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塞北哪颗星》 分卷阅读1 《你是塞北哪颗星》 作者:趙阿吹 【文案】: 蒋新罗站在炮火连天的瓦尔达最高端,拍摄被冬日埋葬的人脸。 他抢走摄像机:“小作家,我们规定不能被拍到。” “………不……不不不能删。” 他挑了眉,改口:“小结巴。” “死”了一年的蒋新罗找到刘湛,还是在她“祭日”当天。 男人把她挤压在墙角:“你真体贴,没在晚上装鬼吓我。”他低低笑了声,嘴唇轻轻贴在她耳朵上吻了吻,又亲了亲。 标签:寻找、救赎、爱、记忆 男主:现役军官 女主:战地摄影作家 《你是荒野哪阵风》姐妹篇,欢迎收藏 现言接档文《埋在克卜勒的星星》欢迎预收 内容标签: 异国奇缘 业界精英 甜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阿湛,我会是你的星星 第1章 10月31日,晴。 路易斯开车载她离开机场的时候,三十一摄氏度,太阳刺得恍惚眼,天空透彻湛蓝,不占白云,开着车窗,热气阵阵地吹着脸,他忽然提起了佩斯,那个狡猾的卧底,他也在弗客城。“你可能不知道,佩斯并不允许我告诉你这件事。”路易斯驱车开到马路上坡的时候,附近区域街道的地面被炸.弹摧毁成焦土,门窗紧闭,跌倒的棕榈树,零零散散的物件到处都是,至今没有多少人经过这里。 “佩斯那家伙前两天被子弹打穿肚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路易斯没心肺地笑起来,“打算去看看他吗。”事实上,蒋新罗有些担心和佩斯的见面,毕竟他是第一个反对她来到这里的人,她犹豫几秒,想了想,慢慢开口:“等两天。” “我看你说话好了很多。” 她笑着应声,问得很慢:“还是之前的屋子吗。” 路易斯说:“那屋子早被拆了,我重新给你找了间房,2楼的,就住我隔壁。” 蒋新罗说好,又回了句谢谢。 位于在瓦尔达西南部的弗客城,临海码头都是异国贸易船只,城内有政府军把守戒严,关于恐怖分子袭击事件,除了月初马克街的爆.炸闹得人心惶惶,如今城镇已经恢复往常平静,街道满是小吃味儿和人的吆喝声。她收拾完行李箱后就赶着下了楼,此时房东正在一楼签署合同,闻见动静后看了她眼,嘴里在嘟囔什么。 路易斯说左拐就有家维修相机的店铺,和老板互相认识,进门直接报路易斯的名字,当时他还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直到她被店铺老板吼道:“I don039;t know Louis!”不认识就不认识吧,蒋新罗被吼得心惊肉跳,指了指手里的小型摄像机:“Can……can you fix it,sir?” 更可怕的是,被店铺老板莫名怒骂一通后的蒋新罗,她连慢慢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最后老板忍受不了她的说话方式,直接将人连同摄像机扫地出门,由此可见,路易斯,你究竟是怎么得罪这家老板的,蒋新罗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 把摄像机收进包里准备离开,被一位西装打扮的男人堵住,他问需不需要维修摄像机,见她面露迟疑,男子递交名片,又指了指对面某家专卖店,扬言那就是我的店铺,还问她最近严查,有没有带护照。 蒋新罗回了句No,却反被对方拽住手腕,她挣扎得越用力,对方扯得越紧,她清楚在瓦尔达这里单独一人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蒋新罗怒视他:“Let me go!” 对方却阴沉沉地笑起来,嘴里嘟囔着瓦尔达语,正准备对她动粗。 就在此时,蒋新罗身后压来一道黑影,紧接着,她的目光触及到一抹荒漠迷彩服,对方高她一个脑袋,身板宽厚结实,能将她整个人遮住。对方嗓音锐利肃穆,从她左上方砸进耳朵里,蒋新罗不禁偏头望去,那时候,她记住了这位军官脸上显眼疤痕,以及对方漆黑锋利的黑眸。 来自士官严厉批评与拷问之后,那位自称是相机维修店的男子马不停蹄地溜走了。蒋新罗向他道谢,男人并无回答,只是提醒她小心行事,随后礼退半步,对她点头致意后很快离开。蒋新罗看着那位整装齐发的士兵的背影,经过两秒,她举起摄像机,将那副画面永远定格在了照片里。 路易斯听到她被人欺负的消息,嘴里咒骂声准备撸袖子维修店老板理论理论,但让蒋新罗更为好奇的是路易斯和那位老板的不友好关系,路易斯说别提了:“‘小气的家伙,到现在居然还记仇我抢了他初恋的事情,那会儿我在高中,好几个女生追我,我都不记得他初恋长什么样子他就骂我我抢了他初恋,呸!”真别说,路易斯样貌要是放到国内当个偶像派演员肯定会收到迷妹热烈追捧,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蒋新罗笑着点点头,看样子十分认同他 分卷阅读2 的意见,她把照片上传到World后,再次抬头看了看路易斯:“你,这周是什么打算。” 路易斯却问她究竟是哪位士官救得她,兴许他还认识。蒋新罗却只字不言,只是摸了摸手里的檀木手链,想到昨天下午那位士官的身板,以及他右脸颊那道狭长刀疤,脸具体长什么她记不清了,她实在记不来那么多东西,她摇了摇头,有些深思熟虑的表情:“我想我会待很长时间,路易斯。” 路易斯顿了很久:“我想佩斯一定会杀了你。” 她笑出两声:“后天去达克斯镇。” 路易斯说她疯了。 蒋新罗对他吐舌:“疯就疯了吧。”反正也不是一两天。 达克斯镇位于在弗客城西北方向,那里是暴.乱多发地段,这是路易斯禁止她去达克斯的理由,因为到时候佩斯想整的可不止是蒋新罗了,只是路易斯并没办法阻止她,那家伙挣扎半小时后忽然发言他也会去,被蒋新罗拒绝了:“当我是小孩吗。” 路易斯翻白眼:“不是我不放心你,半年前刚离开凯瑟城,现在又来瓦尔达工作,你就不能歇歇脚吗。” 她揭盖喝了口水,顺着摇摇头感慨:“歇不了,我们联系不上谢源。”谢源是驻守在瓦尔达内部的工作者之一,一周前忽然断了联系,电台主编正在头疼的时候,蒋新罗提议她可以去瓦尔达探探谢源的情况。 路易斯并不知道谢源,只认识蒋新罗一个中国人,他当时有些神经粗地哈哈两声说:“我并不认识谢源,但是达克斯镇我是一定要去的。”蒋新罗并不清楚他一定要去达克斯的意图,表面答应他可以一同前往。 蒋新罗准备凌晨三点去达克斯,那边驻守的一家医疗队,和谢源公司一直有合作。夜晚燥热,街道上寥寥灯火,蒋新罗早点预租了辆越野车,保证金交付完后开车上路,她想,此时此刻,路易斯应该在睡梦中吃着大福饼。保险起见,她不止带了GPS导航还顺便买了份当地地图,抵达达克斯的时候不过四点,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 蒋新罗一路走走停停,小心翼翼越过几条街道,经过“刀鱼餐厅”那块招牌门的时候,远处枪声时已经尽然消失,两旁的房屋全笼罩在黑暗中,只是那边刺眼的火光将对面那栋大楼映得火红,几道人影迅速从公寓楼下撤离,她分辨不清敌友,停在原地观察了一阵子,最后本能顺着路往继续南走。 随后蒋新罗停在某处朦胧的亮光前拿出GPS找定位,直到身后猛地传来微响的瞬间,她视线迅速翻转,发觉过来时她已经被人强行摁倒在乱石灰尘的地面,手里设备全被夺走,四肢完全动弹不得,耳旁边响起两阵沉闷的拷问声。 “Be quiet!” “Where are you from!” 那两分钟,分辨不清是政府军还是暴徒的原因,导致她呼吸紧绷到一个极点,她喘着气,脸颊被迫紧贴着温热地表:“I live in foker……Just to meet friend!” 对方久久没有说话,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后继续持.枪抵脑袋,那位士兵转身抬头朝屋顶勘察点的人比了个手势,她只见到两个黑影翻越高墙,很利索地顺着绳索跳下来靠近。 “刘湛,说是弗客城的。”那位士兵向为首的男人报告。 蒋新罗愣了愣,听见对方说的国语后有些激动:“我,我也是中国人。” 男人总算多观察了两眼,放低手里的狙.击枪把:“来这里干什么。” “见个朋友。” 刘湛走近观察她,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装备:“小姐,这点装备混进达克斯,你待不了半小时,还是回城吧。” 蒋新罗被说得情绪不佳:“谁谁说我待不了半小时。” 说完,周围有几个士兵轻轻笑起来,这下好,都把视线往她身上聚集,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说她脾气狂妄。蒋新罗忽然冷静下来,觉得不该在这里怼人,问了句我能走了吗,刘湛做了个请的手势:“绕路走,前方交战区。” 刘湛没再审问她的身份,只是偏头望住百米开外被大火燃烧的那栋公寓大楼,他对着战友比了手势:“杰森,你带着人从右侧包抄,对方狙击手在东南角45度方向,还有两个在136方位,注意脑袋。” “收到!” 她的确闯进了保卫部队的作战场地,蒋新罗反应过来后,周围五五六六的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拉上面罩后迅速潜入黑暗开始行动,目的地只有前方那座大楼。 蒋新罗确定他们都离开之后,人沿着破旧楼道往楼上爬,直到走到顶层,空旷平地到处滚着石头,她找好角度,包里拿出设备开始拍摄,拍了阵子,前方轰然一阵爆破声响,连着她这边的水泥地都在猛烈震动,她架稳镜头,前方一连窜的枪声持续不断地响起,她心脏沉重,提着设备迅速跳到另一个楼顶上(平房之间距离很近)的时候,又是两阵炮声,前方顿时火光冲天,光芒刺眼,竟然能照亮整片夜空,她第一次拍摄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只觉 分卷阅读3 得和过新年放烟花的时候很像。 连续过了三个屋顶,当时她距离交战区十分靠近。蒋新罗借着摄像头继续工作的时候,兜里电话持续震动不停,不用看也清楚是谁打过来的,现在路易斯应该在暴跳如雷的阶段,她没搭理,拍摄一段时间后,镜头竟然捕捉到从医院赶来救援的几位医生护士,里面有她的朋友莉薇,莉薇是位医生。 她看了眼时间,五点一刻,交战已经渐渐平息,蒋新罗收拾好设备从楼道出去,结果迎面碰上上来躲避的恐怖分子,她脑袋警铃大作,转身就逃,却被对方狠狠拽住头发,鸭舌帽同时间被扯了下来,枪口已经对准她脑门。 她双手举起,额角冷汗直冒。 暴徒蛮劣地笑出声:“I have a good idea!”上手就把蒋新罗摁倒在地,紧接着,对方把炸.弹缠在她身上,让她站起来,暴徒用枪指着她脑袋威胁:“See those soldiers?Go to them,Hurry up!”男人粗暴地推她往前走。 她看着前方正在休整的守卫士兵,胸口炸弹嘀嗒嘀嗒地亮着红灯,身后是那把枪,蒋新罗喘匀气息,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只是她没看到,从另一边窗口迅速翻滚进来的刘湛,起身抬脚狠狠踢中对方背脊,单手勒住对方脖颈伸手想要夺回遥控,只是对方捷足先登摁下了定时按键,此时蒋新罗身上炸.弹开始倒数计时。 刘湛拧眉,果断拔枪,对着人脑袋开了一枪,他调整耳机后开始传递信息:“D街18栋,定时炸.弹,安排人先撤离。” 刘湛跑过去摁住她肩膀:“别动了。” 看到刘湛,她紧张到结巴:“没没…没多少时间了。” 时间不到15秒,刘湛拔出腿部军刀迅速切开绳索,蒋新罗望住他,声线颤抖:“解开来,我们还能跑多远。” 他眼睛抬也没抬:“跑不了多远。” “……”蒋新罗精神紧绷到左手紧紧捏住一块小石头,她察觉不到任何感觉,只是发现时间很慢,视线模糊,脑子里全是倒计时的红色亮光。 解开绳索后只剩9秒,他提着炸弹迅速往前方跑去,蒋新罗满脸愣怔地站在原地,随后她朝着前方十分焦急喂了声:“快回来!”如果那位士兵被炸死了怎么办,蒋新罗想得浑身发凉。 五秒时间往返,他扔掉炸弹从原路迅速撤离,蒋新罗看见他身影的同时,眼前不远处嘣地爆炸声,一阵火光,几栋房屋被炸得粉碎,刘湛没时间解释,将她拉到房屋角落用身躯结实地护住了她,地面震动,乱石倒塌,灰尘迅速蔓延,她睁不开眼,只是心脏跳得厉害,手紧紧揪着对方的手腕,幸好这人没事,她喘着气,混乱平静下来后,刘湛松开她:“没事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篇,这一年来来回回想了一些大纲,但始终没有动笔,我一直在考虑男女主的性格特点,emmm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写得很完整,我肯定会用心写的,就像前四本那样。 请多多指教啦。( 039;? 039; ) 第2章 后方撤离的部队又赶回来,杰森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看见了同样狼狈不堪的蒋新罗,有些惊讶:“你不是走了吗。” 此时刘湛拾起地上的枪支:“我想这位姑娘是想证明自己能活过半小时。”这句话半调侃半严肃,蒋新罗抿抿嘴,知道差点给他添了麻烦:“谢谢。”她丢了小石头,见到手掌心的点点红痕,转身去收拾装备,杰森笑着问她当时为什么没走。 她这会儿还没缓解过来,说话开始结巴:“我…我在拍摄。” “记者?” “不是。”蒋新罗拉上拉链背包站起来,“就,就拍几张照片。” 杰森眼神有些钦佩:“姑娘厉害啊,一个人跑这种地方,有没有别的伙伴?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她说话速度很慢:“我朋友在这里工作。” “你朋友又是做什么的?” “她是医疗机构的。” 另一位蓝眼睛的战友靠过来问:“是不是莉薇?”驻守在达克斯医疗队的只有五位医生,战友也只是随便猜猜的,没想到一猜一个准。 蒋新罗有些惊讶:“你们认识她?” “那姑娘也可厉害了。”杰森转身问刘湛,“你说是不是啊刘湛。” 刘湛没搭理,把□□收进裤兜后,抬手拉下面罩。此时此刻,她看清了对方左脸边缘那道狭长刀疤,是他,弗客城的记忆忽然清朗,她一下认了出来,但没点破:“我去找莉薇,今…今天很感谢你们的救助。” 杰森眯眼笑起来:“应该谢刘湛,我们没帮你多少,还把你摁地上过。” 蒋新罗弯嘴笑起来,冲他们摆摆手后,迅速离开D区,前往后方驻地医院,站在原地的那几位士兵开始检查枪械,杰森把枪扛在肩膀上后靠到刘湛旁边问了句:“你 分卷阅读4 怎么发现那姑娘没离开的。” “她站在屋顶上拍东西。”刘湛将手腕上的纱布裹得紧紧的,边拽起靠在土墙边的□□,边说,“当时我在右侧上方高塔,看见她的时候觉得有些……” 杰森笑着问:“有些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没有弧度:“胆子大。” 莉薇见到她的时候非常惊喜,两个姑娘互相拥抱:“阿罗,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瓦尔达,你应该早点和我联系,看看你的脸,究竟怎么回事。” 她有些惭愧地说:“我被守卫军当成敌人摁在了地上。” “是他们的作风。”莉薇看到她脸上灰尘,噗地一声笑起来,“我带你去洗洗脸,从弗客城赶过来的吗。” 她点点头:“我看你刚才很忙。” “都忙过去了,我就是个后区救援,加上这次重伤没几个,毕竟这次调过来的队长给力,好像和咱们一样中国人哎。”莉薇进去宿舍,把毛巾丢给她指了指那边水槽,“去洗洗脸吧,洗完带你去吃早饭,肯定饿了吧。” 早餐只是简单的面包和小杯水,昨天食物输送途中出现差池,遭遇卡鲁武装抢劫,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她吃了一小半,因为有个瘦骨如柴的黑人小孩,他站在旁边说hungry,于是她把剩下的给了孩子,孩子向她道谢之后很快离开,莉薇说有很多这样的孩子,还说他们没办法完全解决村民们的温饱问题,庄稼被空弹炸毁,存粮也所剩无几,大部分男人投靠弗客城挣钱糊口,又或者选择征兵。 蒋新罗看着医院里里外外躺着的病人,枯瘦的小孩在附近到处走动,当时烈阳很盛,外面白光晃晃的,她擦擦脖子上的汗水,问这里是不是也缺水,莉薇遗憾地点点头:“这几天镇长他们在维修水管,希望能修好。” “在哪?” “就在西南路那边。”莉薇又问,“谢源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蒋新罗摇摇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是在伊兰城失踪的。” “那你岂不是也要去北区。” 蒋新罗点头:“听说你们也会去北区。” 莉薇笑起来:“放心,我会在成员名单上写上你的名字,但现在伊兰城很乱,你真的决定了吗。” 蒋新罗点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两天后。” 蒋新罗愣了愣,想想如果两天后再出发,可能会找不到关于谢源的一切消息了,她正盘算着时间,莉薇忽然提到明天守卫军会直接去伊兰城,你可以跟着他们。蒋新罗很感谢她能告诉这条消息,但莉薇同时很担心她:“如果你准备跟着守卫军,一个人不要乱跑,我会拜托他们照顾你。” 达克斯不比弗客城,这里居民数量日渐稀少,一眼望过去只有老少妇孺,西南路口被老镇长他们挖了大坑准备更换水管解决这个月的断水问题,但几天下来,依然没有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如今高温在前,已经有两位老人经受不住被活活热死。 蒋新罗用摄影机拍摄记录着达克斯镇的生活,也使用录音笔采访当地居民、医生护士,还有暂时守在这里的那队守卫军,他们正在帮助镇长检查地下水管问题。 坑被挖得很深,她蹲在地上往下面探视,可能是蹲的时间太长,站起来的时候腿脚发麻,整个人失去平衡,身体直接往前冲下去,她惊呼一声,眼见自己要跌进土坑,“虽然不会很疼但灰头土脸的肯定不好看”这种想法在她心里迅速蔓延,那一秒,左手腕忽而被人抓住,紧接着,腰际被某股结实的臂力紧紧环住后,她脑袋撞上了某堵硬实胸膛,他身上是这里常闻见的泥土味,带着些烟味儿。 蒋新罗昂头,望住他那双眼睛后,愣了愣,随即问好:“刘刘,刘先生。” 这声“刘先生”显然不太适合他,况且这姑娘还是结结巴巴的问好,是害怕他不成。刘湛情绪有些微妙,松开她,转身蹲下朝着深坑里面低低喊了声:“杰森,情况怎么样。” 在里面被热水喷得满身的杰森骂了句:“Damn it!我根本看不见是哪根水管,这里简直太乱了!乱糟糟的!” 刘湛鼻子轻轻呼出口气,摘掉军帽:“你出来吧。”他扒掉半指手套,军靴,黑色外套,贴身背心被汗水压向紧绷腰际,在她面前坦然晃着结实的身材,蒋新罗抬手轻轻捂住嘴巴,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刺激,当时有种想法就是他是不是连裤子都得脱掉。 此时刘湛冷不丁转身瞥住她:“姑娘也想下坑?” 蒋新罗有些心虚地放下手:“不不,不想。” 上来后的杰森显然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她,他边拧干衣服边问蒋新罗的名字:“我叫杰森,姑娘你叫什么?” 当时她是直接坐在地上的,因为走了太多路,脚趾头有些疼:“蒋新罗。” 杰森笑着点点头:“那见到莉薇了吗。” “见到了。” “我看你大晚上跑到这里来胆子真的挺大的。” 她摇头:“其实我胆子没那么大,要是知道你 分卷阅读5 们昨晚上在打仗,我肯定不会来。” 杰森笑着:“那你还要去前边拍我们?” 蒋新罗也笑着,对自己有些无奈:“我有点工作狂。” 过来一块帮忙的战友见到杰森又在勾搭人家妹子了,免不了一连串调侃:“杰森,您可别再祸害别人姑娘了,能不能安分点啊。” 杰森受不了这气,立马跳起来反驳说我怎么祸害了我又没干什么缺德的事儿,惹得他们立马笑成一团,有战友下去帮忙替换螺丝更换水管,反正来来回回捞上来不少破旧水管,忙成一团,最后终于快忙完了,就有战友问她名字是怎么写的,蒋新罗没说,她觉得说话是最难的,索性在地上拿来一根树枝,写下了“蒋新罗”三个字。 当时有三四个战友和她围着坐,刘湛浑身湿漉漉的被杰森拉上来后,看见那姑娘有些大大咧咧地坐在泥地上微笑,杰森告诉他,姑娘面前那地上写的就是她名字,还挺文艺范的。 “修好了吗队长。” 刘湛挪开目光:“好了,试试水龙头。” 杰森扒扒黏糊糊的衣服,感慨:“终于可以洗澡了。” 听说镇上已经通了水,莉薇感动到哭,她激动地抱住蒋新罗说我们先去洗澡先去洗个澡,蒋新罗看着病房里那几个有些目瞪口呆的病人,可能他们也想不到平日里那样温柔的莉薇医生也会有这样激动的表情,于是她指指旁边某位病人:“莉薇,这位病人不是需要输液的吗。” 莉薇想到正事儿,清咳两声:“阿罗,你先去洗吧,就在后面一楼洗浴房,记住把门锁上。” 那是一座平房,打开门就是一间洗浴室,简简单单的四个淋浴头,地砖破旧泛黄,索性窗户都是密封的,她确认门锁好后开始脱衣服冲凉,洗了把头发,洗发水好像是桂花香味儿的,热夏冲凉真的很舒服,尤其在这种高温地段,简单的冲了冲,她穿上短袖裤子,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后直接开锁出了门,没想到见到一排正在排队的战友,四五个目光接连地看过来,她愣了愣,脸颊灼烧起来。 排第二个的刘湛自然也看见了她,蒋新罗清凉凉的打扮,长发湿漉漉地拨在后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朝他们打招呼的状态站在原地。他看见了,牙槽轻轻咬了咬,眼睛瞥住杰森,抬手拍了他后脑门,“还不进去。” 第3章 那队人轮流进去后,蒋新罗从惊讶回神的同时松了口气,她发窘地摸了摸脑袋,又想到刘湛那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应该梳好头发再出来的,阿罗捏捏已经开始发干的头发,情绪有些懊恼。 蒋新罗尝试一切方法联系过谢源,但都没用,远处几声狗吠把她打回现实,手里的卫星电话咣当掉到地上,只见到杰森他们在不远处清点装备,狼狗对着他们摇尾巴哼哼地叫,此时夕阳西下,总算有些凉风,头顶的灯火呲啦呲啦地微微响着,忽明忽暗,她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你们好。”她笑着打了招呼。 “哎呦,蒋小姐来啦。” “要不要喝点酒。” “你给人家喝什么啤酒。”马库斯抽了战友一脑袋。 她旁边停着一辆悍马,车底下躺着一个人,只露着两脚。杰森解释说车坏了在修呢,蒋新罗点点头,刘湛看弄得差不多了,朝外面伸手臂,喊了喊:“起子给我。”手指头正好搭到她脚踝,她愣住,躲了躲他的手,看眼满地的维修工具,捡了一个她认为是起子的东西递给对方,刘湛拿到的时候眉头微挑,把扳手丢出去:“给的什么玩意儿?这起子?” 她有些混乱,当时“到底哪个是起子起子是什么东西”的想法占满整个脑袋,杰森来救场:“不好意思啊这事儿该我来的。”杰森立马给队长捎过去,“刘湛你别太凶啊,这破地方还有个姑娘给你递扳手就不错了啊。” 刘湛根本没多想,整好车底后人立马出来,见到蒋新罗两眼迷茫地站在他眼前,刘湛就想通了,刚给他递扳手的傻子是这姑娘。 他搓了搓沾黑油的五指,没吭声,让杰森把车钥匙递过来,杰森抛给他,他单手接住,上车准备试火。 杰森问她是不是有事儿找我们。 “听莉薇说你们明天准备去伊兰。” 马库斯撇头过来:“蒋小姐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有的战友吆喝:“可以啊,反正有空座。” 蒋新罗旁边的悍马发出轰轰声响,起了阵油烟味,她依旧站在原地,有些高兴地问:“真的吗。” “假的。”说这话的是刘湛。 蒋新罗撇头盯住他,但刘湛没看她,熄火,开了收音机,频道3,是瓦尔达实时新闻。他脑袋向后靠住座背,眯了眯眼,又睁开,再次尝试发动车子,杰森问他为什么不能顺便带上蒋新罗,他嗯声,没正面回答,准备装死,又好像一副真的在修车的专注态度。 蒋新罗最后问他:“刘,刘先生,明天不方便带上我吗。” 他头也没抬:“不方便。” “……好吧,那我回去了 分卷阅读6 。”蒋新罗得到回答后离开,杰森他们见到蒋新罗失望的表情,开始吐槽刘湛过于不近人情的性格,问他:“明明挺方便的,为什么不顺便带那姑娘上路,她朋友不还在伊兰吗。” “又不是保镖,没义务护着一女的进城。”刘湛整好后开车门下去,捡起地上外套拍了拍灰尘,其他战友就没说话了,就杰森还在反驳,说他真没点怜香惜玉的心,人家姑娘都请求了还这样。刘湛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一脸不干我事的表情,拿起地上酒杯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大口,他抹抹嘴巴说,“杰森,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 杰森顿了顿,像是想起某件往事,没再开口说话,他从兜里拿出根烟蒂抛给他,刘湛接过,笑了下:“原来还藏着一根啊。” 马库斯也笑起来,靠着墙壁抽烟:“他裤兜里藏了三支。” “上帝,马库斯你是不是又偷看我裤兜了!”杰森准备对马库斯动粗,被队友及时制止,别的原因不多说,都拍着大腿说你打不过马库斯,杰森根本不信,说了老半天废话,结果那几个队友都靠着躺下睡着了。 穿过达克斯镇一路往北行驶二十多公里,就能抵达北区主城伊兰,她趁着天亮。就利索地爬起来,蒋新罗没有亲自告别莉薇,她在桌上留了信后,提着包往外赶,那辆越野车被她停在了村后的山坡头,直路向北就能离开。 刘湛听见车声,眼睛忽地睁开,他拧眉站起来望了望周围,只见到一辆越野车缓缓开出了镇子,车上的人是蒋新罗。 胆子真不是一般大,他想了想,没表情地轻轻笑出一声,捞起草堆上的迷彩服外套拍了拍,同时抬脚踢醒杰森他们:“起了,上路。” 行了十公里,车子直接抛锚,前方路旁驻扎着某处荒废村庄,蒋新罗巴望了周围动静,祈祷别碰上埋弹和武装分子,每到这种时候,她紧张到浑身僵硬,蒋新罗不是胆子大也不是故意逞能,只是谢源那家伙,算欠了他的。 蒋新罗掀开车盖,看了眼冒烟发动机,她呛了两下,撸起袖子差不多修了十几分钟,实在没办法,最后累得坐在车盖上拿出手机尝试呼救,后方有车声靠近,她浑身一震,立马往破屋子里赶,但还是被那辆悍马堵住去路,风沙阵阵散去后,蒋新罗捂嘴咳了咳,又看得这辆车眼熟,直到杰森从车窗冒出脑袋:“嘿新罗,真巧,又碰上了。” 天无绝人之路。蒋新罗立马咧嘴笑起来:“我车抛了锚,能麻烦你们捎我一趟吗。” 杰森看眼最后座的刘湛,见他没搭话,随即转头对她说:“好嘞,上来吧。” 马库斯一伙人帮忙拖车,最后总算继续赶路,蒋新罗坐最后排的空位上,和她并排的是半天不吱声的刘湛,他背脊笔直地靠在车座上,眼神平静,左手紧紧攥着枪支,好像随时准备战斗,他们连睡觉是全身心戒备的,蒋新罗看到过一次,在凯瑟城的时候,一位士兵因为长年累月的紧张和恐惧导致严重失眠,最后被遣送回国。 就在前座战友都在哼唱瓦尔达流行歌的时候,车身不断晃动着,蒋新罗咳咳两声,和他打招呼:“刘刘先生,早上好。”她说得不太自然,还结巴,蒋新罗觉得这招呼说得太尴尬了,毕竟人家理都不搭理她,她撇撇嘴觉得自讨没趣,前面的杰森扭头递给她一颗糖:“给,牛奶味儿的。” “谢谢。”她接过,杰森说不用谢啦,于是又转回去拍了拍旁边战友说:“别抽烟了姑娘在这儿还抽。”所幸都是绅士,被杰森说了一通后对方果断掐灭了烟头,蒋新罗看了看说:“我,没没关系。” 马库斯转头过来问:“听莉薇讲你朋友在伊兰失联了,这次特地去找他的?” 蒋新罗点点头:“是。” “你朋友叫什么名,也许我们知道。” “谢源。”蒋新罗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合照,递给杰森面前,杰森瞧眼,咦声,问她谢源旁边的短发姑娘是你吗。 蒋新罗说是:“半年前在罗马拍的。” 那会儿她在别的国家旅游,中途在罗马和谢源刚好碰了面,谢源还调侃她短发好丑,结果被蒋新罗拍了一脑袋,谢源好说歹说,请了她一顿饭才摆平脾气,还顺便合了影。 于是马库斯拍了杰森脑袋:“请你认真看照片。” 杰森嘴里嘀嘀咕咕,仔细瞧了照片上的谢源几眼,又说:“看着挺眼熟的,你们看看这照片。”于是杰森递给他们,传来传去的,有人说眼熟也有人不认识,最后杰森递给刘湛问他认得不认得,刘湛瞟了眼:“认得。” “哎你看,咱刘湛认得。”杰森可高兴了。 蒋新罗心里一喜,慢慢问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刘湛把视线集中在前方,语气平静:“一个月前见过一回。” 蒋新罗心思落了半截,那就是他也不清楚谢源的消息了,她嘴巴微微撅着,表情有些无奈,手里的糖纸在无意间被她叠得整齐无比,她脑子缓了缓,直到杰森的声音慢慢撞进她耳朵里,杰森问了她两遍,见她发神,笑着问:“新罗你是不是来过瓦尔达。” 蒋新 分卷阅读7 罗点头,缓缓应声:“大一的时候来过这里。”当时差点出意外。 在她注意不到的视角,刘湛微微撇头,瞧住她的侧脸。 杰森:“欸为什么想到来这里,我看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购物的吗。” 蒋新罗想了想:“这种想法不对,也有姑娘来这里当志愿者呀。” 杰森自知没了分寸,拿手挠挠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笑着摇摇头,又把糖纸剥开撕碎后攥在手心里:“你们去伊兰是有什么任务吗。” “巡查而已。”杰森说,“我们这边也会帮你询问关于谢源的消息。” 刘湛瞥了他眼,杰森自我逃避式选择无视。 蒋新罗感谢杰森,杰森说没事啦。 有位士兵问她:“谢源是你男朋友吗,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远渡重洋来瓦尔达找普通朋友的。” 蒋新罗回答:“小时候就认得,算是青梅竹马。” 马库斯吹了声口哨:“不会还订了娃娃亲吧。” 杰森嘿声:“这种剧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蒋新罗有些惊讶:“马库斯,你猜得真准。”实际上她比谢源大半年,双方父母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谢源还没出生的时候,双方父母承诺,如果是男孩儿就先定个娃娃亲。然而谢源长大后死活不承认什么娃娃亲,谢源不肯,蒋新罗当然也不答应,现在这种恋爱自由的年代谁还管父母许亲的。 “马库斯,你可以去买彩票了说真的。” “……” 刘湛微微睁开眼,只听见前座的几个战友不约而同地发出一连串的声响,他将目光恍恍地挪到蒋新罗脸上,看见姑娘有些结结巴巴地摆摆手解释:“不……不作数的。”热风越过车窗吹进来,惹得身体一层腻汗,她耳际的碎发黏黏地粘在脸颊边缘,脸颊红扑扑的。 此时库马斯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打断话题:“到了。” 第4章 光芒降落在伊兰城内,蒋新罗听到远处连串的枪鸣声,白鸽从车顶迅速飞过,一路上屹立着成排棕榈树,再过了十分钟,伊兰士兵检查完毕后,对他们敬礼,终于放行,她看着树荫从自己眼前晃晃略过,被摧毁几次的土地零零散散躺着几个孩子,休息片刻的士兵靠在墙壁旁边眯着眼,她偶然想起谢源那张脸,微微胖嘟的脸颊,总是用非常傲娇的目光注视着她,他很像谢叔叔,谢叔叔说谢源的性子很像他母亲。悲伤忽然蔓延到心口,喉管,以至于全身,她意识恍惚,只觉得呼吸被人垄断。 蒋新罗深吸口气,悍马进入军官驻地后她迅速下车,杰森向她介绍驻地上校,相互问好后,上校洛克斯已经了解到关于谢源的情况,洛克斯提到他两周前曾看到谢源记者出现在南部街,当时他们正在和武装分子对抗。洛克斯沉默几秒:“也许冯兰那家医院会有他的消息,我们正打算派人去巡查那家医院,蒋小姐可以一起。” 蒋新罗微微笑起来:“多谢,洛克斯上校。” 上校离开后,马库斯和杰森帮忙将她的车拖到基地负责维修车辆机器的部门,杰森说下午就能修好,还问她接下来的打算,蒋新罗说她先预定一间房。 伊兰消费低,一晚只需10金,一个月下来也不需要花费多少,这里最昂贵的是水。 杰森说:“也许这里还剩下几间空房,是不是啊刘湛。” 偶然经过这里的刘湛瞟他眼,回句没有。 蒋新罗也不是随便给别人添麻烦的姑娘,当时拒绝了杰森的好意,拎包准备离开驻地:“那我先走了,下午我过来取车。” 杰森说:“好吧,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事电话联系我们。” 总结来说,杰森非常热情,蒋新罗很乐意和这种朋友打交道,至少对方很主动。蒋新罗是个不主动的姑娘,她想,她至少要找个非常主动的对象,而不是像刘湛那种好像八竿子都和他没关系的人。 光芒越过屋檐一瞬地闪过她眼眸,蒋新罗眯眯眼,热带风带着烟熏味吹过脸庞,那是远方的士官在焚烧衣物,她攥紧相机的带子,出于职业本能,拍下了那一幕,她低头看着照片的时候,表情有些木讷,直到手中相机忽然被人夺走,紧接着是对方冷淡的声音:“这里不允许拍照。” 蒋新罗没吭声,转身想抢回来,却被他抬手高高举着,她昂起脑袋,看着将秋日遮住的人脸,觉得心里堵着口气:“能……能不能还给我?” “我先删了。” “不……不能删。” 蒋新罗说话磕磕巴巴,有点冒火了,也急,左手摁住他手臂,踮起脚跟想去抢,她没注意到的是,当时整个人都倾向于刘湛身体,这场面被路过的士兵围观,开始故意调侃两人,只说了两三句而已,蒋新罗就意识到不对劲,他们的话题对象明明是她和刘湛,立马缩手远离刘湛,拿着一副臭脸立在原地,还挺严肃地说,“你快给我。”所幸这次倒没结巴。 刘湛面不改色,删了照片之后还给 分卷阅读8 她,走了。 蒋新罗盯着相机里空荡荡的文件,表情有些懵……他就这么删了。 刘湛上车准备拿自己装备的时候,发现座位上遗漏的黑珠手链,他握在手心里用指腹蹭了蹭,转身再去找人的时候,原地已经没了蒋新罗的影子。 下次给她吧。 远处的杰森朝他挥手激动地大喊着开饭了开饭了,刘湛抬手打了招呼,淡淡笑着,把手链收进了兜里。 蒋新罗朝着西方离开驻地,在就近的平民旅馆订了一间房,为期一周,水费另付。房间是朝阳的,窗户很大,白色墙壁,老板说都是新装修好的,书桌、床、隔壁小型浴室,她再次尝试用电话、对讲机联系谢源,依然毫无动静,最后趴在书桌上歇了三分钟,于是站起来换衣服,准备去趟冯兰医院,结果来电显示路易斯,蒋新罗眉头微挑,当时“噢”了声,第三音。 她接通:“Hallo?” “哈你大爷。”此时此刻路易斯有点冒火,“我给你安排的路你不要,非要自己走达克斯。” “去伊兰近点。” “自己悠着点,我下午到。” “你来伊兰做什么。” 路易斯很是羞涩地回答:“我女朋友在那里工作。” 以为是担心她这个老朋友才来伊兰,没想到是因为新交的女朋友,蒋新罗无奈地笑起来:“什么时候交的。” “昨天。” 蒋新罗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专门来炫耀的是不是。” 路易斯立马哈哈两声:“现在住哪儿,有没有空房啊。” “有。”蒋新罗仔细盘算着,又慢慢问他,“怎么不和你女朋友住一块。” “艾蕾住在军营,我可没那胆子和她住一块。”路易斯感慨声,“挂了。” 她收拾收拾后,马马虎虎吞了口面包,赶着下楼去了军队驻地,那时候是下午两点半,一些士官三三两两地排列开始巡逻,登记信息后她顺利取得那辆越野车,士兵说去冯兰医院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对方又指了指南边:“按着南边一直走就成,哎对了,维恩刚刚去了冯兰,也许你能追上。” 但她不认识维恩。 白天,来这栋医院看病的人有很多,部分都是受伤的军官,有人躺在走廊里的病床上,还有的人三三两两,背靠背地坐在地砖上休息,医师和护士几乎都是手忙脚乱,太阳光从走道外面放出刺眼的光芒,弄得人意识迷糊,到处是碘酒和消毒水的味道,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觉得今天应该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蒋新罗走走停停,觉得这医院有点像迷宫,最后总算找到柜台的护士,问她认不认识一位叫谢源的记者。 护士摇头,显然不懂英语。 有点伤脑筋,蒋新罗根本不会这儿的语言,她挠挠头,从包里掏出照片,指给护士看了看:“请问你认识他吗。” 护士看了看,表情了然地回句:“Yes!” 护士将她带领到一楼病房。 她让蒋新罗进去,意思大概是人就在里面。 蒋新罗穿过房门,她看到医生和护士围在轮床周围,看见床上白色病号服以及垂落下来的手臂,当时蒋新罗以为柜台护士认错了人,直到她看见谢源那张笑脸,谢源正躺在病床上对着那位栗色头发的护士姐姐眉开眼笑:“You look beautiful today,Lisi。”心里积压了那么多天的紧张总算一点点地瓦解,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显然是意外的收获。 谢源人确实平安无事,毕竟他还有闲心在病房调戏女护士,蒋新罗面无表情地继续走过去,直到谢源发现她的存在,面目表情大为惊喜惊讶:“Oh,My friend!”正要张开双臂热情地抱住她,被蒋新罗毫不留情地伸手把他脑袋推了回去。 那位名叫Lisi的护士说道,谢源逃跑时从楼梯上摔断了腿。此时谢源艰难地挑出一根手指塞进石膏里挠了挠痒,Lisi的表情不言而喻,和医师他们离开病房。 谢源正下脸咳了两声问:“怎么来瓦尔达了。” “取材,顺便看你人,还在不在。” 谢源高傲地昂昂下巴:“命硬着呢。” “怎,怎么没联系我们。” 他嗨声:“我所有东西都被烧了,脚还瘸着,过段时间才能出院,不过你居然能到伊兰找到我,佩服啊新罗,是不是找了莉薇帮忙的。” “莉薇还在达克斯。”蒋新罗觉得口渴,仰头喝了杯凉白开,于是又来来回回地交谈,她偶然发觉谢源有些瘦了,她无奈地笑起来,“谢叔叔巴望着你回去安安分分地结婚。” 他反驳:“这年纪就该到处闯闯。” “豁出命也闯?” 谢源瞪她眼:“怎么这么喜欢咒我。”不过有个熟人在这里真好啊,谢源想想都想哭了,想想昨天他一个人在这里吃饭都没个人陪着聊天,谢源居然有些感动了,“你能来太好了。” 蒋新罗把被子 分卷阅读9 放回原位:“吃饭了吗。” 谢源说:“还没呢。” “想吃什么。” “医院旁边的那家马德里菜。”谢源想想都激动,“搭配热米饭最好吃了。” “喊姐。” “啊呸。”谢源傲娇地瞧着她,“都娃娃亲的对象了,怎么能喊你姐。” 知道他故意的,蒋新罗脸上毫无笑意地弯了弯嘴角:“一会儿就回来。” 今日天空万里无云,她看见一架直升机从医院上方慢慢驶离,前方的小花园里有五六个孩子在沙丘上玩耍,蒋新罗转向离开医院,看见谢源所说的那家餐厅,索性老板是懂英文的人,她买了两份餐盒,想把自己的肚子也填饱,老板麻溜地做好饭菜,打包递给她说欢迎下次光临。 天气依旧炎热。 蒋新罗戴好鸭舌帽走出餐厅,结果迎面撞上一个金头发的小女孩海蒂,海蒂被撞倒在地,偷的那根面包也在地上打了几个圈,海蒂急得爬过去捡,还用小手轻轻拍了拍。紧追上来的胡子男人对着女孩破口大骂,口沫都被喷了出来还不打算消停,抬脚踢了女孩两脚,海蒂红着眼匍匐在地,没有力气反抗。 蒋新罗一瞅火了:“You can039;t do this to a girl!”她弯腰抱住海蒂,怒视着那个老男人,胡子男直接以为蒋新罗是同伙,火气更大了:“You always steal my ead!” 也许是觉得拿脚踢都脏了自己鞋底,男人拿起地上的带钉棍子,嘴里依旧在不停谩骂,正要对蒋新罗下手,一辆军式越野忽然停在旁边,蒋新罗察觉到有人迅速下车,车门咣当一声,她抬头,只见刘湛已经伸手夺走棍子,汗水这才从她额角和背脊冒出来,蒋新罗忽然察觉到刘湛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好像八竿子都和他没关系的性格。 第5章 他低声用瓦尔达语呢喃两句,说了句我付面包的钱。 胡子男被对方气势胁迫到,关键对方带着枪,车上还有五六个士兵盯着这边。面目表情立马精彩很多,解释说现在生意不好做,这些孩子总是偷他家店的面包,所以火气才这么大,他还说自己叫皮科尔,是附近1区面包店的老板。 刘湛将目光挪到她脸上,接着又重新看向胡子男,面无表情。蒋新罗看见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就像他删她照片时候的那样……想起还有照片的仇,她无奈松了口气,把海蒂扶起来,当时海蒂只是小心翼翼地拿手揪住她衣袖。 刘湛解释,蒋新罗并不是小偷。 皮科尔有些惊讶地问原来你们认识? 刘湛没吭声,从钱包抽出两张纸币递给皮科尔,皮科尔还嫌少,说那女孩偷了不止两次,至少有五次。海蒂终于受不了对方的谎言,大声说我就偷了两次! 皮科尔眼睛瞪得很大,让她闭嘴,你这个小偷! 此时刘湛眼神冷盯了盯对方,皮科尔接过他手里的纸币,连声招呼都没打拔腿就走。车上的士兵轮流下车整顿装备,都是面生的,杰森他们不在,有位士兵笑着问刘湛怎么今天英雄救美了,刘湛没答,摆摆手让他们先走一步。 蒋新罗把两份餐盒都给了海蒂,问她什么名字。 海蒂是本地人,她根本不懂英文,依然揪着蒋新罗的衣袖不放,干涸的嘴巴一直嘟嘟囔囔的。于是蒋新罗看向刘湛,他正在低头装备枪械,见她看着这边,愣了两秒,于是半蹲下来问海蒂的名字,他说这位姐姐想知道你的名字。 也许是他带着枪的缘故,海蒂有些害怕地看着刘湛,最后躲到蒋新罗身后才低低地说自己叫海蒂。蒋新罗就这么看着他的嘴角缓缓上弯,刘湛站起来后嘴角平淡笑意丝毫没减,散碎金光柔和地镀在他脸颊边缘,眼睛亮亮的。 “她叫海蒂。” 蒋新罗望向海蒂,微微笑起来,喊了她海蒂,海蒂抬头朝着她咧嘴笑起来。 紧随而来的是海蒂的母亲,海蒂母亲是黑头发黑皮肤,话语迅速过嘴把海蒂粗鲁地拉走了,蒋新罗当时有些怀疑那女人的是不是海蒂的家人,她对刘湛礼貌性地笑了下:“刘先生,谢谢你。”刘湛又帮了她,究竟是什么缘分。 远处战友开始瞎凑热闹,个个对着他这边吹口哨:“维恩,还有1分钟。” 刘湛朝远方打了手势,接着又望向她:“不用喊我刘先生。” 蒋新罗却问:“维恩也是你名字?” “别称。”刘湛伸手握住她手臂,把蒋新罗拉到人行道最里面,刚好一群孩子从她旁边互相追逐打闹离开学校,蒋新罗只觉得他力气很大,臂膀被揪得疼,她向他道谢,刘湛微微点头后很快离开原地。 即将执行监察任务的时候,他摸索到裤兜里的那串手链,当时懵了懵,他给忘记了。 蒋新罗又向老板点了两份餐盒。 回到病房时,谢源那张脸很臭,和蒋新罗重逢,他那些暴脾气显露无疑,明明两小时前还和护士美人调侃打趣,如今面对蒋新罗,态度却差 分卷阅读10 了一大截:“你迟了两小时。” 蒋新罗把餐盒和筷子递给他:“遇到个熟人。” “怎么熟?”谢源扒开盒盖如同饿狼扑食大口吃了起来,她表情微妙地瞧着他说能不能斯文点吃东西,谢源说不能,“哪位熟人。” 蒋新罗想了想:“维恩。” 谢源点点头:“认得,在弗客城采访过他们。”他忽然想起一年前某桩旧事,当时却嘻嘻笑着,也不说话,只是巴望着窗口,就在蒋新罗误以为他脑门也出问题的时候,谢源忽然向她提到李教授的消息,“我见过李教授,他现在在凯瑟城。” 蒋新罗问李教授怎么样。 “挺好的,身子骨健朗得很,只是。”谢源顿了顿,终于开口,“他问过你们的情况,我说你挺好的,只是郭露她。”谢源止住话语。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提这事儿吗。”他仍然笑着,碗里饭菜已经开始见底。 她问为什么。 “当时负责前往救援你们的那队士兵,有一位在伊兰。” 蒋新罗眉头微挑:“谁。” 谢源却故意卖关子,吃光饭菜,咕咚咕咚地喝光凉白开后,发现蒋新罗依然手支着下巴,颇为惬意地盯着他看:“你说不说。”她认真起来的时候,说话丝毫不结巴。 “说……说啥呀。”这回轮到谢源结结巴巴。 事实上谢源怕她多一些,只是蒋新罗年纪大些,平日里都是随和性子对待人,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结巴这个毛病,这没错啊,紧张起来确实结巴。但蒋新罗要是发起火来,谢源是万万都逗不了她的,谢源呛了两声,往门口巴望两下后,马上说,“路易斯!My dear friend!” 站在门口的路易斯有些风尘仆仆地走进病房:“Oh friend!我还以为你死透了。”正打算和谢源热情地抱抱,结果对方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同时响起了谢源的咆哮声:“尼玛诅咒谁呢。” 被谢源巧妙转移的那个话题,蒋新罗没提上什么兴趣,毕竟解救李教授的这事儿过了这么久,只大概记得当时情景,蒋新罗收拾收拾背包,从里面拿出瓶矿泉水丢给谢源:“我先回去了,明儿来看你。” 路易斯也准备着离开了,他说先去旅馆安顿安顿再去见自己女朋友。 “哎哎哎,这么快就走了。”谢源明显有些舍不得,毕竟好不容易重逢,“蒋新罗,不想知道了吗。” 这家伙还准备卖关子呢。 蒋新罗笑笑,向他摆摆手,出门走了。 路易斯问他什么事儿。 谢源回答:“蒋新罗不一直好奇当年救他们的那队士兵在哪吗。” 路易斯嘿地笑一声:“她可不好奇,刚开始郭露好奇呢,蒋新罗就顺着开始好奇了。” 谢源问:“那你知道吗。” “少卖关子。”路易斯瞪他,“不就是维恩吗,现在就他一个被调到这里来。” “那你知道其他人在哪吗。” 路易斯耸肩:“不清楚,维恩没告诉我。” “都去世了。” “……”谢源还没听说过这消息,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 上车后,路易斯问她住在哪里,她说十几分钟就到,又问路易斯,不是赶着去见女朋友吗。 路易斯挠挠后脑勺说:“现在应该在巡逻,不方便。”随后他眼望着窗外,神态有些累的样子,蒋新罗以为他要歇会儿,最后路易斯却接话,“谢源说得没错,只有维恩被调到了这里,他当初救过你,还记得吗新罗,当时救出李教授之后,你中了弹,一个士兵抱着你赶到我工作的那家医院,他虽然遮着脸,我却认得他。” 蒋新罗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可她很快理解过来,因为她忽然想起当时林枪弹雨的情景,爆破声将墙体炸得粉碎,耳朵一时之间根本听不见,嗡嗡嗡的,旁边的郭露大哭起来,蒋新罗依稀看见从窗口窜进的几道黑影,拿枪迅速击毙前方武装分子,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男人屈身跑到蒋新罗这里询问状况。现在回想起来,对方的声音很像他。 可惜的是,当时她并不知道刘湛替她挡过一枪。 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回忆往事的人,但现在想想,回忆好像能让她捕捉到很多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今天谢源和路易斯“特别”提醒她那件往事的时候,蒋新罗就注意到不对劲,她早该考虑到的可能性,刘湛就是当时救他们的军官之一。 于是驱车抵达旅馆的时候,路易斯拽包下车她都没下车。 路易斯纳闷地看着她:“是不是感动哭啦,快下车,你房间先借我洗洗澡。” 倒不是感动哭,蒋新罗就是有些纳闷,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纳闷什么,可能是蒋新罗无法把当年救她的那位军官和刘湛挂钩在一起吧,蒋新罗下车后把钥匙丢给他:“先说好了我没带香皂和洗发水。” 我带了我带了。”路易斯火急火燎,好像即将要去约会似的迅速上了楼。 分卷阅读11 蒋新罗慢吞吞地上楼进房,就在她即将关门的时候,浴室里传来路易斯的声音:“我想吃饭饭。” 居然用叠词。蒋新罗起得浑身疙瘩,说他一个外国人能不能别把中文用得这么熟练,浴室里传来路易斯非常嘚瑟的声音:“怎么,不服出去。” 蒋新罗回应平淡:“我房间。” 遇到的是一连串沉默。蒋新罗把从书店买来的旧书放在两腿上面,左手缓缓解掉衬衫上端纽扣,右手准备翻动页面的时候,房门被扣响,她愣了半秒,起身的时候有点急,旧书哐当掉在地板上,此时路易斯洗完走出浴室,问蒋新罗:“谁啊。” 蒋新罗说我不知道。 伸手打开门后,察觉到一黑影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一堵结实胸膛挡住全部视线,蒋新罗第一次发现他很高,脑袋好像能够到门顶,男人半低着头与她对视,两秒,他撇头瞧见站在里面上身□□的路易斯,刘湛愣了一秒,说:“打扰。” 当时蒋新罗的面目表情有些精彩,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站在客厅里的路易斯还在大声高唱,她简直站如针毡:“你好……” 第6章 路易斯立马停止唱歌,还挺热情地招呼刘湛,好像这间房的主人是他:“不打扰不打扰,维恩,好久没见啊,进来坐坐。” 蒋新罗弯着嘴角:“进来吧。” “不了,我只是把东西还给你。”刘湛轻声说道,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 “我的东西?” 刘湛把兜里的手链拿出来递给她,蒋新罗摊开手掌心,他五指轻轻松开后,一串带着温度的手链落在她手里。蒋新罗有些惊讶,随后又笑起来:“从哪捡到的,我以为丢了。” “落在车里了。”刘湛朝他们点头致意,“我走了。” 路易斯迅速套上短袖拽住他:“哎哎,维恩,我还有事儿和你讲。” “什么事。” “缺医疗兵吗。” 刘湛双臂交环置于胸前,算是有弧度地笑了笑,对于路易斯几次主动提出自己想要加入列兵的想法,刘湛已经拒绝过不下五次,他终于摇摇头:“我这边不行,洛克斯兴许对你感兴趣” 路易斯却意思地眨眨眼:“我对你有兴趣。” 蒋新罗面目冷静地捧着一碗凉白开,要不是了解路易斯的为人,她肯定会怀疑他们俩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那会儿,刘湛却看向她的眼睛,察觉到她表情微妙,想了想,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说话注意点。” 蒋新罗却哈哈笑两声,实则颇为大咧咧的态度:“你们慢慢聊,我下楼买点晚饭。” 路易斯说:“给我买一份。” 蒋新罗从包里拿出钱袋子嘴里嘀嘀咕咕的,声音也只有路易斯能听得见:“你闭嘴吧,洗完就出去。”路易斯抱怨她太狠心,蒋新罗转身准备出门,“你们要是离开记得把门带上。”虽然也没几个值钱的装备。 刘湛再次看向她,接着挪开视线,误以为路易斯是她男朋友,同时认为路易斯会主动提醒她衬衫纽扣没扣好,结果路易斯全程没有动作,反倒是一脸很希望她赶紧走的表情,他瞟眼路易斯,对方却以“头顶问号”的表情反望着他。 “……”刘湛嘴边再次缓缓呼出一阵气,有些无奈,此时蒋新罗已经越过他离开屋子,他及时拽住蒋新罗手腕,低声提醒,“纽扣。” 蒋新罗嘴里咬着饼干,撇头轻啊声,和他对视的两秒都没有反应过来纽扣,当时她脑袋窜出来的只有“刘湛救过她”这个想法,于是阿罗心理忽然紧张起来。 见她一脸纳闷,刘湛松手后重复:“衣服纽扣。” 阿罗终于把注意力挪到衬衫:“……”最后被饼干渣呛到,她猛烈咳了两声,正在擦头发的路易斯笑她怎么吃饼干还能被呛到,蒋新罗都懒得瞪他,边呛边把纽扣扣上,完了还对刘湛说了句谢谢,最后满脸发窘地离开房间。 路易斯夸张的笑声几乎能传到一楼……真是太丢脸了,蒋新罗恨不得直接钻进地洞里。 刘湛反应倒是平淡,他瞥眼路易斯,昂昂下巴:“出门先把裤子穿上。” 路易斯很快止住笑声:“怎么,是不是想带上我了?” “没。”刘湛也准备走,路易斯却丢给他一小酒瓶,他盯眼,微微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卡洛斯对你有兴趣。” 路易斯摇头咕哝声上帝,随后穿上他新买的深色系麻裤,忽然回想起几分钟前阿罗看到刘湛时的精彩表情,路易斯考虑片刻,现在竟然想告诉维恩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于是路易斯轻咳一声,说:“对了维恩,你记不记得那年扎克城营救任务。” “什么?”刘湛扣住细窄瓶身,轻轻地晃了晃,他抬眼望去,路易斯已经穿戴整齐,路易斯继续问:“扎克城还记得吗,就一年前学校被武装分子劫持那件事。” “记得。” “当时你不是带队救了李教授的吗。” 刘湛瞧眼瓶内晃动的酒液,低低嗯声: 分卷阅读12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路易斯竟然笑起来:“你知道?” 他望向路易斯:“我知道。”又把酒瓶丢还给路易斯,倒没急着离开,刘湛微微偏头,看着被灯光遮盖的木床,上面躺着她的某件外套,却偶然回想起一年前他执行任务过程中,一个姑娘害怕地哭着抱住他,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他,哭相很惨,因为哭相,他无奈地记住了她的脸和名字。 那姑娘就是蒋新罗。 路易斯有些惊讶:“你这八百年对女的没兴趣的男的居然记得蒋新罗?” 刘湛瞥他眼,脸上还是没半点笑意:“走了。” 蒋新罗把车还给租主后缴纳剩余美元,老板说什么时候回弗客城可以再来摊位租车,阿罗打了手势,很快没入人群街道,她准备买点水果,这里水果和矿泉水几乎是平等价格,买了苹果后还考虑买双备用球鞋。 这段时间走得多,磕磕碰碰,鞋底子开始不稳当,脚趾头磨出了血,但一个孩子揽住她,是海蒂,显然阿罗有些惊讶她的出现,阿罗摸摸孩子脑袋问:“你不是应该住在冯兰医院附近的吗。” 因为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海蒂只能朝着她咧嘴笑。 阿罗也回她一个笑:“Hungry?”她拿出袋子里的苹果递给海蒂,说eat。 海蒂接住苹果,嗓音很沙哑地说:“Thank you。”海蒂说了很多话,瓦尔达语,阿罗听不明白,她正愁眉苦脸,碰巧看见预备上车离开的刘湛。 蒋新罗脑光一灵,牵着海蒂的手追上那位军官,她嗨了声,但对方似乎毫无察觉,他正在和另一位军官说话,宽厚背脊对着她的面,个子很高,她昂头看了两秒,伸手拍拍他背脊:“你好刘先生。” 其实阿罗一直在考虑应该怎样称呼刘振,很显然对方并不满意“刘先生”这个称呼,难不成直接喊他维恩或者刘湛,毕竟是救命恩人,那样喊不诚恳,蒋新罗的想法被搅得乱七八糟,刘湛已经偏头望了过来,只见到一脸懵的阿罗,手里还牵着孩子,嗯这场面有点……刘湛安安静静地与她对视:“有事吗。” 蒋新罗对着他咧嘴笑起来:“能帮我个忙吗。” 另一位异国军官见到她,哇哦地惊叹一声,于是问刘湛:“Wayne,you girlfriend?” 蒋新罗和那位军官点头致意,解释:“Just friend。” 刘湛嘴唇翕动,阿罗偶然间看到他那副表情,直觉刘湛是不是连朋友关系都要当面否定……虽然真不是朋友,但要是说路人关系也不太好吧。 刘湛倒是没吭声,和那位士兵说了两句话后士兵敬礼离开。 这会儿六点半,天色已经逐渐铅灰,阵阵热风吹过来,街道不乏人流,在萨克街跳舞的那个流□□人,每天拉着她的伴侣情人在街角欢舞,她伴侣会弹奏手风琴,路人偶尔驻足感慨一声,幸运的时候还会获得围观者的两三枚硬币,此时海蒂摇了摇她的手,又说了一句话,于是蒋新罗望向刘湛,他好像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当时依言翻译:“这孩子说谢谢你的苹果。” 阿罗点点头。 海蒂看着苹果,眼睛微微红着,说她弟弟吃不下东西他生病了。 刘湛问你父母呢。 海蒂摇头,说她没父母。 刘湛抬眼望向她,阿罗正以好似一脸懵懂的表情回望着他,刘湛微微顿住,嘴角不经意地弯了下:“她弟弟生了病。”男人深邃黑眸让她愣了两秒,阿罗当时想了,眼睛真好看,她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 又好像知道她刚才在走神,刘湛不动声色地继续重复:“这孩子说她弟弟生了病。” 蒋新罗欸声,看向海蒂,问你弟弟在哪里。 海蒂的弟弟罗姆睡在萨克街道角落某处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小棚子里还有七八个横躺竖躺的流浪汉,进去后就能闻见一股飕飕的热臭味。找到罗姆的时候,那孩子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海蒂急得哭起来,抱住罗姆说别丢下我。刘湛的反应很快,抱起罗姆就往外走:“先去医院。” 现在傍晚时分,冯兰医院周围依旧驻扎着很多困民,所幸现在医护人员业务并不繁忙,刘湛交付医疗费用,阿罗已经掏出一半的费用递到他手里,毕竟罗姆是两人一起发现的,蒋新罗看着他,面目平静:“对半。” 刘湛握住那五张纸币:“好。” 罗姆的病床靠近窗户,海蒂已经哭得累,脑袋枕在她腿上睡了过去。 见他还没回来,蒋新罗就觉得刘湛可能回了驻地。 旁边病床的两位病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话,她眼皮子困得打架,却忽然因为东西嘭地摔到地上的声音被迫醒来,阿罗烦躁地拧拧眉,拍了拍海蒂背脊,想着还好这两孩子睡得深没被吵醒。 她慢腾腾打了哈欠,热风从窗外吹进来,头顶的电风扇持续地转动,伴随着风扇呲啦呲啦的声响,那两位病人的说话时越来越夸张,蒋新罗面无表情地盯着窗户,同时想着怎么拿拖鞋塞他们的 分卷阅读13 嘴。 第7章 门口冷不丁响起刘湛低沉沉的声音,他对那两位病人说能不能安静点。嗓音锐利深厚,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身威慑,他们自然怕了,都没吭声,毕竟谁也没那胆子挑战带枪的现役军官。 蒋新罗侧头望过去,两人刚好对上眼,阿罗心脏一动,立马挪开视线,忽然有些紧张,她依旧轻轻拍着海蒂的背脊。刘湛已经走近后,阿罗已经迅速整理情绪,抬头很轻声地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他没听清,只能屈伸弯腰下去,将耳朵凑近她嘴边,刘湛说我刚刚没听清。 她抿了抿嘴:“……你不是回去了吗。” 刘湛将脸正对着她,最后淡淡笑起来:“我们俩发现的,不能让你一个人负责。”随后他站直身板,伸手探了探罗姆的额头,所幸已经开始逐渐降温,他松了口气,转身却见到她有些挣扎地坐在板凳上,猜测可能是腿麻了。 刘湛凑近把海蒂轻轻抱起来后放置到旁边小木床上,转身只见她已经如同大赦地站起来伸展四肢,她那么僵坐了两小时,这两小时他回了趟驻地,对此刘湛倒有些愧疚:“困了吧。” 蒋新罗轻咦声,刘湛这种关心态度她忽然觉得有些新奇:“……有点。” 刘湛看了看墙上时钟:“我送你回去。” 她点头,回了谢谢。 临走前刘湛特意嘱托同病房的那两位病人帮忙照顾那两孩子,虽说是拜托帮忙,但语气上有些恐吓的意味,蒋新罗觉得是自己多想,直到两位男性病患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离开医院的路上,阿罗说:“刘先生你很喜欢孩子吗。” “不太喜欢。”刘湛反应依旧冷淡,“别喊刘先生。”他一直不太喜欢别人称呼他刘先生,刘湛觉得“先生”真有些硌,如今却被一姑娘叫得像个文人,蒋新罗应声,想了想:“……刘湛还是维恩?” 刘湛拉开后车门,瞥她眼:“都可以。” 蒋新罗点着头,坐上车后,脸转过来对着他咧嘴笑起来:“那我轮流喊吧。” 他顿了半秒:“……随意。” 路易斯对于维恩亲自开车送她回旅馆的事情感到非常惊讶,毕竟维恩并不是那么会关心的男人,至少在路易斯的印象里,他并不是那么随和的军官……今天是决定转型了吗,路易斯对着他发出一声哇哦的感慨:“看来你意识到了提前养育下一代的重要性。”嗯,路易斯的思维跳跃一直很大。 旁边的蒋新罗差点把嘴里的伊兰红酒喷出来,她只是猛烈呛了几下,脸就红透了,路易斯还说她的脸像极了冬季泡温泉的红脸猴,阿罗没说话,她左手捂住嘴呛了呛,右手打一下了对方背脊,路易斯吃疼:“下手这么狠。” 同时间的刘湛手晃着酒杯,抬眼望住蒋新罗离开的背影,迟疑两秒,眼睛挪向对面的路易斯:“你思维跨度真大。” 路易斯表情微妙:“你反应真迟钝,是不是上头了。” 他摇头:“明天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你又不想收我。”路易斯感慨一声,“艾蕾很忙,我打算在附近找找有什么像样点的工作。” 刘湛:“我不是说了吗,洛克斯对你有兴趣。” “想打架直说。”洛克斯那么大的官还对他有兴趣?摆明了是个幌子,路易斯对此嗤之以鼻,想把酒杯抡到他脸上,当然这只是路易斯的臆想,毕竟要是真抡到对方脸上,可不是单单被打那么简单,可能还会被扔出酒馆,虽然维恩从来没有过这样粗暴的举动。 随后的周五,她获得小学学校校长的许可,进入学校试图拍下平常学生上课的景象。三个月前处于战争期间的伊兰城,这所学校被武装分子占地为穴,所有桌椅都是最近才配了全新,一楼是三四年级的教室,有五间教室,一间教室差不多有二十几个孩子,靠窗几个孩子看见正举着相机的蒋新罗,很开心地对着镜头摆了V的手式,当时几个孩子咧着嘴笑,还有几个孩子严肃的绷着脸,她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后,对着那些孩子弯嘴笑起来。 下午的时候,天气燥热,她就坐在二楼走廊长椅上整理照片,即使热汗浸湿黑色T恤,偶然间听见外面操场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她站起来,目光朝声源望去,触及到那群孩子的相互追逐打闹的身影,她心神微微放松下来,兜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发现是很久没有联系的蒋琛岳。 蒋琛岳成为伯克集团董事长已经长达2年,姐弟俩偶尔联系几次,其中大部分都是弟弟劝她回国的意思。阿罗接通电话:“有事吗。” “你在瓦尔达?” 蒋新罗愣住,随后笑起来:“佩斯告诉你的?” 蒋琛岳直入主题:“下周回来,母亲忌日。” “看情况吧,不有你们吗。” “蒋新罗。”对方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你想在外面浪到什么时候,非要把自己作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才回来么?” “……”蒋新罗换只耳朵讲,“多久没见了都不知 分卷阅读14 道喊一声姐?你是当了老板后脑子混了吗。” 对方沉默良久:“你不回来,我只能派人强行把你拉回来。” 蒋新罗话没说出口,对方直接挂断电话,阿罗听着手机嘟嘟嘟的声响,她咬咬牙,低头安静地塞进包里,转身走下楼道。思绪太乱,走楼梯的时候没顾上速度,导致直接踩空人身朝前方倾倒,她迅速抓住楼梯护栏,所幸脑袋没撞上地面,只是脚疼,松了口气,在楼梯上蹲了一分钟,疼痛缓过来后,站起来下楼。 走出教学楼层,接到某通电话,以为又是蒋琛岳,心情烦闷地拿出来接通,语气当然不太友好:“你还有什么事?” “……”对方陷入短暂的沉默,阿罗根本没心思考虑对方究竟是不是蒋琛岳本人,嘴巴已经非常流畅地开始发脾气:“连招呼都不打,还说派人抓我回去。”她笑出一声,“蒋琛岳,我看你是在那位置上坐踏实了,忘记我怎么把你拉扯大的吧?” 对方似乎又顿了顿。 “你好。”砸进脑袋的是她过于熟悉的低沉嗓音,她脑袋炸了炸,就好像一枚□□投射在平原上引起连续天破地裂的反应,蒋新罗迅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呼吸不太顺畅,呼吸确实不太顺畅,因为对方并不是蒋琛岳,而是刘湛,她轻轻啊声,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怎么是你。” “罗姆上午刚出院。”对方停滞半秒,语气缓和地说,“兄妹俩被他们的阿姨接回了家,现在住在特科街区,有时间你可以去看望他们。” 蒋新罗应声,斟酌两秒:“抱歉,我以为是蒋琛岳。” 虽然他不认识蒋琛岳,但大概是个让蒋新罗不省心的家伙吧,刘湛粗略想着:“我想我只是运气不好。”刚好撞到她的□□口。闻言,蒋新罗总算笑出两声,又说两句抱歉,于是来来回回又讲了两句后,两人说再见,于是挂断。 翌日下午,她结束工作后告别修女,却发现脚踝后跟破了皮,血凝固在红肿的伤口上,这并不是鞋子的问题。蒋新罗想着去附近店铺买双新鞋,远处人流忽然朝着萨克街方向拼命逃离,意识到可能是恐怖袭击,她迅速往事发地点跑过去,此时只听见不远处嘭地一声爆破,火光冲天,一栋大厦瞬间破碎倾倒。 警鸣声响起,人流四处逃窜,尖叫声、哭声、汽笛声,灰尘宛如沙尘暴向四周扩散,她站到高点企图将那一幕拍下来,结果隔壁一栋大楼也遭到炸.弹轰.炸,翻滚下来的石块很快殃及到她,蒋新罗架起设备很快逃离,此时已经有两队附近的巡逻士兵赶到现场,是杰森他们。 杰森很高兴再次见到她,虽然场合明显不对,还没顾上说第二句话,就被马库斯拉到了前线,前方开始交战,据指挥官了解,这次恐怖袭击所炸的大楼都最近新开的经济商场,人流量很多,内部死伤并不清楚。 她试图往前线靠近的时候,却被冲撞出来的男人撞到臂膀,她身体不及躲避,脚踝被旁边的尖锐钢筋勾破血肉,她闷哼声,眉头紧拧,忍着疼地伸手扶住墙,慢慢抽出钢筋的时候,眼睛里立马塞满了泪水,实话实说,蒋新罗是个非常怕疼的姑娘,她蹲下去伸手摁住不断冒血的伤口,牙关颤抖地,紧紧咬着。 好疼,脚不会废吧。 刘湛接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前线局势已经大幅度偏向守卫军,多数武装分子被当场击毙,指挥官还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放假还把你叫过来,本来以为没那么快结束的。” 刘湛摇头,却偶然看见像只刺猬蹲在不远处的蒋新罗,告别指挥官后他小跑过去,才发现她左脚在流血,刘湛弯下腰很快拖住她肩膀,蒋新罗似乎一愣,接着抬头,映入他视线的是一张红着眼睛的脸。 她在哭。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第8章 这是刘湛第二次见到她哭,第一次是在扎克城,李教授他们遭遇袭击,蒋新罗紧紧揪住他手腕说先救救郭露。她的手颤颤的,连声音都是颤栗的,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些敌军肆无忌惮的、向他们发射过来的炮火,刘湛将她护在身下,随后拽着她拉到某处隐蔽的地方,他说:“你待在这里。” 姑娘紧紧捂住耳朵,泪水不停地从眼眶冒出来,她用衣袖抹抹泪,说话停停顿顿地问他你会不会死……你别死…… 明明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她却让他别死。因为就在前一分钟,坐在蒋新罗旁边的一位学生被子弹打穿脑袋,那位学生双目睁得很大,鲜血不断流出脑袋,那一幕蒋新罗根本忘不了,她记得那天上午,同学们还在讨论周末去扎克城夜市享用美食的约定。 扎克城那战是蒋新罗第一次真正近距离面对恐怖袭击,她忘不了那次场面,一年里她在各国流转旅行,企图忘掉瓦尔达的一切,可当阿罗再次回到瓦尔达这片土壤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原地兜圈。 刘湛五指握紧她手腕,眉头微微拧着:“我背你去医院。” 她紧紧捏住对方手腕顺着站起来,只是时不时扯到伤口,阿罗脸色逐渐发白,蒋新罗轻轻说了句抱歉,接着拿 分卷阅读15 衣袖胡乱地抹抹泪:“我这个人有点怕疼。”阿罗揪住他五指的时候,相贴的手心开始不断冒汗,但他依旧紧紧牵着阿罗,刘湛微微笑了下:“看出来了。” 随后刘湛抱她去了附近的冯兰医院,医生说还好没刺穿筋骨,休养几周就会恢复。那时候刚结束包扎,刘湛偏头望过去,只见到阿罗坐在病床上,抬手抹了抹脸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擦的是泪还是脏东西,她也刚好望过来,表情有些窘迫。 刘湛走过来,把通讯手机递给她:“你的。” 她接过道谢,想了想,再次说了同一句话:“谢谢。” 刘湛沉默半秒,说没事,接着转身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她,再那么仔细看她的时候,只见姑娘的脸上占着小块灰,他伸手,不自觉地去碰触那块地方,直到视线偶然间与她漆黑的眼眸撞上,刘湛猛然回神,很快抽回手,也许是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蒋新罗却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他应声:“我去拿毛巾。”刘湛转身很快走出病房,直到那位栗色头发的护士颇为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体贴,蒋新罗听不懂本地话,只能哈哈地点点头说yes,即使她对那位护士眼里表露的暧昧稍有迟疑。 刘湛刚走的五分钟,病房里其他病人忽然开口合唱起来,一台陈旧的磁带播音机放着惠特尼的老歌,护士就会进来提醒他们禁止大声喧哗,一位瘸腿病人发出上帝的一声感慨,说不让我们唱歌会郁闷死的,护士很严肃地伸手指了指对面尚在昏迷的一位年轻小伙子,做出了安静的动作。 谢源总算找到她所在的病房,一路拄着拐杖冲进病房,蒋新罗以为他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才会赶得这么脸色焦急,当时还特别感动来着,结果对方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和刘湛什么情况?” 蒋新罗可能有些没缓过来:“什么?” “刚才丽斯告诉我说你是维恩的女朋友。”谢源像是特别不敢相信的脸,他缓缓坐到板凳上,一副打算与她深聊的态度。 蒋新罗看他这幅态度,分明就是一脸“维恩怎么可能会看上你”的表情,她眉头微微挑起,给自己打了打气势,想糊弄他:“我看你以前也没这么八卦,今天转性了?” 谢源倒是摆出一脸凝重表情:“我只是有点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假性。” “当事人就在这里你还要怎么怀疑。” “这可拿不准。”谢源摇摇手指头,随后双手撑住膝盖身体前驱,很小心翼翼地同她讲悄悄话,“大姐,你以为能骗得了我?” 蒋新罗面目冷静地盯着前方乳白色的墙体,随后视线挪到谢源那张欠揍的脸,最后扯扯嘴角,速度很慢地说:“你说不回国的原因是不想继承家产,我看你是为了躲那些前女友,噢,我记得有一位学姐,到现在没结婚。”阿罗朝着他微微笑着,“这让我想到了望夫石。” 谢源轻轻呵声:“那你总算知道我不想和你结婚的决心有多强烈了吧。” “知道。”蒋新罗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你以为我多想和你结婚似的。” “呵,我宁愿随便找个人结婚也不想和你定那个什么娃娃亲。” 蒋新罗瞥他眼:“你以为我想和你定吗。” 谢源啧声:“这话说的,难不成你就有可能和维恩订婚吗。” “怎么不可能。”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谢源抬头,看见立在病房门口正踌躇不知道该退该进的事件主人公,他昂昂下巴,继续给她下套,“那你问问刘湛成不成,总不能你答应他没答应啊。” 蒋新罗假假地笑起来:“这事儿你还需要问他吗。”她示意自己闭嘴赶紧闭嘴吧,别再挖深坑给自己跳了。 于是谢源忽然大笑起来,激动得连手边的拐杖都掉到了地板上,旁边病人发出不满的嘀咕声,谢源根本不管他们,只是扭头瞧着门口说:“阿湛,阿罗说是你女朋友,你俩什么时候成的?” 蒋新罗听到这话震惊得差点把苹果肉卡在喉咙里,她拍拍胸脯后非常冷静地坐直身板,即使她说的那些谎言将被刘湛揭露,她还是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对此谢源还挺佩服她临场不乱的心理。 刘湛走进病房后,先将毛巾递了给她:“先擦脸。” 她接过后,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但谢源那家伙依旧为自己再次取得胜利的事情在不断嘚瑟,谢源还问他下周一是不是准备离开伊兰了。 刘湛摇头:“暂时没那打算。” 谢源却依旧用笑脸对着他,仿佛在问他你们俩的关系究竟是不是真的,刘湛只是觉得头大,已经开始考虑措辞应该如何否定“她是他女朋友”这个问题。 蒋新罗觉得待在这里非常尴尬,于是拿着拐杖下床准备离开病房,室内播音器持续地放着老年代的不知名歌曲,她站起来之后,耳朵嗡嗡地响,刘湛站起来准备搀扶她的同时,向谢源解释:“蒋小姐并不是我女友。” “……”天知道蒋新罗听到这消息后有多炸,甚至是难过,只能说刘湛是块死木头,连这个忙 分卷阅读16 也不肯帮。她面无表情,却有脾气地甩开刘湛的手,“没关系,脚不严重。” 刘湛表情愣怔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纳闷,却没问谢源,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谢源不是蒋新罗的未婚夫,而是死对头……也难怪,刚才拿他当挡箭牌,却被当面戳穿,她能不气吗。想通后,刘湛才无奈地笑起来,此时窗外传来汽笛声,是杰森他们在外面等着,他迅速带上手套:“走了。”转身,迅速翻窗而出。 第二天,莉薇总算赶到伊兰城,见到蒋新罗的时候感慨声:“怎么几周没见就这么狼狈了。”蒋新罗表示自己也没办法,谁让她到哪都能遇到袭击,莉薇笑起来,“你怕不是有危险体质。” 莉薇听谢源讲起昨天那件关于蒋新罗的丑事,她当场就把谢源骂了又骂:“你当蒋新罗好欺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你不想和阿罗结婚也就算了,还到处张扬,人家阿罗什么时候张扬过,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看你不应该当记者,而是应该当我的脑科病人。” “……”那天,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谢源硬是没找出半句话反驳莉薇。 第五天的傍晚她始终睡不着,对面病人在打呼,对面的隔壁的也在打呼,就算捂住耳朵也没用,蒋新罗睁眼,视线盯着天花板,天花板就像谢源那张肆无忌惮的笑脸,这几天,想给谢源两巴掌的冲劲愈演愈烈,呼噜声依旧在持续不断地打响,没有一点变化。 但阿罗注意到门被人推开,刚开始以为是护士,她慢慢闭上眼睛,直到脚步声在她旁边停下来,发觉不对劲,又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高个子的人影,她惊了惊,身体往后挪,直到她嘴巴被人捂住,对方低下头说:“是我。”熟悉的嗓音。 蒋新罗愣愣地盯着他那张脸,刘湛终于松开手,坐在她旁边板凳上:“脚还疼吗。” “不疼。”她也是轻轻回答。 “听说你明天出院。” “嗯。”蒋新罗垂眼,作势睡眼惺忪的表情。 “困了吗。”他说话依旧轻微,和白天那副严肃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阿罗点点头:“有点。” “抱歉。”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觉出现问题,蒋新罗眼睛睁大,望住他一半被灯光掩盖的侧脸:“为什么道歉。” 刘湛抬手摸了摸鼻子,可能是觉得内疚,视线挪到她的左手上:“那天的事。” 他指的是蒋新罗,蒋新罗缓缓摇头,但对于刘湛竟然会道歉这件事还是有些惊讶,她又继续摇头:“我应该抱歉,明明是和谢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扯上你。” 刘湛缓缓微笑:“那就好。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你认识佩斯吗。” 蒋新罗觉得佩斯这事儿有些玄乎,肯定是蒋琛岳派他过来抓自己回国的,她摇头:“不认识啊。” “真不认识?” “不认识,你朋友吗。” 刘湛沉吟片刻:“算是。” 双方陷入沉默,2分钟后,刘湛忽然问她现在能不能独自走路。 “还没试过,但医生说伤口差不多恢复,可以走了。”她有点懒,能躺着不走着。 刘湛问她:“现在要不要试试。” “……会不会吵到他们。” 刘湛总算笑起来:“放心,雷打不动。” 蒋新罗撇头望住他那对眼睛,导致思维往往没办法十分完整地表露,她心脏跳得很快,这很奇怪,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她摸摸脸颊,脸颊也微微烫着。刘湛未曾发现不对劲,只是扶着她来回走了一圈,最后他准备松手:“我松手了。” 她点头。 刘湛松手后,她走了一圈后,牵扯到伤口,她拧眉,身躯向左侧倾倒开始失衡,刘湛上前迅速握住她手腕,她脑袋顺势跌进对方硬实胸膛,搁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炙热温度、以及有力的握度。 最后蒋新罗发现自己脸真的很烫。 第9章 刘湛将她扶好,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还行吗。” “……没,没问题。”可能是觉得尴尬,蒋新罗弯嘴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脸颊,有点烫,她似乎真有些紧张,但常人看不出来,蒋新罗冷静下来后,抬手指指病房门,“我现在挺想去酒馆的。” 刘湛着重思考了一番,觉得如果婉拒蒋新罗的请求,对方可能会闹脾气甩他的手,他嘴角没有丝毫笑意:“现在不行。” 蒋新罗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回答,点了点头:“谢谢你来探望我,维恩,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姑娘脸上笑眯眯地冲着他摆摆手告别,这让刘湛很明显地怀疑她是不是要独自去深夜酒馆,虽然这根本与他无关,刘湛迟疑半秒:“至于佩斯。” 蒋新罗脑袋蹦出一个问号,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认识他。” 刘湛脸上依旧没有笑意,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佩斯交给我的,让我看着你。”照片里是她和佩斯,很明显两人是认识的照片。是路易斯在偶然间拍的二人合照, 分卷阅读17 当时她和路易斯正在寒风刺骨的雪乡度假,是佩斯找上门,直言蒋琛岳要让她回去,蒋新罗正是热烈向往着自由,并不想回国,路易斯阻止了佩斯,说他不能这样粗暴地对待女士。 如今佩斯外出有事才摆脱刘湛,也难怪了……大晚上不睡觉跑医院,佩斯是怕她逃了不成。但蒋新罗没想到的是,刘湛竟然会答应佩斯的请求,毕竟他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狐疑地想了想,换了另一种站姿,企图说服对方:“维恩,我不知道佩斯和你说了什么,但我觉得你们侵犯了我的自由权。” “我知道。”他顿住,似乎在为自己现在这种行为找恰当说法,末了,刘湛才开口,“也许我有点多管闲事,但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只是在逃避。” 蒋新罗眉头微微挑起,嘴角依旧挂着笑:“你也觉得,我在逃避蒋家。” “如果不是的话,抱歉。”这是刘湛第二次说抱歉。 她已经冷静下来:“我觉得今天你可能会对我说三次抱歉。” “为什么这么讲。” “因为你打扰到了我睡觉。”此时此刻,蒋新罗已经把他和佩斯蒋琛岳一同列入了黑名单,她转身坐回床上,左手拍了拍床铺,进而抬头,对着他笑起来,“刘湛,难道你今晚想在我这里留宿吗?” 显然刘湛不吃这套,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你好好休息。”就此转身离开病房。 蒋新罗卸了所有防备,整个身体躺回床上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刚刚我在胡说什么啊。她有些懊恼地翻了身。 此时莉薇值班完毕,摸索着病房来找她,蒋新罗看她一身红裙子的艳丽装扮,就知道莉薇是来邀请她参加杰尼斯家的舞会,蒋新罗无奈地耸耸肩说:“莉薇,我没有漂亮的裙子。” 莉薇却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一件黑色蕾丝边连衣裙,还是无袖的那种,她说:“我给你备好了。” 蒋新罗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我困。” “舞会有帅哥,有一位是我表弟,金发蓝眼。” 蒋新罗慢慢坐起来:“我去换裙子。” 她们最后抵达那场舞会,杰尼斯家大业大,直接在城内大剧院举办舞会,桌子上堆满了酒水食物,这简直是她半年来见过的最为丰富的晚餐。一位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士正在舞台上弹奏钢琴,舞台下正中央,在一连串灯光的照耀下,男女结伴在舞池跳舞,莉薇说她不用紧张,这只算是杰尼斯的小型派对,看你穿着这条裙子,真漂亮,就是可惜你的脚,现在只能穿拖鞋。 没办法,要是强行穿高跟鞋,脚可能会废。 偶然间,看见马库斯站在不远处,正举着酒杯大饮,一身十分体面整齐的军装,她想着,动了动左脚,然后慢慢凑过去打招呼:“嗨马库斯,你也来参加舞会的吗。” 马库斯似乎很高兴见到她:“嗨阿罗,你脚好些了吗。” “好多了,杰森他们是不是也来了。” “是的,他们正在向小姐们邀舞。”马库斯指了指方向,随后惊讶地噢声,“刘湛也来了,但他这次迟到了。” 她侧过身子,望到站在门口的刘湛,他也身着军绿服装,抬步走进门后,视线悄无声息地挪到她这边来,同时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蒋新罗会在这里出现,毕竟一小时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需要休息。 男人慢慢移开视线,似乎打算把她直接无视,对此蒋新罗情绪倒有些微妙。刘湛与这家主人握手打招呼,他说很感谢杰尼斯能邀请他们。刘湛优雅礼貌的言行举止,与平日里扛枪打架的状态丝毫不同,倒不如说是完全不同的人。 莉薇很快将她的表弟拉了过来,互相介绍的时候,那位金发男霍克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霍克是位真实的绅士,他不像刘湛,刘湛是装出来的绅士,她这样想,但霍克就不一定了,比如他向她问好的时候会微微弯下腰,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吻……即使蒋新罗并不喜欢被人亲手背,她还是没吭声。 霍克邀请她跳舞,蒋新罗摇头说抱歉:“我脚受了伤,不能跳舞。” “没事,蒋小姐,你完全可以靠着我,不需要费力,我节奏会很慢。” 也许是受美男蛊惑,又也许是其他原因,她最终还是和霍克一起走上舞池中央。蒋新罗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舞会,对此她很熟练地扶住霍克的腰板,当霍克的掌心覆住她背脊时,只觉得被一块热毛巾敷住了,跳舞过程中,确实是霍克一直在使力气,她完全不需要费脚力,这样礼貌优秀的男孩子,蒋新罗倒是很好奇对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女伴。 对此霍克做出解答:“我父亲是很严格的人,他遵守家规,觉得我们不应该随便在社会上乱交女朋友,因为他只喜欢温柔的女人,我母亲就是十分温柔的女人。” 听完这句话,蒋新罗的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霍克并没有完全觉醒自我,他现在只听令父母安排,父亲让他找温柔的女性,那他就找温和的女性,虽然这点并没有任何错误,但选择权始终在自己手里……而且她自己并不是一 分卷阅读18 个温柔的女性。 蒋新罗微微笑了笑:“我想你错了霍克,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我本质上并不温柔,只是你看起来是那样的。” 霍克惊讶地噢声:“但我觉得你很有趣。” “多谢夸奖。”她忽然有些累,“我想下去歇会儿。” 霍克适时地露出他洁白的八颗牙齿,挽着她走出舞池后,蒋新罗抬眼,发现他站在她旁边,手举着酒杯,正在和某位客人交谈,昏黄灯光下,他的眼睛亮黑亮黑的。 她并没有发呆,也没有多想,也许是那位女客人在思考事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女客人冷不丁转身,手中酒杯撞上她肚子,导致液体直接倾洒出来,她能躲开这些液体,全靠刘湛迅速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蒋新罗根本没反应,回神后,她背脊已经紧紧贴住了他胸膛,对方鼓动的心脏,有规律地通过身体传达给她,她喘了喘气:“谢……谢谢。” 刘湛没吭声,慢慢松开她后,继续与那位军官聊天。 也许是因为再次受到无视而终于感到愤怒,蒋新罗转过身,抬头望着比她高一个脑袋的男人,她情绪不佳,慢慢问他:“你怎么无视人。” 他还是没吭声,目不斜视,与那位军官碰酒,嘴角挑着淡淡笑意。 蒋新罗咬住牙槽,很气愤地抬起左脚踢了他小腿,冷哼声后,转身迅速离开舞会现场。 刘湛撇头瞧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蒋新罗不痛不痒的一脚,导致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然而那位军官却笑着说你朋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你没理她。 他微微笑了下,说也许。 那位军官说,不能让那位女士单独离开,维恩,你还是送送她吧,噢,记得微笑。 这位军官似乎也清楚刘湛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无论无何,维恩总是需要找伴的,虽然他性格冷淡了点,不管对男对女,态度也不行,但维恩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士兵。 刘湛很快离开舞会,最后终于在附近市场找到了蒋新罗,她蹲在原地,正拿手捂住伤口,这种原因很明显,是刚才跳了太长时间,刘湛半蹲下去牵住她手臂:“不是说睡觉的吗。” 熟悉嗓音砸进她脑袋里,蒋新罗根本来不及反应,她抬头,愣愣地盯住他那张平淡的脸,她静静地问他:“你为什么出来。” “我的长官对我说,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市里闲逛。” 她想好措词,慢慢回答:“那你的长官真的是一位十分贴心的男人。” 刘湛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她的回答:“出来接你的人是我。” “刚才不理我的人也是你。”蒋新罗确实是个十分记仇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一码归一码,难不成在做所有事情之前,都得优先考虑对方是她救命恩人吗。 刘湛似乎是被逗笑的,他嘴角弯起来,眼睛微微弯着,他对那句话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扶她起来:“我送你回医院。” “我脚疼,走不了。”她这句话明显就是“你背我或者你开车送我”的意思。 刘湛缓缓呼出一阵气,语气竟有些无奈:“我开车送你回医院。” 第10章 按照言情剧来讲,作为男主往往会选择撇下开车送女主回去的想法,主动提出我背你回去,因为肢体接触更容易增加彼此间的好感度……虽然这仅限于有情商的男主,对于刘湛的评价,周围人都说维恩是块木头脑袋。可想而知当有人向他推荐姑娘的时候,本人反应是有多直了。 车窗大开,热风巧妙地吹进车内,蒋新罗高高望着夜空,能看得见星星,但很少,她只是在考虑,没和莉薇打招呼就直接离开,莉薇明天肯定会来找她算账,蒋新罗想得背脊发凉,她抬手摁住乱飞的头发,问他:“多久没回家了。” “一年多。” “父母不念叨吗。” 他微微笑起来:“经常念叨。” 蒋新罗点点头:“那你在这里几年了。”总觉得是在查他户口,但两人不说话怪尴尬的,她抬手挠了挠头。 刘湛低低应声:“不清楚。” “那应该很长时间了吧。”她问,刘湛一言不发,当蒋新罗偏头望向他的时候,男人嘴里喃喃说不怎么长,他似乎也在苦恼自己是几几年来到瓦尔达驻守边境。蒋新罗的脑袋向后靠住,闭目,微笑,除了缓缓行驶的车,拂过脸面的热风,还有男人轻轻的呢喃声,静了良久,她说你们的入境证不是有记录吗。 是这样没错,但蒋新罗好像一副铁了心想知道他究竟几几年来瓦尔达的,但这么无聊的事情他肯定懒得搭理,蒋新罗这样想过,直到他从右兜里拿出钱包,目不斜视地丢到她怀里后继续开车:“应该在包里。” 她有些惊讶地张张嘴,手指拿住陈旧的黑皮钱包后,慢慢解开扣子:“……我以为你不会理我。”