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她是你妹!》 分卷阅读1 ? 醒醒,她是你妹! 作者:扶桑知我 文案:闻鹤不幸穿到一本宫斗文中,穿过去的时候大结局都走完了。 而她非常不巧,穿成人生赢家女主……的好闺蜜……的女儿。 她娘生得倾国倾城,就是死得早,是书中诸多大人物心中的白月光。 闻鹤:“我娘牛逼啊……” 但是后来她觉得这事儿有点问题。 镇国老将军把试图给她送糖葫芦的小将军给拖走了:“醒醒,她可能是你妹!” 当朝老王爷把给她送花花的小世子捉回府打了一顿:“醒醒,她可能是你妹!” 当今圣上把偷偷给她抄学堂答案的小太子关了禁闭:“醒醒,她可能是你妹!” 闻鹤:“日……”贵圈真乱。 【看哭十三亿人的阅读指南】 1.网络一线牵,相逢即是缘,文明看文留言,送您美好祝愿。 2.沙雕文博君一笑而已,如对剧情有疑问,后文都会解释。 3.日更,一般每日九点后更新o(* ̄▽ ̄*)ブ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鹤 ┃ 配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 其它: 第一章 烟雨江南,最是温软多情,早春的柳絮沾上露水,落在散发着青草芬芳的土地上,惹出些绵密的缱绻来。 只黑色马蹄踏上柳絮,重重地踩进绵软泥土,四匹威风凛凛的骏马正拉着架华丽的马车,在扬州城外的官道上前进着。 马车外围绕着百余位严肃冷面的佩刀侍卫,车上四角挂着的纯金铃铛发出清脆响声。 车内锦绣彩饰,轻纱软枕,淡淡熏香缭绕,柔软的床榻上鼓起个锦被拱起的小包。 “鹤姑娘?”侍立在床榻的位女官捧着食盒,轻声唤道。 “……”鼓起的小包动了动,没有回答。 闻鹤将自己全身包在锦被里,假装睡觉,声不吭。 “鹤姑娘,该用膳了。”女官继续说道。 “傅女官,我不饿。”闻鹤见傅女官还在唤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从锦被传来闷闷的声音。 “真的不吃吗?”傅女官打开食盒盖子,里面整齐摆放了几个碟子,分别是荷叶鸡、龙井虾仁、松鼠鱼等江南名菜。 即使闻鹤用被子闷着头,但饭菜的香味还是传到了她的鼻尖,她猛力吸了吸鼻子。 傅女官叹了口气,失望地准备将盖子合上,就发现直躺在床上生闷气的小姑娘把掀开了锦被,小脑袋露了出来。 “那还是吃点儿吧。”闻鹤揉了下眼睛,小小声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才有力气赌气。 闻鹤坐直了身子,长至腰间的青丝垂下,发尾散落在床榻上。她皱了皱秀挺的鼻子,双眸子清澈得仿佛盈着泉水。她的模样是缥缈出尘的美丽,惟有眉间点着的颗小痣增了些烟火气。 傅女官为闻鹤递上碗筷,微笑着说了句:“鹤姑娘总算愿意见我了?” 闻鹤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停在在碗边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什么要抓我?” 听到闻鹤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连傅女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鹤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当今圣上派遣我等前来,可是要接您回宫,封异姓公主,以皇家礼仪相待。” “这等机会,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呢。”她微笑着说。 闻鹤低头,认真吃饭,心想我信你个鬼,你们这些宫里人都坏得很。 她是五六年前穿越到这个身体上的,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个破烂茅草屋里躺着挺尸,她接收到脑海涌出的大量信息,发现自己完蛋了。 她穿书了,这本宫斗她看过的,女主身为前朝丞相之女,嫁给皇帝,开启宫斗之路,步步为营手撕后宫三千佳丽,最终C位出道,喜提皇后宝座。 闻鹤穿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处的时间线是宫斗的大结局之后,书各路大佬的后代也差不多长大成人,自己的身份更是耐人寻味。 他娘名唤闻袖,身为前朝皇帝最受宠的女儿,容色倾国,自小与镇南王的长子——也就是推翻前朝的当今圣上定下婚约,许多王侯公子都曾恋慕于她。 前朝皇帝暴虐,民怨横生,镇南王不忍百姓受苦,故造反起兵,其长子与闻袖公主婚约自然作废。 后来起义军入前朝都城,未来的皇帝感念与闻袖的婚约,将闻袖公主从宫救下,好生照顾,大有想要与她再续婚约的意思。 没想到闻袖在新帝登基的那天,举国欢庆之时,竟在宫外的府邸之挂了三尺白绫,自缢殉国。 在原书之,她娘闻袖可谓各路大佬心如同白月光般的存在,皇帝爱她念她,镇国大将军也曾恋慕于她,就连当朝王爷也对她念念不忘。 就是死得早,所以沦为背景板。 闻鹤挠了挠头,终于发现了盲点。她爹是谁呢?闻鹤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答案。 所以她觉得每天都会有大事发生,没准哪天就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冲出几个刺 分卷阅读2 客把她这个前朝余孽秒了。 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官,领着百余位皇家禁军把她提溜到架华丽的马车上,美其名曰要带她回去当公主。 醒醒,前朝覆灭十年啦!这皇帝在搞什么鬼。 这皇帝忽然叫她回去宫里当什么异姓公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闻鹤根据原书之对皇帝薄情又多情的描写,下了个结论。 所以她闷在马车里赌气,不肯跟傅女官搭话。 “鹤姑娘怎么了?”傅女官见闻鹤不说话,好声好气地开口问。 “没事,我吃饱了。”闻鹤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觉得身上生出了几分力气来。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碗,低着头,看起来很是静的样子。 “傅女官,前面就是扬州城了么?”她开口,小声问道,声音软糯。 “是啊,鹤姑娘可是要去那里歇脚?”傅女官看到闻鹤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开朗,还以为她想开了。 闻鹤低头,将碗筷放下,藏在长睫下的的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了转,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去吧。”闻鹤应了声,抬起头朝傅女官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于是,闻鹤所在的车队入了扬州城,来到处豪华的驿馆歇脚。 此番傅女官带人前来寻找闻鹤回宫,没有惊动太多人,所以他们这行人也低调得很。 闻鹤被傅女官牵着手从马车上跳下来,她拍了拍手,抬头仔细观察这处驿馆的构造。 她若是歇在主屋之,那么沿着西面的屋顶可以很快离开这里,只要速度够快,没准真能逃跑。 闻鹤这么想着,却感觉到身侧阵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到位少年正从马上翻身而下。 利落的劲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响声,腰间悬挂着把暗金色的长刀,那少年握紧佩刀,眉目俊朗。 闻鹤盯着他的眼瞧,他的双眼极纯粹,瞳仁是无止境的黑,带着漠然的杀气,仿佛藏着万千刀锋,锐意迸发。 她不认识这少年,也从未听过他说话,路上,他总是领着那数百名皇家禁军,不远不近地跟在附近,神秘至极。 傅女官轻轻推了闻鹤把,示意她不要多看,还是先入驿馆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闻鹤乖巧地随傅女官来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之后,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傅女官为她落下床帐。 “鹤姑娘,睡吧。”傅女官见闻鹤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她吹灭桌上的灯火,转过身带上门离开。 闻鹤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之眨了眨,她仔细听着屋外傅女官离去的脚步声,确认她终于离开之后,马上翻身坐了起来。 她身材瘦弱,动作迅疾,自小便在山野之摸爬滚打的轻巧身手给了她很大帮助。 闻鹤翻身出了窗,看着天空远方皎洁的月亮,对自己说了句:“冲冲冲。” 然后她就跳到屋檐上,仿佛只猫儿般上蹿下跳,竟然绕到了驿馆的围墙上。 傅女官怎么也想不到,她个看起来静孱弱的小女孩儿,竟然有这样的胆子私自跑出去。 闻鹤蹲在驿馆的围墙上,看着屋檐下方身姿挺拔,面容严肃的禁军,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以示壮胆,然后步蹭步地准备挪出去。 她有些紧张,只要出了着围墙,她便算作真正的逃了出去,不用去回宫去做什么公主。 做公主哪比得上在山自由自在来得快乐。 闻鹤的身形确实轻灵,般的禁军都无法发现她的小动作,但长年习武之人很快发现了围墙上传来的动静。 阵犹如实质的寒气袭来,闻鹤被惊得脚滑,勉强抱住了檐角才没有掉下去,她惊恐地低头看,檐下正是那皇家禁军的领袖,那沉默寡言的冷峻少年。 宗玚摩挲了下悬挂在腰间的佩刀,抬头看了眼闻鹤,目光凛冽,似北地呼啸的寒风。 但是他只看了眼,便偏过头去,少女白皙的小腿从裙摆下露出,脚尖勾着精致的绣鞋,在月色下竟显出些旖旎来。 趁他愣神的这刹,闻鹤重新翻上围墙,心想反正都被发现了,现在不跑白不跑。 她撒丫子在围墙上狂奔,粉色的绣鞋轻点,路上踩落瓦片无数,远处早寐的猫咪惊醒,弓起身子发出惨叫。 时间,鸡飞狗跳,整个驿馆乱成了锅粥,闻鹤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扬州城无数建筑,而宗玚亦领着队人追了上去。 闻鹤挤进处成年人无法挤进的缝隙之,轻巧攀上另处建筑的屋顶,绕过他人视野,这才坐下来歇息,松了口气。 现在暂时脱险,只待明日出城去便是天高海阔任鸟飞,闻鹤放浪不羁爱自由,觉得这样甚好。 她单手撑着身子,打算就这么在屋顶猫着过夜,却发现手下的瓦片有些松动,紧接着她便失去平衡,竟从屋顶上掉了下去。 “豆腐渣工程害我!”闻鹤心只有这个念头。 但是她落地之时,却发 分卷阅读3 现自己掉了个柔软的床榻之上,闻鹤晃了晃头,发现这屋片黑暗,只有屋顶漏洞洒下的月光。 而她掉下来的这张床上,似乎大概好像是有人的。 闻鹤听到黑暗之,传来了低沉的男声,甚是好听:“你是谁?” 我是谁?闻鹤懵了,她以为遇到这样的意外,这床上的人好歹会发出尖叫,或者是连滚带爬地爬下床。 没想到人还是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看起来十分淡定的样子。 不行,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闻鹤清了清嗓子,软糯好听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秦始皇,我吃了长生不老药没死,现在时不慎,落入你家,现在需要你帮助我,等我成功之后赐你黄金万两,让你统领三军。”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暗搓搓发新,第章评论发红包鸭!(虽然关闭评论,但作者后台还是可以发红包滴) 第二章 “你说你是……秦始皇?”那么秦始皇是什么东西? 是种皇帝吗? 那他徐凛,当今太子是什么? 难道是她儿子吗? 闻鹤听了床上那人的回答,简直头雾水,这个人这么较真的吗问她秦始皇是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比划了下,思考靠自己力量放倒对方的可能性。 闻鹤眯起眼睛,借着稀疏的月光打量了下躺在床上那人的身形,虽看不清楚样貌,但看起来不是成年人,也就比她大不了多少。 似乎可以试。 闻鹤闷着口气,抬手,动作迅疾,拿出她小时候拳打村头小霸王脚踢村尾小混混的力气来,瞄准床上那少年的后脑勺,掌拍了过去。 然而先帝创业未半而道崩殂,闻鹤的手被徐凛掌便握住了。 徐凛抬头看着闻鹤,她在黑暗之的眸子闪着潋滟水光,盈着月色,吐息似微风拂过脸颊。 “你想做什么,再如此,我便叫人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与他如此亲近过。 “你敢叫人?”闻鹤听到徐凛的话,慌了。 若是现在他真的叫人,肯定会惊动正在扬州城之寻人的禁军, “为何不能叫人?”徐凛觉得这从屋顶上忽然掉下来的小姑娘简直无理取闹。 “绥之——”他提高了音量,正打算喊出声来,将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结束。 “你我现在如此,你敢叫人?”她凑近徐凛的耳边,轻声说,如蝶翅般的的长睫扫过颊边。 闻鹤确实没有说错,他们二人现在如此状态,怎么敢叫人,难免叫人误会。 “你……”绯色自耳后漫上脸颊,徐凛长眉挑,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干脆利落地将闻鹤的双手提起,放到了床下。 闻鹤松了口气,见他动作轻柔至极,应该也不想因此闹出太大动静而惊扰到别人。 “所以黄金万两和统领三军要不要了解下?”闻鹤坐在屏风边的椅子上,托腮问道 “……”不需要,不了解,我都有了。 徐凛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起床,披上外袍。 从天上跳下个姑娘来,此事实在是太……太荒谬,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闻鹤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准备从后窗溜了。 “你想去哪里?”徐凛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压低声音问道。 这声音在黑暗之似流淌的砂泉,拂过闻鹤的耳边。 “我……我本就误入这里,不小心搅扰了公子休息,非常抱歉,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闻鹤急着离开,连忙说道。 “有人在找你?”徐凛现已清醒,注意到屋外传来的动静,似乎是官靴踏地的声音,还有金属的碰撞声,能让城内如此大动干戈寻找的,应当不是普通小贼。 闻鹤见掩饰不住,勉勉强强在黑暗之点了点头:“是的。” 今夜月色稀薄,在黑暗之,徐凛没有看清楚闻鹤的脸,他皱眉,并不想牵扯此事。 “那便从哪来,便从哪里离开。”徐凛抬头看了眼屋顶被闻鹤砸出的破洞。 “我这怎么上去?”闻鹤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她能跳下来,但肯定跳不上去啊。 “从窗户也可以。”徐凛指了下西面的半开着的窗户。 “你为什么不叫人把我抓起来。”闻鹤接收到指引,马上奔到窗边,跳上窗框,歪着头问徐凛道。 “懒。”徐凛只说了个字,他是来扬州考察水地理来的,并没这些闲工夫管旁余的事情。 他本站在床边的屏风下,只瞥了眼站在窗框上的闻鹤,借着屋外更加明亮的月色,他终于看清了闻鹤的脸。 青丝被微风扬起,贴在脸颊上,闻鹤眯起眼,朝他笑,出尘的绝色也染上了些暖意。 徐凛薄唇紧抿成线,清隽的脸庞上出现些许讶异。 这张脸,若没有眉间那颗小痣,可是像极了记忆那副画 分卷阅读4 卷上的美人。 他站起身,竟想要伸手拽住闻鹤的手,把她拉回来确认她的身份。 但此时闻鹤已经如同猫儿般从窗台上跳下去,绣鞋轻踏着屋檐,灵巧地钻进建筑之间的缝隙去,抹白色身影消失在月色。 “绥之。”他提高音量,终于喊了自己的侍从进来。 “太子。”不多时,位与他年龄相差仿佛的少年推门而入,看到这房间里的屋顶破了个洞,月色洒进来,看起来片狼藉的样子。 而他家尊贵的太子,正挺直了背脊坐在屏风旁,高挺鼻梁在颊边投下深沉的阴影。 “你去找扬州巡抚问问,方才满城都在寻的人,到底是谁。”徐凛弯起指节,在桌面上轻叩。 “是。”绥之领了命,恭敬地行礼,但没有退下。 “为何还不退下?”徐凛挑眉。 “太子殿下。”绥之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你说便是。”徐凛眸光平静。 “为何您的脸是红的?” “……” “你还是退下吧。” —— 闻鹤钻进了条小巷,坐在个木箱子上,终于把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方才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如同梦般,连她自己都没敢相信,逃跑翻车翻到这程度,她竟然还能跑。 就是不怎么对得住方才那位屋顶被她砸破的少年了。 闻鹤有些心虚,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希望那位仁兄能够理解。 她从小巷子探出脑袋,左顾右盼,发现巷子外的不远处就是条蜿蜒的河流,远处的拱桥上有零星的火光和刀光闪烁,看样子马上就要搜索到这里来,此地不能久待。 而河上,有几艘乌篷船悠悠荡过,破开清澈的河水,流水声潺潺。 闻鹤看着远处拱桥上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心生计,从巷子里往外飞快跑去,其余人只能看到阵白影掠过。 她在河边纵身跃,跳上离岸边最近的乌篷船,这艘小小的船瞬间往下沉了点儿。 划船的老艄公真的有被吓到,回头,就看到蹲在船舱里的小姑娘朝他伸出手。 白皙娇嫩的手心里躺着几枚金瓜子。 这还是傅女官为了逗闻鹤开心偷偷塞给她的。 老艄公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平日里划船渡人能得几个铜板就不错了,连忙摆了摆手:“小姑娘,不用这么多。” 闻鹤思来想去,还是将粒金瓜子仔仔细细放到老艄公苍老的手里:“无事,老爷爷收着便是,您明日带我沿河出城。”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丝南方特有的上挑尾音,软糯柔和,极有辨识度。 于是,在远处拱桥之上,握着腰间佩刀的宗玚眉尾跳了跳,幽深的眼眸之闪着光。 他听到她的声音了。 沿着河水传来的,属于闻鹤的声音。 她逃不了了。 刀锋擦着刀鞘发出铮鸣,黑色身影在波光粼粼的小河边飞速掠过,宗玚眨眼就来到那乌篷船上。 此时的闻鹤还在认真地将自己的家当放进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之,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就在她抬头的时候,发现站在船头和蔼可亲的老艄公已经换了个人。 宗玚正站在船头,握着佩刀,垂眸看她,句话也没有说,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闻鹤心下“卧槽”声,没想到远处拱桥上的人感知竟然如此敏锐,竟然发现她藏在这里。 她往后退了两步,想要从乌篷船的船尾处逃跑,刚探头钻出船篷,把冰冰凉的刀柄就贴到她的下巴处。 宗玚的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绕到了船篷的另头,长刀出鞘三分,寒光凛然,刀柄贴着闻鹤的下颌,仿佛在告诉她若是再动,那么便不会只出鞘三分。 闻鹤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冰凉,刀柄撞得她的下巴生痛,她仰起头,双手抬起以示投降:“我错了,我不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骗回是回。 宗玚淡漠的眼眸看着闻鹤,终究还是把长刀收了起来,往后退了半步示意闻鹤自己跳上岸。 闻鹤赶紧提起裙子走出船篷,乖巧地点头:“不用扶,我自己跳上去,我真不跑了。” 她踮脚,轻巧地跳上岸边,抬眼瞄发现不远处就有处小巷子,看起来很适合逃跑的样子。 于是她借着跳上岸的惯性,又试图往前跑,脚尖轻点,打算发力,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往前走步。 有种神奇的力量,阻碍她前进的步伐。 闻鹤扭过头看,发现宗玚正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只剩下暗金刀鞘,而长刀已经被他抛出,直接钉住了自己的裙摆,限制了她的行动。 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是想要逃跑。 闻鹤直接顺势屁股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声:“啊!我脚扭了。” 落在后方的皇家禁军们已经围了上来,宗玚从乌篷船跳到岸上,将船还 分卷阅读5 给老艄公,低头看着闻鹤。 这个小姑娘,就像只刺手的猫儿般,抓着嫌刺手,放手便溜了。 闻鹤装模作样地揉着脚,越演越像,连自己都要相信了,不知不觉竟然真觉得脚痛了起来,仔细看,发现方才从屋顶上摔落之时,脚腕就已经受了伤。 “我脚扭了,走不动,怎么办?”闻鹤理直气壮,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宗玚,希望他露出些破绽来,自己好逃跑。 宗玚还是没有说话,他看到少女揉着的白皙脚腕上几处擦伤,看起来是真受伤了。 就在闻鹤觉得自己被看破了,准备自己尴尬地站起来之时,把刀鞘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闻鹤抬头看宗玚,只见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瞳仁幽深淡漠,仿佛深潭水,但是她却领会了这眼神的意思。 她伸手抓住刀鞘,装作很勉强地站起来,将掉落在地上的长刀捡起,递到宗玚面前。 闻鹤:给大哥递刀.jpg 宗玚点头,将刀收入鞘,只略抬手,旁边的皇家禁军们便会意,迎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让闻鹤再也找不到机会逃跑。 既然已经演起来了,闻鹤就要把崴脚进行到底,瘸拐地走着。 她看着这少年挺拔的背影,终于知道自己从未听他说过话的原因了。 他并非不说话,而是不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是滴没有错我们的宗玚小将军是个小哑巴(住嘴 不过以后会好的⊙ω⊙ 第三章 闻鹤跟在宗玚身后步蹭步地走着,被十七位皇家禁军围绕,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她看着宗玚的背影,忽然想到,他方才隔了那么远都能够听见自己说话声,他的听觉应当非常敏锐。 那么导致他失语的原因,只能是由于外部创伤或是心理因素。 闻鹤看着他腰间佩戴着的暗金色长刀,竟然有点好奇这位少年的身份了。 不多会儿,宗玚就又将闻鹤带回了驿馆。 傅女官此时正拢着袖子,站在驿馆鎏金的大门口,脸担忧。 “鹤姑娘!”她注意到了闻鹤正在朝这里走来,连忙迎了上来。 闻鹤路上在围墙和屋顶之间上蹿下跳,还从屋顶上跌下去,所以手脚上都有许多擦伤,所幸都是些皮外伤。 但这些伤口看起来非常凄惨,傅女官哪里见过这等情形,时间马上把闻鹤私自逃跑这件事忘记到九霄云外去。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傅女官冲上前去,拿出手帕替闻鹤轻轻擦去脸上的灰。 闻鹤就算对那些宫里人再有意见,面对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官也生气不起来,她拿袖子偷偷盖住手腕上的伤口,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傅女官马上敏锐地发现了这点:“鹤姑娘,你为什么想要离开呢?” 闻鹤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们还是要遍又遍的问自己,她穿越到这里来,就算与闻袖公主未曾谋面,然而她们再怎么样也是是亲生母女。 “我娘死在了皇城之,傅大人为何还要问我不想回去的原因?”闻鹤仰起头,双澄澈的眼眸看着傅女官,“我若回宫,会发生什么,傅女官应当很清楚吧?” 傅女官双手悬停在半空之,向温和平静的眼眸之也出现了些许惊讶,闻鹤的番话,倒是点醒了她许多。 现在朝堂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圣上忽然之间下了命令让她去寻找闻鹤回宫? 应对个前朝留下的最后血脉,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之,若闻鹤真回了宫,她的存在必定会掀起风波。 傅女官看着闻鹤(装)出来的倔强脸庞,竟然生出了些许心疼,这样个漂亮的小姑娘,本该就被用最柔软的绸缎,最华丽的珠宝供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重回亡母故土,卷进权谋斗争的漩涡之。 闻鹤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着傅女官,她觉得这位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女官马上就要给她吟诵首悲伤的十四行诗。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亦不必为此伤春悲秋。 她轻咳声,打破此时的寂静:“傅大人,回驿馆吧,我今天累了,明天再跑。” 此言出,闻鹤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声刀锋掠过刀鞘的金属交鸣声。 “明天不跑了。”闻鹤仿佛炸了毛的猫般提着裙子,马上躲到傅女官的身后。 宗玚沉默地站在驿馆檐角投下的阴影处,握着暗金色佩刀的刀柄,冷眼看着闻鹤和傅女官的对话,神情淡漠,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宗小将军,今日还是谢谢您了。”傅女官恭敬地朝宗玚行了礼,牵起闻鹤的手,领她往驿馆走去。 闻鹤后知后觉地走进驿馆里,在听到“宗小将军”四个字的时候,她忽然警觉。 这姓氏,这称呼……怎么让她联想起了书那骁勇善战的镇国大将军宗曜呢? 不对,从书里的时间线来看,宗曜的年纪绝对没有这么少,那么那个少年的身 分卷阅读6 份就已经呼之欲出。 他是随当今圣上开拓疆土,连下数城的镇国大将军宗曜的儿子。 闻鹤心下惊,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 原本书描写得神乎其神苏破天际的镇国大将军,他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 闻鹤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此时的宗玚正抱着长刀,依靠在驿馆的廊柱上,其上挂着的暖色灯笼洒下光晕,疏朗眉目在黑暗之显得格外朦胧。 但是闻鹤确信,他正在看着自己,并且在她回头的时候移开了目光。 她忽闪忽闪地眨了下眼睛,为了驱散此时的尴尬气氛,马上回过头来,伸手极其精准地捞了只萤火虫放在手心。 “鹤姑娘,这个脏。”傅女官连忙伸手,想要拍开闻鹤手上的萤火虫。 没想到这只萤火虫已经从闻鹤轻轻张开的指缝溜了出去,扑闪着皱巴巴的翅膀,悠悠的飞到宗玚的刀柄上,然后以种极其滑稽的姿势栽倒下去,暗示方才闻鹤伸手捞它的动作有多么粗暴。 根修长的手指伸出,宗玚的指尖接住了这只即将栽倒到地上的萤火虫,然后看着它重新飞起,歪歪扭扭地在空划出明黄色的弧线。 —— 虽然在之后的回归皇城途,闻鹤不止次想要逃跑,但都被有了前车之鉴的傅女官提前察觉,将她的逃跑大计扼杀在摇篮里。 此时,闻鹤所在的车队已经接近皇城,而傅女官提前命人快马加鞭,将这消息报告至宫内。 原先傅女官出来寻找闻鹤回宫的消息被封锁得极其隐秘,现在车队即将回宫,所以这消息也就被宫内如蛛般错综复杂的消息马上传开。 前朝闻袖公主的故事,宫里人虽不知其细节,但大致还是听说过些的。 皇上要将闻袖公主的唯女儿接回宫封为异姓公主,以皇家礼仪相待,是皇上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宫人们窃窃私语,在当今圣上的默许下,很快将这消息传开,时间有人欢喜,但更多人愁。 闻鹤在看书的时候,就对之佩服不已同时也畏惧不已的女主——如今的皇后娘娘正在宫的美人榻上假寐。 纤瘦且线条优雅的手腕撑着张美人面庞,她的美似七月明霞,虽上了年纪,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来。 皇后娘娘显然对这个消息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从后宫101C位出道的她几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闻鹤回宫的消息会让她惊讶,但不会让她惧怕。 此时,皇后所居的延宁宫传来了嘈杂声,个花里胡哨的粉团子仿佛只奔跑的羽毛球,从宫外路奔跑进了皇后的寝殿。 “母后!!!你说说,父皇他这是什么意思嘛?!”声如春莺娇啼的泣声传来,嫡公主徐缨,也就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扑进了她母亲的怀里,抹了把眼泪,“我就说宗玚哥哥去江南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原来是要接那个人回来。” “那个人?”皇后勉强抬了下眼皮,“你是说闻鹤么?” “是啊,我都听说了!父皇的意思,是不是要以嫡出公主的礼仪相待闻鹤?”徐缨拉扯着皇后手上的绿翡翠珠串,“我是不是就不再是唯的嫡公主了,宗玚哥哥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 皇后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小还是宠徐缨太过,现在徐缨这么傻,她也是要担分罪过的。 且不论有她在,怎么也不能让个前朝的后代翻了天去。 再则,人家宗玚小将军就没正眼瞧过你,你是不是嫡公主跟他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傻女儿啊。 然而心里想的这些话,皇后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抚摸着徐缨的头,满脸看傻子般的慈爱眼神。 “母后,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傻了?”徐缨瞪大眼,撅起嘴问道,“你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皇后移开目光,摘下手上价值连城的绿翡翠珠串,放到徐缨手心,“这个拿去玩。” “那闻鹤怎么办?母后我好慌啊,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徐缨不依不挠,非要皇后给她个回答来。 “你放心,你还是我们嫡嫡亲的长公主。”皇后难得有耐心,捏了下徐缨的脸颊,“有母后在,还能有什么事?” “若是有母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徐缨拍了拍胸口,连忙站起来给皇后锤肩。 “好了好了,你这手法就算了,退下吧。”皇后被她锤,觉得后背受到了重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撒手人寰,连忙打发她离开。 “是。”徐缨行了礼,连忙跑回自己的寝宫之,吩咐宫人道,“这京畿城的胭脂水粉,每家铺子的每个色号,都给我来套。” 听说那前朝闻袖公主容色倾国,比她母后还要美上三分,徐缨对着镜子仔细描眉,心想自己可不能输,现今宫崇尚弱柳扶风的柔弱美,她今天就要化个紧跟潮流的妆。 宫因此事激起的诸多波澜,都与正在缓缓行走在官道上的闻鹤有关。 然而此时的她,却丝毫不知道宫内的风起云涌,反而扯着块轻纱,脸迟疑地看着傅女官。 分卷阅读7 “傅大人,您说笑的吗?”她看了那薄如蝉翼的上等轻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说我要戴这玩意遮住自己的容貌?” “对,鹤姑娘您长得实在太像闻袖公主了,若不是有眉间那痣……”傅女官拢着袖子,本正经。 “我要回宫,全京畿城都知道了吧?”闻鹤拿起那轻纱,往自己脸上盖,“况且您瞧瞧,这玩意能遮住什么?” 傅女官挑眉,仔仔细细看了眼闻鹤遮了跟没遮样的脸庞,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既然要回宫,那便坦坦荡荡的,有什么需要害怕遮掩的呢?”又不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后半句话闻鹤没有说出去,她脸的理直气壮,似乎在说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傅女官愣,忽然笑了起来:“若是闻袖公主有您半通透,那她……” 然而她后面的话语没能说出来,闻鹤早已探头往窗外看,打断了她的话:“京畿城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我好累啊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ba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吃可爱长大的理智宝宝 10瓶;包子 4瓶;麦芽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章 闻鹤撩开了马车上的轻纱帘儿,探头往外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就是通往大乾朝的都城的唯条官道。 京畿城肃穆庄严的朱红色城门正敞开,守在城门两侧的士兵从远处望去也排列整齐,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马似流水淌过城门。 再往里望去,便是眼望不到尽头的红墙黛瓦,斗拱飞檐。 “是啊,快到了,入了城我先领你入宫去面见圣上,然后再进行册封大典。”傅女官朝闻鹤温和笑,掀开帘子,出了这马车。 闻鹤个人坐在马车里,感受着因为车马前进而传来的震动,目光有些怅然。 她现在就是觉得,眼前这华美的金银玉饰,华服锦绣,都仿佛是天云,海月,美丽且虚幻。 闻鹤长长的羽睫翕动,神色忧愁,秀美微蹙,似乎有心事。 紧接着下刻,她捂着肚子,声不大不小的咕噜声响起。 从今早到了京畿城附近,她就没有吃东西了,她好饿,简直要死。 傅女官说现在入了皇城,面见圣上,刻也不能耽搁,所以并没有停下来去给她买吃食。 闻鹤伸出手,摸了把放在马车内小几上的食盒。 空空如也,里面精美的糕点早就被她吃光了。 闻鹤现在很想打死昨天嘴馋多吃东西的自己,现在她这么饿,还没有新的口粮,她太难了。 她勉强坐在马车里,将精心梳好的发髻正了正,将步摇抽下来把玩番之后又重新戴上。 闻鹤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在榻上扭来扭去,最终掀开马车上的帘儿,偷偷看外面的情况。 打开帘子,入目就是砖红色的宫墙,看来现在他们的车队已经入了宫城。 在马车附近,皇家禁军们保持严肃,意气风发,脚步整齐,拱卫着这辆马车往皇城走去。 闻鹤看到宗玚就在不远处,正握着骏马的缰绳,侧脸线条冷厉,目光平视前方。 她往外看了圈,觉得无趣,便又将头缩回来。 问题是,还是好饿。 闻鹤鼓起勇气,提高声音唤坐在马车外的傅女官:“傅大人,我肚子饿。” “昨日不是在车内小几里备了糕点,我记得是水晶糕还有海棠酥,鹤姑娘打开食盒吃点儿吧。”傅女官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现在已经快要到皇宫了,她正襟危坐,保持端正。 闻鹤老脸红,心想这些我昨晚都吃了,咋整。 她哭唧唧地咬着帕子,幻想着手的刺绣帕子是只烤鸡腿之类的美味。 但这明显没能缓解她的肚饿,闻鹤捂着肚子,听到又传来了咕噜声。 闻鹤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昨晚就不应该贪嘴把那些糕点都给吃了的。 现在马上就要入宫,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脸颊上的肉都要饿得凹下去了,这怎么行。 就在闻鹤眼前差点出现满汉全席的幻觉之前,马车的右侧忽然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闻鹤惊,连忙掀开帘子看。 掀开帘子,入目就是宗玚那辨识度极高的衣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弯起,正敲着她马车的右侧墙壁。 闻鹤趴在车窗上,抬眸看宗玚,小小声问道:“宗小将军,有什么事吗?” 宗玚没有说话,只是朝闻鹤伸出手,然后张开手,掌心正躺着两颗小小的枣子,分外可爱。 闻鹤看到这两个看起来瘦巴巴的枣子,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妈妈,她看到天使了!!! “多谢,多谢! 分卷阅读8 ”闻鹤热泪盈眶地将宗玚手心的那两颗枣子扒拉进手里,捧着它,奉若至宝的样子,“宗小将军雪送炭,当真令人感动。” 宗玚微微颔首,神情还是淡漠冰冷,振骏马缰绳,离开这里。 闻鹤放下帘子,如同饿虎扑食般将枣子送入口,她今天就靠这顿活了。 结果宗玚给她送来的那黄澄澄的枣子看起来很可爱甜美的样子,其实酸得很。 闻鹤咬开枣子的表皮,觉得自己如果上刻看到了天使,那么这刻可能就是看到了十层地狱。 这枣……为什么会这么酸? 闻鹤瞪大眼睛,觉得自己仿佛眼前仿佛出现了百对情侣在秀恩爱,而她蹲在车底吃两百个柠檬。 真的……好酸。 但是闻鹤没有将枣子吐出来,反而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人家宗玚也是片好心,看她饿了才给她吃,就算再酸也要吃下去,不能辜负人家番美意。 闻鹤鼓起勇气,以壮士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将另颗枣子丢入口。 时间仿佛烟花在味蕾上炸开,闻鹤小脸都被酸得皱成了团。 肚子饿加上酸度max的枣子攻击,闻鹤现在的脸色比方才看起来还要更差。 她眉尾向下微垂,眼睑半闭,满面愁容,看起来颇有宫里风行的“弱柳扶风”姿态。 所以,直到她的车队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她还停留在枣子的酸劲里,还没回过味来。 傅女官此时已经换上了官袍,妆容端庄,发丝梳得丝不苟。 她掀开马车帘子,隔着层轻纱幔帐,朝闻鹤伸出手:“鹤姑娘,入宫了。” 闻鹤早已经坐不住了,她搭上傅女官的手,跌跌撞撞地跳下马车。 “鹤姑娘,你……”就算是傅女官见到她这副样子,也不免惊讶,“你怎么了,我跟你说,那宫里风行地‘弱柳扶风’妆简直就是歪风邪气,你不要去学。” “啊?”闻鹤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又饿又酸,“我不是,我没有,入宫吧。”我想吃饭。 傅女官领着闻鹤往前走去,在入宫门之前出示了下腰牌,朝守宫门的禁军略微颔首。 “傅长史。”守卫宫门的禁军显然对她极为熟识,恭敬地朝她行礼,“皇上这会儿在御书房呢?” “好。”傅女官牵着闻鹤的手,点了点头,又回身对宗玚说道,“宗小将军,送到这里便可,路上多谢照顾,且回府去吧。” 宗玚正带着他率领的那队禁军稍事休整,听到了傅女官说话,也便无声地点了点头,领着几个侍从离开了这里。 现在,就真的只剩下闻鹤与傅女官两人,朝着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走去。 闻鹤跟在傅女官的身后走着,发现了傅女官官服袖边上的刺绣,祥云和仙鹤,是大乾朝正二品官员官服的纹样。 大乾朝不限制女子出仕,所以朝女官也非常多,但是傅女官居然拥有如此高的官职,倒让闻鹤非常惊讶。 原书之描写的多是宫闱之内的妃嫔私斗,对于朝堂之上的描写甚少,所以闻鹤也不知道傅女官到底是谁。 不过宫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那些妃嫔们的小秘密,闻鹤都知道得清二楚。 比如,身为原书女主的皇后在小白花时期,因为后宫斗争,被陷害得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失去了自己唯个儿子。 在这宫里,真正是皇后嫡出血脉的,只有那名唤徐缨的晋宁公主而已。 她跟在傅女官的身后,朝着当今圣上所在的御书房缓缓走去。 而此时的徐缨,正在宫的花园里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扯着花丛枝头上开得娇艳的花。 “那闻鹤入宫了?!”她抚摸着自己看起来娇弱万分的细眉,“还是傅吟领她进来的?” 傅吟是谁?以女子之身官至正二品长史,是朝官职最高的女官,满腹经纶,政治上丝毫不输男儿,父皇也对她非常器重。 现在父皇居然让傅吟去宫外寻找闻鹤,无疑是预先给闻鹤找了个朝堂之上的靠山。 傅吟派,也是朝颇为强大的股势力,父皇她这到底是何意? 徐缨跺了跺脚,唤着身边莺燕环绕的宫女们:“走,我们去路上看看,那闻鹤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闻鹤刚从寿康门入了宫,正朝御书房过去,我们这里刚好可以遇上她。”旁边的宫女凑上来,小声说道。 “好。”徐缨绞着手的帕子,弱弱地朝旁边倒,“你们看看,我这样是不是掌握了宫里‘弱柳扶风’妆的精髓。” 徐缨继承了她母亲明艳的容貌,这么看倒也是美人姿态,赏心悦目得很。 宫女们哪敢反驳,纷纷点头称是,路簇拥着徐缨往闻鹤走向御书房的必经之路上走去。 然而此时的闻鹤当然不知道她的动向已经被宫里人掌握得明明白白,她紧皱着眉头,还没从方才的酸枣攻击之缓过来。 宗玚不愧是大佬的后代,能吃得下这样的枣子,也称得上是人才了。 分卷阅读9 她肚里饿嘴里还酸,于是紧蹙眉头,愁眉苦脸,脚步虚浮,动作软绵绵。 但这配上她那缥缈出尘的容貌,在外人看来便是西子捧心,弱柳扶风的风流姿态,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闻鹤似阵早春的风掠过宫里的这条路,在经过御花园之时,这幕恰好撞入了徐缨的眼里。 徐缨站在御花园的花丛后,紧紧扯着自己手的帕子,大大的眼满是疑惑和恼怒。 此刻的她脑海闪过三个大字,还是加了金光特效的那种:“我输了。” 闻鹤这似细柳的身姿(被饿的),眉目之萦绕着的淡淡哀愁(被酸的),简直掌握了“弱柳扶风”妆的精髓。 徐缨的这恼怒且嫉妒的目光实在太有穿透力,导致连闻鹤都发现了她的存在。 闻鹤扭过头,就看到了那种植着奇花异草的御花园正站着位漂亮精致的小姑娘,细眉微挑,目光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个小剧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宗玚回府途面不改色吃了个闻鹤的同款枣子,品尝到枣子味道的那瞬间,虽面无表情但瞳孔骤缩。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闻鹤…… 第五章 闻鹤只看了她眼便礼貌地收回目光。 虽然她不知道这小姑娘目光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现在实在没心情搭理他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徐缨跺了跺脚,还是朝着闻鹤走了过来。 按徐缨的想法是,等过了册封大典,闻鹤便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公主了,现在不抓住机会找她麻烦,那以后便没机会了。 闻鹤神色恹恹,虽然她吃了宗玚给她的俩枣子,好了些,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觉得有些无力。 “傅大人,你这领着的小姑娘是谁呀?”徐缨往前走步,堵住傅女官和闻鹤的去路,假模假样地问道。 傅吟在朝摸爬滚打多年,哪里不知道这宫自有套消息,要说这晋宁公主不知道闻鹤的身份,鬼才信。 她恭敬行了礼,礼数上非常周到,只是声音有些冷淡:“大公主殿下,她是谁,您还不知道吗?” 徐缨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惊讶:“我久居深宫,当然不知道了。” “哎呀,这事儿连守寿康门的侍卫都知道了,大公主殿下,您不知道?”傅女官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惋惜。 “傅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本宫吗?”徐缨看到闻鹤站在傅女官的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心生不耐,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好。 “臣并无此意。”傅女官语气不卑不亢,眼露出沉凝的光芒。 闻鹤脸懵逼地看着两人的对话,头上冒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这大公主徐缨出现就是要找她麻烦的样子,什么毛病啊? 不过闻鹤倒是非常乐意看到这位尊贵的大公主殿下出来阻拦她,最好气不过把她赶出宫去才好。 闻鹤偷偷瞧了眼化了“弱柳扶风”妆的徐缨,她那病恹恹的细眉,还有在脸颊两侧刻意打下的阴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行,这皇宫果然是吃人的,好好个嫡出的大公主,都被折磨成啥样了。 说干就干,闻鹤还是垂着头,副乖巧的样子,其实嘴角已经勾起了抹“我要搞事”的笑容。 她仰起头,脸天真地学着徐缨说话:“傅大人,她是谁呀?” 傅女官伸手轻柔地摸了下闻鹤的脑袋:“她是大公主,封号晋宁,名唤徐缨,等过了册封大典,你们要好好相处。” 此言出,徐缨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闻鹤的眼神很好,很快捕捉到了她这表情变化,马上秉承着“我就要气死你”的宗旨,马上朝徐缨行了礼:“那么以后我需要唤你声姐姐?” 她刻意掐着嗓子,声音又甜又腻人,分明就是抓住了徐缨最在意的那个点,使劲恶心她。 徐缨本就被皇后自小宠着长大,现在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傅吟,闻鹤,你们欺人太甚!”她紧紧扯着自己的小手帕,声线有些颤抖,“还未过册封大典,她算哪门子的公主,敢跟我姐妹相称?” “提前练习下,也让姐姐习惯下,不是么?”闻鹤柔柔弱弱地开口,声若蚊蚋,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样子。 见过闻鹤在扬州城上蹿下跳,仿佛只野猫的样子,傅女官简直要认不出现在的闻鹤了。 “住嘴,住嘴,你再叫我声姐姐试试?”徐缨再也忍不住了,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我腊月廿七出生,你六月既望出生,你怎么就叫我姐姐了?” 傅女官捏了捏眉心,终于开口打算阻止这场风波:“大公主殿下方才是说您不认识鹤姑娘吧,现在您又准确说出她的生辰,您到底是何意?” “若有意见,向皇上直说便是。”傅女官拉过闻鹤的手,“现在皇上在御书房,不如大公主殿下与我们道?” “谁……谁要 分卷阅读10 和你们道?”徐缨撅起嘴,转过身,竟然被气得不想在这里多呆刻,唤着宫女们簇拥着她离开了这里。 闻鹤本来以为按徐缨的骄纵性子,会跑到她父皇面前哭唧唧的。 没想到就差临门脚,徐缨竟然不敢去找皇上提出意见。 她有些失望地垂下头,没想到傅女官此时伸了手过来摸她的脑门。 “鹤姑娘,若是病了就要说,千万不要学宫那崇尚柔弱美的歪风邪气。”她本正经,语气担忧。 闻鹤努力吸着肚子,不要让它发出咕咕叫,朝傅女官露出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见过皇上之后,便可以吃饭了。”傅女官显然有任务在身,急着领闻鹤去见皇上。 闻鹤点了点头,随着傅女官走,马上就要见到那传说视闻袖公主为白月光的皇帝本人了,她竟然有些好奇 那本宫斗的皇帝,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年少成才,随父征战四方,打下半壁江山,载万民众望登基称帝,其人多情却薄情。 简单来说,身为个宫斗的皇帝,他可能只是非常短暂地爱了下某位后宫嫔妃而已。 这位皇帝的心思,闻鹤猜不透,不过这人也四十好几了,按古代皇帝的普遍年龄,他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也到了派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年纪了。 闻鹤幻想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形象,随着傅女官慢慢往御书房走去。 此时的皇帝正在书房之批阅奏折,今早他已收到傅女官派人送来的消息,现下日上三竿,然而闻鹤却还没有来。 他的头发梳得极为严整,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蓄小股胡须,眼角略有皱纹,但不显老态。 皇帝哗啦哗啦地翻着奏折,神情看起来有些焦躁,闻袖是他心头直抹不去的回忆。 曾经如同白月光般的闻袖,她的女儿,又会是怎样的呢? 况且,这孩子很有可能也是他的血脉。 皇帝揉了下太阳穴,正打算派人去看看傅吟到了哪里,就听到宫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皇帝抬起头,问侍立在旁的内务总管李公公。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正打算派人去看,此时门外宫女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皇上,殿外成王王府世子徐景求见。”殿外的宫人们看到来人是谁,马上前来禀报。 “徐景?”皇帝略皱眉,有些疑惑。 成王是他的胞弟,忠心耿耿,随他打下江山,拥他称帝,自愿放弃兵权与封地,在京当个闲散王爷。 所以表面上,他与成王关系还是很好的,王爷膝下唯个儿子与太子徐凛年纪相差仿佛,所以世子徐景自然也常常来往宫。 “让他进来。”皇帝合上奏折,表情柔和了许多,徐景天性活泼,喜欢逗人开心,所以他倒是非常乐意见见这位皇侄的。 “皇上。”徐景入门,便收起随身不离的扇子,恭敬地行了礼,“多日不见,侄儿甚是想念您。” “皇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皇帝收起奏折,微笑地看着徐景,“若是来找凛儿的,那便不巧了,他前几日去了江南考察水地理,现下尚未回宫。” 徐景薄唇勾起抹笑容,桃花眼弯弯,张脸竟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似春日和煦的风,又甜又暖。 “听说……傅长史在江南寻了个小姑娘回宫,皇上要封她为异姓公主?”徐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事儿倒瞒不住你们。”皇帝呵呵笑了起来,闻鹤回宫的消息也是在他的默许下传开的,徐景知道此事,并不奇怪。 “侄儿倒是有些好奇,这鹤姑娘到底是怎样个人,能让皇上都派人苦苦寻找。”徐景得了皇帝授意,屁股坐到皇上批阅奏折案几旁的太师椅上。 “她应当快来了,你要看便看,这么大个姑娘,我怎么着也藏不住,不是么?”皇帝微笑,举止儒雅。 徐景笑起来,露出对小小的虎牙,他轻轻抿了口宫女送上来的碧螺春,回过头对那漂亮的小宫女轻声道了谢。 “应当是如同姐姐般的美人,才能够泡出如此美味的茶来。”他仰起头夸奖道,白得有些透明的指尖抚摸过杯盖上的青花瓷纹。 他的声音磁性带着丝丝甜,与方才闻鹤出声恶心徐缨的语气模样。 方才他来皇上御书房的时候,瞧见了场好戏。 那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欺负人的把戏倒不少。 徐景与徐缨自小便不对付,所以想到那幕,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侄在笑什么?”皇帝有些好奇,亦是抿了口茶问道。 “无事无事,不过就是想到些好玩的事儿罢了。”徐景应了声,岔开话题,“傅长史还没来么?” 他的话音刚落,守在门口的宫人们便匆匆跑了过来,神情有些激动。 宫女跪在地上行了礼:“皇上,傅……傅大人领着鹤姑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分卷阅读11 皇帝这次脸上出现了认真的神色,连忙手挥道:“快唤她们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独爱芷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独爱芷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闻鹤只手揪着傅女官的衣角,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待着里面的宫人传来消息。 与这位皇帝的见面,是她唯的机会。 派傅女官去江南寻她回宫的命令是皇帝亲自下的,如果自己不想入宫当这个奇奇怪怪的公主,只能让皇帝本人收回成命。 不多会儿,入内禀报的宫人走了出来,朝傅女官行了礼道:“傅长史,皇上唤你们进去呢。” 闻鹤深吸了口气,跟上傅女官的步伐,跨进了这宫殿的门槛之。 走过曲折环绕的回廊,闻鹤看到那装饰得颇有风雅之气的书房外的几株青竹,清风吹来,发出沙沙的响声。 闻鹤走进皇帝批阅奏折的书房,忍不住抬起低垂下的头,看看屋内的情况。 只见那青檀木的案几后坐着位正在喝茶的年男子,他身后站着位面皮白净的太监,宫人们侍立在两侧。 而离案几不远的太师椅上,坐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拿着茶盖轻轻拨弄着浮沫,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正盯着她瞧。 这是什么阵势? 闻鹤愣了,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傅女官俯身跪下去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跟随她的动作。 她站在这气氛有些紧张的书房里,窗外草叶沙沙地响,她终于反应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存在。 闻鹤连忙提起裙子,打算学着傅女官行个礼,没想到她手指刚动了下,坐在案几后的皇帝就出声了。 “不用,你走近些,让我看看。”皇帝的声音有些和蔼轻柔,竟然还带着丝颤抖。 颤抖啥? 闻鹤脸黑人问号,但还是乖乖地往前走了两步。 为什么傅女官与皇帝都如此笃定地认为闻鹤就是闻袖公主的女儿?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像闻袖公主了,若不是眉间那颗痣,她长得与年轻时的闻袖公主模样。 身份可以造假,但样貌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皇帝看着闻鹤那张酷似闻袖公主的脸,面上露出些许怀念来。 对于个多情的帝王来说,要想在他的心占有永远的席之地,便只能像闻袖公主如此。 从始自终,皇帝都从未真正得到过闻袖公主,得不到的终究是最美好的。 闻袖是山林正午的雾,缥缈却空灵,是心头的道永远触碰不到的白月光。 皇帝叹了口气,朝闻鹤招了招手:“鹤儿啊……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闻鹤看着皇帝刚毅的脸,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副把她当亲女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闻鹤忽然警觉,觉得这走向不太对。 “皇上……”闻鹤开口答应了声,她觉得自己在宫外生活得挺好的,“外面不太苦。” 她话音刚落,自己大半天没饱过的肚子就发出了“咕”的声。 “扑哧——”在旁喝茶的徐景忍不住笑出声,“傅大人,你为什么不给人家小姑娘吃饭。” 傅女官也是脸懵逼,她明明给闻鹤备好了食物的,哪里料得到闻鹤提前就吃完了。 “我……”闻鹤尴尬地挠挠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这表现严格来说应该叫“御前失仪”。 “无事无事。”皇帝竟然笑了出来,笑声爽朗,“先吃饭吧。” 他话音刚落,侍立在边的宫人便马上领命,为闻鹤准备起饭菜来。 所以,当闻鹤端端正正坐在偏殿的餐桌上的时候,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她这不是想要劝说皇上把她给丢出宫吗? 现在她乖乖巧巧地坐下来吃饭是怎么回事?! 当朝皇帝是个明君,为人宽宏大度,所以同桌而食地还有傅女官和王府世子徐景。 闻鹤左侧坐着傅女官,正给她夹菜,右侧个徐景,正说着俏皮话活跃气氛。 而她的正对面,就是当朝的皇上,让傅女官去把她从江南抓回来的万恶之源。 “其实……”闻鹤见餐桌上气氛融洽,正是适合交谈的好时机,于是握着筷子,欲言又止。 “鹤儿,有事便说。”皇帝越看闻鹤,越来越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女儿。 这鼻子这眉眼,还有眉间那颗痣,多像他手背上长着的那颗。 闻鹤深吸了口气,组织自己的措辞,就算她平时再皮,面对这九五之尊也不免犯怂,这或许就是大人物的气场。 “鹤儿你看,册封大典就放在十五日后的五月初,如何 分卷阅读12 ?”闻鹤还未说话,皇帝便先开了口,似乎早已谋划好的样子。 闻鹤:“……” “你想要哪里的封地?江南,还是其他地方?塞北那落霞山风景甚美,似乎也是不错……”皇帝继续开口叭叭说着。 闻鹤:“……” “公主的金印我已经命人打造完毕,你名有‘鹤’字,我便让工匠给你雕了只鹤。”皇帝张口,竟然就停不下来了。 闻鹤:“……” 徐景在旁看着这话痨版的皇帝,似笑非笑,实际上在心里已经把闻鹤的真正身份猜了好几遍。 前朝闻袖公主的女儿……有趣。 “有什么要求,鹤儿尽管提便是。”皇帝笑呵呵地,连饭都多吃了几口。 闻鹤:我他妈还能说啥。 她眼神呆滞,默默地挑了块虾仁送入口:“我是想说,这排骨挺香的。” 徐景、傅女官:鹤姑娘你这明明夹的是虾仁啊喂! “好好……好……”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挥手唤来宫女,“再命御厨做十盘排骨上来。” 在旁边暗观察了许久的宫女慌了。 这鹤姑娘夹的分明是虾仁,她到底是端虾仁还是排骨上来?! 就在此时,偏殿外传来李公公有些尖细的嗓音:“皇上,殿外边皇后娘娘求见呢?” “让她进来。”皇帝有些柔和的面部表情顿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闻鹤紧紧攥着自己的筷子,心想她来宫天,这宫里的大人物都见了圈了。 皇帝、皇后、大公主还有王府世子徐景。 目前这情况,怎么有种泼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探亲的喜庆感? 就在她愣神间,皇后已经缓步走进了偏殿之。 “皇后娘娘。”傅女官与徐景起身行礼,闻鹤有样学样,也学着他俩行礼。 她低着头,抬眼偷偷看这传说的女主,当今的皇后娘娘。 闻鹤以为,皇后娘娘出场的时候会有红楼梦王熙凤出场的既视感,没想到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皇后娘娘出场如此低调。 皇后行礼见过皇帝,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闻鹤身上。 像……是真的很像。 这小姑娘,与年轻时的闻袖,当真是长得几乎样。 “闻鹤,是么?”皇后的红唇勾起,轻轻抬起了闻袖的下巴,冰凉的指尖触碰她的脸颊。 闻鹤躲开了皇后的目光,长长的眼睫低垂,心想为何这皇后明知故问。 但她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我是。” 就在她以为这位皇后会开启她宫斗时扯头发撕逼的气势来,刁难她的时候,皇后的脸颊上忽然落下泪来。 皇后美貌精致的脸颊上滚落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很是感伤。 她半蹲下来,轻轻拥住闻鹤有些瘦小的身躯。 “这么多年了,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的孩子……”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能见到你回来……真好……” 闻鹤简直没有搞明白目前的事情发展。 她本来自己走进的是宫斗现场。 没想到自己走的其实是春晚合家欢小品现场。 “真漂亮。”皇后抚摸了下闻鹤的脸颊,语气轻柔,夸了她句。 此时的皇帝已经看不下去了,他轻咳声引起皇后的注意:“皇后,且放开她吧,孩子走了天,怪累的。” “也是……”皇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拭泪,“臣妾就是太激动了,让皇上见笑了。” “无事。”皇帝显然与皇后显然已经是老夫老妻模式了,他喝了口清茶,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给鹤儿准备宫殿么?” “对。”皇后含笑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块精致的腰牌来,金光闪闪,甚是好看。 “皇上您看……那蝶宫也空置了许久,殿配置都是等的好,让鹤儿去那里,如何?”皇后掌心躺着的腰牌底部雕刻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闻鹤再次警觉,蝶宫…… 是她在书里看到的那个蝶宫吗? 不会吧?! 她觉得自己瞬间从春晚合家欢小品现场离开,穿越到恐怖悬疑电影片场了。 但是此时皇帝已经点了头,觉得蝶宫甚好,又美又豪华,正好适合闻鹤。 “要不,鹤儿现在去看看?”皇后轻轻摸了下闻鹤的头。 闻鹤还在想着蝶宫的事情,这个时候徐景忽然笑着插话。 “皇后娘娘,我瞧鹤姑娘对这宫不甚熟悉,要不我领着她去?”他的声音轻快又俏皮,非常桃仁喜欢。 “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爱玩,且去吧。”皇后抿嘴笑了下。 她朝闻鹤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徐景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个写的心路历程哈哈哈哈哈: 原:闻鹤以为,皇后娘娘出场的时候会有红楼梦王熙凤出场的既视感,没想到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皇后娘娘出场如此低调。 分卷阅读13 实际上:闻鹤以为,皇后娘娘出场的时候会有红楼梦王熙凤出场的既视感,没想到这憨批作者的辣鸡笔居然写不出来只能这么糊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从江南来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当闻鹤从皇后手上接过那小巧令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那令牌上明明白白地写了个字“蝶”,说明皇后给她准备的宫殿果然就是书所写的那个“蝶宫”。 蝶宫原本是皇帝赠给位已逝的皇贵妃的居所。 据说皇帝曾经非常宠爱这位皇贵妃,而蝶宫临近御花园,时常有蝴蝶聚集环绕,甚是美丽,因此赐给这位贵妃。 后来贵妃如何了?当然是死了。 她在和女主——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互为竞争对手,心生毒计想要陷害皇后,不料自食恶果,毒计败露。 因为她所做之事实在太过恶劣,皇上得知后,还是赐下杯毒酒,让她死在了蝶宫里。 但在宫闱斗争之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就连皇帝屁股下的宝座也是用鲜血换来的,谁又会在意个宫殿里死过谁呢? 蝶宫的建筑设计与内饰配置都是宫数数二的,更何况时常有美丽蝴蝶环绕,所以引来宫很多人的觊觎,但自女主登上皇后宝座之后,从未将蝶宫开放给他人使用。 别人不知道这是为何,但看过原书的闻鹤知道。 当初的皇后早已知道皇贵妃的想要陷害她,然而她却没有揭发,反而派出自己的心腹宫女从作梗,让贵妃自食恶果。 而唯知晓此事的宫女,被皇后亲手杀死,丢在了蝶宫的井里,这个黑锅,也被罪无可恕的皇贵妃背了。 后宫斗争,本就残忍至极,人善便被人欺,皇后有勇气,有计谋,也有美貌,所以登上后宫C位。 但蝶宫之的血腥秘密,却从未被人揭开过。 所以闻鹤在接到这块掌管蝶宫的令牌之时,才会如此震惊,皇后这到底是何意呢? 边哭着怀念闻袖,边又给她蝶宫的令牌,这人皇后当久了,忘记自己当初做过什么了吗? 闻鹤当然不会在意座宫殿里死过谁,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徐景显然并不这么想。 徐景边摇着蜀地进贡的山水画扇,边领着闻鹤往蝶宫走去。 “鹤姑娘,是么?”徐景笑眯眯地唤了声。 “是的。”闻鹤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心思根本没有放在与徐景的对话上。 徐景的唇角勾起抹笑容,似含着明媚春光,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鹤姑娘知道那蝶宫的故事吗?”徐景对于宫许多传言颇有耳闻。 “无非是哪位贵人死在了那宫吧?这有何稀奇。”闻鹤抬起头,也是笑了下,“小世子,咱们脚下这道上的落花,不也是鲜花的尸体么?” 徐景听了闻鹤的话,惊,看到了自己的鞋底边沾上的残花。 再看闻鹤的绣鞋,竟然不染纤尘,路上这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着,竟然是因为这原因。 闻鹤把玩着自己垂在手腕边上的发梢,终于是深吸口气,让自己不要去强行猜测皇后的心思。 “蝶宫有什么故事?小世子说来听听?”闻鹤仰起头,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看起来很是好奇的样子。 皇贵妃之死,在原书之可是女主登上皇后宝座的最后道阶梯,不知道在他人看来,又是怎样的。 “鹤姑娘不是都猜出来了么?”徐景的双眉垂下,看起来有些懊丧的样子,“有位皇贵妃死在了蝶宫里。” “果真如此?”闻鹤心想自己定要显出些惊讶的样子来,“我原先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是如此,那多可怕。” “没事。”徐景看到闻鹤(装)出的害怕样子,竟然有些小满足,“不碍事的,看来皇后娘娘当真是非常喜爱你了。” “毕竟当年大公主殿下想要搬来蝶宫之居住,皇后也没肯让她来呢。”徐景朝闻鹤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上下扑闪。 闻鹤听到大公主这三个字,心想不妙,她怎么又跟那个有些骄纵的徐缨扯上了关系。 “徐缨呀……”闻鹤眯起眼睛,开口轻声说道,“若是她来要这宫殿,我肯定会让给她的。” “毕竟她才是嫡出的公主,我有所谦让,不是应当的么?”闻鹤点点头,连自己都要相信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给徐缨宫殿的。 徐景摇着扇子,没有再说话,她看着闻鹤如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时之间竟然看不清这位鹤姑娘心所想。 若不是放在御花园碰巧看见了闻鹤假意叫徐缨“姐姐”,把徐缨气走,徐景倒真的会被这小姑娘的乖巧模样骗到。 因为那时的徐景捕捉到了闻鹤低头那瞬间,眼露出的狡黠光芒,就像得逞的猫儿般。 徐 分卷阅读14 景无奈地摇头轻笑声,倒开始有些期待着看似纯良乖巧的闻鹤公主入宫之后,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鹤姑娘,蝶宫到了。”徐景摇了下扇子,站在闻鹤的身侧,微笑地看着闻鹤。 闻鹤看着眼前虽然多年未曾使用,但仍旧崭新华丽的蝶宫大门,有些忐忑。 “谢谢世子带路,送到这儿便好。”看了原书的闻鹤其实对于宫构造熟悉无比,甚至连哪条密道都知道,但她还是朝徐景到了谢。 “好。”徐景摇着扇子,忽然俯身,与闻鹤齐高。 他拿扇子遮了脸,在闻鹤耳边轻声说道:“方才在御花园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哦。” 闻鹤:“?” 他看到了什么? 这语气怎么好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闻鹤当然不害怕自己的本性暴露,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掩饰。 她皱眉,看着故弄玄虚的徐景,脸懵逼:“世子看到啥了?” “这是你我二人的小秘密。”徐景的言下之意,是你故意用言语挤兑徐缨,都被他看到了。 闻鹤心想卧槽,不会连这事都被徐景看到了吧。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好? 她忽然警觉,仿佛炸了毛的猫,把扯住徐景的袖子,装作凶巴巴地威胁道:“你不准说出去。” 闻鹤有些慌,她以为徐景真的看到了。 她今早起床的时候,太迷糊,穿了两只颜色不样的袜子,这事儿不会被徐景知道了吧? 那可太丢人了。 徐景的脑电波跟闻鹤根本不在个频道上,立马摇着扇子,点头道:“放心,都说了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那便好,那便好,世子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身为位淑女(自以为的),穿不同色袜子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闻鹤目送着笑得仿佛小狐狸般的徐景离开,迷茫地摸了哈脑壳。 她最终还是深吸口气,推开了蝶宫的大门。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是冷清荒凉可怕的蝶宫? 还是死过人的枯井? 闻鹤将门打开了条缝,偷偷伸脑袋朝里面看去。 她只看了眼,便马上缩回脑袋,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领子里。 你妈的,里面实在太恐怖了,她都不敢多看眼。 但天不遂人愿,闻鹤的到来已经被蝶宫里的人发现了,于是守在宫门后的小太监马上喜气洋洋地打开宫门。 闻鹤时失去了平衡,跌进蝶宫里,抬头看到那耀眼的横幅,不忍卒视,拿袖子遮住了眼睛。 只见宫里分列着两队衣饰精致、青春美貌的宫女,手上捧着五颜六色的花篮,往空疯狂撒花瓣。 两列宫女的身后,是左右仿佛金刚护法般健硕的宫廷侍卫,脸上洋溢着仿佛铁憨憨般的笑容。 闻鹤看到了这两个宫廷侍卫脸上的表情,如同十年代社会主义画报上的人物般憨厚。 这两位侍卫,人拿着根竹竿撑起了长条高举过头顶的横幅。 红底黑字,甚是喜气。 而横幅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欢迎闻鹤公主入住蝶宫!”仿佛恭迎领导下乡视察般的既视感。 “恭迎闻鹤公主!”分立在两侧的宫女露出礼仪标准的颗牙微笑,往空撒着绝美的花瓣。 “恭迎闻鹤公主!”在宫女们清脆的请安词之后,是太监们有些尖细的齐声请安声。 请安声刚落,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将这个欢迎仪式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湛蓝的天空,几只寂寞的蝴蝶飞过,高举着的横幅猎猎作响。 闻鹤觉得自己已经从恐怖悬疑电影片场走出,然后脚跨进新春锣鼓喧嚣的贺岁电影片场。 “鹤姑娘!”闻鹤跨进蝶宫的门槛,旁边伶俐的小太监就为她搬来椅子,“鹤姑娘请坐。” 闻鹤看着精准放在她屁股下面的椅子,竟然也被这神奇的气氛影响,就这么坐下来了。 “鹤姑娘?”领队的宫女走上前来,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激动。 “不知这欢迎仪式,您是否喜欢?”宫女擦了把脸上的汗,看起来很是卖力准备的样子,“如果不喜欢,我们还有另外套欢迎方案。” 闻鹤眼尖,看到几个衣着暴露,腰肢柔软的舞姬从回廊上猫着腰跑过去。 看来待会儿还有歌舞表演,闻鹤连忙摆手:“这还是算了吧,这伤身体。” 她想过百种蝶宫里的景象,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闻鹤坐在椅子上葛优瘫,开始思考人生。 她是谁,她在哪,蝶宫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124914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分卷阅读15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停下!”闻鹤听着耳边的敲锣打鼓声,连忙伸出手比了个“停下”的手势。 领头的宫女朝闻鹤盈盈下拜,眼竟然还有着晶莹的泪花,看起来很是激动:“这么多年了,蝶宫终于有人来住了。” “我们几个人,在蝶宫之都要闲得发霉了。”那宫女是蝶宫之的领事,名唤小鸾,对闻鹤解释道。 于是闻鹤在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新皇登基后,为促进京畿城人均GDP,给广大平民创造就业机会,在宫设立多种岗位。 光蝶宫之,负责贵人日常起居、洒扫的宫女太监们就有几十人。 后来虽然蝶宫无人居住,但宫女太监们依旧在这宫殿日常任职。 只是宫无人,他们每月的俸银也比别宫的少,没了贵人打赏,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以小鸾为首的群宫人们,每日都在盼望着有新人来到蝶宫,他们好发光发热,顺便多赚点钱。 听说闻鹤要来,宫人们不管三七二十,直接筹划了个欢迎仪式,也就是闻鹤目前见到的景象。 闻鹤了解事情情况之后,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蝶宫十分荒凉,是个冷宫般的存在。 没想到蝶宫经常常年有宫人在此维护,随时等待着新的主人来到这里。 她偷偷摸了下手的纯金令牌,觉得有些沉。 “鹤姑娘现在可是要休息?”小鸾看起来很是年轻,有着张甜美的脸蛋,看便是从小在宫长大的。 现在册封大典尚未开始,闻鹤还不是公主,写在横幅上的内容也就是吹嘘下这位新主人而已。 按规矩,这些宫人们还是只能将就叫声“鹤姑娘”。 闻鹤有些受宠若惊,从小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的她,面对她们的服务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她抬手,盏清茗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抬腿,脚下的那地砖就被擦得锃亮。 她张嘴,旁边的宫女就给她递上糕点。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闻鹤慌忙摆手,本想躲开宫女捧在她嘴边的莲子酥。 怎奈这莲子酥实在香酥扑鼻,闻鹤忍不住口叼住,两颊塞得鼓囊囊的。 闻鹤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记录蝶宫事务的小册子,发现蝶宫之任职的宫人数量并不比皇后所居住的延宁宫少,各类古董装饰也应俱全。 也难怪就连徐缨都想要搬来这座宫殿之居住了……因为这宫殿实在是太豪华了。 于是,闻鹤仿佛个不知所措的木偶,被群漂亮宫女围在间,从吃饭到洗澡,她都接受了超规格的礼遇。 终于,这荒唐的天终于过去,小鸾轻手轻脚地在闻鹤的床头点上安眠的熏香,替闻鹤盖上暖和的羽被。 “鹤姑娘,你且在蝶宫之放心住着。”小鸾看着闻鹤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笑着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无非就盼着主子能过得好些。” “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对你喜爱有加,鹤姑娘也不必拘谨,有什么事,叫我们便是。”小鸾朝闻鹤行了礼,便退出了寝殿之。 闻鹤在床上左扭扭,右扭扭,怎么着都觉得不太舒服。 这床也太软了吧,闻鹤蹬了下被子,早就把蝶宫死过人的事情忘记到了九霄云外。 安眠香舒缓轻柔的香气弥漫,闻鹤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终于是进入了梦乡。 她的睡眠向很死,床边就算有人蹦迪都醒不过来。 但今天例外。 午夜时分,月上柳梢头,几乎所有人都陷入黑甜梦境的时候,闻鹤却猛地睁开了眼。 她皱眉,觉得自己鼻子被人捏住了,有些呼吸不上来,她伸手揉了下眼睛,眼神有些迷离。 闻鹤的床头正站着人,身形挺拔高大,借着床头点着的小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此人脸上戴了黑色暗纹面具,遮了半边脸。 床头站着的这位年轻男子,揉了下手腕,心想要叫这位刚进宫的小姑娘醒过来可真不容易。 他策划了百种潜入蝶宫的方法,但却在最后关头碰了壁。 身为个来无影去无踪,身形轻灵飘逸的刺客,他方才都在闻鹤床头蹦迪了,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所以无奈,他只能伸手捏住闻鹤的鼻子,让她醒过来。 这位训练有素的刺客脸冷漠地看着闻鹤,露出的半侧脸弧线精致,眉眼俊逸。 他原以为像闻鹤这样的小姑娘,大半夜醒过来,看到床头站着个人,会直接尖叫。 没想到闻鹤揉了下眼睛,看到了站在床头的不速之客,皱了皱方才被他捏过的鼻子,非常安静地坐了起来。 然后她开始发呆。 闻鹤刚醒,还有点懵,搞不清楚现在状况。 “闻鹤。”这男子见闻鹤没有吵醒他人,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来意。 没想到原本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忽然从床上弹起来,以他意料之 分卷阅读16 外的速度拳往他脸上砸过来。 闻鹤此人,般时候脾气都很好,但是惟独刚醒过来的时候喜欢发起床气。 她睡得正香,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居然敢搅扰她的美梦,什么毛病。 迷迷糊糊发着起床气的闻鹤拿枕头砸了这个懵逼的刺客好几下,方才拽过被子,又重新躺了下去。 “?”这男子终于清醒过来,伸手捏住了闻鹤的脸颊,把她的脸颊肉捏得像只鼓鼓的仓鼠。 “雨(你)要干嘛?”还陷在迷糊之的闻鹤这才发现,她床头忽然出现个长的就很像刺客的人是多么惊悚。 她想要挣脱出他的禁锢,低下头咬了那男子的虎口下。 “嘶——”他吃痛,轻呼声,这才开口说明了来意,“我是前朝的人。” “什么?乾朝?”闻鹤脸懵逼,“现在还有人不是乾朝的人吗?” “是前后的那个前。”男子差点失去自己直以来保持的优雅,想要翻个白眼。 “哦。”闻鹤提了下被子,裹住自己,“不感兴趣,不了解,我要睡觉,好走不送。” “你是前朝唯的血脉了,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男子不依不挠,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不想复国吗?” “没有,不想。”闻鹤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我好困,你快走,不然我叫人了。” 呸,这什么你如果帮助我,到时我就赐你黄金万两,让你统领三军的把戏她都玩得不爱玩了。 这人什么来历她都不知道,她是傻子才会搭理他。 “你母亲闻袖因当朝皇帝而死,你竟还能安然享受高床软枕……”男子咬紧牙关,从牙缝之溢出句话来。 闻鹤把掀开被子,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此人:“正是因为看你是前朝的人,我顾念几分旧情,才没有喊人来捉拿你。” “但是你想要说之事,我不想懒得了解。”她重新盖上被子,缩成团,背过身去。 “既然您如此说,那我也不便久留。”戴了半边面具的男子盯着闻鹤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闻鹤打了个哈欠,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但是今夜注定不太平,闻鹤住在蝶宫事已经传遍京畿城的大街小巷,心怀鬼胎的人并不少。 又有人吵醒了闻鹤,那浑身裹得黑漆漆,看就不想干好事的人站在闻鹤的床头:“闻鹤,你是前朝血脉,你想复国吗,我可以帮助你。” 闻鹤:“……” 她拿起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是,我不想,我没用,让我睡觉。” 于是第二个不速之客被打发。 第三个不速之客在临近天亮之时姗姗来迟,他跳进闻鹤寝宫的时候啪叽下,把她床头的灯盏打落。 闻鹤爬起来,顶着头乱毛,脑袋顶上根呆毛翘起来,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不想了解,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她业务熟练,连串报出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然后朝这第三位前来寻她的刺客指了下窗户的方向。 “……”第三位奉命前来拉拢闻鹤的刺客懵了,他没想到闻鹤居然知道她的来意。 不过既然她不想,那么也只能告辞离开。 闻鹤看到第三位刺客离开,头栽倒在床上,觉得心好累。 她总算知道那徐缨的“弱柳扶风”妆是怎么熬出来的了,皇宫真的好黑暗,她只是个柔弱姑娘,她好累。 于是,闻鹤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难免面色憔悴,顶着俩黑眼圈。 安眠了夜的小鸾端水给闻鹤洗漱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甚至有些惶恐:“鹤姑娘,怎么了,这床不合您心意吗?” 闻鹤寻思这床挺好,就是蝶宫的安保工作需要加强。 她打了个哈欠,眼神呆滞地任由小鸾替她穿衣洗漱。 “我现在能去找皇上吗?”闻鹤忽然开口问道,“我有点事儿想对他说。” 闻鹤想要向皇上反映蝶宫的守卫实在不森严,晚上竟然潜进来三个刺客,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她的思想很简单,出了问题找皇上便是。 “当然可以。”小鸾唤来守在门外伶俐的小太监,向他询问皇帝的动向。 “皇上现在正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批阅奏折呢。”小鸾笑着向闻鹤禀报,“鹤姑娘若是要去便去吧。” 闻鹤心想哟呵这皇帝倒挺能享受,还去御花园批阅奏折,于是领着几位宫女,匆匆往御花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lle_zj1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此时的皇帝,确实在御花园批阅奏折。 池边细柳轻轻吹拂,微风吹来,水面波纹散开,湖心的凉亭之,明前龙井的清香缭绕,甚是好闻。 皇帝 分卷阅读17 皱眉看着手的奏折,轻呷了口茶,运笔如飞批阅着奏折。 在他书桌左前方沿湖的长椅上,正靠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修长的手把玩着面黑色暗纹面具。 若他把面具戴上,那便正是昨晚来到蝶宫之扰人清梦的刺客号。 “岑雍。”皇帝终于是处理完了那成山的奏折,抬起头唤那男子。 岑雍叹了口气,俊逸的眉眼之透露出些无奈来:“我昨晚确实是去了。” “她如何反应?”皇帝此言之指的“她”,正是闻鹤。 “她……啧……怎么说。”岑雍皱眉,看着湖皱起的水面波纹,“她挺能睡的,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她叫醒。” 皇帝:“……”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不过他显然习惯了岑雍的啰嗦,淡定喝了口茶,继续听他说。 “她……打人挺疼的,咬人也挺疼。”岑雍抚摸了下自己虎口处被闻鹤咬出的浅浅齿痕。 皇帝:“……”算了算了,岑雍就这性子,要冷静。 “我跟她说我是前朝的人,可以帮她复国,她的反应很奇怪。”岑雍的的语气懒洋洋的,拉得很长。 皇帝的眼前亮,心想这个说件事要从开天辟地开始说起的岑雍总算说到了重点。 “她说不想了解此事,然后便重新躺下了。”岑雍清了清嗓子,结束了发言,“皇上,您那位‘鹤姑娘’对于前朝,应该没有太多感情。” 皇帝沉思了片刻,思考岑雍说的话。 昨晚因为他的授意,蝶宫之的守卫暂时放松,所以岑雍能够潜入宫,对闻鹤说出那番话来。 他此举是在试探闻鹤,毕竟闻鹤身上确确实实流着前朝皇室的血脉。 “所以,你为何还能安然退出蝶宫?”皇帝忽然注意到了个问题,以岑雍的身手虽然不至于被守卫捉拿,但为何昨晚蝶宫之还是风平浪静。 “她说她虽然对复国事不感兴趣,但顾念我是前朝的人,才没有出声喊人捉拿。”岑雍顿了下,继续说道,“我觉得她更可能是懒得。” “这样么……”皇帝挑眉,有些惊讶,“那她倒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 岑雍:皇上,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滤镜有点厚? 他抿嘴不言,把玩着手上的面具。 不戴面具的时候,他是皇帝手下最信任的锦衣署指挥使,戴上面具之后,他潜行于黑暗之,为皇帝搜集情报。 幼时他被皇帝所救,为报恩而尽忠于皇帝,皇帝亦重用岑雍,许多明面上做不得的事,都是岑雍出马解决。 至于半夜潜到人家小姑娘床头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家常便饭般。 “岑雍,若无事,便在我这儿喝杯茶再走。”听了岑雍禀报的皇帝显然心情甚好,招呼岑雍留下来同喝茶。 明前的龙井清香扑鼻,令人难以拒绝,所以岑雍点了点头,接过宫女递过的清茶,与皇帝安静地在凉亭之看着景色甚好的湖面。 此时,守在御花园附近的宫人踮着小碎步匆匆赶来,跪在地上行了礼:“皇上,鹤姑娘现在到了御花园外头,想要见您呢。” 皇帝的眼睛亮,他料想闻鹤今日前来的原因与昨日岑雍的造访脱不开关系,他挥手道:“让她过来吧。” 岑雍将面具纳入怀,朝皇帝行礼告辞:“那臣便先退下了。” 他摘了面具之后,端的是副好相貌,在晨间的阳光下眉眼清朗。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岑雍离开之后,等待着闻鹤的到来。 说到底,昨晚闻鹤被岑雍叫醒的罪魁祸首是他,他要淡定,不能被看出来,还要表达对闻鹤的关心,不能失了风范。 而此时的闻鹤走三步,便打个哈欠,双眸有些无神。 小鸾和其他几位宫女跟在她的身后,拢着袖子,有些担心:“鹤姑娘,您到了皇上面前,可不能再这般打哈欠了。” 闻鹤努力撑大自己的眼睛:“我尽量。” 这早春的御花园风景甚好,她提着裙子行走在蜿蜒的花木小径之,耳边鸟鸣啾啾。 就在她快要走出这片花丛,来到皇帝批阅奏折的湖心亭的时候,她发现前方小路上正有人潇洒走过。 闻鹤挑眉,双眸猛地亮,仿佛被点开了什么开关似的。 是他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到床头骚扰她的刺客号! 以为摘了面具,她就不认得他了吗! ——事实上,岑雍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戴半边面具就没人认得他的。 闻鹤悄咪咪躲在花丛后,看着岑雍从湖边离开,没有出声。 她轻轻摸了把花边的绿叶,小声问身后的小鸾道:“方才从湖边离开的那个人是谁?” 小鸾看着岑雍离开的方向,向闻鹤禀报:“鹤姑娘不知道么,他是锦衣署的指挥使大人,很得陛下信任呢。” 闻鹤心下卧槽了声,没想到这前朝的人居然潜伏在皇帝身边,还深得皇帝信任。 这人有点手段 分卷阅读18 ,皇帝有点惨。 闻鹤的思绪朝离真相完全相反的方向骑绝尘,她已经完完全全认为昨晚的刺客就是前朝之人,并且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得想办法提醒下那个傻皇帝,闻鹤打定了主意,来到了湖心亭之。 皇帝即使已经批阅完了奏折,但还是装出副“我很忙”的样子等待着闻鹤的到来。 即使已经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闻鹤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是有些惊讶。 “鹤儿,你怎么了?”他抬头,沉声问闻鹤道,“是蝶宫住得不习惯吗?” 闻鹤行礼之后,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我觉得蝶宫挺好的。” “就是蝶宫的守卫实在不太森严。”闻鹤握拳,义正词严地说,正准备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皇上听。 “鹤儿不用担心,今日宗小将军就要入宫统领宫禁军,到时我让他特别关照蝶宫,如何?”皇帝想起了今日宗老将军对他说的消息,出声安慰闻鹤道。 闻鹤听到“宗小将军”四个字,又想起了在扬州城之被宗玚支配的恐惧,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宗小将军?!”闻鹤有些疑惑地重复了句,他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子,不去守卫边疆,来统领皇家禁军干什么? “是啊……”皇帝叹了口气,“这孩子幼时出了些意外,失语症没好之前恐怕还不能够上战场。” 闻鹤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看,正说他呢,他便来了。”皇帝将茶盏盖上,目光忽然放到了湖边的柳树下。 闻鹤忍不住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只见湖边正走过列皇家禁军 而宗玚走在最前列,腰间悬挂着的暗金色长刀熠熠生辉。 闻鹤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连忙闪身躲到柱子后,好让宗玚看不到自己。 “那……那我现在觉得蝶宫的守卫还是挺森严的,不用特别关照……不用了……真的。”闻鹤连忙摆手,极力想要让皇帝收回成命。 “你方才不是说蝶宫守卫疏于防范么?”虽然蝶宫的守卫放松是执行他的命令,但皇帝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关心,脸慈爱地看着闻鹤。 “确……确实是有点,但不用劳烦宗小将军……”闻鹤挠挠头,有些后悔。 不就是有刺客到她床头蹦迪么,忍忍不就好了,啊果然是这个奢靡的皇宫影响了她,让她变得那么娇气了。 “说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看到闻鹤的样子,紧抿嘴角,忍住笑,居然开始明知故问。 “昨晚……有……有人潜入蝶宫之。”闻鹤早就将措辞准备好,“问我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什么!居然有刺客?!”皇帝大惊失色,连手的茶盏都颤抖了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什么了?” 闻鹤皱眉,思考了下,没有直接将刺客对她说的话完全说出来,毕竟这种话说出来就是要杀头的。 “无非就是什么前朝……什么复……皇上,您懂吧?”闻鹤搓搓手,将说出来足以定罪的关键字隐去,委婉地提出。 “竟然如此?”皇帝显然领会了闻鹤的意思,眼露出有些愤怒的光芒,“那倒多亏鹤儿与我说这些了……” 闻鹤点点头,打算提醒下这位皇帝,他手下那锦衣署的指挥使大人就是刺客之。 “那第位刺客……长得有些眼熟……”闻鹤开口,正打算旁敲侧击地提醒皇帝,没想到皇帝马上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什么?第位?”皇帝马上抓住了闻鹤话的前三个字。 他只派了岑雍人前去试探,那若是还有第二位、第三位,可不就真的是想要拉拢闻鹤复国的奸人了么? “是啊。”闻鹤大大的眼透露出迷茫的光芒,“还有俩呢。” “鹤儿,你以将那后两位……不……三位刺客的情况与我道来。”皇帝坐直了身子,眼露出了认真的光芒。 没想到他放松了蝶宫的守卫,派岑雍试探闻鹤之举,竟歪打正着,真找到了两方心怀鬼胎的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闻鹤强忍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回忆了下昨晚那三个来到蝶宫的三位刺客的情况。 “第位么……有点高,戴了个半边面具。”闻鹤开始简单陈述。 “先说第二位。”皇帝心想第位就是我派去的,熟得不能再熟,他不想了解。 闻鹤凝眉思考了下,摊手无辜道:“第二位长得实在太过平庸,我没什么印象。” “身高约莫比第位要矮上那么几分。”闻鹤根据她床头的灯柱估算出了第二位刺客的身高,比了个大概的高度。 “他穿夜行衣,眼睛是下垂眼。”闻鹤仔细回忆昨晚她看到的另外两位 分卷阅读19 刺客。 皇帝伸手招来了李公公,让他根据闻鹤的描述在纸上作画。 闻鹤边喝茶边叭叭说着,终于是把另外两位刺客的大致情况描述出来了。 皇帝拧眉沉思,看着李公公画出来的两幅画像,吩咐道:“呈给锦衣署,让他们着手调查。” 闻鹤听到锦衣署三个字,又想到了岑雍,再次欲言又止:“皇上,那第位刺客呢?” “第位也在里面了。”皇帝支支吾吾地敷衍道,闻鹤的坦诚让他有些心虚。 闻鹤多好的个孩子,他还在怀疑什么呢? 当然,闻鹤捧着茶杯,神游天外,根本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她真的好困,闻鹤脑袋忍不住靠在凉亭边的柱子上。 “皇上,如果没事的,那我先告退了?”闻鹤猛地摇脑袋,回过神来,问道。 此时的皇帝已经将心思放在了那多出来的两位潜入蝶宫的刺客身上,也便让闻鹤退下了。 闻鹤出了凉亭,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惊得小鸾连忙连声提醒:“鹤姑娘,保持礼仪。” “没事,皇上看不到的。”闻鹤揉揉眼睛,解决了这桩棘手的事情之后,打算回蝶宫补眠。 昨夜有刺客潜入,想要拉拢她事,是必须要向皇上禀报的。 他们所透露的信息太过敏感,传出去便是杀头之罪,她若不坦诚相告,未来难免落人口实。 现今这情况,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将昨夜之事完全转告给皇帝听,让他自己去烦恼。 只要把麻烦甩出去,便不是自己的麻烦了。 闻鹤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着,此时时间已经快至正午,日头有些晃人。 小鸾和另外几位宫女有些紧张,连忙伸出手,用宽大的袖子为闻鹤遮挡太阳:“鹤姑娘,我们也没想到会在湖心亭这么久,出来都忘记给您戴遮阳的罗伞了。” 闻鹤摆摆手,在御花园的小径之轻快地走着:“不用啦,出了御花园便是蝶宫,我们走快些便好。” “回去的话,我能睡觉么?”闻鹤揪着自己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想到小鸾轻掩檀口,有些惊讶:“鹤姑娘,今日下午皇后娘娘给您约了宫织物局的工匠,要为您量体裁衣,制作十几日之后的册封大典上需要穿的衣服呢。” 闻鹤听,差点没昏过去:“那……那我回宫小憩会儿吧。” 当个公主好难,她为什么会这么累? 就在她迷迷糊糊向前走的时候,只黑影从闻鹤的脚边窜过,竟然将她悬挂在腰间的金令给叼走了。 这金令是入主蝶宫的象征,只此块,别无分号。 闻鹤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顺着黑影逃跑的方向看去,只见只皮毛光亮顺滑,瞳孔金黄的猫咪这优雅地蹲在树枝上,口正叼着令牌的红绳。 “这……这不是?”小鸾看到那只猫,也非常惊讶,指着那黑猫,手指颤抖了好几下,“这不是萧贵妃宫里的猫儿么?” 闻鹤眼前黑,差点没被这猫气得晕倒在地,马上开始回忆原书抄答案,回忆下这只猫的来历。 萧贵妃也是皇帝宫位非常得宠的妃子,长得美,就是有些单蠢。 用皇后的话来说就是:“胸大无脑,不足为虑,留着也罢。” 萧贵妃平日里最喜欢养猫儿,宫从江南到塞北,从本朝到外国,各种猫儿都有。 而这只纯黑色的猫儿,正是萧贵妃最喜爱的只,极通人性,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板栗。 闻鹤现在这蝶宫的令牌被板栗叼走,必然是要追回来的。 “鹤姑娘在此稍等,我现在就去喊侍卫过来帮您把那畜生抓回来。”小鸾和宫女们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做得出爬树抓猫这等事,只好求助外援。 闻鹤急着回宫睡觉,撩那长裙,以极快的速度跑到树下,瞪了眼洋洋自得的板栗:“小鸾,没事,我自己去追。” 说罢,她便轻轻闪身,便跳上了树,竟然开始往那板栗蹲着的树枝爬去。 小鸾吓得差点瘫软在地,见闻鹤已经上了树,连忙命令其他几位乱作团的宫女们:“快……快去叫侍卫来抓猫!鹤姑娘上树了,这要摔伤了可怎么办?” 闻鹤已经追着逃跑的板栗而去,哪里听得见小鸾的话,她眼神锁定板栗上蹿下跳的身形,身姿轻盈地在树枝之间左右横跳。 板栗是只极通人性的猫,它得了主人的命令来偷这令牌,所以便股脑往萧贵妃所居住的嘉玉宫而去。 闻鹤跟着板栗,从树枝跳到房顶上,又从房顶跳到围墙上,在宫的人们只看到大小两道影子闪过,晃眼就看不到人了。 “刚刚那是啥?”扫洒的宫女拿着扫帚,脸不敢置信,“是猫吗,那后面那只怎么那么大?” 闻鹤心想她还在江南的时候,村里就没有只猫能跑得过她,所以她有信心能够追上板栗。 板栗在宫纵横多年,小到偷御膳房小鱼干,大到偷皇后宫珠宝,什么事没做过,未曾 分卷阅读20 遇到敌手。 哪承想,这次遇上了闻鹤,可算是棋逢对手,路上板栗净找些刁钻的地方跑,没想到闻鹤竟然还能穷追不舍。 “来人呐,萧贵妃家的猫偷东西了。”闻鹤毕竟比不上这猫儿轻盈,跑了段时间竟然有些累了,于是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将这消息散播出去。 “什么,萧贵妃家的猫会偷东西,哎我上次丢的手钏是不是……”几位路过的妃嫔听到闻鹤这句话,也不管是谁说的,马上开始给萧贵妃泼脏水。 闻鹤边跑边喊,于是她说的这句话迅速散开了,这消息甚至比萧贵妃家的猫更早传到了萧贵妃的嘉玉宫。 “什么?这小丫头嗓门倒挺大的。”萧贵妃手抖,气得将口脂划出唇外。 “板栗回来了没有,真是个没用的小畜生,让它去偷块令牌儿都偷不好。”萧贵妃紧皱眉头,在房间里焦虑地转来转去。 此时的板栗,也已经跑累了,平时优雅轻盈的步子也有些虚浮,它扭头看了眼穷追不舍的闻鹤,气得想回头挠她爪子。 于是,人猫竟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在围墙上四目而对,在半空之碰撞出了火花。 “好板栗,快将令牌还我。”闻鹤软声相劝,伸手朝板栗勾了勾手指。 板栗口里叼着令牌的红绳,没办法出声,只能不耐烦地动了动爪子,瞪着闻鹤。 “板栗?你是不是答应了,那我自己来拿啊……”闻鹤见板栗没有叫,以为它答应了,往前走了两步。 板栗也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之透露出警惕。 而此时闻鹤,忽然眉心跳,她似乎可能大概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刀锋划过刀鞘的声音。 于是,站在宫里华美精致的围墙上的闻鹤,再次想起了扬州城的那夜。 闻鹤自认为自己逃跑技能点满,没想到却在他面前翻了车。 还有那两颗让她整天都没缓过来的枣子。 闻鹤扭头看,那熟悉的冷峻眉眼,还有沉默的黑瞳。 宗玚修长的指尖划过暗金色长刀的刀柄,抬头看着蹲下身子与只黑猫的试图交流的闻鹤。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闻鹤抬头看了眼令人目眩的正午烈阳,连忙站起身。 板栗抬爪,往前跳了好几步。 闻鹤欲追,却因昨晚没睡好,加上被烈日晃了眼睛,更主要的是被宗玚吓到,脚歪,竟踩了空。 这是什么世道?闻鹤在落下围墙的瞬间,非常后悔,在心捶胸顿足。 她千不该万不该往下看,如果她不往下看就不会看到宗玚,那么就不会掉下来。 这事都怪宗玚。 于是这口锅在闻鹤的心被闻鹤稳稳地甩到了宗玚头上。 闻鹤原以为自己会跌到地上,她甚至连自己摔倒之后怎么爬起来姿势会更加帅气都想好了。 但没想到,她却跌进了个温暖地怀抱之。 闻鹤抬头,看到了宗玚深邃似深潭的黑眸,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然后下瞬间,她马上反应过来现在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围墙上跌下来了,但是宗玚接住了她。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猫——那只猫!”闻鹤急着要回令牌,竟然没来得及从宗玚身上跳下来,抓着他的袖子,指了下板栗逃跑的方向。 此时板栗正蹲在屋顶上,耀武扬威地摇着尾巴,看着闻鹤这位手下败将。 “我令牌还在它手上呢!”