后炮的来报复，还故意利用梁清漪让沈欢目睹她的坠楼，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谢余年一时没有头绪，瞥见沈欢魂不守舍，赶紧拉住她的手安慰，“她会没事的，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是她明明看见了那道抛物线，划出抛物线的是梁清漪。 救护车拉走了梁清漪，出乎沈欢意料的是曾小云，她居然一改常态，主动为梁清漪垫付了医药费，还安排她住进单人病房，甚至还和沈欢一起等在手术室外，看上去十分紧张的样子。 要不是沈欢知道其中原委，怕是也要认为曾小云对梁清漪十分关切，但曾小云怎么可能关心梁清漪呢，自然是为了等张秀华的出现。唯一的女儿出了事，她会不来吗。 梁清漪双臂骨折，右下肋骨断裂，心肺等重要脏器也遭受了撞击伤，情况不是太好，但所幸肋骨没有戳伤脏器，也保住了性命。曾小云专门请了护工日夜照顾，因此沈欢也没有太过担心，至少在张秀华出现之前，曾小云都不会把梁清漪怎么样。 目前最关键的是找出凶手。 她和谢余年又去过现场，但是冬天多雨雪，什么痕迹都没剩下，监控自然也是找不到的，都敢直接把人推下去了，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做好充分的准备，即便真留下了监控，也会怀疑是不是故意混淆视听的。 他们站在楼顶上眺望校园，教学楼只有五层，不足以高得俯瞰整座校园，江大最高的是体育馆旁边的钟楼，站在那里才能够俯瞰整座校园，而站在教学楼的楼顶，只能仰视钟楼。 校园里平静如往，江大在控制舆论上一向是佼佼者，自然是封口封得紧紧的，什么都问不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昨天只是教学楼掉了一块玻璃砸伤了人。 梁清漪掉下去的东侧栏杆完好无损，丝毫看不出什么痕迹。谢余年去看过几层的雨棚，毫无疑问的都被松了螺丝，在人砸下去之后直接被带了下去，留下墙上被大力撬开的空洞。 “到底是谁会害她呢？” 分卷阅读99 沈欢自言自语道。 “电话里的那个人，声音熟悉吗，用变声器了吗？”谢余年没和那人直接通话，不清楚他声音是什么样的，好不好辨认。 “没开变声器，”沈欢昨天及时录了音，因此放出来给他听，“但是听上去不像个正常人，像个受过刺激或者先天脑子有病的神经病。” 谢余年听了录音，搜刮了一下脑海里的有关记忆，确实没遇到过，“现在我们只知道他是个男的，不像正常人，是为了报仇而来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是啊，”沈欢也觉得有些棘手，她蹙了蹙眉，“好久没来头脑风暴了，玩吗？”谢余年两手环胸，率先开始他的想法，“首先我们不认识这个人，那梁清漪认识他吗？” “已知他是为潘丽娇报仇的，而梁清漪是来了这里才认识潘丽娇，那至少说明那个人知道梁清漪也是在她来了之后的，所以和她原来学校的人没关系。梁清漪来这里之后，几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为了减少被看破的可能，没机会也不会去认识别人，所以梁清漪应该不认识他。” “那个人和我们不熟，也不认识梁清漪，所以只能从潘丽娇那里得知关于她的事情。”沈欢接道，“所以他是潘丽娇那边的朋友，第一个思路去调查潘丽娇有哪些来往的朋友缩小范围。” “第二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来帮潘丽娇报仇。” “因为他们是朋友。” “朋友那么多，每一个出事都要这么劳心劳力上演连环好戏吗？”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或者有利益关系不得不这么做。” “第一个方向，潘丽娇的好朋友。第二个方向，潘丽娇的家庭关系，比如说父母。” “第三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一个男生，要轻易把人推下去，还刚好赶在你来的时候，卡点让梁清漪掉下来，也很难做到。” “所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有帮手。” “那么就是至少两个人，他们上来了先躲好，然后等梁清漪上来，抢走了她的手机。” “所以他能用梁清漪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她手机里给我的备注是一串a，没有名字，但是那个人却能说出我的名字，准确的知道当时的那个是梁清漪不是我。” “说明他知道你们互换的事情，你我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徐俊杰暂定，那么大概率是潘丽娇自己说的。和你不对付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可以到处乱说，但是这种秘密很难让人相信，而且你妈妈跟学校打过招呼，要传播流言是比较困难的，而通过社会网络吃瓜的人很难进入学校，会不会是和潘丽娇交情好的记者？” “他是为了报仇，而记者只需要挖新闻，不会蠢得自断职业生涯，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记者。” 谢余年仔细想了想也否认了这种可能，“知道梁清漪不是你，却还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过来看她坠楼，难道那个人还和你有仇？”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报复梁清漪的时候还要把沈欢叫来，沈欢皱眉，“和我有仇的，难道会少吗？”从她这个角度筛选会不会范围太大了。 即便是普通班里，看不惯沈欢的人也不在少数，更何况利益相关的精英班，巴不得她出事退出呢。 谢余年选择跳过这一个问题，继续道，“他抓住梁清漪，等到你来的时候把她推了下去，可顾雍杰上来却没发现人，难道他们也跳下去了？” 沈欢趴到栏杆处四处张望，“当时还下雪，滑溜溜的怎么跳？拿着绳子滑下去，像拍电影那样？” 谢余年不觉得人人都是超级英雄，何况那种情况下贸然跳下来逃走难道不会引人注目吗，他又怎么能确认不管哪个方向的监控都不会拍到他、或者拿走所有可能入镜的监控呢。 “如果当时那个人是你，你要怎么逃走？” 谢余年叉腰来来回回在楼顶上走，“前后左右都有人，出了事大家都爱看热闹，我一逃走不就显得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为什么一定要逃呢。” “我完全可以先躲起来，然后混在人群里大大方方走出来。” “你的意思是，当时顾雍杰在楼顶上说没人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沈欢左右环顾，没找到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可是他要藏在哪里呢？” 的确，楼顶一览无余，是藏不住人。谢余年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当时和我们说话的人，真是顾雍杰吗？” 天那么黑，楼顶又没灯，的确有看错的可能，“可是声音没什么异常啊，”沈欢提出疑点。 “顾雍杰的声音你很熟吗。” 沈欢摇头，“说不准。” “之前顾雍杰说跟你打招呼你都没理他，你听见他喊你了吗？” “他什么时候喊我的，”沈欢一脸疑惑。 “地震之前一次，昨天一次。”谢余年倒是记得清楚，沈欢认认真真思索一番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除了谢余年，其他同龄男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之前钟鹏远用鱼线抓着她的时候，她也是看到他手 分卷阅读100 背的疤才反应过来是他的。 “如果当时是那个人冒充了顾雍杰，所以他只需要混在出来看热闹的学生里就行了，那他肯定需要从这个大门口出来。”教学楼只有一处大门开放，另一侧是封闭的。 “如果能找到监控记录，比对同时出现的人就能知道是谁了。” “可是你不是说监控记录都被拿走了吗。” “是缺了这几天的，但是肯定还有其他地方也能拍到这里。”谢余年四处眺望，“学校最高的地方——钟楼，或者医院后面的教堂。” “钟楼是没有监控的。”沈欢曾经在那里排练过开学典礼的节目，谢余年也去过，自然也知道，“那就只剩教堂可以碰碰运气了。” “教堂的监控要怎么拿。” “那个教堂是私人筹钱建的，这个人现在是仁江医院的院长彭荣。” “你认识？”“我爸认识，他当初是产科主任，我爸说我也是他接生的。我让我爸说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沈欢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那分头去查吧，你去查教堂的监控，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会拍到。” 病房里开着暖气，隔绝了外面的天寒地冻，病床上的人仍旧昏迷着尚未醒来，护工阿姨坐在另一侧打着盹，时不时惊醒看看梁清漪的状况如何，当发现没事的时候又安心的打个盹。 沈欢在陪床上摊了许多纸笔，仔细地回想白天推测的内容，她在教室里找到了梁清漪写的纸条，她是昨天晚上九点半去的楼顶，而她接到电话是九点四十，在那之前应该就是她和那个人在说话。 那个人大刀阔斧的砍掉了一整天的监控，拿了其他日子的换上，技术人员检测过才发现端倪，这种操作换了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如果学校的监控无法用，那么还有哪里会拍到呢。 谢余年那边拿到了教堂的监控，但是隔得太远像素不够，加上楼顶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推理到达了瓶颈，沈欢想得有些烦躁，难道只有等梁清漪醒来指认才能找出凶手吗，她不想被动的等待真相。 估计今天没什么进展，沈欢收拾了下准备回去，已是深夜，医院的走廊里灭了灯，下楼梯的时候，隐灭灯火间有个人和她擦肩而过，本来沈欢没怎么注意，一直走到楼下才想起来会是谁，难怪有些熟悉。 想到这，沈欢赶紧去病房，那里果真响起了轻微的争执，“我说你谁啊！”声音尖细，是护工徐阿姨。 沈欢推门进去，“这里是医院，不要吵。”徐阿姨见了她赶紧道，“不知道这人是谁，我拦着她了。” “没事，是亲戚，你跟我出来吧。”沈欢瞥了一眼来人，虽然全副武装，搞得神秘兮兮的，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但她还是轻易认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张秀华。 来得很快，看来一定是有人故意透露消息给她吧。 沈欢沉默地走到外面，盯着护士站的挂钟发愣，如果有朝一日是她昏迷不醒命垂一线，她的妈妈会甘愿涉险来见她吗。大概是不会，曾小云把利益纠纷算得清清楚楚，这种明摆着的圈套她怎么会中计。 ☆、来日方长不必着急 第四十四章——来日方长不必着急 沈欢接到谢余年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和周妈一起去医院，听说昨天梁清漪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秀华来看过她的缘故，但她醒了总归是件好事，曾小云又不会大张旗鼓的把人绑了，因此即便是张秀华出现了，沈欢也并未特别着急。 周妈煲了汤给梁清漪带去，她没得到曾小云的默许，不过反正她也忙得很，给不给梁清漪送汤这种小事也不会在意，因此便和沈欢一起去医院。 “什么，钟楼里没人？”沈欢听着谢余年新发现的消息，“可是我们去的时候明明听到有琴声的啊。” “就是这里奇怪，而且过去几天监控拍到的钟楼里是有人的，就那天没人，而且是从早到晚都没人进去和出去。” “有人故意施障眼法，想让我们觉得他一直在钟楼，因此不在场？”沈欢稍稍推测了一番，“那人很有嫌疑。” “最关键的是，之前拍到的那个人，我们见过。” “是谁？” “高三的陆云峰，去年和潘丽娇订婚了。” “你能确定吗，教堂的监控能拍那么远？” “教堂的监控摄像新换的大镜头，由谢氏集团捐赠，元旦的时候才换上的，以前的旧设备没办法，但是新的拍得非常清楚。” 考虑到陆云峰与潘丽娇的关系，“所以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时间，那天晚上他不在钟楼，也不在教室。” “我们还缺最关键的人证和物证，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还记得他当时让你往上看吗，然后梁清漪就掉了下来。” “记得，”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沈欢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给她带来的阴影。“学校的监控被拿走了，但是 分卷阅读101 肯定还有其他的地方能拍到。教学楼不高，离后门近，而后门……” “后门离马路近……”沈欢盯着车外来往不绝的车流，缓缓道，“电子眼！” 沈欢使了个眼色给吴叔，吴叔面露尴尬神情，“小姐，这不太好吧，先生和夫人是知道我的开车技术的，一般不会剐蹭。” “你也说了是一般嘛，”沈欢眼珠转了转，“就说为了躲避一只小狗才发生意外的。” 