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这问题很无聊,而且你在舞会上就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态度。” 分卷阅读19 刘湛眉头微微挑起来,因为他发现蒋新罗生气的时候语速会非常快:“应该两三年。至于舞会,我确实不想理你。”这两句都是大实话,即使蒋新罗听到后的表情显得尤为郁闷,她问他:“难道我很讨厌吗。”姑娘慢慢扒开钱包,在最里层找到了那小绿本,她拿出后轻轻啊声,看了眼,“是入境证,噢,你来3年了,” 他轻轻嗯了声,车在三路口拐歪后,终于抵达医院,刘湛将车停靠在马路旁边:“到了。”他不经意地撇头,看见蒋新罗难以言喻的表情,蒋新罗问他:“你回答的是讨厌我这个问题还是你来了3年这个问题。” 刘湛作势认真想了两秒,左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淡淡地望着她看,本来想回答,蒋新罗却迅速下车,离开前只是朝后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可惜“并不是讨厌”这句话,当时他没有说出口。 出院后第三天,谢源去住所找她,他的腿已经好了大半,至少现在不用拐杖就能走路,蒋新罗只是假惺惺地感慨声:“我以为你会装死到明年。” “我还是有活儿要干的,要不然我工资还要不要啦。”谢源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吃着他给阿罗买的苹果。 当谢源从她嘴里得知蒋琛岳要抓她回去的消息时,当场笑了起来,他问他究竟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啊:“你明明是老大,却被老二逼得四处逃亡,哎,这种情节我也只在小说里遇见过。” 蒋新罗没回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伊兰,谢源躺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在那儿啃苹果,她回头白他眼:“我要是回去了肯定也把你带上,你知不知道谢叔叔很担心你。” 谢源嗤声:“他担心什么鬼。” 她顿住,脑袋里忽然想起谢叔叔躺在病床上的情景,心里直接翻出一股难受,谢叔叔很快就会离开了,但她还是没办法让谢源回国,她深吸口气:“你就不担心叔叔吗。” 谢源无所谓地笑起来,像是在说一件和他毫无瓜葛的事情:“你看我像是担心他的样子吗。” 蒋新罗压住牙槽;“谢源!” “蒋新罗。”他面目冰冷地望着她,“我家的事你别瞎管,真当自己已经嫁进来了吗。” 谢源言语犀利冷然,随后的她并没有表现出过激情绪,反倒是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把手里的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囊后,她淡淡地说:“……你爸查出胃癌,晚期。”蒋新罗提着背包直接走出房间。临别前,两人连声互相的再见都没说。 小时候谢源是个十分乖巧的胖孩子,他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小少爷,还很懦弱,保护他的是蒋新罗,蒋新罗还得保护蒋琛岳,遇到两个弟弟一块大哭的时候,蒋新罗感受到了“一个头两个大”的意思,因为她父亲经常把头大挂在嘴边,因为那些每天都处理不完的公司业务。 导致谢源的世界崩塌的原因,起初是他母亲吃了一瓶安眠药后再也没醒过来,最后的导火线是谢叔叔准备二婚,这对谢源的打击很大,认为母亲的死就是和他们有关,所以谢源讨厌透了他父亲,宁愿在外面租房子吃苦也没回家,最后谢叔叔说他不准备结婚了,但谢源还是没回去。 蒋新罗知道谢源的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总该变了。就在前几天,她向谢叔叔指明谢源还活着的时候,谢叔叔连说了几个好,虽然没有面对面地讲话,但她知道叔叔已经老泪纵横,她也知道那位父亲很想念儿子。 她盘腿坐在树荫底下,绿叶磨碎了阳光,在她脸上忽闪忽闪的跳动着,蒋新罗吃完最后一口冰棍,看见海蒂很高兴地跑着过来抱住了她,嘴里还说出了不怎么准确的中国语言:“姐……姐姐……” 蒋新罗很惊喜地笑起来,郁闷的心情很快烟消云散,她伸手摸住海蒂的脑袋问:“哪位老师教你的。” 海蒂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海蒂对着她咧嘴笑起来,眼睛也笑得眯成一条缝,可见海蒂真的很喜欢她,女孩抬手指指水泥路斜对面停靠的某辆悍马车。 她抬头望过去,只看见大开的后座车门外,露着一条长腿,而车座上坐着的那个男人,他脑袋往后靠着,脸上盖着一叠报纸,应该是在睡觉。 阿罗越看越眼熟,此时海蒂拉着她去见人,走近后,她看到胸前挂着的狗牌,上边刻着“维恩”的称呼以及其番号。 蒋新罗没恶趣味直接喊醒他,只是在他旁边观察了几秒,直到他脸上的报纸被风缓缓吹开后,在落地之前她轻易地接住了报纸,再抬眼,只见刘湛睁着眼平静地和她对视,她愣了下,心脏加速跳了两下:“不,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吧。” 刘湛坐直身板,接过她递过来的报纸:“谢谢。”刚睡醒的朦胧沙哑嗓音,她听得耳朵直直泛痒。 蒋新罗紧张到视线挪到别处,直到海蒂再次牵住她的手,好像在说你看这就是教我的老师。阿罗摸住她软软的金色头发:“你教海蒂学中文了?” 他轻轻嗯声,抬手揉了揉眼睛,现在依旧是疲惫的状态:“只教了几个。” “比如说姐姐?” 刘湛撇头 分卷阅读20 ,手没放下,一只眼睛被手挡住,另一只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他再次应声。 蒋新罗弯嘴笑起来,连眉眼都是笑意,他迟了两秒,手撑住车顶后直接下车,顺手关上车门,阿罗只觉得一个黑影从眼前压过来,顺势遮挡了大部分刺阳,她昂着脑袋感慨声:“还能当遮阳伞。”真便利。 此时刘湛已经清楚感受到来自她内心“你是个遮阳伞你真便利”的想法,他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看你这身行头是准备离开伊兰了吗。” 蒋新罗点头,又咧嘴笑起来:“可别追我啊,佩斯给你什么好处你这样阻止我离开。” 他顿了很久:“我好像没阻止你。” 杰森夸张的大嗓门从后面传过来:“阿湛,你居然在和蒋小姐说话!” 旁边士兵哈哈笑两声:“得了杰森,维恩为什么不能勾搭人家姑娘。” “对啊,人家姑娘多好看啊。” “咱们维恩到现在都没交过女朋友,你别扫兴啊杰森。” 蒋新罗听得耳根子发红,即使表面镇静自如,佯装什么都听不懂的表情,她伸手摁住乱飞的头发,想起今天高温好像有三十五度,真的好热啊,一会儿再去买根冰棍。 刘湛微微拧眉,有些无奈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朝他们喂了声,杰森他们立马识相地止住笑声。 蒋新罗微微抬头,看见他胸前的狗牌微微亮着银光,她忽然觉得有点伤感,但说不上来原因,阿罗望住他眼睛:“刘湛。” 男人低头,与她的视线交错,姑娘向他郑重地伸出右手:“很感谢你,当初救了我。” 他迟疑半秒,最后终于伸出左手,双手交握。 杰森有些不满:“阿罗,我们也救了你呀。” 蒋新罗扭头朝着他笑起来:“那你接受握手的感谢吗。” “我不要握手,我要拥抱的感谢。”因为杰森过于不要脸的请求,导致直接被马库斯拍了脑袋。 当时刘湛依旧站在原地,只要蒋新罗挪了位置,阳光撒到她身上的时候,他都会表现出十分不经意地移动位置,遮住那片烫人的阳光。 第11章 依旧热夏,路易斯在某家小型医疗机构工作,偶然听人讲起今天她要离开的消息,“偶然”的是因为谢源不经意透露给了他,当时他正在给某位病人扎针,路易斯并没有被惊讶到:“她要走没人拦得住。” 下午蒋新罗坐直升机一路赶往机场,于是她就这样,暂时结束了瓦尔达的旅程。 为期8小时的返程,她坐在座位上检查照相机内存,偶然翻到了刘湛的背影照,所幸,就这样没有被他发现删掉,她看久了,就笑了起来,想着真是奇怪的缘分,折腾这么久,告别的时候连个合照都不许拍,该说他公事公办,还是该说他不近人情,又或者是两者兼得。 蒋新罗并没有告诉蒋琛岳自己回国的消息,当天下机后天还没亮,她下到停车场,驱车回了家,是她私人屋子,五室一厅的公寓房。 搁下行囊后,连衣服都懒得换,人扑腾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袋里迅速闪过很多片段,阿罗依稀想起那个男人用宽厚结实的背脊将她护在身下,以及胸前那枚银光铁牌,直到她闻见被子里传来的潮湿味……也难怪,她想起自己已经三四个月没真正打扫了。 她第二次醒来已经过了十点,终于爬起来,把一床霉味的单被晒到阳台,凉风腾腾地吹过来,初阳上升,光芒普照大地,平静的日出与瓦尔达全然不同,阿罗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入浴室洗澡,换衣服折腾了十五分钟,打开手机准备迎接可能十几条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果然打开后,叮叮叮的震动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索性再次关机,穿鞋出门。 她驱车驶过十字路口,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尧城中心欢迎你”的字样,所经过的街道人流越来越拥挤,红绿灯也越来越杂,等待的时间,蒋新罗补妆,拿出包里口红,很快抹了嘴唇,绿灯放行,驱车继续赶路。 今天的打算,她本来想去见郭露,后来想想,觉得报社那边的事情也需要处理,就比如赵北秋,那位报社女老板正在面临破产危机,一周前赵老板还打电话向她大肆哭诉报社即将倒闭的坏消息……即使赵北秋的公司倒闭过两次,所以该说她做事贯彻到底还是爱钻牛角尖。 赵北秋公司在大厦17层最角落的那块地,蒋新罗开门进去,鼻子就闻见一股迎面而来的泡面味儿,报纸乱堆一地,仅此四张办公桌椅都快积了灰,阿罗将视线挪到最前面,只见被各类报纸文件堆满的办公桌上,此时此刻正消极地趴着一脑袋,她走近后,伸手瞧瞧桌面:“醒着吗。” “别烦我。”赵北秋拿起旁边揉成团的报纸就向她砸过去,蒋新罗侧头躲开,因为这种情况她见怪不怪。 蒋新罗咳两声:“是我。” 赵北秋听出谁的声音,激动地抬起头大喊了声蒋大姐。 蒋新罗汗颜:“……别喊大姐。” 赵北秋哎哎地应声,从 分卷阅读21 满脸黑眼圈的财阀老板立马变成贴头贴脸的赵嬷嬷:“老板您可终于回来了。”话里意思是大佬您能不能给我投资点。赵北秋急匆匆地收拾桌椅,随后还朝着隔壁办公室扯着嗓子喊了句,“胖四,烧水!”胖四是报社唯一的职工,主要负责编辑印刷,包括但不限于幕后采访拍摄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蒋新罗经常佩服胖四,他居然还不主动离职。 胖四并不是人如其名的“胖”,身材反而很精壮,长相可人,就是不明白赵北秋为什么喊他胖四。 随后赵北秋向她提起是否有意向投资报社,蒋新罗问:“那家撤资了?” 赵北秋苦苦憋出三个字:“前几天。” 赵北秋还打算去军区拍摄采访,但当地领导一直没审批同意,赵北秋摇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不可能,肯定会同意采访,我国曰老板登门拜访预定采访,传播正能量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 蒋新罗吐槽:“你确定没有被领导嫌弃。” “肯定没有。”赵北秋十分确信地点点头,“我现在还没进大门就被两位军人认了出来。” “……” 胖四端水上来:“我记得尧城电视台那边也有这个打算。” 赵北秋脸色不好:“他们一直和我们抢。” 蒋新罗摇摇头说:“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蒋新罗:“尧台不知道这个报社。”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吐槽总是见血。” 蒋新罗忍住笑,看向胖四,胖四才微微笑起来:“实话实说。” 赵北秋又将视线望向她,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期待,她跟阿罗说:“现在就我们三在这里死撑了,当初还和我爸信誓旦旦地说肯定不会倒闭,噢,我爸卖猪肉的。” 胖四脸上笑眯眯的:“最后一句话就别说了。” “我做了段视频。”蒋新罗随后拿出包里U盘。 视频内容让赵北秋非常震惊,她弹弹身上烟尘说:“如果你没拍,我还真不清楚瓦尔达近况,你去那里果然有第二种打算。”拍了拍蒋新罗的肩膀,“你未婚夫什么时候回来。” 阿罗瞥她眼,赵北秋见好就收:“上午我刚联系了军区,领导说月底刚好有批老兵放假归国,可以去采访他们。” 蒋新罗不动声色地瞧着她:“我没时间。” 赵北秋立马抱住她手臂:“阿罗,你知道回国那批老兵的所属区吗。” “哪区。” “瓦尔达。” 蒋新罗把水杯放回桌子上,垂眼久久凝视着黑珠手链,她情绪忽然轻飘飘的,不止这样,心脏毫无章法地加速跳动,她清楚自己接下来会答应赵北秋的请求,不管回国的那列士兵中有没有他,她也清楚自己肯定会去。 日子过得很快,蒋新罗总算适应了城市生活,前段时间她交给赵北秋的瓦尔达纪录片,被她放到与公司合作的某家热门视频网站上,引起大部分人的留言讨论,点击量、转发量以及评论噌噌地往上提,节目结束的最后,署名了原作者是蒋新罗。 这自然让蒋琛岳注意到她的动向,派人去她家守株待兔,蒋新罗早一步料到他是什么打算,提前入住了赵北秋的大房子里,虽然北秋房子也是一团乱,半个月来根本没有清理过。 后来几天,赵北秋回来后激动地抱住她说:“那批军人提前回来了!明天打扮打扮一块去,我告诉你啊,军队里可多可漂亮的小哥哥了,我还想赶紧给你找个呢,有一个叫谁谁的,反正可好看了,回头给你介绍介绍。” 蒋新罗吃完嘴里的涮羊肉,说:“您当那里是相亲场所呢。” “没事的啦,领导还和我说赶紧把他那几个孩子的人生大事解决了。” “……你怎么不给自己介绍一个。” “那不是没时间嘛。” “……” 第二天下午,赵北秋三人驱车进入军区,天气晴朗,蒋新罗站在树荫下望了望远处没有丝毫草木的宽阔训练平地,一列士兵正在进行专业训练,高吼声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胖四已经架着摄像机过来,赵北秋在不远处向她挥手:“来这里。” 赵北秋说下午训练基地有场搏击比赛,领导想让我们开开眼界。 蒋新罗答应了下来,又问:“那批老兵到了吗。” 赵北秋说:“在呢,都在训练场看比赛。” 进入训练场后,场地中央两名面目严肃的士兵正握拳互相警视对方,随后在队长一声口号下,一人迅速向另一个人发动拳击,赵北秋说这已经是决赛,今天会评出第一名。 但蒋新罗的注意力仍然不在中央,她的目光四处搜寻,依旧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也不一定回国。 她有些失落地想了想。 接近黄昏的时候,采访刚好结束,领导还特意留三人吃饭,赵北秋自然没办法拒绝,她说我可是很久之前就想试试部队的晚餐了,当时领导哈哈笑起来,又问蒋新罗:“ 分卷阅读22 蒋小姐,瓦尔达的伙食怎么样。” 蒋新罗仔细回想:“偏重,都会放些辣椒粉。” “蒋小姐很喜欢吃吗。” 蒋新罗笑着点头:“挺喜欢的。” 领导却说:“今天有个同志回国,说怀念部队的面条。” 赵北秋笑起来:“看来那位同志不太喜欢瓦尔达的食物。” 领导说:“那肯定,以前当他的指导员,他就最喜欢我煮的面条了。” 赵北秋:“也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这荣幸能吃到张领导煮的面条啊。” 领导笑着指指她:“鬼灵精。” 部队食堂新添了热面条,士兵排队端面条的时候,蒋新罗职业感很快出现,手不自觉地拿出照相机准备拍摄,只是还没有打开镜盖,身旁忽然冒出一个黑影,紧接着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五指迅速抓住照相机。 蒋新罗还在愣怔状态中,只是当过于熟悉的低沉嗓音砸到她脑袋上时,她猛地抬头,直到望进一双含笑的漆黑眼眸里,心脏忽然紧绷起来:“刘……刘湛。”她慢慢笑起来,在他眼里似乎显出了一朵朵小花。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咩……现在没人留言_(??`」 ∠)__不好看咩Orz 第12章 刘湛松开手,嘴角露着微微的笑:“晚上好,蒋小姐。”此时此刻,在他身后的战友们满脸好奇,冒出脑袋凑过来看她,有人问刘湛你朋友吗,还有问这位小姐姐是你同学吗,问的人很多,蒋新罗愣了半秒,耳根子微微滚烫起来,语调平静问好:“……晚上好。” 他淡淡地笑,向她微微点头,接着转身和战友坐到了隔壁餐桌。有些话唠战友还是有些好奇,和刘湛面对面地坐下来后继续问刘湛什么情况,刘湛面不改色地吃热面,最后好像有点不耐烦,抬手拍了战友肩膀:“吃面别说话。” 这边赵北秋纳闷地看着她:“你认识那位士兵?” 蒋新罗点头:“在瓦尔达认识的。” 赵北秋立马朝她挤眉弄眼的:“快感谢我吧。” 蒋新罗白她眼:“感谢你啊。” 赵北秋高兴地哎声。 被拍脑袋的战友摸摸后脑说:“我这不是好奇吗,难不成初恋吗。”这话说完,这桌以及周围四五桌的士兵脑袋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同时间发出噢~的声音。 刘湛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位战友,直到对方被盯得背脊发凉,立马双手合十开始认错:“错了队长大人!我闭嘴!” 赵北秋一脸震惊地盯着她:“你初恋?” 蒋新罗嘴角抽搐:“你别听风就是雨。” 赵北秋回神过来:“噢,你初恋是谢源来着。” 她抬头瞥了赵北秋眼,对方识相闭嘴。蒋新罗撇头去看他,刘湛依然是面不改色的面目表情,只是右手握着竹筷子,一直在面汤里搅啊搅的,领导过来视察,一瞅他这反应,哎哟一声:“刘湛,你不是嚷嚷要吃面条的吗,怎么到这里只搅不吃。” 士兵小李举手回答:“报告队长,刘湛遇到老朋友啦。” 领导似乎很惊讶刘湛居然还有老朋友,毕竟这么些年在部队待着,除了父母亲,刘湛可没几个亲近朋友,领导还真有些好奇了,坐他对面,问:“你还有老朋友?” 刘湛坐直身板,嘴里缓缓憋出句:“没有。” 领导:“那怎么还说你见了老朋友。” 小李脸上笑眯眯的:“就是那位蒋小姐,这不都互相认识吗。” 领导忽然恍然大悟,视线挪向隔壁桌的蒋新罗:“原来如此,蒋小姐,我猜猜,你说的在瓦尔达认识的军人,就是刘湛吧。” 刘湛顿了顿:“不用猜,小李都告诉你了。” 领导瞪他眼:“我和蒋小姐说话,乖乖吃面。” 刘湛噢声,抓着筷子迅速吸两口热面,周围几个战友同时哄笑起来,蒋新罗耳根子薄,一下子又红起来,她点点头:“嗯,刘先生救过我。”称他刘先生的毛病可能改不过来了,蒋新罗想打自己嘴巴子。 领导又哎哟声,感慨:“这缘分。” 随后赵北秋得知她需要采访的某位当地士兵已经抵达驻地,立马拉着胖四,跟着领导屁股后面离开食堂,走之前还急急忙忙地说:“如果还饿就再吃点,我们这边估计得一个多小时采访时间。” 蒋新罗吸溜两口面条点点头,顺便把空碗端给她:“先帮我盛一碗。” 赵北秋嘴里嘀嘀咕咕,到最后还是给她盛了碗热面:“慢慢吃啊。”搁下碗后急急忙忙走了,整个食堂里就剩下她,还有几个正在吃晚饭的后勤同志,时钟在白墙上滴答滴答地运转,她认真吃完面条,收拾碗筷,再推门出去。 蒋新罗走在外面,半弯月亮,淡淡银光,寒气已经开始降临,她打了喷嚏,偶然经过某处运动楼,里面有欢笑声。 透过玻璃窗户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运动场,一批人在打篮球还有一批人在跑步,她驻足观望了几秒,捧 分卷阅读23 起手里照相机,脑袋里蹦出来“总不能这里也会被他抓到尾巴”的庆幸想法,结果总是恰恰相反,还是被刘湛当场抓包。 他身板挡住镜头:“蒋小姐,这种事我提醒你三遍了。” 蒋新罗视线挪到他脸上,有点纳闷:“难道跟踪我吗。” “没有。” “那为什么总是抓我。” “因为你偷拍。” “我……”蒋新罗想了想,考虑自己如何不结巴地说出完整的话,“刘先生,我不是在偷拍,这是…职业本能。”她再次抬头,却见到他嘴角微微露着淡笑,蒋新罗以为是看不起她,脾气倔了,“刘先生,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刘湛回答:“我知道这很严肃。” 她嘟囔:“那为什么笑。” 他静静地应声,右手托住下巴细细摩挲着:“因为你嘴边有酱汁。”刘湛还挺好心地指指她左边的嘴角,“就是这里。”换做平常可没看他这么好心地提醒。 蒋新罗抬手胡乱地擦擦嘴,边转身:“我走了,走了。” 刘湛转身瞧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可能连他自身都意识不到的问题有很多,比如两人怎么也消失不掉的缘分,或者是看见她饿极了的时候连续吃了两碗面的模样,又或者是她站在运动场门口左顾右盼还跳了两下的小个子。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直到趴在窗口的战友们发出噢~的一连串感慨声。 “……” 第三天上午,赵北秋总算连夜整理好采访资料,第一时间在自家网页上刊登了关于邻国瓦尔达的采访内容,蒋新罗依旧是按照往常习惯,坐在公司靠窗户的办公桌面前处理她自己的稿子内容,她曾经出过关于阿维迩战国的自传体小说,如今在诸多书店中推广售卖,蒋新罗待过很多地方,要写要拍的也有很多,她甚至想像孙悟空那样有分.身,毕竟没准哪天她遇到意外了,那些稿子直接半成废品。 第五天蒋父亲自打电话给她,说回趟家,蒋新罗答应了。 回到蒋家之前,她首先联想到的是父亲会以怎样恨铁不成钢的严肃表情看着她,毕竟这么多年就知道在外面乱走,到现在还没交过男朋友,果不其然,刚坐热板凳,还没招呼,蒋父就开始了说教:“你说说你,整年到处走,也不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这让你妈在天上不瞎担心吗,还有啊,到现在还没个像样的男朋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蒋新罗嘟囔:“那不是,有谢源吗。” 蒋父声音直接高了:“你们那算什么男女朋友关系?”后来想想女儿才回家不久,不能乱发脾气,“哎,你爸我年岁高了,我尊重你的想法,把公司全权交给琛岳可不是让你乘机钻空出国玩的,至少安全要保障,女孩子家家去什么阿维迩,去什么,什么瓦尔达?” “……” 蒋父不管了:“算了,明天有个相亲,你给我相亲去,我老朋友家的儿子,了解了下,身份地位长相都不错。” 蒋新罗抬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问题点所在:“长相为什么排第三。” 蒋父嘴角抽抽:“你是想人家多漂亮?” 她嘀咕:“……但至少模样得过得去吧。” “放心,你爸我不给你丢脸!”蒋父叹声气,继续说,“你也别躲着蒋琛岳了,那小子就是瞎担心你安全,早点回去睡吧,别总窝在朋友家里,怪怪,你们俩女孩住一起又得成猪窝了。” 她噢声,这次赏了脸,乖乖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按照约定,在绿萝餐厅的7号餐桌。 蒋新罗晚点到,因为半路上她的高跟鞋被迫断根,最后没办法,只能到商贸大厦买了双新鞋。 服务员带领她来到7号餐桌的时候,人没在,服务员说男顾客刚才去了趟洗手间,蒋新罗点头:“好的,美式咖啡。” 把包里报纸拿出来翻阅的同时,咖啡被端上桌面,她伸手握住杯把,拿起喝了口,最后视角触及到某道纤长的身影,眼睛不自觉被带偏,她抬头上扬,直到望进一双眼睛里,她握着咖啡的手抖了两下,蒋新罗被呛到了,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过度惊吓,因为相亲对象是她熟人。 男人伸手替她缓缓拍着背脊:“怎么呛着了。”其实不问也知道,蒋新罗是被他吓到了。 她拿着餐巾纸捂住嘴巴,顺便清清嗓子,却觉得脑子乱成一团,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接下来又应该扯什么话题:“……预定7号桌的是你?” 男人坐到对面,双臂置在桌面上,眼睛略微出现了神采。“准确来说,是我爸预定的。”他嘴唇弧度微微弯起来,随后琢磨片刻,“我没想到是你,当时只听到姓蒋,以为没那么多凑巧。” 蒋新罗松口气:“我也是,我爸什么也没讲。”对方姓名什么都没透露,让她直接来见面。 “那既然这样。”男人身板依旧挺直,双手交握,眼睛笔直地看着她问,“如果纯粹是过场子,我想你可以回去了。” 蒋新罗安安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嘴角也 分卷阅读24 是同他微微弯着:“那你呢,是过场子吗。” 刘湛嘴角缓缓下拉,目光认真,嗓音沙哑地传到她耳朵里:“我不是。” 第13章 蒋新罗想起蒋父说的身份地位长相,明明长相应该排第一啊,虽然脸上有疤痕,但有股子成熟男人味不是正好,她慢慢想着,视线却盯着面前的热咖啡,她再次抿了口,苦涩却在嘴里蔓延:“父母对你的婚事很急吗。” 他轻轻应声:“蒋小姐的父亲也是吗。” 蒋新罗长话短说:“所以我不是过场子。” 刘湛嘴角微微掀起:“好。” 蒋新罗性子耿直,虽然面对他确实有些紧张,但有些话还是得问问,要不然她心里矛盾,蒋新罗先开始问他的是关于家事身份月薪工资多少这些问题,虽然很俗套,但这是相亲的重要流程,想必对方也有准备,于是蒋新罗挺了挺身板说:“刘先生,请问现在有房有车吗。” 刘湛愣了半秒,说:“有。” 蒋新罗问:“独子吗。” “有个弟弟。” 蒋新罗慢慢问:“那刘先生现在做什么工作。” 刘湛顿了顿,有些怀疑对面坐的不是蒋新罗而是她孪生姐妹,他迟疑不定地问:“蒋小姐不知道吗。” 蒋新罗咳声,面目平静:“我只是想走一下流程。” 闻言,刘湛却弯嘴轻轻笑起来,确实是被她那脸表情和语气逗笑了。 两人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说过话,现在场景不同国家也不同,对此蒋新罗未免有些难过,她难过的不只是刘湛的礼貌疏远,还有另一层难过的原因,假如今天来相亲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家姑娘,他是不是也会那么认真地回答:“我不是过场子。”他今天并不是纯粹地过场子,他考虑到父母岁数已高,考虑到父母想抱孙子的心情,又或者,他自己也很想找伴了,即使对方是不是她,他都会答应的吧。 蒋新罗无奈笑起来:“既然都认识,就别喊我蒋小姐了。” 刘湛点头:“阿罗。”他改口一向很快。 蒋新罗抬眼静静瞧着他,十指微微揪紧了:“阿湛。”她可能有些紧张,却莫名想起当初赵北秋告诉她的一段话,女孩子要是暗恋一个男孩子可不能当舔狗,那样对方会更加没脸没皮要求你做任何事。她摇摇头,把那句话抛出脑外,缓缓呼出一阵气,想想接下来需要讲些什么。 刘湛似乎也在苦恼需要讲些什么来破解尴尬,可他想了半天,问她:“听说你是个作家。” 蒋新罗有些不好意思:“但写得不多。” 刘湛微微笑着,阿罗却狐疑地瞧着他,于是刘湛问她怎么了。 蒋新罗摇头:“就是觉得你现在不太一样,在瓦尔达的时候你明明很……”她想了想应该怎么形容。 “瓦尔达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望向他眼睛,迟迟回答:“对我很凶。” 他似乎并不没有察觉到:“哪里凶你了。” 蒋新罗想想:“向你递扳手的时候。” 他有些无奈地提醒:“那是起子。” 她恍然大悟,轻轻啊了声,重复:“对,是起子。”说完,蒋新罗笑出两声,继续回想,“比如舞会你不理我,怪不得路易斯说你总找不到男朋友。”她缓缓说出口,即使最后关头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直到刘湛将视线投向她,蒋新罗迅速改口,“说你找不到女朋友。” 刘湛看了她好几秒,表情还是有些无奈:“那路易斯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是什么。” 她摇头,又有些好奇:“他和你说了。” 刘湛边点头,把衬衫两边的衣袖卷了两卷,露出小半截结实的手臂,说:“路易斯说你是因为和谢源的婚事才没找其他人。” “谢源那家伙不同意结婚。”她说的是大实话,以前蒋新罗对待感情的态度就是随随便便,根本不放在心上,既然父母给她找了个对象那她就老老实实嫁了算了,也不想像言情剧里那样女主哭得死去活来非要找到自己真爱,蒋新罗是个挺现实的人。她撇撇嘴,觉得自己对于情感可能确实有些漠不关心。 他沉默片刻,说:“结婚需要共同语言,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蒋新罗说:“你觉得我和谢源哪里有共同语言?” 刘湛打开菜单看了看,头也不抬回句:“喝酒,写作,拍摄。”两人旁边站着某位写单的服务员。 她想想也觉得差不多,同意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但还是没在一起啊。” 刘湛点头:“有概率,如果都是因为共同语言才结婚,那现在喜欢养猫就能直接结婚了。” 蒋新罗说:“那你喜欢养猫吗。” 刘湛回答:“不喜欢,你吃不吃鲫鱼。” 蒋新罗说:“不喜欢吃鱼。” 刘湛抬头,对那位服务员笑着说:“来一份鲫鱼。” 蒋新罗颇得他真传:“原来这就是概 分卷阅读25 率问题。” 他说:“就像你不喜欢吃鱼我不喜欢养猫,没有共同语言的两人也能结婚。” 她说:“那刘先生是在求婚吗。” 刘湛咳了声:“只是比喻。” 蒋新罗赞美他:“比喻得挺好。” “过奖。” “顺便提一句,我也不喜欢养猫。” 刘湛终于抬头看她眼:“真话假话。” 蒋新罗说:“当然是真的,我用得着为了咱俩的共同语言骗你吗。” 他低头看菜单:“说不准。” 蒋新罗脑袋上冒出问号。 刘湛又点了几样菜,最后将菜单交给一脸姨母笑的服务员后,他说:“毕竟人会骗人。” 蒋新罗同意点头:“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你骗过人吗。” 刘湛诚恳回答:“骗过。” 蒋新罗笑了:“这是不是也是共同语言。” “……”刘湛有些惊讶地瞧着她,身躯微微往前倾,左手食指缓缓敲了一下桌面,“这是人的习惯,不算共同语言。” 蒋新罗有些气馁:“我总不能去和你打仗吧。” 他却说:“你连五十米都跑不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连五十米都跑不了。” “上次在达克斯镇,我拉着你跑到最后,你两腿已经跑不动了。” 蒋新罗连忙打住:“我是被炸.弹吓到了。”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她差点哭出来的表情,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被吓到了。” 她微妙地停住了话题,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会被刘湛牵着鼻子走,蒋新罗举杯喝了口咖啡:“我觉得我们偏离了今天的话题。” 刘湛说:“不算,我们只是在联络感情。” 蒋新罗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要加深感情的意思,稍微有些惊讶,蒋新罗问他:“原来你喜欢吃鲫鱼。” 刘湛被她忽然转移的话题弄得有些迟钝,他顿了顿,开始配合她:“我点了其他的,也许你会喜欢。” “有什么。” “尧城排骨,酸辣白菜,清炒莴笋,洋葱木耳肉,五香牛肉。”刘湛说,“我看你那天胃口挺大的,如果不够可以再点。” 蒋新罗说:“那天我没吃午饭,不是胃口大。” 刘湛说:“嗯,还需要点什么。” 蒋新罗有些微妙,重复提醒他:“我不是胃口大。” 刘湛弯嘴轻笑了一下:“我听见了。” 此时外面光芒透过窗户闪到餐厅内,她觉得有些刺眼,闭了闭眼睛,直到听见旁边窗帘哗啦被拉起来的利落,睁眼后,对方已经坐回原位,却清晰地注意到对方稍微有些胡渣的下巴,衬衫最上端的两粒纽扣被解开,露出隐约的锁骨,以及左侧小截烧痕,她愣了愣,毫不避讳地说:“那边的伤是怎么来的。” 刘湛说:“哪边?”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这里。” 刘湛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被炸.弹波及到的。” 蒋新罗说:“我看着好像很严重。” 他低眉瞧了眼:“这样就看着一小块。” 她开玩笑地说:“要不然给我看看全部。” 刘湛似乎没听出这只是个玩笑,他颇为镇静地考虑了下:“这里不太合适。” 那时候蒋新罗只觉得自己鼻子有点发热。 赵北秋一整天都在找她人,因为公司某件急事儿,她直接上门堵住了蒋琛岳,向对方兴师问罪地大喊你把你姐捆哪儿去了,蒋琛岳把手头资料交给旁边的秘书,眼神冷淡地瞧着赵北秋:“赵小姐,我想你找错地方了,蒋新罗现在应该在相亲对象的家里。” 赵北秋脑袋蹦出三个问号,一脸懵:“什么情况。” “她今天相亲。” 赵北秋嘴角微抽,坐到沙发上问他:“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脸上有疤。” “……”她掏出手机,尝试给蒋新罗打电话,蒋琛岳问她做什么,赵北秋说:“做什么,你说说看,现在女的第一看男的什么。” 蒋琛岳左手支着下巴,回答:“身高。” 赵北秋:“第二呢。” 他索性全部回答了:“身高,穿着,长相。” 赵北秋叹息地说:“所以长相不行呀。” 蒋琛岳却忽然戏谑地笑起来:“你怎么觉得不行?” “有疤啊。” 他打开手机消息,把对方照片亮了出来:“这是照片。” 赵北秋凑过去一看:“靠,帅哥啊。” 第14章 这日阴天,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在下雨,也不是特别大,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窗户上面一行行细水长流,这几天正好高温,气候闷热,外面简直就是巨大的焖锅炉,蒋新罗特意借用隔壁家邻居的温度计,发现屋里20度,外面却高达35度,好 分卷阅读26 比瓦尔达高温地段了,她怕冷也怕热,邻居家的小哥哥看见热汗满脸的模样,笑起来:“我昨天买了一批冰棍,要不要吃一根。” 蒋新罗却觉得吃一根有点少,当时竖起三根手指头,那位哥哥顿了顿:“我觉得女孩子别吃那么多。” 蒋新罗没觉得少,还觉得哥哥小气鬼不给她吃,她昂昂下巴:“半年前我炖的鸡汤有一半都是你蹭的。” 肖昜伸手点了点她脑袋:“半年前的事儿你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说不准哪天信不信把你那件事儿抖出来给你爸听听。” 蒋新罗呸声:“谁…谁怕谁!” 肖昜笑起来:“好啊,那你冰棍还要不要吃?” 蒋新罗特别没骨气:“一码事归一码事,冰棍还是要吃的。” 蒋新罗一直觉得肖昜特别喜欢和她作对,虽然有时候对她很好,但有时候性子却特别苛刻,这性子和谢源差不多,别人都不太喜欢和性格腹黑的人相处,但她周围总是些腹黑的,嗯,有很多这种,可能连她自己都是,记得哪天法定假期,肖昜带着几个朋友、女朋友、谢源和蒋新罗一同去旅行,他女朋友长得贼媚,但就是看不起蒋新罗,起初还告状来着,可能那女孩觉得肖昜对蒋新罗太特殊了吧,产生了嫉妒心理。 最后那女孩实在受不了她了,直言不讳地对蒋新罗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连衣服都喜欢穿和我一样的。” 蒋新罗懵了半天,说:“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衣服是凑巧。” 女孩说:“哪来这么多凑巧的事情。” 蒋新罗觉得应该把事实说出来,立马对她坦诚相见了:“姑娘,实话实说吧,我和谢源有婚姻,真没意思插足你们俩的事儿。” 女孩还有些不信:“谢源那么大家族和你订婚?”噢对了,这姑娘根本不知道蒋新罗是蒋家千金,之后还嘲笑她总是穿着大管黄裤子和碎花短袖,那样太丑了。 的确挺丑的造型。 但是海滩啊,不穿碎花怎么对得起这片海。 当时谢源听完她的抱怨,哈哈两声干笑:“你直接穿海草裙得了。” 现在肖昜和那女孩分了手,处于单身状态的肖昜开始加倍地对她好,不仅答应了蒋新罗三根冰棍的要求,还准备亲自下厨,搞得蒋新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得了,我又不会答应你。 肖昜嘁声,菜刀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我爸最近催我结婚。” 蒋新罗立马摆摆手:“找别人。” 肖昜挑挑眉,嘴里嘀嘀咕咕,开始装起了小孩子:“我的事儿都不帮忙。” 蒋新罗耸肩:“男朋友会kill me的。” 相亲当天,她和刘湛确定了双方关系,即使到现在都没有相互联络对方。最后她被肖昜盯得十分心虚,她确实十分心虚,毕竟她和刘湛并不是真正的恋爱关系,只有一层刚确认好的相亲式对象关系。 肖昜说:“那你把他喊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蒋新罗顿了顿:“他忙。” 肖昜说:“那就是骗我的……打电话给他,撒娇说你肚子疼不就行了,我告诉你,一般女生遇到这种情况男生就算再忙也得赶过来,如果他不来,你俩直接分了得了。” 蒋新罗说:“你觉得我会撒娇吗。” 肖昜说:“试试看不就行了,喊人吧,要不然你明天去见我家长。” “……”蒋新罗脑袋蹦出一连串问号,实在理解不了肖昜的思考跳跃方式,甚至还想说点什么,此时肖昜举起手里的菜刀,这让蒋新罗想起闪灵杰克拿斧头破门的经典场面,蒋新罗耸肩,说了句ok我去联系他。 进卧室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为什么会答应肖昜那么无理式要求,她宁愿再看一遍闪灵,蒋新罗捏住手机屏幕,想起相亲那天,刘湛帮她拉上窗帘的那一幕,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再次绽开了一朵花。 打给刘湛的时候,他正待在家中后院,给满院子的花树浇水,蒋新罗问他:“家里水管坏了,现在有时间帮我看看吗。” 刘湛微微沉吟:“好。” 短短的两句话。电话挂断后,蒋新罗站在原地尝试着想了想肖昜见到刘湛时会做出怎么样的惊讶表情,热水烧开,她走神的时候,错手意外撒了一地热水,左脚被烫到,她紧紧咬住牙关,立马冲到浴室冲凉,又在冷水里浸了十几分钟,直到门外有人敲门。 想来应该是刘湛,她穿上拖鞋,走到玄关开门,只见到身板宽厚的刘湛,此时乌云密布里透下来一线光芒,落在他坚硬的脸颊上,对方的袖口微微弯起,他的眼睛满是漆黑,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注视着她。 她沉了好一会儿才让开走道:“进来坐吧。” 刘湛礼貌地点了点头。 蒋新罗把凉开水端到他面前之后,坐在他对面,坦言地说:“水管并没有坏,我喊你来是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刘湛眼睛一动,左手五指微微握住杯把, 分卷阅读27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抱歉,前两天比较忙。” 蒋新罗笑了下:“我骗你,你不生气吗。” 刘湛不苟言笑:“我脾气好。” 这句话的言外意思是,换做他脾气不好的时候她人早没了。 蒋新□□干地哈哈两声,为了缓解尴尬,她站起来走到冰箱旁边:“要吃点水果吗,我昨天新买的水蜜桃。”她从里面拿出一盒水蜜桃,开始清洗。 刘湛站到她旁边,从旁边厨具拿出水果刀洗了洗,手臂不经意贴住了她臂膀,蒋新罗觉得自己呼吸紧凑起来,对方没有察觉,削皮后用刀慢慢切成块,最后装盘。 蒋新罗想着,如果此时肖昜刚好在门外看见,就算是她赢了。 桃子快吃完的时候肖昜进门看情况,对于刘湛坐在她客厅里这件事,肖昜表示确实有些诧异,毕竟在肖昜的认知里,不懂爱情的蒋新罗完全不会去主动撩汉子,当然,也不可能轻易被汉子撩到,除非对方手段高明,如此,肖昜不禁十分佩服对方。 双方自我介绍之后,肖昜问他:“请问刘先生做什么工作的。” 刘湛军官身份禁止向外人透露,这点蒋新罗清楚,于是替他回答:“就是普通的工作。” 刘湛面不改色地嗯声:“普通工作。” 肖昜瞧了她眼,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点肖昜还真挺纳闷的,按理来说这几年蒋新罗跑动忙西的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这次刘湛回答:“一年前认识的。” 她愣了,看向刘湛。 肖昜注意到了,交谈结束的时候,肖昜以“我煮了些排骨”为由把蒋新罗喊到他家,进门第一句话就说:“你们才认识几天吧。” 蒋新罗说:“没啊。” 肖昜笑起来:“少糊弄我,刘湛说一年前就认识了,你不还挺惊讶的。” 蒋新罗说:“我是挺意外的。”蒋新罗以为只有她知道一年前是刘湛救了她,但现在想想,可能是他随便说的,也可能是刘湛确实知道一年前瓦尔达救下的姑娘是蒋新罗。她想得越来越高兴,甚至是激动,也许他真的知道,这种想法在她心里不断膨胀,肖昜的响指让蒋新罗立马回神。 肖昜有些无奈:“清醒点,你刚才使了什么苦肉计让你男朋友来的?” 蒋新罗端起那大碗的排骨汤,有些嘚瑟:“没有苦肉计啊。”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气得肖昜直直咬牙。 走出房门后拐歪,却见到刘湛站在旁边,她傻了半天,意识到两人的对话可能被他全部听到的时候,蒋新罗觉得自己要完了,毕竟“他发火是真的可怕”这句话还是杰森传授给她的,说最好不要惹维恩,没有好果子吃。 蒋新罗一脸淡定地和他打招呼:“怎么出来了。” 他说:“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刘湛帮她手里的大碗排骨汤端了进去,让她站在原地好几秒,想的都是,难道他没听见,这个问题。 现在十点半,蒋新罗有点饿了,左脚烧着疼,她瘸着脚慢慢走进去,只见他从冰箱里拿出莴苣、花菜、鸡蛋、番茄,看这架势像是要做满一桌子,她倒没料到刘湛会下厨,有些高兴地站在旁边说:“还会做菜呀,我不会做,我昨天还后悔买这么多菜,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知道你要来。” 刘湛看了她好一会儿,却说:“蒋新罗,苦肉计是什么意思。” 蒋新罗被这个话题弄晕了,懵了下:“……先开始我没打算喊你来的,但肖昜偏说我没男朋友,我就想到你了,你是不知道,我刚开始还想撒娇的,但后来想想,你可以不太喜欢撒娇这种类型的。” 刘湛没吭声,重新整理了下她这段话:“除了我,你还想到谁能帮你这个忙。” 蒋新罗说:“谢源,但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说:“他现在是你男朋友或者未婚夫吗。” 她摇摇头。 他说:“那我是吗。” 蒋新罗抬头重新看向他,忽然竟然有些紧张:“是。” 作者有话要说:  _(??`」 ∠)__马上过年了,出门记得戴口罩,最近肺炎真的越来越多了,要多多注意啊真的ヾ(????)?~ 第15章 刘湛面目平静,着手清洗熟菜,那几分钟,厨间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熟菜装篮,男人骨骼分明的五指握住西红柿,蒋新罗注意到他此起彼伏的胸膛,即便隔着衣料,也能隐隐若现的紧绷身形,她慢慢啃着桃子,正想得恍恍惚惚,刘湛说:“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可能是你不清楚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次。” 蒋新罗初次感觉到他对待这种事情的认真态度,相比之下,蒋新罗真有些马虎,她竟然还想利用刘湛避开肖昜的那些愚蠢要求,蒋新罗把桃肉吞进肚子里,想都没想:“我现在理解了。” 刘湛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倒是有些无奈地慢慢问她:“真的理解了吗。”b 分卷阅读28 r   蒋新罗弯眼笑起来,朝他递过去一只手:“以后两人多多了解。” 刘湛亦是十分礼貌地回握:“好。” 蒋新罗说:“我现在有一个问题。” 刘湛打了两颗鸡蛋,头也没抬,说:“请讲。” 蒋新罗靠在厨台面前,稍微想了想:“你……就是你去过扎克城吗。” 他直言不讳地说出几个要点:“一年前,扎克城,李教授,我救过你。” 她傻了半天:“你,原来你知道啊……”还害她穷担心以为刘湛根本不记得她这号人物,当时蒋新罗内心感动得差点流泪,刘湛抬头微妙地瞧她眼,那副表情让她直觉刘湛接下去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刘湛说:“那张脸哭得很凶,所以印象深刻。” 现实确实如她所想,并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刘湛记得她这点让蒋新罗非常高兴。 蒋新罗沉默两秒,觉得两人的记忆有些差池,想想开始理解,一年前的事儿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刘湛也只记得她那张很丑的哭脸,所以才说印象深刻……蒋新罗还有些不甘心,问他:“是不是记错了,我没哭。” 刘湛总算抬头,有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演给你看?” 蒋新罗抬手打停:“多谢好意。” 刘湛要是能让她当场记起来是一回事,但当着她的面儿开始哭,场面是不是尴尬了点,蒋新罗咳两声,脑袋想得有些乱,她将脑袋混乱的原因归功于刘湛,因为她已经开始好奇他哭的话究竟会是什么模样……真别提她还真挺好奇的。 他擦擦手:“饿了吗。” 蒋新罗整个人靠着瓷砖平面的高台上,她左手支着脑袋,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她说她不饿,她慢悠悠地说:“其实我大夏天的没胃口吃饭,只想吃点凉的。” 刘湛认真考虑了下才说:“没事,你可以看着我吃。” 换做赵北秋他们的说法,刘湛这种做法就算是直男了。蒋新罗听完愣了半秒,接着,在距离不到他25cm面前,眯眼笑起来:“我原先以为,一般刚确定好情侣关系的那段时间,男方都会对女朋友非常绅士,但后来想起来,我现在的男朋友不是别人,是刘先生你。” 刘湛不动声色地说:“你想要我绅士点吗。” 她嗯声:“要不然你先给我做做样子?看看绅士点适应,还是直男点适应。” 刘湛说:“需要我怎么做。” 蒋新罗说:“这东西还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她颇为感慨地嗯声,“刘先生啊,我这回也算真体会到那些姑娘的心情了,你听我说,我记得上回你在伊兰城被一个栗发的美丽姑娘堵住了路,她问你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刘湛记忆力一向很好,对于这类事却没有丝毫印象,他说他不记得,顿了半秒后再次补刀,说:“我没见过那位女孩。” 蒋新罗戳破他:“但我记得,我拍照了,你要不要看看?” 刘湛说:“我说了不能拍照。” 蒋新罗说:“是不能拍照还是……”她指指刘湛,“不准拍您。” 刘湛笑了一下:“我看你胆子是大了不少。” 明明在瓦尔达的时候,这姑娘一脸怂样地和他处,讲话结巴也没个完整,可能是他看错了眼,原以为只是个胆小的姑娘,后来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蒋新罗往后退半步:“说好的,在尧城不扯瓦尔达那一套规则,现在拍你总不犯法吧。” 刘湛说:“不犯法。” 他将碗搁置在旁边后,直接走出厨台,蒋新罗正好奇他要做什么,对方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她傻在了原地,那一瞬间,蒋新罗直觉刘湛在向她求婚,直到刘湛伸手覆住她左脚上那片被热水浇过的皮肤,他说:“已经起泡了。”冰凉指腹轻轻按了按,竟有些凉意。 蒋新罗说:“可疼了。” 蒋新罗说:“家里有烫伤药吗。” 她摇头:“没有哎。” 于是刘湛亲力亲为,替她跑了趟药店,回程途中接到蒋新罗的电话,她说:“能不能再买点可乐鸡爪薯片回来呀。”刘湛沉默半响,说:“需不需要再买一支冰棍。” 蒋新罗眼睛亮了:“差点忘了这个。” 照着她的意思,刘湛头顶着太阳,又跑了趟附近便利店,半小时后回到家里,蒋新罗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实际情况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立马坐起来,有些兴高采烈地向他抬起双手:“鸡爪。” 刘湛依然面无表情:“先洗手,涂药,再吃。” 蒋新罗咳一声:“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是作为男朋友的您亲自给我上药……嗯,阿湛你是不是没给女孩子亲自上过药。” 刘湛回得十分诚恳:“没有。” 蒋新罗把脚放到沙发上,还晃了晃脚丫:“那这算是第一次吧。” 刘湛好像有些迟疑,问她:“脚洗过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个迎面而来、带有冲击性的抱枕。 分卷阅读29 不得不说,刘湛的厨艺是真的好,蒋新罗夸奖他,说味道真的很好吃,对方明显不太相信她的话,于是问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好吃,于是蒋新罗说出了一连串的四字成语:“八珍玉食,垂涎欲滴,津津有味,回味无穷,绕梁三日……” 蒋新罗还想说些什么,被他及时叫停。刘湛说:“有些夸张了。” 她说:“一点都不夸张。” 刘湛顿了好久,问了一道颇为具有探究考察的问题:“那你来想想,什么样的食物能绕梁三日。” 蒋新罗表情木讷,她被问倒了。 刘湛准备离开的时候,还叮嘱过她洗澡注意左脚,要不然会烫得疼。蒋新罗抬头看着他,以她的角度来看,刘湛脸颊流畅的线条被她尽收眼底,他的眼睛依旧漆黑一片,有一瞬间,蒋新罗竟然幻想到了两人之间是否会有孩子的未来,是怎么样的美满场面。蒋新罗不知道刘湛是否喜欢她,或者爱她,如果喜欢她,或者爱她,那他看她的目光肯定会比看其他人有所不同,蒋新罗继续看着他……哪里不同,她不知道,因为她没注意过。感情这类事真的很难说通,就像她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母亲还未过世之前,告诉她:“如果你碰上一个人,心里开满了花,你看他的时候,觉得那个人也开满了花,那就是感情,感情有很多,倾慕,仰慕,喜欢,爱,你想要区分它们,兴许得好久,又或许,对你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看过一本剖析话题的书籍,作者对话题分析得十分到位,平常如何与人聊天,什么时候说适当的话,如何幽默地取笑或者赞扬别人,蒋新罗自然是无师自通,即使她的结巴毛病,在遇到紧急事情的时候还是会结结巴巴。 蒋新罗问他:“你…什么时候回瓦尔达。” 刘湛说:“五天后。” 她点头:“明天我们约会吧,我请假。” 他愣了下:“好。” 刘湛离开这里的那一刻,室内恢复平静,电视机正在播报明日天气预报,丝丝凉气吹到她脚边,蒋新罗望见他遗漏在沙发上的一串钥匙,脑海里,清晰地回想起母亲的话,这是蒋新罗第一次发现自己蠢蠢欲动的情感,她以为这和对待谢源的情感一样,但其实不一样,她不信。 于是她拿着钥匙跑下楼梯,拿出手机呼叫他,说你的钥匙落在家里,我到楼下了,你在哪。 只是过了一分钟,刘湛原路返回,他额间冒汗,脸颊也是,可以想象今年夏天的温度真的很高,蒋新罗把钥匙递给他,提出一个要求:“我看过一部电影,男主人公告别之前都会伸臂拥抱女主。” 刘湛面不改色:“我浑身出汗,习惯吗。” 蒋新罗说:“不习惯。”话一出就后悔了,再怎么黏也得说想要抱啊。 刘湛瞧她良久,微微地笑起来。 她改口:“哪天有空可以聊聊你的事情。” 刘湛手里握着钥匙串,考虑了下:“好。” 蒋新罗点头:“我看明天就不错。” 刘湛说:“好。” 蒋新罗朝他摆摆手:“路上小心。” 刘湛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后置在脑袋旁点了一下,这是手式招呼,国外常见的告别方式,刘湛说:“明天我来接你。” 第16章 隔天大早,蒋新罗拨号向她报备请几天假,凌晨四点结束工作才睡了三小时的赵北秋差点大发雷霆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姐,姐姐,大早上的能不能别扰我清梦,我好晚才睡的……困死我了。” 蒋新罗心情莫名舒畅,不仅仅是因为恶作剧喊醒了赵北秋,对于今天的约会,她竟然衍生出一种特别期待的想法,她说:“赵北秋,我给您报备一声,我请几天假。” 赵北秋说:“还请假?这次还请一天?” 蒋新罗考虑半天,说:“五天。” 赵北秋啧声:“赶着生娃娃去呢?请这么多天假?” 蒋新罗说:“这种可能性占百分之三十。” 赵北秋说:“我靠……朕准了,没孩子就不用回来上班了。” 所幸赵老板心胸宽广,蒋新罗这五日终于不用在公司充当人数了,于是她把手机开了免提,在镜子面前显摆显摆前几日新买的素色裙子,她与赵北秋说:“这种时候穿会不会被晒黑啊。” 赵北秋沉默两秒,说:“你已经够黑了,没办法再黑了。” 蒋新罗对于赵北秋无时无刻的毒舌表示十分无奈,她说:“女孩子要讲些好话,要不然以后没人要你。” 赵北秋说得非常有自信:“真别提啊,有的男孩就喜欢我这样的霸道毒舌范。” 蒋新罗翻了白眼。 上午九点,刘湛按时站在她家门口,抬手轻轻叩响门,蒋新罗料到是他,很快跑到玄关开了门,只觉得门道一亮,光线十足地漏了进来,她眯起眼睛,也能大致看清对方的模样,蒋新罗说:“今天太阳毒,需不需要涂点防晒霜。” 刘湛并没有涂过防晒霜,在瓦尔 分卷阅读30 达高温季节都是扛着过来的,如今皮肤黝黑也未曾精细打理过。他弯嘴淡笑了下,视线从她那张好看的脸上,挪到肩膀那处,她连衣裙的肩带垂了半截,皮肤看起来白嫩嫩的,他看了一瞬,再次移开视线,刘湛说:“不用了,黑不到哪里去。” 蒋新罗说:“你先进来吧。” 然后她进了卧室,又给自己身体上下涂了厚厚一层防晒,蒋新罗摇了摇瓶子,走出卧室,经过电视机,停在他面前,把防晒霜递给他,蒋新罗说:“不是黑不黑的问题,你不注意点,皮肤会有毛病的。” 刘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瓶子,本想说自己皮肤还可以,最后还是接过了瓶子:“多谢。” 蒋新罗首先和他说了一下今天的约会行程,上午十点钟有场海豚秀,海洋馆就在附近,开车十分钟抵达后,蒋新罗带着他进馆玻璃走道里,上下左右,一眼望去都是深蓝色的海水,各种五彩斑斓的海洋生物肆意游走,这里很安静,走道是一条弯曲线,顾客不少。 她照常带了摄像机,拍了不少照片,刘湛指着玻璃里的某种橘色条纹的热带鱼问:“这是什么鱼。” 蒋新罗想了想:“橘子鱼。” 刘湛说:“我没听过有种鱼叫橘子鱼。” 蒋新罗充分解释:“既然长得那么像橘子,为什么不能叫橘子鱼。” 刘湛笑了下:“能,但它的学名叫罗尔代。” 她摇摇头:“记不住。” 后来又想起什么,蒋新罗轻轻啊声,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鱼群,说:“电影讲的好像也是关于海洋生物的,纪录片。”她晃了晃他的衣袖,说,“到时候别睡着。” 刘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不会睡着。”左手微微抬了抬,握住她右手五指。 蒋新罗愣了下,抬头看着他:“……谁教你的。” 刘湛似乎没听出来这是个玩笑话,他说:“我弟弟,他正在谈恋爱。” 蒋新罗认真想了想:“你弟弟多大了。” “大学。” 蒋新罗了然地点点头,低头看着两人的十指交握:“你弟弟教得很成功。” 刘湛笑起来,很满意她的回答。他牵着蒋新罗往里面走,走得很慢,似乎是对她的烫伤有所顾忌,出门前他特意观察了一眼,她的左脚已经起了些小泡,虽然不怎么严重,但走路会疼,本来打算今天不约会的,蒋新罗没答应,她可能也是有所顾虑,因为离他回瓦尔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两人在敲定关系之前,曾经有过一句承诺,如果到时候觉得性格不适合对方,或者没有真正喜欢上或者爱上对方的时候,那这场关系算是终结了,但具体的期限,谁都没有断言,只说是适当的时候。 蒋新罗问他:“你弟弟还教你什么了?” 他说:“一些细节,比如女孩不能喝冰水,女孩一声不吭的时候表示在生气。” 蒋新罗感慨地点点头:“这两个例子没说错。” 走路有点多,她脚疼,坐在长椅上休息,对面的玻璃里面,一条鲨鱼从她眼前游过,蒋新罗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只鲨鱼。刘湛买好奶茶,坐到她旁边递给她,蒋新罗道谢后,摸到奶茶,发现是温的,她笑起来:“温的。” 刘湛却说:“昨天不应该给你买冰棍。” 她说:“为什么呀。” 他说:“女孩不能吃冰。” 她说:“为什么呀。” 对此刘湛并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直视前方,嘴里嘟噜噜地喝着奶茶,蒋新罗心细地注意到他耳根子泛红……有点可爱,蒋新罗着了魔,伸手去捏他耳朵,对方好像没反应过来,身体紧绷在那里,眼睛依旧目视前方。 蒋新罗有些想笑,忍住了,她忽然发现刘湛的性子并不是所谓的高冷,可能只是不善于表达,或者是不喜欢说话的类型,为了确认所想,她直言不讳地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说话。” 刘湛慢慢吸了口气,左手抬起来,把她依旧捏着耳朵的手拽了下去,刘湛说:“有点。” 蒋新罗笑得眯起眼睛:“那你喜欢听人讲话吗?” 刘湛扭头望住她:“喜欢。” 蒋新罗继续笑着:“不嫌我唠叨吗,我可能会结巴,一紧张的时候就会结巴。” 他说:“不会。” 纪录片上映后的一小时,蒋新罗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刘湛可能没注意到她已经睡了过去,为期两小时的纪录片,刘湛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直到播放完最后的片段……他成功听见了蒋新罗的呼噜声。 对此蒋新罗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可能昨晚有些累才会打呼,但前一小时我是看了的,那些潜水员居然能和鲨鱼拍照,胆子真的好大。” 刘湛想了想,说:“前一小时没有潜水员和鲨鱼拍照,后一小时也没有。” 蒋新罗愣了愣,面色平静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烤冷面,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真好吃。 刘湛继续解释:“纪录片内容讲的是北极企鹅,没有鱼。” 分卷阅读31 蒋新罗打停,认真地问他:“那企鹅吃的是什么。” 刘湛说:“鱼。” 蒋新罗了然点头:“嗯,还是有鱼的。” 他沉默了几秒。 总而言之,第一天的约会还算是成功,刘湛送她到家门口,动作万分僵硬地把她抱进怀里,当时蒋新罗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厮肯定没有恋爱的经历,感觉像是捡到了宝,她十分心满意足地回抱住刘湛,说:“会习惯的。” 刘湛说:“可能得等一段时间才会习惯。” 蒋新罗想了想,问他:“你有没有看过《曼答》这本书,里面讲的也是刚交往的一对恋人。” 刘湛说:“没看过。” 蒋新罗说:“男女主人公产生爱情,男主人公对曼答说,我抱着你的时候在紧张,和你牵手的时候在紧张,甚至和你说话,也在紧张,我哪里都在紧张,我应该怎么办。” 刘湛说:“他怎么办。” 蒋新罗说:“没怎么办,但他们还是照样拥抱、牵手、说话,后来男主人公没再紧张过,他顺其自然地拥抱曼答,牵曼答的手。” 他没再说话的原因,是肖昜回来了。蒋新罗离开他的怀抱,对着正在拿钥匙的邻居打招呼,当时刘湛低头,望着她微微袒露笑容的侧脸,他眼睛合了合,又睁开,他竟然意识不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最擅长的打架斗殴,搬到这里来,变成了破铜烂铁。 第二天,蒋云打电话给她,带着八卦意味地问她,那相亲对象感觉怎么样。蒋新罗回了句:“开始处对象了。” 她爸有些痛心疾首:“你们这就处了?娃儿啊,你喜不喜欢他?” 蒋新罗反应过来:“你不会又背着我去找其他相亲对象了吧。” 她爸有些藏着掖着地回答:“这不,三四个排着队的吗,你爸我的朋友遍布四海八荒,就得给你找个十分贴心的如意郎君。”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爸,你先给咱们蒋总找个女朋友吧,这几年他出席活动旁边都没个伴儿,别人都说他性冷淡呢。” 蒋云呸声:“谁说的!我找他算账去!” 她爸立马挂断电话,总算把炮火转向蒋琛岳那里,蒋新罗正在得意劲儿,没过五分钟,蒋云又给她打电话提正事:“我昨天和我那位朋友好说歹说才了解到你那位相亲对象的身份,军人可不能处,你是想把自己的青春搭进去吗?” 蒋新罗装出声线颤抖地和爸说:“其实我们在瓦尔达遇见过,他救过我的命,两次,所以我觉得以身相许才是正道。” 此时蒋云有些惊讶到张大嘴巴了:“什什什么情况?”蒋新罗的结巴,部分原因可能也是遗传了蒋云。 蒋新罗颇为感动地说:“所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天注定,爸,你总不能拆散一对上天安排的缘分吧。” 蒋云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你确定要这样处?” 蒋新罗说:“确定。” 蒋云嗯声:“那你改天把人带过来我看看。”挂断电话后,蒋爸点开播放视频,看起了当今言情剧《不小心爱上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2020新年快乐!! 第17章 蒋新罗抵达他住处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在居民楼三层,他拿出钥匙推开门,蒋新罗先进去,停下了鞋柜,她迟疑了下:“有备用拖鞋吗。”刘湛锁上门,也是迟疑半秒,说:“不介意穿我的吧。” 蒋新罗说:“不介意。” 他从鞋柜拿出一双黑色拖鞋,递到她脚边:“尺码比较大。” 蒋新罗道谢,换上大拖鞋后脚步不太适应地走进客厅,客厅装修素简,墙上挂着全家福,她昂头认真看了看说:“你弟弟挺好看的。”眉清目秀,气质和刘湛不太一样。 刘湛把凉开水递给她,一声不吭,默默走去了卧室,蒋新罗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后来她才想起来,阿湛是不喜欢说话的,表示充分理解之后,再次看着全家福里的弟弟,真的越看越好看,直到身后传来轻细的走动声,刘湛站在她身后,平视着那张全家福,说:“他有女朋友。” 蒋新罗有些纳闷地啊声:“我知道,上回你告诉过我。” 刘湛说:“还没分手。” 蒋新罗想了想说:“……我没那个意思。” 刘湛噢声,抬手把墙上照片撤了。蒋新罗愣了愣,转身,脸几乎能贴到他胸膛,刘湛自我意识地抓住她肩膀,以防蒋新罗撞上后面茶几,蒋新罗昂着头看他,有意思地笑起来:“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 他摇头:“没有。” 蒋新罗说:“为什么撤照片。” 刘湛的视线挪向别处,说:“需要擦擦。” 蒋新罗继续笑着,于是跟着他屁股后面满房间转悠:“哎对了阿湛,前天我爸打电话过来,意思是想见见你,他老人家说完这句话就挂了…我猜猜可能是去追不小心爱上我的言情剧。”她吐槽完这 分卷阅读32 句,刘湛忽然顿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过身,直到她脑袋撞上他身体,刘湛说:“你父亲不看好我吗。” 蒋新罗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她说:“没有啊,就是他老人家物色了三四家,所以来问问我们俩的情况。” 刘湛说:“说实话,比我家境好的大有人在,你不必顾虑我。” 蒋新罗愣了好久,说:“想把我推走吗。” 他嘴里硬硬地蹦出“没有”两个字。 蒋新罗笑了下,说:“我为什么非得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一是我不太喜欢从小被护在掌心里长大的男孩,这点我可能有点偏执,第二原因是我工作忙,根本没时间能够随时出去谈恋爱,这点我觉得你可以做到,毕竟你马上就得去瓦尔达了。”双方相处的时间虽然会减少,但所幸两个人都没产生什么感情,只是客套地遵循父母意思,同时认为两人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有缘分。 刘湛背脊向后,靠住墙壁茶几,左手臂撑住桌面,眼光幽深地看了她很久,他说:“说得很有道理,我这边的原因,我不用说你大概也知道。” 蒋新罗做了请的手势。 刘湛说:“父母催婚,第二个原因,是我弟弟,他有个女性朋友,在追我。” 蒋新罗懵了两下,立马噗嗤笑出声:“那位朋友不符合你眼光的原因能说说吗。” 刘湛微微歪着脑袋:“看着我的时候,像是在看提款机。” 蒋新罗忍住笑,她说:“那你不觉得我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提款机吗。” 刘湛说:“没有。” 对话被叩门声打断,刘湛抬步去开门,原来是一位朋友,来给他送什么东西,刘湛拿过资料袋向对方道谢,对方却看见杵在刘湛身后的蒋新罗,那位女孩笑起来:“阿湛,有朋友在怎么不介绍介绍。” 站在原地的蒋新罗被女孩那声“阿湛”绕得团团转,心里不知怎么的特别泛酸,她抬手有些木纳地打招呼:“你好,我叫蒋新罗。” 那个女孩嘿嘿笑起来:“你好,我叫沈玉,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居然不知道。” 听这个意思,怕是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一段时间的熟人关系了,蒋新罗想了想,说:“也没多少天。” 沈玉点点头:“阿湛那家伙脾气不太好,还特喜欢说人坏话,别见怪。” 蒋新罗心里被堵了,也说不上来原因,此时刘湛从书房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沈玉:“你要的东西。”沈玉微笑着道谢,眉眼弯弯地看着刘湛说:“最后一天一起吃个饭吧,看咱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刘湛没考虑多久:“不好意思,没空。”他见到蒋新罗转身走进客厅,对着沈玉微微笑了笑,“还有别的事吗。” 沈玉说:“你们现在是……” 刘湛说:“她是我女朋友。” 沈玉啊声,对他摆摆手:“那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走了啊。” 刘湛做了盘水果,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外头的飞机一晃而过,蒋新罗靠在沙发上面色冷静地盯着电视机屏幕,刘湛把盘子递给她,蒋新罗也没接,说了句:“我不饿。” 于是刘湛将盘子搁置在茶几上,他也同她一样看着言情剧,过了几分钟,刘湛问她:“是不是在生气。” 蒋新罗否定得很快:“没有。”对于自己无故发脾气,蒋新罗有些懊恼,她闭闭眼睛,又睁开,扭头,视线挪到刘湛的左肩膀上,她说,“你怎么知道。” 刘湛回答:“女孩不说话的时候在生闷气。” 蒋新罗说:“这不一定,我有可能在思考问题。” 他缓缓摇头:“在我印象里,你不说话确实是在生气。” 蒋新罗沉默两秒:“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你怎么这么肯定。” 刘湛微微笑了下:“都写在脸上了。” 蒋新罗有些感慨地盯着他,说:“原以为你只会打架,看来还挺会看人脸色的。” 刘湛说:“多谢夸奖。” 蒋新罗撇了眼旁边的刘湛,把桌上的水果盘拿起来吃了两块,接着她颇为赞赏地发出感慨:“这味道,真是绕梁三日。” 刘湛看了她两秒,说:“我觉得这种话题不用再提了。” 蒋新罗想想也是,立马考虑着换个话题,但想来想去也找不到突破口,刘湛倒是主动问她:“明天有时间去拜访蒋叔叔吗。” 蒋新罗往嘴里塞了块哈密瓜,说:“你想去啊。” 刘湛说:“明天有时间。” 蒋新罗说:“好。” 不出三分钟,盘子已经见了底,刘湛瞧眼:“还饿不饿,要不然我做点鸡腿。” 蒋新罗用纸巾慢慢擦嘴巴,听到他这样说,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喂猪吗,我中午被你喂了两碗,消停点吧。” 刘湛配合着她:“我只是单纯觉得你没吃饱。” 蒋新罗立马打停:“可别单纯了,你就是觉得自己吃不了那么多硬塞给我的。” 分卷阅读33 刘湛说:“嗯,有点这意思。” 蒋新罗不说话了。 实话实说,蒋新罗其实是个五音不全的家伙,这点是刘湛亲耳证实的,当天刘湛准备出小区去附近药店买支烫伤药,让蒋新罗在小区里的游乐场地等他,她觉得无聊,只好听着那些老奶奶唱歌,当时音响还开着,一位老奶奶见她无所事事,于是好心地把话筒递给蒋新罗:“你也唱唱?” 蒋新罗指指自己,怪不好意思地说:“我唱得不好听。” 另一个老奶奶说:“没事噻没事噻,在场的都唱了,小姑娘你也唱唱,你要唱啥,我给你找伴奏。” 蒋新罗自认为这几天精神头头很紧张,唱歌正是个解决压力的好方法,于是她拿起话筒点了一曲《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全场老奶奶加油助威,还赞美她连这首歌都会唱噻,这种场合更加激发了她的信心,连续唱了一大段,动作都和那些老太太舞了起来。 直到刘湛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旁边,蒋新罗惊得当场跑调,跑得还不是一点点,喉咙像鸭嗓子在那唱,蒋新罗老脸立马红了,于是刘湛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容,像是在忍着不笑,蒋新罗心想完了……他肯定在笑话她五音不全。 回他家的路上,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后面走,刘湛一个回头,她立马转头佯装看风景:“今天天气真好啊。” 刘湛也会适时地配合她:“确实挺好的,我买了薯片鸡爪,要不要……” 蒋新罗傻了几秒:“我说了不吃。” 刘湛说:“唱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饿?” 蒋新罗一脸黑线:“闭嘴。” 可惜的是,第二天上午,刘湛并没有守约。她接到刘湛发来的消息,他说凌晨赶往瓦尔达,对于没能遵守约定非常抱歉。当时蒋新罗躺在床上,将手机高高举着,她呆呆地看着,对于今天没能见父母的事情反而松了口气,同时对于他赶赴瓦尔达这件事,感觉有些恍惚,毕竟昨天,他还坐在她旁边,无奈地说着“别再说绕梁三日这种话题”这句话,那时候他的眉眼,他的表情,他的声音,蒋新罗都记得一清二楚,蒋新罗仿佛经过了很久时间才意识到什么,她爬起来换上衣服,开车赶到赵北秋公司。 赵北秋还挺纳闷地盯着她:“不是请五天假吗,孩子呢。” 蒋新罗说:“孩子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十,别瞎期待。” 赵北秋噢声,默默缩回脑袋,过了阵子,又冒出脑袋:“嗯,看你这情况,孩子可能性是零。” 蒋新罗白她眼:“我们好着呢。” 赵北秋噢声:“真的好吗。” 真的好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她,这次告别是通过短信才知道他的情况,她真的好吗,她不知道,蒋新罗只依稀记得早上那个梦,在炮火连天的时候,那个黑色作战服的军官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低沉沉地安慰她,说着别怕别怕。 她知道是梦,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她不愿意醒。 第18章 一个多月后,她得知瓦尔达战乱忽然爆发的消息,当时蒋新罗正在和赵北秋他们爬山祈福,七八个人组的团队,一步一步往上爬,赵北秋说寺庙在最顶上,要想拜祭神仙就得爬过这358层石阶以表真心,登高望远陶冶情操这种事儿应该经常锻炼锻炼,赵北秋如此信誓旦旦地说,不出半小时,落在队伍最后的赵北秋大汗淋漓地朝他们喊:“不行了,呼……等等,我要坐缆车……”这里设施贴合民意,原本专门给那些手脚不麻利的老龄人建造的缆车设施,如今赵北秋也想尝试尝试,当时胖四表情鲜少地表现出来嘲讽的意思。 赵北秋对着蒋新罗喊:“倒数第二,要不要和我一块坐缆车?” 落在倒数第二的蒋新罗一脸平静,昂头望着仿佛永远走不完的长远石阶,她说:“我爬也得爬完。” 赵北秋说:“你别瞎逞强,你那个身体素质爬完这个不得累瘫在地上,和我一块上去吧,刚刚还看见两小孩儿坐了缆车,吆喝吆喝的在上面叫嚷,肯定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了,哎哎,说不准山里头头有野生熊猫呢,两个月前有人还看到了。” 赵北秋倒没想到她这次意志异常坚定,按说往常一喊一个答应,今儿状态是挺反常的。蒋新罗也觉得自己反常,她摘掉帽子,口鼻重重地呼吸着气,她以为自己走不完,直到胖四扶住她手臂:“已经到了。” 蒋新罗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走完了358石阶,蒋新罗擦擦汗,有些惊讶地说:“胖四,你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言吗。” 胖四说:“你给我说说。” 蒋新罗说:“三百五十八这数字也没多少难。” 胖四笑起来,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抛给她:“赵北秋老板要是有你一半的胆量就好了。”当然,这句话是万万不能被赵北秋本人听见的。 之后集体分散活动,蒋新罗烧仙拜佛完毕后,求了一份平安符,她母亲常说信者则真,蒋新罗自然也就信了神佛,毕竟俗话有句“宁可信其有不 分卷阅读34 可信其无”,虽然那些玄幻的从来没在她身上灵验过,也得学聪明点站好队。 挑了某点高处,俯瞰远处白雾漫漫的绿野山林,这地方环境好,山脉广,浑然一体的山灵聚集之处,有人说这里利于修行,有益于陶冶身心,这说法没错,那时候的蒋新罗只觉得这地方很适合睡觉,因为真的很安静,这里不比喧嚣城市,至少耳根子清静。 拍了不少好照片,整理相册的时候,偶然间翻到最后一张图,是刘湛的背影,她弄了不少备份,笔记本备份U盘备份台式电脑备份相册app备份,总而言之,蒋新罗就是担心刘湛会毫不留情地删了这些照片,于公,他一向毫不留情。 两人没有一点联系,就好像那场相亲、那次约会、又或者是那次晚餐,是不真实的,换句话来说,其实是蒋新罗的一场美梦。她几次梦见他救她的场面,清醒后爬起来脑袋终于开了窍,原来她是喜欢刘湛的,就像她爬完的那358层石阶,见到的明朗景色,她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即使刘湛对她没感情,蒋新罗想了想,两人以结婚的前提绑在一块也不错,至少按照法律层面来讲,两人是合法夫妻。 次日中午,两人约的烤肉店。赵北秋了解到她的具体情况,当时立马拍拍她肩膀说:“没事儿,不就被男的甩了吗,我给你再找个漂亮的小哥哥。” 蒋新罗喝完最后一口白酒,也是同赵北秋一样拍拍对方肩膀,并且郑重申明:“我没有被甩,所以我不需要漂亮的小哥哥……北秋,我记得你昨天在山头头上发誓说戒酒一个月来着。” 赵北秋脸色冷冽地说:“这种时候了就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了。” 蒋新罗点头表示了解。 下午,她撰写完最后一批稿件正式结束工作,看了看时间,两点半。 蒋新罗收拾好文件袋,与赵北秋做了告别,赵北秋两人看她这样正式的告别,就知道情况不太对劲,胖四问其缘由,她诚恳道出原委:“明天去瓦尔达。” 赵北秋炸了起来,反响还很激烈:“瓦尔达这种情况还自告奋勇,我很佩服,真不愧是我公司最重要的摄影师,蒋新罗,我会在你背后做你最坚固的后盾,放心去吧!”其实赵北秋清楚她此次行程不只是瓦尔达战乱。 胖四翻了白眼,说:“现在瓦尔达局势混乱,你去那里很危险。” 蒋新罗想了想,说:“没关系,我那里认识不少朋友,实在逼不得已,有佩斯,他会帮忙。” 胖四说:“蒋琛岳知道吗。” 蒋新罗哈哈干笑两声:“被他知道我就走不了了。” 赵北秋说:“姐弟俩是不是还没见过面。” 蒋新罗说:“一次都没有,他现在大忙人了。” 赵北秋感慨:“没错,上次进他办公室差点被扫地出门。”随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问她,“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这次打算在瓦尔达待多久。” 蒋新罗说:“一个月吧。”见赵北秋面露严肃,蒋新罗也不禁沉重起来,蒋新罗继续说,“你有什么想问的继续问。” 赵北秋看了她很久,说:“按理说,一个月的话,有孩子的几率是多少。” 蒋新罗也看了她几秒,说:“这我不确定。” 赵北秋说:“你大爷的,去瓦尔达不就是为了见到你男朋友,我就不信孩子的几率依然是百分之二十?”胖四终结了话题,把抹茶蛋糕塞进赵北秋嘴里,他说赶紧吃了吧,就算赵北秋有诸多不满也没办法。 言而总之,她出国前往瓦尔达这件事,目前只有赵北秋胖四两人知道,赵北秋还问:“蒋叔叔那边该怎么办,总不能到时候问起来说你去国外度假了吧。” 蒋新罗回了句:“务必这么说。” 第二天清晨她及时登机,前往瓦尔达边城弗客城机场,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飞机算是顺利着地,她身形被迫摇晃着,直觉自己想吐,再看向机窗外,已经进入黑夜的弗客机场没什么人,蒋新罗觉得脑袋疼,抬手掩面,抹了抹脸皮,又放下,脸色有些疲累,随后拉着包跟随乘客下飞机。 弗客城此时的温度是零下五度,她并没有急着找旅馆住下,只是连夜买船票,通过水流前往北部荒漠区伊兰城,据她了解,路易斯和谢源依然驻守在伊兰内,船上有十九位船客,都来自四方异国,船主是个白胡子爷爷,叫班里,是负责两城水运的船主之一,班里说最近水路也不怎么好走,前几天还碰上沿路抢劫的暴.乱军,这件事使船客人心惶惶,班里哈哈笑起来说没事没事,他说最近调动了军官驻守,那些不法分子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有人问真的没事吗。 还有人担心说前两天不还有船被劫持了。 班里说既然你们有胆子上船,你们也得有胆子面对劫匪的可能性。如果没有,请现在就滚下船,我立马把船票钱退给你。 其他人就没说话了,一个性格活泼的姑娘站起来说大家今天有缘聚在一起,喝点酒吧。这姑娘叫高采青,和蒋新罗一样,是中国人,她是这次负责瓦尔达的战地记者 分卷阅读35 。 气氛被她带得稍微活跃起来,蒋新罗坐在旁边守着火炉,她有点怕冷,不怎么想出去待着,班里给她捎来小瓶烈酒,说喝了暖暖身子,蒋新罗道谢,班里指了指外面,说有烤好的鱼肉,赶紧去吃点吧。 一伙人的对话被近处疯狂的枪击声打断。 船客尖叫起来四处逃窜,油灯被撞倒,船身燃烧起来,武装分子借着竹筏靠近船只,他们的目的是人质,越多越好,他们肆意妄为地狂笑着,拽着一个女船客的头发,班里拿枪准备反击的时候被对方一击昏倒,当时蒋新罗正站在班里身后,她一脸愣怔地想,刚才班里还给了她一瓶酒。 蒋新罗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她真的想过。她咬咬牙,迅速拉着一个女孩逃到后舱客房,此时船只被迫靠岸,武装分子一间一间房搜查,轰轰地声音一震一震地敲击在两个女孩的心里,过度的紧张感和危机感让她头痛欲裂,蒋新罗咬咬牙,直到依稀听见一连串的警鸣声,旁边的女孩终于笑起来,她激动地抓住蒋新罗肩膀说:“蒋小姐,肯定是守卫军他们!” 蒋新罗睁眼清醒过来,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白帐篷里,还有那个和她在一起的女孩,好像叫高采青,蒋新罗只隐约记得,高采青见她醒了很高兴:“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叫高采青,姐姐你叫什么?” 蒋新罗说:“你好,我叫蒋新罗。” 高采青说:“我们现在在军营,你不用担心。” 蒋新罗收拾收拾站起来:“那我出去看看。” 高采青立马也站起来:“我和你一块呀姐姐。” 蒋新罗对这声姐姐有些微妙的情绪,于是问高采青多大了居然喊她姐姐,高采青说得有些腼腆:“因为你救过我,不喊你姐姐难道喊你阿姨吗。” 蒋新罗叹息口气:“叫我名字就行了,班里怎么样。” 高采青说:“船长没事,现在昏迷状态。” 军营所属部队是伊兰守卫军,这里最高指挥官是位少尉,高采青结束采访后,蒋新罗问那位长官,是否认识维恩。那位长官仔细拧眉想了想,说我也许认识,他目前在伊兰。 蒋新罗一高兴,也忘了手里握着面包,松懈的结果就是那块面包在地上滚了滚,身后有人在笑:“新罗,怎么光顾着问维恩不问问我们情况。” 蒋新罗转头,看见杰森他们站在不远处,直直冲着她笑。 她喜上眉梢,是久别重逢又或者是化险为夷的喜悦感,立马跑过去抱住他们:“你们居然在这里!” 马库斯拍拍她肩膀:“你受苦了,还好没事。” 杰森说:“我昨晚在别的地方巡逻……你来也应该给我们发个消息,我们这里至少有专门护送的车。” 马库斯瞥他眼:“得了,就知道说大话。” 杰森感慨声:“要是维恩知道你这样冲过来抱住我们,他人不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 马库斯怼他手臂,杰森自知失言,立马闭嘴,本想扯开话题,但蒋新罗已经注意到不对劲,她说:“杰森,他是不是受伤了。” 杰森有些生无可恋地摸了摸后脑勺:“新罗,我要是再说下去肯定会被维恩揍扁。” 蒋新罗不动声色地摸摸照相机:“在那之前你的丑照会被我存进档案。” “……” 第19章 不堪丑照被留档的杰森,最后选择告诉蒋新罗事实。说到半月前,武装分子占领伊兰城边关的战事,损耗大批人力物力的同时,民众流离失所,牺牲了两位战友,刘湛为救战友,腿部中三弹,至今还在病床上躺着。 那天早上,军营已经开始分批将遇难者护送至伊兰城,高采青给她留了电话,同时问她在伊兰是不是有很多认识的人,高采青说:“因为我看你认识这里的军官,就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以前是不是在这待过。” 蒋新罗反问她:“你是不是每天都像这样工作。” 高采青说:“是的呀,我一直这样,采访你,就想知道你这个人在瓦尔达经历了哪些事,姐姐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她从兜里拿出一个挂着海绵宝宝的钥匙环,“你看看,我朋友都说我像海绵宝宝,整天问这个问那个,他们都超级嫌弃我哈哈哈哈。” 蒋新罗看着她手里的海绵宝宝,想了半天,笑起来:“其实没什么故事,以后有时间,肯定和你说说。” 高采青点点头:“嗯,那现在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蒋新罗说:“讲。” 高采青说:“你和杰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蒋新罗想了想,说:“在达克斯,当时他们正在对抗武装分子,我误闯交战区,差点被当成奸细枪毙。”她表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可能是对自己愚蠢的做法表示非常懊恼,“后来我被绑了炸.弹,一个人救了我。”她止住话语,高采青却捕捉到她最后的表情,高采青想问她谁救了她,被一位军官喊住,说前往伊兰城的车已经准备好,请尽快上车。 分卷阅读36 高采青收拾装备立马站起来,对着蒋新罗摆摆手:“蒋姐,到了伊兰再聊!” 蒋新罗看着高采青慌慌张张上车的背影,从包里拿出电话,给赵北秋发了自己已经安全抵达伊兰的消息,她双手抹了抹脸,最后抬头,望了望挂在白色山脉上的晨曦,她慢悠悠地呼出口白雾热气,直到军营响起阵阵国歌,结束巡逻的两支队伍匀速返回军营,她就坐在草堆上,竟然幻想出刘湛那家伙躺在病床上的凄惨模样,要是被他知道她想出来的场面,说不准会被揍一拳…… 杰森把车开过来,朝她招呼声,蒋新罗朝他笑了下,抬手比划比划,拎包上车,马库斯帮忙把她行囊装到后备箱,问了她一个问题,马库斯说:“也不是我们八卦,就是想问问你和维恩怎么就成了。” 蒋新罗问他:“维恩没告诉你们吗。” 主驾驶座位上的杰森耸肩:“没,就告诉我们你俩成了,当时我们的表情可震惊了,以为维恩在骗我们……现在更加震惊,因为你也承认了。你们是不是好了好一段日子了。” 蒋新罗开始卖关子:“没有,但时机很恰当。” 从军营出发,在清晨八点的荒野平原上迅驰而走,抵达伊兰城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杰森把车停在中心医院大门,她特意看了眼手表,十点十六,她准备背包进医院,被马库斯阻止了,马库斯说:“探望完维恩再来拿包吧。” 蒋新罗想了想,说:“不着急回军营吗。” 杰森摇头:“下午回,今天也来看看他。” 两分钟后,蒋新罗跟着杰森他们抵达二层某号病房,刘湛正躺在病床上闭目休养,马库斯和杰森推她坐到板凳上后,杰森立马掩嘴,响烈地咳嗽两声,刘湛还是没动静,又咳了两声,没动静,他睡得很深。蒋新罗想了想,转头,对他们说得很小声:“我们还是出去吧,等他醒了再来。” 而对面的杰森和马库斯满脸震惊,盯着病床上的刘湛,蒋新罗抿抿嘴,再次回头,也愣了下,刘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了眼,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扭过头,直到看见蒋新罗那张脸,以为是在做梦,有些不确定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此时蒋新罗含笑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早上好。” 刘湛盯着她,微微拧起眉,他状态是特别清醒的,这是额前发丝微微翘着,像是半睡不醒的状态,最明显的,是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刘湛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蒋新罗说:“嗯,各种事情吧。” 大概是没睡足,刘湛闭上眼睛后没再睁开,杰森他们见到这种状况,想来也许是前几天刘湛强行出医院祭拜战友导致新伤加重,蒋新罗愣了一瞬,总算明白他竟然还有胡来的性子。 杰森他们离开这里后,蒋新罗撑着脑袋眯了会儿,想来昨天晚上受到心理惊吓根本没有休息充足,却慢一拍地察觉到右手被人微微牵住,很大的手掌心包裹住她五指,蒋新罗睁开眼,见到刘湛不太明朗的脸,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蒋新罗有些窘迫,说:“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刘湛说:“没多久,什么时候来的。” 蒋新罗揉揉眼睛说:“昨晚上到的。”想想还是不要把昨晚上遇袭的事情告诉他了,毕竟也没什么。 刘湛沉默两秒,说:“那天的事,很抱歉,没守约。” 蒋新罗笑着说:“没事啦,你的事比较重要。”她眼神落在刘湛的腿上,“腿伤没事吧,杰森说你前几天去祭拜战友,还疼吗。” 刘湛微微笑着:“没事。” 