闻鹤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救美梗……好老好没心意 梗老但香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恩小二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一章 “就是那只猫,我令牌还在它手上呢!”闻鹤抓紧了宗玚的窄袖,另只手指着“罪魁祸首”。 宗玚抬眸,看着蹲在房顶上的板栗,只淡淡看了它眼,板栗便弓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它要跑啦。”闻鹤方才从房顶上仰面倒下来的时候,崴了脚,现在翘着脚开始当泉水指挥官,“快追。” 宗玚竟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看着板栗退开的方向,手拢着闻鹤,手沉默地抛出了手的刀。 那刀锋雪亮锋利,直直擦着板栗胸口毛茸茸暖乎乎的撮毛而过。 板栗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凉,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漂亮胸毛被宗玚的刀削得干干净净。 “嗷呜——”声凄厉的猫叫从屋顶传来,板栗双腿发软,害怕极了,竟然从屋顶栽倒下来,落到宗玚手上。 宗玚伸手,提着板栗,面容冷峻,朝着闻鹤步步走过来。 闻鹤被他放在那宫墙边,扶着墙,看着宗玚提着只猫仿佛提着刀般朝她走过来。 分卷阅读21 那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让她马上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皇宫有“不能爬墙”这个规矩吗?似乎是没有的,那她在怕什么。 虽然闻鹤理直气壮,但是看到宗玚走过来的时候气场还是软了下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爬墙的,是这只猫逼我的。”闻鹤马上认错甩锅条龙。 宗玚哪里会理会她,手抬,就将板栗丢到了闻鹤怀。 不是要猫吗,给你就是。 闻鹤道了谢,愣愣地接住猫,从它口把令牌的红绳抽出来。 “喵——”板栗看着追了它路,最后叫了外援才把它抓着的闻鹤,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闻鹤的目光看到板栗光秃秃的胸口,大惊失色。 怎么办,宗玚把萧贵妃的爱猫胸毛削了。 “宗小将军,你有没有发现这只猫,它有点不样?”闻鹤清了清嗓子,看着重新将长刀收入刀鞘的宗玚。 宗玚凝眉看了眼板栗,黑的毛,黄的眼,不就是只猫,有什么不样的? 他抿嘴不言,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觉得它的胸口凉飕飕的。”闻鹤提起板栗的两只前爪,让宗玚看看板栗已经被削得干二净的胸毛。 宗玚发现了这猫的胸口处的毛已经被他的长刀削得光秃秃的,于是他点头承认。 不就是只猫儿么,毛掉了,还会再长的。 闻鹤两手掐着板栗的前爪,提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确认它没有其他的问题。 萧贵妃的猫诶,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闻鹤可不就要被萧贵妃记恨了? 就在闻鹤假借检查身体为由,偷偷撸猫的时候,原本脸生无可恋表情的板栗忽然眼神亮。 “喵呜~”不同于方才撒泼时那凄惨的猫叫,板栗此时的叫声又软又娇,似乎在撒娇。 闻鹤听到板栗这声非比寻常的叫声时,就知道大事不妙,抬头,就看到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正站在宫殿门口,对她怒目而视。 根据板栗见到她的反应来看,这位美人肯定就是传说的萧贵妃了。 萧贵妃年近三十,保养得却很好,眉目间带着小女人的软媚稚气。 闻鹤想到了皇后对萧贵妃的评价——“胸大无脑”。 无脑不无脑不知道,但是……胸大是真的。 闻鹤脸艳羡地看了眼萧贵妃胸前地波涛汹涌,脸无辜地抱着板栗。 她的手挡在板栗的胸口处,试图挡住宗玚的杰作。 “闻鹤是吧?”萧贵妃曳地的裙摆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提着,她朝闻鹤步步走过来。 她瞪大眼,紧盯着闻鹤挡在板栗胸前的小手:“把手拿开。” 板栗配合地抬爪轻轻挠了闻鹤的手背下,闻鹤吃痛,将手移开。 于是,萧贵妃看到了板栗光秃秃的胸毛,她不敢置信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闻鹤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她的爱猫! 她不知道这只猫是她嘉玉宫的猫吗?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宗玚正握着暗金色长刀,在旁冷眼看着这切。 “你……你……你敢如此对它?”萧贵妃咬着牙,把从闻鹤手将板栗抱回来,心疼地抚摸它的背脊。 闻鹤瞧见萧贵妃在使劲薅板栗背上的毛,觉得萧贵妃撸的地方不对,提醒了句:“贵妃娘娘,它背上毛好好的,是胸口的毛没了。” 萧贵妃的手顿,涂着蔻丹的指尖有些颤抖:“你还敢说?”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册封大典都还没过,就敢骑到我嘉玉宫头上了。”萧贵妃气得口不择言,“我嘉玉宫就算是只猫,也比你这不知从哪——”哪儿来的野种尊贵。 她后面那几个字没能说出来,因为阵冷风从她的耳侧拂。 宗玚出刀收刀的速度很快,只听得到声金铁相交的铮鸣声,刀锋在萧贵妃的耳侧擦而过,便又收了回来。 他淡漠的眼眸看了萧贵妃眼,觉得这位后妃说话不堪入耳。 萧贵妃瞪大眼,看着沉默的宗玚,并不认得这位尊贵的小将军,只当他是位普通禁军统领罢了。 “你个禁军统领,就敢对我出刀?”萧贵妃花容失色,颤抖着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听到萧贵妃发言的禁军们,皆觉得萧贵妃的所言过于跋扈。 她方才确实是太过放肆,甚至有侮辱圣上名誉之嫌,宗玚就算将她就地正法,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是个朝无所势力的后妃,竟敢如此妄言。 跟在宗玚身后位校尉打扮的禁军走上前,偷偷瞧了了眼握着长刀,身姿挺拔的宗玚。 校尉行了礼道:“贵妃娘娘,咱们宗小将军说这猫是他削的,明日便命人送只模样的赔给您。” “顺带,您方才那番话,是否也需要赔礼道歉?”校尉看着萧贵妃,叹了口气。 闻鹤扭过头,看了眼宗玚, 分卷阅读22 连忙摆手道:“道歉便不必了……贵妃娘娘想必也是爱猫心切。” 她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天性跋扈的萧贵妃清脆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萧贵妃抱着猫,目光之明显透露着不甘心,但还是继续说道:“方才是我气急妄言。” 在萧贵妃的心,只捕捉到了“宗小将军”四个字,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唯的儿子,她虽然贵为后妃,但确确实实不敢惹这位小将军。 她母族在朝没有太大势力,哪里敢在他面前放肆。 闻鹤看着堪比川剧变脸的萧贵妃抱着猫,以极快的速度离开现场,脸懵逼。 “她……为什么?”闻鹤指着萧贵妃的背影,心想这位小将军实在是太凶了,看他把人吓成啥样了。 宗玚不知从何对闻鹤解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小鸾才领着队侍卫姗姗来迟,看到闻鹤,便匆匆跑了上来:“鹤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闻鹤扭了下好得差不多的脚脖子,摇头:“没有,令牌拿回来了。” 她伸出手,手心躺着枚金灿灿的纯金令牌,红绳上还有板栗湿哒哒的口水。 “这还多亏宗小将军了……”闻鹤扭头,正打算再次向宗玚道谢,却发现他已经领着列禁军离开了。 “宗小将军?”小鸾听到了闻鹤口提到的名字,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是宗将军府上的小公子么?” 闻鹤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宗玚他爹名气比较大。 “宗老将军就他个儿子……在他幼时出了些意外,至今不能说话,鹤姑娘若是遇到他,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惹到这位小将军了。”小鸾脑海之浮现了闻鹤惹了宗玚,然后宗老将军提刀前来蝶宫护短的景象。 闻鹤听了小鸾的话,非常感同身受,她热泪盈眶地握住小鸾的手:“对,我也觉得他不好惹。” “所以,我现在能回宫休息了吗?”闻鹤眨眨眼,脸期盼地看着小鸾,“我真的好困了。” “当然不行了。”小鸾皱眉,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今儿下午皇后娘娘可是会在织物局亲自陪您挑选布匹呢。” “册封大典可马虎不得,皇后娘娘特意请了织物局最手巧的工匠,现已快到时辰了,鹤姑娘还是先去织物局吧?”小鸾苦口婆心地劝道。 闻鹤被她半拉半拽着往织物局的方向走去,打了个哈欠道:“明日,明日不行么?” “明日当然不行啦,明日太子殿下就要回宫了,皇后娘娘要去见他呢。”小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闻鹤本来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是听了“太子殿下”四个字,却立马清醒过来。 她就觉得这次入宫,和书里有哪些不样,原来是因为太子不在。 闻鹤在看那本宫斗之时,除了女主之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的“太子殿下”了。 若说在书,闻鹤又佩服又害怕的角色是身为女主的皇后,那么太子便是她最为敬佩又心疼的配角。 作者有话要说:  闻鹤:我令牌还在猫那里,追它! 宗玚内心:好好好追追追,这就打。 闻鹤:追到猫了吗? 宗玚内心:不就是猫么,给你就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齐大非偶 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二章 闻鹤回忆了下书的剧情,由于皇后在后宫斗争之被人陷害,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她的子嗣仅有徐缨人而已。 而当今太子徐凛,本是皇帝尚未登基之时,他的位侍妾所生,出生并不算得上高贵,原本是宫个不起眼的存在。 徐凛之所以今日能登上太子之位,与皇后有关。 在原书,剧情进行到半,尚未成为皇后的女主在后宫斗争之遭人陷害,朝跌落云端,且再无子嗣的她恐怕难登后位。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徐凛抓住了机会,来到已经冷清的延宁宫门前,站了夜,最终与皇后达成合作。 皇后将徐凛过继到自己名下抚养,而后因太子凭借皇后族势力,逐渐成长,甚得圣上欢心,得以步步高升,登上后位。 徐凛尚在襁褓之时,母亲就在起义的战争颠沛死去,而在延宁宫外等了夜的他才岁,与皇后达成合作的条件只有个,便是将来皇后若能成功,始终要给他母妃留个名分。 当时的皇后本不愿将位不是她血脉的皇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但当她看到站在宫门外嘴唇冻得青紫的徐凛之时,心的根弦被触动,这才与接纳了徐凛。 大乾朝的百官皆言现今的太子徐凛天资聪颖,纯善柔和。 但在闻鹤看来,他是狂风的劲草,虽疾风摧之,但宁折不弯,生长不休。 她入宫的时候,总觉得少了谁,现在小鸾提醒,这才想起来,原来常伴圣上身侧的太子徐凛并不在宫。 “太 分卷阅读23 子殿下?”闻鹤边随着小鸾往织造局走去,边扭头疑惑地问道,“他为何现在不在宫?” “他应当是去了江南,考察当地风物地理去了。”太子的行迹在宫并不是秘密,所以小鸾也能说上两句。 “太子殿下脾气甚好,我们宫人都很喜欢他呢,若是他回来了,鹤姑娘也不用担心他和大公主般的气性。”小鸾在闻鹤耳边悄声说道。 “大公主么?”闻鹤想到那位娇里娇气的徐缨,笑了起来,“她倒有些好玩。” 徐缨不过是被皇后骄纵惯了,那脾气点就找,闻鹤觉得上次在御花园和她还没玩够,她便被气走了。 “鹤姑娘竟然还觉得她好玩?”小鸾拍了拍胸口,“宫人都怕大公主发脾气呢。” “无事。”闻鹤摆了摆手,心想反正徐缨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 “这前方便是织造局了么?”闻鹤转过宫墙,看到了前方守卫森严的内务府大门,问道,“皇后娘娘在里边?” 小鸾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已经在里边了,正和织造局的师傅说着话儿呢。” 闻鹤对于这位书描写得传奇万分的皇后娘娘带着丝又敬又怕的心思,所以深吸了口气,上上下下检查了下自己穿戴是否有不妥之处,这才走进了织物局的门槛。 守在宫门口的伶俐太监早就扯着嗓子拉长声音禀告道:“皇后娘娘,鹤姑娘来啦。” 闻鹤走进里间,就看见屋子璀璨夺目的珠宝之,皇后娘娘正低头摩挲着匹似水轻软的布匹。 “鹤儿?”皇后白皙指尖抚摸过布匹上的精致纹样,抬头熟稔地唤了句,“过来看看,这蜀地进贡的布匹是否合你心意?” 闻鹤行了礼,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随着皇后的视线看了眼那布匹。 只见那布料是极轻极软的,似水似云,素色寡净的纹样,若裁剪制为衣物,穿上仿佛谪仙人,不染尘泥。 这布料若是给当年的闻袖公主用,当真是妥帖极了,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尘仙。 但闻鹤不是。 她到底还是少女心性,更喜欢那明艳热烈的颜色,这素净寡淡的纹样她不是不喜,只是觉得不合适。 “皇后娘娘……我我觉得吧……这布匹……”闻鹤让布匹从她的指缝间流下,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更喜欢活泼些的,大家看了也能开心些。” 闻鹤低头瞧见皇后手腕间的冰种翡翠细镯轻轻碰撞了下腕骨,而后便是轻柔的声音响起:“鹤儿既然如此说,倒是我自作主张了。” “张大人,鹤儿的要求都听到了么,再去呈几匹她可心的样式来。”皇后抬起头,朝侍立在旁的织造局师傅说道。 “是。”旁的张大人行了礼,退下,又重新命人呈了新的布匹上来,都是时下流行的样式。 皇后给闻鹤赐了座,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喝着茶。 闻鹤趁用茶盖子拂去茶沫的时机,抬眼偷偷瞧皇后。 只见皇后坐得端正,样貌是大气端庄的美丽,从发丝到指尖,都是优雅贵气的典范。 “鹤儿,你瞧我做什么?”皇后怎么能不发现闻鹤再偷偷看她,呷了口茶笑起来,“还不快去看看首饰和布匹,我都人老珠黄了,就别看了。” 闻鹤马上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的偷看行为没有被发现:“我看皇后娘娘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说罢,她马上站起来,在张大人的引导下,慢慢挑选着布匹和首饰。 皇后靠在椅上,看着闻鹤的身影在彩绸和金银首饰之间走来走去,托腮沉思,忽然开口问道:“今日萧贵妃让她宫里那只小畜生偷了你蝶宫的令牌?” 闻鹤正在研究锦缎上的缠枝花纹,有些入神,没有注意到皇后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只下意识应了句:“是啊……” “她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皇后把玩手上的佛珠串,再次问道。 闻鹤思考了下萧贵妃对她所言,确实有些过分,于是抿嘴思考了会儿道:“倒也是些气话。” 毕竟自家爱猫被削成那样,谁都会被气死。 “萧贵妃就是那脾气,你也不必在意。”皇后笑了起来,“她向来是口无遮拦,有时也能闹出些乐子来。” “我罚她在嘉玉宫禁足月,抄写净心经,身为后宫妃子,还是应当谨言慎行。”皇后抿了口茶,缓声说道。 “啊?”闻鹤有些惊讶,险些抓不住自己手的锦缎,“这就禁足月?那猫禁足吗?” “猫儿们管不住的,鹤儿这话倒是好玩。”皇后又轻声笑了。 闻鹤垂首,只配合笑了两下,没有再言语,只任由着工匠为她量体裁衣。 她不明白皇后为何护着她,若是由于当年与闻袖公主的情谊,那昨日又何必将蝶宫赐予她呢? 蝶宫于皇后而言,应当是个禁忌般的存在。 现在皇后为她出头,禁足萧贵妃,到底是何意? 直到工匠将匹如丝顺滑的布匹搭在她的 分卷阅读24 小臂上的时候,闻鹤才回过神来。 “这绸子甚好。”皇后眼前亮,忽然点了点头,连凤钗上啄着的珍珠都微微颤抖。 闻鹤低头看,之间她手臂上搭着的软绸是嫩若新柳的鹅黄色,其上暗纹绣着振翅欲飞的仙鹤,活灵活现。 这颜色极衬她白皙健康的肤色,看起来明艳可人但不失端庄贵气,也难怪皇后也要点头称是。 “这拿来制作册封大典当然的公主朝服,甚好,鹤儿觉得呢?”皇后问道。 闻鹤心想您都拍板决定了,她也说不出其他的反对意见,再加上这颜色和纹样确实是她喜欢的,所以也便点了点头。 “来,再挑些首饰,工匠这儿给了些样式图纸,你来瞧瞧是否有喜欢的,命他们着手打造便是。”这布料敲定之后,皇后便命人捧了大叠设计图出来。 闻鹤早就被五颜六色的衣物给晃花了眼,这又要看首饰,差点两眼黑,翻倒过去。 所以她只能勉勉强强地坐在皇后身边,边偷偷打着哈欠,边挑选首饰式样。 皇后的眼光妙极,经过她筛选呈上来的纹样图纸,造型别致,不落俗套,每样闻鹤看了都非常心动。 “其实这个不错……这也好看。”闻鹤边翻着图纸,边小声嘟哝着。 “鹤儿若是都喜欢,那便都打造出来便是。”皇后抿嘴笑了,看来闻鹤认可她的眼光,她非常开心。 “不用那么多吧……”闻鹤克制地挑选了半的首饰图纸出来,“这些便好了。” “就这些?”皇后确认了遍,便挥手将剩下的图纸递给织造局的张大人,“张大人,那么剩下的图纸便拿给其他宫里女眷挑选吧。” 闻鹤惊,没想到她挑剩下的首饰,都要送到各宫去。 “工匠设计不易,我们也不能浪费了,不是么?”皇后显然误会了闻鹤的意思,解释道。 闻鹤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忽然问了句:“那么大公主呢?” “你是说缨缨么,她脾气古怪得很,她的首饰向来都是单独命人打造的,每张样式图纸,她都恨不得亲自改遍。”皇后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显然也头疼得很。 她的话音刚落,位看起来甚是焦急的宫人忽然踏着小碎步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提前回宫,现今在福寿门撞见了大公主,和大公主起了些冲突。” “凛儿那般好的孩子,怎么还能和缨缨起了冲突?我且去看看。”皇后慌忙站了起来,回过身对闻鹤道,“鹤儿,那你便在这里,我去福寿门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 闻鹤点了点头,目送着皇后从织造局的里间走出。 等到皇后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闻鹤终于端不住了,把趴在桌子上,伸长手臂呼救:“小鸾,快……快过来,我好困,我要睡过去了。” 她现在只想睡觉,至于其他的,暂且明日再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早就要更的,结果卡卡了很久,咕了天,给小天使们鞠躬道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124914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三章 而此时的皇后,正在干宫女太监的跟随下,匆匆往寿康门赶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皇宫寿康门前,徐缨正扯着徐凛的袖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宫女和侍卫都围在旁,根本不敢上前。 “暖儿,去看看,他们怎么了?”皇后亲昵地拍了拍侍立在她身侧的大宫女手背。 暖儿点了点头,连忙提起裙子,来到寿康门前,拢起袖子行了个大礼:“恭迎太子殿下回宫,见过大公主殿下。” 徐凛身侧跟着的太子伴读绥之气得涨红了脸,扭头看到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暖儿,连忙道:“暖儿姐姐,皇后娘娘来了么?” 暖儿点了点头,启唇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位殿下,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正朝这儿来了,还是先别吵了。” 此时的徐缨秀美的眉挑,松开了拽着的徐凛袖子道:“太子哥哥从江南归来,什么礼物都没给我带,我难道不该生气么?” 徐凛表情平和,眉目清朗,似块温润的白玉,他抿嘴不言,只是淡淡地看着徐缨。 暖儿听了徐缨的话,虽然并不认同她的做法,但还是行了礼道:“既是如此,那我自会向皇后娘娘禀告。” “不用。”此时,皇后冷静的声音响起,她已经走到了徐凛的身后,微微笑了下,“缨缨别闹了,快过来。” “母后!”徐缨再次跺了跺脚,“你方才去哪里了?” “我这不是陪鹤儿去织造局了么。”皇后朝徐缨伸手,“快别闹你太子哥哥了。” 徐缨听到“闻鹤”二字,瞬间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撅嘴,眼泪差点落下来:“闻鹤闻鹤,父皇也整天念叨着她,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徐凛本来不 分卷阅读25 愿与徐缨般计较,正站在侧静静看着徐缨闹,在听到“闻鹤”的时候,脸上也是露出了略有些讶异的表情。 此时,绥之也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扬州巡抚后来说,那晚他们满城在找的人,就是闻鹤,据说是前朝闻袖公主唯的女儿。” 徐凛略抬头,没想到那晚掉入屋的小姑娘,竟然真来到了这宫。 “你多个伴儿,不好么?”皇后没有对徐缨说太多,只是揽过她的手臂道,“还不快向你太子哥哥道歉。” 徐凛与徐缨没有过多交情,但依照礼节,他本也打算给她带些江南特产回来的,但临归来之时,闹了闻鹤那么出,他也就忘了。 没想到进宫门,徐缨不知从哪得知他提前回宫的消息,早早地就在寿康门口等着他。 “太子哥哥去江南,本来就该给我带礼物,我有何错?”徐缨摇了下皇后的手臂,“我才不道歉。” “无事。”徐凛整理了下被徐缨扯乱的袖子,抬眸微笑,长睫微颤,“是我疏忽了。” 徐缨这脾气,全宫里人都知道,也就皇后能镇得住她。 “凛儿,刚回来,还是先回宫休整下吧。”皇后摸了下徐缨的头,暂且先将这场争吵压了下来。 在皇后面前,徐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撅着嘴,跟在皇后与徐凛身后,与他们同回宫里用膳。 徐缨在东宫的饭桌上,托腮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闻鹤……太子……这两个导致她心情不好的两个人在徐缨的脑海接连徘徊。 她拿着镶金的木箸,挑拣着盘的蟹肉,最终还是气鼓鼓地放下木箸道:“我吃不下,我去外面走走。” 此时的皇后正听着徐凛讲着江南的风土人情,入了神,只微微点了点头道:“好。” 徐缨溜烟跑到院子里,口小声念着:“太子哥哥回来不理我,父皇母后满脑子想着新来的鹤姑娘,哼……” 此时跟随在太子身边形影不离的太子伴读绥之,也是户部尚书之子,正提着个竹编的篓子,从宫外匆匆走进来。 “绥之,你且站着。”徐缨身后跟着两位宫女,走上前去,狐疑地看了眼绥之,“你手上拿着什么?太子哥哥不是说从江南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吗?” 绥之抱着竹篓子,脸警惕:“大公主殿下,这可不是什么礼物,太子殿下去江南,可就是为了这个。” “给我看看。”徐缨越看绥之的表情就越怀疑,徐凛不会偷藏着什么好东西没给她吧? 她徐缨想要什么要不到,不就个户部尚书之子,也敢躲着她。 绥之叹了口气,抱着竹篓子,十分宝贝的样子:“大公主殿下,这真不行给你看。” 徐缨朝两边的宫女使了个颜色:“你们替我拉着他。” 她身边两位娇滴滴的宫女点了点头,左右朝绥之走过去。 纯情少男绥之小公子哪里见过这阵仗,两位娇娇软软的宫女伸手,他就抱着竹篓,往后退了好几步,欲哭无泪:“大公主殿下,万万不可。” 然而徐缨哪里会听他的,只挽起袖子,走上前去,眼盯着被绥之护在怀里的竹篓。 越是不让她看,她就越是想看。 于是,两人为了个竹篓,在回廊里闹了起来,徐缨这方虽都是女子,但人多势众。 绥之终究是不敢伤害徐缨,招架不住,那竹篓落入了徐缨手。 但徐缨从绥之手上抢夺下这个竹篓也十分不容易,她把将竹篓捞进怀,身体却失去平衡,往后栽倒。 两位宫女慌忙唤道:“大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徐缨松手,夺过来的竹篓掉落在地,盖子打开,从滚出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 而徐缨本人,则失去平衡,脚踩上了这株看起来娇弱万分的植物。 “大公主殿下!”绥之看着竹篓里的植物被徐缨的绣鞋踩扁,大惊失色,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嘛,不就是株破草……”徐缨勉强保持住平衡,看着地上带着湿土的小植物,只抬起脚,让宫女为她擦拭鞋面上沾上的泥土。 而此时,徐凛与皇后早已注意到这里的动向,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里的片狼藉。 徐凛的目光早已放在地上的竹篓和被徐缨踩扁了的小植物,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绥之脸慌乱地看着徐凛,他知道这是徐凛即将发怒的前兆。 徐缨尚且不知道这植物的重要性,只是拿帕子将它拈起来,丢进竹篓之:“不就是株破草,至于这么宝贝吗。” “徐缨。”此时道寒凉的声音响起,“你还是先与皇后娘娘回宫里去。” 言下之意,就是他的东宫并不欢迎她。 “凛儿……”皇后也从未见过向温和有礼的徐凛为何忽然说出这等话,只回头看了徐凛眼,就看见徐凛兀自走进了内殿之。 “唉……”皇后叹了口气,走上前拉起徐缨的手道,“这些日子当真是纵容你太过 分卷阅读26 ,回宫再说。” 被徐凛怒之下强行赶走的徐缨和皇后离开后,绥之望着院子里的惨状,只默默地捧起竹篓道:“太子殿下,那么这株植物,怎么办?” “我走遍江南那么多座山脉,就只找到这株,现今被她踩坏,怎么能救得活,扔了吧,眼不见为净。”徐凛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绥之叹了口气,不敢怠慢,将竹篓捧着,打开东宫的大门,然后直接将它扔到了宫外。 此时已近黄昏,细雨微微地下了起来,滴答滴答地落进竹篓里。 徐凛站在里间,剑眉微皱,双目似星,看着笔下那整叠的笔记,然后将这些轻纸放至笼火尖,任由它们变成灰烬。 夜过去,有人满腹愁思,有人却真正睡了个好觉。 闻鹤的脚趾在被窝里上下动了好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蝶宫的床真的太舒服了,今夜恰逢落雨,睡起来也格外香甜。 第二日的闻鹤仿佛充满电般,伸了个懒腰,摇动了床头的金铃。 “鹤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小鸾连忙走了进来,替闻鹤更衣洗漱。 闻鹤任由青丝在肩头滑落,揉了下眼睛:“好多了,今日有什么事吗?” “今日应当没有太多事吧,户部尚书给蝶宫之呈了份地图来,鹤姑娘可以先瞧瞧要哪块地方的封地。”小鸾笑着替闻鹤披上轻软的外袍,“现在这份地图还在内务府那儿,我命人替您去取来?” 闻鹤今日睡好了觉,浑身充满精力,还愁在蝶宫之太过无聊,于是点头道:“我亲自去吧,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昨夜细雨未消,小鸾与几位宫女为闻鹤撑着伞,走在略有些湿滑的宫道上。 “鹤姑娘看着些路,千万别滑倒了。”小鸾低声叮嘱着。 闻鹤哪里会听她的,反而边走边左顾右盼,欣赏雨的皇宫。 只见在前方宫殿的路旁,她似乎看到了样非常熟悉的东西。 那是个躺在路边的竹篓,青竹编织,精致小巧。 她上次看到这东西,似乎是在扬州不慎跌进的那个房间之,放在屏风后的桌子上。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同款竹篓么? 闻鹤连忙走上前去,亲自将那竹篓捡了起来,打开看,里面躺着株可怜巴巴的野草。 “鹤姑娘,这些东西,自有扫洒的宫人前来收拾,还是别动了。”小鸾好心劝道。 闻鹤看着竹篓之的那株破草,想到了扬州城那日晚上好心放走自己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还是将竹篓抱着:“无事,我就捡来看看。” 于是,这株被徐凛命人丢出东宫门口的那株植物,就这么到了闻鹤的手上。 十四章 闻鹤在路边捡了个竹篓子,又去内务府取了户部尚书送来的地图,这才准备回蝶宫。 内务府离萧贵妃所居住的嘉玉宫不远,闻鹤抱着竹篓,忽然想起了什么。 “萧贵妃的嘉玉宫是不是就在这附近?”闻鹤扭过头问小鸾道。 小鸾点了点头,脆声回答道:“是的,萧贵妃不是被皇后罚禁足了么?” 闻鹤思考了会儿,牵过小鸾的袖子道:“走,我们去嘉玉宫看看。” 萧贵妃放猫夺走她蝶宫的令牌,若不是宗玚在,恐怕就真的落入萧贵妃的手了。 况且那日,萧贵妃还对她口出污蔑之言,所以闻鹤想要去嘉玉宫偷偷看眼,萧贵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鹤还未到嘉玉宫的门口,就看到昨日宗玚身边随侍着的校尉从宫殿另头的小径边走了过来。 看到他,闻鹤马上闪身领着几位宫女往后躲进了树后,防止被他看到。 “你们在这等我,我前去查看下。”闻鹤拍了拍小鸾的肩膀,马上闪身贴着宫墙凑了过去。 只见那校尉怀里抱着只纯黑色的猫咪,亮黄色的眼眸看起来精神奕奕,与板栗看起来几乎就是同只猫了。 看到昨日宗玚说要赔给萧贵妃只模样的猫,闻鹤还以为他在说笑,没想到今日真让人送来了。 闻鹤躲在宫墙边,偷偷看着嘉玉宫门口的动向。 只见萧贵妃抱着穿着小衣服的板栗出来了,看到昨日那熟悉的校尉,脸都黑了。 “你还来做什么?”萧贵妃摸着穿了件小衣服遮挡光秃秃胸膛的板栗,挑眉问道,“昨日如此欺负我个妇道人家,还不够么?” 宗玚不在身边,校尉哪敢放肆,他擦了擦汗,只敢偷偷腹诽。 他心想猫是您先放的,狂言也是您出的,这事儿没被传到皇帝耳,就算不错了。 校尉勉勉强强将只猫儿提起来,放到萧贵妃脚边:“昨日宗小将军说不小心伤了您的猫,这不是给您送了模样的来么?” 在宗玚看来,萧贵妃口出妄言是码事,而他拿刀削了猫儿的毛是码事,该赔就赔,不能混为谈。 没想到,萧贵妃看到这只猫,反而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宗小将军专门让你送这只猫过来羞辱我么? 分卷阅读27 ” 萧贵妃被禁足之事,只在宫传开,宗玚哪里会知道。 校尉脸懵逼,但还是行了礼道:“宗小将军并不是这个意思,这只猫确实是赔给您的。” 要知道,在京畿城找到只与板栗身量、毛色、瞳色都样的猫有多难。 这只猫儿虽然长得跟板栗样,但是看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刚被校尉放到地上,就喵喵叫着,亲昵地蹭了下萧贵妃的腿。 萧贵妃站在嘉玉宫门口,没敢踏出步,只拿脚推了推那猫儿的肚皮:“小畜生,快滚开,从哪儿来回哪去。” 板栗趴在萧贵妃高耸的胸前,也耀武扬威地喵喵叫了两声,似乎也在示威。 校尉只需要将猫送到便好了,哪里会管萧贵妃怎么对待它,行了礼,正打算离开,就看到萧贵妃忽然脚往宫门外踩了步。 “啊!!!”萧贵妃尖叫起来,慌张往后跳了好几步,“我没走出宫吧,你们都没看到吧。” 跟随在旁的宫女们纷纷摇头:“没有,贵妃您根本没有踏出这嘉玉宫步。” “哼——”萧贵妃长长地哼了声,看着宗玚送来的那只猫儿愈发不顺眼。 她扶着嘉玉宫门口的柱子,抬脚将猫儿往外推:“走开走开。” 于是,闻鹤就在嘉玉宫外看到这样滑稽的幕,萧贵妃为了不违反禁足惩罚,手抱着柱子,脚踢着猫儿,看起来很是艰难的样子。 这时候,萧贵妃终于意识到了侍女们的重要性,抬头看见校尉拼命忍笑的脸,尴尬地提高声音喊道:“还不快过来帮我把这只猫丢出去。” 闻鹤看到那小猫儿被萧贵妃边往外踢着,还在喵喵叫着凑上去,试图讨好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连忙侧过身,走了过来。 “不用丢,不用丢。”闻鹤灵巧地冲上前去,忽然出现在了萧贵妃面前。 她俯身把将那只猫儿捞过来道:“既然贵妃不要,我拿着便好。” “闻鹤?”萧贵妃定睛看,终于是看到了这位害得她禁足的罪魁祸首,“你还敢来我嘉玉宫?” “皇宫这么大,碰巧路过。”闻鹤仰起头,朝萧贵妃狡黠地眨眨眼,“嘉玉宫方圆十里之内都不让人靠近么?” “嘉玉宫和你蝶宫离得那么远,闻鹤,你是准备来看我笑话的吧?”萧贵妃脚边没了那只黏人的猫咪,反而轻松了很多,叉着腰问道。 闻鹤低头轻轻抚摸了下宗玚送来的那只猫儿的猫,心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萧贵妃,这猫儿,你要还是不要?”闻鹤当然不会如实回答萧贵妃的话,反而举起猫咪的两只前爪,朝萧贵妃摇了摇。 这只猫儿肉垫看起来软乎乎的,皮毛顺滑,萧贵妃眸光松动了半分,还是甩袖子道:“不要,这猫儿甚蠢,你愿意要便要,我才不要。” 闻鹤看着怀里这只猫咪亲昵地舔着她的手背,心想萧贵妃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只猫确实不太聪明。 “既然猫送到了,贵妃怎么处理,就是贵妃的事了。”旁的校尉差点被这出闹剧笑得捶墙,却还要装作本正经的样子,脸都憋红了。 于是,校尉完成任务,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闻鹤和萧贵妃大眼瞪小眼。 萧贵妃扭过头,哼了声,抱着穿粉红色小衣服的板栗往院子里走去。 闻鹤无辜地捏着怀里猫咪的爪子,觉得自己来这趟,白赚了只猫儿,很是划算。 小鸾等人在嘉玉宫另侧的小径边已经苦等好久,待见得闻鹤回来的时候,只见小姑娘怀里还抱着只猫儿。 “鹤姑娘,您怎么把萧贵妃宫里的板栗抱来了,快送回去!”小鸾惊慌失措地迎了上来。 “这不是同只哦。”闻鹤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番。 小鸾听了之后,看到自己帮闻鹤拿着的破竹篓,再看看闻鹤怀里抱着的黑□□咪,觉得自家鹤姑娘上辈子可能是拾荒的。 这出来趟,正经事没做,却捡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叫什么事嘛。 “小鸾,你定在心里偷偷说我是捡垃圾的,对不对?”闻鹤早就注意到了小鸾奇怪的目光,马上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 小鸾哪里敢承认,只支支吾吾地摆了摆手:“哪有。” 闻鹤举起怀里猫儿的爪子朝小鸾摇了摇:“你瞧它,多可爱。” 小鸾咽了咽口水道:“那便养着吧。” 闻鹤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如蝶翼的长睫轻颤:“那便好,带我回宫之后,可以请傅女官来来宫么?” “傅长史?”小鸾是认得傅女官的,有些疑惑地问道,“鹤姑娘要她入宫做什么?” “这不是让她帮我看看,公主的封地要哪块地方比较好么?”闻鹤想起了那张户部尚书送来的地图。 “也是,鹤姑娘考虑得甚周全。”小鸾点点头,护着闻鹤路回了蝶宫。 而那边被宗玚派来送猫儿的校尉早已出了宫,跃上轻骑,往将军府飞奔而去。 本来他只需要向宗玚报告此 分卷阅读28 次行动的结果便好,但期间发生的事太过曲折,所以校尉说得唾沫横飞。 “宗小将军,您可是不知道,昨日那口出妄言的萧贵妃竟被罚了禁足,步也不敢踏出嘉玉宫。”校尉眉飞色舞地说着。 宗玚正坐在将军府院内的梨树下擦拭着他的暗金色长刀,落叶和着残雨落下,他的表情还是如平日般冷漠。 不就是被禁足了么,这事并无必要告诉他。 见宗玚没有制止他继续说,校尉继续叭叭说着:“那猫儿萧贵妃不想要,非要把它踢出宫外,奈何不敢违反禁令,只抱着柱子,将猫儿往外踢。” 宗玚的目光还是放在手的长刀上,刀锋凛冽,被擦得雪亮。 这只猫既然送到嘉玉宫了,任萧贵妃如何处置,都与他无关。 “本来我还以为那只猫儿要被赶走了,结果小将军你猜怎么着?”校尉似乎有说相声的天赋,件小小的事情竟被他说出了话本子般的跌宕起伏。 宗玚眉微皱,觉得手下这位校尉甚是啰嗦,他抬起头,正打算让校尉直接汇报结果便是,不必如此详细地描述经过。 这时校尉已经接着讲了下去:“昨日从宫墙上跌下来的那位鹤姑娘,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居然就把那只猫给抱起来了。” 宗玚马上垂眸,收回目光,没有制止校尉继续往下说,只是将长刀缓缓地放回鞘。 “后来那萧贵妃无奈,只好将那猫儿给了鹤姑娘,那猫儿就这么被鹤姑娘抱回宫里了。”校尉想到这事儿,就忍不住想笑。 直到把这件事说完,他才发现这将军府院子里的气氛甚是尴尬,只有他人在说着,而宗小将军似乎对此事并不太感兴趣。 没想到校尉抬头,就看到宗玚握着暗金色的长刀,向抿成直线的唇竟微微弯起,似冰雪消融。 校尉哪里见过这阵仗,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直到宗玚转过身离去,他还没回过神来。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宗玚他这是在笑吗?大乾朝就要灭亡了吗? 苍天啊,大地啊,校尉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他在军讲笑话说相声多年,可是从未见过那如同雕塑般的宗小将军笑过。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人啊!救救将军府家的校尉大兄弟,由于看到的事实超出认知范围,他马上就要怀疑人生了! 十五章 而此时的闻鹤,正坐在蝶宫院子里的凳子上,抱着怀里的猫儿翻来覆去地看。 傅女官从宫外赶来,还需要段时间,所以闻鹤面前的桌子上摊着张地图,旁边放着徐凛丢出宫外的竹篓,而她自己则百无聊赖地逗着猫儿。 “你说,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闻鹤捏了捏这只黑猫的爪子,“叫小黑还是小黄?” 这只傻憨憨的猫儿轻轻咬了下闻鹤的指尖,表示它不需要这么平凡无奇的名字。 “既然是宗小将军送进宫的,不如叫小宗?小玚?”闻鹤又挠了下猫儿的下巴。 随后,她自己马上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名字非常不好,万被宗玚发现不就完了。 “小鸾,你们有什么想法吗?”闻鹤实在是想不到取什么名字,这才抬起头问小鸾道。 小鸾与其他几位宫女侍立在侧,已经在这里陪着闻鹤给只猫取名字陪了半天了。 “不如像萧贵妃那样,用自己喜欢的食物给猫儿取名?”小鸾的反应很快,马上回答道,“萧贵妃宫的猫儿全都是用她喜欢的食物取名,比如她宫里还有只蓝色眼瞳的猫儿,就叫桂花糕。” 闻鹤:“……”那我是真想不到萧贵妃最喜欢吃的东西叫板栗。 “不行。”选择恐惧症重度患者闻鹤立马摇头,“我学她取名方法这事儿若真的传到她耳,她肯定又要气死了。” “我的猫,肯定要取个威武霸气的名字。”闻鹤喃喃自语。 她边抚摸着猫儿的毛,边思考,最后忽然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连眉间那颗痣都鲜活了几分。 “既然要威武,要霸气,不如就直接叫老虎好了。”闻鹤轻轻捏了下猫儿的耳朵,“就叫虎子,怎么样?” 小鸾和众宫女:“……”您开心就好。 然而虎子哪里知道哪个名字好,任由闻鹤搓着它的耳朵,也不反抗,姑且算是接受了这个名字。 闻鹤叫了好几声“虎子”,它也喵喵应了两声。 这只傻猫的反应给了闻鹤很大的信心,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取名天才了。 闻鹤开始有些飘飘然,直到虎子从她手挣脱,想要去扑在桌上盘旋的蝴蝶之时,她才回过神来。 “虎子别乱跑!”你把桌上地图踩花了怎么办!闻鹤连忙伸出手想要把虎子抱回来。 结果这猫儿异常灵活,三下两下就跳到了桌子边上,然后抬起爪子,将砚台、笔洗等切可以推下桌子的东西全部推下去。 这其包括闻鹤捡回来后,随手放在桌边的那个竹篓。 闻鹤只是觉得这竹篓眼熟, 分卷阅读29 才拿回宫里查看了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顺手放在了边。 现在被虎子推,竹篓掉落在地上,原本被种在里面的小植物从竹篓里滚落出来。 闻鹤在意的本就是这个似曾相识的竹篓,对于其种着的那株野草并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被虎子这么推,她终于看清楚这野草到底是什么。 分叉的桃心叶子,纺锤形的块茎,闻鹤提起这皱巴巴的草叶,抖落这植物根茎上的泥土仔细看,觉得甚是眼熟。 不仔细看还不知道,这植物怎么看……怎么像……番薯啊…… 闻鹤将这看起来有些瘦小的植物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了,这确确实实就是番薯。 也就是俗称地瓜的那玩意。 不过宫怎么会有这玩意呢? 闻鹤觉得这番薯甚是可怜,这株野番薯虽然被踩了脚,但却并不影响它的生命,反而是因为它成天被放在编织细密的竹篓之,长期得不到阳光照射,这才生得副可怜巴巴,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 她搬来院子里个大花盆,将这野番薯细心地栽种进盆里,此时午后的阳光终于洒下来,落在草叶上,总算映照出些许生命力。 闻鹤跟小鸾边往花盆里填土,边神游天外,思考为什么番薯这样粗糙的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 她回忆了下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候的所见所闻,终于想起了她看到这株野番薯之后觉得奇怪的地方。 虽然这是个架空的古代世界,但闻鹤穿越过来之后,确确实实没有吃过任何使用番薯作为原料的食物。 卧槽! 闻鹤将手上的泥土擦洗干净,攥着手帕,忽然瞪大了眼睛。 历史上,番薯不是本土作物,它是十六世纪传入国的,由于好生长且能够饱腹,逐渐被推广开来,是抵御饥荒的极佳农作物。 闻鹤迅速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乾朝之,确实还未曾出现过番薯。 而这株野番薯,可能只是偶然生长在野外的植物,直到这竹篓的主人将它带回了宫,又因不熟知种植它的方法,导致它这副凄惨模样,被丢到了外面。 这……这是个大发现啊! 闻鹤上过历史课,当然知道像番薯这样的全新的农作物对于个国家的平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花盆里那株野番薯,觉得它的叶子上都散发着圣光。 “小鸾。”闻鹤马上回过身,有些严肃地说道,“今早我捡回这竹篓的宫殿是谁住的?” 小鸾马上回答:“是太子殿下所居的东宫。” “这样么……”闻鹤听到徐凛之名,愣了下,马上道,“那么明日去给他宫捎个消息吧,问问这竹篓是不是他丢的。” 闻鹤现在只想把这野番薯送回它原来的主人手,顺便给他塞整本《论番薯的种植与繁殖》好好补课,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愿过多牵扯。 “若是他的,就将这花盆送回他宫。”闻鹤挠了挠头,提笔在桌上开始写着些什么,“顺便,将我写的这些东西,并送过去。” 小鸾领命称是,边看着闻鹤往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字,觉得她家鹤姑娘这字……着实该练练了。 不多会儿,傅女官到访,她身上还穿着尚未换下的暗红色官袍,袖口处的祥云仙鹤纹样精致。 “鹤姑娘,在宫几日,住得如何?”傅吟脱下外袍递给小鸾,内里穿着的是轻软的纱裙,“若改日得了空,可来我府上小歇几日。” “觉得还行。”闻鹤朝她甜甜地笑了笑,把将虎子捞进怀里,掀起户部尚书送来的地图角,“傅大人,此番唤您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呢。” “传唤消息的小太监已将此事与我讲了。”傅女官坐到闻鹤对面,陪她看着手的地图,“若是要挑选封地的话,最好是离京畿城不远的地方,如盛都或鼎城,这些区域都比较富饶繁华。” 傅女官对于大乾朝的版图非常了解,只看了眼地图便为闻鹤指出两个区域出来。 闻鹤当然不喜欢离京畿城如此近的地方,她手指在地图上轻点,抬头问傅女官道:“若是离京畿城比较远的地方呢?南方或者北方都可以。” “这个么……”傅女官沉吟片刻,结合闻鹤在扬州城之的表现,大致知道了她的意图。 “归化城的草原风光优美,经济也算得上发达,离京畿城有千多里。”傅女官指了地图北面的处区域,“此处偏僻,应当没有很多皇家子弟与您竞争。” 闻鹤心想千多里还不算远,于是摇了摇头:“还有更远的么?” 傅女官无奈地笑了笑,摸了下闻鹤的头道:“那么笪邑,如何?” 她的指尖点在南方的处半岛上:“这里几乎是离京畿城最远的地方了,本是片蛮荒之地,但近年因海上通商发达,这里倒也成为朝廷之较为重视的块区域。” 闻鹤用手比了下从笪邑到京畿城的距离,觉得甚好:“那么就这里吧。” 傅女官原本只是随口提,没想到闻鹤竟 分卷阅读30 然就定下这里了,有些惊讶:“鹤姑娘,这里并算不上非常富饶,您确定么?” 毕竟皇上甚是宠爱闻鹤,竟让户部尚书将整块地图呈给她以供挑选,而不是随便指了块封地,没想到闻鹤只选了块并不算得上完美的地方。 闻鹤看着笪邑离京畿城差了十万千里的距离,猛点头:“我确定,我觉得非常好,这里三面临海,您瞧瞧,多好啊。” 傅女官心想闻鹤果然还是小女孩的心性,从未意识到封地的重要性,不过也就由着她去了,于是将地图收起,点头道:“那么我就将您的决定上报给皇上了。” “好。”闻鹤朝傅女官摆摆手,送她出了宫外,“那么多谢傅大人了。” 她兴致勃勃地回了蝶宫,开始翻找起关于笪邑的记载,对于自己即将拥有的处封地非常期待。 而放在院子里的那个小小花盆里的野番薯,正招摇着草叶,虎子昂首阔步经过的时候,还伸出爪子轻轻挠了下。 夜晚,月色清澈,蝶宫之的人睡得香甜,东宫之的徐凛却辗转反侧。 那株草,本就是因与太子太傅的次赌约而去寻找的,后来被徐缨踩,他以为这株植物彻底死了,这才将它丢出宫外。 徐凛坐在床侧边,轻轻捏了捏太阳穴,想到了之前被自己烧毁的记录植物外形和生长习性的手稿,有些头痛。 就算那株植物已死,但记录下的信息也证明它存在过。 徐凛趁着月色,彻夜掌灯,昏黄烛火下,兔毫笔尖下的字迹沉稳流畅,似山河铺陈。 他耐心地将之前被烧毁的手稿上的信息重新写下,直至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那株野番薯很惨的,除了闻鹤没有人认得它到底是啥。 偶然发现它的徐凛没有意识到野番薯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它的生长习惯,塞进竹篓里种着缺乏阳光快死了,后来它被徐缨踩了脚,徐凛以为它救不回来才丢了出去,这才能遇上闻鹤。 十六章 夜已过,徐凛屋内的灯火未熄,他低头看着笔下丝毫不减潦草的字迹,青丝从肩头垂落,在灯下显出些朦胧的光晕来。 这页写完,原先被他亲手烧去的手稿也算重新写下了。 徐凛捏了捏眉心,脑海之浮现了他在学堂上与太子太傅的对话。 太子太傅名唤何狷,当世大儒,韬武略,无所不精,就连皇上也敬他为师。 太傅高洁不羁,未曾入朝为官,仅担任教导太子职。 日课罢,徐凛与何狷师生二人相对而坐,饮茶闲谈,聊至江南民生事。 何狷饮了杯酒,突发奇想,给徐凛出了个难题:“如若江南连日干旱,作物凋敝,饥荒爆发;恰逢江上游水量丰沛,可修筑河渠引水至江南,以缓旱灾饥荒,但需江南饥民承担徭役,你当如何?” 修筑河渠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若不修建,则饥荒会直持续下去,但饥民却难以承担修筑河渠的徭役,何狷考的是徐凛在天灾面前能否有所取舍。 徐凛闭目沉思,许久方才说道: “应当先解决饥民的粮食问题。” 何狷微笑,心想这小太子果然是太天真:“国力有限,若先救助灾民,河渠恐怕无力修建,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 徐凛摇头:“若先修筑河渠,饥饿加上繁重徭役,会死多少人?” “可是这样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何狷拍了拍徐凛的肩膀,“太子殿下,您将来要治理的是整个国家。” “无民则无国,每位百姓的生命,都需要负责,不是么?”徐凛皱眉反问,双眸如水清湛。 何狷揽过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是明面上的话,您将来登上帝王之位,类似的问题,会更多,您要学会取舍,不是天下人的性命,您都护得的。” 徐凛闭目摇头,第次没有认同何狷的观点:“先生,总归是有种办法,能够同时解决江南饥民和修筑河渠的问题。” “江南无水,稻米黍麦无法生长,国库有限,你要如何解决?”何狷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未来的帝王,怎能如此天真? “若以其他作物代替,不行么?”徐凛想到了他曾经阅读过的本破书上描述过的植物。 “我的小太子哟,稻米这样好生长的作物,没有水都要死了,您要去哪里找比它更好养活的作物?”何狷轻笑声,终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今日就说到这里吧。” “先生,或许有的。”徐凛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好,朝何狷鞠了躬道,“可否给我月时间,我给您个答案。” “你这孩子,莫不是想去江南玩了?罢了,就给您月时间。”何狷忽然想起了什么。 “若您能给臣个合理的答案,臣府里那坛子埋了十年的梨花酿,就送给您了。若您不能,还需向臣学习真正的‘帝王之道’。”何狷笑着与徐凛击掌为誓,算是定下了个赌约。 因此,徐凛才来到了江南,寻找他之前在本来自海外的书籍之记载的作物。 听说它久旱也能生长, 分卷阅读31 并且可代替稻米黍麦等作为主食,只是在大乾朝的疆土上从未见过它的存在。 徐凛本就是为了抓住个虚无缥缈的愿望,来应对与何狷的赌约而已。 后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寻来的植物死了,只觉个轻飘飘的气泡在眼前炸裂。 或许太傅说的是对的,所谓“帝王之道”,当真是凌驾于百姓之上,而不是与百姓共前行。 徐凛看着手下笔尖在纸上洇出团浓墨,此时屋外的小太监忽然敲响了房门。 “太子殿下……有位宫女给您送来了两样东西,您要看看么?”此时天色初明,小太监也没想到大早就有人给东宫送了东西。 “哪个宫的宫女送来的?”徐凛打开房门,发冠严整,丝不苟,丝毫不见疲态。 “不知。”小太监怀里抱着个大花盆,上面栽种的植物叶子绿油油的,似乎在招手。 “这……”徐凛当然认得这植物,本来他以为这植物病恹恹的样子已经没救了,没想到它竟然好端端地被种了起来。 “还有这个。”小太监双手呈上个信封。 徐凛马上接了过来,拆开看,脸色马上变了。 这字……当真是……太丑了…… (闻鹤:怪我咯?) 他勉强辨认出了信纸上写着的内容,上面详细地记下了照顾这植物和它的繁殖方法。 “原来如此……竟要持续让它接受阳光照射么?”对于种植窍不通的徐凛恍然大悟。 他将信纸收好,问小太监道:“当真不知道是哪个人送来的?” “这……”小太监面露难色,“虽然送这两件东西过来的宫女没说她是哪个宫的。” “但是,腰带上纹绣是蝴蝶的,也就只有蝶宫了吧。”小太监当然不会对徐凛隐瞒什么。 徐凛长眉微挑,又想到了那晚月色下闻鹤的脸。 他长睫微颤,深叹道:“改日,便去拜访蝶宫吧。” “今日,命人随我起出宫。”徐凛将信纸和他的手稿收好,“去太傅府上。” “对了,记得带装酒的坛子,他府上那坛梨花酿,终究是要输给我了。”徐凛嘴角微翘,走出门外。 —— 闻鹤躺在床上,蹬了蹬腿,把将坐在她脸上的猫咪抱下来。 “虎子,别闹。”闻鹤摸了摸它顺滑的毛皮,终于是醒了过来。 小鸾为闻鹤细心地梳头时,闻鹤才想起了她昨日派给小鸾的任务。 “怎么样,那东西送到东宫了吗?”闻鹤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我今早派宫女送过去了,东宫里的人收下了。”小鸾回答道。 “不过,为何鹤姑娘不让我说出我蝶宫的名字呢?”她有些疑惑。 闻鹤拿珠花的手顿,忽然扭过头对着小鸾,眼泪差点都要落下来:“不是你说我字写得丑的吗!” “这么丑的字,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写的。”闻鹤超级委屈,“所以当然要隐藏身份了。” 小鸾听了她的话,非常懊恼:“那我忘记让宫女换套衣服去了,她穿的还是蝶宫的宫裙呢。” 闻鹤:你鲨了我吧! 她头磕在梳妆台前:“这么说来,太子殿下若是有意查的话,肯定能发现那丑字是我写的?” 小鸾猛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闻鹤觉得自己简直要没脸见人了,字丑不能外扬,她还是有数的。 “我气死了。”她把抱过虎子,搓了把毛。 “不如去御花园散散心?”小鸾给了个建议。 “走吧。”闻鹤垂头丧气地抱着猫,总算是找到了点人生乐趣。 “我上回看御花园池子里的锦鲤好肥好大……”闻鹤吸溜了下口水,“不如我们把它……” “若鹤姑娘抓得住,自然可以,只是不太好吃。”小鸾陪着闻鹤在御花园的小径里穿梭。 闻鹤狐疑地看了眼小鸾,好奇怪啊这个宫女,她怎么知道锦鲤不好吃的。 小鸾接收到闻鹤的目光,慌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吃过啊。” 闻鹤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个“别说了我懂大家都是吃货”的眼神。 小鸾:我为了保护池里锦鲤才乱讲的,我好冤。 闻鹤坐在湖边的凉亭里,边撸猫,边吃点心,开始觉得没有任务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 就在闻鹤抱着猫,在春日暖融融的微风眯起眼,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远处杨柳岸边走过来的列皇家禁军。 闻鹤马上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虎子,有些紧张。 这种抱走人家的猫,第二天就被本人发现当众撸猫的感觉,怎么看怎么有人赃俱获的味道。 闻鹤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宗玚手上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刀。 所以看到宗玚,她马上慌了,闻鹤坐直身子,怀里抱着虎子,脸心虚。 闻鹤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应该在宫巡逻的皇家 分卷阅读32 禁军偏离了轨道,朝她走了过来。 宗玚脚踏进了凉亭,小鸾慌忙行礼道:“见过宗小将军。” 闻鹤只觉寒气扑面,眨眼的功夫宗玚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清隽的眉目似含着刀光剑影。 闻鹤惊,举起虎子,护在自己面前:“这猫儿是萧贵妃不要的,我才抱来了,宗小将军若觉得不妥,我还你便是。” 没想到宗玚沉默地摇了摇头。 旁的校尉大兄弟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说道:“鹤姑娘,咱们小将军的意思是说,这是他的猫,他来看看您照顾得好不好。” 闻鹤: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这也行?还有这种操作的吗?我怀疑你他娘的在骗我。 她无奈,只能把将虎子塞进宗玚怀里:“你看,它多好,吃得好睡得好,昨晚还是我亲手给它盖的被子。” 宗玚伸手挠了下虎子的下巴,低头看了眼这只猫儿,看起来傻乎乎的。 确实是被照顾得挺好的样子。 闻鹤思考了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猫哪里是宗玚的,根本就是他去外面找来的。 所以他现在突然过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个不会在正出现的小剧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将军:你给猫取什么名字了? 鹤鹤:虎子啊! 小将军:?为什么不用我的名字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果过 6瓶;没有想象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七章 “不知,宗小将军前来找我所为何事?”闻鹤伸手抓了把桂花糖放在宗玚的面前,直接问道。 宗玚没有说话,只扭过头看了她眼,眼眸之似藏着汪深潭。 闻鹤看了他的眼睛眼,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老是觉得这位小将军看起来有些深沉的样子。 他无法说话,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就只能给出个眼神让自己慢慢体会。 没准现在宗玚这眼神只是想说这桂花糖真甜。 “实际上,是有事的。”校尉见闻鹤又从桌上拿了颗糖漫不经心地送入口,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有何事?”闻鹤有些好奇,坐在宗玚身侧,摸了把虎子的毛。 之间宗玚递给她两张纸,闻鹤展开来看,上面画着的正是前几日她面见皇上之时,他命李公公画下的两位刺客。 “找到了?”闻鹤心想这李公公画技了得,这两个刺客画得还真像。 宗玚点了点头,低头摩挲了下腰间的佩刀。 “要我去看看有没有抓错人?”闻鹤会意,反问道。 闻鹤看到宗玚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 “好吧。”闻鹤叹了口气,将虎子塞到小鸾怀里,“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 “关在锦衣署私设的大牢之。”校尉回答道。 闻鹤心想那锦衣署的指挥使也是那晚的刺客之,为什么不抓他? 不过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跟在宗玚的身后,出了宫,往锦衣署而去。 跟宗玚路前行,气氛是极其沉默且尴尬的。 闻鹤走着无聊,为了缓解尴尬,路上会儿跳到宗玚的左边,唤了句:“宗小将军。” 会儿跳到他的右边,又唤了句:“宗小将军。” “宗小将军,宗小将军,宗小将军?”闻鹤连唤了好几声,只看到宗玚神色如常,还是如同冰封的雪原般冷漠。 闻鹤觉得有些无聊,也便没有再叫了,只垂着头默默地走着。 没想到过了会儿,宗玚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闻鹤被她有些温暖的手握住了手腕,惊,想要抽回手。 但是此时宗玚已经伸出了另只手,指尖在她掌心慢慢写下了几个字。 闻鹤虽然字写得丑,但笔画顺序还是认得的,更何况还是这几个简单的字。 修剪整齐的指尖划过掌心,写下的字字组织成句。 “有何事,便说。” 宗玚在闻鹤掌心写下了这句话,连标点符号都有,最后还画了个圈当作句号。 闻鹤立马抽回手,握住掌心,放到身后搓了下道:“我觉得无聊,便叫了叫,并没有什么事。” 经他这么说,闻鹤便不敢再叫了,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没想到走了没两步,宗玚又停了下来,伸手在闻鹤掌心写下:“去锦衣署趟便回来,若无聊,忍着便是。” 闻鹤只手被他抓着,觉得自己头顶上飞过了好几只呱呱叫的乌鸦。 你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不多时,便到了锦衣署的私狱之前。 岑雍早已候在门外,靠着墙,低头用拇指轻轻抚摸过手软鞭的鞭尾。 他 分卷阅读33 挑细眉,看到了闻鹤和宗玚,精致俊逸的眉眼弯,笑了起来:“鹤姑娘,宗小将军,这么快便来了?” 闻鹤警惕地看了眼这位指挥使,尽量让自己假装出认不出他来的样子。 宗玚点头,便停在了门外,没有再向前走去。 只闻鹤孤身人走到了岑雍面前,闻鹤有些疑惑,回身看了眼宗玚。 只见宗玚沉默地站在锦衣署门前,身后站着列挺拔端正的皇家禁军,正沉默地看着她的方向。 岑雍笑了下,将软鞭收好,戏谑地看着闻鹤:“宗小将军领着队人,总不能也进我锦衣署吧?” “锦衣署并不归他镇国府管,鹤姑娘,随我去狱认认人,便可以出来了,不用如此不舍。”他调侃了句,便往前走。 闻鹤马上收回目光,随着岑雍往阴暗幽深的狱走去。 锦衣署的私狱有些潮湿,入了牢门,便路向下,两侧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 闻鹤看着走在她面前的岑雍高大的身影,忽然开口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那晚的第位刺客。” 岑雍的背脊僵,脚步停了下来,声线有些低缓:“你如何认出?” “戴了半边面具,便以为我认不得了么?”闻鹤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轻声说道。 “你认出我了,不怕我在这里就让你永远闭嘴吗?”岑雍回身,看着闻鹤的眼睛。 “屋外不是还有宗小将军么?”闻鹤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往后退。 “原来是有恃无恐。”岑雍轻笑,“如何,那晚我问你之事,你是否还要再考虑下,我可比现在狱关着的那两位靠谱。” “不用。”闻鹤回了他句,只握紧拳头,仰起头对岑雍说道,“终有日,我会向皇上揭露你的真面目的。” 她这句话说得义愤填膺,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样子,就连岑雍都忍不住相信了。 但是只有闻鹤自己知道,那晚三位刺客,皇上只抓了两位,闻鹤给出了如此多的提示,皇上都没有怀疑岑雍,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岑雍根本就是皇上自己派来试探她的。 而那两位在狱关着的倒霉鬼,才是真正想要拉拢她的人。 闻鹤看着牢狱之接连而过的可怖刑具,轻抬下颌,觉得这些人是在有些多管闲事。 她闻鹤,哪里需要别人的帮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她个都不会去理会。 “鹤姑娘,你瞧瞧,这两位,可是那晚潜入蝶宫的刺客?”岑雍打开牢门,只见门后关押着两位浑身鲜血的人。 锁链穿过琵琶骨,两人跪坐在地上,头却是抬着的,面颊干净,方便闻鹤辨认。 闻鹤只看了眼,便点头道:“是这两位。” 她这话音刚落,其位刺客便猛地站了起来:“闻鹤,我没想到,你竟早已忘记了前朝的耻辱。” 闻鹤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这刺客实在是有些天真,她难道要像这两人般,在牢狱之被关押着,才算有骨气吗? 更何况,她根本不在意什么前朝不前朝的,她根本就是来自另个世界的灵魂而已。 “你竟已成乾朝的走狗,我真看不起你。”那刺客越说越慷慨激昂,声音越来越大。 岑雍不知为何,并没有阻止这两位刺客说话。 闻鹤偷眼瞟了他眼,心已明了,这分明就是多疑的皇帝给她的最后道考验。 看看她闻鹤这前朝最后的血脉,是否真的是心甘情愿当这乾朝的公主。 闻鹤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两位刺客慷慨激昂的陈词。 “你真以为你母亲当年是自缢而死吗?你……”那刺客憋了好久,终于扯着锁链,喊了出来。 冰冷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却掩盖不了他有些嘶哑的声音。 岑雍大惊失色,伸手便掐断了这位出声的刺客脖颈。 黑暗之,他的眼眸之闪着有些残忍的光芒,这人说了不该说的,那么听到的人是否…… 他扭头,就看见闻鹤早已躺在地上,捂着耳朵。 闻鹤翻身,青丝从肩头滑落,漂亮的杏眼盯着他瞧:“岑指挥使,方才风太大了,他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如果小将军能说话的话,方才的情况应当是这样的: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末白 90瓶;小怡宝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八章 岑雍看到闻鹤捂着耳朵,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蠢,说这种话,以为他会相 分卷阅读34 信吗? 闻鹤真的以为锦衣署的私狱是闹着玩的吗? 他心虽然如此想,却收回了手,变得气定神闲。 “你都听到了。”岑雍开口,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闻鹤虽然听到了,但还是摇头:“我没听到,方才的风有些喧嚣,吹拂过我的耳边,我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私狱在地下,如何来的风?”岑雍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两位刺客冰凉的身体,朝闻鹤冷笑。 “我觉得有风,便有风,岑指挥使非说我听到了,不如你说来听听,方才那刺客说了什么?”闻鹤坐在地上,手托腮,黑暗之双眼明亮。 岑雍没有说话,这等涉及皇帝的隐私之事,他哪里会将那句话再复述遍。 “不论你听没听到,但我认为你听到了。”岑雍声音放缓,力求让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难道岑指挥使还想要在这里杀了我不成?”闻鹤站了起来,往后跳了两步,眼神警惕,“你也太过不讲道理了,若是这刺客到京畿城城门口吼嗓子,你还要将全城的人杀了不成?” “更何况,若是皇上知道我听到了这句话,那么你也逃不了,不如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闻鹤轻声说道,她知道这刺客说出这话,岑雍本人也很苦恼。 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不想听到啊。 “不用,还有更简便的方法。”岑雍站了起来,手腕翻,掌心便多了颗黑色的药丸,“锦衣署会有百种方法让您不敢说出去。” 闻鹤:这剧情好狗血我都不想陪着演下去了。 “吃了这药,我每隔七天就会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定要吃你特制的解药才能好,你想要用这药控制我,对吗?”闻鹤联想了下自己看过的小说之写的狗血剧情,“岑指挥使,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实际上手里只拿了颗甘草糖,想要糊弄闻鹤的岑雍陷入了沉默。 你妈的,你把我台词都抢了,我怎么说。 半响,他从牙缝之屈辱地挤出个字:“对。” 闻鹤:“哦。” “鹤姑娘,若不想死,还是吃了这药吧。”岑雍拿着颗京畿城有名特产甘草糖,朝闻鹤伸手,努力扮演个坏人。 闻鹤那是真的信了岑雍手上的甘草糖是药,时间冷汗流了下来,浸透了脊背。 怎么办,她不要吃,吃了就要每隔几天疼痛难忍,还要吃解药才能好。 岑雍往前走步,闻鹤便退步。 直到闻鹤的背抵到了墙上,她退无可退,感到有些绝望。 她紧闭着嘴巴,正准备寻找个机会直接溜出去。 这时候,阵风从这私狱的出口传来,吹拂过闻鹤的耳侧,将她的发丝扬起,似乎有人经过。 紧接着,就是有节奏的脚步声,步步往下。 闻鹤惊,还以为岑雍叫来了救兵,她跑不出去了。 她扭头,就看到宗玚正站在台阶上方,正低头看着她。 黑暗牢狱之的火光有些昏暗,闻鹤眯起眼,看不清楚宗玚的表情。 但是她只看到宗玚朝她伸出了手。 旁的岑雍挑眉,神色有些怪异,启唇讽刺道:“不知何时,你镇国府的人,也能入我锦衣署了。” “众所周知,锦衣署向来是独立于朝廷各个机构之外的,其余人不得干涉锦衣署行动,当然也包括您率领的皇家禁军。”岑雍见宗玚来了,便没有再动,只负手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宗玚的眼眸看。 “以皇家禁军统领的身份,入我锦衣署,你可知,该当何罪?”他的声音有些轻柔,但听起来冰冷万分。 闻鹤站在宗玚身后,看到了他腰间忽然消失的佩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开口,声音清脆,至少让岑雍能够听清楚:“岑指挥使,你见过穿成这样的皇家禁军统领吗?” 经闻鹤提醒,岑雍这才看清楚了宗玚的装束。 未带片甲,腰间的暗金色佩刀已经卸下,全身上下利落的着装之上,竟没有任何可以伤人的金属。 宗玚并不是以皇家禁军统领的身份入内,他如此,岑雍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果真不愧是宗老将军教出的好儿子,行事之间没有丝毫的逾矩,岑雍唇角勾起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二位请。”岑雍朝私狱的出口处伸出手,“既然出去了,那便最好不要再进来了。” 闻鹤躲过劫,跟在宗玚的身后,走出了锦衣署的私狱。 门外阳光正盛,闻鹤晃了下眼睛,揉了下眼,这才道谢道:“方才多谢宗小将军了。” 她没有告诉宗玚狱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多个人知道,她便多分危险。 岑雍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不会去向皇上禀告此事,毕竟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也自身难保, 宗玚没有说话,闻鹤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冷峻,看起来还是有些淡漠。 他拉过闻鹤的手 分卷阅读35 ,再她掌心写下两字。 “死了?” 闻鹤知道他问的是私狱之的那两位刺客生死,于是点头。 宗玚继续在她掌心写字,写下的内容却让闻鹤瞪大了眼睛。 “言多而死?” 他是怎么知道的? 闻鹤简直不敢相信,宗玚只进去看了眼,便知道牢里发生了什么。 无奈,闻鹤只能点头。 她看到宗玚沉默地叹了口气,气息擦过她的掌心,便没有再说话了。 出了锦衣署,宗玚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般,只默默地将护甲与佩刀穿戴上,方才领着闻鹤回宫。 闻鹤在宫门外,忽然发现了直跟随在宗玚身侧的年轻校尉不见了身影。 她正疑惑间,就发现那校尉正气喘吁吁地朝这里赶来。 他手提着袋什么东西,气息有些凌乱,看起来似乎是跑着过来的,而且看他来的方向,应当是跑去宫外了趟。 也不知宗玚让他去做了什么。 宗玚朝校尉略点头,他便会意,朝闻鹤走了过来。 他将手上提着的小巧锦囊放到了闻鹤的手里,挠了挠头憨厚地说道:“这是我们宗小将军方才命我去宫外买的。” 闻鹤接过锦囊,有些疑惑,却看到宗玚朝她点了点头,当作告别,便领着列禁军离开了这里。 她将锦囊收好,回蝶宫之后马上拉上窗帘,偷偷地在梳妆台前打开了锦囊。 到底是什么,好激动,好想知道,闻鹤心充满了忐忑。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锦囊,只见里面躺着整包的黑色丸子,与岑雍方才在狱拿着的别无二致。 闻鹤脑海之循环播放着岑雍拿出这药丸之时,脸上浮现的阴险笑容。 吃了这个,每隔七天就会疼痛难忍,定要吃特制的解药才能好,从此之后你就被我掌控了哦咩哈哈哈哈哈! 难道这京畿城已经发达到……连这种奇药都可以在大街上买堆了吗? 闻鹤眉头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翻开垫在黑色丸子底部的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几行质朴的字。 “景丰记老字号,京畿城特产甘草糖,送礼必备,老少咸宜。” 闻鹤:岑雍老王蛋居然敢骗我,我鲨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过多的闻鹤VS拿假药吓人的岑雍 其实这颗甘草糖,是岑雍平时自己要拿来吃的,因为嗜甜,他还有颗蛀牙。 十九章 闻鹤将手写着甘草糖广告的单子叠好,又平平整整地塞回锦囊里。 “吃这么多糖,迟早会蛀牙。”她捶了两下桌子泄愤。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她居然也有被人骗的天。 而且人家只放了个套子,她自己就跳进去了,乖乖把绳子系好,还是打了个蝴蝶结的那种。 闻鹤心愤懑,无处发泄,只能拈了颗糖放入口。 入口就是带着淡淡清香的甜,点儿也不腻。 闻鹤再次捶了下桌子,心想岑雍的品味还挺好。 就在她抱着个小袋子,吃糖吃得很开心的时候,门外的小鸾忽然敲了门。 “有何事?”闻鹤打开窗子,探出头问道。 “方……方才有人从东宫送了点东西过来……”小鸾的神色看起来也非常惊讶。 “送了什么来?”闻鹤将糖收好,走出门外,“是不是把我送去的花盆和丑字退回来了?” “不是……”小鸾也头雾水,“那东宫来的人,说要您亲自去取。” “好。”闻鹤应了声,走到了院子里。 只见位少年正领着两位侍卫站在院子里,样貌俊朗,正望着闻鹤笑。 “见过鹤姑娘,在下是户部尚书之子,太子伴读,阮绥之。”他行了礼,开口道,“太子特意命我将这东西送到您宫里。” “是什么?”闻鹤有些好奇,她知道太子既然认出了那花盆和信是蝶宫送过去的,那么必定会送点儿回礼。 堂堂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闻鹤有些期待,最好先送个金银珠宝啥的,她比较俗,就喜欢这些。 绥之朝闻鹤温和笑,挥手便让身后的两位侍卫将怀里抱着的个小巧的酒坛子呈了上来。 “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坛梨花酿而已。”绥之点头缓声说道。 “啊……梨花酿?”闻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饮酒。” 看书的描写,太子徐凛分明就是个极重礼数之人,哪里会送这等奇怪的东西给他人。 “这是……”绥之也没想到闻鹤直言她不饮酒,有些尴尬,“这是何狷先生二十年前,亲手酿的。” “何狷先生呀……何……您说是太子太傅何狷?”乍听这个名字,闻鹤还没反应过来,再想,语气都带上了些敬畏。 何狷是谁,那是皇帝都要称声“老师”的人。 大乾朝刚建之时,战乱过 分卷阅读36 后,百废待兴,若无何狷为皇帝出言献策,安抚百姓,大兴民生,恐怕当今皇上的位置也不会坐得这么稳。 但其人不慕名利,未曾出任朝有实权的官半职,他脾气古怪清高,自皇帝之后,只亲自教导过徐凛人而已。 正是有何狷的认可,徐凛才能被皇帝注意到,加上皇后的支持,登上太子之位。 “对。”绥之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家太子殿下会将太傅所赠之酒转送给闻鹤。 “这……为何要送给我?”闻鹤知道何狷嗜酒,能从他手抠出这么坛陈年老酒,也算得上是徐凛厉害了,只是不知为何徐凛会将它送给自己。 “在下也不知。”绥之也很苦恼,他就送东西的,不要上来就“为何为何为何”,他要知道,那早说了。 “如此重礼……我不敢收啊。”闻鹤此言不虚。 若只是坛普通的梨花酿,确实平平无奇。 但这是何狷亲手酿的。 这玩意,当今皇上恐怕都没喝过吧? “既然太子殿下送来了,鹤姑娘还是收着吧。”绥之命侍卫将酒坛子放下。 “那么……还有何事?”闻鹤见绥之还未走,还留在院子里,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殿下说,往后几日,若无余事,可否来东宫叙?”绥之顿了下,方才说明来意。 闻鹤虽不明白为何太子要邀请自己去东宫叙,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过了几日,得了空,闻鹤非常认真地梳妆打扮了番之后,方才领着小鸾行人往东宫而去。 “你说,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闻鹤提着有些长的裙子,快到东宫的时候,她开始有些紧张,边走边问小鸾太子的为人。 “太子殿下么……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小鸾想不出过多的形容词,只能这么说,“我还没来蝶宫之前,原本不小心做错了事,被教导我的大宫女责罚,差点被赶出宫去,幸好是太子殿下碰巧帮了我,我才能留下来。” 闻鹤看着徐凛的头号迷妹小鸾,觉得粉丝的彩虹屁不能当真,只能将目光转向其他的宫女。 没想到她们也都纷纷点头,赞同小鸾的说法,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好人。 闻鹤姑且相信了她们的判断,这才放下了吊着的颗心,从容迈步走进了东宫。 入门,便是满院的青竹,阳光下竹影婆娑,令人心旷神怡,心的烦闷似乎也能尽数放下。 闻鹤怀里抱着徐凛送给她的梨花酿,思前想后,她还是不敢收这酒,决定自己亲手把它送回来。 穿过竹林之间的小径,闻鹤方才来到院里,远远地看过去,徐凛本人正坐在院里的石桌畔。 他给闻鹤的第印象,便是如块温润的玉,眉目虽俊朗出挑,但仿佛被水洗濯过般,不带丝毫的攻击性。 “见过太子殿下。”闻鹤看到徐凛,便行了礼,抱着怀里的酒坛子走了上来。 “又不是第次见面,为何如此生疏?”徐凛抬眸,双眸似墨玉,闪着温润的光。 闻鹤满脸的黑人问号,她确信自己是第次见太子。 不过这脸这声音,似乎是有那么点熟悉,是在哪里来着? 闻鹤在脑海之仔细回忆,似乎抓住了星半点的线索。 这么说来,那晚扬州城,她掉进去的房间里放着的那个竹篓,也是他的。 这不就说明……那晚房间里的人就是徐凛? 卧槽! 回过神来的闻鹤惊得怀里的酒坛子都要抱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 “你曾说,赐我黄金万两,让我统领三军,不是么?”徐凛略抬下颌,与闻鹤的视线平齐,微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捶桌,我好想写岑雍请太医看蛀牙的番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怡宝 50瓶;没有想象力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章 听他这么说,闻鹤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徐凛果然就是扬州城那晚她失足掉进房间里的那人。 她看着徐凛带笑的脸庞,心想自己气势不能输。 闻鹤将酒坛子放在徐凛面前,敲了下酒坛道:“何狷先生亲手酿的酒,值不值黄金万两?” 徐凛:“……”这本来就是我送你的。 闻鹤又指了下徐凛脚边摆放着的花盆,理直气壮:“这东西要是推广开来,值不值三军虎符?” 徐凛:“……”这本来就是我找到的。 但是闻鹤说得没错,若没有她,这株鲜活的植物不会有,这坛酒也不会有。 “鹤姑娘所言极是。”徐凛微微颔首,依旧是微笑着,只是目光紧锁着闻鹤的眸子,“只是不知,你从何得知这植物的种植方法。” 听他此言,闻鹤的冷汗刷地就冒下来了。 她不能 分卷阅读37 暴露自己根本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这个事实。 但是她写下番薯的种植方法,将它送给徐凛的时候,就早已想好了说辞。 “太子殿下忘了我来宫里之前,直在江南生活么?”闻鹤面色不变,还是非常淡定,“江南多水多光,那里的植物,大抵都是要这么照顾的。” “竟是如此么……倒是我多想了……”太子有些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了几分,“我竟以为你也读过这本书的。” “什么书?”闻鹤有些好奇,坐在徐凛的对面,喝了口清甜的花茶问道,“竟有书记载了这植物吗?” “嗯,是我在藏书阁的个角落找到的。”徐凛点头,起身取来了本残破的书,“只是多有破损,只有这植物的图鉴和大致介绍,我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 闻鹤接过他手的那本书,发现确实非常破,许多书页都缺损脏污。 只有书名还是完整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十洲行》。 闻鹤抬头询问了下徐凛的意见,得到了他的许可,这才翻开书。 里面的内容倒是非常超前,这个朝代的人看不懂,但是闻鹤看就能看出来。 上面记载的是大乾朝的疆土之外,其他国家的大致情况,只是因为太过破损的缘故,记载得非常不全。 关于番薯的记载,来自其的页,闻鹤结合书里插图人物那酷似印第安人的打扮,推测此书作者应当去过美洲。 虽然她穿越的大乾朝是个完全没听说过的架空朝代,但与国古代还是有些许相似,所以会出现这本书也并不奇怪。 “里面记载的内容……真是新奇。”闻鹤只大略浏览了遍,便合上书,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发现这本书的?” “宫里藏书阁的书,我很早便读完了,后来在故纸堆里发现了这本,这才打开来看,没想到上面的内容如此新奇。”徐凛不好意思地轻咳声。 闻鹤听他说,也来了兴趣,她抱着书道:“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将这本书借给我看两天。” 徐凛长眉微挑,还是点了头:“可以。”反正他已经完全将书的内容背下来了。 不过闻鹤不知道这本书的来历,倒是让他非常失望。 徐凛起身,看了眼闻鹤放在他桌上的梨花酿,身形顿,还是启唇说道:“鹤姑娘,这坛酒应是你所得,还是带回去吧。” 闻鹤知道这坛酒对于何狷来说是如何重要,哪里敢收,只好挠头道:“这个……我倒是非常想好,可是我并不饮酒。” “我亦不饮酒。”徐凛笑道,笑容温和如水。 闻鹤心想你个太子,不饮酒,以后登上皇位可怎么办。 无奈,她只能抱起酒坛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徐凛院里栽种的青竹旁。 她将酒坛放在地上,挽起袖子,直接将地上的土挖开了点。 “鹤姑娘,还是让我来吧……”小鸾看到闻鹤徒手挖坑,惊得连忙走上前去。 “既然你我都不喝,那不如重新埋起来。”闻鹤摆了摆手,示意小鸾让她自己来。 “如此……倒是可以。”徐凛点头,竟走了过来,蹲在闻鹤身侧,帮她起挖了起来。 于是,东宫院里竹影婆娑,微风吹来,两位贵人蹲在地上,伸手慢慢挖土。 从何狷府上拿来的梨花酿,被完完整整地重新封入了地下。 闻鹤站起身来,就着小鸾递来的铜盆,洗净了手道:“不知过几年,太子殿下可否能学会饮酒?” “应当……是能的吧。”徐凛抬头,眉头微皱,竟似藏了愁思。 闻鹤看着他清透似玉般的侧脸,心想小鸾果真说得没错,太子殿下是个不般的好人。 半晌,徐凛方才从怀里取出封散发着墨香的信封,递到了闻鹤面前。 “这是?”闻鹤有些好奇,不知为何徐凛会给自己这个东西。 “这是先生要我转交给你了,方才‘故人’重逢,我倒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徐凛骨节分明的手上躺着这封古意盎然的信。 “请帖?”闻鹤接过来,看了眼信封上的内容,有些惊讶,“何先生给我的请帖?” “是,邀请你去他府上叙。”徐凛点头,目光似清泉般流淌过闻鹤的耳侧。 “为何?”闻鹤喃喃自语,她当然是崇拜何狷这样位博学多才还不慕名利的老人家,但这等孤傲之人,怎么会邀请她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去他府? “鹤姑娘恐怕不知那植物的若能够繁育成功,能够给百姓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吧?”徐凛开口说道,“既然这是你救活的,先生想要见你面,也并不奇怪。” 闻鹤心想她就是知道这番薯很有用,这才冒险教了徐凛如何种植。 她只好将请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语气听起来有些恭敬:“我改日定当拜访。” 闻鹤又偷偷摸了下怀里的请帖,心情有些激动。 何狷堪称这个朝代最具智慧的人物,她手里拿着的哪里是请帖,分 分卷阅读38 明就是爱豆私人粉丝见面会的门票啊。 就在她带来了坛酒,拿走了封信,准备向太子告别的时候,守在宫外的小太监忽然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太子殿下,殿外大公主殿下求见呢。” “她来做什么?”徐凛皱眉,从小徐缨骄纵,他也就任由着她去了,只是上次之事实在太过分,这才生了怒。 现在那株植物并无大碍,他气也就逐渐消了,于是徐凛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闻鹤往后退了两步,开启了吃瓜模式,她还真有些好奇,徐凛和徐缨这对兄妹平日里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只听到院外传来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当声,徐缨提着裙子,跨进了院门。 她目光首先放在了闻鹤身上,眯起眼睛,偏过头,轻轻地哼了声。 “太子哥哥,我上回踩坏了你那竹篓里的野草,我非常愧疚,所以……”她樱桃小口微张,神色竟有些尴尬,“所以……我给你赔罪来了。” ★→☆→★→☆→★→☆→★→☆→★ 微信公众号:五花肉推文 每日新完结文书单、文包免费领取,等你来关注( づ ωど) 微博关注:五花肉推文 耽美公众号:花花脆皮鸭后宫 微信号可加:whrtuiwen 更多免费小说、影视资源加QQ群: 942448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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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导致徐凛生气的植物怎么还是好端端的? 她徐缨这几天的罪都白受了吗? 股怒火冲上脑袋,徐缨直接伸出手想要将这植物直接扯坏,既然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踩坏了,那么这株植物怎么还敢活着? 就在她如葱管般的白皙指尖即将碰到番薯叶子的时候,只手忽然从从旁伸了过来,直接捉住了徐缨的手腕。 徐缨的手没有办法再往下动半分,这只手虽娇小,但力气却不小。 “你——”徐缨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大公主的位置即将是她的 分卷阅读39 ,蝶宫也是她的,现在闻鹤居然还敢出手阻拦她? 徐凛收回了自己伸出半的手,闻鹤站得比他近,先他步捉住了徐缨的手腕。 “你放开我!”徐缨抖了下手腕,却没能挣脱闻鹤的钳制。 她娇嫩的手腕已经被闻鹤抓出了红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植物是我救活的,你要掐,掐我便是。”闻鹤走上前步,看到徐缨泪水盈盈的面颊,觉得有些好玩。 这位徐缨公主,思考事情自有她套独特的逻辑,旁人学都学不来。 不过她也能理解徐缨,毕竟这么多名贵的牡丹,肯定是下了心思准备的。 闻鹤把抓起徐缨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颈侧,歪头微笑道:“大公主若有气,便下手吧。” 徐缨的指尖触碰到闻鹤修长的脖颈,细嫩的肌肤之下,是轻微的脉搏跳动。 她的手指往下陷了三分,有节奏的跳动在她的指尖下起舞。 闻鹤的呼吸还是非常平稳,不疾不徐。 徐缨没敢下手,她指尖擦过闻鹤的颈侧,从她的手退了出来,手腕上的玉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欺人太甚!”徐缨只哭着丢下了这句话,便转过身,跑出了院外。 闻鹤轻轻揉了下自己的脖颈,扭头看到徐凛竟然不发言,只是带着莫名的笑意看她。 “你还看着干嘛,我都要被她掐死了诶。”闻鹤调侃了句。 “徐缨并不是这样的人……”徐凛非常了解徐缨,只垂眸说了这样句话,“只是这么多年,我第次见到能降得住她的人。” 毕竟面对无理取闹的徐缨,就算是皇后皇上本人来了,也都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不去劝劝她么?”闻鹤有些奇怪,反问道。 “她就这个性格,如何能劝得住?”徐凛看着满院的牡丹,觉得有些头疼。 闻鹤只看了徐凛眼,便开口说道:“那么我去。” 她马上唤上随行的宫女,跟随着徐缨的脚步出了东宫。 “大公主殿下……大公主殿下……大公主殿下……”闻鹤提起裙子,快步跟在徐缨的身后,边走还边喊。 “不听……不听……不听……你走开。”徐缨捂着耳朵,明显不待见闻鹤。 她不想见到闻鹤,她见到闻鹤,就想到自己即将失去的大公主位置,还有渴望已久的蝶宫。 “你若是跑得过我,我便追不上你。”闻鹤就是欺负徐缨久在深宫里,比不上她乡野里长大能跑。 “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徐缨停了下来,看着闻鹤,冲她喊道,“你就是个小偷,父皇偏爱你,母后也将蝶宫赠给你居住,就连太子哥哥也笑着看你,你怎么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闻鹤紧紧跟在她的身侧,看到徐缨生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你说我占了你父皇的偏爱,但你可知当今圣上将她接回宫,并没有怀什么好心思? 你说我占了你喜爱的蝶宫,但你可知那蝶宫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徐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这番话在闻鹤看到也格外好笑。 不过她并不会告诉徐缨真相。 闻鹤伸出手,将徐缨的脸扳正,正对着自己的脸。 “你不愿看,那么你就继续看,看到你愿意看为止。”她开口,连声音都带上了嘲讽的笑意,“毕竟我时半会也离不了这皇宫,大公主殿下迟早要习惯的。” “你?”徐缨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闻鹤,“我刚上好的妆,你敢用手把它擦花?” 闻鹤冷漠回应:“哦。”然后又用手在她脸上揉了揉,把腮红搓得更花。 “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这臭丫头敢冒犯我,还不快把她拉开?!”徐缨被闻鹤捏着脸,只能开口大声喊自己的侍女过来帮忙。 凑在小鸾身边吃瓜看戏的宫女这才偏过头,忍着笑,迎了上来。 “是奴婢疏忽了……”几位宫女叠声喊着,这才迎了上来,准备拉开闻鹤的手。 但是她们哪里追得上闻鹤的步伐,只见闻鹤往侧边闪,就躲开了宫女们,连带着把徐缨也带着退了好几步。 闻鹤边闪躲着宫女们过分划水的手,边叠声问道:“怎么样,大公主殿下看够没有,看习惯了没有。” 徐缨见那几位宫女根本没办法抓住闻鹤,就连自己也被她带着走了好几步,只能皱眉,不情不愿地说道:“够了。” 闻鹤满意地点头:“那我好看不?” 徐缨看着闻鹤空灵出尘的样貌,还有眉间那点俏皮的痣,心想怎么会有这等貌若天仙,心如蛇蝎并且还不要脸之人。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终究是卯足了口气从闻鹤的手挣脱出来,怒极攻心,竟伸出手向她的脸上挥去。 闻鹤成功激怒了徐缨,获得究极进化暴怒徐缨×1。 她灵巧地往后退了步,开口笑道:“大公主殿下就这点身手么?” 徐缨在闻鹤的刺激之 分卷阅读40 下,成功忘记了在东宫那档子事,误会她的徐凛在闻鹤的衬托下也眉清目秀了好几分。 她不依不挠地追了上去:“我的身手你还未见识过。” 闻鹤听了她的话,差点没笑出来:“那你来追,若能追上我,便给你打巴掌,如何?” 徐缨哪里受过这等刺激,也顾不上思考了,直接提起裙子朝闻鹤追了过去。 “你们都不要帮我,我自己去追。”她回头,朝自己宫里的宫女们开口大声说道,便跑了起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今天还真就要追到闻鹤不可。 徐缨宫里的宫女脸懵逼,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作用,只能凑到蝶宫的宫女们身边。 “真的不帮大公主殿下吗?”徐缨宫里的宫女疑惑地问小鸾。 “无事,你们就算去追,也追不上的。”小鸾再次想起了上次闻鹤追猫,自己领着队人追了她半个皇宫的悲惨经历。 “那……我们现在只能祝大公主殿下还能来得及回来吃晚饭了。”徐缨宫里的宫女从未见过徐缨如此活泼的样子,也是觉得非常新鲜。 她们紧跟在闻鹤与徐缨身后,追了上去,提防着这两人出现什么危险。 二二章 “你……你跑慢点儿……”追了许久,徐缨实在是追不上了,看着远远在前方的闻鹤,杵着膝盖说道。 “我已经跑很慢了。”闻鹤停下来,回过身看着徐缨。 此时晚霞满天,暮色逐渐降临,她的脸颊在残阳暮色里显得有些朦胧。 “你从乡下来的,自然跑得比我快,你就是欺负人!”徐缨眼看着闻鹤轻巧地跳上围墙,抬头气势汹汹地看着她。 “乡下来的人能爬得上来,你皇宫里的公主,这么厉害,怎么会上不来?”闻鹤蹲在屋顶上,低头看着徐缨。 “这……这等粗俗之事,怎么会去做?”徐缨气得在屋檐下跳脚,“你这样成何体统,皇家风范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哦。”闻鹤只轻飘飘地应了声,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顶上,扭头瞥了眼天际悄然出现的月亮。 此时夕阳未落,天际银月泠泠,红日沉沉,日月交相辉映,当真美不胜收。 在高墙林立的皇宫之,若不登上高处,怎能看的到如此美景? 徐缨顺着闻鹤的目光看去,只见斗拱飞檐上的古朴铃铛被风吹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娇羞的月亮藏在飞檐之后,根本看不清楚。 “太阳跟月亮同时出现了诶……”闻鹤坐在屋顶上,手撑着身子,扭过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徐缨。 “想要上来看吗?”她灵机动,忽然笑了起来,杏眼微眯,问道。 “也……也不是不可以。”徐缨揪着裙摆,有些犹豫。 闻鹤朝屋檐下的徐缨伸出手,皓腕上的丝绦滑落:“我拉你上来如何?” “可以。”徐缨终于纡尊降贵放下了身段,别扭地答应了。 天空景色甚美,站在皇宫的朱墙之下,怎么都觉得有些憋闷阻隔,还是如闻鹤般爬上屋顶,还能看得更清楚些。 她朝闻鹤伸出手,勉强牵住了她的手。 没想到闻鹤半天没有动。 “你拉我上去啊!”徐缨急了,抬头跺脚喊道。 只见闻鹤在昏沉的暮色之,歪了头,咧嘴笑得非常恶劣:“可以啊,叫我声姐姐,我就拉你上来。” “你?!”徐缨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你如何好意思,你就比我大了几月!” “反正以后也是要习惯的。”闻鹤理直气壮。 徐缨松了手,提着裙子,往后退了两步:“你以为我稀罕上去吗?” 她扭头转身,发间流苏发出细碎的声响,昂首阔步朝着往这里赶的宫女们走去。 小鸾等蝶宫的宫女担忧地看着坐在屋顶上的闻鹤,生怕她不小心又掉下来了。 闻鹤倒是很淡定,人孤零零地坐在屋顶上,也不顾身下的琉璃瓦冰凉刺骨,只看着远处皇城的尽头,悄悄地叹了口气。 此时她满脑子塞满了“如果皇宫朱墙高四点五米,当日太阳高度角为六十度,那么徐缨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少?”类似这样不着调的问题。 就在她沐浴这昼夜交替的微风之时,闻鹤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了叮铃哐啷的响声。 “对……就摆这里,扶好了扶好了,我要上去了。”徐缨叉着腰,指挥着宫女们为她搭好梯子。 她撩裙摆,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只看到闻鹤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实际上,现在的闻鹤脑海里直循环播放徐缨方才说的话。 “这……这等粗俗之事,怎么会去做?” “你以为我稀罕上去吗?” “你这样成何体统,皇家风范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闻鹤坐在屋顶上,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些位置来,大声问道:“大公主殿下怎么会做如此粗俗之事,皇家风范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徐缨涨红了脸,争 分卷阅读41 辩道,“登高当然不粗俗……登高!我们皇家人的事,能和你乡下人乱爬屋顶样么?” 接连着便是连串雅翩翩,艺忧伤的话,诸如“登高望远”、“寄景怀思”之类,引得身后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屋顶上充满快活的空气。 闻鹤忍不住在心给徐·王境泽·孔乙己·缨猛力鼓掌,心想果然是皇家公主,此等随机应变之语,她当真是学都学不来。 徐缨屁股坐到闻鹤身侧,仰头看着天际即将消失的夕阳,觉得有些惋惜:“太阳就要落了。” “这不是还有月亮么?”闻鹤朝天空略抬下颌,目光放在天际的轮清月上。 她托腮,没有再管徐缨,只静静欣赏着景色。 没想到过了会儿,闻鹤忽然觉得右脸凉。 徐缨伸手,在她的右脸颊轻轻拍了下,朝她仰起头,拿鼻孔看闻鹤:“你看,我打到了。” 闻鹤心想原来你还记得为何追我啊,她自己都要忘了。 不过徐缨打得不轻不重,闻鹤只皱了皱眉,也便随她去了。 “打到便打到了,我还能打回去不成?”闻鹤嘟哝着。 当月色清辉笼罩宫城,周遭环境彻底昏暗下来的时候,闻鹤方与徐缨各朝着不同的方向跳下了屋顶。 闻鹤走在回宫的路上,边走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心想这徐缨倒是个有趣的人。 徐缨走在回宫的路上,边走边同时也打了个喷嚏,心想这闻鹤为人也不算太坏。 屋顶乘风看风景的这夜,情调是有的,听起来很浪漫风雅的样子。 但是第二天起床的闻鹤恨死了昨天爬上屋顶的自己。 因为她感冒了。 闻鹤朝着铜镜吸了下鼻子,又拿绢帕擦了下红通通的鼻头。 小鸾在她身后念念叨叨:“鹤姑娘往后还是注意些吧,这夜间风大,也就不要学那些脑子坏了的酸腐人登高望景了。” 闻鹤裹着厚重的袍子,春季天气多变,今日倒显得格外冷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道:“还是我疏忽了,该多穿些衣服再上去的。” “若是大公主殿下也染了风寒,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气成什么样子。”小鸾担忧地说了句。 闻鹤将头缩在袍子里,心想事实上徐缨的身体可比她好多了。 她看着镜自己梳得严整的发髻,将桌上的请帖摊开来,仰头问道:“今日要出宫去拜访何狷先生,小鸾,你随我出宫么?” “我们哪里可以随着您出宫。”小鸾为闻鹤轻轻戴上只鹤形发钗,“宫外备好了车马,自有侍卫护送您出宫,只是……” 小鸾说话忽然到这里顿了顿。 “只是什么?”闻鹤披上绣着红梅的轻袍,有些好奇地问道。 “本来我找了宫里禁军校尉,让他拨划些人过来,没想到宗小将军也在,也便随着起来了。”小鸾牵着闻鹤出了蝶宫的门。 只见宫外宫道两侧栽种的青柳下,宗玚正站在宫外,身姿挺拔,面容寒峭清俊,手握着暗金色长刀,在阳光下金属反射出冷厉的光芒。 闻鹤瞬间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宗……宗小将军呀……”她再次用力吸了下鼻子,将即将要打出去的喷嚏吸回去。 不,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又爬了皇宫屋顶,还带人起爬了。 闻鹤站在蝶宫门口,脚尖犹犹豫豫地蹭了下地面,终究还是握着何狷府上的请帖,朝宗玚步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个莫名其妙的小剧场。 闻鹤:“宗……宗小将军呀……” 宗玚(在心里):嗯。 二三章 闻鹤由于昨日偷偷爬了皇宫屋顶的缘故,有些心虚。 宗玚只站在马车边,握紧了手长刀,眼尾的余光扫过闻鹤。 闻鹤被他看了眼,顿时觉得自己昨天做的坏事都被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宫人的搀扶下爬上马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宗玚又看了过来,目光轻且淡。 闻鹤脚滑,跌了个踉跄。 “我昨日不是故意爬皇宫屋顶的,是腿它自己不听使唤,跟我没有关系。”闻鹤拢着袍子,终于开口。 不知为何,她被宗玚那双深邃似深潭的黑眸看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藏不住任何秘密。 所以,在宗玚的注视下,闻鹤蹲在马车边上,忍不住将自己昨天做的事全部交代出来了。 说罢,闻鹤又狠狠打了个喷嚏,掏出绢帕使劲吸了下鼻子,连带着声音也瓮声瓮气的:“宗小将军放心,这种事,我以后不会做的。” 宗玚:“?”他就看了两眼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交代了? 他伸出手,在闻鹤露出袖袍外的手心写道:“若有下次。” 闻鹤忍不住将手指曲起,碰到他有些冰凉的指尖,马上慌了。 若有下次要怎么办? 分卷阅读42 若有下次是不是就要把她丢到牢里去了? 夭寿了不就爬个墙吗,至于吗! 宗玚的指尖顿了下,指尖微划,继续写道:“记得添衣。” 瞬间,气氛有些凝固。 闻鹤:“……”这么没有原则的吗宗小将军! 她收回手,拢起袖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往马车的幔帐里缩了进去。 “好啊,若有下次,你记得来给我添衣。”她紧攥着马车幔帐,只露出个头在外面,笑着说道。 宗玚没有再说话,只回过身,翻身上马,骏马的马蹄声节奏沉稳且清脆,留给了闻鹤个背影。 