吴叔求助似的把目光移向周妈，周妈低下头去，“我年纪大了，什么时候准备撞，你提前说一声。” 吴叔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祈祷千万别被发现，不然饭碗不保。 车稳稳停下，沈欢愤愤甩上车门，对无辜受累的私家车车主上演碰瓷大戏，“我说你是怎么开车的？没看见我们那么大的车吗？” “你个小姑娘怎么语气这么凶，明明是你们超车啊，要不是我及时刹车我们就出事故了！” “你自己龟速似的散步还不准我们超车吗，你也没贴实习，别人车来了不知道避让吗，刮了我们的车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吗？” “嘿我这暴脾气，”车主下了车和她理论，“我开我的车，你要超车在你那个道啊，变道干什么？不都是直行吗？你脑子被门夹了吧你！” 自然是沈欢这边的错，但她不依不饶非要掰扯个清楚，很快引来了交警，那个车主也是个急脾气，拉着沈欢不让走，一定要她赔礼道歉，沈欢哪能答应，吵到最后非要看监控，到底是谁剐蹭了谁。 等到了交管局查看监控的时候，沈欢盯着画面，又看看那位车主，忽然恍然大悟，“你就是前天抢我东西的人吧，我就说好熟悉的呢。你还我包！” 车主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沈欢咋的又赖上他了，“我前天还没从外面回来呢，我昨天下午才到的本市啊！” “我不管，我的包里有一台DV，好几十万呢特别贵的，警察叔叔你可一定得帮我找回来啊。” “好好，你别急，我把前天的记录也调出来，你仔细看看。” 马路上的电子眼能拍大概五十米左右，而离教学楼直线距离最近的那一处就在一个小马路口，不足二十米。那个路口很小，向来车流量少，以行人居多，摄像头安装在路边上了，因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有一处监控，也正因为这样拍得格外清楚。 不仅拍到了楼顶，还拍到了行色匆匆的正脸。若不是谢余年提醒了她，恐怕就是陆云峰从她眼前走过去她也不会认出来。 确认了监控，只要授权到位拿到证据是迟早的事。找到了凶手，沈欢却很难高兴，那个陆云峰，他父亲是教育厅厅长，母亲是金融大鳄，官商两道皆通，硬拼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沈欢把消息共通给谢余年，谢余年也赞成先按下，等待时机成熟再揭穿陆云峰。挂断了电话，谢余年把老爸泡了枸杞的茶杯给他送上去。 他妈去世得早，父亲对他的教育一直采取放养的状态，爱学学不学拉倒，反正大学毕业就滚回来给他当接班人，好在他也争气，学习一直不用谢成华操心，因此父子关系还算融洽，谢成华也很少对他疾言厉色，但有一次无意中着急找他忘记敲门，被谢成华严厉训斥了一顿，不知道他书房藏了什么宝贝。谢余年懒得又挨一顿骂，因此乖乖的敲门。 正欲敲书房的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他本能的想规避，却被里面提到的名字吸引了脚步，只听里面道，“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小心点，别让人看见，尤其是沈欢。” 沈欢？沈欢和他爸有什么牵扯？有什么不能让沈欢看见的？谢余年还在思考，里面已经挂了电话，开始催他的枸杞茶，“我说小萧啊，我的茶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谢余年赶紧敲门，“客官您的茶——” 新年在即，沈欢不再出去乱跑，连一向忙碌不见踪影的沈玉成也总算得了几日空闲。曾小云和周妈在厨房忙活年夜饭，沈玉成就和沈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说话。 相比曾小云的强势气场，沈欢更喜欢和爸爸待在一起的感觉，可是沈玉成真的太忙了，她根本见不到爸爸太多，所以她说，“您辛苦了。” 沈玉成，“爸爸不辛苦，我们欢欢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为了你爸爸做什么都不辛苦，倒是你，爸爸妈妈也很少时间陪你，还要一直吃药做检查，学习一直都很好不要爸爸妈妈操心，过去一年里，欢欢辛苦了。” 沈欢鼻子一酸就有泪花在眼眶里酝酿出来，她靠着秋千绳让视线移向远处，“我不辛苦，我挺开心的。” “哎呀，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真是我修来的福气呀。”沈玉成非常欣慰的道。“可是我的病……”她的病是沈欢最介怀的事情，如果她能和平常的孩子一样健康，不求多聪明，至少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该多好。 父母为她的病情奔走，求医问药、攒钱手术，她都知道，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无理取闹，应该坚强一点，不要总是需要他们陪。可是她就是有一点点期望，期望他们能放一放手头 分卷阅读102 的事情，期望出门之后突然又出现，说我们只是骗骗你，没想到你那么聪明也被我们骗了吧。 梁清漪有那么爱她的妈妈，所以她好羡慕，忍不住想嫉妒，所以她开始的时候总是拒绝见她，害怕自己被无趣的嫉妒情绪击倒。 “生病怎么了，谁能不生病啊，生病不要紧，我们努力好起来就好了啊。”沈玉成摸摸她的脑袋，“有爸爸妈妈在，欢欢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游乐园玩海盗船的，”沈玉成故意“呼”了口气，“也不知道爸爸这老心脏受不受得了啊。” “受得了，一定受得了。”沈欢努力捧哏，没注意到眼泪已经滑了下来，沈玉成下了秋千，半蹲在沈欢面前，替她擦掉眼泪，“因为爸爸哭没事的，欢欢还是小姑娘呢，但是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哭啊，尤其是因为坏小子欺负你哭。” “我才不会呢。”沈欢吸了吸鼻子，双手被爸爸捏在手里，“是是是，我们欢欢最厉害了，没有人敢欺负的。” “可是啊，欢欢。玩那个游戏就不太好了。一来，你已经高二了，精英班竞争激烈，爸爸怕你吃力灰心。二来，你想出去玩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呢，妈妈不同意，爸爸也能帮你在妈妈面前据理力争一下呀，你随便找个小姑娘来替你，她现在同意了，那人家小姑娘以后怎么办呢，你帮得了她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啊对不对。” “对。”沈欢乖巧的点头，听着沈玉成给她开导，“你看今年那个小姑娘留在这里过年，是不是也过得不太开心？还出了事，以后怎么和她家长交代呢？爸爸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有些事情呢不能勉强，更不能自己替别人做决定。如果她一时间看不清楚呢，我们要做的是把事情的利弊告诉她，讲讲清楚，而不是一味的袒护。你看小时候你不好好走路磕着碰着了，爸爸就是再心疼也不说是地板的错吧，是不是哄哄你让你自己爬起来好好走路了？” “嗯。”沈欢，“可是现在梁清漪出事了，妈妈还要找她妈妈的麻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啊，等她好起来了，就让一切回到原位吧。你妈那里我会去劝的，你妈再怎么凶，看你的面子上哪次不让着你？是吧，别担心，有爸爸呢。” 曾小云“哗啦”一下打开窗子，从厨房里露出一个脑袋，“我说你们父女俩，知不知道搭把手啊，净顾着在院子里玩，我就不该让你爸给你装这个秋千，喊你俩老半天了，装聋呢是吧父女两个。” “走走走，快点帮忙去，不然你妈又要骂咱们了，她那个嘴啊叭叭叭机关枪似的，惹不起惹不起。”沈玉成赶紧牵着沈欢下了秋千往厨房里走。 “我怎么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我举报，是小沈同志。” “我就知道是你，还找女儿背锅，给我揉面去！” 新年之后，高二的守擂赛正式开始，按照上学期的排名只剩下了二十五个人，六人一组，分成了五组，按绩点排名选择每组留一个或两个。首先分别按总排名的顺序选择前六名作为守擂赛的擂主，沈欢成了第一组的擂主，谢余年是第二组，而因为潘丽娇的缺席，徐俊杰很不幸的分入了沈欢那一组。 他也知道了梁清漪出事的消息，因此现在留下来的是原来的沈欢，有沈欢在，他能留下的概率大大减小，虽然谢余年也是实力强硬的对手，但至少有超越的可能，至于沈欢，那就不用想了。他大概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因此及时联系了家人开始着手准备转班级。 沈欢那边，曾小云加紧了对她学业的监督，因此她不敢松懈怠慢，乖乖的复习看书，再不提去医院看看梁清漪这种话了，梁清漪暂时没有大碍，以后也肯定会慢慢恢复，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非要这时候去看她。 不去看梁清漪，不代表她就不查陆云峰，高三的精英班这时候没剩几个人了，只要每次考试的成绩比之前进步就能留下来。可是没有人能保持自己一次比一次更好，试卷难度也深浅不一，很难把握其中平衡，拼命提高自己是下下策，让别人知难而退才是最快的捷径。 都到了最后一步，没有人会轻言退出，会同意退出的，一定是得到了允诺或好处，两相权衡之下，选择让路。 不过主动让的也是少数，就像打假球假拳一样，在最后关头的价钱肯定高得离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只为孩子长远教育，肯这样一掷千金的家长毕竟不多。那不肯的、自然有他们自己的盘算，陆云峰的父母显然是后者。 对付像他们那样精明的人，必须非常小心，不击则矣一击必中。 趁着父母又一次不在家，沈欢偷偷溜去了医院，不凑巧的是梁清漪吃过了药已经睡着了，无奈之下只能先回来。 就在她想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正是午休时间，连护工阿姨都回去休息片刻了，会是谁呢，难道是周妈？ 沈欢担心被她看见又要和曾小云告状，不想出去和她迎面对上，只好转身躲进了洗手间里，只留了一条窄窄的缝暗中观察。 进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沈欢不清楚是不是 分卷阅读103 梁清漪的主治医师，他有些年岁，头发花白且稀少，进来之后便靠近了梁清漪的右手侧，也正好挡住了沈欢的视线。 他待了好几分钟，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沈欢本来拿着手机录像，但他背对着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沈欢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锁屏的声音微妙的响了起来，糟糕，她忘记设置静音了。那位医生猛地转头和沈欢看了一个对眼，沈欢强自镇定没动没说话，以他的视角应该看不到洗手间开门的角度。几秒钟之后，他果然移开了视线，双手立刻收进口袋，旋即镇定走开了。 沈欢等他出去好几分钟才敢松了口气，从洗手间里出来。什么情况会需要医生中午查房？他不需要吃饭休息的吗？ 回想着刚刚看到的脸，沈欢出去病房之后，沿着住院部的科室医生简介墙仔细的查找，那样年纪的医生一般都是中高级职称、正副教授之类，简介墙上肯定会有。 果不其然，沈欢刚走了没两步就在领导一栏中看到了熟悉的脸和他照片下熟悉的名字——彭荣，曾经的产科主任、现在的仁江医院院长。 ☆、清波已散去 第四十五章——清波已散去 沈欢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充沛的春天，早樱开满了仁江医院，她偷偷溜去看朋友，没告诉周妈，甚至连谢余年也没告诉，阳光毫不吝啬的大面积铺满人间，连风拂在脸上都是轻柔的，那样一个温暖美好的春天，怎么会让她回想起来就浑身冰冷心脏骤缩呢。当时以为的普通一天，却在若干年以后回想起来突然发现，就是那一天无意中改变了人生的走向，改写了结局。 仇恨的种子一早在她心里埋下，而这个春天却给种子灌溉下了最关键的水源，从而让它生根发芽，最终演变成无法收拾的结局，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抢救的医生护士，推着器械占满了病房，不管沈欢退到哪个角落都显得自己多余，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站不稳，习惯性的想要去找谢余年在哪，可是梁清漪心电监护仪上刺耳的声音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朵，所以她只是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站直了身体。 是她连累的梁清漪，梁清漪只是暂时落在了她的生命里，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不想永远把她留在这里。 