也不知怎么的,看得她心底一阵发酸,蒋新罗说得面目严肃:“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讲,你就当我耳朵无底洞,来什么听什么。” 他愣了半瞬,只是依旧平常那副安静、礼貌的模样说:“没事。” 蒋新罗说:“好吧,你饿不饿,我带了很多零食,鸡爪薯片……”然而她忽然想起来那包放在船上被火直接烧没了,她立马改口,“还是吃烤肉饭吧,我记得附近有家泥沼烤鱼,中午吃不吃这个?” 刘湛看着她,说:“薯片。” 蒋新罗呛了一声,说:“刘先生,一个月前我死喂你吃你都不吃。” 刘湛说:“之前没珍惜。” 蒋新罗成功被噎住,她想想附近应该有超市,去买袋薯片鸡爪应该不难,但有时候宁愿躺着也不愿意站着的蒋新罗,她想借他车子跑一趟,蒋新罗说:“你车停在哪了。” 刘湛说:“没车。” 蒋新罗眉头微挑:“上次还看见你有车。” 刘湛说:“被炸了,现在没车。” 蒋新罗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刘湛看她绞尽脑汁想坏主意的模样,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刘湛说:“你回去睡会儿吧,房间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蒋新罗抬手打停:“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 刘湛说:“好。” 蒋新罗再去看他的时候,对方已经闭了眼,也不知道是真睡假睡,反正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回 分卷阅读37 去歇着别让身体垮掉,蒋新罗看着他已经松开的手,只好站起来,还没忘记把他被子掩好:“那我空了再来看你。” 对方没有应答。 在这家医院工作的路易斯早已经在楼下前台等着了,见到蒋新罗本人,很是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她:“我的天,你真的来了。” 蒋新罗撇开路易斯热情的拥抱,委屈地提起昨晚自己遇袭的事情,路易斯大为惊讶,还想抱抱她安慰安慰,被蒋新罗立马阻止,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说:“来点实际的,你这里还有没有宿舍。” 路易斯被伤到了,生无可恋地吐槽:“原来我的作用只有帮你找宿舍。” 宿舍在医院后面一栋大楼,那里原本是所学校,后来被改建成专用的医护宿舍楼,她暂时把包放在了路易斯房间里,路易斯说等到晚上再安排她的房间,蒋新罗衷心向他道谢,并且提议请他喝酒。 路易斯明确拒绝自己现在正在工作:“先和我去吃顿午饭吧,看你瘦的。”路易斯对朋友一向很亲切,即使有时候路易斯不太靠谱,比如说接近傍晚的时候,负责宿舍的员工说很抱歉,这里并没有多余房间提供给这位小姐。 蒋新罗直接吃了个闭门羹,却看见出现在医院里的熟人,有些意想不到,使她脸色一变:“佩斯怎么在这里。” 路易斯正为她今晚上住哪的事情绞尽脑汁,说:“他在这里有生意做,客户不止你哥。” 蒋新罗噢声,转身准备立马离开医院,被佩斯逮得正着,他一手握住了蒋新罗的手臂,蒋新罗转头,入眼的是佩斯眯眼微笑的那张脸:“蒋小姐,别来无恙。” 蒋新罗说:“你好。” 佩斯说:“蒋小姐好像特别喜欢和我躲猫猫,今年被我抓到的次数没有二十也有十五次了。” 蒋新罗对他的印象不是特别好,毕竟佩斯总是散发出“我在努力赚钱”的气势,而赚钱的直接渠道就是蒋新罗这个人,蒋新罗说得很慢:“这次你总不会又接了蒋琛岳的单吧。” 佩斯笑着回:“暂时没有。” 路易斯一看见佩斯就想到了办法,他凑过去和佩斯打招呼:“嘿兄弟,你那边有没有多余的客房,我们蒋小姐刚到伊兰。” 佩斯盯着蒋新罗:“还有两间,蒋小姐,意下如何。” 蒋新罗露出算是礼貌的笑容:“多谢好意,我有地方睡。” 路易斯哈声:“你总不能和我睡一张床上吧。”说完这句话的代价就是被蒋新罗白了眼。 路易斯看着蒋新罗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佩斯:“你到底抓了她多少回,阿罗这么讨厌你。” 佩斯抽出耳朵上的烟蒂咬在嘴里,眼神冰凉凉的:“是挺讨厌的。” 第20章 蒋新罗候在病房门口朝里处看,某位女记者坐在他旁边微笑问好,好像是熟人,对方给刘湛倒了杯热水,随后抬手掩嘴微微腼腆地笑起来。蒋新罗看着这一行景象,心里竟然是酸巴巴的,随后她想明白,这就是暗恋的负面影响,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便见不得他和别人说话,蒋新罗顿了顿,进了房间,发现那位女记者竟然是高采青,高采青兴奋地站起来抱住她:“姐,你也来这里啦,来医院见朋友的吗,还是你生病了,还是你认识维恩呀。” 蒋新罗对这些没有给予正面回答:“我刚好看见你。” 高采青点点头,转身介绍:“这是维恩警官,我和你提过的,维恩在奥尔、冯科多几次战役中有很大功劳,所以我这次代表公司来采访他,没想到维恩住了院。” 刘湛说:“高记者,关于采访等明天怎么样。” 高采青说:“当然可以,明天你就出院了吧。” 刘湛点头:“杰森他们明天归队。” 高采青咧着嘴笑起来:“多谢你啦,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不少。”她重新坐下来后仔细端详起刘湛的脸颊,那么两三秒,高采青噗嗤笑起来,“真的黑了不少,刘先生,我看你上次夏天可没现在那么黑。” 刘湛微微颔首,抬头,眼睛望住蒋新罗那张满脸的牢骚,问她:“你觉得我黑了吗。” 蒋新罗傻了半秒,额声:“……黑了吧。”她哪知道他黑没黑,关系又没那么熟。 高采青有些惊讶地说:“你俩认识啊。” 刘湛说:“是我女朋友。” 高采青啊声,指指刘湛又指了指蒋新罗:“你俩真的是深藏不露啊,我刚刚问你们认不认识都不说话,成心整我是不是。” 刘湛微微笑着说:“抱歉,因为阿罗好像还在生气。” 蒋新罗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她又没生气,刘湛胡说,找个理由搪塞别人。她抬手摸了摸耳朵,转身把旁边窗户关起来,再转身,发现刘湛手头正拿着一本巴掌大的书,他正用拇指摁在中间页面以防错合,男人无意间抬头瞥住她,蒋新罗一懵,立马躲开,后来她觉得此举非常不妥,那不是变相承认她在发脾气吗。 高采青问:“你怎么惹姐姐生气了。” 分卷阅读38 刘湛轻轻应声,思考了阵子:“很多事情。” 高采青嘿嘿两声,立马架起设备往外赶:“那你们好好培养感情,我这就走了啊。”高采青招招手,背着大包很快离开病房,蒋新罗的脑袋还在琢磨晚饭吃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湛坐直身板,伸手握住她手腕,她心底一软,说:“我在想晚饭吃什么,你想吃什么。” 刘湛松开手说:“和你一样。” 蒋新罗赞同地点点头,坐下来后,同高采青那样仔细端倪起他的模样,随后发言如下:“我想象过你躺在病床上是什么样子,现在看看虽然没那么惨,就是有点呆。” “……”刘湛鲜少地被水呛了两声,他说,“你昨晚住在哪里。” 蒋新罗说:“就附近小旅馆。” 刘湛说:“真的?” 蒋新罗愣了下,她几乎觉得刘湛已经察觉到她昨晚住在路易斯宿舍里的事情,直到刘湛抿嘴微微笑起来,随后嘴角下拉,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杰森告诉我你遇袭的事情,今天高记者也提到了,说你们差点被抓住。” 蒋新罗平静下来:“幸好附近有值守的士兵。” 刘湛把茶杯搁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瞧着她说:“你差点没了命,还说幸好吗。” 蒋新罗说:“我之前以为遇袭这种事不会和自己挂上钩,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你别想训我,我也没办法啊,我一直以为遇袭这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没想到那百分之五十全给我遇上了。” 刘湛说:“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训你。” 蒋新罗考虑了下:“我如果没了,你不还得找伴吗,多麻烦。” 刘湛眼神沉了沉,当时并没有说话,蒋新罗也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稍众即逝的复杂,顿了良久,刘湛很快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蒋新罗啃了口苹果说:“事情都过去了,提也没什么意思。” 刘湛撇头望住她说:“别骗我。” 蒋新罗纳闷地啊声。 刘湛说:“书上说,女生不管多小点的事都会告诉男生,你没有告诉我。” 蒋新罗一脸黑线,她觉得刘湛这句话侮辱到了她,蒋新罗思想跳跃极大,她由这句话竟然联想到刘湛怀疑她是不是个女孩的问题,她气得咬咬牙,非常冷静地说:“你是不是非要我把衣服扯上去给你看看我是不是女生的证据。” 刘湛沉默很久,说:“不用这么麻烦。” 蒋新罗扯扯嘴巴:“这不麻烦。” 刘湛看她眼,意思是适可而止,蒋新罗撇撇嘴:“谁让你说我是不是女生。” 刘湛说得有些纳闷:“阿罗,我没说这句话。” 蒋新罗说:“意思就是。” 刘湛顿了好久,才缓缓点头:“可能。”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蒋新罗哈声:“看看,承认了吧。” 刘湛手指轻轻敲着黑色书面,嘴角竟然泛着淡淡笑意:“阿罗,你饿不饿。”他总喜欢在关键时候转移话题,即使蒋新罗知道他这种套路,她还是照样被他牵着鼻子走。 蒋新罗说:“当然饿。” 晚上七点半,蒋新罗带来本地特色美食,点了不少,反正刘先生请客,刘湛下床起来吃晚饭,蒋新罗说:“你腿好了吗这样直接下床。” 刘湛摇头:“没事。” 蒋新罗看了看他还有些瘸的左腿,把晚餐放在小方桌上摆好后拍拍手,朝着他笑:“那过来吃吧。” 听路易斯讲,刘湛伤势原本早该恢复的,但是一周前,他去参加城内战友葬礼的路上遇到暴.徒偷袭,车辆爆.炸,还好当时随行的还有一支队伍,人都没什么事,只是刘湛腿伤忽然加重,因为当时他被重物压住无法动弹,路易斯还说,如果那么被继续压着没人管,可能早成残废了。 窗外夜空某处的火光阵阵冲天,隐约有爆.炸声传过来,冷风穿过窗户刺进来,蒋新罗跟他说:“一会儿要不要玩象棋,我特意带过来的。”她笑眯眯从后面包里掏出象棋盒。 刘湛点点头,说:“零食象棋都带了,你不会还带了游戏机吧。” 蒋新罗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你猜得很准……可惜现在它浸在河里了。” 刘湛神情则颇为无奈地瞧着她。 和蒋新罗下过象棋后的人都知道,蒋新罗对于怎么下象棋真的是一窍不通,刘湛提出她不应该这么下的时候,蒋新罗还有些惊讶:“我记得赵北秋说这样下没错。” 刘湛手里握着兵棋,慢慢地转着玩,眼神静静地落在她脸上,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问:“那赵北秋有没有赢过。” 蒋新罗说:“没有,她还被胖四打了。” 八点十八,佩斯找到刘湛所在的病房,却发现蒋新罗正和他待在一起,先开始有些意外,佩斯走进去抬手向他们打了招呼:“蒋小姐为什么在这里。” 蒋新罗低头收拾象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佩斯以 分卷阅读39 为,自从上次他拜托刘湛帮忙看管蒋新罗的事情,就此蒋新罗会对刘湛产生隔阂,现在事实却恰恰相反,佩斯说:“刘湛,路易斯讲,你们现在是情侣关系,这件事是真的?” 刘湛并未回答,反而问他:“你来这里就为了问这个?” 佩斯说:“当然不是,我顺便来看看你还能不能走路,要是不能就直接回老家吧。” 刘湛也没恼,只是依言回答:“好得差不多。” 佩斯对蒋新罗说:“你看看,刘先生这么木纳的一个男人,为什么想着做他的女朋友。” 蒋新罗眉头微微挑着,似乎真的抓不住佩斯话里的意思,她问:“难道和你待在一起吗。” 佩斯笑起来,眼里毫无笑意:“蒋小姐,我们都是随时会死的人,我劝你别这么想不开,回国找个安稳点的男人嫁了……这句话我对你说了不止五遍。” 蒋新罗终于明白他这次来的目的,她将象棋放置妥帖后安静回答:“佩斯,我找安稳的还是不安稳的和你有关系吗,感情这种事你猜不准,万一哪天你遇上一个女人,我就跑过来和你说你要死了别和那女孩在一起,你乐不乐意?”坐在病床上的刘湛一直没吭声,他低头看书,仿佛很认真,只是这几分钟里,刘湛没有翻动过一页。 佩斯说:“不乐意。” 蒋新罗恼了:“不乐意你还找茬。” 佩斯说:“以前乐意。” 蒋新罗笑了下:“你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吧。” 佩斯也笑起来:“说不准。” 刘湛抬头瞧了他眼:“佩斯。” 佩斯问:“是想和我打一架吗。” 刘湛合上书,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我看你挺想被打的。” 第21章 佩斯是个不太喜欢说好话的人,这点蒋新罗非常清楚,在她的印象里,佩斯也从未对谁服软过,除了雇主,比如她弟弟蒋琛岳,蒋琛岳给他转账,佩斯自然会拿出些软态度做事,蒋新罗抬眼,看见佩斯那脸微微笑着的表情,以为会说出谢不太中听的话,结果见到佩斯拿出兜里的一包烟抛给他,刘湛伸手接住后,他才说:“西兰版的,尝尝。” 刘湛微微握住那包烟,说:“这点东西就能抵吗。” 佩斯笑了:“难不成还真要揍我?我说得都是大实话。” 刘湛说:“我提醒过你,实话应该委婉。” 佩斯说:“成,但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不想和蒋小姐继续处的意思了。” 刘湛说:“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佩斯眉头微微挑起来:“维恩,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死心眼。” 刘湛不动声色地瞧着他:“你现在不是很忙吗。” “我今天确实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佩斯拍拍他肩膀上的灰尘慢慢走了,临行前还特意看了她眼,蒋新罗自觉气势绝不能输给别人,她自然反瞪了回去,直到佩斯离开,她重新坐到板凳上开始吃起了鱿鱼条,她刚才吃了大份晚餐,一只苹果,一袋薯片,现在肚子又扁了。刘湛大抵见识过她这般胃口,这次反应相当平静,瞧着她说:“抽屉里有瓶酒。” 蒋新罗眼睛亮了亮:“你要不要来半杯?” 刘湛拒绝了她的提议,又忽然想到她一个人回去,夜路肯定不安全:“你少喝点。” 蒋新罗摆摆手说:“没事。” 最后意想不到的结局,是蒋新罗直接醉倒在他面前,脑袋靠在床铺上呼呼大睡,她只喝了两杯,没想到这酒的烈性这么强,她恍然间做了个梦,梦见刘湛和别的女孩结了婚,女孩子虽然不漂亮,但是人很善良,那个女孩子经常抱他亲他陪着他睡觉,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她在梦里也吃醋,在想那个女孩为什么不是自己,后来她忽然想明白了,这只是个梦,也明白了那个女孩根本不可能是自己。 蒋新罗清醒后,发觉自己正躺在刘湛的病床上,她揉着脑袋爬起来环顾四周,除了隔壁两床已经睡熟的病人,她根本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现在是十一点半,远处夜空的火光依然忽明忽暗,大雪持续不断地盖住大地,外面一片雪白,窗户外楼下方一支列兵提着设备迅疾而走,她愣了一分钟缓神,随后穿鞋下床,走出病房,还是没看见刘湛的影子,她搓搓手,觉得冷,跑到楼下准备离开医院,结果在一楼走道看见他的身影。 而和他站在一起的是杰森。 蒋新罗正纳闷这么大冷天放着腿伤不休息偏偏要待着在外面受冻,她走近几步,却看见杰森接过了他手里的两枚狗牌,那是去世战友的铁牌,她顿住脚步,没有继续前进。 杰森把铁牌攥进兜里:“我这边会做好安排。” 刘湛轻轻应声,在蒋新罗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他平静的侧脸,她知道刘湛一直在为战友去世的事情难过,但他一直没有说出口,在这一天里,不管是她什么任性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下象棋喝酒吃鱿鱼丝,她以为他会好受点,也只是以为,他还是在难受。蒋新罗心知 分卷阅读40 肚明,这种事情不是想好就能随便好的,就算是佩斯说了他两句,刘湛也是照常沉默不语,或者也是循着惯例怼几句。 刘湛在回病房的路上看见了她,她正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翻阅照相机里的照片,闻见动静,蒋新罗立马抬头,见到他,咧嘴笑起来,于是朝他摆摆手:“坐我边上,有东西给你看。” 刘湛微微站定,看着她弯嘴微笑的脸庞,仿佛女孩周围开满了花,他握了握五指才走过去坐她旁边。 蒋新罗把照片给他看:“那天有个维修店老板非要拽我去他的店铺,你帮了我一把,我就拍了你一张,你看我拍得好不好啊。” 刘湛看了眼:“删了。” 果不其然的回答。蒋新罗哈哈两声,说:“不删。” 这次刘湛没强迫她删除照片,只是背脊往后靠住,嘴里缓缓呼出口热气,好像要把难过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蒋新罗把照相机收回包里,说:“我要回去啦。” 刘湛撇头,看着她忙活的背影,说:“路上小心。” 蒋新罗撇头瞧着他啧啧两声:“一般这种情况,你应该说是否需要我送你回去,之前说您木头脑袋您还和我犟嘴。” 刘湛嘴角淡淡地弯起来,也不过两秒,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他寻思了半秒,说:“我送你回去。” 蒋新罗说:“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回去。” 刘湛瞧着她:“一般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直接答应吗。” 蒋新罗回得头头是道:“这种情况,女孩就是在和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刘湛说:“那你是吗。” 蒋新罗说:“我也算。” 刘湛瞧着她:“我以为你会否定。” 蒋新罗坦诚回答:“我不骗你,我的确在玩欲擒故纵。” 他默了两秒,微微低头,缓慢地笑出声音:“你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可有那么一瞬间,蒋新罗看见他眼底深藏的痛苦,以前母亲对她说过,如果你碰见一个人,那个人正在难受,你就过去抱抱他。蒋新罗从来没有实施过母亲给出的方案,这次是第一次,即使蒋新罗紧张到心脏怦怦直跳,她还是勇敢地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先开始刘湛是懵的,直到那姑娘说:“以前我妈对我说,如果我看见一个人在难受就去抱住他,我以前觉得这没必要,可能是没到适当的时机,所以我想,现在这个时机蛮正确的。” 刘湛任她抱着,他眼睛盯着旁边的窗户,又一会儿,转向盯着她耳旁的碎发,他缓缓呼出阵气:“你都看见了。” 蒋新罗说:“我准备离开医院,发现你和杰森在说话。” 刘湛说:“看来我现在表情挺不好看的。” 蒋新罗松开他,恢复到原来的坐姿,语气还是没变:“为什么这么说。”她在一定紧张程度上的表现真的很冷静。 他说:“你说我在难受。” 蒋新罗说:“你在难受吗。” 刘湛垂眼,说:“在。” 蒋新罗说:“能和我说说吗。” 刘湛平静地说:“阿罗,我认识他们四年了,还有半年他们就能离开这里。阿迪要和他的阿辛丽结婚,艾勒非常想念他的妻女。“每一个战友的牺牲都对应着一个家庭,刘湛经历过很多次,他想过很多次,但依旧觉得不真实,来自四面八方的国度前来瓦尔达加入防卫的军官,倒在他面前的不止七八个,他做过噩梦,和心理医师交谈过,吃过药打过麻醉,在这里的四年,感官已经几乎麻木,刘湛闭闭眼睛,又睁开眼,转头看着她,“……蒋小姐,其实佩斯说得没错。” 蒋新罗平静地说:“他什么话说得没错?” 他说:“我是个随时战死的人。” 蒋新罗说:“刘先生,这暂时不能改变什么。” 刘湛说:“我只是觉得,这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蒋新罗笑了下:“但佩斯有句话说得没错,你确实有点死心眼。” 他没答话。 蒋新罗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说得依旧缓慢:“我没有在浪费时间,你是个好男人,刘先生,我只和自己看得上的好男人处。”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随和地对着他笑,“晚上太冷了,明天有空我再找你下象棋。” 刘湛愣了两秒,他左手撑住膝盖站起来,黑眼睛慢慢望住她:“我送你回去。” 蒋新罗正在为自己成功的情况教育沾沾自喜,她摆摆手:“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刘湛说:“旅馆不远吗。” 蒋新罗摇头,又立马补充:“我这可不是玩欲擒故纵。” 刘湛微微笑起来,他说:“我知道。” 莉薇结束值班后回到自己宿舍,看见蒋新罗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满脸严肃,莉薇笑起来,问她:“这么晚不睡觉,坐在床上想什么啊。” 蒋新罗很是严肃地说:“莉薇,怎么办。” 莉薇端来半瓶酒,坐她旁边给她倒了杯:“怎么了。” 分卷阅读41 蒋新罗抬手一口闷,说:“相亲对象可能要黄了。” 莉薇有些惊讶:“维恩提的?” 蒋新罗有点想哭,趴到床上去闷闷出声:“没有提。” 莉薇说:“那就没事呀。” 蒋新罗重新坐起来故作镇定并且开始自我催眠:“是的,肯定会没事的。” 莉薇正要点头,蒋新罗再次趴回床上嘴里嘀嘀咕咕:“不,肯定会黄的。” 莉薇觉得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睡觉了,她拍了拍蒋新罗的背说:“阿罗,在我们看来,他确实是个死心眼的人,如果他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你要记住,他只是在保护你。” 蒋新罗揪紧枕头:“我知道……阿湛他不是死心眼,他就是有点固执。” 莉薇笑起来:“那还不是死心眼吗。” 第22章 次日,刘湛并没有等到她所谓“今天来找你下象棋”的那句承诺,一上午没见到人影,可见其随意糊弄之心。路易斯倒来恭喜他即将出院,本以为维恩的心情会因此好点,没想到对方一上午都拉着一张脸,想想也没欠他什么东西,路易斯琢磨琢磨谁惹了维恩情绪这么差,还想着想着,随口提了一下蒋新罗这两天去隔壁镇子出差的事情。 路易斯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刘湛总算动身坐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路易斯看来的那张脸,好像甚是抑郁。刘湛把设备装备进裤兜里说:“我走了。” 路易斯摆摆手:“走吧,非得拖到下午,难道你等人?” 刘湛慢慢扣上纽扣,边抬眼看了他眼:“没等人。” 路易斯把帽子丢给他,又说:“谢源那家伙刚从瓦尔达城回来就跟着她走了,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刘湛你瞧瞧,外面还在下雪,要拍东西也得等雪停了再去你说是不是,他们真不让人省心,隔壁镇子虽然有军队守着,我不太放心,要不然你抽空去那边看看?”原来路易斯来他这里是有目的地透露情报。 刘湛慢慢戴上半指手套,神情平静:“我这几天有事。” 路易斯嘿声,笑起来:“你还真不担心阿罗,虽然那家伙确实有很多保命的办法,你也不问问她现在在哪里。” 刘湛说:“路易斯,我有职责,她也有她的职责。” 路易斯说:“我知道,但是你就不担心她吗。” 刘湛微微沉吟,戴上军帽后,拿出抽屉里的象棋交到路易斯手里:“这是阿罗的,她回来后帮我交给她,多谢。” 路易斯纳了闷:“阿湛,你们现在去哪里。” 刘湛说:“西北城边防。”顿了顿,“路易斯,如果阿罗回来的话告诉我。” 路易斯环臂抱胸站在原地,轻轻挑了眉:“你没通讯手机吗。” 刘湛说:“被烧了。” 路易斯回了句:“我会的。” 第五天,谢源不知从哪里买到的一块手表,琢磨来琢磨去捉弄了一上午,感慨说我眼光真好竟然拍卖到了这块手表,他说:“蒋新罗你不知道吧,这块表是90年英国时尚杂志推出来的New系列,老有年代感了。”谢源继续摸了摸,这种痴迷程度几乎让蒋新罗觉得他不会连洗澡上厕所都得摸着吧。 蒋新罗说:“那你可得带好了,这块地方贼多。” 谢源可不听她胡话,使劲地向旁边同志炫耀自己新买的表:“哎对了,中午和我一块去吃吧,听说西北城这里有处挺受欢迎的餐馆,擅产葡萄酒。” 蒋新罗抬手摸摸已经冻红的鼻子,指指前面那家餐馆:“是不是那家,我看也成,把莉薇也叫上,她最近念葡萄酒念得很。”最后抬脚持续地踩踩雪地,说,“今天真冷。” 谢源点点头,听到她说冷,就把脖子上的黑围巾摘下来丢给她:“别感冒了,缠上。” 蒋新罗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弄懵了,她竟然有些受宠若惊地喔声:“你脑袋被撞得有多狠,这次竟然知道关心我,菩萨真显灵,青梅竹马居然知道关心我了……”这是五天来蒋新罗唯一一次话多的时候,谢源听得可费劲了,立马抬手拍她脑门:“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低头喝着热咖啡,差点被他的举动呛到,蒋新罗抬手立马回敬他:“没大没小。” 零下十度的城镇,位于伊兰的西北位置,路易斯昨晚联系上蒋新罗后,告诉她,刘湛就在西北城防卫巡查,这个消息导致她很早地爬起来洗脸刷牙,五天没见了,这是她第一次在脑海里完善地想象出他的模样,同时导致蒋新罗发现单恋是非常难熬的事实。 最后谢源在她脖子后面缠了个蝴蝶结,挺结实的,谢源倒是满意自己的杰作,还拿出照相机拍了一张,蒋新罗拍他手说:“别随便拍,这种时候女孩子是要美颜的,要不然全是丑照。” 谢源立马哈哈两声:“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丑啊!” 此时已经在不远处进行巡查的杰森有些惊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是新罗吗,怎么不和她打招呼。” 马库斯扭头 分卷阅读42 ,惊讶地说:“还真是蒋小姐。” 刘湛收回目光,把军帽重新规整地戴好后,说:“现在是执勤时间。” 下午蒋新罗借口外出拍东西顺利甩掉了谢源,结果走了大半个西北城还是没发现刘湛的踪影,难道是路易斯故意恶作剧,又不是愚人节而且他也没心思恶作剧,蒋新罗心里纳闷,最后脚疼,坐在了某处高坡上的长凳上。 她头顶是钢架棚子,能遮雪,不远处就是一片被风雪覆盖的密林,还有在雪地上玩摔跤的一队军官,有□□个,哄笑声好像能绵延千里,她被笑声感染,忽然觉得虽然都身处异国他乡,但想要快乐的心情是一样的,她弯嘴笑起来,在那片暖阳下,手指磨蹭着照相机镜头,她最终拍下了那一幕。 结果手头照相机被人轻易夺走,对方的嗓音熟悉低沉,砸进她耳朵里:“小作家,我们规定不能被拍到。” 蒋新罗抬头,直到望住刘湛那张脸,她表情有些惊慌失措,站起来想要拿走照相机,男人抬手举到最高端,有意和她做对,死活不让她够得到,蒋新罗拽住刘湛的手臂,面目紧张地与他对视:“这个……不……不不能删。” 他微微挑眉,继续保持姿势:“小结巴。” 蒋新罗眼睛一怒,又怕他像上次那样不解风情地直接删照片,语气立马降了几个度:“把照相机,还给我!” 刘湛顿了半秒,把照相机还给她的时候嘴里还嘟囔声:“真凶。”他拍拍军大衣,跺了跺鞋上的雪籽。 导致蒋新罗在拿到照相机的那一秒,手抖了抖。 蒋新罗实在不想遇到这种情况,她宁愿今天一下午待在旅馆不出来也不想当着他的面发脾气,蒋新罗有些生无可恋地把照相机收进包里后,立马重振旗鼓,抬手抓住他衣袖,摇了摇,直到刘湛低头瞧着她,蒋新罗还特别扭捏地眨眨眼睛,肉麻到连她自己浑身起疙瘩。 刘湛静了两秒,说:“有话直说。” 可能他对眨眼睛这种举动也肉麻到浑身起疙瘩。 刘湛咳了一声,说:“以后不用眨眼睛,我这人……不讲究这些。”刘湛难得顿了顿才说完这整句话,这种情况足以表明他确实不太喜欢眨眼睛。 蒋新罗恢复到正常状态,非常平静地向他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刘湛说:“在这里执勤。” 蒋新罗应声:“你的腿怎么样。” 他说:“还可以。” 她顺势点头:“那就好。”其实蒋新罗的脑袋已经乱作一团,鉴于刚才抢照相机又发脾气的闹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扯什么话题避免尴尬。此时刘湛忽然伸手碰到她脸颊,她愣在原地,脑袋立马停止运转,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刘湛微微笑了下:“你的脸有点红。” 蒋新罗回神,一手拍拍自己脸,发现还真挺烫。 谢源打电话给她说赶紧回来,挂断电话后蒋新罗把手机塞进衣兜里,朝他摆摆手:“阿湛,我先回去了,你有联系号码吗,方便联系你。” 刘湛嗯声,从衣兜里拿出一小本子还有一支钢笔,他迅速写下后递给蒋新罗,又把纸笔一起递给了她,他解释:“以防万一,你把你的号码写给我。”刘湛一向是考虑万全的人,这点如同蒋新罗,因为她也打算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他,她笑起来:“有时间聊聊天?” 刘湛说:“今晚不值班。” 蒋新罗有些惊讶地点点头:“那就今天晚上吧,刚好莉薇他们也在,一块喝杯酒热乎热乎。” 刘湛说:“我最近不太喝酒。” 杰森刚好发现她,跑过来拍了拍蒋新罗肩膀:“新罗,我们上午还看见你呢,但是当时在巡逻没和你打招呼,帮你围围巾的是谢源吧,那小伙子挺上心的还知道给你围巾御寒。” 蒋新罗叹息声:“我没看到你们。” 杰森笑眯眯的,说:“这不下午就见到了吗,哎对了维恩,你回去记得吃药,新罗我告诉你,你得管管他,这三天维恩都没吃过药,我们管不住。”杰森一通告状,让蒋新罗搞清楚了他这几天光顾着勘察结果忘了吃药的正事儿。 蒋新罗说:“好的,我会电话提醒他。”她面目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眼神和刘湛对视了一次,只见到刘湛不动声色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嘴角流淌着微微笑意,漆黑的眼睛亮亮的,没有像之前见过的那般寡淡,那时候她就知道,阿湛现在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于是蒋新罗问杰森:“杰森,请问刘湛最近有没有一块喝酒。” 杰森拍大腿:“那当然的!热乎身体的能不喝吗!” 刚刚还说自己不太喝酒。蒋新罗有意思地瞧着他。 刘湛淡淡地瞥他眼,又瞧了瞧蒋新罗,于是特意向她解释:“一晚上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妻管严了已经?(??????????????)?棒棒哒 第23章 杰森唏嘘不已,倒没想到刘湛 分卷阅读43 还会特意给蒋新罗解释一晚上一杯,他啧啧两声,眼神微妙地瞧着刘湛,刚想说上几句大实话,被对方一个眼神憋了回去,杰森乖乖转移话题,说起了昨天晚上马库斯走路摔倒的糗事。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石块砌成的宽阔街道上行人碌碌,自行车、摩托车、皮卡车,各式各样的灯火照明街边,白烟从平房顶袅袅升空,旅馆离她很远,刘湛负责送她回去,沿路的摆摊美食散发着诱人香味,刘湛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蒋新罗说:“你饿不饿。” 刘湛说:“饿。” 蒋新罗对着店铺老板竖起两根手指头:“Two bowls of beef noodles(两碗牛肉面),sir。” 两人面对面坐下,老板已经利索地端面上桌,蒋新罗拿筷子立马簌簌两口,热气腾腾,胃已经得到充分满足,她准备拿辣酱,刘湛好像早先料到,把辣酱推到她手边,然后继续吃面,蒋新罗抬眼看了看他,笑了下,弄了勺辣酱放进碗里,边说:“我想起上次在尧城部队采访你们领导的时候,你们领导说部队里有个特别喜欢吃面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刘湛对此不容置否地点点头:“是我。” 蒋新罗说:“那位领导还说你刚当兵那会儿成绩出类拔萃,就是性子倔强,当时领导给刘先生您安排相亲的时候,您还不同意呢。”她当时着重强调了“刘先生”和“您”,目光意味深长,又带着浓浓酸味,可惜的是刘湛这会儿就是个木头脑袋,他体会不到蒋新罗吃醋,只隐约猜想到她说完这段话后可能会发小脾气。 于是逼得刘湛慢慢抬头望住她,诚恳地说:“领导他朋友介绍的一位姑娘,我去了一次。” 蒋新罗倒挺期待后续的:“那姑娘怎么样。” 刘湛话不过脑:“清秀。” 蒋新罗噢声,琢磨琢磨几秒后转了话题:“我们约的八点奥莱酒馆,你可以邀请杰森他们一块过去,人多热闹,谢源说那里有很多好看的金发姑娘。” 刘湛抬眼,静了良久:“不是只有我们俩吗。”原来是误解她的意思了,刘湛想了想,拿着纸巾慢慢地擦擦手指头,又想起刚才她提到的关于酒馆里的金发姑娘,他说,“为什么提到金发姑娘。” 蒋新罗耸肩,慢慢地说:“我觉得你会感兴趣,谢源说那些姑娘挺清秀的。”她左手拿出钞票拍在桌面上,有些气势汹汹地拎包站起来,“我回去收拾收拾,你不用送我,过会儿见。” 刘湛缓神之后人都没了影。 蒋新罗只是简单收拾了下,莉薇已经在楼下等她,很显然这次莉薇把自己收拾得很精致,和赵北秋那个生活粗糙的人完全不同,至少莉薇懂得如何打扮自己去勾引男人,蒋新罗惊叹地问她:“你不冷吗。” 莉薇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完全没问题。” 走两分钟就到了奥莱酒馆,里面开着暖气,莉薇如同大赦解开棉大衣,去吧台那里要了瓶苏涞迩红酒,谢源如往常风流,和那群外国妞扎堆在一起,蒋新罗就这么坐在吧台旁边,郁郁地喝了两杯。 直到杰森他们推门进来,依旧穿着简便军装,有些惹眼。蒋新罗一眼就看到最后进门的刘湛,他外面还搭着一件深卡色的军大衣,牛皮带勒住了宽实腰板,远远地站在那里,杰森拍他肩膀,笑着指了指蒋新罗的方向,也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刘湛瞥了杰森眼,杰森乖乖闭了嘴。 按道理说都是同等军衔的士兵,杰森能这么听他话肯定有什么原因,蒋新罗不得不好奇,她指腹摸了摸杯沿,又倒了杯。 刘湛找到位置坐她边上的同时,她给他倒了杯酒,移交给他,但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刘湛握住六角酒杯,首先和她说了句:“晚上好。” 蒋新罗的视线看着舞台上正在搔首弄姿的漂亮女歌手,和他说:“这首歌经典,当初原唱巴尔自杀的时候,全美国的粉丝为了纪念巴尔,直接造了个巴尔雕像,我去过巴尔的家乡,特意和那雕像合了影。” 刘湛沉吟片刻:“阿罗,你喝了几杯。” 蒋新罗朝他竖起十根手指头,眯着眼醺醺地笑:“有这么多。” 他说:“……我应该早点来。” 蒋新罗反问他:“为什么要早点来,那么想看那些清秀的金发姑娘吗?” 刘湛的表情有些无奈:“不,我不会让你喝这么多酒。” 蒋新罗朝他轻轻呸声:“你管我。” 蒋新罗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刘湛打横抱她起来后走出酒馆,外面又开始下了雪,蒋新罗有些受不住冷,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到他脖子上捂着,刘湛身形一僵,并未阻止,反应了几秒,他快步抵达旅馆,问她住在哪号房间。 蒋新罗口齿不清地说了房间号:“……钥匙在我兜里。” 刘湛抱她上到二楼,单手摸她衣兜的时候人体会向下滑,蒋新罗自觉抱紧了他,直到嘴巴轻轻贴着他脸颊的同时,刘湛不动声色地拿钥匙开了门,进房间后,左脚向后轻 分卷阅读44 轻踢了房门,顺势关上。 蒋新罗被安置在床上,刘湛替她盖好被子,轻声问过她要不要喝水,刚开始她睡得很沉,理都不理他。看着她大大咧咧的睡相,刘湛淡淡笑起来,过程中喂了她几口温水,耐心把被子掩好后原本准备离开,却想到杰森给他的一项建议,杰森说:“既然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就好好珍惜吧,哪哪都得照顾,能和她待在一起就和她待在一起。” 刘湛听进了耳朵里,左腿弯曲坐在她旁边,从兜里拿出了一小本书籍。 蒋新罗隐约感觉有人摸她的脸,还帮忙整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她大约知道是谁,但她不想醒,怕是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新罗猛地睁眼清醒,爬起来后发现靠在旁边的刘湛,他一直睡得浅,蒋新罗这么一动,他直接睁了眼,她正要把被子盖到他身上,见他醒了,有些歉意:“抱歉,吵醒了你吧。” 刘湛轻轻摇头,解释:“我睡得浅。”他准备站起来离开这里,蒋新罗迅速握住他手腕,刘湛回神后,问,“还要喝水吗。” 蒋新罗直接说:“你睡我这里吧。”她拍了拍床铺,义正言辞地解释,“太晚了,你这样出门我怕你遇到危险。” 刘湛考虑两秒:“我怕挤到你。” 蒋新罗说:“我不怕挤。”她想了想,说,“你不觉得这是个聊天的好时机吗。” 索性两人都是见多识广,同床共枕这点事难不倒他们,蒋新罗往里面挪挪位置后拍拍床铺,刘湛规规矩矩地脱了军大衣和鞋子,然后规规矩矩地仰面躺到床上,双手交握置在胸前,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旁边的人动了动身体,冰凉的脚丫直接触碰到他脚踝,刘湛微微拧了眉:“脚怎么这么冷。” 蒋新罗说:“天生体寒。” 他说:“要是不嫌弃,脚靠靠我,我洗过澡。” 蒋新罗弯眼笑起来:“那你怎么不刮刮胡子。”她挪动双脚,贴住他脚踝,觉得碰到块热体,脚一下子暖和不少,刘湛顿了顿:“那我有空刮了。” 蒋新罗说:“有胡子有味道,现在国内少女的口味大部分都是大叔控。” 刘湛微微挑眉:“你也是吗。” 蒋新罗说:“差不多。” 刘湛应声:“那你以后可以喊我叔叔。” 说完这句话的结局,是刘湛手臂被她狠狠掐了一下。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你觉得那些金发姑娘漂亮吗。” 刘湛摸了摸泛痒的手臂:“哪来的金发姑娘。” 蒋新罗有些惊讶:“没看到吗,刚才在舞台上跳舞助兴的那些姑娘,长得可漂亮了。” 他说:“我没看。” 蒋新罗说:“你和那位清秀的姑娘还联系吗。” 他习惯了蒋新罗又一次转移话题,脑袋反应几秒,脑袋想通了,说:“怪不得你当时拍桌子走人。” “难道作为女朋友的我还要对你笑脸相迎问你前女友过得怎么样?”蒋新罗说得心平气和,她嘴里呼出阵气息,“阿湛,一般这种情况,女方会直接甩你一个耳光说你居然说前女友清秀。” 刘湛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阿罗,那姑娘不是我前女朋友,只是见了一面,之后没有联系了。” 蒋新罗噢声:“就见了一面到现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 刘湛说:“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只是印象里觉得应该形容她清秀。” 那瞬间阿罗觉得他的求生欲还挺强烈,她把被子裹紧后直接闭眼:“不聊了,睡觉。” 刘湛微妙地顿了顿:“阿罗,你刚刚睡了三小时。”意思肯定是你现在还睡得着吗你居然还能睡你是猪吗。 “……”说实话,蒋新罗不太喜欢他随时随地说大实话的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这低情商后面可能需要追妻火葬场哈哈哈哈 作者君:小天使吐槽了爱新觉罗,我现在都觉得是爱新觉罗Orz,以后还是写阿罗吧_(??`」 ∠)__ 第24章 后半夜被迫渴醒, 蒋新罗迷迷糊糊地从他身上挪开四肢,人越过他身体, 爬到床边拖鞋, 倒了杯凉白开,一口水下肚后她浑身被激得清醒, 着手去揭窗帘, 发现屋顶的雪已经在融化阶段,怪不得这么冷。 她哆嗦着牙齿,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越过他身体后滚到墙边,随后利索地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 奇怪的是, 这么一连串的动静根本没把他弄醒, 蒋新罗有些好奇地撇头看向他,想起他说的那句“我睡得浅”, 她纳闷地想想, 他现在睡得也不浅啊。 蒋新罗伸手碰到他鼻子, 又轻轻摸了摸他嘴边的胡渣, 对方还是没反应,胸膛此起彼伏,两手交握置在胸前,连睡觉都是这样规规矩矩的。她偷偷乐起来,说实在的,阿罗从来没和男性同床过, 除了童年喜欢抱着父母睡。 阿罗慢慢打了哈欠,计划下午坐车回主城,立马识相闭眼,准备再眯一小时,忽然想起 分卷阅读45 自己前半夜以八爪鱼姿势抱着刘湛,觉得这样甚是不妥,这次阿罗很自觉,身体离了他一个拳头远,结果一小时后,五点半按时睡醒的刘湛,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她右手右腿压着。 刘湛把她手脚放回原位后轻轻下床,替她压好四周被角后,转身穿上外套,最后走出房间的前一刻刘湛忽然发现,这是他为数不多、睡得很沉的一个晚上。 白日初升,零下十度的清晨,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蒋新罗睡醒后爬起来洗漱,随后去了隔壁房间敲门,准备喊谢源来着,结果门一开,一个栗色头发的漂亮姑娘从谢源房间里走出来,玛莉亚朝她打量了几眼,问她是谢源什么人。 蒋新罗微微挑眉,回了句朋友,又问玛莉亚,是不是谢源的女朋友。 玛莉亚笑起来,得意地昂昂下巴说当然。 随后蒋新罗感慨声这家伙终于有个像样的女朋友了,紧接着是谢源光着身体从屋里冒出脑袋,他表情微妙地盯着玛莉亚说谁是你男朋友,当时蒋新罗脑袋里冒出“真渣男”三字。 玛莉亚脸露震惊,直到谢源笑眯眯地伸手揽住蒋新罗肩膀说:“She is my fiancee。(她是我未婚妻)” 玛莉亚被气走后,蒋新罗面无表情地伸手狠狠拧了他手臂:“放开。” 谢源吃痛叫起来:“你真狠。” 蒋新罗呸声:“渣渣。” 谢源套上衣服后马不停蹄地追上她。旅馆后院是个自助餐厅,虽然只供应早中两餐,但里面的美食应有尽有,谢源坐到她对面后,啃着面包沾了沾玉米汤,说:“我不打算回国了,阿罗。” 蒋新罗抬头看他:“前几天你答应我的。” 谢源说:“是,我在电话里和我爸谈过,会晚一段时间回去。阿罗,有件事你得知道。”他靠过去低声说,“伊兰现在的局势也不太乐观,就在昨天,那位阿克拉长官被人暗杀当场死亡,要不咱晚几天出发?” 蒋新罗认真看了他三秒:“你记者精神呢。”继续捣汤喝,随后不管谢源说的什么她都是随口敷衍,直到莉薇头疼地从楼上走下来,昨晚她似乎喝得最多,谢源两只手五花八门地对她摆弄,莉薇就朝他使眼色,两人眼神不言而喻传达着什么,蒋新罗视若无睹,直到莉薇凑过来问:“维恩昨晚是不是和你睡在一块的。” 就算是一直保持淡定的蒋新罗也免不了呛一声,她拿纸巾擦擦嘴说:“莉薇,你之前还说别在公众场合谈论私事。” 莉薇说:“我只是好奇。” 蒋新罗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声音这么大是想让全餐厅的人都知道吗。” 莉薇额声,随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还真有那个打算。” 旁边的谢源作势看腕表,叹息声:“不早了阿罗,你陪我去趟汤姆老先生家里。”他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约定时间快到了,你昨日不是一直说想早点回伊兰吗。” 蒋新罗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谢源哈声:“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你说你没说过?蒋新罗,你该不会想和你男朋友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蒋新罗说得面不改色:“别说我,谈谈你,老大不小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 谢源挑眉:“合着你是我亲妈呗,到哪都问谁谁是不是我女朋友。” 于是谢源脑袋被她狠狠抽了一下。 下午两点,冷阳高照,蒋新罗沿着这条繁忙的街道步行回到旅馆,周边的雪都被踩成黑色,吵杂的巷道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她买了瓶苏涞迩,满脸喜滋滋捧着,准备回到伊兰后一醉方休的打算,结果一个高高的男人,身材壮实,戴黑色头巾,穿着厚实的白色袍子迎面和她撞上,瞎子都知道那人是故意的。 高大的男人脸色愤懑,嘴里嘀咕着瓦尔达语,口语激烈地指着她,蒋新罗微微挑眉,直到围观指点的人越来越多,蒋新罗看着男人:“Can you speak English(会说英语吗),Sir?” 男人怒视冲冲,回了句no。 原本就没有协商的打算,话说到一半手就对着她指指点点,伴随着推搡,蒋新罗力气小,根本禁不住,两次站稳脚跟,脾气也上来了,啪地拍掉男人左手,她眼底冷意增生,拿手机准备喊人,白袍男人抢过手机气势汹汹地又准备推她。 此时她身后伸出一只手臂,迅速擒住男人手腕后狠劲反方向掰扯的同时,那人握住阿罗肩膀,将她整个人反转方向抱进怀里后,大手遮住她眼睛,只听见男人惨叫一声。 她视线短暂地黑了一阵,并没有看见刘湛冰凉的表情。 白袍男人已经被他整得膝盖跪地,面色痛苦地拍拍自己肩膀说疼死了快松开。 刘湛说的瓦尔达语,说这姑娘是我未婚妻。 白袍男人立马辩解可能是我弄错了,求求您了快松开,手膀子要断了。 刘湛没松,继续说感情这种事应该找当事人。 白袍男人快哭了,连说了几个是是是。 分卷阅读46 刘湛冷不丁松手的同时夺走手机,白袍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 蒋新罗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听着,刘湛出手帮她,让阿罗再次尝到了英雄救美的滋味,刘湛把她带回旅馆,碰上正巧在装行囊的谢源,他立马招手向他们打招呼:“嘿快点吧,要不然今天赶不及回伊兰了。” 蒋新罗不分由说直接踩了谢源一脚:“还好意思回去,你的桃花一大堆,现在找麻烦都找到我头上来了,能不能处理处理。” 谢源吃疼,纳了闷说谁找麻烦。 原来那位白袍男人是玛利亚的哥哥,上午听闻玛莉亚被订婚男人抛弃。玛莉亚哥哥肯定不能不闻不问,立马向人打听谢源所在位置,结果当场有人指认出站斜对面的那姑娘就是和谢源订婚的人,所以白袍男人故意找她麻烦,所幸被巡逻的刘湛看见。 谢源被她说得头大,赶忙跑到楼上去躲着。蒋新罗嘴里嘀嘀咕咕两声,却发现他脸上脏兮兮的,她止住情绪:“去洗把脸吧。”阿罗带着他进房间,刘湛其实很想解释,就算现在洗了之后还是会脏。随后想想,还是算了,他嘴角微微弯起来,瞧见她端热水的模样。 刘湛洗完后,发现她正在削苹果,阿罗切成小块放在碗里:“没有牙签,你就这样拿着吃吧,都洗过手了。” 却发现刘湛正微妙地看着她,刘湛说:“什么时候学瓦尔达语的。” 蒋新罗说:“在家的那段时间,勉强学了点。” 刘湛歪歪脑袋,问:“所以你听得懂。” 蒋新罗慢慢咀嚼着苹果,朝他眨了眨眼:“大部分听得懂,我聪明吧。” 见她这样喜滋滋的模样,刘湛适当称赞一声:“聪明。”随后又顿了半秒,“我当时以为你听不懂。”为了避开矛盾,还解释说是她未婚夫……刘湛掩嘴轻轻咳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以为是。 蒋新罗咧嘴嘿嘿两声:“我当时听见你说我是你未婚妻,哎,虽然是借口我也挺开心的,毕竟过了这么年还是第一次别人说这种话,当初谢源死活不同意我们的婚事,结果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他们都笑话我是没人要的姑娘,啊,当时赵北秋还帮我狠狠揍了笑话我的同学,听说那位同学的门牙掉了,医疗费是我们当时兼职的工资。” 刘湛没说半句,只是吃苹果,安安静静听她的声音。最后蒋新罗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问他:“我是不是太吵了,你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 “没有。”他摇头否认,仔细考虑一番,“我以为你不会兼职。” 蒋新罗点点头:“刚开始我也觉得自己不会搞那些,结果我爸断了我银行卡,说我整天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自己搞工资。” 刘湛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蒋新罗说:“除了女孩子应该买的衣服化妆品,滑翔翼,家里现在好像还摆着潜水设备,我跟着冒险大部队体验了天空海里山林,纪念品都在家里藏着,但我爸总想着怎么扔掉它们。” 刘湛笑了下:“阿罗,我以前不了解,你还是个会享受生活的姑娘。” 蒋新罗赞同地点点头:“当然啦,说不准哪天意外死啦,提前体验一把。”她站起来,从大包里拿出半瓶苏涞迩、一包辣鱼片,继续靠着他旁边坐下,忽然想起什么,“阿湛,你是不是还在值班呀。” 刘湛接住酒瓶,替她倒了杯:“刚刚结束。” 此时被晾在路边边驻守的杰森一干人等满脸懵逼地盯着路口,说好了十分钟归队,这都半小时了……算了算了不等了,我们回军营。 她笑眯眯地撕开包装袋:“我刚买的辣鱼片,合着酒尝尝味儿,我最近把西北城逛得精通,现在知道哪家红酒最好喝。”蒋新罗敲敲酒瓶,非常神秘地和他讲,“以后去汤姆先生那里,就是山坡坡上头。” 刘湛扭头望住她,说:“别喝太多,一会儿不是要回伊兰吗。” 蒋新罗摇摇头,忽然想起昨晚她喝醉大睡的事情,要不然刘湛抱她回了旅馆,她肯定会被晾着大半天,阿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昨天晚上多谢你,关于留宿这件事,长官没骂你吧。” 于是刘湛想起一大早回到军营后,被杰森他们轮番问话,你昨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喝到一半人都没影了是不是睡在大马路上没出什么事吧昨晚是不是和阿罗待在一块的。刘湛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嗯。” 众战友满脸懵逼地盯着刘湛离去的背影。 马库斯好奇地问杰森:“维恩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刘湛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正经答谢,看来形容别家姑娘“清秀”这件事算是过了……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件事,刘湛微微抿嘴,回答:“不用谢,你是我女朋友,这是应该做的。” 蒋新罗微微挑眉,倒也没料到刘湛会这么正经说出“你是我女朋友”这句话,她觉得有些疙瘩又有些甜腻,这种感情说不清,蒋新罗扭头瞧着他笑:“赵北秋说过我醉酒会胡言乱语,没给你添麻烦就好了。” 那晚她把手 分卷阅读47 伸进他脖子里捂热这件事,还有抱着她的时候,嘴唇轻吻住他脸颊伤疤这件事,该怎么说,刘湛沉吟片刻,打算和她卖关子:“不怎么麻烦。” 说到“不怎么”三个字眼,可提起了她的好奇心,蒋新罗脑袋凑过去正对他的脸,脸上淌着笑意问:“我是不是打你了。” 他收拾掉在桌上的鱼干渣子。 阿罗继续问:“难道骂你了。”她挪挪位置,结果屁股挪到沙发边缘,导致整个身体从沙发上滑下去,刘湛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她两处胳肢窝,这种姿势保持了两秒,刘湛也懵住了,因为他左手碰到了某处柔软的地方。 蒋新罗迟迟开口:“……多谢,我痒。” 刘湛把人迅速提上来,他松手后,蒋新罗抬手挠了挠左窝,扭头去看他,发现他耳根子微微地红,阿罗没多想,说:“以后还是坐端正吧,要不是你扶着,这就算是第三次坐摔在地上了。” 刘湛恢复常态,说:“前两次是怎么回事。” 蒋新罗靠住椅背:“此时说来话长,你真要听我唠叨?” 刘湛说:“我现在挺喜欢听你唠叨。” 也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蒋新罗大概地接受他说的应该是褒义,于是她轻轻拍了拍膝盖:“第一回 赵北秋喝醉了我扶她回家,结果被重量压倒,我被沙发绊住脚直接摔倒地上,那玩意儿疼得我手肘几天抬不起来,赵北秋给我赔礼道歉,把最新款的L包送了我,刚开始我还挺开心的,还想过北秋那孩子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直到我给行家看了看……他说这包高仿的。”蒋新罗面无表情地提起这件事,刘湛觉得她不是因为高仿包而面无表情,而是因为现在她手里没酒了。 刘湛说:“别喝了。” 蒋新罗点点头:“那我不喝了。”她想了想第二次,“第二回 是因为谢源,当初谢源和我们读的同一所大学,肖昜和他一块打篮球,然后谢源邀请我去看他们的篮球比赛,他们打得超烂……”说到这里她不得不吐槽这一句,然后接着说,“比赛结束后他俩还在玩儿,结果谢源一个力道没收稳,篮球直接砸到我这边,当时我就坐在长椅上吃冰棍,最后冰棍掉了,我鼻子被砸出了血,鼻根差点断了……然后我骂了谢源三天,他向我赔罪,说请客一个月,医疗费全包,兼职一个月男朋友。” 刘湛抬眼瞧着她,皮笑肉不笑:“你和谢源关系挺好。” 蒋新罗摆摆手:“按年龄他应该喊我声姐姐,你看看今天的情况,是不是也是他坑了我,噢你别误会,一个月男朋友这件事我没答应。” 刘湛赞同地点点头:“为什么不答应。” 蒋新罗说:“不想成为他迷妹们的眼中钉。” 刘湛说:“挺好。” 蒋新罗咦声:“按平常套路你应该醋意横生并且禁止我和谢源继续交往。” 刘湛微微挑眉:“我看现在是你自己不想和谢源继续来往。” 蒋新罗平静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吧。” 刘湛说:“以后禁止你和谢源来往。” 蒋新罗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犯这种错误,但谢源他是我弟弟,不能直接断绝关系,你看能不能别说禁止这种事。” 现在的刘湛显然搞不懂她的套路,说:“好。” 蒋新罗明白了,觉得他有点憨憨,这种套路玩不了,为什么又说“好”,她往后昂昂脑袋,眼皮子忽然打架,她说有点困:“等你回了伊兰我们再聊。” 刘湛轻轻应声,直到姑娘脑袋习惯性地靠住他肩膀,男人扯过旁边毛毯盖在她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湛抱她上床,掩好被角,以防万一给她设置闹钟,刘湛往后退了半步,碰到脚边散乱的几本小书籍,他一本一本拾起来,装进包里,摆好鞋子。 他扭头望过去,蒋新罗已经大大咧咧地睡在床上,刘湛嘴角微微弯起来,弧度逐渐加深,眼睛也黑黑地亮。 接着凑过去盖好被角,有几秒非常靠近她的脸庞,他看了瞬,脑袋慢慢低下去,直到鼻尖轻轻触碰到她的鼻尖,黑眸轻轻望着她的脸,他嘴唇轻轻吻住了阿罗眉心,虔诚,平静。 第25章 回到伊兰的第五天, 城内忽然大规模爆发高热病,在蒋新罗的印象里, 高热病曾载于世界灾难记录, 起初于1595年在英国首次爆发,在很短时间内夺取无数生命, 但病因至今不清楚。高采青说:“这次高热病来得很突然, 病毒一旦找到你,你有可能会发晕呕吐浑身发冷,如果有这种症状一定要去医院进行隔离。” 蒋新罗说:“目前医院没有高热病的防护措施, 你去医院采访要注意点。” 高采青笑起来:“好哒,专家说抵抗力强的人被感染可能性很低, 我这人一直运气好, 而且我们都做了防护措施啦, 你下午是不是也得去医院看看,路易斯先生从早忙到晚, 但他托我带话给你,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 蒋新罗听进去似的点点头, 想到西北城距离这里虽然不远 分卷阅读48 , 但听说已经有几个镇民被感染,阿罗思前想后,决定给他发消息问了问他的情况,她是三点半发送出去的消息,到了晚上八点刘湛依然没回消息,她心下迟疑, 第一个想法是不是他遇到了危险,第二个想法比较小气,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个消息都不回。 待在房间里熬到十一点,总算把手稿和照片整理完毕,笔记本存档后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直到桌上手机震动,蒋新罗好像直觉知道是谁,她迅速抓起来看,备注是“刘湛”,她先是轻轻哼了一声,嘴里嘀咕:“还知道打电话。” 慢慢接通后,蒋新罗语气清淡地喂声,手指不停敲着桌面,不仅仅是在惊讶他居然会主动打电话这件事。 此时刘湛正站在宿舍门外,里面几个战友轮番猜拳喝酒,挺吵的,所以他跑到外面打电话,但听她语气好像不怎么高兴,刘湛正正脸色,诚恳解释:“和敌人对峙了一天,没时间看手机,抱歉。” 蒋新罗想想自己男朋友为国家做光荣的奉献去了,立马消了气,她说:“没受伤吧。” 刘湛说:“没有,晚上听杰森说伊兰病死了很多人,你住在那里没关系吗。” 蒋新罗说:“应该没事,高采青说抵抗力强的人不会被轻易盯上。” 刘湛说:“所以你抵抗力很强。” 蒋新罗点头:“有很多依据,赵北秋几次重感冒和我吃同一碗里的菜都没有被传染,她还琢磨传染给我来着,当时除了我全宿舍的姑娘都被她整得得了感冒咳嗽,然后我在她们咳嗽声里健康地度过了一周,我没睡好觉……因为这个人咳完那个人又开始咳嗽。”蒋新罗想到那一周的夜生活就有点生无可恋,她左手抹了抹脸,“是不是觉得我很啰嗦。” 刘湛说:“有点啰嗦。” 蒋新罗沉默两秒:“挂了。” 刘湛说:“我后天回伊兰。” 蒋新罗噢声,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是不是很啰嗦。” 刘湛见没办法转移话题,只能再次诚恳回答:“有点啰嗦。” 蒋新罗冷嘶一口气:“刘湛,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对方静了良久说:“阿罗,最近不要出门。” 这是蒋新罗第二次发现他有点老成,他的重心一直在主要的话题点上,蒋新罗不一样,聊开之后总会扯话题,然后越扯越多,赵北秋被她带偏过,肖昜谢源也被带偏过,就他没有。蒋新罗躺到床上,四处晃动的脚丫踢翻了床上的书,她没空管,想不明白他脑袋构造,为什么没办法把他带偏。 蒋新罗说:“最好不要回伊兰,这里病情严重,你万一感染上了怎么办。” 刘湛说:“我担心你。” 蒋新罗愣了两秒,她一度以为刘湛是不会说出这种动人情话的男人,毕竟他老成还淡薄,她挠挠头发说:“后天几点回来。” 他说:“下午两点,需要我教你下象棋吗。” 蒋新罗嘟囔:“我下的怎么不对了。” 刘湛抬头的时候发现夜空攒着很多星星,他头一次见到那么多星星,这确实是他几年来头一次发现的那么多星星,深蓝夜空,万里旷野,冷风呼啸,男人依旧站在高坡上任凭凉风吹脑袋,听到蒋新罗一嘴嘟囔着自己的象棋,他嘴角微微笑起来,他说:“蒋小姐,我学过象棋,你下的确实不对。” 蒋新罗噢声说:“那请问是哪方人士教你的象棋。” 刘湛细想了下:“我记得是薛华。” 蒋新罗戳穿他:“那是围棋界大师,什么时候跑到咱们象棋里来了。” 刘湛说:“围棋大师怎么就不能学象棋了。” 蒋新罗轻轻嘁声:“……你有理。”她抬头无意间瞥了瞥窗户,偶然见到夜空里一跃而过的小流星,阿罗轻轻啊声,有些傻地愣在原地,“我看见流星了。” 刘湛下一秒接话:“我记得当地人说许愿的话……”其实还没说完。 蒋新罗迅速回答:“下半年能拥有一个豪华潜水艇。” 刘湛抬手摸摸脖子,想了半秒,竟然慢慢笑了起来,阿罗炸毛且一脸懵,在想他为什么笑难道她说的愿望很搞笑吗,他解释:“一般许愿不是应该在心里面说吗。” 蒋新罗说:“你是不是还想说说出来愿望就不灵了。” 他嗯声:“是想说这句。” 蒋新罗继续解释:“别这么迷信,像我爸那种情况,就算我爸不许愿,他也能自己搞到一架直升机,噢我爸是专门做这块的。”她面无表情地说,“而且不让我参观他的测试现场,小气鬼,赚那么多钱不给我花。” 刘湛思考两秒:“你重心是不是在生活费上面。” 她矢口否认:“……没有。” 第二天,阴暗的气候,蒋新罗出门买食物,穿过街道的时候却遇到躺在医院周围的高热病人,他们头戴头巾裹着厚实的袍子,躺着坐着在走廊底下抱团取暖,就在十分钟前,两三位病人在睡梦中死亡,高热病就是这样,起初只是简单的咳嗽发热浑身冰凉,再经过那么几小时 分卷阅读49 ,要么死亡要么自然痊愈,所以这种病状很奇怪,医学界也一直没有真正攻克它。 蒋新罗拍下那一幕,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全身被衣服裹紧的老妇人,那位老妇人迅速伸手抓住她手腕的瞬间,蒋新罗感觉到手腕处传来刺骨的冰凉感,这就是高热病带来的浑身冰冷,老妇人哆嗦着身体,匆忙道谢后很快离开,她慢慢握住手腕,直到那股冰冷感消失。 路易斯找她看过身体状况,他说没什么大问题:“医院人满,上午高记者做采访的时候脚踩空,现在躺在医院里,莉薇可忙了没空理咱们。”路易斯倒了杯酒说,“谢源那家伙去哪了。” 蒋新罗关上窗户:“在睡觉,你怎么还担心我到处乱跑,你应该担心担心谢源,他大晚上不睡觉去酒馆喝酒。” 路易斯摇头:“反正你俩都是不定因素。” 如路易斯所说,蒋新罗确实是不定因素,但这次指的是身体。 第三天中午,她明显感觉头疼呕吐的症状,那时候蒋新罗没吃得下饭,起初以为只是晚上熬夜熬的造成身体负担,随后她没不这么想了,接近一点的时候,她冷得不想下床走路,蒋新罗深知自己已经患上高热病,找医院也没办法,他们并没有专治这种的特效药。 蒋新罗就觉得自己这次要完了,她冷得不想动,直到房门被人敲响,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是谢源,他撞开门,火急火燎地抱起她送往医院,莉薇将她安排在病房内进行治疗。 谢源拜托那些医生:“请你们救救她!” 莉薇阻止他进入病房:“谢源,冷静点。” 谢源咬咬牙,坐在长椅上:“这种病是不是没有特效药,莉薇,蒋新罗她会不会死……那蒋叔叔那边怎么交代,叔叔明明说互相照顾着点。”谢源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栗栗的,“莉薇,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答应她一块回去。” 莉薇说:“是,你应该早点。阿罗目前的病情被药物维持,作用也只是延长时间,你我都明白,高热病是随机挑人感染,不管你待在外面还是家里都没用,就算和阿罗同处一个房间,也可能是她被感染你没有。” 谢源无声笑起来:“她运气一向不太好。” 莉薇没再说话,她也很难受,死亡率高达68%的高热病,成功自愈人数也不过寥寥几人,专治药没有研发,任何措施都没有,两人只能祈祷蒋新罗自己挺过去,莉薇说:“你进去陪她说说话,你们一起长大的,阿罗她肯定很希望你进去。” 谢源抬手抹了抹脸,整理好衣服后推门进去。蒋新罗在休息,左手挂着点滴,但她觉得这并没有缓解她浑身冰冷的情况,她睁眼,朝谢源笑了下:“你还知道来。” 谢源坐在边上,握住她的手:“我不来谁还会来,看你的样子多惨。” 蒋新罗说:“得了吧,你说说看,你要是同意早点回去,我会躺在这里吗。” “就知道挖苦我,你不是也不想回去。”谢源看了看她的脸色,叹息声说,“找谁当男朋友不好,非得是这里的,阿罗。”他竟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蒋新只说行啦行啦,她实在没有精力听他在说什么。 谢源拧眉,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年在外打拼的目的,是为了逃避谢家吗,他确实在逃避谢家,但蒋新罗一直这样说,我们没有两条命,也不是神仙没有长生不老,所以得尽力活着。蒋阿姨去世的时候,阿罗才上高中,她躲在后院偷偷地哭,谢源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哭,他知道她一直很软弱,也知道她宁可自己扛着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在伤心,蒋新罗就是这样的人,不想麻烦别人,可谁还会想到她。 谢源说:“想不想喝水。” 蒋新罗说:“之前喝太多了。”她忽然叹息声,“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 蒋新罗想到他可能已经抵达伊兰城,相约下象棋的承诺可能没办法遵守了,她闭闭眼,脑袋很沉,她说:“谢源啊,你说高热病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谢源说:“可能一周,也可能半个月。” 这年冬日的蒋新罗好似身处在生死两界,路易斯告诉她熬过这个晚上就会好,莉薇告诉她一定要挺过去,谢源告诉她如果觉得冷我再把暖气调高点,蒋新罗不知道该怎么想,她现在连睡觉都没办法好好睡,背脊凉飕飕地冒汗,不止背脊,连她的四肢,头颅,都在冒冷汗,对抗高热,要是她取得胜利,她就会打电话给她父亲,说我爱你;她就会打电话给她弟弟,说你这个傻狗,喊我声姐姐;她就会对刘湛讲,她对他的感情现在并不是友情,而是喜欢。 第26章 路易斯在念叨的时候, 蒋新罗听不进去,她清楚躺在这里于事无补, 药物也没什么作用, 就像人得了晚期癌症只能等死一样,如今她竟然有了某种消极想法, 她摇头失笑, 说:“如果刘湛回来了,别告诉他我的情况,就说我走了。” 路易斯说:“我不会对他撒谎, 这次我不会偏袒你,阿罗。” 蒋新罗笑起来:“为什 分卷阅读50 么, 难道是因为之前你袒护我被佩斯打了一拳吗。” 路易斯笑了下:“我们是朋友, 佩斯是老狐狸, 我护你,难道我还护着他吗。”路易斯一直很兄弟, 在他结交诸多朋友们的评价中, “够兄弟”的评价是最多的, 但路易斯这次貌似不会帮她这个忙。 蒋新罗试图说服他:“我们是朋友, 你得帮我。” 路易斯摇头:“这次是特例,我不会帮你的,我会如实告诉他这件事,嗯,不如一会儿就告诉他。” 蒋新罗沉默很久:“你想气死我。” 路易斯说:“阿罗,这次你需要他。” 你需要他。 很动人的一句话, 蒋新罗觉得眼眶很疼,她困疼得几乎睁不开眼:“路易斯,你告诉他也没关系,刘湛只会来安慰安慰我,和你们一样难受地告诉我别担心,你会熬过去的。”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巴,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她继续说,“他还会问我难受不难受,还会说如果你饿的话我去给你买东西吃……阿湛他人真的很好啊,就算不是我,也希望他能找到一位姑娘照顾他,我现在已经一条腿踏上黄泉了,可能没办法陪他下象棋了……路易斯,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唠叨。” 路易斯忍住眼眶里的水:“你确实唠叨了点。” 蒋新罗说:“我现在啰嗦了,路易斯,我确实需要他。”她嘴里迷迷糊糊,意识已经再次开始陷入沉睡,“我要睡会儿,路易斯,记得把门带上,一会儿记得我的晚餐,我要吃点。” 之后路易斯走到病房外后,拨通电话后嗓音不停颤抖:“阿罗她在医院。” 此时刘湛还在返回伊兰的途中,听路易斯的语气,就意识到了蒋新罗的情况不是特别好,他问是高热病吗,路易斯回答说是。 他逐渐回想起那天蒋新罗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抵抗力非常好,也不知道好在了哪里。刘湛抬手摁住太阳穴,眼睛微微眯着,他抬头,伸手敲了敲前面正在开车的马库斯:“马库斯,拜托开快点,伊兰医院。” 旁边杰森他们还笑嘻嘻地在那里猜拳,见维恩这么急匆匆地想赶回去,杰森凑过去大声地问:“维恩,这次又要去医院见谁,要不然我们捎瓶酒过去给那位大将尝尝鲜吧。”本来只是玩笑话,可当他触及到刘湛凝重的表情时,杰森立马噤声。 刘湛因为连续两夜没睡,身体已经过度疲累,他缓缓困意,恍然梦见越走越远的蒋新罗,她不停地往前跑啊跑,连招呼也不打,唠叨也不说了,就那么一个劲地往前冲。他慌张地追上去,想抓住人,但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 五点钟,外面驻地忽然一阵爆.炸声,顿时火光冲天,蒋新罗抬头望去,窗外一片刺眼的明亮,四下人声鼎沸乱成一团,有人在喊是巴基特武装部队闯了进来。 巴基特武装部队是目前犯罪最为凶恶的反社会团伙,他们怎么会忽然在这里出现,她头脑逐渐清醒,见到一辆大卡车猛地撞向医院大门,嘭地一声,硝烟四起,爆.炸声接连响起,接着是轻型皮卡,摩托车冲进医院,那些人拿着重机.枪,火箭炮,楼下尖叫声,炮击声乱成一团。 她意识到不能待在这里,坐起来拔掉针头,穿上外套,鞋子。 隔壁病床的也是一位患有高热病的病人,那位女士好像并不想反抗这些,阿罗牵着她起来,那位女士推她走,你走吧,我反正快死了,我们都得死。 蒋新罗反手紧紧握住女人的手腕。 女人愣了愣,紧接着被阿罗拽出病房。 此时武装分子已经潜进二楼,开门就拿枪.头对准里面病人护士医生的脑袋,蒋新罗他们走得及时,敌人搜索病房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们。 砰砰的子弹声,火势攀附着白色墙面,地上横放着尸体,女人明显受到了惊吓,她躲在走廊某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紧捂住双耳,双腿已经软在地上,她说,不!我们会死,巴基特不会放过我们,他们就是恶魔,是撒旦派过来消灭我们的恶魔! 女人嘴里不停地开始念叨,她左手缠着那条十字架项链,不断祈祷神的庇护。 蒋新罗抬手紧紧捂住她嘴巴,就算是在这种要命的情况下,阿罗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她希望路易斯他们已经逃离这里,也希望守卫军能制服巴基特。她重重喘着气息,迷糊了一阵视线,听觉再次清晰起来。 外面巴基特武装部队正在和守卫军交战,医院已经成了烟熏火燎的战场,女人忽然抓住她的手疯狂地说,我要去找我女儿我要去找我女儿。女人站起来就往楼道冲下去,蒋新罗来不及阻止,只听到楼下一阵不断的枪声,女人当场死亡,身体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蒋新罗紧咬住牙关,但她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巴基特可能已经知道角落里还藏着她。 两三个魁梧的异邦男人再次持枪上楼,蒋新罗屏气凝神,他们嚣张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他们居然在比赛谁杀的人头最多,如同那个女人所讲,巴基特确实是恶魔的化身。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背脊紧紧贴着墙面,脑 分卷阅读51 袋冒阵阵地出汗。 走廊窗户的玻璃突然破碎,一个人影顺着绳索惯力从楼外踩破玻璃闯进楼内后,身形滚圈迅速靠紧墙壁,前方巴基特分子已经发现他,立马跑过来准备解决掉。 刘湛三步迅速上前擒住敌方提枪的手腕,厉劲拧动,后手持刀狠狠刺中对方大腿,敌人当场惨叫,疼得单膝跪地,紧接着抬腿踢中另一个敌人的腹部,第二个敌人被迫后退几步,前方向刘湛飞越而来的子弹擦过他的脸颊以及腿部,所幸对方射击不是很准,他冲上前紧紧擒住第二个敌人的手腕,对方也是力量惊人,双方都在僵持阶段,导致手.枪直接走火,砰砰两声直接打碎了旁边墙壁角。 身后还有一个敌人,持枪准备对准刘湛后脑门,刘湛早先发现,抬脚猛然踹中对方膝盖,敌方痛叫声后力道松懈,刘湛趁机夺走对方手.枪,迅速转身对准另一个人的脑袋,砰地一声,又转手对准正面敌人的腹部嘣了一枪,手法很快,解决了三个,他紧绷的状态才隐约喘出口气。 随之跳进来的杰森他们面色凝重,刘湛朝他们划了手势:“清二楼,救人。” 马库斯带着这队人立马往前方搜查。 蒋新罗因为听见他的声音才从角落里冒了出来,看见他正在和杰森他们制定救援计划,当时蒋新罗想到了很多“如何让他自然地注意到这边”的解决方案,比如说丢东西。 阿罗看眼满地都是药瓶,随手拿了个丢了过去,动静立马引起他们的警觉性,迅速转身朝这里举枪,马库斯高喝一声:“Who039;s hiding there!” 刘湛打了手势,他只身靠近,直到发现躲在角落里的蒋新罗。 他呼吸一凝,单膝弯曲身体凑过去把她打横抱起来,没对她说半句话,刘湛说:“马库斯,你能把她送到安全点吗。” 马库斯拍拍胸脯:“没问题,送达我会及时返回。”马库斯接住了蒋新罗,见她微微睁着眼睛,马库斯微微笑了下,“下午好蒋小姐,我送你离开这里。” 蒋新罗也是微微笑了下:“谢谢。”她眼神慢慢挪向刘湛,见他也是沉沉地望着自己,她思绪渐渐稳定下来,“你,你们要小心。”蒋新罗真没胆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叮嘱他要小心。 巴基特恐怖分子袭击医院事件真正结束于深夜十点,周围当地居民闭门不出,街道上少了大部分人量,战区医院的病人被暂时安置在营地里接受治疗,路易斯右臂受了伤,这是莉薇告诉她的,所幸谢源当时正在军营采访大将,并没有受到袭击。 莉薇在军队里小有名气,她拖了某位军官的帮忙,将阿罗安置在了非常安静的单人房内,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货车后厢改造而成的狭小单人房,莉薇给她盖上被子后说:“谢源马上赶回来。” 蒋新罗并没答话:“你去忙吧,莉薇,不用担心我。” 莉薇离开后蒋新罗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分钟,她隐约听见门被人轻轻打开,起初以为是莉薇或者是谢源,她左手肘抵着额头,却依然觉得浑身冰凉,外面是车辆经过的嗡嗡声,离得远,只能轻微地听见声音。 接着她又听见有人坐在她旁边,对方先是用热手握住她左手腕,再将手塞进了被子里,接着又把水盆里的毛巾拧干,给她擦了擦脸。 蒋新罗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人影遮住了昏橙灯光显得十分黯淡,她微微喘着气,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莉薇吗,还是谢源。” 男人迟疑半秒,低声说:“是我,阿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的小天使∩_∩ 第27章 蒋新罗反应慢了两拍, 状态有点懵,愣是没说话。刘湛伸手探了探她额头, 发现温度滚烫, 他拧了眉,又握住阿罗的手, 手腕冰凉凉的。男人脸色凝重不减, 又轻轻问她:“是不是很冷。”掌心裹住她左手捂了捂。 她额头再次开始冒冷汗,睁眼困难地看着对方,发现真的是刘湛, 蒋新罗慌乱推开他的手,脑袋卷进了被子里进行自觉隔离:“你被感染了怎么办。”她蜷缩起身体, 闭眼想要休息, 但脑袋已经乱成一团, 想什么都没用,她继续说, “我不冷。” 刘湛滞了半秒, 说:“阿罗, 这种病不会传染人。”他伸手拉开被子, 平静地捋了捋阿罗的头发,冷汗已经浸湿发际,他问她,“难不难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阿湛会问她难不难受要不要吃东西。蒋新罗睁开眼睛, 灯光被他挡在身后,他依然握着她的手心,他似乎不怕高热病的感染,至少镇上的人说高热病会人传人,但他没信,蒋新罗有些信了,因为她怕传给他。蒋新罗平静下来,跟他说:“你傻不傻,如果真的被感染了,到时候还不得连累你。” 他将桌上的温水递过来,又边将阿罗扶起来准备喂她水喝,蒋新罗会意,张嘴喝了两口,刘湛把杯子放回原位后,又替她拢拢了被角,才将视线挪到她隐约复杂的脸上,他嘴角微微动了动,才说:“路易斯说你高烧不退,又浑身发冷 分卷阅读52 。” 蒋新罗说:“所以你来看看我?” 刘湛点头,手指微微揪住她的手指头:“一会儿还有别人来照顾你吗,莉薇或者谢源。”他似乎不太喜欢提到谢源这个名字,最后的语调明显降了下去。 蒋新罗说:“我不用照顾,睡一晚就好了。”她想起谢源说的话,谢源似乎不想看到她有任何不好,也不想看到她万一性的去世,如今正在逃避式展开其他采访工作。她用手臂遮住视线,微微咬着牙,“阿湛,像你们,是不是会准备遗书以防意外。” 刘湛微微握紧她的手:“嗯。” 蒋新罗说:“其实我也写了,它在我包里,要是我走了,拜托你交给谢源,嗯,因为这里就他知道我爸住在哪里。” 他又轻轻嗯声,说:“那下次我们去见见伯父。” 蒋新罗愣了两秒,最后笑起来:“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假,再说我爸现在对你印象可差啦。” 刘湛微微袒着笑容:“那我得加油了。” 蒋新罗思绪慢慢转了回来:“我没来得及。” 刘湛说:“什么没来得及。” 蒋新罗眯眼笑起来:“没来得及写给你。”遗书。 刘湛看着她,心口一紧,他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乎其微地轻:“别说了。”他保持镇定,又伸手摸摸她额头安慰,“等你好了我教你象棋,阿罗,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学瓦尔达语吗,我教你。” 蒋新罗说:“平常要是这么温柔就好了。” 刘湛眼底微微闪过讶异,问她:“平常的时候不温柔吗。” 蒋新罗想了想,吐槽句:“平常太直了。” 后来蒋新罗睡了过去,她蜷缩着身体紧闭着眼,刘湛脱掉外套后直接上床,把她抱在怀里准备捂着,谁知道一接触到就是冰凉凉的身体,他愣住,抱得她越发紧了。 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靠在她旁边,后来蒋新罗梦见身后靠着一个巨大的热水袋,她四肢暖和起来,箍着腰板上的力道一直没有松开,蒋新罗觉得这只是梦里的回光返照,梦里一个男人抱着她取暖,现实其实是在受冻。 天微微亮,蒋新罗睁眼猛然清醒,她试着动了动,腰依旧被后面的人紧紧搂着,对方身体热气依旧不减地向她传递过来,蒋新罗懵了懵,莫名想起昨晚刘湛把她搂进怀里的记忆片段,她脸上顿时烧起来,翻身过去看到他正脸,男人还在熟睡,是连夜不睡的原因,至今都没有被她动作惊醒的迹象。 蒋新罗抬手摸住他沉睡的眉眼,意识到自己状态好了很多,确实轻松很多。昨天晚上他抱着她发热,强行让身体出汗,现在衣服肯定因此都发臭了,蒋新罗却高兴地凑到他怀里,打算继续装睡,等他醒了,她再醒过来,然后惊讶地说:“咦,我的病好像好了。” 阿湛肯定会问她:“那你饿不饿。” 然后她就会说很饿,他离开房间之前亲吻她的额头,说我去拿早餐。 外面已经有了喧嚣声,光芒初升越过海岸线投射进窗户里。 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了蒋新罗的那头乱毛,他的第一反应是探她温度,已经退烧了,刘湛总算长呼出一阵气,抬眼望了望窗外,意识到不早了,他慢慢爬起来,怀里的人动了动,刘湛垂眼望下去,阿罗已经睁开眼,并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刘湛愣了愣,语调僵硬地立马解释:“昨晚我看你冷,就想给你取暖。” 蒋新罗咦声:“我的病好像好了。” 刘湛脸色凝重,继续讲:“真的只是抱你,没做别的。” “……”蒋新罗表情微妙地盯他许久,没想到刘湛第一反应是在意抱着一块睡的事实,说实话,她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阿罗说,“我们什么关系,你抱我睡觉怎么了。” 刘湛考虑两秒,说:“那你饿不饿。” 蒋新罗皮笑肉不笑:“饿。” 刘湛应声,利索地下床穿鞋,套好大衣后走出房间……蒋新罗并没有等到久病初愈所带来的感动的亲吻,她可能早就想到刘湛不会那么肉麻地还亲她额头,毕竟关系还没那么深。 蒋新罗叹息声,爬起来伸伸懒腰动动筋骨,顿时神清气爽,就是身体有些黏糊糊的,下午洗个热水澡吧,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刘湛端来一盘早餐。 刘湛把早餐放到她面前,拿起盘子上的鸡蛋握在手心里,随后轻轻用力一拧,只听到鸡蛋壳清脆地破裂声,他才仔细剥开全部蛋壳,递到她嘴边:“吃吧。” 蒋新罗张嘴,把那一个鸡蛋全吃进了嘴里,嘴巴慢慢咀嚼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刘湛只是惊讶地两秒,嘴角微微弯起来:“看来真的好了很多。” 蒋新罗点点头:“现在很饿,昨天一天都没胃口吃东西。” 刘湛又递给她牛奶,蒋新罗拿住喝了两口:“等你起来,我们去街边吃顿烤肉饭。”蒋新罗朝他比了大拇指,那时候她就发现了,刘湛虽然死脑筋,但他好像知道她下一秒想要什么,按照赵北秋那套言情说法,这就叫做心有灵犀 分卷阅读53 ,以前蒋新罗可不信心有灵犀这套说法,甚至嗤之以鼻,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爱情信仰需要提高一点,从心有灵犀开始做起。 路易斯敲门进来后发现这一幕投食的场面,后面跟着莉薇,他有些微妙地看着两人,抬手比划了两下说:“阿罗你看起来好很多……嗯维恩你不是说昨晚上睡在军营的吗,杰森说你一夜没回去,难道你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莉薇笑着说:“路易斯,你一句一句问。” 蒋新罗想解释点什么,思考后开口:“路易斯,维恩昨天九点就回去了,今天只是来送个早餐。路易斯,你看看我的病已经好了,上次你提的请客什么时候能兑现。” 路易斯微微挑眉,显然不愿意相信她的鬼话也不想被她带偏话题:“请客没问题,但你说的话就有问题了,什么叫维恩九点就回去了,九点的时候袭击还没完全结束啊。”他有些无奈地说出真相。 蒋新罗说:“我还是个病人。” 莉薇笑着说:“路易斯,阿罗还是个病人。” 路易斯把面包丢给阿罗:“现在不是了。” 刘湛平静地解释:“阿罗怕冷,我捂着她睡觉的。” 蒋新罗惊了,为什么现在这么男友力,刚才二人的相处模式还没见他这么脑筋急转弯,她有些无奈地撑了撑脑袋,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仿佛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俩同床的事实。 莉薇装出非常惊讶现在才知道的表情:“维恩,你很适合做阿罗的医生。” 路易斯说:“就抱着?” 见两人反应地点头。 路易斯的表情超级嫌:“是我多想了。”转身和莉薇离开房间。 蒋新罗脸颊冒热,正好奇路易斯多想了哪些场面,刘湛伸手碰住她脸颊,眉头又拧起来:“怎么又烫了,我去找医生。” 蒋新罗拽住他:“不用麻烦,我挺好的。”见他还是一脸想去找医生的凝重表情,她绞尽脑汁想到了扯话题,阿罗长呼出一口气,说,“真没事,就是待在这里有点闷,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刘湛说:“再歇会儿,下午我送你回去。” 外面有车辆经过,嗡嗡嗡的,直到外面响起杰森大大咧咧的声音:“维恩,你是不是在里面,刚刚路易斯告诉我的,说你昨晚上睡在这里,这是你房间吗?” 一个士兵的声音响起:“不,这是给高热病人提供的房间。” 另一个士兵说:“昨天维恩一直在照顾那位病人。” 杰森哈声:“那位维恩还会好心照顾病人?还是一晚上,那病人是谁,我倒要看看。” 于是这位雷打不动的刘湛慢慢站起来的同时,拍了拍她脑袋说:“我出去一趟。” 第28章 刘湛似乎挺喜欢摸她脑袋, 又凑过去拍了拍,蒋新罗愣了半秒, 随后笑起来:“好。”刘湛站直腰板, 转身迅速离开房间,直到门啪嗒声被合上, 外面响起杰森非常夸张的嗓音:“维恩, 为什么你会从别人房间里出来,里面究竟是谁,马库斯, 这家伙不让我们进去,里面肯定有古怪, 这样拦着我太奇怪了。”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啃完最后一口面包后, 钻进被子里准备眯会儿, 外面依旧响着杰森的声音,还有马库斯的笑声, 她忽然觉得十分怀念, 生病的那段时间对她来说非常漫长, 很难熬, 她不太喜欢生病,以前就不喜欢,在她母亲去世之后。 男人依然不动声色地挡在门口:“杰森,阿罗在里面休息。”他抬手指指军营某处练武场,“要是无聊,可以去那里找找乐子。” 杰森表情忽然激昂起来:“维恩, 你终于想和我打一架了吗。” 马库斯说:“闭嘴吧杰森,你会死得很惨。” 大概九点的时候,谢源总算找到她所在房间,那时候蒋新罗正准备换衣服,早前莉薇给她拿了一套换洗的。谢源没敲门就进了房间,只见她衣服已经快提到腰板上面,谢源轻啊声,一个枕头朝他脸上迅速飞过来。 蒋新罗面目隐忍地把衣服重新整理好:“以后敲门。” 谢源摸摸脸:“看来病真的好了。” 蒋新罗说:“找我有事吗。” 谢源抱着枕头,表情有些心虚:“就来看看你,没做别的。” 蒋新罗瞥他眼:“你是不是告诉蒋琛岳了。” 谢源身形一僵,视线挪到旁边:“啊,我想蒋琛岳应该有办法救你的病,所以昨天发消息给他了,他说会派人接你回去。” 蒋新罗脑袋立马窜出佩斯那张脸:“谢源,你能做点好事吗。” 谢源说:“这不是好事吗。” 蒋新罗想,之前有人说谢源是猪队友也不是没有根据,这家伙总是办坏事,就算是多没脾气的人也会被他气死的吧,她举杯冷静地喝了口水,摆摆手让他赶紧滚出去,意思是不想看见他。 谢源当然照做,他可不想被蒋新罗的眼神鄙夷死。 外面有人敲门进来 分卷阅读54 了,谢源转身,就看见刘湛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身后,且目光笔直地看着谢源怀里的枕头,刘湛似乎想问些什么,于是视线挪向蒋新罗,见她身上只穿了件长袖卫衣,当场露出了不太愉快的表情。 谢源利索把枕头丢回去,畏畏缩缩退出了房间。 蒋新罗将窗户打开透气,外面一片刺阳,不远处驻扎着几处军营,一支喊着口号的队伍徐徐从窗户面前经过,还有点冷,蒋新罗靠在窗户边上透气,说:“很久没这么清醒了。” 刘湛说:“吃苹果吗。” 蒋新罗瞥向他:“吃啊。” 刘湛把手里的苹果丢给她,阿罗巧妙接住,看了看红红的苹果,感概声:“奢侈,15美刀的苹果。”毫不客气地咬了口,背脊靠着墙壁,开始解释“为什么谢源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谢源来看看我病情,当时我正在换衣服,还好衣服就撩到肚子上边,然后我拿枕头砸了他,这就是为什么枕头在他手上。”蒋新罗一向喜欢把该说的都说完,双方没有误解之忧。 刘湛说:“以后记得锁门。” 蒋新罗面目诚恳:“谨记。”她拿纸巾擦擦嘴巴,动身坐到床上,阿罗拍拍床铺,“坐着吧,你今天是不是没事。” 刘湛依着她坐下去:“今天没事。” 蒋新罗说啃完最后一口苹果迅速丢进垃圾桶:“下次请你喝酒。”她弯嘴笑起来,又拿纸巾擦了擦手指头,说,“昨晚谢谢你照顾我,说实在的,这是我印象以来第一次生重病。” 刘湛一一回答她:“你吃得太快了。下次有时间喝酒。不用谢我,我应该做的。” 蒋新罗手撑着脑袋斜倾着看他:“你真老实,我问多少个问题你回多少个问题。” 刘湛说:“避而不谈不怎么好。” 蒋新罗非常赞同他的话:“赵北秋你认识吧,她很久之前处了个男朋友,刚开始也挺好,两人约会可腻歪了,但赵北秋是事业型人格,她忙起来的时候没回前男友消息,前男友就觉得在他心里不重要,然后发了一堆信息,直接失联了,连分手都没说,赵北秋当时可懵了,她问我现在男生都这样逃的吗。”蒋新罗笑两声,“你说这有没有意思。” 刘湛考虑了番:“也许他有难言之隐。” 