闻鹤眯起眼睛,笑得有些开怀。 她扑进马车里柔软的榻上,没有丝毫形象地躺着,仰面朝天,摊开手来自何狷先生的请帖。 说实话,在看原书的时候,她直觉得这位高傲得甚至有些恃才傲物的何狷先生神秘至极。 究竟是个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能够让当今圣上都对他尊敬有加呢? 这样的人,是妖怪吧? 闻鹤看着何狷写在请帖上潇洒飘逸得要飞到信纸外去的字,心情有些忐忑。 路上,马车出了城,往城外驶去。 何狷不居宫里,若要教导太子,也只在宫学之暂住几日。 按何狷的话来说是:京畿城的浊气太浓,我遭不住啊。 闻鹤想到了原书之何狷的这句话,瞬间把他引为知己。 通向何狷宅邸的路越来越颠簸,闻鹤撩起窗幔,看着马车外飞速窜过的青松,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闻鹤自己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方茅草屋,还有屋旁围绕而过的条清溪。 闻鹤整理衣袍,扭头看了眼在她身侧立正战好的宗玚,忽然开口问道:“宗小将军要同前去么?” 宗玚沉默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他在这儿等着便好。 他与何狷不甚熟识,未受邀请,不便贸然前去。 于是,又是只剩下闻鹤自己孤身人走进了何狷所居的草庐之。 她越过清溪之上的小拱桥,桥下青鲤摇摆着尾巴在清可见底的水里游来游去,很是惬意。 微风吹来,将株梨树的青叶吹落,青叶落在水面上,荡起涟漪,惊了青鲤,也惊了坐在树下煮酒的何狷。 “你来了?”何狷躬着身子,目光没有从面前酒壶上离开。 “见过何狷先生。”闻鹤行了礼,仔细打量着何狷。 此人满头青丝未曾用发冠束起,只拿黑色的丝绦松松挽住发尾,倒也显出些风流意态来。 何狷的面容比她想象得要更加年轻,闻鹤以为自己将会见到的是个老头子,没想到是位看起来年不过而立的男子。 何狷抬起头来,面容淡雅似林间青竹,看不出年龄几何。 闻鹤心下“哦”了声,果然是妖怪,没错的。 “你就是闻鹤?”何狷轻轻吹了下红泥炉的火苗,发丝从外袍上落下,“你在宫不知,京畿城因为你的到来,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他人要闹便闹,与我有什么关系?”闻鹤撇嘴,心想又不是自己想要来这里的。 “当然与你有关系,以后你便会知晓。”何狷将炉上酒壶提起,倒了两盏而出。 闻鹤老实摆手:“不饮酒。” 何狷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将两杯酒盏都移到自己面前:“我赠给太子殿下的梨花酿,到了你手?” 闻鹤摇头:“并未,只埋在了东宫的青竹林里。” “那植物是你救活的?”何狷不再迂回,直接开口问道。 这才是他邀请闻鹤来此处的真实目的。 根据徐凛的观察手稿和闻鹤的资料,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这种新作物对于个国家的价值。 若是能够将之推广开,以后便可不用担心因旱涝灾害带来的饥荒,对百姓对国家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闻鹤摇头,种植番薯的方法根本不是她发明的,而是现代社会之无数先人凝聚的智慧结晶。 “并不算得上是我救活的。”闻鹤喝了口何狷递给她的清水,“太子殿下在江南找到了它,我只是碰巧知道照顾这些植物的普遍方法而已。” “你真不知那东西是什么?”何狷注意到了闻鹤有些躲闪的目光。 “若要猜,也是能猜出来的,应当是能够为百姓带来好处的植物,对么?”闻鹤说话掩藏三分,坦诚七分,力求不让何狷看出她的秘密来。 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来到这里,多么荒谬的事情,这是她绝对要保守的秘密。 “没想到闻鹤姑娘如此聪颖,竟比太子殿下还要通透几分。”何狷喝了杯酒,狭长的眼露出些狡黠的光芒来。 闻鹤听了他的话,差点没两眼黑,翻倒过去。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何狷这也能夸她? 闻鹤眉头皱,觉得此事非常不简单。 果然,何狷接 分卷阅读43 下来说的话让闻鹤吓得差点没提起裙子就跑。 “我何狷,生之除徐凛之外也未曾真正收谁为弟子。”他眯起眼睛,喝了口酒,酒香缭绕。 “不知闻鹤姑娘看不看得上我,同徐凛般,叫我声老师?”何狷收了空荡荡的酒盏,含笑问道。 闻鹤紧紧抓着袖口,忽然感觉到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这我哪敢。” 她此言没错,确实是不敢。 有资格叫何狷老师的,除了徐凛之外,只剩下那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皇帝。 位是现任皇帝,位是未来皇帝。 那她闻鹤怎么敢接受何狷的提议,拜他为师? 若她应了,该受到多少猜忌? 加上她敏感的身份,还有那多疑的皇帝,闻鹤只有不想活了,才会答应何狷的提议。 “如何不敢?”何狷笑了出来,笑声不羁,“闻鹤姑娘,你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当你的老师,是么?” “不,是我不够。”闻鹤站了起来,朝何狷鞠了躬,“就算是当今皇上,也尊称您为声老师,先生虽不在朝任职,但称您为‘帝师’也不为过吧?” “而我何德何能,能够接受您的教导呢?”闻鹤声音都有些颤抖,面对何狷,她真的点办法也没有。 “太子殿下还未是我学生之时,他也只是皇宫里位庶出皇子罢了。”何狷轻轻弹了下酒杯,“那时他也说了同你样的话。” “但是现在他如何?”何狷声音忽然拔高,“上承帝王厚爱,下得百官称赞,权柄在握,地位尊显,前路坦途。” “你说你何德何能,我说你可以便够了。”何狷看着闻鹤的脸。 这张脸上的表情,当真是他见过最特别的。 她的心应当蛰伏着只温柔的兽。 闻鹤看起来虽是个活泼的小姑娘,但她的眼总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淀阅历。 何狷喜欢特别的人,徐凛如此,闻鹤也是如此。 “太子殿下的前路,只能他个人走。”闻鹤摇头,看到何狷复杂的眼神,觉得他想得有点多,“我怎敢……” “你总是说你怎敢……你怎敢……”何狷将酒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这里没有旁的人,你大可以说你想如何?” 闻鹤简直要疯了:“我不想。”当你何狷的弟子。 何狷垂首懊恼:“好,你果然便是嫌弃我不够资格。” 闻鹤:“……”我说不过你。 她觉得再呆在何狷这里,自己整个人的思维都要被这个多智近妖的人带走了。 闻鹤有些慌乱地行礼,想要告辞:“何狷先生,您的提议,我不敢想,我也并不想答应。” 何狷见闻鹤没有给他面子,只淡淡地“嗯”了声。 多少人想要唤他何狷声“老师”都不得机会,而这闻鹤,竟然真的拒绝了他? 权力它不香吗? 有他何狷的帮助,让闻鹤站到同徐凛般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为什么闻鹤拒绝了他? 闻鹤见何狷的声音有些闷,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是得罪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太子太傅了。 她只能灰溜溜地提着裙子,逃也似的离开了何狷的草庐,路上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晕沉沉的。 何狷太可怕了,他像位诱惑人的魔鬼,字字句句引导她走向权力的深渊。 看到站在草庐之外的宗玚,阳光下他的脸真实且明亮,闻鹤方才觉得自己从缥缈的云间回到了尘世间,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无比熨帖。 闻鹤庆幸自己从何狷手下逃过劫,连忙跳上马车。 宗玚注意到闻鹤的不对劲,只伸出手,牵起闻鹤的手写下三字。 “他有病。”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闻鹤能懂,大概就是:“我平时就觉得何狷不正常跟有病似的,他的话大可不必在意。” 闻鹤看着宗玚清隽似雪的眉目,心想你说得没错。 居然想要收她个前朝遗留的血脉为弟子,何狷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闻鹤卧在马车里左思右想,也没想清楚何狷的用意。 她以为今日此事她明确拒绝之后,此事便罢。 但是闻鹤没想到,在几日后的册封大典上,何狷会来这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怡宝 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四章 虽然闻鹤染了风寒,但五月初的公主册封大典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闻鹤看着镜里的自己,柳眉芙蓉面,眉间是那点熟悉的痣。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眉间,随后便皱着眉头龇牙咧嘴:“小鸾,轻点……轻点,扯到头皮了。” 小鸾正拿着角梳,为她打理长至腰间的青丝。 今日便是闻鹤的公主册封 分卷阅读44 大典,是半分也怠慢不得的。 满头青丝被尽数拢好,前几日在织造局挑选好的首饰被件件佩戴上发间。 累金嵌珠贝发钗被佩到耳侧,在发髻下方插上色彩明艳的点翠钗……件件精致的首饰被小鸾仿佛不要钱般往闻鹤的头上戴。 闻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在看到小鸾从错金檀木盒取出发冠的时候,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别戴了,别戴了,再戴头会秃的。”闻鹤觉得自己的头皮被坠得发疼。 “这是定要戴的。”小鸾认真地说,她对皇家礼仪甚是熟知,劝慰道,“就这最后个了。” 造型优美的鹤形发冠被轻轻戴到发间,小鸾才拍拍手,看着镜子里的闻鹤。 她的脸庞虽然略有些年轻稚嫩,但配上这庄严精致的发型,竟也能撑得起来。 作为随侍闻鹤的宫女,她还是最喜欢闻鹤这双眼睛,像灵动的湖,活泼又深邃。 还未欣赏完闻鹤的颜,只见她家鹤姑娘马上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闻鹤拿绢帕擦了下鼻子,有些忧心忡忡:“待会册封大典,若在武百官面前,我再打个喷嚏,我怎么办?” “所以鹤姑娘您要忍住啊……”小鸾念念叨叨着为闻鹤披上软绸外袍,裙摆处绣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这是大事,万万失礼不得的。”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过了今日,也不能再喊您姑娘了,应以公主相称。” 闻鹤皱了下鼻子,有些好奇:“说起来,我的封号是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小鸾和几位宫女迎着闻鹤出了蝶宫,笑道:“您的封号是圣上亲自拟定的,应当是好听的。” 闻鹤踏出蝶宫,就看到排为两列,身姿挺拔,服饰统的仪仗队。 朗日当空,路旁青柳随微风摇摆,今日就连天气,也是极好的。 地上落了芬芳扑鼻的花瓣,装饰华丽的步辇正停在宫门之前。 闻鹤勉强扶住自己过于重的头,爬上步辇。 步辇缓缓驶向皇宫的正门——朱雀门之前,路上鲜花芬芳,皇帝竟豪奢地命人将清晨的鲜花瓣洒了满路。 武百官列于宫门之前,朝重臣基本上都来了个齐全。 闻鹤透过步辇上的轻纱,偷偷往外看,只见百官之竟有三人是她认识的。 站在前列的是傅女官,官至长史,暗红的官袍尤为显眼。 还有位是那日在宫遇到的王府世子徐景,另位便是宗玚。 只见宗玚比传说的镇国老将军略矮些,站在他身侧,站得挺拔,目光平视前方,副我在认真听讲所以到底哪时候下课的样子。 闻鹤眨了眨眼,从步辇上走了下来,力求让自己的姿势保持端庄雅。 她下步辇,武百官俯身便拜,动作整齐划,衣袍甩动发出齐刷刷的声响。 闻鹤看着立在她前方的白石阶梯,大约有几百级高,台阶尽处是当今皇上与其他的皇家子嗣。 她偷偷回眼看身后的小鸾,不露痕迹地小声说道:“这么高,我要自己走上去?” 小鸾目光平视前方,嘴唇翕动的幅度很小:“我们会给您提着裙摆。” 闻鹤:“……”那你还不如抬我上去。 她又偷偷吸了下鼻子,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需要擦下鼻涕。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位即将接受册封的小公主却是半分失误也无,就连上台阶的步伐也优雅非常。 好不容易,闻鹤来到了当今皇上面前,他还是带着和蔼的笑容,看到闻鹤的时候,笑容更加深了。 果然是闻袖的孩子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还是像她。 李公公宣读完诏书册之后,旁的宫人呈上了公主金印。 金印上那只鹤雕刻得栩栩如生,皇帝取过金印,终于开了口。 “你的封号,朕也想了许久。”皇帝开口,嗓音沉稳,“不如就‘琢玉’,如何?” 徐缨的公主封号为“晋宁”,其他几位庶出公主的封号亦是寓意美好,而闻鹤的封号却仿佛阳春白雪,诗意且缥缈。 闻鹤其实想说这封号还不如什么健康吉祥身体棒棒来得好听,但她哪儿敢说话。 “既然是皇上亲自拟定的,那便什么都好。”闻鹤点了头,朝皇帝行了大礼,从他手上接过了金印。 金印入手,有些沉重,闻鹤觉得自己鼻子里的鼻涕马上就要忍不住流下了,于是偷偷吸了下鼻子。 本来册封大典到了这里,再经过几个正常程序,也就算过去的。 但是此时,宫门外传来有节奏的马蹄声,匹黑色骏马挤开宫外围观的人群。 位身形似青竹的人来到朱雀门前,从马上翻身而下。 皇帝明显视力不太好,扭头问李公公道:“是谁来了?” 李公公眯眼看了下,声音有些欣喜:“是何狷先生。” “他怎么来了?”皇帝连忙道,“把何狷先生请上来。” 分卷阅读45 闻鹤站在皇帝身侧,攥着手里的公主金印,看着何狷步步走上了这宫殿之上。 “臣此番前来,实是有事相求。”何狷行礼之后,站在皇帝身前,目光却放在他身后的闻鹤身上。 “有何事?”皇帝面对何狷,声音也谦恭了几分,“但说便是。” “是前来祝贺闻鹤公主的册封大典。”何狷说了句没有实质性意义的话。 “二是……今日前来,想当着皇上的面,再问问闻鹤公主,可愿当我的弟子。”何狷拜了礼,声线低沉。 闻鹤在朝服袖子之下的手开始颤抖,她感觉到股凉气从脚底至冲上脑门。 辅佐当今圣上,教导当今太子的何狷,出言要收她为弟子,这代表了什么? 此言出,百官哗然,甚至不顾礼仪,开始议论纷纷。 闻鹤深吸口气,偷眼看了眼皇帝,他看到了皇帝深邃眉目之闪而过的光芒。 那是猜忌怀疑的光芒。 何狷这是把她和他自己往深渊里推啊…… 位帝师,要收位前朝血脉为弟子,这代表了什么? 上刻还是百官跪拜,受封皇家公主,无限荣宠加身,繁华着锦,烈火烹油。 但下刻,闻鹤就要被何狷这句话推入深渊。 “何狷先生,你是认真的么?”皇帝开口,目光直视着何狷。 “当然还是要看闻鹤公主本人的意愿。”何狷谦虚说道。 闻鹤皱眉,何狷都在皇上面前说出这话了,她要如何拒绝? 她现在拒绝,不就是在嫌弃当今圣上和太子么? 更何况,何狷此言出,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埋下,她就算拒绝也挽回不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闻鹤身上,只见这位新受册封的异姓公主攥着手帕,神情紧张。 闻鹤开口,声音有些犹豫:“我……” “我……阿嚏——”闻鹤响亮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拿出绢帕擦鼻子。 皇帝、何狷、武百官:“?” 小鸾等人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千交代万交代,闻鹤这还是殿前失仪了。 “闻鹤公主不用着急,喷嚏打完了再说答案也不迟。”何狷不动声色,他确定闻鹤不可能说出其他的答案。 闻鹤低头,颤抖着手缓缓地把绢帕收起。 就在她思考眼前这关要怎么过的时候,闻鹤抬头,晃眼的阳光之下,她看到了正对着宫城,百米之外的高耸阁楼上闪着的光。 不比可能是有近视眼的皇帝,闻鹤的目力极佳,她发现了百米之外的高阁顶端站着的人。 此人隐匿得极好,他身上的银环反射阳光,才让闻鹤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人手拉满弓,指尖羽箭微微颤抖,弓弦紧绷,箭尖正对着她身后的皇帝。 在这瞬间,闻鹤马上想到了消除皇帝怀疑的办法。 她不动声色,没有出声提醒,只是慢慢等待。 等待箭出的那刹那。 高阁之上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弓弦拉满,指尖松,弓弦颤抖,羽箭带着势大力沉的气势朝着宫城之上的皇帝而来。 闻鹤此时刚刚慢悠悠收起了手帕,惊叫声:“皇上小心!” 她往前扑了好几步,直直挡在了皇帝面前。 有什么比舍身相救更能展现忠诚呢? 在闻鹤的提醒下,皇帝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众人纷纷围上,保护皇帝。 只闻鹤人迎着那羽箭而上,想要将它挡下来。 射箭的人臂力极佳,羽箭刚猛,擦着闻鹤的肩侧而过。 羽箭虽未伤到闻鹤要害,但却射了她的右臂,沉重的力道将闻鹤的身形往侧旁带了好几步。 闻鹤只觉阵头晕目眩,还未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就被羽箭的力道撞得失去了平衡。 她的身后,就是离地几丈高的宫墙,闻鹤眼前黑,竟被撞得从宫墙上跌了下去。 皇帝此时惊魂未定,就看到闻鹤的软绸外袍在空飘荡,带着挡下的羽箭跌下宫墙。 “快——快来人。”皇帝的声音有些惊慌,带着些颤抖。 瞬间,许多侍卫涌上,整个宫城陷入了骚动。 闻鹤在跌下去的那瞬间,她扭过头,往下看了眼。 只见宗玚总是如万年寒冰般的面容似冰雪消融,面上满是慌乱。 他奔过来,朝闻鹤伸出手,腰间悬挂的长刀熠熠生光。 闻鹤只觉这画面似曾相识,似乎出现过好几次。 她闭上眼,放心任由自己自由落体,跌下宫墙。 但闻鹤从未料到,往后余生,不论面前是刀山剑影或是荆棘遍地,也还是他站在身后,接住从云端或是深渊跌落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红葡萄味果味爽 10瓶; 非常 分卷阅读46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五章 “快——快去看看闻鹤公主怎么样了。”皇帝看到冲上来的侍卫们, 连忙说道。 皇帝的心涌上股懊恼, 他怎么会因为何狷的番话就对闻鹤产生怀疑呢? 回想当年之事,闻鹤是他的孩子肯定没错了。 闻鹤这样乖的个孩子, 甚至愿意舍身相救, 他怎么就因为何狷的番话就对她生了怀疑呢? 现在闻鹤为救他跌落宫城,皇帝心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巨大懊悔。 他懊悔自己为何方才竟有瞬间怀疑了闻鹤有逆反之心。 皇帝惊魂未定,在众人簇拥下走下了宫城的台阶。 “闻鹤公主如何了?”皇帝慌乱问道。 宗玚的反应很快,他在其他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闻鹤跌倒的方向根本不对。 此时的闻鹤正躺在他的怀里,右臂处插着从远处射来的箭矢,鲜血汩汩而下, 染红了袖袍。 闻鹤双眼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那羽箭的力道实在是出人意料, 比皮肉之伤更加严重的是她收到的冲撞。 皇帝此时已经走下了台阶, 往这里走了过来,看到宗玚怀里的闻鹤之后,放松了口气。 “你们愣着干嘛, 快去将闻鹤公主扶起来。”过了会儿,皇帝才反应过来, 命令身侧的宫人上前。 此时宫城附近的侍卫们已经乱成了锅粥,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他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部分人冲上前去保护皇帝,部分人早已朝着那羽箭射来的方向追踪而去。 而仅有宗玚人注意到了闻鹤, 此时小鸾已经扑到了闻鹤身边, 擦了下脸上惊魂未定的汗水道:“宗小将军,让我来吧。” 没想到宗玚拥着闻鹤,没有松手,反而自顾自抱着闻鹤站了起来。 他嘴唇紧抿,没有搭理小鸾,身上的冷峻气息让小鸾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宗小将军——”皇帝沉声道,有些不满。 “皇上。”此时宗玚身后忽然传来声沉稳淡然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心安。 “镇国公,你该管管你儿子了。”皇帝沉声说道,朝老将军宗曜说道。 “这羽箭势大力沉,移动之时若稍有不慎,碰上血脉,岂不是伤上加伤?”宗曜叹了口气道,“宗玚在幼时在军待了许久,见的血可比宫里人多多了,还是让他来吧。” 宗曜老将军还未说完,身旁已有多名禁军首领围了上来,宗曜转身下达命令,瞬间便将混乱的场面稳定下来。 部分禁军被调度前往羽箭射来方向围捕射箭之人,部分人留在宫城附近保证皇宫安全。 整个京畿城的军事力量在宗曜的调度下有条不紊地流动,如行云流水般马上将此事处理完毕。 皇帝看着宗曜的背影,心暗暗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也多亏还有这些得力重臣相伴身侧了。 见此间事情已罢,皇帝的关注重点已经从受伤的闻鹤身上,转到了那突如其来的刺客身上。 到底鬓角上的头发少了几分, 露出些青色的头皮颜色来。 鹤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日在濛山之中好像有人在练箭,我一时不慎, 在现出原形飞行的时候被蹭秃了头顶的羽毛。” “……”宿裴张了张嘴, 没有说话。 这个鹤白,外表看起来一副机灵相,怎么这么傻。 罢了…… “先不说这个了, 灵凤门三代弟子之中就属你感知最为敏锐,此次来西南, 你找到凤凰尊主的线索了么?”宿裴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按道理来说, 既然凤凰心有所感应,指示凤凰尊主在西南方向, 我来到这里必然能够找到线索。”鹤白双眼忽然锐利了几分。 随后, 他的气势弱了下来, 鹤白摊开手表示无奈:“但是我一无所获。” 宿裴紧锁眉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自语:“这不是她的性格。” 那只凤凰骄横自大, 对于地位与权力有着近乎变态的渴望, 没道理会隐藏自己不回归灵凤门。 要知道, 以她的身份, 回了灵凤门之后,马上就能够以门派至宝觉醒血脉——这颗珍贵的凤凰心在灵凤门之中被守护千年本就是为她准备的,还能让全修真界势力最庞大的灵凤门听候她差遣。 灵凤门,本就是为了这只凤凰而存在。 现在,无数的荣华富贵在眼前就等着凤凰归位,任其攫取,但是却找不到她了? 鹤白看到宿裴陷入了思考,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在一边。 “算了,这事我会回禀师门,你还是专心法华盛会吧,争取拿到一个好名次。”宿裴端正了身子,“你要尽全力才是,我并不会在法华会上照顾你。” 鹤白叹了口气,是了,这才是他们灵凤门之中的大师兄,一丝不苟,永远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分卷阅读47 “是。”鹤白微微躬身。 而正在被灵凤门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闻鹤,正站在第一层的比斗台上,朝面前的小修士一鞠躬。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她行了一个极为端正的同辈礼。 凤凰、龙族一脉夺天地之造化而生,一降生便是比元婴还要高一等的化神修为。 闻鹤用了凤凰一脉的秘法,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参加法华盛会倒也不算作弊。她自身也极为注重这一点,所用法术皆是最简单初级的法术,并未引人注意。 法华盛会的第一关便是通过在比斗台上相互斗法,在万名修士之中筛选出九名修士。 其规则很简单,每一名修士从最底层开始,捉对比斗,赢者可上升一层高度。 而输者,则永远跌落,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登上九十九层,必须一场都不能输。 所以每一名修士在挑选对手的时候,都极为慎重,并且一战过后,还要修整一番。 如宴心那般一日便冲上九十九层高台,本就是例外,往届的法华会中从未出现此种情况。 至于登上九十九层高台之后,评判者的评分,则影响到第二关的起点。 闻鹤昨日被宿裴点名与宴心比斗,是一场意外,所以她若要正式参加,还是要从第一层开始。 站在她前面的小修士显然并未围观昨日的比斗,不然也不会选择闻鹤。 他只是看到这个容貌娇美但修为低下的修士一个人站在角落孤零零的,想借此机会过去搭讪罢了。 小修士涨红了脸,连自己的师门也忘记报了,动作生涩地施展了一个法术朝闻鹤扔去。 闻鹤看到这修士动作生涩的样子,结巴开口问道:“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废话……我都开打了难道还没准备好吗。 “好了。” 闻鹤听到他这一声回答,两人身下比斗台拼接而成的台子忽然被火焰填满。 灼灼的火焰把整个比斗台都覆盖了,闻鹤站在火中,并不惧怕。她用的是最简单的火系法术,只是在她用来格外得心应手。 小修士马上飞起三尺高,来躲避这火焰。 然而火舌越窜越高,舔到了他的脚底。 小修士无奈,离开了比斗台的范围,被判为负。 “是昨天在台上跟那宴心比斗的修士……” “她只有金丹初期?” “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能以修为论之。” 闻鹤的比斗台自动上升一级,第二层正在菜鸡互啄的修士们纷纷议论,就连打得不可开交的对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昨日似乎是苏梧大人把她带走了?” “她是北海的人?” “那还打什么啊……直接投降算了。” 闻鹤听到了议论声,脸颊有点发烫,她本不习惯这样被众人视线集中洗礼的情况,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寻找着对手。 因为她知道,在浓雾之中的濛山顶上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闻鹤发现了一个面前并未有对手的修士,催动身下的比斗台飞了过去。 那修士见她来了,唯恐避之而不及,连忙操纵着比斗台想要跑。 然而闻鹤的速度更快,先一步与修士的比斗台拼了上去,两盏比斗台合二为一。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闻鹤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平辈礼。 那修士垂头丧气,无奈说道:“开始吧。”他本就没什么追求,来法华会就是凑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还赢了一局。 若是闻鹤知道他内心的咸鱼想法,想必会引为知己。 但是她不知道,她只是重复着第一轮的操作。 比斗台又化为化为一片火海。 这次的修士干脆地跳了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于是闻鹤拖着自己被烧得有些发黑的比斗台又去寻找更高一层的对手去了。 苏梧一路注视着她从第一层升高至五十层,手肘撑在椅子上不耐地“啧”了一声。 “苏梧大人有什么意见吗?我看她打得挺好的啊……”璇玑昨晚得了闻鹤的好处,现在居然开始帮闻鹤说话了。 “这样费法力,效率太低。”苏梧很清楚闻鹤的能力,她能有更加高效的方法战胜对手。 “这样……也蛮好看的。”璇玑看到火海里闻鹤的脸,明艳热烈,觉得这不失为一道风景。 “你们没发现么,到现在为止,她一个人都没有伤到。”浮生老人忽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点评了一句。 宿裴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动了动。 确实如此,闻鹤以火海逼退对手,就是让他们在比斗范围之内无从下脚,甚至高高扬起的火舌也把空中也囊括进去。 比斗者们惧怕火焰,加上她昨天的表现着实亮眼,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自动退出。 宿裴本来还觉得 分卷阅读48 闻鹤这一身火系法术和那过人的容貌与记忆中的凤凰尊主重合了。 但是浮生老人的话点醒了他,若闻鹤真是凤凰尊主,绝对不可能用如此平和的方式打上来。 果然是自己最近思绪过重,想多了,宿裴重新端正心态,仔细观察底下的变化来。 闻鹤一路打到了八十多层,离九十九层已经很近了。 一路上不乏不惧怕火系法术的,闻鹤则挽弓出箭,用密集的箭雨把对手逼得退无可退。 每一支箭,都极为精准擦着对手的身体轮廓而过,未伤对手分毫,但足以打乱他们的步调。 “这也是你教的?”璇玑附耳过去,悄悄地问苏梧,“好箭法。” “……”苏梧想到了昨晚被蹭秃了头皮的白鹤。 没想到,她学得竟然还挺快。 这边闻鹤打败了对手后,一鼓作气往上打了十一层,来到了九十八层。 九十八层上仅有一名修士,眉目清朗,鬓角的头发缺了一块。 他见闻鹤上来,匆忙催动自己的比斗台开始绕着从濛山上垂下的云梯旋转。 为的就是防止闻鹤追上他,把比斗台拼到一起,强行开始这场比斗。 鹤白虽然神经大条,但在这种事上的判断力倒是极为准确。 他打不过这个闻鹤,所以他选择跑。 闻鹤本身速度极快,但她修为仅有金丹初期,死活追不上修为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原形是飞禽的鹤白。 这人速度居然比她还快?她见追不上,索性也不追了。 就在她速度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路之,请赐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邪邪一笑,单边的嘴角邪魅勾起,舌头舔了舔唇角。 闻鹤被此人气势惊得后退两步,那把黑刀的……刀刃如影随形,挂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闻鹤周身流转而过,层层叠叠如龙鳞般的光芒笼罩全身,即使那黑刀再沉再锐利也无法伤害她分毫。 “你……” “苏梧大人?” “这……” 于濛山山巅之上的其他三人忽然脸色惊变,目光齐齐投向苏梧。苏梧 ???? “你怎么……头秃了一块?” 次日法华盛会开始之前,宿裴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他斜靠在青石上,手中拿着一只白玉雕琢而成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 在宿裴的眼前,正端正地站着一位身材纤瘦的少年,眉目清朗,只是左侧鬓角上的头发少了几分,露出些青色的头皮颜色来。 鹤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日在濛山之中好像有人在练箭,我一时不慎,在现出原形飞行的时候被蹭秃了头顶的羽毛。” “……”宿裴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个鹤白,外表看起来一副机灵相,怎么这么傻。 罢了…… “先不说这个了,灵凤门三代弟子之中就属你感知最为敏锐,此次来西南,你找到凤凰尊主的线索了么?”宿裴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按道理来说,既然凤凰心有所感应,指示凤凰尊主在西南方向,我来到这里必然能够找到线索。”鹤白双眼忽然锐利了几分。 随后,他的气势弱了下来,鹤白摊开手表示无奈:“但是我一无所获。” 宿裴紧锁眉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自语:“这不是她的性格。” 那只凤凰骄横自大,对于地位与权力有着近乎变态的渴望,没道理会隐藏自己不回归灵凤门。 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回了灵凤门之后,马上就能够以门派至宝觉醒血脉——这颗珍贵的凤凰心在灵凤门之中被守护千年本就是为她准备的,还能让全修真界势力最庞大的灵凤门听候她差遣。 灵凤门,本就是为了这只凤凰而存在。 现在,无数的荣华富贵在眼前就等着凤凰归位,任其攫取,但是却找不到她了? 鹤白看到宿裴陷入了思考,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在一边。 “算了,这事我会回禀师门,你还是专心法华盛会吧,争取拿到一个好名次。”宿裴端正了身子,“你要尽全力才是,我并不会在法华会上照顾你。” 鹤白叹了口气,是了,这才是他们灵凤门之中的大师兄,一丝不苟,永远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是。”鹤白微微躬身。 而正在被灵凤门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闻鹤,正站在第一层的比斗台上,朝面前的小修士一鞠躬。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她行了一个极为端正的同辈礼。 凤凰、龙族一脉夺天地之造化而生,一降生便是比元婴还要高一等的化神修为。 闻鹤用 分卷阅读49 了凤凰一脉的秘法,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参加法华盛会倒也不算作弊。她自身也极为注重这一点,所用法术皆是最简单初级的法术,并未引人注意。 法华盛会的第一关便是通过在比斗台上相互斗法,在万名修士之中筛选出九名修士。 其规则很简单,每一名修士从最底层开始,捉对比斗,赢者可上升一层高度。 而输者,则永远跌落,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登上九十九层,必须一场都不能输。 所以每一名修士在挑选对手的时候,都极为慎重,并且一战过后,还要修整一番。 如宴心那般一日便冲上九十九层高台,本就是例外,往届的法华会中从未出现此种情况。 至于登上九十九层高台之后,评判者的评分,则影响到第二关的起点。 闻鹤昨日被宿裴点名与宴心比斗,是一场意外,所以她若要正式参加,还是要从第一层开始。 站在她前面的小修士显然并未围观昨日的比斗,不然也不会选择闻鹤。 他只是看到这个容貌娇美但修为低下的修士一个人站在角落孤零零的,想借此机会过去搭讪罢了。 小修士涨红了脸,连自己的师门也忘记报了,动作生涩地施展了一个法术朝闻鹤扔去。 闻鹤看到这修士动作生涩的样子,结巴开口问道:“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废话……我都开打了难道还没准备好吗。 “好了。” 闻鹤听到他这一声回答,两人身下比斗台拼接而成的台子忽然被火焰填满。 灼灼的火焰把整个比斗台都覆盖了,闻鹤站在火中,并不惧怕。她用的是最简单的火系法术,只是在她用来格外得心应手。 小修士马上飞起三尺高,来躲避这火焰。 然而火舌越窜越高,舔到了他的脚底。 小修士无奈,离开了比斗台的范围,被判为负。 “是昨天在台上跟那宴心比斗的修士……” “她只有金丹初期?” “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能以修为论之。” 闻鹤的比斗台自动上升一级,第二层正在菜鸡互啄的修士们纷纷议论,就连打得不可开交的对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昨日似乎是苏梧大人把她带走了?” “她是北海的人?” “那还打什么啊……直接投降算了。” 闻鹤听到了议论声,脸颊有点发烫,她本不习惯这样被众人视线集中洗礼的情况,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寻找着对手。 因为她知道,在浓雾之中的濛山顶上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闻鹤发现了一个面前并未有对手的修士,催动身下的比斗台飞了过去。 那修士见她来了,唯恐避之而不及,连忙操纵着比斗台想要跑。 然而闻鹤的速度更快,先一步与修士的比斗台拼了上去,两盏比斗台合二为一。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闻鹤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平辈礼。 那修士垂头丧气,无奈说道:“开始吧。”他本就没什么追求,来法华会就是凑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还赢了一局。 若是闻鹤知道他内心的咸鱼想法,想必会引为知己。 但是她不知道,她只是重复着第一轮的操作。 比斗台又化为化为一片火海。 这次的修士干脆地跳了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于是闻鹤拖着自己被烧得有些发黑的比斗台又去寻找更高一层的对手去了。 苏梧一路注视着她从第一层升高至五十层,手肘撑在椅子上不耐地“啧”了一声。 “苏梧大人有什么意见吗?我看她打得挺好的啊……”璇玑昨晚得了闻鹤的好处,现在居然开始帮闻鹤说话了。 “这样费法力,效率太低。”苏梧很清楚闻鹤的能力,她能有更加高效的方法战胜对手。 “这样……也蛮好看的。”璇玑看到火海里闻鹤的脸,明艳热烈,觉得这不失为一道风景。 “你们没发现么,到现在为止,她一个人都没有伤到。”浮生老人忽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点评了一句。 宿裴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动了动。 确实如此,闻鹤以火海逼退对手,就是让他们在比斗范围之内无从下脚,甚至高高扬起的火舌也把空中也囊括进去。 比斗者们惧怕火焰,加上她昨天的表现着实亮眼,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自动退出。 宿裴本来还觉得闻鹤这一身火系法术和那过人的容貌与记忆中的凤凰尊主重合了。 但是浮生老人的话点醒了他,若闻鹤真是凤凰尊主,绝对不可能用如此平和的方式打上来。 果然是自己最近思绪过重,想多了,宿裴重新端正心态,仔细观察底下的变化来。 闻鹤一路打到了八十多层,离九十九层已经很近了。 分卷阅读50 一路上不乏不惧怕火系法术的,闻鹤则挽弓出箭,用密集的箭雨把对手逼得退无可退。 每一支箭,都极为精准擦着对手的身体轮廓而过,未伤对手分毫,但足以打乱他们的步调。 “这也是你教的?”璇玑附耳过去,悄悄地问苏梧,“好箭法。” “……”苏梧想到了昨晚被蹭秃了头皮的白鹤。 没想到,她学得竟然还挺快。 这边闻鹤打败了对手后,一鼓作气往上打了十一层,来到了九十八层。 九十八层上仅有一名修士,眉目清朗,鬓角的头发缺了一块。 他见闻鹤上来,匆忙催动自己的比斗台开始绕着从濛山上垂下的云梯旋转。 为的就是防止闻鹤追上他,把比斗台拼到一起,强行开始这场比斗。 鹤白虽然神经大条,但在这种事上的判断力倒是极为准确。 他打不过这个闻鹤,所以他选择跑。 闻鹤本身速度极快,但她修为仅有金丹初期,死活追不上修为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原形是飞禽的鹤白。 这人速度居然比她还快?她见追不上,索性也不追了。 就在她速度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路之,请赐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邪邪一笑,单边的嘴角邪魅勾起,舌头舔了舔唇角。 闻鹤被此人气势惊得后退两步,那把黑刀......刀刃如影随形,挂在了她的肩膀上。。。。。。。。。。。。。。。。。。。。。。。。。。 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路之,请赐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邪邪一笑,单边的嘴角邪魅勾起,舌头舔了舔唇角。 闻鹤被此人气势惊得后退两步,那把黑刀...... 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 第37章 三七章 “你继续打。” 杨栩得了命令, 瞬间跟打了强心剂一样,祭出了法宝,运转法诀, 布下束缚大阵限制闻鹤的身形,让她动弹不得, 反手就是一个准备多时的大招抛下。 这“黑风妖”被法阵控制住之后,杨栩才看到这竟然是一只还没化形的小小鼠妖,这年头,此等小妖都如此猖狂了。 “受死吧!”杨栩想到小蝴蝶的控诉, 下手也狠了三分。 闻鹤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她一时不慎落入大阵, 行动都慢了很多, 慌忙地把空间袋的东西丢出去,“不就是包子嘛, 拿去!不就是糖葫芦嘛,还你!这个也给你,拿去!别打我了!” 这一下抛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充分显示了老鼠一族的囤积本性。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避无可避的法术攻击, 她也不是白拿别人东西, 都偷偷给钱了的, 毕竟一只老鼠到街上买东西不是非常奇怪吗? 应如珩看着包子、被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小镜子、仙果等奇奇怪怪的东西从鼠妖手里飞出来,神情莫名, 抬手施了一个法诀。 杨栩本是一只羊妖, 他的攻击中带着冲撞、踩踏的特性, 暴烈非常,这一下,炫目的法术带起的光芒在大阵里轰隆隆地炸开,把闻鹤的身形吞没了。 闻鹤此时正闭上眼,等待攻击的降临,她天生不喜打斗,除了速度快点之外没有别的特长,眼前这人竟然比原先的狐妖都可怕。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没有出现,应如珩的法术先至,为他挡下了杨栩的攻击。他翻身落入阵中,把闻鹤捞在掌心,一甩衣袍把杨栩击退,说道:“放肆。” 杨栩被他击退心下又是卧槽了一句,看向应如珩。 后者淡淡地看着他,杨栩立即意会,顺着应如珩击退他的力道飞远了,往镇上找他的小蝴蝶去也。 闻鹤被这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弄得脑袋发懵,抬头看这一把将她捞起来的人是谁,对上应如珩的眼睛,仿佛陷入了一片深邃的星空里。 应如珩生得极好看,此时垂眸看着闻鹤,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缓缓问道:“说吧,要怎么助你回天界。” 闻鹤吞咽了一下口水,脑袋发晕:“我也不知道。” 应如珩手指一颤:“你想想。” “真不知道。” “那你暂且先跟着我。” 闻鹤懵懵然,这才发现她似乎要被眼前这人拐走了,问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分卷阅读51 “你有什么知道的?” “青丘山山脚下有只恶狐妖。”闻鹤告状道:“这位大侠我看你宅心仁厚,还救了我,我才告诉你的,这青丘山太危险了。” 应如珩看着她一挑眉:“我是青丘山主。” 闻鹤险些从他手上跌下来,小心问道:“那狐妖是谁?” 应如珩思索了一下:“是我侄儿,前些日子化形闭关去了。” 闻鹤一拍掌心,这下好了,这没良心要吃她的狐妖闭关去了,她暂时安全。“行吧,我就待在你身边,助你修炼,你要想办法帮我回天界。” 应如珩感受身侧围绕的气息,果然不一样了,灵气浓郁了许多,莫非这老鼠所言非假?妖类对于力量的追求是天生的,能变得更加强大归根结底还是要通过不断的修炼,有了闻鹤在身边,修炼速度快了很多。 他把闻鹤抛到肩上,问道:“你的东西,还要吗?” 大战一番过后的地上,散落着闻鹤方才情急之下胡乱丢弃的包子、糖葫芦、小镜子等物,躺在地上好不凄惨。 那包子糖葫芦等吃的闻鹤倒是不在意,大不了再去买点儿就是了,那小镜子和仙果她倒是宝贝的很,“要的要的!”说罢,她想从应如珩肩膀上跳下去,把那些小东西捡起来。 应如珩伸手拦住她:“我来。” 说罢俯身,准备把沾了泥土的包子捡起来。“包子不要了。” 伸向脏兮兮的糖葫芦,“糖葫芦也不要了。” “要镜子和仙果。” 应如珩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冰冰凉的小镜子,还有这个不同寻常的仙果。 闻鹤在天界林中偷偷采摘的仙果当然不是普通东西,本来生长了仙果林子的那块地儿是没人管的地界,她自从发现了这里竟然长着稀少的玄灵果之后,就开始帮这片林子浇水,期盼着赶紧开花结果,她好饱餐一顿,没料到后来小童子的门派找到了这里,把林子据为己有。 玄灵果有固本培元、增进修为的作用,于妖于人都大有裨益,闻鹤被抢了林子后气不过,就天天去偷采果子,后来黄鼠狼追杀她也有觊觎这玄灵果的原因。 闻鹤见应如珩捡起了玄灵果,想了想,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帮助他修炼,总要意思一下,于是便道:“这个果子给你啦。” 应如珩拿起玄灵果,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面前的果子甚是普通,便纳入怀中。 闻鹤捧着镜子,任凭应如珩带着她往青丘山飞去,一边唠叨着:“你真是个好人,与你侄儿不同。” “嗯。” “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也是狐妖吗?” “是,应如珩。” “什么如珩?” 应如珩伸手,在空中用法术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字体端庄俊秀,风骨嶙峋。 “君子如珩,美人如佩。”闻鹤笑嘻嘻地说,“名字真好听。” 应如珩讶异,这小老鼠看起来还似乎挺有文化的。 “你呢?” “我叫闻鹤,”闻鹤在空中学着他的样子,在空中划出“闻鹤”二字,行文之间飘逸非常。她于天界的一座无名藏书阁中被点化灵智,从小就待在藏书阁里,那阁里的书不知道被她翻来覆去读了多少遍了,其中不乏名家的字帖,她也学着字帖里习字,所以字也写得好看。 她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还是一只学霸鼠。 应如珩看着“闻鹤”二字不语,他倒是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取名,因为是老鼠妖就叫闻鹤。 不多时,便到了青丘山巅,闻鹤站在应如珩的肩膀上,紧紧抓住衣袍生怕掉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狐狸,你侄子呢,在哪里闭关?” “在山脚,不在这里。”应如珩皱了皱眉,他觉得闻鹤叫他“小狐狸”似乎不大合适。 闻鹤拍拍胸口,“那就好。” 应如珩把闻鹤放到大殿上的长桌子上,定睛问她:“说实话,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天界,”闻鹤正色道,也不编什么胡话了,“我虽然不是仙君的女儿,但是确实是来自仙界,出了点问题没法化为人形。” “天界?”应如珩知道,不论人与妖修炼的目的,就是得道飞升,然而千百万年来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所以他向来是不信有天界的说法的。 “嗯,”闻鹤见他不信,继续说道:“天界有蓬莱十三岛,这是我生活的地方,还有别的地方,很大,不过我没去过,在书里读到过。” 说到底,她还是一直宅鼠,守着她那一点块儿小地方就好了。 “凡间与天界不同,天界的灵气非常浓郁,修炼很容易。你别看我没法化形,但是我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感觉了一下,我的修为也比得上一方大妖了。”闻鹤摊了摊手,不过我不会打架,所以都打不过别人。 应如珩伸手弹了一下闻鹤:“修炼之人,不用每天打打杀杀。” 闻鹤朝他扮了个鬼脸,也不知道在青丘山下大打出手的人是谁,这凡间还是太 分卷阅读52 过凶残了。 应如珩了解了闻鹤的底细,这才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奇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成长,自然显得奇怪。关于修炼的尽头他知道了一点点线索,就算在凡间修炼千年,飞升天界后,还是免不了继续修炼,让自己更加强大。 不过,这件事最奇怪的还是天界的存在,既然天界强人甚多,为何凡间没有任何记载与传说,应如珩皱眉。 闻鹤见他眉头不展,以为他是被天界的传说惊到了,于是拍拍他的手,说道:“没事啦,天界那些大佬也都是修炼了千千万万年才称霸天界的,而且像你这样的大妖,在凡间也很厉害了,像我就比不上你。” 应如珩见她没明白这事情的关键,点醒她:“既然有天界的存在,那为何凡间从来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 “为何,这么久以来,就独独只有一个你,来到了凡间?” 闻鹤一惊,这问题似乎很严重,为什么只有她那么倒霉掉到了凡间,那些其他掉进天界裂缝的人呢?如果凡间从来没有关于天界来人的记载,那么那些人是不是就死在了半路上,她这一只修为不高小老鼠何德何能可以逃过这其中的危险? “我也不知道,我被黄鼠狼追着追着就掉下去了……”闻鹤嗫嚅着,“我也想回家。” 大手突然覆盖到她的头上,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应如珩看着闻鹤的眼睛说:“你要知道,若是天界那些法力高强的人多几个来到人间,那么这里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闻鹤头上冒了几个疑惑的问号:“所以可能是我法力太过低微?” “对,往往只有小鱼才能钻出大网。” 闻鹤气得锤桌,怎么这样,她之所以能够来到凡间,难道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 太丢脸了,她把脸趴在桌子上,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西面有有一位活得最长久的树妖,他知道这片地方的所有事情。”应如珩目光往西边望去,那里渺远辽阔。 闻鹤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你带我去看看吧。” “嗯。”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快步跟上,也非常有眼力见儿,挥挥手屏退了下属,只有他一个人跟了上来。 “山主认识我们的‘圣树’?”太子问道。 “嗯,千年之前有一面之缘。”应如珩步履不停,这速度已不是凡人可以赶上的。 然而这太子却始终没有拉下,速度丝毫不比应如珩慢。 “你偷偷修炼了?”闻鹤朝太子招招手,她观察仔细,发现了这太子的速度不似常人。 “嗯。”太子害羞一笑。 闻鹤觉得这太子的笑甚是不寻常,还没探究,却发现已经来到了翡翠城的西城门。 西城门不像他们进来的那扇城门那般繁华,被苍翠的枝蔓缠绕着,只留下了一条小缝儿,也没有人看守。 那太子倒是激动非常,他来了翡翠城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扇城门,从应如珩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前进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进入了他的法术范围,到了连接西边老树妖地界与翡翠城的城门前。 应如珩踏入城门,城门开始缓缓关闭,似乎非常不欢迎第三个人进来,那太子很有毅力,硬是挤了进来。 这年头,能把“不要脸”演绎得淋漓尽致的也就这西树国太子了,老树妖明显不欢迎他,却能硬生生闯进他的地盘,也是一种能力。 闻鹤看西树国太子的表演,也是入了迷,这时一股巨大的能量突然袭来,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应如珩抬手护住闻鹤,另一只手释放出法术屏障,抵御着这股能量。 老树妖的强大与敌意都超乎他们的想象,闻鹤和应如珩一起瞪向罪魁祸首。 西树国太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边扯着往他身上疯狂生长的藤蔓。 应如珩懒得与此人纠缠,既然把他带到了这里,也算完成了承诺,抬手撤去了法术屏障,干脆让这股能量攻击他算了,当了老树妖的养分也好。 不过,千年没见,这老树妖的脾气越来越大了,那股能量席卷而来,把三妖(人)都一起裹了进去。 应如珩当下在心里痛骂这个老女人,接着把闻鹤抓在手心,顺从着这股力量被卷进去,左右她也奈何不了他俩。 ———————————————— 过了没多久。 “诶???”闻鹤从树根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又变为了人形。 这也太奇怪了,她之前想要化形的时候,一直没有办法,一旦想要尝试就疼痛难耐,似乎强行化形就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她四下环顾,觉得这老树妖确实是有点东西的,居然能把她重新变为人形,没准还真的可以帮助他回去。 不过……她看着身边躺着的人,又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应如珩还没有醒,她要怎么办。 她伸手摇了摇应如珩,捏了捏鼻子,敲了敲脑袋,却都没有反应。闻鹤慌了神,抬 分卷阅读53 手施法,将法力传输给应如珩,依然没有动静。他眼睛紧闭,没有平日的若有若无的疏离,长长的睫毛卷翘浓密,看起来非常秀色可餐。 闻鹤盘腿坐在应如珩身边,托腮看着他,听着树叶沙沙地响。 过了许久,在闻鹤都快撑不住睡着的时候,应如珩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闻鹤惊喜道,伸手想要拍拍他的手,却觉得不妥,缩了回去。 刚睁开眼睛的应如珩目光还有点迷离,看到闻鹤后,一把讲她推到树根上,问道:“你是谁?” 闻鹤生气地拍了拍应如珩的背:“我是闻鹤,不知道怎么回事化为人形了。” 应如珩把手放下,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不甚真实。闻鹤的人形不像鼠妖,书卷气极浓,黑的发,淡雅似水墨的五官,虽不出挑,但让人看了很舒服。 “舒舒?”他唤道。 闻鹤瞬间脸红,这……这叫的不是“闻鹤”,是“舒舒”呀!拍了拍脸,她正色道:“这里很是奇怪,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化为人形,也不知是好是坏,多半没什么好事。” “是没什么好事,”应如珩蹲在闻鹤面前,用树枝画了这里的地形,“那老树妖擅长制造幻境,我们恐怕一起跌进她制造的幻觉里来了。” “她为何突然拿幻境困住我们?” 苏梧看到闻鹤闭上了眼睛,把停在她肩头输送真气的手收了回来,很是不解。 方才他明明已经输入了真气,已经将将从左肩伤口侵入的寒气逼出来,她为何还晕过去了? 他将闻鹤抱了起来,低头看到宴心的玄冰剑掉在了地上,抬脚轻轻一踢,玄冰剑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往宴心脚边滑去。 宴心此时显然是愣住了,她方才与其他的对手比斗的时候,玄冰剑也曾数次将将刺中对手,但是由于修为相近,都会被护身法术给挡回来,不可能一击得中。 更何况,这个比斗台上还笼罩着濛山山主璇玑真人的护身至宝九转珠,为何眼前的闻鹤只被刺中了一剑,就受了如此重的伤。 她任由着被苏梧踢过来的玄冰剑划破了裙角,低头拾起玄冰剑说道:“我也不知为何……” “宴心道友,比斗本是同辈切磋,这位小修士虽然被你步步紧逼,也并未下杀手。”宿裴站在高台之上,微仰起头,看着宴心斥责道。 他说的并无道理,在比斗台上,闻鹤虽然处于下风,但寻得机会反击的时候,挽弓射出的箭也并未瞄准宴心的要害处。 所以宴心的十一把飞剑才能够如此轻松地拦下闻鹤射出的十一箭。 这场景在围观众人之中看得可是明明白白的。 宴心嗫嚅了一下,她确实是对每一场比斗都全力以赴,但是闻鹤方才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 让她有一种不全力以赴就会输的感觉。 所以玄冰剑的第一剑对准了闻鹤的双眼,第二剑对准了闻鹤的心口。 在交手之时,她深知闻鹤的速度有多快。 台下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其中不乏对宴心的质疑。 “现在的修真界和平得很,哪来那么多你死我活,宴心道友这作法倒是过分了……” “宴心说她修的是有情道,如此做派,那还是别丢我们有情道的脸了。” 宴心耳朵尖,听到了台下的议论声,她紧咬牙关,将地上的九转珠拾起,那黯淡无光的珠子躺在她的手心。 “更何况,是璇玑真人让我们全力以赴的。”她解释道。 这话不说倒好,说了之后,站在高台之上无措的璇玑真人娃娃脸忽然转向了宴心。 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谁知道你会这么暴力啊,他的护身至宝九转珠也是根据被护身之人的修为高低撑起防护罩的。 璇玑越想越委屈,没想到这宴心竟然把锅推给他了。 一滴滴泪水从璇玑的脸上滑落,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扑进白胡子的浮生老人的怀里,拽起他的白胡子。 “浮生爷爷,这台上属你年纪最大,你来评评理。” 这事能怪他璇玑么。 方才一直老神在在的浮生老人这才略微睁开了眼睛,轻咳了一声,目光从台上每一个的身上扫过。 手执白玉笛,似笑非笑的宿裴真人。 抱着那受伤的闻鹤的苏梧,金色的瞳仁里看不出喜怒。 双手紧握着玄冰剑,一脸不甘与委屈的宴心。 还有扑在他腿上,眼睛都哭成了荷包蛋形状,形象尽失的璇玑。 “这个……比斗台上有人受伤的意外倒是时有发生。”浮生老人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宴心在比斗开始之后,对着那小修士剑拔弩张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心悸。 “今天散了吧。”苏梧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却以一样的音量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说罢他抱着闻鹤入了云山雾罩的濛山之中,看不见身影。 浮生 分卷阅读54 老人要讲的话忽然被打断,也不气恼,因为他知道苏梧就是这般喜怒无常的脾气。 他扶了一把胡须,悄声问璇玑道:“苏梧大人跟那小修士是什么关系?”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璇玑抹了一把眼泪,飞身跳到比斗台上,倒是恢复了他平日里世外高人的形象。 只是方才他扁嘴抹泪的样子全被围观了去。 他从宴心的手上拿过九转珠,心疼地摩挲了一下,这又得花费好一番功夫才能修复了。 璇玑的九转珠可是护身至宝,虽然形成的防护罩力度受被保护者的修为高低所限,但依那小修士的金丹初期修为,也能够为她撑起足以抵挡元婴后期修士的一击的防护罩。 等等……元婴后期…… 为什么他的九转珠抵挡不住呢?这宴心修为只有金丹后期而已,就算天赋异禀,攻击力也顶多到元婴初期。 “宴心道友,你的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璇玑转身,如赤子般的眼睛盯着宴心手中的玄冰剑看。 “璇玑真人说的可是我的玄冰剑?它是师门所赠。”宴心略一弯腰,礼数周到,“今日是我没掌握好分寸,非常抱歉。” “云山翠微派?” “嗯。”宴心微微颔首。 此时,浮生老人也站了起来,朝下一挥手道:“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各位道友不用介怀,明日法华盛会照常举行。” 说罢,从高耸入云的濛山之上伸下的天梯再次隐没进了浓雾里,只余下宴心一个孤单的身影留在了九十九层高台之上。 宿裴是最后离开的,他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宴心。 宴心丝毫不惧怕与这位修真界第一大派天才弟子的对视,她杏眼微微眯起,朝宿裴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的,如原书中描述的一般,从见到宿裴第一眼起,她便对宿裴存了别样的心思。 宿裴亦回了她一个微笑,柔情缱绻。 —— 闻鹤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灼灼燃烧的火焰被从天而降的一场暴雪浇灭,她只能在冰天雪地之中永远迷失,走千百万步都没有办法走出这场风雪 第38章 三八章 闻鹤伸手摘了一个浑身满绕着仙灵气息的果子, 用袖子擦了擦,咔嚓咔嚓开始啃起来,一边拿余光瞟着这片仙果林子的入口处, 时刻警惕着。生怕看守仙果林的小童子突然杀回来,她被抓个正着。 然而过了很久, 小童子还是没有回来,闻鹤连吃了三四个果子,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然后一个一个地往空间袋里塞没吃完的。 “大胆鼠妖!”由于偷采果子太过开心, 闻鹤一不注意, 看守仙果林的小童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手上结了个法术准备把她抓起来。 闻鹤见这法术冲她而来, 身形一动,突然变化回原形。变为人身只是为了能够多吃一点, 刚化形不久的她还是更习惯小小的老鼠形态。她灵巧地从小童子的术法间隙之间钻出去,伸出爪子扮了个滑稽的鬼脸,然后溜之大吉, 气的小童子在原地跺了跺脚。 这个小鼠妖, 忒可气了点, 三天两头来仙果林里偷吃, 逃跑速度又极快,要不是她吃的不多, 他定要回门派里叫师兄把她抓起来当看守林子的仙宠。 这边厢闻鹤成功逃脱, 变回人身往空间袋里掏出刚刚吃到一半的仙果, 优哉游哉地在仙岛的边缘散着步,脚边是翻涌的云海。 “才几百年修为的小鼠妖?”脑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然后一阵黄风袭来,正往闻鹤身上扑去,“正好抓来吃了增进修为!” 闻鹤御空躲过了黄风的袭击,站到上空一看发现来者是一只黄鼠狼妖,修为与她相差仿佛,但是凭借原形的强大倒是稳压她一头。 “阿黄,你我名字里都有个鼠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伤我作甚?”闻鹤义正辞严地甩出一串大道理,只期盼这黄鼠狼能放过她。 又是一阵黄风刮过,风里还带着黄鼠狼锋利的爪子在准备偷袭,“什么同根,什么太极?你骂谁老鼠呢?”黄鼠狼没读过书,这文绉绉的语句也没听懂,他只知道,把这只老鼠的内丹抢过来,修为就是他的了。 闻鹤见劝不过他,化身为一道灰色的光芒,往岛外逃去了。然而身后的黄风却还穷追不舍,黄沙弥漫间还能看到锋利爪子的闪光。这一追,就是一天一夜,此时旭日东升,闻鹤看到前方岛屿的影子,上面有苍翠的松树,潺潺流水在山间流淌,瀑布闪动着七彩的虹光。 “蓬莱十三岛可是时垣仙君的辖地,你敢在这伤我?”闻鹤精疲力竭地爬上蓬莱十三岛的第三岛,气喘吁吁地说:“时垣仙君最为仁慈,在他的地界上从未有人敢杀生。” “什么狗屁仙君?不杀生他怎么当上仙君的,不过是假慈悲罢了!”黄鼠狼利爪一伸,扯下闻鹤的半截袖子。果然这黄鼠狼没文化,连时垣仙君都不知道。 想当初,有位暴躁的仙人在蓬莱十三岛上打杀了一只老鼠或者是别的小动物 分卷阅读55 ,被时垣仙君杀了,连个元神都没留下,灰飞烟灭,那位仙人千万年修为就这么付之东流,自此没人敢在蓬莱十三岛杀生。 闻鹤是在蓬莱十三岛附近的藏书阁里出生,自幼就识字懂得人情世故,故而从来不敢离蓬莱十三岛太远,在这附近她基本上没有性命之忧,那仙果林子里的小童子说是要抓她,也不过是恐吓性质的。 她修炼了上百年,才刚刚化形,却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黄鼠狼。 黄鼠狼步步紧逼,闻鹤在岛边与他上演着追逐战,此时的她终于顾不上手里的仙果,变回了原形,小小的爪子抓不住滑溜溜的仙果,被啃了一半的果子骨碌碌地滚到岛里的小溪里,消失不见。 闻鹤没有什么攻击手段,老鼠天生就是弱小的种族,她也不例外,在相同修为境界下她是完全没办法打赢这只黄鼠狼的。 所谓小妖的争斗就是如此,一旦打斗正酣,双方都会现出原形,此时的闻鹤的老鼠尾巴就被黄鼠狼的爪子狠狠踩住,丝毫动弹不得。 “呵呵,乖乖等死吧。”黄鼠狼正准备把闻鹤一爪子拍死,此时蓬莱第三岛的天边外光芒大放,耀眼的虹光让他禁不住晃了晃眼睛,妖类的视力本就极好,这大放的光芒中居然带着点神奇玄妙的力量,一晃眼睛,黄鼠狼竟看不到东西了。 闻鹤拿爪子捂着眼睛,心道这蓬莱十三岛的执法人员终于出来维护和平了,岂料黄鼠狼拿爪子压着她尾巴的力道突然一松。于是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两只前爪捂着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跟先前被啃到一半的仙果一样,骨碌碌地往前滚去。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滚竟滚到一条小溪里。 这天界的的仙岛大小,向来是极大的,仙人们一飞便是几千几万里,而仙岛上的小溪也是深不可测,闻鹤在水里呛了几口,小小的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往水里跌去。 这小溪有古怪,底部的吸力竟然如此之强,闻鹤被水里呛得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人界,青丘山脚,应如珩把长剑从脚下将死之人的心脏里抽出来,手指在剑上一抹,血迹顿时消失不见,他薄唇勾起,微微一哂:“微末之力,也妄想屠妖?” 说罢他把长剑收入鞘中,长剑化为点点碎光消失不见。 于青丘山的悬崖边,他玄色的衣袍被山风吹起,似要飘起来。不正常的苍白色出现在应如珩的脸上,狭长的凤眼一眯,他自山上跌落,在半空中,俊朗的男子随着坠落逐渐变成了一只体型娇小的白色狐狸。 与他同样在下坠的还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小老鼠,正是在蓬莱第三岛上掉进小溪里的闻鹤。 原来,那蓬莱第三岛如此人迹罕至,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天界法力最为高强的时垣仙君的地界,而且蓬莱第三岛布满了天界的裂缝,从裂缝掉下去,就是凡尘。 出生在天界的仙和妖是很难想象凡间是怎样的,所以对于凡间,很多人谈之色变,所谓的天界裂缝也成了禁地。闻鹤被黄鼠狼追得没法,才误闯禁地,她被吸进小溪的裂缝后,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灵气极其稀薄的空间,想来这就是凡间了。 掉落到青丘山脚的应如珩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围绕在身侧,头上的耳朵扑棱棱动了两下,感觉之前受的伤好了一点儿,变回原形后果然恢复得更快些。 此时,他忽然听见天上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抬眼一看,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如同炮弹一般砸了下来。 好巧不巧,不偏不倚正砸到了应如珩的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应如珩着实吃了一记比刚刚打斗时更重的撞击,多亏他修炼多年,这副肉身还禁得住这样的伤害。他伸出爪子把这个不明物体从背上捞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只老鼠。 青丘山上会掉老鼠?应如珩狐狸眼微微眯起,用爪子捏着老鼠尾巴在空中晃荡了两下。 这只老鼠似乎不像普通鼠,光是身体上散发的气息就很不一般,让他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被他一晃荡,闻鹤终于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尾巴正被一只雪白的狐狸抓着,她不安地划拉着自己的四肢,一边说道:“小狐狸,我是妖,不能吃的。” 应如珩看着这只小胖老鼠在划动四肢,还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与他交流,觉得很是好玩,于是便接口说:“好巧,我也是妖,正好吃了你补身子。” 闻鹤心下一叹,自己这是刚脱险又到了狐狸嘴边,这地方又人生地不熟,估计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她转了转眼珠,反手抱住应如珩的爪子,哭道:“别吃我!我是天界仙君的女儿,此番犯了错被贬到此地,变成了一只小小鼠妖,你若救我,待我回天界后,必想办法助你成仙。” 这番话半真半假,闻鹤说起来也毫不脸红,毕竟自己确实是从天界来的。 应如珩突然被闻鹤抱住了爪子,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 这老鼠,力气也太大了吧,把他的爪子捏得生痛,还箍得特别紧。 原来这仙凡有别,天界的灵气浓郁程度大 分卷阅读56 大高于凡间,闻鹤尽管只在天上修炼了几百年,但是到了凡间却成了一等一的好手,身体素质与法力都比凡间的妖更强。 应如珩问道:“既然是仙女,为何不现出人形看看?” 闻鹤一愣,对于她当下的身体变化她也觉得甚是奇怪,她似乎变不成人了,每次想要触发化形的术法,就会感觉脑袋深处传来一股子剧痛。 “我……我是打破了仙君最喜欢的花瓶,所以被贬下凡间,不能变人了。”闻鹤解释道,“不过你若放过我,我必有回报。” 她掂量着自己空间袋里尚存的几颗仙果,心想这点仙果若是给了这狐妖,他估计不会再为难她了。 应如珩运转了一□□内气息,觉得已经恢复了大半,见闻鹤一直在胡言乱语,也没了逗弄这只小老鼠的心思,爪子一勾抵住闻鹤的脑袋:“少废话,你能给我什么,好过我把你吃了修为大增?” “你能给我什么,好过我把你吃了修为大增?” 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闻鹤觉得此妖非常明事理,不像那只黄鼠狼,和他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她虽然身为天界妖精的修为最底层小妖,但是在凡间还是可以摆一摆谱子的。 “小狐狸,我看你法力充沛,却还没化为人形,想必是到了化形的关键点,我可以助你化形。”应如珩刚大战一场,妖力微弱,闻鹤看走了眼以为面前只是一只刚化形的小妖。 应如珩一愣,妖类化形极其不易,许多修炼多年的小妖就是死在了化形这一道坎上,其中最凶险的地方在于所有的身体变化、法力游走都是在体内进行的,很难借助外力化形。 他不语,觉得面前这只小鼠妖为了活命什么胡话都说出来了,当下爪子发力,锋锐的尖端埋入了闻鹤的毛发里。 结果,刺不进去…… 闻鹤见面前这只狐狸突然发狠,也没发现他竟无法伤她分毫,急得伸爪贴住应如珩的爪子,一股充沛的仙灵之气自身体里迸发而出,往应如珩身子里传去。 凡间的灵气,向来是寄托于万物之中,想要修炼,就要慢慢从星光草木之中提取灵气来强化自身,不像天界遍地就是灵气,不用提取就能吸收,所以天界生物修炼之后,身上的气息也自然是天界特有的仙灵气息。 应如珩一惊,这气息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松开闻鹤,下意识地用爪子吸取这股仙灵之气,然而这一点气息的纯粹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一进入体内,就将他的意识埋没。 闻鹤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狐妖慢慢闭上了双眼,从他的爪子下爬出来,双手合十小声抱歉道:“小狐狸实在对不住,这点法力你先拿去化形吧,我先溜了。” 说罢飞快地窜出几里远,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闻鹤一边在青丘山附近闲逛着,一边抓耳挠腮地想要怎么回天界去。她在凡间无法化为人形不说,而且凡间的险恶程度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一只还未化形的小狐妖就想把她吃了增长修为,比平静祥和的蓬莱十三岛险恶了不是一点半点。 在藏书阁被点化出灵智的她,坚信知识就是力量,所以她决定往人类的城镇走,去找找有没有书籍记载凡间的情况。 青丘山附近有个小城镇,民风淳朴,人妖混居,然而最近这里却有了一个神秘妖怪的传说。 卖包子的李四郎说:“我那一屉刚出炉的大包子,一阵黑风刮过,就这么没了两个,你说可气不可气?” 卖画本的蝴蝶妖说:“我就在这儿摆摊呢,突然听到声奇怪的响动,我一回头看,没了好几本画本儿。”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儿,看着手中缺了一个山楂果的糖葫芦,很纳闷,她刚刚根本没吃呀。 当然这时,困扰了青丘小镇许多人的闻鹤正大摇大摆地躺在房顶上,用小爪子翻动手上的画本儿,往嘴里塞着包子和山楂果,对这个凡间有了点初步的了解。 原来凡间与天界也并无不同,除了极少数的种族主义者,人与妖都是和谐共处的。 当然,坏的人,恶的妖也有。更多的还是专心修炼只求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的修炼者们。 在妖的眼中,本无对错,只有力量强大与否。 许多大妖盘踞一方,这青丘山就是一位强大的狐妖的地盘。 闻鹤读到这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遇到的小狐妖,可能就是这里老大的亲戚之类的。 幸好自己跑了,看来还是赶紧逃出这里为妙。 她心有余悸地双手合上书,用比先前更快的速度把书放回蝴蝶妖的摊子上,快得带起了一阵风,让那位小姑娘妖娆的花裙子都被掀了起来。 “啊——流氓!!!”蝴蝶妖嘤嘤哭泣,路边的人纷纷痛骂这个无名小贼。 “修为高速度快就了不起吗?干这种掀小姑娘裙子的勾当!” “还偷吃我的糖葫芦!” “小心我们上山去跟山主说,让他来收拾你!”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大家,有些暴脾气直接用法力,给在青丘山主洞府里当差的亲朋 分卷阅读57 传了个信儿。 闻鹤飞快逃窜的身形一愣,转身躲进了墙根,青丘山的山主,难道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狐妖。她生性胆小,又是被黄鼠狼、狐妖一路撵到了这里的,现在这些村民说要叫山主来抓他,那岂不是要赶紧溜之大吉? 她本想在这里再逗留一两日,毕竟李家四郎的包子还是挺好吃的,话说她还在桌上放了点凡间的银子(自己变出来的)给他,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唉,我真是只安分守己的好老鼠,闻鹤叹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小镇里已经臭名昭著。 青丘山巅,山主的洞府里正在认真练字的杨栩被传来的消息打歪了笔。 “谁呀?”杨栩气急,他的字太丑,被山主嫌弃,这几天在勤练书法,以求在冷脸老大面前可以抬起头来。这突然而来的传信,还带着加急的红光,把他写得最好的一个字毁了。 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娘,杨栩伸手拂开法信,看到发信人的一瞬间仿佛有一百个粉红泡泡从信里溢出。 “哎呀我的亲亲小蝴蝶给我写信了!”杨栩当下表演了一个变脸,从怨气冲天变成了桃花朵朵开。 杨栩和镇上的小蝴蝶是对公认的恋人,他对小蝴蝶那叫一个一往情深,自从得了奇遇认了青丘山主当老大之后,与小蝴蝶就是一个山巅一个山脚,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会儿他终于盼到了小蝴蝶的来信。 仔细阅读信上内容后,杨栩脸色由青转白,最后一张脸铁黑铁黑的,转身就从书房里走出去,往青丘山主的大殿去了。 哪来的流氓,敢掀他家小蝴蝶的裙子? 青丘山巅上耸立着一个庞大的建筑物,依山而建,最高的大殿便是青丘山主的居所。 此时,于殿中坐着的正是应如珩。玄黑色的衣袍上绣金色纹理,完美无缺的容颜却有三分冷色,浑身气度沉凝冷郁,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这位青丘山主的原形原来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应如珩一掐法诀,周身灵气运转,发现自他吸收那只奇怪的鼠妖的灵气后,法力增长了许多,竟比得上百年苦修。 他被那股灵气击晕,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并且突破了之前修炼的桎梏。 真是奇怪的鼠妖,妖类信奉弱肉强食,她竟然没有趁机杀了他,而且这奇怪的力量,不像凡间所有。 应如珩抿唇,陷入了思考,看来目前当务之急还是把那鼠妖找到。修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在寂静清冷的大殿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山主!”杨栩急匆匆地跑进大殿,到应如珩面前正色说道:“青丘山下那小镇出了点乱子。” “说。”青丘山向来是他的地界,又有谁会在那里捣乱? “说是一只神秘的妖怪,”杨栩深恶痛疾地说:“骚扰镇上居民,连我家小蝴蝶都被欺负了。”说罢,他用手拂开刚刚小蝴蝶传给他的消息让应如珩看。 流氓、恶霸、掀裙子、黑风妖、不要脸、偷包子、糖葫芦也偷……这些字眼一个一个蹦到应如珩眼前,他敏锐地在这些不雅词汇间找到了“黑风妖怪”这个关键词。 之前那只奇怪的鼠妖,似乎就是这个颜色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逃,到镇上作乱去了。应如珩思忖,向杨栩吩咐道:“去抓。” “是,抓来可以交给我处置吗?” “给我。” “不用劳烦山主,我有一百种方法惩罚他!” “给我。” “是,属下这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 “啊?”杨栩挠挠头,虽然山主吩咐他抓到“黑风妖”之后妖交给他亲自处置,但是在路上还是可以教训一下帮小蝴蝶报仇的,这下山主跟着一起去,不就没法做小动作了。 应如珩步履如风,快步走出大殿,御空而行,往青丘山下快速飞去,带出一道雪白的华光。 杨栩见状,也赶紧跟上他的步伐,直直往山下飞去,这次定不会让这只神秘妖怪逃跑的。 闻鹤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青丘山的两只大妖已经磨刀霍霍向着她追过来了,她往空间袋里塞了三四个包子,把袋子塞得满满的,才准备上路离开这个小镇。 她天性惫懒又慢性子,此时也是慢吞吞地往青丘山外飞去,没承想这次却出了点小问题。 本来她现在逃跑还不晚,只要离开了青丘山下的小镇,应如珩和杨栩还不至于能够追踪到她,但是,她这次因人生地不熟,走反了方向,往青丘山大摇大摆地飞去。 应如珩眯眼,看到了前方大摇大摆的灰黑色光芒,而且这次居然是向着他的方向过来的。 怎么……这么蠢,略一思索,他明白了这鼠妖奇特的行动轨迹,是迷路了。 第39章 三九章 2030年, 华国首都B市郊外半山别墅,一辆加长版劳斯劳斯幻影在山道上如刀锋一般破开黑暗。 劳斯莱斯停在了细雨朦胧笼罩着的别墅前,车里的羊毛地毯上,如猫一般蜷缩着一位女子。 分卷阅读58 她身着私人定制的职业套裙,一双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 看不出多大年纪,雪白的长腿交叠地靠在沙发上。 这辆华丽的劳斯莱斯里只有她一个人,华贵又冷清。 “谢总, 到了。”身材高大的司机在外面叩响了车窗, 发出“笃笃”的声响。 闻鹤从车里的酒柜里随意抽了一支贵腐酒,从车上款款走下。 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一触地, 司机便为她打上了黑伞,遮挡天空中落下的细雨。 这位英俊高大的司机俨然一副要送她走进别墅的样子。 “不用, 我自己上去。”闻鹤从他手上接过黑伞, 孤身一人走进别墅。 这座半山别墅,地处寸土寸金的B市,地势极佳,可以俯瞰整个灯火璀璨的B市, 价值上亿。 然而这只是闻鹤一处随意歇脚的地方。 闻鹤一手拿着在酒柜里抽出来的贵腐酒,被冰块冻过的酒瓶上凝结出一个个小水珠, 一手撑着黑伞慢悠悠地走。 她走进别墅, 将黑伞合上, 一转身看见劳斯劳斯幻影已经沿着曲折的山道开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司机才会依约回来接她下山。 拥有一整个矿业帝国的女总裁闻鹤, 是一个生性喜静的人,安静得甚至有点孤僻。 闻鹤将伞上的水珠抖落,靠在门口,将手指按上别墅大门,紧闭着的锁咔嚓打开。 她走进去,合上门,弯腰脱下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毯上。 一瞬间,别墅内的所有灯光打开,璀璨的水晶灯流转着奢华的气息。 闻鹤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层层包裹着的职业套装,直到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为止。 这时,大悲咒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机来电铃声。 闻鹤从掉落在地上的手包里掏出手机,接听。 电话另一边传来助理的声音,二十多岁年轻男子的声音醇厚好听。 “谢总,恭喜您以三百亿个人资产登上今年的富豪榜。” “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您真的要签订那份协议?” “是。”闻鹤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好,那我准备好之后,明日派人把协议送到半山别墅,您记得签★→☆→★→☆→★→☆→★→☆→★ 微信公众号:五花肉推文 每日新完结文书单、文包免费领取,等你来关注( づ ωど) 微博关注:五花肉推文 耽美公众号:花花脆皮鸭后宫 微信号可加:whrtuiwen 更多免费小说、影视资源加QQ群: 942448739 Popo群:891380648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请在阅读本资源之后24小时之内将其删除! ★→☆→★→☆→★→☆→★→☆→★字。”助理办事周到,从不违背闻鹤的决定。 “谢谢,今天我生日,想一个人待会儿。”闻鹤挂了手机。 她站起身来,从双开门冰箱里取出包装完好的蛋糕,拿银质叉子慢慢地吃。 法国苏玳产的贵腐酒金黄色的酒液荡漾出令人迷醉的气息。 闻鹤站在落地窗边,俯瞰一整个城市,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着味道略有些甜的酒。 她喜欢甜食,就算是喝酒,也要喝贵腐酒这样甜美的酒种。 接着下一秒,她颓然倒在地上,白色衬衣下的双腿洁白修长,无力地从沙发上垂落。 手中的水晶高脚杯从指尖滑落,金黄色的酒液渗入羊毛地毯里。 勾人心魄的凤眼永远地闭上,再也不能睁开。 闻鹤,28岁,明晖矿业集团实际上的掌权人,2030年死于一杯毒酒。 与此同时,B市CBD小高层,一室一厅的高级公寓里,娱乐圈著名花瓶女星闻鹤正在低头玩手机,海藻般的长发披散。 她身材窈窕,绝色无双,美得不似凡间人。 然而她现在却颤抖着双唇浏览着网上的信息,手指紧抓着手机,关节发白。 闻鹤手指一个个地划过网上对她的谩骂,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怎么这样,这些人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他们会对她平白无故地怀有如此大的恶意呢? 这时她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 “喂,茗茗吗?我在拉斯维加斯赌博又欠了50万,记得帮我还上。” “爸,我没钱。” “你做明星的,怎么会没有钱,翅膀硬了是不是?没钱不会去卖吗,生这么好看不会去做点别的?” “爸,你说什么……”闻鹤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么没用,连赚钱都不会,怎么还不去死?”谢父习惯性地把赌输了的气撒在她头上。 她挂了电话,看到网上一条条信息,诸如“闻鹤怎么还不去死”这样的言论。 “闻鹤要实力没实力,要演技没演技,除了脸和身材还有哪里能看 分卷阅读59 的,出道以来都倒贴几个男明星传绯闻了,到现在还有人在捧她,怕不是靠潜规则上位的吧?” “看她那张脸,一看就是不知道跟谁睡了才上位的,不是传闻她刚出道就被包养吗?大老板真舍得砸钱,就算砸钱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字字一句句戳着闻鹤的心窝子,终于,长久以来神经衰弱的她抽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找出安眠药,然后如同炒豆子一般地吃了下去。 她撑不下去了,既然这些人叫她去死,那就去死好了。 闻鹤被毒死之后,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正横亘着一座桥。 她看着桥下阴森森的流水,还有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窄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自己已经死了? 闻鹤想起了生前喝的最后一口法国苏玳产的贵腐酒,入口冰凉,甜蜜醇厚,回味绵长。 还有随之而来的剧痛,从胸口传达到四肢百骸。 应该是被毒死的。闻鹤下了个结论,她回头望来时路,一片黑暗。 看来回不去了,只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闻鹤不是惧怕死亡之人,她抬脚准备走上那奈何桥,就看到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她优雅地侧身躲开,那人先她一步走上了奈何桥。 来人正是服了安眠药自杀的闻鹤,她无助地拉住闻鹤的手腕。 “这位小姐,让我先上吧。” “你这么想死?”闻鹤看到她,略惊,这张脸有点熟悉。 “她们骂我,我撑不下去了” 闻鹤礼貌地让她先走,闻鹤却还在絮絮叨叨:“网上都在骂我没演技,叫我滚出娱乐圈,还叫我去死。” “我爸整天想着怎么从我这里拿钱,我赚的钱都拿去接济亲戚了。” “我没演技没实力我承认,但是为什么要人身攻击我。” “人性本来就是如此。”闻鹤想要帮闻鹤擦去眼泪,就发现自己的双手从她的灵魂间穿过,什么也没碰到。 “你也死了?”她问闻鹤。 “我自杀了,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 “挺好的。”闻鹤出声安慰,眼神一片淡漠,关切之色未达眼底。 “你也在嘲笑我?”闻鹤带着泪眼看她。 “谢小姐,你这是在逃避。”闻鹤认出了这个人是谁,靠炒作搏出位的花瓶女星闻鹤。 “你又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的压力?”闻鹤仰着头反驳。 她伸手象征性地揩去闻鹤眼角的泪花,“我理解你的软弱,但是不能认同你。” 闻鹤一抬脚,走到奈何桥对面,她发现那座桥消失了。 她知道走过这座奈何桥,自己真的要死了,而闻鹤却再也无法过来。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闻鹤站在另一边,充满解脱地说。 闻鹤看着闻鹤充满泪痕的脸,没有说话,她又不是闻鹤,她无法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过完这一生,但是他们就是在嫌弃我,排斥我。”她大声喊着。 闻鹤看到闻鹤站在了另一边,也想过去,她看着阴森森冒着凉气儿的河水,思考该怎么过河。 “这位小姐,我知道你不想死。”闻鹤隔着河对闻鹤说。 “是,我不想死,但是死亡来临,我会坦然接受。”闻鹤冷静地说着。 话音刚落,她的灵魂骤然消失。 闻鹤永远地走向了死亡,而闻鹤则睁开了双眼。 那座窄窄的奈何桥之所以只容得下一人通过,是因为闻鹤与闻鹤两人中,只有一个人的身体是真正的死亡了。 闻鹤身中剧毒,回天乏术,而闻鹤吃的安眠药中的致命剂量并不多。 只是她求死的**太过强烈,才在奈何桥边与闻鹤相遇。 闻鹤的灵魂无法回到她原来的身体,她在闻鹤的身体上睁开了双眼。 一睁开眼睛,闻鹤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略一低头,看到苍白的手腕上正打着点滴。 这不是自己的手,闻鹤确认。 她很可能在闻鹤的身上醒了过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啪”地打开,一大堆人涌了进来。 其中一位化着浓妆,高挺胸脯,薄唇紧抿的女子一马当先,气势汹汹。 她将手上的文件夹摔在闻鹤的被子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闻鹤,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自杀这一套?”她尖刻地说着,丝毫不关心闻鹤为何自杀。 凭借着这个身体的记忆,闻鹤认出了这人是谁。 闻鹤的经纪人,周舟。 周舟又弯腰把摔在闻鹤被子上的文件夹捡起来,飞快地翻动着,发出哗哗的声响。 “吞下一整瓶的安眠药有什么用?死又死不了,还要麻烦人医院去把你从公寓里抬过来。” 周舟的唾沫星子飞溅,闻鹤脸色苍 分卷阅读60 白,盯着她看。 “干嘛,自杀了不起吗,自杀能解决问题吗?”周舟被她灼灼的目光瞧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周舟,说重点。”闻鹤半靠在病床上,挂在病床边的葡萄糖一滴滴地落下。 “算你识相,”周舟冷哼了一声,“今天下午你有个档期,给《Venus》杂志拍摄封面。” “《Venus》杂志在业界的名声有多大你也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拍摄,公司肯定得把你扒得皮都不……” “还有其他的吗?”闻鹤出声打断她的话,“没有意义的话少说。” 周舟结巴了一声,这闻鹤醒过来之后怎么这么凶。 怎么变得有点不像她了,据说人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性格大变居然是真的。 周舟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古装戏,这个月开拍。” “戏叫什么?角色?”闻鹤伸手揉了揉眉心,这个周舟,业务能力太差。 周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走:“是电视剧,叫《琼途》,位置是女三。” 闻鹤心下了然,原来的闻鹤定位是花瓶,自从演了一部戏的女主角之后,就开始被嘲演技,从此之后索性放飞自我,专门接女二女三这样的戏来拍,将花瓶演绎到底。 这是她的经纪公司星熠传媒给她的定位,毕竟,黑红也是红,有流量就行。 周舟继续发话,“闻鹤,这次机会你要抓住,虽然只是女三,但是这部戏是著名导演杨辛执导的,还有……” “打住。”闻鹤再次出口打断她的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把《琼途》的资料发我微信,我吃太多安眠药,刚醒,记不清事。” “你……”周舟在闻鹤面前当主导者习惯了,现在被醒来后的闻鹤一阵抢白,还想说什么。 “第一,今天下午给《Venus》杂志拍摄封面;第二,这个月开拍《琼途》,位置女三。是这样的对吗?”闻鹤垂下眼睫看着周舟,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像一位女王。 “对……”周舟再次脱口而出,说罢她就想给自己打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让闻鹤骑到她头上去了。 “那请您先出去,我休息一会。”闻鹤指了指病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至极。 “你休息什么啊休息。”一个站在周舟身后,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把拉开周舟,对她说:“出去出去,别打扰我关心我女儿。” 中年男人带着一大票亲戚围在闻鹤的病床面前,叽叽喳喳地闹开了。 闻鹤的目光从这些人的的脸庞上一个一个滑过,大量的信息在脑海里涌现。 凭借着原来闻鹤的记忆,她知道了这些人是谁,这个冲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就是她嗜赌的父亲,谢山。 谢山朝着闻鹤吼道:“不就叫你给我五十万还赌债,你就自杀,闻鹤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闻鹤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原本还算可以看的皮囊在岁月和享乐之下变得油腻万分。 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指,对谢山说:“继续说。” 谢山:“你叫我说我就说,我多没面子!”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闻鹤的婶婶也说道:“茗茗啊,你别自杀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茗茗死了,她的遗产怎么办?” “我跟你说,茗茗要是死了,她的遗产也有我一份的!”谢山大声说道,声音带有中年男人特有的洪亮。 闻鹤躺在床上,脑袋放空,听到“遗产”二字,想到了原来的闻鹤在银行的存款。 五百万而已,还不及她银行存款的零头。 闻鹤出道这么久,赚的钱绝对不止这个数,多数都用来接济这些亲戚了。 闻鹤的婶婶凑上来,搓着手问道:“茗茗,你遭了罪,我们也很心痛,但是你堂哥前两天迷上了那个什么……机车啊……有辆车想买,你看?”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不为所动,半晌,闻鹤方才缓缓地说:“我刚才思考了很久。” “什么?”一大批亲戚把闻鹤围了个水泄不通,表面关心,但目光中都透露着贪婪。 “我公寓床头柜,右边那个,靠最底下有张存折,活期的,密码是我生日。”闻鹤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想要就去拿。”别烦她了,现在的闻鹤头大得很。 围在病床前的人一哄而散,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争先恐后地往闻鹤的公寓跑。 谢山走在最前面,奋勇争先把自己的兄弟姐妹挤在后面,“我有茗茗公寓的钥匙,你们不要跟我挤,我才是她爸。” 纵然闻鹤涵养再好,也差点翻了个白眼。 她打算打发了假借着关心闻鹤的名义来要钱的亲戚,打算静下来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些人为了闻鹤的五百万遗产吵得不可开交,她谢明尔的矿业帝国怎么办? 那可是实打实,真金白银的三百亿实业。 她正准备拿出病床边 分卷阅读61 上的手机出来看看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病房里还站了个人。 这人两鬓斑白,佝偻着腰,手上提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有点不敢走上前。 方才他被一大批亲戚挤在后面,没往前凑。 闻鹤知道他,这是这个身体的舅舅,这批亲戚里面唯一的闻鹤母亲那边的人。 “阿舅?”闻鹤出口叫了他一声。 舅舅被她一喊,如梦初醒,走上前来说道:“我今天刚到B市,本来是要去找你,给你带点你爱吃的土特产,然后一直敲门没反应。” 他说得很慢,絮絮叨叨地,但是闻鹤罕见地很有耐心,继续听他讲着。 “然后我去叫了楼下保安,强行开了门才发现你躺床上,送到医院来了。” “我说茗茗,你压力太大了,不想当咱就不当这个明星了,有啥好的,有点钱回家做生意也可以。” 闻鹤点点头,表示对舅舅的话很赞同。 “你舅妈听说你住院了,给你煮了鸡汤补身子。”舅舅把不锈钢保温桶打开,“茗茗你愿意接济他们,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过问,但是最近他们也太过分了。” 闻鹤接过汤勺,动作优雅地吃着,细嚼慢咽。 她朝舅舅笑了笑:“以后不这样了。” 舅舅看着她,欲言又止。 闻鹤出声:“阿舅,你说。” “今年你妈妈的忌日,回来扫墓吗?”由于之前的闻鹤忙于工作,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自己已经病逝的母亲了。 “好。” “茗茗你说什么?”舅舅有点不敢置信。 “我说好。” “那就好那就好。”舅舅一叠声说着,“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记得给舅舅我打电话,不要憋在心里。” 说罢他转身出门,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闻鹤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她确信自己是穿越到了闻鹤的身上了,那个不堪外界压力而选择自杀的花瓶女星身上。 然而她自己怎么办?谢明尔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了她? 自从睁开眼睛后,她的意志不可避免地被这个身体带来的记忆所影响。 看来现在只能用着闻鹤这个身体生活一段时间,所幸这个身体比当初白手起家的她要好得多。 闻鹤起点不算低,娱乐圈也算得上是最接近上流社会的圈层,到时候等接近了当初她的对手,再慢慢调查。 现在谢明尔在他人看来已经死了,谁又能知道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呢? 她把闻鹤舅舅带来的鸡汤喝得干干净净,觉得味道不错,然后细心地把不锈钢盖子盖上。 抬头看到葡萄糖的点滴已经快打完了,她干脆把吊瓶的针直接抽出来,拿棉花按住自己的手背止血。 然后她抱着不锈钢饭桶,准备清洗干净。 闻鹤踩着医院VIP病房自带的拖鞋,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在医院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慢慢走过,医院的水房在另一头,闻鹤头还有点晕,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经过楼梯间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闻鹤记忆里熟悉的声音,而是谢明尔熟悉的声音。 “纪甯,你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傅燕时手扶在楼梯扶手上,瞳孔焦距涣散。 平日在他人眼里优雅矜贵,冷静自持的他,声音有点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是死了。”纪甯在允许抽烟的楼梯间里点燃了一只柔和七星,烟雾缭绕。 “你们医院的人怎么这么没用。”在B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朔银集团燕二少,竟然发出了如同小兽呜咽一般的声音。 “我们当医生的,只救活人。”纪甯掐灭了烟头。 傅燕时如艺术品一般精致优美的脸庞隐没在楼梯间的黑暗中,他的手紧紧握住楼梯扶手。 “燕二少,看开点。”纪甯转身走出楼梯间。 在医院回廊里的闻鹤静静听着两人对话,在听到纪甯的脚步声的时候,她马上转身,快步闪进了水房。 她让水流冲刷着不锈钢保温桶。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 第40章 四十章 夜晚的城市大楼里,闻鹤疲惫地站起身来, 加班到深夜的她把文件整理好, 关上了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 然后打卡下班。 对于这么迟的下班时间已经习以为常,闻鹤一边下楼, 一边漫不经心地看手机刷微博, 高跟鞋哒哒地踩在楼梯的台阶上。 身高是她心中的痛, 只有一米五的她喜欢踩五六厘米的高跟鞋撑出气场。 但是今天, 这双高跟鞋却突然让她崴了一下,接着她不受控制地从楼梯上跌下去。 闻鹤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握在掌心的手机飞出去,身体逐渐消失在楼道…… —— 分卷阅读62 “系统植入中, 10%,50%, 100%……系统植入完毕。” “闻鹤, 欢迎使用2075号穿越者系统,您需要填补这个世界的漏洞,推动时间线正常发展, 完成系统任务, 才可以回到您原来的世界……” 闻鹤脑海深处传来机械化的声音,她没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她只是疑惑地想, 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不是还在下楼吗, 因为玩手机没看路, 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耳边传来厮杀声和兵器相交的碰撞声,还有沉重的马蹄踏地的声音。 闻鹤悚然一惊,自己这是在做梦么?不对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声音也太真实了吧。 她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人在互相厮杀,刀剑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血花。