谢余年来得很快，医生的抢救还没结束，他将看上去尚显平静的沈欢拉出病房，“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沈欢，“出事的是梁清漪，我没事的。” “那不是你的问题，你不必自责。”谢余年，“她留在这里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为她的遭遇感到内疚。她只是……倒霉而已。” 倒霉而已，倒霉在和她长得相像，倒霉在遇见她以为遇见一个机会，倒霉在没拉住潘丽娇，倒霉在陆云峰和她不对付，只是倒霉而已。 谢余年一向冷漠，她以前不觉得，现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觉得冷，世人的悲欢原来并不相通。 “我知道的，没有自责。”沈欢说了谎，但是神色平静，一如往常。谢余年松开手，没再说话，不知怎么的，他能感觉到沈欢的不开心，却很难猜到她此刻的内心所想。以她的个性不可能不受影响，她勉强装出来的释怀也不难看穿，可是她站得笔直，心态平和，非常坚定且强大，好像在证明她的确不会受什么影响，不必担心。 是不必担心她，还是他不必担心她？ 她不像以往那样在他面前坦露情绪，她只是稍稍收敛了一些心门，他就无法感知她内心所想了。她还站在他旁边，可为什么他却觉得沈欢开始离他远去了呢。谢余年第一次发现，自己了解的沈欢，只是因为她想让他了解，或者说没有拒绝，而绝不是自己能力卓绝能看穿一切。 那是个糟糕的发现，所以他抓紧了沈欢的手，沈欢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不必担心，谢余年仍不肯松手，于是沈欢自己抽出了手。 梁清漪出事实在太过巧合，谢余年敏锐的想起谢成华无意中在书房提过的沈欢名字，会不会和今天的事有关？ 如果梁清漪今天抢救失败，事情就真的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了，谢余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做点什么才能改变这个局面，他的人生一向顺风顺水，今天却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我们尽力了，宣告死亡时间，下午13:58分。” 这句话时常在沈欢脑海里响起来，她坐在梁清漪床边，看着新盖上的崭新白布将熟悉的人从头到脚遮住了，仿佛被抽光了思绪，所以显得无比迟钝，她不太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梁清漪已经醒了，也在积极治疗，难闻的药也在乖乖的吃，医院的饭菜也乖乖下肚，她在努力的恢复，为什么就突然不行了？ 心力衰竭，她那么年轻，身体健健康康，之前的体检报告上明明写着心脏功能正常，为什么会心力衰竭。如果非要有人心力衰竭，那个人也应该是她自己啊，为什么会是梁清漪？ 明明来日方长，怎么就阴阳两隔了呢。那个彭荣到底是做了什么便轻松夺 分卷阅读104 走了一条命，他不是医生么，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害梁清漪呢。 梁清漪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她。那个彭荣是谢成华的朋友，谢成华是曾小云的初恋情人，曾小云是因为她才想报复梁清漪母女，所以归根到底，是她的错。 害梁清漪被报复坠楼，害她死亡的都是她沈欢。 那只飞鸟没了，另一个健康的自己没了。沈欢闭了很长时间的眼睛，一直到眼里的泪意都流尽了才缓缓睁开，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她不能做个单纯善良的人，她妈说得对，把你踩进泥土里的人不会心慈手软，同情真是世上最可笑的词。手中无剑，便护不住心中花。 曾小云顾忌她，所以不会伤害梁清漪，换了别人呢？分分钟就是死。无论如何，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受欺负，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欲做人上人，须得狠中狠啊。 张秀华是半夜里来的，这次她没有刻意乔装，急吼吼的就跑到了医院，却只见到了蒙着白布的梁清漪和坐在一旁的沈欢与谢余年。 由于连日在外奔波而显得格外憔悴和苍老的脸庞，在痛彻心扉的哭喊之后落满了眼泪，悲伤到极致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悲伤浸透了肺腑，连抽泣和喘气都成了极为困难的事情，“清漪啊——” 沈欢已经落过眼泪，此刻心里和脸上的表情一样冷漠，张秀华瞥见她，便抓着她的胳膊质问，“你不是和她在一块的吗，她怎么会出事的！你们不是还请了护工吗，为什么会突然不行了？” “阿姨，”谢余年扯开张秀华的手，将沈欢拉到自己身后，“我们都很难过，但也请你节哀。” “我节哀什么，”张秀华不看谢余年，继而转向沈欢，“你不是说你妈妈只对付我吗，你不是说我家清漪不会有事的吗，结果又是坠楼又是出事，现在好好的人给你们看一会人又没了！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你想让我给什么交代，”沈欢脸很白，和之前出事在医院她看到的相差无几，“我让你女儿代替我了？我让她换了姓名卡浑水摸鱼了？还是我逼着你逃跑丢下你女儿一个人了？信不过我你就自己带走她啊！带她流亡天涯啊！” 眼泪从张秀华眼眶里掉下来，她扬起了手，“我们清漪那么乖，她什么都没做错，都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不报复我！我什么都能接受，你们为什么要对付她，她还那么小，她本可以参加高考去上大学……” 谢余年挡住她的手，沈欢自己却往她那边凑了过去，“你动手啊，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就等着你巴掌落下来呢，我们就是铁石心肠恶毒女人，正愁没什么正经借口抓你呢，你还送上门来，来啊。既然你女儿死了，不如你也死吧，死一块尸体也烂在一块好了！” “沈欢。”对她的恶毒话语感到不适，谢余年拉了拉她胳膊，“别这样，阿姨只是太难过了。” “我不难过吗，全世界只有你一家的悲伤吗，都是伤心人凭什么让着你？”“好了好了，”谢余年把沈欢拉出门去，“让阿姨和梁清漪单独待一会吧。” 沈欢对他强行把自己拉走的做法非常愤怒，一路挣扎，谢余年被她无意打到也只是握了她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是我们这个世界太不友好了，上天只是不忍心梁清漪那样的女孩受苦，所以提前叫她回去了。” “凭什么啊，我这样的都还在苦苦挣扎，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先走凭什么啊，”谢余年圈住沈欢，任她在怀里拳打脚踢不停挣扎哭泣，“滚啊，我不想看见你，让我自己待着！” “不要，”谢余年圈紧了她不肯松手，“你哭我也难受，你背着我偷偷哭我更难受，所以别推开我求你了。” 谢余年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安慰她，直到她的情绪逐渐平复，“这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天意，结局是既定的，任何人都无法更改，我们能做的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珍惜当下。” 曾几何时，他也是不信上天不信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即便他上天入地、剥皮抽筋、忍了生生世世的痛苦和磨难，七生七世的规矩依然无法冲破，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每个人来到这世上，便需要遵守这世界的规矩，规律就是铁律，没有人能改变它。 他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没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一生轮回便是一世时间，唯有好好珍惜当下，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觅得短暂快乐。人生其实是无止尽的痛苦，快乐只是若有若无的点缀，但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快乐，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重新开始一段人生，苦，也要继续前进，毕竟众生皆苦，而他们已经有幸相遇。 张秀华不想逃了，她这一生都是为了清漪在活，没了丈夫，又因为生了一个女儿在婆家受尽白眼和欺负，她憋着心里一股气，发誓一定要培养出优秀的女儿，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只要清漪能好，她做什么都没关系。所以当时沈欢和梁清漪无意中碰到的时候，她毅然就换了两个女孩的姓名卡，让清漪代替了沈欢进入精英班里。 清漪之后回来过几 分卷阅读105 次，偷偷地躲在一边看她，可是她都装作没看见，只当是还没发现，不给清漪太过负担，只让她安心学习就好。她也没有辜负张秀华的期望，她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甚至还偷偷给她发短信说自己马上就能回来。 可没想到，再次收到的却是让她赶紧逃跑的消息。沈欢母亲下了决心对付她，使了各种手段，她一路上为了不被认出来各种乔装，天南地北都跑了个遍，常常早上在这边，晚上就去了千里之外的城市，为数不多的积蓄也在一次次逃跑之中消耗殆尽，直到曾小云那边翻出了清漪爸爸的案子。 她没有资格指责别人赶尽杀绝，却深深为自己的无能羞愧，也正是因此她不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才会选择帮她铤而走险，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那个歪念头，在清漪动摇的时候也应该及时纠正她，而不是帮助她。这无关公不公平，而是原则，堂堂正正做人的原则。什么狗屁前途、出人头地都是假的，本身就是社会底层了，还指望能靠读书跨越什么阶层？ 她又怎么能把人生失意、逆风翻盘的全部筹码都重压在女儿身上呢，不求她懂事非常，至少得让她为人正直，而不是投机取巧、鸠占鹊巢。这是她教育理念的失败，都是她的错。 如今恶果来了，女儿出了事，摔下楼顶、意外死亡，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人生的唯一希望都没了，她还苟活着做什么呢，还有什么意义。曾小云他们还有什么想报复的，都来吧。 “清漪啊，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鹿死谁手 第四十六章——鹿死谁手 徐俊杰到医院的时候，梁清漪还没被推走，张秀华双眼无神，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病房里几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对，都死了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呢，衣服、食物都不需要了。 窗外是一个好天气，草长莺飞，落英纷纷，如果她没出事的话，那真是一个适合一起郊游踏青的好日子。可是，那只飞鸟已经折了她的翅膀，落在了昨天。 徐俊杰对着张秀华深深鞠了一躬，张秀华不认识他，以为只是来看梁清漪的同学，起身微微点头回礼，什么话也没问他，她已经麻木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之前曾小云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大愤慨，或许也是她眼里死灰般的寂静，曾小云来了也并未如何为难她。 徐俊杰鼓了半天的勇气，也无法说服自己掀开白布，只好僵硬地杵在原地。他去了普通班，得知消息没有那么快。沈欢和谢余年也不是锱铢必较小心眼的人，他一直以为以后总还有机会见面。可是没想到之前无意之中的见面成了最后一面，短短数日，斯人已逝。 那个女孩被风裹挟突然出现，现在又被风卷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会不会也愁数理化太难，她不算特别聪明，为了维持成绩只好特别拼命的努力学习。有时候他讲了好几遍的题，她还是搞不太懂，他都发愁如何才能讲得她听懂。 去了其他地方的话，还需要这么努力学习吗？要不算了，来生还是轻松一些吧，数理化太难就不必去做，就算只能考三四十分那又怎么样呢，一定、一定会有人坚定的爱你。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既难过又有些许庆幸，他们的相遇，或许不是最好的时间和最好的对方，只能说这辈子缘分尽了。 再见了梁清漪，无疾而终的、他的暗恋。 四月底的时候沈欢收到了一条短信，约她在钟楼见面，落款是陆云峰。