蒋新罗摇头:“难言之隐也该说,像你这样的,实话实说多好,虽然你讲的实话大部分都在气我。” 刘湛懵了下:“我,气你了吗。” 蒋新罗皮笑肉不笑:“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表情。” 刘湛沉默两秒,面目严肃地憋出句:“抱歉。” 对于刘湛的迅速认错倒是很满意,蒋新罗想笑,忍住了,脑袋靠住他肩膀,刘湛以为她要躺下去,刚想躲开,阿罗面无表情地说:“不许动。” 然后阿罗靠着他开始了长达十几分钟的聊天模式。外面有人在奔跑,说伊兰又下雪了又下雪了,两人全然没在意,刘湛听她讲起在澳大利亚旅行遇到的趣事,又再次提起昨晚照顾她的事情,阿罗深表感谢,刘湛静了良久,再次颇为耐心地说:“以后不用说感谢,我应该做的。” 蒋新罗忽然叹息声:“生病的时候以为撑不到第二天,在想如果我的病好了,就会打电话和爸爸说我爱他,对蒋琛岳说喊我声姐,然后我还想对你说……”阿罗顿了顿,忽然紧张到舌头打结,什么展开,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她眼睛混乱,当时僵在了那里。如同蒋新罗所讲,她确实清醒了,生病时那些想做的事想说的话因为胆小全部被她藏在了心里,她现在太清醒了,她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就不会收回,如果她说她喜欢他,阿湛又会拿什么样的表情看她。 门被人咣当打开,蒋新罗当时精神紧张,双臂迅速环住了刘湛身体,双眼瞪着看向门口,只见到佩斯刚给自己燃了根烟蒂,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蒋新罗,你的悬赏令下来了。” 蒋新罗嘴角微抽,没想到佩斯这么快找上门,谢源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她冷静下来,说:“佩斯,这样打扰我们同房真的好吗。” 佩斯一愣,总算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不动如山面无表情的维恩,此时蒋新罗正如同藤蔓一样紧紧缠着他,佩斯见了立马笑声:“维恩,原来你在这里。” 刘湛看向他,平静地说:“佩斯,恐怕你这次拿不了悬赏金了。” 佩斯暧.昧地问他:“我打扰你们同房了吗。” 刘湛看了眼使眼色的阿罗,他考虑两秒,面目平静地说:“打扰到了。” 蒋新罗想,原来刘湛也不尽然全部说大实话。 佩斯可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而且总有维恩不在的时候,他往门外头努努嘴:“这里的长官找我们。” 她似乎睡了很久,醒来时天色暗沉,莉薇进门邀请她去洗澡,蒋新罗利索地爬起来准备衣服,出了门,外面凉飕飕的,还是如同白日一样的场景,头顶橙黄的灯泡忽然亮起来,隐约听到某处帐篷里那些军官合唱的歌声,以及远处的汽笛声,警鸣声。 进了浴室后,莉薇给她 分卷阅读55 使劲地搓了搓背,搓干净后立马冲掉洗头发,蒋新罗在奇怪当时她这么油的头发刘湛是怎么下手摸她脑袋的,她脸杠黑线,动作有些僵硬地继续搓头发。 洗完她提前出来,没想到见到正在排队洗澡的士兵们,她愣了两秒,直到杰森朝她打招呼:“嘿阿罗,晚上好。” 蒋新罗颇为尴尬地抬手招呼,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杰森能考虑考虑她的感受,况且这不是第一次了这已经第二次了,阿罗抬手摸了摸左脸,准备慢慢挪着离开,直到看见朝这边走来的刘湛,他也准备洗澡。 刘湛见她头发乱糟糟地搭在旁边,这样会着凉,他咬咬牙槽,瞥瞥杰森:“看什么。” 蒋新罗脸上发窘,迅速回到房间,她背脊抵住门后身形慢慢坠下去,直到坐在地板上,刘湛敲门,她才惊然地站起来开门。 他带了吹风机。 刘湛插好电,为了让她乖乖坐着,把手里的奶油面包递给了她:“吃吧。”他开了吹风机,声音呼啦呼啦地响起来,他拿手轻轻抓弄头发,暖风一个劲儿地往她脑袋上吹,蒋新罗拆开包装,低头立马咬了一口:“好吃。” 吹得差不多干了,刘湛收好吹风机,拿梳子捋顺了她头发后,伸手擦掉她嘴边奶油,刘湛这样平静地说她:“多大人了,还吃到嘴边。”当然,他不会像言情剧里的男主一样把奶油吃进嘴里,他抽纸巾擦了擦手。 蒋新罗说:“25了。” 刘湛总算正面望住她,久了,嘴角缓缓弯起来:“嗯,不用回答的。”声音低沉沉地砸进她耳朵里,蒋新罗见了,心底一动,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起来,尤其是接触到他深邃漆黑的眼睛时,这么近距离。 刘湛问她:“今天下午的时候,你说了想对蒋叔叔的话,想对蒋琛岳说的话,我的呢。” 蒋新罗静了良久:“嗯?” 刘湛继续问她:“你想对我说什么。” 第29章 装傻没用。蒋新罗抿了抿嘴, 手指头紧紧揪着。表达感情这种事,她以前面对谢源的时候说了不少句“我娶你啊”这种玩笑话都没紧张过, 现在这么正经, 搞得她莫名紧张起来,蒋新罗笑了两声, 开始扯话题:“上午你摸我头不觉得油吗。” 刘湛果然被她成功带偏:“有点油。” 蒋新罗说:“为什么还要摸。” 刘湛说:“摸了之后后悔了。” 蒋新罗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你可以出去了。” 刘湛抬手摸摸鼻子, 眼眸盯着她看,重复之前的问题:“你想对我说什么。” 蒋新罗难得严肃起来,她说:“刘湛同志, 你没看到我一脸不愿意说的表情吗。” 刘湛说:“没有。” 蒋新罗沉默两秒,忽然傲娇起来:“我想说的时候再和你说。” 他说:“想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蒋新罗若有所思地摸摸头发:“等我想通之后。 ” 他慢慢收好吹风机, 这回竟然选择放过她:“好, 你今天早点休息。”刘湛似乎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蒋新罗伸手扯到了他裤兜,男人转头, 看见她一脸不愉快, 她说:“这么快就走吗。” 刘湛目光有些讶异:“阿罗, 你说想通之后再和我说话。” 蒋新罗咳了一声:“我们可以聊别的话题。” 刘湛顿了良久, 把吹风机重新放回原位后和她面对面,坐在了旁边板凳上。阿罗等他的话题,刘湛自然也在等她开话题,于是两人就这么互相干瞪眼瞪了一分钟,他无奈地笑起来,说:“你睡觉的时候喜欢说梦话。” 蒋新罗说:“我说什么了。” 刘湛说:“你说我赢了。” 蒋新罗想了想, 噢声:“做梦了,梦见你和我下象棋,然后我赢了,但是之后你喊了帮手,就是那位叫薛华的围棋天才,然后我和他对打,我又赢了,你说这是不是个吉利的梦。” 刘湛并不赞同,当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梦都是相反的。” 蒋新罗恢复到面无表情,她说:“我想你可以出去了。”于是刘湛被她直接推出了房间,阿罗以自己想早点睡觉为由拒绝了他再来一次沟通聊天的建议,当晚,躺在床上的蒋新罗,反复思考着“如何把刘湛养得不那么木头”的问题,次日起来,她脑袋依旧昏沉。 第二天,谢源启程回国,临行前与她拥抱,并且劝诫了几句,蒋新罗自然不听。当时谢源是这么说的:“阿罗,如今巴基特已经盯上了伊兰,你最好赶紧回国,要不然他们万一真打起来,你躲哪去,噢对了阿罗,要不然你现在就和我回国吧,我爸也希望能见见你。” 蒋新罗拒绝了他的好意,她的回答是这样的:“上司让我在这里待两个月。” 谢源表情微妙地盯着她看:“别瞎鸡糊弄我,你还有上司?”现在她顶多也就个自由职业的摄影师,还有什么上司,每天不是在赵北秋公司充当人数还有什么作用,谢源都懒得翻白眼,“ 分卷阅读56 也对啊,你有钱任性。”他拍拍她肩膀作告别,“活着回来啊。” 蒋新罗抬脚踢了他:“尽说些坏话。” 谢源笑着说:“给你提个醒。”随后他忽然不笑了,这种表情她很少见,在平常,谢源总是一副高傲风流的模样,就算是生气也是光明正大地发脾气,这种严肃的表情确实少见,他说:“阿罗,我知道你一旦想要做哪件事就得做到,但你得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这次高热病,你身体自愈了是运气好,下次遇到危险怎么办,遇到巴基特他们,你根本没有能力自保,阿罗,你得想想你爸爸,这次蒋琛岳真的发飙了,说一定得带你回去。” 蒋新罗看他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她自己也得像谢源那样踊跃发表自己的想法,但阿罗又觉得太费口舌,要是能一击毙命,于是阿罗思前想后,说:“要不然我报个能自保的武术班。” 确实一招毙命,谢源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愤然坐上了汽车。 遇到海蒂是在下午两点,当时她和朋友们玩耍,直到看见正在照相的蒋新罗,那金发小姑娘立马跑过去抱住她喊她姐姐,蒋新罗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颊,从兜里拿了两根棒棒糖出来交给她,问她喜不喜欢吃棒棒糖。 海蒂高兴地点点头,她剥开糖纸,却递到阿罗嘴边,女孩说姐姐先吃。 蒋新罗张嘴咬住糖,海蒂再剥第二根棒棒糖纸的时候,她看见蒋新罗后面的人,女孩高兴地招招手,喊了声叔叔。 她应声扭头望去,只见佩斯正朝这边走来,意图很明显,是来逮她回国的,蒋新罗脸色微变,架起设备就准备跑路,结果佩斯两三步一跨直接捞到了她后衣领,蒋新罗没跑成。 佩斯把她捞到附近酒馆坐着,随后找了个不引起注意的偏僻角落,点了杯威士忌。 酒馆放着古典的轻音乐,佩斯喝了一口,绿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她。 蒋新罗等他开话题。 佩斯将酒杯攥在手心里,这样对她讲:“我对你说过,你别的地方可以去,但绝对不能来瓦尔达。”他静了半秒,“你知道这里的情况,为什么要两次来这里寻求危险。” 蒋新罗喝了两口水,回答他:“佩斯,我并不是在寻求危险。” 佩斯扯扯嘴角:“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契机,是因为你父亲生病。蒋云决定把公司临时交到你的时候我挺诧异的,毕竟你还很年轻,我很奇怪,就问了蒋云,他说你做事果断,公司交给你没问题,确实没多大问题,但你为了解决问题,制造了其他问题,把当时财政矛头直接转向了竞争对手。”他静了静,“后来我才明白,蒋云说你做事果断是表面上的,你喜欢把问题顶到浪尖尖上才肯罢休。” 蒋新罗面目坦然:“生意就是这样,难不成我们当活靶子。” 佩斯笑了下:“不,我只是在夸奖你,阿罗,你一直做得很好。”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说:“我很惊讶。” 佩斯说:“我没看到你任何惊讶的表情。” 她说:“我在心里惊讶。”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后说:“你虽然是个聪明人,但照样不会象棋。” 蒋新罗放下水杯:“我走了。” 佩斯问:“你走不了多远,蒋小姐,明天的机票。” 蒋新罗说:“我要去参加今晚的冰雪节,至于明天,前提是你能逮到我。” 佩斯说:“我会盯着你。” 冰雪节在伊兰中心广场举办,中央已经堆起来巨大的篝火,寒风吹着木柴,声音啪嗒啪嗒作响,人群已经填满广场,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男士邀请女士作伴跳舞,乐器伴奏响彻城镇,就算是零下六度,民众的热情也丝毫不减,各处挤满了看客,有的人坐在长椅上哈哈谈笑还有的人走到了广场中央显摆他们的舞姿,他们不仅仅是在庆祝击退了巴基特恐怖分子,也是在庆祝高热病的消失。 佩斯确实是说到做到的人,自从阿罗加入冰雪节之后,佩斯一直在监视她以防她逃离,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不舒服,莉薇还在她旁边马不停蹄地讲着她遇到一个年轻人的趣事。 阿罗搓了搓冻手,抬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杰森他们,他们依旧穿着简易军装,于是她慢慢转移视线,果真看见了刘湛,男人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直到高采青和他打招呼,刘湛回神,向高采青点了点头。 蒋新罗大概能猜得到他们在聊什么话题。 高采青肯定会说第一句话:“维恩,你看得这么入神是不是也想跳舞啊。” 刘湛的回答是:“不,我看的是篝火。”不近人情的木讷回答。 高采青又会问:“听杰森说你会跳舞,你现在能不能教教我。” 刘湛说:“我不会跳舞。” 蒋新罗看着那副场面不禁感慨声刘湛这家伙除了她还有谁敢要。直到刘湛看见她那副无法言喻的无奈表情,他神情微动,告别高采青后主动朝她走过去,蒋新罗就像在等家长似的等着他过来,抬手和他打了招呼:“晚上好,维恩先生。” 刘湛 分卷阅读57 站在她旁边靠着,问她:“怎么不去跳舞。” 蒋新罗回答:“我不会跳舞。” 刘湛说:“我可以教你。” 蒋新罗停了停,这才把目光转向他:“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蒋新罗说:“你刚才对高记者说不会跳舞。” 刘湛静了良久,后有惊讶的意思:“你是顺风耳吗。” 由此可见蒋新罗在了解他的程度上已经算是中上等级了,她顺势点头给自己助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冒着金光:“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说我厉害不厉害,现在能猜到你要说什么话,这种了解程度算不算中等了。” 男人伸手握住她右手五指蹭了蹭,顺便应声:“中等了。”他裹住她右手,嘴角微微掀起来,“蒋小姐,你作为女朋友,是不是该质问我为什么和别的女孩讲话。” 蒋新罗恍然:“我正要问。” 第30章 首先蒋新罗适当酝酿了下台词, 比如说她该用怎样的话和表情面对他,毕竟刘湛是做错事当晚一方, 阿罗作势咳两声, 随后满脸严肃地看向他:“刘先生,我们虽然是瞎凑合的一对, 但也总比别人单身狗的强, 你这样在我面前勾三搭四的,我会很没面子。” 刘湛沉默两秒,问她:“人数不对, 我没有勾三搭四。” 蒋新罗也沉默两秒,回答:“这种时候还钻牛角尖, 你说说看, 刘先生, 我发现咱们俩独处的时候你特别没有关怀力,在别人面前秀得倒起劲。” 刘湛说:“关怀力是指哪方面。” 蒋新罗说:“俗称男友力, 就是在别人面前给足了男朋友应尽的义务。” 刘湛表示理解, 实诚地说:“我没有钻牛角尖, 前十分钟只和高记者说过话, 所以没有勾三搭四。” 蒋新罗立马抓住他另一个尾巴:“噢原来和高记者聊了十分钟啊。” 刘湛竟然被堵得没声了,他把视线落在远处高地篝火上,烈火高温不断烘向周围,蒋新罗看着他侧脸,男人的眼睛闪着明亮火光,沉默之际, 刘湛伸手挽住她腰际,把她轻轻带进跳舞的人群里,他看着她,嘴边挂着淡淡的笑:“阿罗,我教你跳舞。” 有时候他会很狡猾地带偏话题,蒋新罗明知道这点,却因为喜欢,因为看着他的时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广场人群越来越密集,手风琴、小提琴、手鼓还有架在屋顶上的钢琴,流浪汉举杯饮酒高歌,孩子们在里面兴高采烈地窜来选去,男女结伴情意绵绵地跳舞,这些喧嚣热闹的声乐窜在一起演变成最为欢闹的节日曲,圆月高高挂着,一行星河点在他们的头顶,明亮亮的,和火光融为一体。 阿罗跟着他的脚步缓慢笨拙地学,直到她舞得越来越熟练,明朗的笑容挂在脸上,这是他初次见到她的笑脸,刘湛记下了这一幕,阿罗也记住了他教她跳舞时专注的模样,即使误踩了他好几脚。 好一会儿后两人结束跳舞,她状态似乎有些疲累,刘湛送她回旅馆的路程中,蒋新罗问他明天是不是要出发去阿扎克荒漠驻地,刘湛并没有瞒她:“明天上午就走。” 蒋新罗说:“看来明天的庆典只能陪着莉薇了。” 刘湛说:“你们注意安全。” 蒋新罗说:“没问题,从哪里出发,我可能会去送送你。” 刘湛报了区域名,随后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佩斯是任务在身,也不要让你家里人担心,回家一趟吧。” 蒋新罗开门先进去了,他愣在原地杵几秒后,觉得应该进去待一会儿,才跨步进房,随后手搭在了门把手轻轻关上,她摘掉围巾后搓搓手,开始拿水壶烧水,从包里掏出一条咖啡,抓着抖了抖,回忆似的和他讲:“蒋琛岳念高中的时候闯过不少祸,当时我爸事忙,我是当爸爸又当妈地伺候他,出了几回事差点被关进拘留所,我一问老师,老师说蒋琛岳和几个同学在外面喝酒抽烟,惹到了社会混混,还有一次是因为谈恋爱被抓包,噢还有一次是因为他没钱,我爸对他比对我还狠,每个月生活费就八百块,所以那家伙想到了兼职打游戏,结果几次熬夜把身体熬坏了,我骂他,也骂了我爸小气鬼。所以我也想让蒋琛岳尝尝每天担惊受怕的味道,谁让他总冷脸贴着热屁股。”说完,她立马呸声,眼睛看向刘湛,说,“最后一句话。” 刘湛抬眼瞧着她。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你没听见。” 刘湛嗯声:“我没听见。”似笑非笑,提着水壶走过来,向她招招手,蒋新罗会意地把水杯递给他,刘湛倒了一杯后把水壶放回原位,“所以明天你不准备上飞机。” 蒋新罗拿勺子缓缓搅拌咖啡,反问他:“这么想让我走吗。” 刘湛不为所动:“阿罗,伊兰已经不安全了。” 蒋新罗说:“哪里都不安全,咦,这种口味的咖啡很好喝,你要尝尝吗。” 这种话题被蒋新罗带离正 分卷阅读58 常轨道,刘湛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不介意我喝你杯子吗。” 蒋新罗说:“当然不介意。” 刘湛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好似有些踌躇,他最后转身看了蒋新罗眼:“阿罗,如果你决定不回国的话,发信息给我,让我知道你的位置。还有,”他顿了顿,“我并不是非要你回国,决定权在你。” 刘湛还有个优点,那就是他从来不强迫别人做选择,最初蒋新罗看他以为是个冷酷到底的凶男人,相处后来发现他真的很好,虽然喜欢说实话没错了。蒋新罗笑起来,说:“好。”见他点头要走,阿罗立马伸手抓住他衣袖。 刘湛扭头将她望住:“还有事吗。” 蒋新罗说:“不管明天走不走,你是不是都得和我拥抱一次。” 刘湛理智地说:“我没有抱过人。” 蒋新罗同样理智地说:“当作练习,以后还有很多拥抱的机会,比如说辣姐靓妹小太妹。” 刘湛弯嘴无奈地笑起来,最后握住她手腕把人带进怀里,静静地抱了几秒。 蒋新罗耳朵贴着他胸膛,能听见强烈的心脏怦怦跳声,阿罗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自然地抱她,有点懵了,最后刘湛松开她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她愣愣地说:“同志,你出师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脸是什么时候红的,视线抬起来追寻到他眼眸后,听到刘湛这样说:“其实我也应该和你讲讲我的事情,不能每次听你讲,就像你下象棋,不能每次都是我赢。” 蒋新罗沉默很久:“所以你是在强调聊天还是在强调你下象棋很厉害。” 他也是思索很久:“两者兼得。” 蒋新罗弯嘴笑起来的同时,伸手拧住了他的手臂。 刘湛感觉不痛不痒,并且提出建议:“有时间可以锻炼锻炼。” 蒋新罗道:“你可以走了。” 次日庆典节,伊兰的这种热闹程度一年也就一次,街道上的寒霜银光闪闪,天空万里无云,骄阳当日,白晃晃的光芒,蒋新罗正要走出旅馆的时候,被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路易斯逮得正着,他紧紧抓住她肩膀说:“蒋小姐,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蒋新罗喔声:“你抓得怎么这么紧。” 佩斯说:“你逃得很利索。” 蒋新罗赞同地点点头:“不是十一点的飞机吗,现在八点,你稍微等等,我去买点纪念品带回去,莉薇说有好几家店铺折扣活动,您现在能阻止少女购物狂的心情吗。” 佩斯有些讶异地瞧着她,在他的认知上蒋新罗并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性子,佩斯并没有松手,也没有被蒋新罗的折扣活动触动到,他说:“我怎么知道你脑袋在想什么坏点子,我现在倒是想在你手上铐个手铐,省心也省力。” 蒋新罗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佩斯抓着她准备上楼,莉薇巧妙地冒出来阻止他,莉薇感慨地摇摇头说:“佩斯,我们只是去买个东西,没必要这么死心眼吧,你在后面看着她不就成了,蒋新罗这个短腿鸭能跑多远。” 蒋新罗理智地看着莉薇:“我短腿?” 莉薇僵了半秒,脸立马对准阿罗哈哈了两声。 今天她不仅被人当成囚犯还被人说成短腿鸭,蒋新罗面无表情地盯着从她眼前嘎嘎嘎走过去的黄毛鸭,想起这只鸭子似乎是房主养的宠物,放在客厅中央的老座钟指向八点半,蒋新罗和莉薇两人很快拥入人群,佩斯紧随其后,如莉薇所说,他真的在后面盯着她。 蒋新罗买了身黑袍,还有一条红色披肩,当场全副武装,裹住后整个人只剩下双眼睛露在外面,莉薇拍了拍手感慨说:“瓦尔达小美人,你是不是还要去维恩那里,我给你开路。”拿上阿罗的帽子和背包,两人开始出谋划策,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店铺。 佩斯很快抓到了蒋新罗,她并没有说话,倒也省了口舌力气,佩斯轻松地转移街道,带她上车后才发现不对劲,直到拿开对方围巾看到了全脸,莉薇对他尴尬地招招手:“我也是被逼的。” 此时正在逃跑的蒋新罗打了个喷嚏。 佩斯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莉薇,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胡来,如果蒋新罗遇到危险,你心里会好受吗。” 莉薇扯下帽子,说:“如果她遇到危险我肯定不会好受,但我更应该支持她的决定。阿罗她追求的不是刺激或者危险,她只是想看看瓦尔达究竟是怎样的,瓦尔达真的如同世界论所说那么绝望吗,佩斯,我们都了解瓦尔达,你知道它很残忍,为什么不陪着她。” 佩斯说:“我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莉薇说:“是,你比维恩还要冷酷,把喜欢的东西拒之千里。”莉薇顿了顿,“一点牵挂都没有的你,会活得很久的,佩斯。”莉薇的话像是祝福语又像是诅咒,她拍拍佩斯肩膀后迅速下车,“她已经走远了,早点回去吧佩斯。” 悍马开出伊兰城的五里开外,马库斯把车停在某家废弃的加油站旁边,战友一一下车抽烟解闷,有人找位置勘察远处,杰森 分卷阅读59 最后下车的时候被人拍了拍肩膀,他还在纳闷车上明明没人了,转头后见到蒋新罗那张脸,杰森像见到鬼似的大叫一声。 不远处驻足休憩的战友全副武装地提枪,赶过来看看情况,直到他们看见蒋新罗,以及差点吓尿、正靠在车旁边的杰森。 马库斯问:“蒋小姐为什么会在车上。” 有些战友不认识,都冒出脑袋好奇地巴望她。 蒋新罗提起裙摆跳下车,对他们摆摆手招呼:“上午好,这次随行我已经征得沃连上校的同意,这是同意书。”蒋新罗刚准备从兜里拿出同意书,手腕被人猛地用力掐住,她抬头,对上刘湛严厉的漆黑眼睛。 蒋新罗心脏咯噔一响,手里抓着那张皱巴巴的同意书,明明是光明正大加入这次队伍,这下让她反而产生这件事做得非常不冷静的错觉,她确实是想要避开佩斯才取得的同意书,但这只是一小原因,但这种做法却让他生气了,蒋新罗心下恍然,她好像没见过刘湛生气的模样,现在看着挺新鲜的。阿罗思前想后,对于碰到这种未知的情况,她也许应该问问杰森他们,惹刘湛生气的后果是什么样的,以及应该怎么让他消消火。 第31章 最终因为沃连上校同意的原因, 蒋新罗被允许随行。一路上他并没有和阿罗说话,准确来说, 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蒋新罗有点傻了,这就是所谓逃得过飞机逃不了刘湛的脾气, 她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其实按照自己原先设想的剧情大概是这样的, 蒋新罗惊喜地出现后,他安静地笑起来,还会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是蒋新罗高估了对他的了解程度, 吃午饭的时候,她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手里的单兵粮, 刘湛和其余五位战友去村子勘察情况, 杰森陪她说聊天, 问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逼沃连上校亲笔写同意书的:“要知道沃连上校可是魔鬼上校啊,上回一个兄弟偷溜出去被沃连发现后罚他打扫厕所3个月。” 蒋新罗慢慢地说:“莉薇和沃连上校是朋友, 所以帮了我这个忙。” 杰森说:“随行是可以啦, 但你看看维恩那副脸色, 显然不知道你要来, 昨天没告诉他吗。” 蒋新罗摇头,把黑袍整个地给脱下来整理好后装进包里,那样穿着不方便行动,她用红披肩裹住脑袋,抬头望望远处沙白荒野,风息息吹过, 天空依然有了几颗星星。久了,她问杰森:“刘湛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杰森拿走叼在嘴里的木条,说:“虽然很少见他发脾气,但听马库斯讲过,以前有个老兵看不惯他,到哪都和维恩作对,这事儿忍一时风平浪静,先开始维恩没说什么,最后也不知道是哪根导火线,维恩论拳直接打断了对方门牙。”杰森觉得背脊发凉,他用手上下搓搓手臂,继续说,“所以我根本不敢惹他,虽然他平常挺沉稳的。” 蒋新罗不自禁捂住自己牙齿,幻想自己被刘湛打断门牙的场面,杰森见了笑起来:“放心啦,维恩再怎么混蛋也不打女孩,但好奇怪啊,今天刘湛怎么一直那副臭脸对着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他就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典型直男。蒋新罗无奈地想了想,喝了两口温水,说:“我应该提前告诉他。” 杰森笑眯眯地说:“按照这种情况如果他还没消气,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请他喝一杯就完事啦,上次有个兄弟不小心打碎他心爱的茶杯,被刘湛瞪了眼,最后还是拿请喝酒摆平的。” 蒋新罗莫名觉得这个方法(实际上不太行)可行。她转眼望望眼前的小村子,战友们已经勘察完,回到了作为临时基地的屋子,刘湛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当地村民,那位村民向他讲述完情况后就立马跑回了家里,过后刘湛准备向他们部署作战计划。 蒋新罗非常有自我回避的意识,她借口准备独自去村子里看看的时候,被刘湛一手逮到,把她拽回了草堆上坐着,他没说话,淡淡地盯了阿罗眼,是别随便乱跑的意思。 阿罗被盯得头皮发麻,她越来越觉得需要尽快实行“请他喝酒”的方案。 半月前巴基特恐怖分子袭击了这里的村民,绑了村民作为人质,不仅这样,城镇半数土地被他们霸道征用,每日还需得向他们提供充足的水和食物。要是和他们对战,肯定是场恶战。 刘湛想不通为什么沃连会同意她的请求,这次作战一样危险,不能牵扯到无关人员。刘湛向沃连报告此事的时候,沃连对着电话笑了两声,他说:“你要是连个姑娘都保护不了你还是维恩吗,以前让你保护人你没半句牢骚,怎么现在变了。” 晚上七点,当地村长向他们提供了热水以及食物,并且向他们表示了感谢后才离开。 大家聊天的时候,谈论到当今时局,在这里袭击是日常,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显得十分淡然,蒋新罗用笔将士兵们的话记载下来,同时开了录音笔,最后他们忽然安静了,她有些好奇地抬起脑袋,才发现他们都在盯着她看,各个脸上挂着笑。 蒋新罗有些窘。 分卷阅读60 杰森打开话局:“阿罗,有几个说的瓦尔达语,你也能听得明白?” 蒋新罗说:“学了一些。” 马库斯赞叹:“蒋小姐真厉害。” 蒋新罗说:“我不厉害,你们才厉害。” 杰森笑眯眯地说:“被你夸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蒋新罗也笑起来:“多夸夸你是不是好意思了。” 周围的人笑起来,杰森继续说:“那就多夸夸我吧。” 马库斯拿帽子抽他:“死皮赖脸的。” 蒋新罗合上书,抬眼望向前方斜角三十度、靠在沙发上的刘湛,只见他脸色凝重,似乎比下午刚见面的时候……更加不好了,希望是她的心理作用,蒋新罗有些紧张起来,连录音笔都忘记关掉。 夜深时分,士兵都睡在客厅,卧室留给蒋新罗住,她翻来覆去,觉得这件事不能拖太久,蒋新罗爬起来走出卧室,结果还没走出房门,就看见刘湛无声息地从她面前经过。 刘湛注意到她,停下脚步,黑眸轻轻落到她脸上。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蒋新罗,直接把他拽进了卧室。刘湛并没有反抗,顺着她进去,他以为蒋新罗准备说点软话,结果看见她从包里拿出一小瓶伏加特,对着走他说:“请你喝酒。” 刘湛眼睛往上盯了盯,说:“我出任务不喝酒。” 蒋新罗没想到这茬,当场噢声,有些失落地把酒塞进包里:“那我喝吧。” 刘湛眉头微微一动:“早点休息。”转身准备走,结果被蒋新罗拖住身板,他转头问,“还有事吗。” 蒋新罗说:“当然有事。” 刘湛说:“你可以松开说话。” 蒋新罗说:“说实话,我不怎么想松。” 刘湛有些无奈地顿了顿:“阿罗。” 总算肯喊她了,蒋新罗竟然有些微妙的感动,她继续拖着他身板:“有人告诉我想让你消气就得请你喝酒,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我不就来随个行,你还跟我置气……本来想和你说我可能会跟着你们随行,但是我忘了。” 刘湛说的第一句话:“杰森告诉你请我喝酒就行了?”好像间接承认了自己在置气的事实。 蒋新罗额声,她把杰森卖了:“……你怎么知道。” 刘湛面无表情,缓缓说:“因为杰森陪你待了一下午,而且我看你们俩刚刚聊天,聊得挺起劲。” 蒋新罗若有所思:“比如‘多夸夸我’这样的聊天?”蒋新罗松开他后继续想了想,“说实话,和杰森聊天确实挺有趣的,你知道吗,杰森入伍前去过很多地方,他竟然在格陵兰生活过,零下四十度的国家,怪不得不怕冷,你说说看。”看这个字还没说完,阿罗却发现原地已经没了刘湛的影,她咦声,脑袋四周张望,“……人呢。” 正在值夜的杰森搓搓手,直到刘湛坐在他对面,杰森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不睡会儿吗,这里晚上好冷啊,维恩,要不然咱们喝酒热乎热乎。”说完,他从兜里拿出小瓶酒开盖。 刘湛说:“不是在格陵兰待过吗。” 杰森啊了声。 刘湛说:“零下十五度的地方,你还怕冷?” 杰森见他脸色平静,试探性地向他征求了一个问题:“维恩,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杰森担心极了,对于大部分了解维恩的战友们来说,维恩长久性沉默意味着你会被打得很惨,杰森不明白,他究竟哪哪得罪维恩了(其实哪哪都得罪了)今晚要这样毒舌他。 次日凌晨四点,马库斯发现杰森睡眼惺忪地站在原地,问起情况,杰森泪眼婆娑地说:“马库斯,零下十五度的地方,我也怕冷啊。” 马库斯脑袋上一连串的问号:“看来你还没睡醒。” 凌晨五点开始作战,在那之前高采青及其同事小李及时赶到这里,和刘湛他们打了招呼后迅速开始工作,蒋新罗没想到这种荒漠地段高采青还会跟着来,这个问题她无暇思考,慢慢打了个哈欠,和高采青道了早上好。 高采青似乎很高兴她也在这里:“阿罗姐,早上好,你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吗。” 蒋新罗说:“嗯,一起来的。” 高采青笑起来:“我们来得太晚了,昨天还在扎克城采访将军,还好及时赶到,嘿嘿,幸好我问了刘湛他们的作战地点,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他们。” 蒋新罗点头:“能知道在哪里就行。” 前方已经开始交战,炸.弹嘣地一声房屋瞬间炸碎,大石块小灰尘扑面而来,蒋新罗站在屋顶高处拍摄记录,此时天空还是深蓝一片,纯净无比,地面震动着房屋,脚下石子不停颤抖着,她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拍到巴基特分子和守卫军相互厮杀的场面,她紧紧抓着摄像头,直到远处一个迫.击炮飞向她这里。 蒋新罗心头一紧,立马架起设备准备跳下去,刘湛从旁边屋顶迅速靠过来,立马抱住她跳往另一个屋顶,直到旁边屋子嘭地一声巨响,乱石穿空,狠狠向他们砸了过来,灰尘一片。 分卷阅读61 刘湛将她紧紧压在身下,双手护住脑袋,当时蒋新罗听见的不仅仅是乱七八糟的炮.弹声,还有近处强有力的心跳声。 刘湛松开她很快爬起来,他微微喘着气,胸膛不住地起伏,眉头紧拧,他捡起她掉落的头盔戴到阿罗的脑袋上后,子弹上膛,声音清冷地说:“稍微离这里远点。”随后他顺着管道跳下屋子,冲向不远处的交战区。 那一刻蒋新罗真的发现,她在这里似乎是个障碍,要不然刘湛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到作战里,但蒋新罗有她要做的事情,不管自己被炸还是被子弹穿破手臂,这都是她的果。 昨天晚上就应该和他说明白,“交战的时候别管我”这种话。但是刘湛这样负责任的一个人,可能不会听她的要求。蒋新罗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她拍了拍衣服,捡起照相机后开始转换场地。 第32章 高采青没察觉到出现在旁边的蒋新罗, 小李提醒了她,高采青惊讶地转身和她打招呼, 然后悄咪咪地和她讲:“阿罗姐, 你不是在北边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设备:“维恩和我说别靠这么近想死吗。”虽然原话并不是这样。但话里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告诫她们是不是不要命了靠这么近, 高采青看了她眼, 忽然哈哈笑起来:“杰森也让我们离远点的,杰森可绅士啦,还护着我们走了段路, 维恩对你是不是太凶了。” 蒋新罗低头擦擦拍摄镜头,心里嘀咕着他何止是凶。她放眼看去, 现在这战况局势大幅度倾倒于守卫军, 在此处扎根建造军火库的巴基特被一网打尽, 也不过一天的时间,被锁在仓库里的人质被解救出来, 很遗憾的是, 有些人质并没有活下来, 当地村民跪在地上为惨死的家人哭泣, 战火硝烟依旧在燃烧,夜空无星,远处荒漠空旷无比。 杰森他们严令无关人员进入巴基特基地,高采青是记者,这次随行也是征得了沃连的同意,随军队前往塞北的最终目的地扎克城, 杰森已经向高记者解释里面的惨状,没有心理准备的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高采青年少气盛,认为自己需要见世面壮壮胆子,结果一进门,就被仓库里血淋淋的那一幕吓得直直犯恶。 她丢开设备立即跑出仓库,垂头直接呕吐,小李紧随其后地拍拍她背脊说:“都说了让你别进去。” 蒋新罗递给她瓶水,高采青道谢:“阿罗你也别进去了,里面真的惨不忍睹。” 蒋新罗点头:“你歇会儿。”她抬步走向关押人质的仓库,脚还没踏进去,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拽住手腕,她无意识扭头,看见刘湛那张平静的脸,阿罗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我不进去。” 刘湛说:“我带你出去。” 蒋新罗的那些小伎俩似乎对他不怎么起作用,她满脸纳闷地被刘湛带出基地:“你们让央视记者进去,不让军事报社的人进去,是不是太偏心了。” 刘湛说:“你也会被吓到的。” 蒋新罗笑着说:“噢原来在你这里我胆子这么小。” 刘湛诚恳地回答:“你在屋里待着。” 想来蒋新罗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诚实地觉得她胆子特别小,今天蒋新罗觉得头顶总冒着火,肚子里也是一阵闷气,她不招呼声,转身就走。昨晚认错也算认了,当然很感谢今天刘湛救她,不让她进去是为她好,但有时候他是不是太强硬了,对高记者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蒋新罗回到房间后收拾好背包,外面有村民惊喜的喊叫声,他们都在庆祝村子的解放,她精神恍惚了几秒,接着把照相机拿出来一一翻阅,杰森敲门问她出不出来参加村子举办的晚宴,蒋新罗说不了,这么回答又不好,于是加了句:“其实我已经饱了。” 深夜九点的时候,外面依旧在举行晚宴,小提琴声笑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她真的没有参加,只是在屋里吃块面包,和高采青聊了会儿天,高采青说到她前几年在国内取得的成就,说起那些的时候,她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看样子似乎是要和她深聊的意思,蒋新罗这样想,高采青说:“阿罗,你和维恩是怎么成的,我发现你们平时都不说话。” 蒋新罗合上笔记本,想说借着相亲才成的关系,这样说又不太好,于是她说:“就那样成了。” 高采青坐在她对面椅子上,脑袋有些左摇右晃,双手握着,有些紧张地看着蒋新罗:“但我听说你和维恩是因为相亲才在一起的,是因为父母吗。” 蒋新罗草草回答:“是相亲。” 高采青点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我看你们感情不怎么深,所以多嘴问了问。” 蒋新罗还没说话,就听到门口平静的声音:“高记者,我们感情挺好的。” 蒋新罗立马回头,门已经虚掩着,外头站着刘湛,她有些微妙地张张嘴:“你怎么来了。” 刘湛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盘鸡肉花菜青椒鱼肉放一堆的晚餐,面不改色地说:“给你送晚餐。” 高采青可能是个 分卷阅读62 大咧咧的女孩,并没有觉得多少尴尬,当时哈哈两声:“那我想多了,你们慢慢聊,我出去继续吃啦。” 刘湛把晚餐递给她,蒋新罗接过后,有些不情愿地道谢,他微微挑眉,以为是她不喜欢这些晚饭,于是伸手握住叉子把,挑了块鸡肉塞进自己嘴里,蒋新罗脸色发青地看着他:“不是给我吃的吗。” 刘湛说:“我看你不怎么想吃。”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和食物过不去,蒋新罗愤恨地拿走他手里的叉子吃了两口,这让她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她被爸爸气哭,最后爸爸买了大蛋糕才摆平她的小暴脾气,如今看来,刘湛的做法与蒋云如出一辙得像,都以为美食能摆平她似的。 刘湛盯着她沉默的模样,竟然有些不习惯她不牢骚了,他拿纸巾擦了擦阿罗的嘴,说:“怎么不和我说话。” 蒋新罗说:“出任务不能谈私事。” 刘湛总算明白了,这姑娘记仇得很,他说:“这次任务已经结束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平静专注,稍微回忆了下,“阿罗,原本不是打算请我喝酒吗。” 蒋新罗静了静,说:“我喝光了。” 刘湛看她满脸小脾气的表情,嘴角微微弯起来,问她:“刚刚高记者问你问题,回答应该有底气。” 蒋新罗说:“怎样才算有底气。” 刘湛应对自如地回答:“就像你现在这样瞪着我的底气。” 蒋新罗嫌弃他:“酒我都喝光了没你的份,麻烦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她把盘子送到他手里,“刘湛同志,谢谢你的晚餐,我已经饱了噢。” 他笑得平静:“我看你还在气头上。” 蒋新罗端正地坐回板凳上面对那台笔记本,口嫌体直地回答:“没有。”考虑两秒钟,她又说,“你不用照顾我,我们就是相亲认识的,关系确认也不过几个月,现在感情也不深,你有任务我也有我的事,所以你不用管我。” 男人身体靠在她左旁边,一只手撑在她眼前的桌子上,稍微揣摩了意思:“阿罗,相亲是事实,感情不深可以加强,各自的事各自处理,但并不代表我不能保护你。” 蒋新罗指出用词错误:“感情不深可以培养,不是加强,你锻炼身体可以用加强,形容感情用加强是不是不太适合。”说完她就后悔了,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 刘湛面无表情地回答:“加强的意思是变得更有效,培养的意思是在适当的情况下成长繁殖,硬要说二选一,我觉得加强更适合些。” 蒋新罗断了两秒,今天特别不想和他说硬道理,表情微妙地看着刘湛,嘴里慢慢憋出句:“你烦死了。” 刘湛说:“你烦死了这句话也用得不太对,一般来说你不会被我烦‘死’,所以以后尽量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刘先生,这回不是我牢骚而是你牢骚了。”蒋新罗这回败了一局,她气得脑袋直直冒烟,继续待在这里如坐针毡,“你不出去我出去……我出去透透气,加强感情有什么用。”嘴里嘀嘀咕咕。 阿罗站起来准备拿外套的时候,刘湛一手拽住她后领让她立马坐回板凳,蒋新罗怒视冲冲地抬头,只觉得眼前一黑,刘湛平静的脸忽然放大一倍,他倾身弯腰,低头压住她嘴唇,轻轻吻了吻,炙热气息腾腾地交织在一起的瞬间,蒋新罗呼吸紧绷到极点,她震惊地看着他,觉得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反应不能激烈,男女朋友亲个嘴又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不认识的。 当时脑袋里已经考虑出几种应对方案的蒋新罗,刘湛松开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际,以及男人不太自然的动作,他伸手慢慢摸住她脸颊,脸色沉沉地回答:“这不是在培养感情了吗。” 蒋新罗脸上灼烧明显,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刘湛这样磨人的一面:“你……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透透气。”蒋新罗两脚飘飘地站起来,眼神混乱地盯着某处,却再次被他逮到抓回了板凳上,她坐姿端正地靠着,颇为冷静地回答他,“刘先生,我这算初吻了。” 刘湛微微惊讶:“我很荣幸。” 蒋新罗说:“你应该惊讶地说真的吗我很抱歉亲之前我应该问问你,这样类似的话,刘先生,我很怀疑你没有经历过爱情,比如说初恋,或者你前任。” 刘湛回得坦然自若:“蒋小姐,很遗憾我的人生剧本不怎么丰富,没有初恋或者前任的登场。” 这回轮到蒋新罗惊讶起来:“您的意思是。” 他说:“你是第一任。” 蒋新罗说:“我很荣幸。” 刘湛继续说:“我看你非常同意‘相互培养感情’的建议。” 蒋新罗问:“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刘湛说:“就刚刚,你说‘感情不深可以培养’。” 蒋新罗微妙地看着他,差点拍桌子:“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只是指出病句,后半句你是故意无视掉了吗。”又顿了顿,忽然恍然大悟地抬手拍了下桌子,结果刘湛被她的举动吓了吓,她艰难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同 分卷阅读63 意这时候需要培养培养感情,所以才亲我的。” “后半句没听见。”刘湛野心勃勃地和她继续辩理,“不,培养感情和亲吻完全是两码事。”看着姑娘倔强又紧张的模样,他微微笑起来,继续说,“阿罗,我说的是真的。” 双方有一阵子没说话,于是刘湛把兜里的苹果拿出来削皮递给她吃,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蒋新罗咬了口苹果:“当然记得。” 她注意到刘湛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男人垂头微微瞧着她:“那时候你抓住我哭着说不让我走,我当时就在想,这种胆子小的人还敢来瓦尔达。” 这话还真不中听了,蒋新罗满脸鄙夷:“你故意扭曲事实,我什么时候哭过了。” 刘湛说:“不记得了吗,蒋小姐当时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我衣袖不让我走。” 蒋新罗脸杠黑线:“胡说!” 刘湛说:“明天回扎克城你可以亲自问问教授。” 蒋新罗忽然咦声:“明天就去能到扎克城了吗。” 刘湛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明天六点出发,下午五点到扎克城。阿罗,你别以为扯开话题我就不会继续说你一把鼻涕的事实。” “……”蒋新罗觉得今晚她会被刘湛逼疯,她面红耳赤地站起来推着他背脊往门外赶,“出去透透气,别总是赖在我这里。” 刘湛弯着眼无奈笑起来,顺着她稍微动了两步,直到被推到门口,他反手将门咔嚓合上,接着转身,蒋新罗一下子失去平衡,直接撞进他怀里,刘湛握住她手腕,把她反摁在门上靠住,紧接着,他低下头,再次紧紧地压住了她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情人节,发个糖(σ???)σ?????????? 第33章 蒋新罗脸颊充热, 紧张到背脊紧紧贴着门板,呼吸比平常慢了两节拍, 他又只是轻吻片刻后松开, 眼底微微闪着光,手依然握着她后脑勺问:“还饿吗, 我再拿点吃的。”他嗓音沉甸甸得沙哑, 在结束第二次接吻后,说出了非常平常的话。 她被刘湛箍得动弹不得,静了两秒, 模样有些怂怂地回答他:“不,不太饿。” 刘湛说:“那我过会儿给你热杯牛奶。” 今天忽然对她这么好蒋新罗表示完全无从下口, 她脸色紧绷绷地盯着男人, 试图心平气和地回答:“你前几天不是这样的。” 于是刘湛问道:“我前几天是什么样的。” 她说:“前两天不和我说话, 我请你喝酒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地说任务期间不能喝酒, 噢还有件事, 你和高记者他们聊得挺开心的, 怎么就成天拿着臭脸对我。” 刘湛愣了下, 首先他并不记得有“和高记者聊得很开心”的片段,说:“我们没有聊得很开心。” 蒋新罗鄙夷道:“昨天开完会,我看见你们俩在谈话。” 刘湛推着她坐到床边,听完她的措词,男人无奈解释:“阿罗,你没看见角落里还坐着杰森他们。” 蒋新罗顿了半秒, 明白她所在的方位有个死角。心想就算这件事能过去还有一大堆事没解释:“刘先生,那劳烦您解释解释拿臭脸对我的这件事儿。” “你还好意思提。”刘湛抬手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女孩子家家来这种地方,你有几条命够折腾的?”他说完,单膝弯曲蹲下来,蒋新罗再次以为他要求婚,结果并不是这样,他把她左脚袜子脱掉后,果不其然发现了她左脚踝新添的伤口,下午就看见她左脚一颠一簸,似乎是被玻璃扎破的,还挺深,还好血已经凝固。 蒋新罗挠挠额头说:“刘湛,除了我爸,你还是第一个拿我当女孩子看的男人。” 他说:“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凄惨。” “甚是凄惨。”她忽然冷嘶声,伸手拍拍他肩膀,“我包里有消毒药水。” 他说:“疼不疼。” 蒋新罗想了想:“刚开始很疼,现在不疼了。”她又想了想,说,“我爸从小就把我当公主养着,虽然有时候生活费会被禁,但还是很宠我,他说女孩子就应该 被人照顾,我说要是天天被照顾还不得懒成猪呀。消毒水塞在左边兜里。” 刘湛很快从左包里拿出小型药包,里面装了各种消毒药水感冒药片跌打错骨神经药安眠药,还发现了专门用于治疗精神抑郁病的药瓶,他把抑郁药放在她眼前问:“你怎么有抑郁药。” 蒋新罗说:“我没抑郁症,赵北秋那货说以防万一……然后亲自给我买的。” 刘湛理解地放回包里,想了想措词,说:“你朋友,想得挺周全的。” 蒋新罗说:“脚臭,我涂就好了。” 刘湛没听,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后开始擦血涂药水,平静地说:“没关系,再臭我都闻过。”结果一个枕头砸到他脑袋,蒋新罗瞪着他龇牙咧嘴,心想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一点情调一点情调都没有。 他笑着低下 分卷阅读64 头,嗓音里依旧有淡淡的笑意:“所以我想不明白,既然伯父这么宠你,为什么还允许你来瓦尔达,除非你骗他去了巴黎。”他想来想去也就这一种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巴黎。”说完就觉得不太对劲,直到对上刘湛的眼睛,蒋新罗心虚地咳一声,巧妙地转移话题,“噢,你这几天拿臭脸对着我,是不是因为我到处跑,好像完全不把命当一回事。我肯定把命当回事,就是心血来潮,想去扎克城看看。” 刘湛说出根本原因:“你只是不想被佩斯逮到。” 蒋新罗问道:“难道你也想让我回国吗。” 奇怪的是,这次刘湛并没有很快回答她的问题,直到门外传来马库斯的敲门声,说士兵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他了,刘湛应声,包扎完伤口,整理好药包后摸了摸她脑袋:“我过会儿给你送吃的。” 蒋新罗说:“有事就不用来了。” 刘湛答:“没什么事,他们在庆祝解救任务成功,现在需要个人开开场。” 有些战友调侃他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两人在屋里究竟在做什么。 杰森来了劲头:“维恩和他女朋友联络感情,你们多什么嘴。” 战友们发出一连串wow地感慨声。 刘湛对此并没有回答,只是象征性地举杯说:“喝两三杯就够了,别太闹腾。”大家伙都喊了声好,皆举杯仰头喝酒。 喝完半杯,端着夜宵回到房内,蒋新罗已经完全熟睡过去,当然,那只受伤的脚依旧露在外面,整个大大咧咧的睡姿,他几次见过她睡着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新奇,毕竟他印象里女孩子都是文文静静的睡法,他想想,如果把这种想法直接告诉阿罗,面目肯定免不了枕头的冲击。 刘湛把她被角掩盖好后,倾身过去吻住她额头,嘴唇远离后停顿在距离三厘米的地方,黑眸久久凝视着她,顿了两秒,又凑过去吻住了阿罗左边的眉眼,离开前他关上窗户,又把夜宵端回餐桌上,再次惹起全员注意。 杰森笑眯眯地问:“嫂子睡了啊。” 刘湛顿了半秒,随后想想这种称呼也算合理:“睡了。” 抵达扎克城后,蒋新罗成功约见了那位李教授,李教授见到她后感慨声:“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这么长时间没见都这么漂亮了,和你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阿罗,来这里费了不少时间吧。” 蒋新罗说:“一天多,一路跟着刘湛他们来的。” 李教授又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刘湛啊,想想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你知不知道,刘湛就是上次在这里救援咱们的军官之一,那支队伍打了不少胜仗,哎,如果去年年底没有全军覆没。” 蒋新罗愣了愣,“全军覆没”听起来十分严重,李教授的意思是当年除了刘湛侥幸活下来其他人都牺牲了吗,阿罗思前想后,说:“李教授,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李教授倒满茶杯递到她面前,着手点了支烟,他拧着眉,似乎在考虑如何将那段历史陈述出来:“乌林战役是对峙思达反政府恐怖分子的转折点,但从数字上来看,为期两个月的规模前线,伤亡人数统计也有两三万,刘湛那支部队早先就被派去增援了,但是不到一个月,死亡人数过半,两个月过去后,思达反政府败了,因为守卫军切进了他们中心脊梁骨,刘湛爆了他们中心堡垒,我随志愿者部队前去支援,只看见了伤痕累累的刘湛,他右手臂、左脸、左腿、背脊,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出血出得严重,动手术前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铁牌,有很多,好像是18枚,后来我问了当地领导才知道,除了他,同队的战友全都牺牲了。” 蒋新罗心脏怦怦地颤,难过持续不断涌出来,现在阿罗才忽然明白刘湛一直待在瓦尔达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她每次看见阿湛视死如归地赶赴战地,当初以为只是他无所畏惧,现在她明白了,阿湛一直把自己当做“去年就应该死”的人,他把自己当做机器一样留在这里一直、不停地战斗,也许现在不管他父母说什么,他都未曾听进耳朵里,所谓的相亲也只是装作听话吧,这些她都无所谓。刘湛曾对她说他想守住瓦尔达,但这不是真真实实的话,他只是想死都死在这里。 “如今乌林城还是一片废墟,听我同事讲,中心城池差不多已经修建好,也算有点热闹了。”李教授掐灭烟蒂,呼出口白烟,“我看你像是早就知道他救了你的表情。” 蒋新罗微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李教授说:“欸对了,你个小姑娘独自来瓦尔达就不怕蒋云先生担心你吗。” 蒋新罗微微吐舌:“我骗我爸说我去了巴黎。” 李教授严厉地拿手指指她,随后又笑了:“小兔崽子,来这里寻男朋友不成。” 蒋新罗装作惊讶地欸声:“这都被您猜对了,李教授果真厉害。” 独自回到旅馆后,她才恍惚想起来与刘湛分开前,他说一会儿会送她回旅馆,让她不要到处乱跑。 蒋新罗疲惫不堪地仰面躺在床上,手臂遮住了双眼,心里空洞洞的,听完李教授那番话,她 分卷阅读65 真的难以想象,刘湛这一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更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心情去面对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她做不到啊。 次日下午,她正在当地城中心拍摄扎克现状,偶然接到了赵北秋的来电,蒋新罗想,这时候知道打电话来肯定是公司营运问题,她笑眼眯眯地接起电话:“赵老板,有什么事吗。” 赵北秋神神秘秘地问她:“蒋新罗,你这回去瓦尔达,怀孩子的概率是不是得从零升到百分之五十。” 蒋新罗顿两秒,说:“赵北秋你说小了,应该是百分之八十,来瓦尔达这里帮帮我做个丘比特,孩子概率可能会升到百分百。” 赵北秋连说了五个不不不不不:“我怕死,不去!”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有何贵干?” 赵北秋诚言:“最近公司情况有点不太乐观,所以想请你。” 她说:“咱俩各自南北大半个地球,我帮不了,你找蒋琛岳,找他撒撒娇说点甜话他可能还真给你投资了。” 赵北秋面无表情地撑住脑袋:“要是撒娇顶用就行了,蒋琛岳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半天捅不出棉花来。” “他好歹是我弟弟,你这个比喻……”蒋新罗认可地点点头,“太恰当了。” 深夜接到刘湛发过来的信息,意思是她现在在哪里,蒋新罗看了几秒,才慢慢打字发过去,她说她现在在旅馆工作,明天去找他。 发送完,她把手机塞进抽屉里后,开始面对亮堂堂的笔记本电脑,只不过很久之后,因为她思绪混乱,竟然没有写出一个字来,脑袋里想的依旧是李教授讲的那段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码 作者君这里下大雪了,但是不要玩雪噢∩_∩ 第34章 当地人说塞北星象有很多, 特别是一点的凌晨,深空万里无云, 眼睛所触及之处都是满天璀璨的星星, 蒋新罗将这些拍摄下来后,再抬头望着星空, 旁边是五六个孩子互相追逐打闹的场面, 她后方则是一长条的小吃街道,大部分已经关门,只有几家营业, 她吃了颗鸡蛋,肚子还是很空荡, 于是阿罗跑到小摊上买了现烤的大红薯。 她剥开皮吹吹热气, 吃了一口, 嘴里立马甘甜,小老板指出天上那个是北斗七星, 她顺着抬眼看向星空, 端着红薯的手根本没放下, 先是咬了口红薯, 再点点头说好像还有小熊座。 此时刘湛就在不远处看着姑娘手拿红薯,眼睛又一直专注望着星空的模样,他顿了顿,摘下头盔系在腰间后走过去:“晚上好,阿罗。” 蒋新罗扭头望住他,久了, 她笑起来:“这么晚还出来啊。” 刘湛说:“出来转转,你怎么还不睡。” 蒋新罗特别神秘且得意地说:“我在研究星象,比如你头顶的那个就是北斗七星,还有小熊座,我发现塞北这里的星星比伊兰还要多。欸对了,你吃不吃红薯。”蒋新罗把吃了一半的红薯递给他,随后又觉得自己吃过的他应该不会碰,又收了回去,“老板那里还有个大的红薯,你要不要吃。” 刘湛微微沉吟:“你饱了吗。” 她打了个饱嗝,嗯声。 刘湛点头,仿佛对她打饱嗝的习惯已经习以为常,紧接着他脑袋凑下去,咬了口她手里的红薯,他慢慢咀嚼:“挺甜的。” 蒋新罗懵了半秒,严肃地说:“我吃过的你不嫌弃吗。” 他摇摇头说:“我还吃过树皮。” 她立马讶异地瞪大双眼:“当时很饿吗。” 刘湛回想起某次战役,淡淡笑起来:“挺饿的。” 蒋新罗看了他几秒,忽然酸楚起来,把红薯递到他手里:“那给你吃吧。”她转身收拾设备支架准备走,结果脚被石块绊倒,人就要摔下去,刘湛迅速伸手握住她手腕,使她整个人撞到他身上,刘湛拍拍她背脊问:“脚没事吧。” 蒋新罗的脸贴在他怀里,摇摇头闷声说没事,她抓紧了刘湛手臂,似乎没办法继续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她抬起脸,正对着他:“李教授和我说了点你的事情,抱歉,我不应该那么好奇。” 刘湛顿了良久,问她:“是关于乌林吗。” 蒋新罗嗯声,想离开他,却被刘湛紧紧握住手腕,她抬头,对上他漆黑眼睛,刘湛微微笑着说:“不用说抱歉,其实这些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随后他久久没有声音,思绪像是回到去年冬至,他回神,再次看着她,“我先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在哪里。” 她泡了两杯热咖啡,又怕他饿,抱起桌上零食放到茶几上面,刘湛帮她把窗户固定好后靠着她坐到沙发上,接着他拍拍自己大腿说:“左脚靠过来给我看看。” 蒋新罗这次竟然矜持了下:“是不是不太好。” 刘湛说:“没关系,我不嫌脚臭。” “……”蒋新罗脱掉左脚袜子靠在他大腿上,随后喝了口热咖啡,顿了顿,又喝了两口,说, 分卷阅读66 “其实已经好多了,今天出门走了半天,都没怎么疼。” 刘湛左手握住已经走到发紫的脚踝,慢慢揉了两三下,无奈道:“已经打肿了。” 蒋新罗的脚板被他揉得很痒,整个人痒得直接往旁边挪,她忍住笑:“……等等,你别揉了,哈哈哈哈哈等等。”阿罗抓住他左肩膀,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我怕痒。” 刘湛动作顿住,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紧接着左手又揉了两下,蒋新罗再次笑起来,手拍他肩膀,怒视冲冲:“都说了怕痒。” 刘湛好奇地问她:“那你脖子怕不怕痒。” 蒋新罗顿两秒,目光鄙夷地瞧着他:“我不会告诉你的。” 刘湛沉思半秒,继续偏头瞧着她,那副表情明显就是在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蒋新罗惊了惊,觉得是自己多想,直到刘湛帮她上完药,他说:“我吃树皮的原因,是因为当时被困在交战区中央,随行物品已经被烧光,当时旁边只有一棵死树,靠着它,我潜伏了两天。” 蒋新罗由衷佩服:“树皮好吃不好吃。” 刘湛笑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他看着她,慢慢地说:“乌林那战所有的战友牺牲了,他们最长的,和我一块相处了四年时间。当时有一位战友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所以我在想,如果乌达不救我,活下来的应该就是他了,乌达只有妻女,不像我,没有成家,牺牲的话,牵挂会少点。” 蒋新罗好久才回神,她说:“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我讲自己的事。” “我可能讲得不好,因为……”他顿了顿,笑道,“我从来没和人提过这些。”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她轻轻地抱住刘湛身板:“你讲得很好。”阿罗又将他抱得更紧了,“那你是不是挺难熬的,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去年就应该死的人。” 刘湛身形猛地一僵,因为在自己的认知里根本没人会察觉到他真正的想法,他模样有些愣怔,却在下一秒迅速否决:“我没有。”他轻轻咬了咬牙,又似乎觉得这样回答不太好。 气氛有些凝滞的状态,蒋新罗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手,她松开他,低声说:“真的没有吗。” 刘湛撇头把她望住,眼眸深邃,像是迷了路。蒋新罗心里一疼,觉得这种话题说得有些太早了,她准备离开沙发打开收音机,这样也算是可以避免一下刚才这样的沉默境地,她说:“你要不要回去了,已经不早了,明天有事吗。” 刘湛的表情琢磨不透:“明天有事。” 蒋新罗勉强地笑了笑:“早点回去吧,杰森不是说你最近睡不好吗,这么晚了还留你在这里陪我,不好意思啦。” 刘湛说:“最近确实睡不好。” 蒋新罗打开收音机,由呲啦呲啦的声音转换成一首流行的英文歌,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渐渐靠过来,直到背脊贴住他滚热胸膛,刘湛双臂环住她肩膀,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嘴唇轻轻贴着她脑袋,呼吸此起披伏,一阵一阵地刮过她脸颊。 蒋新罗的眼睛盯着收音机,久了,眼睛开始攒水,她声音颤栗栗的,觉得视线都花了,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她说:“你睡不好就回去早点睡,你白天那么累,为什么晚上还出来溜达。” 刘湛说:“我想找找你在哪里。” 她说:“这里那么大你怎么找。” 他道:“今天不是找到了吗。” 蒋新罗害怕他发现自己眼睛里有水,她想找个时间趁机把眼睛抹干净,但他一直抱着她,久了,眼睛里的水就变成豆大的珠子滴在收音机上面,她想,完了,如果被他看见,指不定说她是个爱哭鬼。她僵硬地站在原地,说:“今天我就是出来看看。” 刘湛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一只手盖住蒋新罗的双眼,没问她什么,只是说:“在这里住一晚。” 蒋新罗视线被他遮住,在“被他发现自己哭了”的心理下完全没听到刘湛刚才说了什么话,她意识到的时候,刘湛已经把她整个人掰转过去,直到他看见蒋新罗红扑扑的眼睛,他忍不住笑了下:“为什么哭。”接着不笑了,他瞧着她,眼眸深邃,手掌握住她后脑勺的同时,头低下去,狠狠亲住她嘴唇。 她后面是桌子,退路根本没有,还被他紧紧圈着身体,这次亲吻全然不同前两次,随着唇.舌一点点地逐渐深.入,两人的呼吸几乎是密不透风,身体也是贴着,非常紧凑,这次他毫不节制,仿佛真的要把她占据,导致阿罗差点呼吸不过来。 几分钟后,他轻轻吻住她眼睛,他微微喘息,眼睛久久凝视着她,蒋新罗有些窘,直接把脸蒙在他怀里,还不忘拿他的衣服抹抹眼泪开始扯话题:“你说我为什么哭,还不是被你欺负的。”她究竟瞎说什么啊,蒋新罗羞得想钻地洞。 刘湛脑袋里并没有欺负她的片断,他顿了半响:“我错了。” 蒋新罗支支吾吾地说:“你现在的反应,挺男朋友的。” 刘湛回答:“被你骂了那么多回,总得长点脑子。” 蒋新罗抬手拧他手臂:“ 分卷阅读67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先说好,我哭是因为我脚特别疼,所以我现在想睡觉,但是你刚刚亲我,我还怎么睡觉。” 刘湛说:“我今天陪你。” 蒋新罗静了良久:“我一个人睡舒服。” 他回答:“门禁时间到了,你难道让男朋友睡大马路吗。” 蒋新罗当然不忍心,答应他睡在这里的请求,结果隔天上午杰森向她坦言营地并没有门禁这一说,当然此时的蒋新罗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特别好心地问他要不要洗澡之类的,刘湛说他在营地洗过澡了。 蒋新罗冷静地点头,想想刚才自己又是笑又是哭又是亲嘴的,简直是酸甜苦辣占据全了,她冷静地说:“阿湛,你在这里我可能真睡不着。” 刘湛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睡得着。” 第35章 这种回答真的很欠揍, 蒋新罗表情难以言喻,盯了他半秒:“刘先生, 哪有你这样想蹭我房间睡觉就蹭睡觉的, 等等,我还没答应你脱什么鞋子。”阿罗眼疾手快地躺到床上, 拿脚踢住他背脊, “我觉得如果门禁了你可以翻墙进去。” 刘湛还有一只鞋没解袋,他坐直身板,转头瞧着阿罗满脸不情愿他陪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说:“如果翻墙进去会被当成小偷当场枪毙。”稍微想了想,继续说, “还有种死法, 就是被军犬咬死。” 刘湛迟疑两秒, 信了:“部队是不是有点残忍。” 刘湛道:“是有点。”他脱掉另一只鞋,左手向后, 抓住靠在他背脊上、蒋新罗的双脚, 移开, 接着抬脚上床, 人果断地钻进被子后平躺入眠,连声晚安都不说,就这样反客为主,躺在蒋新罗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是不是太不客气了点。 蒋新罗靠着墙壁,表情微妙地盯着他, 但是又想想,如果让他翻墙回去,不是被墙壁就是被军犬咬死的惨败结局,所以在这里还是宽宏大量点,她慢慢换了坐姿,左膝盖撑下巴,眼睛依旧盯着他的睡脸:“你可以睡地板。” 刘湛闭着眼,毫无感情地回答:“我怕冷。” 蒋新罗深吸口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说:“你确定要和我挤床板。” 他说:“上次同床你可没这么大的意见。”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说:“那是因为我们上次没吵架。” 阿罗这句话倒让他纳闷睁了眼,见刘湛坐起来,蒋新罗以为他终于发觉需要客套一点准备移位睡地板,结果被他伸手握住手腕,她整个人被迫拽近了他,蒋新罗屏住气息,刘湛微微拧着眉:“这次我们吵架了吗?” 这次蒋新罗特例来了一次撒娇女友的戏份,她对他眨眨眼睛说:“我哭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欺负我。” 刘湛看到她眨眼睛的举动,竟然没觉得肉麻:“所以我这次陪你,是为了让你消气。” 哪来的这些理由,这回轮到蒋新罗纳了闷,思考了下他什么时候接话接得这么顺畅的问题,她迟疑两秒,右手紧张地压着他胸膛,随后深吸一口气,盯着他说:“那你睡床吧。”她正欲挣开他的禁锢,反倒被他越握越紧,直到最后的最后,刘湛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脑袋,随后无奈地问她:“所以李教授到底把我说得多惨,你这样子。” 蒋新罗闷闷出声:“很惨,断手断腿。” 刘湛淡淡笑起来,说:“是挺惨的。”手轻轻握住她肩膀,“阿罗,你想得没错,我以前觉得自己早该没了命。乌林战役,全部战友在我眼前牺牲,一个人参加了所有人的葬礼,往后半年我调养,但后来想明白,能过好一天是一天,因为我还有父母,我不能让他们伤心。直到在弗克城遇见你,起初觉得你很好欺负,胆子很大,竟然跑到交战前线……你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刘湛低低地问她,蒋新罗想抬头看他,但他死活不肯,“你暂时这样,我头一次说长话,你别动就行。” 蒋新罗意识到他好像在害羞,于是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害羞了。”直到刘湛不得已,拿掌心捂住了她的嘴巴。 刘湛想好接下来的话:“相亲后很快确认了关系,因为当时你说和谢源没有任何关系,我又怕你被别人抢走。” 蒋新罗着实懵在原地,她觉得视线晕眩,紧张到不能思考,但是她压着对方炙热有力的身体,非常真实:“你这是,意思是……”关键时候就开始结巴,她非常想拍自己嘴巴子。 他紧张地咽咽嗓子,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刘湛第一次觉得表白真的比打仗还要困难,毕竟对方是他心悦很久的姑娘:“意思是我喜欢你,可能现在说得有点晚了,但我觉得这句话得说。” 刘湛温热滚烫的气息刮过她燥热的脸,她也是紧张地靠在刘湛身体上,随后情绪有些如释负重,她抿抿嘴,声音颤栗栗地回答:“我也喜欢。”她抱住他腰板蹭了蹭,又觉得这场表白真的比写稿子还要困难。 刘湛松了阵气:“那你还让我睡地板吗。” 蒋新罗脑袋灵光一闪,抬头对准他眼睛:“你是不是为了睡床才说喜欢我的 分卷阅读68 吧?” 刘湛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才不会为了睡床对你表白。” 蒋新罗噢声,自动钻进了被子里,背脊紧紧贴住墙壁睡觉,对他似乎还存着些紧张,刘湛对此并无异议,关灯后平躺闭眼入睡,直到五六分钟后,蒋新罗轻轻问他:“刘先生,经过这次表白程序,你为什么不顺便提醒我别靠着墙睡呢。” 刘湛睁睁眼,声音沙哑地回答:“你睡熟之后就会靠上我。” 蒋新罗在那边磨蹭磨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闻言,她怒视(怒视他也看不到):“胡说,我才不会靠着你睡觉。” 刘湛说:“需不需要我拍照验证一下。” 蒋新罗有些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我觉得告白前后你的态度根本没差别,所以你需要反思一下。” 刘湛说:“我会认真学习。” 她问:“……咱俩是一个频道吗?” 刘湛笑出两声,接着他右手慢慢缠住了阿罗五指:“是一个频道。” 蒋新罗又问他:“女朋友在旁边,你真的能睡着吗。” 对方久而久之都没有动静,她有些好奇地抬起脑袋凑过去看他,只听见对方轻呼呼的气息声,这么快就睡着了,此时蒋新罗已经严重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女人魅力,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最后蒋新罗在深度怀疑自我和生无可恋中悲然入睡,她梦见刘湛朝她摆摆手说你没什么女人魅力,我们分手吧。 蒋新罗惊醒后,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八爪鱼的神奇姿势缠着他身体,此时天将明,睡旁边的男人已经睁了眼,见她慢慢冒出脑袋,男人开早第一句就是:“你看看,是不是缠着我到天明。” “……”蒋新罗艰难地看着他,“是不是早就醒了就等这里逮我?”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是的。” 上午刘湛结束巡逻返回营地,看见正在基地门口攀谈的李教授和阿罗,他走过去,与李教授打招呼问好:“很久不见,李教授。” 李教授惊喜地哇声,脸上立马堆满笑容:“维恩,终于见到你了,现在身体怎么样,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刘湛微微笑起来,偏头望住她,“阿罗,午饭吃不吃米线。” 蒋新罗惊喜地睁眼睛:“这里也有吗?” 他解释:“我在中式便利店买了些食材。” 李教授也总算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刚开始很惊讶地问你俩为什么会在一起,李教授还坦白明了地说:“前两天的时候,阿罗还说让我介绍对象给她呢,哈哈哈肯定是开玩笑的。” 刘湛有意无意地瞥了她眼,回答:“有一个就行了。” 蒋新罗有些心虚,专注地擦擦照相机镜头,仿佛真的有什么脏东西,直到李教授走后,刘湛转头瞧着她低垂的脑袋:“人走了。”说完,转身就走,蒋新罗立马跟上他,开始不断解释那只是玩笑话,别当真。 最后刘湛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盯她眼:“我要是当真,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大中午的时候,一架直升机降落在营地中心,佩斯下机后很快逮到蒋新罗,他气得直咬咬牙说:“蒋小姐,中午好,好的地方不待偏偏躲到这里,你们蒋家是不是特别喜欢给人惹麻烦。” 蒋新罗冷静地撒开他:“佩斯,你这样很粗鲁。” 佩斯说得咬牙切齿:“还不是蒋小姐你逼的。”佩斯狠狠拉着她往直升机那边赶,莉薇曾经坦言,能把佩斯逼到有脾气的人也是个天才,意思是指蒋新罗是个天才,她抓着铁杆说:“我包落在旅馆里了。” 佩斯说:“说什么都没用。” 蒋新罗哎哟声:“这么怕佣金减半啊。” 佩斯冷盯她眼:“已经减了。” 打破僵持局面的正是刘湛,后面还跟着杰森他们,刘湛握住她手腕,对于佩斯忽然来抢人,态度表现得非常冰冷:“佩斯,我不是阻止你带她回去,但是这种手段蛮横了点。” 蒋新罗没想到的是,刘湛似乎也同意她立马回国,她盯着他,只不过对方没有正眼看她,佩斯考虑两秒,笑了下:“我以为你是来打架的,怎么又同意我带她回去了。” 刘湛平静地说:“你想打架随时奉陪。” 蒋新罗看着他们针锋相对的场面,觉得两人的恩怨好像还挺多,感觉他们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于是在中间开始扯话题认真劝导:“打架干什么,过会儿一起去碰碰酒,最近酒馆新进了奥博红酒。” 佩斯瞥她:“你是上飞机的人。” 刘湛慢条斯理地接话:“你是上飞机的人,喝不了酒。” 蒋新罗艰难地盯着他,恨不得把刘湛踢出去:“你是哪边的人?” “你这边的。”刘湛回答完她的问题,朝佩斯昂昂下巴,“麻烦把她送回去“”。” “……”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 第36章 也不知道双方争执多少次, 结果聊到天黑,佩斯没办法, 决定 分卷阅读69 让她留宿一晚, 次日清早提着她直接离开瓦尔达大陆,蒋新罗并不是容易受控制的性子, 自然不想等着佩斯送她回国, 如今旅馆里外都有佩斯的人,很难混出去,所以在这种节骨眼上, 可能只有破窗离开这一种办法。 意料之外的是刘湛忽然到访,他手里提着一袋子葡萄, 蒋新罗盯了他几秒, 也实在想不通他这次为什么会站在佩斯那一边, 毕竟刘湛并不是两头倒的那种奸诈小人,难道是了解得不够深刻吗。蒋新罗有意无意地打量他:“你告诉佩斯我在这里的吗。” 刘湛把装着葡萄的碗递给她:“嗯, 昨天联系了我, 我就说了。” 该说他诚实还是该说他直男。蒋新罗感慨地吃了颗葡萄, 咦声:“所以我明儿个走, 你今晚上来陪我联络联络我们俩快要崩塌的信任吗。” 看他表情确实心虚,但也只是有些心虚的程度。他深刻考虑两秒后回答:“我站在你这边。” 蒋新罗说:“我想把葡萄皮吐你脸上。” 刘湛笑着指指脸:“吐吧。” 蒋新罗一直把他当做初恋,毕竟从娘胎蹦出来直到遇见刘湛之前都没动过凡心,所以刘湛是她初恋的这件事没毛病,现在吐他脸这种举动肯定没办法做到,蒋新罗咧嘴笑起来, 脑袋微微弯着:“算了,换个套路。” 他问:“什么套路。” “等会儿再告诉你。”蒋新罗把包拉了过来,在里面翻来覆去倒腾东西,直到摸出来一条口香糖,扒弄开后塞进嘴里咀嚼,“其实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说我没有女人魅力,更可怕的是你当时举着枪说我们分手吧。” 刘湛说:“梦是相反的,我不可能拿枪对着你。” 蒋新罗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拿枪对着我,而是对准了你太阳穴。”那种场面特别像闺阁小姐被卖到深山土匪窝里去,最后对着土匪头子以死相逼说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自尽,顺便提一句刘湛是那位闺阁小姐。 刘湛沉默很久,并没有顺着流程说出“梦是相反的,我不可能拿枪对准我太阳穴”这句话。 蒋新罗问他:“你觉得我有女人魅力吗。” 刘湛说:“我不知道。” 蒋新罗脑袋上顶着巨大问号:“同床这么久还不知道?” 刘湛想起前两次晚上,蒋新罗压着他的时候,胸膛的那股柔软。他掩嘴咳一声:“知道。” 蒋新罗没有说一句话,她平静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刘湛心觉不妙,这种异常感在五秒后得到证实。蒋新罗两腿利索地跨过小桌子,整个人贴到他怀里的同时双臂圈住他脖子,她埋下头,死死亲住了他嘴唇,起初蒋新罗还想来个法式深.吻做个告别什么的,但后来想想自己伸.舌.头这技能还有待加强,索性改成轻吻。 刘湛懵了半秒,也实在没想到阿罗会直接凑过来吻住他。最后他抬臂圈住她细腰,把人更贴实地往自己身上揽,左手摁住她后脑直接加深了吻,他长.驱.直.入,巧妙地占尽对方全部氧气,蒋新罗看着对方黑黑的眼瞳,里面浮现出她的影子,她觉得自己要被困死在他要命的眼睛里,男人唇.舌.灼热,霸道凶狠的亲吻,导致她腔内氧气几乎内剥夺殆尽。她想着完了完了,原本想套路套路他,结果反被套路。 直到窗外一阵风动,他猛然回神,心里那股躁动情绪渐渐抚平,轻轻吻了吻她嘴唇,最后脑袋靠在她胸膛上后轻轻喘着气息。光线昏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受到对方浑身热气烘到她身上,他手臂脉搏不断蹦张,有力地涌动。 过了片刻,刘湛离开旅馆,他说今晚有任务,可能没办法陪着她了。 蒋新罗笑着摆摆手:“没事,等我走了再联系你。”她依然瞧着刘湛,丢给他一个平安福,“老早以前寺庙求的,赵北秋说那山头寺庙挺神的,我看看究竟神不神。” 刘湛瞧着手里上面绣着平安福的小红袋,开玩笑说:“有保质期吗。” 蒋新罗一个枕头丢过去:“快走吧。” 刘湛笑着接过枕头:“等我回去找你。”又丢给她,转身离开房间。 蒋新罗自觉性子不太.安分,深夜,她背好行囊后迅速从浴室翻窗而出,抓住铁杆后稳稳气息直接跳到一楼草堆上,虽然没什么冲击力,但腰板被撞疼了。 阿罗吃力地爬起来,绕道走出第一街,她借了辆摩托车,驱动后迅速开出北城外,准备与李教授汇合,李教授已经出发前往伊兰城,早前几天,李教授就邀请她来伊兰志愿者基地看看。 停在北城外郊后联系上李教授,李教授说他现在正在名叫克里斯的小村子里,蒋新罗将GPS定位到克里斯的位置后开始赶路,她走的几道交通线关卡,给那些军官翻阅几本证明,这地儿严谨,又经常闹袭击,耗了十几分钟才给通过。 被沙漠覆盖的荒土长风呼啸,她在废弃加油站补了一觉,醒来后冷得打哆嗦,所幸手机还有10%的电量,她咬咬牙,用纱布裹紧裤管后,骑着小摩托继续往北走。 行了半程,终于抵达 分卷阅读70 克里斯村,只是寥寥几个村民坐在自家大门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哪处,周围几座败落城池被风雪掩埋,石壁凸显在高低不平的荒地中央,山谷隐约可见,距离村落三公里开外赫然坐落着某座城池,因为居于高处,能看见一行军士车从通行线一路前行。 走了几步,却被不远处的几声枪响唬得立在原地,瞬间开始炮.火连天的战地,距离她不过十几米,那些村民终于被唤醒了某种动力,开始卷铺子往相反的方向继续逃亡。 前面就是交战区,她辨认不清敌友,只能绕路。接二连三的炮.声,连这边雪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她裹紧面纱后转身迅速避开交战区,此时她接到李教授的消息,说他们现在在西角方位的土房子里,让她赶紧过来。 她冒着炮.火,左拐右拐终于找到那所土房子,屋子早前就被炸得破了顶,李教授和七八位同行的人正躲在屋内勘察外面情况,李教授见到她,倒是惊喜万分:“亏能找到我们,阿罗,快来躲着,什么时候到的。” 李教授说现在和政府军交战的是巴基特部队,其实去年乌林战役也有巴基特掺和的一份。 时过三点才平息下来,李教授他们总算缓过劲。有两位曾经是李教授的学生,还有一位是挺年轻的小伙子,听说是李教授的侄子李越,说他也想去伊兰瞧瞧,还说是志愿者团队的领路人之一,反正名头不小,把其他两位小姑娘弄得可迷恋了,蒋新罗看着感慨一声。 此时李教授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扎克城,怎么不多呆一会儿。 蒋新罗坦言她在躲人。 李教授笑起来:“难不成还扮演碟中谍呢,阿罗,你这样一走可让刘湛怎么办。” 蒋新罗回答:“他没了我照样潇洒。” 李教授笑着不言,只是指指远方,说:“一会儿守卫军部队会来这里和我们汇合,你放心,刘湛不在里面,他在更北的地方冲锋陷阵呢。” 蒋新罗无奈地目望远方,如今居然连李教授都能看出来她在担心刘湛的出现吗。 他们到达伊兰边防的时候,那边正巧有个市场,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那两个姑娘恳求李教授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李教授没法,只能说半小时后就走,这不,她一个人兜兜转转的,后面还跟着李越,李越比她小两岁,在车上就一直和她讲话扯话题,现在到了市集上,他买了两串串,准备给她一份,没想到蒋新罗说不饿。 李越笑着坦言:“蒋小姐,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车上也不搭理我,现在请客也不理我,都说男追女隔座庙,现在看看还真这样啊。” 蒋新罗说:“李先生,我记得俗语是男追女隔座山。” 李越回答:“我自创的,蒋小姐你说怎么样。” 蒋新罗说:“挺创新的。” 李越又问她:“蒋小姐也是来瓦尔达体验人间生死的吗。” 李越这句话的意思是,相比外面平和的世界,瓦尔达这里确实是人间的生死之地,她想了半秒,直到李越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蒋新落才慢慢回答:“就来这里看看。” 他又说:“听说蒋小姐是作家,我是国内Alice出版社的编辑,要是能和你合作真的是我的荣幸。” 紫粉色的晚霞点缀天空,走过几条街,有专门卖毯子的区域,红黄蓝绿的各个颜色都有份,有些信徒铺开毯子对着天主祭拜,有个人从人群里挤过来,蒋新罗看到她,有些惊讶:“你不是应该在扎克吗。” 高采青嘿嘿笑起来:“我昨天刚回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这位是。” 李越递交名片:“你好,我是李越,您是记者吧。” 高采青点头,双方说了阵话。 最后高采青还有些惊讶地问她:“新罗,你和维恩吵架了吗,现在为什么会和这位李先生在一起。” 其实高采青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不少,如果蒋新罗想得没错,高姑娘应该是喜欢刘先生的,只是碍着她这个现成女朋友,不好意思打搅两人,吧。她心思暗暗地喔声,发觉刘先生还真挺招人喜欢的。 蒋新罗笑着回答:“除了李先生,还有李教授他们。” 高采青当时抓着照相机,久了才慢慢地说:“那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喝一杯吧。” 李越也凑热闹:“嘿我也想喝一杯。” 也不知道李越到底有没有明白蒋新罗是有男朋友的这个事实,只是一个劲儿地问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喝一杯,高采青草草回答,转身离开。 护送李教授的守卫军里只有一位是认识刘湛的,等两人回到集合点,那位士官拍了拍她肩膀说:“蒋小姐,刚刚维恩向我问起你的动向。” 蒋新罗精神一震,立马回答:“别说我在伊兰。” 士官迟疑回答:“我已经说了,他现在想和你说话。” 蒋新罗说:“别接。” 士官迟疑地把通讯电话递到她眼前:“其实已经接通了。” “……”蒋新罗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毕竟才过了一天半的 分卷阅读71 时间。 她接过电话后,以极其轻松欢快的语气向刘湛问好:“晚上好,刘先生。” 刘湛迟疑半秒,竟也向她问好:“晚上好,蒋小姐。” 说实话她想象不出刘湛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蒋新罗无视旁边士官正在偷笑的表情,努力斟酌两秒,冷静地说:“你现在怎么样。” “还行。”刘湛亦是顿了顿,“这种“还行”持续到昨天佩斯疯狂打我电话,佩斯先生到现在依然非常坚定地认为是我带你走的。” 蒋新罗哈声:“他猜错了。” 刘湛说:“你还好意思‘哈’?” “……”蒋新罗尴尬地咳一声,此时那位小士兵已经识相地走到远处放哨,她慢慢镇静下来,回答,“刘湛,我现在没有回国的打算,所以就算佩斯面临着被扣除违约金的风险我也不会回,你知道我性子倔,如果告诉佩斯,我们就别联系了。” 对方倒是顿住了,第一次听她讲这种狠话,刘湛反而无声笑起来:“你好像是第一次发火。” 蒋新罗眉头跳跳:“不止一次。” 他说:“如果扔枕头算的话,确实不止一次。” 蒋新罗根本数不清她到底扔了他多少次枕头,回答:“我没回国,咱们还可以见见面,怎么现在像是来兴师问罪似的。” 他考虑两秒,倒是提起了极其细小的环节:“你怎么逃出去的。” 蒋新罗回答不经大脑:“跳窗啊。” 刘湛噢声,嗓音喊着笑意:“伤到腰了吗。” 蒋新罗抬头望着晚空感慨:“刘先生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说一出就是这一出。” 第37章 随后也只是聊聊闲话, 最后即将挂断的时候蒋新罗还刻意威胁他:“如果把我的行踪告诉佩斯,我就把你拉黑。”这种胁迫的语气, 却让刘湛轻轻笑起来, 他拿捏了几秒,回答:“但是我觉得。”这句话戛然而止, 信号瞬间断开的前一秒, 她听见十分接近刘湛的爆破声,她心底一凛,又安慰自己他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定是没事。 市场不一会儿就空荡荡,商铺也差不多都打了烊, 蒋新罗一路都走在泥地里, 李教授说这里曾被炸过几回, 刚修建好的路又成了破地,她看着小商贩胸前举着卖小饰品的行李箱、生鲜商人正在售卖他刚屠杀的小白羊, 躺在地上准备混吃等死的流浪汉。 越接近伊兰城, 两旁店铺也越发紧凑, 人声熙熙攘攘的, 灯火通明,扎克城也没得这般热闹景象,不出半小时的步行,他们很快抵达当地志愿者驻地,部队将一幢五层的楼作为救援宿舍,里面少不了各种医学者, 语言学家这种交际广泛的异国人。 李越将她安排到二楼的某间朝阳宿舍,说这地儿挺宽敞的,顺便李越还提了句他就住对面的事实。当时蒋新罗超级想歇会儿,至于李越说的什么自然没听进耳朵里。 她补觉补到第二天中午,初醒后换了身利索点的衣服,去了李教授提到的救援驻地中心,中心坐落在宿舍前百米内的那处营地里,里面收容了各种伤患,她走在旁道上,嘴里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脚边是一条顺延而下的窄小排口水流,已经结了冰。 