这分明就是在打仗! 妈!!!救我!!!闻鹤内心咆哮着。 她的位置正好在战场的中央,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发出哀嚎声。 因为她已经是躺着的状态,所以没有人闲着无聊来补刀。 闻鹤不相信这是梦境,身边的景象都太过真实,她身体下的大地,甚至因为战马奔跑而在微微颤动。 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闻鹤脑袋糊成了一团浆糊,瑟瑟发抖。 她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钻进去,然而身边就是无眼的刀剑。 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咬咬牙,她决定先起来,保持匍匐的姿态爬出这个战场,然后再思考是怎么回事。 刚刚翻身起来,突如其来的异变却让她愣在原地。 一匹浑身漆黑的高头骏马正飞奔而来,身上的缰绳和马鞍有着粗粝的厚重感,仿佛已经被摩挲了千百万次。 马背上的人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深邃如浓墨,冰冷锐利,他身披甲胄,一手紧握银枪,一手拉着缰绳。 黑马身上的缰绳被他拉紧,发出吃痛的叫声,炙热的鼻息洒在闻鹤的脸上,它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下一秒就要落下。 而闻鹤,就在黑马的马蹄之下。她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双手撑住地板,仰头看着这匹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吓得动都没有动。 马背上的宣苍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马下的人只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草芥。 战场之上,不需要怜悯,只要不是他大军中的人,就是敌人。 闻鹤和宣苍对视的一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她看到宣苍头上闪烁的系统字样。 “宣苍,蜀地之主,治军奇才,枪法精妙,万军之中取敌首级。” “此战名曰屏旻之战,宣苍奇袭屏旻河西,击溃敌军外围,里应外合,此战得胜。” 闻鹤看到这涌入的信息,突然福至心灵,正准备结合这信息编出一番鬼话先求饶,黑马的马蹄却已经踩下。 但是不知怎么的,黑马竟然在半空中折了一个角度,马蹄往闻鹤的手臂边擦了过去,踩在地上。 “滴,宿主保护程序已启动,剩余两次。”脑海深处再次传来冷冰冰的系统声音。 闻鹤被这匹马吓得眼泪落了下来,什么宿主保护程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这可怕的大马可能再踩第二下。 于是她当机立断抱住马腿,大声喊道:“将军,我不是对面的人啊。” 漠然直视前方的宣苍根本没注意脚下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听到闻鹤说的话,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万分的惊恐。 他拉紧缰绳不让马再继续往前,终于扭头看躺在地上的闻鹤。 奇装异服,瘦瘦小小的,看起来确实不像军中的人,不过她为什么在这里?对于不可知的事物,宣苍的选择向来是先解决了再说。 他冷漠地抬起银枪,却看到那女人突然红唇一张,说出了让他极为惊诧的话语。 “将军可是从屏旻河西而来?”闻鹤急忙说道,看到闪着寒光的银枪已经到眼前了,她竟然说话都利索了许多。 宣苍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甚是奇怪。 他奇袭屏旻河西的事情只有手下几个较为信任的心腹才知道,而这个战场是大军交接处,按道理现在正在冲锋陷阵的士兵们是根本不可能看出这个战术。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大军内部出现了奸细。宣苍此人最恨背叛,他低头看着闻鹤,锐利如刀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寒战。 闻鹤手抓紧地面,双腿往后缩了一下,明显是十分害怕,但是她的目光毫不躲闪地对上宣苍的眼神,直觉告诉她不能输。 宣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眼神倒是清澈得仿佛山泉一样,没有畏缩与心虚,仿佛一眼就可以望到底部。 此时正是两军交战之时,宣苍没空多想,既然不杀她,那也要抓起来待战后再慢慢审问。 闻鹤看到宣苍的眼神软下来,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宣苍突然俯身用手臂把她捞起来了。 她一米五出头的个子,宣苍很轻巧地就顺着 分卷阅读63 她的腰部把她捞到马背上。 闻鹤被这一时之间的变化搞得头晕目眩,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趴在马背上了。 这是什么操作??? “你……我?”闻鹤回过头,透过头盔缝隙看到宣苍弧度优雅的下颌,正想说话,没想到他见她试图说话,居然抬手往她脑后一劈,闻鹤失去意识,闭上了眼睛。 宣苍垂眸看躺在他面前的马背上的闻鹤,觉得有点碍事,但是为了查明情况还是忍住了把她丢下去的冲动。 闻鹤闭上眼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脑中有一个类似程序的图像,正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她想睁眼,但是却睁不开,所以把注意力放在了脑海中的程序上。 这个程序非常简单易懂,因为在信息屏幕的上方写了“穿越者系统”五个大字,闻鹤在脑海里试探性地点开屏幕,然后画面上出现了几个字:“穿越者常见求助问题汇总”。 闻鹤心想这系统居然如此人性化,点开常见求助问题。 “这是什么系统,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点进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然后屏幕上出现了答案。 “您好,欢迎使用2075号穿越者系统,此系统是针对各个世界中出现异常的修复系统,筛选穿越者后,系统将自动植入宿主体内,并将宿主自动带入此世界中。” “该世界原本是一本战争升级流的小说世界,由于某种不可抗力,文中一个关键性角色夭折,需要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顶替他的身份,让世界线正常推进。” 闻鹤思考了一下,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她自己这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而且……是一本她没看过的书。 仿佛知道她的顾虑,系统生成了一份文件,出现在闻鹤脑海中,她翻开扉页一看,正是那本战争文小说。 她没空多看,脑海中还有很多疑问,于是她继续点屏幕看下去。 “闻鹤,您需要扮演的角色是本小说主角宣苍的谋士,您只需要在该世界中帮助他,扮演好角色,之后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思考了很久,觉得自己很亏,她在自己的世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就要突然被选中穿越到这里来,而且最坑爹的是,她还是身穿,这破系统连个身子都不给她准备,这要她怎么当宣苍的谋士啊摔。 于是闻鹤又点了接下去的问题:“我为什么会被选中?” “闻鹤,您在原世界中的身体因为从楼梯上滚落,右腿骨折,以目前医疗水平来说无法完全治好,所以选中您来到这个世界。作为您帮忙完成任务推动剧情的交换,系统会在您回到现代之后为您医治好腿伤。” 闻鹤: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我再也不下楼的时候玩手机。 看到系统的解释后,闻鹤放下了心,若是以此作为交换,她倒是愿意在这个世界帮助剧情的正常推动的。 “现在您有权利选择是否留在这个世界,请选择是或否。” 闻鹤点了“是”那个选项,她当然不想现在回现代当个残疾人。 然后系统就灰暗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在脑海里出现了一本合上的书,名曰《主宰之路》,她一边吐槽这名字中二,好奇地翻开封皮,就看到了目录。更多免费小说关注微信公众号:五/花/肉/推/文【QQ群:942448739】 她看着目录估算了一下字数……这本书可能有上千万字,宣苍真惨,他的主宰之路居然这么长。 看到这本将近一千万字的小说,闻鹤两眼一黑,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 她翻开书中目前时间的那页,宣苍于屏旻之战中奇袭屏旻河西,大胜,也收服了之后一直陪伴在他身侧的谋士。 关于这个谋士的信息是一片空白,闻鹤现在就要填补上这个空白,扮演宣苍身边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 可是自己对打仗的战术谋略根本一窍不通,这要怎么办?闻鹤多翻了几页目录,终于找到了关键性的解决办法,因为这本书把宣苍后来的故事全部写出来了。 闻鹤想了想,她似乎可以利用这一点假装一个擅长卜算的谋士,再利用对剧情的了解来树立自己神机妙算的形象,毕竟这本书的背景在古代,对于问卜之事还是十分信奉的。 她往后翻了翻,却发现自己只能翻到目前时间点的后几页,后面的文字全部都是空白的。 太坑爹了……闻鹤觉得她被这本书坑了,不过她目前已经掌握了很多信息,现在就是想办法先取得宣苍的信任。 她这边沉浸在脑海的世界,那边宣苍却已经鸣金收兵,入屏旻城的地界清理残兵。 宣苍的手下都在偷眼看趴在宣苍马背上的女子,宣苍周身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为什么自家将军打了一场仗会捡了个女人回来,而且看起来还不太开心。 他们哪里知道,因为闻鹤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让宣苍误以为自己大军内部出现了奸细。 如刀削一般的薄唇在头盔下 分卷阅读64 抿起,宣苍吩咐安营扎寨,自己则带上闻鹤,叫上了几个知晓此次作战计划的副将跟他来到了屏旻城的府邸。 宣苍翻身下马,把头上的头盔摘下,丢给旁边的护卫,如墨的黑发随着动作散落,原本紧紧束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因作战时剧烈的运动而微微散开。 美得惊心动魄的狭长凤眼在开阖之间有能够看穿人心的力量,盔甲下宣苍的面容竟然如此年轻。 他把在马背上的闻鹤拎下来,带进了府邸。 原来住在府邸里的城主早就带着家人逃跑,一进门就是散落的家具和物品。 宣苍随脚踢开了一个青花瓷瓶,瓶子骨碌碌地滚到副将的脚边。他手下有三个得力的副将,此时这三人跟着宣苍的步伐,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闻鹤放到椅子上,抬起了她的脸对着三个副将,问道:“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三人皆是摇了摇头,宣苍的目光扫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闻鹤是带着身子穿越过来的,所以她过来的时候是穿着刚刚下班时候穿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短袖上衣、牛仔裤和万恶之源高跟鞋。 在这个朝代,她的衣着显得太过奇怪,当时战场混乱,她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心也没人注意,但是现在战斗结束,宣苍觉得此事非常蹊跷。 怎么会有一个身上没有穿着盔甲的女人出现在战场上,还活了那么久? 宣苍虽然痛恨背叛之事,但他一向非常信任三个副将,此时见他们三人都言不认识,并且面色如常,决定还是把审问的重心放在闻鹤身上。 只是他没有想到,闻鹤居然昏过去了这么久。 他当时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估计她昏迷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怎么这么久还没醒过来。 大厅上,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宣苍冷凝地站在倒在椅子上的闻鹤,越来越不耐烦。 几个副将看到宣苍的行为也是很奇怪,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怎么会带女人回来,而且还用审问的姿态问了他们是否认识她。 还是袁副将较为大胆,出声问道:“将军,这个女子是?” 宣苍简短答道:“在战场里捡到的,她问我是否自屏旻河西而来。” 此言一出,三位副将皆大惊失色,他们能跟在宣苍身边那么久,自然不是草包,心思千转百回,略一思考就发现了关键。这短短一句话中蕴含的信息竟然如此令人震惊。 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女子,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作战轨迹的? 袁副将头上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强作镇定回道:“将军还是想办法先把这女子弄醒。” “末将敢保证,我军作战计划和细节从未泄露。” 另外两人也这么附和,这下可真是冤枉他们三人了。 所以现在关键还是到了闻鹤这里,四个人的目光看着她,后者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其实闻鹤在看完系统有关的信息之后,就已经睡过去了,穿越之后一连串的事情搞得她身心疲惫,反正也睁不开眼睛,所以干脆见周公去。 于是,宣苍在大厅凝重紧张的气氛下,看到闻鹤的手动了动,仿佛就要醒来。 紧绷的气氛马上就要打破,他们盼着闻鹤睁开眼睛,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还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所以她不是晕过去,只是睡着了吗? 听着闻鹤细微的鼾声,宣苍觉得他的脸要绷不住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垂下眼帘低头看闻鹤。 娇娇小小的姑娘,抱起来也不重,看起来弱不禁风胆子很小的样子,怎么敢在他面前睡着? 深深看了一眼闻鹤,宣苍唇角带着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伸出手,把闻鹤的脸扳正。 闻鹤睡得正香,宣苍冰冷的手指就这么贴在她的脸上,她却不愿意醒过来,于是不耐烦地伸手拂开宣苍的手。 然而宣苍的手纹丝不动,牢牢擒住她的脸,甚至还加重了力气。 旁边的人皆是看得胆战心惊,这女子睡得有多死,竟然还没有醒。 闻鹤被他抓得有点疼,睁开眼睛,看到了宣苍精致的俊脸浮现在她的眼前。 妈,我恋爱了!美色当前,还离她那么近,闻鹤眨了眨眼,然后恢复了清明。 眼前的应该就是宣苍,她摇摇头,把内心的花痴想法赶出去,然后问道:“您好,请问是宣苍将军吗?” 宣苍眉头一皱,他没有身披盔甲,穿了一身便服,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宣苍将军,然而她是怎么认出他并且叫出他的名字的? 他捏着闻鹤的手紧了紧,知道太多的人,不太好,还是先除之为妙。 闻鹤不知道她已经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继续作死地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你为何会在这里自己一点13数没有吗……旁边三位副将皆是扶额,觉得这个女子的言行甚是奇怪。 宣苍懒得废话,把手一松,冷冷地问道:“你是 分卷阅读65 怎么知道我是从屏旻河西带兵过来的?” 闻鹤伸出手揉了揉被捏得有点僵硬的脸,终于意识到她的处境,这宣苍的性格最是多疑,她若是行差踏错,就算有系统的保护程序也保不了她。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我是自小在山里学卜卦之术的术士,前段日子出山游历四方,没想到误入战场,我见将军身姿不凡,于是卜算一卦,知晓了将军从何处来。” 宣苍狐疑地看着她,大金朝在四分五裂之前确实是极为信奉卜卦之术,甚至他的很多对手,在临战之前都会请手下的术士卜算一番,保战事平安。 然而他是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与其把命运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上天,倒不如尽人事。他觉得闻鹤是在装神弄鬼,毕竟现在割据四方的诸侯大家之中,就只有他的手下没有擅长这方面的谋士了。 宣苍冷然道:“你若是想借此在我手下谋求一份差使,还是死了这份心为好。” 闻鹤抬头看他,欲哭无泪,这宣苍不按套路走啊,怎么就不信她呢。 然而这时候系统也仿佛死了一般,没办法给他一点建设意见。 她心一横,决定拿出她的撒手锏,于是她向宣苍恳求道:“将军能否先把您身边的几位副将屏退?我自有方法来证明我的能力。” 三位副将和护卫都神色古怪,宣苍的脸也拉下来了,自荐枕席的女子他见过很多,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是第一次见。 被误解了的闻鹤丝毫不知道旁边人的想法,反而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宣苍,等着他下命令。 宣苍的眼睛如此锐利,自然看到了她高深莫测的神情是装出来的,他心下嗤笑一声,他倒想看看这女子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挥挥手,让身边众人退下,宣苍坐到闻鹤面前,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被屏退的手下都很奇怪,毕竟将军以往对于自荐枕席的女人都是直接丢出去了事,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这次的女子除了个子小了点,穿得奇怪了点,也并无其他过人之处啊。 在厅内的两人对视良久,直到宣苍的眼神逐渐不耐烦,闻鹤才组织好了语言。 “将军,我昏倒的时候卜算了很久,把将军的进攻方式和路线卜算出来了。”闻鹤小脸皱了起来,极力扮。。。 第41章 四一章 宣苍不相信还有人愿意毫无目的地跟着他,他深知人性的弱点, 所有跟在他手下的人, 无非便是相信他的能力, 可以在乱世中杀出重围。 但是这许珂竟然丝毫不求回报,目的过于单纯反而让人起疑。 除非, 她难道原本是真的想来自荐枕席的吗?宣苍抬眼看了一眼许珂,有几分姿色, 然而并不是倾国倾城之姿, 宣苍见过很多女人哭着喊着要爬上他的床, 然而眼睛里却全是算计。 许珂当然不知道宣苍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宣苍现在啥话都没有说, 气氛陷入了尴尬境地。 “将军, 你考虑得怎么样啦?”许珂有点期待地问道。 宣苍看她一脸期待,眼睛湿漉漉地像只小鹿,似乎非常渴望他的肯定, 再联想到许珂接近他的原因,突然觉得有点耳根发热。 他不否认自己的魅力,但是许珂表现得未免也太过直白。他终于放下了对许珂的杀心,起身对他说道:“你可以留下来, 但要证明你自己的能力。” 他的军中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若是许珂用了些什么办法骗他,在之后自然会露出马脚。 许珂看了他挺拔的身躯一眼, 忽然可怜巴巴地问,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虽然我现在没什么用, 但是能先吃个饭吗?” 宣苍思考了一下,觉得说的话有道理。便吩咐下边的人准备伙食,一场持续好几天的仗打下来,即使今日是收尾,也把所有人都累坏了。 —— 许珂感动地捧着饭碗,吃了几口饭菜,热泪盈眶,她终于吃上了穿越过来的第一口饱饭。 其实她已经非常累了,在宣苍的高压逼迫下,她连喝口水都不敢。与他年轻精致的相貌不同,他的气势太过摄人,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人心。 宣苍果然如同原书所描述的一样,冷血残暴,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了宣苍眼中的杀意,但强忍了下来,没有表现出退缩。 她若是这时候败下阵来,选择退缩,恐怕就没命坐在这儿了。 这是她今天表现得最不怂的一天了,果然逆境才可以让人爆发出力量,许珂沧桑地想,一边往嘴里有扒了一口饭。 她此时正在与宣苍的三位副将同桌而食,厨子做的菜很好吃,但是她却味同嚼蜡,因为她正在接受三位副将的眼神洗礼。 狐疑的、好奇的、嫉妒的…… 许珂放下饭碗,忐忑不安讪讪道:“我是新来的……” 副将们:我当然知道,你还害我们背了一回黑锅。然而他们心里这么想着,没有真的说出来,对方是女性,要尊 分卷阅读66 重。 于是还是袁副将开口说道:“姑娘是新来的谋士么?” 宣苍自己精于谋略,在带兵决策上很少需要他人的意见。 许珂捧着饭碗,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新来的术士,专司战前卜卦的。” 袁副将心道自家将军向来不信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虽然流行问卜之术,但是他们军中从来没有像术士这类的神棍在当值。 许珂看到了他们三人心中的怀疑,也是叹了口气,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军事谋略也毫不了解,只能靠着系统中的小说来小小地开一下金手指。 幸好这个朝代对于问卜之事极为推崇,也就只有宣苍不相信这些,所以她才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混到他手下,不然术士这个职业还是非常吃香的。 受了职业歧视的许珂气得又打了碗饭,将近一天没有进食的她可算是饿坏了。 袁副将也打着哈哈敷衍道:“姑娘想来对于此道一定非常精通,不然怎么能打动将军呢。”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自家将军不可能塞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在军中,所以许珂这个术士的身份就极其暧昧。 总之,他们三个是认定了许珂是个绣花枕头。 许珂正全神贯注地吃饭,并没有在意他们三人的小心思,反而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宣苍手下这三位副将她是在书里看到过的,所以有些印象。 那个话很多的袁副将名叫袁山琅,另两个分别唤作石风、费秉,都是年轻才俊,对宣苍将来的事业大有助益。 许珂的任务就是过来助宣苍夺得大业,所以对他三人也尊重了几分,甚至还起身主动给他们打饭。 “袁副将,石副将,费副将,我给你们打饭吧?”许珂拿起手帕擦擦嘴,换上了这个朝代衣服的她倒也像个大家闺秀。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惊。 这许珂是怎么知道他们三人的名讳的,按理来说以将军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告诉她的。 许珂不知道她不经意的举动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毕竟知晓了剧情的她,露出点小马脚也无可厚非。 总之,她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预知了什么不该说的问题,只要用她术士的身份搪塞过去便好,若是大事,就多吐两口血,说上一声:“不妙,我竟然泄露了天机。”就万事大吉。 许珂顿时觉得自己机智极了,正准备拿起袁副将的碗帮他打饭,然而他却惊恐地躲开了。 她寻思着自己长得也不丑,这袁副将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许姑娘,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袁副将把饭碗死死扒住,不让许珂碰。 许珂眨了眨眼,轻声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可是可以卜卦的术士嘛。” 可怜他们三人,从未见过本朝真正的术士卜卦,哪里知道卜卦是一件多么隆重严肃的一件事情,只知道面前的许珂可以在不经意间知晓很多秘密。 自己藏在包袱底部的私房钱她知不知道? 我前几天行军路上开了小差踢了路边的一只野狗她是不是也了解了…… 欲哭无泪,三人对于许珂的能力这才有了几分信任,不像宣苍的嗤之以鼻,对于鬼神之事他们还是有点相信的。 于是,石风赔着笑脸给许珂夹了口菜:“许姑娘这个菜好吃,多尝尝。” 许珂乖巧地夹起碗里的菜,品尝起来。 “许姑娘还要饭吗,我去给你打。” 许珂表示她这已经是第二碗了,再多会胖。 费秉也不甘示弱地问:“许姑娘要洗碗吗,我帮你洗!” 许珂暗暗一笑,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小马脚成功解决,还赢得了这三位大佛的信任。 仗着身份的便利,她可以在这军营里活得如鱼得水,但是却始终有一块石头横亘在她的心口。 要如何向宣苍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呢…… 不对,她在多重意义上确实是没有什么用的,她只是来划水完成任务的。 所以许珂在心里暗搓搓地把目标变成了:如何让宣苍以为自己很有用呢? 这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可就很多了,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世界线的方法,如果说下一场仗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宣苍怎么打,那么她可能会被宣苍立马制裁了。 卜卦可以知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以预知未来的事情,但是永远无法探知人心,她要是说出了宣苍早已想好的作战计划,那么生性多疑的他无疑会直接选择把她抹杀。 许珂躺在营帐的床上,有点苦恼地翻着脑海中的《主宰之路》,虽然后面的剧情统统看不了,她却一遍一遍地翻着不久之后的剧情,把它们牢记于心。 她不愿意多想费脑子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有了金手指,其实很难派上用场,所以还是先把剧情背下来为妙。 不过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许珂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 分卷阅读67 息,《主宰之路》上对于事件发生并没有很多明确的时间节点,所以她只能依靠一些特别的事件来看剧情推动到了哪一步。 许珂掀开营帐的帘子,看到了漫天坠落的流星,顿时觉得自己好累。 身边的人纷纷看着空中的异象,有的在拍手叫好,有的在静静欣赏。 她记起了这个夜晚,在书中被称为“天火之夜”,因为这晚流星坠落,但是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大事。 现下宣苍的大军正驻扎在屏旻城附近,而占领了屏旻北部沂州的赵国国主,趁流星坠落之夜,大军防备松弛,奇袭宣苍的营地。 但是却摔了个狗啃泥…… 因为宣苍的大军对于偷袭早有防备,所以赵国国主命人领军偷袭,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连富庶的沂州都被宣苍一鼓作气打下来了,赵国少了一个关键的城池。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宣苍的营地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虽然宣苍治下甚严,但是遇上这样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很多站岗的哨位也都抬头看天,放下了几分戒备。 如果现在营地内部没有任何准备的话,难道现在还是要靠自己,她作为宣苍手下的谋士,不可能一点用也没有,许珂这么一分析,觉得对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于是她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袍,往宣苍所在…的营帐跑去。 将军不好啦,这夜坠流火是不祥之兆,恐有大事发生!许珂一边想,一边连说辞都想好了。 她不确定赵国的偷袭军队哪时候会过来,所以她只能争分夺秒,力求在事情发生之前通知到宣苍。 气喘吁吁地来到宣苍的营帐门口,看到里面透露出的光,她有点庆幸,幸好宣苍没有睡觉。 许珂正打算掀开营帐口的帘子冲进去然后提醒宣苍,却在门前被一个守卫给拦住了。 守卫拿着兵器,冷冷地拦住了许珂的动作:“将军已经睡下,许珂姑娘还是不要来打扰为妙。” 许珂站在营帐外面,都快急死了,宣苍营帐里的烛光正从缝隙透出来,这侍卫居然说他已经睡着了。 看不起她吗! 她生气地跺了跺脚,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侍卫小哥,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咱们将军,你看他营帐里蜡烛还没灭呢,你就放我进去吧。” 侍卫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知道将军晚上的时候都不见人的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你家将军又没跟我说!许珂在内心咆哮着,急忙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这事儿特别急。” “你能有什么急事?”侍卫换了个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站着,他看不起许珂,这个新来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大晚上的就披了一个外袍来找将军,一看就不像要做什么好事。将军一向不近女色,怎么会放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军营里? “唉……”许珂叹了口气,假装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身,往营帐里冲。 “姑娘,你真的不能进去!”侍卫马上拦住她,大声说道,阻止许珂掀开帘子。 这个人真的是太没眼力见儿了,许珂拂开他的手,正打算再挣扎一下,没想到营帐里面传出了宣苍的声音:“放她进来。” “是。”侍卫立马乖巧地收手,红缨枪一松,放许珂进去。 许珂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偷偷瞪了眼侍卫,这才缓步走进营帐。 一掀开帘子走进去,许珂就看见宣苍坐在正中心的桌子后,披散着长发,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看着一卷长长的书卷。 好不容易见到了宣苍,许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站在那里组织着语言:“将军,我看今日天火坠落……” “天地变化,本是正常,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事情么?”宣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许珂过来是真的有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流星坠落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是,天火坠落恐怕是不祥之兆啊!”许珂急忙说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我观天有异象,就卜算了一卦,担心我军恐怕有外敌之扰。” 宣苍翻过一卷书页,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在烛火里显得朦胧,他启唇:“哦。” 哦??? 你哦什么,赵国的军队的偷袭就快过来了啊将军,许珂想冲上去摇摇宣苍的肩膀让他醒醒。 “屏旻城北部就是赵国的沂州了。”许珂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 “哦。”宣苍这才抬起头来,盯着许珂看,勾唇笑了起来,“那又如何?” 等等这人咋这样呀,许珂裹紧了身上略有些薄的外袍,他怕宣苍没有准备,所以一发现情况就跑过来告诉他,大晚上的冻死人了,他居然不当一回事。 许珂焦急地看着宣苍:“这还如何呀,若是赵国来犯……” “将军。”袁山琅掀开营帐的帘子,一进来就看着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的许珂,觉得他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你们聊,我先走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分卷阅读68 马上转身走了出去。 宣苍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许珂,加重语气道:“回来。” “是!”袁山琅回答得极其响亮,又走了进来,见许珂退到一旁,向宣苍行了个礼道:“将军,都布置好了。” “城北树林里放了多少兵力?” “三千,人数少,机动快。”袁山琅回答得极为简洁。 “嗯,务必不能他们残余士兵逃了出去。”宣苍起身走到桌子边的沙盘上,把里面一根小旗子轻轻拿起来,把它折断。 许珂目瞪口呆,看到袁山琅和宣苍的一问一答,她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宣苍对赵国偷袭之事早有安排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于是打了个哈哈,学着袁山琅的语气,不好意思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罢准备飞速逃离装13失败现场。 “站住。”宣苍把折断的棋子往沙盘里一丢,示意袁山琅先出去。 后者领命,退出营帐,还给站在门口定住了身形的许珂丢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这什么跟什么呀,许珂欲哭无泪地转过身,手指不安地在袖子里绞来绞去。 “你就这点用么?”宣苍挑眉问她。 许珂一点也不脸红,不是她没用,是这系统太坑爹了,一直在装死,啥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能从流星坠落联想到赵国偷袭,她已经很厉害了好么,坑的是书,不是她。 许珂拍了拍身上并。 “天地变化,本是正常,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事情么?”宣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许珂过来是真的有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流星坠落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是,天火坠落恐怕是不祥之兆啊!”许珂急忙说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我观天有异象,就卜算了一卦,担心我军恐怕有外敌之扰。” 宣苍翻过一卷书页,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在烛火里显得朦胧,他启唇:“哦。” 哦??? 你哦什么,赵国的军队的偷袭就快过来了啊将军,许珂想冲上去摇摇宣苍的肩膀让他醒醒。 “屏旻城北部就是赵国的沂州了。”许珂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 “哦。”宣苍这才抬起头来,盯着许珂看,勾唇笑了起来,“那又如何?” 等等这人咋这样呀,许珂裹紧了身上略有些薄的外袍,他怕宣苍没有准备,所以一发现情况就跑过来告诉他,大晚上的冻死人了,他居然不当一回事。 许珂焦急地看着宣苍:“这还如何呀,若是赵国来犯……” “将军。”袁山琅掀开营帐的帘子,一进来就看着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的许珂,觉得他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你们聊,我先走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马上转身走了出去。 宣苍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许珂,加重语气道:“回来。” “是!”袁山琅回答得极其响亮,又走了进来,见许珂退到一旁,向宣苍行了个礼道:“将军,都布置好了。” “城北树林里放了多少兵力?” “三千,人数少,机动快。”袁山琅回答得极为简洁。 “嗯,务必不能他们残余士兵逃了出去。”宣苍起身走到桌子边的沙盘上,把里面一根小旗子轻轻拿起来,把它折断。 许珂目瞪口呆,看到袁山琅和宣苍的一问一答,她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宣苍对赵国偷袭之事早有安排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于是打了个哈哈,学着袁山琅的语气,不好意思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罢准备飞速逃离装13失败现场。 “站住。”宣苍把折断的棋子往沙盘里一丢,示意袁山琅先出去。 后者领命,退出营帐,还给站在门口定住了身形的许珂丢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这什么跟什么呀,许珂欲哭无泪地转过身,手指不安地在袖子里绞来绞去。 “你就这点用么?”宣苍挑眉问她。 许珂一点也不脸红,不是她没用,是这系统太坑爹了,一直在装死,啥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能从流星坠落联想到赵国偷袭,她已经很厉害了好么,坑的是书,不是她。 她理直气壮:“我尽力了,下次若有需要,将军可以早说。” 宣苍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从不会信这些无用的鬼神之术,只是我军中专司占卜的术士的位置一直空着。” “我不信,不代表下边的人不信。”宣苍缓缓说道,他思考许珂的价值,也只能体现在这上面了。 “以后不管是战前占卜还是别的什么,你只要给出好的结果就行了,我自会配合你。”他明白人们迷信的力量,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事更能够让他们生出敬畏。 他想给许珂塑造一个神机妙算的术士形象,长此以往,只要许珂给出的卜算结果是胜利,那么手下的士兵们自然会对胜利多了 分卷阅读69 几分信念。 若许珂真是一个沉迷卜算的专业神棍,听了宣苍的这几句话会当场被气得吐血三升倒地不起,这人说话虽不带刺儿,但却句句戳心。 正好,她也是一个无神论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心中,只有马克思主义才是她心中的方向。 于是许珂在内心给宣苍点了个赞,她思考了很久她作为菜鸡可以给他什么助力,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没想到宣苍先想出来了。 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开心,于是她低下头躲避宣苍锐利的目光,失望道:“我明白了,以后自会配合将军” 宣苍看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她,低着头看起来分外瘦小,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学艺不精还要出来招摇撞骗,自己给她机会已经很不错了,他嘴角带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许珂站在这里尴尬了许久,见宣苍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沙盘出神,于是小声建议道:“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宣苍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第42章 四二章 我不回去等着跟你秉烛夜谈大眼瞪小眼到天明么! 许珂觉得宣苍这个人真的是, 比书上写得还要冷血, 到底怎么当上主角的。 她气鼓鼓地转身:“我还要回去睡觉, 既然将军不需要我, 我现在就走。” 许珂的手刚刚碰到营帐的帘子,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一支箭矢擦着她手指尖飞了过去。 其他的箭矢落在脚边,还有一部分落在营帐外面,想来宣苍的营帐够结实, 才没有被这猛烈的攻势给拆了。 宣苍拉着她的后衣领, 往营帐里带了几步,一杆银枪从她耳边擦过, 挑开营帐的帘子, 外面火光冲天,流星还在坠落,驻扎在此地的士兵纷纷惊醒, 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不断有利箭袭来,远处的营帐在火势蔓延下纷纷散落,也有哀嚎声传来。 “许姑娘, 这就是战场。”宣苍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许珂看着这惨烈的画面,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 然后撞到了宣苍的胸膛, 他的胸膛温热且坚实。 她扭过头, 抬头看宣苍, 他冷峻且优雅的脸上尽是战意:“赵国何其不自量力。” 他把许珂往营帐里推, 许珂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宣苍把他放在一旁的盔甲往她身上一丢。 “许姑娘,好自为之。” 说罢他手提银枪,走了出去,外面几位副将皆等待在那里。 “东边三十个防御点已经被击溃。”石风报告道。 “嗯。”宣苍未着片甲,就这么往前走,随手用银枪拂开射过来的箭矢。 许珂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把盔甲给了自己,要是在战场上死了那她任务是不是就完不成了。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许珂闪进营帐的深处,这里看起来似乎安全一点。她看着营帐后的床榻,猜想这就是宣苍平日里起居的地方。 不管了,许珂把心一横,屁股一坐,决定就在这里呆着了。 打起仗来,哪里都是不安全的地方,但宣苍的营帐相对来说防护更为严密。 许珂很明白,若是她今日没有来提醒宣苍,她所在的那片营帐很可能就陷入混战之中,她自己就危险了。 看来在这个世界还真的需要步步小心,系统任务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许珂觉得她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她坐在宣苍的床旁边,营帐的屏风后就是宣苍起居的地方,没有点蜡烛,只有旁边的光亮透进来,许珂坐在这里觉得非常安全。 这些人,总不可能打起仗来把自家老大的房子给拆了吧。 于是许珂安心地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进入了脑海中的穿越者系统。 自从她上次点开之后,这个系统就再没声响,只有一个操作系统在那里,虽然许珂上上下下把“穿越者常见求助问题汇总”看了个透,但是她还是不死心地重新鼓捣了系统,希望在角落再找几根金手指出来。 这系统不给力啊,金手指不好用,许珂一边愤愤地翻开《主宰之路》,她本想在宣苍面前秀一波操作,没想到被反秀了一顿。 《主宰之路》上关于赵国国主偷袭宣苍大军的描写详细了起来,其中关于许珂扮演的这个谋士的角色也变得鲜活了一点点。 书上写着“宣苍得谋士提点,提前预料赵国行动,天火之夜当夜俘虏赵国士兵万余。” 在书上的自己真厉害,许珂被《主宰之路》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道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她这么菜还能被吹成神助攻。 然而谁又能想到实际情况是:“谋士一出门差点被乱箭射死,幸得宣苍出手相救。” 许珂本想再往后翻,找点描写自己高大形象的语句yy一下,没想到关于“天火之夜”之后的事情书上又是一片空白了。 这书也太小气了吧,跟追连载一样,许珂愤愤地合上书页,靠在 分卷阅读70 宣苍的床边,眼皮越来越沉重。 宣苍的床她是万万不敢上去睡的,但是她又困得很,反正这场仗她该做的事都做了,干脆在床边趴着睡觉算了。 而在屏旻城北的宣苍,拦截了最后一队逃跑的赵国士兵,把他们身上的兵器都卸下了之后,在黑暗中鸣金收兵。 赵国此次偷袭,不仅没有得逞,而且折损了大半兵力在这里,都被宣苍生擒。 他带着几位手下,一边随意商讨着之后的计划。 “赵国此次偷袭,用的大多是沂州的兵力,现在折损在这里,沂州必然虚弱。”宣苍边走边分析,一场仗打下来,他居然连衣袍都没有脏几分。 此战着实太过轻松,赵国错估了他们的实力。 袁山琅建议道:“将军是否要一鼓作气拿下沂州。” “不急,”宣苍走进营帐,把银枪靠在架子上,缓缓说道,“此战我们也消耗不小,先行修整再去沂州也不迟,他们补充兵力还没那么快。” “是。”三人领命,正准备退下,却看见宣苍站在桌子前皱着眉。 本该待在营帐里的许珂现在却消失了,只有他抛在她身上的盔甲还放在那里。 “许珂去哪了?”他突然问道。 之前来过营帐的袁山琅也疑惑地问:“对啊,许姑娘之前还在里面的。” “不会跑了吧?”石风说出了最可能的猜测 “这兵荒马乱的她往哪里跑……”费秉对此抱反对意见 “也不一定,场面混乱更容易跑。”石风反驳。 三位副将你一言我我一言,叽叽喳喳地猜测着许珂的去向。 “将军,要派人去找么?”有人建议道。 宣苍听得有些烦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打了一整天的仗,他自己都觉得很累了,更何况手下的几位副将。 三人皆领命而退。 宣苍在营帐内捡起散落在门口的箭矢,思考许珂的去向,他离去之前还让许珂待在营帐里哪也别去,没想到现在人没了。 但他也懒得派人去找,现在已是后半夜,没必要为了一个逃跑的人又把军营搞得鸡飞狗跳。 跑了便跑了吧,大不了有空再抓回来军法处置。他这么想着,一边走到了屏风背后。 然后就看到消失已久的许珂趴在他的床边,正在睡觉,而且睡得很香的样子。 宣苍挑眉,懒懒地看了一眼许珂,眼神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庞。 他现在到底是把她扔出去呢,还是勉强把她叫醒再让她自己出去。 许珂还穿着刚进营帐的时候披上的外袍,很薄,她就这么裹着身子躺在床边,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现在已是初秋天气,若是把她丢出去,恐怕不大好。 宣苍虽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但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还是不做的。 于是他走到许珂面前,勉勉强强往她身上盖了条被子。 许珂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宣苍刚把被子盖上,她就把被子一把拽到身上,裹好,把自己包得像个春卷。 在黑暗中,被子从宣苍手中滑落,他无声地抿了抿嘴,觉得有点儿无话可说,如果特别能睡算优点的话,许珂恐怕就是个中翘楚。 宣苍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床边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但并不令人厌恶。这女人虽然是个草包,但是勉强还算听话,姑且留着,容后再看。 ——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许珂才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靠在床边,心想宣苍怎么没有回来把她扔出去。 然后她看到了身上滑落的被子,刚醒过来,掀开被子之后骤降的温度差点又让她打了个喷嚏。 不过这个喷嚏却因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宣苍而生生止住,她吸了吸鼻子忍住自己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这人是宇宙第一直男吗???《主宰之路》这本书真的可能会有女主角吗? 她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子躺在这里躺了一晚上,他居然选择就给她盖了条被子,正常操作不是把她抱床上去的吗。 许珂觉得宣苍就算昨晚把她丢出去也比现在更好,现在她咋办。 宣苍没醒,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样子倒是没有平时冰冷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安静地闭着。 许珂抱着被子欣赏了一下他的颜,觉得甚是养眼,早上能多吃一碗饭。 她准备趁着宣苍还没醒先溜走,她把被子细心地整齐叠好,正打算把它放到床边然后赶紧跑,刚转过身就看宣苍正半躺在床上,正盯着她看。 宣苍刚睁眼就看到许珂背影,她正站在床边抖着被子叠起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开口叫她,他等着许珂转身。 许珂看到宣苍醒了,一惊,手里抱着的被子啪地掉在床上,散落成一团。心想她完了,若没有偷偷看宣苍睡觉,她早点溜也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现在和他大眼瞪小眼,感觉要 分卷阅读71 窒息了。 一不小心在老大房间睡了一晚上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昨天你们出去半天没有回来,我很困就一不小心在这睡着了……”她小声说道,赶紧先认个错,讨领导欢心。 “昨晚还以为你逃跑了。”宣苍淡淡地说道。 “我不可能跑的!”许珂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她怎么也得跟在宣苍身边。 “嗯。”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算是接受了她的忠心。 许珂见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于是试探性地小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现在外面没人偷袭也没有啥事,现在总算可以走了吧,呆在醒着的宣苍旁边压力太大了。 “行。”宣苍靠在床上,轻声应了一声,许珂一时走神没听到,也不敢轻举妄动,还在等着他回话。 过了一会儿,宣苍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坐起来,被子滑落,有点恼怒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许珂看他这一副似乎马上就要被看光的样子,赶紧用手捂住眼睛,“我啥都没看到,我走了啊。” 然后她赶紧转身,飞速地从从屏风后跑出去,逃也似的跑出营帐。 趁他还没生气,赶紧走。 她刚出营帐,就看到昨晚的侍卫小哥守在门口。 侍卫见她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女人居然在将军营帐里待了一晚上?怎么会有这种操作! 宣苍身边这个小侍卫也是大有来历,他本是阳平县的县中小霸王,打小往姑娘身上丢毛毛虫的事情没少做。 后来他宣苍行军路过阳平县的时候在此招兵买马,这个阳平县小霸王一见他的身姿,觉得大丈夫就该如是,于是屁颠屁颠地参军,宣苍看他武艺还不错,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了个侍卫。 于是,阳平县小霸王·董飞杰·宣苍头号舔狗看到许珂过了一晚上才从宣苍营帐里出来,联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顿时觉得不好了。 于是这位拿着红缨枪的小将闷头闷脸地瞪了许珂一眼。 像将军那样英武的男人,怎么会被这个这个看起来傻气冲天的女人迷惑。 许珂见他瞪自己,也停下脚步回头看董飞杰,后者正抱着宣苍同款红缨枪,一脸愤慨地看着她。 她寻思昨晚没把这侍卫小哥怎么了啊,这人怎么一脸被侵犯的表情…… “你咋啦?”她试探性地开口问。 “你死心吧,将军不会看上你的。”董飞杰生气地说。 许珂:你说啥? 她无语地摊了一下手,表示并不想和这毛头小子计较。 “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董飞杰追了上去,一杆红缨枪拦住了许珂的前进路线。 许珂:“……” 她在心里念叨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董飞杰还是个还是个半大孩子,不跟他一般计较,而且看书里的描述,这人对宣苍颇为忠心,不能得罪。 深吸一口气,她微笑道:“小将军,你有什么事吗?” 阳平县小霸王顿时红了脸,他参军这么久,还没人叫他过将军,许珂这句话听起来甚是悦耳。 但他还是坚持住了最初的目标,结结巴巴地说:“你长得丑不说,身材也不好,就不要想着迷惑将军了!” 许珂被他这么一说也炸了毛,这人怎么这样的,误会她就罢了还diss她长相,作为一个姿色尚可的年轻女性,她实在是忍不了。 阳平县小霸王又怎样,她今天就要让这个没礼貌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许珂一挑眉,拿鼻孔看着董飞杰:“董飞杰,阳平县小霸王是吧?” “去年偷溜参军,出家门的时候在门槛上跌了一跤,摔坏的那颗门牙现在好了吗?”她一副玄之又玄的语气,把董飞杰的老底兜得干干净净,现在她万分感谢《主宰之路》这本书里有前期的人物简介。 她在看人物简介的时候,都被董飞杰的智障行为惊呆了,怎么会有人跑出来参军在自家门口把门牙摔坏了的。 “你怎么知道的?”董飞杰捂嘴试图把缺了一角的门牙遮住。 “我在无寅山里跟着师父学卜算的时候你被摔坏的门牙还没换呢,你说我是谁?”许珂瞎编了个世外仙山的名字,为自己安了世外高人的身份,挺了挺胸,表示这神棍的设定还真好用。 “你是新来的专司卜算的谋士?”董飞杰心目中关于这个谋士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形象崩塌了。之前他在阳平县的时候,来县里卜算的术士都是老头子,倒是没见过许珂那么年轻的。 许珂看到他眼里的震惊,觉得这装13的感觉太美妙了。 但她没想到董飞杰的神经回路居然这么奇怪。 他震惊过后,然后还是不依不饶道:“你是谋士又怎样,你会卜算也是个狐狸精。” 许珂想她若是真的在宣苍身上揩了点油水,那被董飞杰说说也不亏,问题是她真没做 分卷阅读72 啊。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她继续扒董飞杰的黑历史:“那也比你好,你暗恋县上私塾先生的女儿,给人家门口放小花花还被扔了。” 董飞杰:!!! 许珂:“关键是扔了也就罢了,你第二天又往人家家门口摆菊花是什么意思。” 董飞杰:我错了 许珂撸起了袖子,去他的阳平县小霸王,她无寅山老神棍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边董飞杰正被许珂的唾沫星子淹没,那边宣苍才从营帐里出来,刚出来就看到这两人跟斗鸡似的。 许珂正说到董飞杰五岁那年偷喝家里酿的酒,醉倒在院子里,全家上下以为他得了不治之症…… 董飞杰则抱着红缨枪,眼泪都要出来了。 将军家的谋士都这么厉害的吗,是他冲动了。 “你们在干嘛?”宣苍站在营帐门口,看着不远处争锋相对的两人。 许珂立马收声,一脸纯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俩唠嗑呢。” 宣苍:我又不是聋子。 “将军,许姑娘她……”董飞杰的黑历史被许珂扒得一点都不剩。 “她怎么了?”宣苍启唇,饶有趣味地看着许珂,觉得她真能闹,一天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她……”董飞杰嗫嚅了一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是他惹许珂在先。 “许珂是我的谋士,你这样逾越了。”宣苍语气有点不好,董飞杰的性格他了解,这次肯定是他先惹了许珂。 他抬起眼把目光转向董飞杰,这个在县里称王称霸的阳平县小霸王抵不住压力,低头不敢说话。 “没事没事,这孩子也是无意的。”许珂出来打圆场,她看这董飞杰被宣苍训得一脸苦相,略微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将军说我,我乐意,你插什么嘴!”董飞杰忍不住回了一句,来之不易的和宣苍说话的机会,又被她搅和了。 许珂心道这人已经无药可救了,于是在心里给他念了句阿弥陀佛,昨晚她可是和宣苍达成了纯洁的py交易。 她帮她扮神棍稳定军心,宣苍自然是要维护她出世高人的形象。 “董飞杰,自己下去领罚,四十军棍。”宣苍听了他回的话,皱眉道。 董飞杰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了。 许珂慌了神,完了,这宣苍罚得太重了,把人家惹哭了。 “将军居然记得我的名字,何其有幸!”他喜极而泣,觉得挨这顿毒打挨得很值。 这是什么绝世痴汉??? 许珂楞在原地,觉得她当真小瞧了董飞杰,此人定能成大器。 宣苍见她愣了一下,以为这处罚吓到她了,于是勉强出言解释道:“他皮糙肉厚。” 董飞杰:将军还知道我的身材如何,哭了。 许珂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眼前这场面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军,要不先别打了吧。” 这军营里的四十军棍说起来轻描淡写,就算董飞杰再皮实,挨上一顿估计没个十天八个月也下不了床。 她来这儿是帮宣苍走他那几千万字的主宰之路的,不是来破坏人家内部团结的。 宣苍挑眉,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不就是个半大孩子,童言无忌。”许珂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略嫌弃他,董飞杰正处在十四五岁猫嫌狗弃的年龄,也就宣苍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若是把这人放他身边当侍卫,那她每天估计都得被气晕好几次。 “徐姑娘,你身边可有人使唤?”宣苍突然问道。 许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慌忙摆手:“我觉得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我我自立自强……” 宣苍没有理她,昨晚赵国偷袭大营,若是类似的事情再多来几次,那他白捡的便宜神棍怕是得缺胳膊断腿。 他刚在昨晚与许珂达成合作共识,权衡思考了一番,觉得许珂不能有闪失。 正好董飞杰虽然性格不羁,但胜在忠心,给许珂做侍卫也不错。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既然许姑娘说不用罚,那就让董飞杰在你身边当护卫。” 许珂:WTF????? 宣苍没有理她,昨晚赵国偷袭大营,若是类似的事情再多来几次,那他白捡的便宜神棍怕是得缺胳膊断腿。 他刚在昨晚与许珂达成合作共识,权衡思考了一番,觉得许珂不能有闪失。 正好董飞杰虽然性格不羁,但胜在忠心,给许珂做侍卫也不错。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既然许姑娘说不用罚,那就让董飞杰在你身边当护卫。” 许珂:WTF????? 董飞杰则抱着红缨枪,眼泪都要出来了。 将军家的谋士都这么厉害的吗,是他冲动了。 “你们在干嘛?”宣苍站在营帐门口,看着不远处争锋相对的两人。 许珂立马收声,一脸纯良,仿佛 分卷阅读73 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俩唠嗑呢。” 宣苍:我又不是聋子。。。。。。。。。。。 第43章 四三章 “哥!”秋水被几位装着外邦服饰的卫兵不知从何处推了出来。 在溯溪岸拍卖会的隐蔽处, 卫兵一把扯开绑在秋水脸上的布条, 秋水瞪大眼, 挣脱他们的束缚, 朝秋卫奔过去。 “秋少主,这是您的人。”卫兵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西方语言,跟在队里的翻译蹩脚地转述他们的话。 秋水一把扑进了自己大哥的怀里, 抬眸, 星眸中盈满泪水:“还有好多人……好多人都被抓走了。” “哥,你要不要救他们,还有几日,这些人的商船就要开走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秋水抹了一把眼泪, 开口说道。 但是秋卫摇了摇头, 只命人将秋水带下休息:“我们……或许没有这个能力。” 秋水看着秋卫说道:“哥,他们为什么会放我回来, 你给了他们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些……金银玉器罢了。”秋卫皱眉说道。 “将我运回西方, 可以换到更多的金银珠宝。”秋水摇头, “除非你能给他们更加诱人的东西。” 秋卫没有再回答她,看着远处被运走的,盖着金丝绒盖布的笼子, 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来人, 带秋水小姐下去休息。” “是, 少主。”在澄帮之中, 秋卫的话就是圣旨, 站在一旁的手下们将秋水半拖半抱着送了回去。 “少主,您为何不回去?”秋卫的心腹手下见秋卫还是没有动,站在原地,似乎在准备什么的样子。 “不回去了,叫上帮里的兄弟,备马。”秋卫站在海岸边的澄帮堂口,戴上皮质手套,“去跟着那些人的车队,伺机行动。” “少主,您?!”手下大惊失色,“您想去救人?” “我们人手不够,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秋卫一跃跳上马匹,开口说道,“怎么着这溯溪岸也是我澄帮的地界,总不能让那些外邦人压了风头。” “是。”澄帮的人齐声应道。 而在另一边的闻鹤坐在黑暗的笼子里,正一支支地从自己的头上摘下自己的发钗。 “这都这么玩意啊,除了册封大典我就没戴过这么重的东西了。”闻鹤皱着眉头,将自己头上的发钗抽下。 “都是纯金的吧?”徐景拈起一枚蝴蝶发簪,接着丝绒布间漏下的光细细观察。 “纯金的也重。”闻鹤撇撇嘴,抱着膝盖缩在笼子里,“不知道从这里到商船去,要多久,只要我们能上船,严府尹那边就能通过我锁定走私人口的商船位置。” “应当快了吧。”小鸾轻声说道。 闻鹤听到小鸾的声音,这才想起来昨晚小鸾一次放到数位彪形大汉的壮举来。 她开口问道:“小鸾,你这身功夫可不想一位宫中的普通宫女能有的。” 小鸾抿嘴不言,没有说话。 倒是徐景靠在笼子上,伸展了长腿说道:“我知道。” “你如何知道?”闻鹤与小鸾异口同声地问道。 “小鸾昨夜与澄帮中人打斗的时候,一掌拍击到敌人的关节处,卸下手腕力量,是以巧破力的手法。”徐景开口,轻声说道,“此招名为‘八脉手’,是钟南派的看家本领。” “钟南派老掌门是隐世高人,已有多年未收弟子,仅在十年前收了一位弟子。”徐景在黑暗之中看了小鸾一眼,“是你吧?” “是我。”小鸾点头,声音不卑不亢,“那又如何?” “能够跟在鹤公主身边的人,自然是要有几分本事的。”小鸾理直气壮地说。 “那终南派十年内唯一收的弟子,出身却很显赫。”徐景收起自己的扇子,轻叹一口气,“我也是没想到,燕家居然会派你来。” 当闻鹤听到“燕家”二字的时候,马上愣住了。 这燕家,何止显赫,那可是仅次于皇族徐家的皇亲国戚。 因为当今皇后,就是燕家人。 燕家家主,皇后之父,官拜两朝丞相,朝堂更替,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从未变过。 皇后本名为燕紫,是燕家嫡长女,嫁与当朝皇帝,这燕家也成了皇亲国戚。 “我如何能是燕家人?”小鸾笑道,“徐世子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会点儿功夫的小女子罢了。” “闻说当今皇后有一小妹,名唤燕橙,小她二十余岁,自小不喜闺阁绣花,从小就不在京畿城中长大,被送往钟南一带。”徐景点点头,“是你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 闻鹤见这笼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开口说道:“徐世子,这个身份还是不要乱猜为妙。” “她要真是燕橙,按辈分那咱俩都得喊她一声小姨,你瞧瞧,这不是亏了。”闻鹤拍了一下小鸾的肩膀,笑着说。 分卷阅读74 “无事,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徐景看了小鸾一眼,轻声说道,“燕家能历经两朝而不倒,自有他们家的手段。” “为人臣子,眼光很重要,良禽择木而栖。”徐景轻轻摇着扇子,看着闻鹤说道。 闻鹤在黑暗中,咬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闭上眼说道:“快到了。” 她的意思是,快到走私商船了。 眼下的情况,谁有空去管小鸾的身份,当务之急是暗中潜入商船,想办法救人逃出商船。 他们三人之所以胆敢在这个笼中讨论这些话题,欺负的就是在外面押送笼子的卫兵是商船上的西方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话。 正如闻鹤所言,押送他们的车队缓缓停了下来,而后关着他们的笼子被抬起来,送往船上。 闻鹤揉了一下手腕,已经准备好自己即将被送到关押俘虏的地方,然后想办法救人。 没想到笼子外传来了对话声。 是她熟悉的西方语言,闻鹤上一世学习了多国语言,笼子外那些人的对话她竟然也能听懂大概。 虽然语法和具体用词读音与她在现代所学有所出入,但这语言确确实实来自西方尼德兰帝国。 徐景与小鸾没听懂,闻鹤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守在笼子外的卫兵所交谈的话题,分明就是要把她单独拎出来,关到其他的地方去。 “卡洛斯公爵说,要将其中穿白色衣服的东方女人单独带到他那里去。”卡洛斯的公爵的近侍优雅地行了一礼,指了一下关着闻鹤的笼子,“另外两个人,就关到关押这些东方人统一的地方去。” “是。”一路押送的卫兵哪里敢违抗,马上答应。 闻鹤听完他们的对话,马上便想出了对策。 “徐世子,小鸾,待会儿我或许会与你们分开,我们现在暂时没有反抗,所以小鸾你先不要激动。”闻鹤冷静地说,“你们会被一起关到他们掳走笪邑百姓的关押处,以小鸾的能力,带领那些百姓逃走,应该很容易吧?” “按照秋少主给我们的情报,这艘商船上有数百人,我猜想大部分的人手都去保护这艘船的主人了,关押百姓的地方戒备应当不会太森严。”闻鹤的语速很快,她捏了一下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晚之前,严府尹就会带领军队和军船包围这艘商船,你们只要在晚上之前,与外面的人配合,将商船里的百姓带出去就好了。” “那你呢?”小鸾与徐景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要将你带去哪里?” “反正死不了就是了。”闻鹤开口说道,语气轻松。 “现在或许暂时安全,但若真的起了冲突,鹤公主,你怎么办?”小鸾皱着眉头,满脸焦急地看着闻鹤。 她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闻鹤手中一把光泽黯淡的匕首正紧贴着小鸾的脖颈,她收起匕首,在小鸾耳边轻声问道:“我如此,难道还不能够保护我自己吗?” 小鸾是习武之人,五感何其敏锐,但却被闻鹤在一瞬间近了身,将刀刃贴在身体上。 她学的是如何打败敌人,而闻鹤不一样,只要她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身边没有防备的人, 但是…… 小鸾看了一眼抱着双膝缩在笼子一角的闻鹤,双眸低垂,楚楚可怜。 谁又能对这样的她,生起防备呢? “好。”小鸾开口说道,“我会与徐世子一同将商船里的百姓救出。” “但是。”她看着闻鹤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活。” “我怎么可能死呢。”闻鹤笑着看着小鸾和徐景,轻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盖在笼子上的金丝绒布就被卫兵一把掀开。 闻鹤眯起眼睛,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她正想看一下这商船附近的景色的时候,一块黑色的纱布就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带下去。”侍从用尼德兰语说道。 闻鹤任由黑色纱布蒙上自己的眼睛,被一人拉着在商船的甲板上走着。 海边的风有些咸,闻鹤轻轻呼吸了一口海上的空气,强行抑制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要冷静……不能慌。 闻鹤一路走着,走进了船上的房间里。 房间里极其安静,闻鹤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地毯似是羊毛质地,轻盈又柔软。 她踮起脚,停了下来,心想终于到地方了。 蒙住眼的黑色纱布被摘下,闻鹤扭过头,看着领着她过来的侍从,有些瘦小,但骨骼精干,看起来身手很好。 而站在闻鹤面前的,是两位有着灿烂金色头发的侍女,身姿窈窕,高眉深目,一看便是纯血统的尼德兰帝国人。 闻鹤状似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装模作样地用本国语言开口说道:“这是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这句话,尼德兰帝国商船上的人已经在抓来的无辜百姓口中听了不下百遍,所以他们竟然能够听懂。 分卷阅读75 侍从朝她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问,然后带上门走了出去。 闻鹤站在羊毛地毯上,看着面前两位腰肢盈盈一握的侍女,捂着胸口,带着哭音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个东方女人,别是个傻子吧?都来到这里了,还不知道要做什么?”金发的露娜对着同伴金发露丝说道。 “她需要知道什么吗?”露丝冷冷地瞥了闻鹤一眼,“直接换了衣服给卡洛斯公爵看就好了,再慢点儿,小心你我都受罚。” 闻鹤:“就只是这个吗,那她在欲说还休地抵抗什么?” “得记得检查一下她身上有什么危险的武器。”露丝替闻鹤脱下白色的外袍,开口说道,“上次据说是有个被抓来的东方女人竟然用头上的金色尖锐饰品,把侍卫扎伤了。” 露娜会意,马上将闻鹤头上戴着的剩余发簪一一摘下。 就在她们还打算继续替闻鹤脱下剩余的衣物,换上尼德兰帝国的服饰之时,闻鹤却拒绝了。 她害羞地捂着胸口,向两人比划,假装语言不通的样子,表示她可以自己来。 “这东方女人就是不一样,竟然如此害羞。”露丝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尼德兰帝国的贵族就喜欢这样的。” “那些贵族,终归是喜欢新鲜的、不一样的,不都是这样么?”露娜将闻鹤推进挂着天鹅绒的换衣间里,“既然她要自己换,我们正好休息。” 两位侍女替闻鹤拉上天鹅绒的帘子,闻鹤静静地站在房间一角,没有说话。 她轻轻褪下衣袍,露出光洁的脊背,然后看着自己腿边绑着的黑色匕首。 闻鹤穿上带蕾丝的丝袜,将小巧的匕首轻轻塞进了丝袜里。 她穿上衬衫,将轻盈似柔云的紧身束腰外衣披上,用纯银镶嵌绿宝石的腰带束紧腰身。 束腰裙子上,用贝壳、金线和拉长石绣了精致的鸟儿,似是贵族小姐的衣服。 闻鹤看着轻纱的外裙包裹着纤秾合度的腰身,却丝毫看不到裙下隐藏着的致命危险。 她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这才打开了天鹅绒帘子。 露娜和露丝正拿着珐琅金盏里的蜜饯吃着,一副正在摸鱼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闻鹤已经出来了。 直到闻鹤轻咳一声,她们这才回过神来,扭过头看着闻鹤。 “哦!天呐!”露娜惊叫一声,“这东方女人真是该死的美丽。” 露丝偷偷掐了一把露娜的腰:“不过一个东方女人罢了,大惊小怪什么呢?” 闻鹤面色冷静,没有什么表情,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过来,我给你梳头。”露丝朝闻鹤招招手。 闻鹤乖巧地坐在镜子前面,一副听人摆布的样子。 柔软的丝绒发带将黑色长发束起,圆润的珍珠串成精巧的形状,被装饰在发间。 露丝还想伸手去拿梳妆台上的金色发冠,白水晶与纯金的藤蔓交相辉映。 “这个不行,你忘了东方女人用发饰伤人的事件了?”露娜阻止她,“用柔软的发带当饰品,她绝对没有能力反抗。” “好。”露丝答应道,觉得露娜说得对。 闻鹤被她们两人好一阵摆弄,连自己都要烦了。 终于在她的耐心耗尽之前,露娜与露丝一齐拍手:“可以了,带去见卡洛斯公爵吧。” “走。”露娜凶巴巴地拽了闻鹤一下,“跟我走,不许逃跑。” 闻鹤乖巧地跟着她们走,表示自己终于要接触到这次人口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了。 她有点紧张。 本来她以为,这一路上会很顺利的。 没想到在狭窄的船舱过道里的时候,闻鹤看着脚下的猩红色的毛绒地毯,上面绣着繁复的纹样,意外发生了。 露丝越想越不对味,一把揽上闻鹤的腰肢,仗着闻鹤听不懂她们的语言,喃喃自语道:“你说该死的东方女人,腰怎么就这么细呢?” 闻鹤:“?”你在说什么骚话? 就在她愣神间,露丝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大腿。 然后露丝摸到了硬邦邦的匕首。 一瞬间,许多糟糕的东西在露丝的脑海中飞速掠过, “哦!天呐!”露丝忍不住惊叫出声,“这该死的东方女人好像是个男的。” 闻鹤:你妈的这车速好快要刹不住车了。 “什么?”这个时候露娜也回身,有些惊讶地朝闻鹤扑过来。 闻鹤裙子底下的当然不是露丝想的【哔——】,而是那把可以杀人的匕首。 她当然不能让露丝和露娜发现,必须要马上采取行动。 闻鹤双眉一挑,迅速从头上抽出束发的发带,一伸手便将开口的露丝喉咙缚着,将她勒晕过去。 露娜看着露丝在闻鹤怀里颓然倒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惊叫:“你……” 闻鹤蹲下身探了一下露丝 分卷阅读76 的鼻息,还活着,只是被勒晕过去了。 “死了。”闻鹤站起身来,冷静地说,拖着露丝的身体丢进旁边虚掩着门的储藏间里。 露娜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闻鹤方才说话用的语言就是尼德兰帝国的语言,防止露娜听不懂。 “是你说丝带不能杀人?”闻鹤挑眉,一步步地逼近露娜,“你看看,她这不是死了吗?” 露娜被闻鹤一步步逼退到墙角,表情惊恐,双唇颤动,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 闻鹤当然不会让露娜晕过去,她还需要露娜带她去卡洛斯公爵那里。 “你想像她一样?”闻鹤眯起眼,将丝带缠绕在自己指间,开口威胁道,尼德兰帝国的口音标准。 “不……不想……”露娜疯狂摇头,她就是一个来船上打工的女仆,哪里想在这里命丧黄泉。 “那带我去卡洛斯公爵那里去。”闻鹤抬手,将丝绒发带重新扎回头发上,语气冷静。 “是……是……”露娜惊恐地回答,只能带着闻鹤往卡洛斯公爵房里走去。 哦可怜的卡洛斯公爵,我实在不想面对死神,这个该死的东方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露娜沉思的时候,闻鹤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 “怎……怎么了,我还需要做什么吗?”露娜有些语无伦次,仿佛受惊的鹌鹑一般看着闻鹤。 “带着我,”闻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要装作很可怜,没办法反抗的样子。” 露娜:“……” “你不愿意?”闻鹤马上卸下自己楚楚可怜小白兔的表情,阴恻恻地看着露娜,“想像你家露丝小姐妹一样吗?” 被她一吓,露娜眼带泪花,只能如同方才一般,凶巴巴地拽过闻鹤的手臂,勉强带着她往卡洛斯公爵的房间走去。 走了很久之后,她与露娜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卡洛斯公爵?”露娜被闻鹤盯着,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您要的人,我现在带过来了。” 卡洛斯公爵正看着舷窗外的蓝色海洋,双眸如同海洋一般湛蓝。 他站起身来,看着放在桌上的海图和礼服剑,挑眉按响了桃花心木桌上的铃铛。 露娜连忙推开门,一把将闻鹤推了进去,然后匆匆跑开。 她提着裙子,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回去。 露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甲板上巡逻的卫兵,报告此事,让他们来制伏这个危险的东方女人。 而闻鹤被一把推进了房间里,看着露娜提着裙子跑开,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她看着露娜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然后自己合上了门,再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你……你想做什么?”闻鹤用本国语言说道,紧紧靠在门上,看着坐在桃花心木桌后优哉游哉的卡洛斯公爵。 “?”卡洛斯公爵对于大乾朝的语言不甚了解,只皱眉看着闻鹤。 他看着闻鹤出尘绝色的面庞,放下金色的权杖,朝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闻鹤看他走了过来,心想这或许就是时候了。 有什么办法是能比直接控制这个尼德兰帝国商船的首脑更为有效的呢? 闻鹤虽然双眸盈满泪水,长睫上的泪珠滚落,一副受惊的小白兔的样子,其实心里面在尖叫:“你快过来你快过来你快过来我要出手了!” 卡洛斯公爵在距离闻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端详着她的脸庞。 然后伸出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指尖冰凉刺骨。 闻鹤本来低头看着乳白色的羊毛地毯,心想这距离不太够出手控制住卡洛斯公爵。 匕首本就短小,讲究的是趁人不备突然出手,但卡洛斯公爵离她离得实在太远。 但是这个时候卡洛斯公爵伸出了手,闻鹤抬起脸直视着卡洛斯公爵湛蓝色的眼眸。 可以了!就是现在!闻鹤挑眉,将手伸向大腿,准备抽出匕首。 这个时候,她紧紧靠着的木门被人猛地打开。 闻鹤计划失败,仰面朝后栽倒,顺便在心里骂了一百句娘。 第44章 四四章 《主宰之路》在前期对于师文星着墨不多, 许珂对他的印象也停留在他是军中医术的大夫而已,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师文星的狐狸眼, 在描绘着水墨江山的折扇上看过来, 眼神光轻飘飘的, 落到许珂身上却让她觉得重逾千斤。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 许珂的纤长的手指不安地绞着。 现在怎么办,遇上个懂行的了, 若是解释不清楚,她该怎么办?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没让自己露怯, 许珂眨眨眼看他, 漆黑的眼眸在长睫毛下清澈如山泉, 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 “师大夫,卜卦之事玄之又玄,有的人选择借助蓍草、龟甲等外物卜算, 但是对我而言, 光是卜算城 分卷阅读77 主印在哪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城主印可以号令一城,本就不是凡物, 要知晓它的下落,并不难,况且我和将军找到它, 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的, 现在你居然质疑我。” 许珂哀叹一声, 想到了屏旻城主床下通往宝库的暗道,顿觉心塞。 她这么想着,自己都入了戏,她本以为发现了新的藏宝地,获得双倍的快乐,结果发现还是原来那个。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就连好不容易顺来的夜明珠,也因为在宣苍眼皮子底下不敢私藏,又放回去了。 许珂神色凄苦,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汪盈盈眼波中有水汽氤氲。 在厅堂上,一群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子面前,站着身材纤小的许珂,显得她更加弱小可怜又无助了。 这场景,就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师大夫你不能因为自己做不到那么轻松就去质疑别人小姑娘啊,人家都快哭了,有人看向师文星,目带谴责。 师文星把扇子收起来,也不管许珂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泪珠,噙着浅笑问道:“许姑娘莫激动,在下并非在质疑你。” 许珂要落下去的眼泪马上收回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问道:“那师大夫想说什么?” 师文星用低沉的嗓音继续缓缓道:“在下并非有质疑的意思,只是想见识一下真正出神入化的卜算之术罢了。” “正好,在下对卜算之术也略有涉猎,不知许姑娘可愿在我面前演示一番你的卜算之术?”绘着水墨青山的折扇轻轻摇起来,师文星好一派翩翩公子的形象。 但是许珂现在却想挠他,她实际上根本不会卜算,怎么演示,若师文星往面前放几个箱子,要她卜算一下哪个箱子中有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咬咬唇,思考良久,看来现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许珂启唇,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柔和清冽,带着无比的自信:“我现在将预测一件事,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必定会实现。” 书中的剧情,她在上一次看的时候只进行到宣苍拿到屏旻城主印,她现在进入脑海中翻看《主宰之路》必定会有新的剧情,所以她才敢如此笃定。 “呵。”师文星轻笑,不屑一顾。他虽然精通医术,但是卜算之术确实是他的个人爱好,每次进行卜算他能得到的结果都非常模糊,根本无法预知什么。 但是许珂却能够准确地知道城主印在哪里,这根本不可能。 许珂见他轻哂,知道是根本不相信了,虽然她确实不会卜算,但话已经放出去了,她只好闭上眼,进入了脑海中的世界。 《主宰之路》这本书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开头的几页已经被许珂打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了。 她忐忑不安地翻开书,若是书中根本没有更新情节,那可就惨了。 而在许珂脑海的世界之外,她闭上眼之后就不动了,仿佛外界的一切响动都无法影响到她。 许珂小小的身子站在厅堂中,双眼紧闭,神色平和,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宣苍看她与师文星的一问一答,没有阻止,他就是想看一下许珂的能力,她现在的表现倒是让他满意,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他手下的人对许珂彻底信服。 厅堂里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许珂睁眼,对于玄妙的卜算之术,他们还是非常敬畏的。 忽然,一滴汗从许珂脸上滑落,顺着莹白的脸颊边滑下,汗水落地的声音极轻微,却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许珂猛地睁开眼,秀眉蹙起,如小鹿一般的眼里满是担忧,吐出的话语却让满室皆惊。 “西国派过来的军队快到屏旻城了,估计就在今日,西国国主怕是不甘屏旻城就此拱手让人……”她急促地说完这一句,然后声音逐渐微弱,整个人也软了下来。 宣苍一惊,起身把她接住,柔软娇躯入怀,让他的动作都轻柔了积分,许珂在她怀里已经紧闭双眸,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看着她略有点苍白的脸色,原本殷红的嘴唇现在毫无血色,宣苍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将军,现在……”师文星见许珂晕了过去,还说出了如此令人震惊的话语,开口询问。 如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师文星,宣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方才开口:“调兵入屏旻城,准备迎战。” 部下皆哗然:“将军,西国离这里最近的城池也有千里远,今日怎么可能调兵到这里?” 宣苍拥着许珂,不容置疑地说:“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姑且就信她一回,他伸手把许珂的发丝拂到耳后。 —— 待许珂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了,她慵懒地在柔软的被窝里滚了两滚,这两天在军营里将就了好几天,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对,她刚刚就是睡着了,不过是不由自主地。 她就说她平日也不是嗜睡的人,为何 分卷阅读78 每次在脑海中看完《主宰之路》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睡着,原来查看书中内容极其消耗精力,看完之后就会失去意识。 许珂在脑海中看到西国的军队马上就要到屏旻城,把城池夺回来的时候,别提有多急了。 书上写的是,在宣苍拿到城主印的当日,西国的军队突袭屏旻城,幸有谋士相助,于城中安排大量兵力,才抵挡住了此次袭击。 许珂确信这次宣苍没有任何准备,毕竟西国的离这里最近的城池都在千里之外,短短一天时间怎么到得了这里! 她没空再多看,推出了脑海中系统的世界,她却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困倦传来,意识逐渐模糊,她用尽全身力气把舌头咬破了一点才恢复了一点意识,赶紧把重要信息说了出去。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屏旻城不会被攻陷了吧。 许珂翻身起来,踩着床下的鞋子,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看这里华贵的装饰,这里似乎是屏旻城主府上的某一处厢房,她轻轻踮脚走到门边,扒开一条门缝看。 她上次掀了宣苍营帐的帘子,踏出去第一步就是如潮的箭雨,她实在是被吓怕了,所以这次开了一小条门缝暗中观察。 “吱呀——”的一声,门被开了一条小缝,站在门口的董飞杰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他扭头就看到许珂从门缝里往外看,漂亮的眼睛在门缝间眨了眨。 “许姑娘,你醒了?”他俯身看着门缝后的许珂,有点惊喜地问,心想这个小祖宗总算醒了。 将军把她抱过来的时候,表情别提有多差了,就算是他也不敢靠近。他本想跟着将军一起去抵御西**队的突袭,没想到将军根本不让他跟上。 “你留在这里照看她。”宣苍把许珂轻轻放到床上之后,拒绝了他想要去战场的要求。 董飞杰没想到,宣苍的脸上竟然会有担忧这种表情,这让他平日里俊美得似神祗的容颜总算有了一丝儿人气。 这许珂真的就这么厉害?董飞杰上上下下把许珂在门缝后的身影打量了一遍,觉得也不过如此。 许珂打开门缝看到的是董飞杰,别提多心累了,怎么还是这个小混蛋,真的是太扫兴了,她甚至还想回去睡一觉。 睁开眼前,她在期待着什么呢? “我再睡会儿。”许珂啪地把门关上,气呼呼地坐到床上,锤了两下枕头。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西国的军队的突袭到底挡下来了没有。 对于宣苍的能力,许珂是不担心的,但是她只想知道目前的发展情况。 于是她在心里说了一句“真香”。 又走上前打开门去问董飞杰:“小董,将军他们呢?” 董飞杰这才想起来,许珂这还什么不知道呢,他挠头说道:“许姑娘,你还真厉害,将军刚布置好兵力,西国的军队就到了。” “本来我们也诧异为何西国的人来得那么快,原来他和赵国国主通了气儿,从沂州借了兵力过来。” “狼狈为奸,当真是可气。”董飞杰义愤填膺,他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就被人联手针对。 许珂叹了口气,战争之间的计谋哪里值得让人生气,不就是为了胜利的手段罢了。 她开口问,刚醒的她还有点迷糊,搞不懂目前状况:“那现在怎么样了?” “许姑娘你睡了一晚,现在还在打呢。”董飞杰摊了摊手,他现在对许珂是真的服气,若不是她提醒,恐怕在屏旻城中尚未有所准备的他们可能就危险了。 许珂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师文星在厅堂里质疑她的能力,她忘了再去翻看剧情发展,所以对师文星的成见也少了几分。 “那将军有提前准备吗?”许珂担心地问,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担心宣苍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话。 “嗯,”董飞杰点点头,要换成是他,肯定不会相信许珂的。 许珂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担心地看着旭日初升的天空,红霞满天,在城主府里倒是感觉不到战争的气氛,想必还没打进城里来。 宣苍于城墙上站直身子,猎猎长风吹动他甲胄后的披风,西国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突袭核心就在于“快”,西国国主以为找赵国借兵就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然而当军队兵临城下,对上的却是宣苍早有准备的大军。 西国那边的主将带着好几小队的士兵准备匆匆撤退,这一下可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屏旻城没拿回来,借来的兵力大半都折损在攻城之战里。 主将心里后悔不已,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主动请缨过来攻屏旻城,现在却差点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幸好他跑得快,还能捡一条命,他暗自窃喜,现在还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跑吧,若是宣苍大军追上来,就让这些小兵给他当挡箭牌。 他一边催促身下的马儿快跑,一边频频回头,担心后面又有人追过来。 在他第十三次 分卷阅读79 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杆羽箭朝着他直直地飞过来。 这一杆羽箭不同于战场上其他的箭,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来不及躲避。 宣苍站在城墙上,保持着射箭的姿势,长弓上的弦微微颤动,他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弓弦上让长弓的战栗停下来。 他挺拔的身姿像战场上一杆不灭的战旗,好看地桃花眼微微眯起,脸部线条优雅完美得不似凡人。 宣苍的箭矢一出,谁也难以逃脱。 西国主将从马上栽下去的时候,弥留之际唯一的想法就是: 谁特么说宣苍只是个枪兵来着的。 西国那边的主将带着好几小队的士兵准备匆匆撤退,这一下可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屏旻城没拿回来,借来的兵力大半都折损在攻城之战里。 主将心里后悔不已,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主动请缨过来攻屏旻城,现在却差点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幸好他跑得快,还能捡一条命,他暗自窃喜,现在还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跑吧,若是宣苍大军追上来,就让这些小兵给他当挡箭牌。 他一边催促身下的马儿快跑,一边频频回头,担心后面又有人追过来。 在他第十三次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杆羽箭朝着他直直地飞过来。 这一杆羽箭不同于战场上其他的箭,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来不及躲避。 宣苍站在城墙上,保持着射箭的姿势,长弓上的弦微微颤动,他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弓弦上让长弓的战栗停下来。 他挺拔的身姿像战场上一杆不灭的战旗,好看地桃花眼微微眯起,脸部线条优雅完美得不似凡人。 宣苍的箭矢一出,谁也难以逃脱。 西国主将从马上栽下去的时候,弥留之际唯一的想法就是: 谁特么说宣苍只是个枪兵来着的。 西国那边的主将带着好几小队的士兵准备匆匆撤退,这一下可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屏旻城没拿回来,借来的兵力大半都折损在攻城之战里。 主将心里后悔不已,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主动请缨过来攻屏旻城,现在却差点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幸好他跑得快,还能捡一条命,他暗自窃喜,现在还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跑吧,若是宣苍大军追上来,就让这些小兵给他当挡箭牌。 他一边催促身下的马儿快跑,一边频频回头,担心后面又有人追过来。 在他第十三次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杆羽箭朝着他直直地飞过来。 这一杆羽箭不同于战场上其他的箭,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根 第45章 四五章 宗玚站在浅滩上, 垂眸看着怀中的闻鹤,目光专注且认真, 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 她很轻,抱在怀里像一朵轻盈的花儿,似乎随时会飘走。 闻鹤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溅起了海中的些许水花,沾湿额边的发。 她抬手, 整理了一下额头的碎发,抬头看着宗玚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来。” 宗玚摇头,在她掌心慢慢写道:“我今日便到了。” “幸好你来了, 不然我从上面跳下来,可没人接住我。”闻鹤轻笑一声,说了一句玩笑话。 她从宗玚怀里轻巧跳下来,整理自己的衣摆。 丝质的衣裙被浅滩上卷起的浪花沾湿, 闻鹤踩着绵软的沙子走上了岸。 她抬头,看到远处在商船上被掳走的百姓们坐在秋卫派来的小船上依次离开,总算是放下了心。 宗玚走了过来, 站在她身侧,不知何时低下头, 将闻鹤发间被弄乱的丝绒发带整理好,眸光认真。 闻鹤眨眨眼,回身, 将手背在身后, 看着宗玚说道:“这艘走私人口的商船来自西方的尼德兰帝国, 不知为何盯上了笪邑的人,这才抓了百姓,准备运到本国贩卖。” “已抓。”宗玚伸手,在闻鹤掌心写道,“商船上人不多。” 闻鹤摸着下巴思考:“这船上似乎还有尼德兰帝国的高层人物,恐怕不能当作寻常案件处理。” 宗玚点头,与闻鹤一同回到了岸上。 此时的岸边,也是热闹万分。 岸上几只英姿飒爽的狗朝着闻鹤汪汪叫,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看,应当就是它们领着人寻找到闻鹤的踪迹。 闻鹤伸手摸了摸那些狗的脑袋,以示嘉奖。 严府尹骑在马上,一振马鞭朝这里走了过来:“闻鹤公主,商船上的人都已经尽数抓捕。” “只是……”严府尹的神色有些犹疑,“这尼德兰帝国的人与我笪邑也有贸易往来,这次事件恐怕不好收场。” “杀了我乾朝的士兵,还想善了?”闻鹤看着一个个从商船上被押下来的人,轻哼一声,“船上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人口走私一事,慢慢审理,将罪魁祸首找出来便是。” “ 分卷阅读80 宗小将军如何看?”严府尹抬头,将目光转向了宗玚,不知道他有什么意见。 宗玚抚摸了一下腰间悬挂着的暗金色长刀,挑眉不置可否,意思按闻鹤说的来便好。 “他的意思是按我说的办便好。”闻鹤朝严府尹笑了一下,“溯溪岸的澄帮已经将船上的百姓接走,严府尹您女儿应当也在其中,还要麻烦您安顿百姓了。” “是。”严府尹行礼,侧身让开,命人领着闻鹤与宗玚回别院之中休息。 在回笪邑的马车上,闻鹤低头把玩着宗玚给他的黑色匕首,匕首在她指间转来转去。 闻鹤抬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宗玚说道:“宗小将军,您送我的匕首,还挺好用的。” 宗玚端正坐在马车里,抬眸看着闻鹤,长睫下的黑眸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他摇摇头,想要从闻鹤手中将那把匕首拿回来。 “你不必。”他在闻鹤掌心慢慢写道,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留着防身,总是没错的。”闻鹤慢慢收起来,但是却抑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 方才在严府尹和几千名士兵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来,但现在缩进了马车里,闻鹤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卡洛斯公爵脖颈被匕首划开,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落下的画面。 只需要再往下一寸,他便性命难保。 曾经在在整个战乱区救助难民的自己,竟然也会有拿起刀刃杀人的一天吗? 闻鹤将手藏在袖子里,指尖却还是微微颤抖。 她闭上眼睛,眼前却还是浮现卡洛斯公爵脖颈间的鲜血。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闻鹤不住颤抖的指尖。 宗玚倾身,两手按住闻鹤藏在袖间的手,深邃的眼眸盯着闻鹤看。 闻鹤抬头,竟然大概看出了宗玚眼中的意思。 他不知自己为何一直颤抖双手,没办法冷静下来。 “你在怕什么?”宗玚在闻鹤手上轻轻写道。 闻鹤听着马车外有节奏的马蹄声,觉得脑袋有些晕。 她看着宗玚那双沉默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胸腔中郁结着一股气,堵在心口无处宣泄。 “你看到了吗?”闻鹤开口轻声说道,“那个尼德兰帝国的人,差点被我杀了。” “他没有死。”