艺术生的保送评选已经尘埃落定，所以他现在有空搞事情了么。 沈欢自然没忘记是谁把梁清漪推下去的，距离梁清漪出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曾小云在沈欢和爸爸轮番劝说之下撤掉了对张秀华的诉讼，所以张秀华已经带着梁清漪的骨灰回到了娘家乡下。 但是该算的还是要算，所以沈欢决定去见他，没告诉谢余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她也尽力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但谢余年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差别，重新退到了之前的状态，沈欢不让他跟，他就远远的跟在后面一百多米，除非看不见她了才小跑几步赶上。也许沈欢根本用不着他，但他不能让沈欢需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他。 陆云峰约在了周末下午，沈欢到钟楼的时候，里面正传来悠扬的钢琴声。微热的太阳光照耀在蓝色窗帘上，顺着微风扬出窗户，校园里的银杏树影影绰绰映在了窗帘上。少年坐在钢琴前面，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流畅的曲调正欢快的流淌出来。 沈欢还算礼貌的没有出声打扰，一直到他一曲作罢才开口道，“弹得不错。”听到她这句赞扬，陆云峰转过身来露出干净的微笑，“合奏一曲？” “没兴趣。”沈欢干脆利落的拒绝，他是艺术生，音乐方面怎么可能会落于下风，沈欢自觉不如他，也懒得自取其辱，难道一曲罢了还要她拍拍手说，哇，你真厉害吗？ 陆云峰没恼，反而站起身向她走了过来，“那开门见山吧，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吧。” “不知道，有事快说 分卷阅读106 ，别耽误我回去。” “我的学习任务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陆云峰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来和她平视，嘴角微翘，满脸期待地道，“我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和你玩游戏了，上次那个真人自由落体不知道你还满意吗。” “说实话，没新意。”沈欢，“还不如你吹拉弹唱来段直播好玩。” “你喜欢直播？”陆云峰关注的点很奇怪，“下次我们就玩这个怎么样？” “谁说我要和你玩了，”沈欢笑了笑，“你很闲的话可以和你未婚妻聊聊天啊，说不定她就醒过来了。” “那个蠢货还不如死了呢，”陆云峰翻了个白眼，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不够聪明，还自以为是。不过那段监控我有帮你藏好哦，现在梁清漪已经死了，我绝对不会让它威胁到你的。” 他手里有监控，随时能致沈欢甚至整个沈家于死地的关键证据，如果他拿来威胁她，极力否认伤害潘丽娇就不得不解释梁清漪另有其人，如果认了罪名就会被逐出精英班。他现在重提这段监控，就是想逼沈欢陪他玩什么破游戏。 陆云峰就是个神经病，她可不认为他能玩出什么正常的游戏，谁知道他下次会拿谁开刀。“是吗，”沈欢故作思考，“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如果我跟你玩游戏，他会不高兴的，他一生气吧就得费老大力气哄他，我也是很难做的呀。” 陆云峰后退半步微笑，“你说那个谢余年？他就一个小财团的儿子，有何可惧，他要是敢有意见，甩了他又何妨。” “我父亲是教育厅厅长，我母亲大学教授，我们两家更加门当户对啊，真甩了谢余年你也不亏的。” “你这么费心费力，该不会真喜欢我吧？”沈欢故意说了这么一句，陆云峰眼神飘忽了刹那，“你才看出来啊，感情这么迟钝呢。” 眼神飘忽，语气浮夸，一听就是说谎，沈欢摆出惯用微笑，陪着演下去，“那你喜欢我什么呢，是因为我聪明，被人夸天才？那若是我非常平庸呢，你怕是一眼都不会看我吧，就像那个潘丽娇。” “怪不得说你天才呢，就是通透。” “我若是不聪明哪里有现在的待遇，怕是已经和梁清漪一样被推下去了吧。” “我那也只是对付对付梁清漪，换了你也不信我的圈套啊。” 沈欢点点头，“可不是嘛，现在你手里有监控，我要是不答应呢，似乎也不可能，是吧。” 陆云峰摊摊手，脸上堆笑，表示自己可不会做逼迫女士的不绅士之举，当沈欢拿出手里的东西时，，他脸上的笑意就凝在了脸上。 “一分钟以前或许还不行，但现在，”沈欢晃了晃手里多出来的录音笔，“我也有资格了吧。” “你想怎么样。”他脸上完全换了一副表情，面若寒霜，眸子几不可闻的微皱了一下，沈欢脸上的冷漠神色像冰渣狠狠地戳到了他。 “玩什么你定，但规矩得我定，”沈欢拔高了声音，说得铿锵有力，“要是你不遵守规矩被我发现了，什么所谓的第二次机会你也不配，直接去死吧，我会给你推荐不太舒服的一百种死法。” “我要是不答应呢。”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钟楼没有监控，我就是把你杀了又如何呢，没有人能阻止我。” “哦？”沈欢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杀死她，她晃了晃录音笔，“这还是你未婚妻拿来威胁梁清漪的那只笔呢，你想杀了我的话就来抢啊！” 陆云峰掩下眼里的狠戾，故作轻快道，“沈欢你是不信我么，我可不开玩笑的。” 沈欢没回答，两人顿了两秒钟，钟楼顿时安静了刹那，但也只是一瞬间，陆云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录音笔，沈欢伸腿绊他，熟悉的过肩摔再次上线，只是不同的是她手里多拿了一把水果刀，那把刀的刀柄还握在陆云峰手里，此刻刀锋正紧贴着陆云峰的喉咙，他整个人摔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仍是一片安静，丝毫不怕刀锋已经割出了血痕，隐隐有血迹渗出。 “和我玩游戏得有资本，你以为你谁啊，谁都能威胁我么。”沈欢淡淡道，“规矩我定了，游戏仅限你我之间，你要是敢伤谢余年，我就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送到你父母餐桌上去。” 话音落下，刀锋甚至试探性的往里挪了半寸，在鲜血流出来脏了手之前，沈欢起身往外走，没走两步就猛地回身掷出了那把水果刀，陆云峰已经爬了起来，正准备偷袭沈欢，紧急之间避了那把刀，只见水果刀扎进白板里，余势带倒了白板，发出“嘭”的一声响声。 “既然各有把柄，就听话些吧。”沈欢面无表情地说完便离开了钟楼，再也没回头。 陆云峰脖子边在流血，白衬衫也沾了些灰尘和血迹，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却丝毫不觉得害怕，甚至感到了久违的兴奋，看来他是遇到了和他一样不怕死的怪物少女了，之前还担心她会被吓得哭唧唧，可是看她的样子，不仅不怕，甚至觉得还不够，懒得浪费表情。既然大家都是疯子，游戏一定会很好玩。 行吧，既 分卷阅读107 然你定了规矩，那玩什么就由我来决定吧。陆云峰看着手里刚刚拽下来的绳编小狗，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他不伤害别人，别人自动送上门的可不算。她有软肋，他陆云峰可没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背叛者 第四十七章——背叛者 午后愈发灿烂的阳光，均匀地挥洒在土地上，江风一阵阵吹过，拂乱了男生的头发，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江面上的一艘艘轮渡上。 本市靠江，船运较陆运和铁路更加发达，除了几道商用航道之外，还另外开辟了许多游玩航线。在游轮上开生日趴、团建等等都是常见的娱乐活动，每到夜晚就更是热闹。 如果出手阔绰的人包船，经常是灯火璀璨，蔓延千里，与夜幕上的阵阵烟花遥相呼应，在江面与天际接连之处仿佛彼此交融，堪称夜市一绝。本市里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登过游轮 ，因此对江面上时不时轰鸣两声的大家伙非常熟悉，即便是很小的婴儿听到也不会大哭出声。 陆云峰也不例外，因为成绩优异的缘故，去腻了各色饭店酒庄，游轮出海成了他最新的偏爱，父母自然是高兴地张罗，预定了整片江域的游轮，为了给他庆祝高中顺利结束，即将开启海外全奖留学生涯。 江风拂过衬衫衣角，稀释了江边仓库内的烟味，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顺手捏灭了烟头，屈腿坐在窗户边缘等着谢余年出现。 谢余年会说什么呢？会愤怒地质问他沈欢到底在哪，还是故作镇定和他周旋？他们那些受感情困扰的人啊，软肋一捏一个准，做事情瞻前顾后，关心则乱理智全无。 所以做人到底有什么好啊，皆是弱点，要守底线、守原则、守规矩，男生还必须有绅士风度。真不是他看不起女生，只是大部分的女生都柔弱可期，脑子还笨，恐吓几句就吓得哭哭啼啼，真没意思。 当然也不是所有女生都是这样，沈欢就很难搞，不过越有挑战性他就越喜欢挑战，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战胜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的。天才又怎么样，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他没来得及多想很长时间，谢余年已经到了。“怎么样，收到礼物了？”陆云峰很随意的开口，阳光从他背后倾射进来，衬得他仿佛整个人都浸在阳光里。 “你是说这个？”谢余年提起手里的绳编小狗， “不过似乎她不在这里。” “她当然不在了，”陆云峰摊手，“我们说好的，不能牵扯你。我怎么能公然违规呢？我只是想找你。” “那巧了，我也正要找你。”谢余年丢开那只绳编小狗，随意找了把散落的椅子坐在了仓库中央，“听说你就是那个高三很厉害的学长，学什么来着？” 仓库很空，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回声，“钢琴。” “哦对对对，你学钢琴来着，我有印象了，”谢余年，“不过你选的地方不难找啊，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物出手，怎么也要我花半天才能解谜呢。” 陆云峰只给他发了一个十秒钟的视频，虽然有一艘游轮不适时宜的鸣笛，但本市里这样的码头也有好几处，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准确的找到也算聪明的，他喜欢聪明人，所以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你很聪明。” “那是，”谢余年很不谦虚地自夸，自然地将话题引回正题，“在班里的时候除了沈欢我是最厉害的。” “一直都是她厉害？你一直比不过她？” “说到这里，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谢余年正襟危坐，“你有整她的意思，正好我也有，不如联手？” 陆云峰似笑非笑，有些意料之外他的反应，“你可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为什么要和我联手。” “我虽然家里只是个开小公司的，但是我也好歹是个男生啊，自从搬到她家一个小区，我过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啊。”谢余年扳着手指盘算，打开了话匣子。 “上学放学，书包都得我背着，走路只能跟在她后面，看上什么买了也全都得我拿，我那是同学吗？我只能说是小厮书童啊！至于好端端的忽然拳打脚踢、劈头大骂真是家常便饭了，还不能还手，连抱怨都不行。” “偏偏她父亲还是市长，我家什么水平，我能反抗吗？这口气我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我没那个本事能扳倒她，如今你来了，你有能力，我又熟悉她的情况，我们联手绝对能让她好好吃吃苦头！” “那这么说，我和你合作还有挺多好处啊。” “聪不聪明的我不敢和你比，但是论了解她，除了我你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学长考虑一下？” “可是毕竟你和她认识的时间更长，我怎么知道你可不可信呢？” 谢余年转了转眼珠，丢给他一个东西，“这东西能证明吗？” 是沈欢拿来要挟他的那只录音笔，“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备份？” “绝对没有，这种型号的笔有定位系统，你可以查定位，她那天出了学 分卷阅读108 校就碰到我了，我就是那天偷的，路线是到我家的。” 陆云峰果真查了定位，确和谢余年说得一样，便打消了半分疑惑，“你把这东西给了我，沈欢手里怕是没把柄了，你不怕害死她？” “她那种人能随便就害死？