她就这么待了半个月,却一直牵挂着塞北的星星,就连做梦,也能梦见他浴血奋战的模样,她想,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阿罗都想梦见他。 再见到海蒂的时候,她长高不少,那小姑娘很高兴地拉住她说很想姐姐,海蒂还说她家人前不久前往列得城,至今没有回来。 蒋新罗想到前两天列得城失守,至今战火纷飞,她看看海蒂的脸,轻轻叹了叹气:“你家人会没事的。” 但海蒂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的时候,小女孩笑着说姐姐,昨天潘得阿姨给了我三颗糖,一颗给我弟弟,一颗给我,还有一颗是给你的。 蒋新罗接住糖果,捏捏她的小脸蛋说海蒂真好,姐姐嘴巴正苦呢。 海蒂继续笑着,也捏了捏阿罗的脸。 这几天,营地里有些成员对于她的到来有些不满,更别提李越几次三番与她聊天的时候,有些女孩差点急红眼。看来李越的追求者倒是数不胜数,她向那些姑娘坦言:“李先生在你们这里,是不是哪里都厉害。” 女孩A叉腰:“当然厉害,李先生几次冒险给我们运输物资,人还特别温柔善良,这次扎克城之行,那边的救援队也对他赞赏有加,你说厉害不厉害。” 蒋新罗回答:“厉害。” 女孩B:“我看李越对你有兴趣,姑娘你是挺好看的,要是真答应了李越,岂不是营地里的大部分姑娘都要伤心了。” 蒋新罗摆手否认:“不,你们想多了。” 姑娘A几乎哭起来:“你还装什么,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李先生待在一块的,现在还否认,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 怎么越扯越离谱,话剧也不敢这样胡来,蒋新罗叹息声:“昨晚上我没和李先生待在一块,谁传出 分卷阅读72 来的?” 姑娘B:“李越先生。” “……”蒋新罗竟然有点无语,她开始为自己辩解澄清,“同志们,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李先生说的就能全信吗。而且我有伴儿,男方正在为瓦尔达献身打仗。” 姑娘A眼冒金星:“真的吗。” 姑娘B满脸八卦:“哪家的小军人,帅不帅,和我们李越先生一样优秀吗。” 蒋新罗话不过脑地回答:“不帅,不优秀,倔。”反正优点都反着评价,蒋新罗可不想让那些女孩发现她身边这么一个好看的男朋友,接着摆出一脸嫌弃,“丑死了。” 姑娘A不禁有些钦佩:“我以为以前老年代不讲究颜值的爱情已经没有了,姐,辛苦你了,你为单身狗作出了巨大的奉献。” 姑娘B唏嘘不已:“真的没有此等纯真爱情了,你和你男朋友一定要好好的啊,我真心祝福你们。” 蒋新罗哈哈干笑两声:“会的。”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没理,依旧在自娱自乐似地点点头,“我不喜欢帅哥,所以和李先生真没什么,你们别多想。”接着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蒋新罗这才转头,纳闷地望见对方那张英俊的脸,她嘴巴识相,立马闭上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阿罗屏住呼吸,身后那些姑娘还在问她男朋友究竟长得有多丑。 眼前的男人好奇地弯弯脑袋,笑得实然纯粹,说:“她们问你男朋友长得有多丑。” 被抓到尾巴的蒋新罗站如针毡,背脊一阵地发凉,关键对方还笑得这样渗人,当时差点没站稳,直到那些眼冒红心的姑娘看着他,问蒋新罗这帅哥是不是你朋友,介绍介绍呗。 蒋新罗无语,刚刚还对李越死心塌的怎么现在又转另一边墙头了。 她开始面无表情地漫不经心地开始介绍:“我那男朋友。” 当时她们嘴巴直接长出O型,结结巴巴地问这么帅你还说丑吗你审美也太高了吧。说实话,这是蒋新罗这段日子见到的唯一一个“真有人把嘴巴张成O型”的有趣场面。 刘湛向她们微笑致意:“你们好。” 这下换成蒋新罗惊了,丫的以前初次见面把她怼得像个马蜂窝似的,现在对其他女孩子怎么还笑脸相迎的。她气不打一处来,草草告别直接走了,刘湛跟上她。 其实把刘湛带进她宿舍的时候还有些犹犹豫豫,毕竟蒋新罗不敢保证自己一进门就被他活剥生吞了,结果进去啥事没有,刘湛洗干净手,照例面目平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开始给她剥橘子,蒋新罗不禁感慨,果然是自己多想,重逢第一天,刘先生怎么可能舍得骂她。 她盘坐在地毯上,接过刘湛手里的橘子,尽量心平气和,冷静地问他:“刚到的吗。” 刘湛似乎没发现不对劲,反倒笑了下:“刚到。” 蒋新罗抬眼看着他,仔细辨认着他的神情:“身体没事吧。” “没事。”刘湛将橘子皮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最后才抬眼看着她,“在你说我丑之前没什么事。” 蒋新罗险些被橘子呛到,她试图放松地开始解释:“刘先生,现在是颜值时代,你说说万一有姑娘看上你,我这现成的女朋友不得醋死。” 刘湛笑:“所以你说我丑。” 蒋新罗说:“我那样说,就没女孩觊觎你。” 刘湛反复掂量两下,似乎想通了这个解释:“李越和你待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也像那群女孩一样看上李先生了。” 阿罗知道刘湛这是举着她的例子反问她,她笑了下,吃完最后片橘子拿纸巾擦擦嘴巴,最后手撑着茶几,眼睛笑弯弯地瞧着男人:“那你猜猜我有没有看上他。” 刘湛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她:“你试试看。” 她嘿嘿笑着站起来,先把窗户口的衣服收了进来,差不多四五件,她转身捧着进去,结果脑袋撞上他结实胸膛,刘湛迅速拦住她细腰把人紧凑凑地往身上带,嘴唇有意无意地贴上她额头,声低沉沉地问:“你说说看?”说完,左手轻轻拧住她腰板,蒋新罗怕痒,怂得直直往后躲:“怕痒,等等!别捏行不行?” 刘湛面无表情地继续捏:“不行。” 本来想想她的醋就挺大了,没想到对方那醋劲竟然和她同等。蒋新罗想了想,道:“我没看上他,就想你了。” 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不信,刚见到我的时候像见到仇人似的。” 那不是刚才在损他吗,没想到本人就站在身后,蒋新罗无可奈何地靠住他:“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着。” 他沉默良久:“躺床上。” 蒋新罗也沉默几秒,看他:“这样不太好吧。” 刘湛似笑非笑地说:“你认为我要做什么。” 蒋新罗说:“我认为你要对我图谋不轨,想想电视剧里那些占有欲强烈的男主人公,女主和别的男人说一句话,男主都已经醋死了,结果晚上加倍地疼惜,女主喊得嗓子都疼了……”她顿两秒,“我刚刚是不是在讲黄本本 分卷阅读73 。” 刘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清楚就好。” 他脱掉手套,竟然连外套都脱掉了,导致蒋新罗紧张到死,想不明白,既然不是羞羞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脱衣服。 最后蒋新罗乖乖地平躺到床上,刘湛还提醒她:“反躺,背朝着我。” 她骂骂咧咧地转过去,开了玩笑:“你还真想让我喊?” 刘湛说得缓慢:“你可以喊。” 蒋新罗再次陷入沉默,脑袋诡异地开始想象出那种香香画面,她脸颊直接灼烧起来,扭扭捏捏地把脸蒙在被子里,直到刘湛双手握住她背,用力一揉。她背脊有挫伤,这下受到刺激,闷声叫了一下,双手紧急抓住被角,额角冒汗,接着他反复搓揉,蒋新罗觉得这厮按得还挺好,背是越来越舒服:“疼……舒服舒服……轻点……疼疼疼……下面点下面点……”诸如此类的场面,这种费力的按摩确实需要脱衣服,她想通了,但对于路过房间的人,当场脑补出了不得了的画面。 第38章 蒋新罗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发出了接近呻.吟的舒服声, 她羞愧难当,冷静地把脸对准墙面, 拿手紧紧捂住嘴巴, 随后松手,去拍拍他的手腕:“不用按了。”她现在的状态就好比被人撸到满足的猫所呈现出来的那种享受脸。 刘湛慢慢停手, 思索两秒, 问她:“疼得厉害吗。” 蒋新罗说:“走路有点疼,现在被你这么一揉还挺舒服的。” 刘湛说:“刚才见你走路不怎么吃力。” 蒋新罗转身侧躺着,见到刘湛坐在旁边, 正神色沉沉地瞧着她,她心脏一动, 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们半个月没见, 你头发长了点, 要不要我帮你修修,别看我平时手粗, 修头发可顺了。” 刘湛想了好一会儿, 笑了下:“我怎么不信。” 蒋新罗冷静道:“那请你出门左拐。” 他微微挑眉, 嘴边笑意更盛:“我还想着陪你。” 蒋新罗道:“陪我干什么, 两人一个床非常挤。” 刘湛斟酌了她的意思,平静回答:“没事,你睡地板,地板空间大,不挤。” 假如她现在背脊不疼的话,蒋新罗肯定又得把枕头砸他脸了, 阿罗神情愤愤感慨:“我现在想通了,你长这么漂亮为什么没有姑娘敢要你。” 他说:“为什么。” 蒋新罗面无表情道:“因为你是个回答耿直没有浪漫主义的单细胞。” 刘湛沉默半秒:“你是第一个说我单细胞的。”说完,他腰板忽然弯下来,额头靠着她额头,她想往后缩,却被他一只手臂搂着后背没法后退,阿罗问:“做什么。” 他说:“做你脑袋里想的。” 她惊了:“你想对我图谋不轨?” 他狠狠打了她脑袋,蒋新罗吃疼地捂住脑门,他说:“瞎想什么。” 蒋新罗捂住脑袋:“下手能不能轻点。” 他背着光,眼睛却十分亮堂:“还让我轻点,脑袋瓜子,谁教你的?” 蒋新罗说得腼腆:“那不是,从小到大,自己悟出来的吗。” 刘湛平静地说:“哪方面捂出来的。” 她说:“多方面,比如言情剧,七八岁看到床戏或者吻戏的时候我爸妈直接换台;父母紧闭房门亲亲我我,但那么大动静谁听都听得见,同处一屋总会撞到点啥;其实罪魁祸首还是谢源,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在自个家里看片给我看见了,后来问了,谢源才告诉我他网盘里全是……” 刘湛说:“原来是被动接受。” 蒋新罗懒得多说,摆摆手赶紧让他走:“去去去,我真要睡了。” 他沉默好半会儿:“您这是赶鸭子吧。” 她笑着嘿一声:“形容得挺生动的。” 男人恶狠狠地伸手掐住她脸颊,这次似乎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右手迅速扯过被子直盖她身上后把她直接裹得像个大粽子,蒋新罗左摇右晃地在床上打滚,像条毛毛虫,他自然笑得心满意足,从自己包里拿出换洗衣服,十分坦然地进了浴室,结果身后传来蒋新罗的低吼声:“你混蛋!” 最后蒋新罗磨蹭磨蹭地总算解开被子,她睡靠墙的里边,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刘湛刚好洗完澡,等他走小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上身短袖下身宽松长裤,短发湿漉漉地搭在他耳际边缘,刘湛捏捏发梢翘尾:“是有点长。” 她腾地坐起来:“我给你剪。” 刘湛瞧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明天我去理发店。”这句话直接断了她的路,见她面目阴沉沉的,心想刚才把她裹得像个大粽子这件事铁定不会轻易翻篇,如今拿剪头发的理由来接近他就不是好事。 蒋新罗重新躺下去对着墙面,嘴里嘀嘀咕咕地说:“反正我们也不是爱情,随便你。” 蒋新罗直接把问题升级,从“被绑成粽子”的问题一下子转变成“爱情”问题,这让一向不会脑筋急转弯的耿直刘湛有些无奈 分卷阅读74 ,他坐过去拍拍她脑袋:“饿不饿。” 蒋新罗说:“同志,美食不管用。” 刘湛慢慢笑起来,说:“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没爱情。” 蒋新罗说:“你不信我,我害你头发不成?” 像这种送命问题,男方确实需要很多思考时间,他沉吟片刻:“明天你帮我剪头发。”又顿了顿,解释,“阿罗,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开点玩笑有益于我们俩的感情发展。” 蒋新罗说:“你说得没错,我观点和你差不多,两人相处的时候,女方作一点也有益于双方感情发展。” 他笑了下,道:“前不久你还说讨厌作的人。” 她扭扭捏捏地说:“我试试不行吗,下次不作了。” 刘湛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只见到她露出来的小部分背脊白皙一片,只隐约有些地方是红肿的,他伸手过去轻轻摁了摁,直到蒋新罗冷嘶声,他说:“这块疼吗。” 被他揉着背脊,导致阿罗逐渐有了睡意,连话也不想说半句,刘湛关了台灯,人钻进被窝里后把人轻轻往自己身上揽,他左手轻轻替她按摩背脊,十分轻细的动作,蒋新罗睡迷糊了,她脑袋蹭蹭他脖子,开始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有人问什么是爱情,像他们这样的,也是爱情本身。 次日,李教授向她介绍营地里几位负责人的时候,有位沈小姐却是认识的,沈小姐倒有些惊喜地与她握手,其他负责人倒有些惊讶起来,沈小姐说:“蒋小姐曾经作为RANK的代表对我们无偿投资,之前有幸在巴斯德宴会上见过蒋小姐一面,没想到蒋小姐来了瓦尔达。” 蒋新罗回握她:“很久不见,沈小姐。” 蒋新罗曾是RAND代表的事直接传开,当初找她麻烦的姑娘AB都马不停蹄地凑过来向她礼貌地道歉,姑娘A夸张地哭泣脸:“有眼不识泰山,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姑娘B不像是道歉更像是夸赞:“没想到蒋小姐这么厉害,我很高兴见到你。” 蒋新罗想,这种言情场面她居然也能碰到一回,真的是借了早年有钱、给志愿者组织投资的光。她无奈地笑起来,把衣服拉链拉起来,准备离开营地,结果被姑娘A拽住,这次姑娘A很是八卦地问她:“昨晚上你男朋友是不是睡在你那里的。”看她们表情,十分暧.昧。 她额了下,预感不太好,所以觉得这问题最好不要回答:“是啊。” 姑娘B脸红,还拍拍她肩膀,哎呀了声:“怪不得,昨晚上声儿喊得挺大的。” “……”蒋新罗断了两秒,想起那种宿舍根本没有隔音效果,昨晚上她一连串大声说话铁定会被误会,于是当事人颇为生无可恋地开始解释,“……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虽然解释什么用都没有。她摸摸脖子,意识到自己腰板真的好了很多,才笑起来,“我闪到了腰,所以昨晚他帮我揉了几下” 这话估计也只能让她们半信半疑,姑娘B说:“这种暖男真的少见,长得还特别好看。” 这句话成功点醒蒋新罗,让她直接意识到刘湛在其他女性审美里真的不是一般的帅气……平常出门是不是得让他蒙着脸才行,蒋新罗不得不考虑起这种方案来,当然,让蒋新罗不得不警觉的还有一件事,也不知道佩斯从哪里得的消息,他一路回到伊兰城后,再次找准了蒋新罗,他脸色可真不太好了,脸上笑意沉沉:“蒋小姐,您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蒋新罗撑着下巴嗑瓜子:“你是我父母吗?还让你省心。” 此时坐旁边嗑瓜子的姑娘AB脑袋里直接衍生出了爱虐情深的三角恋剧情。 佩斯说:“蒋琛岳撤销了委托,他让我带句话。” 蒋新罗问:“什么话。”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佩斯说:“他说你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她噢声:“没别的吗。” 佩斯往后指指:“谢源来了瓦尔达。” 谢源非常热烈地抱住她:“阿罗,一个月没见有没有想我。” 此时坐旁边嗑瓜子的姑娘AB脑袋里衍生出四角恋,姑娘A凑到姑娘B耳朵旁边问:“别怕是后面又来了一个男人,成五角恋了,可怜的刘先生。” 当谢源抱住蒋新罗脑袋向他瞎得瑟的时候,她觉得问题没怎么大,直到刘湛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过来,还是上配枪械下配军刀全副武装的状态,她额角开始冒汗,觉得问题大了。 刘湛朝他昂了昂下巴,握住蒋新罗手腕把人强行拽到他面前,此时谢源得了空,朝他喂声:“我和青梅竹马修复修复感情不行吗。”话说完,正在玩军刀的杰森靠住谢源,脸上笑眯眯地问谢源:“我们队长和嫂子的感情就不需要修复修复吗。”还拿刀柄拍了拍谢源的脸。 于是谢源萎了。 蒋新罗平静地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想和我吵架。” 他应声,没说话。 蒋新罗表示理解:“这种时候闹点矛盾有益于我们的感情发展,你说是不是。” 分卷阅读75 他说:“是。”嘴巴慢慢咧起来,接着头侧低下去,直接压住她嘴唇。 第39章 蒋新罗倒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亲她, 毕竟在阿罗的印象里,刘湛并不是随便被情绪左右的性子, 也可能被气到了, 但闹点矛盾发展双方情感是必经之道,她冷静地考虑两秒,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口哨声, 杰森他们勾肩搭背地喊维恩:“亲亲我我的,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蒋新罗拧了他胳膊一下,看也没看地转身离开, 谢源可没胆子跟上来,此时他脸上还贴着那把军刀, 谢源唏嘘不已, 想想见过蒋新罗那么多的面, 羞涩的面儿愣是没见过,真的是有生之年。 海蒂问她脸为什么这么红, 当时蒋新罗正在为她编头发, 因为没有发夹,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把头发盘上去, 最后海蒂问她脸为什么这么红的时候,她心想算了,接着散开头发,拿梳子慢慢梳顺,磨蹭磨蹭的时候,海蒂又说姐姐, 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蒋新罗啊声,想想应该是刘湛的功劳,他总是出其不意地做出一些让她惊讶的事情,比如说今天当众亲她,以前局限在房间里亲吻,今儿个是他改性子了还是她在做白日梦,蒋新罗掐掐脸,疼的,那八成是他的问题。 阿罗磨磨蹭蹭给孩子扎了简单的马尾辫,感慨声说我只会这一种。 海蒂说我母亲和姐姐你一样,只会马尾辫。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女人。蒋新罗耸耸肩,拿起照相机:“茄子。”海蒂立马转头对着镜头摆了张笑脸,阿罗看看成果,摸摸女孩脑袋,说海蒂摆拍越来越好了。 海蒂咧嘴弯弯笑着,见到走过来的维恩,立马站起来扑到他怀里说:“I miss you,wayne。” 维恩把女孩一把抱起来后坐到她对面。原本蒋新罗就是打算在树下端着小凳晒太阳的,直到刘湛坐在她对面,海蒂抬手随时随地地摸着他的短发,见此,蒋新罗微微撅着嘴:“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他记得夏天的时候蒋新罗还特想给她挡挡太阳,现在冬季他倒成障碍物了。刘湛慢慢挪了挪位置,说:“最近这里流感严重,你要记得多穿点。” “你要我多穿点。”她开玩笑地说,“你总不能把我裹得像个粽子吧。” 然而刘湛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她的玩笑:“粽子倒也可以。”顿了顿,“我记得自己有件军大衣是不穿的,到时候拿给你。”他再次慢慢斟酌两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体贴,主要是谢源。”他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你得注意和谢先生的距离。” 蒋新罗立马撇清关系:“天地可鉴,他直接冲过来的。” 海蒂把凳子搬到了她朋友那边开始玩耍。 刘湛取下挂在肩膀旁的大容量保温壶,把杯盖塞到她手里,接着揭开外盖,给她倒了杯温酒,酒香肆意,她闻得立马起劲起来,举杯喝了一口烈酒后双眼眯成一条缝,喝完又把小杯子挪到他面前说:“再来一杯。” 刘湛给她倒了一小杯之后,眼睛却瞧着摆在两人中央的象棋,他问:“你教海蒂象棋?” 她慢慢啜饮,眼睛看看眼前乱成一团的象棋局,又看看刘湛:“不会教。”说话的时候,刘湛已经开始收拾象棋准备着重新开始,他道:“我先教你,你再教海蒂。” 蒋新罗道:“为什么不两个一起教。” 刘湛坦然回答:“教你已经够麻烦了。” “……”蒋新罗觉得自讨没趣,又觉得他这次来就是特意挖苦她的,阿罗把杯盖还给他,指出,“酒不怎么好喝。”这样单方面说他的酒不好,他说她下象棋烂,她说他的酒不好喝,两两抵消正好。 于是在刘先生百忙之中抽空教她象棋的一小时里,蒋新罗时不时地瞪着他手边儿那保温壶里的酒,味道实在是让她魂牵梦绕,阿罗漫不经心地移动了兵,说:“刚刚海蒂说我脸红,还说我的手在抖。” 他按照套路进来了:“为什么。” 阿罗道:“其实是因为今上午刘先生您忽然亲我那段,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瞧着你平日里性子倒算是稳当,怎么今儿个就忽然被谢源刺激了。” 刘湛移动完炮,面无表情地回答:“小矛盾有利于我们感情发展,亲你是情感升华。” 蒋新罗长时间沉默很久,看着刘湛,总觉得他脑门并不是那么笨拙,倒不如说是扮猪吃老虎的性子,于是她开始扯其他话题:“今天休息吗,前几天说好帮你剪头发,我刚好带了剪刀。”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大剪子。 刘湛斟酌了下,似乎在考虑其他方案:“明天我出城,所以想和你讲讲。” “你讲话不影响我剪头发。”蒋新罗觉得他太拘束了,兴冲冲地拿着剪刀站起来走到他后边,“别动啊,要不然刀剑无眼你耳朵不保。” 他从容不迫地坐在原地,任由蒋新罗动他头发,刘湛思考两秒后,说:“前几天有个人和我讲了些关于婚姻的话题,他说婚姻 分卷阅读76 主要核心不止有双方基础情感,还需要双方父母的祝福,阿罗,我可能没和你讲过我的家庭。” 蒋新罗认真地扒弄扒弄他短发:“没说过哎。” 他道:“我父母早年离婚,15岁跟了我爸,然后他再婚,我进部队,没多少时间回去,只能电话联系,他老人家身骨非常健朗,但最近几年,他一直向我提起是否有女朋友的问题,还不断挖苦自己到了晚年连个儿媳妇儿都见不到。”刘湛无奈地笑起来,“我没有一次正面回答他老人家的问题。” “这块剪得真好。”蒋新罗倒挺满意她的手艺,也笑起来,“现在你有蒋小姐我,是不是可以正面回答一下伯父的问题了。” 刘湛道:“阿罗,我早前就考虑过,像我这种职业,其实没有伴儿是最好的,担心自己没了扯到对方未来,后来觉得自己想太多,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昨天我和我爸聊了一下你。” 蒋新罗搓搓他脑袋:“你这么讲我都有点紧张了。” 他道:“为什么紧张。” 她问:“你怎么和刘叔叔说我的?” 他道:“说你不怕死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牛脾气,胆子大,说我们俩三观一致,谈得来,你往往会把问题摊开来讲明白,人也坦荡。” 第一句话听着就不像夸她的,蒋新罗嘴里嘀嘀咕咕,撸撸他头发说:“您是夸我还是贬我啊。” 他笑了下:“夸你的。” 她道:“那刘叔叔怎么说的。” 刘湛回答:“他激动地说过年带上你回家吃顿饭,我不怎么应该怎么形容激动,嗯……差不多就是恶犬扑食的那种场景。” 蒋新罗噗嗤笑起来:“你爸听了不打你。你现在这种情况很像蒋琛岳写的作文,标题是我的爸爸,有句话他是这样写的,我爸爸是个有钱的人,他有钱也不给我花,所以他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能少一点是一点。然后蒋琛岳就被我爸打了一顿,某年我也抄了蒋琛岳的作文,把标题改成了我亲爱的爸爸,虽然没被打,但生活费减半了。” 刘湛说:“看来拜访你父亲这件事任重道远。” 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道:“上次去你家拜访的事情没能守约,你爸是不是也想打我一顿。” 蒋新罗说:“你说到问题点了,我爸那脾气,上次差点帮我安排另一个相亲。” 刘湛很奇怪地静了很久:“阿罗,你爸喜欢喝什么酒。”可喜可贺,这次刘先生脑袋总算亮起了警戒信号。 马库斯小跑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蒋新罗已经差不多剪好了,拍拍他肩膀说:“行了。”刘湛站起来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个脑袋。 马库斯见此虐狗场景表情微妙:“维恩,西区有小规模人质劫持。” 刘湛点头,迅速整理好装备后把保温壶丢给她:“回房慢慢喝,别在外面逗留。” 蒋新罗紧紧抱住保温壶如同抱住了命一样神色凝滞:“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他们迅速离开后,蒋新罗蹭蹭保温壶一阵感慨:“还不是进我肚子里。”说完,慢慢打了个饱嗝。 天就快黑了,她沿着街道慢慢走回去,本来十分安详的氛围,忽然被前方横冲直撞的卡车打破宁静,人群惊慌失措地叫喊,她走在下坡道,迅速移动到安全位置,出现在身后的谢源拉着她准备迅速离开。 结果卡车撞到了对面建筑物,嘣地一声,车头破裂,车油不断地流出来,卡车里跳下来一个提枪准备自.爆意识恍惚的男人,那时候已经是夕阳,街道轰隆一声炸裂,顿时火光冲天。 然后她眼前一黑,再次梦见了刘湛娶别人为妻的场面,更诡异的是脑海里还一直播放着结婚进行曲的音乐。都说人快死的时候所梦见的场面都会成真,阿罗在梦里无奈地感慨声,好好的一个男人,最后还是被别人叼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39章奉上,下章明天吧((ー`?ー))都注意好防护哈 第40章 最近噩梦连篇, 睡得脑袋瓜疼,在医院躺久了人也懒散, 谢源的情况虽然没好到哪里去, 但第二天他就能下床蹦哒,睁眼醒来的第一天竟然开始和邻床的美人开始打情骂俏, 蒋新罗看得都扎眼睛, 索性这两天有海蒂陪她。 说起刘湛,正巧是街道受到恐怖分子自爆的的那天,他被派往距离城池十公里的小镇内勘察情况, 蒋新罗没有联系他,因为出于多种考虑, 觉得这种关头不应该分散他注意力, 而且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就是暂时下不了床,昨天回城的路易斯特意向她吐槽:“逃出高热病又躲过了炸.弹, 你命真的好硬。” 邻床的谢源咯吱咯吱地啃苹果说:“是啊, 小强的命。” 蒋新罗白他眼, 问路易斯:“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路易斯敲敲她左手臂:“还早, 甭想快点出院,维恩一个小时后到伊兰,我已经告诉他你出事的消息。” 蒋新罗脑袋一连串地接受了三个坏 分卷阅读77 消息,不能出院刘湛马上到更可怕的是他知道她住院了,她头疼地捂住脑袋说:“我想睡会儿,别让别人打扰我。”生无可恋地侧躺下准备睡会儿, 结果旁边传来谢源十分夸张的笑声,她嘴角一抽,坐起来瞪他眼,“闭嘴,这里是病房。” 以前长年累月受到蒋新罗压迫的原因,谢源很快乖乖闭嘴,他拔掉针头穿鞋下床,瞧瞧外面阳光说:“蒋新罗,要不然咱们去散散步。” 正在写诊断的路易斯欸声:“我还在这里啊。” 谢源摆摆手,拉着她起来:“赶紧麻溜的。” 蒋新罗也迅速爬下床,跟着谢源屁颠屁颠地离开病房,路易斯追了两层楼愣是没追上,还掉了一只拖鞋。 医院后方有块小型花园,那里也算绿树成荫,偶尔能见到几只花骨朵儿,来这里散步的有七八位病人,谢源找到空闲位置,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躺着伸了伸懒腰,蒋新罗坐旁边眯眼打了哈欠,谢源撇头瞧着她,微微笑起来:“我们俩这是多久没这样待着了。” 蒋新罗说:“你当了记者之后吧。” “老久了。”谢源闭闭眼,嘴角笑意逐渐消失,“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说等将来结了婚,我们就买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房子,然后生两个娃娃,我爸当时听了哈哈大笑,我爸还说,生两个哪够,生一大堆才好。” 蒋新罗轻轻啊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源道:“你记性怎么这么不好。” 蒋新罗说:“人老了记忆力衰退不行吗。” 谢源坐起来,脸上露着笑:“其实我骗了你,我爸最近身体不太行了,医生说最长只有半年时间,我怕连半年都不到……他还念叨说想见见你,你知道我爸最希望咱们俩结婚,我就想骗骗他也好,说我们俩结了婚,阿罗,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蒋新罗说:“我没有骗人的爱好。” 谢源道:“我知道,所以我求你。” 她盘腿看着远处玩耍的孩童,良久,她说:“要是以前,这个帮我会很乐意帮,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谢源,刘先生和我经常面对面地吃醋,我虽然很乐意和他吵架,但是你这件事,我真的不能答应。” 静了良久,谢源轻声回答:“我也觉得你不会答应。” 蒋新罗揉了揉眼睛,视线有一阵的模糊,久了,视线逐渐清晰,她眯眯眼,站起来拍拍裤管:“趁着你哪天有空,我们俩一起去看看叔叔,拉着蒋琛岳一块。” 后来谢源真的明白,蒋新罗没把他当男性看待过,自始至终她都把谢源和蒋琛岳放到了“弟弟”的层面上,也从来没有深思熟虑过“是否应当和谢源产生点感情”,从小到大她只是作为年龄大的姐姐,一味地保护他。她看待“娃娃亲”这件事的想法,原因是双方父母的约定,作为儿女应该遵守,她顺了孝道,导致谢源十分抵触她,有一次还问她你知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蒋新罗说:“知道啊,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嘛。”所以她遗漏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晚上八点,蒋新罗察觉到有人摸她的脸,恍恍惚惚睁开眼睛,见到他坐在旁边,眉头微微拧着,确实是在担心她。蒋新罗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说:“你来了啊。”她揉揉眼后,人凑过去,张开双臂环住他脖颈,刘湛顺着动作抱住她身体,他脑袋凑下去,嘴唇轻轻吻着她的侧脸,气息忽轻忽重地扑在她眉眼上。 病房只有他们两人,刘湛抱她抱久了,以为阿罗又睡了过去,准备把人放回床上,结果姑娘的手臂越缠越紧,死活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刘湛无奈地扶住她后脑勺,继续抱着她。 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了,蒋新罗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只见到刘湛正微微闭着眼休憩,灯光背着他,他疲惫的脸颊依稀可辨,她愣了几秒,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的同时,刘湛已经睁了眼,她有些愧疚地说:“不好意思。”蒋新罗立马躺回床上,“什么时候来的。” 刘湛摸摸脖子:“没多久。” 她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湛摇摇头:“我再陪你一会儿。” 蒋新罗微微笑着:“是不是很担心我的。” 刘湛点头,伸手顺了顺她额前乱发。 蒋新罗笑着说:“不用担心,路易斯还说我福大命大,生命力如同小强。” 他微微抿嘴:“听说当时就在你附近。我不知道,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会很难过。” 蒋新罗顿了好一会儿,见他微微抬眼,正平静地看着她的反应,窗外有汽车经过的声音,她握紧了五指,又松开,伸过去握住他的手,良久,她说:“阿湛,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刘湛也同样顿了下,他说:“如果骗我呢。” 难得他这么孩子气一回,她微微笑着:“你就使劲地挠我痒痒。”她又说,“我前几天做了噩梦,梦见你和别的女孩子结婚,我当时觉得是真的,因为莉薇告诉我人死前做的梦都会成真,所以我拆了你的婚礼,你不会怪我吧。” 他道:“不会,这只是个梦。” 分卷阅读78 蒋新罗感慨:“我还是第一次在梦里发那么大的火,阿湛你说说,我当时是不是应该放把火烧了结婚现场的。欸,说得太狠了,毕竟那是我死之后的梦,你要是娶了别的姑娘,我也会祝福你,毕竟我不在了,还能遇到别的姑娘理解你是不是。” 刘湛很快伸手封住她的嘴巴,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是提了件令他不愉快的事情,没待她挣脱,嗓音已经淡淡响起来:“以后要是再说这种话。” 她拉下他的手,笑着问:“你要对我怎么样?”刘湛从思考中回神,蹙眉端详她了一会儿,左手才微微掐住她的脸:“你怕痒,我就挠你。” 蒋新罗顿了顿,觉得他这个刑法过于夸张,索性闭目装睡,等他熬不过自然会回去,但一切并非她所想,直到他关了旁边台灯,正面躺着的蒋新罗被他一把圈进怀里,接着他找了舒适位置陪她继续躺着,先开始她动了动,改为侧躺,脑袋蹭到他胸膛后,她平静地说:“怎么不回军营。”差不多两秒后,淡淡的嗓音传进她耳朵里:“不想。” 片刻过后,也不知道过的多久,蒋新罗忽然悄咪咪地问他:“你怎么这么喜欢挠我痒痒……”末了,她还评价一句,“疯子。” 刘湛已经闭了眼,声音显得十分疲惫沙哑,但依旧乐意讲给她听:“我就是喜欢。” 次日蒋新罗醒来时,已经是暖阳当日,床上只有她一人,错觉到她昨晚是在做梦,直到她摸到刘湛遗漏在这里的一副作战手套。路易斯回答今天可以出院,被闷了很久的蒋新罗如同大赦,整理好后立马出院。 夜里刘湛经过她居住的宿舍时(之前给了他备份钥匙),发现她依旧在酣然大睡,他略微惊讶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有些忍不住地笑了下,实在想不明白,在医院里睡得昏天黑地的人,为什么现在还能睡过去。 所以当她被刘湛领到大街上的时候,就算是一向沉稳如她,也有点适应不过来。交往了一段时间的情侣牵手走在人流拥堵的街道上,男朋友问她:“营地刚好有篝火会,要不要去。” 蒋新罗点头答应,依然是一脸懵。 营地中央摆了个大篝火,火光冲进深夜里,周围被照得雪亮,士兵们歌舞助兴,喝酒猜拳拔河样样都有,杰森他们见到刚出院的嫂子,立马过来招呼她,还给她递了杯美酒,马库斯似乎对她有话要说的模样,此时刘湛经被杰森他们拉着去跳舞,马库斯考虑几番后,再次原地斟酌了下,说:“前几日维恩收到陌生人的信件,还有两张照片。” 蒋新罗表现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马库斯说:“照片上是你和另一位男子,似乎聊得十分火热。信件大概是这么说的,5号那日寄件人看见你和这位李姓男子举止亲密,聊得十分火热,似乎还在约定了下一次在何地见面。” 这位寄件人似乎在诬陷她出轨,并且好心提醒了刘先生您被戴了绿帽。蒋新罗感慨了下,问马库斯:“照片在哪。” 马库斯回答:“维恩那里,他说给烧了。” 蒋新罗挑挑眉:“这么快给烧了,也不先给我看看。” “……” 出乎马库斯所料,蒋新罗并没有预想的气急败坏,马库斯想不通,因为这不太像是一个姑娘正常的反应。 第41章 蒋新罗并没有立马表态, 她身上裹着件极厚的军大衣,当时站在篝火旁边取暖, 脸颊被火光照得红扑扑, 眼睛眯得十分睡意朦胧,马库斯递给她一盘晚餐的时候, 她被香味刺激得立马回神, 勤勤恳恳地接过马库斯手里的那盘烤肉后,坐在板凳上慢慢吃起来,直到刘湛从人群里越了出来, 他看见蒋新罗,抬手与她打了手势, 她一口咬住肉, 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质问她那封信所说的真实性, 实在是想不明白。 刘湛递给她一杯热水,坐到旁边的时候, 自觉心虚的马库斯立马挪位置, 刘湛拿手摁了摁手上泛痒的伤疤, 却见她一脸不情愿喝热水的模样, 他说:“感冒就别喝凉酒了。” 她吸吸鼻子:“嘴里没味儿。”抬眼瞧瞧他,是一脸不打算和她明说的表情,仔细想想,刘湛铁定是把那封信忘得差不多了,因为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蒋新罗也不会, 有些使暗枪的家伙,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在得罪了别人。 刘湛拿纸巾擦擦她的嘴巴,等视线重新望向她的时候,嗓音已平静响起:“没味儿也不能乱喝东西,还冷不冷。” 蒋新罗心情郁闷地抓抓身上这件厚大衣:“你这是怕我多冷。” “前几次你缠着我睡觉,就已经见识到了。”刘湛说得慢条斯理,似乎也不怕自己声音有多大,路过的几位士兵带着暧.昧视线瞧着他俩,笑咧咧地走开了,蒋新罗脸已经熟透,拿脚狠狠踢他小腿,但力道明显不大,他不痛不痒地说,“还说梦话,说了什么,我好冷这句话,我没听错,你说了三四次。” 今晚这局胜负,明显刘先生略胜一筹。导致蒋新罗十分不悦,搁下叉子后站起来,却因为穿得过度肥胖,半途中又跌坐 分卷阅读79 回去,一旁的刘湛手撑脑袋,调笑地瞧着她:“你穿得太多了。” 蒋新罗扭头瞪他:“还不是你逼我穿的。” 他笑得眼睛眯起来:“我是为你好。” 她嘴里嘀嘀咕咕地站起来:“成熊猫了还说为我好,你是巴不得我走路摔到撞到墙。”蒋新罗拖着肥胖身形慢慢走出人群,刘湛站起来,跟着她后面走出了军营:“明天降雪,凌晨温度负二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向她发送“凌晨非常冷”这条讯息。 蒋新罗表情一僵,浑身一阵凉飕飕的,继续走:“这地方是北极吗。” 刘湛道:“北极还要冷。” 接着蒋新罗忽然停下脚步,刘湛也同时顿住,他见到姑娘闷闷转头,盯着他看了两秒:“我听懂了,你想睡我。” 刘湛斟酌了她的意思,觉得她话里的“你想睡我”只是一起睡觉的意思,他点点头:“我怕你冷。” 回到住所前,正巧碰见李越,这算是两个男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了,就在上次李越还跟着她死缠烂打的时候,刘湛在城外收割任务。李越依然十分热情地与她招呼,蒋新□□笑两声说:“晚上好晚上好。”再看看刘湛,一脸平静,倒不像是看到那张照片该有的吃醋反应,难不成不是这位李先生。 她思前想后,李越已经注意到刘湛的存在,向他问好:“你好。” 他别的不多说,淡淡嗯声。 于是李越便判定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转向继续搭话蒋新罗:“新罗,街头前两天新开了家特色美食店,要不要明天中午和我一块去尝尝味道。” 她想,当着男朋友的面,拒绝其他异形邀请是对男朋友的基本尊重(虽然她挺想观摩观摩刘湛的反应的),蒋新罗摇头拒绝:“明天有事。” 李越又问:“后天呢。” 蒋新罗回答:“后天也有事。” 李越继续坚持不懈:“大后天呢。” 蒋新罗笑眯眯的:“大后天有事。” 李越似乎不怕被她拒绝的尴尬:“大大后天呢。” 蒋新罗努力保持微笑:“最近都没空。” 刘湛就站在她旁边,黑如深海的眼眸越过蒋新罗,最终落在李越那里:“李记者,请您自重,这位是我妻子。”说完,他揽住阿罗肩膀往自己身上靠,平淡的眼神里微微斥着冰凉。 比起李越的惊讶,蒋新罗呈现的是惊愕,她以为再多也只不过会说她是我未婚妻,怎么戒指也没有婚也没结,直接忽略洞房说了“妻子”,蒋新罗脑袋里亮出“不要脸”三个大字。 看着李越窘窘而走的背影,她心里虽然挺畅快的,但情绪难免有些微妙:“你怎么知道他是记者。” “信上写的。”所幸刘先生在诚实这种问题上一向是有问必答的直男性格,刘湛拉着她回到宿舍后,两人整理了衣服,脱掉外套后,她从隔壁端来一大盆热水:“一块泡脚。” 刘湛稳了稳:“你先泡吧。” 她道:“这么大的盆,还塞不了我们俩的脚吗。” 两人开始面对面地泡脚的时候,他发现阿罗的脚真的很小,脚丫很细嫩,白白的,除了脚后跟的那些茧子,蒋新罗解释:“走的路太多了,茧子就跟着出来了,那时候需要爬山路,再好的鞋也经不起折腾,坏了两双也不知道三双。” 这次他罕见地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擦擦脚,随后把水盆端到隔壁小屋的池子那边倒了,出来的时候蒋新罗还坐在单人沙发上,见他过来,向他张开双臂,刘湛伸手一把抱起她,却忽然发现沉了不少:“重了不少。” 蒋新罗哑口无言,只是拿手拧了拧他胳膊。随后她提起那封信件的事情,刘湛并不打算刻意隐瞒她,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天收到的匿名信,照片上确实是你和那位李越先生。” 蒋新罗说:“你怎么没问问我,要是我脚踏两条船怎么办。” 刘湛说:“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多精力脚踏两条船,有我这一个已经够费脑子了不是吗。”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蒋新罗神情微妙,多瞧了他两眼,接着她照常第一个钻进被窝里,刘湛关灯后上床平躺睡觉,随后蒋新罗又问他:“当时看到照片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刘湛回答:“你想知道吗。” 她忽然不怎么想知道。接着被子窸窸窣窣地响动,男人翻身过来,反将她压.在身下,蒋新罗心脏绷到极点的时候,只见黑暗中上方隐晦不明的那张脸,伴随着对方温热的气息声缓低下了头,狠狠亲吻了她一通,察觉到双方身体异.常燥.热,蒋新罗更是浑身没什么力气,上面已经露.着锁骨,以及大片白皙的肌肤,他喘着气,咬紧牙关,额角细密密地开始出热汗,他依然压低声音,沙哑地说:“阿罗,能不能不和其他男的说话。”他提出了对她来说非常困难的任务……不和异性说话这个要求真有点过分了啊。 她揪着他的五指,刘湛忽然起身,走到隔壁浴房,蒋新罗听见那边冲凉水的声音,七八分钟后,他重新躺回 分卷阅读80 来,她滚到他怀里抱着他,抓着他的头发说:“我不和其他人说话,我工作怎么办,还有路易斯,胖四这些都是老交情了。” 刘湛没吭声,似乎成心和她闹脾气,他抱抱她准备睡了,蒋新罗当场嘿声,也是铁了心地要和他闹,伸手拧拧他胳膊说:“继续装。” 结果她被对方一个手臂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如果说蒋新罗武力值为零,按照十分制来讲,刘湛能得全分了吧。 这两日她在伊兰调养身体,暂时没有继续工作打算,也经常碰见海蒂,小姑娘经常带些小零食来和她一块分享,蒋新罗则教她如何下象棋,别说刘湛,现在就连路易斯都不相信她教人的功底,还说她还没学会下象棋就赶着祸害别人了。 一周后城内忽然发生事变,当时她位于距离事发点不到十米的地方,与她同行的,还有小姑娘海蒂。 这次乔装进城后在人群里肆意扫.射的巴基特武.装分子,是专门来自杀的,他们有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信仰就是希望人类消失,一车的武.装分子,将周围居民灭得没有一个活口。 当时海蒂就站在她眼前,胸口中了子弹,鲜血不断从她瘦小的身体里流出来,她颓废跌倒,抱着海蒂说你会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慌乱地捂住女孩的伤口,蒋新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慌乱地看着人群,但没有一个人能帮到海蒂。 海蒂伸手揪住她小指头:“姐姐……”双眼最后空洞无声,这个金发小姑娘就这么去世了。 蒋新罗跪在雪地上喘息着,鼻尖不断地闻见海蒂身上的血味,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寒风在她耳边呼啸,阿罗茫然地望着前方四处逃亡的民众,以及后方兴奋追赶的恐.怖分子,她呼吸着,眼睛了积满水珠子。 海蒂是最漂亮最善良的孩子,她有金色头发以及一双蓝色的眼睛,海蒂经常说她长大后要当救死扶伤的医生,她要走遍全世界没去过的地方,她要活到老。蒋新罗抱着小女孩,想来这些都没用了,海蒂死了,是巴基特害死了她。天空寒风吹着白云,她木然地看过去,耳朵里全是吵杂的哭声和子弹声,这是蒋新罗第二次害怕,第一次是因为她母亲,第二次是海蒂。 第42章 那块区域很快成为交战线, 雪地尘土被炸得半空腾起,地面震动, 墙壁地面缠着熊熊火焰, 蒋新罗被士兵拉到后方躲避炮火子弹,她怀里依然紧紧抱着海蒂, 士兵鼓励她振作, 说完,很快投入到前线中。 蒋新罗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她眼前景象黑影重重, 不断地晕眩感,风景晃动, 她抱着女孩挣扎地站起来, 一个熟悉的黑影出现了, 一只手紧紧扶住她背脊,她抬眼望去, 对上深色眼睛, 她看见他脸颊边缘的伤疤、血迹、黑泥以及细细密密的汗水, 蒋新罗抓住他衣袖, 牙齿紧紧咬着:“刘湛,救救她!”她咬牙继续,“我要送她去医院。” 男人伸手探了探海蒂鼻尖:“阿罗,她死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刘湛依旧秉持他说实真话的原则,有两个东西令蒋新罗无法张嘴说话,一个是海蒂冰凉凉的手, 另一个是刘湛的话。 “我不知道。”蒋新罗努力保持镇静,她吸吸鼻子,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衣服纽扣,点点头,又继续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她慢慢后退两步,嘴里喃喃着你去吧,不用担心后面。 医疗组很快抵达后方支援军队,他们借用某栋废弃的小型医院在内部接收受伤人士,路易斯本想将她安顿到病房内理理擦伤,蒋新罗摇摇头:“我这是轻伤。”她拒绝了路易斯的好意,此前路易斯早已将海蒂安置在了别处房间,这里的葬礼,都是晚上进行祷告埋葬。 蒋新罗在走道内坐了两小时,外面战火依然没有消停,从炮.弹轰击转变成枪战,地面一震一震的,陈旧天花板时不时地坠落灰尘,谢源与其助手在外拍摄采访完毕后,又进入医院内部展开拍摄工作,偶然间碰见了蒋新罗,问了路易斯才知道情况,于是他让助手停止拍摄,先休息半小时。 谢源坐到她旁边后拿手臂靠靠她:“蒋新罗,别想太多。” 她没理,背脊靠着后面,眼睛呆呆地盯着前面延伸进来的树枝。谢源没停,轻轻握住她手腕:“海蒂是个好女孩,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阿罗,你知道吗,人死了也是开始,她会一直在你心里。” 蒋新罗脱开他的手,改为双手交握:“我从来不想去世的人存在我心里,这有点诡异,感觉就像两人共用一体,所以我没事,谢源,非常谢谢你,你的工作还没结束就来安慰我。” 谢源耸耸肩:“你能明白就好,我以为你至少能在这种时候煽情一点,噢记得擦擦你脸上的血。”他摸摸脖子说,“你需要休息一下,耳朵都出血了。” 蒋新罗无意识地摸摸左耳,确实摸到凉凉的血液,她站起来拍拍裤腿:“我去拿点药,你忙。” 谢源知道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从始至终,受伤掉眼泪都不允许别人看见的蒋新罗,现在肯定也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吧, 分卷阅读81 谢源几乎这样肯定,他说:“心里有什么别憋着。”当时她只是马虎笑了两下:“继续忙吧。”她也只是把他当做朋友,没有丝毫改变。 — 下午,路易斯需要做个小手术,他几次三番叮嘱蒋新罗不要随便动办公室里的药水,等他回来给她上药,蒋新罗不耐烦地朝后面摆摆手,继续摸索着药箱里,办公室门咔嚓一声响,她想是路易斯离开了,继续坐在长桌上翻找,橘色台灯将她的眉眼照得十分明亮,刘湛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蒋新罗视线进来一只手,抓住药箱将它拖走,她撇头,见到站在旁边正认真拿药的刘湛,她顿了顿,现在似乎找不到恰当的话作为开场白,毕竟她现在的心情挺糟的,刘湛拿到酒精棉,抬头平静地望住她:“看着我。” 蒋新罗掀起眼睑,平静地与他对视。 刘湛拿棉签擦了擦她脸上的伤口,他声音低沉,就这么响进了她脑袋里:“手脚有伤吗。”她摇摇头,依然没说话,见此,刘湛缓缓叹出一阵气,“我是鬼吗,不和我说话。” 她依然在考虑需要讲些什么话,但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稍微斟酌两秒:“结束了吗,你没事吧。”蒋新罗左手伸过去捧住他的左脸,刘湛微微闭上眼睛,脑袋更加贴近她的手,在阿罗眼前,男人睫毛颤颤的,那么三秒后,他睁开眼,漆黑眼眸将她望住后,人身贴过来,导致蒋新罗两腿夹在他腰板两旁,他脑袋垂下去,疲惫地靠住她肩膀,与此同时,双臂轻轻揽住她背脊:“以前有个姑娘和我说,如果你看见一个人正在难受,你就过去抱抱她,以前我觉得没什么必要,现在想想,还是有必要的。” 他嘴里的那位姑娘正是蒋新罗,她很久之前安慰过他,也是说的这种话,抱抱他安慰他说不要难受,蒋新罗掂量掂量,下巴慢慢靠住他脑袋:“那我是不是不好看。”海蒂去世的那瞬间,她好像被石头压住似的喘不过气,她不耐烦,难受,想发火,她在想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很不好看,明明她想在刘湛面前一直保持好看的模样。 刘湛十分不投机地作出评价:“阿罗,你现在确实不怎么好看。” “笨,这种时候还不会安慰安慰我说我好看。”蒋新罗终究不是个坚强的姑娘,她把脸蒙在他脑袋上,双臂搂住对方脖子,“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无赖,扒着你不放。” 刘湛道:“你算不上无赖,无赖是那种耍脾气的疯子,你现在只是婴儿。” 蒋新罗顿了顿:“还不如无赖。” 刘湛伸手抓抓她右侧腿骨,她吃疼拧眉:“你怎么抓我疼的地方。” 他道:“刚刚看你右脚走路不正常,没想到摁得挺准。” 蒋新罗微微沉吟:“摁我腿根。”顿了顿,嘴里嘀咕两个字,“变态。” 他无奈道:“姑且当做夸我吧。” 路易斯忙得很,最后还是莉薇找到他们,她表情凝重地看着刘湛要求他立马到病床上躺着:“维恩先生,请你现在去床上躺着,如果你还想阿罗担心你的话,你可以不躺。” 蒋新罗怔怔看着他,刘湛任由她端倪,他坐上板凳,拉上左裤管,被炮火波及到的小腿血肉模糊,莉薇喊来医生帮忙消毒包扎,期间他吭都没吭一声,他不想让蒋新罗看到这一幕,让她离开,但他知道她不会走。 腿部包扎完毕,医生连同手臂小伤也治疗完才离开病房,蒋新罗失神片刻,直到刘湛手指抚上她眉眼:“我没事。”似乎在回答她心里的问题,蒋新罗心头一酸,眼睛瞬间布满了一层水雾:“你哪里都是伤,怎么可能没事。”她似乎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和他讲笑话,讲平常琐事,今天海蒂的死,刘湛的伤,她短时间没办法振作,她不是没看过战争带来的死亡,但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在她眼前被子弹击毙,是怎样的感受,刘湛明白,他救了很多,也有很多人来不及救。 她终究是红了眼,眼泪吧啦吧啦地开始不受控制,不断掉下去,刘湛懵了会儿,没想她现在哭,伸手摸住她脸颊,抹去了泪水,而后,他又无奈地感慨声说:“我是第一次见你哭,但哭出来也好。” 站在门外的谢源看见了,他想,蒋新罗现在变了,她现在能当着刘先生的面哭,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情绪在非常复杂地变化,他想起蒋阿姨的葬礼,阿罗在后花园哭泣的时候,那时候明明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她的蒋新罗,现在真的变了,他想这样也好,因为她总算不用那么马马虎虎过一生,也不用来烦他究竟有没有意思来定个娃娃亲。 蒋新罗吸吸鼻子,声音开始不成调:“你,是不是……就想逼我哭的。”刘湛很快抱她进怀里,他道:“我是想比你哭……你别说话,是不是越说越想哭,那你就说话吧,声音要小点,隔壁有很多战友。” 一会儿要她说话一会儿不要说话,蒋新罗把脸蒙在他怀里闷声哭,眼泪鼻水全部抹到他衣服上,最后她哭完,很快离开他怀抱,阿罗抹抹红眼睛,声音沙哑地威胁他:“以后不许拿这个笑话我。” 刘湛看了她好一会儿,迟疑开口:“我听见了。” 分卷阅读82 蒋新罗道:“海蒂的家人都走了,我晚上会为她祷告。” 刘湛道:“我和你一起,就像是海蒂的父母。”他考虑两秒,“你说是不是,我们可以是海蒂的父母。” 蒋新罗说:“不,你忘了海蒂的话,海蒂说她想嫁给你,她不想当你的女儿。” “我可能没办法这么做。”刘湛抬手摸摸她脑袋,“我腿疼,你送我回去。” 蒋新罗说:“我先去洗把脸。” 营地某处有士兵庆祝今日对战胜利,守营士兵向维恩致以军礼,问及蒋新罗身份时,刘湛解释:“She039;s my wife。”士兵惊讶地盯着蒋新罗,立马放行,如此,“维恩竟然结婚”的消息立马传到军营各处,杰森他们听到这种消息差点跳出屋顶,说哪里来的妻子,马库斯冷静地说:“镇定,肯定是蒋小姐。” 杰森冷静下来,他整理整理衣袖说:“马库斯,看来我们需要去拜访拜访隔壁的维恩先生,你忘了吗,今晚上我们需要为去世的民众进行埋葬,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维恩。” 马库斯道:“我想维恩知道这件事。”还没说完,杰森已经把他拉出了房间。 杰森推门进去,只见赤着精致上半身的刘湛坐在板凳上,旁边站着的是蒋新罗,她正在给他整理背脊擦伤,见到门口动静,差点洒了药水,她抬头,看见杰森他们俩:“嘿,晚上好。” “晚上好,阿罗。” 刘湛似乎不太喜欢他们俩现在出现在这里:“找我什么事。” 杰森想这个反差也太大了:“今晚教堂会进行祷告仪式,维恩,我们需要去帮忙。” 刘湛说:“我知道。” 马库斯面无表情地说:“杰森故意要进来的。” 刘湛学了她的技巧,好一会儿,他评价道:“变态。” 第43章 走过堆满破铜烂铁的街道, 黑风涌入,啸啸刺骨, 流浪汉到处游走, 废弃的车胎自行车、卷成团的旧报纸、随处可见的弹壳、报废的老旧电视机洗衣机、孩童坐在街道上拾捡破东西,伊兰边城拐角处再走五六百米的样子, 有一片密林, 里面建有墓园。 这里的人信奉神灵,认为人死后埋葬于树林里就能与树木共生,与自然融为一体, 附近居民跟着神父修女前来祈祷净化灵魂,地上各处都躺着白色蜡烛、十字架, 去世人生前最爱的东西, 又或者是他们的照片。 蒋新罗蹲在海蒂的小墓碑前, 将女孩生前最喜欢的小熊、糖果、童话书放在了这里,又从包里拿出海蒂的照片, 摆在正中央, 她嘴唇翕动, 念了声海蒂。紧随而来的刘湛, 他放了一束白花。死亡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留在世间的人们会依然记得他们,刘湛记得海蒂第一次喊他叔叔的样子,海蒂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叔叔,也没有一个叔叔对她这么好过。 深夜蒋新罗做梦,她梦见雪地上躺着一堆白骨, 她不知道是谁,于是她接着看,最后发现手腕上的黑珠子,她明白了,这是她自己。很可怕,她居然梦到死亡多年没人认领尸体的结局 她闭上眼睛,转身离开雪地,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远处街道越走越远,仿佛永远抵达不了,蒋新罗有些慌了,她跑得很快。直到刘湛喊醒她,温热的东西从她眼角流下来,她在流泪,阿罗抬手摸摸眼睛,很快把脸蒙到他怀里。 刘湛轻轻拍她背脊:“梦见什么了。” “忘记了。”蒋新罗抓了抓他的短发,手在抖,阿罗试图平息呼吸,她闭闭眼睛,“我没和你说过,我妈生前是个画家,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年轻的时候有不少男孩追她,但她看上了我爸,就因为我爸说话直,当其他男孩夸奖她说画很好看的时候,就我爸臭着脸说画得丑死了。” 刘湛继续拍她背脊,他下巴靠着她脑门沉沉应声。 蒋新罗道:“我妈说她也觉得自己的画很难看,可惜周围的同学都不说真话,除了我爸。我爸当时可得意了,他说这都看不出来,那帮家伙眼睛长龊了不成。”她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她一紧张就会牢骚,刘湛肯定会知道这点。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离开他的怀抱,双臂撑起身体,低头继续望着他,台灯并没有关掉,昏黄光线将两个人的脸映得隐晦不明,刘湛抬手摸住她脸颊,蒋新罗闭闭眼,将脸贴了贴他手心,随后睁眼,脑袋低下去,轻轻吻住他嘴唇,又逐渐加深,两人唇齿缓慢交错,姑娘柔软的身体就那么贴着他,他反将她压在身下,左手与她右手紧紧交握,双方气息紊乱不平,她心脏跳得很快,他也是,跳得很快。 直到桌上对讲机的声音将他们打回现实,是临时任务,刘湛迅速穿鞋下床,整理装备就准备走,临行前看了阿罗眼,转身后很快抱住她后脑吻了吻她眉心:“等我回来。” 次日上午,她问路易斯他和刘湛是怎么认识的。路易斯坐在陈旧的办公椅上,他搁下报纸,把手头暖乎乎的茶杯拿起来喝了口,道:“那时候我快死了,维恩救了我一命,当初他 分卷阅读83 是军方卧底身份来着,专门混在巴基特部队里当情报眼线,直到上头有人发现他身份,他逃了出来,命还挺硬的,巴基特那么多人都有拦不住他。” 蒋新罗倒没想到这一问会问出那么多的往事来,她紧张了下:“要真是这样,巴基特现在是不是也在找他。” 路易斯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各有各的说法,反正我记得将军指令原本是让他去别地待着的,毕竟瓦尔达这里眼杂,平日里一个不注意就被知道身份了。” 他没讲过这些,蒋新罗散散地打了哈欠:“我走了。” 路易斯道:“别啊,你吃药了没。” 蒋新罗瞥他眼:“没病吃什么药。” 路易斯脑袋往后缩:“说错了,吃饭了没,莉薇今晚上不是请咱们去吃顿饭吗。” 蒋新罗坐在火炉边上的单人沙发,路易斯见她脸色不好,就知道是海蒂对她打击太大了,即使这几天一直转移她注意力:“然后我们再去看电影吧,老影院现在有部新电影可以看。” 蒋新罗想起前段时间去电影院,只看到《回到未来》和《夺宝奇兵》系列的80老电影,她沉吟了两秒,思考着路易斯嘴里说的新电影:“你说的新电影是不是罗马假日。” 路易斯喔声:“猜得真准。” 蒋新罗把眼睛翻到天花板上:“那是和男朋友一起看的,路易斯。” 路易斯纳闷地说:“谁这么规定的。” 蒋新罗道:“我规定的,路易斯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看闪灵。” 路易斯脸色一变,摆手:“我很忙,蒋小姐。” 黄昏的时候,莉薇他们张罗着这次聚会的晚餐,人数不多,也就七八位认识的朋友,热乎乎的白米饭,大碗的烤羊肉、泡苏叶、咖喱鸡肉,两瓶威士忌,火炉在旁边燃烧供暖了全屋子,谢源最后抵达莉薇家里,路易斯正在喝酒,见他来了,立马说少爷,肉都被我吃光了,还继续向他吹嘘昨天跑步比赛得第一的事情。 满屋都很热闹,碰杯的声音交谈的声音,直到午夜谢源他们都还在打牌,蒋新罗没心思吃饭只喝了两杯酒,告别莉薇后很快离开屋子,外面已经深夜,她向谢源说送送我呗,谢源侧头向她昂昂下巴:“求我我就送你。” 蒋新罗翻翻白眼,走了。 外面寒冷,一出去醒酒了,她在想刘湛什么时候回来,其实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他讲,她想抱着他睡觉,和阿湛讲小时候她打架逃学的事情,想到最后蒋新罗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是不是魔怔了。 路过街口,应该是没什么人的,距离不过七八步的地方竟然堆着五六个人,旁边停着两辆皮卡,他们装备充足,手里提着枪械,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他们根本不是这里的守卫士兵,蒋新罗脑袋警铃大作,直到她身后传来响动,一个枪口抵住她背脊,很粗的嗓音威胁她不要乱动,要不然会走火。 除了她还有五个人被当做人质,绑架他们的正是巴基特部队,他们前几日趁着开城混了进来,潜伏几日准备炸毁这地方的主要驻地,这些人质是保障,因为巴基特知道这里的守卫军不会对他们见死不救。 蒋新罗被他们关进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位与她坐在一起的妇女说她是南部来的的难民,本想过个好日子,没想到被巴基特逮到了命,说着说着,那位红袍妇女掩面哭起来,站在牢笼外的巴基特恐.怖分子拿铁棒狠狠敲了一下铁杆:“Shut up!” 次日凌晨四点,某处军事部队要塞直接被爆破,当时火光冲天,亮了半边天,周围居民拼命逃难,当谢源意识到蒋新罗被绑架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群巴基特拽着人质站在被烧毁的驻地门口,大喊让他们的将军出来。 巴基特给出了时限,扬言每十分钟杀一个人,他们言语很激烈,就在言语激烈的时候,枪直接走火,一个人质应声倒地,血不断从脑颅里流出来,蒋新罗屏息地盯着那位倒地的白袍男人。路易斯曾经说,像这种恐.怖部队里面很大部分都是吸.毒麻痹自己希望这世界赶紧消失的混蛋,他们也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 刘湛所在部队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赶到伊兰城门,当通讯情报员提起他们还绑了一位中国姑娘的时候,他心口一紧,心里总觉得是她,杰森还安慰他肯定不会是嫂子,没事的。 他紧紧捏着枪把,额角汗水直冒,内心沉重感被不断放大,直到抵达事发地点,他随着人迅速下车寻找勘察高点的时候,刘湛一眼看见了正被巴基特分子威胁的蒋新罗,那一瞬间,他差点呼吸不过来,男人死死咬着牙口,正要不顾地冲过去,马库斯冷静地拦住他:“维恩,我们还是待命状态。” 他第一次那么慌乱,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刘湛沉默地握住左手,直到缠着绷带的左手被他硬生生挤出血来。 命令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巴基特已经察觉到对方的行动,提前引爆了周围炸.弹,守卫军他们刚走两步,随着前方一声轰炸,火光冲天,刘湛忽然失了神,差点没站得稳。 刘湛不顾危险冲过去的 分卷阅读84 时候,被尚有一口气的巴基特击中肚子和左腿,他单膝跪地的瞬间站起来,拔枪击毙那个巴基特人后跑到轰炸中心,但他什么也没找到,他意识混乱,呼吸沉重地敲打心脏,腹部不断流血,左腿也在流血,他绝望地盯着前方火光,甚至觉得这是在做梦,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阿罗还在他怀里讲她母亲的故事。 第44章 刘湛把手臂架在眼睛上, 白色窗帘随风飘动,他微微眯着眼睛, 风声涌动, 很熟悉的黑影站在旁边,姑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笑起来:“还疼不疼, 路易斯说你肚子中了抢,腿上也有,是不是很疼。” 他迅速紧紧抓住了那只手, 拉到嘴唇上轻轻吻着:“可疼了。”刘湛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安慰, “今天天气好, 要不要出去转转。” 她抬手敲了他脑袋:“好好养着, 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出去。”久了,姑娘摸着他的脑袋, 微微叹息一声, “阿湛, 你在做梦。”刘湛抓住她的手, 只是那瞬间,她不见了,他站在绿色平原上四处张望,天上悬着巨大的月亮,还有很多星星,五颜六色的, 在白日里闪耀着刺眼光芒,他抬手捂住眼睛,只是希望梦境能长久一些,就算是做梦也想和她待得长一点。 巴基特袭击事件结束后短短三小时,刘湛睁眼猛然惊醒,他坐起来,脑袋虚无缥缈地厉害,把所有事情回想了一遍,心脏钻疼,他拔掉针管,走出病房,身体各处枪伤已经更加严重,护士告诉路易斯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书写文件,路易斯想,他还是头一遭看见刘湛那么落魄的样子,这种程度就像是再度经历了乌林那战。 刘湛苍白着张脸,问他蒋新罗在哪里,冷汗浸湿他额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路易斯不敢告诉他真相,路易斯担心他知道后,这次真的会一蹶不振,但刘湛又是势必问出话的固执性子。 刘湛揪住他衣领,眼神冰冷地问:“蒋新罗在哪里。” 路易斯咬牙:“她死了。” 刘湛将他甩到墙壁上,他重重喘着气,眼睛半半睁得老大:“胡说什么。”说完,他手劲忽然松了力气,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几乎要栽下去的时候,杰森及时抓住他胳膊,莉薇也在这里,她手里捧着一盘子药物,脸色不好,眼睛红肿,刚刚哭过。 路易斯一直盯着刘湛:“我不想胡说。”红了眼,“但这是真的,你清醒点吧,维恩。” 他再次睁开眼睛,病房里开着灯,现在是凌晨两点,刘湛爬起来穿鞋,套了件外套,从窗户往外赶,他现在有个地方要去,是蒋新罗遇难的地方,他一直在质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做梦还是现实,总得来讲,他现在的脑袋确实有些混。 杰森得知他逃出医院在事发地点疯狂地找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他立刻把刘湛拽了回来,杰森说我们里里外外都搜寻过,没有发现别的东西。接着杰森从兜里拿出八粒小黑木珠子,有些珠子差点被烧毁,杰森递到他面前说:“我们只找到阿罗手链上的珠子,也就这么点东西,至于其他,谢源先生在电话里告诉我们,他早已经把阿罗带回国安葬了。” 刘湛木讷讷地握住珠子,平静地问杰森:“她的行李呢。” 杰森道:“昨天莉薇寄了回去,收件人是赵小姐。” 所以到头来也留了这个东西给他念想念想,刘湛眼神沉默地盯着别处,水雾占据眼睛,但硬是没掉。“……我没事,回去了。”他嗓音颓废、沙哑,独自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向后面摆摆手,“回去歇着吧。” 谁都不知道刘湛心里是怎样想的,也不敢去猜测。随后他恢复的两个月,对待别人的态度一如既往,似乎蒋新罗从未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一样,要不是他左手腕上串着那几颗坏珠子,是个人都会猜他已经忘了旧情吧。 差不多半年的时候,杰森曾向他介绍对象,杰森说那位高记者似乎对他有意思,当时刘湛坐在一块石头上擦枪把,他自个倒没说什么,吸了两口烟,丢了烟蒂,把旁边匕首抛给杰森,杰森手足无措地接住:“大哥,这么抛,当心你脑袋。” 刘湛站起来拍了拍臀,走下坡,马库斯他们正在烧火吃军粮,个个堆在一块,明亮的火照亮每个人的脸,此时圆月高照,万里无云,万里塞北荒漠只有他们这里亮着火光,搭建完帐篷,有人就准备睡了,还有两个人守夜,高记者和她的助手小李在旁边交谈工作,最后工作交流完毕,高采青才终于撇过头说:“哎维恩,小李说我上次百花节穿的裙子很丑,你说丑不丑。” 刘湛闷闷喝了口水,杰森拿手臂怼他,他才慢慢说了句:“不知道。” 高采青并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刘先生对待女孩的态度还是不太好,你说是不是杰森。” 杰森哈哈笑着点头:“是啊,一直都这幅臭脾气,别见怪,高记者。” 高采青笑着:“你也别见怪,我们都认识半年多了,怎么还喊我高记者,该改口了哦。” 杰森说:“那是该喊你采青 分卷阅读85 还是小青。” 高采青说:“都可以呀,我朋友都习惯喊我阿采,我不是做记者的吗,就一直采访采访,所以他们直接喊我阿采,还有时候开玩笑地直接喊我采访。” 杰森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高采青嘿嘿笑着,取下照相机的前一秒忽然想起什么,她吐吐舌头,有些歉意地对着刘湛说:“维恩,我记得是不是不能拍你们的,不拍脸行吗。” 刘湛道:“高记者随意。” 高采青弯着眼睛笑:“以前禁止我们拍照的时候,老脸往上一搁,我想就算是多漂亮的姑娘拍照也对你没办法,怎么现在喊我随意了。” 出于礼貌,刘湛回答:“别拍我就行。” 第二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为期半年的长时间住院治疗总算在今日落下帷幕,谢源为了纪念今天,特意定做了蛋糕,还有好多她喜爱吃的菜,今日,爸爸也从繁忙中抽出时间,特意将她接了回去,还送给了她一个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好的玩偶,爸爸说:“这是《疯狂动物城》里的狐狸先生。” 她继续摸了摸,纳闷地说:“狐狸先生有这么胖吗。” 蒋琛岳回答:“你爸亲自做的,手艺烂死了。” 恼羞成怒的爸爸打了蒋琛岳一脑袋,最后又折回来安慰自己的小姑娘:“我做得没错,狐狸先生结婚后,被他太太喂了很多萝卜,肚子肯定变得圆滚滚了。” 于是姑娘伸手摸了摸亲爸的圆肚皮,感慨:“爸,你做得没错。” 蒋父沉默下来:“你同意我的看法是没错,但你为什么要摸我的肚子。” 赵北秋信誓旦旦地来到蒋家后十分激动地抱住她:“阿罗,你丫终于好了,来来,你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烤鸭,两个鸭腿全归你噢。” 蒋新罗拍拍她肩膀说:“我好像不太喜欢吃烤鸭。” 赵北秋纳闷:“你不喜欢吃烤鸭那你喜欢吃什么。” 蒋新罗回答:“你忘了吗,我喜欢吃的是鱼。” 赵北秋坚持己见:“不不不,你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鱼,因为你经常卡喉咙啊姐姐。” 赵北秋的话让她深入思考了下,这看起来虽然是个小问题,但其实问题大了,既然赵北秋说她最不喜欢吃鱼,那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最喜欢吃鱼,最大的可能是和某段记忆混合了,哪段记忆,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算了,费得脑壳疼,她摸摸桌子,问赵北秋:“你看见我戒指了吗。” 赵北秋沉默两秒,只见那枚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蒋新罗眼前,赵北秋眼底一阵酸楚,忍着没哭出来,她把戒指安安稳稳地交到阿罗手里:“在这里。” 蒋新罗伸手过去,摸住她脑袋安慰说:“没事啦,医生说以后还是有可能看得见的。” 但最近让蒋新罗反复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确实在瓦尔达待过,但居住在那里的记忆少之又少且混乱不堪,噩梦经常伴随着炸.弹声把她清醒地打回现实,她状态飘忽不定,甚至不清楚那边是梦。阿罗拽住赵北秋的手,小声地问:“我问你一件事,谢源他们不肯告诉我。” 赵北秋:“你说。” 蒋新罗张张嘴:“刘湛是谁。” 现在她只记得名字,记得某某些些链接不起来的片段,她经常喊他阿湛阿湛的,在想她和刘湛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刘湛是谁,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瓦尔达,蒋新罗非常苦恼地向她求助,见赵北秋也不想开口,阿罗开始撒娇:“赵老板,你最好了。” 赵北秋慢慢地说:“阿罗,自从你受伤被谢源紧急送回来后,我就不打算让你和瓦尔达那里的人沾上丝毫关系,那边太危险了,你这次救了回来,下次呢,下次要是有什么危险,你怎么办,蒋叔叔怎么办,蒋琛岳怎么办,你舍得让他们难过吗。” 蒋新罗沉默很久,心里沉沉地压着石头:“你说得对。”她不停地点点头,直到谢源敲门进来,他说晚饭准备好了,赵北秋站起来:“我们这就过去。” 两人再看蒋新罗的时候,她再次恢复到平日里轻松愉快的状态,阿罗赖着赵北秋说赶紧背我下去背我下去吧。 深夜她睡熟后,隐隐约约梦见以前某场相亲,刚开始眼前模糊不清的男人会无奈地提醒她那是起子,声音很好听,这是她的第一印象,至于长相,她确实是看不清。接着男人又说:“结婚需要共同语言,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蒋新罗会反驳他:“你觉得我和谢源哪里有共同语言。”最后两人提起双方有什么共同语言,男人说他喜欢吃鱼,而她最不喜欢吃鱼,因为卡喉咙,男人还特意当着她的面点了一份鲫鱼汤……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故意的。 最后蒋新罗说:“我看不见你,我眼睛瞎了,你是谁。” 男人回答她:“你知道我是谁。” 蒋新罗说:“我忘了你,你不怪我吗。” 男人缓缓回答:“……我不怪你,你能活着就好。” 你能活着就好……蒋新罗大梦初醒,她呆呆地坐起来,抬手掩住脸颊,又将被子掩住嘴巴后 分卷阅读86 ,遵循泪液分泌以及大脑情感崩溃的原因,她哭了起来,蒋新罗觉得心里很难过,空荡荡的,像被不断放大的黑洞,她张嘴狠狠咬住手臂,眼眶里不断流出眼泪……阿湛,阿湛是谁。 站在卧室外的蒋琛岳沉默很久,最终没有进去安慰她,蒋琛岳想,如果就这么忘记了是最好的,对他来讲,对爸来讲,对谢源来讲,都是最好的,但他们是不是自私了,把忘记瓦尔达的蒋新罗带回来,她还会是蒋新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章还是存着以后看比较好,但你们已经看完了(蜜汁脸红) 第45章 蒋新罗完全病愈后, 她搬回原来的公寓居住,眼见力儿虽然明亮了, 但一到晚上视力一度下降, 这是爆炸导致的后遗症,隔壁肖昜为她亲自接风洗尘, 说她吉人自有天相, 还特别为她熬制了独家猪蹄汤,说这玩意儿特别补身体:“给你这脑袋补补就特别好,喝完睡上一觉,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肖昜坐在沙发上吹他厨艺有多好的时候,蒋新罗刚好捧着一箱子进来, 她翻翻白眼说:“省省吧, 心疼我还不如帮忙搬箱子。” 肖昜嘿嘿两声, 把玩着桌上的一沓书籍:“不把谢源那个大闲人喊过来帮你,怎么总命令我, 他现在很忙吗。” 蒋新罗把箱子啪嗒丢在地板上, 转身坐在沙发上懒散地躺下去, 着手拿凉白开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想想:“他过两天又得出国,忙着。” 肖昜继续笑:“那小子不是向你求婚的吗。” 蒋新罗也笑:“那小子的话你都信?” 肖昜无奈笑着,缓缓摇头:“昨儿个蒋琛岳送来一箱行李,说是当年你遗落在瓦尔达的装备,在我屋里,你自个去搬。” 她抬手遮住眼睛, 声音懒懒地回:“就放你那儿吧。” 肖昜说:“你东西放我这儿?” 蒋新罗道:“一年前的旧东西,也不算我的。” 肖昜哟声:“这是打算干嘛。” 蒋新罗白他眼:“您这是打算在我这里睡觉吗。”她站起来踢他屁股,“给我起开。” 肖昜在地板上假装痛苦地滚了滚:“哎哟,蒋小姐打人啦。” 最后肖昜一脑门地把行囊抱到她公寓里,当时蒋新罗坐在地毯上收拾衣服,听见动静她往后瞧了眼:“蒋琛岳怎么想给我的,不是不想我接触以前的事情吗。”她低头继续整理短袖内衣,肖昜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他们确实不希望你接触,但不想强迫你。阿罗,如果不想看到这些,你不介意我全部卖给我学妹吧。” 蒋新罗头也不抬:“卖之前记得格式化。” 肖昜准备离开:“那我明天直接卖掉了噢。” 她不耐烦地往后摆摆手,直到门被关上,蒋新罗停止整理衣裳的动作,揉了揉脑袋的同时人站起来,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知道左脚踢到一个黑色背包,肖昜没拿,好像不打算把它卖掉,就这么故意放她面前了。 蒋新罗拉开拉链,里头的笔记本、通讯手机、照相机什么的都还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她寻思着,里头掉出一张老旧的合照,七八位勾肩搭背的异国士兵站在高地上,旁边停着辆悍马,他们各自提着枪,灰头土脸的,对着镜头咧嘴笑,她没在里面,但蒋新罗隐约记得除了刘湛这个名字,还有杰森,马库斯,他们在这张照片里吗,她拧着眉,注意到这群士兵左后方还坐着一位军官,那位军官背对着镜头,正单膝弯曲蹲在原地,左手拿着望远镜勘察远处情况,感觉有些熟悉,是她认识的吗。 至于照相机笔记本,因为一年多没用过根本没电,有可能已经坏了,手机充了会儿点,开机后的第一条短信提醒她已经停机,除了这个,还有最初三个月、来自“阿湛”的未接电话,出事后的三个月刘湛一直试图拨通电话,他明知道不会有人接。 蒋新罗考虑了两秒,把手机关机后收拾收拾全部丢进包里,睡前她一直想着,她不能冲动,不能再让爸爸难过,她一直这样反复告诫自己,也打算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直到某天赵北秋找她喝酒,虽然蒋新罗不能喝酒,赵北秋说你看着我喝就行,赵北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拿酒瓶对着灯泡划了划,酒意醺红了脸:“蒋新罗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可哭死我了,想想瓦尔达什么鬼地方,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不管你爸了吗,之前我们都不了解你,还对你说和谢源结婚后就生几个大胖小子吧,就算看不见,但谢源对你可都是真心实意的,他把你送回来,又把你照顾得这么好,关键还很帅,要是我我也嫁,你脑袋怎么就不灵光呢,后来我想想,你脑袋就是不灵光,谁让你被炸过一回。” 蒋新罗对她翻白眼:“揭人伤疤啊你。” 赵北秋靠着她,对她咧嘴嬉皮笑脸的,后来又不笑了:“我知道你忘不掉刘湛这个名字,就算脑袋忘了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你潜意识里还记着他,你说是不是,谢源可嫉妒了,说你见色忘义,当年 分卷阅读87 谁把你从死门关里拉回来的,为了那么一个阿湛,装模作样地对着我们假开心,我都看得出来,蒋琛岳大半夜还听你哭过,傻姑娘,你咋这么傻,现在还想着去瓦尔达?” 翻着水杯的动作忽然停下,蒋新罗微微抬眼,沉默两秒:“我没想去瓦尔达。” 赵北秋说:“眼睛还疼吗。” 蒋新罗道:“晚上会疼。” 赵北秋又沉默很久:“药吃了吗。” “刚要吃,你就来了。”蒋新罗喝完水站起来,准备去橱柜拿点醒酒药,“今天在这里睡吧,别吐啊。” 赵北秋在地板上来回翻滚着说我想吐好难受,蒋新罗忍住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那我打电话给胖四让他过来。”说完,对方立马溜地坐端正了。 安抚赵北秋睡下后,蒋新罗整理好空酒瓶,走路的时候却踢到黑包,拉链没拉好,里头的录音笔掉了出来,她愣了愣,捡起来试了试还有没有电量,竟然还能开机,果然是好品牌,一年的质量还在,她打开录音文档,里面只有三条记录,标着日期,分别是11月12号、12月30号以及2月4号的,前两条是工作记录,最后一条录音,短暂的十三秒,她打开后,第一个是她自己的声音。 蒋新罗:“刘先生,所谓的共同话题需要双方积极配合,你现在这副态度让我很怀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对方低低笑起来,离得录音笔很近,还有被子簌簌的声音:“你觉得我在外面有人了?”声音的磁性感被十分完美地录了进去,蒋新罗听完心脏一颤颤的,仿佛久远的记忆忽然被打开,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梦里,那位说“你活着就好”的刘先生。 难道刘湛还在瓦尔达吗,这是她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她缓慢地收好录音笔,动作僵硬地站起来走到了阳台外透透气,头顶微微星空,不像瓦尔达,那里的星星很多,她陪那个人一起看过,还许过愿,他许什么愿望,他不肯告诉她,她也没告诉他。 接下来的一周,赵北秋几乎没有看见蒋新罗,她在公司思前想后觉得有点问题,于是问胖四:“你说蒋新罗那厮是不是偷着去了瓦尔达的。”胖四提提眼镜,平静回答她:“前天我送她去了机场。” 赵北秋炸了:“什么鬼?你不告诉我?” 胖四:“你又没问我。” 赵北秋把本子扔到他脸上,嘴里嘀咕:“还说不想去瓦尔达,结果溜得比兔子还快。” 清晨蒋新罗起床,发现热热的面包已经放在桌上,还有水煮蛋,牛奶,已经开门进来的谢源拉开窗帘,一阵白光刺进来,谢源说:“吃早饭。”蒋新罗坐起来慢慢打了哈欠,回想起飞机刚落地就遇到谢源的尴尬场景,所幸谢源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前提条件是谢源得跟着她确保安全。 谢源出房间,给她留了换衣服和吃早饭的时间,最后她收拾好,戴上墨镜口罩,和谢源肩并肩走出居所,谢源评价了句:“装扮很威武。”要知道以前蒋新罗就想扮一个十分威风堂堂的形象。 走进瓦尔达城街道的时候,两边是繁华的道路,另一边则是被轰炸的凹凸不平的大小坑,蒋新罗带头领路,满脸新奇地穿梭在瓦尔达城的各个街道,末了,她纳闷地转头问他:“你不用工作吗。” 谢源满脸不耐烦:“我下午有事。” 蒋新罗噢声,他很好地秉持了“确保蒋新罗安全”的承诺,于是拍拍他肩膀说:“辛苦了。”导致谢源嘴角微抽。 街道上有姑娘在跳舞有男人在鼓动乐器唱歌,哼着这些长远古老的瓦尔达民谣,舞着瓦尔达盛开的金色花园,蒋新罗驻足观望,人群分散了她和谢源,回过神的时候,她站在街道的另一头,旁边是卖糖饼的摊子,蒋新罗问老板糖饼怎么卖。 老板报了价钱,还特别惊讶地说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把瓦尔达语说得这么流利的外国姑娘。 蒋新罗笑眯眯地接过糖饼后付钱,结果转身撞到一个提着枪的士兵,她受到惊吓,身体很快往后躲,那位军官抓住她问:“Sorry,are you ok?” 蒋新罗反应迟钝地摇摇头,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他肩膀下的枪,军官意识到什么,立马收好枪把说我是这里的守卫军。 蒋新罗道谢,那位军官迟疑三秒:“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她意识到这位军官在讲国语,蒋新罗状态缓缓放松:“没有,这是第一次见面。” 这位军官告别蒋新罗后迅速涌入人群,赶到了军营,杰森不耐烦地朝他扔石头:“马库斯,你太慢了。” 马库斯喘着气:“我刚刚碰到一位姑娘。”迟疑着,“以为是阿罗。” 杰森像见鬼的表情盯着他:“够了马库斯,你难道不记得我上次喝醉酒提到阿罗的话题,维恩整个人都黑了脸的事实吗,你肯定看错了!” 马库斯也觉得自己看错了,毕竟已经死了一年的蒋新罗,怎么可能会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要那位姑娘真是蒋新罗,刚刚就该认出他的……肯定不是了,肯定不是了。 分卷阅读88 第46章 她跟着谢源爬下城内某处高坡, 鞋底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着,谢源觉得冻死了, 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搓搓, 又从包里拿出保温杯丢给她:“也不知道你干什么过来受冻,虽然马上转季了, 但现在这时候还是特别冷, 哎对了,要不然晚上咱俩一个被窝里捂捂吧。”谢源一脸笑眯眯地对着她,蒋新罗喝完热水翻翻白眼, 拎着保温壶迅速走下去:“回去了。” 瓦尔达城她根本没来过,就算是一年前也没来过这里, 谢源却求她晚上别随便出去瞎逛, 蒋新罗说她最近不会到处瞎逛, 因为太冷了。冷是个好借口,她只是变懒了, 蒋新罗觉得不能这么懒下去, 她立马改变主意:“晚上可以散散步, 消消食。” 谢源跟在她后面吐槽:“然后你会被一大堆坏人围攻, 他们威胁你让你交出全部钱财。” 今年冬天还剩下的这段日子里,她四处观察,心想,要是能遇到刘湛这个人就好了,表明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但可惜她只依稀记得他的模样, 若是刘湛这个人站在她面前,也许她自己照样认不出来。她沿着街道一路往下走,周围人流拥堵,又这么冷,天气阴寒,没有太阳,她第一次渴望春天来得快一点。 谢源去城区进行采访工作,这几天她在房间里读书、看新闻、写故事,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她可能找不到照片里的任何一个人,也根本找不到刘湛,瓦尔达这么大,这么多的城镇,命运不可能像剧本里安排得那样一次又一次地巧合,蒋新罗恼意地趴在桌子上挠挠头发,她抬头,眼神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偶然仔细观察的时候,发现左角站着的一位士兵,很像半个月前在街道上遇见的问她是不是认识的那位军官。 她恍然大悟,觉得越看越像,蒋新罗站起来,穿好衣服,戴上墨镜迅速出门,也不知道怎么的,阿罗异常兴奋,有一种将要破案的劲头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蒋新罗穿梭大街小巷,爬上高坡,总算找到这里所属军区驻地,但年轻的守门士兵没让她进去,说没有证件禁止入内,蒋新罗咳一声,委婉地解释我是家属,只想来看看我弟弟。 士兵依旧把她拦住,问是哪位士兵亲属。 “Liuzan。”蒋新罗迅速报上他的名字。 这位军官说刘湛怎么还会有个姐姐,你是不是骗子。 蒋新罗眉头微挑,有种砸金蛋砸到大奖的感觉,问他刘湛真的在这里吗。 听见大门动静的马库斯跑过来问他什么情况,士兵交代了下,马库斯这才将视线挪到那位戴墨镜的姑娘身上,马库斯拧拧眉:“我从来没有听过刘湛有什么姐姐,他只有一个弟弟,小姐,你究竟想来干什么。” 蒋新罗语塞:“我是个作家,只是想来看看这里军营是怎么样的。” “写实的作家。”马库斯沉默两秒,“抱歉,我们不能接受这种请求。” “好吧。”蒋新罗抬手揉揉眼睛,墨镜却掉在地上,她弯下腰捡起来,接到谢源的电话,有些紧张地问她现在在哪,蒋新罗继续揉着左眼睛说,“179军区的门口,但他们不让我进去,你在里面吗。” 这句话说完的同时,马库斯已经走出三角锥,伸手迅速握住阿罗肩膀把她摆正过去,蒋新罗脑袋还没反应过来,问他:“你干什么。”马库斯不可置信又紧紧地盯着姑娘那张熟悉的脸庞,简直像见鬼了一样,他颤抖地问:“你,你是蒋新罗?” 蒋新罗依旧保持打电话的姿势,她弯了弯脑袋,平静回答:“你认识我?”等等,这个人好像就是照片里的那位,改口:“我是蒋新罗。” 电话那头的谢源已经急匆匆收拾东西往这里赶了:“阿罗,你等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蒋新罗挂断电话:“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能。”