宗玚在她手上写道,指尖划过皮肤,似安抚。 “可是……”闻鹤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就差一点点,我若是手再重一点,他便死了。” 闻鹤忍不住颤抖的双手被宗玚紧按着,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发现宗玚许久没有反应,终于抬起头准备看他在做什么。 闻鹤刚一抬头,就猛地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的右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节奏不稳,似乎有些快。 “我只是有点怕……”闻鹤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开口说道,“怕我真杀了他。” “掳走笪邑百姓,他本该死。”宗玚在她的左手掌心写道,“不必介怀。” “那也不该是我动手。”闻鹤皱眉,疲惫地靠在宗玚的怀里,“若是不这么做,商船上的百姓们恐怕有危险。” 宗玚沉默了许久,方才拍了拍闻鹤的背,而后轻轻在她掌心写道:“不怕。” 闻鹤觉得掌心有些痒,忍不住收拢手指,正好碰到了宗玚的指尖。 她吸了吸鼻子,竟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轻声说道:“我有点累,想睡觉。” “睡。”宗玚缓缓写道,低头看她,只见闻鹤已经紧闭双眼,竟然真的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自从在溯溪岸被澄帮的人抓走之后,闻鹤就没合过眼,足足两天的时间没有睡觉,她现在一安顿下来,就忍不住自己的困意。 闻鹤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忍不住头一歪靠在宗玚的肩膀上,沉入梦乡。 宗玚神情平静,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垂眸看着闻鹤的脸颊。 他伸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她眉间那点痣,灵动又可爱。 白皙的指尖拂过鬓角,拂过眉心,直到马车外的骏马嘶鸣一声,马车停了下来,闻鹤在笪邑的别院到了。 宗玚抱起闻鹤,走下了马车,只见别院的门虚掩着,似乎已有人回来了。 “宗小将军!”小鸾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打开门出来瞧。 她这一开门,就看到宗玚抱着自家闻鹤公主,往别院中走来。 “鹤公主,她怎么了?”小鸾看到闻鹤被宗玚抱着,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了,连忙担忧地问道。 宗玚摇头,表示闻鹤没有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宗小将军为何摇头,鹤公主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吗?”小鸾凑上来,想要看看闻鹤的情况。 宗玚略微皱眉,小鸾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鹤公主她到底怎么了?”小鸾跟在宗玚 分卷阅读81 伸手,一边走一边问。 宗玚:“……”真的没有什么事,她确实只是睡着了而已。 小鸾一叠声地问着,宗玚只沉默地往前走着。 直到一直安静窝在宗玚怀中的闻鹤猛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说道:“小鸾,我就困,想睡觉而已。” 原本跟在宗玚身后想要确认情况的小鸾马上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尴尬地挠挠头:“这……这样的吗?” 这情况整得跟上次中箭了似的。 小鸾没有再多问,拢着袖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宗玚抱着闻鹤走进了房间里。 她在院子里踌躇了许久,方才迈步走出了别院。 来到一处小巷前,小鸾的身侧忽然出现了几位暗卫打扮的人。 “燕小姐,有何吩咐?”一位供小鸾差使的暗卫跪到她的面前,神色恭敬。 徐景说得没有错,小鸾的真实身份就是当今皇后的幼妹燕橙。 “传信回京畿城,宗玚小将军来笪邑了。”小鸾轻叹一口气,开口吩咐道。 “皇后娘娘知道该如何做的。”小鸾绞紧自己的帕子,冷静说道。 “宗小将军来笪邑了?这么快?”暗卫有些不敢置信,“京畿城传来的消息只说他去了西南军府,没想到改道来了这里。” “嗯。”小鸾沉思了一会,继续说了下去,“他是来找闻鹤公主的,若不是闻鹤公主在这里,他也不会改道来笪邑。” “宗小将军?”暗卫有些迷惑,“他们镇国公府与闻鹤公主有什么关系,不论站在何种立场上,镇国公府都没有理由与闻鹤公主交好。” “恐怕不是镇国公的意思。”小鸾皱眉,陷入了思考,“应当只是那位宗小将军自己的意思,至于镇国公府会不会支持他,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们只需将这消息传回京畿城便是。”小鸾轻咳一声,“我回去了。” “是。”暗卫们皆领命,往京畿城而去。 而别院中的宗玚,抱着闻鹤,一脚轻轻碰开了房间的门。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宗玚再垂眸看闻鹤,她已再次闭上眼,沉沉睡去。 看来是真的累了几天了。 她本不必如此。 宗玚薄唇轻启,从唇间溢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抱着闻鹤的手紧了半分。 他俯身,将闻鹤放在床上,后者翻过身,自己拽着被子,继续睡。 宗玚低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 他指尖再次碰了一下闻鹤眉间那点痣。 闻鹤还是没有反应,紧闭着的眼睫半分颤动也无。 他低头,认真看着闻鹤的脸。 宗玚的呼吸很浅,生怕吵醒闻鹤。 他低头,唇瓣轻轻碰了一下闻鹤的眉心,长睫在她的额头投下一片阴影。 仅一碰即分,宗玚站直身子,长眉微敛,神色平静。 他走出门外,将闻鹤的房间门掩好,反手按着门框,背过身,一向平静毫无波澜的脸上泛起微红色。 而在门的另一边,闻鹤抱着被子,偷偷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宗玚已经出去了。 闻鹤这才翻身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睡意顿消。 她一脸懵逼地拍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觉得有点慌。 若是方才宗玚离开得再晚一点儿,估计就发现她根本没睡着了。 闻鹤坐在床上,觉得方才那刻仿佛是在梦中,她正准备抬手拍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想到一抬手,就一不小心碰到了挽在床边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当——”。 第46章 四六章 自宣苍击退了西国突袭的兵力之后, 他迅速肃清了屏旻城中的敌对势力,原本隐藏得很深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他这才算完全把屏旻城完全掌握在手中。 至此, 除蜀地之外, 他终于伸出了扩张的触角,主宰之路也就此打响。 不像宣苍每日在忙,闻鹤则着实过了好几天快乐日子,平时当当神棍忽悠人, 每天睡前到书里看一下有没有新的剧情发展, 其他时候就是到屏旻城中闲逛。 屏旻城虽然不是军事要地, 但经济却非常发达,所以城中来来往往的商人也很多。 闻鹤知道,在不久之后宣苍就要往沂州进军, 在出征之前还有一个巨大的考验在等着她。在这个世界里, 战前祭祀是一个非常神圣关键的军事活动。 宣苍此前虽然没有举行过战前祭祀,但他手下的士兵对于占卜之事还是非常信奉的, 宣苍没有举行,他们也会私下偷偷请人占卜战事吉凶。 闻鹤需要做的,就是在战前祭祀中扮好一个神棍,预测战事吉凶,给足手下的将士们胜利的信心。 今天,在屏旻城的北门, 宣苍的大军举行战前祭祀的仪式, 这是他的军队第一次战前祭祀。 闻鹤站在城墙上, 白衣飘飘,仿佛 分卷阅读82 一位出尘的仙子。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洋洋洒洒的士兵,都站在城墙下等待这个紧张的时刻来临。 军队里的士兵们皆仰头看着她,这几天来闻鹤的事情他们也听说过,有宣苍在其中推动,她的形象被渲染得神秘之极。 据说许姑娘金口玉言,算卦极准,从来没有算错过,是个真正的神人。 据说许姑娘是世外高人,学习卜算之术数十载,此番下山就是为了辅佐将军的…… 不管如何说,他们始终坚信许姑娘占卜从不作假。 平日里他们也从未见过闻鹤的身影,但是今日得见,见一女子在城墙上静静伫立,白色纱裙随着西风轻轻飘动,纤弱的身子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似乎马上就要乘风归去。 少女的神情与容貌,看得不甚清楚,但在士兵的眼中,她就像一个真正的仙子神人。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便是这个道理,闻鹤特意将自己打扮成了世外高人的样子,刚出场就赢了全体士兵的目光。 只见城墙上的闻鹤轻轻伸出双手,素手拈起摆在桌上的酒杯,手腕翻转将馥郁的酒水倒到地上,浓烈的酒香飘散出去。 城墙上极其安静,像此类祭祀仪式,所有人都是抱着敬畏的心态参加,所以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倾倒酒水的声音传来,闻鹤看着城墙下成百上千的士兵们,觉得头有点晕。 但是战前的占卜必不可少,她需要走完一遍流程再报出已经准备好的结果,这倾倒酒水是向天祭祀的第一步,接下来是是牲口五谷,待并不存在的神明降临之后,她才可以开始问卜。 宣苍和闻鹤都明白这样的仪式只是走个过场,但是必不可少,唯有这样才可以展现战事的神圣性,经过一番复杂的仪式之后,闻鹤再宣布问卜结果,才能够让人彻底相信。 闻鹤穿着这套白色衣裙,是宣苍特地为她准备的,她穿上一试果然轻如蝉翼,衣袂飘飘,只是在这初秋季节穿这么薄的衣裙着实冷了点。 西风吹来,她衣服下的鸡皮疙瘩都被冻出来了。 她觉得鼻子很痒,非常想打喷嚏。 但是看着城墙下神情虔诚的士兵们,她又硬生生把喷嚏咽回去了,她动了动鼻子,忍住想要打哆嗦的冲动,颤抖着双手准备祭祀仪式。 然而这场景在高台下的人们看来,都觉得闻鹤的行为庄严郑重,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是对神明的尊敬与畏惧。 不愧是连将军都认可的术士,这通身的气派,他们都这么想着,这时台上的闻鹤已经走到了祭祀的最后一个步骤了。 闻鹤把早就准备好但是并没有什么用的龟甲放到烧得正旺的火堆上。 龟甲一跌进去,就发出噼啪的声音,闻鹤闭上眼假装在听。 其实她是在回忆昨晚记下的内容。 宣苍攻打沂州城并不容易,屏旻河是沂水的一条支流,他是准备让三分之一的兵力通过水路到沂水在外呼应,然后再率领剩下的人正面攻打,将沂州的人引出城。 到时沂水上的兵力与他配合,就能截断追出城的军队的后路,一网打尽。 其中有许多细节,闻鹤也都一一记下来了。 战前占卜,并不是说出一个简单的答案就能让人相信了,其中牵扯到的地形与天气,都是占卜的术士所需要考虑到的。 闻鹤记得书里描述宣苍攻下沂州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沂水的水位都上涨了好几分,他在河里等待的三分之一兵力差点因为那场雨而折损在那里。 她不确定这个信息要不要说出来,她浇灭了火堆,火中的龟甲发出噼啪的的裂开声,龟背上出现了清晰的裂缝。 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 她要怎么委婉地透露一点沂州之战的信息让士兵相信,但是又不能说得太详细暴露自己。 龟甲上的纹路盘旋曲折,闻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花儿来,她还在思考措辞。 台下也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攻打沂州到底是胜还是败,就等着闻鹤的宣判。 其实宣苍手下的士兵对于攻打沂州并没有很大的信心,毕竟沂州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池,各项防御军事都非常完善,更何况它还是强大的赵国的重要城池,守卫自然不会弱。 虽说赵国偷袭宣苍营地折损了许多兵力,但是对于强大的沂州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 在没有信心的时候,人之常情就是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例如此类占卜,若是能得出一个好的结果,必定能大振军心,但是光说胜利是没有用的,所以这个时候闻鹤要如何表达就成了重中之重。 这是她第一次战前祭祀,这次她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忽悠人的)实力,给士兵们灌输必胜的理念。 这样宣苍才会选择把她带在身边走那一千万字的主宰之路。 所以她观察良久,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准备开口。 宣苍站在她身后观察了闻鹤很久,一套祭祀的流程下来,她 分卷阅读83 的虽然说不上行云流水但也不是生涩,很好地营造了她出世高人的形象。 要不是见过闻鹤的真面目,他恐怕也要被骗过去了。 其实旁人以为闻鹤手在颤抖,是在表达对神明的敬畏,其实他知道闻鹤她只是单纯地……恐高罢了。 想到闻鹤上城墙的时候死死拉着他的袖子,一脸惊恐,差点踩到那冰绡丝织就的裙角,从台阶上滚下来。 他拿手放在唇边掩盖住了笑意,他看着闻鹤盯着龟甲出神。 她不会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宣苍眸光深深地看着闻鹤,突然上前一步,扶住了闻鹤的身形。 闻鹤正打算说话,被宣苍打断,她抬头看宣苍曲线优雅的侧脸,发现自己思路被打断了。 “将军,现下正到了占卜的关键时刻,还望不要打扰我。”闻鹤启唇,一脸高冷,不容侵犯的样子。 太爽了她早就想这么对宣苍说话了,她见宣苍的脸黑了下来,竟然有点开心。 在大军之前落了他的面子的感觉竟然该死的快乐。 “无事,我第一次见祭祀,好奇罢了。”宣苍的手从闻鹤的小臂处拿开,往后退了几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闻鹤的素手。 闻鹤感受到异样的触感,手指下意识勾了勾,然后勾到了一小张叠起来的纸张。 她借着宽大的袖子把这纸条遮住,抬眼看了一眼宣苍。 之前宣苍正站在她旁边,正负手目视前方,目光放向远处,气质卓然,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闻鹤顿了顿,有点疑惑,但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这纸张,于是伸手把桌上的龟甲翻来覆去地看,借翻转龟甲的时机偷偷把纸张放在桌子上展开。 城墙下的士兵脖子都要抬酸了,但是看闻鹤摆弄龟甲又非常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只见城墙上的闻鹤微微皱着眉头,一边看着龟甲上的纹路,微风吹来把她挽在袖子上的飘带吹得仿佛天边的白云。 见她的表情有所变化,他们都知道要出结果了。 这是,闻鹤的表情突然变化,异样的神色展现在她的脸上。 是占卜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吗?军队有点骚动,都等待着闻鹤的回话。 其实城墙上的闻鹤,在翻开那纸张的一瞬间,就震惊了。 宣苍他居然给她递小纸条??? 那纸张打开后,上面用笔力遒劲的字体写着几个字:“沂水、水兵、关键。” 就算闻鹤再傻,她也知晓了这纸条上的意思,宣苍明明白白把作战的关键计划写在纸条上,生怕她不知道。 其实闻鹤知道得比他还多。 她苦笑不得,只好把纸条攥紧藏进袖子里,按宣苍给的提示说了起来。 “此战艰难,赵国兵力雄厚,沂州易守难攻,但沂水是大吉之地,是扭转战局的关键。”闻鹤端坐在城墙上,终于说出了她打好的腹稿。 准备了将近一天的祭祀仪式就此落幕,闻鹤看着城墙下一脸狂热,对战争充满期待的士兵,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沂州位于蜀地以北,沂水环绕,水利交通发达,支流四通八达,沂水最大的一条支流便是屏旻河,沿屏旻河往北便可以到达沂州城。 因为河流交通的缘故,屏旻城与沂州城一直是相依相存的关系,西国国主占领屏旻城,北国国主拥有沂州城,二者虽然想互相吞并,但是实力相当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哪里知道,屏旻城与沂州城之中会半路杀出一个宣苍,活生生把这个平衡打破,并且在拿了屏旻城之后还想继续北上拿下沂州。 赵国国主赵黎把手上的酒杯掷到地上,醇香的美酒洒在地上,酒杯碎成好几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宣苍居然从蜀地打上来了?”赵黎而立之年,唇边蓄着胡子,气质颇为儒雅,身材有些发福,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在这乱世中,他是最有底气称王的人,占据了中原大块富庶的地方,兵力强劲。 站在台阶下官员打扮的人见他掷下了酒杯,吓得一哆嗦,往后站了站避开酒杯的随便,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西国国主找我们沂州借的兵,都折损在屏旻城的攻城之战中了。” “西国那臭小子真是个废物,以为会耍几个毒便可以称王称霸了,他还年轻着呢,我真是瞎了眼睛把兵借给他!” 赵黎一拍桌子,身边服侍的美貌姬妾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赶紧轻柔安抚赵黎,素手抚上他的胸口。 卓素叹了口气,作为赵黎的谋士,他也很累啊,赵黎胸无谋略之才,但奈何他带兵打仗是一等一的好,重点是有钱…… 所以在乱世之中,他最快地发展起了势力,贪慕赵黎雄厚的势力,卓素才投到他帐下,为他出谋划策。 前段日子西国国主飞鸽来报,说是屏旻城被蜀地出来的宣苍打下,来想赵国借兵暂且先把屏旻城夺回来。 虽然赵国对于西国城池失手之事非常幸 分卷阅读84 灾乐祸,但是唇亡齿寒,与西国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僵持,这个平衡突然被打破,赵黎也慌了神。 卓素略一分析,料想宣苍定然想不到赵国居然会借兵给西国,所以同意了西国的要求,从沂州城中拨划了一半的兵力借给西国。 其实沂州城现在的防守力量并没有很强,毕竟一部分已经在偷袭之战中折损了。 林林总总算起来,赵国在宣苍这里连连吃了两次闷亏。 赵黎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他在赵国的都城中安逸久了,连上战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快忘记了。 当初的他能在战场中以一敌百,现在身材却已经走样,还能否拿起当年的武器都未可知。 蜀地并不是一个好地方,穷山恶水,异族刁民多,势力混杂,所以很多人对于这块地方都不甚重视,谁能想得到,居然出了一个宣苍。 不到一年的时间迅速肃清蜀地的势力,成为蜀地之主,虽然还未称王,但是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宣苍拿了蜀地还不够,竟然妄想着从蜀地中杀出,贪图他赵国的东西。 赵黎商人起家,最为吝啬,锱铢必较,在宣苍那里他折损了沂州城大半的兵力——竟还都是自己拱手让出的! 一想到这里,赵黎就胸闷气短,觉得一口气实在上不来。 宣苍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么,靠着铁血手段从蜀地中杀出,一旦有异己就直接诛杀。 就这么一个残暴,靠高压手段治理手下的人,居然敢动他盘子上的东西?赵黎双目闭上,思索了一下,屏退了身边的娇媚女子,扬手示意卓素上前来。 卓素走到赵黎身前,拜了一拜,问道:“王上有何妙计?” 作为他的智囊,在大事决断上,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他只能够提出建议。 赵黎饮下一杯美酒,拿手拭去唇角的酒渍,低沉阴险的声音传来:“传信西国,我们联手。” 卓素纤瘦的手腕一抖,觉得震惊,这宣苍竟然有这么强的能量,让赵黎甚至愿意与西国联手。 毕竟相对于西国与赵国两个庞然大物,宣苍的势力也仅仅称得上可以与他们抗衡,在乱世的五大势力中只能说是敬陪末座。 毕竟宣苍根基浅,空有战力但是后方的蜀地十分贫瘠,难以长久发展。 赵黎眼珠子转了转,发狠道:“沂州万万不能失守,若是拿了沂州,宣苍相当于有了强大的经济来源。” 卓素转念一想,这倒也是,赵黎看起来只会花天酒地,没想到还有这等深远的目光。 拿下沂州,就等于扼住了赵国的命脉,赵国的经济大半来自于沂州这个交通枢纽在流通。 卓素长吸一口气,这就道:“臣这就去联络西国。” 赵黎坐在王座上,俯视着卓素,目光深沉:“这件事若是办不好,你的性命留着也没用了。” 卓素如同枯竹般的身子抖了抖,躬身便拜,声音颤抖:“臣下定不负王上所托。” 这面赵国对于宣苍的来袭充满戒备,联络西国与之联手对付宣苍暂且不提。 这面闻鹤却已经在船上吐了好几回。 古代的战船靠风力发动,由士兵们扬起巨大的船帆,靠着这个季节的西北风一路往北前进。 战船破开水面,静静地前进在上面仿佛水上的巨兽,闻鹤就趴在船舷上,看着远处其他战船的桅杆,捂着嘴忍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 这船摇摇晃晃了一路,她本来就是容易晕船晕车的体质,到了这个靠风力前行的战船上,晕船反应更加严重了。 但是看着其他的士兵在船上不仅要忍受水路的颠簸,还要在没有风的时候用人力来让船前行,她就觉得自己不能太娇气。 闻鹤苦着脸,托腮望着远处的桅杆,企图让自己的身体适应战船的摇晃。 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闻鹤觉得头脑发胀,心想这个日子到底哪里是个头啊。 最主要的是,她作为形象出尘高洁的谋士,晕船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被别人发现的。 所以她每次都是偷偷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靠在船舷上看远处的风景作咸鱼状。 本以为她会在战场上认怂,没想到这还没开打呢,她就先败给了战船。 况且这战船危险,在沂州城之战中,因为暴雨的缘故,三十艘战船因水位上涨,差点被沂水吞没。 到时候情况想必是最为危险的,但是宣苍则不这么认为,在正常情况下,水上的兵力是不参与战斗的,所以他讲闻鹤安排到了战船上。 闻鹤顿时叫苦不迭,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战船遭遇暴雨,是必须宣苍必须要精力的,她不能说出来让宣苍有所警惕。 所以她只好呆在船上,一边估算着日子,看看哪时候要下暴雨,提醒船上的人做好准备。 宣苍自己带着其他的兵力从正面进攻沂州城,闻鹤没有跟着他一起,只有那个熊孩子董飞杰跟了过来。 她看着身边跟她一样仰面靠在船舷上的 分卷阅读85 董飞杰,顿时觉得同病相怜。 “小董……”闻鹤叫他,试图聊天解解闷。 “都怪你!”这个小霸王竟然闹起了脾气,“将军知道我晕船,竟然还让我跟着你走水路。” “这不怪我啊。”我也不想你跟过来的,宣苍似乎对董飞杰非常信任,所以把他安排到自己身边。 但是这孩子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在船上的几天来,他一边晕船呕吐,一边还跟闻鹤大倒苦水。 闻鹤强自撑着“我很好,我是仙女我必不可能晕船”的样子,还要一边安慰他,觉得很心累。 直到三天前,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带着董飞杰来到战船顶部透透气儿,放飞自我变成两条晾在船舷上的咸鱼。 董飞杰当时见一向高冷神秘的闻鹤一来到没人的地方,就浑身垮下来,看起来也深受晕船的困扰,顿时感叹原来像她这样仙女也是会晕船的,真是平易近人。 但是他嘴上依旧不屈服,还是天天在闻鹤面前发牢骚,诸如“都怪你,我没法跟将军一起上战场”之类云云。 闻鹤搓了搓耳朵,对于董飞杰的牢骚,她早已经习以为常,这点纸老虎一般的抱怨她都当耳边风。 “将军在正面攻打沂州,你跟着我才安全呢。”闻鹤安慰他道。 没想到董飞杰又炸毛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更想上阵杀敌,跟着你缩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闻鹤伸出手想敲董飞杰脑壳一个爆栗,这人怎么说话的,说她怂承认,但是走水路并不意味着就十分安全。 她担忧地看着天边略有点阴沉的天气,抿了抿唇,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按剧情来说,宣苍水上的船队对于这场暴雨的来临是毫无准备的,所以闻鹤不能提醒他们,她不能利用对剧情的熟知而扰乱事件发展。 但是这几天来,船上的士兵都非常照顾她,因为身份的问题对她格外尊敬,她遇到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一场暴雨来临,又有多少人会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在书上或许只是寥寥数笔,但是在闻鹤眼前,都是鲜活的生命。 她紧紧抓住船舷,还是忍下因晕船带来的胸闷感,往船底走去。 在水路上行走的船极其摇晃,闻鹤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壁,极其艰难地来到了船的底部。 战船的船底,是船上环境最为恶劣的地方,闻鹤毫不在意地用脚拂开地上杂乱的麻绳,走到船老大所在的指挥室。 船老大阿虎正坐在指挥室的地上,屁股下垫着盘好的麻绳当做垫着,吸溜吸溜着吃着一碗面。 船底非常闷热,但闻鹤并不在意这些,她轻轻敲了一下指挥室的门,叫道:“阿虎,我们战船能承受多少水深?” 阿虎见闻鹤过来,连忙恭恭敬敬地放下手中的面碗,擦了一下嘴角,问道:“许姑娘怎么下来了?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我们还是上去说吧。” 闻鹤有点急,跺了跺脚,现在她怎么还会管这些,她继续追问道:“先不管这些,你先回答我。” “按道理来说,我们战船的底部五层都是可以承受河水的浸泡,但是一般只有下面三层吃水,所以上面两层没有定时检修。” 闻鹤皱眉,急忙道:“你现在叫人去排查四五层是否有漏水不牢靠的地方,再发个消息让其他的船也赶紧检修。” 阿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许姑娘你这就多虑了,眼下风平浪静,而且士兵们都在休息,哪里有空去排查这个。” 闻鹤听他言语,有点生气,于是她抬起下颌看着阿虎,淡淡道:“船老大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就算眼下看起来没有事情发生,但是我们要排除所有可能的隐患。” 她的话阿虎哪里敢不听,先前闻鹤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让他轻视了几分,现在她平日又轻又软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也让阿虎变了脸色。 他赶紧安排人手过来排查战场四五层的隐患,并且通知其他船也要进行相应的排查。 “许姑娘特别吩咐的!”当有人问起他的时候,阿虎都严肃地用这句话回答,于是这件事很快引起了整支船队的重视。 闻鹤跟在在修补船上裂缝的士兵们走着,一边走一边念叨:“一定要认真补好啊,虽然四五层很少吃水,但是万一出了意外呢。” 她的语气极为担忧,被她盯着看的小兵也极为认真地修补战船上的破损薄弱处。 透过船上的小窗子向外看去,闻鹤发现天边的乌云已经开始聚集,大有在酝酿大雨的趋势。 船上本有专门观测天气的人,但一般情况下只是下雨并不会影响战船,所以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但是闻鹤知道,现在天上黑云酝酿的雨,是一场可以定夺这个船队生死的暴雨。 沂水河道窄,水深旋涡多,河上情况复杂,若是加上史无前例的大雨,就算是再好的战船恐怕都有危险。 闻鹤监督着小士兵钉完了最后一个可能漏水的地方,随手拿出一条帕子往他脸上一擦,把汗水 分卷阅读86 擦去,就看到窗外已经落下了稀疏的雨滴,落到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那小兵被闻鹤亲手擦了汗,受宠若惊,赶紧接下帕子问道:“许姑娘,下雨是很正常的,您为何如此紧张。” 闻鹤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安慰道:“有备无患嘛。” 其实哪里像她嘴上说得这么轻松,暴雨已经来临,这个船队又能活下来几个人呢? 她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随着电闪雷鸣,在初秋,沂水上下起了这个季节罕见的暴雨。 豆大的雨点打下来拍在战船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要把这个船拍裂。 水上刮起了大风,把船吹得摇摇晃晃,所幸战船本就是庞然大物,所以仅仅是大幅度地随着河浪摆动,闻鹤坐在船里,抱着船柱子,还要维持自己的形象。 “阿虎,另外二十多艘船都排查好了吗?”闻鹤紧紧抓住柱子,防止自己因船体的摆动而被甩出去。 阿虎扎着马步紧紧抓住船舵,保持方向与平衡防止战船翻倒,他紧紧咬着牙道:“因为是许姑娘说的,所以他们都认真排查修补一遍了。” “那……那就好……”闻鹤断断续续地说道,随着船的又一次摆动,她难以控制平衡,差点脱手往船尾滑去。 阿虎扭头见闻鹤艰难保持住自己平衡的样子,出声安慰道:“许姑娘莫担心,遇上这等天气并不稀奇,出不了什么大事。” 闻鹤维持住自己的身形,在船底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心想这船老大也把这事儿看得太轻松了,这暴雨哪里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随着船体的又一次摇晃,闻鹤死死扒住船板,才没有摔倒,这时她听见阿虎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声。 “战船吃水太深,撞到前滩上的暗礁了!”阿虎紧紧攥着船舵,才觉得事情不妙。 在这大风大雨中,本身就难以保持战船的前进方向,现在这艘船随着大风被大浪裹挟着进入了浅水区。 沂水的浅水区暗礁密布,战船体积大,吃水深,意外撞到了水下的暗礁。 他现在得掌舵维持船体平衡,这个控制室里只有他和闻鹤两个人,就连董飞杰都被派去巡查船内的情况了。 “许姑娘,您现在是否有空去帮我看一下到底是哪边触了暗礁吗?”阿虎语速极快地说道,事出紧急,但是现在也只能靠闻鹤去通知外面了。 战船到底是被风吹得难以保持平衡,还是因为船体受损而摇晃,这个中差别只有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才能感觉出来。 方才那一声巨响,根本不是外面的雷鸣声,而是战船触礁的声音,若是因此而导致船体受损,外面的水渗进来,一船的人都要交代这里。 阿虎是经验丰富的船长,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是强忍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挽回这个危局。 闻鹤上船的时候是被交代要重点保护的对象,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想到这里,船老大有了几分信心,闻鹤都在船上,他们怎么会有危险呢。 闻鹤听见船老大的声音,赶紧爬起来,扶着船壁往上面走去,“我现在就去看看!” 眼下整船的人都严阵以待,也只能靠她去传递消息了。 闻鹤刚走上船体内部的楼梯,就看见水渗下来了,把她雪白的绣鞋浸湿。 她一脚踩上湿滑的楼梯,正准备往上爬,又是一阵摇晃,她整个人被这力道推着往旁边的墙壁靠去。 闻鹤有点绝望,但是她心里明白现在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走上这条楼梯,然后吩咐排查船体内部是否有损坏。 不顾背上的疼痛,闻鹤死死抵住并不宽阔的楼道,往上走去。 她并不是无头苍蝇,楼梯这里莫名出现的水肯定有源头,而那源头很可能就是战船受损的地方。 又跌跌撞撞地往上走了两层,闻鹤发现积水越来越深了,从四层甲板上流下来的水在楼梯上形成了小小的瀑布。 闻鹤把裙子打了个结,在齐膝深的积水里往前走,看来刚刚触碰暗礁的地方无疑就在四层。 想来是船体在倾斜的时候,摇晃的幅度太大,一头撞上了水下的暗礁,所以才把四层撞坏了。 也所幸破损的地方是在四层,外面的水没有很快渗进来,不然整条船都会迅速沉没。 随着水流的来处,闻鹤一边扶着身侧所有能抓到的地方,一边艰难往前走,终于在船头靠左侧的房间看到汹涌的水流正飞速往外冲。 房间的门已经被冲开了,里面有两三个士兵正在拿着工具与修补材料想要补上这个破损。 “现在怎么样了?”闻鹤松了口气,见已经有人守在这里了,她才把心略微放下来。 “情况不太妙,”守在这里的其中一人正是方才和闻鹤一起排查船内破损的小兵,大家都叫他小光,“那一下冲撞的力度太大,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闻鹤见小 分卷阅读87 光回话,这才凝神看这个破损处。 被暗礁撞到的地方,因为当时船体倾斜角度太大,所幸是在第四层,并未吃水,所以现在情况尚可。 但是随着暴雨越来越大,并且每一个浪头打来,都会有大量的水涌进来,若是就这么下去,船体的平衡迟早会被多出来的水重打破。 像战船这种庞然大物之所以会沉没,怎么可能会被大浪打翻,更多的还是内部出了问题。 果然这时,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闻鹤抓住门框才没有被甩出去,然后大量的水从破损处泼进来,房间内的水位又上升了几分。 “还没有修好吗?”闻鹤大声问道,她看见那几人好不容易钉上的一点木板,又被大浪冲开了。 小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又被闻鹤说了一句,惊慌失措地拾起材料,有点绝望地说:“修补船体的材料大多集中在一二层,四层几乎没有可能触礁,所以备下的工具不多。” 闻鹤见他声音都不一样了,被吓得手都要拿不住锤子,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用平静让人信服的声音缓缓说道:“现在只是四层这里有所破损,只要把这里补好就不会出事。” “这暴风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所以也不能放着它不管。”闻鹤冷静分析,“小光,你先去楼下找人手过来这里帮忙。” 小光赶忙跑出去,然后被摇晃的力道带着差点摔了个狗啃泥,闻鹤一把拉住他的身子,嘱咐道:“你叫上四五个人带着补船的材料过来就好了。” “眼下这里进水太多了,战船已经很不平衡,若是叫了太多的人过来会让船直接翻倒。”她往房间里走去,看着这个差不多一人高的破损处,皱起了眉头。 小光点头答应,往楼下叫人去了。 见小光走了出去,闻鹤一挑眉头,颇有点宣苍的气势,忽然对其他人说道:“别愣着了,在别人过来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办。” 身边的小兵搓了搓手,捡起来地上可怜巴巴的只有一尺来长的木板,放在破损处,准备用钉子钉上。 闻鹤扶额,觉得这样不行,这么小块的木板怎么抵得住大浪的拍打,她眼尖,扭头看到了放在房间旁边的一张小床。 “用这个!”闻鹤伸手一指,往小床走过去,试图把它搬出来一点,“先用这张床把破损堵上。” 小兵也是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可以用这个,战船一时触礁,让他们都慌了神,仿佛无头苍蝇瞎忙活,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闻鹤也很想当一只无头苍蝇,不需要思考,但是眼下的情况只能靠她来指挥了,她这艘船运气好情况尚可,那么其他船呢? 她叹了口气,跟着小兵一起把小床竖起来,暂且把破损处堵上。 “动作快点儿,在下一个浪打来之前,钉牢。”闻鹤死死抵住这张小床,以防止它因为战船摇晃而翻倒。 见闻鹤亲自来帮他们补船,小兵也更卖力了点儿。 闻鹤看见小兵们很快把小床固定在破损处上,松了口气,眼下这危机算是过去了吧? 她无力地倚靠在墙上,看着自己泡在水里脚和湿了大半边的裙子,无奈叹息,她这里算是好了,那别的船怎么办? 哗哗的踩水声传来,闻鹤扭头看见小光正带着人过来了。 董飞杰走在最前面,慌忙探头问道:“许姑娘,这里怎么样了?” 闻鹤摆了摆手:“暂且还行,用旁边的小床把破损处堵住了。” 旁人看着已经被修补好的破损处,也是送了口气,现在就是想办法把船内积水排出去了。 现在风已经小了很多,应该暂时安全了。 闻鹤这么想着,放松了很多,然后下一刻她就觉得不该立下这个flag。 又是一个大浪打来,狠狠地往船上拍去,大自然难以抵御的力量往船上这个最薄弱的地方撞来。 堵住破损处的小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然后木板突然断裂! 闻鹤被这忽如其来的异变一撞,往破损处不由自主地跌过去。 她看到小床的木板猛然断裂,大浪扑进房间里来,往她胸口拍去。 闻鹤双手扑腾着试图找点东西抓着,抓了一阵之后,她才抓到一个小兵的衣服,她死死地拽住,只希望。 第47章 四七章 沂水暴雨前 西国国主慕子谦把玩着手上鲜红色的玉佩, 将信鸽脚上的密信拆开,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 “赵黎他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他合作?”他抚摸着光洁的下巴, 这位西国国主一张脸生得妖媚至极,若不是脖子上的喉结,必定有人以为他是个女子。 “虽说和赵国合作是目前最好的方案,到时击退了宣苍,趁乱吃下沂州城或许也有可能……”他略一沉吟, 开始分析赵国要与他合作的原因。 他身后一位着黑衣, 身段窈窕, 面容冷清精致的女子看慕子谦一直在自言自语地分析,很苦恼的样子, 垂眸说道:“宣苍若是 分卷阅读88 有实力拿下沂州城,赵国就是囊中之物了,西国恐怕也危险。” “目前来看, 还是联手选择与赵国联手是最稳妥的方案,毕竟赵黎是个空有财力,实际上就是个草包。” 慕子谦伸手揽住她的腰, 唤道:“芊芊, 你也觉得我比不上那宣苍?” “芊芊并无此意。”芊芊感受到慕子谦的手揽住她的腰,触感仿佛一只毒蛇攀上腰间,轻轻抬头, 掩下目光中的厌恶。 “说得对, 宣苍确实是个人才, 能从蜀地那穷山恶水中走出来,有几分本事,但是我未必不如他。”慕子谦把赵国赵黎传给他的密信放到蜡烛上烧得一干二净。 “和赵国联手,是正确的选择,但我不喜欢。”慕子谦在回信上写了一字,拍拍信鸽的脑袋,让它把回信带给赵黎。 “国主开心便好。”芊芊面无表情,冰冷说道。 慕子谦抬头看她,目光中是无法掩饰的爱恋:“若是宣苍打过来了,芊芊可要保护好我。” 芊芊避开他的目光,嘴角一抽,勉强说道:“自然为国主赴汤蹈火。” 赵黎坐立难安了大半天,方才收到慕子谦给他的回音。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慕子谦有□□成的可能会选择与他合作,另外一两成是除非他脑子坏了。 赵黎摊开信纸,只见被胡乱叠起来的信的中央写了一个很大的字。 “不。”字迹娟秀不羁。 “慕子谦这个蠢货!”赵黎将信纸撕得粉碎,信鸽被惊吓得扑棱棱地拍了一下翅膀,赵黎随手把信鸽扯过来,狠狠地摔到墙角。 “废物,都是废物,连只鸽子都是废物!”赵黎泄愤似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拂开,站在台下的臣子们皆凝气屏声,不敢撞在这枪口上。 “卓素,你带两个能力强的大将,支援沂州城。”赵黎吩咐道。 “国主不亲自领兵么?”卓素行礼道,沂州的重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西国拒绝合作,要想挽回危局,只能赵黎亲自领兵了。 赵黎的脸色忽然僵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往卓素的头上扔去:“区区宣苍,你们若是拦不住,就不要活着回来见我了。” 旁人不知,赵黎其实和宣苍有过一次交锋,那时赵黎曾经想去蜀地一探,若是顺利的话就可以把蜀地也纳入版图之中,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带领着五倍于宣苍的兵力,被他堵在满是瘴气的山谷里,困了三天三夜。 当时情况之惨烈,连他也不愿意回忆,后来突围而出,回了赵国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遇上了西国,吃了个亏。 所以,他才如此忌惮宣苍,甚至连正面对上他都不敢。 —— 袁山琅纵马跟在宣苍身侧,往前望去,说道:“将军,沂州已经近在眼前了。” 宣苍轻轻嗯了一声,他行军的速度与水上那些战船的速度相当,想必现在船队已经也快到沂州城下了。 他拍了一下身下的黑马,走到队伍最前方,面前沂州城的城墙上,沂州城主正拿着千里镜看着这里的情况。 在沂州城主周朋的眼中,宣苍的身影格外清晰,黑马银甲,仿佛夺命的煞神。 虽然全城上下严阵以待,但他明白,沂州城是外强中干,偷袭宣苍营地分了一部分兵力,又借给西国一部分,现在城内只余下平时的一半兵力。 宣苍便是认准了这点,才会如此迅速地在拿下屏旻城之后便来攻打沂州。 不然以沂州的优势地形与城内严密的防守,他很难啃下这块硬骨头。 现下正是沂州最薄弱的时候。 周朋也听说过宣苍的大名,但是从未当一回事儿,但现在兵临城下,他拿着千里镜看到纵黑马而来,浑身银甲的他,被他迫人的气势吓到了。 宣苍注意到周朋的窥视,抬起头看他,如利剑一般的目光看去,周朋头上冒起了冷汗,拿下千里镜,不敢正面看他。 他冷笑一声,将马背上的长弓抽出,挽弓眯眼,对着周朋瞄准。 微抬起下颌,宣苍手指一松,羽箭直直射出去,周朋离得很远,又早有准备,见他挽弓射箭,赶紧俯身躲过了羽箭,姿态狼狈。 带着巨大力量的羽箭钉在城墙属于赵国的战旗上,微微颤动。 宣苍这一箭,并无意取人性命,只是一个挑衅的行为。 周朋哪里受过此等奇耻大辱,立即下令开始攻击。 战斗,从宣苍的一箭开始打响。 沂州是百年老城,在金朝未分裂之前就是极为重要中心城市,所以城内防御工事都极其完备,外围又有沂水围绕,可谓占尽天时地利,易守难攻。 若是周朋此时忍下这一箭之仇,不放兵力出城,还能撑到卓素带领的援军到达。 但是宣苍此举,实在是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害他在大军面前做出如此滑稽的动作。 他当然是一位好将领,但在沂州安逸习惯了,与西国长时间的对峙与冷战让他棱角都 分卷阅读89 被磨平了。 所以他在未看清自身优势的情况下,冲动地领兵出了城。 在他看来,只要抵御宣苍的军队于城外,沂州城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宣苍放下了弓箭,前方的士兵举起了盾牌躲下了沂州第一波箭雨的攻击,他看到周朋迫不及待地领兵出城,轻哂。 果然是没脑子,若是他手下哪个副将做出这种行为,他必杀之,如此愚蠢的行为真是难以忍受。 不过引沂州城的兵力出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吩咐军队往后撤,务必把对方的军队带到更远的地方。 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想回去。 宣苍抬眼,看到头上的天空黑云聚集,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目前沂州的士兵已经追出来了,形势紧张,他领兵退至南边,靠近沂水的地方,方才下令反攻。 此时,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宣苍握着银枪的手紧了一紧,加入了战局之中。 不多时,狂风吹来,将战场上的旗子吹得发出哗哗的响声,雨势越来越大,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扬,混合着雨水落下,将沂水边的土地都染红。 黑马的马蹄踏在泥泞的地上,在雨中视野不好,但宣苍还是看到了沂水上模糊的战船身影。 在河上,大浪掀起,原本体积巨大的战船在沂水上仿佛小舟一般脆弱不堪,每一阵狂风吹起,河上的船都被掀起,而后抛下,狠狠撞进水中。 沂水在靠近沂州城这一带,水况非常复杂,若是遇上晴朗天气还好,遇上这等暴风雨恐怕凶多吉少。 闻鹤还在船上,他拂开脚边碍事的敌人,强行压下心中的思绪,在战场上是万万不能分心的。 眼下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沂州的兵力被他们击退到河岸边上,只要战船上的人下来,前后夹击,周朋一行人必然跑不了。 但是现在战船却被困在水上。 “宣苍,你想不到吧,连老天都不愿意帮你!”周朋带领着残兵退到河岸边,扭头看河上正在挣扎的战船,咧嘴一笑,他的胸口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痕,正是宣苍留下的。 “这下,你在书上的那些兵力恐怕全都要灭在水上了。”周朋大声讽刺道,宣苍这边的士兵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毕竟宣苍放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水上。 回答他的,是擦着脸颊而过的一支羽箭,宣苍默声不语,只有手中的弓弦微微颤动,表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你连箭都射不准了吗?”周朋哈哈大笑,下令反抗,就算全员折损在这里,也要争个鱼死网破。 宣苍确实并未瞄准周朋,他这一箭是回应船上的人的。 暴雨的声势小了点儿,已经有几艘战船靠岸,已经有士兵从船上鱼贯而下,周朋尚且在嘲笑宣苍决策失误,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异变。 已经有大半的战船都靠岸了,看起来似乎是扛过了这次的暴雨,但是宣苍却迟迟并未见到他想看的的那艘。 闻鹤所在的战船,船上的人员都是水战经验极为丰富的,是船队中的主船,在船头绑着他军队的标志,然而在靠岸的船中,宣苍没有看到那艘船。 他领兵而上,加入战局,但还是频频侧身看水上的情况,雨势太大,他头戴盔甲视野又过于狭窄,除了靠岸的战船,也仅仅能看到在河上飘摇的战船影子。 宣苍紧紧勒住黑马的缰绳,将头盔掀开,抛到地上,黑发散落于肩头,俊秀的脸有点苍白。 从耳后突然有疾风袭来,周朋捂着伤口,提剑朝宣苍刺来,宣苍略一侧身,躲过这攻击。 “没想到堂堂宣苍,居然是个毛头小子!”周朋尖利地说,扬剑便攻,宣苍的真面目,年轻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要将宣苍斩于马下的决心。 如此年轻,就能拥有这般事业,若是让他成长,这天下还有谁能拦住他。 宣苍提枪抵挡,周朋虽然愚蠢了点,但还是有一身好武艺,但是他目前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闻鹤所在的船,到底怎么样了? 他纵黑马往河边飞奔,墨色长发在雨中被风吹得飞扬。 周朋在身后追着,嘴上还不饶人:“你也有逃跑的时候。” 宣苍反手抽出长弓,终于回答了周朋的话:“聒噪。” 羽箭直直往他胸□□去,周朋正纵马追赶,见宣苍速度极快地挽弓,躲避不及,正中了这一箭。 在飞速奔跑的战马上挽弓射箭,他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准头,周朋从马上栽下去,鲜血直流,彻底不能再说话了。 现在战场上只有雨声与厮杀声,宣苍终于来到河边,身后战局已定。 自战船上他的士兵下来,宣苍一方就彻底占据了优势,随着主将的陨落,沂州城一方缴械投降。 但是宣苍依旧紧缩眉头,他终于看到了闻鹤所在的战船。 此时立在船头的旗子迎风飘动,在战船左侧有着一个破损,河上掀起大浪,往那破损处拍 分卷阅读90 去。 一共三十艘战船,唯有闻鹤这一艘出了事,船头灌入了太多的水,控制不住往前倾斜。 大风刮来,又是一阵大浪往那战船上袭去。 这一下,宣苍眼睁睁地看着水浪把那破损处匆忙修补好的地方重新拍散,大量的水流往里面涌去,但在这中间还有一个显眼之极的身影。 闻鹤身形虽娇小,但一身白衣,在这黑沉沉的天幕下格外亮眼,雷声响起,闪电照破长空,闻鹤从船上跌落。 她仿佛一只轻飘飘的白色蝴蝶,从战船上飘落,狂风把她的衣袂吹起,她速度极快地跌入水中,溅起水花,然后不见动静,就像一朵白花绽放又马上凋谢。 宣苍瞳孔紧缩,呼吸一滞,丢下长弓,从黑马上翻身而下,也跳入了水中。 初秋时节,河水冰冷,闻鹤从高处跌落,重重地落入水中,寒冷刺骨的河水包裹着她。 所幸正好这里河水深,并不是布满暗礁的前滩,所以闻鹤落入水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身体伤害。 她会游泳,就算遇到什么不测也有系统的宿主保护程序在手,可以抵挡一下子,所以她选择放开手让自己落入水中。 但闻鹤还是看轻了沂水的诡谲难测,一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就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闻鹤艰难地在水中扑腾了两下,适应了这个温度,才努力把头伸出水面,看到岸上正在厮杀,除了她这艘船,其他全部靠岸。 不是,她这什么运气,太背了吧……闻鹤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若不是她在船上,恐怕这艘船也会安然无恙。 惨还是自己惨呀,闻鹤叹息,一边往岸边游去。 暴雨还未停歇,豆大的雨落到她的脸上,因狂风而掀起的大浪劈头盖脸地朝闻鹤扑过来,她不由自主地被大浪淹没。 闻鹤嘴唇发白,她知晓这样肯定不行,若是再被浪头拍两下,她可能没力气游上去。 战船上的众人尚且自顾不暇,可能一时半会没法给她支援,闻鹤咬咬牙,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她维持住自己的身形,其实这里离岸上不远,若是能坚持游到岸边,还有救。 只要别再一个浪头打过来了。 然后闻鹤就看到又是一个大浪拍过来。 “宿主保护——”脑海内响起系统机械化的声音,闻鹤的心脏因这声音而紧缩,她遇到了生命危险,看来这个浪头足以要她的命。 但是下一秒,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如同被掐断了,后面半句没说出来。 闻鹤震惊,这系统放出来的话还能被收回去的,太厉害了吧。 宣苍抓住正在水里扑腾的闻鹤的手,把她从浪头里拽出来。 他的双手滚烫,贴上闻鹤冰冷的手腕,让她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了。 妈!她是不是遇上水怪了,还拽她手,死紧死紧的。 从船上掉下来,被浪头拍了好几次都没有哭的闻鹤,眼眶里突然飙出泪水,相比正在风浪里肆虐的沂水,她更害怕未知的东西。 比如现在这个正在拽她手的东西。 闻鹤泪眼朦胧地扭头看,看到宣苍的黑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俊逸的脸庞竟然罕见地虚弱,他伸手拉着她的小臂,眸子酝酿着比沂水上更加狂躁的风暴。 而她现在还在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把手使劲往回拉,抗拒着他。 闻鹤马上软下来,攀着宣苍的手臂,把头从水里探出来,轻轻问他。 “将军你怎么下来了,你会游泳吗?” 宣苍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下了想要把闻鹤的头按回水里的冲动。 早知道她自己能游上来,他就不跳下来救这个白痴了,他伸手拉她,闻鹤居然还躲着。 宣苍虽然水性不是特别好,但是在沂水里带着闻鹤上岸还是可以的。 闻鹤被他带在怀里,一边往岸上游去,一边回头看,她原来的那艘船正摇摇晃晃地靠了岸,这才松了口气。 宣苍见她在这等危急的时刻还在四处乱看,大掌将闻鹤的头扳回来,一边拖着她往岸上游去。 “将军,现在岸上怎么样啦?”闻鹤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 “差不多了。”宣苍答道,游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总算来到了沂水河畔的前滩上。 闻鹤腿有点软,双脚在水里泡久了根本站不起来,她扶住宣苍的手,摇摇晃晃走了两步。 前方,已有人围上来,袁山琅的脸出现在黑暗里,因为下雨的缘故,他也显得特别狼狈。 闻鹤忧心忡忡地问道:“河上那些战船都没事吧?” 她非常内疚,毕竟她明知道会下暴雨,但是没有阻止宣苍往沂水上放兵力的决定。 因为书中剧情本就是如此,她无法篡改剧情,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损失降到最小。 袁山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目前也不清楚情况:“具体情况还得再看看,现在刚结束战斗,太乱了。” 闻鹤点点头,忽然看到董飞杰带着小 分卷阅读91 光从河边游上来,正朝她挥手。 “许姑娘,你没事吧?”小光奔上来,跑得飞快,然后在闻鹤面前摔了一跤。 闻鹤俯身把他扶起来,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问:“我们这艘船怎么样了?” “方才船头因为进水过多,船体没保持住平衡,差点翻了,所幸船老大经验丰富,直接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居然靠岸了。”小□□喘吁吁地说道。 “许姑娘为了救我那兄弟,自己掉下了船,我们都非常感谢你。”小光感动得热泪盈眶。 闻鹤:啥玩意,我没有啊? 她只是感觉自己快掉下船了,在慌乱之中抓着个人的衣服,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把他给拽回来,让自己掉下去了。 都是误会,闻鹤正打算开口解释,结果耳边突然传来宣苍的声音:“没想到许姑娘还有这等胸怀,舍己为人,当真伟大。” 他的声音凉凉的,比现在的沂水还要冰冷,闻鹤一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啊。” 小光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许姑娘真是个好人,还谦虚。” 宣苍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旁人不了解宣苍,但是闻鹤心里却如同明镜似的,她看了《主宰之路》的人物简介,深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他的心里,只分有用与无用的人。他会给每一个手下的人明码标价,比如他最信任的袁山琅,就可以价值上万兵力,而她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可能会值上那么一百个小兵罢了。 在他看来,闻鹤让她自己掉下船,换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兵的生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但是闻鹤不这么认为,因为她清楚自己死不了,用系统的一次宿主保护机会去救一个人她还是非常愿意的。 现在小光冲上来多嘴,把这事让宣苍知道了,闻鹤担心他觉得自己太傻了,然后直接劝退她。 那之前努力不就白费了,想到这,闻鹤气得轻轻拍了下小光的头:“让你多嘴!” 小光捂住被闻鹤拍的地方,有点委屈,他这不是在将军面前夸闻鹤么,怎么两人都生气了。 闻鹤直接坐到河边的石头上,看着沂水上的七零八落靠岸的战船,心想沂州差不多算是打下来了。 现在留在沂州城中的士兵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最重要的是沂州城的城主印放在周朋的身上,周朋追着宣苍出城,在沂水河边殒命,宣苍直接在他身上搜出了城主印,然后畅通无阻地入了城。 而后赵国派来的援军才堪堪到达,见沂州失守,转身就跑,被宣苍追了百里地…… 这段剧情,闻鹤都快背下来了,她孤零零地坐在河边,托腮望着远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打了个喷嚏,方才发觉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去躲躲。 宣苍在周朋身上搜出城主印后,端详着这枚用紫玉制成的印鉴,上面挂着一串黑色的小穗子,他把穗子从印鉴上摘下来之后,丢到了地上,把沂州城主印放进怀中。 他扭头看沂州城点点的火光,在城墙上闪烁不定,断定沂州城中所剩士兵不多,现在进城正是最好的时机。 经过分析计算,他知晓支援沂州城的军队在明日就会抵达,现在城主印已经在手中,还是赶紧入城为妙。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河边坐着的闻鹤的身影,就像一朵被雨点打蔫了的小花。 闻鹤正想爬起来,找个躲雨的地方,结果因为双脚在水里泡太久了,坐了一会儿腿就麻了。 她用双手撑着地,试图爬起来,却失败了。 这也太惨了吧……闻鹤有点生气地锤着自己的腿,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脚了,要学会自己站起来啊! 她打了个喷嚏,忽然感觉头上的雨停了下来,她惊讶地抬头,入目是一片暗红色。 宣苍拿着身后的披风帮闻鹤挡着天空上落下的雨,低头看着她,说道:“进城了。” 闻鹤仰头看他,在黑暗的雨中,他的脸看起来不甚清晰,她垂下眼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 “嗯?” “我脚麻了,我觉得我站不起来。”闻鹤思考了一下,还是把这个丢人的事实说出来了。 她的声音委委屈屈地,有点小声,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 宣苍挑眉,才想到她也是个女子,不是一直陪着他行军打仗的部下们。 于是他伸手,俯身拉着闻鹤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闻鹤见他突然伸手,俊逸的脸近在眼前,长长的睫毛上挂了水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冷血的内心。 于是她战战兢兢地伸手拉住他,勉强站起来了。 宣苍见她双腿颤抖,看起来不是很能走路的样子,盯着她看了很久。 闻鹤被他看着,双脸通红,暗自庆幸现在还是晚上看得不大清楚。 接……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是不是就要公主抱了,她竟然有点期待,没想到宣苍居然如此体 分卷阅读92 贴部下。 “你等着,”宣苍忽然开口,将闻鹤的思绪拉回来,“我去找费秉要个担架。” 等等,你说什么? 担架??? “什么?”闻鹤的疑问脱口而出,在这样看起来有点浪漫的气氛下,他居然说出这种话,宣苍他真的太神奇了居然从来没有崩过人设! “你不是走不了路么?”宣苍挑眉看她,女人果然就是麻烦,淋了点儿雨就连路都走不了。 “不行。”闻鹤忽然鬼使神差地拒绝了。 宣苍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他真的是猜不透闻鹤到底想干嘛,在这么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你背我进城,躺担架上太丢脸了,我又没受伤,还是把位子让给受伤的士兵。”闻鹤眨眨眼说道,宣苍害她今晚遭了这么大的罪,她要讨要点利息回来。 让他堂堂大将军背她进城,那可太快乐了。 宣苍听见闻鹤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正在考虑的样子。 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她今晚确实是遭了很大的罪,这个小小的要求倒也不是不能满足。 闻鹤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方觉自己这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 开玩笑,宣苍怎么可能真的背她,她还是躺担架上去吧。 在宣苍的目光下,她轻轻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我开玩笑的,你就当我乱讲……” 没想到下一刻,宣苍就突然弯下身,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觉得抱着她直接进城比背着她更为方便些,闻鹤是个女子,趴在他背上也显得不甚雅观。 闻鹤突然双脚悬空,落入了宣苍的怀里,两只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她有点不敢相信现在的变化,这……这怎么好意思嘛。 “我真开玩笑的……”闻鹤小声道,宣苍的双手刚劲有力,她落在他怀里,仿佛跌进了一个牢笼。 “你说什么?”宣苍突然低头看她,目光不善,闻鹤在耍他吗? 察觉到宣苍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凶,闻鹤立马避开他的目光,道:“没有,我啥也没说,你听错了。” 她一边心下懊悔,现在被宣苍这么抱着,比躺担架可丢脸多了,没想到他也是个耿直的,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宣苍走路的步伐很有节奏,也很稳,闻鹤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 她突然脸红了。 于是她为了缓解尴尬,试图说点儿话。 “将军你为什么身上这么烫,是不是感冒了?” “……” 见宣苍没有说话,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觉得她这话说得更尴尬了。 宣苍抱着闻鹤,感受到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压力。 他曾面对千军万马列于阵前,也未曾有过丝毫畏惧,但是现在却有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方才闻鹤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现在抱着闻鹤,仿佛抱着个烫手山芋一样。 这与平常的触碰不一样,闻鹤的很轻很软,他就算这么抱着走进城里也毫不费力。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了。 闻鹤僵硬地被他抱着,不敢放松下来贴近他,随着宣苍的步子越来越快,她感觉到宣苍的心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想到宣苍可能压力也挺大的,于是继续找话题。 “将军,你……”她试图开头。 “我?”宣苍语言平静,看起来并没有很紧张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已经转了千百个念头。 闻鹤她到底要说什么? “你要不讲个故事给我听听吧?比如你之前在蜀地的事情,我很好奇。”闻鹤觉得不能提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免得宣苍直接把她丢在这里。 宣苍抿唇,在心里松了口气,思考了一下他的蜀地的经历,并没有什么好讲的,“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我不知道。”她见宣苍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反而攥紧了手,怕宣苍不回答她。 对于宣苍之前的经历,她倒真的想知道,毕竟《主宰之路》里也没有说。 “好,你要听什么?” 宣苍今天意外地好说话,闻鹤归咎于他今天打了胜仗的缘故。 “你和赵国的故事!”闻鹤见他答应了,有点兴奋地说,宣苍和赵国之间的过节,显然不仅仅是敌对那么简单,不然宣苍为何不选择先打更好拿下的西国,而选择先把实力雄厚的赵国攻下。 “赵国……赵黎?”宣苍目光看向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 “赵黎早些年,曾经来过蜀地,我记得他那时候带了十万大军……”宣苍缓缓说道,磁性醇厚的嗓音把闻鹤的思绪带回了几年前他与赵黎的那次交锋。 “那是我尚未完全控制蜀地所有的城池,赵黎气势汹汹,想要靠这十万大军在蜀地分一杯羹。” 分卷阅读93 “但他明显对蜀地不甚熟悉,被我困在义宁谷,困了小半个月。” “义宁谷满是瘴气,虫蛇密布,很是凶险,我本以为将他们困在里面那么久,里面的将士们人困马乏,可以一网打尽。” “没想到赵国的军队虽然人少了一大半,但是并未有委顿的迹象,打起来反而更加凶残。” “我兵力本少于他,就避其锋芒,将那小半人和赵黎一起放走了,等再入义宁谷的时候,发现……” 《醒醒,她是你妹!》 第一章 烟雨江南,最是温软多情,早春的柳絮沾上露水,落在散发着青草芬芳的土地上,惹出些绵密的缱绻来。 只黑色马蹄踏上柳絮,重重地踩进绵软泥土,四匹威风凛凛的骏马正拉着架华丽的马车,在扬州城外的官道上前进着。 马车外围绕着百余位严肃冷面的佩刀侍卫,车上四角挂着的纯金铃铛发出清脆响声。 车内锦绣彩饰,轻纱软枕,淡淡熏香缭绕,柔软的床榻上鼓起个锦被拱起的小包。 “鹤姑娘?”侍立在床榻的位女官捧着食盒,轻声唤道。 “……”鼓起的小包动了动,没有回答。 闻鹤将自己全身包在锦被里,假装睡觉,声不吭。 “鹤姑娘,该用膳了。”女官继续说道。 “傅女官,我不饿。”闻鹤见傅女官还在唤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从锦被传来闷闷的声音。 “真的不吃吗?”傅女官打开食盒盖子,里面整齐摆放了几个碟子,分别是荷叶鸡、龙井虾仁、松鼠鱼等江南名菜。 即使闻鹤用被子闷着头,但饭菜的香味还是传到了她的鼻尖,她猛力吸了吸鼻子。 傅女官叹了口气,失望地准备将盖子合上,就发现直躺在床上生闷气的小姑娘把掀开了锦被,小脑袋露了出来。 “那还是吃点儿吧。”闻鹤揉了下眼睛,小小声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才有力气赌气。 闻鹤坐直了身子,长至腰间的青丝垂下,发尾散落在床榻上。她皱了皱秀挺的鼻子,双眸子清澈得仿佛盈着泉水。她的模样是缥缈出尘的美丽,惟有眉间点着的颗小痣增了些烟火气。 傅女官为闻鹤递上碗筷,微笑着说了句:“鹤姑娘总算愿意见我了?” 闻鹤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停在在碗边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什么要抓我?” 听到闻鹤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连傅女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鹤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当今圣上派遣我等前来,可是要接您回宫,封异姓公主,以皇家礼仪相待。” “这等机会,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呢。”她微笑着说。 闻鹤低头,认真吃饭,心想我信你个鬼,你们这些宫里人都坏得很。 她是五六年前穿越到这个身体上的,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个破烂茅草屋里躺着挺尸,她接收到脑海涌出的大量信息,发现自己完蛋了。 她穿书了,这本宫斗她看过的,女主身为前朝丞相之女,嫁给皇帝,开启宫斗之路,步步为营手撕后宫三千佳丽,最终C位出道,喜提皇后宝座。 闻鹤穿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处的时间线是宫斗的大结局之后,书各路大佬的后代也差不多长大成人,自己的身份更是耐人寻味。 他娘名唤闻袖,身为前朝皇帝最受宠的女儿,容色倾国,自小与镇南王的长子——也就是推翻前朝的当今圣上定下婚约,许多王侯公子都曾恋慕于她。 前朝皇帝暴虐,民怨横生,镇南王不忍百姓受苦,故造反起兵,其长子与闻袖公主婚约自然作废。 后来起义军入前朝都城,未来的皇帝感念与闻袖的婚约,将闻袖公主从宫救下,好生照顾,大有想要与她再续婚约的意思。 没想到闻袖在新帝登基的那天,举国欢庆之时,竟在宫外的府邸之挂了三尺白绫,自缢殉国。 在原书之,她娘闻袖可谓各路大佬心如同白月光般的存在,皇帝爱她念她,镇国大将军也曾恋慕于她,就连当朝王爷也对她念念不忘。 就是死得早,所以沦为背景板。 闻鹤挠了挠头,终于发现了盲点。她爹是谁呢?闻鹤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答案。 所以她觉得每天都会有大事发生,没准哪天就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冲出几个刺客把她这个前朝余孽秒了。 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官,领着百余位皇家禁军把她提溜到架华丽的马车上,美其名曰要带她回去当公主。 醒醒,前朝覆灭十年啦!这皇帝在搞什么鬼。 这皇帝忽然叫她回去宫里当什么异姓公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闻鹤根据原书之对皇帝薄情又多情的描写,下了个结论。 所以她闷在马车里赌气,不肯跟傅女官搭话。 “鹤姑娘怎么了?”傅女官见闻鹤不说话,好声好气地开口问。 “没事,我 分卷阅读94 吃饱了。”闻鹤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觉得身上生出了几分力气来。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碗,低着头,看起来很是静的样子。 “傅女官,前面就是扬州城了么?”她开口,小声问道,声音软糯。 “是啊,鹤姑娘可是要去那里歇脚?”傅女官看到闻鹤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开朗,还以为她想开了。 闻鹤低头,将碗筷放下,藏在长睫下的的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了转,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去吧。”闻鹤应了声,抬起头朝傅女官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于是,闻鹤所在的车队入了扬州城,来到处豪华的驿馆歇脚。 此番傅女官带人前来寻找闻鹤回宫,没有惊动太多人,所以他们这行人也低调得很。 闻鹤被傅女官牵着手从马车上跳下来,她拍了拍手,抬头仔细观察这处驿馆的构造。 她若是歇在主屋之,那么沿着西面的屋顶可以很快离开这里,只要速度够快,没准真能逃跑。 闻鹤这么想着,却感觉到身侧阵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到位少年正从马上翻身而下。 利落的劲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响声,腰间悬挂着把暗金色的长刀,那少年握紧佩刀,眉目俊朗。 闻鹤盯着他的眼瞧,他的双眼极纯粹,瞳仁是无止境的黑,带着漠然的杀气,仿佛藏着万千刀锋,锐意迸发。 她不认识这少年,也从未听过他说话,路上,他总是领着那数百名皇家禁军,不远不近地跟在附近,神秘至极。 傅女官轻轻推了闻鹤把,示意她不要多看,还是先入驿馆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闻鹤乖巧地随傅女官来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之后,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傅女官为她落下床帐。 “鹤姑娘,睡吧。”傅女官见闻鹤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她吹灭桌上的灯火,转过身带上门离开。 闻鹤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之眨了眨,她仔细听着屋外傅女官离去的脚步声,确认她终于离开之后,马上翻身坐了起来。 她身材瘦弱,动作迅疾,自小便在山野之摸爬滚打的轻巧身手给了她很大帮助。 闻鹤翻身出了窗,看着天空远方皎洁的月亮,对自己说了句:“冲冲冲。” 然后她就跳到屋檐上,仿佛只猫儿般上蹿下跳,竟然绕到了驿馆的围墙上。 傅女官怎么也想不到,她个看起来静孱弱的小女孩儿,竟然有这样的胆子私自跑出去。 闻鹤蹲在驿馆的围墙上,看着屋檐下方身姿挺拔,面容严肃的禁军,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以示壮胆,然后步蹭步地准备挪出去。 她有些紧张,只要出了着围墙,她便算作真正的逃了出去,不用去回宫去做什么公主。 做公主哪比得上在山自由自在来得快乐。 闻鹤的身形确实轻灵,般的禁军都无法发现她的小动作,但长年习武之人很快发现了围墙上传来的动静。 阵犹如实质的寒气袭来,闻鹤被惊得脚滑,勉强抱住了檐角才没有掉下去,她惊恐地低头看,檐下正是那皇家禁军的领袖,那沉默寡言的冷峻少年。 宗玚摩挲了下悬挂在腰间的佩刀,抬头看了眼闻鹤,目光凛冽,似北地呼啸的寒风。 但是他只看了眼,便偏过头去,少女白皙的小腿从裙摆下露出,脚尖勾着精致的绣鞋,在月色下竟显出些旖旎来。 趁他愣神的这刹,闻鹤重新翻上围墙,心想反正都被发现了,现在不跑白不跑。 她撒丫子在围墙上狂奔,粉色的绣鞋轻点,路上踩落瓦片无数,远处早寐的猫咪惊醒,弓起身子发出惨叫。 时间,鸡飞狗跳,整个驿馆乱成了锅粥,闻鹤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扬州城无数建筑,而宗玚亦领着队人追了上去。 闻鹤挤进处成年人无法挤进的缝隙之,轻巧攀上另处建筑的屋顶,绕过他人视野,这才坐下来歇息,松了口气。 现在暂时脱险,只待明日出城去便是天高海阔任鸟飞,闻鹤放浪不羁爱自由,觉得这样甚好。 她单手撑着身子,打算就这么在屋顶猫着过夜,却发现手下的瓦片有些松动,紧接着她便失去平衡,竟从屋顶上掉了下去。 “豆腐渣工程害我!”闻鹤心只有这个念头。 但是她落地之时,却发现自己掉了个柔软的床榻之上,闻鹤晃了晃头,发现这屋片黑暗,只有屋顶漏洞洒下的月光。 而她掉下来的这张床上,似乎大概好像是有人的。 闻鹤听到黑暗之,传来了低沉的男声,甚是好听:“你是谁?” 我是谁?闻鹤懵了,她以为遇到这样的意外,这床上的人好歹会发出尖叫,或者是连滚带爬地爬下床。 没想到人还是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看起来十分淡定的样子。 不行,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闻鹤清了清嗓子,软糯好听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秦始皇,我 分卷阅读95 吃了长生不老药没死,现在时不慎,落入你家,现在需要你帮助我,等我成功之后赐你黄金万两,让你统领三军。”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暗搓搓发新,第章评论发红包鸭!(虽然关闭评论,但作者后台还是可以发红包滴) 第二章 “你说你是……秦始皇?”那么秦始皇是什么东西? 是种皇帝吗? 那他徐凛,当今太子是什么? 难道是她儿子吗? 闻鹤听了床上那人的回答,简直头雾水,这个人这么较真的吗问她秦始皇是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比划了下,思考靠自己力量放倒对方的可能性。 闻鹤眯起眼睛,借着稀疏的月光打量了下躺在床上那人的身形,虽看不清楚样貌,但看起来不是成年人,也就比她大不了多少。 似乎可以试。 闻鹤闷着口气,抬手,动作迅疾,拿出她小时候拳打村头小霸王脚踢村尾小混混的力气来,瞄准床上那少年的后脑勺,掌拍了过去。 然而先帝创业未半而道崩殂,闻鹤的手被徐凛掌便握住了。 徐凛抬头看着闻鹤,她在黑暗之的眸子闪着潋滟水光,盈着月色,吐息似微风拂过脸颊。 “你想做什么,再如此,我便叫人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与他如此亲近过。 “你敢叫人?”闻鹤听到徐凛的话,慌了。 若是现在他真的叫人,肯定会惊动正在扬州城之寻人的禁军, “为何不能叫人?”徐凛觉得这从屋顶上忽然掉下来的小姑娘简直无理取闹。 “绥之——”他提高了音量,正打算喊出声来,将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结束。 “你我现在如此,你敢叫人?”她凑近徐凛的耳边,轻声说,如蝶翅般的的长睫扫过颊边。 闻鹤确实没有说错,他们二人现在如此状态,怎么敢叫人,难免叫人误会。 “你……”绯色自耳后漫上脸颊,徐凛长眉挑,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干脆利落地将闻鹤的双手提起,放到了床下。 闻鹤松了口气,见他动作轻柔至极,应该也不想因此闹出太大动静而惊扰到别人。 “所以黄金万两和统领三军要不要了解下?”闻鹤坐在屏风边的椅子上,托腮问道 “……”不需要,不了解,我都有了。 徐凛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起床,披上外袍。 从天上跳下个姑娘来,此事实在是太……太荒谬,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闻鹤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准备从后窗溜了。 “你想去哪里?”徐凛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压低声音问道。 这声音在黑暗之似流淌的砂泉,拂过闻鹤的耳边。 “我……我本就误入这里,不小心搅扰了公子休息,非常抱歉,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闻鹤急着离开,连忙说道。 “有人在找你?”徐凛现已清醒,注意到屋外传来的动静,似乎是官靴踏地的声音,还有金属的碰撞声,能让城内如此大动干戈寻找的,应当不是普通小贼。 闻鹤见掩饰不住,勉勉强强在黑暗之点了点头:“是的。” 今夜月色稀薄,在黑暗之,徐凛没有看清楚闻鹤的脸,他皱眉,并不想牵扯此事。 “那便从哪来,便从哪里离开。”徐凛抬头看了眼屋顶被闻鹤砸出的破洞。 “我这怎么上去?”闻鹤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她能跳下来,但肯定跳不上去啊。 “从窗户也可以。”徐凛指了下西面的半开着的窗户。 “你为什么不叫人把我抓起来。”闻鹤接收到指引,马上奔到窗边,跳上窗框,歪着头问徐凛道。 “懒。”徐凛只说了个字,他是来扬州考察水地理来的,并没这些闲工夫管旁余的事情。 他本站在床边的屏风下,只瞥了眼站在窗框上的闻鹤,借着屋外更加明亮的月色,他终于看清了闻鹤的脸。 青丝被微风扬起,贴在脸颊上,闻鹤眯起眼,朝他笑,出尘的绝色也染上了些暖意。 徐凛薄唇紧抿成线,清隽的脸庞上出现些许讶异。 这张脸,若没有眉间那颗小痣,可是像极了记忆那副画卷上的美人。 他站起身,竟想要伸手拽住闻鹤的手,把她拉回来确认她的身份。 但此时闻鹤已经如同猫儿般从窗台上跳下去,绣鞋轻踏着屋檐,灵巧地钻进建筑之间的缝隙去,抹白色身影消失在月色。 “绥之。”他提高音量,终于喊了自己的侍从进来。 “太子。”不多时,位与他年龄相差仿佛的少年推门而入,看到这房间里的屋顶破了个洞,月色洒进来,看起来片狼藉的样子。 而他家尊贵的太子,正挺直了背脊坐在屏风旁,高挺鼻梁在颊边投下深沉的阴影。 “你 分卷阅读96 去找扬州巡抚问问,方才满城都在寻的人,到底是谁。”徐凛弯起指节,在桌面上轻叩。 “是。”绥之领了命,恭敬地行礼,但没有退下。 “为何还不退下?”徐凛挑眉。 “太子殿下。”绥之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你说便是。”徐凛眸光平静。 “为何您的脸是红的?” “……” “你还是退下吧。” —— 闻鹤钻进了条小巷,坐在个木箱子上,终于把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方才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如同梦般,连她自己都没敢相信,逃跑翻车翻到这程度,她竟然还能跑。 就是不怎么对得住方才那位屋顶被她砸破的少年了。 闻鹤有些心虚,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希望那位仁兄能够理解。 她从小巷子探出脑袋,左顾右盼,发现巷子外的不远处就是条蜿蜒的河流,远处的拱桥上有零星的火光和刀光闪烁,看样子马上就要搜索到这里来,此地不能久待。 而河上,有几艘乌篷船悠悠荡过,破开清澈的河水,流水声潺潺。 闻鹤看着远处拱桥上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心生计,从巷子里往外飞快跑去,其余人只能看到阵白影掠过。 她在河边纵身跃,跳上离岸边最近的乌篷船,这艘小小的船瞬间往下沉了点儿。 划船的老艄公真的有被吓到,回头,就看到蹲在船舱里的小姑娘朝他伸出手。 白皙娇嫩的手心里躺着几枚金瓜子。 这还是傅女官为了逗闻鹤开心偷偷塞给她的。 老艄公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平日里划船渡人能得几个铜板就不错了,连忙摆了摆手:“小姑娘,不用这么多。” 闻鹤思来想去,还是将粒金瓜子仔仔细细放到老艄公苍老的手里:“无事,老爷爷收着便是,您明日带我沿河出城。”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丝南方特有的上挑尾音,软糯柔和,极有辨识度。 于是,在远处拱桥之上,握着腰间佩刀的宗玚眉尾跳了跳,幽深的眼眸之闪着光。 他听到她的声音了。 沿着河水传来的,属于闻鹤的声音。 她逃不了了。 刀锋擦着刀鞘发出铮鸣,黑色身影在波光粼粼的小河边飞速掠过,宗玚眨眼就来到那乌篷船上。 此时的闻鹤还在认真地将自己的家当放进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之,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就在她抬头的时候,发现站在船头和蔼可亲的老艄公已经换了个人。 宗玚正站在船头,握着佩刀,垂眸看她,句话也没有说,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闻鹤心下“卧槽”声,没想到远处拱桥上的人感知竟然如此敏锐,竟然发现她藏在这里。 她往后退了两步,想要从乌篷船的船尾处逃跑,刚探头钻出船篷,把冰冰凉的刀柄就贴到她的下巴处。 宗玚的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绕到了船篷的另头,长刀出鞘三分,寒光凛然,刀柄贴着闻鹤的下颌,仿佛在告诉她若是再动,那么便不会只出鞘三分。 闻鹤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冰凉,刀柄撞得她的下巴生痛,她仰起头,双手抬起以示投降:“我错了,我不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骗回是回。 宗玚淡漠的眼眸看着闻鹤,终究还是把长刀收了起来,往后退了半步示意闻鹤自己跳上岸。 闻鹤赶紧提起裙子走出船篷,乖巧地点头:“不用扶,我自己跳上去,我真不跑了。” 她踮脚,轻巧地跳上岸边,抬眼瞄发现不远处就有处小巷子,看起来很适合逃跑的样子。 于是她借着跳上岸的惯性,又试图往前跑,脚尖轻点,打算发力,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往前走步。 有种神奇的力量,阻碍她前进的步伐。 闻鹤扭过头看,发现宗玚正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只剩下暗金刀鞘,而长刀已经被他抛出,直接钉住了自己的裙摆,限制了她的行动。 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是想要逃跑。 闻鹤直接顺势屁股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声:“啊!我脚扭了。” 落在后方的皇家禁军们已经围了上来,宗玚从乌篷船跳到岸上,将船还给老艄公,低头看着闻鹤。 这个小姑娘,就像只刺手的猫儿般,抓着嫌刺手,放手便溜了。 闻鹤装模作样地揉着脚,越演越像,连自己都要相信了,不知不觉竟然真觉得脚痛了起来,仔细看,发现方才从屋顶上摔落之时,脚腕就已经受了伤。 “我脚扭了,走不动,怎么办?”闻鹤理直气壮,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宗玚,希望他露出些破绽来,自己好逃跑。 宗玚还是没有说话,他看到少女揉着的白皙脚腕上几处擦伤,看起来是真受伤了。 就在闻鹤觉得自己被看破了,准备自己尴尬地 分卷阅读97 站起来之时,把刀鞘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闻鹤抬头看宗玚,只见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瞳仁幽深淡漠,仿佛深潭水,但是她却领会了这眼神的意思。 她伸手抓住刀鞘,装作很勉强地站起来,将掉落在地上的长刀捡起,递到宗玚面前。 闻鹤:给大哥递刀.jpg 宗玚点头,将刀收入鞘,只略抬手,旁边的皇家禁军们便会意,迎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让闻鹤再也找不到机会逃跑。 既然已经演起来了,闻鹤就要把崴脚进行到底,瘸拐地走着。 她看着这少年挺拔的背影,终于知道自己从未听他说过话的原因了。 他并非不说话,而是不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是滴没有错我们的宗玚小将军是个小哑巴(住嘴 不过以后会好的⊙ω⊙ 第三章 闻鹤跟在宗玚身后步蹭步地走着,被十七位皇家禁军围绕,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她看着宗玚的背影,忽然想到,他方才隔了那么远都能够听见自己说话声,他的听觉应当非常敏锐。 那么导致他失语的原因,只能是由于外部创伤或是心理因素。 闻鹤看着他腰间佩戴着的暗金色长刀,竟然有点好奇这位少年的身份了。 不多会儿,宗玚就又将闻鹤带回了驿馆。 傅女官此时正拢着袖子,站在驿馆鎏金的大门口,脸担忧。 “鹤姑娘!”她注意到了闻鹤正在朝这里走来,连忙迎了上来。 闻鹤路上在围墙和屋顶之间上蹿下跳,还从屋顶上跌下去,所以手脚上都有许多擦伤,所幸都是些皮外伤。 但这些伤口看起来非常凄惨,傅女官哪里见过这等情形,时间马上把闻鹤私自逃跑这件事忘记到九霄云外去。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傅女官冲上前去,拿出手帕替闻鹤轻轻擦去脸上的灰。 闻鹤就算对那些宫里人再有意见,面对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官也生气不起来,她拿袖子偷偷盖住手腕上的伤口,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傅女官马上敏锐地发现了这点:“鹤姑娘,你为什么想要离开呢?” 闻鹤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们还是要遍又遍的问自己,她穿越到这里来,就算与闻袖公主未曾谋面,然而她们再怎么样也是是亲生母女。 “我娘死在了皇城之,傅大人为何还要问我不想回去的原因?”闻鹤仰起头,双澄澈的眼眸看着傅女官,“我若回宫,会发生什么,傅女官应当很清楚吧?” 傅女官双手悬停在半空之,向温和平静的眼眸之也出现了些许惊讶,闻鹤的番话,倒是点醒了她许多。 现在朝堂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圣上忽然之间下了命令让她去寻找闻鹤回宫? 应对个前朝留下的最后血脉,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之,若闻鹤真回了宫,她的存在必定会掀起风波。 傅女官看着闻鹤(装)出来的倔强脸庞,竟然生出了些许心疼,这样个漂亮的小姑娘,本该就被用最柔软的绸缎,最华丽的珠宝供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重回亡母故土,卷进权谋斗争的漩涡之。 闻鹤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着傅女官,她觉得这位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女官马上就要给她吟诵首悲伤的十四行诗。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亦不必为此伤春悲秋。 她轻咳声,打破此时的寂静:“傅大人,回驿馆吧,我今天累了,明天再跑。” 此言出,闻鹤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声刀锋掠过刀鞘的金属交鸣声。 “明天不跑了。”闻鹤仿佛炸了毛的猫般提着裙子,马上躲到傅女官的身后。 宗玚沉默地站在驿馆檐角投下的阴影处,握着暗金色佩刀的刀柄,冷眼看着闻鹤和傅女官的对话,神情淡漠,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宗小将军,今日还是谢谢您了。”傅女官恭敬地朝宗玚行了礼,牵起闻鹤的手,领她往驿馆走去。 闻鹤后知后觉地走进驿馆里,在听到“宗小将军”四个字的时候,她忽然警觉。 这姓氏,这称呼……怎么让她联想起了书那骁勇善战的镇国大将军宗曜呢? 不对,从书里的时间线来看,宗曜的年纪绝对没有这么少,那么那个少年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 他是随当今圣上开拓疆土,连下数城的镇国大将军宗曜的儿子。 闻鹤心下惊,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 原本书描写得神乎其神苏破天际的镇国大将军,他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 闻鹤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此时的宗玚正抱着长刀,依靠在驿馆的廊柱上,其上挂着的暖色灯笼洒下光晕,疏朗眉目在黑暗之显得格外朦胧。 但是闻鹤确信,他正在看着自己,并且在她回头的时候移开了目光。 她忽闪忽闪地眨了下眼睛,为了驱散此时的尴尬气氛,马 分卷阅读98 上回过头来,伸手极其精准地捞了只萤火虫放在手心。 “鹤姑娘,这个脏。”傅女官连忙伸手,想要拍开闻鹤手上的萤火虫。 没想到这只萤火虫已经从闻鹤轻轻张开的指缝溜了出去,扑闪着皱巴巴的翅膀,悠悠的飞到宗玚的刀柄上,然后以种极其滑稽的姿势栽倒下去,暗示方才闻鹤伸手捞它的动作有多么粗暴。 根修长的手指伸出,宗玚的指尖接住了这只即将栽倒到地上的萤火虫,然后看着它重新飞起,歪歪扭扭地在空划出明黄色的弧线。 —— 虽然在之后的回归皇城途,闻鹤不止次想要逃跑,但都被有了前车之鉴的傅女官提前察觉,将她的逃跑大计扼杀在摇篮里。 此时,闻鹤所在的车队已经接近皇城,而傅女官提前命人快马加鞭,将这消息报告至宫内。 原先傅女官出来寻找闻鹤回宫的消息被封锁得极其隐秘,现在车队即将回宫,所以这消息也就被宫内如蛛般错综复杂的消息马上传开。 前朝闻袖公主的故事,宫里人虽不知其细节,但大致还是听说过些的。 皇上要将闻袖公主的唯女儿接回宫封为异姓公主,以皇家礼仪相待,是皇上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宫人们窃窃私语,在当今圣上的默许下,很快将这消息传开,时间有人欢喜,但更多人愁。 闻鹤在看书的时候,就对之佩服不已同时也畏惧不已的女主——如今的皇后娘娘正在宫的美人榻上假寐。 纤瘦且线条优雅的手腕撑着张美人面庞,她的美似七月明霞,虽上了年纪,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来。 皇后娘娘显然对这个消息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从后宫101C位出道的她几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闻鹤回宫的消息会让她惊讶,但不会让她惧怕。 此时,皇后所居的延宁宫传来了嘈杂声,个花里胡哨的粉团子仿佛只奔跑的羽毛球,从宫外路奔跑进了皇后的寝殿。 “母后!!!你说说,父皇他这是什么意思嘛?!”声如春莺娇啼的泣声传来,嫡公主徐缨,也就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扑进了她母亲的怀里,抹了把眼泪,“我就说宗玚哥哥去江南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原来是要接那个人回来。” “那个人?”皇后勉强抬了下眼皮,“你是说闻鹤么?” “是啊,我都听说了!父皇的意思,是不是要以嫡出公主的礼仪相待闻鹤?”徐缨拉扯着皇后手上的绿翡翠珠串,“我是不是就不再是唯的嫡公主了,宗玚哥哥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 皇后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小还是宠徐缨太过,现在徐缨这么傻,她也是要担分罪过的。 且不论有她在,怎么也不能让个前朝的后代翻了天去。 再则,人家宗玚小将军就没正眼瞧过你,你是不是嫡公主跟他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傻女儿啊。 然而心里想的这些话,皇后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抚摸着徐缨的头,满脸看傻子般的慈爱眼神。 “母后,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傻了?”徐缨瞪大眼,撅起嘴问道,“你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皇后移开目光,摘下手上价值连城的绿翡翠珠串,放到徐缨手心,“这个拿去玩。” “那闻鹤怎么办?母后我好慌啊,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徐缨不依不挠,非要皇后给她个回答来。 “你放心,你还是我们嫡嫡亲的长公主。”皇后难得有耐心,捏了下徐缨的脸颊,“有母后在,还能有什么事?” “若是有母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徐缨拍了拍胸口,连忙站起来给皇后锤肩。 “好了好了,你这手法就算了,退下吧。”皇后被她锤,觉得后背受到了重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撒手人寰,连忙打发她离开。 “是。”徐缨行了礼,连忙跑回自己的寝宫之,吩咐宫人道,“这京畿城的胭脂水粉,每家铺子的每个色号,都给我来套。” 听说那前朝闻袖公主容色倾国,比她母后还要美上三分,徐缨对着镜子仔细描眉,心想自己可不能输,现今宫崇尚弱柳扶风的柔弱美,她今天就要化个紧跟潮流的妆。 宫因此事激起的诸多波澜,都与正在缓缓行走在官道上的闻鹤有关。 然而此时的她,却丝毫不知道宫内的风起云涌,反而扯着块轻纱,脸迟疑地看着傅女官。 “傅大人,您说笑的吗?”她看了那薄如蝉翼的上等轻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说我要戴这玩意遮住自己的容貌?” “对,鹤姑娘您长得实在太像闻袖公主了,若不是有眉间那痣……”傅女官拢着袖子,本正经。 “我要回宫,全京畿城都知道了吧?”闻鹤拿起那轻纱,往自己脸上盖,“况且您瞧瞧,这玩意能遮住什么?” 傅女官挑眉,仔仔细细看了眼闻鹤遮了跟没遮样的脸庞,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既然要回宫,那便坦坦荡荡的,有什么需要害怕遮掩的呢?” 分卷阅读99 又不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后半句话闻鹤没有说出去,她脸的理直气壮,似乎在说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傅女官愣,忽然笑了起来:“若是闻袖公主有您半通透,那她……” 然而她后面的话语没能说出来,闻鹤早已探头往窗外看,打断了她的话:“京畿城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我好累啊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ba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吃可爱长大的理智宝宝 10瓶;包子 4瓶;麦芽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章 闻鹤撩开了马车上的轻纱帘儿,探头往外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就是通往大乾朝的都城的唯条官道。 京畿城肃穆庄严的朱红色城门正敞开,守在城门两侧的士兵从远处望去也排列整齐,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马似流水淌过城门。 再往里望去,便是眼望不到尽头的红墙黛瓦,斗拱飞檐。 “是啊,快到了,入了城我先领你入宫去面见圣上,然后再进行册封大典。”傅女官朝闻鹤温和笑,掀开帘子,出了这马车。 闻鹤个人坐在马车里,感受着因为车马前进而传来的震动,目光有些怅然。 她现在就是觉得,眼前这华美的金银玉饰,华服锦绣,都仿佛是天云,海月,美丽且虚幻。 闻鹤长长的羽睫翕动,神色忧愁,秀美微蹙,似乎有心事。 紧接着下刻,她捂着肚子,声不大不小的咕噜声响起。 从今早到了京畿城附近,她就没有吃东西了,她好饿,简直要死。 傅女官说现在入了皇城,面见圣上,刻也不能耽搁,所以并没有停下来去给她买吃食。 闻鹤伸出手,摸了把放在马车内小几上的食盒。 空空如也,里面精美的糕点早就被她吃光了。 闻鹤现在很想打死昨天嘴馋多吃东西的自己,现在她这么饿,还没有新的口粮,她太难了。 她勉强坐在马车里,将精心梳好的发髻正了正,将步摇抽下来把玩番之后又重新戴上。 闻鹤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在榻上扭来扭去,最终掀开马车上的帘儿,偷偷看外面的情况。 打开帘子,入目就是砖红色的宫墙,看来现在他们的车队已经入了宫城。 在马车附近,皇家禁军们保持严肃,意气风发,脚步整齐,拱卫着这辆马车往皇城走去。 闻鹤看到宗玚就在不远处,正握着骏马的缰绳,侧脸线条冷厉,目光平视前方。 她往外看了圈,觉得无趣,便又将头缩回来。 问题是,还是好饿。 闻鹤鼓起勇气,提高声音唤坐在马车外的傅女官:“傅大人,我肚子饿。” “昨日不是在车内小几里备了糕点,我记得是水晶糕还有海棠酥,鹤姑娘打开食盒吃点儿吧。”傅女官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现在已经快要到皇宫了,她正襟危坐,保持端正。 闻鹤老脸红,心想这些我昨晚都吃了,咋整。 她哭唧唧地咬着帕子,幻想着手的刺绣帕子是只烤鸡腿之类的美味。 但这明显没能缓解她的肚饿,闻鹤捂着肚子,听到又传来了咕噜声。 闻鹤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昨晚就不应该贪嘴把那些糕点都给吃了的。 现在马上就要入宫,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脸颊上的肉都要饿得凹下去了,这怎么行。 就在闻鹤眼前差点出现满汉全席的幻觉之前,马车的右侧忽然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闻鹤惊,连忙掀开帘子看。 掀开帘子,入目就是宗玚那辨识度极高的衣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弯起,正敲着她马车的右侧墙壁。 闻鹤趴在车窗上,抬眸看宗玚,小小声问道:“宗小将军,有什么事吗?” 宗玚没有说话,只是朝闻鹤伸出手,然后张开手,掌心正躺着两颗小小的枣子,分外可爱。 闻鹤看到这两个看起来瘦巴巴的枣子,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妈妈,她看到天使了!!! “多谢,多谢!”闻鹤热泪盈眶地将宗玚手心的那两颗枣子扒拉进手里,捧着它,奉若至宝的样子,“宗小将军雪送炭,当真令人感动。” 