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都怕我们联手都玩不过她呢，你可千万不能轻敌，这女人可会装了。” “再厉害遇到我都没辙。”陆云峰轻轻说了句话，随手把那只录音笔藏好了，“她有什么计划都会跟你说吗？” “当然，她没什么朋友，只会跟我说。”谢余年双手环胸，再次坚定地证实自己的价值，“我听她说要花重金请一个叫什么一摘星的人去你家偷监控，就是冒充她那人的监控。” “是吗，我不知道还有人能那么大能耐去我家偷东西。”陆云峰准备回家去确认，很快就和谢余年告别。 谢余年把这一切完完整整的转述给沈欢，两人坐在沙发上分析今天的表现，是否会引起陆云峰的怀疑，“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看起来就是很多疑的个性，但我表演得也算自然，应该不会引起怀疑，至于信不信很难说，就算他答应和我合作，也肯定只对我信三分。” 就在说话间，谢余年手机里通过了陆云峰的好友申请，他回了四个字，“合作愉快。” “看来第一步成功了，”沈欢站起来准备第二步的事宜，谢余年拉住她，给她手腕上套上了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沈欢问，“这是什么？” “定位追踪器，”谢余年，“他不好对付，最好不要单独见他，如果无法避免至少我能知道你在哪。” 沈欢抬起手腕亮给他看，“知道了，不会摘的。” 沈欢通过谢余年放出消息给陆云峰，说她和一摘星准备在学校附近的一个体育活动中心交换酬金和监控，所以当沈欢看到陆云峰出现时，努力演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位一摘星先生呢？”相比沈欢，陆云峰对那个真能偷走他放在保险箱里监控盘带的神偷先生更感兴趣，“你花了多少钱请他？他拿钱就能请得动吗？介意推个联系方式吗？” “走了。”沈欢冷静道，“监控我已经拿到了，现在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你却无法威胁我了，还不对我客气点，是想等着吃牢饭么。” “是吗，”陆云峰夸张的哭出声，“那我岂不是很惨了？”又哭又笑地发完一阵疯，他才扯起嘴角的弧度，“难道沈欢大小姐你一直都是这般自信吗。” “连你这样的疯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有什么不自信？”说着就准备直接离开，陆云峰丝毫不阻拦，似乎料到她一定会被某个人逼得倒退回来。 沈欢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谢余年，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陆云峰，这才恍然大悟，“是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对不住了，谁让你平时一直奴役我，别以为我家需要仰仗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说着，谢余年站到了陆云峰那一边。 “区区一个小财团的儿子，又能成什么气候，就算你们联起手也不过是我手下败将罢了！” 谢余年摇摇头，“看不起我就算了，你怎么能看不上学长呢，他可是江大历史上第一个免考进入精英班的人啊。” “我也能啊，这有什么了不起，”沈欢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他好像是靠着艺术加了分才能够上免考的门槛的吧，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仅免考我还是满分哦，他多少来着我记不清了，毕竟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的名字。” 沈欢总有这有不着痕迹就能气死人的本事，谢余年努力压制住了笑意，冷着脸望向陆云峰，“她简直太不像话了！你你能忍我可忍不了，非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说着就要上前。 陆云峰拉住他，“打架是不文明的行为，再说我们两个男生又怎么能欺负一个心脏病人呢，于心不忍。” 逮着沈欢病人的身份戳她伤处，陆云峰也是个狠人，谢余年乖乖闭了嘴，继续听他文明的报复方式，“你拿走了监控又有什么用呢，承你伙伴的好意你手里的录音也早就到了我手里了。” “什么？”沈欢瞪着谢余年，“你居然还敢偷我东西，你还和他说了什么！” 谢余年躲在陆云峰身后耸了耸肩，“也没什么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你对香菜过敏，不过他也不能拿把香菜熏死你对不对。” “他就是个墙头草，这种人说的话你也信吗？”沈欢冷静下来，“他和你合作无非就是为了借你的力搞垮我，你又何必当个冤大头被人当枪使呢，要合作我们可以合作啊。” “你们怎么合作？”谢余年抢先一步道，“你们可是死对头！” “怎么不能，”沈欢，“没有永恒的朋友与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说起来，我们才是门当户对啊，合作起来更是如虎添翼，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嘛。做生意的哪有当官的体面，只有有了权力才能有钱啊，我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为什么非要斗起来呢？” 分卷阅读109 “她纯粹是在忽悠你啊，你可千万不能信。”谢余年急得解释，“她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她这种人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但凡她有合作的意思何必还去偷监控呢，要不是我偷了录音笔给你她可就胜券在握了。” “你瞧，他说得也有道理啊。” “为表诚意我也可以还给你啊，互相掣肘才能更好的信任嘛。” 陆云峰转向谢余年，“我觉得她说得好像也在理，我们玩没必要带你嘛。” “我那么了解她，有我这颗钉子你想知道什么不能得到？这比你直接问她得来的信息可靠吧，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呢？” “我可以保证，”沈欢上前一步，“不过你得替我狠狠地揍他！亏我还好心定了规矩说不准伤害他，结果他居然出卖我，跑到你这边去了，这种人背叛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可信啊。”说完摸了摸耳边的耳钉，确保耳钉的位置，“输什么不能输气势，只要你替我狠狠教训他，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合作真实透明，童叟无欺。” 陆云峰听了转向谢余年，压低了声音道，“既然我们合作了，那么牺牲一下也无妨吧，我们还是统一战线的，只要我能赢，你们家以后的生意我们和你合作，如何？” 谢余年犹豫了下，余光瞥了一眼沈欢，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能保证？”“绝无虚言。” “好吧。” 沈欢站得笔直，听谢余年鬼哭狼嚎的演戏，视线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身体纹丝不动。陆云峰暗中观察了她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忍，却又带着一股狠意，似乎不弄死谢余年誓不罢休，捏紧了拳头恨不得自己上手，也是，正常人遇到信任的人背叛都会生气愤怒吧，也不是所有人遇上背叛都像他能气定神闲地利用背叛之人完成自己目的的。 ☆、炮制 第四十八章——炮制 虽然表面上沈欢和陆云峰暂时停火，达成了合作，但是两个人私底下的较劲并未结束，沈欢结束高二时的守擂赛成绩又一次创造了江大的历史，打破了陆云峰的记录，据谢余年所说，陆云峰听说之后气得上蹿下跳，在家里疯狂摔东西好好的发了一顿疯，父母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还打算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但是陆云峰发过疯之后又很正常，甚至给父母提议在他举办庆功宴时，顺便邀请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交流经验，不要任何家长参加，真正来一场只属于孩子们的江大轰趴。 暑假离校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沈欢故意在教室慢吞吞的收拾，谢余年奋笔疾书一道难题的解答过程，没有注意到沈欢频频望向手表的动作。 沈欢忽然离开了座位，谢余年头都没抬直接拉住了她，“干嘛去。” “上厕所，”沈欢甩开他，“马上回来，写你的题吧，仔细点别又错了。”说罢径直走上楼。 她自然不是真的去上厕所的。陆云峰最近去过育才，他也认识梁清漪，那才是让沈欢警惕的地方。她虽然拿到了陆云峰手里关于梁清漪的监控，但是以陆云峰的尿性他肯定留有备份，所以暂时没什么用。 揭穿她和梁清漪是两个人，这是他最大的筹码，打败沈欢并不是什么值得费劲努力的事情，但让毫无黑点的沈玉成倒台却不容易，正如陆云峰所说他们两家门当户对，他的目标或许一直都在她身后的沈玉成和曾小云。 这次暑假中旬举办的庆功宴特意放在了他生日这天，过了这个生日他就成年了。沈欢知道陆云峰一定会大做文章，甚至还假装示好送来了请柬。但她不打算放过这个最大的机会，所以她要炮制一场谋杀，蓄意杀人案件，能够彻底击倒陆云峰的案件。 陆云峰出事，他父亲势必要保他，但学校最怕校园暴力事件的不良影响，包庇始作俑者的大众舆论淹不了整个陆家，至少能削掉他父亲的乌纱帽。 曾小云去年查偷税漏税案子的时候查到了陆云峰妈妈，她名下四家空头公司财务造假，可在账目上却毫无痕迹，全部分条隐藏在平时教育支出的账目里，甚至分到了每个孩子的头上，导致学生们每人无端多出了几十块钱的学杂费。本市的中小学生百万之余，可想而知那笔账目会是多大的数字。 利益相关，所以陆云峰冲沈欢开火的时候，他的父母没有阻拦，甚至暗中帮助，给沈玉成和曾小云使绊子，沈欢一开始并不知道父母面对了这些复杂事端，只觉得他们总是很忙没时间陪她，直到梁清漪死后和父母谈心，曾小云拿出自己手写记录给她看时，她才明白其中牵扯。人心险恶果真如此。 教学楼不高，沈欢很快就站到了楼顶，夏日的夜风虽不沉闷却也不凉快，她特意散了头发，换了和梁清漪差不多的衣服站到了相同的位置。 楼顶没灯，夜晚的时候根本分不清是不是两个人，更何况沈欢本来就和梁清漪长得相像，她站上栏杆，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离预约的救护车时间还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就会自动拨出给医院的急救电话。 她当然不是为了找死去的，因此背上牵了细绳，特意在离 分卷阅读110 三米的地方打了个活结，确保掉下去的时候能自然而然的减缓速度。 下定决心的时候，她没告诉谢余年，所以也不难想象他知道后一定会很生气震怒，但这是关乎他们沈家的事情，她必须去做，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家人，她哪怕粉身碎骨也会做到，即便是谢余年阻她也不行，不死不休。 时间将至，沈欢松开了手，身体从栏杆外侧向外迅速倒去，她对自己向来心狠，所以没有犹豫，满天星辰和皎洁皓月快速离她远去，耳边拂过疾风，整个人垂直落入地心的引力。有那么一瞬间她能听清自己心脏快速且剧烈的跳动，前所未有的痛苦瞬间袭来，像是被人一箭穿心，不是震惊，而是失望，不过这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也只有那么一瞬，很快就消散了。 绳子很快到了活结的部分，剧烈震荡之后摔在了地上。 尽管预留了长度，但还是很疼，疼…… 沈欢第一次被痛出了眼泪，无休止的病痛折磨都不及这一瞬间的痛，或许是没有长久的时间冲淡伤痛，所以显得格外无法忍受。 原来那时候她躺在这里的时候有那么疼，不，是比这还要疼。 除了摔下来的那声响动，学校里依旧喧闹如常，沈欢没力气再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所以只能沉默且安静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一直到被送进医院，她都是清醒的，所幸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沈欢只是拉上被子努力给自己找个舒服些的姿势睡下。 沈欢醒来的时候，沈玉成正在她床边看报告，见她醒了，用一如既往的语气问，“怎么会摔下来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事，”沈欢甚至还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状态不错，“就是不小心从窗户翻出来了，晚上风大，把我的卷子刮到窗户上了，我准备去拿，没想到窗子不结实就摔下来了。” “什么卷子这么重要，不能等它落到地面再去捡吗，”沈玉成，“现在好了，本来开开心心可以过暑假的，又来医院了。” “喏，”沈玉成扬起手中的单子，“医生又给你开了好多药，苦死你。” “不苦，有爸爸陪我。”