马库斯显然还没缓过神,毕竟大白天碰见死了一年的人,换谁谁能接受得过来。 蒋新罗又用手揉揉眼睛,跟在他后面走:“今天太阳太好了。” “是……是的,前几天都是阴天,唯独今天特别好。” “嗯,打扰到你了吗,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工作。” “没没有,暂时没事。”换句话来讲,马库斯已经被吓傻了,他哪晓得自己会遇见这么玄幻的一件事儿,说起来今天刘湛出去好像是去教堂,他说今天是蒋新罗的忌日,得去看看她。马库斯浑身一凉,难不成……马库斯艰难地转过头,一脸惊恐地瞪着蒋新罗,今天是回魂日。 马库斯将她安排在招待室内,去厨房拿了两盘吃的,和她说刘湛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你可以一边吃一边等,蒋新罗朝他眯眼笑着:“你怎么还给这么多吃的。”最后马库斯战战兢兢地走出招待室,碰见杰森,立马腿软地向他招招手说:“一会儿进去别吓一跳。” 杰森刚开始还有些狐疑:“谁在里面?那恶魔上校还是大尉?他俩来这里简直是地狱啊地狱。”他无奈地摇摇头,不分由说地推门走进去,刚开始乐蹦乐蹦的,五秒后杰森花容失色地从 分卷阅读89 里面飘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抱住马库斯,“……我,我是不是见鬼了。” 马库斯一脸冷静地盯着前面平地:“见鬼了。” 蒋新罗已经走出来,见他们俩像见鬼似的表情,当场就把她逗笑了,笑完两声立马解释:“我不是鬼啊。”阿罗啃口苹果,背脊靠着墙壁抬眼望着远处的大树,对面马库斯问:“就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们都以为你……” 蒋新罗说:“没死成。” 杰森缓过神来,差点感动到哭:“要是刘湛看见你肯定高兴啊,他马上就回来了!” 蒋新罗微微迟疑半秒,把苹果核丢到一旁草地上后,拿纸巾擦了擦手,在想他会高兴吗,一个大部分都记不起来的蒋新罗回到这里,刘湛,马库斯,杰森,莉薇,路易斯这些人,他们会高兴吗。她弯眼笑起来:“我只是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杰森问:“不见见维恩吗。” “今天可能没时间。”蒋新罗看了看腕表,“而且我看你们俩都吓得不轻,蒋新罗还活着这件事,麻烦你们告诉他吧。”她眼睛微微泛疼,嘴角继续弯着,“谢谢你们。” 马库斯问:“你不告诉他吗。” 蒋新罗慢慢地说:“不了吧。” 他们又聊了几分钟,蒋新罗觉得差不多该走了,摆手向他们告别,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眼前一个黑影压上来,她左手腕狠狠一紧,衣领被人迅速揪住的同时,她被压迫到墙面,背脊紧贴着墙壁导致整个人动弹不得,她被勒得差点呼吸不过来,蒋新罗愤然抬眼,直到望进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里,男人死死咬着牙关,声音颤栗:“就这么走了?” 蒋新罗愣在原地,那时候的阿罗清楚知道他是谁,她冷静下来,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却又能清楚感受到来自男人浑身的怒意、悲伤、震惊、迟疑的情绪,她抿着嘴唇,没敢看他,当时眼睛只能盯着他衣角,嗓音沙哑地回他:“你这样抓……手腕疼。”她喉管一阵地泛疼,竟然有些想哭,是因为终于见到刘湛了吗,身体和大脑直接起了反应。 刘湛愣了好久,大脑忽然清醒明朗,力道松懈了大半,视线落到她苍白的脸颊上,紧接着,又挪到了她左边眼角那道隐约的疤痕,他心脏被狠狠一抽,胸口有一口气差点没呼吸上来,他额角冒出冷汗,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盯出原形。 他根本不敢相信,消失了一年的蒋新罗,居然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刚才还有些怀疑,那位和杰森他们说话的姑娘背影非常熟悉,他只觉得世界人多,有那么几个相似的人很正常,靠近后没那么想了,她确实是蒋新罗,她站在那里弯着眼睛笑,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掐自己的肉,又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刘湛!你放开她!”不知何时赶到驻地的谢源愤怒地冲过来,“你欺负蒋新罗.干什么?快放开她!” 谢源刚接近他,刘湛转身直接揍了他一拳,谢源被打得躺在地上眼冒金星,他捂着脸嘴巴依然不屈不挠地说:“刘湛你大爷的,居然还打我?” 刘湛微微低头,左手磨蹭着右手五指,面目冷冽,竟然没说一句话。 蒋新罗把谢源扶起来,仔细看了眼伤势,忍住笑:“你脸好像肿了。” 谢源白她眼:“还不是为了救你。” 刘湛眉头紧紧拧着,对于蒋新罗那么好态度对待谢源的这件事觉得十分不满,关键谢源这厮一直知道蒋新罗还活着,一年来却选择保持沉默,他动了动脖子,觉得今天真的糟糕透了,又觉得这只是个梦,一旁的杰森马库斯都在紧张地劝诫刘湛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要不然肯定会受处分。 现在他没一门心思听这些胡话,一手拽住谢源衣领就直接把人往别处拖,蒋新罗正想追上去,他一个回头,视线瞪着她,冰冷地说:“不许跟过来。” 蒋新罗被唬住了,原地没动过一步,心里还在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录音笔里面那位温柔的刘先生吗。 蒋新罗问马库斯:“他是刘湛吗。” 马库斯虽然对蒋新罗什么都不记得了觉得非常惊讶,但当时没有问她是什么原因,只是针对于蒋新罗的问题开始回答:“你觉得他是刘湛吗。” 蒋新罗坐在长椅上闭闭眼睛,又觉得手腕疼,她搓搓手腕,脑袋里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塞得很满:“是又不是。” 马库斯笑起来:“这算什么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罗.干为什么能被和谐(???) 第47章 蒋新罗无奈地笑起来, 大概对自己这样纠结的性格也非常讨厌吧,明明她这次来瓦尔达, 确实是来见刘湛本人的, 蒋新罗欸声,指头微微揪着耳朵说:“我去看看情况。” 杰森没再笑了:“阿罗,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也不是这样。”蒋新罗打开手里的那本书, 手自动翻到第五页后又合上,她站起来走到阳光下面晒太阳,只觉得非常刺眼, 后来她微微沉吟,“只记起了小部分。”朝他们 分卷阅读90 摆摆手, “我走了。” 马库斯说:“不吃顿饭吗, 好歹我们又见到你了。” 蒋新罗转回去瞧着他们俩, 深思熟虑一番后开始解释:“让我回去缓缓,等几天头绪理清了, 我们一块吃顿饭吧。” 马库斯双臂环胸, 倒十分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也不需要她现在说明一年前的那场事故, 可能蒋新罗都不清楚那年事故她究竟是怎么躲过去的:“好,这段时间都在瓦尔达城内的吧。” “可能,我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蒋新罗笑着回答。 杰森好像没希望让她现在走的打算,迟疑半秒,缓缓开口:“维恩他一直不在状态,虽然平日很正常, 那时候我以为刘湛会很快忘了你,我们还好心给维恩介绍了一位姑娘,结果他拒绝了,你后来发生意外,他要是有时间闲着,人就会去教堂说会儿话。那位姑娘听说后挺伤心的其实,但她性子特别像你,是个战地记者,她跟随了我们半年征战采访播报,我知道她喜欢维恩,她性子也像你,以为维恩会把注意力转移到采青身上,可他没有,还老半天没搭理我们。” 马库斯摇头,瞥他眼:“脑袋被打得还不够吗,在这里说这么多。” 蒋新罗把衣服扣子扣好:“一年了,我觉得正常人都该重新开始的。” 马库斯看她眼:“维恩思维不太正常,所以他前段时间不太想重新开始,直到最近,我见到他拉着高采青的手,才觉得他好像要重新开始了。” “是该重新开始的。”蒋新罗嘴里喃喃后,脸色忽然释然许多。 杰森惊讶地瞧着马库斯:“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也不和我说一下?” 马库斯慢慢回答:“前天下午,在你大号的时候。” 杰森脸色微微红起来:“这种事能不能低调点别在女士面前说。” 他们两人在低矮围墙的旁边,谢源脸色不甘,拿手揉了揉发肿的脸颊,站在成荫的绿叶树下,再过一个月春季到来,这里就会长满嫩叶,地上杂草已经开始露尖,刘湛心情沉闷,从兜里拿出一支烟蒂放进嘴里咬了咬,他拧眉盯着谢源:“所以蒋新罗没死。”天知道这个问题他纠结了多久,前段时间一直往教堂里跑,结果真相是人根本没死,刘湛想想都想把谢源摁到土里。 谢源咬咬牙,说:“没死,是我把她拖回来的,当时你在做什么,听着上级命令原地待命,等你到了她人直接被炸了,你什么都没做。” 刘湛视线琐碎地盯着远处高矮墙上停留的三只白鸽,思索两番,嘴里慢慢呼出一阵烟雾:“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 谢源说:“放心,我照顾她哪里有什么毛病。” 谢源这句话是挺欠打的,好像专门挑刘湛最软的地方打似的,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嘚瑟起来地炫耀“你看看这一整年都是我照顾她你哪来那么多功劳”诸如此类的态度,谢源低头扒弄扒弄自己的外套:“维恩先生,要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再会。” 谢源礼貌问候一声,正准备离开,被刘湛堵住前路,谢源哟吼声:“您这是还想打人不成?” 蒋新罗正巧碰上刘湛一方面碾压谢源的局势,她虽然觉得有人能教导教导谢源挺好的,但万一真动手打疼他哪里哪里,远在国内的亲爸铁定要把她唠叨个半死,想想就觉得很麻烦,走过去拉住谢源护在身后,昂首面对刘湛,语气委婉地说:“不好意思,刘先生,谢源他一向顽劣,我会把他带回去好好开导。” 本来这句话是没错,谁知刘湛脸色更阴沉了,他嘴巴咬着烟头,视线紧紧把她锁住,蒋新罗被他冰凉的视线困得情绪沉重,她不明白又忽然明白过来,中断两个男人的对话确实不太好。 谢源纳闷地问她:“我怎么顽劣了,我说错话了吗?” 刘湛的视线依旧盯着她:“谁让你跟过来的。” 蒋新罗回答:“时间问题,刘先生,其实我和谢源有点事。” 刘湛情绪依然没有丝毫松懈:“我找你有事。” 蒋新罗答:“那明天上午见个面吧,就我们俩。” 时隔一年,这种久别重逢的见面似乎是以不欢而散收场的,毕竟刘湛离开的时候并不怎么高兴,谢源也是一肚子怨气没办法发泄,最后只能抬脚踢树,结果把脚拇指踢出了血……还得劳烦蒋新罗扶着他出了军营,杰森和马库斯几位战友站在老远的地方哈哈大笑,说居然还真有人踢树能把脚踢坏的,那会儿刘湛正蹲在悍马旁边,手拿着扳手,脸色平静,指腹慢慢地磨了磨铁丝,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五六分钟。 深夜,蒋新罗根本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思绪堵住大脑,越想越没有睡意,燥得很,她爬起来倒了杯温水下肚,解决喉管干渴后,又傻傻坐了半小时,房门被人叩响两下 蒋新罗伸手拉开门,视线第一个触及到的是一身黑色大衣,里面套着身荒漠迷彩服,却将宽厚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黑色军靴安安稳稳地立在地板上,脑袋还差点就能够到门顶,他低着头,身后光线将他脸颊逆光到隐晦不明,蒋新罗微微挑眉,似 分卷阅读91 乎在惊讶他为什么能找到她的住所:“晚上好,刘先生。”接着她侧过身,示意他进来,见他没有动静,于是问他,“巡逻查房的?” 刘湛说:“不是。” 蒋新罗说:“是来聊天的?” 刘湛答:“明天聊事。” 蒋新罗见他就那么站在门口,好气地笑起来:“那你来干什么?” 他说:“来看看你。” 蒋新罗迟疑半秒:“站在门口看我?” 刘湛顿了顿:“打扰了。”总抬脚进了房间。 蒋新罗关门后随他进入房间,室内光线充足,能轻易见到他平静英俊的脸,仔细看看,还有股粗野味儿,毕竟左脸那边留着伤疤,蒋新罗微微感慨,让他坐沙发上,还给他倒了杯水。 刘湛接住水杯后,目光平静地瞧着她那张脸:“头发长了不少。” 蒋新罗回答:“没剪过。” “眼睛那边的伤。”他微微凝眉,话语清晰地问她,“是不是很疼。” 她嗯声,微微弯着脑袋,忽然笑了笑:“刘先生是不是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的?放心,我很好,有时候有点小毛病。” 刘湛将视线挪向水杯,又从水杯挪回她的脸:“失忆不是小毛病。” “确实不是小毛病,一年里断断续续的回忆,有时候能梦见你,虽然当时看不见你长什么模样,但我知道是你。”蒋新罗缓缓呼出一阵气来,“但是你不用在意这些,刘先生,我这次来瓦尔达见你的原因,是想和你说,我还活着;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如果你重新开始我也不怪你,毕竟我不记得你;这三句话。” “什么叫我重新开始?”他语气慢慢沉下来,抬眼的瞬间,蒋新罗似乎察觉到他发火了,她这就没明白过来,明明前段时间决定和那位高记者在一起的,怎么现在是这个反应。 蒋新罗额声,迟疑开口:“……难道没有吗。”说完的同时,刘湛已经站起来靠近她,他拽起蒋新罗迫使她站起来,男人脸色冷冽,近在咫尺的气息阵阵地扑到她脸颊上,她心脏很奇怪地动了动,尽量冷静了下来,“有话好好说。” 男人冷笑了下:“我没话可以好好说。” 蒋新罗害怕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后躲,结果直接被逼到墙角,男人伸手握住她脸颊,紧接着,指腹细细磨蹭着眼睛后方的那块伤疤,蒋新罗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像是被抓到后颈的猫一样动弹不得,最后他低低笑起来,脑袋垂下去,压到她肩膀上后,左手轻轻握住她后颈:“你真体贴,没在晚上装鬼吓我。” 言外之意是你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和他说一声。蒋新罗对此感到十分愧疚,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我还在病床上。”实话说一整天躺在床上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一年了蒋新罗。”他低低感慨,“一年了。” 似乎在说这一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精神麻痹,虽然他努力过,但没用,刘湛苦笑了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蒋新罗那两只手压根不知道摆哪,难不成拍拍他背脊安慰他不用担心她在这里吗。 他道:“手放我背上。” 蒋新罗只能照做,两手抱住他结实的腰板,贴心地拍了拍他背脊像哄小孩儿一样:“以前我成绩差,我妈妈也这样抱着我安慰过,我妈说成绩差不代表一切。”奇怪,怎么会下意识地和他讲小时候的事情,不过这男人的腰板是真的结实,她享受地抱了抱。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我没来得及写完(ー`?ー)所以拿了点以前的凑凑,然后又补了,么么扎 第48章 刘湛自然怀念她随口唠叨的毛病, 蒋新罗也隐约记起很久之前刘湛与她经常聊天。于是抱着抱着,蒋新罗莫名其妙地睡在他怀里, 白天消耗了太多体力的原因, 一呼噜就睡了过去,刘湛又长久地抱着她, 嘴唇凑过去贴着她耳朵, 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似乎在感谢,她能活着, 他觉得非常高兴。 中间睡醒过一次,刘湛还未离开, 只是坐在旁边贴身照顾她喂了口水,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现在几点了, 刘湛只是拍拍她说再睡会儿。其实那会儿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他不眠不休, 陪着她陪了七个钟头。 蒋新罗很久违地梦到很多事情, 很多片段在她视线里一闪而过, 像是影片似的迅速略过, 画面一转来到某日温暖的冬季白日,几位士兵勾肩搭背的,杰森还拿着匕首威胁谢源不要乱动,她再转转视线,刘湛把她抱进怀里后低头轻轻吻住她嘴唇,脸上略微醋意的表情, 她想想就明白了,那天的导火线还是谢源。画面再转,刘湛在安慰蒋新罗,好像是因为海蒂的忽然死亡,让她情绪崩溃,他安慰蒋新罗说:“以前有个姑娘和我说,如果你看见一个人正在难受,你就过去抱抱她,以前我觉得没什么必要,现在想想,还是有必要的。”这是她印象里温柔的刘先生,与现在的形象大相径庭,昨天重逢,却拿着端肃脸对着她冰凉地说不许跟过来,蒋新罗无奈地笑起来,也算是新欢不胜旧人。 分卷阅读92 天亮了,刘湛也就离开了居所。 蒋新罗清醒后首先想到是梦里他的话,这是印象不太清楚,断断续续,也未曾注意到他刚走的迹象,只是觉得她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想想今天下午还需要和那位刘湛聊事情,至于聊什么,她想想,可能是个分手会吧,毕竟因为一年前她忽然消失,连句再见都没招呼过,对方难免会重新找人,虽然晚了点,也算是个真正的告别。蒋新罗这样自欺欺人地考虑着自己的打算,她中午吃完饭,整备好包囊,戴上墨镜出了门。 约定的地点在城边高墙外围,那里驻着棵老树,刘湛就坐在树荫底下等她,蒋新罗是开车来的,好像另有行程打算,她下车后对刘湛摆摆手,咧嘴笑起来:“上午好,刘先生。” 刘湛正在调节对讲机,抬头望她眼,蒋新罗已经靠到他旁边问:“欸,这个对讲机坏了吗。” 刘湛道:“没有。” “今天太阳真大。”她揉揉眼睛,“预报说今天下雨,怎么还有太阳。” 他说:“别信这里的预报,不太准。” 蒋新罗眯眼笑起来:“那你们出行不是每天都要带伞预防吗。” 他看着她:“老方法是看星观测天气。” 她惊讶地挑眉:“这么厉害吗。” 他继续看着她,视线再次垂下去。 蒋新罗双手撑着下巴颏儿,眼睛瞧着他又问:“刘先生,我带了矿泉水,用不用喝水。” 刘湛道:“不用,谢谢。”好像没有与她深聊的打算,一直保持着低头调节的姿势,反应也算是礼貌,还知道递给她一张小凳子,蒋新罗坐他对面,也是安安静静地看他怎么调节对讲机,毕竟两人关系退化到如今客套的程度上,该说什么缓和缓和呢,蒋新罗眼睛巴望着天,缓缓叹息口气:“这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刘湛身形猛地一顿,将对讲机握进掌心里的同时抬眼盯住她:“什么意思。”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蒋新罗开始好心解释起来:“其实昨晚上我说得很清楚,过了这么长时间,感情肯定都没了,现在你有女朋友我也不记得你,那不也正好是分开的时候吗。”说完,她眼睛开始泛酸,蒋新罗示意自己忍住,千万别丢脸。 他没有动,蒋新罗也不敢动,她冷静地眯了眯眼睛缓缓视线疲劳,再睁眼,刘湛已经收好对讲机,表情平静,似乎对她那句话并没有多少动容,他答非所问:“谢源向你求婚了?” 蒋新罗想想前段时间在家里,谢源举着戒指跪在她面前说嫁给我吧,她无奈地笑起来:“是啊,求婚了,他喊了全部的亲朋好友。”现场搞得像现在就要结婚一样,但她拒绝了,赵北秋当时骂她无脑,那么阳光帅气的精神小伙的求婚居然给拒绝了,当时蒋新罗也觉得自己脑抽,居然想也不想拒绝了,回家可挨了不少亲爸的骂。 刘湛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蒋新罗注意到的瞬间他忽然站起来,背对着她,可能是思考了几秒,他觉得胸口实在是疼,蒋新罗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刘先生,你没事吧。” 刘湛转头,平静地看着她:“阿罗,我失去过你,但我庆幸你活着。”他声音有一瞬的哽咽,“其他事我不想知道,你回国吧,这里不安全。” 蒋新罗迟疑半秒,觉得这也算是分道扬镳的场景了,她慢慢应声,心里不断地开始疼:“那我走了。” 依然是不欢而散的收场,她上车之后脑袋靠着方向盘思考了五六分钟,觉得心里很堵,结果直接在车上眯了半小时,直到刘湛小步跑过来敲她车窗,蒋新罗立马坐起来,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车窗外的男人,她放下车窗:“怎么了。” 他问:“没事吧,怎么趴在上面。” 意识到刘湛是在担心她身体是不是发了病:“没事,睡了会儿。” 他平静道:“去哪里。” 蒋新罗低头看了腕表,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急忙发动车子:“我有事去趟格里小镇。” 他看着蒋新罗,也只是一秒时间考虑,刘湛转身迅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安静地嘱咐她:“我陪你去。” 她嘴硬:“我一个人又没关系。”车子已经发动,“你这样私自出行不怕领导处分你吗。” 他恍若为闻:“去格里需要通行证件,你有吗。” 蒋新罗额声,反手锁了两边车门:“没有。” 城外郊山区为多,大路绕山,行盘曲的大路也最耗时间,连续过了两道关卡,蒋新罗还挺感谢他带了通行证件的,要不然她直接被赶回城。赶路的时候蒋新罗还颇为感慨地说:“要是有直升机,我们一会儿会儿就能到格里了。” 他道:“换我开车吧。” 蒋新罗说:“我没事。” 他却回答:“你这样开车,很容易把油耗光。” 蒋新罗觉得更不可能了,满脸信誓旦旦:“没事,就算没了车里还有备用的。” 如他所讲,走了半程,车真的没油了,两人下车去取备用油桶,结 分卷阅读93 果刘湛拿起来发现是空的,他盯着蒋新罗,提了提手里油桶:“空的。”反正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蒋新罗恨不得自己立马钻进土里,她面目冷静地问刘湛:“怎么办。” 刘湛把油桶放回原位,着手关上后备箱:“这一带没信号,只能走到格里了。” 蒋新罗很快镇静下来:“要走多久。” 刘湛眼睛望了望:“两三小时,回瓦尔达五小时。” 蒋新罗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了那么长时间:“已经不早了,晚上走路是不是不太好。” 刘湛已经从后排座位拿出单人帐篷之类的用具:“今晚在山林里过夜。” 蒋新罗愣了下:“不待在车里吗。” “车很容易被人当成目标。”刘湛抬头不断观察着周围情况,“林里野兽虽然多,但有利隐蔽,我守夜,你安心睡。” 单人帐篷搭建好后蒋新罗从包里拿出几袋饼干和矿泉水,给了他三袋:“吃吧。” 刘湛瞧着她手里的一袋饼干:“你吃吧,我不饿。” 蒋新罗觉得他还挺倔:“这里最需要体力的人是你,你吃吧,而且我胃口不好,一袋就行了。” 刘湛拿了一袋,慢慢拆开包装,垂眼思索着:“胃口为什么不好。” 她说:“之前总是吃药,胃口也就不好了,我爸还哭着说我瘦了不少。” 刘湛苦笑着:“确实瘦了不少。” 蒋新罗眼睛微微亮着:“真的?” 刘湛看着她:“瘦了不好看。” 蒋新罗微微撅着嘴:“瘦了才好看。” 刘湛嘴角略微弯了一瞬:“吃完早点睡吧。”他看出她状态不太行,关键这深夜寒气重,担心她生病,把自己的黑外套和帽子丢给她,“进去吧,外面冷。” 裹着他大衣躺着睡了会儿,半夜里解急,爬起来准备往外面走,结果发现他正背对着帐篷门坐在火堆面前,刘湛微微垂着脑袋,好像已经熟睡过去,蒋新罗觉得心疼,又想上厕所,于是轻手轻脚准备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结果动静把他吵醒,他无意识地迅速握住她的手,脸色初醒,嗓音沙哑:“去哪。” 蒋新罗慢吞吞地说:“……上厕所。” 刘湛站起来:“我陪你去。” 蒋新罗脸上灼烧:“你不用陪我。” 他看着她:“这里很危险。” 蒋新罗有点狗急跳墙:“没关系。” 他坚持:“走吧,不能憋着。” “……”觉得颜面无存的蒋新罗被他拉到了树底下。 蒋新罗还没蹲下之前提醒他:“你再离远点……把耳朵嘴巴都捂上。” “好。”刘湛乖顺地站远一步,双手还把耳朵捂住了。 蒋新罗重回到帐篷里后,刘湛坐回原地准备再眯会儿,察觉到身后她在拉他衣服,刘湛撇头,眼神沉沉地望住她那张脸:“有事吗。” 蒋新罗心下迟疑:“你进去睡吧,我睡饱了。” 他继续看着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蒋新罗轻轻啊声,反应过来了:“我没答应。” 他也反应过来了:“拒绝了。” 蒋新罗点头,有些迟疑地说:“这件事和你睡觉没关系吧。” 刘湛嘴角微微弯着:“有关系。” 蒋新罗还没反应过来,刘湛钻进帐篷里,而且他没让蒋新罗出去,很快把她拽了进来。蒋新罗浑身僵硬地躺在他旁边,紧张地转头,只见他姿势端正地平躺着,已经安然入睡,丝毫没有被“她睡在旁边”这件事所影响,蒋新罗觉得顺其自然吧,于是也姿势端正,平躺着,闭眼睛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只乖乖平躺睡觉的小可爱≧?≦ 第49章 睁开眼, 帐篷里是留了暗灯的,外面寒风阴阴吹着, 蒋新罗鬼使神差地翻过身去看他, 暗淡的橘光柔柔地覆盖在刘湛脸上,双眸安然闭着, 额前微乱的碎发以及安静的睡脸, 呼吸有律起伏,仿佛是一个酣睡的孩子,她不自禁放轻呼吸, 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摸住他嘴边微微扎起的胡渣, 觉得很硌肉, 又很好玩, 蒋新罗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又怕惊醒他, 立马缩回手。 再不久, 蒋新罗清醒地坐起来, 她钻出帐篷后点燃火堆, 从包里拿出小本子开始写东西,补上昨天的日记后,她抬头望望有了些光亮的夜空,也不过过了两小时,却忽感时间漫长,蒋新罗慢慢打了哈欠, 竟然又睡了过去。 刘湛做了噩梦,惊醒后发觉她不在,急忙走出帐篷,只见到她脑袋正趴在膝盖上酣睡,他缓缓松了口气,轻轻抱着阿罗进了帐篷,把厚实衣服全给她盖严实了,手指摸了摸她的脸,很真实。 这次刘湛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感受,阿罗发生意外之后,他忽然想起早期做的梦,他一直以为梦是相反的,直到她真的消失了,刘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再也没办法听她唠叨了。 蒋新罗似乎醒了过来,她 分卷阅读94 睡眼惺忪地睁睁眼,瞧着刘湛半半柔和的脸颊,脱口而出地问他:“几点了阿湛。”也许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 “还早,再睡会儿。”刘湛抬手慢慢捂住自己的眼睛,抹了抹,又放下,然后他淡淡地弯起嘴角,眼睛微微亮了光,“阿罗,还早。” 蒋新罗想自己可能看错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刘湛刚刚在哭:“你不继续睡吗。”明明他是最疲惫的那位,刘湛昨天晚上好像并没有睡觉,因为他陪了她一晚上。 刘湛说:“不了,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待在这里。” 蒋新罗慌乱地握住他的手:“别走远。” 刘湛看着她:“不走远。” 蒋新罗才慢慢松开手,心虚得眼睛不知道瞟哪:“抱歉,我当时不应该拉着你出城。” “是我硬要陪你的。”刘湛回答,抬手敲了一下她脑袋,“再睡会儿,我马上回来。” 蒋新罗抬手摸住被他打疼的额头,直到目送他离开帐篷,也不曾再有过睡意。 她盘坐在原地缓了缓身,直到她听见荒林处传来鸟儿已经早起的啼鸣,如今是初春,气候回暖,她扒拉下外套换了身轻便装,走出帐篷后,深蓝色天空依旧隐约的亮光,初日即将从东边升起,她琢磨琢磨,站在原地拍了几张照片作纪念。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她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蒋新罗低头往下一瞧,浑身立马僵硬,她惊愕失色地看到一条全身黑黄条纹的蛇停留她鞋边,正对着她吐着信子。 蒋新罗咬着牙关,畏畏缩缩地想往后退,没料到背脊靠上一堵结实的肉墙,身后的刘湛稳稳握住她手腕,气息腾腾地倾吐在她耳边:“别动。” 蒋新罗快要哭出来了:“我我我……我最怕这个了。”没想到最后连结巴都被刺激了出来。 刘湛将军靴伸到蛇身底下后迅速把它踢走了,他说:“为什么最怕这个。” 蒋新罗终于松懈了似的往后靠住他胸膛,刘湛自然没放开她,反而抓得越紧了:“小时候我到处闯祸,一次家庭野营,我就被咬过,幸好是无毒蛇,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感慨,“收拾收拾赶路吧。” 刘湛应声,把手里的两只野苹果塞到她手里:“刚洗过,路上吃。” 蒋新罗看着手里的苹果:“你就摘了两?” 刘湛顿了顿:“不够吗。” 蒋新罗仔细分析道:“不够,两个人吃,三小时的路,我觉得最少需要五六个。” 他道:“那我再去摘点。” 蒋新罗思考着点头:“我收拾东西。”后来想想又不对劲,立马抓住他手腕,“一起去。” 刘湛明白地点点头:“不用担心,它不会过来了。” 蒋新罗抓得他越来越紧的同时,视线非常固执盯着他,刘湛立马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跟在我后面。” 本来他赶到格里最少需要一个小时,但如今身旁有蒋新罗,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整个路程都是非常缓慢前行的,当他把这个计算讲给蒋新罗听的时候,她也总算明白刘湛为什么会说估计两小时也不能到格里……因为她是个拖油瓶。 赶了一小时,蒋新罗头昏脑胀地蹲在原地说我不行了休息休息,刘湛无奈地站在她面前,忽然想起一年前她也是这幅身体运动不足的状态,他蹲下来和阿罗面对面地诚恳道:“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 蒋新罗忍住想堵他嘴巴的冲动,硬是挤出非常难看的笑容:“那您背我啊。”然后白了他眼。 结果可想而知,刘湛实现了她的要求,一个把地瞬间把她背上来后迅速赶路,于是刘湛背着她的时候,也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一直强调“这里最需要体力的人是你”这句话的意思了。 蒋新罗倒没想到他做事这么迅速,和他开始客套起来:“刘先生,放我下来。” 刘湛目不斜视继续赶路,道:“别瞎动,要不然把你腿打折了继续走。” 蒋新罗不可置信的脸:“你丫这么狠。” 能把蒋新罗逼到爆粗口也算是他的一种能力了。 刘湛背她赶路,脚程快了不知多少,原本的两小时硬生生被他减了一半,抵达格里镇之后蒋新罗找到预约的暂留居所,那位年近四十岁的麦格女士很客套地邀请两人进房后,给了两位可以更换的衣物,刘湛向麦格女士询问能否打电话,麦格告诉他房内座机是可以联系的,便走了。 刘湛联系了杰森他们,让他们来趟格里。 隔间有小浴室,蒋新罗让他先冲冲身体,刘湛擦擦脸上的汗,准备进去了:“你稍微等等。” 蒋新罗朝他摆摆手,示意赶紧进去,转头整备整备包里的摄影机后,没听他的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留张字条,换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她随同麦格女士前往当地的孤儿院,这里孤儿院属教堂管理,麦格女士说你是第一个注意到这里孤儿院的姑娘。 蒋新罗回答道,我的朋友偶然提起格里这里的孤儿院,他说这里似乎有人口贩卖的嫌疑。 分卷阅读95 麦格女士坦言她未曾关注过这些事情,只是每次路过孤儿院的时候,觉得人数越来越少,当时她以为是有孩子不愿意出来,结果她听到在孤儿院工作的杰西卡修女说起,这里的负责人似乎有虐待孩童的倾向,更可怕的是,已经有几个孩子不见了。 于是蒋新罗拜访孤儿院,面见了这里的负责人艾文教授。当时围着她转的孩子们见到艾文,都很害怕地绕远了,蒋新罗心里起了疑心,艾文教授则斯斯文文地邀请她进办公室聊天,蒋新罗握了握手里的摄影机,借言她在做纪录片,介不介意拍一段视频。 艾文欣然同意。 蒋新罗:“艾文先生,请问您目前收养了多少个孩子。” 艾文:“有十六个,这点我最清楚。” 蒋新罗:“刚才我看庭院里的孩子,似乎只有七八个,其他孩子是在房间里玩耍吗。” 艾文:“是的,有的孩子孤僻,他们只喜欢待在房间里,有时候我会陪他们一起画画,他们还说我画得不好看,要重新画,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蒋小姐去看看那些孩子。” 蒋新罗笑了下:“我肯定有时间。” 艾文整理好西装预备站起来:“蒋小姐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吗。” 蒋新罗回答:“不,还有我一个朋友。” 艾文笑道:“原来如此,为什么不请你那位朋友一起来看看孩子,你要知道,小朋友最喜欢别人来和他们聊天。” 蒋新罗握住摄影机慢慢跟在艾文身后:“格里是您的家吗。” 艾文在前面回了头,又转回去:“不,我的家在北区。” “您以前是做教授的吗。” “当然,我在国外做了五年教授,然后回到这里,偶然经过格里,发现这里的孤儿院没有负责人,我就上任了。” “你经常陪伴孩子,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当然。”艾文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是天使。” “但是我听镇上的人说,孩子数量好像少了一半,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艾文打开房门,微笑着示意她进去,蒋新罗踌躇几秒,最终还是走了进去,艾文在后面轻轻关上门,慢慢回答:“我说过,有些孩子不喜欢在外面玩耍,一直呆在房间里,我总不能强迫他们出去吧。” “这里是孩子的卧室吗。”蒋新罗把镜头转向艾文,于是艾文向她展示,“这里是主卧室,副卧室在隔壁,那里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艾文打开副卧室的门,视线瞥住蒋新罗,见她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眼神忽然一冷,“蒋小姐进去看看吗。” 蒋新罗看眼时间:“原来这么晚了,不好意思艾文教授,我现在得回去了。” 艾文继续笑着:“现在还想着回去吗?你们记者真的很有一套,居然能追到这种地方探查消息,是真把瓦尔达当成合法国了吗,蒋小姐,其实在格里这里,一个人消失了并不会有人立马察觉。” 蒋新罗的摄影机还是开着的,冷静地问他:“你把那些孩子怎么了。” 艾文回答:“我说过,他们是天使,所以我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到了天堂。” 艾文冲过去把她压倒墙上,他力气很大,蒋新罗挣扎的时候抓破了他的脸,艾文眼珠子气得凸起,双手死死勒着她脖子不放,嘴里还在说你也去死你也去死的话,蒋新罗紧咬着牙,反脚抬起狠狠踢中他裤.裆,艾文立马惨叫一声,当场瘫跪在地上痛苦地喊。 蒋新罗冲下楼梯,却再次被重新追上来的艾文拽住头发,他把她整个人往墙上甩,那瞬间蒋新罗头痛欲裂,艾文嘴里不断咒骂着,把她拖在地上往地下室走,蒋新罗反应了几秒,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转手迅速插中对方的左脚。 艾文再次惨叫一声,他把她甩到墙壁上后将水果刀拔了出来,他几乎失去理智,握着水果刀就准备往她胸口刺下去的瞬间,楼道传来迅疾的脚步声,男人冲过来一脚踢中艾文脑门,艾文鼻孔出血,瞬间被踢到一米开外,最终被撞到墙壁上,整个人接近昏厥。 蒋新罗重重喘着气,依旧靠着墙,对他打了打手势:“挺及时。” 刘湛脸色发青,眼神严厉地盯着她:“我看你是真想气死我。”他真的快要被她气疯了,每次不听话地跑出去,一次两次是好,四五次就成了习惯,刘湛想想应该怎么改掉她这个坏毛病。 蒋新罗被他阴沉沉的脸吓了一跳,她莫名心虚,抬手抹抹冒血的嘴角:“要是嫌麻烦,你就不应该和我来这里。” 刘湛的眼神冷到极致:“你还敢说这个?” 蒋新罗一哆嗦,往后贴着墙壁:“……不敢了。” 格里镇镇长来到孤儿院找到了艾文杀害孩童的证据,他很快命人将艾文拘押候审,此后孤儿院负责人暂由为杰西卡修女管理,那些孩子好像很喜欢杰西卡,又听到艾文教授被拘押的消息,各个脸上洋溢着笑脸,他们说艾文叔叔会打他们,还会把别的孩子关进小黑屋,那些孩子再也没出来过。 虐待杀害多 分卷阅读96 数孩童的罪名,艾文罪责难逃。 与此同时的刘湛,想想刚刚可能对她太凶了点,于是好心拿着药水想要帮她上药,蒋新罗可不想看见他,诚恳解释:“男女授受不亲,刘先生,您作有女朋友的一方更应该懂得保持异性距离。” 刘湛安静地看着她:“我没有女朋友,如果有,你算是吧。” 蒋新罗脑神立马断了一根:“高记者不是?”顿了顿,迟疑地问他,“什么叫‘你算是吧’,我只能称得上算吗?……我们已经分了,刘先生,以后不要加到我头上来。” 刘湛表情一沉,强行把她脸掰正:“别说话。” 蒋新罗冷嘶声:“轻点……我背也疼。” 刘湛平静道:“回去帮你揉揉。” 蒋新罗脑袋灵光,好像想到什么:“以前你是不是也帮我揉背的?” 刘湛抬眼:“终于想起当时你的惨状了吗。” “……” 不远处的麦格女士不禁感慨了句年轻人。 作者有话要说:  (ー`?ー)下章揉揉背 第50章 蒋新罗并不同意他的说法, 开始乐观地发表自身见解:“事实上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惨,刘先生, 您是不是特喜欢把事儿往严重的地方说。”当她迟疑瞧着刘湛的时候, 连姑娘头顶的阳光都是柔柔地笼罩在他眼底,刘湛眼神凝滞, 竟然出奇地没有出口反驳她半句, 反而抬手胡乱摸了摸她脑袋头发:“擦药的时候别说话。” 对于蒋新罗差点被杀人凶手捅死这件事,刘湛还有心有余悸,从而觉得应该尽早送蒋新罗回国, 帮助他的人会是谢源,毕竟谢源总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刘湛拉着她准备带往暂住所, 结果见她脚上也使不上力气, 刘湛沉吟半秒, 倾身将她打横抱起,蒋新罗脑袋贴住他胸膛的时候, 脑袋莫名窜起以前一些零散的琐碎生活。 刚赶到格里的杰森和马库斯两人见到这种场面后感慨万千, 两人互相拍掌, 纷纷决定打道回府, 让他俩在这里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如果真培养不出来,到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杰森:“我赌他们不会和好,毕竟维恩已经有高记者了,他是个重情义的家伙。” 马库斯不觉如此:“维恩说过他和高记者在一起了吗?” “这倒没有。” 马库斯回答:“那我赌他们会和好。” 蒋新罗躺在床上后觉得想睡觉,又忽然觉得浑身黏糊糊的:“咦, 我出来之前是不是没洗澡。”正在打湿毛巾的刘湛抬头瞥她眼,她立马闭嘴。刘湛拧干毛巾后,伸手擦了擦她的脸,嘴角已经肿了,眼睛旁边也有块青的,他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冷:“蒋小姐,请你以后不要胡来。”算是客套,其实透着威胁。 蒋新罗躺在床上任他擦脸,也不搭理他,原本闭闭眼准备睡觉装死来着,直到刘湛抓住她受伤的那只脚,她轻叫一声,意识顿时清醒,额角已经布满冷汗:“疼疼疼,轻点,扭到脚筋了。” 刘湛道:“还知道疼,和他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逃。” 蒋新罗诚恳回答:“那不是逃不了吗。” 刘湛冷笑声:“这会儿嘴皮子倒硬。” 蒋新罗笑得眯起眼睛,翻身躺着,双臂撑下巴,脑袋侧靠枕头,眼睛一直望着他:“如果我不说话,你不是得骂我冷血吗,但我现在和你讲话,你倒说我嘴皮子硬,你说我究竟该不该搭理你,还是直接装死。” 刘湛暂时没搭理她,双手揉了揉她脚踝,找准关节位置后用力一拧,蒋新罗这次还是没受住疼,又闷头轻叫了声,她缓过来后,眼神怪怨地盯着他:“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他道:“提前和你说,你会躲,所以我下次也不会提醒你。” 蒋新罗一直觉得他性子直,没想到还真挺直的,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准备睡觉,过了会儿,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开口:“背不疼吗。” 蒋新罗迷迷糊糊地回应:“……疼。”说话声软,他心底也不自禁软了,刘湛摇头,无奈笑起来,想想算了吧,时间还长。 刘湛依旧脱掉外套,只露出里面的军绿T恤,蒋新罗见此愣了下,视线非常冷静地对准他:“刘先生,你不会要做我脑子里正在想的事情吧。” 刘湛面无表情地撤掉裤腰带,盯着她:“你说对了。” 蒋新罗担惊受怕地往床里面挪了挪,要知道她明显不是刘湛的对手,如果真要对她做什么怎么办,蒋新罗脑袋里一片浆糊,直到刘湛倾身过来,把她腰板压直后,蒋新罗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刘湛已经慢慢开始帮她揉背了,眼神无声与她对视的时候,似乎是在向她传递着“你想多了”的信息。 瞬间觉得无地自容的蒋新罗老脸一红,她把脸死蒙在枕头上选择默不作声,刘湛见她别别扭扭的动作,不禁笑出一声:“你那样不闷吗。” 蒋新罗慢慢回答:“羞也快羞死了。” 刘湛继续笑着,两 分卷阅读97 只修长的五指反复揉搓背脊骨,蒋新罗开始发出了细微的舒服声,但她死咬着嘴巴硬是强迫自己别弄出那么丢脸的声音,直到麦格太太敲门,她送来了两盘晚餐,刘湛接过道谢,麦格太太还关切询问了蒋新罗的身体情况,刘湛说她没事,只是有点累。 麦格太太叮嘱他们晚上会冷,橱柜里有多余的被子,你们可以加点。 麦格太太离开后,刘湛关上房门,将晚餐放在圆桌上:“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他抬手揉了揉自己后颈的同时,转身看见坐在床上的蒋新罗,她正在伸手揉自己的脸:“阿湛,我的脸是不是很肿,我怎么觉得很肿……”她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刘湛眼睛一暗,下一秒,他跨步靠过来,她直接被饱满有力的双臂带起来,刘湛成了她唯一的支撑点。 男人掌心握住她后脑,猛然贴住唇.瓣后,巧妙地缠.住她舌.头,右手则顺着衣服.滑.到背脊处,掌心炙热,亲吻.暧.昧.情.迷,蒋新罗轻轻吟声,没办法挣脱。牙齿碰撞,腔内空气被瞬间剥夺殆尽,男人粗暴地亲吻她,不容许她丝毫走神,导致阿罗最后呼吸困难,满脸通红地瘫在他怀里。 察觉到男人身体的鼓动,蒋新罗猛然紧张,紧紧抓住他头发,只是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想对刘湛说什么,她记不起想对他说的话,外套已经被.剥.离,躯体.相.贴,双方.气息愈加急.促,她更加没有办法思考。 室内光线昏暗,蒋新罗被.压.在身下的时候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只察觉到他忽然顿了顿,脑袋凑下去,惩罚似的咬.住.了她的脖.子,蒋新罗浑身直冒热汗,左手紧紧抓着.他背.脊,嘴里喃喃:“混蛋。”居然咬.她.脖子,咬.了还不止一下。 蒋新罗没经历过半小时的亲吻拥抱,此时的蒋新罗,觉得亲吻是前所未有的麻烦,为什么要啃.她的脸和脖子,是她的肉很香吗还是纯粹看她不爽(因为她一年没和他联系还差点把他忘了)的原因。蒋新罗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浑身无力,脑袋已经想通了,更可恶的是那厮竟然还有闲心去冲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蒋新罗的视线转向他:“你是真的想对我图谋不轨。” 刘湛关了浴室灯:“彼此,你也对我图谋不轨过。” 蒋新罗道:“什么时候?” 男人从容不迫地回答:“一年前,你说你要洗澡的时候,邀请我一起洗。”刘湛决定趁着她失忆的空档使劲糊弄糊弄她。 蒋新罗觉得自己不会做出这种蠢事,肯定是他故意说的:“我不信。” 他看着蒋新罗:“真要我说出你身体具体哪处有黑痣吗。” 蒋新罗惊了:“闭嘴……今晚你睡地板,出去睡也行。” 然而隔天清晨,当她得知刘湛发低烧的时候,心理负担变得沉重起来。蒋新罗愧疚地把他安置到床上,还问麦格太太有没有退烧药,麦格太太惊讶了下,说这里并没有退烧药,他们经常把弗洛树上的叶子拿来熬制汤药,喂给病人退烧,那种土方法非常见效。 于是麦格太太帮她熬制了一碗弗洛汤,蒋新罗道谢后,很快端上楼准备喂给他的,结果尚在迷糊里的刘湛死活不吃,他竟然说怕苦,不吃。这种孩子脾气也就在他最薄弱的时候才能看见吧,蒋新罗瞬间觉得他可爱极了,想想应该怎么喂他吃药。 几种方法尝试过,都没什么用,难不成嘴对嘴吗,蒋新罗觉得有些困难,毕竟这相当于一种唾沫之间的传递,虽然他们俩亲过也算唾沫传递过……不管了,蒋新罗喝了一口,觉得很苦,最后反应过来这不是给自己喝的。 蒋新罗贴住他嘴巴顺着喂给他的时候,男人微微睁了眼,他抬手握住她后脑,嘴唇开始不断吮着苦汤药,明明说怕苦的,蒋新罗微妙地看着他,又觉得他不像是在装病。 全部喂下后他很快入睡,蒋新罗帮他擦额角汗,望了望外面的天,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昨天下午刘湛联系了杰森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赶到这里,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了,蒋新罗没有多想,刘湛却直接把她拉进了被子里,蒋新罗本想出来,他却说他冷。 她见他难受的样子,又觉得不是在说谎是真的冷:“我去抱床被子。” 他摇头,死死抱着她,声音沙哑地说:“陪我会儿。” 对方身体确实凉凉地冒冷汗,蒋新罗微微迟疑,抱着他脑袋后慢慢沉入睡眠,偶然间,她又梦见一年前的时候,蒋新罗问他是不是从来没生过病,怎么一直都生龙活虎的样子。 在梦里的刘湛慢慢回答她:“我们不能生病。” 但他现在还是生病了,因为过度疲劳的原因,是她间接导致的,蒋新罗眼角直接掉了眼泪,她甚至没办法确定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愧疚,梦里的刘湛弯起嘴角,抱着她轻轻安慰:“没关系,没关系。”说了两遍这种话,梦境忽然瓦解,天亮了,现实中的刘湛抱着她,如同梦里那样,蒋新罗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终于退烧了。 第51章 刘湛清醒后眼神盯了会儿天 分卷阅读98 花板, 坐起来缓神,才慢慢回想起蒋新罗照顾他的片段,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 觉得不太真实,随即转头望着窗外, 已经是黑夜, 他竟然在这里躺了一整天,刘湛情绪沉重地下床,整理好衣服后准备出门寻找她的去向, 但麦格夫人恰巧也不在屋子里,刘湛转身出门, 只见小镇上没什么动静, 孤儿院那里倒是灯火通明, 站在这里,他隐约还能听见孩子们在歌唱哈利路亚。 镇上的居民多多少少来参加今晚的活动, 举办人是镇长, 他觉得格里是最少被战争波及的城镇之一, 他们应该对主心怀感激, 所以举办了这次祭典活动,加上艾文罪行暴露,他们制定了对孤儿院加强改造和看管的措施计划,而格里的这一系列历史变化,都被蒋新罗的摄影机拍摄下来。 蒋新罗就在孤儿院前面的大院子里,颜色各异的小灯泡悬挂在上面, 那些孩子唱完哈利路亚的歌后,各个跑下小舞台听话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由此镇长上台发表演讲,台下的镇民举杯庆祝,有的则站在树底下抽烟,或者坐在阶梯上聊天,她大概喝了半杯,麦格夫人与她同坐在一起,麦格夫人还问她维恩先生怎么样。 蒋新罗笑着回答他好了很多。 手里酒杯被身后的人夺走,她转眼,只见刘湛不动声色地坐到她旁边,手里的杯子啪嗒声放在桌子上,隐约透着不想让她碰酒的意思,蒋新罗迟疑半秒:“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道:“好多了,谢谢。” 现在倒是挺客气,也不知道昨晚上亲她咬她的人究竟是谁,还亲嘴喂他喝药,这待遇古往今来刘湛实属第一人,蒋新罗微微感慨声,刘湛却看着她问:“脚好了吗就这样出门。” 蒋新罗答:“不碍事,能走。” 刘湛五指握住杯身,举杯将酒水一口喝进肚子:“身体哪里还疼吗。” 蒋新罗摇头:“不疼,你先吃点东西。” 直到麦格太太被邀请上台唱歌,有人在弹钢琴,麦格和其他两位夫人对着话筒慢慢唱起来,台下有些人在鼓掌助唱,导致刘湛忽然想起当初她在自己家楼下给那些老奶奶唱的一首歌曲,他嘴角不自禁弯起来,蒋新罗问:“你笑什么。” 他手里抓着刀叉,如实回答:“我记得你唱过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当时我怕你唱完会饿,所以提前买了零食,但你不想吃,还生气地问我这幅表情几个意思。” 蒋新罗脑袋一热,抬手立马堵住他嘴巴:“怎么这种事儿你都记得?” 刘湛抓住她手腕:“你不记得大概,我记得,可以和你详细地讲解讲解。” 蒋新罗表情平静:“我不需要。” 刘湛瞧着她:“不需要吗。” 蒋新罗瞧他有些不太高兴的模样,嘴巴忽然改口:“那能不能别讲丢脸的事儿。” 刘湛沉默两秒:“好像每件事儿都挺丢脸的。” 蒋新罗深知他不会讲出什么好话,所以为什么还得处处让着他,是因为蒋新罗亏欠了他一年多时间的原因,她缓缓脸色,用刀叉插中鸡肉后递到他嘴边,刘湛虽然迟疑,但也吃进了嘴里,然后蒋新罗开始问他:“一年多的时间,你明明知道我死了,为什么不重新找个女朋友,我看那位高记者就不错。”蒋新罗知道在这种热闹场地问这种问题不太合适,但她忽然想知道了。 “高记者是不错。”刘湛看着她,“但她不是你。” 蒋新罗愣了愣,她对这句话并不免疫。 他面目平静继续回答:“乌林战役夺走了我全部的战友,那几年我像在地狱里,遇见你之后,你幽默地和我开玩笑,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有时候像孩子,有时候却像个疯子,我知道你很好,你把我拉了回来,教会我怎么爱人。” 蒋新罗看着他:“爱人。”她慢慢体会着怎么爱人这句话的含义。 刘湛也看着她:“我爱你。”这就是他不愿意重新开始的原因,刘湛面目平静,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蒋新罗心脏颤颤的,她对这句话也并不免疫,她是第一次发现“我爱你”这三个字对自身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巨大,姑娘惊慌站起来,口头开始结巴:“我……我先走了,有点累……”就这样逃了一回。 那晚刘湛在房间外敲门,蒋新罗并没有回应,刘湛就知道自己搞砸了。麦格夫人邀请他睡在对面小房间的时候,他摇头说不用了,他说睡在客厅就好,他还需要借用座机联系战友,麦格夫人自然同意,问你这么快就决定回去了吗。 刘湛微微笑着点头。 那一晚蒋新罗睡得并不安稳,直到凌晨杰森他们抵达城镇接人的时候,她被进房的刘湛轻轻唤醒,蒋新罗头昏脑胀地坐起来问怎么了,刘湛亲自上阵,帮她穿衣服:“杰森他们来了,手臂抬起来。” 蒋新罗迷迷糊糊地抬起手臂,男人将毛衣套进她脑袋双臂后整理了下衣袖,又摇摇她脑袋:“阿罗,醒醒。” 她实在是困,想重新躺回去,被他搂住腰板:“别睡,我们得回去了。” 蒋新罗嘴里 分卷阅读99 开始骂骂咧咧:“别烦我,头疼。” 刘湛道:“昨天睡得那么早,头怎么还疼。” 俗称刘湛式温柔喊醒法,杰森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体验到了,蒋新罗被他哄着穿好衣服后出门,杰森他们就在城镇大路上等着,两人上车后,蒋新罗还是没转醒的迹象,她脑袋左摇右摆的,最后才靠到他手臂上。 前排座位的杰森他们见到这种现象,问刘湛:“你们和好了吗。” 刘湛通过车窗目视远方警惕四周荒原的动静,但他久久没有回应。 杰森觉得怕是凉了,为了活跃气氛,开始讲起昨天遭遇的那队军.火商。 “昨天那位头头转错方向,直接把车开到我们这里来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身上绑着炸.药,原本是打算自爆的。” “那会儿全部的人都压着他,他哪里有自爆的时间。” “哈哈哈。”马库斯无奈地笑着,接着左转弯,继续开往瓦尔达城。 车不断向前行驶,蒋新罗总算清醒,她凌乱地盯着眼前的陌生景象,表情绷紧,意识已经转了一百八十个大圈,记忆迅速从脑袋里过一遍后,她慢慢冷静下来:“早上好,还有几分钟到瓦尔达。” 杰森脑袋朝后看:“早上好,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吧。” 马库斯道:“早上好。” 蒋新罗:“麻烦你们了。” 杰森答:“不麻烦不麻烦,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格里吧。” 刘湛撇头瞧着她,阿罗同样扭头看着他,可能是觉得有些尴尬的原因,她并没有率先开口打招呼,他嘴角慢慢牵起淡淡的笑意:“睡醒了吗。” 蒋新罗缓神:“醒了。” 似乎昨晚的谈话在他脑海里烟消云散,刘湛轻轻应声,转头望向窗外继续勘察前路情况。 太阳升起的时候,悍马恰好抵达瓦尔达城内,她隐约听到由远及近的炮弹声,马库斯将车停在军区门口,旁边就是医院,有不少来往的医生伤患,马库斯说:“昨天西街忽然被阿克军袭击,到现在还没停火,看来是打着主意想霸占瓦尔达。” 杰森嗤笑声:“异想天开。” 蒋新罗收拾包准备和他们告别,刘湛先一步拦住她:“还是回原来的住所吗。” 蒋新罗点头:“这段时间就住在那里。” 刘湛似乎不放心她一个人住:“谢先生呢。” 蒋新罗道:“他去了伊兰做报道。” 不知道谢源为什么会放心她一个人出来乱溜达。 蒋新罗拿上东西后摆摆手:“我走了。” 刘湛并没有继续挽留她:“注意安全。” 前段时间阿克军首当其冲攻占瓦尔达南城据点后,那里已然成了危险的匪窝,当蒋新罗又得知巴基特部队与阿克军打算联合攻占瓦尔达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两军常年敌对,如今联合怕是已经达成某种协议打算先把瓦尔达国搞垮,她情绪沉重,也迅速明白到刘湛这几天严肃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收音机已经开始断断续续播报今日城内伤亡人数,以及瓦尔达城南区已经沦陷的消息,她忽然想到谢源现在依然在伊兰,心情飘忽不定,如果谢源遭到不测该怎么办,蒋新罗尝试打电话给他,只是半天都没有人接应。 下午的时候才终于接通,谢源没事,他现在在营地受到保护,让她不用担心。 谢源:“你怎么去了格里?不是让你待着的吗。” 蒋新罗:“谢先生,你要明白,我也是有好奇心和工作精神的。” 谢源呸声:“屁个工作精神,你刚好就上班,你爸不打死你吗。” 蒋新罗答:“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谢源感慨:“是是是,你在那里好好待着别乱跑,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注意点。” 联系到莉薇还是前段时间,她徒步前往瓦尔达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医院旁边就驻扎着一方营地,营地与医院的大门之间休憩着不少孩子,他们在乱石堆里玩耍嬉戏打闹,比赛捡弹壳看谁捡得最多,明明都是小孩子,安全国家的孩子他们玩的是塑胶球和绒娃娃,而这的孩子面对的却是炮弹和尸体,孩子们也会害怕,但他们习惯了。 把这些场面拍摄记录下来的是高采青,她并没有发现蒋新罗的存在,当时拍摄完后进入医院,蒋新罗只觉得那姑娘眼熟,心里情绪开始变得异常,她跟了上去,本想问问她是不是认识的人。 上到二楼病房,蒋新罗看见了杰森,杰森向她热情地招呼,问她在这里做什么。 蒋新罗回答:“我来见见莉薇。” “莉薇在忙,你可以等等她。”杰森想到什么,“对了,维恩也在这里,要不然你先去看看她吧。”杰森一向是最没有眼见力的那位,蒋新罗心觉尴尬,又不太好意思拒绝,实际上是她自己想要见他。 201病房,是那位高记者进去的那 分卷阅读100 间,蒋新罗心下迟疑,跟着杰森进入病房后,见到那位记者正坐在靠窗的病床旁边,认真采访一位缺了胳膊的军官,那位缺胳膊的军官是刘湛队里的士兵,半个月前这位士兵为了解救人质与恐怖分子缠打在一起,最后被卸了一条胳膊。 差不多采访完,高采青微笑站起来向那位军官弯腰致谢,随后她转头,看向坐在对面一直保持沉默的刘湛:“阿湛,您今天是不是得接受我的采访了。” 这声阿湛让阿罗的思绪再难集中,她竟然想半路逃出去,即使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蒋新罗,她站在原地,看着刘湛挺直的背影。 刘湛微微抬眼:“抱歉,我没时间。” 高采青无奈叹出一口气:“果然没时间吗,维恩先生,你想想已经拒绝了我多少次采访的请求。” 杰森插话:“我数着呢,这已经第十三次了。” 刘湛用水果刀慢慢切开苹果后,亲自喂他:“多吃点苹果。” 那位受伤的军官无奈回答:“维恩,我有手。” 高采青正想说些赞美他的话,结果眼神瞟到门口,愣是惊讶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蒋……蒋新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姐,我没眼花吧。” 刘湛手头顿住,他转头望向门口,只听见蒋新罗微笑回答:“下午好。” 刘湛嘴边忽然起了淡淡笑意:“怎么来医院了。” 蒋新罗说:“我找莉薇。” 刘湛:“她在忙。” 蒋新罗从容不迫地回答:“所以杰森邀请我进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他反应寡淡地拍拍旁边的高凳,“坐这里。” 蒋新罗思索两秒:“我一会儿就走。” 刘湛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切苹果:“床上的家伙不吃苹果,你来吃。” 蒋新罗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明明在场的人除了她还有高记者杰森和他自己,为什么偏偏喊她过去吃,所以为了让她消除这些顾虑,刘湛面无表情地补充:“你肚子消化快,现在这个时间点是不是饿了?” “……”这回蒋新罗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刘湛都想情不自禁拍他脑袋的原因了。 第52章 现在是三点半, 距离城中心医院的南部依旧能听见隐约的炮火声,窗外枝桠悄然伸进来, 凉风习习, 白窗帘被风微微卷动,蒋新罗拒绝了他请吃苹果的邀请, 与在场的人微微笑着:“有事, 不打扰你们了。” 蒋新罗找到莉薇所在的办公区域,很明显她已经忙完,正在与医生讨论某位病人的急救措施, 莉薇刚见到蒋新罗,本人眼眶一红, 眼泪直直往下流淌, 莉薇甚至不敢相信她居然活着, 紧紧抱住蒋新罗,人已经激动到话不成调:“上帝, 你真的还活着, 维恩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 阿罗,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最近似乎一直被这些朋友拥抱庆幸蒋新罗还活着:“我没事,莉薇,你还忙着吗。” “噢最近特别忙,南部沦陷后不少重患被送到这里,我今天可能得干到凌晨。”莉薇抱着她说,“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阿罗,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维恩好像也在这里,你们聊得怎么样。” 蒋新罗不怎么想聊到关于刘湛的任何话题,说实在的,自从他说了我爱你那句话后,蒋新罗自身感觉开始不太真实,她不是以前的蒋新罗,甚至怀疑刘湛只是在可怜她才说的那番话,阿罗沉思着摇头:“聊得还好。” 莉薇看着她:“你们俩怎么了。” “我。”蒋新罗顿住,想了想,“我忘记了很多东西。” 莉薇说:“你的确忘记了很多事情,但你还记得他,不是吗。” “是,我记得他。”蒋新罗迟疑辗转,眼睛忽地泛疼,她抬手揉了揉眼皮,“莉薇,你什么时候来瓦尔达城的,前段时间我竟然没在医院里撞见你。” 莉薇喜上眉梢:“就前两天的事,过两天等我空了我们俩好好聊聊天吧。” “没问题。” 莉薇拿纸巾擦擦眼睛:“阿罗,我不清楚你怎么熬过来的,你是不是很难熬。” 蒋新罗道:“刚开始半死不活,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后来就好了。” 莉薇回答:“那次我们以为你真的死了,但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就在想着,你是不是在哪里还活着,维恩找过你,有一次我跟随他们去某城考察,任务完成后的一个半夜,我看见他拿着你的照片问每家店的老板,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后来好像放弃了,似乎已经认定你死亡的事实。” 蒋新罗握紧五指,情绪复杂到没有说出一句话。 莉薇忽然想起来:“如果现在有时间,你去隔壁的老教堂看看吧,那里有块挂在墙上的大钟,听说是76年造出来的。” “好,我有时间一定去。” “哎阿罗,现在住哪,要不然搬到我宿舍旁边住吧,这里安全系数高。” 分卷阅读101 “我就住在营地旁边,如果战火蔓延到我那里,再搬过来也不迟。” 莉薇哈哈笑起来:“还是早点搬过来吧,我旁边就空着呢,那位医生去了边境支援,可能得一年半载才回来。” “接壤边境是阿维迩吗。” “是啊,那边现在也乱,毕竟和这里一样,石油国家。”莉薇感慨声。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直到走廊那道传来鼎沸的吵闹声,又有病患被移送了过来,莉薇匆匆与她告别迅速离开,说定忙完就是吃顿饭。 蒋新罗准备离开医院,她迅速经过201病房下楼,似乎不太想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于是她回到自己的住所,继续整理剪辑所有记录的视频和照片,编辑时间和采用预先写好的台词后,生成了一段四十分钟的瓦尔达短片,接着她用个人的账户登陆世界通,将这段视频第一时间发布到了国际网络上,这些工作她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将它完成。 之后她无心专注网友留言,倒头就睡,睡了一整天才缓过神。 完成私人工作的第二天,根据莉薇的话,她找到了那间老教堂,如莉薇所讲,内部墙上果真挂着一个古老神秘的大钟,秒钟咯噔咯噔地运转,教堂里有七八位闭眼祈祷的人,氛围很安静。 她识趣地走到了教堂后门,后面有个大院子,绿草铺地,精致的白柱顶着四方,藤蔓已经缠上梁柱,还开出了紫色的小花,南边白色墙壁面前放着一排置物柜,都是小方形的,小方格里面差不多都放着骨灰瓷瓶,还摆了很多死者生前的照片、白花、陈旧的保龄球、朋友给死者的礼物,这里是小型灵堂,差不多都是去世军官的骨灰,还有一些是医生、记者的,没能及时送回国的都在这里暂时安息。 蒋新罗没大致看,正想转身,脚步一顿。 刘湛坐在西边的白色石阶上,他左手撑着大腿,拿着一束已经干枯的白花,左边还坐着三个小孩儿,他们睁着眼睛正好奇地盯着刘湛。 他转头望着孩子们,微微笑着,从兜里变出两根巧克力,那三个孩子立马哇地一声,眼睛顿时发亮,刘湛把白花放在地上,双手剥开包装袋后塞进了小女孩子的嘴里,随后又认真地剥开另一个包装,递给了另两个男孩子,两个孩子吃得眼神顶亮,开始谈论起这巧克力真甜。 小女孩抓着刘湛的手腼腆地笑着,说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刘湛嘴边噙着安静温和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并没有说一句话。 男孩子问他为什么撤走了这位姐姐的所有东西。 刘湛依旧坐在原地,眼睛虽然是看着那个小男孩的,思绪却已经飘得很远,他轻声回答:“因为她还活着。”说完,他们头顶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很大的风刮了过去,蒋新罗眯眯眼睛,见到他把框里的照片拿了出来,之后慢慢塞进了胸兜里,随后他坐了十几分钟,闭眼安静地听了听风声,直到不远处的爆.炸声忽然打破宁静,他微微睁眼,捎上衣服站起来,和孩子们招呼一声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蒋新罗走出来,坐到了他原先坐的那块空地,男孩子见到她的时候脸上十分诧异地说姐姐真的还活着。随后小男孩拉拉另外两个小孩子的手说,这个姐姐就是照片上的姐姐。 蒋新罗不怎么懂他们的话,只觉得他们很惊讶,当时手撑着下巴慢慢笑起来,也从兜里变出一袋饼干分给他们:“姐姐也给你们吃得东西。”孩子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高兴地弯起嘴角,腼腆地说了谢谢姐姐。 她拿起那束已经干涸的白花,低头闻了闻,香味依旧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觉得很漂亮。 那边的爆炸声依旧没有平息,从南边传来的,似乎是阿克军有意侵入中心街道,蒋新罗逆着人流往前走,南部地区依然成了前线,战火从一开始就从未停歇,瓦尔达城为重重之地,绝对不能被反军占据优势,领导派遣守卫军早早前往交战区进行清除任务,蒋新罗并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只是一味地站在后方,用摄影机记录下了瓦尔达南部一方最为关键的战役。 有些士兵看见她不要命地站在这里,向她吼着记者别在这里捣乱,赶紧离开。 蒋新罗想回答她现在只是个自由职业者,就见到了左腿受伤的高采青被马库斯迅速抱出交战区,马库斯将高采青送上担架后急忙返回,却一眼看见了蒋新罗,马库斯惊讶起来:“你不能来这里!”上帝,刘湛肯定会抓狂。马库斯当时这样想,又对她喊,“赶紧离开!” 蒋新罗并没有离开,此时前方已经冲进来两辆重型坦克,坦克冲撞掉铁栏和墙壁,准备向医院方向开去,坚守阵地的士兵并不会让阿克军得逞,杰森与其他士兵从旁边楼道纷纷朝坦克丢出燃烧瓶。 火势迅速在坦克上蔓延开来,踩中地雷的坦克连续爆破几声后,都被迫停在原地,灰尘蔓延,坦克内部阿克军挣扎着跑了出来,他们身上着火了,痛苦地叫喊着,拿着机关枪四处扫射,周围的几个士兵都中了招,直接倒地。 此时已经在高楼定点的刘湛匍在地上,瞄准那些阿克军后,个个脑门被当场 分卷阅读102 击毙,紧跟着上来的一队阿克军,他接连毙掉了五六个敌军,随后瞄准了旁边的油桶,叮地一声,那边瞬间火光冲天,那时候,差不多没了一半的阿克军支队。 随后他偶然间通过倍镜看见了站在后方的蒋新罗,他心脏猛地一噔,短时间乱了阵地,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接连发现并瞄准敌方的狙击手和炮台,枪法很准,敌方几乎一击毙命,刘湛缓缓松了口气,接着他拉低耳麦:“马库斯,59度方向的高楼有敌人残党,我这里是盲点,你带人进去。” 马库斯回答:“遵命,对了维恩,阿罗在这里。” 刘湛拧拧眉,心情并没有变得很差:“和任务不相干的话别提。” 马库斯正正脸:“好的,我这就带人过去。” 随后马库斯想蒋新罗点点头,立马召集人从楼道后方进入前线。 这场仗打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停歇,蒋新罗在居所并没有睡好觉,头痛症莫名复发,她吃了点药睡了半天,醒过来后发觉战火已经停息,谢源打电话过来问局势怎么样,她一一回答,谢源松了口气,问她的身体怎么样,蒋新罗回答:“挺好的,上能钓鱼下能厨房。” 谢源切声:“你能下厨房我名字倒过来写。” 蒋新罗白眼一阵:“挂了,有事。” 她坐在板凳上望了会儿窗外朗好的天,眼神微微纳闷,接着她偏头,盯着花瓶里那束已经风干的白花,阿罗把它带了回来,也算是装饰装饰房间吧,她这样莫名找了个好借口。 刘湛找到她房间的时候,倒是先在房门前犹豫了两分钟,结果路过他的居民都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嘴里嘀嘀咕咕,刘湛选择无视,抬手正想敲房门,房门却自动开了,蒋新罗穿着不太正当的长衣宽裤、左手刷牙、蓬头垢面地站在他眼前,尚在惺忪的蒋新罗立马清醒地瞪大双眼,嘴里唔一声,反手立马把门啪嗒一声。 于是刘湛吃了一次闭门羹。 他那只左手还保持着正欲敲门的尴尬姿势。 总之就是,早上的见面不太顺利。 刘湛轻轻叩响门板的时候,蒋新罗背脊抵着门,紧张地顺了顺乱发,立马冲到洗手间漱口洗脸,一系列完成后,房门又被他叩响。 为什么还不离开。蒋新罗挣扎地站在门口,最后果断开了门。 刘湛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他微妙地瞧眼蒋新罗已经焕然一新的面孔:“洗得挺快。”说出了如上这句早安的问好,随后他脸色平静下来,似乎有话与她讲明,“我能进去吗,阿罗。” 蒋新罗侧身让路:“进吧。” 刘湛捎上两袋早餐,清楚她并没有吃东西,肚子肯定是空的:“先吃点东西。”他把装着玉米浓汤的袋子递给她,随后解开另一个袋子,把鸡蛋拿出来剥好递给她,“慢点吃。” 蒋新罗把鸡蛋一口塞进嘴里开始咀嚼,导致腮帮子鼓得很大,这习惯似乎也没怎么变过,她吸了口玉米汤:“有什么事。” 刘湛缓缓开口:“你不打算回国了吗。” 蒋新罗道:“你好像挺希望我回去的,难道我碍着你们俩了吗。” 他只问不答:“谢源在哪里。” 蒋新罗笑起来:“你和谢源现在站一条船吗?” 他脸色不变:“我觉得你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 蒋新罗道:“我觉得你们完全不用顾虑我。”她擦擦嘴巴,表情平静地回答,“刘湛,你无非是在担心我又没了命,这的确是个现实问题,我也担心我自己会不会第二次死亡,但我很倔强,我想了解瓦尔达,这是我的工作,就像你的工作,如果我让你别干了早点回国,你会不会同意,你肯定不同意,因为你倔,我说不动你,就像你说不动我,我也倔。”说完这一整句话的蒋新罗,给自己喂了口玉米汁,嗯声,“这玉米汁挺好喝的。” 刘湛听完后,竟然淡淡笑起来,蒋新罗满脸纳闷地盯着他,接着指指自己脑袋问:“你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刘湛摇头,缓缓回答:“我只是很久没听到你这样说话了。”感觉很怀念,他看着蒋新罗,“我这里重新申明一点,我和高记者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误会了。” 蒋新罗咕噜喝完玉米汁,眼神盯着别处:“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为什么要误会。” 刘湛淡淡道:“蒋小姐,你现在这种反应就是在吃醋。” 蒋新罗盯他眼,没想到这厮说话应变能力进步得这么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道:“我以前怎么样的。” 蒋新罗想了想,回答:“你以前都让着我。” 刘湛看着她:“好。” 蒋新罗轻轻啊声,这回答是什么意思。 第53章 她摸索半秒, 依旧没明白他那句“好”的意思,喝完那袋玉米汁后揉了揉乱发:“你吃没吃早饭。”蒋新罗站起来, 眼神无意识瞥到桌上那瓶白花, 她心脏猛地一噔,转身迅速遮住花瓶的同时, 以一种非常自然的态 分卷阅读103 度看着他, “我要换衣服。”这种明显是逐客令的意思。 刘湛收好塑料袋餐巾纸后丢进了垃圾桶,眼睛抬也不抬:“我没吃早饭。” “楼下有自助早餐。” 刘湛抬手摸着后颈,垂眼淡淡笑起来, 诚然:“阿罗,你吃的是两人份早餐。” 蒋新罗脸颊立马滚烫, 瞪着他回答:“我帮您去拿早饭。”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钱包的空隙, 刘湛已经靠过来, 他巧妙地拿起桌上的白瓶,看住那束白花的时候, 人稍微愣怔在了原地:“你当时就在教堂吗。” 被迫夹在书桌和他中间的蒋新罗迟疑半秒:“能不能离远点说话。” 刘湛没离开半步, 眼神紧紧盯着她:“你来这里, 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我不知道。”蒋新罗摇头, 思绪飘到她躺在重症病房的时候,那时候她确实有很多话想对刘湛说,但最后她想不起来,脑子有时候不太行,它思维广泛,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导致脑袋最后死机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阿罗抬头与他对视,“所以不要问我了,我脑袋死机,医生都拿它没办法。”蒋新罗真佩服自己到现在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刘湛顿了顿,把瓶子放回原位:“我饿了。” 蒋新罗得令:“刘先生稍等片刻。”她迅速穿起外套下楼,总算短暂离开了他的视线的蒋新罗微微松了口气,她在楼下的小食堂拿了菠萝面包、甜甜圈、鸡蛋、热水等,于是在店主觉得她吃得也太多的表情下,付账后上了楼。 刘湛看着满盘食物,倒像是早就料到的表情:“你再吃点。” 蒋新罗觉得阳光刺眼,转身眯着眼睛拉上窗帘,边说:“拿来给你吃的。” “我看你还没饱。” “你哪里看出我还没饱。”蒋新罗坐在单人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眼睛,刘湛坐在她旁边的小板凳上,双腿屈着,手肘撑在大腿上,手里握着那杯温水。 刘湛淡淡回答:“拿的都是你爱吃的。” 蒋新罗抬眼看着他,忽然笑了:“不喜欢吃甜食?” “也不是。” 蒋新罗撇头瞧着他笑:“那吃吧,早饭要吃饱,况且你的劳动力可是价值连城。” 刘湛抬手把甜甜圈塞住她嘴巴:“你也吃点。”裤兜里对讲机却忽然响起来,是边城营地发来的支援信号:“017营地受到恐怖分子偷袭,请求救援!重复,017营地受到恐怖分子偷袭,请求救援!两名战地记者被俘!两名战地记者被俘!” 他满脸严肃地站起来:“等我回来。”刘湛拿起外套迅速套上,离开房间,她隐约听见了不远处南北角边城的炮火声,阿罗慢慢嚼动嘴里的甜甜圈,盯着那盘子食物,拿得太多了,她一个人应该怎么解决。 也是半天不到,敌我双方对峙之下,刘湛从他们背后突击,一个人翻墙跃进敌方基地,用一把消音枪暗杀掉七八个恐怖分子,此时杰森他们已经轮番冲了进来,个个手势暗号,借着死角迅速深入敌方阵营。 外面炮火依旧打响,高采青和她的同事小李被迫跪在地上,她左脸红肿,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紧紧绑着,设备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这是她第一次遭到这样严重的对待,自然有些惊慌失色,小李还安慰她别怕,一会儿守卫军就会来了,别怕。 高采青心里燃起希望,是啊,守卫军会来,阿湛会来这里救她的。高采青抽泣着,嘴里喃喃着阿湛阿湛,她真的盼望着他能早点过来,就像之前她陷于水深火热,刘湛毫不畏惧生死,冲过来救她那样。 敌军头目看她起了色心,上手扯破她衬衫说这女人正点,周围的士兵哄笑起来,高采青哭喊着别碰我,小李愤怒地朝他们喊叫:“别碰她!你们这些畜生!” 头目见他不爽,拿枪直接蹦了小李脑门,鲜血溅了高采青满脸。 她脸色煞白,疯狂地尖叫起来,她爬着过去靠住小李说你别死你别死,这个举动可把恐怖分子乐坏了,他们大笑不止,直到一枚子弹射穿了头目脑门。 那瞬间,守卫军冲进中心与敌军开始交战,混乱之中,杰森已经救出了大哭的高采青。 中午,蒋新罗坐在大树底下休憩,对面是莉薇所在的医院,西南角的小型战役结束后,总会有一辆护送着伤者的车经过,城内居民对此习以为常,他们继续着自己的生意买卖,大街上到处嚷嚷,只要瓦尔达国旗一直守在最高处,他们就不会离开。她旁边坐着的是那日在教堂后面遇见的三个小孩,他们似乎总是黏在一起,孩子们感谢姐姐给了面包,女孩子牵牵她的手腼腆地笑着,把一半面包递给她,意思是姐姐你也吃。 蒋新罗笑起来,这个小女孩让她忽然想起了海蒂,她忽然想起了海蒂,阿罗摇头说:“你吃吧,我吃过了。”说着说着,眼眶泛酸,因为她想起了那个金头发的漂亮小姑娘,也逐渐意识到海蒂已经死了,是在她眼前去世的。 她把脸蒙在双膝之间,任凭小女孩怎么晃她,都没动静。 久而久之,她察觉到旁边靠着一个人 分卷阅读104 ,对方紧绷的手臂贴住她,并不是那三个孩子,蒋新罗用衣袖抹干净眼睛后慢慢撇头,只见刘湛安安静静地靠在她旁边,手指头正活络地编织干草。 怎么每在她难过的时候来捣乱,蒋新罗拿手胡乱抹地眼泪,喉管还是疼:“打完了吗。” 刘湛似乎专注编织:“完了。” 蒋新罗把头瞥到另一边:“你怎么看见我的。” “你和我认识的孩子坐在这里。” 她开始胡乱地问:“没受伤吧。” “没有。”刘湛编完塞到她手里,“给你。” 蒋新罗看着手里的星星:“谁教你的。” “马库斯,他编得更复杂。” 蒋新罗慢慢转着星星,说:“我以为你们只会打仗,没想到手艺活也挺在行的……欸,我就不行,从小到大心细的活儿一样做不来,高中有过一段织围巾的潮流,女生织围巾手套送给她们男朋友,我织着织着成了三不像,好多人笑话我。”她现在难过得只能扯话题。 刘湛找到话题关键点:“怎么三不像。” 蒋新罗回答:“空洞多,烂线一大堆,噢当时蒋琛岳还问我你织的是粑粑吗。” 刘湛淡淡回答:“所以蒋琛岳不想要围巾。” 蒋新罗沉默两秒:“你怎么觉得我送的人是蒋琛岳而不是其他我喜欢的男生。” 刘湛看着她:“当时你情商没有开发,所以没有喜欢的男生。” 蒋新罗注意力被他严重带偏:“谁告诉你的,你这是贬低我。” 他笑道:“蒋小姐亲口告诉我的,你说从小到大情商就没开发过,除了逼谢源和她结婚这件事儿挺有趣的,朋友圈里其他异性就全是兄弟情了。” 蒋新罗冷静:“我怎么没印象。” 刘湛表情平静,却伸手捏住她鼻子恶作剧地使劲晃了晃:“因为你脑袋死机了。” 蒋新罗大喊疼,抓住他手腕警告他:“不要乱来,男女授受不亲。” 刘湛看着她红扑扑的眼睛,松了手,他转头目视远方大树:“蒋小姐还告诉我,你从来不把心事告诉别人,就算难过也是自己在难过。”他又望住她,在蒋新罗的眼里,刘湛的脸庞格外地清晰明朗,他继续说,“但你愿意把事情告诉我,就算是心事。” 蒋新罗心脏咯噔一声,短时间内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两人的周围似乎都被静止了,树叶落得很慢,汽笛声音从大到小从小到无,鸟鸣声人声机器声全部消失不见,她只看见明晃晃的白光里,映着刘湛那张平静的脸……蒋新罗确实说过这句话,她也确实喜欢把心事告诉他。 她慢慢握住刘湛的手,直到杰森过来打破两人对话,所有声音涌入大脑,蒋新罗猛然惊醒,听到杰森说起高采青的消息:“高记者精神恍惚,不肯接受治疗,她说想见见你。” 这种情况不能迅速做出选择,不见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是冷血不救人,相反对他来说麻烦,刘湛平静回答:“你觉得我是那种随时随地献爱心的人吗。” 杰森慢慢憋出句:“别凶我,我只是传达意思。” 蒋新罗站起来拍拍裤子:“我去看看。” 见到她真去了医院,刘湛站在原地顿了两秒,最后也跟着去了,落在最后面的杰森追上去:“今晚高记者公司里的人会安排人接小李回国。” 他道:“高采青呢。” 杰森回答:“好像暂时没有接她回去的意思,况且她本人也不想回去。” 高采青一直拒绝医生的治疗,她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窗户,直到蒋新罗坐在她旁边:“高记者,如果你不接受治疗,你的腿会废的。”高采青浑身一震,她翻过身来,满脸僵硬地盯着蒋新罗:“我听说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高采青嘴里喃喃,接受着她一度不愿接受的事实。 蒋新罗说:“你似乎不太乐意见到我。” 高采青凄凉凉地笑起来:“我不希望你死,曾经又希望你能离开刘湛,老天爷好像听见了我的话,一年前你被炸死,刘湛糊里糊涂度过了一年,我以为只要和你一样,他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但他没有。” 蒋新罗道:“我觉得刘先生性格比较固执。” “是,他很固执。” “你知道他固执,为什么不早点想明白。” 高采青回答:“我母亲是个痴情种,连着我也是个痴情种,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所以我在这里不仅仅是工作,还因为瓦尔达有刘湛,我在这里撑了一年多,被国内领导同事嘉奖表扬赞赏,这些我都很高兴,但让我更高兴的是,曾经连续半年我都能和阿湛在一起。” 蒋新罗点头表示理解,问:“痴情种也会遗传的吗。” 高采青呛了一声,忽然想到某天下午的时候,高采青找到他,说她喜欢他,说能不能做她男朋友,刘湛拒绝了,高采青不相信,激动地问他为什么:“我明明都这么努力了,我哪里比不上她,阿罗已经死了,你应该重新开始。” 当时刘湛是怎 分卷阅读105 么回答的,他面目平静,眼神却像死的一样:“你哪里都好,但你不是她,高记者,你是你。”刘湛认真地说完这句话后,高采青当场哭了出来,她脑袋一热,直接过去抱住他。 事到如今,高采青都觉得那次是自己最为主动的一回:“蒋小姐,我跟随他的部队和他朝夕相处了半年,就在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救过我,和我聊天对我笑过,你觉得这么长的时间,一个单身男人不会心动吗。” 蒋新罗诚然:“会。” 高采青顿了顿,对于她的回答似乎有些意外。 蒋新罗继续:“所以你能接受治疗吗,要不然以后连离异男人都懒得理你。” 当时的高采青好像注意到了刘湛为什么会喜欢蒋新罗的原因,她乖乖接受了医生的诊治,蒋新罗走出病房之后,在外等候已久的刘湛紧紧握住她手腕,语气平静地问她饿不饿。 蒋新罗想松开他的手,他却握得越来越紧了。蒋新罗叹息口气,声音冷淡:“松开。” 回到住所后她倒头就睡,实在是困,蒋新罗都有懒得脱衣服,结果接到谢源的电话,在他那里军官还在热火朝天地庆祝战役胜利,特别惹耳朵,蒋新罗很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忽然问他:“你当时为什么向我求婚了。” 谢源惊讶地啊声:“因为娃娃亲啊。” 蒋新罗就挂了。 过了一分钟,谢源再次打给她,这次他特意换到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谢源纳闷地问:“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是不是和刘湛有关,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蒋新罗沉思两秒,“我就随便问问,你好好玩吧。” “欸过两天我就回来了,注意安全啊。” “你也注意点啊。”蒋新罗翻出包里的药片,眼前忽然一黑,手里药瓶掉落,板凳咯吱一声,她直接跌坐在地,电话那头的谢源听出不对劲,紧张头立马起来:“你没事吧阿罗?别吓我啊。” “……没事。”她疲惫地揉揉眼睛,“我睡会儿。” 房间重回安静,蒋新罗呆滞地坐在地板上,她抬手摸摸脸颊,却碰到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她心脏开始怦怦直跳,视线从清楚到模糊,又从模糊到清楚,开始不断转换,阿罗用力地抹了抹眼泪,她挣扎着爬起来,跑出了房间。 第54章 黑夜笼罩大街小巷, 蒋新罗经过载满猪肉、水果、大面饼拥堵的大货车,头顶的路灯老旧, 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闪烁, 过往商贩举头吆喝生意,尽管街道上并没有多少居民。她走到上坡, 隐约看见营地那里的火光, 阿罗平稳气息,抬脚走向军营入口,还是原先那位值班的士兵, 士兵再次拦住她:“你好。” 蒋新罗紧张地攥紧五指:“我找刘湛。” 士兵迟疑回答:“刘湛不在这里,他在西边城巡逻。” “西边?”蒋新罗指指方向, “是那里吗。”每到晚上阿罗的视线会明显下降, 医生说这种后遗症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恢复, 前提是你好好待在家里调养身体,蒋新罗自然没有那种乖性子。 “是的, 刘湛他们就在那里, 你现在就要过去吗, 太晚了, 外面很危险。” 蒋新罗平稳气息:“谢谢。”转身离开,她觉得这是跑得最快的一次,尽管相比常人速度慢很多,西边城比较远,她顾不上再回旅馆开车,硬着头皮跑了十九分钟抵达边城营地, 这处营地修建规模并不是很精细,只是用了平房为基础再次围建起来的第一线。 尚在外围勘察的三位士兵听闻她是来找刘湛的,纷纷举头望住她问:“您来刘湛有什么事吗。” 现在蒋新罗脑袋是糊里糊涂的状态,嘴巴也说得结巴:“我……我有急事想和他说。” 士兵A拿手臂怼怼士兵B:“不行,维恩不刚打算睡会儿吗。” 士兵B歉意地说:“抱歉,刘湛这几天没怎么休息,下午围剿任务的时候他还被刺了一刀,明天来找他吧。” 蒋新罗抿抿嘴:“好,我明天再来。” 远处的驱动声由远及近,一辆悍马稳稳停在阿罗旁边,跳下来四五个士兵,马库斯最后下车,他倒也有些明白蒋新罗为什么会在这里,朝她点了点头后,拍拍守门士兵A的肩膀:“这位小姐是刘湛家属,麻烦给她签个字进去吧。” 士兵惊讶地瞪大眼睛:“刘湛的妹妹吗,他竟然没说自己还有这么个好看的妹妹。” 蒋新罗感激地看着马库斯,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明天来吧,阿湛需要休息。” 马库斯斟酌半秒:“如果蒋小姐真想让他休息,你陪陪他会好点,嗯,他这一年失眠挺严重的。”马库斯指指自己的眼圈,“没发现吗,他黑眼圈可重了。”马库斯把手套摘下来,狠狠拍了那位士兵的背,“这位小姐可不是他妹妹,说话当心点。” 马库斯是位心思缜密的士兵,他把蒋新罗带进营地,指了指刘湛所住的房间后立马告辞,蒋新罗很感谢他,关于如何进入营地的问题马库斯已经 分卷阅读106 帮了她两回。 刘湛并没有按时休息,他照例坐在书桌面前写下关于今天的日记,笔迹苍劲有力,小型收音机呲啦呲啦两声过后开始播报瓦尔达实时战况,手边还放着蒋新罗的一张证件照,直到外面一阵轻微的动静打破思绪。 他合上黑色笔记本,站起来开门,只见蒋新罗低着脑袋,状态踌躇地站在他面前,还没有系好鞋带的鞋轻轻踩着已经折断的树枝,双手在前面揪着,刘湛微微沉吟,淡淡开口:“阿罗,你不该来这里。” 蒋新罗猛地抬头,只是一瞥,又将视线迅速挪向别处:“马库斯说你睡不好。” “我睡得很好。” 蒋新罗抬眼瞧着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说我睡得很好:“我现在有话和你讲。” “所以这么晚。”