宗玚微微颔首,神情还是淡漠冰冷,振骏马缰绳,离开这里。 闻鹤放下帘子,如同饿虎扑食般将枣子送入口,她今天就靠这顿活了。 结果宗玚给她送来的那黄澄澄的枣子看起来很可爱甜美的样子,其实酸得很。 闻鹤咬开枣子的表皮,觉得自己如果上刻看到了天使,那么这刻可能就是看到了十层地狱。 这枣……为什么会这么酸? 闻鹤瞪大眼睛, 分卷阅读100 觉得自己仿佛眼前仿佛出现了百对情侣在秀恩爱,而她蹲在车底吃两百个柠檬。 真的……好酸。 但是闻鹤没有将枣子吐出来,反而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人家宗玚也是片好心,看她饿了才给她吃,就算再酸也要吃下去,不能辜负人家番美意。 闻鹤鼓起勇气,以壮士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将另颗枣子丢入口。 时间仿佛烟花在味蕾上炸开,闻鹤小脸都被酸得皱成了团。 肚子饿加上酸度max的枣子攻击,闻鹤现在的脸色比方才看起来还要更差。 她眉尾向下微垂,眼睑半闭,满面愁容,看起来颇有宫里风行的“弱柳扶风”姿态。 所以,直到她的车队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她还停留在枣子的酸劲里,还没回过味来。 傅女官此时已经换上了官袍,妆容端庄,发丝梳得丝不苟。 她掀开马车帘子,隔着层轻纱幔帐,朝闻鹤伸出手:“鹤姑娘,入宫了。” 闻鹤早已经坐不住了,她搭上傅女官的手,跌跌撞撞地跳下马车。 “鹤姑娘,你……”就算是傅女官见到她这副样子,也不免惊讶,“你怎么了,我跟你说,那宫里风行地‘弱柳扶风’妆简直就是歪风邪气,你不要去学。” “啊?”闻鹤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又饿又酸,“我不是,我没有,入宫吧。”我想吃饭。 傅女官领着闻鹤往前走去,在入宫门之前出示了下腰牌,朝守宫门的禁军略微颔首。 “傅长史。”守卫宫门的禁军显然对她极为熟识,恭敬地朝她行礼,“皇上这会儿在御书房呢?” “好。”傅女官牵着闻鹤的手,点了点头,又回身对宗玚说道,“宗小将军,送到这里便可,路上多谢照顾,且回府去吧。” 宗玚正带着他率领的那队禁军稍事休整,听到了傅女官说话,也便无声地点了点头,领着几个侍从离开了这里。 现在,就真的只剩下闻鹤与傅女官两人,朝着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走去。 闻鹤跟在傅女官的身后走着,发现了傅女官官服袖边上的刺绣,祥云和仙鹤,是大乾朝正二品官员官服的纹样。 大乾朝不限制女子出仕,所以朝女官也非常多,但是傅女官居然拥有如此高的官职,倒让闻鹤非常惊讶。 原书之描写的多是宫闱之内的妃嫔私斗,对于朝堂之上的描写甚少,所以闻鹤也不知道傅女官到底是谁。 不过宫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那些妃嫔们的小秘密,闻鹤都知道得清二楚。 比如,身为原书女主的皇后在小白花时期,因为后宫斗争,被陷害得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失去了自己唯个儿子。 在这宫里,真正是皇后嫡出血脉的,只有那名唤徐缨的晋宁公主而已。 她跟在傅女官的身后,朝着当今圣上所在的御书房缓缓走去。 而此时的徐缨,正在宫的花园里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扯着花丛枝头上开得娇艳的花。 “那闻鹤入宫了?!”她抚摸着自己看起来娇弱万分的细眉,“还是傅吟领她进来的?” 傅吟是谁?以女子之身官至正二品长史,是朝官职最高的女官,满腹经纶,政治上丝毫不输男儿,父皇也对她非常器重。 现在父皇居然让傅吟去宫外寻找闻鹤,无疑是预先给闻鹤找了个朝堂之上的靠山。 傅吟派,也是朝颇为强大的股势力,父皇她这到底是何意? 徐缨跺了跺脚,唤着身边莺燕环绕的宫女们:“走,我们去路上看看,那闻鹤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闻鹤刚从寿康门入了宫,正朝御书房过去,我们这里刚好可以遇上她。”旁边的宫女凑上来,小声说道。 “好。”徐缨绞着手的帕子,弱弱地朝旁边倒,“你们看看,我这样是不是掌握了宫里‘弱柳扶风’妆的精髓。” 徐缨继承了她母亲明艳的容貌,这么看倒也是美人姿态,赏心悦目得很。 宫女们哪敢反驳,纷纷点头称是,路簇拥着徐缨往闻鹤走向御书房的必经之路上走去。 然而此时的闻鹤当然不知道她的动向已经被宫里人掌握得明明白白,她紧皱着眉头,还没从方才的酸枣攻击之缓过来。 宗玚不愧是大佬的后代,能吃得下这样的枣子,也称得上是人才了。 她肚里饿嘴里还酸,于是紧蹙眉头,愁眉苦脸,脚步虚浮,动作软绵绵。 但这配上她那缥缈出尘的容貌,在外人看来便是西子捧心,弱柳扶风的风流姿态,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闻鹤似阵早春的风掠过宫里的这条路,在经过御花园之时,这幕恰好撞入了徐缨的眼里。 徐缨站在御花园的花丛后,紧紧扯着自己手的帕子,大大的眼满是疑惑和恼怒。 此刻的她脑海闪过三个大字,还是加了金光特效的那种:“我输了。” 闻鹤这似细柳的身姿(被饿的),眉目之萦绕着的淡淡哀愁( 分卷阅读101 被酸的),简直掌握了“弱柳扶风”妆的精髓。 徐缨的这恼怒且嫉妒的目光实在太有穿透力,导致连闻鹤都发现了她的存在。 闻鹤扭过头,就看到了那种植着奇花异草的御花园正站着位漂亮精致的小姑娘,细眉微挑,目光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个小剧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宗玚回府途面不改色吃了个闻鹤的同款枣子,品尝到枣子味道的那瞬间,虽面无表情但瞳孔骤缩。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闻鹤…… 第五章 闻鹤只看了她眼便礼貌地收回目光。 虽然她不知道这小姑娘目光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现在实在没心情搭理他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徐缨跺了跺脚,还是朝着闻鹤走了过来。 按徐缨的想法是,等过了册封大典,闻鹤便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公主了,现在不抓住机会找她麻烦,那以后便没机会了。 闻鹤神色恹恹,虽然她吃了宗玚给她的俩枣子,好了些,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觉得有些无力。 “傅大人,你这领着的小姑娘是谁呀?”徐缨往前走步,堵住傅女官和闻鹤的去路,假模假样地问道。 傅吟在朝摸爬滚打多年,哪里不知道这宫自有套消息,要说这晋宁公主不知道闻鹤的身份,鬼才信。 她恭敬行了礼,礼数上非常周到,只是声音有些冷淡:“大公主殿下,她是谁,您还不知道吗?” 徐缨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惊讶:“我久居深宫,当然不知道了。” “哎呀,这事儿连守寿康门的侍卫都知道了,大公主殿下,您不知道?”傅女官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惋惜。 “傅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本宫吗?”徐缨看到闻鹤站在傅女官的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心生不耐,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好。 “臣并无此意。”傅女官语气不卑不亢,眼露出沉凝的光芒。 闻鹤脸懵逼地看着两人的对话,头上冒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这大公主徐缨出现就是要找她麻烦的样子,什么毛病啊? 不过闻鹤倒是非常乐意看到这位尊贵的大公主殿下出来阻拦她,最好气不过把她赶出宫去才好。 闻鹤偷偷瞧了眼化了“弱柳扶风”妆的徐缨,她那病恹恹的细眉,还有在脸颊两侧刻意打下的阴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行,这皇宫果然是吃人的,好好个嫡出的大公主,都被折磨成啥样了。 说干就干,闻鹤还是垂着头,副乖巧的样子,其实嘴角已经勾起了抹“我要搞事”的笑容。 她仰起头,脸天真地学着徐缨说话:“傅大人,她是谁呀?” 傅女官伸手轻柔地摸了下闻鹤的脑袋:“她是大公主,封号晋宁,名唤徐缨,等过了册封大典,你们要好好相处。” 此言出,徐缨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闻鹤的眼神很好,很快捕捉到了她这表情变化,马上秉承着“我就要气死你”的宗旨,马上朝徐缨行了礼:“那么以后我需要唤你声姐姐?” 她刻意掐着嗓子,声音又甜又腻人,分明就是抓住了徐缨最在意的那个点,使劲恶心她。 徐缨本就被皇后自小宠着长大,现在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傅吟,闻鹤,你们欺人太甚!”她紧紧扯着自己的小手帕,声线有些颤抖,“还未过册封大典,她算哪门子的公主,敢跟我姐妹相称?” “提前练习下,也让姐姐习惯下,不是么?”闻鹤柔柔弱弱地开口,声若蚊蚋,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样子。 见过闻鹤在扬州城上蹿下跳,仿佛只野猫的样子,傅女官简直要认不出现在的闻鹤了。 “住嘴,住嘴,你再叫我声姐姐试试?”徐缨再也忍不住了,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我腊月廿七出生,你六月既望出生,你怎么就叫我姐姐了?” 傅女官捏了捏眉心,终于开口打算阻止这场风波:“大公主殿下方才是说您不认识鹤姑娘吧,现在您又准确说出她的生辰,您到底是何意?” “若有意见,向皇上直说便是。”傅女官拉过闻鹤的手,“现在皇上在御书房,不如大公主殿下与我们道?” “谁……谁要和你们道?”徐缨撅起嘴,转过身,竟然被气得不想在这里多呆刻,唤着宫女们簇拥着她离开了这里。 闻鹤本来以为按徐缨的骄纵性子,会跑到她父皇面前哭唧唧的。 没想到就差临门脚,徐缨竟然不敢去找皇上提出意见。 她有些失望地垂下头,没想到傅女官此时伸了手过来摸她的脑门。 “鹤姑娘,若是病了就要说,千万不要学宫那崇尚柔弱美的歪风邪气。”她本正经,语气担忧。 闻鹤努力吸着肚子,不要让它发出咕咕叫,朝傅女官露出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分卷阅读102 “见过皇上之后,便可以吃饭了。”傅女官显然有任务在身,急着领闻鹤去见皇上。 闻鹤点了点头,随着傅女官走,马上就要见到那传说视闻袖公主为白月光的皇帝本人了,她竟然有些好奇 那本宫斗的皇帝,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年少成才,随父征战四方,打下半壁江山,载万民众望登基称帝,其人多情却薄情。 简单来说,身为个宫斗的皇帝,他可能只是非常短暂地爱了下某位后宫嫔妃而已。 这位皇帝的心思,闻鹤猜不透,不过这人也四十好几了,按古代皇帝的普遍年龄,他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也到了派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年纪了。 闻鹤幻想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形象,随着傅女官慢慢往御书房走去。 此时的皇帝正在书房之批阅奏折,今早他已收到傅女官派人送来的消息,现下日上三竿,然而闻鹤却还没有来。 他的头发梳得极为严整,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蓄小股胡须,眼角略有皱纹,但不显老态。 皇帝哗啦哗啦地翻着奏折,神情看起来有些焦躁,闻袖是他心头直抹不去的回忆。 曾经如同白月光般的闻袖,她的女儿,又会是怎样的呢? 况且,这孩子很有可能也是他的血脉。 皇帝揉了下太阳穴,正打算派人去看看傅吟到了哪里,就听到宫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皇帝抬起头,问侍立在旁的内务总管李公公。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正打算派人去看,此时门外宫女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皇上,殿外成王王府世子徐景求见。”殿外的宫人们看到来人是谁,马上前来禀报。 “徐景?”皇帝略皱眉,有些疑惑。 成王是他的胞弟,忠心耿耿,随他打下江山,拥他称帝,自愿放弃兵权与封地,在京当个闲散王爷。 所以表面上,他与成王关系还是很好的,王爷膝下唯个儿子与太子徐凛年纪相差仿佛,所以世子徐景自然也常常来往宫。 “让他进来。”皇帝合上奏折,表情柔和了许多,徐景天性活泼,喜欢逗人开心,所以他倒是非常乐意见见这位皇侄的。 “皇上。”徐景入门,便收起随身不离的扇子,恭敬地行了礼,“多日不见,侄儿甚是想念您。” “皇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皇帝收起奏折,微笑地看着徐景,“若是来找凛儿的,那便不巧了,他前几日去了江南考察水地理,现下尚未回宫。” 徐景薄唇勾起抹笑容,桃花眼弯弯,张脸竟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似春日和煦的风,又甜又暖。 “听说……傅长史在江南寻了个小姑娘回宫,皇上要封她为异姓公主?”徐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事儿倒瞒不住你们。”皇帝呵呵笑了起来,闻鹤回宫的消息也是在他的默许下传开的,徐景知道此事,并不奇怪。 “侄儿倒是有些好奇,这鹤姑娘到底是怎样个人,能让皇上都派人苦苦寻找。”徐景得了皇帝授意,屁股坐到皇上批阅奏折案几旁的太师椅上。 “她应当快来了,你要看便看,这么大个姑娘,我怎么着也藏不住,不是么?”皇帝微笑,举止儒雅。 徐景笑起来,露出对小小的虎牙,他轻轻抿了口宫女送上来的碧螺春,回过头对那漂亮的小宫女轻声道了谢。 “应当是如同姐姐般的美人,才能够泡出如此美味的茶来。”他仰起头夸奖道,白得有些透明的指尖抚摸过杯盖上的青花瓷纹。 他的声音磁性带着丝丝甜,与方才闻鹤出声恶心徐缨的语气模样。 方才他来皇上御书房的时候,瞧见了场好戏。 那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欺负人的把戏倒不少。 徐景与徐缨自小便不对付,所以想到那幕,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侄在笑什么?”皇帝有些好奇,亦是抿了口茶问道。 “无事无事,不过就是想到些好玩的事儿罢了。”徐景应了声,岔开话题,“傅长史还没来么?” 他的话音刚落,守在门口的宫人们便匆匆跑了过来,神情有些激动。 宫女跪在地上行了礼:“皇上,傅……傅大人领着鹤姑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皇帝这次脸上出现了认真的神色,连忙手挥道:“快唤她们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独爱芷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独爱芷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闻鹤只手揪着傅女官的衣角,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待着里面的宫人传来消息。 与这位皇帝的见面,是她唯的机会。 派傅女官去江 分卷阅读103 南寻她回宫的命令是皇帝亲自下的,如果自己不想入宫当这个奇奇怪怪的公主,只能让皇帝本人收回成命。 不多会儿,入内禀报的宫人走了出来,朝傅女官行了礼道:“傅长史,皇上唤你们进去呢。” 闻鹤深吸了口气,跟上傅女官的步伐,跨进了这宫殿的门槛之。 走过曲折环绕的回廊,闻鹤看到那装饰得颇有风雅之气的书房外的几株青竹,清风吹来,发出沙沙的响声。 闻鹤走进皇帝批阅奏折的书房,忍不住抬起低垂下的头,看看屋内的情况。 只见那青檀木的案几后坐着位正在喝茶的年男子,他身后站着位面皮白净的太监,宫人们侍立在两侧。 而离案几不远的太师椅上,坐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拿着茶盖轻轻拨弄着浮沫,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正盯着她瞧。 这是什么阵势? 闻鹤愣了,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傅女官俯身跪下去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跟随她的动作。 她站在这气氛有些紧张的书房里,窗外草叶沙沙地响,她终于反应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存在。 闻鹤连忙提起裙子,打算学着傅女官行个礼,没想到她手指刚动了下,坐在案几后的皇帝就出声了。 “不用,你走近些,让我看看。”皇帝的声音有些和蔼轻柔,竟然还带着丝颤抖。 颤抖啥? 闻鹤脸黑人问号,但还是乖乖地往前走了两步。 为什么傅女官与皇帝都如此笃定地认为闻鹤就是闻袖公主的女儿?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像闻袖公主了,若不是眉间那颗痣,她长得与年轻时的闻袖公主模样。 身份可以造假,但样貌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皇帝看着闻鹤那张酷似闻袖公主的脸,面上露出些许怀念来。 对于个多情的帝王来说,要想在他的心占有永远的席之地,便只能像闻袖公主如此。 从始自终,皇帝都从未真正得到过闻袖公主,得不到的终究是最美好的。 闻袖是山林正午的雾,缥缈却空灵,是心头的道永远触碰不到的白月光。 皇帝叹了口气,朝闻鹤招了招手:“鹤儿啊……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闻鹤看着皇帝刚毅的脸,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副把她当亲女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闻鹤忽然警觉,觉得这走向不太对。 “皇上……”闻鹤开口答应了声,她觉得自己在宫外生活得挺好的,“外面不太苦。” 她话音刚落,自己大半天没饱过的肚子就发出了“咕”的声。 “扑哧——”在旁喝茶的徐景忍不住笑出声,“傅大人,你为什么不给人家小姑娘吃饭。” 傅女官也是脸懵逼,她明明给闻鹤备好了食物的,哪里料得到闻鹤提前就吃完了。 “我……”闻鹤尴尬地挠挠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这表现严格来说应该叫“御前失仪”。 “无事无事。”皇帝竟然笑了出来,笑声爽朗,“先吃饭吧。” 他话音刚落,侍立在边的宫人便马上领命,为闻鹤准备起饭菜来。 所以,当闻鹤端端正正坐在偏殿的餐桌上的时候,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她这不是想要劝说皇上把她给丢出宫吗? 现在她乖乖巧巧地坐下来吃饭是怎么回事?! 当朝皇帝是个明君,为人宽宏大度,所以同桌而食地还有傅女官和王府世子徐景。 闻鹤左侧坐着傅女官,正给她夹菜,右侧个徐景,正说着俏皮话活跃气氛。 而她的正对面,就是当朝的皇上,让傅女官去把她从江南抓回来的万恶之源。 “其实……”闻鹤见餐桌上气氛融洽,正是适合交谈的好时机,于是握着筷子,欲言又止。 “鹤儿,有事便说。”皇帝越看闻鹤,越来越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女儿。 这鼻子这眉眼,还有眉间那颗痣,多像他手背上长着的那颗。 闻鹤深吸了口气,组织自己的措辞,就算她平时再皮,面对这九五之尊也不免犯怂,这或许就是大人物的气场。 “鹤儿你看,册封大典就放在十五日后的五月初,如何?”闻鹤还未说话,皇帝便先开了口,似乎早已谋划好的样子。 闻鹤:“……” “你想要哪里的封地?江南,还是其他地方?塞北那落霞山风景甚美,似乎也是不错……”皇帝继续开口叭叭说着。 闻鹤:“……” “公主的金印我已经命人打造完毕,你名有‘鹤’字,我便让工匠给你雕了只鹤。”皇帝张口,竟然就停不下来了。 闻鹤:“……” 徐景在旁看着这话痨版的皇帝,似笑非笑,实际上在心里已经把闻鹤的真正身份猜了好几遍。 前朝闻袖公 分卷阅读104 主的女儿……有趣。 “有什么要求,鹤儿尽管提便是。”皇帝笑呵呵地,连饭都多吃了几口。 闻鹤:我他妈还能说啥。 她眼神呆滞,默默地挑了块虾仁送入口:“我是想说,这排骨挺香的。” 徐景、傅女官:鹤姑娘你这明明夹的是虾仁啊喂! “好好……好……”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挥手唤来宫女,“再命御厨做十盘排骨上来。” 在旁边暗观察了许久的宫女慌了。 这鹤姑娘夹的分明是虾仁,她到底是端虾仁还是排骨上来?! 就在此时,偏殿外传来李公公有些尖细的嗓音:“皇上,殿外边皇后娘娘求见呢?” “让她进来。”皇帝有些柔和的面部表情顿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闻鹤紧紧攥着自己的筷子,心想她来宫天,这宫里的大人物都见了圈了。 皇帝、皇后、大公主还有王府世子徐景。 目前这情况,怎么有种泼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探亲的喜庆感? 就在她愣神间,皇后已经缓步走进了偏殿之。 “皇后娘娘。”傅女官与徐景起身行礼,闻鹤有样学样,也学着他俩行礼。 她低着头,抬眼偷偷看这传说的女主,当今的皇后娘娘。 闻鹤以为,皇后娘娘出场的时候会有红楼梦王熙凤出场的既视感,没想到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皇后娘娘出场如此低调。 皇后行礼见过皇帝,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闻鹤身上。 像……是真的很像。 这小姑娘,与年轻时的闻袖,当真是长得几乎样。 “闻鹤,是么?”皇后的红唇勾起,轻轻抬起了闻袖的下巴,冰凉的指尖触碰她的脸颊。 闻鹤躲开了皇后的目光,长长的眼睫低垂,心想为何这皇后明知故问。 但她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我是。” 就在她以为这位皇后会开启她宫斗时扯头发撕逼的气势来,刁难她的时候,皇后的脸颊上忽然落下泪来。 皇后美貌精致的脸颊上滚落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很是感伤。 她半蹲下来,轻轻拥住闻鹤有些瘦小的身躯。 “这么多年了,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的孩子……”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能见到你回来……真好……” 闻鹤简直没有搞明白目前的事情发展。 她本来自己走进的是宫斗现场。 没想到自己走的其实是春晚合家欢小品现场。 “真漂亮。”皇后抚摸了下闻鹤的脸颊,语气轻柔,夸了她句。 此时的皇帝已经看不下去了,他轻咳声引起皇后的注意:“皇后,且放开她吧,孩子走了天,怪累的。” “也是……”皇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拭泪,“臣妾就是太激动了,让皇上见笑了。” “无事。”皇帝显然与皇后显然已经是老夫老妻模式了,他喝了口清茶,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给鹤儿准备宫殿么?” “对。”皇后含笑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块精致的腰牌来,金光闪闪,甚是好看。 “皇上您看……那蝶宫也空置了许久,殿配置都是等的好,让鹤儿去那里,如何?”皇后掌心躺着的腰牌底部雕刻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闻鹤再次警觉,蝶宫…… 是她在书里看到的那个蝶宫吗? 不会吧?! 她觉得自己瞬间从春晚合家欢小品现场离开,穿越到恐怖悬疑电影片场了。 但是此时皇帝已经点了头,觉得蝶宫甚好,又美又豪华,正好适合闻鹤。 “要不,鹤儿现在去看看?”皇后轻轻摸了下闻鹤的头。 闻鹤还在想着蝶宫的事情,这个时候徐景忽然笑着插话。 “皇后娘娘,我瞧鹤姑娘对这宫不甚熟悉,要不我领着她去?”他的声音轻快又俏皮,非常桃仁喜欢。 “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爱玩,且去吧。”皇后抿嘴笑了下。 她朝闻鹤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徐景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个写的心路历程哈哈哈哈哈: 原:闻鹤以为,皇后娘娘出场的时候会有红楼梦王熙凤出场的既视感,没想到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皇后娘娘出场如此低调。 实际上:闻鹤以为,皇后娘娘出场的时候会有红楼梦王熙凤出场的既视感,没想到这憨批作者的辣鸡笔居然写不出来只能这么糊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从江南来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当闻鹤从皇后手上接过那小巧令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那令牌上明明白白地写了个字“蝶”,说明皇后给她准备的 分卷阅读105 宫殿果然就是书所写的那个“蝶宫”。 蝶宫原本是皇帝赠给位已逝的皇贵妃的居所。 据说皇帝曾经非常宠爱这位皇贵妃,而蝶宫临近御花园,时常有蝴蝶聚集环绕,甚是美丽,因此赐给这位贵妃。 后来贵妃如何了?当然是死了。 她在和女主——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互为竞争对手,心生毒计想要陷害皇后,不料自食恶果,毒计败露。 因为她所做之事实在太过恶劣,皇上得知后,还是赐下杯毒酒,让她死在了蝶宫里。 但在宫闱斗争之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就连皇帝屁股下的宝座也是用鲜血换来的,谁又会在意个宫殿里死过谁呢? 蝶宫的建筑设计与内饰配置都是宫数数二的,更何况时常有美丽蝴蝶环绕,所以引来宫很多人的觊觎,但自女主登上皇后宝座之后,从未将蝶宫开放给他人使用。 别人不知道这是为何,但看过原书的闻鹤知道。 当初的皇后早已知道皇贵妃的想要陷害她,然而她却没有揭发,反而派出自己的心腹宫女从作梗,让贵妃自食恶果。 而唯知晓此事的宫女,被皇后亲手杀死,丢在了蝶宫的井里,这个黑锅,也被罪无可恕的皇贵妃背了。 后宫斗争,本就残忍至极,人善便被人欺,皇后有勇气,有计谋,也有美貌,所以登上后宫C位。 但蝶宫之的血腥秘密,却从未被人揭开过。 所以闻鹤在接到这块掌管蝶宫的令牌之时,才会如此震惊,皇后这到底是何意呢? 边哭着怀念闻袖,边又给她蝶宫的令牌,这人皇后当久了,忘记自己当初做过什么了吗? 闻鹤当然不会在意座宫殿里死过谁,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徐景显然并不这么想。 徐景边摇着蜀地进贡的山水画扇,边领着闻鹤往蝶宫走去。 “鹤姑娘,是么?”徐景笑眯眯地唤了声。 “是的。”闻鹤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心思根本没有放在与徐景的对话上。 徐景的唇角勾起抹笑容,似含着明媚春光,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鹤姑娘知道那蝶宫的故事吗?”徐景对于宫许多传言颇有耳闻。 “无非是哪位贵人死在了那宫吧?这有何稀奇。”闻鹤抬起头,也是笑了下,“小世子,咱们脚下这道上的落花,不也是鲜花的尸体么?” 徐景听了闻鹤的话,惊,看到了自己的鞋底边沾上的残花。 再看闻鹤的绣鞋,竟然不染纤尘,路上这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着,竟然是因为这原因。 闻鹤把玩着自己垂在手腕边上的发梢,终于是深吸口气,让自己不要去强行猜测皇后的心思。 “蝶宫有什么故事?小世子说来听听?”闻鹤仰起头,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看起来很是好奇的样子。 皇贵妃之死,在原书之可是女主登上皇后宝座的最后道阶梯,不知道在他人看来,又是怎样的。 “鹤姑娘不是都猜出来了么?”徐景的双眉垂下,看起来有些懊丧的样子,“有位皇贵妃死在了蝶宫里。” “果真如此?”闻鹤心想自己定要显出些惊讶的样子来,“我原先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是如此,那多可怕。” “没事。”徐景看到闻鹤(装)出的害怕样子,竟然有些小满足,“不碍事的,看来皇后娘娘当真是非常喜爱你了。” “毕竟当年大公主殿下想要搬来蝶宫之居住,皇后也没肯让她来呢。”徐景朝闻鹤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上下扑闪。 闻鹤听到大公主这三个字,心想不妙,她怎么又跟那个有些骄纵的徐缨扯上了关系。 “徐缨呀……”闻鹤眯起眼睛,开口轻声说道,“若是她来要这宫殿,我肯定会让给她的。” “毕竟她才是嫡出的公主,我有所谦让,不是应当的么?”闻鹤点点头,连自己都要相信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给徐缨宫殿的。 徐景摇着扇子,没有再说话,她看着闻鹤如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时之间竟然看不清这位鹤姑娘心所想。 若不是放在御花园碰巧看见了闻鹤假意叫徐缨“姐姐”,把徐缨气走,徐景倒真的会被这小姑娘的乖巧模样骗到。 因为那时的徐景捕捉到了闻鹤低头那瞬间,眼露出的狡黠光芒,就像得逞的猫儿般。 徐景无奈地摇头轻笑声,倒开始有些期待着看似纯良乖巧的闻鹤公主入宫之后,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鹤姑娘,蝶宫到了。”徐景摇了下扇子,站在闻鹤的身侧,微笑地看着闻鹤。 闻鹤看着眼前虽然多年未曾使用,但仍旧崭新华丽的蝶宫大门,有些忐忑。 “谢谢世子带路,送到这儿便好。”看了原书的闻鹤其实对于宫构造熟悉无比,甚至连哪条密道都知道,但她还是朝徐景到了谢。 “好。”徐景摇着扇子,忽然俯身,与闻鹤齐高。 他拿扇子遮了脸,在闻鹤耳边轻声说道:“方才在御 分卷阅读106 花园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哦。” 闻鹤:“?” 他看到了什么? 这语气怎么好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闻鹤当然不害怕自己的本性暴露,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掩饰。 她皱眉,看着故弄玄虚的徐景,脸懵逼:“世子看到啥了?” “这是你我二人的小秘密。”徐景的言下之意,是你故意用言语挤兑徐缨,都被他看到了。 闻鹤心想卧槽,不会连这事都被徐景看到了吧。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好? 她忽然警觉,仿佛炸了毛的猫,把扯住徐景的袖子,装作凶巴巴地威胁道:“你不准说出去。” 闻鹤有些慌,她以为徐景真的看到了。 她今早起床的时候,太迷糊,穿了两只颜色不样的袜子,这事儿不会被徐景知道了吧? 那可太丢人了。 徐景的脑电波跟闻鹤根本不在个频道上,立马摇着扇子,点头道:“放心,都说了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那便好,那便好,世子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身为位淑女(自以为的),穿不同色袜子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闻鹤目送着笑得仿佛小狐狸般的徐景离开,迷茫地摸了哈脑壳。 她最终还是深吸口气,推开了蝶宫的大门。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是冷清荒凉可怕的蝶宫? 还是死过人的枯井? 闻鹤将门打开了条缝,偷偷伸脑袋朝里面看去。 她只看了眼,便马上缩回脑袋,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领子里。 你妈的,里面实在太恐怖了,她都不敢多看眼。 但天不遂人愿,闻鹤的到来已经被蝶宫里的人发现了,于是守在宫门后的小太监马上喜气洋洋地打开宫门。 闻鹤时失去了平衡,跌进蝶宫里,抬头看到那耀眼的横幅,不忍卒视,拿袖子遮住了眼睛。 只见宫里分列着两队衣饰精致、青春美貌的宫女,手上捧着五颜六色的花篮,往空疯狂撒花瓣。 两列宫女的身后,是左右仿佛金刚护法般健硕的宫廷侍卫,脸上洋溢着仿佛铁憨憨般的笑容。 闻鹤看到了这两个宫廷侍卫脸上的表情,如同十年代社会主义画报上的人物般憨厚。 这两位侍卫,人拿着根竹竿撑起了长条高举过头顶的横幅。 红底黑字,甚是喜气。 而横幅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欢迎闻鹤公主入住蝶宫!”仿佛恭迎领导下乡视察般的既视感。 “恭迎闻鹤公主!”分立在两侧的宫女露出礼仪标准的颗牙微笑,往空撒着绝美的花瓣。 “恭迎闻鹤公主!”在宫女们清脆的请安词之后,是太监们有些尖细的齐声请安声。 请安声刚落,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将这个欢迎仪式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湛蓝的天空,几只寂寞的蝴蝶飞过,高举着的横幅猎猎作响。 闻鹤觉得自己已经从恐怖悬疑电影片场走出,然后脚跨进新春锣鼓喧嚣的贺岁电影片场。 “鹤姑娘!”闻鹤跨进蝶宫的门槛,旁边伶俐的小太监就为她搬来椅子,“鹤姑娘请坐。” 闻鹤看着精准放在她屁股下面的椅子,竟然也被这神奇的气氛影响,就这么坐下来了。 “鹤姑娘?”领队的宫女走上前来,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激动。 “不知这欢迎仪式,您是否喜欢?”宫女擦了把脸上的汗,看起来很是卖力准备的样子,“如果不喜欢,我们还有另外套欢迎方案。” 闻鹤眼尖,看到几个衣着暴露,腰肢柔软的舞姬从回廊上猫着腰跑过去。 看来待会儿还有歌舞表演,闻鹤连忙摆手:“这还是算了吧,这伤身体。” 她想过百种蝶宫里的景象,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闻鹤坐在椅子上葛优瘫,开始思考人生。 她是谁,她在哪,蝶宫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124914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停下!”闻鹤听着耳边的敲锣打鼓声,连忙伸出手比了个“停下”的手势。 领头的宫女朝闻鹤盈盈下拜,眼竟然还有着晶莹的泪花,看起来很是激动:“这么多年了,蝶宫终于有人来住了。” “我们几个人,在蝶宫之都要闲得发霉了。”那宫女是蝶宫之的领事,名唤小鸾,对闻鹤解释道。 于是闻鹤在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新皇登基后,为促进京畿城人均GDP,给广大平民创造就业机会,在宫设立多种岗位。 分卷阅读107 光蝶宫之,负责贵人日常起居、洒扫的宫女太监们就有几十人。 后来虽然蝶宫无人居住,但宫女太监们依旧在这宫殿日常任职。 只是宫无人,他们每月的俸银也比别宫的少,没了贵人打赏,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以小鸾为首的群宫人们,每日都在盼望着有新人来到蝶宫,他们好发光发热,顺便多赚点钱。 听说闻鹤要来,宫人们不管三七二十,直接筹划了个欢迎仪式,也就是闻鹤目前见到的景象。 闻鹤了解事情情况之后,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蝶宫十分荒凉,是个冷宫般的存在。 没想到蝶宫经常常年有宫人在此维护,随时等待着新的主人来到这里。 她偷偷摸了下手的纯金令牌,觉得有些沉。 “鹤姑娘现在可是要休息?”小鸾看起来很是年轻,有着张甜美的脸蛋,看便是从小在宫长大的。 现在册封大典尚未开始,闻鹤还不是公主,写在横幅上的内容也就是吹嘘下这位新主人而已。 按规矩,这些宫人们还是只能将就叫声“鹤姑娘”。 闻鹤有些受宠若惊,从小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的她,面对她们的服务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她抬手,盏清茗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抬腿,脚下的那地砖就被擦得锃亮。 她张嘴,旁边的宫女就给她递上糕点。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闻鹤慌忙摆手,本想躲开宫女捧在她嘴边的莲子酥。 怎奈这莲子酥实在香酥扑鼻,闻鹤忍不住口叼住,两颊塞得鼓囊囊的。 闻鹤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记录蝶宫事务的小册子,发现蝶宫之任职的宫人数量并不比皇后所居住的延宁宫少,各类古董装饰也应俱全。 也难怪就连徐缨都想要搬来这座宫殿之居住了……因为这宫殿实在是太豪华了。 于是,闻鹤仿佛个不知所措的木偶,被群漂亮宫女围在间,从吃饭到洗澡,她都接受了超规格的礼遇。 终于,这荒唐的天终于过去,小鸾轻手轻脚地在闻鹤的床头点上安眠的熏香,替闻鹤盖上暖和的羽被。 “鹤姑娘,你且在蝶宫之放心住着。”小鸾看着闻鹤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笑着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无非就盼着主子能过得好些。” “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对你喜爱有加,鹤姑娘也不必拘谨,有什么事,叫我们便是。”小鸾朝闻鹤行了礼,便退出了寝殿之。 闻鹤在床上左扭扭,右扭扭,怎么着都觉得不太舒服。 这床也太软了吧,闻鹤蹬了下被子,早就把蝶宫死过人的事情忘记到了九霄云外。 安眠香舒缓轻柔的香气弥漫,闻鹤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终于是进入了梦乡。 她的睡眠向很死,床边就算有人蹦迪都醒不过来。 但今天例外。 午夜时分,月上柳梢头,几乎所有人都陷入黑甜梦境的时候,闻鹤却猛地睁开了眼。 她皱眉,觉得自己鼻子被人捏住了,有些呼吸不上来,她伸手揉了下眼睛,眼神有些迷离。 闻鹤的床头正站着人,身形挺拔高大,借着床头点着的小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此人脸上戴了黑色暗纹面具,遮了半边脸。 床头站着的这位年轻男子,揉了下手腕,心想要叫这位刚进宫的小姑娘醒过来可真不容易。 他策划了百种潜入蝶宫的方法,但却在最后关头碰了壁。 身为个来无影去无踪,身形轻灵飘逸的刺客,他方才都在闻鹤床头蹦迪了,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所以无奈,他只能伸手捏住闻鹤的鼻子,让她醒过来。 这位训练有素的刺客脸冷漠地看着闻鹤,露出的半侧脸弧线精致,眉眼俊逸。 他原以为像闻鹤这样的小姑娘,大半夜醒过来,看到床头站着个人,会直接尖叫。 没想到闻鹤揉了下眼睛,看到了站在床头的不速之客,皱了皱方才被他捏过的鼻子,非常安静地坐了起来。 然后她开始发呆。 闻鹤刚醒,还有点懵,搞不清楚现在状况。 “闻鹤。”这男子见闻鹤没有吵醒他人,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来意。 没想到原本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忽然从床上弹起来,以他意料之外的速度拳往他脸上砸过来。 闻鹤此人,般时候脾气都很好,但是惟独刚醒过来的时候喜欢发起床气。 她睡得正香,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居然敢搅扰她的美梦,什么毛病。 迷迷糊糊发着起床气的闻鹤拿枕头砸了这个懵逼的刺客好几下,方才拽过被子,又重新躺了下去。 “?”这男子终于清醒过来,伸手捏住了闻鹤的脸颊,把她的脸颊肉捏得像只鼓鼓的仓鼠。 “雨(你)要干嘛?”还陷在迷糊之的闻鹤这才发现,她床头忽然出现个长的就很像刺客的人是多么惊悚。 分卷阅读108 她想要挣脱出他的禁锢,低下头咬了那男子的虎口下。 “嘶——”他吃痛,轻呼声,这才开口说明了来意,“我是前朝的人。” “什么?乾朝?”闻鹤脸懵逼,“现在还有人不是乾朝的人吗?” “是前后的那个前。”男子差点失去自己直以来保持的优雅,想要翻个白眼。 “哦。”闻鹤提了下被子,裹住自己,“不感兴趣,不了解,我要睡觉,好走不送。” “你是前朝唯的血脉了,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男子不依不挠,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不想复国吗?” “没有,不想。”闻鹤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我好困,你快走,不然我叫人了。” 呸,这什么你如果帮助我,到时我就赐你黄金万两,让你统领三军的把戏她都玩得不爱玩了。 这人什么来历她都不知道,她是傻子才会搭理他。 “你母亲闻袖因当朝皇帝而死,你竟还能安然享受高床软枕……”男子咬紧牙关,从牙缝之溢出句话来。 闻鹤把掀开被子,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此人:“正是因为看你是前朝的人,我顾念几分旧情,才没有喊人来捉拿你。” “但是你想要说之事,我不想懒得了解。”她重新盖上被子,缩成团,背过身去。 “既然您如此说,那我也不便久留。”戴了半边面具的男子盯着闻鹤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闻鹤打了个哈欠,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但是今夜注定不太平,闻鹤住在蝶宫事已经传遍京畿城的大街小巷,心怀鬼胎的人并不少。 又有人吵醒了闻鹤,那浑身裹得黑漆漆,看就不想干好事的人站在闻鹤的床头:“闻鹤,你是前朝血脉,你想复国吗,我可以帮助你。” 闻鹤:“……” 她拿起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是,我不想,我没用,让我睡觉。” 于是第二个不速之客被打发。 第三个不速之客在临近天亮之时姗姗来迟,他跳进闻鹤寝宫的时候啪叽下,把她床头的灯盏打落。 闻鹤爬起来,顶着头乱毛,脑袋顶上根呆毛翘起来,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不想了解,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她业务熟练,连串报出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然后朝这第三位前来寻她的刺客指了下窗户的方向。 “……”第三位奉命前来拉拢闻鹤的刺客懵了,他没想到闻鹤居然知道她的来意。 不过既然她不想,那么也只能告辞离开。 闻鹤看到第三位刺客离开,头栽倒在床上,觉得心好累。 她总算知道那徐缨的“弱柳扶风”妆是怎么熬出来的了,皇宫真的好黑暗,她只是个柔弱姑娘,她好累。 于是,闻鹤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难免面色憔悴,顶着俩黑眼圈。 安眠了夜的小鸾端水给闻鹤洗漱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甚至有些惶恐:“鹤姑娘,怎么了,这床不合您心意吗?” 闻鹤寻思这床挺好,就是蝶宫的安保工作需要加强。 她打了个哈欠,眼神呆滞地任由小鸾替她穿衣洗漱。 “我现在能去找皇上吗?”闻鹤忽然开口问道,“我有点事儿想对他说。” 闻鹤想要向皇上反映蝶宫的守卫实在不森严,晚上竟然潜进来三个刺客,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她的思想很简单,出了问题找皇上便是。 “当然可以。”小鸾唤来守在门外伶俐的小太监,向他询问皇帝的动向。 “皇上现在正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批阅奏折呢。”小鸾笑着向闻鹤禀报,“鹤姑娘若是要去便去吧。” 闻鹤心想哟呵这皇帝倒挺能享受,还去御花园批阅奏折,于是领着几位宫女,匆匆往御花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lle_zj1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此时的皇帝,确实在御花园批阅奏折。 池边细柳轻轻吹拂,微风吹来,水面波纹散开,湖心的凉亭之,明前龙井的清香缭绕,甚是好闻。 皇帝皱眉看着手的奏折,轻呷了口茶,运笔如飞批阅着奏折。 在他书桌左前方沿湖的长椅上,正靠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修长的手把玩着面黑色暗纹面具。 若他把面具戴上,那便正是昨晚来到蝶宫之扰人清梦的刺客号。 “岑雍。”皇帝终于是处理完了那成山的奏折,抬起头唤那男子。 岑雍叹了口气,俊逸的眉眼之透露出些无奈来:“我昨晚确实是去了。” “她如何反应?”皇帝此言之指的“她”,正是闻鹤。 “她……啧……怎么说。”岑雍皱眉,看着湖皱起的水面波 分卷阅读109 纹,“她挺能睡的,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她叫醒。” 皇帝:“……”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不过他显然习惯了岑雍的啰嗦,淡定喝了口茶,继续听他说。 “她……打人挺疼的,咬人也挺疼。”岑雍抚摸了下自己虎口处被闻鹤咬出的浅浅齿痕。 皇帝:“……”算了算了,岑雍就这性子,要冷静。 “我跟她说我是前朝的人,可以帮她复国,她的反应很奇怪。”岑雍的的语气懒洋洋的,拉得很长。 皇帝的眼前亮,心想这个说件事要从开天辟地开始说起的岑雍总算说到了重点。 “她说不想了解此事,然后便重新躺下了。”岑雍清了清嗓子,结束了发言,“皇上,您那位‘鹤姑娘’对于前朝,应该没有太多感情。” 皇帝沉思了片刻,思考岑雍说的话。 昨晚因为他的授意,蝶宫之的守卫暂时放松,所以岑雍能够潜入宫,对闻鹤说出那番话来。 他此举是在试探闻鹤,毕竟闻鹤身上确确实实流着前朝皇室的血脉。 “所以,你为何还能安然退出蝶宫?”皇帝忽然注意到了个问题,以岑雍的身手虽然不至于被守卫捉拿,但为何昨晚蝶宫之还是风平浪静。 “她说她虽然对复国事不感兴趣,但顾念我是前朝的人,才没有出声喊人捉拿。”岑雍顿了下,继续说道,“我觉得她更可能是懒得。” “这样么……”皇帝挑眉,有些惊讶,“那她倒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 岑雍:皇上,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滤镜有点厚? 他抿嘴不言,把玩着手上的面具。 不戴面具的时候,他是皇帝手下最信任的锦衣署指挥使,戴上面具之后,他潜行于黑暗之,为皇帝搜集情报。 幼时他被皇帝所救,为报恩而尽忠于皇帝,皇帝亦重用岑雍,许多明面上做不得的事,都是岑雍出马解决。 至于半夜潜到人家小姑娘床头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家常便饭般。 “岑雍,若无事,便在我这儿喝杯茶再走。”听了岑雍禀报的皇帝显然心情甚好,招呼岑雍留下来同喝茶。 明前的龙井清香扑鼻,令人难以拒绝,所以岑雍点了点头,接过宫女递过的清茶,与皇帝安静地在凉亭之看着景色甚好的湖面。 此时,守在御花园附近的宫人踮着小碎步匆匆赶来,跪在地上行了礼:“皇上,鹤姑娘现在到了御花园外头,想要见您呢。” 皇帝的眼睛亮,他料想闻鹤今日前来的原因与昨日岑雍的造访脱不开关系,他挥手道:“让她过来吧。” 岑雍将面具纳入怀,朝皇帝行礼告辞:“那臣便先退下了。” 他摘了面具之后,端的是副好相貌,在晨间的阳光下眉眼清朗。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岑雍离开之后,等待着闻鹤的到来。 说到底,昨晚闻鹤被岑雍叫醒的罪魁祸首是他,他要淡定,不能被看出来,还要表达对闻鹤的关心,不能失了风范。 而此时的闻鹤走三步,便打个哈欠,双眸有些无神。 小鸾和其他几位宫女跟在她的身后,拢着袖子,有些担心:“鹤姑娘,您到了皇上面前,可不能再这般打哈欠了。” 闻鹤努力撑大自己的眼睛:“我尽量。” 这早春的御花园风景甚好,她提着裙子行走在蜿蜒的花木小径之,耳边鸟鸣啾啾。 就在她快要走出这片花丛,来到皇帝批阅奏折的湖心亭的时候,她发现前方小路上正有人潇洒走过。 闻鹤挑眉,双眸猛地亮,仿佛被点开了什么开关似的。 是他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到床头骚扰她的刺客号! 以为摘了面具,她就不认得他了吗! ——事实上,岑雍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戴半边面具就没人认得他的。 闻鹤悄咪咪躲在花丛后,看着岑雍从湖边离开,没有出声。 她轻轻摸了把花边的绿叶,小声问身后的小鸾道:“方才从湖边离开的那个人是谁?” 小鸾看着岑雍离开的方向,向闻鹤禀报:“鹤姑娘不知道么,他是锦衣署的指挥使大人,很得陛下信任呢。” 闻鹤心下卧槽了声,没想到这前朝的人居然潜伏在皇帝身边,还深得皇帝信任。 这人有点手段,皇帝有点惨。 闻鹤的思绪朝离真相完全相反的方向骑绝尘,她已经完完全全认为昨晚的刺客就是前朝之人,并且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得想办法提醒下那个傻皇帝,闻鹤打定了主意,来到了湖心亭之。 皇帝即使已经批阅完了奏折,但还是装出副“我很忙”的样子等待着闻鹤的到来。 即使已经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闻鹤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是有些惊讶。 “鹤儿,你怎么了?”他抬头,沉声问闻鹤道,“是蝶宫住得不习惯吗?” 闻鹤行礼之后,低下头把玩 分卷阅读110 着自己的手指,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我觉得蝶宫挺好的。” “就是蝶宫的守卫实在不太森严。”闻鹤握拳,义正词严地说,正准备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皇上听。 “鹤儿不用担心,今日宗小将军就要入宫统领宫禁军,到时我让他特别关照蝶宫,如何?”皇帝想起了今日宗老将军对他说的消息,出声安慰闻鹤道。 闻鹤听到“宗小将军”四个字,又想起了在扬州城之被宗玚支配的恐惧,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宗小将军?!”闻鹤有些疑惑地重复了句,他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子,不去守卫边疆,来统领皇家禁军干什么? “是啊……”皇帝叹了口气,“这孩子幼时出了些意外,失语症没好之前恐怕还不能够上战场。” 闻鹤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看,正说他呢,他便来了。”皇帝将茶盏盖上,目光忽然放到了湖边的柳树下。 闻鹤忍不住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只见湖边正走过列皇家禁军 而宗玚走在最前列,腰间悬挂着的暗金色长刀熠熠生辉。 闻鹤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连忙闪身躲到柱子后,好让宗玚看不到自己。 “那……那我现在觉得蝶宫的守卫还是挺森严的,不用特别关照……不用了……真的。”闻鹤连忙摆手,极力想要让皇帝收回成命。 “你方才不是说蝶宫守卫疏于防范么?”虽然蝶宫的守卫放松是执行他的命令,但皇帝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关心,脸慈爱地看着闻鹤。 “确……确实是有点,但不用劳烦宗小将军……”闻鹤挠挠头,有些后悔。 不就是有刺客到她床头蹦迪么,忍忍不就好了,啊果然是这个奢靡的皇宫影响了她,让她变得那么娇气了。 “说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看到闻鹤的样子,紧抿嘴角,忍住笑,居然开始明知故问。 “昨晚……有……有人潜入蝶宫之。”闻鹤早就将措辞准备好,“问我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什么!居然有刺客?!”皇帝大惊失色,连手的茶盏都颤抖了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什么了?” 闻鹤皱眉,思考了下,没有直接将刺客对她说的话完全说出来,毕竟这种话说出来就是要杀头的。 “无非就是什么前朝……什么复……皇上,您懂吧?”闻鹤搓搓手,将说出来足以定罪的关键字隐去,委婉地提出。 “竟然如此?”皇帝显然领会了闻鹤的意思,眼露出有些愤怒的光芒,“那倒多亏鹤儿与我说这些了……” 闻鹤点点头,打算提醒下这位皇帝,他手下那锦衣署的指挥使大人就是刺客之。 “那第位刺客……长得有些眼熟……”闻鹤开口,正打算旁敲侧击地提醒皇帝,没想到皇帝马上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什么?第位?”皇帝马上抓住了闻鹤话的前三个字。 他只派了岑雍人前去试探,那若是还有第二位、第三位,可不就真的是想要拉拢闻鹤复国的奸人了么? “是啊。”闻鹤大大的眼透露出迷茫的光芒,“还有俩呢。” “鹤儿,你以将那后两位……不……三位刺客的情况与我道来。”皇帝坐直了身子,眼露出了认真的光芒。 没想到他放松了蝶宫的守卫,派岑雍试探闻鹤之举,竟歪打正着,真找到了两方心怀鬼胎的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闻鹤强忍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回忆了下昨晚那三个来到蝶宫的三位刺客的情况。 “第位么……有点高,戴了个半边面具。”闻鹤开始简单陈述。 “先说第二位。”皇帝心想第位就是我派去的,熟得不能再熟,他不想了解。 闻鹤凝眉思考了下,摊手无辜道:“第二位长得实在太过平庸,我没什么印象。” “身高约莫比第位要矮上那么几分。”闻鹤根据她床头的灯柱估算出了第二位刺客的身高,比了个大概的高度。 “他穿夜行衣,眼睛是下垂眼。”闻鹤仔细回忆昨晚她看到的另外两位刺客。 皇帝伸手招来了李公公,让他根据闻鹤的描述在纸上作画。 闻鹤边喝茶边叭叭说着,终于是把另外两位刺客的大致情况描述出来了。 皇帝拧眉沉思,看着李公公画出来的两幅画像,吩咐道:“呈给锦衣署,让他们着手调查。” 闻鹤听到锦衣署三个字,又想到了岑雍,再次欲言又止:“皇上,那第位刺客呢?” “第位也在里面了。”皇帝支支吾吾地敷衍道,闻鹤的坦诚让他有些心虚。 闻鹤多好的个孩子,他还在怀疑什么呢? 当然,闻鹤捧着 分卷阅读111 茶杯,神游天外,根本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她真的好困,闻鹤脑袋忍不住靠在凉亭边的柱子上。 “皇上,如果没事的,那我先告退了?”闻鹤猛地摇脑袋,回过神来,问道。 此时的皇帝已经将心思放在了那多出来的两位潜入蝶宫的刺客身上,也便让闻鹤退下了。 闻鹤出了凉亭,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惊得小鸾连忙连声提醒:“鹤姑娘,保持礼仪。” “没事,皇上看不到的。”闻鹤揉揉眼睛,解决了这桩棘手的事情之后,打算回蝶宫补眠。 昨夜有刺客潜入,想要拉拢她事,是必须要向皇上禀报的。 他们所透露的信息太过敏感,传出去便是杀头之罪,她若不坦诚相告,未来难免落人口实。 现今这情况,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将昨夜之事完全转告给皇帝听,让他自己去烦恼。 只要把麻烦甩出去,便不是自己的麻烦了。 闻鹤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着,此时时间已经快至正午,日头有些晃人。 小鸾和另外几位宫女有些紧张,连忙伸出手,用宽大的袖子为闻鹤遮挡太阳:“鹤姑娘,我们也没想到会在湖心亭这么久,出来都忘记给您戴遮阳的罗伞了。” 闻鹤摆摆手,在御花园的小径之轻快地走着:“不用啦,出了御花园便是蝶宫,我们走快些便好。” “回去的话,我能睡觉么?”闻鹤揪着自己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想到小鸾轻掩檀口,有些惊讶:“鹤姑娘,今日下午皇后娘娘给您约了宫织物局的工匠,要为您量体裁衣,制作十几日之后的册封大典上需要穿的衣服呢。” 闻鹤听,差点没昏过去:“那……那我回宫小憩会儿吧。” 当个公主好难,她为什么会这么累? 就在她迷迷糊糊向前走的时候,只黑影从闻鹤的脚边窜过,竟然将她悬挂在腰间的金令给叼走了。 这金令是入主蝶宫的象征,只此块,别无分号。 闻鹤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顺着黑影逃跑的方向看去,只见只皮毛光亮顺滑,瞳孔金黄的猫咪这优雅地蹲在树枝上,口正叼着令牌的红绳。 “这……这不是?”小鸾看到那只猫,也非常惊讶,指着那黑猫,手指颤抖了好几下,“这不是萧贵妃宫里的猫儿么?” 闻鹤眼前黑,差点没被这猫气得晕倒在地,马上开始回忆原书抄答案,回忆下这只猫的来历。 萧贵妃也是皇帝宫位非常得宠的妃子,长得美,就是有些单蠢。 用皇后的话来说就是:“胸大无脑,不足为虑,留着也罢。” 萧贵妃平日里最喜欢养猫儿,宫从江南到塞北,从本朝到外国,各种猫儿都有。 而这只纯黑色的猫儿,正是萧贵妃最喜爱的只,极通人性,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板栗。 闻鹤现在这蝶宫的令牌被板栗叼走,必然是要追回来的。 “鹤姑娘在此稍等,我现在就去喊侍卫过来帮您把那畜生抓回来。”小鸾和宫女们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做得出爬树抓猫这等事,只好求助外援。 闻鹤急着回宫睡觉,撩那长裙,以极快的速度跑到树下,瞪了眼洋洋自得的板栗:“小鸾,没事,我自己去追。” 说罢,她便轻轻闪身,便跳上了树,竟然开始往那板栗蹲着的树枝爬去。 小鸾吓得差点瘫软在地,见闻鹤已经上了树,连忙命令其他几位乱作团的宫女们:“快……快去叫侍卫来抓猫!鹤姑娘上树了,这要摔伤了可怎么办?” 闻鹤已经追着逃跑的板栗而去,哪里听得见小鸾的话,她眼神锁定板栗上蹿下跳的身形,身姿轻盈地在树枝之间左右横跳。 板栗是只极通人性的猫,它得了主人的命令来偷这令牌,所以便股脑往萧贵妃所居住的嘉玉宫而去。 闻鹤跟着板栗,从树枝跳到房顶上,又从房顶跳到围墙上,在宫的人们只看到大小两道影子闪过,晃眼就看不到人了。 “刚刚那是啥?”扫洒的宫女拿着扫帚,脸不敢置信,“是猫吗,那后面那只怎么那么大?” 闻鹤心想她还在江南的时候,村里就没有只猫能跑得过她,所以她有信心能够追上板栗。 板栗在宫纵横多年,小到偷御膳房小鱼干,大到偷皇后宫珠宝,什么事没做过,未曾遇到敌手。 哪承想,这次遇上了闻鹤,可算是棋逢对手,路上板栗净找些刁钻的地方跑,没想到闻鹤竟然还能穷追不舍。 “来人呐,萧贵妃家的猫偷东西了。”闻鹤毕竟比不上这猫儿轻盈,跑了段时间竟然有些累了,于是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将这消息散播出去。 “什么,萧贵妃家的猫会偷东西,哎我上次丢的手钏是不是……”几位路过的妃嫔听到闻鹤这句话,也不管是谁说的,马上开始给萧贵妃泼脏水。 闻鹤边跑边喊,于是她说的这句话迅速散开了,这消息甚至比萧贵妃家的猫更早传到了萧贵妃的 分卷阅读112 嘉玉宫。 “什么?这小丫头嗓门倒挺大的。”萧贵妃手抖,气得将口脂划出唇外。 “板栗回来了没有,真是个没用的小畜生,让它去偷块令牌儿都偷不好。”萧贵妃紧皱眉头,在房间里焦虑地转来转去。 此时的板栗,也已经跑累了,平时优雅轻盈的步子也有些虚浮,它扭头看了眼穷追不舍的闻鹤,气得想回头挠她爪子。 于是,人猫竟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在围墙上四目而对,在半空之碰撞出了火花。 “好板栗,快将令牌还我。”闻鹤软声相劝,伸手朝板栗勾了勾手指。 板栗口里叼着令牌的红绳,没办法出声,只能不耐烦地动了动爪子,瞪着闻鹤。 “板栗?你是不是答应了,那我自己来拿啊……”闻鹤见板栗没有叫,以为它答应了,往前走了两步。 板栗也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之透露出警惕。 而此时闻鹤,忽然眉心跳,她似乎可能大概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刀锋划过刀鞘的声音。 于是,站在宫里华美精致的围墙上的闻鹤,再次想起了扬州城的那夜。 闻鹤自认为自己逃跑技能点满,没想到却在他面前翻了车。 还有那两颗让她整天都没缓过来的枣子。 闻鹤扭头看,那熟悉的冷峻眉眼,还有沉默的黑瞳。 宗玚修长的指尖划过暗金色长刀的刀柄,抬头看着蹲下身子与只黑猫的试图交流的闻鹤。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闻鹤抬头看了眼令人目眩的正午烈阳,连忙站起身。 板栗抬爪,往前跳了好几步。 闻鹤欲追,却因昨晚没睡好,加上被烈日晃了眼睛,更主要的是被宗玚吓到,脚歪,竟踩了空。 这是什么世道?闻鹤在落下围墙的瞬间,非常后悔,在心捶胸顿足。 她千不该万不该往下看,如果她不往下看就不会看到宗玚,那么就不会掉下来。 这事都怪宗玚。 于是这口锅在闻鹤的心被闻鹤稳稳地甩到了宗玚头上。 闻鹤原以为自己会跌到地上,她甚至连自己摔倒之后怎么爬起来姿势会更加帅气都想好了。 但没想到,她却跌进了个温暖地怀抱之。 闻鹤抬头,看到了宗玚深邃似深潭的黑眸,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然后下瞬间,她马上反应过来现在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围墙上跌下来了,但是宗玚接住了她。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猫——那只猫!”闻鹤急着要回令牌,竟然没来得及从宗玚身上跳下来,抓着他的袖子,指了下板栗逃跑的方向。 此时板栗正蹲在屋顶上,耀武扬威地摇着尾巴,看着闻鹤这位手下败将。★→☆→★→☆→★→☆→★→☆→★ 微信公众号:五花肉推文 每日新完结文书单、文包免费领取,等你来关注( づ ωど) 微博关注:五花肉推文 耽美公众号:花花脆皮鸭后宫 微信号可加:whrtuiwen 更多免费小说、影视资源加QQ群: 942448739 Popo群:891380648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请在阅读本资源之后24小时之内将其删除! ★→☆→★→☆→★→☆→★→☆→★ “我令牌还在它手上呢!”闻鹤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救美梗……好老好没心意 梗老但香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恩小二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一章 “就是那只猫,我令牌还在它手上呢!”闻鹤抓紧了宗玚的窄袖,另只手指着“罪魁祸首”。 宗玚抬眸,看着蹲在房顶上的板栗,只淡淡看了它眼,板栗便弓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它要跑啦。”闻鹤方才从房顶上仰面倒下来的时候,崴了脚,现在翘着脚开始当泉水指挥官,“快追。” 宗玚竟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看着板栗退开的方向,手拢着闻鹤,手沉默地抛出了手的刀。 那刀锋雪亮锋利,直直擦着板栗胸口毛茸茸暖乎乎的撮毛而过。 板栗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凉,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漂亮胸毛被宗玚的刀削得干干净净。 “嗷呜——”声凄厉的猫叫从屋顶传来,板栗双腿发软,害怕极了,竟然从屋顶栽倒下来,落到宗玚手上。 宗玚伸手,提着板栗,面容冷峻,朝着闻鹤步步走过来。 闻鹤被他放在那宫墙边,扶着墙,看着宗玚提着只猫仿佛提着刀般朝她走过来。 那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让她马上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分卷阅读113 皇宫有“不能爬墙”这个规矩吗?似乎是没有的,那她在怕什么。 虽然闻鹤理直气壮,但是看到宗玚走过来的时候气场还是软了下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爬墙的,是这只猫逼我的。”闻鹤马上认错甩锅条龙。 宗玚哪里会理会她,手抬,就将板栗丢到了闻鹤怀。 不是要猫吗,给你就是。 闻鹤道了谢,愣愣地接住猫,从它口把令牌的红绳抽出来。 “喵——”板栗看着追了它路,最后叫了外援才把它抓着的闻鹤,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闻鹤的目光看到板栗光秃秃的胸口,大惊失色。 怎么办,宗玚把萧贵妃的爱猫胸毛削了。 “宗小将军,你有没有发现这只猫,它有点不样?”闻鹤清了清嗓子,看着重新将长刀收入刀鞘的宗玚。 宗玚凝眉看了眼板栗,黑的毛,黄的眼,不就是只猫,有什么不样的? 他抿嘴不言,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觉得它的胸口凉飕飕的。”闻鹤提起板栗的两只前爪,让宗玚看看板栗已经被削得干二净的胸毛。 宗玚发现了这猫的胸口处的毛已经被他的长刀削得光秃秃的,于是他点头承认。 不就是只猫儿么,毛掉了,还会再长的。 闻鹤两手掐着板栗的前爪,提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确认它没有其他的问题。 萧贵妃的猫诶,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闻鹤可不就要被萧贵妃记恨了? 就在闻鹤假借检查身体为由,偷偷撸猫的时候,原本脸生无可恋表情的板栗忽然眼神亮。 “喵呜~”不同于方才撒泼时那凄惨的猫叫,板栗此时的叫声又软又娇,似乎在撒娇。 闻鹤听到板栗这声非比寻常的叫声时,就知道大事不妙,抬头,就看到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正站在宫殿门口,对她怒目而视。 根据板栗见到她的反应来看,这位美人肯定就是传说的萧贵妃了。 萧贵妃年近三十,保养得却很好,眉目间带着小女人的软媚稚气。 闻鹤想到了皇后对萧贵妃的评价——“胸大无脑”。 无脑不无脑不知道,但是……胸大是真的。 闻鹤脸艳羡地看了眼萧贵妃胸前地波涛汹涌,脸无辜地抱着板栗。 她的手挡在板栗的胸口处,试图挡住宗玚的杰作。 “闻鹤是吧?”萧贵妃曳地的裙摆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提着,她朝闻鹤步步走过来。 她瞪大眼,紧盯着闻鹤挡在板栗胸前的小手:“把手拿开。” 板栗配合地抬爪轻轻挠了闻鹤的手背下,闻鹤吃痛,将手移开。 于是,萧贵妃看到了板栗光秃秃的胸毛,她不敢置信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闻鹤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她的爱猫! 她不知道这只猫是她嘉玉宫的猫吗?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宗玚正握着暗金色长刀,在旁冷眼看着这切。 “你……你……你敢如此对它?”萧贵妃咬着牙,把从闻鹤手将板栗抱回来,心疼地抚摸它的背脊。 闻鹤瞧见萧贵妃在使劲薅板栗背上的毛,觉得萧贵妃撸的地方不对,提醒了句:“贵妃娘娘,它背上毛好好的,是胸口的毛没了。” 萧贵妃的手顿,涂着蔻丹的指尖有些颤抖:“你还敢说?”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册封大典都还没过,就敢骑到我嘉玉宫头上了。”萧贵妃气得口不择言,“我嘉玉宫就算是只猫,也比你这不知从哪——”哪儿来的野种尊贵。 她后面那几个字没能说出来,因为阵冷风从她的耳侧拂。 宗玚出刀收刀的速度很快,只听得到声金铁相交的铮鸣声,刀锋在萧贵妃的耳侧擦而过,便又收了回来。 他淡漠的眼眸看了萧贵妃眼,觉得这位后妃说话不堪入耳。 萧贵妃瞪大眼,看着沉默的宗玚,并不认得这位尊贵的小将军,只当他是位普通禁军统领罢了。 “你个禁军统领,就敢对我出刀?”萧贵妃花容失色,颤抖着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听到萧贵妃发言的禁军们,皆觉得萧贵妃的所言过于跋扈。 她方才确实是太过放肆,甚至有侮辱圣上名誉之嫌,宗玚就算将她就地正法,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是个朝无所势力的后妃,竟敢如此妄言。 跟在宗玚身后位校尉打扮的禁军走上前,偷偷瞧了了眼握着长刀,身姿挺拔的宗玚。 校尉行了礼道:“贵妃娘娘,咱们宗小将军说这猫是他削的,明日便命人送只模样的赔给您。” “顺带,您方才那番话,是否也需要赔礼道歉?”校尉看着萧贵妃,叹了口气。 闻鹤扭过头,看了眼宗玚,连忙摆手道:“道歉便不必了……贵妃娘娘想必也是爱猫心切。” 分卷阅读114 她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天性跋扈的萧贵妃清脆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萧贵妃抱着猫,目光之明显透露着不甘心,但还是继续说道:“方才是我气急妄言。” 在萧贵妃的心,只捕捉到了“宗小将军”四个字,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唯的儿子,她虽然贵为后妃,但确确实实不敢惹这位小将军。 她母族在朝没有太大势力,哪里敢在他面前放肆。 闻鹤看着堪比川剧变脸的萧贵妃抱着猫,以极快的速度离开现场,脸懵逼。 “她……为什么?”闻鹤指着萧贵妃的背影,心想这位小将军实在是太凶了,看他把人吓成啥样了。 宗玚不知从何对闻鹤解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小鸾才领着队侍卫姗姗来迟,看到闻鹤,便匆匆跑了上来:“鹤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闻鹤扭了下好得差不多的脚脖子,摇头:“没有,令牌拿回来了。” 她伸出手,手心躺着枚金灿灿的纯金令牌,红绳上还有板栗湿哒哒的口水。 “这还多亏宗小将军了……”闻鹤扭头,正打算再次向宗玚道谢,却发现他已经领着列禁军离开了。 “宗小将军?”小鸾听到了闻鹤口提到的名字,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是宗将军府上的小公子么?” 闻鹤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宗玚他爹名气比较大。 “宗老将军就他个儿子……在他幼时出了些意外,至今不能说话,鹤姑娘若是遇到他,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惹到这位小将军了。”小鸾脑海之浮现了闻鹤惹了宗玚,然后宗老将军提刀前来蝶宫护短的景象。 闻鹤听了小鸾的话,非常感同身受,她热泪盈眶地握住小鸾的手:“对,我也觉得他不好惹。” “所以,我现在能回宫休息了吗?”闻鹤眨眨眼,脸期盼地看着小鸾,“我真的好困了。” “当然不行了。”小鸾皱眉,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今儿下午皇后娘娘可是会在织物局亲自陪您挑选布匹呢。” “册封大典可马虎不得,皇后娘娘特意请了织物局最手巧的工匠,现已快到时辰了,鹤姑娘还是先去织物局吧?”小鸾苦口婆心地劝道。 闻鹤被她半拉半拽着往织物局的方向走去,打了个哈欠道:“明日,明日不行么?” “明日当然不行啦,明日太子殿下就要回宫了,皇后娘娘要去见他呢。”小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闻鹤本来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是听了“太子殿下”四个字,却立马清醒过来。 她就觉得这次入宫,和书里有哪些不样,原来是因为太子不在。 闻鹤在看那本宫斗之时,除了女主之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的“太子殿下”了。 若说在书,闻鹤又佩服又害怕的角色是身为女主的皇后,那么太子便是她最为敬佩又心疼的配角。 作者有话要说:  闻鹤:我令牌还在猫那里,追它! 宗玚内心:好好好追追追,这就打。 闻鹤:追到猫了吗? 宗玚内心:不就是猫么,给你就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齐大非偶 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二章 闻鹤回忆了下书的剧情,由于皇后在后宫斗争之被人陷害,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她的子嗣仅有徐缨人而已。 而当今太子徐凛,本是皇帝尚未登基之时,他的位侍妾所生,出生并不算得上高贵,原本是宫个不起眼的存在。 徐凛之所以今日能登上太子之位,与皇后有关。 在原书,剧情进行到半,尚未成为皇后的女主在后宫斗争之遭人陷害,朝跌落云端,且再无子嗣的她恐怕难登后位。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徐凛抓住了机会,来到已经冷清的延宁宫门前,站了夜,最终与皇后达成合作。 皇后将徐凛过继到自己名下抚养,而后因太子凭借皇后族势力,逐渐成长,甚得圣上欢心,得以步步高升,登上后位。 徐凛尚在襁褓之时,母亲就在起义的战争颠沛死去,而在延宁宫外等了夜的他才岁,与皇后达成合作的条件只有个,便是将来皇后若能成功,始终要给他母妃留个名分。 当时的皇后本不愿将位不是她血脉的皇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但当她看到站在宫门外嘴唇冻得青紫的徐凛之时,心的根弦被触动,这才与接纳了徐凛。 大乾朝的百官皆言现今的太子徐凛天资聪颖,纯善柔和。 但在闻鹤看来,他是狂风的劲草,虽疾风摧之,但宁折不弯,生长不休。 她入宫的时候,总觉得少了谁,现在小鸾提醒,这才想起来,原来常伴圣上身侧的太子徐凛并不在宫。 “太子殿下?”闻鹤边随着小鸾往织造局走去,边扭头疑惑地问道,“他 分卷阅读115 为何现在不在宫?” “他应当是去了江南,考察当地风物地理去了。”太子的行迹在宫并不是秘密,所以小鸾也能说上两句。 “太子殿下脾气甚好,我们宫人都很喜欢他呢,若是他回来了,鹤姑娘也不用担心他和大公主般的气性。”小鸾在闻鹤耳边悄声说道。 “大公主么?”闻鹤想到那位娇里娇气的徐缨,笑了起来,“她倒有些好玩。” 徐缨不过是被皇后骄纵惯了,那脾气点就找,闻鹤觉得上次在御花园和她还没玩够,她便被气走了。 “鹤姑娘竟然还觉得她好玩?”小鸾拍了拍胸口,“宫人都怕大公主发脾气呢。” “无事。”闻鹤摆了摆手,心想反正徐缨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 “这前方便是织造局了么?”闻鹤转过宫墙,看到了前方守卫森严的内务府大门,问道,“皇后娘娘在里边?” 小鸾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已经在里边了,正和织造局的师傅说着话儿呢。” 闻鹤对于这位书描写得传奇万分的皇后娘娘带着丝又敬又怕的心思,所以深吸了口气,上上下下检查了下自己穿戴是否有不妥之处,这才走进了织物局的门槛。 守在宫门口的伶俐太监早就扯着嗓子拉长声音禀告道:“皇后娘娘,鹤姑娘来啦。” 闻鹤走进里间,就看见屋子璀璨夺目的珠宝之,皇后娘娘正低头摩挲着匹似水轻软的布匹。 “鹤儿?”皇后白皙指尖抚摸过布匹上的精致纹样,抬头熟稔地唤了句,“过来看看,这蜀地进贡的布匹是否合你心意?” 闻鹤行了礼,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随着皇后的视线看了眼那布匹。 只见那布料是极轻极软的,似水似云,素色寡净的纹样,若裁剪制为衣物,穿上仿佛谪仙人,不染尘泥。 这布料若是给当年的闻袖公主用,当真是妥帖极了,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尘仙。 但闻鹤不是。 她到底还是少女心性,更喜欢那明艳热烈的颜色,这素净寡淡的纹样她不是不喜,只是觉得不合适。 “皇后娘娘……我我觉得吧……这布匹……”闻鹤让布匹从她的指缝间流下,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更喜欢活泼些的,大家看了也能开心些。” 闻鹤低头瞧见皇后手腕间的冰种翡翠细镯轻轻碰撞了下腕骨,而后便是轻柔的声音响起:“鹤儿既然如此说,倒是我自作主张了。” “张大人,鹤儿的要求都听到了么,再去呈几匹她可心的样式来。”皇后抬起头,朝侍立在旁的织造局师傅说道。 “是。”旁的张大人行了礼,退下,又重新命人呈了新的布匹上来,都是时下流行的样式。 皇后给闻鹤赐了座,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喝着茶。 闻鹤趁用茶盖子拂去茶沫的时机,抬眼偷偷瞧皇后。 只见皇后坐得端正,样貌是大气端庄的美丽,从发丝到指尖,都是优雅贵气的典范。 “鹤儿,你瞧我做什么?”皇后怎么能不发现闻鹤再偷偷看她,呷了口茶笑起来,“还不快去看看首饰和布匹,我都人老珠黄了,就别看了。” 闻鹤马上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的偷看行为没有被发现:“我看皇后娘娘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说罢,她马上站起来,在张大人的引导下,慢慢挑选着布匹和首饰。 皇后靠在椅上,看着闻鹤的身影在彩绸和金银首饰之间走来走去,托腮沉思,忽然开口问道:“今日萧贵妃让她宫里那只小畜生偷了你蝶宫的令牌?” 闻鹤正在研究锦缎上的缠枝花纹,有些入神,没有注意到皇后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只下意识应了句:“是啊……” “她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皇后把玩手上的佛珠串,再次问道。 闻鹤思考了下萧贵妃对她所言,确实有些过分,于是抿嘴思考了会儿道:“倒也是些气话。” 毕竟自家爱猫被削成那样,谁都会被气死。 “萧贵妃就是那脾气,你也不必在意。”皇后笑了起来,“她向来是口无遮拦,有时也能闹出些乐子来。” “我罚她在嘉玉宫禁足月,抄写净心经,身为后宫妃子,还是应当谨言慎行。”皇后抿了口茶,缓声说道。 “啊?”闻鹤有些惊讶,险些抓不住自己手的锦缎,“这就禁足月?那猫禁足吗?” “猫儿们管不住的,鹤儿这话倒是好玩。”皇后又轻声笑了。 闻鹤垂首,只配合笑了两下,没有再言语,只任由着工匠为她量体裁衣。 她不明白皇后为何护着她,若是由于当年与闻袖公主的情谊,那昨日又何必将蝶宫赐予她呢? 蝶宫于皇后而言,应当是个禁忌般的存在。 现在皇后为她出头,禁足萧贵妃,到底是何意? 直到工匠将匹如丝顺滑的布匹搭在她的小臂上的时候,闻鹤才回过神来。 “这绸子甚好。 分卷阅读116 ”皇后眼前亮,忽然点了点头,连凤钗上啄着的珍珠都微微颤抖。 闻鹤低头看,之间她手臂上搭着的软绸是嫩若新柳的鹅黄色,其上暗纹绣着振翅欲飞的仙鹤,活灵活现。 这颜色极衬她白皙健康的肤色,看起来明艳可人但不失端庄贵气,也难怪皇后也要点头称是。 “这拿来制作册封大典当然的公主朝服,甚好,鹤儿觉得呢?”皇后问道。 闻鹤心想您都拍板决定了,她也说不出其他的反对意见,再加上这颜色和纹样确实是她喜欢的,所以也便点了点头。 “来,再挑些首饰,工匠这儿给了些样式图纸,你来瞧瞧是否有喜欢的,命他们着手打造便是。”这布料敲定之后,皇后便命人捧了大叠设计图出来。 闻鹤早就被五颜六色的衣物给晃花了眼,这又要看首饰,差点两眼黑,翻倒过去。 所以她只能勉勉强强地坐在皇后身边,边偷偷打着哈欠,边挑选首饰式样。 皇后的眼光妙极,经过她筛选呈上来的纹样图纸,造型别致,不落俗套,每样闻鹤看了都非常心动。 “其实这个不错……这也好看。”闻鹤边翻着图纸,边小声嘟哝着。 “鹤儿若是都喜欢,那便都打造出来便是。”皇后抿嘴笑了,看来闻鹤认可她的眼光,她非常开心。 “不用那么多吧……”闻鹤克制地挑选了半的首饰图纸出来,“这些便好了。” “就这些?”皇后确认了遍,便挥手将剩下的图纸递给织造局的张大人,“张大人,那么剩下的图纸便拿给其他宫里女眷挑选吧。” 闻鹤惊,没想到她挑剩下的首饰,都要送到各宫去。 “工匠设计不易,我们也不能浪费了,不是么?”皇后显然误会了闻鹤的意思,解释道。 闻鹤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忽然问了句:“那么大公主呢?” “你是说缨缨么,她脾气古怪得很,她的首饰向来都是单独命人打造的,每张样式图纸,她都恨不得亲自改遍。”皇后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显然也头疼得很。 她的话音刚落,位看起来甚是焦急的宫人忽然踏着小碎步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提前回宫,现今在福寿门撞见了大公主,和大公主起了些冲突。” “凛儿那般好的孩子,怎么还能和缨缨起了冲突?我且去看看。”皇后慌忙站了起来,回过身对闻鹤道,“鹤儿,那你便在这里,我去福寿门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 闻鹤点了点头,目送着皇后从织造局的里间走出。 等到皇后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闻鹤终于端不住了,把趴在桌子上,伸长手臂呼救:“小鸾,快……快过来,我好困,我要睡过去了。” 她现在只想睡觉,至于其他的,暂且明日再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早就要更的,结果卡卡了很久,咕了天,给小天使们鞠躬道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124914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三章 而此时的皇后,正在干宫女太监的跟随下,匆匆往寿康门赶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皇宫寿康门前,徐缨正扯着徐凛的袖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宫女和侍卫都围在旁,根本不敢上前。 “暖儿,去看看,他们怎么了?”皇后亲昵地拍了拍侍立在她身侧的大宫女手背。 暖儿点了点头,连忙提起裙子,来到寿康门前,拢起袖子行了个大礼:“恭迎太子殿下回宫,见过大公主殿下。” 徐凛身侧跟着的太子伴读绥之气得涨红了脸,扭头看到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暖儿,连忙道:“暖儿姐姐,皇后娘娘来了么?” 暖儿点了点头,启唇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位殿下,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正朝这儿来了,还是先别吵了。” 此时的徐缨秀美的眉挑,松开了拽着的徐凛袖子道:“太子哥哥从江南归来,什么礼物都没给我带,我难道不该生气么?” 徐凛表情平和,眉目清朗,似块温润的白玉,他抿嘴不言,只是淡淡地看着徐缨。 暖儿听了徐缨的话,虽然并不认同她的做法,但还是行了礼道:“既是如此,那我自会向皇后娘娘禀告。” “不用。”此时,皇后冷静的声音响起,她已经走到了徐凛的身后,微微笑了下,“缨缨别闹了,快过来。” “母后!”徐缨再次跺了跺脚,“你方才去哪里了?” “我这不是陪鹤儿去织造局了么。”皇后朝徐缨伸手,“快别闹你太子哥哥了。” 徐缨听到“闻鹤”二字,瞬间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撅嘴,眼泪差点落下来:“闻鹤闻鹤,父皇也整天念叨着她,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徐凛本来不愿与徐缨般计较,正站在侧静静看着徐缨闹,在听到“闻鹤”的时候 分卷阅读117 ,脸上也是露出了略有些讶异的表情。 此时,绥之也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扬州巡抚后来说,那晚他们满城在找的人,就是闻鹤,据说是前朝闻袖公主唯的女儿。” 徐凛略抬头,没想到那晚掉入屋的小姑娘,竟然真来到了这宫。 “你多个伴儿,不好么?”皇后没有对徐缨说太多,只是揽过她的手臂道,“还不快向你太子哥哥道歉。” 徐凛与徐缨没有过多交情,但依照礼节,他本也打算给她带些江南特产回来的,但临归来之时,闹了闻鹤那么出,他也就忘了。 没想到进宫门,徐缨不知从哪得知他提前回宫的消息,早早地就在寿康门口等着他。 “太子哥哥去江南,本来就该给我带礼物,我有何错?”徐缨摇了下皇后的手臂,“我才不道歉。” “无事。”徐凛整理了下被徐缨扯乱的袖子,抬眸微笑,长睫微颤,“是我疏忽了。” 徐缨这脾气,全宫里人都知道,也就皇后能镇得住她。 “凛儿,刚回来,还是先回宫休整下吧。”皇后摸了下徐缨的头,暂且先将这场争吵压了下来。 在皇后面前,徐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撅着嘴,跟在皇后与徐凛身后,与他们同回宫里用膳。 徐缨在东宫的饭桌上,托腮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闻鹤……太子……这两个导致她心情不好的两个人在徐缨的脑海接连徘徊。 她拿着镶金的木箸,挑拣着盘的蟹肉,最终还是气鼓鼓地放下木箸道:“我吃不下,我去外面走走。” 此时的皇后正听着徐凛讲着江南的风土人情,入了神,只微微点了点头道:“好。” 徐缨溜烟跑到院子里,口小声念着:“太子哥哥回来不理我,父皇母后满脑子想着新来的鹤姑娘,哼……” 此时跟随在太子身边形影不离的太子伴读绥之,也是户部尚书之子,正提着个竹编的篓子,从宫外匆匆走进来。 “绥之,你且站着。”徐缨身后跟着两位宫女,走上前去,狐疑地看了眼绥之,“你手上拿着什么?太子哥哥不是说从江南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吗?” 绥之抱着竹篓子,脸警惕:“大公主殿下,这可不是什么礼物,太子殿下去江南,可就是为了这个。” “给我看看。”徐缨越看绥之的表情就越怀疑,徐凛不会偷藏着什么好东西没给她吧? 她徐缨想要什么要不到,不就个户部尚书之子,也敢躲着她。 绥之叹了口气,抱着竹篓子,十分宝贝的样子:“大公主殿下,这真不行给你看。” 徐缨朝两边的宫女使了个颜色:“你们替我拉着他。” 她身边两位娇滴滴的宫女点了点头,左右朝绥之走过去。 纯情少男绥之小公子哪里见过这阵仗,两位娇娇软软的宫女伸手,他就抱着竹篓,往后退了好几步,欲哭无泪:“大公主殿下,万万不可。” 然而徐缨哪里会听他的,只挽起袖子,走上前去,眼盯着被绥之护在怀里的竹篓。 越是不让她看,她就越是想看。 于是,两人为了个竹篓,在回廊里闹了起来,徐缨这方虽都是女子,但人多势众。 绥之终究是不敢伤害徐缨,招架不住,那竹篓落入了徐缨手。 但徐缨从绥之手上抢夺下这个竹篓也十分不容易,她把将竹篓捞进怀,身体却失去平衡,往后栽倒。 两位宫女慌忙唤道:“大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徐缨松手,夺过来的竹篓掉落在地,盖子打开,从滚出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 而徐缨本人,则失去平衡,脚踩上了这株看起来娇弱万分的植物。 “大公主殿下!”绥之看着竹篓里的植物被徐缨的绣鞋踩扁,大惊失色,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嘛,不就是株破草……”徐缨勉强保持住平衡,看着地上带着湿土的小植物,只抬起脚,让宫女为她擦拭鞋面上沾上的泥土。 而此时,徐凛与皇后早已注意到这里的动向,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里的片狼藉。 徐凛的目光早已放在地上的竹篓和被徐缨踩扁了的小植物,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绥之脸慌乱地看着徐凛,他知道这是徐凛即将发怒的前兆。 徐缨尚且不知道这植物的重要性,只是拿帕子将它拈起来,丢进竹篓之:“不就是株破草,至于这么宝贝吗。” “徐缨。”此时道寒凉的声音响起,“你还是先与皇后娘娘回宫里去。” 言下之意,就是他的东宫并不欢迎她。 “凛儿……”皇后也从未见过向温和有礼的徐凛为何忽然说出这等话,只回头看了徐凛眼,就看见徐凛兀自走进了内殿之。 “唉……”皇后叹了口气,走上前拉起徐缨的手道,“这些日子当真是纵容你太过,回宫再说。” 被徐凛怒之下强行赶走的徐缨和皇 分卷阅读118 后离开后,绥之望着院子里的惨状,只默默地捧起竹篓道:“太子殿下,那么这株植物,怎么办?” “我走遍江南那么多座山脉,就只找到这株,现今被她踩坏,怎么能救得活,扔了吧,眼不见为净。”徐凛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绥之叹了口气,不敢怠慢,将竹篓捧着,打开东宫的大门,然后直接将它扔到了宫外。 此时已近黄昏,细雨微微地下了起来,滴答滴答地落进竹篓里。 徐凛站在里间,剑眉微皱,双目似星,看着笔下那整叠的笔记,然后将这些轻纸放至笼火尖,任由它们变成灰烬。 夜过去,有人满腹愁思,有人却真正睡了个好觉。 闻鹤的脚趾在被窝里上下动了好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蝶宫的床真的太舒服了,今夜恰逢落雨,睡起来也格外香甜。 第二日的闻鹤仿佛充满电般,伸了个懒腰,摇动了床头的金铃。 “鹤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小鸾连忙走了进来,替闻鹤更衣洗漱。 闻鹤任由青丝在肩头滑落,揉了下眼睛:“好多了,今日有什么事吗?” “今日应当没有太多事吧,户部尚书给蝶宫之呈了份地图来,鹤姑娘可以先瞧瞧要哪块地方的封地。”小鸾笑着替闻鹤披上轻软的外袍,“现在这份地图还在内务府那儿,我命人替您去取来?” 闻鹤今日睡好了觉,浑身充满精力,还愁在蝶宫之太过无聊,于是点头道:“我亲自去吧,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昨夜细雨未消,小鸾与几位宫女为闻鹤撑着伞,走在略有些湿滑的宫道上。 “鹤姑娘看着些路,千万别滑倒了。”小鸾低声叮嘱着。 闻鹤哪里会听她的,反而边走边左顾右盼,欣赏雨的皇宫。 只见在前方宫殿的路旁,她似乎看到了样非常熟悉的东西。 那是个躺在路边的竹篓,青竹编织,精致小巧。 她上次看到这东西,似乎是在扬州不慎跌进的那个房间之,放在屏风后的桌子上。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同款竹篓么? 闻鹤连忙走上前去,亲自将那竹篓捡了起来,打开看,里面躺着株可怜巴巴的野草。 “鹤姑娘,这些东西,自有扫洒的宫人前来收拾,还是别动了。”小鸾好心劝道。 闻鹤看着竹篓之的那株破草,想到了扬州城那日晚上好心放走自己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还是将竹篓抱着:“无事,我就捡来看看。” 于是,这株被徐凛命人丢出东宫门口的那株植物,就这么到了闻鹤的手上。 十四章 闻鹤在路边捡了个竹篓子,又去内务府取了户部尚书送来的地图,这才准备回蝶宫。 内务府离萧贵妃所居住的嘉玉宫不远,闻鹤抱着竹篓,忽然想起了什么。 “萧贵妃的嘉玉宫是不是就在这附近?”闻鹤扭过头问小鸾道。 小鸾点了点头,脆声回答道:“是的,萧贵妃不是被皇后罚禁足了么?” 闻鹤思考了会儿,牵过小鸾的袖子道:“走,我们去嘉玉宫看看。” 萧贵妃放猫夺走她蝶宫的令牌,若不是宗玚在,恐怕就真的落入萧贵妃的手了。 况且那日,萧贵妃还对她口出污蔑之言,所以闻鹤想要去嘉玉宫偷偷看眼,萧贵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鹤还未到嘉玉宫的门口,就看到昨日宗玚身边随侍着的校尉从宫殿另头的小径边走了过来。 看到他,闻鹤马上闪身领着几位宫女往后躲进了树后,防止被他看到。 “你们在这等我,我前去查看下。”闻鹤拍了拍小鸾的肩膀,马上闪身贴着宫墙凑了过去。 只见那校尉怀里抱着只纯黑色的猫咪,亮黄色的眼眸看起来精神奕奕,与板栗看起来几乎就是同只猫了。 看到昨日宗玚说要赔给萧贵妃只模样的猫,闻鹤还以为他在说笑,没想到今日真让人送来了。 闻鹤躲在宫墙边,偷偷看着嘉玉宫门口的动向。 只见萧贵妃抱着穿着小衣服的板栗出来了,看到昨日那熟悉的校尉,脸都黑了。 “你还来做什么?”萧贵妃摸着穿了件小衣服遮挡光秃秃胸膛的板栗,挑眉问道,“昨日如此欺负我个妇道人家,还不够么?” 宗玚不在身边,校尉哪敢放肆,他擦了擦汗,只敢偷偷腹诽。 他心想猫是您先放的,狂言也是您出的,这事儿没被传到皇帝耳,就算不错了。 校尉勉勉强强将只猫儿提起来,放到萧贵妃脚边:“昨日宗小将军说不小心伤了您的猫,这不是给您送了模样的来么?” 在宗玚看来,萧贵妃口出妄言是码事,而他拿刀削了猫儿的毛是码事,该赔就赔,不能混为谈。 没想到,萧贵妃看到这只猫,反而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宗小将军专门让你送这只猫过来羞辱我么?” 萧贵妃被禁足之事,只在宫传开,宗玚哪里会知 分卷阅读119 道。 校尉脸懵逼,但还是行了礼道:“宗小将军并不是这个意思,这只猫确实是赔给您的。” 要知道,在京畿城找到只与板栗身量、毛色、瞳色都样的猫有多难。 这只猫儿虽然长得跟板栗样,但是看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刚被校尉放到地上,就喵喵叫着,亲昵地蹭了下萧贵妃的腿。 萧贵妃站在嘉玉宫门口,没敢踏出步,只拿脚推了推那猫儿的肚皮:“小畜生,快滚开,从哪儿来回哪去。” 板栗趴在萧贵妃高耸的胸前,也耀武扬威地喵喵叫了两声,似乎也在示威。 校尉只需要将猫送到便好了,哪里会管萧贵妃怎么对待它,行了礼,正打算离开,就看到萧贵妃忽然脚往宫门外踩了步。 “啊!!!”萧贵妃尖叫起来,慌张往后跳了好几步,“我没走出宫吧,你们都没看到吧。” 跟随在旁的宫女们纷纷摇头:“没有,贵妃您根本没有踏出这嘉玉宫步。” “哼——”萧贵妃长长地哼了声,看着宗玚送来的那只猫儿愈发不顺眼。 她扶着嘉玉宫门口的柱子,抬脚将猫儿往外推:“走开走开。” 于是,闻鹤就在嘉玉宫外看到这样滑稽的幕,萧贵妃为了不违反禁足惩罚,手抱着柱子,脚踢着猫儿,看起来很是艰难的样子。 这时候,萧贵妃终于意识到了侍女们的重要性,抬头看见校尉拼命忍笑的脸,尴尬地提高声音喊道:“还不快过来帮我把这只猫丢出去。” 闻鹤看到那小猫儿被萧贵妃边往外踢着,还在喵喵叫着凑上去,试图讨好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连忙侧过身,走了过来。 “不用丢,不用丢。”闻鹤灵巧地冲上前去,忽然出现在了萧贵妃面前。 她俯身把将那只猫儿捞过来道:“既然贵妃不要,我拿着便好。” “闻鹤?”萧贵妃定睛看,终于是看到了这位害得她禁足的罪魁祸首,“你还敢来我嘉玉宫?” “皇宫这么大,碰巧路过。”闻鹤仰起头,朝萧贵妃狡黠地眨眨眼,“嘉玉宫方圆十里之内都不让人靠近么?” “嘉玉宫和你蝶宫离得那么远,闻鹤,你是准备来看我笑话的吧?”萧贵妃脚边没了那只黏人的猫咪,反而轻松了很多,叉着腰问道。 闻鹤低头轻轻抚摸了下宗玚送来的那只猫儿的猫,心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萧贵妃,这猫儿,你要还是不要?”闻鹤当然不会如实回答萧贵妃的话,反而举起猫咪的两只前爪,朝萧贵妃摇了摇。 这只猫儿肉垫看起来软乎乎的,皮毛顺滑,萧贵妃眸光松动了半分,还是甩袖子道:“不要,这猫儿甚蠢,你愿意要便要,我才不要。” 闻鹤看着怀里这只猫咪亲昵地舔着她的手背,心想萧贵妃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只猫确实不太聪明。 “既然猫送到了,贵妃怎么处理,就是贵妃的事了。”旁的校尉差点被这出闹剧笑得捶墙,却还要装作本正经的样子,脸都憋红了。 于是,校尉完成任务,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闻鹤和萧贵妃大眼瞪小眼。 萧贵妃扭过头,哼了声,抱着穿粉红色小衣服的板栗往院子里走去。 闻鹤无辜地捏着怀里猫咪的爪子,觉得自己来这趟,白赚了只猫儿,很是划算。 小鸾等人在嘉玉宫另侧的小径边已经苦等好久,待见得闻鹤回来的时候,只见小姑娘怀里还抱着只猫儿。 “鹤姑娘,您怎么把萧贵妃宫里的板栗抱来了,快送回去!”小鸾惊慌失措地迎了上来。 “这不是同只哦。”闻鹤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番。 小鸾听了之后,看到自己帮闻鹤拿着的破竹篓,再看看闻鹤怀里抱着的黑□□咪,觉得自家鹤姑娘上辈子可能是拾荒的。 这出来趟,正经事没做,却捡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叫什么事嘛。 “小鸾,你定在心里偷偷说我是捡垃圾的,对不对?”闻鹤早就注意到了小鸾奇怪的目光,马上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 小鸾哪里敢承认,只支支吾吾地摆了摆手:“哪有。” 闻鹤举起怀里猫儿的爪子朝小鸾摇了摇:“你瞧它,多可爱。” 小鸾咽了咽口水道:“那便养着吧。” 闻鹤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如蝶翼的长睫轻颤:“那便好,带我回宫之后,可以请傅女官来来宫么?” “傅长史?”小鸾是认得傅女官的,有些疑惑地问道,“鹤姑娘要她入宫做什么?” “这不是让她帮我看看,公主的封地要哪块地方比较好么?”闻鹤想起了那张户部尚书送来的地图。 “也是,鹤姑娘考虑得甚周全。”小鸾点点头,护着闻鹤路回了蝶宫。 而那边被宗玚派来送猫儿的校尉早已出了宫,跃上轻骑,往将军府飞奔而去。 本来他只需要向宗玚报告此次行动的结果便好,但期间发生的事太过曲折,所以校尉说得唾沫横 分卷阅读120 飞。 “宗小将军,您可是不知道,昨日那口出妄言的萧贵妃竟被罚了禁足,步也不敢踏出嘉玉宫。”校尉眉飞色舞地说着。 宗玚正坐在将军府院内的梨树下擦拭着他的暗金色长刀,落叶和着残雨落下,他的表情还是如平日般冷漠。 不就是被禁足了么,这事并无必要告诉他。 见宗玚没有制止他继续说,校尉继续叭叭说着:“那猫儿萧贵妃不想要,非要把它踢出宫外,奈何不敢违反禁令,只抱着柱子,将猫儿往外踢。” 宗玚的目光还是放在手的长刀上,刀锋凛冽,被擦得雪亮。 这只猫既然送到嘉玉宫了,任萧贵妃如何处置,都与他无关。 “本来我还以为那只猫儿要被赶走了,结果小将军你猜怎么着?”校尉似乎有说相声的天赋,件小小的事情竟被他说出了话本子般的跌宕起伏。 宗玚眉微皱,觉得手下这位校尉甚是啰嗦,他抬起头,正打算让校尉直接汇报结果便是,不必如此详细地描述经过。 这时校尉已经接着讲了下去:“昨日从宫墙上跌下来的那位鹤姑娘,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居然就把那只猫给抱起来了。” 宗玚马上垂眸,收回目光,没有制止校尉继续往下说,只是将长刀缓缓地放回鞘。 “后来那萧贵妃无奈,只好将那猫儿给了鹤姑娘,那猫儿就这么被鹤姑娘抱回宫里了。”校尉想到这事儿,就忍不住想笑。 直到把这件事说完,他才发现这将军府院子里的气氛甚是尴尬,只有他人在说着,而宗小将军似乎对此事并不太感兴趣。 没想到校尉抬头,就看到宗玚握着暗金色的长刀,向抿成直线的唇竟微微弯起,似冰雪消融。 校尉哪里见过这阵仗,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直到宗玚转过身离去,他还没回过神来。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宗玚他这是在笑吗?大乾朝就要灭亡了吗? 苍天啊,大地啊,校尉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他在军讲笑话说相声多年,可是从未见过那如同雕塑般的宗小将军笑过。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人啊!救救将军府家的校尉大兄弟,由于看到的事实超出认知范围,他马上就要怀疑人生了! 十五章 而此时的闻鹤,正坐在蝶宫院子里的凳子上,抱着怀里的猫儿翻来覆去地看。 傅女官从宫外赶来,还需要段时间,所以闻鹤面前的桌子上摊着张地图,旁边放着徐凛丢出宫外的竹篓,而她自己则百无聊赖地逗着猫儿。 “你说,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闻鹤捏了捏这只黑猫的爪子,“叫小黑还是小黄?” 这只傻憨憨的猫儿轻轻咬了下闻鹤的指尖,表示它不需要这么平凡无奇的名字。 “既然是宗小将军送进宫的,不如叫小宗?小玚?”闻鹤又挠了下猫儿的下巴。 随后,她自己马上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名字非常不好,万被宗玚发现不就完了。 “小鸾,你们有什么想法吗?”闻鹤实在是想不到取什么名字,这才抬起头问小鸾道。 小鸾与其他几位宫女侍立在侧,已经在这里陪着闻鹤给只猫取名字陪了半天了。 “不如像萧贵妃那样,用自己喜欢的食物给猫儿取名?”小鸾的反应很快,马上回答道,“萧贵妃宫的猫儿全都是用她喜欢的食物取名,比如她宫里还有只蓝色眼瞳的猫儿,就叫桂花糕。” 闻鹤:“……”那我是真想不到萧贵妃最喜欢吃的东西叫板栗。 “不行。”选择恐惧症重度患者闻鹤立马摇头,“我学她取名方法这事儿若真的传到她耳,她肯定又要气死了。” “我的猫,肯定要取个威武霸气的名字。”闻鹤喃喃自语。 她边抚摸着猫儿的毛,边思考,最后忽然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连眉间那颗痣都鲜活了几分。 “既然要威武,要霸气,不如就直接叫老虎好了。”闻鹤轻轻捏了下猫儿的耳朵,“就叫虎子,怎么样?” 小鸾和众宫女:“……”您开心就好。 然而虎子哪里知道哪个名字好,任由闻鹤搓着它的耳朵,也不反抗,姑且算是接受了这个名字。 闻鹤叫了好几声“虎子”,它也喵喵应了两声。 这只傻猫的反应给了闻鹤很大的信心,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取名天才了。 闻鹤开始有些飘飘然,直到虎子从她手挣脱,想要去扑在桌上盘旋的蝴蝶之时,她才回过神来。 “虎子别乱跑!”你把桌上地图踩花了怎么办!闻鹤连忙伸出手想要把虎子抱回来。 结果这猫儿异常灵活,三下两下就跳到了桌子边上,然后抬起爪子,将砚台、笔洗等切可以推下桌子的东西全部推下去。 这其包括闻鹤捡回来后,随手放在桌边的那个竹篓。 闻鹤只是觉得这竹篓眼熟,才拿回宫里查看了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顺手放在了边 分卷阅读121 。 现在被虎子推,竹篓掉落在地上,原本被种在里面的小植物从竹篓里滚落出来。 闻鹤在意的本就是这个似曾相识的竹篓,对于其种着的那株野草并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被虎子这么推,她终于看清楚这野草到底是什么。 分叉的桃心叶子,纺锤形的块茎,闻鹤提起这皱巴巴的草叶,抖落这植物根茎上的泥土仔细看,觉得甚是眼熟。 不仔细看还不知道,这植物怎么看……怎么像……番薯啊…… 闻鹤将这看起来有些瘦小的植物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了,这确确实实就是番薯。 也就是俗称地瓜的那玩意。 不过宫怎么会有这玩意呢? 闻鹤觉得这番薯甚是可怜,这株野番薯虽然被踩了脚,但却并不影响它的生命,反而是因为它成天被放在编织细密的竹篓之,长期得不到阳光照射,这才生得副可怜巴巴,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 她搬来院子里个大花盆,将这野番薯细心地栽种进盆里,此时午后的阳光终于洒下来,落在草叶上,总算映照出些许生命力。 闻鹤跟小鸾边往花盆里填土,边神游天外,思考为什么番薯这样粗糙的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 她回忆了下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候的所见所闻,终于想起了她看到这株野番薯之后觉得奇怪的地方。 虽然这是个架空的古代世界,但闻鹤穿越过来之后,确确实实没有吃过任何使用番薯作为原料的食物。 卧槽! 闻鹤将手上的泥土擦洗干净,攥着手帕,忽然瞪大了眼睛。 历史上,番薯不是本土作物,它是十六世纪传入国的,由于好生长且能够饱腹,逐渐被推广开来,是抵御饥荒的极佳农作物。 闻鹤迅速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乾朝之,确实还未曾出现过番薯。 而这株野番薯,可能只是偶然生长在野外的植物,直到这竹篓的主人将它带回了宫,又因不熟知种植它的方法,导致它这副凄惨模样,被丢到了外面。 这……这是个大发现啊! 闻鹤上过历史课,当然知道像番薯这样的全新的农作物对于个国家的平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花盆里那株野番薯,觉得它的叶子上都散发着圣光。 “小鸾。”闻鹤马上回过身,有些严肃地说道,“今早我捡回这竹篓的宫殿是谁住的?” 小鸾马上回答:“是太子殿下所居的东宫。” “这样么……”闻鹤听到徐凛之名,愣了下,马上道,“那么明日去给他宫捎个消息吧,问问这竹篓是不是他丢的。” 闻鹤现在只想把这野番薯送回它原来的主人手,顺便给他塞整本《论番薯的种植与繁殖》好好补课,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愿过多牵扯。 “若是他的,就将这花盆送回他宫。”闻鹤挠了挠头,提笔在桌上开始写着些什么,“顺便,将我写的这些东西,并送过去。” 小鸾领命称是,边看着闻鹤往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字,觉得她家鹤姑娘这字……着实该练练了。 不多会儿,傅女官到访,她身上还穿着尚未换下的暗红色官袍,袖口处的祥云仙鹤纹样精致。 “鹤姑娘,在宫几日,住得如何?”傅吟脱下外袍递给小鸾,内里穿着的是轻软的纱裙,“若改日得了空,可来我府上小歇几日。” “觉得还行。”闻鹤朝她甜甜地笑了笑,把将虎子捞进怀里,掀起户部尚书送来的地图角,“傅大人,此番唤您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呢。” “传唤消息的小太监已将此事与我讲了。”傅女官坐到闻鹤对面,陪她看着手的地图,“若是要挑选封地的话,最好是离京畿城不远的地方,如盛都或鼎城,这些区域都比较富饶繁华。” 傅女官对于大乾朝的版图非常了解,只看了眼地图便为闻鹤指出两个区域出来。 闻鹤当然不喜欢离京畿城如此近的地方,她手指在地图上轻点,抬头问傅女官道:“若是离京畿城比较远的地方呢?南方或者北方都可以。” “这个么……”傅女官沉吟片刻,结合闻鹤在扬州城之的表现,大致知道了她的意图。 “归化城的草原风光优美,经济也算得上发达,离京畿城有千多里。”傅女官指了地图北面的处区域,“此处偏僻,应当没有很多皇家子弟与您竞争。” 闻鹤心想千多里还不算远,于是摇了摇头:“还有更远的么?” 傅女官无奈地笑了笑,摸了下闻鹤的头道:“那么笪邑,如何?” 她的指尖点在南方的处半岛上:“这里几乎是离京畿城最远的地方了,本是片蛮荒之地,但近年因海上通商发达,这里倒也成为朝廷之较为重视的块区域。” 闻鹤用手比了下从笪邑到京畿城的距离,觉得甚好:“那么就这里吧。” 傅女官原本只是随口提,没想到闻鹤竟然就定下这里了,有些惊讶:“鹤姑娘,这里并算不上非常富饶,您 分卷阅读122 确定么?” 毕竟皇上甚是宠爱闻鹤,竟让户部尚书将整块地图呈给她以供挑选,而不是随便指了块封地,没想到闻鹤只选了块并不算得上完美的地方。 闻鹤看着笪邑离京畿城差了十万千里的距离,猛点头:“我确定,我觉得非常好,这里三面临海,您瞧瞧,多好啊。” 傅女官心想闻鹤果然还是小女孩的心性,从未意识到封地的重要性,不过也就由着她去了,于是将地图收起,点头道:“那么我就将您的决定上报给皇上了。” “好。”闻鹤朝傅女官摆摆手,送她出了宫外,“那么多谢傅大人了。” 她兴致勃勃地回了蝶宫,开始翻找起关于笪邑的记载,对于自己即将拥有的处封地非常期待。 而放在院子里的那个小小花盆里的野番薯,正招摇着草叶,虎子昂首阔步经过的时候,还伸出爪子轻轻挠了下。 夜晚,月色清澈,蝶宫之的人睡得香甜,东宫之的徐凛却辗转反侧。 那株草,本就是因与太子太傅的次赌约而去寻找的,后来被徐缨踩,他以为这株植物彻底死了,这才将它丢出宫外。 徐凛坐在床侧边,轻轻捏了捏太阳穴,想到了之前被自己烧毁的记录植物外形和生长习性的手稿,有些头痛。 就算那株植物已死,但记录下的信息也证明它存在过。 徐凛趁着月色,彻夜掌灯,昏黄烛火下,兔毫笔尖下的字迹沉稳流畅,似山河铺陈。 他耐心地将之前被烧毁的手稿上的信息重新写下,直至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那株野番薯很惨的,除了闻鹤没有人认得它到底是啥。 偶然发现它的徐凛没有意识到野番薯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它的生长习惯,塞进竹篓里种着缺乏阳光快死了,后来它被徐缨踩了脚,徐凛以为它救不回来才丢了出去,这才能遇上闻鹤。 十六章 夜已过,徐凛屋内的灯火未熄,他低头看着笔下丝毫不减潦草的字迹,青丝从肩头垂落,在灯下显出些朦胧的光晕来。 这页写完,原先被他亲手烧去的手稿也算重新写下了。 徐凛捏了捏眉心,脑海之浮现了他在学堂上与太子太傅的对话。 太子太傅名唤何狷,当世大儒,韬武略,无所不精,就连皇上也敬他为师。 太傅高洁不羁,未曾入朝为官,仅担任教导太子职。 日课罢,徐凛与何狷师生二人相对而坐,饮茶闲谈,聊至江南民生事。 何狷饮了杯酒,突发奇想,给徐凛出了个难题:“如若江南连日干旱,作物凋敝,饥荒爆发;恰逢江上游水量丰沛,可修筑河渠引水至江南,以缓旱灾饥荒,但需江南饥民承担徭役,你当如何?” 修筑河渠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若不修建,则饥荒会直持续下去,但饥民却难以承担修筑河渠的徭役,何狷考的是徐凛在天灾面前能否有所取舍。 徐凛闭目沉思,许久方才说道: “应当先解决饥民的粮食问题。” 何狷微笑,心想这小太子果然是太天真:“国力有限,若先救助灾民,河渠恐怕无力修建,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 徐凛摇头:“若先修筑河渠,饥饿加上繁重徭役,会死多少人?” “可是这样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何狷拍了拍徐凛的肩膀,“太子殿下,您将来要治理的是整个国家。” “无民则无国,每位百姓的生命,都需要负责,不是么?”徐凛皱眉反问,双眸如水清湛。 何狷揽过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是明面上的话,您将来登上帝王之位,类似的问题,会更多,您要学会取舍,不是天下人的性命,您都护得的。” 徐凛闭目摇头,第次没有认同何狷的观点:“先生,总归是有种办法,能够同时解决江南饥民和修筑河渠的问题。” “江南无水,稻米黍麦无法生长,国库有限,你要如何解决?”何狷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未来的帝王,怎能如此天真? “若以其他作物代替,不行么?”徐凛想到了他曾经阅读过的本破书上描述过的植物。 “我的小太子哟,稻米这样好生长的作物,没有水都要死了,您要去哪里找比它更好养活的作物?”何狷轻笑声,终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今日就说到这里吧。” “先生,或许有的。”徐凛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好,朝何狷鞠了躬道,“可否给我月时间,我给您个答案。” “你这孩子,莫不是想去江南玩了?罢了,就给您月时间。”何狷忽然想起了什么。 “若您能给臣个合理的答案,臣府里那坛子埋了十年的梨花酿,就送给您了。若您不能,还需向臣学习真正的‘帝王之道’。”何狷笑着与徐凛击掌为誓,算是定下了个赌约。 因此,徐凛才来到了江南,寻找他之前在本来自海外的书籍之记载的作物。 听说它久旱也能生长,并且可代替稻米黍麦等作为主食,只是在大乾朝的疆土上从未见过它 分卷阅读123 的存在。 徐凛本就是为了抓住个虚无缥缈的愿望,来应对与何狷的赌约而已。 后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寻来的植物死了,只觉个轻飘飘的气泡在眼前炸裂。 或许太傅说的是对的,所谓“帝王之道”,当真是凌驾于百姓之上,而不是与百姓共前行。 徐凛看着手下笔尖在纸上洇出团浓墨,此时屋外的小太监忽然敲响了房门。 “太子殿下……有位宫女给您送来了两样东西,您要看看么?”此时天色初明,小太监也没想到大早就有人给东宫送了东西。 “哪个宫的宫女送来的?”徐凛打开房门,发冠严整,丝不苟,丝毫不见疲态。 “不知。”小太监怀里抱着个大花盆,上面栽种的植物叶子绿油油的,似乎在招手。 “这……”徐凛当然认得这植物,本来他以为这植物病恹恹的样子已经没救了,没想到它竟然好端端地被种了起来。 “还有这个。”小太监双手呈上个信封。 徐凛马上接了过来,拆开看,脸色马上变了。 这字……当真是……太丑了…… (闻鹤:怪我咯?) 他勉强辨认出了信纸上写着的内容,上面详细地记下了照顾这植物和它的繁殖方法。 “原来如此……竟要持续让它接受阳光照射么?”对于种植窍不通的徐凛恍然大悟。 他将信纸收好,问小太监道:“当真不知道是哪个人送来的?” “这……”小太监面露难色,“虽然送这两件东西过来的宫女没说她是哪个宫的。” “但是,腰带上纹绣是蝴蝶的,也就只有蝶宫了吧。”小太监当然不会对徐凛隐瞒什么。 徐凛长眉微挑,又想到了那晚月色下闻鹤的脸。 他长睫微颤,深叹道:“改日,便去拜访蝶宫吧。” “今日,命人随我起出宫。”徐凛将信纸和他的手稿收好,“去太傅府上。” “对了,记得带装酒的坛子,他府上那坛梨花酿,终究是要输给我了。”徐凛嘴角微翘,走出门外。 —— 闻鹤躺在床上,蹬了蹬腿,把将坐在她脸上的猫咪抱下来。 “虎子,别闹。”闻鹤摸了摸它顺滑的毛皮,终于是醒了过来。 小鸾为闻鹤细心地梳头时,闻鹤才想起了她昨日派给小鸾的任务。 “怎么样,那东西送到东宫了吗?”闻鹤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我今早派宫女送过去了,东宫里的人收下了。”小鸾回答道。 “不过,为何鹤姑娘不让我说出我蝶宫的名字呢?”她有些疑惑。 闻鹤拿珠花的手顿,忽然扭过头对着小鸾,眼泪差点都要落下来:“不是你说我字写得丑的吗!” “这么丑的字,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写的。”闻鹤超级委屈,“所以当然要隐藏身份了。” 小鸾听了她的话,非常懊恼:“那我忘记让宫女换套衣服去了,她穿的还是蝶宫的宫裙呢。” 闻鹤:你鲨了我吧! 她头磕在梳妆台前:“这么说来,太子殿下若是有意查的话,肯定能发现那丑字是我写的?” 小鸾猛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闻鹤觉得自己简直要没脸见人了,字丑不能外扬,她还是有数的。 “我气死了。”她把抱过虎子,搓了把毛。 “不如去御花园散散心?”小鸾给了个建议。 “走吧。”闻鹤垂头丧气地抱着猫,总算是找到了点人生乐趣。 “我上回看御花园池子里的锦鲤好肥好大……”闻鹤吸溜了下口水,“不如我们把它……” “若鹤姑娘抓得住,自然可以,只是不太好吃。”小鸾陪着闻鹤在御花园的小径里穿梭。 闻鹤狐疑地看了眼小鸾,好奇怪啊这个宫女,她怎么知道锦鲤不好吃的。 小鸾接收到闻鹤的目光,慌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吃过啊。” 闻鹤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个“别说了我懂大家都是吃货”的眼神。 小鸾:我为了保护池里锦鲤才乱讲的,我好冤。 闻鹤坐在湖边的凉亭里,边撸猫,边吃点心,开始觉得没有任务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 就在闻鹤抱着猫,在春日暖融融的微风眯起眼,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远处杨柳岸边走过来的列皇家禁军。 闻鹤马上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虎子,有些紧张。 这种抱走人家的猫,第二天就被本人发现当众撸猫的感觉,怎么看怎么有人赃俱获的味道。 闻鹤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宗玚手上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刀。 所以看到宗玚,她马上慌了,闻鹤坐直身子,怀里抱着虎子,脸心虚。 闻鹤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应该在宫巡逻的皇家禁军偏离了轨道,朝她走了过来。 宗玚脚踏进了凉 分卷阅读124 亭,小鸾慌忙行礼道:“见过宗小将军。” 闻鹤只觉寒气扑面,眨眼的功夫宗玚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清隽的眉目似含着刀光剑影。 闻鹤惊,举起虎子,护在自己面前:“这猫儿是萧贵妃不要的,我才抱来了,宗小将军若觉得不妥,我还你便是。” 没想到宗玚沉默地摇了摇头。 旁的校尉大兄弟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说道:“鹤姑娘,咱们小将军的意思是说,这是他的猫,他来看看您照顾得好不好。” 闻鹤: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这也行?还有这种操作的吗?我怀疑你他娘的在骗我。 她无奈,只能把将虎子塞进宗玚怀里:“你看,它多好,吃得好睡得好,昨晚还是我亲手给它盖的被子。” 宗玚伸手挠了下虎子的下巴,低头看了眼这只猫儿,看起来傻乎乎的。 确实是被照顾得挺好的样子。 闻鹤思考了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猫哪里是宗玚的,根本就是他去外面找来的。 所以他现在突然过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个不会在正出现的小剧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将军:你给猫取什么名字了? 鹤鹤:虎子啊! 小将军:?为什么不用我的名字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果过 6瓶;没有想象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七章 “不知,宗小将军前来找我所为何事?”闻鹤伸手抓了把桂花糖放在宗玚的面前,直接问道。 宗玚没有说话,只扭过头看了她眼,眼眸之似藏着汪深潭。 闻鹤看了他的眼睛眼,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老是觉得这位小将军看起来有些深沉的样子。 他无法说话,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就只能给出个眼神让自己慢慢体会。 没准现在宗玚这眼神只是想说这桂花糖真甜。 “实际上,是有事的。”校尉见闻鹤又从桌上拿了颗糖漫不经心地送入口,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有何事?”闻鹤有些好奇,坐在宗玚身侧,摸了把虎子的毛。 之间宗玚递给她两张纸,闻鹤展开来看,上面画着的正是前几日她面见皇上之时,他命李公公画下的两位刺客。 “找到了?”闻鹤心想这李公公画技了得,这两个刺客画得还真像。 宗玚点了点头,低头摩挲了下腰间的佩刀。 “要我去看看有没有抓错人?”闻鹤会意,反问道。 闻鹤看到宗玚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 “好吧。”闻鹤叹了口气,将虎子塞到小鸾怀里,“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 “关在锦衣署私设的大牢之。”校尉回答道。 闻鹤心想那锦衣署的指挥使也是那晚的刺客之,为什么不抓他? 不过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跟在宗玚的身后,出了宫,往锦衣署而去。 跟宗玚路前行,气氛是极其沉默且尴尬的。 闻鹤走着无聊,为了缓解尴尬,路上会儿跳到宗玚的左边,唤了句:“宗小将军。” 会儿跳到他的右边,又唤了句:“宗小将军。” “宗小将军,宗小将军,宗小将军?”闻鹤连唤了好几声,只看到宗玚神色如常,还是如同冰封的雪原般冷漠。 闻鹤觉得有些无聊,也便没有再叫了,只垂着头默默地走着。 没想到过了会儿,宗玚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闻鹤被她有些温暖的手握住了手腕,惊,想要抽回手。 但是此时宗玚已经伸出了另只手,指尖在她掌心慢慢写下了几个字。 闻鹤虽然字写得丑,但笔画顺序还是认得的,更何况还是这几个简单的字。 修剪整齐的指尖划过掌心,写下的字字组织成句。 “有何事,便说。” 宗玚在闻鹤掌心写下了这句话,连标点符号都有,最后还画了个圈当作句号。 闻鹤立马抽回手,握住掌心,放到身后搓了下道:“我觉得无聊,便叫了叫,并没有什么事。” 经他这么说,闻鹤便不敢再叫了,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没想到走了没两步,宗玚又停了下来,伸手在闻鹤掌心写下:“去锦衣署趟便回来,若无聊,忍着便是。” 闻鹤只手被他抓着,觉得自己头顶上飞过了好几只呱呱叫的乌鸦。 你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不多时,便到了锦衣署的私狱之前。 岑雍早已候在门外,靠着墙,低头用拇指轻轻抚摸过手软鞭的鞭尾。 他挑细眉,看到了闻鹤和宗玚,精致俊逸的眉眼弯,笑了起来:“鹤姑 分卷阅读125 娘,宗小将军,这么快便来了?” 闻鹤警惕地看了眼这位指挥使,尽量让自己假装出认不出他来的样子。 宗玚点头,便停在了门外,没有再向前走去。 只闻鹤孤身人走到了岑雍面前,闻鹤有些疑惑,回身看了眼宗玚。 只见宗玚沉默地站在锦衣署门前,身后站着列挺拔端正的皇家禁军,正沉默地看着她的方向。 岑雍笑了下,将软鞭收好,戏谑地看着闻鹤:“宗小将军领着队人,总不能也进我锦衣署吧?” “锦衣署并不归他镇国府管,鹤姑娘,随我去狱认认人,便可以出来了,不用如此不舍。”他调侃了句,便往前走。 闻鹤马上收回目光,随着岑雍往阴暗幽深的狱走去。 锦衣署的私狱有些潮湿,入了牢门,便路向下,两侧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 闻鹤看着走在她面前的岑雍高大的身影,忽然开口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那晚的第位刺客。” 岑雍的背脊僵,脚步停了下来,声线有些低缓:“你如何认出?” “戴了半边面具,便以为我认不得了么?”闻鹤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轻声说道。 “你认出我了,不怕我在这里就让你永远闭嘴吗?”岑雍回身,看着闻鹤的眼睛。 “屋外不是还有宗小将军么?”闻鹤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往后退。 “原来是有恃无恐。”岑雍轻笑,“如何,那晚我问你之事,你是否还要再考虑下,我可比现在狱关着的那两位靠谱。” “不用。”闻鹤回了他句,只握紧拳头,仰起头对岑雍说道,“终有日,我会向皇上揭露你的真面目的。” 她这句话说得义愤填膺,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样子,就连岑雍都忍不住相信了。 但是只有闻鹤自己知道,那晚三位刺客,皇上只抓了两位,闻鹤给出了如此多的提示,皇上都没有怀疑岑雍,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岑雍根本就是皇上自己派来试探她的。 而那两位在狱关着的倒霉鬼,才是真正想要拉拢她的人。 闻鹤看着牢狱之接连而过的可怖刑具,轻抬下颌,觉得这些人是在有些多管闲事。 她闻鹤,哪里需要别人的帮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她个都不会去理会。 “鹤姑娘,你瞧瞧,这两位,可是那晚潜入蝶宫的刺客?”岑雍打开牢门,只见门后关押着两位浑身鲜血的人。 锁链穿过琵琶骨,两人跪坐在地上,头却是抬着的,面颊干净,方便闻鹤辨认。 闻鹤只看了眼,便点头道:“是这两位。” 她这话音刚落,其位刺客便猛地站了起来:“闻鹤,我没想到,你竟早已忘记了前朝的耻辱。” 闻鹤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这刺客实在是有些天真,她难道要像这两人般,在牢狱之被关押着,才算有骨气吗? 更何况,她根本不在意什么前朝不前朝的,她根本就是来自另个世界的灵魂而已。 “你竟已成乾朝的走狗,我真看不起你。”那刺客越说越慷慨激昂,声音越来越大。 岑雍不知为何,并没有阻止这两位刺客说话。 闻鹤偷眼瞟了他眼,心已明了,这分明就是多疑的皇帝给她的最后道考验。 看看她闻鹤这前朝最后的血脉,是否真的是心甘情愿当这乾朝的公主。 闻鹤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两位刺客慷慨激昂的陈词。 “你真以为你母亲当年是自缢而死吗?你……”那刺客憋了好久,终于扯着锁链,喊了出来。 冰冷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却掩盖不了他有些嘶哑的声音。 岑雍大惊失色,伸手便掐断了这位出声的刺客脖颈。 黑暗之,他的眼眸之闪着有些残忍的光芒,这人说了不该说的,那么听到的人是否…… 他扭头,就看见闻鹤早已躺在地上,捂着耳朵。 闻鹤翻身,青丝从肩头滑落,漂亮的杏眼盯着他瞧:“岑指挥使,方才风太大了,他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如果小将军能说话的话,方才的情况应当是这样的: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闻鹤:宗小将军。 宗玚:嗯。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末白 90瓶;小怡宝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八章 岑雍看到闻鹤捂着耳朵,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蠢,说这种话,以为他会相信吗? 闻鹤真的以为锦衣署的私狱是闹着玩的吗? 分卷阅读126 他心虽然如此想,却收回了手,变得气定神闲。 “你都听到了。”岑雍开口,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闻鹤虽然听到了,但还是摇头:“我没听到,方才的风有些喧嚣,吹拂过我的耳边,我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私狱在地下,如何来的风?”岑雍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两位刺客冰凉的身体,朝闻鹤冷笑。 “我觉得有风,便有风,岑指挥使非说我听到了,不如你说来听听,方才那刺客说了什么?”闻鹤坐在地上,手托腮,黑暗之双眼明亮。 岑雍没有说话,这等涉及皇帝的隐私之事,他哪里会将那句话再复述遍。 “不论你听没听到,但我认为你听到了。”岑雍声音放缓,力求让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难道岑指挥使还想要在这里杀了我不成?”闻鹤站了起来,往后跳了两步,眼神警惕,“你也太过不讲道理了,若是这刺客到京畿城城门口吼嗓子,你还要将全城的人杀了不成?” “更何况,若是皇上知道我听到了这句话,那么你也逃不了,不如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闻鹤轻声说道,她知道这刺客说出这话,岑雍本人也很苦恼。 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不想听到啊。 “不用,还有更简便的方法。”岑雍站了起来,手腕翻,掌心便多了颗黑色的药丸,“锦衣署会有百种方法让您不敢说出去。” 闻鹤:这剧情好狗血我都不想陪着演下去了。 “吃了这药,我每隔七天就会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定要吃你特制的解药才能好,你想要用这药控制我,对吗?”闻鹤联想了下自己看过的小说之写的狗血剧情,“岑指挥使,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实际上手里只拿了颗甘草糖,想要糊弄闻鹤的岑雍陷入了沉默。 你妈的,你把我台词都抢了,我怎么说。 半响,他从牙缝之屈辱地挤出个字:“对。” 闻鹤:“哦。” “鹤姑娘,若不想死,还是吃了这药吧。”岑雍拿着颗京畿城有名特产甘草糖,朝闻鹤伸手,努力扮演个坏人。 闻鹤那是真的信了岑雍手上的甘草糖是药,时间冷汗流了下来,浸透了脊背。 怎么办,她不要吃,吃了就要每隔几天疼痛难忍,还要吃解药才能好。 岑雍往前走步,闻鹤便退步。 直到闻鹤的背抵到了墙上,她退无可退,感到有些绝望。 她紧闭着嘴巴,正准备寻找个机会直接溜出去。 这时候,阵风从这私狱的出口传来,吹拂过闻鹤的耳侧,将她的发丝扬起,似乎有人经过。 紧接着,就是有节奏的脚步声,步步往下。 闻鹤惊,还以为岑雍叫来了救兵,她跑不出去了。 她扭头,就看到宗玚正站在台阶上方,正低头看着她。 黑暗牢狱之的火光有些昏暗,闻鹤眯起眼,看不清楚宗玚的表情。 但是她只看到宗玚朝她伸出了手。 旁的岑雍挑眉,神色有些怪异,启唇讽刺道:“不知何时,你镇国府的人,也能入我锦衣署了。” “众所周知,锦衣署向来是独立于朝廷各个机构之外的,其余人不得干涉锦衣署行动,当然也包括您率领的皇家禁军。”岑雍见宗玚来了,便没有再动,只负手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宗玚的眼眸看。 “以皇家禁军统领的身份,入我锦衣署,你可知,该当何罪?”他的声音有些轻柔,但听起来冰冷万分。 闻鹤站在宗玚身后,看到了他腰间忽然消失的佩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开口,声音清脆,至少让岑雍能够听清楚:“岑指挥使,你见过穿成这样的皇家禁军统领吗?” 经闻鹤提醒,岑雍这才看清楚了宗玚的装束。 未带片甲,腰间的暗金色佩刀已经卸下,全身上下利落的着装之上,竟没有任何可以伤人的金属。 宗玚并不是以皇家禁军统领的身份入内,他如此,岑雍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果真不愧是宗老将军教出的好儿子,行事之间没有丝毫的逾矩,岑雍唇角勾起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二位请。”岑雍朝私狱的出口处伸出手,“既然出去了,那便最好不要再进来了。” 闻鹤躲过劫,跟在宗玚的身后,走出了锦衣署的私狱。 门外阳光正盛,闻鹤晃了下眼睛,揉了下眼,这才道谢道:“方才多谢宗小将军了。” 她没有告诉宗玚狱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多个人知道,她便多分危险。 岑雍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不会去向皇上禀告此事,毕竟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也自身难保, 宗玚没有说话,闻鹤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冷峻,看起来还是有些淡漠。 他拉过闻鹤的手,再她掌心写下两字。 “死了?” 分卷阅读127 闻鹤知道他问的是私狱之的那两位刺客生死,于是点头。 宗玚继续在她掌心写字,写下的内容却让闻鹤瞪大了眼睛。 “言多而死?” 他是怎么知道的? 闻鹤简直不敢相信,宗玚只进去看了眼,便知道牢里发生了什么。 无奈,闻鹤只能点头。 她看到宗玚沉默地叹了口气,气息擦过她的掌心,便没有再说话了。 出了锦衣署,宗玚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般,只默默地将护甲与佩刀穿戴上,方才领着闻鹤回宫。 闻鹤在宫门外,忽然发现了直跟随在宗玚身侧的年轻校尉不见了身影。 她正疑惑间,就发现那校尉正气喘吁吁地朝这里赶来。 他手提着袋什么东西,气息有些凌乱,看起来似乎是跑着过来的,而且看他来的方向,应当是跑去宫外了趟。 也不知宗玚让他去做了什么。 宗玚朝校尉略点头,他便会意,朝闻鹤走了过来。 他将手上提着的小巧锦囊放到了闻鹤的手里,挠了挠头憨厚地说道:“这是我们宗小将军方才命我去宫外买的。” 闻鹤接过锦囊,有些疑惑,却看到宗玚朝她点了点头,当作告别,便领着列禁军离开了这里。 她将锦囊收好,回蝶宫之后马上拉上窗帘,偷偷地在梳妆台前打开了锦囊。 到底是什么,好激动,好想知道,闻鹤心充满了忐忑。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锦囊,只见里面躺着整包的黑色丸子,与岑雍方才在狱拿着的别无二致。 闻鹤脑海之循环播放着岑雍拿出这药丸之时,脸上浮现的阴险笑容。 吃了这个,每隔七天就会疼痛难忍,定要吃特制的解药才能好,从此之后你就被我掌控了哦咩哈哈哈哈哈! 难道这京畿城已经发达到……连这种奇药都可以在大街上买堆了吗? 闻鹤眉头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翻开垫在黑色丸子底部的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几行质朴的字。 “景丰记老字号,京畿城特产甘草糖,送礼必备,老少咸宜。” 闻鹤:岑雍老王蛋居然敢骗我,我鲨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过多的闻鹤VS拿假药吓人的岑雍 其实这颗甘草糖,是岑雍平时自己要拿来吃的,因为嗜甜,他还有颗蛀牙。 十九章 闻鹤将手写着甘草糖广告的单子叠好,又平平整整地塞回锦囊里。 “吃这么多糖,迟早会蛀牙。”她捶了两下桌子泄愤。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她居然也有被人骗的天。 而且人家只放了个套子,她自己就跳进去了,乖乖把绳子系好,还是打了个蝴蝶结的那种。 闻鹤心愤懑,无处发泄,只能拈了颗糖放入口。 入口就是带着淡淡清香的甜,点儿也不腻。 闻鹤再次捶了下桌子,心想岑雍的品味还挺好。 就在她抱着个小袋子,吃糖吃得很开心的时候,门外的小鸾忽然敲了门。 “有何事?”闻鹤打开窗子,探出头问道。 “方……方才有人从东宫送了点东西过来……”小鸾的神色看起来也非常惊讶。 “送了什么来?”闻鹤将糖收好,走出门外,“是不是把我送去的花盆和丑字退回来了?” “不是……”小鸾也头雾水,“那东宫来的人,说要您亲自去取。” “好。”闻鹤应了声,走到了院子里。 只见位少年正领着两位侍卫站在院子里,样貌俊朗,正望着闻鹤笑。 “见过鹤姑娘,在下是户部尚书之子,太子伴读,阮绥之。”他行了礼,开口道,“太子特意命我将这东西送到您宫里。” “是什么?”闻鹤有些好奇,她知道太子既然认出了那花盆和信是蝶宫送过去的,那么必定会送点儿回礼。 堂堂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闻鹤有些期待,最好先送个金银珠宝啥的,她比较俗,就喜欢这些。 绥之朝闻鹤温和笑,挥手便让身后的两位侍卫将怀里抱着的个小巧的酒坛子呈了上来。 “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坛梨花酿而已。”绥之点头缓声说道。 “啊……梨花酿?”闻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饮酒。” 看书的描写,太子徐凛分明就是个极重礼数之人,哪里会送这等奇怪的东西给他人。 “这是……”绥之也没想到闻鹤直言她不饮酒,有些尴尬,“这是何狷先生二十年前,亲手酿的。” “何狷先生呀……何……您说是太子太傅何狷?”乍听这个名字,闻鹤还没反应过来,再想,语气都带上了些敬畏。 何狷是谁,那是皇帝都要称声“老师”的人。 大乾朝刚建之时,战乱过后,百废待兴,若无何狷为皇帝出言献策,安抚百姓,大兴民生,恐 分卷阅读128 怕当今皇上的位置也不会坐得这么稳。 但其人不慕名利,未曾出任朝有实权的官半职,他脾气古怪清高,自皇帝之后,只亲自教导过徐凛人而已。 正是有何狷的认可,徐凛才能被皇帝注意到,加上皇后的支持,登上太子之位。 “对。”绥之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家太子殿下会将太傅所赠之酒转送给闻鹤。 “这……为何要送给我?”闻鹤知道何狷嗜酒,能从他手抠出这么坛陈年老酒,也算得上是徐凛厉害了,只是不知为何徐凛会将它送给自己。 “在下也不知。”绥之也很苦恼,他就送东西的,不要上来就“为何为何为何”,他要知道,那早说了。 “如此重礼……我不敢收啊。”闻鹤此言不虚。 若只是坛普通的梨花酿,确实平平无奇。 但这是何狷亲手酿的。 这玩意,当今皇上恐怕都没喝过吧? “既然太子殿下送来了,鹤姑娘还是收着吧。”绥之命侍卫将酒坛子放下。 “那么……还有何事?”闻鹤见绥之还未走,还留在院子里,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殿下说,往后几日,若无余事,可否来东宫叙?”绥之顿了下,方才说明来意。 闻鹤虽不明白为何太子要邀请自己去东宫叙,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过了几日,得了空,闻鹤非常认真地梳妆打扮了番之后,方才领着小鸾行人往东宫而去。 “你说,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闻鹤提着有些长的裙子,快到东宫的时候,她开始有些紧张,边走边问小鸾太子的为人。 “太子殿下么……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小鸾想不出过多的形容词,只能这么说,“我还没来蝶宫之前,原本不小心做错了事,被教导我的大宫女责罚,差点被赶出宫去,幸好是太子殿下碰巧帮了我,我才能留下来。” 闻鹤看着徐凛的头号迷妹小鸾,觉得粉丝的彩虹屁不能当真,只能将目光转向其他的宫女。 没想到她们也都纷纷点头,赞同小鸾的说法,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好人。 闻鹤姑且相信了她们的判断,这才放下了吊着的颗心,从容迈步走进了东宫。 入门,便是满院的青竹,阳光下竹影婆娑,令人心旷神怡,心的烦闷似乎也能尽数放下。 闻鹤怀里抱着徐凛送给她的梨花酿,思前想后,她还是不敢收这酒,决定自己亲手把它送回来。 穿过竹林之间的小径,闻鹤方才来到院里,远远地看过去,徐凛本人正坐在院里的石桌畔。 他给闻鹤的第印象,便是如块温润的玉,眉目虽俊朗出挑,但仿佛被水洗濯过般,不带丝毫的攻击性。 “见过太子殿下。”闻鹤看到徐凛,便行了礼,抱着怀里的酒坛子走了上来。 “又不是第次见面,为何如此生疏?”徐凛抬眸,双眸似墨玉,闪着温润的光。 闻鹤满脸的黑人问号,她确信自己是第次见太子。 不过这脸这声音,似乎是有那么点熟悉,是在哪里来着? 闻鹤在脑海之仔细回忆,似乎抓住了星半点的线索。 这么说来,那晚扬州城,她掉进去的房间里放着的那个竹篓,也是他的。 这不就说明……那晚房间里的人就是徐凛? 卧槽! 回过神来的闻鹤惊得怀里的酒坛子都要抱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 “你曾说,赐我黄金万两,让我统领三军,不是么?”徐凛略抬下颌,与闻鹤的视线平齐,微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捶桌,我好想写岑雍请太医看蛀牙的番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怡宝 50瓶;没有想象力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章 听他这么说,闻鹤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徐凛果然就是扬州城那晚她失足掉进房间里的那人。 她看着徐凛带笑的脸庞,心想自己气势不能输。 闻鹤将酒坛子放在徐凛面前,敲了下酒坛道:“何狷先生亲手酿的酒,值不值黄金万两?” 徐凛:“……”这本来就是我送你的。 闻鹤又指了下徐凛脚边摆放着的花盆,理直气壮:“这东西要是推广开来,值不值三军虎符?” 徐凛:“……”这本来就是我找到的。 但是闻鹤说得没错,若没有她,这株鲜活的植物不会有,这坛酒也不会有。 “鹤姑娘所言极是。”徐凛微微颔首,依旧是微笑着,只是目光紧锁着闻鹤的眸子,“只是不知,你从何得知这植物的种植方法。” 听他此言,闻鹤的冷汗刷地就冒下来了。 她不能暴露自己根本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这个事实。 但是 分卷阅读129 她写下番薯的种植方法,将它送给徐凛的时候,就早已想好了说辞。 “太子殿下忘了我来宫里之前,直在江南生活么?”闻鹤面色不变,还是非常淡定,“江南多水多光,那里的植物,大抵都是要这么照顾的。” “竟是如此么……倒是我多想了……”太子有些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了几分,“我竟以为你也读过这本书的。” “什么书?”闻鹤有些好奇,坐在徐凛的对面,喝了口清甜的花茶问道,“竟有书记载了这植物吗?” “嗯,是我在藏书阁的个角落找到的。”徐凛点头,起身取来了本残破的书,“只是多有破损,只有这植物的图鉴和大致介绍,我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 闻鹤接过他手的那本书,发现确实非常破,许多书页都缺损脏污。 只有书名还是完整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十洲行》。 闻鹤抬头询问了下徐凛的意见,得到了他的许可,这才翻开书。 里面的内容倒是非常超前,这个朝代的人看不懂,但是闻鹤看就能看出来。 上面记载的是大乾朝的疆土之外,其他国家的大致情况,只是因为太过破损的缘故,记载得非常不全。 关于番薯的记载,来自其的页,闻鹤结合书里插图人物那酷似印第安人的打扮,推测此书作者应当去过美洲。 虽然她穿越的大乾朝是个完全没听说过的架空朝代,但与国古代还是有些许相似,所以会出现这本书也并不奇怪。 “里面记载的内容……真是新奇。”闻鹤只大略浏览了遍,便合上书,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发现这本书的?” “宫里藏书阁的书,我很早便读完了,后来在故纸堆里发现了这本,这才打开来看,没想到上面的内容如此新奇。”徐凛不好意思地轻咳声。 闻鹤听他说,也来了兴趣,她抱着书道:“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将这本书借给我看两天。” 徐凛长眉微挑,还是点了头:“可以。”反正他已经完全将书的内容背下来了。 不过闻鹤不知道这本书的来历,倒是让他非常失望。 徐凛起身,看了眼闻鹤放在他桌上的梨花酿,身形顿,还是启唇说道:“鹤姑娘,这坛酒应是你所得,还是带回去吧。” 闻鹤知道这坛酒对于何狷来说是如何重要,哪里敢收,只好挠头道:“这个……我倒是非常想好,可是我并不饮酒。” “我亦不饮酒。”徐凛笑道,笑容温和如水。 闻鹤心想你个太子,不饮酒,以后登上皇位可怎么办。 无奈,她只能抱起酒坛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徐凛院里栽种的青竹旁。 她将酒坛放在地上,挽起袖子,直接将地上的土挖开了点。 “鹤姑娘,还是让我来吧……”小鸾看到闻鹤徒手挖坑,惊得连忙走上前去。 “既然你我都不喝,那不如重新埋起来。”闻鹤摆了摆手,示意小鸾让她自己来。 “如此……倒是可以。”徐凛点头,竟走了过来,蹲在闻鹤身侧,帮她起挖了起来。 于是,东宫院里竹影婆娑,微风吹来,两位贵人蹲在地上,伸手慢慢挖土。 从何狷府上拿来的梨花酿,被完完整整地重新封入了地下。 闻鹤站起身来,就着小鸾递来的铜盆,洗净了手道:“不知过几年,太子殿下可否能学会饮酒?” “应当……是能的吧。”徐凛抬头,眉头微皱,竟似藏了愁思。 闻鹤看着他清透似玉般的侧脸,心想小鸾果真说得没错,太子殿下是个不般的好人。 半晌,徐凛方才从怀里取出封散发着墨香的信封,递到了闻鹤面前。 “这是?”闻鹤有些好奇,不知为何徐凛会给自己这个东西。 “这是先生要我转交给你了,方才‘故人’重逢,我倒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徐凛骨节分明的手上躺着这封古意盎然的信。 “请帖?”闻鹤接过来,看了眼信封上的内容,有些惊讶,“何先生给我的请帖?” “是,邀请你去他府上叙。”徐凛点头,目光似清泉般流淌过闻鹤的耳侧。 “为何?”闻鹤喃喃自语,她当然是崇拜何狷这样位博学多才还不慕名利的老人家,但这等孤傲之人,怎么会邀请她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去他府? “鹤姑娘恐怕不知那植物的若能够繁育成功,能够给百姓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吧?”徐凛开口说道,“既然这是你救活的,先生想要见你面,也并不奇怪。” 闻鹤心想她就是知道这番薯很有用,这才冒险教了徐凛如何种植。 她只好将请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语气听起来有些恭敬:“我改日定当拜访。” 闻鹤又偷偷摸了下怀里的请帖,心情有些激动。 何狷堪称这个朝代最具智慧的人物,她手里拿着的哪里是请帖,分明就是爱豆私人粉丝见面会的门票啊。 就在她带来 分卷阅读130 了坛酒,拿走了封信,准备向太子告别的时候,守在宫外的小太监忽然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太子殿下,殿外大公主殿下求见呢。” “她来做什么?”徐凛皱眉,从小徐缨骄纵,他也就任由着她去了,只是上次之事实在太过分,这才生了怒。 现在那株植物并无大碍,他气也就逐渐消了,于是徐凛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闻鹤往后退了两步,开启了吃瓜模式,她还真有些好奇,徐凛和徐缨这对兄妹平日里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只听到院外传来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当声,徐缨提着裙子,跨进了院门。 她目光首先放在了闻鹤身上,眯起眼睛,偏过头,轻轻地哼了声。 “太子哥哥,我上回踩坏了你那竹篓里的野草,我非常愧疚,所以……”她樱桃小口微张,神色竟有些尴尬,“所以……我给你赔罪来了。” 她挥手,身后随侍着的漂亮宫女们侧身让开了条路。 只见身披五色轻纱的宫女身后,又是大团花团锦簇,如水般流淌进院里。 闻鹤偷偷看了两眼,双眼发直,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赵粉姚黄守重红,豆绿魏紫朱砂垒…… 各色华丽缤纷的牡丹被宫女们盆盆呈了上来,开得那叫个姹紫嫣红红红火火。 闻鹤和徐凛不约而同地对视眼,目光碰撞间互相交流了心所想。 “你有这个妹妹可太惨了……” “没关系以后也是你妹妹了……” “踩坏了你株,我赔你百株,如何?”徐缨叉着腰,抬头看着徐凛,“这都是今年的上等货色,在宫外买都买不到……” 她站在牡丹丛,张嘴滔滔不绝地说着,目光却放在了徐凛院里的那个大花盆上。 只见盆里的番薯经过闻鹤和徐凛的精心照顾,叶子绿油油地随风招展,看起来精神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条来自大乾朝的广告—— 闻鹤&徐凛:大家好,今天我们给大家分享个非常实用的“种瓜得豆”生活小妙招,具体操作步骤如下: 1.挖坑,种下坛没人喝的梨花酿。 2.等待,躺平静静等候约十分钟。 3.收获,获得百株名贵牡丹。 ps.赵粉 姚黄 守重红 豆绿 魏紫 朱砂垒←这些都是牡丹的品种 二一章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徐缨看着摆放在地上的花盘,颤抖着手指问道。 “它怎么还会好好的?”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尖利。 徐缨现在心除了委屈,还是委屈,她就是因为踩死了这株植物,才被徐凛冷着脸赶出了东宫。 现在它还好好的,那么她的委屈都白受了,精心准备的赔礼也都没有了意义。 “这……”徐凛也不知如何解释,只顿了下,便没有再说话。 因为其间的曲折太多,解释不过来。 “我准备了这么多的赔礼,皆因我心怀愧疚,现在它还好好的,太子哥哥,你如何解释?”徐缨见徐凛没有回答,声音愈发大声起来。 她撅着嘴,竟然跺了跺脚,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既然当时你认为我踩死了它,现在它也不应该安然无恙。”她开口,直接挽起了袖子。 同时,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徐缨就伸出手,直接伸向了那花盆里的番薯叶。 前几日,她自东宫回去之后,就被皇后好顿教育。 徐缨自认为自己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回去之后想了很久,被愧疚感折磨了好几天,觉得此事错在自己,这才准备了赔礼上门给徐凛道歉。 可是那导致徐凛生气的植物怎么还是好端端的? 她徐缨这几天的罪都白受了吗? 股怒火冲上脑袋,徐缨直接伸出手想要将这植物直接扯坏,既然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踩坏了,那么这株植物怎么还敢活着? 就在她如葱管般的白皙指尖即将碰到番薯叶子的时候,只手忽然从从旁伸了过来,直接捉住了徐缨的手腕。 徐缨的手没有办法再往下动半分,这只手虽娇小,但力气却不小。 “你——”徐缨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大公主的位置即将是她的,蝶宫也是她的,现在闻鹤居然还敢出手阻拦她? 徐凛收回了自己伸出半的手,闻鹤站得比他近,先他步捉住了徐缨的手腕。 “你放开我!”徐缨抖了下手腕,却没能挣脱闻鹤的钳制。 她娇嫩的手腕已经被闻鹤抓出了红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植物是我救活的,你要掐,掐我便是。”闻鹤走上前步,看到徐缨泪水盈盈的面颊,觉得有些好玩。 这位徐缨公主,思考事情自有她套独特的逻辑,旁人学都学不来。 不过她也能理解徐缨,毕竟这么多名贵的牡丹,肯定 分卷阅读131 是下了心思准备的。 闻鹤把抓起徐缨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颈侧,歪头微笑道:“大公主若有气,便下手吧。” 徐缨的指尖触碰到闻鹤修长的脖颈,细嫩的肌肤之下,是轻微的脉搏跳动。 她的手指往下陷了三分,有节奏的跳动在她的指尖下起舞。 闻鹤的呼吸还是非常平稳,不疾不徐。 徐缨没敢下手,她指尖擦过闻鹤的颈侧,从她的手退了出来,手腕上的玉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欺人太甚!”徐缨只哭着丢下了这句话,便转过身,跑出了院外。 闻鹤轻轻揉了下自己的脖颈,扭头看到徐凛竟然不发言,只是带着莫名的笑意看她。 “你还看着干嘛,我都要被她掐死了诶。”闻鹤调侃了句。 “徐缨并不是这样的人……”徐凛非常了解徐缨,只垂眸说了这样句话,“只是这么多年,我第次见到能降得住她的人。” 毕竟面对无理取闹的徐缨,就算是皇后皇上本人来了,也都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不去劝劝她么?”闻鹤有些奇怪,反问道。 “她就这个性格,如何能劝得住?”徐凛看着满院的牡丹,觉得有些头疼。 闻鹤只看了徐凛眼,便开口说道:“那么我去。” 她马上唤上随行的宫女,跟随着徐缨的脚步出了东宫。 “大公主殿下……大公主殿下……大公主殿下……”闻鹤提起裙子,快步跟在徐缨的身后,边走还边喊。 “不听……不听……不听……你走开。”徐缨捂着耳朵,明显不待见闻鹤。 她不想见到闻鹤,她见到闻鹤,就想到自己即将失去的大公主位置,还有渴望已久的蝶宫。 “你若是跑得过我,我便追不上你。”闻鹤就是欺负徐缨久在深宫里,比不上她乡野里长大能跑。 “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徐缨停了下来,看着闻鹤,冲她喊道,“你就是个小偷,父皇偏爱你,母后也将蝶宫赠给你居住,就连太子哥哥也笑着看你,你怎么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闻鹤紧紧跟在她的身侧,看到徐缨生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你说我占了你父皇的偏爱,但你可知当今圣上将她接回宫,并没有怀什么好心思? 你说我占了你喜爱的蝶宫,但你可知那蝶宫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徐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这番话在闻鹤看到也格外好笑。 不过她并不会告诉徐缨真相。 闻鹤伸出手,将徐缨的脸扳正,正对着自己的脸。 “你不愿看,那么你就继续看,看到你愿意看为止。”她开口,连声音都带上了嘲讽的笑意,“毕竟我时半会也离不了这皇宫,大公主殿下迟早要习惯的。” “你?”徐缨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闻鹤,“我刚上好的妆,你敢用手把它擦花?” 闻鹤冷漠回应:“哦。”然后又用手在她脸上揉了揉,把腮红搓得更花。 “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这臭丫头敢冒犯我,还不快把她拉开?!”徐缨被闻鹤捏着脸,只能开口大声喊自己的侍女过来帮忙。 凑在小鸾身边吃瓜看戏的宫女这才偏过头,忍着笑,迎了上来。 “是奴婢疏忽了……”几位宫女叠声喊着,这才迎了上来,准备拉开闻鹤的手。 但是她们哪里追得上闻鹤的步伐,只见闻鹤往侧边闪,就躲开了宫女们,连带着把徐缨也带着退了好几步。 闻鹤边闪躲着宫女们过分划水的手,边叠声问道:“怎么样,大公主殿下看够没有,看习惯了没有。” 徐缨见那几位宫女根本没办法抓住闻鹤,就连自己也被她带着走了好几步,只能皱眉,不情不愿地说道:“够了。” 闻鹤满意地点头:“那我好看不?” 徐缨看着闻鹤空灵出尘的样貌,还有眉间那点俏皮的痣,心想怎么会有这等貌若天仙,心如蛇蝎并且还不要脸之人。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终究是卯足了口气从闻鹤的手挣脱出来,怒极攻心,竟伸出手向她的脸上挥去。 闻鹤成功激怒了徐缨,获得究极进化暴怒徐缨×1。 她灵巧地往后退了步,开口笑道:“大公主殿下就这点身手么?” 徐缨在闻鹤的刺激之下,成功忘记了在东宫那档子事,误会她的徐凛在闻鹤的衬托下也眉清目秀了好几分。 她不依不挠地追了上去:“我的身手你还未见识过。” 闻鹤听了她的话,差点没笑出来:“那你来追,若能追上我,便给你打巴掌,如何?” 徐缨哪里受过这等刺激,也顾不上思考了,直接提起裙子朝闻鹤追了过去。 “你们都不要帮我,我自己去追。”她回头,朝自己宫里的宫女们开口大声说道,便跑了起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今天还真就要追到闻鹤不可。 徐缨宫里的宫女脸 分卷阅读132 懵逼,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作用,只能凑到蝶宫的宫女们身边。 “真的不帮大公主殿下吗?”徐缨宫里的宫女疑惑地问小鸾。 “无事,你们就算去追,也追不上的。”小鸾再次想起了上次闻鹤追猫,自己领着队人追了她半个皇宫的悲惨经历。 “那……我们现在只能祝大公主殿下还能来得及回来吃晚饭了。”徐缨宫里的宫女从未见过徐缨如此活泼的样子,也是觉得非常新鲜。 她们紧跟在闻鹤与徐缨身后,追了上去,提防着这两人出现什么危险。 二二章 “你……你跑慢点儿……”追了许久,徐缨实在是追不上了,看着远远在前方的闻鹤,杵着膝盖说道。 “我已经跑很慢了。”闻鹤停下来,回过身看着徐缨。 此时晚霞满天,暮色逐渐降临,她的脸颊在残阳暮色里显得有些朦胧。 “你从乡下来的,自然跑得比我快,你就是欺负人!”徐缨眼看着闻鹤轻巧地跳上围墙,抬头气势汹汹地看着她。 “乡下来的人能爬得上来,你皇宫里的公主,这么厉害,怎么会上不来?”闻鹤蹲在屋顶上,低头看着徐缨。 “这……这等粗俗之事,怎么会去做?”徐缨气得在屋檐下跳脚,“你这样成何体统,皇家风范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哦。”闻鹤只轻飘飘地应了声,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顶上,扭头瞥了眼天际悄然出现的月亮。 此时夕阳未落,天际银月泠泠,红日沉沉,日月交相辉映,当真美不胜收。 在高墙林立的皇宫之,若不登上高处,怎能看的到如此美景? 徐缨顺着闻鹤的目光看去,只见斗拱飞檐上的古朴铃铛被风吹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娇羞的月亮藏在飞檐之后,根本看不清楚。 “太阳跟月亮同时出现了诶……”闻鹤坐在屋顶上,手撑着身子,扭过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徐缨。 “想要上来看吗?”她灵机动,忽然笑了起来,杏眼微眯,问道。 “也……也不是不可以。”徐缨揪着裙摆,有些犹豫。 闻鹤朝屋檐下的徐缨伸出手,皓腕上的丝绦滑落:“我拉你上来如何?” “可以。”徐缨终于纡尊降贵放下了身段,别扭地答应了。 天空景色甚美,站在皇宫的朱墙之下,怎么都觉得有些憋闷阻隔,还是如闻鹤般爬上屋顶,还能看得更清楚些。 她朝闻鹤伸出手,勉强牵住了她的手。 没想到闻鹤半天没有动。 “你拉我上去啊!”徐缨急了,抬头跺脚喊道。 只见闻鹤在昏沉的暮色之,歪了头,咧嘴笑得非常恶劣:“可以啊,叫我声姐姐,我就拉你上来。” “你?!”徐缨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你如何好意思,你就比我大了几月!” “反正以后也是要习惯的。”闻鹤理直气壮。 徐缨松了手,提着裙子,往后退了两步:“你以为我稀罕上去吗?” 她扭头转身,发间流苏发出细碎的声响,昂首阔步朝着往这里赶的宫女们走去。 小鸾等蝶宫的宫女担忧地看着坐在屋顶上的闻鹤,生怕她不小心又掉下来了。 闻鹤倒是很淡定,人孤零零地坐在屋顶上,也不顾身下的琉璃瓦冰凉刺骨,只看着远处皇城的尽头,悄悄地叹了口气。 此时她满脑子塞满了“如果皇宫朱墙高四点五米,当日太阳高度角为六十度,那么徐缨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少?”类似这样不着调的问题。 就在她沐浴这昼夜交替的微风之时,闻鹤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了叮铃哐啷的响声。 “对……就摆这里,扶好了扶好了,我要上去了。”徐缨叉着腰,指挥着宫女们为她搭好梯子。 她撩裙摆,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只看到闻鹤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实际上,现在的闻鹤脑海里直循环播放徐缨方才说的话。 “这……这等粗俗之事,怎么会去做?” “你以为我稀罕上去吗?” “你这样成何体统,皇家风范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闻鹤坐在屋顶上,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些位置来,大声问道:“大公主殿下怎么会做如此粗俗之事,皇家风范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徐缨涨红了脸,争辩道,“登高当然不粗俗……登高!我们皇家人的事,能和你乡下人乱爬屋顶样么?” 接连着便是连串雅翩翩,艺忧伤的话,诸如“登高望远”、“寄景怀思”之类,引得身后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屋顶上充满快活的空气。 闻鹤忍不住在心给徐·王境泽·孔乙己·缨猛力鼓掌,心想果然是皇家公主,此等随机应变之语,她当真是学都学不来。 徐缨屁股坐到闻鹤身侧,仰头看着天际即将消失的夕阳,觉得有些惋惜:“太阳就要落了。” “这不是还有月亮么?”闻鹤朝天空略抬下颌,目光放 分卷阅读133 在天际的轮清月上。 她托腮,没有再管徐缨,只静静欣赏着景色。 没想到过了会儿,闻鹤忽然觉得右脸凉。 徐缨伸手,在她的右脸颊轻轻拍了下,朝她仰起头,拿鼻孔看闻鹤:“你看,我打到了。” 闻鹤心想原来你还记得为何追我啊,她自己都要忘了。 不过徐缨打得不轻不重,闻鹤只皱了皱眉,也便随她去了。 “打到便打到了,我还能打回去不成?”闻鹤嘟哝着。 当月色清辉笼罩宫城,周遭环境彻底昏暗下来的时候,闻鹤方与徐缨各朝着不同的方向跳下了屋顶。 闻鹤走在回宫的路上,边走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心想这徐缨倒是个有趣的人。 徐缨走在回宫的路上,边走边同时也打了个喷嚏,心想这闻鹤为人也不算太坏。 屋顶乘风看风景的这夜,情调是有的,听起来很浪漫风雅的样子。 但是第二天起床的闻鹤恨死了昨天爬上屋顶的自己。 因为她感冒了。 闻鹤朝着铜镜吸了下鼻子,又拿绢帕擦了下红通通的鼻头。 小鸾在她身后念念叨叨:“鹤姑娘往后还是注意些吧,这夜间风大,也就不要学那些脑子坏了的酸腐人登高望景了。” 闻鹤裹着厚重的袍子,春季天气多变,今日倒显得格外冷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道:“还是我疏忽了,该多穿些衣服再上去的。” “若是大公主殿下也染了风寒,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气成什么样子。”小鸾担忧地说了句。 闻鹤将头缩在袍子里,心想事实上徐缨的身体可比她好多了。 她看着镜自己梳得严整的发髻,将桌上的请帖摊开来,仰头问道:“今日要出宫去拜访何狷先生,小鸾,你随我出宫么?” “我们哪里可以随着您出宫。”小鸾为闻鹤轻轻戴上只鹤形发钗,“宫外备好了车马,自有侍卫护送您出宫,只是……” 小鸾说话忽然到这里顿了顿。 “只是什么?”闻鹤披上绣着红梅的轻袍,有些好奇地问道。 “本来我找了宫里禁军校尉,让他拨划些人过来,没想到宗小将军也在,也便随着起来了。”小鸾牵着闻鹤出了蝶宫的门。 只见宫外宫道两侧栽种的青柳下,宗玚正站在宫外,身姿挺拔,面容寒峭清俊,手握着暗金色长刀,在阳光下金属反射出冷厉的光芒。 闻鹤瞬间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宗……宗小将军呀……”她再次用力吸了下鼻子,将即将要打出去的喷嚏吸回去。 不,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又爬了皇宫屋顶,还带人起爬了。 闻鹤站在蝶宫门口,脚尖犹犹豫豫地蹭了下地面,终究还是握着何狷府上的请帖,朝宗玚步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个莫名其妙的小剧场。 闻鹤:“宗……宗小将军呀……” 宗玚(在心里):嗯。 二三章 闻鹤由于昨日偷偷爬了皇宫屋顶的缘故,有些心虚。 宗玚只站在马车边,握紧了手长刀,眼尾的余光扫过闻鹤。 闻鹤被他看了眼,顿时觉得自己昨天做的坏事都被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宫人的搀扶下爬上马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宗玚又看了过来,目光轻且淡。 闻鹤脚滑,跌了个踉跄。 “我昨日不是故意爬皇宫屋顶的,是腿它自己不听使唤,跟我没有关系。”闻鹤拢着袍子,终于开口。 不知为何,她被宗玚那双深邃似深潭的黑眸看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藏不住任何秘密。 所以,在宗玚的注视下,闻鹤蹲在马车边上,忍不住将自己昨天做的事全部交代出来了。 说罢,闻鹤又狠狠打了个喷嚏,掏出绢帕使劲吸了下鼻子,连带着声音也瓮声瓮气的:“宗小将军放心,这种事,我以后不会做的。” 宗玚:“?”他就看了两眼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交代了? 他伸出手,在闻鹤露出袖袍外的手心写道:“若有下次。” 闻鹤忍不住将手指曲起,碰到他有些冰凉的指尖,马上慌了。 若有下次要怎么办? 若有下次是不是就要把她丢到牢里去了? 夭寿了不就爬个墙吗,至于吗! 宗玚的指尖顿了下,指尖微划,继续写道:“记得添衣。” 瞬间,气氛有些凝固。 闻鹤:“……”这么没有原则的吗宗小将军! 她收回手,拢起袖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往马车的幔帐里缩了进去。 “好啊,若有下次,你记得来给我添衣。”她紧攥着马车幔帐,只露出个头在外面,笑着说道。 宗玚没有再说话,只回过身,翻身上马,骏马的马蹄声节奏沉稳且清脆,留给 分卷阅读134 了闻鹤个背影。 闻鹤眯起眼睛,笑得有些开怀。 她扑进马车里柔软的榻上,没有丝毫形象地躺着,仰面朝天,摊开手来自何狷先生的请帖。 说实话,在看原书的时候,她直觉得这位高傲得甚至有些恃才傲物的何狷先生神秘至极。 究竟是个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能够让当今圣上都对他尊敬有加呢? 这样的人,是妖怪吧? 闻鹤看着何狷写在请帖上潇洒飘逸得要飞到信纸外去的字,心情有些忐忑。 路上,马车出了城,往城外驶去。 何狷不居宫里,若要教导太子,也只在宫学之暂住几日。 按何狷的话来说是:京畿城的浊气太浓,我遭不住啊。 闻鹤想到了原书之何狷的这句话,瞬间把他引为知己。 通向何狷宅邸的路越来越颠簸,闻鹤撩起窗幔,看着马车外飞速窜过的青松,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闻鹤自己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方茅草屋,还有屋旁围绕而过的条清溪。 闻鹤整理衣袍,扭头看了眼在她身侧立正战好的宗玚,忽然开口问道:“宗小将军要同前去么?” 宗玚沉默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他在这儿等着便好。 他与何狷不甚熟识,未受邀请,不便贸然前去。 于是,又是只剩下闻鹤自己孤身人走进了何狷所居的草庐之。 她越过清溪之上的小拱桥,桥下青鲤摇摆着尾巴在清可见底的水里游来游去,很是惬意。 微风吹来,将株梨树的青叶吹落,青叶落在水面上,荡起涟漪,惊了青鲤,也惊了坐在树下煮酒的何狷。 “你来了?”何狷躬着身子,目光没有从面前酒壶上离开。 “见过何狷先生。”闻鹤行了礼,仔细打量着何狷。 此人满头青丝未曾用发冠束起,只拿黑色的丝绦松松挽住发尾,倒也显出些风流意态来。 何狷的面容比她想象得要更加年轻,闻鹤以为自己将会见到的是个老头子,没想到是位看起来年不过而立的男子。 何狷抬起头来,面容淡雅似林间青竹,看不出年龄几何。 闻鹤心下“哦”了声,果然是妖怪,没错的。 “你就是闻鹤?”何狷轻轻吹了下红泥炉的火苗,发丝从外袍上落下,“你在宫不知,京畿城因为你的到来,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他人要闹便闹,与我有什么关系?”闻鹤撇嘴,心想又不是自己想要来这里的。 “当然与你有关系,以后你便会知晓。”何狷将炉上酒壶提起,倒了两盏而出。 闻鹤老实摆手:“不饮酒。” 何狷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将两杯酒盏都移到自己面前:“我赠给太子殿下的梨花酿,到了你手?” 闻鹤摇头:“并未,只埋在了东宫的青竹林里。” “那植物是你救活的?”何狷不再迂回,直接开口问道。 这才是他邀请闻鹤来此处的真实目的。 根据徐凛的观察手稿和闻鹤的资料,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这种新作物对于个国家的价值。 若是能够将之推广开,以后便可不用担心因旱涝灾害带来的饥荒,对百姓对国家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闻鹤摇头,种植番薯的方法根本不是她发明的,而是现代社会之无数先人凝聚的智慧结晶。 “并不算得上是我救活的。”闻鹤喝了口何狷递给她的清水,“太子殿下在江南找到了它,我只是碰巧知道照顾这些植物的普遍方法而已。” “你真不知那东西是什么?”何狷注意到了闻鹤有些躲闪的目光。 “若要猜,也是能猜出来的,应当是能够为百姓带来好处的植物,对么?”闻鹤说话掩藏三分,坦诚七分,力求不让何狷看出她的秘密来。 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来到这里,多么荒谬的事情,这是她绝对要保守的秘密。 “没想到闻鹤姑娘如此聪颖,竟比太子殿下还要通透几分。”何狷喝了杯酒,狭长的眼露出些狡黠的光芒来。 闻鹤听了他的话,差点没两眼黑,翻倒过去。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何狷这也能夸她? 闻鹤眉头皱,觉得此事非常不简单。 果然,何狷接下来说的话让闻鹤吓得差点没提起裙子就跑。 “我何狷,生之除徐凛之外也未曾真正收谁为弟子。”他眯起眼睛,喝了口酒,酒香缭绕。 “不知闻鹤姑娘看不看得上我,同徐凛般,叫我声老师?”何狷收了空荡荡的酒盏,含笑问道。 闻鹤紧紧抓着袖口,忽然感觉到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这我哪敢。” 她此言没错,确实是不敢。 有资格叫何狷老师的,除了徐凛之外,只剩下那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皇帝。 位是现任皇帝,位是未来皇帝。 那她闻鹤怎 分卷阅读135 么敢接受何狷的提议,拜他为师? 若她应了,该受到多少猜忌? 加上她敏感的身份,还有那多疑的皇帝,闻鹤只有不想活了,才会答应何狷的提议。 “如何不敢?”何狷笑了出来,笑声不羁,“闻鹤姑娘,你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当你的老师,是么?” “不,是我不够。”闻鹤站了起来,朝何狷鞠了躬,“就算是当今皇上,也尊称您为声老师,先生虽不在朝任职,但称您为‘帝师’也不为过吧?” “而我何德何能,能够接受您的教导呢?”闻鹤声音都有些颤抖,面对何狷,她真的点办法也没有。 “太子殿下还未是我学生之时,他也只是皇宫里位庶出皇子罢了。”何狷轻轻弹了下酒杯,“那时他也说了同你样的话。” “但是现在他如何?”何狷声音忽然拔高,“上承帝王厚爱,下得百官称赞,权柄在握,地位尊显,前路坦途。” “你说你何德何能,我说你可以便够了。”何狷看着闻鹤的脸。 这张脸上的表情,当真是他见过最特别的。 她的心应当蛰伏着只温柔的兽。 闻鹤看起来虽是个活泼的小姑娘,但她的眼总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淀阅历。 何狷喜欢特别的人,徐凛如此,闻鹤也是如此。 “太子殿下的前路,只能他个人走。”闻鹤摇头,看到何狷复杂的眼神,觉得他想得有点多,“我怎敢……” “你总是说你怎敢……你怎敢……”何狷将酒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这里没有旁的人,你大可以说你想如何?” 闻鹤简直要疯了:“我不想。”当你何狷的弟子。 何狷垂首懊恼:“好,你果然便是嫌弃我不够资格。” 闻鹤:“……”我说不过你。 她觉得再呆在何狷这里,自己整个人的思维都要被这个多智近妖的人带走了。 闻鹤有些慌乱地行礼,想要告辞:“何狷先生,您的提议,我不敢想,我也并不想答应。” 何狷见闻鹤没有给他面子,只淡淡地“嗯”了声。 多少人想要唤他何狷声“老师”都不得机会,而这闻鹤,竟然真的拒绝了他? 权力它不香吗? 有他何狷的帮助,让闻鹤站到同徐凛般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为什么闻鹤拒绝了他? 闻鹤见何狷的声音有些闷,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是得罪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太子太傅了。 她只能灰溜溜地提着裙子,逃也似的离开了何狷的草庐,路上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晕沉沉的。 何狷太可怕了,他像位诱惑人的魔鬼,字字句句引导她走向权力的深渊。 看到站在草庐之外的宗玚,阳光下他的脸真实且明亮,闻鹤方才觉得自己从缥缈的云间回到了尘世间,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无比熨帖。 闻鹤庆幸自己从何狷手下逃过劫,连忙跳上马车。 宗玚注意到闻鹤的不对劲,只伸出手,牵起闻鹤的手写下三字。 “他有病。”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闻鹤能懂,大概就是:“我平时就觉得何狷不正常跟有病似的,他的话大可不必在意。” 闻鹤看着宗玚清隽似雪的眉目,心想你说得没错。 居然想要收她个前朝遗留的血脉为弟子,何狷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闻鹤卧在马车里左思右想,也没想清楚何狷的用意。 她以为今日此事她明确拒绝之后,此事便罢。 但是闻鹤没想到,在几日后的册封大典上,何狷会来这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怡宝 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四章 虽然闻鹤染了风寒,但五月初的公主册封大典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闻鹤看着镜里的自己,柳眉芙蓉面,眉间是那点熟悉的痣。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眉间,随后便皱着眉头龇牙咧嘴:“小鸾,轻点……轻点,扯到头皮了。” 小鸾正拿着角梳,为她打理长至腰间的青丝。 今日便是闻鹤的公主册封大典,是半分也怠慢不得的。 满头青丝被尽数拢好,前几日在织造局挑选好的首饰被件件佩戴上发间。 累金嵌珠贝发钗被佩到耳侧,在发髻下方插上色彩明艳的点翠钗……件件精致的首饰被小鸾仿佛不要钱般往闻鹤的头上戴。 闻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在看到小鸾从错金檀木盒取出发冠的时候,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别戴了,别戴了,再戴头会秃的。”闻鹤觉得自己的头皮被坠得发疼。 “这是定要戴的。”小鸾认真地说,她对皇家礼仪甚是熟知,劝慰道,“就这最 分卷阅读136 后个了。” 造型优美的鹤形发冠被轻轻戴到发间,小鸾才拍拍手,看着镜子里的闻鹤。 她的脸庞虽然略有些年轻稚嫩,但配上这庄严精致的发型,竟也能撑得起来。 作为随侍闻鹤的宫女,她还是最喜欢闻鹤这双眼睛,像灵动的湖,活泼又深邃。 还未欣赏完闻鹤的颜,只见她家鹤姑娘马上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闻鹤拿绢帕擦了下鼻子,有些忧心忡忡:“待会册封大典,若在武百官面前,我再打个喷嚏,我怎么办?” “所以鹤姑娘您要忍住啊……”小鸾念念叨叨着为闻鹤披上软绸外袍,裙摆处绣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这是大事,万万失礼不得的。”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过了今日,也不能再喊您姑娘了,应以公主相称。” 闻鹤皱了下鼻子,有些好奇:“说起来,我的封号是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小鸾和几位宫女迎着闻鹤出了蝶宫,笑道:“您的封号是圣上亲自拟定的,应当是好听的。” 闻鹤踏出蝶宫,就看到排为两列,身姿挺拔,服饰统的仪仗队。 朗日当空,路旁青柳随微风摇摆,今日就连天气,也是极好的。 地上落了芬芳扑鼻的花瓣,装饰华丽的步辇正停在宫门之前。 闻鹤勉强扶住自己过于重的头,爬上步辇。 步辇缓缓驶向皇宫的正门——朱雀门之前,路上鲜花芬芳,皇帝竟豪奢地命人将清晨的鲜花瓣洒了满路。 武百官列于宫门之前,朝重臣基本上都来了个齐全。 闻鹤透过步辇上的轻纱,偷偷往外看,只见百官之竟有三人是她认识的。 站在前列的是傅女官,官至长史,暗红的官袍尤为显眼。 还有位是那日在宫遇到的王府世子徐景,另位便是宗玚。 只见宗玚比传说的镇国老将军略矮些,站在他身侧,站得挺拔,目光平视前方,副我在认真听讲所以到底哪时候下课的样子。 闻鹤眨了眨眼,从步辇上走了下来,力求让自己的姿势保持端庄雅。 她下步辇,武百官俯身便拜,动作整齐划,衣袍甩动发出齐刷刷的声响。 闻鹤看着立在她前方的白石阶梯,大约有几百级高,台阶尽处是当今皇上与其他的皇家子嗣。 她偷偷回眼看身后的小鸾,不露痕迹地小声说道:“这么高,我要自己走上去?” 小鸾目光平视前方,嘴唇翕动的幅度很小:“我们会给您提着裙摆。” 闻鹤:“……”那你还不如抬我上去。 她又偷偷吸了下鼻子,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需要擦下鼻涕。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位即将接受册封的小公主却是半分失误也无,就连上台阶的步伐也优雅非常。 好不容易,闻鹤来到了当今皇上面前,他还是带着和蔼的笑容,看到闻鹤的时候,笑容更加深了。 果然是闻袖的孩子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还是像她。 李公公宣读完诏书册之后,旁的宫人呈上了公主金印。 金印上那只鹤雕刻得栩栩如生,皇帝取过金印,终于开了口。 “你的封号,朕也想了许久。”皇帝开口,嗓音沉稳,“不如就‘琢玉’,如何?” 徐缨的公主封号为“晋宁”,其他几位庶出公主的封号亦是寓意美好,而闻鹤的封号却仿佛阳春白雪,诗意且缥缈。 闻鹤其实想说这封号还不如什么健康吉祥身体棒棒来得好听,但她哪儿敢说话。 “既然是皇上亲自拟定的,那便什么都好。”闻鹤点了头,朝皇帝行了大礼,从他手上接过了金印。 金印入手,有些沉重,闻鹤觉得自己鼻子里的鼻涕马上就要忍不住流下了,于是偷偷吸了下鼻子。 本来册封大典到了这里,再经过几个正常程序,也就算过去的。 但是此时,宫门外传来有节奏的马蹄声,匹黑色骏马挤开宫外围观的人群。 位身形似青竹的人来到朱雀门前,从马上翻身而下。 皇帝明显视力不太好,扭头问李公公道:“是谁来了?” 李公公眯眼看了下,声音有些欣喜:“是何狷先生。” “他怎么来了?”皇帝连忙道,“把何狷先生请上来。” 闻鹤站在皇帝身侧,攥着手里的公主金印,看着何狷步步走上了这宫殿之上。 “臣此番前来,实是有事相求。”何狷行礼之后,站在皇帝身前,目光却放在他身后的闻鹤身上。 “有何事?”皇帝面对何狷,声音也谦恭了几分,“但说便是。” “是前来祝贺闻鹤公主的册封大典。”何狷说了句没有实质性意义的话。 “二是……今日前来,想当着皇上的面,再问问闻鹤公主,可愿当我的弟子。”何狷拜了礼,声线低沉。 闻鹤在朝服袖子之下的手开始颤抖,她感觉到股凉 分卷阅读137 气从脚底至冲上脑门。 辅佐当今圣上,教导当今太子的何狷,出言要收她为弟子,这代表了什么? 此言出,百官哗然,甚至不顾礼仪,开始议论纷纷。 闻鹤深吸口气,偷眼看了眼皇帝,他看到了皇帝深邃眉目之闪而过的光芒。 那是猜忌怀疑的光芒。 何狷这是把她和他自己往深渊里推啊…… 位帝师,要收位前朝血脉为弟子,这代表了什么? 上刻还是百官跪拜,受封皇家公主,无限荣宠加身,繁华着锦,烈火烹油。 更多免费小说关注微信公众号:五/花/肉/推/文【QQ群:942448739】 但下刻,闻鹤就要被何狷这句话推入深渊。 “何狷先生,你是认真的么?”皇帝开口,目光直视着何狷。 “当然还是要看闻鹤公主本人的意愿。”何狷谦虚说道。 闻鹤皱眉,何狷都在皇上面前说出这话了,她要如何拒绝? 她现在拒绝,不就是在嫌弃当今圣上和太子么? 更何况,何狷此言出,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埋下,她就算拒绝也挽回不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闻鹤身上,只见这位新受册封的异姓公主攥着手帕,神情紧张。 闻鹤开口,声音有些犹豫:“我……” “我……阿嚏——”闻鹤响亮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拿出绢帕擦鼻子。 皇帝、何狷、武百官:“?” 小鸾等人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千交代万交代,闻鹤这还是殿前失仪了。 “闻鹤公主不用着急,喷嚏打完了再说答案也不迟。”何狷不动声色,他确定闻鹤不可能说出其他的答案。 闻鹤低头,颤抖着手缓缓地把绢帕收起。 就在她思考眼前这关要怎么过的时候,闻鹤抬头,晃眼的阳光之下,她看到了正对着宫城,百米之外的高耸阁楼上闪着的光。 不比可能是有近视眼的皇帝,闻鹤的目力极佳,她发现了百米之外的高阁顶端站着的人。 此人隐匿得极好,他身上的银环反射阳光,才让闻鹤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人手拉满弓,指尖羽箭微微颤抖,弓弦紧绷,箭尖正对着她身后的皇帝。 在这瞬间,闻鹤马上想到了消除皇帝怀疑的办法。 她不动声色,没有出声提醒,只是慢慢等待。 等待箭出的那刹那。 高阁之上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弓弦拉满,指尖松,弓弦颤抖,羽箭带着势大力沉的气势朝着宫城之上的皇帝而来。 闻鹤此时刚刚慢悠悠收起了手帕,惊叫声:“皇上小心!” 她往前扑了好几步,直直挡在了皇帝面前。 有什么比舍身相救更能展现忠诚呢? 在闻鹤的提醒下,皇帝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众人纷纷围上,保护皇帝。 只闻鹤人迎着那羽箭而上,想要将它挡下来。 射箭的人臂力极佳,羽箭刚猛,擦着闻鹤的肩侧而过。 羽箭虽未伤到闻鹤要害,但却射了她的右臂,沉重的力道将闻鹤的身形往侧旁带了好几步。 闻鹤只觉阵头晕目眩,还未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就被羽箭的力道撞得失去了平衡。 她的身后,就是离地几丈高的宫墙,闻鹤眼前黑,竟被撞得从宫墙上跌了下去。 皇帝此时惊魂未定,就看到闻鹤的软绸外袍在空飘荡,带着挡下的羽箭跌下宫墙。 “快——快来人。”皇帝的声音有些惊慌,带着些颤抖。 瞬间,许多侍卫涌上,整个宫城陷入了骚动。 闻鹤在跌下去的那瞬间,她扭过头,往下看了眼。 只见宗玚总是如万年寒冰般的面容似冰雪消融,面上满是慌乱。 他奔过来,朝闻鹤伸出手,腰间悬挂的长刀熠熠生光。 闻鹤只觉这画面似曾相识,似乎出现过好几次。 她闭上眼,放心任由自己自由落体,跌下宫墙。 但闻鹤从未料到,往后余生,不论面前是刀山剑影或是荆棘遍地,也还是他站在身后,接住从云端或是深渊跌落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红葡萄味果味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五章 “快——快去看看闻鹤公主怎么样了。”皇帝看到冲上来的侍卫们, 连忙说道。 皇帝的心涌上股懊恼, 他怎么会因为何狷的番话就对闻鹤产生怀疑呢? 回想当年之事,闻鹤是他的孩子肯定没错了。 闻鹤这样乖的个孩子, 甚至愿意舍身相救, 他怎么就因为何狷的番话就对她生了怀疑呢? 现在闻鹤为救他跌落宫城,皇帝心产生了从未 分卷阅读138 有过的巨大懊悔。 他懊悔自己为何方才竟有瞬间怀疑了闻鹤有逆反之心。 皇帝惊魂未定,在众人簇拥下走下了宫城的台阶。 “闻鹤公主如何了?”皇帝慌乱问道。 宗玚的反应很快,他在其他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闻鹤跌倒的方向根本不对。 此时的闻鹤正躺在他的怀里,右臂处插着从远处射来的箭矢,鲜血汩汩而下, 染红了袖袍。 闻鹤双眼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那羽箭的力道实在是出人意料, 比皮肉之伤更加严重的是她收到的冲撞。 皇帝此时已经走下了台阶, 往这里走了过来,看到宗玚怀里的闻鹤之后,放松了口气。 “你们愣着干嘛, 快去将闻鹤公主扶起来。”过了会儿,皇帝才反应过来, 命令身侧的宫人上前。 此时宫城附近的侍卫们已经乱成了锅粥,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他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部分人冲上前去保护皇帝,部分人早已朝着那羽箭射来的方向追踪而去。 而仅有宗玚人注意到了闻鹤, 此时小鸾已经扑到了闻鹤身边, 擦了下脸上惊魂未定的汗水道:“宗小将军,让我来吧。” 没想到宗玚拥着闻鹤,没有松手,反而自顾自抱着闻鹤站了起来。 他嘴唇紧抿,没有搭理小鸾,身上的冷峻气息让小鸾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宗小将军——”皇帝沉声道,有些不满。 “皇上。”此时宗玚身后忽然传来声沉稳淡然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心安。 “镇国公,你该管管你儿子了。”皇帝沉声说道,朝老将军宗曜说道。 “这羽箭势大力沉,移动之时若稍有不慎,碰上血脉,岂不是伤上加伤?”宗曜叹了口气道,“宗玚在幼时在军待了许久,见的血可比宫里人多多了,还是让他来吧。” 宗曜老将军还未说完,身旁已有多名禁军首领围了上来,宗曜转身下达命令,瞬间便将混乱的场面稳定下来。 部分禁军被调度前往羽箭射来方向围捕射箭之人,部分人留在宫城附近保证皇宫安全。 整个京畿城的军事力量在宗曜的调度下有条不紊地流动,如行云流水般马上将此事处理完毕。 皇帝看着宗曜的背影,心暗暗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也多亏还有这些得力重臣相伴身侧了。 见此间事情已罢,皇帝的关注重点已经从受伤的闻鹤身上,转到了那突如其来的刺客身上。 到底鬓角上的头发少了几分, 露出些青色的头皮颜色来。 鹤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日在濛山之中好像有人在练箭,我一时不慎, 在现出原形飞行的时候被蹭秃了头顶的羽毛。” “……”宿裴张了张嘴, 没有说话。 这个鹤白,外表看起来一副机灵相,怎么这么傻。 罢了…… “先不说这个了, 灵凤门三代弟子之中就属你感知最为敏锐,此次来西南, 你找到凤凰尊主的线索了么?”宿裴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按道理来说, 既然凤凰心有所感应,指示凤凰尊主在西南方向, 我来到这里必然能够找到线索。”鹤白双眼忽然锐利了几分。 随后, 他的气势弱了下来, 鹤白摊开手表示无奈:“但是我一无所获。” 宿裴紧锁眉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自语:“这不是她的性格。” 那只凤凰骄横自大, 对于地位与权力有着近乎变态的渴望, 没道理会隐藏自己不回归灵凤门。 要知道, 以她的身份, 回了灵凤门之后,马上就能够以门派至宝觉醒血脉——这颗珍贵的凤凰心在灵凤门之中被守护千年本就是为她准备的,还能让全修真界势力最庞大的灵凤门听候她差遣。 灵凤门,本就是为了这只凤凰而存在。 现在,无数的荣华富贵在眼前就等着凤凰归位,任其攫取,但是却找不到她了? 鹤白看到宿裴陷入了思考,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在一边。 “算了,这事我会回禀师门,你还是专心法华盛会吧,争取拿到一个好名次。”宿裴端正了身子,“你要尽全力才是,我并不会在法华会上照顾你。” 鹤白叹了口气,是了,这才是他们灵凤门之中的大师兄,一丝不苟,永远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是。”鹤白微微躬身。 而正在被灵凤门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闻鹤,正站在第一层的比斗台上,朝面前的小修士一鞠躬。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她行了一个极为端正的同辈礼。 凤凰、龙族一脉夺天地之造化而生,一降生便是比元婴还要高一等的化神修为。 闻鹤用了凤凰一脉的秘法,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参加法华盛会倒也不算作弊。她自身也极为注重这一点,所用法术皆是最简单初级的法术 分卷阅读139 ,并未引人注意。 法华盛会的第一关便是通过在比斗台上相互斗法,在万名修士之中筛选出九名修士。 其规则很简单,每一名修士从最底层开始,捉对比斗,赢者可上升一层高度。 而输者,则永远跌落,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登上九十九层,必须一场都不能输。 所以每一名修士在挑选对手的时候,都极为慎重,并且一战过后,还要修整一番。 如宴心那般一日便冲上九十九层高台,本就是例外,往届的法华会中从未出现此种情况。 至于登上九十九层高台之后,评判者的评分,则影响到第二关的起点。 闻鹤昨日被宿裴点名与宴心比斗,是一场意外,所以她若要正式参加,还是要从第一层开始。 站在她前面的小修士显然并未围观昨日的比斗,不然也不会选择闻鹤。 他只是看到这个容貌娇美但修为低下的修士一个人站在角落孤零零的,想借此机会过去搭讪罢了。 小修士涨红了脸,连自己的师门也忘记报了,动作生涩地施展了一个法术朝闻鹤扔去。 闻鹤看到这修士动作生涩的样子,结巴开口问道:“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废话……我都开打了难道还没准备好吗。 “好了。” 闻鹤听到他这一声回答,两人身下比斗台拼接而成的台子忽然被火焰填满。 灼灼的火焰把整个比斗台都覆盖了,闻鹤站在火中,并不惧怕。她用的是最简单的火系法术,只是在她用来格外得心应手。 小修士马上飞起三尺高,来躲避这火焰。 然而火舌越窜越高,舔到了他的脚底。 小修士无奈,离开了比斗台的范围,被判为负。 “是昨天在台上跟那宴心比斗的修士……” “她只有金丹初期?” “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能以修为论之。” 闻鹤的比斗台自动上升一级,第二层正在菜鸡互啄的修士们纷纷议论,就连打得不可开交的对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昨日似乎是苏梧大人把她带走了?” “她是北海的人?” “那还打什么啊……直接投降算了。” 闻鹤听到了议论声,脸颊有点发烫,她本不习惯这样被众人视线集中洗礼的情况,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寻找着对手。 因为她知道,在浓雾之中的濛山顶上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闻鹤发现了一个面前并未有对手的修士,催动身下的比斗台飞了过去。 那修士见她来了,唯恐避之而不及,连忙操纵着比斗台想要跑。 然而闻鹤的速度更快,先一步与修士的比斗台拼了上去,两盏比斗台合二为一。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闻鹤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平辈礼。 那修士垂头丧气,无奈说道:“开始吧。”他本就没什么追求,来法华会就是凑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还赢了一局。 若是闻鹤知道他内心的咸鱼想法,想必会引为知己。 但是她不知道,她只是重复着第一轮的操作。 比斗台又化为化为一片火海。 这次的修士干脆地跳了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于是闻鹤拖着自己被烧得有些发黑的比斗台又去寻找更高一层的对手去了。 苏梧一路注视着她从第一层升高至五十层,手肘撑在椅子上不耐地“啧”了一声。 “苏梧大人有什么意见吗?我看她打得挺好的啊……”璇玑昨晚得了闻鹤的好处,现在居然开始帮闻鹤说话了。 “这样费法力,效率太低。”苏梧很清楚闻鹤的能力,她能有更加高效的方法战胜对手。 “这样……也蛮好看的。”璇玑看到火海里闻鹤的脸,明艳热烈,觉得这不失为一道风景。 “你们没发现么,到现在为止,她一个人都没有伤到。”浮生老人忽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点评了一句。 宿裴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动了动。 确实如此,闻鹤以火海逼退对手,就是让他们在比斗范围之内无从下脚,甚至高高扬起的火舌也把空中也囊括进去。 比斗者们惧怕火焰,加上她昨天的表现着实亮眼,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自动退出。 宿裴本来还觉得闻鹤这一身火系法术和那过人的容貌与记忆中的凤凰尊主重合了。 但是浮生老人的话点醒了他,若闻鹤真是凤凰尊主,绝对不可能用如此平和的方式打上来。 果然是自己最近思绪过重,想多了,宿裴重新端正心态,仔细观察底下的变化来。 闻鹤一路打到了八十多层,离九十九层已经很近了。 一路上不乏不惧怕火系法术的,闻鹤则挽弓出箭,用密集的箭雨把对手逼得退无可退。 每一支箭,都极为精 分卷阅读140 准擦着对手的身体轮廓而过,未伤对手分毫,但足以打乱他们的步调。 “这也是你教的?”璇玑附耳过去,悄悄地问苏梧,“好箭法。” “……”苏梧想到了昨晚被蹭秃了头皮的白鹤。 没想到,她学得竟然还挺快。 这边闻鹤打败了对手后,一鼓作气往上打了十一层,来到了九十八层。 九十八层上仅有一名修士,眉目清朗,鬓角的头发缺了一块。 他见闻鹤上来,匆忙催动自己的比斗台开始绕着从濛山上垂下的云梯旋转。 为的就是防止闻鹤追上他,把比斗台拼到一起,强行开始这场比斗。 鹤白虽然神经大条,但在这种事上的判断力倒是极为准确。 他打不过这个闻鹤,所以他选择跑。 闻鹤本身速度极快,但她修为仅有金丹初期,死活追不上修为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原形是飞禽的鹤白。 这人速度居然比她还快?她见追不上,索性也不追了。 就在她速度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路之,请赐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邪邪一笑,单边的嘴角邪魅勾起,舌头舔了舔唇角。 闻鹤被此人气势惊得后退两步,那把黑刀的……刀刃如影随形,挂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闻鹤周身流转而过,层层叠叠如龙鳞般的光芒笼罩全身,即使那黑刀再沉再锐利也无法伤害她分毫。 “你……” “苏梧大人?” “这……” 于濛山山巅之上的其他三人忽然脸色惊变,目光齐齐投向苏梧。苏梧 ???? “你怎么……头秃了一块?” 次日法华盛会开始之前,宿裴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他斜靠在青石上,手中拿着一只白玉雕琢而成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 在宿裴的眼前,正端正地站着一位身材纤瘦的少年,眉目清朗,只是左侧鬓角上的头发少了几分,露出些青色的头皮颜色来。 鹤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日在濛山之中好像有人在练箭,我一时不慎,在现出原形飞行的时候被蹭秃了头顶的羽毛。” “……”宿裴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个鹤白,外表看起来一副机灵相,怎么这么傻。 罢了…… “先不说这个了,灵凤门三代弟子之中就属你感知最为敏锐,此次来西南,你找到凤凰尊主的线索了么?”宿裴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按道理来说,既然凤凰心有所感应,指示凤凰尊主在西南方向,我来到这里必然能够找到线索。”鹤白双眼忽然锐利了几分。 随后,他的气势弱了下来,鹤白摊开手表示无奈:“但是我一无所获。” 宿裴紧锁眉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自语:“这不是她的性格。” 那只凤凰骄横自大,对于地位与权力有着近乎变态的渴望,没道理会隐藏自己不回归灵凤门。 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回了灵凤门之后,马上就能够以门派至宝觉醒血脉——这颗珍贵的凤凰心在灵凤门之中被守护千年本就是为她准备的,还能让全修真界势力最庞大的灵凤门听候她差遣。 灵凤门,本就是为了这只凤凰而存在。 现在,无数的荣华富贵在眼前就等着凤凰归位,任其攫取,但是却找不到她了? 鹤白看到宿裴陷入了思考,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在一边。 “算了,这事我会回禀师门,你还是专心法华盛会吧,争取拿到一个好名次。”宿裴端正了身子,“你要尽全力才是,我并不会在法华会上照顾你。” 鹤白叹了口气,是了,这才是他们灵凤门之中的大师兄,一丝不苟,永远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是。”鹤白微微躬身。 而正在被灵凤门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闻鹤,正站在第一层的比斗台上,朝面前的小修士一鞠躬。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她行了一个极为端正的同辈礼。 凤凰、龙族一脉夺天地之造化而生,一降生便是比元婴还要高一等的化神修为。 闻鹤用了凤凰一脉的秘法,将自身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参加法华盛会倒也不算作弊。她自身也极为注重这一点,所用法术皆是最简单初级的法术,并未引人注意。 法华盛会的第一关便是通过在比斗台上相互斗法,在万名修士之中筛选出九名修士。 其规则很简单,每一名修士从最底层开始,捉对比斗,赢者可上升一层高度。 而输者,则永远跌落,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登上九十九层,必须一场都不能输。 分卷阅读141 所以每一名修士在挑选对手的时候,都极为慎重,并且一战过后,还要修整一番。 如宴心那般一日便冲上九十九层高台,本就是例外,往届的法华会中从未出现此种情况。 至于登上九十九层高台之后,评判者的评分,则影响到第二关的起点。 闻鹤昨日被宿裴点名与宴心比斗,是一场意外,所以她若要正式参加,还是要从第一层开始。 站在她前面的小修士显然并未围观昨日的比斗,不然也不会选择闻鹤。 他只是看到这个容貌娇美但修为低下的修士一个人站在角落孤零零的,想借此机会过去搭讪罢了。 小修士涨红了脸,连自己的师门也忘记报了,动作生涩地施展了一个法术朝闻鹤扔去。 