沈欢把脸埋进被子，继而露出一双月牙似的笑眼，“生病也开心。”沈玉成叹了口气，“简直被你气死了，你妈暂时回不来，电话里臭骂了我一顿，你个臭丫头连累我啊。”沈欢堆笑不置可否。 “想吃点什么，我让周妈做了送过来。” 沈欢想了想，报了一堆周妈的拿手菜，沈玉成一一转达，又待了许久，直到秘书打来电话才又离开。 谢余年来的时候正好避开了沈玉成，周妈暂时还没到，沈欢住惯了医院，和这里的许多医生护士都认识，所以也并不无聊，甚至还有护士姐姐给她塞点酸奶香蕉填填肚子。 “绳子的事，谢了。”昨天跳下去的时候栓了绳子，而在救护车来之前，是谢余年先找到她的，还顺手藏起了她的绳子。 谢余年自顾自坐下，两手环胸，不打算接受道谢也不打算开口，只是这么拿愤怒的眼神瞪着她。 沈欢被瞪了半天熬不住，只好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摔下去的，我真是不小心。我就是怕出事才栓了绳子的嘛，至于这么凶地看着我吗。” “不小心？你以为我傻吗，”谢余年，“你就不怕真摔死！为了对付一个疯子至于吗。”“你也说是个疯子了，那哪能用常理论呢。”沈欢继续咬酸奶的吸管，“再说我又没事，别再提了。” “你现在习惯自己拿主意，都不跟我说了？你的决定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绳子断了呢！你从那么高摔下来你也会死的！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么疯狂的决定说做就做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我都考虑完全了，不会出差错的，我又不是梁清漪，不需要担心。” “谁担心梁清漪啊，”谢余年气得表情管理失控，“我在说你呢！你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啊，陷害陆云峰也不需要你亲自去跳楼啊，换个方式不行么。” “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再笨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你就放心吧。”陆云峰的生日宴近在眉睫，她必须在上船之前就搞定一切，但这一切她不打算告诉谢余年。 “好吧，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能再有下次了。”谢余年皱着眉，沈欢就那么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他还能怎么办。 “比起定他的罪，怎么让他无法脱罪更重要。”谢余年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材料给她，沈欢，“这是什么，心理测试？” “他之前在各个医院测的，双商正常，心理测试正常，他出事的话，家里一定尽全力保他，先收集这些证据以免将来以精神障碍脱罪。” “做到这地步可以了，”谢余年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欢，忍不住提醒，“你父母也不是无能之辈，能看的明白，知道怎么做。你小心一些别留下破绽，周旋陆云峰就可以了。没必要涉险。” 的确，按常理来说，他们这些孩子辈能做的不 分卷阅读111 多，最多当一枚出色的棋子，可是陆云峰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他装出来的谦逊有礼、文质彬彬像无数层厚重的面具，让他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一个天之骄子，可他的眼睛骗不了人啊，灿烂的笑意到达不了眼睛，像是躯壳里藏了一个黑暗的灵魂，时刻准备扒着那层皮露出脑袋。 沈欢认为他绝对不可能止步于此，更不觉得他父母了解自己手底下养出了个什么玩意，她就是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管他什么假面君子、现世魔王，都去死吧。 饶是沈欢已经往最坏里想陆家，却没想到他们做出的事情只有更坏没有最坏。恶魔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曾小云人还没回国，资料先传真回来，那天沈欢正好在书房打印习题，本来是想去小区的打印店，因为需要的资料比较多，家里的打印机快没墨了，要是被她爸要紧时发现没墨了，肯定又要耳提面命她一番。 但是刚好下了暴雨，沈欢最怕麻烦就没去打印店，准备等雨停了买个墨盒回来。就在这时候，传真的资料混在她的习题里出来，只翻了几张，沈欢就觉得有些生理性不适。 提到孤儿院，你会想到什么。社会慈善事业、无助可怜的孩子、无偿捐助、人性的光辉？ 当沈欢看到陆云峰暑期担任孤儿院志愿者的新闻时，她还觉得有些诧异，疑心是自己冤枉了人家。做义工、义务教孩子们钢琴课、捐赠衣物书本，还发起募捐为孤儿院筹建了一个小图书馆，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可就是这么一个好孩子，私底下却成了诱拐孤女的帮凶。 为什么找孤儿下手，是因为方便操作没人盯着么，沈欢难以想象那些所谓被领养的孩子最后去了哪里，资料上几幅插图也只是寥寥摄下了几个女孩手上的镣铐和斑斑血迹。 从古至今几万年女性从未得到平等的地位，对女性的物化和欺辱从未停止。没有将她们当成人，而是将她们当成货物做着生意买卖，换取各种利益。 更可怕的是，被抓到的陆家还只是冰山一角。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连陆家也成了一枚弃子，线索只能断在陆家，无法进一步追查。 沈欢无法形容这到底有多吓人，看不见的恶魔隐藏在这座城市的幕后，伸长了獠牙，操纵着利欲熏心的人类，当黑暗吞噬了人心，连太阳也无法驱散人心底的恶。曾有人说，即便是恶鬼，听闻人类的恶都纷纷逃走不敢逗留。 现在他们查到了陆家，事后必定会遭到陆家的疯狂反扑，为了自救肯定会将他们拉下水，要怎样才能一劳永逸呢。 ☆、不是意外 第四十九章——不是意外 沈欢睡到半夜，忽然翻身起来，突如其来的呼吸困难让她从睡梦中惊醒，只能坐起来才能勉强呼吸通畅，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坐直了身体慢慢让自己恢复。等有了一些力气才翻身下床，倒了一点水咽了一把药片。 大概是她好几次与死神擦肩，所以不觉得非常害怕，甚至平静地坐在书桌前看着相片，相片上的两个人都笑容灿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呼吸困难，有时候咳嗽还会咳出泡沫痰，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次出院，医生就告诉过她，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可是即便手术了她的预后又如何，又能活几年呢，虽然父母一直强调不会有事，也在努力联系别国的心内专家给出治疗方案，可是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清楚，答案其实很悲观。 更 何况现在陆云峰紧追不舍，她此刻手术就是自断手腕直接认输了。她怀里揣着抱枕，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她能做的其实很多，面前就有一件。 她说过，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保护自己的家，哪怕是谢余年也不行。她不是选择困难户，打了主意便很容易下决定，所以她只是把桌上的相片扣放了下来。和之前决定假意跳楼陷害陆云峰蓄意杀人一样，她依然不打算带上谢余年。 她活不长，可是谢余年不一样啊，他还能有以后长长久久的时光，没必要跟着她涉险。或许他会难过一阵，但时间总能治愈伤痛，即便治愈不了，漫长的岁月足够把一个人忘记，还是一个脾气暴躁、满身缺点的人，应该不会太难。 但在那之前，她想先去一趟育才。不知道是张秀华太过伤心不想承认女儿的死亡还是单纯忘了，她没有取消梁清漪的学籍，学校那边一直以为梁清漪处于休学的状态，也就是沈欢离开时的状态。 梁清漪是个努力的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给妈妈争口气。她的人生还那样长，却永远停留在十八岁了。她以前的成绩不算特别优秀，沈欢想替她考最后的期末考试，算是和世上另一个她做个告别。 再次进入育才校园，沈欢不再像之前来的时候那样认不得路，穿过校园走进教室里，正是课间休息，很多同学都在争分夺秒准备期末。育才的期末考试比他们迟了一些，所以沈欢来的时候刚好赶上。 自从沈欢不去学校以后，邹易鑫 分卷阅读112 旁边一直都是空的，全被他堆了试卷书本，他正埋头算物理题，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坐下，以为又是谁来找他问题目，头也不抬道，“等会再来吧，我忙着呢。” “这么简单的题还看不出思路么。” 邹易鑫疑惑的抬头，“梁清漪？你来上学了？” 沈欢瞥了一眼她桌上的书，“看见了还不赶紧挪开你的书。” “哦，”邹易鑫手忙脚乱的撤走自己的东西，“你为什么休学啊，阿姨也不开店了，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这次回来考试的吗？” “嗯。”沈欢没有嫌弃他的问题多，“生病了，现在好了就回来考试。” “你跟得上么，考试能参加吗？” “您老还是操心你的物理吧，”沈欢还是没耐烦地甩了他一个白眼，装模作样的开始温书，“我会好好看书的。” 老杨对沈欢突然回来考试的举动有些诧异，上面确实没有接到销假通知，可是沈欢又强烈要求参加期末考试，老杨本来就挺喜欢她，自从风波过去之后又恢复了职务，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两天后就是期末，沈欢不同于以往的每一场考试，每一门考试都花足了功夫一直到最后一秒才停笔。每一张试卷上都工工整整地写下梁清漪的名字，像是替她答完人生的答卷，沈欢真心希望那位姑娘下辈子得到幸福。 考完试的当天下午，沈欢就离开了学校。刚走到校门口就听到有人喊她，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跑着过来见她。 “清漪，”沈天琪，“我听说，你回来考试了。” 对于沈天琪，沈欢不想苛责，所以她转过来微笑道，“是的。现在考完了，我要走了。” 她急着追问，“那以后呢，你还来学校吗？” “不了，”沈欢想了个理由，“我要转学了。” “那我们以后都不能见面了，你能……”沈天琪踌躇许久，“我知道之前我的态度伤害你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梁清漪的朋友不多，沈天琪是她最好的朋友，梁清漪一定会原谅她，所以沈欢点点头，“那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都忘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的对不对！”沈天琪激动地抓她的手，“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对。”沈欢微笑道。 “太好了！”沈天琪立刻上前拥抱她，“我就知道我宝贝一定不舍得生我的气，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有空的话一定来约我出去玩呀。”沈欢温柔地回应了这个拥抱，“好，我记住了。” 沈欢的车开出去很远，还能看到沈天琪那个傻姑娘在路边拼命挥手的高兴模样，“再见，沈天琪。” 校园的树木、建筑也在快速后退而去，像是一场旧电影的倒带，大梦一场终是要醒了，再见，梁清漪。她和另一个自己的奇遇，结束了。 暑假正式开始了，沈欢根据陆云峰请柬上的地址找到了船舶公司，借口以后想学船舶专业，让沈玉成托熟人老陈拿到了游轮的设计图纸，并托老陈当天将自己的小皮箱送上船。 “只是一套衣服和洗漱用品，再有就是我煎药的小锅，还有医生给开的处方单，我们同学打算出去玩一天一夜，总要准备些东西对吧。你随便安检，没什么违禁品的。只要别给我弄丢了，安全送上去就好。” 老陈是受沈玉成赏识才得以当了船舶公司的安全总监，再说的确没什么违禁品，所以也乐得帮这个忙。 时间很快就到了登船这一天，沈欢特意打扮了，还搭配了一个草帽挡太阳。为了不让谢余年知道，她借口自己睡懒觉，不让谢余年打电话吵她。而且提前一天就离开了家，临走的时候，把定位器绕到周妈的手腕上，“周妈，这是我瞒着爸妈偷偷买的，可贵了——我怕被他们骂，先在您这放两天哈。”沈欢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把戏，周妈早已习以为常，没有起疑，戴着定位器就回去了。 沈欢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所以豪不耽搁地登船，通过安检，沈欢立刻去到自己的屋子，放下东西，先是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又放置了信号干扰器。 