他顿半秒,视线落在她那只没有系好鞋带的运动鞋上,“急匆匆地过来,鞋带也没系好,外套也不知道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降了一个调,“蒋新罗,你知道晚上有多危险吗。” 蒋新罗没吭声,只是闷着头皮自动进了他的房间,刘湛没阻止,转身的同时把门轻轻带上:“你是打算睡在我这里吗。”这话听着像调侃,但他语气根本没变,似乎对她夜里乱跑这件事十分不满。 阿罗听见收音机正在播报的实时新闻,又忽然想到高采青、马库斯、莉薇他们和她说的话,她咬住下唇,觉得脚下没什么力气,左手撑住桌子,仿佛此刻这张木桌是她的后背,缓缓道,“阿湛,你以前说我的乐趣是喝酒、写作、拍摄,和谢源最合得来,因为我和他有共同话题可以聊,但和你不是,你喜欢吃鱼,我不喜欢吃鱼,你喜欢跑步,我不喜欢跑步,你骗我你睡得很好,我骗你我想让你重新开始。” 刘湛心脏紧绷着,他僵站在原地,呼吸、连同说话声也放轻了:“阿罗。” 蒋新罗轻轻弯嘴笑起来,似乎在自嘲,神情又很痛苦:“我骗你的,我不想让你重新开始,我甚至不想让你和其他姑娘有关系,但我又想想,一年时间真的很长,足以磨灭掉任何感情,我周围所经历的,我的那些朋友向我咨询情感问题,都说他们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不靠谱,所以我当时就想,你是不是也是那样的人。” 刘湛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肩膀,眼神变得苦涩:“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蒋新罗猛地低头,不想让他见到她现在这幅表情,她睁大眼睛盯着地面,“我就是随便唠叨两句……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早死在了一年前那场爆.炸里,你以后怎么办。” “我想过。”他咬咬牙关,把她猛地紧紧抱进怀里,他脑袋低垂,下巴死死靠着阿罗的脑袋,他声音忽然有些哽,“我接受了你死亡的事实,以为过了那么一年情况不会那么糟糕,但我没办法。” 阿罗下巴抵着他肩膀,眼睛立马起了水雾:“为什么没办法。” “我对你没办法。”他叹息声,声音微微颤栗,闭闭眼,又睁开,眼睛里起了红血丝,双臂依然紧紧护着她背脊,“我希望你活着,其他我不敢奢望,我只想你活着。” 她忍着声音:“那你怎么办,你希望我活着,你自己呢。” “我。”刘湛并没有思考太久,他眼圈泛红,颤颤的气息直接传递到她身上,“如果我战死,那是光荣牺牲,如果战争结束,我回国孝敬父母,尝试你提过的跳伞、潜水、爬山野营。” 他每说一句,她心脏就疼一分,蒋新罗紧紧咬着嘴唇,喉管、心脏开始持续地裂疼,她抽噎着,豆大的泪珠子砸到他肩膀上,试图用平静的语调:“我想你……我想你……”她鼻子酸,嗓音干疼,一年多的隐忍和思念持续不断开始爆发,她哭出声音,就像个走失很久的孩子,“我真的想你,阿湛……” 刘湛深吸口气,力道未松半分将她整个人锢在怀里,他眼眶已经通红,颤声道:“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就算他耗尽余生,也不想再丢掉这姑娘了,他再也不想丢掉这姑娘。 大概是哭累了,那会儿蒋新罗直接睡在他怀里,刘湛并没有喊醒她,他只是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把姑娘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蒋新罗尚有泪痕的睡脸,刘湛心里不知怎么的,又出现了很多生的希望。 他俯身过去,嘴唇细细密密地吻住她湿漉漉的眼睛,接着挪到她鼻梁亲吻,又挪到了她的嘴唇亲了亲。他用热毛巾擦了擦她的脸,阿罗忽然睁眼抓住他的手糊涂地问:“现在几点了。” 刘湛摸摸她的眼睛:“睡吧,我陪你。” 她定性地合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里还在嘟囔着:“别抢我床,你睡地板。” 刘湛平静的面目上忽然露出笑容,想想这是他的房间,这是他的床,他的人。 半夜里她觉得浑身冷,发现旁边没人,蒋新罗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但到处都是黑暗无比,她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导致紧绷到了一个点:“阿湛,你在哪里。”她抬起双臂胡乱地摸索,就是没找到人,他在哪里。 睡在地板上的刘湛忽然惊醒,他迅速坐起来握住她手 分卷阅读107 腕,声音沉甸甸的:“我在这里。”蒋新罗身体向他靠下去,刘湛微微愣了愣,顺着蒋新罗的动作撑住她双手,人直接钻进了他怀里,蒋新罗总算找到热烘烘的地方,她蹭蹭他:“我冷。” 刘湛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轻轻拍了拍她背脊:“我在这里。” 蒋新罗迷迷糊糊地睁睁眼睛,怕是在做梦,于是拿手掐掐他手臂,直到刘湛假假地哎呦一声,他慢慢地说:“真疼啊。”手依旧轻轻拍着她背脊。 蒋新罗闭闭眼睛:“我又没用力。”顿了顿,又问他,“阿湛。” “嗯?” 她慢慢地问:“等以后,我们能一起去跳伞、潜水、野营吗。” 刘湛搂住她腰板:“能。” 蒋新罗没声音了,也就过了两分钟,她脑袋慢慢蹭上去,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阿罗双臂搂住他脖子,她亲住他的嘴唇,双方气息声能听得一清二楚,也能感受到双方怦怦的心跳声,她离开他嘴唇说:“那说定了噢,我还想旅游。” 他说:“好。” 蒋新罗醒于上午九点,爬起来的时候白光刺眼,她短时间内没有睁开眼,等稍微适应了睁眼,发现刘湛不在房间里,桌上留着字条,盘子里还有两块面包,还有袋牛奶,字条上说牛奶热水捂捂喝,他十点回来。 脚边放着热水瓶,她把牛奶放进杯子里,又把热水倒进杯子里,捂的功夫,她才有时间观察刘湛的单人宿舍,空间不大,放置的衣物也不多。 她打开桌上的收音机,却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蓝底证件照,有些年头了,蒋新罗愣了半秒,她拿起来看了看,直到房门从外面被人轻轻打开,又被关上。 刘湛安静地看着她赤脚站地的背影:“早上好。” 蒋新罗搁下照片,也转身看着他:“早上好。” 刘湛看着杯里的牛奶,伸手探了探温度:“才起吗。” 蒋新罗咳声,迷迷糊糊地回他:“也不是才起,就是有会儿了。” 刘湛诚然:“刚起了几分钟。” 蒋新罗作势不理他,刘湛拿来他的凉拖给她:“穿上。” 蒋新罗抬脚穿上,被刘湛拉着坐到板凳上后,她撕开面包吃了一块:“我吃完就回去了,不叨扰你。” 他道:“那我下午空了来找你。” 她应声,见到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恍然觉得昨晚上就是一场梦,随之叹息声:“下午别来了。” 刘湛顿了顿:“为什么。”又忽然想到这是蒋新罗一贯的作风。 蒋新罗:“因为我看你不怎么想见到我。” 刘湛左手扣着腰板,嘴边是淡淡的笑,对她这种态度简直是习以为常又从容不迫:“好可惜,我本来想着买点美食招待招待你,顺便教教你下象棋。” 蒋新罗意识清醒,脑门立马直了:“欢迎光临。” 刘湛笑了两声,把热牛奶递给她。 刘湛送她离开营地的时候还有不少士兵冲他俩勾肩搭背地吹口哨,不远处哄笑声一片,昨晚上都在问这究竟是刘湛的妹妹还是刘湛的媳妇儿,搞到最后出了两队人马,一队压妹妹一队压媳妇儿,统计下来,还是压的妹妹比较多。 蒋新罗还挺纳闷,抬头问他:“我很像是你妹妹吗。” 刘湛瞧她腿细身板小的一脸懵逼状态,点头:“是挺像的。”这种感觉导致他忽然有点舍不得碰她,刘湛轻轻咳两声,转身瞥着那群士兵,抬手指指蒋新罗,“是你们嫂子。” 那片有欢呼声也有哀叹声。 蒋新罗嘴里嘀嘀咕咕,对他的回答还挺不满意:“那你直接说妹妹得了。” 刘湛伸手摸住她脸颊,看她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我是白痴吗,为什么要说你是我妹妹。” 后边立马一阵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刘湛瞥他们眼,手拉蒋新罗,两人小跑着走了。 第55章 瓦尔达的春日与夏季一样极少布雨, 天空碧蓝如洗,暖风吹拂, 今日是两人重修旧好的第二天, 那日下午刘湛回到她的住所,蒋新罗却已经在外头候着, 两辆军式货车从她旁边经过, 扬起阵阵沙土。 刘湛把她拉到小路内道护着:“出来有事吗。” “刚好要买点东西。”蒋新罗摁住头顶的遮阳帽,抬头望着他,“在这里快要两个月了, 之前我向谢源承诺两个月后立马回国,我觉得应该先把这件事儿告诉你, 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回去。”姑娘的脸正正朝着他, 仿佛只要他说一句别回去她就真的不回去了。 刘湛抬手摁住她帽子:“没有舍不得。”脸上还挺愉悦, 似乎顶愿意她立马回国的,导致蒋新罗表情忽然愤懑不平地盯着他, 她啪掉他的手, 转身走进前方热闹的街道, 刘湛笑着跟上去。 蒋新罗在面包铺里选了两袋切片面包, 又在旁边铺子买了两只顶贵的苹果,买了两块卡其色的新布和一盆小仙人球,刘湛捧着 分卷阅读108 两大袋新买的东西站她后边,问她布是用做什么的,蒋新罗只字不说,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刘湛倒是继续从容不迫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跟着蒋新罗回到住所,把东西都放到桌上后,她拿出那两块布准备用作新窗帘,刘湛说我来吧。 蒋新罗把仙人球摆在桌上瞧了瞧,又理了理桌上中央乱糟糟的象棋,昨日刘湛教她折腾象棋的玩法,如今总算是摸得半熟了。刘湛忙活完,新窗帘果真能遮住了大部分光芒,她趴在桌子上眯眯眼,刘湛忍不住捏她的脸,抿嘴笑:“要睡了吗。” “我没想睡。”蒋新罗把脸撇到一边,又准备不搭理他,手里握着水杯,刘湛坐她对面,先手移动了棋子,她坐直腰板,抬手向前移动兵,几步下来,刘湛夸她学得挺快,蒋新罗瞥他眼,“完全不难。” 他思考几秒,慢慢搁下棋子,站起来后,靠过去把她整个人从板凳上抱了起来,蒋新罗视线旋转了两秒,人已经在他怀里了,她望住他的眼睛,对方平稳的呼吸声传递给她,蒋新罗轻轻抓了抓他后脑的短发:“你别以为公主抱我就消气了。” 刘湛道:“我没想你消气,就是想抱抱你。” 蒋新罗掐他的脸:“不饿吗。” “还好,你饿吗。” 她摇头:“今天有事吗。” “暂时没有。”刘湛抱着她上床,蒋新罗在上面翻了翻,导致右脚踢到背包,里面的药瓶掉了出来,刘湛起先一步去捡,盯着药瓶,“身体好点了吗。”他坐到床旁边,微微抬眼,安静等着她。 “好多了。” “最近是不是睡觉不踏实,谢源和我说你在家里经常睡不好,是不是真的。” “也不是经常睡不好,就是有时候会梦见自己差点被炸死。”然后又梦见刘湛发疯地向她跑过来。蒋新罗躺在床上,发神似的盯着天花板,“阿湛……我们结婚好不好。”也不知怎么的,说出了这句话,她说完也没反悔,只是心脏跳得厉害。 刘湛放好药瓶,道:“好。”倒是没有出乎意料的惊讶表情,只是寻思着这句话原本该由他说出来,这回反是女方问出口,想着也罢,不管谁说出口的,两个人都是想了很久才得出的答案,他左臂撑着床面,脑袋垂着,眼神平静地看她,“是不是该我来说。” 蒋新罗偏头看他的脸:“你想重来一遍吗。” “想。” 蒋新罗想了想,眼睛亮亮的:“好啊,重来。” 刘湛嘴角弯起来,脑袋压下去后吻住她嘴唇,背脊形成线条优美的拱形,她抓住他肩膀,把人拉到床上后开始互相厮磨亲吻了一阵子,刘湛离开她嘴唇,垂眼瞧着她的脸:“我们结婚吧。” 蒋新罗微微嘟着嘴:“都没有求婚戒指。” 刘湛脑袋近近地贴着她额头,眼睛微微亮着光:“你怎么知道没有求婚戒指。”声音低沉沉的温柔,她整个人直接陷了进去,眼前的刘湛是她喜欢了好久的男人,是她做梦都会梦见的人,她脑袋贴上去,导致长发垂落在床上,蒋新罗轻轻吻住他,双方气息声此起彼伏,对视一笑。 深夜平静,时至十点半,晚风凉凉地吹进室内,刘湛抱着她睡到现在,发觉差不多该走的时候他动身坐起来,却被尚在迷糊里的蒋新罗紧紧缠着,似乎不喜欢他就这样离开,刘湛脑袋凑过去吻住她眉心:“我该走了。” 怀里的人儿轻轻呜呜两声,手缠得更紧了。 刘湛顿了顿,轻声细语地问:“阿罗,你是不是全想起来了。” 阿罗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接着视线慢慢清明,直到望见刘湛那张脸,她也是顿了顿:“没有全部,我只是……”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听到了他胸口里强劲的心跳声。 “没关系。”刘湛抱住她,“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要紧张。” 蒋新罗道:“我没紧张……对了,你手臂的伤还疼不疼,马库斯说你最近根本不吃药,不吃药怎么可能好得快,你为什么不吃药。” 他诚然:“有时候不记得这些。” “记性怎么比我还差劲,我还记得吃药,你怎么不记得,要是伤口溃烂怎么办。” “不会那么严重。” 蒋新罗叹息声:“刘先生,请您别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他微微笑着:“好。”又顿了顿,“阿罗,我并没有把事情想简单,我会想到最坏的打算,如果到时候发生了最坏的打算,你要好好活着。” 蒋新罗心头一紧,觉得视线恍惚,她咬着嘴巴,忘了说话。 全城警报忽然拉响,刺耳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信号弹照耀了整个瓦尔达城的天空,那瞬间周围街道几乎能听见逃亡的哭喊声,以及南部忽然爆发了大规模轰炸的声音,蒋新罗猛然清醒,她自我意识地坐起来,却被刘湛握住了后脑安慰:“没事,你歇着。” 蒋新罗看着他的脸,眼睛慢慢睁大:“是南边。”她慌乱地抱住他依偎,又实在是怕他真的像梦里那样回不来,她想耍一会儿小孩子脾气,她不想让他走。 分卷阅读109 刘湛松开她,神情严肃地看着阿罗,又知道她是不会乖乖待在房间里的性子他抱紧她脑袋,又贴了会儿:“我让你别出去,估计你不会听,但至少别去交战线,那里很危险,等我回来,好吗。” 蒋新罗脑袋靠住他胸膛,颤声道:“好。” 刘湛沉重地松开她,穿好鞋迅速走出房屋。 守卫军接到消息,领导下达即刻收复瓦尔达城南及其八区的指令,阿克军已经在做攻占中心的炮.击准备,今晚就是关键点,时间刻不容缓。谢源前一天就已经抵达此地,他也才歇了一天这里就忽然开战,谢源很是艰难地爬出被子,接到了合作记者的电话,说前线在南部07街道三岔口,敌军已经攻占了南区第一线。 谢源很快穿衣服拿设备出门,也刚好碰上正欲离开的蒋新罗,见她脸色凝重,问她:“没事吧,要不然回去歇着,拍摄这种事我帮你代劳。” “没事,你睡得还好吗。”蒋新罗同他并肩走出房屋,驱车赶往前方已然火光冲天的前线。 除了他们俩,碰头的还有一位A国记者,那位记者在这里待了两三年,经验十足,相互间交谈片刻后,各自找到观察点开始拍摄录制,谢源带着她进了军营,那时候刚好一枚炮弹砸到不远处的大树上,轰隆一声,地面震动,谢源抓紧她肩膀问:“没事吧。” 蒋新罗摇头,对于这种情况也算是习以为常。她看到一列军队提枪推着炮弹从左旁走道迅速前行,原本安然无恙的房屋此时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周围哪里都有人的哭声、呐喊声,白光闪瞎夜空,她稳稳气息,提着设备随军队往前走。 南部前线的战壕里蹲着一个又一个炮击手医疗兵狙击手,他们满脸沾着泥土烟灰,眼神炯炯有力地目视前线,他们是守卫这个国家的军人,而蒋新罗想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全世界,刘湛支持她,但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 蒋新罗在屋顶后方找到拍摄据点,身上穿着刘湛交给她的防弹服,也算是个保护,她趴在地上拍了阵子,接着换了角度继续拍摄,她情绪沉重到不行,就连四肢也在十分紧张、害怕地颤抖,她回想到和阿湛的拥抱,于是忽然间又没那么害怕了。 几公里外前线的平房早已被炸成平地,满地的大石块可以用作掩护,那里正是敌我双方对峙的交战区域,再前方,就是阿克军阵营,他们这次似乎卯足了劲头打算弄个鱼死网破,谁也不顾上保命,人带着定时炸.弹就往前冲,后方枪击手持续攻击守卫军阵营,造成双方损失惨重。 这种局面并没有变好,反而愈演愈烈,直到深夜凌晨五点,光芒依稀从东方透过来,照亮房屋土地,战火依旧没有平息,她精神头一直紧绷,额头直冒冷汗,借着镜头开始寻找刘湛的身影。 蒋新罗并没有顺利找到他,而是锁定到了杰森,杰森在这里,那刘湛也肯定在这附近的,她忽然有些慌张,又想到了刘湛的那句话,“我并没有把事情想简单,我会想到最坏的打算,如果到时候发生了最坏的打算,你要好好活着。”导致她精神状态愈渐下降。 她浑身发软站起来,拎着设备,灵活地跳到前面一间屋顶,此时前方飞过来一枚炸.弹,轰地一声炸破了旁边屋顶,泥土石块尽数地砸过来,她脑袋被砸了一下,流了血的程度,她简单地擦了擦,直到镜头里的杰森忽然移动方位。 这次杰森还有两位军官作为爆破手炸了敌方三辆坦克,刘湛正是谋划这次行动的主要讨论人之一,他负责在前线立刻找出并捣毁阿克军防御性炮台以及狙击手。 刘湛跳出战壕后迅速往前方移动找到障碍物,我方狙击手就位,先一步爆了敌方的脑袋。刘湛提枪冒险前行,此时敌方已经注意到他,四五个枪把直直对准他的方向胡乱扫射,刘湛找到死角迅速躲藏,他背脊紧贴着土墙,冷汗直下,他眼神犀利,直到敌方接近后他迅速翻滚,站起,提枪,直接崩了对方脑袋,紧随而来的阿克军见人就开枪,他转身,冷静地对准敌方脑袋后开枪,与他进行此次的还有两位士兵,他们从后方潜入,用军刀割了对方喉咙。 炮台被炸,楼道狙击手被他从后方偷袭,当场直接被崩了脑袋,耳机里忽然响起杰森的声音:“撤退!敌军发现目标!数量太多!” 他们很快对视一秒,从后方窗户跳下迅速开始撤退,却遭到数枚火.箭.弹.炮轰,楼道瞬间粉碎,火势衍生,杰森他们在后方吼叫。 此时我军支援部队抵达,而且由于防御性炮台和狙击手眼点都被刘湛捣毁,后方局势愈加往好的方向发展,杰森他们前往那栋被摧毁的大楼面前使劲地搬运石头,蒋新罗知道,她看见了那一切,她心脏怦怦怦地跳,脚下发麻,她不顾一切跑到那里,疯狂地拿手扒开石块。 杰森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刘湛已经昏迷,他用身体抵挡石块冲击,护住了那两位军官,那两位军官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点轻伤。他们被拉了出来,刘湛满脸黑泥,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蒋新罗蹲坐在旁边,模样有些失神地探了探他的鼻子……没有呼吸,她瞳孔紧缩,脸色煞白,立马给他做心脏按压, 分卷阅读110 按了五六次,停下来探了探,还是没呼吸,怎么办……为什么没有呼吸,她眼眶立马红了,又开始心脏按压:“阿湛,你醒醒……醒醒啊,别吓我,好不好。”她觉得意识恍惚,心脏绝望地疼,这比她做噩梦的时候还要疼,她也想他活着啊,一直活着。 眼红的杰森拉住蒋新罗:“阿罗,医生来了。” “我是医生。”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蹲在他旁边开始做急救措施,蒋新罗却没有听进去,手依旧放在他胸膛上,女医生握住她手腕安慰,“他只是短暂性休克,会没事的。” 蒋新罗呆呆地问她:“真的吗。” 女医生微微笑起来,道:“医生的话你也不信吗。” 后来蒋新罗认识到这位女医生,这位女医生说她经历过很多地方不仅仅是瓦尔达,还有邻国阿维迩,蒋新罗问她的名字,女医生回答她姓陈,叫陈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在想的事(男女主什么时候生孩子?) 男主拍桌子。 第56章 刘湛猛烈呛出一声意识瞬间清醒, 他身形紧绷地半坐起来,蒋新罗反应很快, 拖住他脑袋, 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神情逐渐平静, 他又咳了两声, 抬手抹了抹占满黑泥的脸,杰森松了口气:“别吓我啊维恩。” 陈医生说:“原本闷气一直堵在胸口,现在通了。”说完, 医生拎着医疗箱站起来,随同其他士兵前往最近需要诊治的伤患。刘湛盘腿坐直腰板, 垂着脑袋, 抬手压了压太阳穴后, 十指互相磨蹭磨蹭了会儿,嘴里嘟囔一声:“蒋新罗。”他严肃朝后瞥眼, 却发现身后已经没了她这个人, 杰森掩嘴忍笑, 回答:“阿罗见你醒了立马溜了。” 刘湛愣了好半会儿, 眉头微微拧着,他撑着左膝站起来,缠紧手腕绷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接过杰森手里的短.枪塞进后裤兜,“还差敌方堡垒。”两人并肩冲进前方迷尘,杰森紧张地攥紧手中枪支:“巴基特忽然撤军,如今堡垒里只有阿克。” 他背脊紧紧贴着土墙, 眼神警视左前方战壕深沟:“巴基特不只一次干过这种勾当。” 杰森回答:“这次阿克军穷途末路又被巴基特钻了空子。”跟着刘湛迅速跳进战壕后,前方炮火持续不断地响彻上空,土地已经被炸成一个个黑色的深坑,泥土纷飞,砸到他们脸上,政府支援军抵达现场后,与守卫军通力协作,拼尽全力冲上前线杀敌斩将,军士们的怒吼声、痛喊声在这片大地上持续地回响着。 蒋新罗原地返回,坐在屋顶上继续扶着设备注意着前方战况,谢源他们在左侧前方的位置播报,与谢源一同参与此次拍摄工作的有高采青,因为旧伤未愈,她起到了辅助性工作,就算高采青曾被敌军视为草芥踩在地上为所欲为,她暂时克制了心理障碍,依然选择作为记者站在这片土地上,这是蒋新罗认可她工作能力的原因,若是撇开刘湛不提,她俩以后可能会是很要好的朋友。 对峙战转变成追击战,阿克军局势愈渐下走,主将被崩了脑袋后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战火在下午四点终于停止,直到南部最高坡升上瓦尔达国旗,下面响起阵阵欢呼雀跃的声音。 夜晚降临时南部火势已经被消灭,蒋新罗收好装备立马走下楼道,路途中碰上谢源,她看了看谢源:“没事吧。” 谢源抬抬胳膊,满是自豪地讲:“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蒋新罗说:“没事就行。” 谢源咧嘴笑着:“南部终于解放了,要不然休息完咱们去喝一顿吧。” 蒋新罗没理会他,向旁边的高采青点了点头后,立马朝着前线跑过去,谢源在后面嘀嘀咕咕:“这家伙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亏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欸,比不过天降。”高采青视线瞥着别处,倒是挺想笑。 抗战后士兵大部分已经回了营地睡觉,有的军官身体累瘫,直接躺下地上抱着枪睡,她四处寻他没找到,鼻子里满是硝烟味,还有的医生在救治伤者,这里疮痍满目的大地城墙,耳朵里听得见火烧着木头霹雳啪嗒的声音、伤患的痛叫声、哭声、风声,士兵密集地在那里聚堆治疗伤口,又或者是躺着睡觉。 蒋新罗缓了缓神,眼神盯着前方,没留神下面有个战壕,人踩空后直接滚了进去,她脸颊贴着泥土,导致鼻子里都是土味,阿罗挣扎着坐起来,眼睛无意间瞥见夜空上的星星,很多很多,就像那次,在塞北看到的星星。 阿罗一时失了神,她依然记得当时看见他被压在石块底下的场面,她探寻他气息的时候一度绝望,她真的以为阿湛死了。蒋新罗抬手抹了抹脸,清醒了点,灰头土脸地爬出战壕。 七八分钟后,她看见马库斯他们正在押送重患,马库斯没问她,只是指了指前方的阿克军营地说:“维恩他们在押送残党。” 蒋新罗向他道谢。 马库斯很快离开,蒋新罗看了看前方,举步朝那里走了过去。 全部残党已经被刘湛等人押送上车,等待他们的是 分卷阅读111 瓦尔达政府公平的审判罪证。 刘湛与某位士兵交接完工作后总算松了口气,他没办法走那么远的路回营地睡觉,找了处角落准备坐着眯会儿,此时他没多少戒心,也压根不知道蒋新罗跟着他走了段路,坐下后,他抬手抹了抹双眼,直到手腕被人轻轻握住:“你洗手了吗,就这样抹眼睛。”嗓音柔柔地吹进他耳朵里,他这样一听,心都软了。 手被拿开,他视线里映出蒋新罗那张脸,好在附近光线还是有的,刘湛就那么看了她几秒,最后把她整个人拽到怀里,蒋新罗没反应,直接脑袋撞上他胸膛,被那么他紧紧抱了会儿,男人的气息缓慢起伏:“都结束了怎么还不回去。” 蒋新罗脑袋贴着他:“我想看看你,然后再回去。”她拿手轻轻拍他背脊,“你睡会儿吧,我陪你。” “你这样睡。”刘湛声音逐渐变轻,“会感冒。” 蒋新罗继续拍着他背脊,察觉到阿湛已经睡着了,她挣扎着慢慢坐起来,视线瞧着刘湛,昏黄光线隐约笼罩在男人上半身,他脸颊安逸,静静地闭着眼睛,即使是睡觉,手里那份力道也不曾松懈。 他灰头土脸的疲累模样让她一阵难过,蒋新罗屏息两秒,伸手摸住他左脸,慢慢磨蹭了两下,轻声道:“辛苦了。” 蒋新罗在他旁边盘腿坐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手里捣鼓着设备,路上已经有士兵陆陆续续返回营地休息,她举头望望星空,还是深夜。 不远处的爆炸声震动地面,蒋新罗想想可能是有谁踩到了地.雷,又或者是哪边遇到阿克军逃兵,扭头的时候,发现刘湛已经迅速睁眼,视线清明,大抵就是被那声炸.弹声吵醒的,他握住她手腕亲了亲:“阿罗,回去睡会儿。” 刘湛提枪站起来,也拉着她站起来,他眼神平静、有力,似乎那场短暂的睡眠给他补充了足够多的能量,刘湛抬手握住她后脑勺,把人往怀里紧紧抱着,他鼻尖停留在她脖颈处贪婪地吻了一秒,他迅速松开她,手紧紧抓着她肩膀,“我一会儿去找你。” 蒋新罗说:“好,你要小心。” 蒋新罗去了当地医院,谢源正在医院采访相关医疗人员,蒋新罗双臂环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此次找他准没好事,蒋新罗三番两次深思熟虑过后,向他提出了回国日期延后的事情。 谢源翻白眼:“太上皇不准。”谁都明白他嘴里说的太上皇是谁。 “好吧,那就回去吧。”蒋新罗摆摆手准备走了,谢源还纳闷她怎么这么没坚持力,他越想越不对劲,朝她喂声:“你是不是在逗我。” “没有,我哪哪能逗你。” 谢源被气得龇牙咧嘴,想想当初还是赵北秋挑唆她来瓦尔达的,这事儿赵北秋肯定得有一半的功劳:“你回去给医生看看你身体,调养调养,没准儿下回太上皇就直接同意你来了,他哪能拆散有情人,太上皇不就是看言情剧长大的,你稍微说和说和,再挤两滴泪,他老人家直接同意。” 蒋新罗感慨:“这有什么难的,他老人家肯定直接同意。” 谢源道:“我信你鬼。”嘴里嘟嘟囔囔地拿着设备准备溜,又拍拍她肩膀,“怎么还不回去,想睡在这里吗,哪里伤了?” 蒋新罗抬抬自己的左脚:“扭到了,额头被砸了。” 谢源哟吼声:“不得了,赶紧去看看,要不然太上皇准骂我。”他开门朝办公室里头喊了喊,“陈医生,我的同事受伤啦,能不能给她瞧瞧。”陈燃正在窗口抽烟,闻言抬眼,看眼谢源,医生耸耸肩解释:“谢记者,我在抽烟。” 谢源也耸肩:“你可以抽完烟再给她检查。”指了指旁边蒋新罗,笑嘻嘻的脸,“这位蒋小姐是我女朋友,都来认识认识吧。” 蒋新罗抬手瞥他眼,脸色平静:“谢记者爱说鬼话,陈医生继续抽烟,我们不打扰你。” 陈医生看懂了喔声,掐灭烟头:“去隔壁吧,我给你瞧瞧。”她穿上大褂出门,总算瞧见蒋新罗正脸,“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晚上南边打仗的时候。” 蒋新罗也认出她,笑着回答:“见过,你救了维恩。” 陈医生摇头:“没做什么,他自个醒的。”转身推门进了隔壁病房,里面坐着七八位正在挂点滴的病患,还有两个在交头接耳的军官,陈燃瞥着他们,“别打扰别人睡觉。” 那位军官笑起来:“陈医生好凶。” 另一位士兵回答:“你这话说的,不凶怎么管教咱们。” 旁边士兵哄笑起来,哪里还有医院的气氛。 陈医生笑着没搭理,拿来听诊器示意蒋新罗坐在椅子上:“除了脑袋还有哪里。” “崴脚了。” 谢源站旁边说她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崴脚几次,初三的时候还是他帮忙背她回去的,陈燃笑着问:“你俩小时候就认识啊,还一起到这里来。” 谢源回答:“没办法,臭味相投。” 蒋新罗撇头盯他:“说好听点。” 谢源坐旁边开始唠嗑:“陈医生也是中国人?” 分卷阅读112 “嗯哼。”医生拿酒精擦了擦蒋新罗的额头,“前不久刚到这里。” 她额头伤口包扎好后,病房门被人咣当推开,刘湛急速背着一个中枪的士兵,陈燃脸色凝重,引导他们进入内部手术室:“把他带到这里来!艾莉娜!我需要一个帮手!” 刘湛把战友送进手术室内后很快走出来,他背上沾着血,脸上手上也根本没有时间清洗,灰头土脸的,她离开的那一个小时里,刘湛依旧在前线勘察情况。蒋新罗看见他隐晦不明的半张侧脸,整个人沉默般地站在整片阴暗处,她心里一疼,很难过地握紧拳头,她想抱紧他说我想你了。 刘湛慢慢喘息着气息,神情疲倦地站了会儿,又想着去阿罗那里前需要洗干净换身衣服,结果刘湛耳边传来她轻轻的呼喊声:“阿湛。”很近。 刘湛意识似乎被唤醒了,他愣怔半秒,闻声偏头望过去,只见蒋新罗坐在板凳上,额头贴着两处绷带,她正眼睛明亮亮的,看着他笑,阿罗朝他挥挥手,嘴里轻声地说你过来一下,声音很细微,旁边的人根本听不见,阿湛知道她的意思,抬脚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脑袋垂着,眼睛沉沉的:“哪里伤了。” 蒋新罗诚实回答,指指自己的左脚:“脚疼,陈医生说用热毛巾揉揉就不疼了。” “噢陈医生。”他嘴里喃喃。 “你认识她?” “嗯很久之前。”刘湛蹲下来帮她检查左脚,双手轻巧地脱掉她鞋子,蒋新罗还嫌弃自己脚臭,连忙心虚地抓住他手腕说:“等等,你又不是医生。” 刘湛抬头望住她惊慌的脸颊,末了,淡淡弯起嘴角:“阿罗,我不嫌弃脚臭。” 刘先生总喜欢把话说到底,蒋新罗默不作声地松开他,一直在联系其他同事的谢源总算回来,听到他那句话,竟然哈哈笑了两声:“维恩,我就喜欢你这种说实话的性子。” 蒋新罗平静地看着谢源:“我觉得你大脑需要回去休息。” 谢源很快得令,拎起包就往外走,丝毫不给蒋新罗骂她的机会。 刘湛五指握住她脚腕,轻轻地捏了捏,蒋新罗不自禁轻啊一声,身躯弯下去说疼疼疼:“轻点轻点,疼。” 刘湛迟疑着换了地方揉:“这里疼吗。” 蒋新罗抓住他的手:“疼。” 她抬头一看,发现原本准备休息的士兵都冒出脑袋好奇地盯在这里,阿罗脸颊一热,根本禁不住这么多视线,她双手抓住他肩膀,表情严肃地和他说:“刘湛,我想回去睡觉。” 刘湛没在意其他,注意力只有她的脚:“我背你回去。”他帮她穿上袜子后,左手拎起鞋子,整个人转过身背对她呈半蹲状态,声音都是柔柔的,“上来。” 蒋新罗明白他性子实在,如果说不用他背他肯定会说出一大堆堵她的话,阿罗闷着脸,只能依着他的要求趴在他背脊:“最近是不是轻了点。” 刘湛面目平静地背着她出门,诚然:“和以前一样。”背后是战友们一片的喔——声,蒋新罗脸都红了,小手打打他的背催促着快点走快点走。 刘湛背着她走在廊道上,声音透着淡淡笑意:“你是不是在赶驴。” 作者有话要说:  生孩子肯定得安排?(??????????????)?棒棒哒 第57章 赶驴这句话形容得真好, 蒋新罗趴在他背上笑了一路,路过士兵皆扭头朝他们好奇地望, 刘湛的反应十分罕见, 一路上愣是没反驳她一句,耐着性子背她回到住所, 还帮忙烧了洗澡水。蒋新罗懒散在床上翻了翻, 现在身体一沾床就想睡,直到脚踝被刘湛握住,毫不犹豫地把她人往外拖了点, 被单还被迫往外移动,蒋新罗惊呼一声:“你拽我脚干嘛。” 刘湛倾身打横抱她起来, 把人放到单人沙发上坐着:“先去洗澡。”他从阳台外取出那套睡衣裤后走进来, 把睡衣放她怀里后再次把人打横抱起来, 进了隔间小浴室,刘湛把她放到小板凳坐着, 竟然还预备帮她脱衣服, 蒋新罗啪掉他的手, 脸色镇静:“我自己会脱。” 刘湛亦是面不改色:“怕你扯到伤口。” 蒋新罗戳破他:“又没伤到手, 哪里会扯到伤口。” 刘湛顿了半秒,平静噢声:“洗的时候当心点。”把肩头毛巾搭在她脑袋上,转身走出浴室,又想到什么,转回来准备和阿罗说他回去洗个澡的时候,看见她衬衫已经解了三四个纽扣, 里边的衣服若隐若现,蒋新罗抬头盯着他,倒没做出那种羞得立马裹紧身体的动作,她冷静地盯着他:“不许离开这里,等我洗完你洗。” 刘湛亦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她:“那我等你。”顺手关门。 蒋新罗搓搓洗洗了十几分钟,她换上睡衣走出浴室,发现刘湛正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脱了外套上身只剩下一件军绿T恤,双手放在腿上,脑袋往后靠着椅背,脸上脏兮兮的,安然入睡的模样很像个孩子。 蒋新罗擦擦头发,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后,伸手摸了 分卷阅读113 摸他侧脸,刘湛悄然清醒,抬手握住她手腕,声音沙哑地问:“洗完了吗。” 蒋新罗嗯声:“你去洗吧,里面有洗发精和沐浴露。”又把脚上的拖鞋踢给他,“穿这个。” 刘湛应声,换鞋后,接住她手里的毛巾走进浴室。蒋新罗很少见到他这样疲惫的状态,心里免不了难受,她拿出包里的黑色运动裤和短袖,想想这种均码的衣裤他应该是能穿的,等刘湛洗完准备出来的时候,门口悄悄递过来那套衣服,蒋新罗小心翼翼地在外面讲:“这套衣服大码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刘湛抬手抹抹脸上的水,接过衣物:“好,我试试。” 换完后他走出浴室,蒋新罗已经泡好两杯安神奶茶,见他出来了,抬眼一瞧,忽然笑了:“这件衣服挺衬你的。” 刘湛面不改色地整了整衣袖:“蒋小姐,你是故意挑的粉色T恤吗。” 蒋新罗喜滋滋地点头:“合身就行。”把奶茶递给他,“喝完就睡觉。” 刘湛接过,五六口慢慢喝光后被她推到床边,蒋新罗说:“先睡,睡醒了给你处理伤口。” 刘湛沾床后,睡意很快袭上脑袋,他什么话也没讲,蒋新罗后来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只是朦胧中觉得她在碰他的脸,然后他又梦到瓦尔达城战役胜利后的黎明,他陪她回国领了证。 刘湛以前觉得梦是相反的,现在觉得有些梦会成真,想到这里,刘湛睁眼醒了,视线盯着上面的天花板,意识逐渐清晰,他不怎么累,偏头望了望,发觉蒋新罗没有睡在旁边。 男人视线继续挪动,只见蒋新罗单腿弯曲撑坐在椅子上,手边捣鼓着笔记本电脑,她竟然戴着眼镜,头发懒懒地垂在肩膀上、搭在背脊后面,睡衣领子有些松垮,露了她一半肩头,侧边的锁骨也被他看得精光,刘湛顿了顿,声音沉沉开口:“什么时候休息。” 蒋新罗惊讶地偏头,见他正意识清醒地盯着自己,轻轻呀声:“你才睡了一个小时。” 他胡诌道:“我睡不踏实。”意思是想要蒋新罗陪他睡觉,蒋新罗自然听得懂,她纳闷地继续坐在板凳上,接着搁下眼镜,放下腿伸展了两次,稍微装模作样了两秒:“但我还有工作。” 他道:“我提醒过你不要去前线。”这句话刚说完,蒋新罗已经屁颠屁颠地钻进了被窝,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我睡还不行吗。” 被窝被他捂得暖烘烘的,蒋新罗一躺进去立马有了睡意,刘湛还把她抱得死死的,像是抱住了一个大娃娃,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直到刘湛轻轻握住她左手腕,说:“我梦见我们领证了。” 蒋新罗迷迷糊糊地说:“那明天领证。” 他顿了半秒:“你不是还要戒指的吗。” 蒋新罗微微睁眼:“有就戴上,没有以后买。” 刘湛没吭声,俯身吻住她嘴唇,身体贴得越来越紧,直到双方心脏面对面地怦怦、无规律地跳动,她嗓音沙哑地回应,蓄势待发的情yu在此时愈演愈烈。 这次他没能忍住,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同时,把对方衣服.慢慢.推了上去。 理智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男人的亲.吻粗.暴凶.狠,亲着她的嘴唇,脖颈,肩头。 蒋新罗意志逐渐失控,直到衣服全部.剥.离。 男人伸.手摸.住阿罗细.柔的腰.际,掌心炙热,贴.着皮肤游走。 他嗓音沙哑地唤她阿罗,最后停.留在她背脊那块被火灼烧过的皮肤,他顿了顿,手指磨蹭了两下,心里像是撕裂一样得疼,蒋新罗抱着他安慰,她贴着他脑袋说没事没事。 隐晦不明的房间里,蒋新罗意识迷离,觉得状态飘忽忽的,她喉咙发干,左手紧紧搂住他脖子:“阿湛……”她抬头吻住他下巴,那一声轻唤迅速走火。 身躯.抵.住她的时候,意识已经一片混乱,她双臂搂着他背脊不放,紧紧咬住嘴唇,他低头亲亲她湿漉漉的眼睛,问疼.的话就.停,蒋新罗抿着嘴唇,还是摇了摇头。 直到彼此皮肤相互间贴.合、磨.蹭,蒋新罗想到某句话,像一支和顽强崖口进行搏斗的狂奔的激流,你应该不顾一切纵身跳进那陌生的、不可知的命运……蒋新罗想不起来是哪位名人说的。 直到对方身板悄然抵起,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走神,她吃疼地唔声,双臂不自觉地搂紧他。 她看不见自己的现在的模样,脸色粉润,眼神透着盈盈水光,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来回转换。 十指紧扣,她被他用力地拥抱,她身体化成柔柔的水,交融,肆.意.横行地冲…撞、相.抵,如同初春肆意绽放的花,风每吹过一阵,花就会绽放十里。 男人的呼吸声急促,他抓起她右脚,提起,随之架在他腰板上,手心紧紧握着她脚后跟的茧子,磨蹭,出了汗也不松开。男人俯过去亲她,动作一起一伏,缓慢递进,她没力气了,瘫在床上,只能发声,脸烫得很。 后半夜被他死劲折腾,清晨睡醒后阿罗下身又胀又疼,她直觉今天可能 分卷阅读114 没办法外出。 刘湛部队里有事,清晨六点他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在睡梦里。她坐起来的时候看见了掉在床边的皱巴巴的内.裤……她脸颊灼烧,立马倾身把它捡起来。 她下床洗好被单的时候大概十点半,刘湛在外面敲门,蒋新罗光着脚去开门,看见他的时候笑了一下:“今天也有时间过来吗。” 刘湛提着手里吃的,进了门:“如果再不过来,我怕你以为昨天晚上是个梦。” 蒋新罗耳根子一热:“我哪有那么糊涂。” 他不以为然,把吃的放在桌上后转身瞧着她笑:“你糊涂的时候还不少吗。” 她别过脸不搭理他,刘湛却先一步握住她手腕把人拽进怀里,他道:“生气啦?”刘湛第一次用这种柔柔娇娇的语气说,蒋新罗倒是缓了好一阵子,她先是笑起来,随后咳一声:“刘先生,正常点。” 他笑着看她:“吃水果吗。” “吃呀。” 刘湛拿出袋子里已经切片的菠萝:“这里的菠萝甜,你尝过没。” “没有,我一个人吃不下,以前喊上我爸一起吃才能解决。” 他微微弯着脑袋,用手比划到菠萝的四分之一:“大概吃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 刘湛有些苦恼地说:“我记得你胃口不是这么小的。” “有话直说。” 他诚然:“上次你在我面前啃了两个很大的鸡腿,你还记得吗。”为了让蒋新罗充分记起来,他还热心比划了两下鸡腿的大小。 蒋新罗抬手掐住他的嘴巴,神情平静道:“你应该顾及一下那时候我饿了一整天。” 就这样交谈了一阵子,刘湛忽然弯下腰,脑袋低垂,碰到她嘴唇深吻片刻,蒋新罗被他脸红得逼到墙角,她不得不以腰疼的理由作为借口,他的嘴唇轻轻贴着她脖子,低低地笑:“我会让你缓几天。” 即使是宽宏大度的蒋新罗,听到他这种说辞也难免吐槽他一句:“你还是人吗。” 大使馆驻留在城中心,刘湛驱车带她抵达大使馆的时候还是下午两点。 那会儿两人左手上已经戴了金色戒指,刘湛早点买好的(蒋新罗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预谋买好的,这问题她问了他好久)戒指,关于两人的照片,是蒋新罗拍的,刘湛是白衬衫,蒋新罗穿着浅白色连衣裙,将两个人的红底照片交给工作人员,填写资料以后,她心里其实还是一上一下的。 她做决定一向是不过问父亲的,即使是领证这种大事,但她忽然有些紧张,紧张到手心出汗,她说不出哪里出现问题,她没反悔,就是紧张。 领事官见她这种犹犹豫豫的表情,以为蒋新罗没准备好,提议道:“如果女方没有考虑好,可以保留资料。” 蒋新罗立马说:“不是,我考虑好了。” 刘湛握紧她的手,给了她很多支撑,蒋新罗情绪逐渐平稳,她缓缓呼吸一口气:“我就是有点紧张。”蒋新罗偏头瞧着他,嘴里喃喃,“以前做梦都想和你领证的,没想到是真的。” 他淡淡道:“阿罗,我也做过这样的梦……只不过是白日梦。” 蒋新罗被他逗得哈哈笑起来:“最后一句话就不要说了。”好破坏气氛。 领事官见到这对新人,微微挑眉,立马盖章刻印。 刘湛把车停到路旁边,他们这时候在以瓦尔达北部的一处高地上,西边是柏树的密林,南边是政府军的驻地,刘湛向他们递交证件后,两人通过铁栏杆,他握着她的手,来到某处阳光渗透的高地,那里光芒透过乌云,懒懒散散地落在他们身上,刘湛抬头望着,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着把你带过来看看。” 蒋新罗放眼,呆呆地望着远处平原:“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七个月前。” “那时候你并不知道我还活着。” 刘湛诚然道:“所以我幻想了一次。” 蒋新罗仿佛听到了新鲜事儿,脸上喜滋滋地问:“原来你还会幻想啊。” 刘湛坦然看着她:“嗯。” 蒋新罗弯眼继续笑着,仿佛是天空的一抹光线,笼罩了他整个人。她又扭头望望远景,颇为感慨地说这里真的很漂亮,又说了几句,他也大概没听进去,只是阿罗最后说:“下次我们还要来。”这句话他听进去了,他有力地嗯声,幻想着他们第二次来这里的场景。 谢源听到他们领证消息的时候开始还有些不可置信,他表现平静地想喝口水,结果错手打翻在地,他立马弯下腰去捡,蒋新罗惊讶地看他:“你ok?” 谢源瞥她眼:“完全ok。”随后叹叹气,“如果我早点答应娃娃亲,你是不是早就生二胎了。” 蒋新罗反应平静地喝口水:“不会,你生性浪荡不羁,就算我们结婚,你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到家庭上,可能最后还会离婚。” 谢源恨得咬咬牙:“我都说了如果,你能不能别把结局想得怎么悲惨,我是那么无情的人吗。”b 分卷阅读115 r   蒋新罗道:“谢记者,我觉得我们需要准备准备出发回国了,找钱医生复查几次,要不然我爸铁定嘴皮子伺候。” 谢源道:“后天的机票……你这样一走,不又得拖个半年治疗。” 时间问题她当然想过,但为了更以后的事情,半年也算不上什么,哪料到谢源继续口不择言、嘴巴酸溜溜地提醒她:“别过了半年,刘湛那家伙脚踏两条船啊。”说完,他脑袋就被别人拿手砸了一下,力道还挺狠。 谢源吃疼扭头,见到刘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谢源立马倒吸一口气。 刘湛道:“我刚才听见你说我脚踏两条船。” “没……你听错了。” 他看着谢源,缓缓道:“你说得不太准确,关于以后的事情,除非你是神仙,预知未来说我脚踏两条船,谢记者,你是不是总是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 谢源双手抱拳:“错了,我错了。” 一旁的蒋新罗嘴里咬着棒棒糖,乐乐地看着他俩。 作者有话要说:  全写了,来来来评论感受一下你们还想看啥 第58章 乐也乐够了, 谢源打着自己还很忙的借口立马溜走,当时的蒋新罗正坐在木桌上, 歪着脑袋瞧他, 她向他张开双臂的同时,刘湛已经走过去抱她起来, 蒋新罗双腿攀在他腰板两边, 两人对视两秒,她脑袋搭在他肩头,笑着亲亲他:“听说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看吗。” “没想,就想和你待在一起。”蒋新罗撒娇地蹭了蹭他脖子, 刘湛低低笑两声, 掌心握住她后脑勺后, 嘴唇凑下去吻住她脸颊,正当这个时候, 门口一阵骚动, 两位手捧着书正预备走进来的新兵看到这种场面, 顿时手忙脚乱地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两个面对面地撞上了,怀里的书撒了一地:“抱歉抱歉,打扰了打扰了。”他们捡起来后迅速退出去,还能听见走廊里乱糟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蒋新罗脸色通红,也根本没情绪在这里和他培养感情,她从刘湛身上跳下来, 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我就回去了。”她嘴里喃喃,闷着头就准备走。 刘湛笑着拉住他:“不是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等你忙完。” “那你回我房间等。”刘湛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在那个方向。” 蒋新罗表情微妙地盯着他:“我感觉你是在给小孩子指路。” 刘湛道:“你说对了。” 蒋新罗伸手恶狠狠地拧住他手臂:“什么小孩子。” 他脑袋垂下来,嘴唇慢条斯理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导致蒋新罗脸颊一热,弹跳着离了他一步远,随后她又惊觉这个反应不太适合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她冷静地掩嘴咳两声,道:“不疼了。”刘湛问的是前几天的初夜,导致她腰板酸疼,刘湛顶心疼的,可没舍得碰。 他淡淡道:“其实刚开始,我觉得你是我妹妹一样的辈分。” 蒋新罗瞥他:“然后呢。” 刘湛道:“我舍不得碰你,怕你疼,又怕你累。” 蒋新罗脸上笑眯眯的:“别瞎想。”她抬手拉了拉刘湛的脸,“早点回房间噢。”抬脚亲亲他的脸,拔腿溜出了房间。 那日夜晚九点,和风吹拂,夜空万象。 蒋新罗坐在板凳上,身上盖着毯子,手边放着一本老旧的书,收音机的频道7在持续不断地播放轻音乐,她闭了会儿眼睛,直到和风透过窗户吹进室内,她睁了眼,慢慢打了哈欠,她视线落在左手的那枚戒指上,心情悄然喜悦,她甚至没想到有朝一日的自己,竟然会真的给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回主,和刘湛成了合法夫妻。 察觉到有人开门进来,蒋新罗迅速站起来,高兴地走过去喊他阿湛阿湛,刘湛转身看见她的瞬间便安静地笑了,他朝她伸出手,她立马朝他走过去。 刘湛抱着她,闻了闻她发间的香味,声音低迷地问:“饿不饿。” 她摇头,只是紧紧把他抱住,她真的好想他:“我刚刚看到安德鲁的书,你是不是喜欢看这类书。” 刘湛道:“各种都看。” 蒋新罗咦声,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是也喜欢看那种玛丽苏的霸道总裁文,我可以向你推荐推荐。” 刘湛顿了半秒,嘴边笑意蔓延:“这类倒是没涉及过,你可以向我推荐推荐。” 蒋新罗噗嗤笑起来:“真的想看吗。” 她坐在刘湛的大腿上,明晃晃的两脚在下面晃动着,她想起竹篮里堆放着的那堆还没洗的衣物,桌上摆放着没吃掉的酸甜菠萝,但是很明显,两人现在都没心思做这些,刘湛握住她后脑勺后又开始细细密密地亲她嘴巴,蒋新罗浑身没力,眼神醺然地瞧着他,直到上身衬衫纽扣被.解得七零八落,他伸手探.进.去,缓缓解了.内.衣扣子。 最后她被放.倒在床上,男人俯.身过来,用结实的身板轻轻 分卷阅读116 .抵.住她,她呜了两声,左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前半夜折腾了两回,后半夜她实在没力气,迷迷糊糊地就睡了,刘湛轻轻搂住她睡觉,想起蒋新罗即将离开他这件事,刘湛心里免不了添堵。 次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刘湛已经去前线巡查,蒋新罗疲倦地爬起来伸伸懒腰,她光着脚下去穿上衣裤,洗漱后,蒋新罗刚出门被阳光笼罩,今天是个大晴天,远处绿草遍地,还有两只营地散养的小绵羊,听杰森讲,这是隔壁医疗室的医生养的,说为了陶冶陶冶自己的情操和舒缓压力。 蒋新罗摸着软软的羊毛,心都化了,她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好软。”当时刘湛就站在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那会儿光芒笼罩在她身上,柔软咩咩的小绵羊,以及弯眼微笑的蒋新罗,之后几个月的征战里,他时常梦见这样的美梦。 刘湛帮她收拾行囊,并且嘱咐到时候早点去机场,他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还有杰森他们的联系方式写给了蒋新罗,以防到时有什么急事联系不到人,随后刘湛将她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入包内,被他那么一整理,背包空间又多了小部分空地。 蒋新罗甚是欣喜地说:“看来以后家务活得交给你来做,我来做饭。”她双臂环胸站在旁边,一脸得意地说,“我做饭可好吃了。” 刘湛印象里她没有下过厨:“阿罗,谢源说你做的菜可难吃了,这是他的原话。” 蒋新罗面无表情回答道:“谢源总是会说些没有根据的话,我做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 刘湛弯嘴笑起来:“我挺想尝尝的。” 蒋新罗欸声:“等你有空了,回来我给你做一大桌子。” “好。” 这并不是嘴皮子上说说的,蒋新罗回国后真的开始准备菜谱训练自己的厨艺,还把压在书柜底下的180菜谱教程拿了出来,蒋父没口福,唯一一次蒋新罗下厨做鸡汤的时候,味道整个一咸死了,当时顾着蒋新罗一脸笑眯眯的,蒋父硬是吞下了整碗鸡汤。 谢源预定好了凌晨的机票,原本是计划送她去中心机场的,结果半途中忽然有任务,蒋新罗拍拍他脑袋安慰:“没事,等我好了,我就过来找你。”刘湛慢慢深吸一口气,眼底全是她的脸,他沉沉地望着她,直到最后将她紧紧抱进怀里,犹如生死离别,刘湛道:“等我空了,我就过去找你。”说完,他松开她,看了阿罗一眼,迅速转身离开。 那时塞北的风沙在吹,头顶星星明亮,似乎已经为两人指出了一条明路。蒋新罗抬手抹抹眼睛,跟着谢源上了车。 对于蒋新罗不招呼就和别人领证这件事,先开始蒋云听了很是匪夷所思,到最后他当着姐弟俩的面上了二楼,蒋新罗问蒋琛岳:“爸想干什么。” 蒋琛岳心平气和地回答:“可能在找晾衣架抽你。” 蒋新罗利索地收拾背包准备离开,被蒋琛岳一把扯住:“开玩笑的。” 蒋新罗冷静回答:“这种事不能开玩笑,而且我也觉得爸会抽我。” 蒋琛岳道:“不可能,他是你亲爸,闺女不能打。” 话刚说完,蒋云屁颠屁颠地走下楼梯,手里还拽着一根晾衣架。 蒋新罗瞥着蒋琛岳,蒋琛岳慢慢回答:“说错了。” 最后蒋云问起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婿,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看望看望丈人,这话的意思就是暂时已经认了刘湛是他女婿了,蒋新罗回答刘湛正在为国争光,可能暂时没时间探望他老人家。 蒋云虽然深表理解,对于女婿的身份也是非常满意的,毕竟他老人家早年的时候也想着征兵,奋战沙场,只可惜当时家里穷。第二个原因是他最近在追军旅爱情的言情剧,对于女儿和刘湛这样的爱情观表示十分理解,但他明面上还是那副死活不同意的傲娇表情。 蒋新罗问他为什么不同意。 蒋云慢慢回答:“当年你母亲嫁给我的时候我还是一穷二白的小伙子,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后来有钱了,也忙,根本没时间陪她,就算是她生病也没时间……阿罗,我想找一个能随时陪着你对你后半生负责的男孩,刘湛他虽然好,但是他不能一直陪着你啊。” 蒋新罗道:“爸,您知道我这人到哪都不想有人管,阿湛要是每天都管着我,我还不想搭理,您要是真想找个一直陪着我的男孩,我劝你打消了这念头吧。” 蒋云嘿声:“瞧瞧你说的这话,要是刘湛听见了不得难受死,哪里有姑娘家不愿意自己老公陪的,啊,哪里有?就你这个粗性子的姑娘,什么事都自己来,别到最后生孩子还是自己去生。” 蒋新罗欸声,好奇地问:“你见过男人生孩子的吗。” 蒋琛岳道:“前年国际新闻,不就有个男人试孕的吗。” 蒋新罗嘴里蹦出句“还真有”的时候,蒋云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真的是生活变好了,什么事情都能碰见,蒋琛岳,你可不能做这种傻事,我想看儿媳妇生孙子。” 蒋琛岳低头继续看报纸,对亲爸的一派胡言熟视无睹,也算是习惯了,小时候经常被亲爸坑,长 分卷阅读117 大后还得每天看见亲爸看言情剧的时候那满脸感动,蒋新罗在旁边哈哈笑着,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她恍然想到刘湛,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如果。 蒋云招呼着他们先吃晚饭:“你赶路也赶累了,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蒋新罗点头,忽然想到要给刘湛做一大桌子菜的约定,于是这样说:“爸,明天我给你们做菜吧。” 蒋云手里的筷子忽然顿住,他抬头望了望蒋琛岳,蒋琛岳熟视无睹,平静回答:“我出差。” 蒋云咳一声,抓筷子的手都在抖。 蒋新罗的卧室只亮着一盏灯,她习惯在夜晚工作,那样会很安静。“他们像是行走在悬崖峭壁的雪豹,眼神犀利决绝,他们奋不顾身地向敌人扑咬,直至黎明,他们不会放过一个人。”她手头顿住,灵感悄然断了,十指依旧放在键盘上预备着敲出最后一段话,但她没有任何灵感,通讯手机忽然震动,蒋新罗头皮一阵发麻,她开心地拿起来拨通手机:“阿湛。” 电话那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甚至能听见远方的炮火声,她心头紧紧的,放松不了,双方沉默半响,刘湛缓缓呼出口气:“阿罗,睡了吗。”但她忽然察觉到他嗓音颤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蒋新罗愣了愣,道:“还没有。” “我现在斯科特城郊,这里……”刘湛抬头,环顾着四周荒地遍野林地凸出的城郊外围,大部分士兵躲在战壕里仰头就睡,凌晨好不容易空了时间才联系到她,他想想,道,“这里没开灯,因为巴基特在对面的山里。” 她问:“你没受伤吧。” 刘湛想想:“左手蹭破了皮,脑袋也蹭破了。” 蒋新罗道:“疼不疼。” 他道:“现在不疼了,你在国内还好吗。” “可好了,我明天上午去医院复查。”蒋新罗背脊向后靠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啊。” 刘湛有力地嗯声:“我没事。”随后顿了半秒,男人抬手抹抹脸上的脏东西,回答,“阿罗,我想你。” 蒋新罗忽然握紧手机,她现在是高兴的、又难过的:“我也想你。”蒋新罗想象不出来两人分开半年不见面的未来究竟有多难受,只能靠着打电话了解对方现状,他受伤了生病了都不能安慰他,这相当于是异地恋,蒋新罗吸吸鼻子,“我们这算是异地恋了,是不是。” “我们已经领证了阿罗。” “那也是异地恋。” 刘湛声音这总算有了些笑意:“好,复查结果出来的时候,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嗯!” 他平静道:“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我很抱歉,阿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不管结果好坏,至少我想一直惦记着你。”远方天空悄然亮出一枚信号弹,刘湛精神头忽然紧绷,他语气生硬,“抱歉,我得挂了,阿罗,早点睡。” “好,你注意安全。” 两个月后,三次复查结果下来了,钱医生问她是不是经常熬夜不睡觉,蒋新罗反应迟钝地额声,眼神瞥着别处:“这没关系吧。”钱医生明令禁止她熬夜,还责备了蒋父,说他怎么这么不会照顾女儿,现在蒋新罗身体状况下降了,到时候倒下可别说是医生的错。 蒋父听得可认真仔细了,颤颤巍巍地用小本本记下一系列注意事项后,转身瞪了眼蒋新罗。 蒋新罗装模作样地咳两声,现在她忽然开始想念能把爸爸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蒋琛岳,然而蒋琛岳又出差了,这次半个月还没回来。 赵北秋在电话里说她在家里休息,可能这几天都没办法和蒋新罗见面了,蒋新罗和肖昜听得有猫腻,肖昜还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下午联谊聚会,这么多帅哥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来,她是不是有男人了。” 于是当天,两人打车到她家门口,摁门铃,赵北秋在里面问谁啊,肖昜捏着鼻子说送外卖的。 赵北秋嘴里还嘀嘀咕咕谁给她买的外卖,打开门一看,只见蒋新罗和肖昜满脸喜滋滋地站在门口,她当时心里想完了完了。 已经洗完热水澡的蒋琛岳走出浴室的同时,还问赵北秋今天晚上是你睡在里面还是我睡在里面。 他走到客房,见到沙发上坐着目瞪口呆的肖昜和他亲姐姐,不懂得通风报信的赵北秋满脸严肃地站在旁边看着他说:“什么睡在里面外面,蒋老板,你的车已经修好了,你可以回家了。”赵北秋还挺相信这句谎言能骗住他们的。 蒋新罗倒是肯定地知会弟弟:“恭喜你,咱爸终于不逼你相亲了。” 蒋琛岳把脑袋上的毛巾扯下来擦擦脸,很是镇定回答:“谢谢。” 肖昜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蒋琛岳道:“半年前。” 蒋新罗问:“那什么时候结婚,我想要个小侄子。” 赵北秋反应倒挺激烈,她瞪了蒋新罗:“这种事你先生一个再说,你是老大,怎么催老二生孩子。” 蒋新罗很是困难地理 分卷阅读118 解了一下赵北秋的话:“嗯,北秋,这和老大老二没什么关系吧。”她表情很是平静地继续回答,“你脖子上有红点,肖昜这货已经盯了好半会儿。” 他们发现赵北秋和蒋琛岳的奸情还不到一个月,之后,蒋新罗就发现他们竟然在公共场合下开始秀恩爱,那位冷面弟弟居然还能这么多情,对此赵北秋向她解答:“你刚认识刘湛的时候,他不也是冰凉的一个人。” 蒋新罗说是啊,还挺凶的。 距离上次两人联系已经过了一个月,赵北秋说她再这么下去可别染上相思病。 不怕有相思病,就怕他后来真的什么消息都没有,蒋新罗尝试着联系杰森,但杰森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某天下午两点,她接到一通电话后,一路跌跌撞撞冲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面 说想看原稿的朋友们,原稿被改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凭空想象(狗头) 第59章 五日前的国际新闻, 播报政府军已经完全收复瓦尔达城及其附近十三州,战地记者所拍摄下来的新闻画面中全城百姓高歌载舞, 高高举着国旗呐喊我们胜利了, 即使是隔着电视屏幕,也能感受到他们万分热烈激昂的心情。蒋新罗想的可能性是刘湛根本没时间联系她, 她想再等段时间, 如果再不联系她就只好……蒋新罗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旁边是赵北秋煮的安神茶。 赵北秋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吃苹果:“那位瓦尔达将军说牺牲在所难免, 他还说这次13区战役几乎牺牲了几百个精锐士兵,要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你家刘湛会不会也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联系你。” 肖昜道:“我觉得你先闭嘴不要说话。” 赵北秋睨他眼:“你管我, 怎么不陪你女朋友,非要和我们两挤在一起。” 肖昜回答:“我陪不陪她碍着你了啊, 你先管管你家蒋琛岳吧, 别每天让人热脸贴冷屁股。” “哈, 你每次这种时候我就明白了, 你肯定又变成了单身狗,要不然现在怎么可能会在我们这里做躺尸的,来,和姐姐我说说看,这次是女方的错还是你夜不归宿。” “话说得好听点,什么叫我夜不归宿。” 电视机依旧在播报着今日头条, 蒋新罗没管客厅里互相怼嘴的两个人,她穿上袜子后觉得有点热,脱掉又觉得冷,现在是秋天,她只好穿上袜子推开阳台玻璃门通风,直到2点,她接到刘湛的电话,蒋新罗稍微挑眉,殊不知心脏已经怦怦跳起来,她挪开笔记本,站起来走到阳台才拨通电话:“还知道打给我。” 对方慢慢笑了两声,他微微握紧手机:“刘夫人,下午好。” 蒋新罗显然不吃这套:“一个多月没联系我,看来刘先生在外面挺逍遥自在的,怎么今天想着打电话给我了。” “阿罗,我就在你家楼下。”刘湛低沉沉的嗓音砸进她耳朵里,蒋新罗有些不可置信,她愣在原地,觉得气息都已经凝固,脑子里全是刘湛“我在你家楼下”这句话,她握紧手机,迅速转身冲下楼梯一探究竟,客厅里的赵北秋他们吓傻了:“什么事儿啊阿罗,地震了吗。” 当时艳阳高照,高楼旁边的大树开始落叶,几片飘飘渺渺地落在他肩头,刘湛身上盖着件深咖色大衣,白色衬衫紧贴着他宽窄腰板,黑裤,沾着泥土的皮鞋,他一个人就站在公寓楼面前,身材挺拔厚实,一行倒影向东而立,他一直保持手机放耳朵旁边的姿势,听到她因为跑步而变得紧凑的喘息声,刘湛微微凝眉,又怕她摔倒:“你走慢点,我不会跑。” “阿湛!”他身后忽然传来蒋新罗高兴的呼喊,刘湛转身,也没来得及看见她的脸,阿罗已经一个迅速地跳进刘湛怀里,紧紧搂住了他脖子不放手,直到双方相拥,双方紧贴的心脏怦怦鼓动着,刘湛亦是高兴地把她抱起来,导致她双脚离地悬空,她双臂依旧紧紧搂着他脖子,现在她高兴得不得了,脸上溢满了明朗的笑,她又唤他:“阿湛!” 刘湛的整个脸埋进她脖子里,他很想她,非常想她,阿罗的眼睛、鼻子、嘴唇、笑容、声音、怀抱,他紧紧拥着她的时候微风吹拂,脚旁边的落叶被吹得轻轻旋转起来,好像也在为他们的重逢而庆祝。 抱了有五六分钟,周围路过的居民看到这幅场面都不禁然偷偷感慨地笑起来,小孩指着他们和自己妈妈说:“妈妈妈妈你看,姐姐和哥哥抱在一起,羞羞!”妈妈立马堵住孩子的嘴巴,脸上颇为歉意地离开了。 蒋新罗回神后松开他,刘湛好像没打算放她下去,就这样将她悬空抱在怀里,她被路人盯得有些窘迫起来:“能不能放我下来。”又看了看他亮亮的眼神,心都软了,她双臂再次抱住他脖子,直到头顶传来刘湛淡淡的笑声:“不是要放你下来的吗。” 蒋新罗立马摇摇脑袋:“再抱回儿。”他嘴边的胡渣轻轻扎到了阿罗的脸,她痒得忍不住笑起来,又凑近过去贴贴他的下巴颏儿,问他,“你有多少时间没剃胡子 分卷阅读119 了。” 他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时间没刮胡子了,男人长长嗯声:“好久。” 蒋新罗在他怀里笑得眼睛眯起来:“我帮你刮胡子,但家里没剃胡刀,我去买。” 刘湛再次长长地嗯声:“好。”声音连着心脏都是软的。 蒋新罗带他上楼进房间,那会儿赵北秋他们还在客厅里吃零食打游戏,听到玄关有动静,蒋新罗把鞋柜里的黑色拖鞋拿出来:“这是你的拖鞋,我两个月前就买了。”她双臂叉腰颇为得意地昂昂脑袋,“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来我这里,所以我特意备了一双。” 刘湛盯着脚边尺码不大不小的拖鞋,抬手揪了揪她的脸:“那我晚上陪你出去逛街。” 蒋新罗眼睛亮了亮:“真的?你不用休息吗,不是刚回来吗。”阿罗知道他赶路程很累,刚刚回国就来这里找她,她很高兴,还想着陪她出去散心。 “没关系,一会儿歇歇就行了。”刘湛正准备换上拖鞋,却发现旁边放着一双男士皮鞋和女士球鞋,他沉吟了半秒钟,道,“有客人?” 蒋新罗幻想破灭,这才忽然想到房里的肖昜和赵北秋:“是肖昜和北秋。” 肖昜朝玄关那里喊:“阿罗,谁又来看我们了,是谢老弟吗,那家伙总是挑这个时间点来,也不知道买点好吃的。” 于是刘湛把眼神又重新聚焦到她身上,语气平静地问她:“谢源挑这个时间点来干什么?”他似乎总是不看待谢源,毕竟谢记者谎报事实,还总是当着他的面儿和蒋新罗聊天(即使聊天这种事挺正常的)吃饭(吃饭也很正常),总之就是不喜欢看到谢源,表情都写满了不想看见他的情绪,觉得他别扭起来很可爱的蒋新罗想笑,又觉得现在不太适合,忍住了。 她冷静地说:“过会儿和你讲。”推着刘湛进去,顺手关上门。 赵北秋他们正对玄关处,于是乎他们眼睁睁看见蒋新罗拽着某位面无表情的男人进入客厅,脚上还穿着前段时间肖昜特别想试试的黑拖鞋,肖昜瞪大双眼,手里零食袋差点掉到地板上,他脱口一出:“卧槽,刘湛!”反正肖昜就是这样惊讶到喜欢爆粗口的男人。 刘湛平静问好:“下午好。” “下午好。”肖昜朝他严肃地比比手势,“辛苦了。” 赵北秋这是第二次见他,第一次见面是在蒋新罗和刘湛两人相亲完确认关系后的某一天,当时蒋新罗正在和她喝咖啡等人,当时下雨,蒋新罗笑眯眯地拍拍她肩膀说:“刘先生来接我了。”赵北秋招呼她一路走好,转头,只见不远处的那位刘湛嘴角淡淡带笑,朝着赵北秋点了一下头,于是撑开手里的伞,和蒋新罗走了。 第二次是正面问好。刘湛能回来陪着蒋新罗她自然高兴,立马识相地捡起外套准备托着肖昜去隔壁打游戏,蒋新罗摆手:“没事,你们继续玩。” 刘湛道:“打扰了。” 肖昜问:“刚回来的吗。” 刘湛点头。 蒋新罗指了指自己的卧室,看他:“你先进去睡会儿吧。” 刘湛道:“好。” 赵北秋他们并没有更多地待在这里,也没有无聊到叨扰两人准备什么时候的婚礼,他们收拾完东西后,肖昜最后离开,他说:“隔壁炖了汤,你们要是有时间过来,就和我们一块吃饭吧。”蒋新罗道谢,说知道了。 刘湛睡了1个钟头,听见窗外隐约起了大风,他迷迷糊糊地睁眼,脑袋还是很沉重,这半个月来刘湛休息的时间很少,中区战争胜利后,瓦尔达国总算暂时喘了口气,上将安排了一部分人回各国休息进行心理诊疗,他在第二波回国的名单里,刘湛先给家里报了平安,再对父亲坦言过两天他会带着媳妇儿回去探望,亲爸可劲儿高兴了,还说:“没带媳妇儿过来就别进家门了。” 刘湛笑着回答父亲:“下次再带蒋小姐回去前,你是不是得在电话里警告我,不带孙子回去,我和蒋小姐都别想进家门。” 刘爸立马笑得合不拢嘴:“是是是,就是这个理儿!不过我儿媳妇儿可以进,你就甭想了。” 陪着睡觉的蒋新罗被刘湛一个翻身后伸臂锢得紧紧的,当时她正盘腿坐在床上看笔记本,对方把她摁倒在枕头上,蒋新罗眼睛盯了几秒天花板,伸脚把笔记本挪远后,翻身对着他的侧脸,发现刘湛微微睁着眼,似乎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样疲倦,她伸手摸住他下巴的胡渣,有些心疼,眼眶微微酸涩:“还累吗,肖昜他炖了汤,你要不要吃点。”她继续摸摸他下巴,嘴里喃喃,“阿湛啊。” 刘湛眼神微微凝滞:“不累了。”他脑袋慢慢凑近过去,嘴唇吻住她眉心,久久不松开,他嗓音沙哑,大手捧着她的脸继续说,“抱歉,这么晚才联系你。” 蒋新罗很快地摇摇头:“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他道:“你是不是想去机场接我。” “对啊,嗯,去接你不好吗,你还得打车到我这里。” 刘湛微微揪着她的手指头:“想给你一个惊喜。” 蒋新罗回答 分卷阅读120 :“那得恭喜你,这次惊喜到我了。”她坐起来,还死拉着他坐起来,“先起来吃饭。”结果她死活拽不动刘湛,躺在床上的男人无奈地笑着回答:“你拽不动我。” 蒋新罗抓着他手臂:“你再不起来,今晚就去旅馆睡觉。”话刚说完,身体就被刘湛一只手臂重新压了下去,她挣扎两三次,却被箍得动弹不得,她慢慢呼吸着,“听见没。” 对方嗯声,声音淡淡的:“听见了。”脑袋却凑到她脖间微微闭着眼,似乎根本没有睡够,蒋新罗顿两秒,没有强迫他起来,只是翻身,双臂拢住他脑袋,也闭眼睡了。 大概是风吹窗帘的声音将他弄醒的,刘湛清醒时发现已经过了一夜,这次他睡得极沉,现在是上午十点,蒋新罗不在卧室,窗外光芒微微照射进来,他眯了眯眼,拖鞋走出了卧室,他闻见早餐包子的味道,蒋新罗正在吃桃子,听见动静,转身看见他迷茫地站在卧室门口,噗嗤笑出声:“睡傻了啊。” 刘湛抬手抹抹脸:“我在做梦吗。” 蒋新罗严肃道:“你让我打一巴掌就知道有没有在做梦了。” 刘湛朝她走过去,淡淡笑道:“拍巴掌不太适合,吃脖子怎么样。” 蒋新罗脸颊一红,窘迫地推他去卫生间:“去洗脸,你的是蓝色牙刷。” 刘湛看着她:“我的行李,我想换套衣服。” “要洗澡吗。” “嗯,洗澡。” 蒋新罗推他进去:“你洗吧,我去拿。” 她接到谢源的电话,谢源说他父亲近期身体状态愈加下降,希望她能抽时间去看望看望他。蒋新罗道:“我会去的,你没事吧。” 谢源的声音并不怎么有力:“我没事,阿罗,你注意休息,过几天我再联系你,蒋琛岳说他最近出差,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出差,但我爸念叨着想见见我们,蒋琛岳不知道我爸最近身体不好,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受,我不打扰你了,阿罗,我还得上班呢。” “好,你记得吃饭。” 挂断后,她握紧手里的衣服走出卧室,拐角后,发现刘湛光着上半身站在浴室门口,若有所思地用毛巾擦头发,她走进去,把衣服放在竹篮里:“我去拿吹风机。” 刘湛偏头望着她:“和谁打电话。” “谢源,谢叔叔最近身体不太好了。”蒋新罗把吹风机拿出来,插上插座,眼神示意他先换上衣服,“你再不换上当心着凉,最近天很凉的。” 刘湛拿来T恤套上,又拿起平角裤,眼神瞥瞥她,正踌躇着要说什么,蒋新罗一脸冷静地拿着吹风机站在原地:“咱们哪哪都看过了,你还想让我闭眼睛吗。” 他神色平静地扯掉浴巾,套上平角裤,又套上了运动裤。 “坐板凳上。” 短发几分钟就干了,蒋新罗收好吹风机,人还没站定,就被一只饱满力度的手臂抱离地面,她背脊抵在墙壁上后,男人低头,嘴唇急促地凑上来,这时候双方的气息声完全紊乱,火焰再次燃起,男人慢条斯理地缠住她舌.根,又粗暴地反复揉.捏,她变得浑身无力,男人带她到卧室抱到床上后,他整个人压到她.身上,蒋新罗脸色滚烫地拿手抓住他肩膀,声音沙哑道:“大白天,这样不太好。” 刘湛低低问她:“怎么样才算好。” 蒋新罗冷静回答:“……至少得拉上窗帘。” 作者有话要说:  enmm来了!!!这次应该不卡●^● 第60章 刘湛折腾她到下午, 浑身热汗沾得衣服黏糊糊,太阳光在窗帘外逐渐昏黄, 蒋新罗微微睁开醺然的眼睛, 她喘匀气息,想爬起来开窗透气, 却被他紧抱在怀里, 男人结实的胸膛抵着她不放,实在是诱人,导致她一时找不到任何方法离开, 蒋新罗伸手摸住他左边胸膛上的、如同她手掌那般大小的伤疤,嗓音沙哑地问:“这又是, 什么时候添的。” 刘湛大概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添的:“很久了, 应该。” 她道:“你怎么连这些都记不清。” 蒋新罗指腹细细磨蹭着, 却被他一手握住手腕,对方嗓音低沉:“别乱摸。” 蒋新罗就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噢, 为什么不让我摸。” 刘湛倒也是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你可以试试。” 蒋新罗虽然挺想尝试, 但今日体力实在没了, 她昂头亲了亲他, 利索地爬起来穿上睡衣,随后两人共同吃了午饭,最后打算出去转转,在附近商城买点日常用品、零食以及食材,比如剃须刀,刘湛折腾她的时候下巴实在是磨人。 刘湛向她坦言自己睡足之后总会做噩梦, 蒋新罗问他大概做些什么噩梦的时候,刘湛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想了片刻,正想说的时候,蒋云打来电话,说明天是个见面的好日子,请他们夫妻俩务必来他老人家那里吃顿饭。 蒋新罗听亲爸的语气,倒觉得着像是要他上刑场似的,她颇为担忧道:“爸,阿湛还没完全 分卷阅读121 适应,要不然等他缓缓,我们再过去吃饭吧。” 刘湛抬手握住她手腕道:“没事,就明天。” 蒋新罗顿了顿,此时电话那头的蒋云忽然醋意大发起来:“哼,真的是有了老公忘了亲爹,这次连亲爸喊你回来你都不想回来。”最后在蒋云骂骂咧咧的嘟囔声中直接挂断电话,导致蒋新罗连句话都没解释上两句,她额声,“爸挂断了。” 随后刘湛说没关系,蒋新罗觉得既然阿湛说没关系那就肯定没关系,她决定带他去面见蒋父,她一度是紧张的,反观刘湛,情绪很是平静且沉稳地回她一个“好”字,刘湛抬手摸了摸她脑袋道:“爸喜欢喝白酒还是红酒,你说过他还喜爱品茶,不知道爸喜欢什么品种的茶叶。” 还没见面就这样一口一个爸地喊上了,也不知道见面之后会不会这样平静地喊声爸,蒋新罗立马生了想看好戏的心理,她为刘湛挑选好登门拜访的衣物后,隔日按时抵达老宅的时候,她发现家里除了爸爸,只有保姆孙阿姨在日常做饭打扫。 今日蒋云总算见到了那位传说中把自己女儿迷得团团转的那位刘湛,本想开头见面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人家刘湛开头一声爸,蒋云那一恍惚,被堵得竟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蒋云笑着连连哎声:“来了就好,路上累不累啊。”于是乎,下马威这个问题,他打算放到后面好好琢磨琢磨。 与之相同反应的还有蒋新罗,她觉得自己有点忘乎所以,毕竟刘湛面临炮弹腿都不抖一下的男人,面对丈人不可能那么紧张,好歹表面上不会那么紧张,阿罗看面露微笑的刘先生,偶尔感慨声,刘先生是不管遇到什么都临危不惧。 刘湛发觉她在看自己,他微微撇头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蒋新罗道:“没有,我以为你会紧张点。” 刘湛微微顿住,诚实问道:“我应该很紧张吗。” “不不。”蒋新罗想了想,“保持住。”别被蒋老先生有了下马威的机会。 孙阿姨在蒋家工作了十几年,照顾蒋新罗就好比在照顾她女儿一般,如今阿罗已经领证结婚,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她还夸赞刘先生哪哪都好,人好看,也精神,还和蒋老先生的添饭端菜喝酒:“哎呀真好真好,我呀原以为你会和谢源走到一起,没想到今儿个拉回来这么漂亮的对象,你母亲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下午,蒋新罗把准备好的茶点端进父亲书房,发现刘湛正面对面地与蒋云下五子棋,她把茶点搁在旁边,看了眼棋局,问他们:“要结束了吗。” 蒋父如同终于找到竞争对手似的面色沉重,拿着白棋举了举,又不打算落子,如此犹豫不决的状态,蒋新罗感到颇为惊讶,能让爸爸这样纠结到半小时还没结束一局的对手,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人。 蒋新罗深知刘湛确实是师承那位技艺高超的天才棋手,阿罗立马咳两声示意他一定要输掉,要不然爸面子上过不去肯定给他下马威。 当初刘湛并没有注意到阿罗的意思,更多注意力集中到棋局上,最后黑子落定,破了局,蒋爸爸输了,表情沉思不已,似乎对就这样输了的心情表示难以理解,又似乎对刘湛有了重新的认识,蒋爸爸笑道:“我早点就听阿罗提起过你,说你可厉害了,没想到在下棋的方面也这样好。” 刘湛回答:“实在是过奖。” 蒋爸爸笑着点点头,又问他:“这些年是一直打算待在瓦尔达的吗,计划是几年。” 刘湛道:“还有五年服役期。” 蒋云道:“五年也挺久了,上回阿罗和我坦言,她不是很喜欢有人管她,还说她性子随意自在,加上你常年在外,她一个人生活挺逍遥。”说罢,视线挪到自家女儿脸上,只见到蒋新罗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的,就明白女儿上回是故意诓他的。 刘湛淡淡回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阿罗她性子确实自在,又倔又固执,但在我的认知里,她不太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我觉得阿罗所坦言的话,只是个玩笑。” 坐在他旁边的蒋新罗咳两声,嘴里嘀咕:“你说得太多了。” 刘湛捧杯喝完水,又低头小心翼翼地和她确认意思:“说得很多吗。” 蒋云举杯慢慢品茶,末了,才道:“这茶叶挺好。” 蒋新罗立马说:“五鸠山上产的。” 蒋云咳一声:“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至于晚餐,蒋新罗做了几样菜,就在蒋爸爸觉得自己味蕾不保的时候,蒋琛岳开门回来了,蒋琛岳先是与刘湛握手打招呼:“刘先生,久仰。” 刘湛淡淡微笑:“蒋先生,你好。” 蒋云咳两声,对两个男人说:“今晚蒋新罗掌厨。” 蒋琛岳脸色微顿:“我吃过了。” 蒋云冷静回答:“这么早回来说你吃过了,就算我信你姐还不信,快和我们坐下有难同当。” 于是蒋琛岳坐到沙发上,脸色冷静地开始剥橘子吃,刘湛沉吟片刻,对于他们父子俩的反应感到由衷不解,又忽然想得释然了些,察觉到蒋 分卷阅读122 新罗厨艺并不怎么样甚至是难吃的时候,阿罗已经端菜上桌,五素五荤,外加一碗汤,看到蒋琛岳,咦声,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出差回来了啊。”现在蒋爸爸并不知道自己儿子交了一位比自己打了三岁的姑娘,还经常以出差为借口离家居住。 蒋琛岳忍不住呛了两声:“嗯。” 如今蒋新罗手里握着赵北秋这么一个把柄,她笑眯眯地拍拍刘先生的肩膀:“你们打过招呼没,这位是你姐夫。” 蒋琛岳乖顺道:“姐夫好。”与刚进门的那副谈生意的老板态度全然不同,这让蒋新罗更加确信她那位好朋友在蒋琛岳心里的重要性。 刘湛反应平静,做了第二回 招呼:“你好,蒋先生。” 蒋新罗坦言除了糖醋排骨、番茄西兰花、青豆豆腐是她做的以外,其他都是孙阿姨做的,蒋父和蒋琛岳脸上顿时一阵松气,刘湛见之无奈地笑起来,思前想后,先是拿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在蒋新罗万分期待成效的表情面前,他微微顿住,坦言:“糖加得多了,阿罗,下次只要两小勺糖。” 蒋新罗轻轻啊声:“很甜吗。” 他道:“很甜,你放了多少。” 蒋新罗回想了一阵子,笑着回答:“忘记了。” 剩下的两样素菜成色挺好,就是味道一样偏淡另一样偏咸,这让蒋琛岳感到由衷不解,问她不会往中间调和一下吗,蒋新罗诚然道:“没办法,手一抖大勺的盐直接下锅了。”她觉得自己得装作如同刘湛那样处变不惊的状态才行,至少不用在意蒋琛岳黑了的脸。 深夜大家都洗洗准备睡觉,她拉着刘湛立马进了自己卧室,站在后面的蒋爸爸抬手唉唉两声,似乎想阻止刘湛进自己闺女的房间,蒋琛岳拉住亲爸说:“他俩都结婚了你还拦着吗。” 蒋爸爸想哭地抹抹眼睛说:“前几个月她还没领证呢,这样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了,哎哟我睡去了。”这个举动可把蒋琛岳吓坏了,他半夜发消息给蒋新罗说白日别太过分,咱爸爸现在难受得很。 这让蒋新罗很是难理解,想想白天也没多过分啊。 刘湛是第一次参观她从小到大居住的卧室,也不是什么公主房,简单朴素的装饰,精细花纹的法式地毯包裹了整个地板,深蓝色墙壁挂着她去各国旅游的照片、纪念品、甚至是沙丁鱼的大模具,黑色书桌上摆放着很多涂改的白纸,蒋新罗说她前段时间忽然沉溺于房间装修,毕竟两人已经结了婚,至少该有个两人的家。 “这个是厨房,这个是浴室,这个阳台可以放很多绿植,还可以种花。”蒋新罗笑眯眯地拿着图纸给他讲解未来的房子,刘湛问她想在哪里安家,蒋新罗想了想,道,“安静点的地方,你呢。” 刘湛回答:“我也是。” 蒋新罗道:“至少等你真的回来了,就想要一块钓鱼养花种菜,你不是很喜欢吃鱼吗,我做给你吃。” 刘湛拿额头抵着她,轻声说道:“那样真好。” 蒋新罗正想说话,刘先生继续回了句:“至少下厨得我来。” “……”知道是笑话她厨艺不好,蒋新罗丢掉图纸,转身立马把他压倒在床上,坐在他身上用手使劲挠他痒痒,刘湛笑得声音明朗,被她坐在下面没挣扎,只是在笑,他抬手握住阿罗手腕,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后,把她反压在床上,刘湛问她:“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知道呀,我可以看着你吃。” 刘湛又笑起来,昏黄的灯光里他眼睛亮亮的:“阿罗,吃鱼有营养噢。” 蒋新罗脸颊蹭蹭他的手,又摇摇头:“我会卡喉咙。” 双方气息接近,他脑袋垂下后在她脖间停留,因为都洗了热水澡,阿罗身上香喷喷的,他压着她,也同时压着她柔.软.的.胸.脯,阿罗伸臂搂住他脑袋,眼神微微睁着问他:“你在瓦尔达那段时间还好吗。” 刘湛回答:“不好。” 蒋新罗微微用力地抱住他:“那我要对你好点。” 刘湛轻轻应着,吻住她.锁骨,姑娘的肌肤细软香甜,鼻尖全是她的味道,床上也全是她的味道,他几乎要陷了进去,他紧紧搂着她,嘴唇挪到她.心口,她轻声颤了颤,五指与他的手紧紧扣住,某种欲.望呼之欲出:“阿湛……”这声轻唤似乎是某种导火线,他抬头吻住她软软的嘴唇,双方呼吸声渐近渐远,她一时之间扑捉不到真实感,还是脑袋混乱无比导致无法思考,直到睡衣退下后,灯光已经被他悄然关闭。 床有吱嘎吱嘎的轻响,外面风带动枝桠轻轻敲打着窗户。 蒋新罗扯住被子盖在他身上,他轻吻住她的眼睛,又吻住她嘴唇,声音沙哑地唤她名字,她睁睁眼,迷迷糊糊地抓住他肩膀,觉得很渴。我想喝水,你等等。 他嗓音沙哑地问能不能等等再等等。 这晚上折.腾得有点过,枕头旁边的夜灯被无意识地甩到地板上,啪嗒一声,她逐渐清醒了点:“阿湛。”她咬咬牙。 “嗯。” “慢点,你胳膊 分卷阅读123 。” “嗯……” 半途她忍不住往后挪动,轻轻说:“……你稍微慢点……当心胳膊。”意思是稍微缓缓,又怕他扯到胳膊旧伤,她深吸一口气后,“……胳膊会疼。” 刘湛低低应声,总算缓了缓,她咬咬牙,觉得自己不行了,问他能不能稍微快点,她的意思是快点结束,磨蹭到一两点明早肯定起不来。 刘湛明白她的意思,他差点没扛住,甚至想折腾她一晚上,最后阿罗说得喉咙都干了,气若游丝地问他:“你要不要喝水。”于是刘湛给她喂了一杯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局面怎么样,希望不要被锁(dog) 改的不止三次了。。。 第61章 刘湛是清晨五点醒的, 近段时间两人一起睡,他的睡眠好了很多, 至少不会做噩梦。天已经微微亮, 他低头吻了吻阿罗之后,爬起来换上衣服, 后院栽种着各种绿植花草, 刘湛艰难地动了动胳膊,医生曾经告诉他胳膊旧伤难愈是大事,要不然这辈子都别想提重物, 阿罗知道这件事,还问他上回费臂力抱她起来, 是不是扯到神经了。 刘湛小跑着四五圈, 蒋新罗已经醒了, 披着红色披肩站在后院子门口,见到他跑了过来, 阿罗笑起来:“今天起得好早呀。”递给他毛巾, “擦擦。” 刘湛见到她就笑了, 他接过毛巾擦擦脸:“不多睡会儿吗。” 蒋新罗脸色局促:“睡够了。”她两脚轻轻地踩踩泥土, 又抬头,看到他微微的笑脸,想到昨晚上的事儿,她耳根子微微红起来,阿罗抬手摸住他右胳膊,慢慢揉了揉, “疼不疼。” 刘湛道:“有点。” “给医生看看吧。”蒋新罗有些紧张起来,拍手轻轻打了他胳膊一下,“让你这段时间别太用力的,先去洗澡,一会儿开车去医院。” 刘湛欸声,把毛巾搭在脖颈上后,拉着她的手进入老宅院,最后他们并没有向蒋爸爸亲自道别,因为他的假期即将结束,阿罗想尽可能地陪在他身边,上午抵达医院的时候,刘湛首先陪她去了钱医生那里进行复查,阿罗借口让他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瓶水,她现在有点渴。 刘湛没多想,应着去了。他站在售卖机面前的时候,正塞硬币投进去,身后不远处恍然见一声爆.炸似的巨响,他神经反射,迅速转身向后方墙壁贴近,目光紧紧盯着声音来源,原来是马路两车相撞,嘟嘟嘟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他耳边,他呼吸紧绷到一个极点,脑子里窜出来的是瓦尔达城镇被破坏粉碎的场面,他捏紧拳头,额间冷汗直冒。 排他后面的小姑娘问他还要不要买饮料,刘湛慢慢回神,转身点了一瓶矿泉水。 结束治疗后,蒋新罗带他去了骨科看看,只是诊断过程中他偶尔心不在焉,刚开始她没注意到,因为医生已经开始划重点:“爆炸引起的骨裂,愈合期的骨头,最近还是避免剧烈运动吧,多吃点有营养的,我开药后定时服用,每日服用两次,一次三粒。”蒋新罗点头应着,最后偏头和他讲:“饭后三粒噢。” 刘湛微微笑着:“知道了。” 蒋新罗瞧着他:“你之前是不是没在听。” 他道:“因为有点饿。” “那就没在听。”蒋新罗哎声,“究竟你是病人还是我是病人。” 刘湛道:“这种时候家属应该听得最认真,我是病人。”他十分坦然又赖皮的模样,蒋新罗想发火又觉得自己撞到了软柱子上面,只能拿手拧他手臂。 刘湛的家在尧城南边,那里都是有了年代的老房子,秋雨时节,路旁边的老树上竟然结满了青果子,刘湛说这里的土话称它是婆婆果,因为这里的老人家就喜欢这些又酸又甜的小果子,蒋新罗身高不行,就让他摘一个来尝尝,刘湛笑着说:“我觉得还没熟。” 蒋新罗瞪他:“尝尝就知道有没有熟了。” 于是刘湛踮起脚尖,就轻而易举够到了小果子,他用袖子抹抹递给她:“尝尝。” 蒋新罗接过,下嘴咬了一口,眼睛立马酸得眯成一条缝:“好酸呀。” 刘湛看着她:“还得再等半个月。” “你以前尝过?” 他点头:“嗯,以前经常和我母亲摘来吃的。” 蒋新罗噢声:“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你一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蒋新罗微微撅嘴:“这是什么回答,那我究竟是你娘还是你媳妇儿。” 刘湛对着蒋新罗一脸不满的表情笑了两声:“是我媳妇儿。” 结果蒋新罗嘴撅得越来越高了,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只咬了一口的婆婆果:“刘湛,你是不是想追我追到火葬场。” 他咳一声:“错了。” 刘湛小时候住的家是个大院子,刘湛说爸爸和阿罗一样喜欢栽种植物,前院后院都被他种满了,话说到这里,刘湛微微顿住,转头继续回答:“就差家里没挖地种树苗了。” 分卷阅读124 刘爸爸是个温和安静的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在蒋新罗的印象里就是这样的,刘湛现在的母亲也是个非常爽朗的人,她拉着蒋新罗的手非常高兴地问:你和阿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听说你是个摄影师我也特别喜欢拍照……导致最后的问题是这样的:“我现在最大的遗愿就是抱孙子或者孙女了,阿罗啊。”刘妈妈拍拍她的手,“你们加把劲。” 蒋新罗脸色微微红起来,嘴里说知道了,脑袋还直直点头。 刘湛站在房门口敲了敲门,他也听见了:“吃饭了。” 蒋新罗欸声,立马被刘妈妈热情地拉着去吃饭。 刘湛的房间在二楼南边,他已经好些年没住过这里了,往往都是吃完饭直接离开,但刘妈妈依旧时不时地打扫这间房,物品不动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蒋新罗进入卧室后,围观了一圈,白色的墙面,木桌子木板凳,一张木床,衣柜,整齐的书柜,里面有很多书籍,还有他高中时期的习题、作业本,她像是看到了新奇物件,随意拿了一本数学习题,阿湛的字高中时期就这样好看了,她高兴地翻了翻,里面掉出来一张毕业照。 全班32个学生,刘湛身板高,被班主任安排站在最后排左边第三个的位置上,她看着看着,刘湛就走了进来,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她旁边,抬手指了指照片里的人:“这是学生时代一起玩的朋友,我们都叫他兔牙,因为他的门牙像兔子的牙齿;这位是班主任,他很凶,有一次我迟到,被他罚跑了五圈。” 