然后才开始打开自己的小皮箱，里面的确有个小锅，但不是用来煎药的，她还带了几枚试管和TN|TTN|CB溶液，装在自己的药液瓶中带上了船。 陆云峰只邀请了同学，但是自己的父母却跟着上船了，那很显然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全部炸死他们。 沈欢不想考虑他们打算怎么证明自己有罪，然后拿来干扰沈玉成，只要他们上了船，一个都别想跑。 即便是被他们侥幸逃脱，搜集到的证据已经全部交到了她妈曾小云的手里，后面的事情她比沈欢更知道该怎么做。 研究过游轮的设计图纸，所以沈欢很快摸清标示的几个地点，趁着来往人不多藏好了炸|药。炸|药是她现配的，采用的是最新的发明专利，体积不大威力却惊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把一艘游轮炸成碎片不在话下。 正式的宴会在晚上才会开始，持续到明天才算 分卷阅读113 结束，所以现在还算清闲没多少人，以工作人员居多，等到太阳西斜，人才会慢慢多起来。 忙完之后，沈欢换了身裙子，随手拿了碟水果瓜子在船上四处逛逛。打定了主意赴死，也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临，反而变得轻松下来。吹着江风，一路悠闲地散步。虽然来到这世上的世界不算长，过得也辛苦，吃得药比尝过的佳肴还多，可是过得也还算开心。 有爱她的爸妈，有爱她的少年，没让她这样苦涩的人生更加苦涩，还……挺高兴的，见过美好，所以死了也不觉得遗憾。至于其他的，她不想再管了。 鲜艳的夕阳渐渐落到江面上，船上人影渐多，很快就拔锚启航。岸边缓慢地变小远离，游轮将会搭载着他们这些人去到江中央。 夏日的太阳落得晚，所以当太阳终于要看不见、阴影落在人脸上时，沈欢被江风吹得脑袋发涨，准备回房间点菜。 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陆云峰，他西装笔挺打扮得很神气，甚至见到她还面带微笑邀请她一同前去宴会厅。 陆云峰父母也在旁边，陆父笑得慈祥温柔，陆母虽然面带微笑却依然凌厉，根本没给沈欢拒绝的机会，就拉着她一起去了。沈欢只好跟着进去，末了自己找个空桌子坐了下来，陆母问她为什么不一起坐过来，沈欢以还有小伙伴怯生，不方便为由婉言谢绝，陆母也没有勉强。 光明正大地请她过来，还邀请了那么多人一同前来，势必要在众人面前说明她的斑斑事迹，借以打击沈玉成。之前他们在育才调查了许多，该有的不该有的，都会在今天出现。不管他们采用什么方式，反正沈欢绝对不会好过。 但她气定神闲地喝茶吃糕点，除了偶尔看看手表似乎在等小伙伴以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宴会在七点正式开始，沈欢看着面前满桌菜肴和大把的香菜忍不住想笑，她夹了一筷子香菜入嘴，果然就看到陆云峰瞥来的眼神。大概是看到沈欢并无异样，陆云峰也察觉了尴尬，抿了一口饮料，将视线移向别处。 晚会按着流程走，先是宣布了陆云峰获得保送资格、马上就要出国留学的消息，然后是父母寄语，再接着是他的朋友之类。 沈欢对热闹不感兴趣，对面前的菜肴也不感兴趣，也许是之前吃多了水果瓜子的缘故，此刻勉强塞了一块西瓜就不想再吃什么了。她身边坐着鲁鑫，作为陆云峰未婚妻的好友兼同学被邀请来的。至于葛青，据说是因为出不起入场费和礼服的钱，所以没来。不知道她没来会让她日后感到遗憾还是幸运。 沈欢又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重头戏。一个男子出言打断了大家的话头，那个人是李爵伟，站起来之后就直接望向了沈欢所在的地方，陆云峰很适时地让开位置，脸上却带着一副困惑的表情。 李爵伟站到前面，指着沈欢开始道，“那位同学曾经是我班上的学生，以前还算是特别认真努力学习的孩子，可是校庆之后却变得目无法纪，欺凌同学，变成了校园一霸。仔细调查之后我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原来的她，而是被另一个人代替了位置！” 大家隐约已经从各大新闻或报纸听说过类似事件，此刻李爵伟旧话重提，纷纷觉得这集仿佛在哪看过，人们对八卦总是津津乐道，只要不扒到自己头上，万事万物皆可吃瓜，因此特别感兴趣，“快接下去说啊！” 李爵伟看向沈欢，大家的视线随着他也转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沈欢脸不红心不跳，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甚至冲他点了点头，似乎在暗示他继续说下去。 沈欢的目光或许是有些扭曲或变态，虽然她自己不觉得，但看在李爵伟眼里，这目光似乎在挑衅，仿佛在说，你有本事就说出来。 显然他从陆家那边得到的信息，并不足以支撑他推理完全，所以只单纯感到了愤怒，因此他毅然说出他以为的真相，慷慨激昂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抓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瞪着沈欢，“你”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白色呕吐物喷泄而出的场面倒是吓了沈欢一跳。陆云峰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闻的气味飘到离他最近的几个人，激发了呕吐欲望也随之呕吐，然后宴会厅便回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然后宴会厅的灯全部灭了，黑暗瞬间袭来，像是给人们的恐惧浇上最后一滴油。 事情不太对劲，这些事情可不是沈欢搞出来的，难不成是陆云峰自己弄的？虽然以他难以言明的神仙逻辑是有可能，但没道理啊。 沈欢想不通，直到游轮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宴会厅尖叫之后很快悄无声息，除了吊灯挂坠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竟然再无别的声响。 刚刚那些同学们似乎都禁了声，是无法出声还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沈欢正想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游轮传来了第二次撞击，这次她毫无防备被摔在了地上，手机也被摔了出去。 什么人会撞船，游轮已经开至江面中央，目光所及之其他船都在很远的地方，宴会前还没有靠近，现在撞船的又是谁？ 出了宴会厅，游轮 分卷阅读114 各处的灯光皆灭，亮起了紧急照明灯。可是总控室里是有灯的，游轮上出了事，不可能没有工作人员出来调度，现在没有，那这就不是意外。 沈欢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所以她立刻就往撞击声传来的地方跑去，那里是船尾。她有一些怒气，因为现在突如其来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的计划。 夜晚的风不太温柔，吹乱了她的头发。看到谢余年时，本就愤怒的脸色更加愤怒，“你来干什么！” 千辛万苦瞒着他，就是不想让他上船，不想让他一起死，乖乖待着不好吗，非要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谢余年穿了救生衣，腰间缠着一根安全绳，搭了软梯正在试图爬过来，根本没工夫搭理沈欢的话。 软梯在两船之间显得摇摇欲坠，晚上的江风更大，江水不断翻涌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好吗！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我让你回去！”沈欢伸手准备去解软梯，“你再不后退我就撤梯子了！” “好啊，你撤。”谢余年站直身体，双臂伸展放平，努力维持着平衡，他的声音有些高，分明带着怒意，“反正我要上船，是游过去还是爬过去没什么要紧。”说着撒开了身上的安全绳。 “你！”安全绳都不要了，这人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沈欢嘴上忍不住骂他，手却拉紧了软梯，在他快过来时一把拉住他的手。 谢余年上了船，第一句话劈头就问她，“你把炸|药放哪了？” ☆、破晓 第五十章——破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欢生硬地转过去，“我记得并没有邀请你。”“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谢余年转过去，让她直视自己手里的定位器，“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去老年艺术中心么，还跳了两个小时广场舞？” “我不喜欢这个，送给周妈了不行吗？”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你不能一个人去见陆云峰，就算要去起码让我知道你在哪。你现在有能耐了，你自己做决定不和任何人商量了，你准备炸|药干什么，和他们同归于尽吗？” “我说了和你无关！你跑来干什么，坏我的事？” “是你说无论如何要我抓住你的，”谢余年按住她肩膀，“‘沈欢你不能变成这样，那是在犯罪，危害公共安全罪你知道吗？’ 沈欢拉下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炸|药你放哪了，放哪了！” 沈欢仿佛没听见似的杵在原地，谢余年几次三番劝说无果，一时找不到什么东西摔，气得脱了救生衣狠狠摔在甲板上，“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看见我吗，非得拿自己的命去换那个狗东西的贱命么！” 沈欢叹了口气，擦去他脸上不知何时来的水渍，或许是江水蒸腾，或许是夏日的汗水，“我的病治不好，如果我能保护我的家人，也算死得值得。” 谢余年站着不动，听她的解释，“他们目前所做的一切，难道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我么，不，他们是想借我毁掉整个沈家。如今他们都在船上，只要爆炸一响就一劳永逸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等爆炸哪里不能等，非要留下来送死吗？” “我明明上了船却偷偷溜走，船上的人都死了，就我活着，我是生怕警方怀疑不到我头上来吗？” “不说这些，”谢余年抓着她胳膊，“带我去放炸|药的地方，快点！”说着拉起她胳膊就往宴会厅方向走。 可是沈欢站着不动，谢余年很坚持，她也坚持站着不动。一阵稍稍强烈的风刮过，沈欢不知怎么的就落泪了，“你走吧，还不算迟。” “沈欢，”谢余年忽然淡然地叫了她一声名字，“从始至终，我都是你的退而求其次。答应过那么多次要好好活着，依然还是说死就要死。你有理想有抱负有责任，你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每件事都比我重要，我不怨你。” “可是，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我想你活着。这就是我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什么都能做。你既然不愿意说炸|药在哪，那我就一间间房间去找。” 语毕，他转身就往前面跑去，跑了两三步又回过头来，“跟上来啊！就算你不愿意说，陪着我总行吧，你死也得跟我死在一块！” 谢余年嫌她动作磨蹭，干脆上前拉着她跑，他果真不说谎，就从一间间房间里去找，先下船舱，直觉应该这里容易藏东西。他也研究过游轮的设计图纸，在租船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到底沈欢会选择什么地方。 “你别找了。”沈欢看着他孜孜不倦地寻找，按他的找法明天天亮都找不到，更何况，离设定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还有十分钟，你来不及的。”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谢余年不慌不忙继续找，他的确一直很自信，也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可是这次沈欢站到他对面去了，很可惜，她也 分卷阅读115 是这般执拗的人，说了不让你找到，你就一定找不到。 “我知道你的打算是什么，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舍不得你赴险，所以一定会告诉你藏在哪吗，我告诉你谢余年，”沈欢，“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包括你。如果你还不走，那我也不介意让你留下来陪我，说真的，你的命，我一点都不在乎。” 