蒋新罗笑起来,问他:“你也会迟到呀。” “你没有吗。” 蒋新罗得意地昂昂脑袋:“当然没有,当时小姑娘家,就害怕迟到被老师点名批评,所以一早就爬起来了。” 他笑着说:“你真勤快。” 蒋新罗笑眯眯地把照片摆在他眼前:“还有其他照片吗。” 刘湛抬手挠挠后脑勺:“应该还有些,小时候拍的照片不多,记忆里好像只有毕业照。” 她道:“那我能帮你找吗。” 他道:“当然能。”刘湛蹲到书柜面前打开柜子门,里面也是一堆书籍,还有一些玩具、书包,篮球竟然也被塞在里面了,阿罗也同他一样弯腰蹲下去,她伸脑袋,好奇地望着里面,刘湛的弟弟刘煜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大人蹲在书柜面前像小孩儿一样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刘煜立马掩嘴咳两声:“哥,你那样子翻全乱了。” 刘湛倒是扭头看了刘煜眼:“放假了吗。” 刘煜回答:“没,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请了几天假。” 刘湛笑着回答:“这位是你嫂子。” 刘煜礼貌向她问好:“嫂子好。” 蒋新罗对他笑着:“你好呀。”觉得蹲着有点尴尬,现在站起来也晚了,刘湛正好把一箩筐的东西塞到她手里,让她搬到书桌上,阿罗噢声,站起来搬了过去,刘湛整理后站起来,刘煜咧嘴笑着,把手里的水果盘端给哥哥:“妈说给嫂子吃的,你别多吃啊。”又偏头对着蒋新罗说,“嫂子啊,我哥上回就说把你带回来瞧瞧的,我原以为是骗我的,没想到真把你骗回来了。” 刘湛抬手呼了他脑袋:“什么叫骗。” 刘煜转身跑着离开,嘴里还说哥哥要杀人啦。 蒋新罗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脑袋微微弯着:“你什么时候说要把我带回来的。” 刘湛道:“很久之前。” 蒋新罗严肃地思考了下:“要是我不答应呢。” 刘湛微微撅嘴:“这是什么问题。” 敢学她!蒋新罗噗嗤笑起来,扬手作势打他脑袋,刘湛就这样站在姑娘面前,好像任由她动他似的,脸上眼里尽是阵阵的笑意。 刘妈妈做了满盘子的水果,蒋新罗吃了大部分,就想上洗手间,她脸红地拽拽刘湛的衣服说:“洗手间在哪里。” 刘湛拉着她小手走到隔壁洗手间,他本打算一起进去,被蒋新罗立马拦住,瞪他眼,还说我上洗手间你进来干什么,刘湛诚然回答:“我就是担心你害怕。”蒋新罗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哪里会害怕,于是刘湛吃了一回闭门羹。 下午他们在篮球场打篮球,原本有一些小伙子,还有一些刘湛的老同学,都听说他回来了,各个开心地过来和他切磋篮球,三四个女孩子坐在长凳上呱啦呱啦地聊天,蒋新罗就坐在她们隔壁的板凳上不停吃零食,当时那几个女孩子从“刘湛什么时候回来的”的话题聊到“哎哎哎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结婚的?”这种话题。 “真的假的,刘湛真的结婚了啊,欸天鹅肉让癞□□给吃了噢。” “不是啊,听说他老婆是个感性美人,超漂亮的,以前在那个什么瓦尔就认识了,好像是一见钟情的梗,哇这年代居然还有一见钟情。” “亏咱们沈玉还喜欢他好多年呢,不知道沈玉现在还喜欢不喜欢刘湛,要是知道他结婚了不得难受死,真的是感性美人?有多漂亮?” “不知道刘湛有没有把他太太带过来啊。” 这几个女孩子好 分卷阅读125 像是刘湛的老同学,蒋新罗昂昂脑袋,拿餐巾纸抹抹嘴巴后,她动作优雅地从包里拿出口红涂了涂嘴巴。 视线重新聚焦到刘湛那边,他穿着休闲衣服和一堆人打篮球,他几次高跳抛球,都是正中篮框,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很集中,打仗的时候是一把狙击好手碾压别人,队友拍手叫好,比赛结束后,刘湛拿毛巾擦脸的时候,胳膊露出的那道长长的疤痕十分刺眼,她看得心底一阵难过,她希望阿湛能平平安安地好好活着。 那几个女同学过去和他说话,由于距离得远,蒋新罗耳朵竖直了都听不清,唉唉唉他们偷偷摸摸地在聊什么。 末了,刘湛总算有反应,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蒋新罗。 蒋新罗一愣,只见那几个女孩满脸震惊地望着她,好像在说我靠原来原主就坐在他们旁边。 她立马装腔作势地挺挺腰板,把自以为非常流畅柔细的腰板展现出来后,抬手把额前乱发随意拨到后方。刘湛见之微微顿了顿,似乎并不理解她这样做的意图所在,他蹲在她面前好奇地看她:“……你做什么。” 蒋新罗低头瞥他眼:“……你管我。” 刘湛弯嘴慢慢笑起来,抬手敲了她额头一下:“傻子,该回家了。” 蒋新罗捂住脑门瞪他:“很疼的。” 刘湛整理毛巾,长长嗯声:“多疼?” 于是蒋新罗拍了他脑门。 第三天刘湛返回部队日常训练并接受心理治疗,蒋新罗则待在他的单人公寓里,起初和瓦尔达的战地记者波文取得了联系,波文回消息给她说自己现在正在伊兰城前线,还说曾经和平的伊兰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蒋新罗翻着记者发送过来的十几张照片,伊兰城前线残垣破壁,战火纷飞,泪流满面的孩子们无家可归,这让她忽然清醒地了解到现实,现在的瓦尔达依旧处于水深火热里。 蒋新罗又隐约想起昨天下午挂着大风,她结束工作回到家,刘湛还在午睡,他额间冷汗直冒,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做噩梦,她轻轻拍他的背脊,轻声唤着他阿湛阿湛,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忽然一个塑料瓶从楼外砸到玻璃窗户上,嘭地一声,怀里的人浑身一僵,迅速睁眼坐起来,他重重喘息着,汗水从他额角流进衣领,蒋新罗立马抱住他说:“阿湛。” 刘湛总算回神:“我做了噩梦。” 这是战后应激反应,短时间内他并没有很快适应城市的生活,就在第二天,刘湛坐飞机离开了这里,蒋新罗没有哭,就算是很舍不得,也不能说你能不能留在这里不要去瓦尔达,她不能,瓦尔达需要他们守卫军,蒋新罗强忍着一阵酸涩,抱抱他说:“阿湛,等我好了我就来。” 刘湛抬手摸摸她的脸:“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去那里,阿罗。”他从兜里拿出当时蒋新罗给她的护身符,微微笑着,“有这个保护我,你不用担心。” 蒋新罗有力地点头:“嗯!” 随后的半个月,她时常关注瓦尔达战况新闻,结束了最后一期复查后,钱医生曾经严肃告诉过她注意事项,她谨记在心,说肯定会按时吃药。作为新闻记者的高采青找到她的时候,秋季已经过去了,高采青提到蒋新罗拍摄的5期瓦尔达纪录片引起了世界各地人们心中不小的共鸣,希望这次蒋新罗能与电视台合作,能通过这个途径,让国内更多的人了解到瓦尔达的战情。 一天后,蒋新罗答应了总台的合作请求,高采青很高兴她同意合作,原本打算和阿罗吃一顿饭的,但是高采青没时间:“我明天又得去瓦尔达跟拍了……蒋小姐,你知道杰森他已经牺牲的消息吗。”高采青在阿罗震惊的表情下抬手抹抹眼睛,她继续说,“杰森四个月前就去世了,他是个好男孩。” 四个月前正巧是她联系不到刘湛的那一个月,原来杰森那时候已经牺牲了吗,蒋新罗有些不想相信,但阿湛回国的时候很正常,原来是他一直在忍着不去想。 第62章 总共5集的瓦尔达纪录片, 以正式名《遇见瓦尔达》在尧城电视台各个平台播出后,更多的百姓注意到了国外瓦尔达战争的残酷、百姓流离失所以及守卫军、政府军保护瓦尔达的坚毅, 他们纷纷在蒋新罗的账号下留言为她加油助威, 问了很多问题留了很多感慨万千的话,说她很胆大也很伟大是祖国的骄傲。 蒋新罗读到深夜, 只是觉得这些话应该对那些军官说, 应该对杰森说。 杰森他去世的消息,她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甚至刘湛还在家里的时候, 蒋新罗还问他杰森马库斯的近况,阿湛是怎么回答的, 刘湛只是弯眼笑起来, 很安静回答道:“他们很好。” 阿湛是以哪种难受的心态说出这些话的, 昔日作战的战友去世了,就好比如乌林全军覆没的那战, 将他精神打得狼狈不堪, 杰森去世的时候他是不是很难受, 他是不是几度期盼战争快点结束, 他肯定期盼了不止百次,他期望战争消失,期望每个人放下武器握手和好,期盼不要把瓦尔达美丽的土地变成一寸寸焦土。 分卷阅读126 可哪里会有人在意这些,他们因为各国利益冲突纠缠在一起,因为地盘纷争打响战争, 因为阶级斗争、不同宗教信念而喊打喊杀,悲剧往往是这样衍生出来的,它就像填不满的一望无际的深海,怎么填也填不满,人民是最无辜的牺牲品,孩子是最无辜的,如今他们却站在瓦尔达焦土上,绝望地看着几度被摧毁的家园,开玩笑地说:“你看,这就是我的家,它多像一个破碎的鸡蛋。” 蒋新罗精神状态不太好,甚至是抑郁,她甚至打断了两人唯一一次联络的机会,就在刘湛和她说这里好热的时候,他用极其平静、温柔的语气同她讲:“阿罗,你那边是不是深夜,要注意休息,你的纪录片我们都看了,拍得很好,杰森他们都夸你拍得很棒。” 蒋新罗咬咬牙,嗓音颤抖地问他:“我拍得很好吗。” “嗯,拍得很好。” “嗯。”蒋新罗觉得自己浑身没力气,她抿了抿嘴唇,“刘湛,我昨天拜访了你曾经的指导员,何叔叔说你的心理报告不太稳定,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也应该和我说的,你为什么。”她眼睛忽然酸涩,张嘴立马紧紧咬住衣袖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挪远了点,蒋新罗觉得情绪可能会崩溃,没办法继续说下去,索性挂断,最后阿罗给他发了短信,大概意思是她现在比较忙所以挂断了电话。 蒋新罗知道自己很难过,海蒂、杰森他们都牺牲了,她最亲爱的朋友、战友们,那片土地犹如一个悲壮的巨大黑洞,不断侵蚀着人们的血肉之躯,灾祸泛滥,他们几乎遗失了现实感,几乎忘了仰望天空寻找乐土,导致他们自愿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精神世界里,自我催眠到不愿意清醒,不愿意认清现实。 一周后,谢源的父亲去世,蒋家人穿着黑色西装出席葬礼,亲戚几经安慰着谢家独子谢源,让他好好用功一起经营父亲的公司,谢源没吭声,只是跪在谢叔叔遗照旁边,低着头,那份沉重压在他的肩膀。 一天的葬礼结束后,蒋爸爸让她去和谢源聊聊天,毕竟从小到大蒋新罗的话多多少少能听得进去,蒋新罗点头说好。 谢源坐在房间里喝闷酒,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爸爸去世了,什么人都离开了他,他就像个小丑过日子,谢源冷笑两声,把酒瓶猛地甩到地板上。 蒋新罗正巧看见这一幕,她想所幸自己没多走一步,要不然这瓶酒砸的不是地板,而是她的脚了,蒋新罗坐在对面沙发上后,道:“谢源,你刚才差点砸到我的脚。” 谢源眼睛动也不动:“你也想对我说什么。” 蒋新罗摇头道:“我昨天原本在做准备来着,爸爸就打电话给我,说蒋叔叔去世了。” 谢源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蒋新罗答非所问:“谢源,就像谢叔叔那样,你这段时间和他聊天,他走得很安详,你不用懊恼,就算你和蒋叔叔错过很多,你好歹在他去世之前一直陪着他。”蒋新罗站起来拍拍他肩膀,“这段日子可以难受,以后可别像现在这样往我的脚砸酒瓶了,走了。” 两日后,谢源听闻她再次踏上了瓦尔达旅程的时候,总算明白当时蒋新罗所讲的“准备”究竟是什么了,蒋新罗不想后悔,不想就那样待在国内而错过了和阿湛在一起的时间。如果第一次去瓦尔达是遇见他,第二次是喜欢上他,第三次是想起他,那么第四次就是陪着他。 周三上午,在伊兰还未陷落的城区内,外围有块叫彭徳的平原,蒋新罗坐直升机抵达彭徳平原的时候,高采青及其他两位工作人员刚好来接她,她望了望头顶的太阳,发现不远处有颗枝繁叶茂的梨花树,底下有七八个玩耍的孩童,她深深吸了口空气,夹杂着硝烟味。 高采青说伊兰这场守卫战役持续了很长时间,她大概记不清伊兰曾经和平的样貌,如今西区是一塌糊涂:“现在双方都在僵持状态,我们战地记者之前协定被允许在前线观战播报战况,但是这次政府军并不会保护我们,蒋小姐,一小时后我们准备去前线指挥中心采访,你有别的安排吗,要不然和我们一起去。” 蒋新罗回答:“一起吧,我没有进营地的令牌。” 高采青闻言笑起来:“没关系,我有令牌,对了,波文也在里面,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聊聊,他称赞你拍的《遇见瓦尔达》非常棒,还说如果可以一块合作的话他肯定激动死了。” 蒋新罗拿上背包,和高采青他们离开了彭徳区域。指挥中心建立在距离前线不到三百米处的地方,这里设施已经逐渐完善,巡查严谨,想偷溜进来的孩子们会被官兵笑着丢出去,而蒋新罗的暂居地原来是所办公大楼,那里现在被用作宿舍,办公大楼旁边是志愿者驻扎的营地,他们负责照看附近伤者和流亡的孩子,而指挥中心在西部,需要走十几分钟。 她登记身份证明后进入预定宿舍房间,趴在床上歇了半小时,来到这里后,才觉得情绪安定了些,蒋新罗想过联系阿湛,但她打不通阿湛的手机,试过几次,依旧打不通。 最后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整备好设备走出房间,下楼后,阳光明媚 分卷阅读127 的天气,伴随着西方阵阵爆破的声音,街道瘫着一路报废的汽车,满乱糟糟的垃圾横飞,灰尘肆虐,流浪汉在地上乘凉抽烟的时候,也有居民守在自己家门口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流离失所的孩子们在捡破烂。 她走在路上用镜头将这些拍摄下来,继续走着,快接近营地的时候,看到平路被炸成的大坑里面有四五个正在吃面包碎的小孩子,有一个异国的棕发男记者在他们面前举起镜头,嘴里说着什么话,那些孩子并不理解,只是瞪着一双双厌恶的眼神,摆明了不想他拍照,孩子们捡起脚边的石子不停地丢向那位男记者。 男记者用英文大喊道:“嗨,这摄影机很贵!”说完,他额头被砸出了血,男记者真的火了,他上去伸手紧紧抓住一个孩子的手腕,“如果再丢一颗石头,我就把你们丢出去!” “先生,这些孩子听不懂英文。”蒋新罗站在他不远处,眼神轻轻地瞥着记者,继续用英文和他沟通,“请你放开那孩子。” 男记者咬咬烟头笑着回答:“他们砸伤了我的脑袋,你怎么不说说他们。” 蒋新罗回答:“是你没礼貌在先,拍摄之前应该征求对方同意。” 男记者甩开孩子的手:“你说什么?” 蒋新罗冷静回答:“是你没礼貌,先生。” 那两个孩子觉得蒋新罗是在帮助他们说话,纷纷站到她身后对着男记者吐舌头,棕发男觉得要被气死了,拿手指头指了指她,嘴里嘟囔着上帝,他为什么会被派到这种地方和这种女的吵架:“我没礼貌?小姐,我被派到这种地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 蒋新罗胸前的摄影机一直在录制状态,她面不改色地盯了眼棕发记者的工作牌:“科林先生,人的品质和工作性质是完全不同的观念,虽然两者确实紧密相关,比如你的工作态度决定了你的人品。” 科林却盯着她手里的摄像机:“你在拍我?”走上来正想夺走摄像机,蒋新罗抬手迅速抓住对方手腕,她眼睛冷清地对着科林笑着说:“你母亲没教你不能乱拿别人东西吗,科林先生。” “如果我没猜错,你在拍我吧,给我看看不就行了。” “我是在拍你,就像你不经过同意拍这些孩子。” 科林顿了两秒,掐灭手里的烟蒂:“记者小姐真有趣,我拍那些孩子你说我没礼貌,你拍我也是这副口气,小姐,你别忘了这里是瓦尔达,拍摄无罪,阻止国家特殊派遣记者工作的人就是有罪,你说我没人品,小姐你就是好人品了吗,哪里有人被欺负了你就去帮忙,现在我和孩子们聊天您都要来说几句。”科林是某国特别派遣到瓦尔达记录这里战况的记者,一般这种人身份都不太一般,而且最会强词夺理。 蒋新罗面不改色:“真的是在聊天吗,我只看到先生您动了手,你为什么扭曲事实,难道这就是作为记者应该做的?” 科林眉头一拧:“上帝,我们认识吗,你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蒋新罗正要说话,高采青他们跑过来拽住她,高采青对着科林歉意笑了笑:“科林先生,好久不见。” “原来是高记者,你好。” “这位是目前和我们合作的蒋新罗蒋小姐。” 科林有些惊讶地重新打量了蒋新罗:“……原来你就是那位xinluo,你好。” 蒋新罗低头收拾好照相机:“科林先生,我不是找你麻烦,如果高记者也像你那样,我也会找她麻烦。你别忘了这里是瓦尔达,孩子是无辜的,你至少不能强迫他们做不愿意的事。” 科林笑道:“蒋小姐,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但这件事到此为止怎么样,我们不是还有采访这些重要的事情去做吗。” 蒋新罗想了想回答:“我觉得这两件事的重要性对等。” 高采青终于有些崩溃地用中国话和蒋新罗说:“阿罗,他是A国具有代表性的记者,至少现在不要搭理他。” “我也不想搭理他,是他的做法有些碍眼。”蒋新罗把口香糖塞进嘴里嚼了嚼。 高采青轻声回答:“科林在某些做法上确实不太适合,虽然采取了某些手段,但他是那边公认的代表。” 从古至今,权力势力在团体中一直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他们可以是正义,也可以是嘲讽性的反乌托邦。 进入指挥中心后她独自行动,想问问路过的士兵有没有见过117队的守卫军战友,某位士兵细细回想了番,回答117部队前段时间一直和巴基特抗战,现在他们应该在休息,那位士兵还回答:“如果小姐你要采访他们的话,至少得等一天吧,他们可能会很累也可能在处理私事或者放假放松放松精神状态。” 蒋新罗点头道谢。 她并没有在指挥中心逗留太久,走出营地门后,她看到那群孩子站在一堆垃圾上捡破烂,他们的衣服都是破洞,有的甚至没有上衣穿,鞋子更是少见,蒋新罗一时看得有些辛酸,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直到一辆悍马从不远处角落拐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某支完 分卷阅读128 成任务的部队返回营地,悍马停留在铁栅栏前面,后面跳下来五六个面目狼狈又疲倦的士兵,他们纷纷说好想洗澡睡上一觉,刘湛最后一个跳下车,他正低头摘掉半指手套、拿掉头盔、解开武装,他视线一直聚集在左手上,因为那里被敌方划了一刀。 旁边的战友拿水把他的伤口清洗了一遍,至少能防止感染,最后那五个孩子都争着跑了过来,领头的男孩子抱住他的大腿,似乎在欢迎他凯旋而归,刘湛嘴角微微弯起来,淡淡笑着,他伸出右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然后从裤兜里变出了一条巧克力。 那群孩子立马哇声睁大了眼睛。 刘湛解开包装后开始依次分给那群孩子。 靠着悍马休息的那群士兵看着笑起来:“维恩,你要是再这样喂他们,他们就认你做爸爸啦。” “欸,看他这大把年纪,当爷爷还差不多。” “孩子们,喊他爷爷!” 他们顿时哄笑起来。 蒋新罗也笑起来,看得久了就觉得脑壳沉,于是她坐在旁边的圆形石块上,手撑下巴,视线观察着他削瘦的侧脸,他嘴角一直淡淡弯着,她真的很喜欢看阿湛笑起来的模样,因为他开心她也会开心。 刘湛全部分给孩子后,转身把怀里的头盔甩给旁边士兵:“来,叫我声爷爷。” 那些士兵又笑起来,于是那群孩子也学模学样地笑起来。 刘湛弯腰拍拍裤腿上的干泥巴,挺直身板,手里抓着巧克力包装袋和半指手套,转身离开营地大门,他所走的方向正是蒋新罗这里,蒋新罗脑袋立马懵了下,她不经意抬头,动作就那么僵在那里,看着他视线若有若无地看着周围动静,方向却始终不变,走向她。 作者有话要说:  11111卡的话按1 第63章 最后刘湛停在她旁边, 弯腰屈腿,随意盘腿坐在了旁边的土地上, 蒋新罗莫名紧张起来, 心里好奇刘湛是什么时候看见她的,蒋新罗就这样偏头看着他, 一时之间放轻呼吸, 刘湛也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他伸手拿走阿罗衣袖上的干草:“小舅子说你今天会来。” 蒋新罗缓缓回答:“你接你小舅子的电话,怎么不接我电话。” 刘湛稍微思考一番:“他托佩斯告诉我的, 佩斯现在在伊兰城。手机丢了,想联系你一直没时间。”他脑袋沉重, 觉得有点累, 身体倾斜弯下去后, 脑袋靠住她两腿准备眯会儿,“我累。”阿湛声音沙哑哑的, 蒋新罗心就软了, 也不气他不接电话不联系她了。 蒋新罗噢声, 撇头瞧着别处:“多久没休息了?”却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短发长了不少,姑娘的指腹又开始细细磨蹭着他下巴胡渣,“胡子也不剃。”刘湛似乎颇为享受地嗯声,这让蒋新罗想到晒太阳的老猫也是这幅享受状态,蒋新罗不自禁弯嘴笑起来,“我是不是在撸猫。” 刘湛又轻轻应声, 悍马那边解除装备的士兵看到他们,纷纷向刘湛吹口哨:“我是不是还没睡醒,维恩竟然在调戏小姑娘。” 一阵哄笑。 “光天化日,维恩,你怎么能这样,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于是一阵哄笑。 刘湛本想不搭理他们,但他觉得应该解释点什么的时候,蒋新罗亮起戴在左手上的金戒指微微笑着,用英文回答:“其实我们结婚了。”她指了指腿上休息的刘湛,意思很明显。 那群战友皆皆瞪直眼睛盯着他们,战友嘴里喊着上帝维恩为什么没告诉我们,也有的战友说不够兄弟这种喜事怎么能藏着,刘湛听得心情满足,他抬起右手说:“最后一块给你留的。” 蒋新罗低头一看,刘湛抓着的包装袋里还留有小块巧克力,她嘴巴凑过去,咬进嘴里后慢慢咀嚼,立马阵阵的甜味儿,于是她想到自己很久没有沾糖了,不仅这样,她也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那么过了三四分钟,等其他战友走进营地后,蒋新罗轻轻拍了拍他脑袋:“你不进去报告吗。” 刘湛的脑袋微微蹭了蹭她的腿:“没关系。” 于是又这样安安静静地持续了五分钟,刘湛总算慢慢离开她怀抱,他坐直身板后神色清醒,似乎缓回了不少劲头:“你住在哪里。” “那座办公楼。”蒋新罗指了指方向。 刘湛望了眼:“几号。” “二楼3号。”蒋新罗说完就觉得不太对劲,“我那床很挤。” 刘湛回答:“我有时间可以睡地板。” 蒋新罗站起来拍拍后面的灰尘,嘴里嘟嘟囔囔着坏家伙,刘湛听到了,他站起来,视线一直盯着蒋新罗的后脑勺:“最后一次你挂电话不是很忙,是我惹你生气了。”阿湛洞察力很强,他几乎是非常肯定地说了出来。 蒋新罗撇头望住他眼睛:“没有。” 刘湛双臂交握置于胸前,他稍微沉默了半秒:“那就是你自己生闷气。” 蒋新罗嘴巴一抿:“我没有。” 刘湛有些苦恼,怀疑自 分卷阅读129 己的洞察力在直线退化,他抬手挠了挠耳朵,正想说话,军营地那头的战友喊他迅速归队,刘湛转身抬手比了个了解的手势:“阿罗,我空了就去找你。” 蒋新罗点头,又想摇头的时候,刘湛垂下脑袋,轻吻了下她眉心,随后转身走进营地,连她愣神的时间都没有,其实她想说“你有时间也别来找我”这句话来着……他走得太快了。她在原地转了两圈,直到那些孩子也跟着她转了两圈,阿罗转身,就看到身后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孩子们都对她露着笑脸,还有几个是两个小时前被科林强行拍照的孩子。 蒋新罗高兴地笑起来,用瓦尔达语言和他们开始沟通:“下午好。” 孩子们眼睛亮起来,毕竟他们很少碰到会说瓦尔达语言的外国人,大孩子回答她:“下午好,姐姐。”孩子们灿烂的笑容让她想起了海蒂和她的那位弟弟,她很想念海蒂,非常想念。 五点半的时候她与高采青一起吃了顿晚饭,高采青面色严肃地与她谈论着当今战局,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趋势,连她的助手都严肃起来,蒋新罗觉得自己吃的不是烤肉饭,吃的是立体字。 快六点的时候,科林带着他的团队正好碰见吃饭的高采青三人,科林似乎很高兴,他一一介绍了团队里的同事,随后众人坐下来开始共同深入探讨起来,可想而知蒋新罗的脸也越来越沉重了,毕竟她并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谈论正事。 直到一枚炮.弹轰击这块区域,嘭地一声墙身抖动灰尘满飞,地面震上两震,记者们相互扶持着离开即将倒塌的餐馆,科林他们已经拿起摄像机,准备拍摄今晚被巴基特攻击的突发事件,两秒后,附近又遭到炮.弹袭击,蒋新罗手里抓着设备,靠墙努力保持平衡。 高采青发现不远处跌倒在地的两个孩子,她大叫一声:“孩子在那里!屋子要塌了!” 蒋新罗移开设备,只见到十米处互相哭成一团的两个孩子,那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海蒂,大地震动,火烟在周围泛滥,平民在逃亡,她丢开设备跑向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墙体已经开始塌陷,她迅速扑过去抱住孩子护在怀里,头顶墙体迅速压了下来,灰尘扬起,她听见外面高采青的呼喊声。 朦胧中这两个孩子紧紧护着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却也想保护大人。那一刻的蒋新罗非常高兴,即使他们现在都被墙体压着。 敌方停止轰击后医疗队与附近士兵展开救援,刘湛看到了哭肿眼睛的高采青,高采青也发现了他:“刘湛。”她很快抓住他衣袖,“蒋,蒋新罗她被压住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拉着她的。” 刘湛心脏猛地沉下去,他不动声色地抿抿嘴:“高记者,你先回医院包扎伤口。” 高采青愣怔地盯着他沉默的表情,也是想不明白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就看不清他。 蒋新罗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清醒,墙体没有砸到她要害,就是腰板子不太行,她被人迅速抱上担架,结果她睁开眼睛就对医护人员说了句我没事,立马跳下担架,生龙活虎的,医护人员眼睛都瞪直了。 两个孩子的母亲非常激动地走过来,抱住她双手说谢谢非常感谢的话语,蒋新罗摆手说没事,摸了摸自己的灰头土脸,觉得今天一定得洗澡。 结果迎面撞见面无表情又一脸严肃的刘湛,他就在这里截她呢,阿罗心想不好,冷静地挠挠耳朵开始解释:“我和高记者他们原本在附近吃饭来着,就有个炮.弹了过来,吓死我了。” 这块的援救任务已经结束,刘湛伸手迅速拽住她手腕,转身硬拉着她离开了这里,一路上沉默不语,蒋新罗头脑警铃大作,迟疑开口:“阿湛,你饿不饿,我也挺饿的,我就吃了一点点。” 他依旧没有说话。 等到了宿舍门口,蒋新罗动作颤颤抖抖地用钥匙开门,身后的刘湛推她,两人一块进去,他顺脚关门。蒋新罗发现宿舍家具也被震波搞得一塌糊涂,正在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被他抵到墙角,她眼前一黑,刘湛低头就吻过来,他的吻粗暴蛮横,热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抬手推他肩膀,却被对方握住手腕死死抵在墙壁上,他宛如一个巨大的保护屏将她四周全部拢住,阿罗根本丝毫空间,此时她的支撑点全在刘湛一人身上。 她被整得脸红耳赤,想想两人大概一个月没有这样亲过了,最后她浑身没力地瘫在他怀里的时候,蒋新罗依旧在疑惑自己哪里做错了,她稳住气息后沙哑开口:“我救人惹到你了啊。” 于是刘湛用力掐了掐她的脸,蒋新罗啊声,立马拍他的手:“家暴啊。” 刘湛松开:“你先护好你自己吧。” “那哪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还救了两。” 刘湛依旧在气头上,眼睛紧紧盯着她:“别给我整这些歪理。” “这……这是歪理?” 刘湛轻轻哼了声,抬手抹了抹她的灰头土脸:“去洗洗脸,亲了我一嘴泥土。” 蒋新罗幸灾乐祸地笑两声:“谁让你亲!” 他挑眉瞪了她眼:“去洗澡。”b 分卷阅读130 r   忽然断电了,这是常事,蒋新罗摸黑找到蜡烛,刘湛已经拿出打火机,烛火亮了一屋子,她冲洗完后浑身香喷喷地出来,面目平静地问他:“刘先生,我听说你们最近有宵禁,你是不是得早点回去了。” 刘湛又点亮第二支蜡烛,光芒亮了他半只侧脸:“我报告过了。” “报告什么?” “报告我的家属来了伊兰。” 蒋新罗微微愣怔,笑了下:“噢我们结婚了。” 刘湛坐在床上,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怎么看你现在不太愿意和我结婚。” 她眼神看着别处:“那哪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刘湛笑起来,向她伸出手,蒋新罗身形微微前倾,顿了半秒,还是向他走过去。 刘湛搂住她腰身,她坐在他腿上,男人眼神柔柔的:“没有这个意思就好。” 蒋新罗却问:“所以你睡我这里吗。” 刘湛点头。 阿罗推他滚进被窝里后,她的短袖被退去,直到他的左手I触碰到I对方柔I软的II胸I脯。 他脑袋凑下去,吻住她温热嘴唇,身板死死压住。 蒋新罗这回短时间内就扛不住了,她揪了揪他的耳朵,目光水光似的瞧着他。 刘湛握I住她细I柔的背脊,轻轻抵I住。 她唔了一声,手更加用力地揪紧了他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 ? 」∠)_看戏表情包了解一下 第64章 第二天清晨, 大概四点的时候,蒋新罗被他迷迷糊糊地喊醒, 她隐约听见外面的爆炸声, 木床已经咯吱咯吱被震得微微动起来,头顶天花板的灰尘倾泻而出, 她实在是困, 推了他一把,翻身又准备睡觉,但刘湛硬拽着她起来, 动作迅速地帮她套上衣服裤子,蒋新罗靠在他胸膛上, 睡意依旧浓烈, 她蹭蹭他说内衣没穿内衣。 刘湛没听, 用外套裹住她身体后,抱着人立马下楼, 还没忘记她的行囊, 蒋新罗脑袋连同胸部都是靠在他肩膀上的, 她睁睁眼, 意识到这里被人袭击了,立马清醒。 刘湛抱着她从窗口逃出,身后的宿舍正门内部很快窜进来一队恐怖军,他们见人就拿刀抹脖子,哭喊声、笑声、爆炸声、子弹声交杂在一起,恐怖军已经和我方军队进行交战, 他们的目的是这栋大楼,里面住着来自国外的记者医生志愿者,若是炸掉它必定会引起动荡。 单单刘湛所站的前方街口就有七八位敌军,他们看准了刘湛那身军装,两人人手里拿着炸.弹迅速掷向他所在方位,刘湛抱着她迅速冲进另一道拐角后,暂时隐蔽在墙角内。 蒋新罗双臂撑着在他身上坐起来,因为她刚刚被迫翻了一个滚,脑袋有点晕,她挣扎地爬出来后迅速背上自己背包:“怎么净喜欢炸宿舍。” 刘湛脸色稍微松动,调侃她一句:“都炸到家门口了怎么还想睡觉。”他从裤兜里取出短.枪紧握在手心里,在蒋新罗十分不满的表情下戴上耳麦,马库斯他们已经在交战中,如今117部队的大队长是艾夫里尔,原本众人主推荐的维恩,但维恩推荐了艾夫里尔,当时艾夫里尔耸肩和维恩说:“我推荐的也是你。” 刘湛说自己主负责狙击,做不了指挥到位事儿,战友知道他谦虚,也知道他不喜欢做这类事,就嚷嚷着艾夫里尔来,于是艾夫里尔就位了。现在联系上刘湛,艾夫里尔通讯传话:“维恩,位置在哪。” 刘湛借着墙壁死角开始索敌方位:“西南角,渔具店对面。” “我们在东南,恐怖军已经抓了五个人质,看样子是要带回营地,该死的!马库斯,你带着2队上二楼清人拆除□□。维恩,解救人质,他们准备拖着车跑路了!” 刘湛迅速应声,他转身紧紧抓住蒋新罗的肩膀:“阿罗,你跑到最近的那所医院,那里有士兵把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那里。” 蒋新罗点头:“好。” 刘湛把枪塞到她手里,又把头盔和防弹衣给她穿上:“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她握紧后,“阿湛,你要小心。” 刘湛摸了摸她的脸:“好。”半秒,转身迅速冲进前方烟雾,一连串的枪声打响,火光在烟雾中像星子一样地闪,刘湛找准艾夫里尔所在方位,他抓住水管迅速攀爬上屋顶,翻身滚到矮墙暂时隐蔽后喘匀气息,一鼓作气站起来冲到隔壁屋顶,此时高处的敌方狙击手已经发现他,镜头蓄势待发地瞄准后,嘣地一声,子弹越过灰尘朝着刘湛的脑门打上去,结果刘湛忽然变动方向,迅速跳下屋顶,子弹叮地一下打穿水泥地。 狙击手嘁声,对着耳麦讲:“任务失败,那家伙警觉强。” 刘湛刚好跳到车上,在前方对峙的艾夫里尔迅速换弹边退边打的同时,刘湛的武装预备完成,他跳上驾驶座位,艾夫里尔和其他战友也迅速跳上车,刘湛驱车高速跟上前方正在向南方逃逸的巴基特部队,伊兰南部如今是恐怖军的地盘, 分卷阅读131 街头巷道都有重兵把守巡逻,建立要塞后,要攻打实在是困难。 士兵换他开车,刘湛翻到车后方,站着拿起□□,脑袋扣住枪身,眼睛通过镜头紧紧盯着前方的卡车,他需要打穿司机的脑袋,刘湛屏息,在经过风向、两车相距、双方移动速度、震动幅度、阻风的多方面思考后,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有力地穿过卡车后板,嘣地一声,司机当场爆头死亡,卡车变成在路上横冲直撞,刘湛他们很快追击上去。 敌方已经发现守卫军,他们拿着机关枪向后胡乱扫射,刘湛第二枪崩掉了对方机枪手的脑袋,战友高兴地喔声,觉得胜券在握,我方战友持枪对准了卡车的轮胎,被俘的人质一路上不断哭喊着请救救我,艾夫里尔说里面有重要干部,务必保全。 这时候卡车已经被迫撞到某栋平房,车头白烟肆起,车里冲出来□□个巴基特恐怖分子,他们持枪疯狂地向守卫军扫射,刘湛为护一位新来的战友,腿部被迫中弹。 此时尚在宿舍救援的马库斯那队士兵忽然操骂一声,刘湛听到马库斯的高喊声:“快!都出去!炸弹不止三个!”他听完这句话,耳麦直接变成滋啦啦的杂音,刘湛心头一紧,艾夫里尔亦是神情严肃。 此时他们都靠着报废的汽车,艾夫里尔朝其余战友比了手势,刘湛咬紧牙关,暂时用布条缠紧伤口原地待命,两位士兵随后反方向翻滚绕道而行,举枪对准了敌方。 巴基特恐怖军采取自杀式杀敌,他们先一步拿刀隔开某位栗发男人的脖子,血当场喷涌而出,汪成一摊血,身后几个被控制的人质纷纷吓得大哭,有的甚至直接尿裤子。 恐怖军勒住一个女人的脖子对着前方叫喊:“都出来!要不然我把她的脖子也割掉!” 艾夫里尔他们持枪站了出来:“放他们离开!” “撤退!我就放他们走!” “放下枪!” 人质哭喊着:“别听他们的,他们不会放我们离开!求你们别撤退!救救我们!” “该死!”为首的巴基特军用枪抵住人质下巴吼道,“你给我闭嘴!” 艾夫里尔拧眉:“请你放开人质!” 巴基特军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大喊:“你们撤退!” 躲在左侧方的刘湛早先找到狙击点,他瞄准领头脑袋,果断开枪射击后,领头应声倒地,就在下一秒,他很快精准瞄准到挟持人质的敌军的脑袋,嘣地第二声,敌军也是被爆头的下场,艾夫里尔他们乘机开枪解决了剩余敌军。 搜索现场的时候,有个没有彻底断绝气息的巴基特,他躺在地上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而后忽然疯狂地笑起来:“炸了宿舍楼,我们还要炸医院!” 刘湛猛然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艾夫里尔举枪彻底杀死那个叛军后,全员迅速上车。 由于宿舍大楼遭到袭击的原因,医院内部病患人数忽然再次加剧,蒋新罗待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她刚洗了把脸的时间,看见窗外五六个穿着臃肿的大汉面色异样地接进医院大楼,还有的迅速从高墙翻了进来,她预感不好,迅速跑到在大门巡逻的那两位士兵大喊:“士兵!有侵入者!”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医院右侧门被轰然炸碎,那边响起尖叫、哭喊、子弹声、巴基特肆意妄为的笑声,巴基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他们持枪肆意滥杀,遇见正义士兵就疯狂地持枪向他们射击,又或者是自杀式引爆身上的炸.弹,导致周围的伤患、医护人员也遭到爆炸冲击,直接血肉模糊到断胳膊断腿,空气里弥漫着血肉味和硝烟味,让她直直犯呕。 最后巴基特卡车也直接推进医院大门,蒋新罗看见倒地的、脑浆都被爆出来的医生护士们,伤患被割断脖子,甚至是孩子也惨遭毒手,医院满地的血,女人被敌军拉进病房,直到女性痛苦地发出惨叫…… 蒋新罗绝望地紧紧捂住耳朵,她四肢都在发抖,躲在墙角里崩溃到流出眼泪,她以前看过这些场面,但每次看每次都会崩溃。她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哪里都是敌军,他们疯了,真的疯了,他们丝毫不把生命看在眼里,该死的是巴基特他们,蒋新罗心里悲愤交加,她双拳紧紧握着。 敌军在医院安装上□□,这栋医院很快会被炸塌。 刘湛他们赶到医院时敌军正准备撤离,结果两军正好对上,直接开火,救援宿舍的2队他们也及时赶到,拆弹兵他们已经进入医院内部开始排查炸.弹方位,刘湛问2队战友:“马库斯在哪里?” 刚说完,敌方那边押出了马库斯和其他两位守卫军,首领巴基特也下了车,拿枪指着守卫军的脑门:“比尔,好久不见,你们再不停手,我就崩了他们的脑袋。” 刘湛顿住,举枪指着他,牙齿间慢慢蹦出一句话:“放开他们!” “放他们走可以,比尔,上回你骗取我信任,炸毁了我两个重要基地这件事情,我肯定得算算账!”巴基特嘴里的“比尔”就是刘湛,早前刘湛伪装成应征巴基特士兵后,打入敌营后,直接把敌方的两大研究基地炸毁,一所是枪械装备另一 分卷阅读132 所则是人体实验。 当时巴基特的人体实验基地被记者曝光后,由于现场过于血腥和反人类,遭到了各国政府的禁播,所以巴基特的可怕恶行也只有相关高层以及部分媒体人士知情。 刘湛丝毫没有松懈,他语气清淡回答:“算账可以,前提请你放开他们。” 巴基特直接开枪崩了那个士兵的脑袋,他冷笑道:“不可能!亲爱的比尔,你应该想一下,当你炸毁我地盘的后果是什么,也许我应该先从你的女人入手。”巴基特抬脚踩住尸体脑袋,神态几乎发癫,“亲爱的比尔,你还记得被实验的那群难民么。” 刘湛额角青筋暴起,他眦目欲裂地盯着对方:“你敢!” 隐蔽在高处的一路狙击手正在搜寻蒋新罗的下落:“难道蒋小姐在他手里吗。” “继续搜寻!可能是个幌子!” “敌方也有狙击手!不要轻举妄动!” “确保马库斯他们安全,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蒋新罗终于被爆破兵找到,士兵通讯传到蒋小姐没事,她躲在角落里没被发现。 刘湛总算松了一丝气息,他眼神犀利紧盯着巴基特:“放开他们!” 巴基特挑眉,开始押着人后退,炮弹从不远处向他们飞过来的同时,远处敌方的狙击手已经定位,直接开枪,子弹迅速穿破了刘湛左肩膀,他闷哼一声,冷汗直下,双方瞬间开火,炮弹炸得一个一个大坑,黑泥肆意飞起。 艾夫里尔手臂被打伤,因为人数差异,守卫军局势很快下降,刘湛蹲在原地,费力地持枪对抗,最后也没了子弹,刘湛面对三四个想要擒住他的敌军,就意识到巴基特想要活捉他,巴基特想要折磨他。 刘湛紧紧咬牙,迅速拿出背后手.枪崩掉最近的两个敌人,他不顾艾夫里尔他们的阻止声,很快冲到前面勒住敌方脖子,随后左手开枪穿破了对方心脏,在转身开枪打中对方脑袋,被擒住的马库斯和另一名士兵躺倒在地,他们伤得很重。 狙击手开枪击毙了试图靠近刘湛的敌人,艾夫里尔上前拽住马库斯他们准备拉走,巴基特没有管其他人,当时把枪头举向了刘湛胸口,连续开了三枪,最后一枪穿过防弹衣,正中胸口,刘湛嘴角漫出丝丝血迹,他身形僵硬地站在那里掩护撤退,有一秒是一动不动的。 当时蒋新罗就在后方,走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她绝望地流出眼泪,差点没站稳:“阿湛!” 刘湛似乎听见了,这次他依然没有犹豫,举枪对准巴基特的时候动作颤颤巍巍抖得不停,他手上腿上胸口都吃了子弹,前方敌军的增援越来越多,刘湛似乎觉得自己没有活路可走,那一秒他有点对不起阿罗,不过所幸她能自保,所幸她是安全的。 我方增援部队终于抵达,他们擒获了十多名恐怖分子,医院被炸了一半,医疗设备、医护人员伤亡惨重,守卫军支队也是伤亡惨重,当时路德和另一名士兵被擒住带走,还有刘湛,他也被敌军带走了。 从这以后,巴基特部队从伊兰迅速撤军,他们的行踪至今没有下落,蒋新罗决定与守卫军的那支队伍同行,是马库斯邀请她的,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这件事和他一样,他想要找到维恩、路德他们,他要把巴基特撕得粉碎。 第65章 刘湛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 他狙击不错,体能也不错, 喜欢钓鱼, 喜欢吃鱼,喜欢吃母亲给他摘的婆婆果, 超级喜欢蒋新罗;他主要讨厌的东西不怎么多, 战争是主要,因为它剥夺了很多生命,他的战友、朋友依次去世, 他只能用笔记录下战友们、朋友们的名字、死亡日期,每次写, 每次都会想起他们死亡时的场景, 刘湛救人的同时也杀死了不少人, 就算对方是恐怖军、叛军、军火商,他们也是命, 他手上沾满鲜血, 大多数时候甚至不敢触碰美好的、幸福的东西, 比如阿罗, 她对刘湛来说,就是美好的、幸福的光、太阳、月亮又或者是星星。 他们在巴基特基牢狱到囚禁、毒打、逼问,甚至是人体实验,巴基特让他活着都痛苦不如直接了当,每日每夜他们都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口鼻都能嗅到内部的粪味血味汗臭味, 周围都是被□□的平民,又或者是某地军官,每天都能从审判室里听到无尽的惨叫声。 刘湛身体里的子弹被取出来后,人一直被恐怖军吊着打,他浑身都是淤青,可他依旧死撑着,侧脸鲜血淋漓,只有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他非常痛恨的战争推动者,他们脸上显露着恶心的笑,用被烈火烫过的细铁棍一寸寸灼烧他的后背,但他依旧死强撑着、忍着,人硬到骨头里的底气,巴基特倒是夸赞了他一句。 路德几次被拖进实验室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他神色抑郁,有时候甚至会发疯地用自己脑袋撞墙:“我体内有蚂蚁!有蚂蚁!他们在吃我的肉!维恩!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啊!” 刘湛和另一位士兵只能紧紧压制住路德,不让他自我摧残,路德下嘴狠狠咬住刘湛的手背,就像狼抓住了猎物死也不送嘴 分卷阅读133 那样,刘湛并没有甩开他,即使手背流血严重。 路德晕过去以后,他靠在墙壁上总算松了口气,他胡乱擦了擦手背上的血,抬头,盯着墙壁最上方的一小块用石头堆砌的窗户,只有一点点的光,笼罩在他脸上,刘湛微微喘息,觉得有点累了,他肚子疼,手臂很疼,腿也疼,到处疼,他用石头在墙上画下一个“—”,墙上有三个完整的“正”字,他们被带到这里已经过了18天。 巴基特找他谈过,让他先把军火的运输路线画出来,刘湛咬紧牙关,他死也不会松嘴,巴基特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他掐住刘湛的脖子后,狠狠用刀抵住他左眼:“比尔,把你眼睛戳瞎怎么样。”刘湛的回答依旧不变,牙齿里冷冷蹦出一个字:“滚!” 途经一个月,依然没有巴基特的消息,蒋新罗随军出行,没有哭过一次说过一句怨言,跟随艾夫里尔的部队从南到北,从伊兰城到塞北乔玛特,他们沿路炸毁叛军基地后,蒋新罗与马库斯一个个地巡查名单,审问叛军首领,问被□□的人,而他们的回答都是“没有”“不知道”“我不认识”诸如此类,而关于巴基特部队的消息,最后一天审问叛军头目的时候,才隐约透露出巴基特好像在北方沙漠,那里是他们的老窝之一。 关于捣毁巴基特老窝的计划,军区已经谋划了半年之久,毕竟敌方窝点实在是难以攻克,马库斯他们也积极参与进了塞北的作战部队,他们暂时以乔玛特作为营地中心,每天都会派遣二到三位侦察兵去刺探敌方所在位置,时机成熟前全军待命。 她做噩梦的时候看见刘湛浑身是血地站在不远处,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他脚下汪成一片血,阿湛流下泪水,问她:“阿罗什么时候来找我。”蒋新罗拼命地想抱住他,但她醒了,醒后她咬住手臂,无声地哭起来。 近日蒋新罗忽感不适,可能是整日奔波的原因脸也消瘦了些,马库斯觉得应该带她去当地医院看看,蒋新罗摇头说没事,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最多是很累了,她回到宿舍里后准备来了个充足的睡眠,很平常的事情,是她又梦见了阿湛,但这次是美梦。 阿湛站在白光里,怀里抱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小婴孩,她知道那孩子是谁,高兴地走过去,伸臂抱住了他们,孩子哇哇的笑声,阿湛的笑声,填满了她整个柔软的心房,她似乎不再抑郁沉闷了,她相信阿湛还活着,她相信阿湛在哪里等她。 两天后,总部的作战指令终于下达,凌晨两点开始行动,那时候是巴基特基地巡逻最为松弛的时候,原本艾夫里尔是坚持不带蒋新罗的,毕竟她并没有完全自保的能力,万一蒋新罗发生什么危险,他们也根本顾不到。 马库斯却同意蒋新罗随军出发,对此蒋新罗很是感激,这时候,她是刘湛的妻子,也是将这一历史拍摄记录下来的工作人,更何况,如果刘湛就在那里,她想更早地见到他,就算是尸体,她也要带着他离开这里,蒋新罗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她真的很坚强,从第一天到现在,心理准备非常充分,她坚信他活着的同时又非常害怕。 凌晨两点,巴基特基地大门被轰然爆破,同时间,艾夫里尔带着两支队伍迅速潜入,见人就开枪,毫不留情,那一个小时里,这所基地俨然一重地狱,马库斯主要负责蒋新罗的安全,镜头跟随着艾夫里尔一路进去,整个敌营里双方都在生死中挣扎,当军队真正深入敌营后,经过几次三番的交战,在凌晨四点逮捕头目巴基特,以及其手下三十余名,现场伤亡惨重,艾夫里尔他们对巴基特非常痛恨,不仅仅是巴基特不人道的反人类实验,更是因为他们下毒手杀害了战友。 “阿罗,维恩可能在地牢!”马库斯他非常高兴地抓住她肩膀,泪流满面,“我们找到路德了,他虽然精神不太好,但他认得我!他说刘湛和他被带到了这里!” 蒋新罗心里忽然明朗起来,她一时之间忘了说话,跟着马库斯走进牢狱,里面被关押的平民、士兵都被解救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犯恶的味道,她一时之间没受住,紧紧捂住口鼻后还是低头想吐,马库斯见此,说让她在外面等比较好,最里面的房间是最难以接受的实验现场。 他们已经解救出不少被迫实验的难民,他们已经失去感官精神涣散地坐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如枯枝一样狼狈落魄,蒋新罗不敢想象他们在这里遭受了怎样的对待也不敢去想巴基特是怎样严刑逼供刘湛的。 艾夫里尔他们在牢狱里搜查后并没有发现刘湛的踪影,马库斯狠狠操声,立马冲到巴基特面前上手揪金他衣领问:“维恩在哪里!!” 巴基特并没有因为败局而狼狈不堪,他反而笑着回答:“长官,我想比尔现在正在尸体堆里。” 马库斯目眦欲裂,他咬牙,狠狠把巴基特摔倒在地后拿刀抵住对方脖颈:“你有种再说一遍!”艾夫里尔他们都过来阻拦,马库斯被战友拉远后,他看到蒋新罗站在不到三米的敌方,她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双眼红着,在忍着什么。 她走向艾夫里尔,问他尸体堆在哪里。 艾夫里尔艰难地指了指方向:“在实验室后面。 分卷阅读134 ” 蒋新罗非常冷静地转身离开,马库斯他们紧跟过去,实验室后面是一个大坑,里面被尸体填满,堆成一个小坡,她不相信刘湛真的在里面,她颤抖着四肢,慢慢走下深坑,马库斯阻止她:“我们来,阿罗,你就待在这里。” 艾夫里尔他们已经率先跳下去,十几个士兵开始搬运尸体,凌晨四点多的星空下,这里安静的气氛万分沉重,蒋新罗一时之间失去所有力气,她凭借着自我意识开始一具一具尸体地找人,直到她瞳孔紧缩,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高光,她扑倒在一个人身上嚎啕痛哭:“刘湛!阿湛!我是阿罗,我来找你了!”阿罗豆大的眼泪持续地掉出来,她疼得很,如果是梦就是好了,如果是梦。 马库斯他们愣在原地,他后退半步,眼睛一下子红了。 刘湛安静地闭着双眼,他浑身没一处是好的,烫伤刀伤钝器伤多处针孔,血已经凝滞干涸,蒋新罗双手颤抖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她不敢想象他就是阿湛,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她都可以承受,唯独不想他死的,唯独阿湛,她不想他就这样死。 蒋新罗泣不成声,她左手颤颤栗栗地握住他左手,直到发现了他手里紧握住的那串黑珠子手链,自从那年蒋新罗发生意外,他就一直把它戴在身上,蒋新罗看痴了,心脏持续疼痛,宛如一个黑洞把一切幸福吞噬殆尽。 她低头,轻轻吻住他嘴唇,很长时间。 但就在那一瞬间,太阳微微亮了半边天的时候,蒋新罗的表情骤然震惊,她猛然抬头向他们大喊:“他有呼吸!阿湛还活着!他还活着!!” 就在守卫军进攻基地的半小时前,巴基特说他没用了,直接处理掉。但是他没死,身板非常硬朗地挺过了三个小时,直到蒋新罗发现他还有依稀的脉搏,医生说要是晚发现一秒就真的死了。 最后刘湛被运到乔玛特医疗中心进行进一步的手术,手术很成功,医生把他转到病房后,蒋新罗一直陪在他身边,她牵着他手,就在他做梦的时候说:“阿湛,我在这里,我找到你了……阿湛啊,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刘湛真正醒来是在第五天,蒋新罗赶到病房的时候,他坐在病床上,旁边是马库斯,艾夫里尔他们五位战友,战友们对他龇牙笑着,对他扮鬼脸,对他吐槽这一个多月找他的时候有多辛苦,因为刘湛的嗓子暂时损坏,所以只能这样瞧着他们,他右眼里带带笑,又有那么恍惚似的,给了蒋新罗他好像觉得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蒋新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停留在门口,看他就在那里,哪里都没去,就在那里静静地笑着,真好,他能活着,真好,那时候,蒋新罗的世界豁然开朗,她想象着以后,要带他旅游全世界,带他离开那些不好看的东西,带他去吃好吃的,带他去碰触那些美好的、幸福的东西。 刘湛看见了她,他右眼亮了亮,随后微微弯起来,他笑了,对她伸手,嘴里无声地说着:“阿罗,过来给我看看。”他好想她,好久没见到她了。 直到战友们识相地离开,蒋新罗靠过去坐到床边,伸臂轻轻抱住他,怕他疼,所以很小心翼翼,她高兴地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在他肩膀上抽噎着慢慢说:“我找你了,一直在找你,阿湛,对不起,对不起。” 刘湛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道歉,明明是他自己的失误,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蒋新罗却一直在说对不起。刘湛抬手捂住她嘴巴,嘴里轻轻问她:“为什么说对不起。” 蒋新罗就这样看着他的脸,伸手握住他脸颊后,又上挪,轻轻摸住他被包扎的左眼:“阿湛,你的眼睛,医生说伤得很重,怎么办,要是看不见了怎么办。” 于是刘湛指了指右眼,意思是还有这只眼睛,他伸手摸住她红肿的眼睛,心想着也不知道这姑娘偷偷摸摸哭了多少回,眼睛这么红肿。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蒋新罗回答:“我眼睛是被风吹的。” 刘湛眯眼淡淡笑着,左手摸住她脸颊,仿佛之前经历的过往都已经烟消云散,巴基特、恐怖军、人体实验、拷打这些都算了,他不想再考虑这些问题,就算现在是在做梦也好,至少是美好的梦。 就在刘湛被军医判定为身体重伤以及精神障碍后,他无法再继续担任守卫军一职,那个时候的蒋新罗已经怀孕一个多月,就是在伊兰城的那天晚上。 蒋新罗起初告诉他的时候还不敢置信,还是反应迟钝地看着她。 但她知道他高兴死了。 两个人有了孩子。 刘湛不顾身体地紧紧抱住她,他怦怦的心跳声,有力的手臂,已经告诉她所有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陪伴 第66章 刘湛住院的第八天, 蒋新罗觉得他在病房里实在是闷,于是准备陪他出来散心, 但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完全康复, 左脚也不太好了,目前走路需得人扶着。起初路易斯是死活不同意的, 他和蒋新罗说维恩现在最好待在病房里。 蒋新罗却说:“他不太喜欢医院, 这里很安静,路易 分卷阅读135 斯,我希望他能出去透透气, 外面有很好的太阳不是吗,我听说附近的梨花也开了, 我做了三明治, 要不要一起来。” 路易斯说了句上帝后, 摆摆手让她赶紧去准备:“三点就回来,他不能待太久, 再给他多穿点衣服, 最近气候不太稳定。” 蒋新罗提议:“军大衣行不行。” 路易斯道:“那种程度就可以了。” 彭徳平原一片开阔, 蒋新罗和他坐在浅浅的草坪上, 头顶是繁华茂盛的树,正持续不断地落着梨花雨,刘湛枕在她身上,双眼闭着,左手握住她手腕,好像怕她会忽然离开似的, 阿罗轻轻拍着他胸膛,嘴里哼着歌谣。 久了,刘湛睡到自然醒,他睁眼看着梨花漫天飞,视线逐渐清晰后,再挪到蒋新罗的下巴,她正抬头望着远方的两只风筝,嘴角淡淡地弯着,对刘湛来说,这就是他一直不敢碰触的幸福,此时更幸福的是,原本是两口,现在是一家三口了。 有一瓣白花刚好落在他右眼上,导致刘湛一时之间看不见东西,上面的蒋新罗轻轻笑起来,抬手摘掉他眼睛上的花瓣说:“饿不饿,我做了三明治。” 刘湛微微开口,声音沙哑地回:“饿。”他到现在都是被医生禁止发声的,怕他嗓子被扯坏。 蒋新罗伸手轻轻抓住他嘴巴:“点头或者摇头。” 刘湛点点头,阿罗满意地松开手,扶着他盘腿坐起来:“我这次做了很多噢,你要多吃点,跟上营养我们就能早点回家啦。” 刘湛点头,就那样乖乖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从竹篮里拿出饭盒,再打开饭盒盖,里面有鸡肉三明治,还放着小番茄,她再从包里取出一瓶保温壶,里面装着新鲜的热牛奶,她倒一杯塞到他手里,又倒了一杯给自己喝。 两人默默无声,有时候他们并非要亲密到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两人看对了眼后,立马相视而笑,于是蒋新罗问他:“你是不是想吃鱼。” 刘湛点点头,蒋新罗递给他纸和笔,阿湛接过后,在小本子上慢慢写下一行字:我想吃鱼汤,你要不要吃,我做给你吃。 他将本子正对着给阿罗看,就笑了,蒋新罗看完,也笑了:“好啊,你现在还不能下厨,所以我来做鱼汤,阿湛,你在旁边指导我好不好。” 刘湛正要写些什么的时候,路易斯真的来这里准备蹭三明治,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观察会儿刘湛的情况后说:“南边起了大风,一会儿天该凉了。”蒋新罗把便当盒递给他,路易斯笑眯眯地拿了一块三明治后道谢。 于是蒋新罗问路易斯哪里有新鲜的鱼卖。 路易斯说:“这会儿打仗哪里有新鲜的鱼卖,去附近小湖钓吧。” 蒋新罗若有所思,见天凉了,就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和刘湛走了:“路易斯,我们先回医院。” 路易斯对他们招手:“慢点走。” “你杵这里干什么。” 路易斯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他说今天有北区的士兵过来,负责接应他们。于是蒋新罗把便当给了他,路易斯看着两人慢慢行远的背影,把小番茄塞进了嘴里后无奈地叹声气。 回到病房,蒋新罗给他盖好被子,刘湛握紧钢笔,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蒋新罗安静地坐在旁边,视线盯着他伤痕累累的右手正微微颤抖,有时候,她甚至不想他动笔写字,那样写会不会疼,蒋新罗问过他疼不疼,阿湛却摇了摇头。 阿湛问她:我记得你不喜欢吃鱼。 蒋新罗回答:“刘先生,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心思摸不透的。” 刘湛无奈地笑起来,他慢慢合上笔套,伸手摸了摸她左脸,眼睛眨也不眨,就这样看着她,蒋新罗心里忽然一阵难过,身体凑过去,轻轻贴到他怀里,右手和他的五指紧扣:“阿湛啊。” 他轻轻地嗯声。 蒋新罗闭闭眼:“阿湛啊。”她再次轻轻唤他的名字。 他再次轻轻地嗯声。 她鼻子紧贴着他胸膛,贪婪地闻到了洗衣粉的香味,还有阿湛的心跳声怦怦地鼓动着,阿罗松了口气,最后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刘湛抬手摸住她脑袋,有些苦恼地想着,现在休息的人应该是他。 第二天她没有去医院,而是提早,准备去小湖边准备钓一条鱼来着,年轻的时候和朋友组队外出冒险,钓鱼对她来说是小意思,昨晚她向渔具店租借了渔具包,头顶着大太阳在很小的湖边放线钓鱼,结果一小时都没动静,她都怀疑这湖是炸.弹刚炸出来的坑,然后再下下雨成了水坑。 最后钓到了鱼,体型不大不小,适合煲汤,蒋新罗自知厨艺不好,只能拜托莉薇下厨,于是莉薇问她什么口味的,蒋新罗感激回答:“清淡的就行。” 莉薇比了ok的手势,立马说包在我身上。 蒋新罗去医院的时候是中午,她进到病房前就看见路易斯坐在他旁边说些什么,刘湛表情平静,当时点了点头,路易斯神色艰难看着他的时候,阿罗已经走了进来,她笑着问他 分卷阅读136 们在聊什么好玩的,路易斯转头对她笑了笑:“我估摸着刘湛再休养半个月就可以回国了。” 蒋新罗愣了愣:“真的?” “骗你不成。” 刘湛向她伸伸手,蒋新罗很快走过去:“我拜托莉薇做了鱼汤噢。”她提了提手里的保温壶,“还是很热的,我喂给你喝好不好。” 刘湛张张嘴,沙哑地回了个“好”字。 瓦尔达并不没有很快停战,听说三大主城瓦尔达、伊兰、塞北乔玛特稳固后,乌林城也已经重建了三分之二,路易斯说起,他去过乌林,那里得到中国的慷慨帮助后,不少建筑项目、市场贸易在按照计划安排,虽然城外不少小地方的战乱依旧,也比十年前的情况好了太多。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半月后,蒋新罗刘湛两人告别这里的战友,坐飞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祖国,来接机的是刘爸爸,他早已经得知刘湛意外重伤的消息,在国内担心了大把个月,蒋新罗每天向刘爸爸汇报阿湛的情况,他老人家心思才定了些,如今见到年轻的夫妻两人,热泪盈眶,别的话不多说,只是抱了抱刘湛和儿媳妇说:“辛苦你们了,欢迎回家。” 坐车的时候,蒋新罗看到阿湛的眼眶红了,这段日子肯定是非常想回家了。 因为需要时常去军医院复查的原因,两人暂时定居在了刘湛公寓里,刘爸爸给两人带了不少菜,都是他们二老做的,一大袋子,炖的排骨汤鸡翅猪蹄鸭腿酱菜,刘爸爸很快帮忙装进冰箱里,说过段时间会再送点过来。 刘湛无奈开口:“爸,这些我们会做。” 刘爸爸欸声:“这不是,你一个伤的的,我媳妇儿又怀着,你们又不让我们照顾,只能在吃的上面多照顾照顾周全了。” 蒋新罗笑着回答:“谢谢爸妈。” 刘爸爸高兴地欸声:“你们注意休息,我这就走了啊。”刘爸爸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蒋新罗看得出来,老辈人的担心都写在了实际行动里,蒋新罗把脚边的蔬菜拿进厨房里后,刘湛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神情疲惫,却一直盯着她。 蒋新罗陪着他到卧室里休息,外面是暖阳,风微微地吹着,她就侧躺在他旁边,手轻轻握着他五指,阿湛就这样安安静静睡着,大概时间久了,她也在旁边困得睡着了,以至于忘了“回国先把被子晒晒”这件事。 结果三点多清醒的时候,她满头乱毛地爬起来发现太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天。 周五,蒋新罗带他去军医院重新治疗的时候,刘湛的指导员也从部队里赶到医院,看到他的时候指导员眼睛直接红了,蒋新罗识相地离开病房,站在门外发消息给赵北秋,说最近在考虑把自己的那套房子卖掉。 指导员出来的时候对她敬个礼,蒋新罗愣了愣,还真没见过对她正经敬礼的,指导员很感谢她在刘湛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照顾他,蒋新罗回答道:“这是我该做的。” 于是兜兜转转了一年,刘爸爸将南福镇的大宅院交付给了夫妻两人,于是他们开始构思房子内外部的装修,他们将后院翻新成田地,里面种植了不少蔬菜,阿罗喜欢吃甜橘,刘湛特意到镇上买了棵橘树栽种,蒋新罗提议还可以种梨花树和桃花树,这样以后熟了就可以直接摘来吃啦。 刘湛同意了她的提议,于是两人立马抱着小星星去镇上逛街挑选树苗。 当时的小星星才五个月大,星星很少哭,一见到阿罗他们就咧嘴咯咯地笑,阿湛扶着宝宝走路的时候,他时常教宝宝说话,医生说得对,宝宝是治疗精神压抑的最好办法,小星星出生后,阿湛很长的时间都笑着,他很少沉默不言,只是深夜的时候会那样,只是深夜,蒋新罗都会抱住他问:“明天我们干什么呢。” 蒋新罗很喜欢老宅旁边的小湖,那里有很多鱼苗,蒋新罗特喜欢钓鱼,虽然一下午都没有收获一条鱼,她都会高兴地跑到阿湛面前说:“阿湛,你看树上有好多知了,我们抓一个玩玩好不好。” 于是刘湛问她:“我们没有工具。” 蒋新罗回答:“爬树呀。” 他着实惊讶了下:“阿罗,你还会爬树吗。”他怀里的小星星咿呀咿呀地笑着,还会拍小手了。 “那当然。”蒋新罗得意样样地转身,“你们都看好了噢,妈妈要爬树了。” 结局就是蒋新罗爬到大树中央的时候下不来了。 刘湛无可奈何地盯着她看,只能把小星星暂时放到竹篮里,接着站起来向她伸出双臂:“跳下来,我接住你。”蒋新罗虽然有两三秒的犹豫,但当她看到了神情温柔的阿湛后,这次没有犹豫地跳进了他的怀里,竹篮里的小星星咿呀咿呀地拍拍小手说麻麻麻麻。 刘湛嘴边淡淡的笑意,久看着她:“阿罗,你喜欢吃清蒸鱼还是红烧鱼。” 蒋新罗回答:“不喜欢吃鱼,清蒸不喜欢红烧也不喜欢。” 他道:“上回我喂你,你没卡喉咙,还说我做的鱼很好吃。” 蒋新罗紧张地欸声,嘴里嘀嘀咕咕:“好吃是好吃。” 分卷阅读137 刘湛又道:“我不会让你卡喉咙。” 蒋新罗立马反驳:“不可能,你能保证我以后都不卡喉咙吗。” “能。” 刘湛尝试做了盘糖醋鱼,味道让她闻得直直吞口水,最后他细心地把里面的鱼刺一根根剥出来后,将碗端在她面前道:“这是你的无骨鱼。” 阿罗别别扭扭地问他:“真没有一根鱼刺了吗。” “你可以尝尝。” 等她吃光了碗里的鱼肉,一根刺都没遇上,还颇为赞赏他的厨艺又长进不少,刘湛淡淡笑着回答:“下次我试试清蒸的。” 阿罗对他勤勤恳恳笑着说好啊,于是,差不多半年的时光,蒋新罗惊觉自己被他养胖了不少,等她炸炸呼呼从体重机上跳下来的时候喊阿湛阿湛,刘湛从书房那边冒出脑袋,鼻梁上戴着眼镜,好奇地巴望她。 刘太太有些狗急跳墙的趋势,她生无可恋地指着体重机:“我胖了!” 刘湛颇为深思熟虑两番后,道:“刘太太,能吃是福。” 要是当时蒋新罗旁边有个枕头她肯定会拿起来砸他脑袋。 一家三口一起过了新年,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总算安抚儿子睡下后,夫妻俩坐在院子外的长椅上,蒋新罗从袋子里拿出仙女棒喊着阿湛阿湛:“我买了仙女棒。”刘湛微微伸手就能摸到她的脸,蒋新罗坐在他旁边,点燃一根仙女棒之后,就塞到他手里,脸上笑眯眯的,“阿湛,这根给你。” 刘湛嘴边噙着笑意,转着转着就问她:“阿罗,你买了多少。” “很多啦。”蒋新罗低头数数有多少根仙女棒的时候,天空忽然下了初雪,刘湛见她鼻子都快冻红了,把手里的汤婆子塞到她衣服里,蒋新罗欸声,“下雪了。” 刘湛这才意识到今年下了初雪,湿冷的雪花沾到他脸上的时候,蒋新罗站起来跑到室内,把里面的双人毛毯拿出来盖在他脑门上:“你先盖着捂捂,捂热了我再进来。” 刘湛自觉地捂紧毛毯,看着她蹲在地上,两只手都把玩着仙女棒,亮闪闪的小型烟火照亮了她整张脸,连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刘湛嘴角淡淡弯起来:“阿罗,冷不冷。” “还不冷。” “我捂热了,要不要进来。” 然后阿罗转头看看他,她手里的烟花棒刚好燃完了,于是站起来钻进毛毯里,立马贴着他胸膛捂着:“阿湛。” “嗯。”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嗯,愿望不能说出来吧。” 蒋新罗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关系,你偷偷和我说就好啦。” 刘湛想了想,嘴巴凑到她耳边缓缓回答:“希望我们平安地过完下半生。” 某夜睡前,他同她讲:日后我听你的,你也得听我的话。 阿罗凝重地思前想后,回答他:我听你的,你也得听我的,阿湛,假如以后短时间分别,你想我的话,就打给我,我会立马接电话。想了想,又回答,阿湛啊,不用担心以后,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了三个月了,感谢陪伴,甜甜的结束 第67章 阿罗算是个记性好的人, 她记得很多事情,比如小时候和她母亲玩躲猫猫这件事如今依然记忆犹新, 母女在后院子种花, 和母亲聊的话题,这些原本都该记得的。同阿湛定居在南福镇的两年后, 她的弟弟, 蒋琛岳宣布结婚,婚礼后场,阿罗同他提到了两人的母亲:“阿岳, 你知道吗,你刚出生的时候, 妈妈就知道你肯定会娶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姑娘, 她还说要在你婚礼上送未来儿媳妇祖传的祖母绿项链。”她拿出了包里的黑色盒子, 里面装着的是祖母绿项链,“蒋琛岳, 祝你们幸福。” 蒋琛岳眼眶红了, 他弯腰抱住阿罗:“谢谢你们, 姐。” 蒋琛岳喊她姐姐的次数屈指可数, 蒋新罗抬手轻轻拍他背脊,觉得视线花了,又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脊,回答:“我怕阿湛他们等我等得不睡觉,我先走了,替我和爸讲一声。” 蒋琛岳点头, 嘱咐她回去的路上当心,临走前蒋新罗又向他提起:“阿岳,将来我可能得麻烦你一件事,我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嗯,到时候再聊。” 蒋琛岳正好奇什么事需要以后解决,阿罗已经开车走了。婚礼进行曲已经在做准备,他身后繁华灯幕下站着不少亲朋好友,他们都喊新郎快过来啦,婚礼要开始啦,新娘已经准备好啦。 蒋琛岳结婚的那年,小星星才三岁,上幼儿园的时候不哭不闹,根本不需要他们夫妻费多大心思,别的父母看了都羡慕,问他们是给孩子做了什么教育工作,蒋新却诚恳回答没有做什么教育工作,娃娃本来就是这种喜欢安静的性格,小星星全名刘澈,因为夫妻俩的愿望是孩子将来清澈明朗,小阿澈顶喜欢这个名字了,都请求爸爸妈妈以后喊他阿澈不要再喊他小星星啦。 每晚八点整哄完孩子睡觉,夫妻俩就会坐到沙发上关灯看电影,阿罗最 分卷阅读138 近迷上了恐怖电影,她信誓旦旦地在网上选定了十部高分电影,结束了才与阿湛讲:“看恐怖片能壮胆子。”刘湛吭哧吭哧地答应了,于是第一本高分的恐怖片看完,她连夜上厕所都需要阿湛陪着去……导致第二天晚上她索性删了片库里的其余九部恐怖电影,打算换套丧尸片过过瘾。 刚哄完孩子睡觉的刘湛看不下去,直接把她抱进卧室,房门啪嗒声被他合上后,蒋新罗睡到隔天中午,最后还是小星星喊着她起床的。 今年春季,后院的梨树桃树都开了花,花瓣被风吹散后在地上直直打滚,然后就会被吹进屋里,小星星就会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桃花梨花,然后把它们送到爸爸身边说:“爸爸,花花。” 坐在旁边的阿罗就会一把抱起孩子:“爸爸在睡觉噢。” 小星星笑得大眼弯起来:“妈妈我们也睡觉,妈妈陪我睡觉好不好。” 蒋新罗看着小阿澈的时候心都化了,立马抱抱他亲亲他:“好啊。” 刘湛是个吃不起醋的人,当他看见刘太太和自己儿子在那里亲亲的时候,他个人开始了一整天不笑不说话,蒋新罗无奈地蹭在他怀里说你怎么这么不经折腾。于是刘湛用下巴蹭蹭她脑袋说:“手疼,眼睛疼。” 一家三口在尧城商业中心逛街的时候,那会儿阿湛的状态还是挺好的,他给阿罗挑选裙子耳环,还给小阿澈买了一顶黑帽子。三人走在马路旁边,蒋新罗说也要给他买一个礼物的时候,十字路口忽然嘭地一声爆.炸,阿罗下意识地转身护着孩子和刘湛,刘湛却伸臂将他们俩都护住了。 刘湛抬头紧紧凝视着事发地点,两车相撞,惊慌声一片,车身已经开始漏油,周围的人都害怕被波及到,他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视线也不太清晰,双手紧紧攥着她,却在下一秒跑到车祸现场。 蒋新罗愣在原地,她立马弯腰紧紧抱住阿澈的脑袋不让孩子看到,她看到阿湛破坏车门,看到他迅速钻进车里拉出了两个昏迷的孩子,她紧张地祈祷着,闭上眼睛,只听到不远处轰然的爆炸声,她紧紧抱住了孩子,眼睛直接酸了。 当时消防车已经迅速赶到,他们灭了火,周围群众都在夸赞刘湛的英勇,消防官兵对他敬了礼后,将伤者护送上救护车,他并没有说什么,很快回到阿罗那里,却见到她紧紧抱着孩子蹲在原地,阿湛缓缓松了口气,慢慢走到她面前,弯腰蹲下来:“阿罗。” 蒋新罗猛然睁眼,阿湛就看到了她红通通的眼睛,阿湛说:“我没事。”然而她的眼泪止不住,自从刘湛发生意外后,她真的变成了一个爱哭鬼了。 大概是两年后,路易斯在信中表示瓦尔达国诸多地区的□□已经逐渐平复,他还提到曾经帮助瓦尔达平定战乱的守卫军部队,国家已经开始审核幸存者名单并开始逐个授勋,勋章将由守卫军的祖国接收,转承于光荣战士本人。瓦尔达政府还发表:希望帮助过我国的每位守卫军,回到瓦尔达的时候,这里是一片祥和的国家。 刘湛看完并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搂紧了她肩膀,脑袋靠住她后颈缓缓吸了口气:“我困。”如今依旧不愿意接触关于瓦尔达的事情,毕竟那里发生过很多噩梦,让阿湛避之不及的噩梦,导致他睡得不太好。 最近他在晚上的时候开始看不清东西,蒋新罗知道这点,最近连电视都不让他看,改成每天晚上读小说。 选择的小说也是多种多样,她能读完历史小说又读文学名著,又从现代言情小说读到科幻玄幻小说,从悬疑侦探小说跳到玛丽苏霸道总裁小说,别的类别不多说,单单读霸道总裁这本,就让读者蒋新罗本人都有些受宠若惊地惊呼:“我去,还有这个操作。” 于是刘湛意味深长地问她:“你是不是也想体验这种操作。” 蒋新罗笑着摆摆手:“别闹,我怕你老腰闪了。”霸道总裁的操作实际上是抱着女主硬是在大雨里跑了六公里,当时阿湛沉默地继续看了报纸,似乎对她这种评价很是难过,毕竟之后蒋新罗安慰了他好一阵子都没安慰过来。 南福镇的集市上,夫妻俩经常光顾一位卖蔬菜的葛阿姨,他们买的多,葛阿姨经常给年轻的夫妻俩打折,还夸赞他们感情真好,一直都是夫妻俩一起来买蔬菜,妻子腼腆地笑着,年轻的丈夫更是握紧了妻子的手,温和回答:“葛阿姨,再来两根莴苣吧。” 之后的某年某月,蒋新罗从医院回来后,她高兴地展开了计划很久的旅游,在小阿澈放暑假的时候正式执行,她记得很清楚,是六月中旬,一家三口被蒋爸爸驾车载到机场,爸爸还和夫妻俩说:“在外面当心点,多注意点孩子,阿澈要是走丢了,你们就别回来了。” 当时阿澈在他们中间高兴地跳来跳去:“外公外公我不会丢的,我会牢牢抓紧爸爸妈妈的手。” 蒋新罗告诉过阿湛,她希望能尽快有一家三口的国外旅行,夏季六月中旬的时候,她实现了她的希望,三人坐机飞到塞尔维亚,小阿澈一路上都很乖,他通过爸爸妈妈学会了简单的英语交流,走在米哈伊洛大公街的时候,蒋新罗看见阿澈在和一位与 分卷阅读139 他同龄的外国小朋友奶声奶气地交流,阿湛和她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将那副画面永久定格在了照片里。 他们参观了圣马可教堂,拜占庭式的装修风格,用红砖堆砌起来的教堂显得庄严又神圣,每日前来祈祷的信徒也很多,蒋新罗和他都不信教,一路虔诚地参观完毕后,三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刘湛忽然问她刚刚在想什么,蒋新罗脑袋抬起来,望着教堂上面湛蓝色的穹顶,缓缓回答道:“我在想,也不知道咱们家的桃子有没有熟,我还在想,回家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 刘湛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他记得和蒋新罗的初遇,当时那位哭得很惨的姑娘硬是被他记下了,蒋新罗喜欢钓鱼却不喜欢吃鱼,却被他养得喜欢吃鱼了;蒋新罗不喜欢猫,可当他从外面带回了一只流浪猫的时候,姑娘抱着小阿澈眼睛亮亮地盯着小橘猫,激动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猫!”蒋新罗喜欢滑翔,但自从她生了小阿澈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冒险;蒋新罗讨厌变胖,自从她肚子被养胖了之后,每次和赵北秋约会都会被赵北秋吐槽句:“你是不是又怀了。”……他能想象得到阿罗当时的表情。 有时候阿罗眼睛一直盯着那只可爱的橘猫,问他:“你说我们晚上不开灯走在客厅里,会不会踩到它,小橘会不会很疼。” 刘湛微微沉吟,这的确是个难题:“以后晚上开灯。” 蒋新罗笑着和他讲:“给它挂个小铃铛吧。” 刘湛也笑起来:“好。” 10月2日,他接到部队消息后赶往营地的时候,三位上层领导、指导员、还有整个营地的士兵都在欢迎他的到来,蒋新罗作为家属坐在最前排,亲眼看到领导为他颁发勋章,授予守卫军部队的最高证明,她眼眶红了,她一直希望阿湛能得到应有的东西,一直希望啊。 回到家后,刘湛待在书房里,久久盯着勋章证明,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把东西存放进书柜里后走出书房,见到蒋新罗正苦恼地站在菜篮子面前,问他:“你想吃西红柿汤还是西红柿炒鸡蛋。” 刘湛淡淡笑起来,久久压抑的心脏忽然轻了些。 他忽然想起七月份两人带着孩子到塞尔维亚,参观某栋教堂的时候,蒋新罗坐在他旁边,神色虔诚。她当时想的可能并不是“后院的桃子有没有熟,又或者是回家一起睡觉”这种事,可能是其他对她来说很重要的。 下午钓鱼的时候,蒋新罗站在他后侧,风吹动她长发,她感慨又享受地说:“明天天阴了,今天你得好好晒晒太阳。”即使他坐在前面,也能想象得到她当时带着笑,左手抚摸他脑袋,长发被风轻轻吹着,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模样,他这辈子都不忘掉。 阿澈七岁的时候,他被送到外公家里过寒假,外公解释说爸爸和妈妈出国旅游度蜜月啦。 阿澈却回答道爸爸妈妈一直在度蜜月。在家里度蜜月在街上度蜜月在旅游的时候度蜜月,根本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外公听完哈哈笑起来,摸摸外孙的脑袋问外孙:“那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都很温柔。” 小阿澈肯定地点点头:“他们最温柔啦!爸爸妈妈最可爱!” 然而他们并不是去度蜜月,就在那年九月,刘湛右眼忽然失明,原本只是一只眼睛看不见,现在是全部看不见了,他目睹过黑暗,对于这些改变自然是坦然接受,但他放心不下他们母子,就在前一天他还躺在医院接受检查的时候,后一天他就被推进手术室,阿罗安慰他说现在刚好有一对好心人捐献的□□,当时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如果早就知道的话,就不该让她这样胡来。 阿罗最终把自己的□□给了他。 蒋琛岳替她隐瞒了两周,两周后,就是周日,刘湛被蒋琛岳送到南福镇家中,小阿澈还在蒋家。刘湛双眼已经能看清东西,回家后没看到阿罗,很奇怪,昨天还听到她在旁边和他说未来的打算,当时她赖在他怀里说:“阿湛啊,我有个很伟大的旅游计划,等你好了,就去智利看看安第斯山脉,北边还有阿塔卡马沙漠,去葡萄牙的蓝旗海滩潜水,还有新西兰,你记得吗,《指环王》这部电影就是在那里拍摄的。” 蒋琛岳告诉他事实的时候,刘湛心都痛了,他眼睛绝望如同撕裂般地疼:“你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他抬手揪紧了蒋琛岳的衣领,牙关紧咬着,“蒋琛岳,你为什么同意。” 旅蒋琛岳眼睛红了,他没有挣扎,声音颤抖地回答:“你应该知道,我姐姐,我姐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但她说想在走前陪陪你,想救救你的眼睛,就算是阿澈,她不想让阿澈难过。刘湛,你知道吗,她昨天等你到现在。” 蒋新罗就坐在后院的长椅上,下坡就是清澈见底的小湖,清风徐来,头顶的暖阳阵阵的,她犹然记得半个月前,全家人在那里嬉戏玩水的情景,幸好拍了下来,幸好,她迷迷糊糊地睁起眼睛,也只是不见底的黑暗,想想阿湛什么时候回来啊。 刘湛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她起初并未察觉,直到她左手被他轻轻扣住,蒋新罗眼睛微微亮起来:“阿湛,什么时候回来的。” 分卷阅读140 刘湛嗓音颤颤的:“我才回来,阿罗。” 蒋新罗脑袋枕住他肩膀,身体紧紧靠着他的时候,刘湛同时间把她搂紧了,阿罗幸福地笑起来:“阿湛,你记得吗,我和你讲的旅行计划,智利葡萄牙新西兰法国埃及,我上个月就计划写在本子上啦,书房左边的第一个抽屉。” 刘湛喉管疼痛得不行,深吸一口气后,眼睛更红了,嘴唇贴住她眉心轻轻吻了吻,他实在是没力气说话,实在是很难受,他也实在不敢相信,方才蒋琛岳所说“她没有多少时间”这种话,事实上他是知情的:几年前阿罗莫名流鼻血她又不想去医院看;几年前她半夜偷偷摸摸爬起来跑到洗手间呕吐;几年前她晕倒在幼儿园运动会上却还是坚持是自己低血糖的原因;几年前他偶然翻到了某种化验单,上面关于她的病情,钱医生写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病情恶化,也知道如果失去蒋新罗他会疯掉,凡事都会不如意,刘湛以为关于生死已经看得很轻了,直到死神找上他最亲爱的姑娘,那一刻,他绝望了,他想死。 这半辈子是蒋新罗拉他走出来度过的,她陪他走过战场,看过塞北的星空,引导他的心理疾病,又回到小镇养孩子过着朴实无华的隐居生活,哪里都是她的影子,亲爱的姑娘怎么能比他先走。半夜,刘湛靠在她怀里无声哭泣的时候,蒋新罗叹声气,她只能轻轻拍着他背脊,她宁愿让他忘记她,可世上哪里有这种药。 “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做你的支撑,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你,可是怎么办呢,阿湛啊,你现在难过的原因是因为我。”姑娘伸手摸住他左边脸颊,双眼无神,却注视着他,“阿湛啊,别难过,死亡并不是结束,你知道吗,科学无法验证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阿湛,我想我会在天上,我会一直祝福你和孩子。” 蒋新罗去世的那天,是朗好的晴天。两人坐在长椅上,前方是青绿色的山坡绿野,清风朗日,远处有隐约的狗吠声,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枕在刘湛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她确实睡着了,刘湛低头,久久地吻住她的眉心。 举办完葬礼的第五天,乖巧的阿澈从书房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和一封信:“妈妈说,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就把笔和信交给爸爸。”那时候的阿澈并不理解生死定义,只是觉得妈妈去了天上。 刘湛微微回神,他摸了摸阿澈的脑袋,微微笑着回答:“谢谢阿澈。” 蒋新罗给他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阿湛。 这次是我第一次以遗书的形式给你写书信,关于这点请你谅解我,我的身体会那么糟糕,全然是那次爆炸,在进行自我康复的时候偷跑出去喝小酒,关于这点,钱医生已经狠狠教训过我。 我知道你会难以接受,我们都不希望见到这种结局,我消极过,因为我制定了一系列的旅行计划,因为寿命不长,因为你和孩子,我走了这么长的路才遇见你,我们有了爱情,有了孩子,却没有与之白头的时间,后来我想通了,我将剩下的七年全身心陪伴在你们身边,希望能治好你,希望你只有快乐、幸福的记忆。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依旧过于短暂,我甚至还没有好好地、仔细地看过你,这些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都知道双方的爱好,讨厌的东西,就算是对方一个动作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我们同步成这样一个心有灵犀,我真的很幸福。 我依然记得我们在瓦尔达相遇的点点滴滴,那里的路易斯、莉薇、佩斯、杰森、马库斯,亲爱的小海蒂,我都记在心上,我相信你也是,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战争而躲避一切,我更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面对那些,你常常说我是个坚强的姑娘,但在你面前我不用坚强,我在你面前确实不用假装坚强,我甚至可以缩到你怀里躲避外界的伤害,阿湛,你也很坚强,你也经常躲到我怀里说我困,但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你会克服心理,我以后不能陪你,你也一定能。 我知道你不会怨我,但你会怨你自己,亲爱的阿湛,请不要这样,我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自责的表情,所以阿湛啊,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就如“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那般,去做些意义的事情,为你自己活一次。 我走后,还是得叮嘱你几点:定期锻炼身体保持健康,多吃蔬菜水果保持健康,后院也要定期打理,关于小橘,日后若是没时间照看它,也定要交给蒋琛岳照顾(他爱猫,以前就看上咱们家的猫了),你若是想留下它也可以,照顾好小阿澈,若是以后两人有了冲突,也定要好好解决矛盾。 我希望你用我的眼睛去看到世界很多的美好、幸福,阿湛啊,别再去碰触那些不美好的东西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还记得我的愿望吗,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阿湛啊,我希望你能活到白头,就算是另寻佳人,我也是同意的。 阿湛啊,我会是你头顶的星星。 你亲爱的姑娘 蒋新罗 **年01月17日 刘湛知道她信里所说的“另寻佳人”,当时阿罗铁定是耐着丝丝酸味写下去的,就 分卷阅读141 算她真的同意,刘湛也是不同意的。 随后一年,刘湛根据她计划的计划路线展开了一段短暂的个人旅行,小阿澈表示十分理解,虽然有时候会想念爸爸,但是妈妈曾经和阿澈讲过,爸爸这辈子从来没有出去旅行过,塞尔维亚那是第一次。阿澈问妈妈为什么爸爸没有旅行过,妈妈回答道:“因为爸爸年轻的时候,把时间都用来拯救生命了。” 他体验过阿罗所说的滑翔、潜水、野外爬山,埃及的金字塔,智利的安第斯山脉、阿塔卡马沙漠,葡萄牙,新西兰,冰岛的北极光,他亲眼所见了世界里的和平、美好、幸福,如同阿罗所说,真的是值得留恋和光顾的世界,就算是瓦尔达,他也亲眼目睹了它的重建,他在英勇烈士墓下找到了杰森、阿奇那些战友的名字,他坦然面对,对他们说了一段话。 旅行途中刘湛遇到了一位和蒋新罗神似的女孩,那位女孩性格活泼开朗,上车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女孩向他打招呼,说我是中国人,刘湛向她点头示意,途中并未讲话,开启话题的导体,是一直放在刘湛兜里的照片,是阿罗的照片,那位女孩把照片捡起来递交给他,开玩笑地说:“我以为是我呢,这姑娘和我有点点像欸,是你的家人吗。” 刘湛久久抚摸照片,回答:“她是我妻子。” 他回到祖国的第二年,就开始负责阿澈的照顾,父子俩在田间抓青蛙,在树上抓知了,在湖边钓鱼,阿澈快乐的记忆又开始了,他记得父亲经常将没有刺的鱼肉端到母亲的遗照面前说:“这里没有刺噢。” 然后阿澈也开始抱不平:“我也想要没有鱼刺的鱼。” 关于录音笔,蒋新罗录下了她每天要对他说的话,比如说他早起的时候,摁一下录音笔开关,蒋新罗的声音就会传出来,她会说:“早安啊,阿湛阿湛,先刷牙也要记得吃早饭噢。”比如说晚上洗完澡的时候,她会说:“洗完澡记得喝热牛奶,你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千万不能受凉,如果是夏天就算了,晚上可以看看电影呀,嗯,我看丧尸片就很不错哈哈哈。”然后他听了她的话,看了丧尸片。 “钓鱼的时候别发呆”“经常带着小阿澈去跑跑步”“你们多吃点水果,也不知道院里的梨子桃子有没有好,我也好想吃”诸如此类的录音还有很多。 所以那年扫墓,他在她墓碑前放了一盘梨子和一盘桃子,他笑着说:“院里的梨树和桃树都结果了,很甜。” 葛阿姨偶然在集市上看到他和孩子在一起买菜,还招呼着问刘湛:“你家太太最近怎么没出来买菜。” 刘湛微笑回答:“她睡着了。”说完,他喉管透着阵阵疼痛。 刘湛的身体并不是那么乐观,就算他很结实,经过了巴基特的人体实验后,他被扎了几针药剂,五脏功能已经开始逐渐衰退,阿澈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刘湛一病不起,他拒绝了蒋琛岳将他送进医院治疗的请求,他觉得是时候去见阿罗了。 那年他对阿澈说了抱歉,儿子哭着摇头,说没关系没关系:“爸爸,你睡吧,阿澈在这里陪你,阿澈给你唱歌。” 那年刘湛坐在院后的长椅上,腿上趴着他们哭泣的孩子,他手里攥着蒋新罗的照片,此后风轻轻吹过来的时候,阿湛终于闭上眼睛,他看见蒋新罗坐在大树上,微笑着看着他说:“阿湛啊,我下不来了,你一定要接住我噢。” “好。”刘湛伸臂后高兴地笑了,因为他看到,阿罗来接她的阿湛了。 此后二十年,当他们的孩子功成名就时,曾在采访中这样提到自己的父母:“我的父亲是位军人,他守护了瓦尔达,我母亲是位自由摄影家,她曾经以《遇见瓦尔达》为名的纪录片告诉了我们守卫军部队的故事,瓦尔达的故事,他们相爱在瓦尔达,经历过生死,他们是我最伟大、最可爱的父母。” 老的纪录片《遇见瓦尔达》被再次播报,群众称他们为真正的英雄,虽然热度只是一时的,刘澈却衷心为自己的父亲母亲骄傲,他的光荣被记载在了祖国光荣英雄事迹中,即使越来越久的最后,逐渐被人遗忘,但他的孩子永远不会忘记,父母的爱情故事,以及父母的守护历程。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下本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