谢余年听了这句伤人的话，只是淡笑了一下，“你不用推开我，没用，我不会走的。我的命怎么样无所谓，但我要做的事情，也没人能阻止我，包括你。”他可以什么都迁就沈欢，但唯独不能放任她拿自己的性命胡闹。 “行，算我求你了，”沈欢还是软下态度，“你快点走吧，我知道你想拼命拉住我，也是我要求你的，我都记得，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无法挽回了。我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可以吗，我本来就活不长你又何必呢！” 谢余年已经找完了这间屋子，正准备拉她去下一个，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沈欢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谢余年，你忘了我吧。别救我了。” 沈欢真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为什么遇到谢余年，总是控制不住呢，一定是地心引力太过讨厌带走了她的眼泪，不是她爱哭。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唯一，不是离了谁就没办法活的，我只是你年少时遇到的邻居而已，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很多人，也会遇到你的一生挚爱，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没办法陪你走太久，分别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时间长了就不会难过了。” 谢余年仰头把眼里的湿润憋回去，“你倒是把我的以后安排得明明白白。”末了他低头，试图让眼眶看上去不那么红，“也对，本来就是我强求，你总有那么多理由，在我和其他人之间放弃我。” 不过再难受也只有这一世了，他不要放手。“你不就想陆家人无法威胁到你父母吗，如果我说，事情可以解决呢？” “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家被推出来顶罪，除了自杀式的反扑报复，还有一条生路，和我爸合作。” “他凭什么趟这趟浑水？” “我爸是个商人，有利可图就会去做，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更何况我是他儿子，我喜欢你，他一定会帮沈家。” “我拒绝。” “你这么做不就是想保护你父母吗，如果我说他们也已经同意了呢？” “他们不会的，”沈欢完全知道谢成华会帮忙的原因，所以她疯狂拒绝，“就算他们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你想保护他们，难道他们就不想保护你吗？天底下的父母没有不爱孩子的，他们怎么会舍得你去牺牲？你真死了，难道他们就会开开心心过下半生了吗，你又何尝不是给他们带来一辈子的痛啊！” 谢余年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委婉，但是沈欢稍稍联想便知道此事背后的艰难，所以她很难接受，不肯接受，她宁愿自己早早去死，也不想自己的父母为她的以后牺牲。沈欢抹去眼泪，“我要杀了陆云峰！” “你不能去，他父母答应合作的条件之一就是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这也是他父母为什么今天跟着上船的原因。” “和恶魔合作我做不到！” “没有人是天使，我们都是恶人，择不干净的。”谢余年一把抱住沈欢，任她拳打脚踢咬自己，“谢余年你不得好死……” 这么卑劣的主意除了谢余年，还有谁会想得出来。 拿沈欢的父母要挟她，这次固然可以留住她，可是那必将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他清楚自己的父亲，也终于无可奈何事情还是走向了这一步，沈欢他注定留不住，到那时一定是比现在更惨痛的场面。 谢余年吻向她的唇，沈欢寻得了机会便狠狠地咬他，谢余年只是承受没哼一声，沈欢突然觉得脖颈处一阵麻痒，后知后觉地推开谢余年，“你干什么？” “你放心，只是镇静剂，”谢余年嘴角被她咬出血，说话时便觉得疼，在沈欢身体摇晃要倒下时，及时扶住她往自己的肩膀方向倒来。 遥控器从她袖中落下，正好落进谢余年的掌心，“只有五六分钟的剂量，你不会有事。”说着单手拆解遥控器背后的电池组件，然后带着沈欢往甲板上走，顺手丢进了江里。 谢余年扶住沈欢坐下，等着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如果没用，那我们就一起死。如果没炸，就放弃吧，好好活着行吗？” 沈欢没回答他，甚至都不肯看他，只是盯着甲板上某处出神，十分钟的倒计时经过他们的对话已经所剩无几，游轮没有爆炸，江面上却绽放了灿烂的烟花，像那天他们一起看的烟花表演，无数的烟花争先恐后在夜幕舞台上绽放，然后无比黯淡地落在江面上，彻底消失不见。 她没说，谢余年我们完了，但谢余年却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离她远过。沈欢没有难过太久，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谢余年打算抱她回宴会厅时也不再抵抗，对手只不过从陆云峰换成谢成华而已，无非是再次谋划而已，她要做的事，终会 分卷阅读116 做成，至于是现在还是十年后或是临死前，无所谓。 隔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她和谢余年站到对立面去开始的吗，还是从梁清漪的死，那个在她生命里昙花一现的姑娘，用她的死彻底隔开了她和谢余年。 宴会厅外，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陆云峰在那个黑暗的宴会厅里等了他们很久，终于等到了盛大的烟花。 谢余年把沈欢放下来，挡在她前面，“有什么事？” “我想，危机应该解除了吧。”陆云峰今天打扮得很神气，西装西裤，红色领结，纤长白皙的手指如果不是拿着刀的话，应该是很令人欣赏的画面。 “你别闯祸，你父母都还在里面。” “少来这套。”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喝了点假酒，可是又明明没什么酒味。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个黑暗的宴会厅里等了多久，他不觉得呕吐物的味道恶心，也不觉得同样中招的父母如何值得担心，那些东西像是身外之物，他一点都不觉得重要。 他只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对自己很重要，他今天成年了，可是今天到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是真心来祝他成人快乐的。 沈欢想杀他，父母想看住他不让他闹得过分，谢余年是来阻止沈欢的，剩下那些人不是想来看笑话就是想攀关系。 很少有人将他看作是他，他只不过是父母推销成功的名片，是教育厅厅长之子，是江大了不起的学生，是取得很多荣誉的优秀学长。只有在沈欢眼里，他真正的对手的眼里，他才是他，是陆云峰，哪怕是个疯子选手。 他甚至很期盼沈欢会怎么对他下手，从谢余年那里得知她是想炸死大家的时候，他觉得很兴奋，一起死，多让人心动！ 那他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不用被人们误解他是个疯子，是个好办法，可是这个计划被他们劝阻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还想玩吗，陪你玩啊，”陆云峰拿刀斜睨谢余年，却对着沈欢说话，“恨他么，帮你下手？” “好啊，”沈欢轻飘飘地道，“不过你有这个本事吗，我只知道你学习优秀，难道也会打架么。” 陆云峰砸了两下栏杆，手根本感觉不到痛似的，夸张地对着谢余年叫喊，“来啊！”“别发疯了。”谢余年不打算理他，准备绕过陆云峰，但陆云峰拿定了主意一定要纠缠他，谢余年只能和他交手。 陆云峰的确不会打架，所以很快就被谢余年制伏，“玩够了吧！我没工夫搭理你！”陆云峰被钳住，丝毫不慌不乱，对着沈欢喊，“嘿，你不是想杀我吗，刀都在你脚下了，我助攻得不错吧？” 沈欢的视线落在离她不远的小刀上，然后缓缓弯腰捡了起来，谢余年对着她摇头，“沈欢不要。” 沈欢走向他们的速度略慢，可是扬起的握住刀的手却没有迟疑，陆云峰疯子般大笑，“对对对，就是这样，朝我脖子上划！” “你给我闭嘴！”谢余年对他神经病似的大喊大叫很不满意，对着沈欢道，“不能杀他，计划已经在实行了，我们只需要回到宴会厅即可，警察马上就到。” 沈欢盯着陆云峰没有理他，谢余年又喊了她一声，“沈欢！” 陆云峰还在怂恿着她，“别听他的，刀在你手里啊，你可以自己做决定！”“沈欢，不能杀他！” 沈欢闭了闭眼，神色疲惫。她放下刀，对着陆云峰略带迟疑和失望的脸就是一巴掌，那巴掌着实狠了些，五个鲜红指印立刻浮现出来，“这一巴掌，为梁清漪。” 然后她拿刀在自己掌心划了一刀，满手鲜血握着刀锋划过，这一刀为谢余年，终究还是威胁她了，失望是肯定的，但她表现得平静，只是问他，“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父亲站在了对立面，非此即彼的时候，你会选谁呢。” 很久之前，她被鱼线割破手掌只为来救他，现在她自己割破手掌表达她的失望，谢余年也后悔，但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留她便伤她，不伤便不能留她，这根本就是无解谜题，或许正是因为强求才如此吧。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却无法善终。 沈欢当然不需要他现在回答，所以说完之后就自己进去宴会厅，谢余年敲晕恍惚中的陆云峰，将他拖了进去。 烟花过后略显寂静的江面很快传来警笛，沈欢坐在桌边，问旁边的谢余年，“你放了什么东西？”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补充了一句，“香菜和水果里没放。”香菜的梗她自然知道，她也没有在外面吃饭的习惯，所以大概率只会选择水果和香菜。 “这里少说也有近百人，你下手倒是狠毒。”谢余年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自然豁得去手，沈欢很自然而然地夹了一块年糕吃了，谢余年眼疾手快从她嘴里扒下来，“你干什么！” “警方不是要来了，食物中毒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演得像一点。”“没必要！”谢余年压着火气解释，“你可以说自己吃得少，症状不严重。” 沈欢没反驳，枕着手臂伏下来不再理他，谢余年拿来纸巾，给她的手掌包扎，他半蹲着望向她解释，“但 分卷阅读117 凡我有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走今天这一步。” “无妨。”沈欢闭着眼，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这不是你不怪我的样子。” “人是会变的，以后我就是这个样子。谢余年，你得偿所愿了。”他说无论如何都会达成他的目标，他要她活着，他做到了啊。沈欢睁开眼，眼里的冷漠神色再次刺痛谢余年，沈欢看他的眼神从来不会像今天这般冰冷没有温度，沈欢把她心里的痛包裹成了一个茧，再也不会轻易打开示人。 要完全得到这朵玫瑰实在太难，他怕她没水枯萎，又怕她过涝霉了芯，放在外面怕她折断，挪到温室又怕她娇贵挺不过灾荒。 他守着她，也守着破碎残缺的记忆，只剩他记得的记忆，那有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呢，原来这就是惩罚，忘记未必是恩赐，但永远记得一定是惩罚，他生生世世都会受到惩罚。 恶人无心，不痛。他是恶人，无妨。 警笛声愈来愈近，甲板上传来脚步声，谢余年坐回椅子顺势伏在桌上看沈欢，后者闭了眼睛，脸色苍白。警灯的光芒不断闪烁，照到他们的脸上，天快亮了，晨曦的光芒淡淡地掩藏在云层之后。谢余年忽然想，如果这就是结局就好了。 沈欢在他身边，沈欢有她的父母，此刻是最好的结局。他让沈欢生气的时候很多，哄她也很费劲，但哄得多了他也攒了不少经验，日子长长久久下去，沈欢终能原谅他吧，如果不到最后一步的话，是不是也能期许未来呢，期许他的余年里，一直都有她。沈欢，他遥不可及的星河以及千万年的求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完】完结撒花~ 事情暂时解决了，但是以沈欢的个性会接受安排吗，答案很明显。不是所有的故事结局都是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了下去，悲剧才是人生。会破釜沉舟炸掉所有人的姑娘，失去她的所爱之后会怎么样呢，请期待《余年知贪欢II》吧。（之后的故事跨度略大，所以放进下部里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