闻鹤看到这修士动作生涩的样子,结巴开口问道:“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废话……我都开打了难道还没准备好吗。 “好了。” 闻鹤听到他这一声回答,两人身下比斗台拼接而成的台子忽然被火焰填满。 灼灼的火焰把整个比斗台都覆盖了,闻鹤站在火中,并不惧怕。她用的是最简单的火系法术,只是在她用来格外得心应手。 小修士马上飞起三尺高,来躲避这火焰。 然而火舌越窜越高,舔到了他的脚底。 小修士无奈,离开了比斗台的范围,被判为负。 “是昨天在台上跟那宴心比斗的修士……” “她只有金丹初期?” “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能以修为论之。” 闻鹤的比斗台自动上升一级,第二层正在菜鸡互啄的修士们纷纷议论,就连打得不可开交的对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昨日似乎是苏梧大人把她带走了?” “她是北海的人?” “那还打什么啊……直接投降算了。” 闻鹤听到了议论声,脸颊有点发烫,她本不习惯这样被众人视线集中洗礼的情况,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寻找着对手。 因为她知道,在浓雾之中的濛山顶上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闻鹤发现了一个面前并未有对手的修士,催动身下的比斗台飞了过去。 那修士见她来了,唯恐避之而不及,连忙操纵着比斗台想要跑。 然而闻鹤的速度更快,先一步与修士的比斗台拼了上去,两盏比斗台合二为一。 “闻鹤,来自无名派,请多指教。”闻鹤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平辈礼。 那修士垂头丧气,无奈说道:“开始吧。”他本就没什么追求,来法华会就是凑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还赢了一局。 若是闻鹤知道他内心的咸鱼想法,想必会引为知己。 但是她不知道,她只是重复着第一轮的操作。 比斗台又化为化为一片火海。 这次的修士干脆地跳了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于是闻鹤拖着自己被烧得有些发黑的比斗台又去寻找更高一层的对手去了。 苏梧一路注视着她从第一层升高至五十层,手肘撑在椅子上不耐地“啧”了一声。 “苏梧大人有什么意见吗?我看她打得挺好的啊……”璇玑昨晚得了闻鹤的好处,现在居然开始帮闻鹤说话了。 “这样费法力,效率太低。”苏梧很清楚闻鹤的能力,她能有更加高效的方法战胜对手。 “这样……也蛮好看的。”璇玑看到火海里闻鹤的脸,明艳热烈,觉得这不失为一道风景。 “你们没发现么,到现在为止,她一个人都没有伤到。”浮生老人忽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点评了一句。 宿裴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动了动。 确实如此,闻鹤以火海逼退对手,就是让他们在比斗范围之内无从下脚,甚至高高扬起的火舌也把空中也囊括进去。 比斗者们惧怕火焰,加上她昨天的表现着实亮眼,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自动退出。 宿裴本来还觉得闻鹤这一身火系法术和那过人的容貌与记忆中的凤凰尊主重合了。 但是浮生老人的话点醒了他,若闻鹤真是凤凰尊主,绝对不可能用如此平和的方式打上来。 果然是自己最近思绪过重,想多了,宿裴重新端正心态,仔细观察底下的变化来。 闻鹤一路打到了八十多层,离九十九层已经很近了。 一路上不乏不惧怕火系法术的,闻鹤则挽弓出箭,用密集的箭雨把对手逼得退无可退。 每一支箭,都极为精准擦着对手的身体轮廓而过,未伤对手分毫,但足以打乱他们的步调。 “这也是你教的?”璇玑附耳过去,悄悄地问苏梧,“好箭法。” “……”苏梧想到了昨晚被蹭秃了头皮的白鹤。 没想到,她学得竟然还挺快。 这边闻鹤打败了对手后,一鼓作气往上打了十一层,来到了九十 分卷阅读142 八层。 九十八层上仅有一名修士,眉目清朗,鬓角的头发缺了一块。 他见闻鹤上来,匆忙催动自己的比斗台开始绕着从濛山上垂下的云梯旋转。 为的就是防止闻鹤追上他,把比斗台拼到一起,强行开始这场比斗。 鹤白虽然神经大条,但在这种事上的判断力倒是极为准确。 他打不过这个闻鹤,所以他选择跑。 闻鹤本身速度极快,但她修为仅有金丹初期,死活追不上修为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原形是飞禽的鹤白。 这人速度居然比她还快?她见追不上,索性也不追了。 就在她速度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路之,请赐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邪邪一笑,单边的嘴角邪魅勾起,舌头舔了舔唇角。 闻鹤被此人气势惊得后退两步,那把黑刀......刀刃如影随形,挂在了她的肩膀上。。。。。。。。。。。。。。。。。。。。。。。。。。 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路之,请赐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邪邪一笑,单边的嘴角邪魅勾起,舌头舔了舔唇角。 闻鹤被此人气势惊得后退两步,那把黑刀...... 慢下来的时候,闻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比斗台拼合的声音。 居然又有新的人来到了九十八层。 闻鹤转身,一把黑沉沉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冥山宗 第37章 三七章 “你继续打。” 杨栩得了命令, 瞬间跟打了强心剂一样,祭出了法宝,运转法诀, 布下束缚大阵限制闻鹤的身形,让她动弹不得, 反手就是一个准备多时的大招抛下。 这“黑风妖”被法阵控制住之后,杨栩才看到这竟然是一只还没化形的小小鼠妖,这年头,此等小妖都如此猖狂了。 “受死吧!”杨栩想到小蝴蝶的控诉, 下手也狠了三分。 闻鹤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她一时不慎落入大阵, 行动都慢了很多, 慌忙地把空间袋的东西丢出去,“不就是包子嘛, 拿去!不就是糖葫芦嘛,还你!这个也给你,拿去!别打我了!” 这一下抛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充分显示了老鼠一族的囤积本性。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避无可避的法术攻击, 她也不是白拿别人东西, 都偷偷给钱了的, 毕竟一只老鼠到街上买东西不是非常奇怪吗? 应如珩看着包子、被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小镜子、仙果等奇奇怪怪的东西从鼠妖手里飞出来,神情莫名, 抬手施了一个法诀。 杨栩本是一只羊妖, 他的攻击中带着冲撞、踩踏的特性, 暴烈非常,这一下,炫目的法术带起的光芒在大阵里轰隆隆地炸开,把闻鹤的身形吞没了。 闻鹤此时正闭上眼,等待攻击的降临,她天生不喜打斗,除了速度快点之外没有别的特长,眼前这人竟然比原先的狐妖都可怕。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没有出现,应如珩的法术先至,为他挡下了杨栩的攻击。他翻身落入阵中,把闻鹤捞在掌心,一甩衣袍把杨栩击退,说道:“放肆。” 杨栩被他击退心下又是卧槽了一句,看向应如珩。 后者淡淡地看着他,杨栩立即意会,顺着应如珩击退他的力道飞远了,往镇上找他的小蝴蝶去也。 闻鹤被这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弄得脑袋发懵,抬头看这一把将她捞起来的人是谁,对上应如珩的眼睛,仿佛陷入了一片深邃的星空里。 应如珩生得极好看,此时垂眸看着闻鹤,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缓缓问道:“说吧,要怎么助你回天界。” 闻鹤吞咽了一下口水,脑袋发晕:“我也不知道。” 应如珩手指一颤:“你想想。” “真不知道。” “那你暂且先跟着我。” 闻鹤懵懵然,这才发现她似乎要被眼前这人拐走了,问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有什么知道的?” “青丘山山脚下有只恶狐妖。”闻鹤告状道:“这位大侠我看你宅心仁厚,还救了我,我才告诉你的,这青丘山太危险了。” 应如珩看着她一挑眉:“我是青丘山主。” 闻鹤险些从他手上跌下来,小心问道:“那狐妖是谁?” 应如珩思索了一下:“是我侄儿,前些日子化形闭关去了。” 闻鹤一拍掌心,这下好了,这没良心要吃她的狐妖闭关去了,她暂时安全。“行吧 分卷阅读143 ,我就待在你身边,助你修炼,你要想办法帮我回天界。” 应如珩感受身侧围绕的气息,果然不一样了,灵气浓郁了许多,莫非这老鼠所言非假?妖类对于力量的追求是天生的,能变得更加强大归根结底还是要通过不断的修炼,有了闻鹤在身边,修炼速度快了很多。 他把闻鹤抛到肩上,问道:“你的东西,还要吗?” 大战一番过后的地上,散落着闻鹤方才情急之下胡乱丢弃的包子、糖葫芦、小镜子等物,躺在地上好不凄惨。 那包子糖葫芦等吃的闻鹤倒是不在意,大不了再去买点儿就是了,那小镜子和仙果她倒是宝贝的很,“要的要的!”说罢,她想从应如珩肩膀上跳下去,把那些小东西捡起来。 应如珩伸手拦住她:“我来。” 说罢俯身,准备把沾了泥土的包子捡起来。“包子不要了。” 伸向脏兮兮的糖葫芦,“糖葫芦也不要了。” “要镜子和仙果。” 应如珩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冰冰凉的小镜子,还有这个不同寻常的仙果。 闻鹤在天界林中偷偷采摘的仙果当然不是普通东西,本来生长了仙果林子的那块地儿是没人管的地界,她自从发现了这里竟然长着稀少的玄灵果之后,就开始帮这片林子浇水,期盼着赶紧开花结果,她好饱餐一顿,没料到后来小童子的门派找到了这里,把林子据为己有。 玄灵果有固本培元、增进修为的作用,于妖于人都大有裨益,闻鹤被抢了林子后气不过,就天天去偷采果子,后来黄鼠狼追杀她也有觊觎这玄灵果的原因。 闻鹤见应如珩捡起了玄灵果,想了想,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帮助他修炼,总要意思一下,于是便道:“这个果子给你啦。” 应如珩拿起玄灵果,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面前的果子甚是普通,便纳入怀中。 闻鹤捧着镜子,任凭应如珩带着她往青丘山飞去,一边唠叨着:“你真是个好人,与你侄儿不同。” “嗯。” “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也是狐妖吗?” “是,应如珩。” “什么如珩?” 应如珩伸手,在空中用法术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字体端庄俊秀,风骨嶙峋。 “君子如珩,美人如佩。”闻鹤笑嘻嘻地说,“名字真好听。” 应如珩讶异,这小老鼠看起来还似乎挺有文化的。 “你呢?” “我叫闻鹤,”闻鹤在空中学着他的样子,在空中划出“闻鹤”二字,行文之间飘逸非常。她于天界的一座无名藏书阁中被点化灵智,从小就待在藏书阁里,那阁里的书不知道被她翻来覆去读了多少遍了,其中不乏名家的字帖,她也学着字帖里习字,所以字也写得好看。 她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还是一只学霸鼠。 应如珩看着“闻鹤”二字不语,他倒是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取名,因为是老鼠妖就叫闻鹤。 不多时,便到了青丘山巅,闻鹤站在应如珩的肩膀上,紧紧抓住衣袍生怕掉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狐狸,你侄子呢,在哪里闭关?” “在山脚,不在这里。”应如珩皱了皱眉,他觉得闻鹤叫他“小狐狸”似乎不大合适。 闻鹤拍拍胸口,“那就好。” 应如珩把闻鹤放到大殿上的长桌子上,定睛问她:“说实话,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天界,”闻鹤正色道,也不编什么胡话了,“我虽然不是仙君的女儿,但是确实是来自仙界,出了点问题没法化为人形。” “天界?”应如珩知道,不论人与妖修炼的目的,就是得道飞升,然而千百万年来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所以他向来是不信有天界的说法的。 “嗯,”闻鹤见他不信,继续说道:“天界有蓬莱十三岛,这是我生活的地方,还有别的地方,很大,不过我没去过,在书里读到过。” 说到底,她还是一直宅鼠,守着她那一点块儿小地方就好了。 “凡间与天界不同,天界的灵气非常浓郁,修炼很容易。你别看我没法化形,但是我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感觉了一下,我的修为也比得上一方大妖了。”闻鹤摊了摊手,不过我不会打架,所以都打不过别人。 应如珩伸手弹了一下闻鹤:“修炼之人,不用每天打打杀杀。” 闻鹤朝他扮了个鬼脸,也不知道在青丘山下大打出手的人是谁,这凡间还是太过凶残了。 应如珩了解了闻鹤的底细,这才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奇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成长,自然显得奇怪。关于修炼的尽头他知道了一点点线索,就算在凡间修炼千年,飞升天界后,还是免不了继续修炼,让自己更加强大。 不过,这件事最奇怪的还是天界的存在,既然天界强人甚多,为何凡间没有任何记载与传说,应如珩皱眉。 闻鹤见他眉头不展,以为他是被天界的传说惊到了,于是拍拍他的手,说道:“没事啦,天界那些大 分卷阅读144 佬也都是修炼了千千万万年才称霸天界的,而且像你这样的大妖,在凡间也很厉害了,像我就比不上你。” 应如珩见她没明白这事情的关键,点醒她:“既然有天界的存在,那为何凡间从来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 “为何,这么久以来,就独独只有一个你,来到了凡间?” 闻鹤一惊,这问题似乎很严重,为什么只有她那么倒霉掉到了凡间,那些其他掉进天界裂缝的人呢?如果凡间从来没有关于天界来人的记载,那么那些人是不是就死在了半路上,她这一只修为不高小老鼠何德何能可以逃过这其中的危险? “我也不知道,我被黄鼠狼追着追着就掉下去了……”闻鹤嗫嚅着,“我也想回家。” 大手突然覆盖到她的头上,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应如珩看着闻鹤的眼睛说:“你要知道,若是天界那些法力高强的人多几个来到人间,那么这里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闻鹤头上冒了几个疑惑的问号:“所以可能是我法力太过低微?” “对,往往只有小鱼才能钻出大网。” 闻鹤气得锤桌,怎么这样,她之所以能够来到凡间,难道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 太丢脸了,她把脸趴在桌子上,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西面有有一位活得最长久的树妖,他知道这片地方的所有事情。”应如珩目光往西边望去,那里渺远辽阔。 闻鹤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你带我去看看吧。” “嗯。”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快步跟上,也非常有眼力见儿,挥挥手屏退了下属,只有他一个人跟了上来。 “山主认识我们的‘圣树’?”太子问道。 “嗯,千年之前有一面之缘。”应如珩步履不停,这速度已不是凡人可以赶上的。 然而这太子却始终没有拉下,速度丝毫不比应如珩慢。 “你偷偷修炼了?”闻鹤朝太子招招手,她观察仔细,发现了这太子的速度不似常人。 “嗯。”太子害羞一笑。 闻鹤觉得这太子的笑甚是不寻常,还没探究,却发现已经来到了翡翠城的西城门。 西城门不像他们进来的那扇城门那般繁华,被苍翠的枝蔓缠绕着,只留下了一条小缝儿,也没有人看守。 那太子倒是激动非常,他来了翡翠城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扇城门,从应如珩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前进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进入了他的法术范围,到了连接西边老树妖地界与翡翠城的城门前。 应如珩踏入城门,城门开始缓缓关闭,似乎非常不欢迎第三个人进来,那太子很有毅力,硬是挤了进来。 这年头,能把“不要脸”演绎得淋漓尽致的也就这西树国太子了,老树妖明显不欢迎他,却能硬生生闯进他的地盘,也是一种能力。 闻鹤看西树国太子的表演,也是入了迷,这时一股巨大的能量突然袭来,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应如珩抬手护住闻鹤,另一只手释放出法术屏障,抵御着这股能量。 老树妖的强大与敌意都超乎他们的想象,闻鹤和应如珩一起瞪向罪魁祸首。 西树国太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边扯着往他身上疯狂生长的藤蔓。 应如珩懒得与此人纠缠,既然把他带到了这里,也算完成了承诺,抬手撤去了法术屏障,干脆让这股能量攻击他算了,当了老树妖的养分也好。 不过,千年没见,这老树妖的脾气越来越大了,那股能量席卷而来,把三妖(人)都一起裹了进去。 应如珩当下在心里痛骂这个老女人,接着把闻鹤抓在手心,顺从着这股力量被卷进去,左右她也奈何不了他俩。 ———————————————— 过了没多久。 “诶???”闻鹤从树根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又变为了人形。 这也太奇怪了,她之前想要化形的时候,一直没有办法,一旦想要尝试就疼痛难耐,似乎强行化形就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她四下环顾,觉得这老树妖确实是有点东西的,居然能把她重新变为人形,没准还真的可以帮助他回去。 不过……她看着身边躺着的人,又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应如珩还没有醒,她要怎么办。 她伸手摇了摇应如珩,捏了捏鼻子,敲了敲脑袋,却都没有反应。闻鹤慌了神,抬手施法,将法力传输给应如珩,依然没有动静。他眼睛紧闭,没有平日的若有若无的疏离,长长的睫毛卷翘浓密,看起来非常秀色可餐。 闻鹤盘腿坐在应如珩身边,托腮看着他,听着树叶沙沙地响。 过了许久,在闻鹤都快撑不住睡着的时候,应如珩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闻鹤惊喜道,伸手想要拍拍他的手,却觉得不妥,缩了回去。 刚睁开眼睛的应如珩目光还有点迷离,看到闻鹤后,一把讲她推到树根上,问 分卷阅读145 道:“你是谁?” 闻鹤生气地拍了拍应如珩的背:“我是闻鹤,不知道怎么回事化为人形了。” 应如珩把手放下,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不甚真实。闻鹤的人形不像鼠妖,书卷气极浓,黑的发,淡雅似水墨的五官,虽不出挑,但让人看了很舒服。 “舒舒?”他唤道。 闻鹤瞬间脸红,这……这叫的不是“闻鹤”,是“舒舒”呀!拍了拍脸,她正色道:“这里很是奇怪,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化为人形,也不知是好是坏,多半没什么好事。” “是没什么好事,”应如珩蹲在闻鹤面前,用树枝画了这里的地形,“那老树妖擅长制造幻境,我们恐怕一起跌进她制造的幻觉里来了。” “她为何突然拿幻境困住我们?” 苏梧看到闻鹤闭上了眼睛,把停在她肩头输送真气的手收了回来,很是不解。 方才他明明已经输入了真气,已经将将从左肩伤口侵入的寒气逼出来,她为何还晕过去了? 他将闻鹤抱了起来,低头看到宴心的玄冰剑掉在了地上,抬脚轻轻一踢,玄冰剑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往宴心脚边滑去。 宴心此时显然是愣住了,她方才与其他的对手比斗的时候,玄冰剑也曾数次将将刺中对手,但是由于修为相近,都会被护身法术给挡回来,不可能一击得中。 更何况,这个比斗台上还笼罩着濛山山主璇玑真人的护身至宝九转珠,为何眼前的闻鹤只被刺中了一剑,就受了如此重的伤。 她任由着被苏梧踢过来的玄冰剑划破了裙角,低头拾起玄冰剑说道:“我也不知为何……” “宴心道友,比斗本是同辈切磋,这位小修士虽然被你步步紧逼,也并未下杀手。”宿裴站在高台之上,微仰起头,看着宴心斥责道。 他说的并无道理,在比斗台上,闻鹤虽然处于下风,但寻得机会反击的时候,挽弓射出的箭也并未瞄准宴心的要害处。 所以宴心的十一把飞剑才能够如此轻松地拦下闻鹤射出的十一箭。 这场景在围观众人之中看得可是明明白白的。 宴心嗫嚅了一下,她确实是对每一场比斗都全力以赴,但是闻鹤方才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 让她有一种不全力以赴就会输的感觉。 所以玄冰剑的第一剑对准了闻鹤的双眼,第二剑对准了闻鹤的心口。 在交手之时,她深知闻鹤的速度有多快。 台下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其中不乏对宴心的质疑。 “现在的修真界和平得很,哪来那么多你死我活,宴心道友这作法倒是过分了……” “宴心说她修的是有情道,如此做派,那还是别丢我们有情道的脸了。” 宴心耳朵尖,听到了台下的议论声,她紧咬牙关,将地上的九转珠拾起,那黯淡无光的珠子躺在她的手心。 “更何况,是璇玑真人让我们全力以赴的。”她解释道。 这话不说倒好,说了之后,站在高台之上无措的璇玑真人娃娃脸忽然转向了宴心。 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谁知道你会这么暴力啊,他的护身至宝九转珠也是根据被护身之人的修为高低撑起防护罩的。 璇玑越想越委屈,没想到这宴心竟然把锅推给他了。 一滴滴泪水从璇玑的脸上滑落,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扑进白胡子的浮生老人的怀里,拽起他的白胡子。 “浮生爷爷,这台上属你年纪最大,你来评评理。” 这事能怪他璇玑么。 方才一直老神在在的浮生老人这才略微睁开了眼睛,轻咳了一声,目光从台上每一个的身上扫过。 手执白玉笛,似笑非笑的宿裴真人。 抱着那受伤的闻鹤的苏梧,金色的瞳仁里看不出喜怒。 双手紧握着玄冰剑,一脸不甘与委屈的宴心。 还有扑在他腿上,眼睛都哭成了荷包蛋形状,形象尽失的璇玑。 “这个……比斗台上有人受伤的意外倒是时有发生。”浮生老人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宴心在比斗开始之后,对着那小修士剑拔弩张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心悸。 “今天散了吧。”苏梧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却以一样的音量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说罢他抱着闻鹤入了云山雾罩的濛山之中,看不见身影。 浮生老人要讲的话忽然被打断,也不气恼,因为他知道苏梧就是这般喜怒无常的脾气。 他扶了一把胡须,悄声问璇玑道:“苏梧大人跟那小修士是什么关系?”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璇玑抹了一把眼泪,飞身跳到比斗台上,倒是恢复了他平日里世外高人的形象。 只是方才他扁嘴抹泪的样子全被围观了去。 他从宴心的手上拿过九转珠,心疼地摩挲了一下,这又得花费好一番功夫才能修复了。 分卷阅读146 璇玑的九转珠可是护身至宝,虽然形成的防护罩力度受被保护者的修为高低所限,但依那小修士的金丹初期修为,也能够为她撑起足以抵挡元婴后期修士的一击的防护罩。 等等……元婴后期…… 为什么他的九转珠抵挡不住呢?这宴心修为只有金丹后期而已,就算天赋异禀,攻击力也顶多到元婴初期。 ? “宴心道友,你的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璇玑转身,如赤子般的眼睛盯着宴心手中的玄冰剑看。 “璇玑真人说的可是我的玄冰剑?它是师门所赠。”宴心略一弯腰,礼数周到,“今日是我没掌握好分寸,非常抱歉。” “云山翠微派?” “嗯。”宴心微微颔首。 此时,浮生老人也站了起来,朝下一挥手道:“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各位道友不用介怀,明日法华盛会照常举行。” 说罢,从高耸入云的濛山之上伸下的天梯再次隐没进了浓雾里,只余下宴心一个孤单的身影留在了九十九层高台之上。 宿裴是最后离开的,他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宴心。 宴心丝毫不惧怕与这位修真界第一大派天才弟子的对视,她杏眼微微眯起,朝宿裴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的,如原书中描述的一般,从见到宿裴第一眼起,她便对宿裴存了别样的心思。 宿裴亦回了她一个微笑,柔情缱绻。 —— 闻鹤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灼灼燃烧的火焰被从天而降的一场暴雪浇灭,她只能在冰天雪地之中永远迷失,走千百万步都没有办法走出这场风雪 第38章 三八章 闻鹤伸手摘了一个浑身满绕着仙灵气息的果子, 用袖子擦了擦,咔嚓咔嚓开始啃起来,一边拿余光瞟着这片仙果林子的入口处, 时刻警惕着。生怕看守仙果林的小童子突然杀回来,她被抓个正着。 然而过了很久, 小童子还是没有回来,闻鹤连吃了三四个果子,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然后一个一个地往空间袋里塞没吃完的。 “大胆鼠妖!”由于偷采果子太过开心, 闻鹤一不注意, 看守仙果林的小童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手上结了个法术准备把她抓起来。 闻鹤见这法术冲她而来, 身形一动,突然变化回原形。变为人身只是为了能够多吃一点, 刚化形不久的她还是更习惯小小的老鼠形态。她灵巧地从小童子的术法间隙之间钻出去,伸出爪子扮了个滑稽的鬼脸,然后溜之大吉, 气的小童子在原地跺了跺脚。 这个小鼠妖, 忒可气了点, 三天两头来仙果林里偷吃, 逃跑速度又极快,要不是她吃的不多, 他定要回门派里叫师兄把她抓起来当看守林子的仙宠。 这边厢闻鹤成功逃脱, 变回人身往空间袋里掏出刚刚吃到一半的仙果, 优哉游哉地在仙岛的边缘散着步,脚边是翻涌的云海。 “才几百年修为的小鼠妖?”脑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然后一阵黄风袭来,正往闻鹤身上扑去,“正好抓来吃了增进修为!” 闻鹤御空躲过了黄风的袭击,站到上空一看发现来者是一只黄鼠狼妖,修为与她相差仿佛,但是凭借原形的强大倒是稳压她一头。 “阿黄,你我名字里都有个鼠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伤我作甚?”闻鹤义正辞严地甩出一串大道理,只期盼这黄鼠狼能放过她。 又是一阵黄风刮过,风里还带着黄鼠狼锋利的爪子在准备偷袭,“什么同根,什么太极?你骂谁老鼠呢?”黄鼠狼没读过书,这文绉绉的语句也没听懂,他只知道,把这只老鼠的内丹抢过来,修为就是他的了。 闻鹤见劝不过他,化身为一道灰色的光芒,往岛外逃去了。然而身后的黄风却还穷追不舍,黄沙弥漫间还能看到锋利爪子的闪光。这一追,就是一天一夜,此时旭日东升,闻鹤看到前方岛屿的影子,上面有苍翠的松树,潺潺流水在山间流淌,瀑布闪动着七彩的虹光。 “蓬莱十三岛可是时垣仙君的辖地,你敢在这伤我?”闻鹤精疲力竭地爬上蓬莱十三岛的第三岛,气喘吁吁地说:“时垣仙君最为仁慈,在他的地界上从未有人敢杀生。” “什么狗屁仙君?不杀生他怎么当上仙君的,不过是假慈悲罢了!”黄鼠狼利爪一伸,扯下闻鹤的半截袖子。果然这黄鼠狼没文化,连时垣仙君都不知道。 想当初,有位暴躁的仙人在蓬莱十三岛上打杀了一只老鼠或者是别的小动物,被时垣仙君杀了,连个元神都没留下,灰飞烟灭,那位仙人千万年修为就这么付之东流,自此没人敢在蓬莱十三岛杀生。 闻鹤是在蓬莱十三岛附近的藏书阁里出生,自幼就识字懂得人情世故,故而从来不敢离蓬莱十三岛太远,在这附近她基本上没有性命之忧,那仙果林子里的小童子说是要抓她,也不过是恐吓性质的。 她修炼了上百年,才刚刚化形,却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黄鼠狼。 黄鼠狼步步紧逼,闻鹤在岛边与他上演着追 分卷阅读147 逐战,此时的她终于顾不上手里的仙果,变回了原形,小小的爪子抓不住滑溜溜的仙果,被啃了一半的果子骨碌碌地滚到岛里的小溪里,消失不见。 闻鹤没有什么攻击手段,老鼠天生就是弱小的种族,她也不例外,在相同修为境界下她是完全没办法打赢这只黄鼠狼的。 所谓小妖的争斗就是如此,一旦打斗正酣,双方都会现出原形,此时的闻鹤的老鼠尾巴就被黄鼠狼的爪子狠狠踩住,丝毫动弹不得。 “呵呵,乖乖等死吧。”黄鼠狼正准备把闻鹤一爪子拍死,此时蓬莱第三岛的天边外光芒大放,耀眼的虹光让他禁不住晃了晃眼睛,妖类的视力本就极好,这大放的光芒中居然带着点神奇玄妙的力量,一晃眼睛,黄鼠狼竟看不到东西了。 闻鹤拿爪子捂着眼睛,心道这蓬莱十三岛的执法人员终于出来维护和平了,岂料黄鼠狼拿爪子压着她尾巴的力道突然一松。于是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两只前爪捂着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跟先前被啃到一半的仙果一样,骨碌碌地往前滚去。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滚竟滚到一条小溪里。 这天界的的仙岛大小,向来是极大的,仙人们一飞便是几千几万里,而仙岛上的小溪也是深不可测,闻鹤在水里呛了几口,小小的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往水里跌去。 这小溪有古怪,底部的吸力竟然如此之强,闻鹤被水里呛得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人界,青丘山脚,应如珩把长剑从脚下将死之人的心脏里抽出来,手指在剑上一抹,血迹顿时消失不见,他薄唇勾起,微微一哂:“微末之力,也妄想屠妖?” 说罢他把长剑收入鞘中,长剑化为点点碎光消失不见。 于青丘山的悬崖边,他玄色的衣袍被山风吹起,似要飘起来。不正常的苍白色出现在应如珩的脸上,狭长的凤眼一眯,他自山上跌落,在半空中,俊朗的男子随着坠落逐渐变成了一只体型娇小的白色狐狸。 与他同样在下坠的还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小老鼠,正是在蓬莱第三岛上掉进小溪里的闻鹤。 原来,那蓬莱第三岛如此人迹罕至,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天界法力最为高强的时垣仙君的地界,而且蓬莱第三岛布满了天界的裂缝,从裂缝掉下去,就是凡尘。 出生在天界的仙和妖是很难想象凡间是怎样的,所以对于凡间,很多人谈之色变,所谓的天界裂缝也成了禁地。闻鹤被黄鼠狼追得没法,才误闯禁地,她被吸进小溪的裂缝后,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灵气极其稀薄的空间,想来这就是凡间了。 掉落到青丘山脚的应如珩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围绕在身侧,头上的耳朵扑棱棱动了两下,感觉之前受的伤好了一点儿,变回原形后果然恢复得更快些。 此时,他忽然听见天上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抬眼一看,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如同炮弹一般砸了下来。 好巧不巧,不偏不倚正砸到了应如珩的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应如珩着实吃了一记比刚刚打斗时更重的撞击,多亏他修炼多年,这副肉身还禁得住这样的伤害。他伸出爪子把这个不明物体从背上捞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只老鼠。 青丘山上会掉老鼠?应如珩狐狸眼微微眯起,用爪子捏着老鼠尾巴在空中晃荡了两下。 这只老鼠似乎不像普通鼠,光是身体上散发的气息就很不一般,让他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被他一晃荡,闻鹤终于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尾巴正被一只雪白的狐狸抓着,她不安地划拉着自己的四肢,一边说道:“小狐狸,我是妖,不能吃的。” 应如珩看着这只小胖老鼠在划动四肢,还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与他交流,觉得很是好玩,于是便接口说:“好巧,我也是妖,正好吃了你补身子。” 闻鹤心下一叹,自己这是刚脱险又到了狐狸嘴边,这地方又人生地不熟,估计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她转了转眼珠,反手抱住应如珩的爪子,哭道:“别吃我!我是天界仙君的女儿,此番犯了错被贬到此地,变成了一只小小鼠妖,你若救我,待我回天界后,必想办法助你成仙。” 这番话半真半假,闻鹤说起来也毫不脸红,毕竟自己确实是从天界来的。 应如珩突然被闻鹤抱住了爪子,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 这老鼠,力气也太大了吧,把他的爪子捏得生痛,还箍得特别紧。 原来这仙凡有别,天界的灵气浓郁程度大大高于凡间,闻鹤尽管只在天上修炼了几百年,但是到了凡间却成了一等一的好手,身体素质与法力都比凡间的妖更强。 应如珩问道:“既然是仙女,为何不现出人形看看?” 闻鹤一愣,对于她当下的身体变化她也觉得甚是奇怪,她似乎变不成人了,每次想要触发化形的术法,就会感觉脑袋深处传来一股子剧痛。 “我……我是打破了仙君最喜欢的花瓶,所以被贬下凡间,不能变人了。”闻鹤解释道,“不过你若放过我,我必 分卷阅读148 有回报。” 她掂量着自己空间袋里尚存的几颗仙果,心想这点仙果若是给了这狐妖,他估计不会再为难她了。 应如珩运转了一□□内气息,觉得已经恢复了大半,见闻鹤一直在胡言乱语,也没了逗弄这只小老鼠的心思,爪子一勾抵住闻鹤的脑袋:“少废话,你能给我什么,好过我把你吃了修为大增?” “你能给我什么,好过我把你吃了修为大增?” 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闻鹤觉得此妖非常明事理,不像那只黄鼠狼,和他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她虽然身为天界妖精的修为最底层小妖,但是在凡间还是可以摆一摆谱子的。 “小狐狸,我看你法力充沛,却还没化为人形,想必是到了化形的关键点,我可以助你化形。”应如珩刚大战一场,妖力微弱,闻鹤看走了眼以为面前只是一只刚化形的小妖。 应如珩一愣,妖类化形极其不易,许多修炼多年的小妖就是死在了化形这一道坎上,其中最凶险的地方在于所有的身体变化、法力游走都是在体内进行的,很难借助外力化形。 他不语,觉得面前这只小鼠妖为了活命什么胡话都说出来了,当下爪子发力,锋锐的尖端埋入了闻鹤的毛发里。 结果,刺不进去…… 闻鹤见面前这只狐狸突然发狠,也没发现他竟无法伤她分毫,急得伸爪贴住应如珩的爪子,一股充沛的仙灵之气自身体里迸发而出,往应如珩身子里传去。 凡间的灵气,向来是寄托于万物之中,想要修炼,就要慢慢从星光草木之中提取灵气来强化自身,不像天界遍地就是灵气,不用提取就能吸收,所以天界生物修炼之后,身上的气息也自然是天界特有的仙灵气息。 应如珩一惊,这气息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松开闻鹤,下意识地用爪子吸取这股仙灵之气,然而这一点气息的纯粹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一进入体内,就将他的意识埋没。 闻鹤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狐妖慢慢闭上了双眼,从他的爪子下爬出来,双手合十小声抱歉道:“小狐狸实在对不住,这点法力你先拿去化形吧,我先溜了。” 说罢飞快地窜出几里远,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闻鹤一边在青丘山附近闲逛着,一边抓耳挠腮地想要怎么回天界去。她在凡间无法化为人形不说,而且凡间的险恶程度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一只还未化形的小狐妖就想把她吃了增长修为,比平静祥和的蓬莱十三岛险恶了不是一点半点。 在藏书阁被点化出灵智的她,坚信知识就是力量,所以她决定往人类的城镇走,去找找有没有书籍记载凡间的情况。 青丘山附近有个小城镇,民风淳朴,人妖混居,然而最近这里却有了一个神秘妖怪的传说。 卖包子的李四郎说:“我那一屉刚出炉的大包子,一阵黑风刮过,就这么没了两个,你说可气不可气?” 卖画本的蝴蝶妖说:“我就在这儿摆摊呢,突然听到声奇怪的响动,我一回头看,没了好几本画本儿。”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儿,看着手中缺了一个山楂果的糖葫芦,很纳闷,她刚刚根本没吃呀。 当然这时,困扰了青丘小镇许多人的闻鹤正大摇大摆地躺在房顶上,用小爪子翻动手上的画本儿,往嘴里塞着包子和山楂果,对这个凡间有了点初步的了解。 原来凡间与天界也并无不同,除了极少数的种族主义者,人与妖都是和谐共处的。 当然,坏的人,恶的妖也有。更多的还是专心修炼只求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的修炼者们。 在妖的眼中,本无对错,只有力量强大与否。 许多大妖盘踞一方,这青丘山就是一位强大的狐妖的地盘。 闻鹤读到这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遇到的小狐妖,可能就是这里老大的亲戚之类的。 幸好自己跑了,看来还是赶紧逃出这里为妙。 她心有余悸地双手合上书,用比先前更快的速度把书放回蝴蝶妖的摊子上,快得带起了一阵风,让那位小姑娘妖娆的花裙子都被掀了起来。 “啊——流氓!!!”蝴蝶妖嘤嘤哭泣,路边的人纷纷痛骂这个无名小贼。 “修为高速度快就了不起吗?干这种掀小姑娘裙子的勾当!” “还偷吃我的糖葫芦!” “小心我们上山去跟山主说,让他来收拾你!”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大家,有些暴脾气直接用法力,给在青丘山主洞府里当差的亲朋传了个信儿。 闻鹤飞快逃窜的身形一愣,转身躲进了墙根,青丘山的山主,难道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狐妖。她生性胆小,又是被黄鼠狼、狐妖一路撵到了这里的,现在这些村民说要叫山主来抓他,那岂不是要赶紧溜之大吉? 她本想在这里再逗留一两日,毕竟李家四郎的包子还是挺好吃的,话说她还在桌上放了点凡间的银子(自己变出来的)给他,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唉,我真是只安分守己的好老鼠,闻鹤叹道,丝毫没有意识 分卷阅读149 到自己在小镇里已经臭名昭著。 青丘山巅,山主的洞府里正在认真练字的杨栩被传来的消息打歪了笔。 “谁呀?”杨栩气急,他的字太丑,被山主嫌弃,这几天在勤练书法,以求在冷脸老大面前可以抬起头来。这突然而来的传信,还带着加急的红光,把他写得最好的一个字毁了。 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娘,杨栩伸手拂开法信,看到发信人的一瞬间仿佛有一百个粉红泡泡从信里溢出。 “哎呀我的亲亲小蝴蝶给我写信了!”杨栩当下表演了一个变脸,从怨气冲天变成了桃花朵朵开。 杨栩和镇上的小蝴蝶是对公认的恋人,他对小蝴蝶那叫一个一往情深,自从得了奇遇认了青丘山主当老大之后,与小蝴蝶就是一个山巅一个山脚,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会儿他终于盼到了小蝴蝶的来信。 仔细阅读信上内容后,杨栩脸色由青转白,最后一张脸铁黑铁黑的,转身就从书房里走出去,往青丘山主的大殿去了。 哪来的流氓,敢掀他家小蝴蝶的裙子? 青丘山巅上耸立着一个庞大的建筑物,依山而建,最高的大殿便是青丘山主的居所。 此时,于殿中坐着的正是应如珩。玄黑色的衣袍上绣金色纹理,完美无缺的容颜却有三分冷色,浑身气度沉凝冷郁,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这位青丘山主的原形原来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应如珩一掐法诀,周身灵气运转,发现自他吸收那只奇怪的鼠妖的灵气后,法力增长了许多,竟比得上百年苦修。 他被那股灵气击晕,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并且突破了之前修炼的桎梏。 真是奇怪的鼠妖,妖类信奉弱肉强食,她竟然没有趁机杀了他,而且这奇怪的力量,不像凡间所有。 应如珩抿唇,陷入了思考,看来目前当务之急还是把那鼠妖找到。修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在寂静清冷的大殿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山主!”杨栩急匆匆地跑进大殿,到应如珩面前正色说道:“青丘山下那小镇出了点乱子。” “说。”青丘山向来是他的地界,又有谁会在那里捣乱? “说是一只神秘的妖怪,”杨栩深恶痛疾地说:“骚扰镇上居民,连我家小蝴蝶都被欺负了。”说罢,他用手拂开刚刚小蝴蝶传给他的消息让应如珩看。 流氓、恶霸、掀裙子、黑风妖、不要脸、偷包子、糖葫芦也偷……这些字眼一个一个蹦到应如珩眼前,他敏锐地在这些不雅词汇间找到了“黑风妖怪”这个关键词。 之前那只奇怪的鼠妖,似乎就是这个颜色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逃,到镇上作乱去了。应如珩思忖,向杨栩吩咐道:“去抓。” “是,抓来可以交给我处置吗?” “给我。” “不用劳烦山主,我有一百种方法惩罚他!” “给我。” “是,属下这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 “啊?”杨栩挠挠头,虽然山主吩咐他抓到“黑风妖”之后妖交给他亲自处置,但是在路上还是可以教训一下帮小蝴蝶报仇的,这下山主跟着一起去,不就没法做小动作了。 应如珩步履如风,快步走出大殿,御空而行,往青丘山下快速飞去,带出一道雪白的华光。 杨栩见状,也赶紧跟上他的步伐,直直往山下飞去,这次定不会让这只神秘妖怪逃跑的。 闻鹤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青丘山的两只大妖已经磨刀霍霍向着她追过来了,她往空间袋里塞了三四个包子,把袋子塞得满满的,才准备上路离开这个小镇。 她天性惫懒又慢性子,此时也是慢吞吞地往青丘山外飞去,没承想这次却出了点小问题。 本来她现在逃跑还不晚,只要离开了青丘山下的小镇,应如珩和杨栩还不至于能够追踪到她,但是,她这次因人生地不熟,走反了方向,往青丘山大摇大摆地飞去。 应如珩眯眼,看到了前方大摇大摆的灰黑色光芒,而且这次居然是向着他的方向过来的。 怎么……这么蠢,略一思索,他明白了这鼠妖奇特的行动轨迹,是迷路了。 第39章 三九章 2030年, 华国首都B市郊外半山别墅,一辆加长版劳斯劳斯幻影在山道上如刀锋一般破开黑暗。 劳斯莱斯停在了细雨朦胧笼罩着的别墅前,车里的羊毛地毯上,如猫一般蜷缩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私人定制的职业套裙,一双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 看不出多大年纪,雪白的长腿交叠地靠在沙发上。 这辆华丽的劳斯莱斯里只有她一个人,华贵又冷清。 “谢总, 到了。”身材高大的司机在外面叩响了车窗, 发出“笃笃”的声响。 闻鹤从车里的酒柜里随意抽了一支贵腐酒,从车上款款走下。 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一触地, 司机便为她打上了黑伞,遮挡天空中落下的细雨。 分卷阅读150 这位英俊高大的司机俨然一副要送她走进别墅的样子。 “不用, 我自己上去。”闻鹤从他手上接过黑伞, 孤身一人走进别墅。 这座半山别墅,地处寸土寸金的B市,地势极佳,可以俯瞰整个灯火璀璨的B市, 价值上亿。 然而这只是闻鹤一处随意歇脚的地方。 闻鹤一手拿着在酒柜里抽出来的贵腐酒,被冰块冻过的酒瓶上凝结出一个个小水珠, 一手撑着黑伞慢悠悠地走。 她走进别墅, 将黑伞合上, 一转身看见劳斯劳斯幻影已经沿着曲折的山道开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司机才会依约回来接她下山。 拥有一整个矿业帝国的女总裁闻鹤, 是一个生性喜静的人,安静得甚至有点孤僻。 闻鹤将伞上的水珠抖落,靠在门口,将手指按上别墅大门,紧闭着的锁咔嚓打开。 她走进去,合上门,弯腰脱下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毯上。 一瞬间,别墅内的所有灯光打开,璀璨的水晶灯流转着奢华的气息。 闻鹤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层层包裹着的职业套装,直到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为止。 这时,大悲咒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机来电铃声。 闻鹤从掉落在地上的手包里掏出手机,接听。 ★→☆→★→☆→★→☆→★→☆→★ 微信公众号:五花肉推文 每日新完结文书单、文包免费领取,等你来关注( づ ωど) 微博关注:五花肉推文 耽美公众号:花花脆皮鸭后宫 微信号可加:whrtuiwen 更多免费小说、影视资源加QQ群: 942448739 Popo群:891380648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请在阅读本资源之后24小时之内将其删除! ★→☆→★→☆→★→☆→★→☆→★ 电话另一边传来助理的声音,二十多岁年轻男子的声音醇厚好听。 “谢总,恭喜您以三百亿个人资产登上今年的富豪榜。” “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您真的要签订那份协议?” “是。”闻鹤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好,那我准备好之后,明日派人把协议送到半山别墅,您记得签字。”助理办事周到,从不违背闻鹤的决定。 “谢谢,今天我生日,想一个人待会儿。”闻鹤挂了手机。 她站起身来,从双开门冰箱里取出包装完好的蛋糕,拿银质叉子慢慢地吃。 法国苏玳产的贵腐酒金黄色的酒液荡漾出令人迷醉的气息。 闻鹤站在落地窗边,俯瞰一整个城市,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着味道略有些甜的酒。 她喜欢甜食,就算是喝酒,也要喝贵腐酒这样甜美的酒种。 接着下一秒,她颓然倒在地上,白色衬衣下的双腿洁白修长,无力地从沙发上垂落。 手中的水晶高脚杯从指尖滑落,金黄色的酒液渗入羊毛地毯里。 勾人心魄的凤眼永远地闭上,再也不能睁开。 闻鹤,28岁,明晖矿业集团实际上的掌权人,2030年死于一杯毒酒。 与此同时,B市CBD小高层,一室一厅的高级公寓里,娱乐圈著名花瓶女星闻鹤正在低头玩手机,海藻般的长发披散。 她身材窈窕,绝色无双,美得不似凡间人。 然而她现在却颤抖着双唇浏览着网上的信息,手指紧抓着手机,关节发白。 闻鹤手指一个个地划过网上对她的谩骂,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怎么这样,这些人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他们会对她平白无故地怀有如此大的恶意呢? 这时她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 “喂,茗茗吗?我在拉斯维加斯赌博又欠了50万,记得帮我还上。” “爸,我没钱。” “你做明星的,怎么会没有钱,翅膀硬了是不是?没钱不会去卖吗,生这么好看不会去做点别的?” “爸,你说什么……”闻鹤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么没用,连赚钱都不会,怎么还不去死?”谢父习惯性地把赌输了的气撒在她头上。 她挂了电话,看到网上一条条信息,诸如“闻鹤怎么还不去死”这样的言论。 “闻鹤要实力没实力,要演技没演技,除了脸和身材还有哪里能看的,出道以来都倒贴几个男明星传绯闻了,到现在还有人在捧她,怕不是靠潜规则上位的吧?” “看她那张脸,一看就是不知道跟谁睡了才上位的,不是传闻她刚出道就被包养吗?大老板真舍得砸钱,就算砸钱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字字一句句戳着闻鹤的心窝子,终于,长久以来神经衰弱的她抽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找出安眠药,然后如同炒豆子一般地吃了下去。 她撑不下去了,既然这些人叫她去死,那就去死好了。 分卷阅读151 闻鹤被毒死之后,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正横亘着一座桥。 她看着桥下阴森森的流水,还有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窄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自己已经死了? 闻鹤想起了生前喝的最后一口法国苏玳产的贵腐酒,入口冰凉,甜蜜醇厚,回味绵长。 还有随之而来的剧痛,从胸口传达到四肢百骸。 应该是被毒死的。闻鹤下了个结论,她回头望来时路,一片黑暗。 看来回不去了,只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闻鹤不是惧怕死亡之人,她抬脚准备走上那奈何桥,就看到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她优雅地侧身躲开,那人先她一步走上了奈何桥。 来人正是服了安眠药自杀的闻鹤,她无助地拉住闻鹤的手腕。 “这位小姐,让我先上吧。” “你这么想死?”闻鹤看到她,略惊,这张脸有点熟悉。 “她们骂我,我撑不下去了” 闻鹤礼貌地让她先走,闻鹤却还在絮絮叨叨:“网上都在骂我没演技,叫我滚出娱乐圈,还叫我去死。” “我爸整天想着怎么从我这里拿钱,我赚的钱都拿去接济亲戚了。” “我没演技没实力我承认,但是为什么要人身攻击我。” “人性本来就是如此。”闻鹤想要帮闻鹤擦去眼泪,就发现自己的双手从她的灵魂间穿过,什么也没碰到。 “你也死了?”她问闻鹤。 “我自杀了,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 “挺好的。”闻鹤出声安慰,眼神一片淡漠,关切之色未达眼底。 “你也在嘲笑我?”闻鹤带着泪眼看她。 “谢小姐,你这是在逃避。”闻鹤认出了这个人是谁,靠炒作搏出位的花瓶女星闻鹤。 “你又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的压力?”闻鹤仰着头反驳。 她伸手象征性地揩去闻鹤眼角的泪花,“我理解你的软弱,但是不能认同你。” 闻鹤一抬脚,走到奈何桥对面,她发现那座桥消失了。 她知道走过这座奈何桥,自己真的要死了,而闻鹤却再也无法过来。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闻鹤站在另一边,充满解脱地说。 闻鹤看着闻鹤充满泪痕的脸,没有说话,她又不是闻鹤,她无法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过完这一生,但是他们就是在嫌弃我,排斥我。”她大声喊着。 闻鹤看到闻鹤站在了另一边,也想过去,她看着阴森森冒着凉气儿的河水,思考该怎么过河。 “这位小姐,我知道你不想死。”闻鹤隔着河对闻鹤说。 “是,我不想死,但是死亡来临,我会坦然接受。”闻鹤冷静地说着。 话音刚落,她的灵魂骤然消失。 闻鹤永远地走向了死亡,而闻鹤则睁开了双眼。 那座窄窄的奈何桥之所以只容得下一人通过,是因为闻鹤与闻鹤两人中,只有一个人的身体是真正的死亡了。 闻鹤身中剧毒,回天乏术,而闻鹤吃的安眠药中的致命剂量并不多。 只是她求死的**太过强烈,才在奈何桥边与闻鹤相遇。 闻鹤的灵魂无法回到她原来的身体,她在闻鹤的身体上睁开了双眼。 一睁开眼睛,闻鹤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略一低头,看到苍白的手腕上正打着点滴。 这不是自己的手,闻鹤确认。 她很可能在闻鹤的身上醒了过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啪”地打开,一大堆人涌了进来。 其中一位化着浓妆,高挺胸脯,薄唇紧抿的女子一马当先,气势汹汹。 她将手上的文件夹摔在闻鹤的被子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闻鹤,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自杀这一套?”她尖刻地说着,丝毫不关心闻鹤为何自杀。 凭借着这个身体的记忆,闻鹤认出了这人是谁。 闻鹤的经纪人,周舟。 周舟又弯腰把摔在闻鹤被子上的文件夹捡起来,飞快地翻动着,发出哗哗的声响。 “吞下一整瓶的安眠药有什么用?死又死不了,还要麻烦人医院去把你从公寓里抬过来。” 周舟的唾沫星子飞溅,闻鹤脸色苍白,盯着她看。 “干嘛,自杀了不起吗,自杀能解决问题吗?”周舟被她灼灼的目光瞧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周舟,说重点。”闻鹤半靠在病床上,挂在病床边的葡萄糖一滴滴地落下。 “算你识相,”周舟冷哼了一声,“今天下午你有个档期,给《Venus》杂志拍摄封面。” “《Venus》杂志在业界的名声有多大你也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拍摄,公司肯定得把你扒得皮都不……” 分卷阅读152 “还有其他的吗?”闻鹤出声打断她的话,“没有意义的话少说。” 周舟结巴了一声,这闻鹤醒过来之后怎么这么凶。 怎么变得有点不像她了,据说人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性格大变居然是真的。 周舟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古装戏,这个月开拍。” “戏叫什么?角色?”闻鹤伸手揉了揉眉心,这个周舟,业务能力太差。 周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走:“是电视剧,叫《琼途》,位置是女三。” 闻鹤心下了然,原来的闻鹤定位是花瓶,自从演了一部戏的女主角之后,就开始被嘲演技,从此之后索性放飞自我,专门接女二女三这样的戏来拍,将花瓶演绎到底。 这是她的经纪公司星熠传媒给她的定位,毕竟,黑红也是红,有流量就行。 周舟继续发话,“闻鹤,这次机会你要抓住,虽然只是女三,但是这部戏是著名导演杨辛执导的,还有……” “打住。”闻鹤再次出口打断她的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把《琼途》的资料发我微信,我吃太多安眠药,刚醒,记不清事。” “你……”周舟在闻鹤面前当主导者习惯了,现在被醒来后的闻鹤一阵抢白,还想说什么。 “第一,今天下午给《Venus》杂志拍摄封面;第二,这个月开拍《琼途》,位置女三。是这样的对吗?”闻鹤垂下眼睫看着周舟,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像一位女王。 “对……”周舟再次脱口而出,说罢她就想给自己打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让闻鹤骑到她头上去了。 “那请您先出去,我休息一会。”闻鹤指了指病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至极。 “你休息什么啊休息。”一个站在周舟身后,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把拉开周舟,对她说:“出去出去,别打扰我关心我女儿。” 中年男人带着一大票亲戚围在闻鹤的病床面前,叽叽喳喳地闹开了。 闻鹤的目光从这些人的的脸庞上一个一个滑过,大量的信息在脑海里涌现。 凭借着原来闻鹤的记忆,她知道了这些人是谁,这个冲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就是她嗜赌的父亲,谢山。 谢山朝着闻鹤吼道:“不就叫你给我五十万还赌债,你就自杀,闻鹤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闻鹤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原本还算可以看的皮囊在岁月和享乐之下变得油腻万分。 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指,对谢山说:“继续说。” 谢山:“你叫我说我就说,我多没面子!”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闻鹤的婶婶也说道:“茗茗啊,你别自杀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茗茗死了,她的遗产怎么办?” “我跟你说,茗茗要是死了,她的遗产也有我一份的!”谢山大声说道,声音带有中年男人特有的洪亮。 闻鹤躺在床上,脑袋放空,听到“遗产”二字,想到了原来的闻鹤在银行的存款。 五百万而已,还不及她银行存款的零头。 闻鹤出道这么久,赚的钱绝对不止这个数,多数都用来接济这些亲戚了。 闻鹤的婶婶凑上来,搓着手问道:“茗茗,你遭了罪,我们也很心痛,但是你堂哥前两天迷上了那个什么……机车啊……有辆车想买,你看?”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不为所动,半晌,闻鹤方才缓缓地说:“我刚才思考了很久。” “什么?”一大批亲戚把闻鹤围了个水泄不通,表面关心,但目光中都透露着贪婪。 “我公寓床头柜,右边那个,靠最底下有张存折,活期的,密码是我生日。”闻鹤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想要就去拿。”别烦她了,现在的闻鹤头大得很。 围在病床前的人一哄而散,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争先恐后地往闻鹤的公寓跑。 谢山走在最前面,奋勇争先把自己的兄弟姐妹挤在后面,“我有茗茗公寓的钥匙,你们不要跟我挤,我才是她爸。” 纵然闻鹤涵养再好,也差点翻了个白眼。 她打算打发了假借着关心闻鹤的名义来要钱的亲戚,打算静下来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些人为了闻鹤的五百万遗产吵得不可开交,她谢明尔的矿业帝国怎么办? 那可是实打实,真金白银的三百亿实业。 她正准备拿出病床边上的手机出来看看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病房里还站了个人。 这人两鬓斑白,佝偻着腰,手上提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有点不敢走上前。 方才他被一大批亲戚挤在后面,没往前凑。 闻鹤知道他,这是这个身体的舅舅,这批亲戚里面唯一的闻鹤母亲那边的人。 “阿舅?”闻鹤出口叫了他一声。 舅舅被她一喊,如梦初醒,走上前来说道:“我今天刚到B市,本来是要去找你,给你带点你爱吃 分卷阅读153 的土特产,然后一直敲门没反应。” 他说得很慢,絮絮叨叨地,但是闻鹤罕见地很有耐心,继续听他讲着。 “然后我去叫了楼下保安,强行开了门才发现你躺床上,送到医院来了。” “我说茗茗,你压力太大了,不想当咱就不当这个明星了,有啥好的,有点钱回家做生意也可以。” 闻鹤点点头,表示对舅舅的话很赞同。 “你舅妈听说你住院了,给你煮了鸡汤补身子。”舅舅把不锈钢保温桶打开,“茗茗你愿意接济他们,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过问,但是最近他们也太过分了。” 闻鹤接过汤勺,动作优雅地吃着,细嚼慢咽。 她朝舅舅笑了笑:“以后不这样了。” 舅舅看着她,欲言又止。 闻鹤出声:“阿舅,你说。” “今年你妈妈的忌日,回来扫墓吗?”由于之前的闻鹤忙于工作,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自己已经病逝的母亲了。 “好。” “茗茗你说什么?”舅舅有点不敢置信。 “我说好。” “那就好那就好。”舅舅一叠声说着,“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记得给舅舅我打电话,不要憋在心里。” 说罢他转身出门,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闻鹤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她确信自己是穿越到了闻鹤的身上了,那个不堪外界压力而选择自杀的花瓶女星身上。 然而她自己怎么办?谢明尔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了她? 自从睁开眼睛后,她的意志不可避免地被这个身体带来的记忆所影响。 看来现在只能用着闻鹤这个身体生活一段时间,所幸这个身体比当初白手起家的她要好得多。 闻鹤起点不算低,娱乐圈也算得上是最接近上流社会的圈层,到时候等接近了当初她的对手,再慢慢调查。 现在谢明尔在他人看来已经死了,谁又能知道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呢? 她把闻鹤舅舅带来的鸡汤喝得干干净净,觉得味道不错,然后细心地把不锈钢盖子盖上。 抬头看到葡萄糖的点滴已经快打完了,她干脆把吊瓶的针直接抽出来,拿棉花按住自己的手背止血。 然后她抱着不锈钢饭桶,准备清洗干净。 闻鹤踩着医院VIP病房自带的拖鞋,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在医院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慢慢走过,医院的水房在另一头,闻鹤头还有点晕,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经过楼梯间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闻鹤记忆里熟悉的声音,而是谢明尔熟悉的声音。 “纪甯,你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傅燕时手扶在楼梯扶手上,瞳孔焦距涣散。 平日在他人眼里优雅矜贵,冷静自持的他,声音有点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是死了。”纪甯在允许抽烟的楼梯间里点燃了一只柔和七星,烟雾缭绕。 “你们医院的人怎么这么没用。”在B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朔银集团燕二少,竟然发出了如同小兽呜咽一般的声音。 “我们当医生的,只救活人。”纪甯掐灭了烟头。 傅燕时如艺术品一般精致优美的脸庞隐没在楼梯间的黑暗中,他的手紧紧握住楼梯扶手。 “燕二少,看开点。”纪甯转身走出楼梯间。 在医院回廊里的闻鹤静静听着两人对话,在听到纪甯的脚步声的时候,她马上转身,快步闪进了水房。 她让水流冲刷着不锈钢保温桶。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 第40章 四十章 夜晚的城市大楼里,闻鹤疲惫地站起身来, 加班到深夜的她把文件整理好, 关上了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 然后打卡下班。 对于这么迟的下班时间已经习以为常,闻鹤一边下楼, 一边漫不经心地看手机刷微博, 高跟鞋哒哒地踩在楼梯的台阶上。 身高是她心中的痛, 只有一米五的她喜欢踩五六厘米的高跟鞋撑出气场。 但是今天, 这双高跟鞋却突然让她崴了一下,接着她不受控制地从楼梯上跌下去。 闻鹤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握在掌心的手机飞出去,身体逐渐消失在楼道…… —— “系统植入中, 10%,50%, 100%……系统植入完毕。” “闻鹤, 欢迎使用2075号穿越者系统,您需要填补这个世界的漏洞,推动时间线正常发展, 完成系统任务, 才可以回到您原来的世界……” 闻鹤脑海深处传来机械化的声音,她没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她只是疑惑地想, 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不是还在下楼吗, 因为玩手机没看路, 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分卷阅读154 耳边传来厮杀声和兵器相交的碰撞声,还有沉重的马蹄踏地的声音。 闻鹤悚然一惊,自己这是在做梦么?不对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声音也太真实了吧。 她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人在互相厮杀,刀剑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血花。这分明就是在打仗! 妈!!!救我!!!闻鹤内心咆哮着。 她的位置正好在战场的中央,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发出哀嚎声。 因为她已经是躺着的状态,所以没有人闲着无聊来补刀。 闻鹤不相信这是梦境,身边的景象都太过真实,她身体下的大地,甚至因为战马奔跑而在微微颤动。 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闻鹤脑袋糊成了一团浆糊,瑟瑟发抖。 她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钻进去,然而身边就是无眼的刀剑。 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咬咬牙,她决定先起来,保持匍匐的姿态爬出这个战场,然后再思考是怎么回事。 刚刚翻身起来,突如其来的异变却让她愣在原地。 一匹浑身漆黑的高头骏马正飞奔而来,身上的缰绳和马鞍有着粗粝的厚重感,仿佛已经被摩挲了千百万次。 马背上的人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深邃如浓墨,冰冷锐利,他身披甲胄,一手紧握银枪,一手拉着缰绳。 黑马身上的缰绳被他拉紧,发出吃痛的叫声,炙热的鼻息洒在闻鹤的脸上,它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下一秒就要落下。 而闻鹤,就在黑马的马蹄之下。她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双手撑住地板,仰头看着这匹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吓得动都没有动。 马背上的宣苍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马下的人只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草芥。 战场之上,不需要怜悯,只要不是他大军中的人,就是敌人。 闻鹤和宣苍对视的一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她看到宣苍头上闪烁的系统字样。 “宣苍,蜀地之主,治军奇才,枪法精妙,万军之中取敌首级。” “此战名曰屏旻之战,宣苍奇袭屏旻河西,击溃敌军外围,里应外合,此战得胜。” 闻鹤看到这涌入的信息,突然福至心灵,正准备结合这信息编出一番鬼话先求饶,黑马的马蹄却已经踩下。 但是不知怎么的,黑马竟然在半空中折了一个角度,马蹄往闻鹤的手臂边擦了过去,踩在地上。 “滴,宿主保护程序已启动,剩余两次。”脑海深处再次传来冷冰冰的系统声音。 闻鹤被这匹马吓得眼泪落了下来,什么宿主保护程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这可怕的大马可能再踩第二下。 于是她当机立断抱住马腿,大声喊道:“将军,我不是对面的人啊。” 漠然直视前方的宣苍根本没注意脚下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听到闻鹤说的话,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万分的惊恐。 他拉紧缰绳不让马再继续往前,终于扭头看躺在地上的闻鹤。 奇装异服,瘦瘦小小的,看起来确实不像军中的人,不过她为什么在这里?对于不可知的事物,宣苍的选择向来是先解决了再说。 他冷漠地抬起银枪,却看到那女人突然红唇一张,说出了让他极为惊诧的话语。 “将军可是从屏旻河西而来?”闻鹤急忙说道,看到闪着寒光的银枪已经到眼前了,她竟然说话都利索了许多。 宣苍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甚是奇怪。 他奇袭屏旻河西的事情只有手下几个较为信任的心腹才知道,而这个战场是大军交接处,按道理现在正在冲锋陷阵的士兵们是根本不可能看出这个战术。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大军内部出现了奸细。宣苍此人最恨背叛,他低头看着闻鹤,锐利如刀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寒战。 闻鹤手抓紧地面,双腿往后缩了一下,明显是十分害怕,但是她的目光毫不躲闪地对上宣苍的眼神,直觉告诉她不能输。 宣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眼神倒是清澈得仿佛山泉一样,没有畏缩与心虚,仿佛一眼就可以望到底部。 此时正是两军交战之时,宣苍没空多想,既然不杀她,那也要抓起来待战后再慢慢审问。 闻鹤看到宣苍的眼神软下来,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宣苍突然俯身用手臂把她捞起来了。 她一米五出头的个子,宣苍很轻巧地就顺着她的腰部把她捞到马背上。 闻鹤被这一时之间的变化搞得头晕目眩,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趴在马背上了。 这是什么操作??? “你……我?”闻鹤回过头,透过头盔缝隙看到宣苍弧度优雅的下颌,正想说话,没想到他见她试图说话,居然抬手往她脑后一劈,闻鹤失去意识,闭上了眼睛。 宣苍垂眸看躺在他面前的马背上的闻鹤,觉得有点碍事,但是为了查明情况还是忍住了把她丢下去的冲动。 分卷阅读155 闻鹤闭上眼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脑中有一个类似程序的图像,正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她想睁眼,但是却睁不开,所以把注意力放在了脑海中的程序上。 这个程序非常简单易懂,因为在信息屏幕的上方写了“穿越者系统”五个大字,闻鹤在脑海里试探性地点开屏幕,然后画面上出现了几个字:“穿越者常见求助问题汇总”。 闻鹤心想这系统居然如此人性化,点开常见求助问题。 “这是什么系统,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点进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然后屏幕上出现了答案。 “您好,欢迎使用2075号穿越者系统,此系统是针对各个世界中出现异常的修复系统,筛选穿越者后,系统将自动植入宿主体内,并将宿主自动带入此世界中。” “该世界原本是一本战争升级流的小说世界,由于某种不可抗力,文中一个关键性角色夭折,需要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顶替他的身份,让世界线正常推进。” 闻鹤思考了一下,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她自己这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而且……是一本她没看过的书。 仿佛知道她的顾虑,系统生成了一份文件,出现在闻鹤脑海中,她翻开扉页一看,正是那本战争文小说。 她没空多看,脑海中还有很多疑问,于是她继续点屏幕看下去。 “闻鹤,您需要扮演的角色是本小说主角宣苍的谋士,您只需要在该世界中帮助他,扮演好角色,之后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思考了很久,觉得自己很亏,她在自己的世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就要突然被选中穿越到这里来,而且最坑爹的是,她还是身穿,这破系统连个身子都不给她准备,这要她怎么当宣苍的谋士啊摔。 于是闻鹤又点了接下去的问题:“我为什么会被选中?” “闻鹤,您在原世界中的身体因为从楼梯上滚落,右腿骨折,以目前医疗水平来说无法完全治好,所以选中您来到这个世界。作为您帮忙完成任务推动剧情的交换,系统会在您回到现代之后为您医治好腿伤。” 闻鹤: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我再也不下楼的时候玩手机。 看到系统的解释后,闻鹤放下了心,若是以此作为交换,她倒是愿意在这个世界帮助剧情的正常推动的。 “现在您有权利选择是否留在这个世界,请选择是或否。” 闻鹤点了“是”那个选项,她当然不想现在回现代当个残疾人。 然后系统就灰暗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在脑海里出现了一本合上的书,名曰《主宰之路》,她一边吐槽这名字中二,好奇地翻开封皮,就看到了目录。 她看着目录估算了一下字数……这本书可能有上千万字,宣苍真惨,他的主宰之路居然这么长。 看到这本将近一千万字的小说,闻鹤两眼一黑,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 她翻开书中目前时间的那页,宣苍于屏旻之战中奇袭屏旻河西,大胜,也收服了之后一直陪伴在他身侧的谋士。 关于这个谋士的信息是一片空白,闻鹤现在就要填补上这个空白,扮演宣苍身边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 可是自己对打仗的战术谋略根本一窍不通,这要怎么办?闻鹤多翻了几页目录,终于找到了关键性的解决办法,因为这本书把宣苍后来的故事全部写出来了。 闻鹤想了想,她似乎可以利用这一点假装一个擅长卜算的谋士,再利用对剧情的了解来树立自己神机妙算的形象,毕竟这本书的背景在古代,对于问卜之事还是十分信奉的。 她往后翻了翻,却发现自己只能翻到目前时间点的后几页,后面的文字全部都是空白的。 太坑爹了……闻鹤觉得她被这本书坑了,不过她目前已经掌握了很多信息,现在就是想办法先取得宣苍的信任。 她这边沉浸在脑海的世界,那边宣苍却已经鸣金收兵,入屏旻城的地界清理残兵。 宣苍的手下都在偷眼看趴在宣苍马背上的女子,宣苍周身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为什么自家将军打了一场仗会捡了个女人回来,而且看起来还不太开心。 他们哪里知道,因为闻鹤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让宣苍误以为自己大军内部出现了奸细。 如刀削一般的薄唇在头盔下抿起,宣苍吩咐安营扎寨,自己则带上闻鹤,叫上了几个知晓此次作战计划的副将跟他来到了屏旻城的府邸。 宣苍翻身下马,把头上的头盔摘下,丢给旁边的护卫,如墨的黑发随着动作散落,原本紧紧束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因作战时剧烈的运动而微微散开。 美得惊心动魄的狭长凤眼在开阖之间有能够看穿人心的力量,盔甲下宣苍的面容竟然如此年轻。 他把在马背上的闻鹤拎下来,带进了府邸。 原来住在府邸里的城主早就带着家人逃跑,一进门就是散落的家具和物品。 宣苍随脚 分卷阅读156 踢开了一个青花瓷瓶,瓶子骨碌碌地滚到副将的脚边。他手下有三个得力的副将,此时这三人跟着宣苍的步伐,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闻鹤放到椅子上,抬起了她的脸对着三个副将,问道:“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三人皆是摇了摇头,宣苍的目光扫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闻鹤是带着身子穿越过来的,所以她过来的时候是穿着刚刚下班时候穿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短袖上衣、牛仔裤和万恶之源高跟鞋。 在这个朝代,她的衣着显得太过奇怪,当时战场混乱,她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心也没人注意,但是现在战斗结束,宣苍觉得此事非常蹊跷。 怎么会有一个身上没有穿着盔甲的女人出现在战场上,还活了那么久? 宣苍虽然痛恨背叛之事,但他一向非常信任三个副将,此时见他们三人都言不认识,并且面色如常,决定还是把审问的重心放在闻鹤身上。 只是他没有想到,闻鹤居然昏过去了这么久。 他当时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估计她昏迷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怎么这么久还没醒过来。 大厅上,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宣苍冷凝地站在倒在椅子上的闻鹤,越来越不耐烦。 几个副将看到宣苍的行为也是很奇怪,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怎么会带女人回来,而且还用审问的姿态问了他们是否认识她。 还是袁副将较为大胆,出声问道:“将军,这个女子是?” 宣苍简短答道:“在战场里捡到的,她问我是否自屏旻河西而来。” 此言一出,三位副将皆大惊失色,他们能跟在宣苍身边那么久,自然不是草包,心思千转百回,略一思考就发现了关键。这短短一句话中蕴含的信息竟然如此令人震惊。 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女子,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作战轨迹的? 袁副将头上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强作镇定回道:“将军还是想办法先把这女子弄醒。” “末将敢保证,我军作战计划和细节从未泄露。” 另外两人也这么附和,这下可真是冤枉他们三人了。 所以现在关键还是到了闻鹤这里,四个人的目光看着她,后者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其实闻鹤在看完系统有关的信息之后,就已经睡过去了,穿越之后一连串的事情搞得她身心疲惫,反正也睁不开眼睛,所以干脆见周公去。 于是,宣苍在大厅凝重紧张的气氛下,看到闻鹤的手动了动,仿佛就要醒来。 紧绷的气氛马上就要打破,他们盼着闻鹤睁开眼睛,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还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所以她不是晕过去,只是睡着了吗? 听着闻鹤细微的鼾声,宣苍觉得他的脸要绷不住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垂下眼帘低头看闻鹤。 娇娇小小的姑娘,抱起来也不重,看起来弱不禁风胆子很小的样子,怎么敢在他面前睡着? 深深看了一眼闻鹤,宣苍唇角带着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伸出手,把闻鹤的脸扳正。 闻鹤睡得正香,宣苍冰冷的手指就这么贴在她的脸上,她却不愿意醒过来,于是不耐烦地伸手拂开宣苍的手。 然而宣苍的手纹丝不动,牢牢擒住她的脸,甚至还加重了力气。 旁边的人皆是看得胆战心惊,这女子睡得有多死,竟然还没有醒。 闻鹤被他抓得有点疼,睁开眼睛,看到了宣苍精致的俊脸浮现在她的眼前。 妈,我恋爱了!美色当前,还离她那么近,闻鹤眨了眨眼,然后恢复了清明。 眼前的应该就是宣苍,她摇摇头,把内心的花痴想法赶出去,然后问道:“您好,请问是宣苍将军吗?” 宣苍眉头一皱,他没有身披盔甲,穿了一身便服,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宣苍将军,然而她是怎么认出他并且叫出他的名字的? 他捏着闻鹤的手紧了紧,知道太多的人,不太好,还是先除之为妙。 闻鹤不知道她已经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继续作死地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你为何会在这里自己一点13数没有吗……旁边三位副将皆是扶额,觉得这个女子的言行甚是奇怪。 宣苍懒得废话,把手一松,冷冷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从屏旻河西带兵过来的?” 闻鹤伸出手揉了揉被捏得有点僵硬的脸,终于意识到她的处境,这宣苍的性格最是多疑,她若是行差踏错,就算有系统的保护程序也保不了她。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我是自小在山里学卜卦之术的术士,前段日子出山游历四方,没想到误入战场,我见将军身姿不凡,于是卜算一卦,知晓了将军从何处来。” 宣苍狐疑地看着她,大金朝在四分五裂之前确实是极为信奉卜卦之术,甚至他的很多对手,在临战之前都会请手下的术士卜算一番,保战事 分卷阅读157 平安。 然而他是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与其把命运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上天,倒不如尽人事。他觉得闻鹤是在装神弄鬼,毕竟现在割据四方的诸侯大家之中,就只有他的手下没有擅长这方面的谋士了。 宣苍冷然道:“你若是想借此在我手下谋求一份差使,还是死了这份心为好。” 闻鹤抬头看他,欲哭无泪,这宣苍不按套路走啊,怎么就不信她呢。 然而这时候系统也仿佛死了一般,没办法给他一点建设意见。 她心一横,决定拿出她的撒手锏,于是她向宣苍恳求道:“将军能否先把您身边的几位副将屏退?我自有方法来证明我的能力。” 三位副将和护卫都神色古怪,宣苍的脸也拉下来了,自荐枕席的女子他见过很多,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是第一次见。 被误解了的闻鹤丝毫不知道旁边人的想法,反而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宣苍,等着他下命令。 宣苍的眼睛如此锐利,自然看到了她高深莫测的神情是装出来的,他心下嗤笑一声,他倒想看看这女子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挥挥手,让身边众人退下,宣苍坐到闻鹤面前,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被屏退的手下都很奇怪,毕竟将军以往对于自荐枕席的女人都是直接丢出去了事,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这次的女子除了个子小了点,穿得奇怪了点,也并无其他过人之处啊。 在厅内的两人对视良久,直到宣苍的眼神逐渐不耐烦,闻鹤才组织好了语言。 “将军,我昏倒的时候卜算了很久,把将军的进攻方式和路线卜算出来了。”闻鹤小脸皱了起来,极力扮。。。 第41章 四一章 宣苍不相信还有人愿意毫无目的地跟着他,他深知人性的弱点, 所有跟在他手下的人, 无非便是相信他的能力, 可以在乱世中杀出重围。 但是这许珂竟然丝毫不求回报,目的过于单纯反而让人起疑。 除非, 她难道原本是真的想来自荐枕席的吗?宣苍抬眼看了一眼许珂,有几分姿色, 然而并不是倾国倾城之姿, 宣苍见过很多女人哭着喊着要爬上他的床, 然而眼睛里却全是算计。 许珂当然不知道宣苍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宣苍现在啥话都没有说, 气氛陷入了尴尬境地。 “将军, 你考虑得怎么样啦?”许珂有点期待地问道。 宣苍看她一脸期待,眼睛湿漉漉地像只小鹿,似乎非常渴望他的肯定, 再联想到许珂接近他的原因,突然觉得有点耳根发热。 他不否认自己的魅力,但是许珂表现得未免也太过直白。他终于放下了对许珂的杀心,起身对他说道:“你可以留下来, 但要证明你自己的能力。” 他的军中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若是许珂用了些什么办法骗他,在之后自然会露出马脚。 许珂看了他挺拔的身躯一眼, 忽然可怜巴巴地问,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虽然我现在没什么用, 但是能先吃个饭吗?” 宣苍思考了一下,觉得说的话有道理。便吩咐下边的人准备伙食,一场持续好几天的仗打下来,即使今日是收尾,也把所有人都累坏了。 —— 许珂感动地捧着饭碗,吃了几口饭菜,热泪盈眶,她终于吃上了穿越过来的第一口饱饭。 其实她已经非常累了,在宣苍的高压逼迫下,她连喝口水都不敢。与他年轻精致的相貌不同,他的气势太过摄人,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人心。 宣苍果然如同原书所描述的一样,冷血残暴,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了宣苍眼中的杀意,但强忍了下来,没有表现出退缩。 她若是这时候败下阵来,选择退缩,恐怕就没命坐在这儿了。 这是她今天表现得最不怂的一天了,果然逆境才可以让人爆发出力量,许珂沧桑地想,一边往嘴里有扒了一口饭。 她此时正在与宣苍的三位副将同桌而食,厨子做的菜很好吃,但是她却味同嚼蜡,因为她正在接受三位副将的眼神洗礼。 狐疑的、好奇的、嫉妒的…… 许珂放下饭碗,忐忑不安讪讪道:“我是新来的……” 副将们:我当然知道,你还害我们背了一回黑锅。然而他们心里这么想着,没有真的说出来,对方是女性,要尊重。 于是还是袁副将开口说道:“姑娘是新来的谋士么?” 宣苍自己精于谋略,在带兵决策上很少需要他人的意见。 许珂捧着饭碗,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新来的术士,专司战前卜卦的。” 袁副将心道自家将军向来不信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虽然流行问卜之术,但是他们军中从来没有像术士这类的神棍在当值。 许珂看到了他们三人心中的怀疑,也是叹了口气,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军事谋略也毫不了解,只能靠着系统中的小说来小小地开一下金手指。 幸好这 分卷阅读158 个朝代对于问卜之事极为推崇,也就只有宣苍不相信这些,所以她才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混到他手下,不然术士这个职业还是非常吃香的。 受了职业歧视的许珂气得又打了碗饭,将近一天没有进食的她可算是饿坏了。 袁副将也打着哈哈敷衍道:“姑娘想来对于此道一定非常精通,不然怎么能打动将军呢。”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自家将军不可能塞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在军中,所以许珂这个术士的身份就极其暧昧。 总之,他们三个是认定了许珂是个绣花枕头。 许珂正全神贯注地吃饭,并没有在意他们三人的小心思,反而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宣苍手下这三位副将她是在书里看到过的,所以有些印象。 那个话很多的袁副将名叫袁山琅,另两个分别唤作石风、费秉,都是年轻才俊,对宣苍将来的事业大有助益。 许珂的任务就是过来助宣苍夺得大业,所以对他三人也尊重了几分,甚至还起身主动给他们打饭。 “袁副将,石副将,费副将,我给你们打饭吧?”许珂拿起手帕擦擦嘴,换上了这个朝代衣服的她倒也像个大家闺秀。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惊。 这许珂是怎么知道他们三人的名讳的,按理来说以将军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告诉她的。 许珂不知道她不经意的举动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毕竟知晓了剧情的她,露出点小马脚也无可厚非。 总之,她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预知了什么不该说的问题,只要用她术士的身份搪塞过去便好,若是大事,就多吐两口血,说上一声:“不妙,我竟然泄露了天机。”就万事大吉。 许珂顿时觉得自己机智极了,正准备拿起袁副将的碗帮他打饭,然而他却惊恐地躲开了。 她寻思着自己长得也不丑,这袁副将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许姑娘,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袁副将把饭碗死死扒住,不让许珂碰。 许珂眨了眨眼,轻声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可是可以卜卦的术士嘛。” 可怜他们三人,从未见过本朝真正的术士卜卦,哪里知道卜卦是一件多么隆重严肃的一件事情,只知道面前的许珂可以在不经意间知晓很多秘密。 自己藏在包袱底部的私房钱她知不知道? 我前几天行军路上开了小差踢了路边的一只野狗她是不是也了解了…… 欲哭无泪,三人对于许珂的能力这才有了几分信任,不像宣苍的嗤之以鼻,对于鬼神之事他们还是有点相信的。 于是,石风赔着笑脸给许珂夹了口菜:“许姑娘这个菜好吃,多尝尝。” 许珂乖巧地夹起碗里的菜,品尝起来。 “许姑娘还要饭吗,我去给你打。” 许珂表示她这已经是第二碗了,再多会胖。 费秉也不甘示弱地问:“许姑娘要洗碗吗,我帮你洗!” 许珂暗暗一笑,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小马脚成功解决,还赢得了这三位大佛的信任。 仗着身份的便利,她可以在这军营里活得如鱼得水,但是却始终有一块石头横亘在她的心口。 要如何向宣苍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呢…… 不对,她在多重意义上确实是没有什么用的,她只是来划水完成任务的。 所以许珂在心里暗搓搓地把目标变成了:如何让宣苍以为自己很有用呢? 这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可就很多了,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世界线的方法,如果说下一场仗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宣苍怎么打,那么她可能会被宣苍立马制裁了。 卜卦可以知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以预知未来的事情,但是永远无法探知人心,她要是说出了宣苍早已想好的作战计划,那么生性多疑的他无疑会直接选择把她抹杀。 许珂躺在营帐的床上,有点苦恼地翻着脑海中的《主宰之路》,虽然后面的剧情统统看不了,她却一遍一遍地翻着不久之后的剧情,把它们牢记于心。 她不愿意多想费脑子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有了金手指,其实很难派上用场,所以还是先把剧情背下来为妙。 不过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许珂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主宰之路》上对于事件发生并没有很多明确的时间节点,所以她只能依靠一些特别的事件来看剧情推动到了哪一步。 许珂掀开营帐的帘子,看到了漫天坠落的流星,顿时觉得自己好累。 身边的人纷纷看着空中的异象,有的在拍手叫好,有的在静静欣赏。 她记起了这个夜晚,在书中被称为“天火之夜”,因为这晚流星坠落,但是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大事。 现下宣苍的大军正驻扎在屏旻城附近,而占领了屏旻北部沂州的赵国国主,趁流星坠落之夜,大军防备松弛,奇袭宣苍的营地。 分卷阅读159 但是却摔了个狗啃泥…… 因为宣苍的大军对于偷袭早有防备,所以赵国国主命人领军偷袭,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连富庶的沂州都被宣苍一鼓作气打下来了,赵国少了一个关键的城池。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宣苍的营地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虽然宣苍治下甚严,但是遇上这样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很多站岗的哨位也都抬头看天,放下了几分戒备。 如果现在营地内部没有任何准备的话,难道现在还是要靠自己,她作为宣苍手下的谋士,不可能一点用也没有,许珂这么一分析,觉得对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于是她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袍,往宣苍所在…的营帐跑去。 将军不好啦,这夜坠流火是不祥之兆,恐有大事发生!许珂一边想,一边连说辞都想好了。 她不确定赵国的偷袭军队哪时候会过来,所以她只能争分夺秒,力求在事情发生之前通知到宣苍。 气喘吁吁地来到宣苍的营帐门口,看到里面透露出的光,她有点庆幸,幸好宣苍没有睡觉。 许珂正打算掀开营帐口的帘子冲进去然后提醒宣苍,却在门前被一个守卫给拦住了。 守卫拿着兵器,冷冷地拦住了许珂的动作:“将军已经睡下,许珂姑娘还是不要来打扰为妙。” 许珂站在营帐外面,都快急死了,宣苍营帐里的烛光正从缝隙透出来,这侍卫居然说他已经睡着了。 看不起她吗! 她生气地跺了跺脚,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侍卫小哥,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咱们将军,你看他营帐里蜡烛还没灭呢,你就放我进去吧。” 侍卫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知道将军晚上的时候都不见人的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你家将军又没跟我说!许珂在内心咆哮着,急忙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这事儿特别急。” “你能有什么急事?”侍卫换了个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站着,他看不起许珂,这个新来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大晚上的就披了一个外袍来找将军,一看就不像要做什么好事。将军一向不近女色,怎么会放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军营里? “唉……”许珂叹了口气,假装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身,往营帐里冲。 “姑娘,你真的不能进去!”侍卫马上拦住她,大声说道,阻止许珂掀开帘子。 这个人真的是太没眼力见儿了,许珂拂开他的手,正打算再挣扎一下,没想到营帐里面传出了宣苍的声音:“放她进来。” “是。”侍卫立马乖巧地收手,红缨枪一松,放许珂进去。 许珂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偷偷瞪了眼侍卫,这才缓步走进营帐。 一掀开帘子走进去,许珂就看见宣苍坐在正中心的桌子后,披散着长发,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看着一卷长长的书卷。 好不容易见到了宣苍,许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站在那里组织着语言:“将军,我看今日天火坠落……” “天地变化,本是正常,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事情么?”宣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许珂过来是真的有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流星坠落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是,天火坠落恐怕是不祥之兆啊!”许珂急忙说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我观天有异象,就卜算了一卦,担心我军恐怕有外敌之扰。” 宣苍翻过一卷书页,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在烛火里显得朦胧,他启唇:“哦。” 哦??? 你哦什么,赵国的军队的偷袭就快过来了啊将军,许珂想冲上去摇摇宣苍的肩膀让他醒醒。 “屏旻城北部就是赵国的沂州了。”许珂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 “哦。”宣苍这才抬起头来,盯着许珂看,勾唇笑了起来,“那又如何?” 等等这人咋这样呀,许珂裹紧了身上略有些薄的外袍,他怕宣苍没有准备,所以一发现情况就跑过来告诉他,大晚上的冻死人了,他居然不当一回事。 许珂焦急地看着宣苍:“这还如何呀,若是赵国来犯……” “将军。”袁山琅掀开营帐的帘子,一进来就看着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的许珂,觉得他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你们聊,我先走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马上转身走了出去。 宣苍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许珂,加重语气道:“回来。” “是!”袁山琅回答得极其响亮,又走了进来,见许珂退到一旁,向宣苍行了个礼道:“将军,都布置好了。” “城北树林里放了多少兵力?” “三千,人数少,机动快。”袁山琅回答得极为简洁。 “嗯,务必不能他们残余士兵逃了出去。”宣苍起身走到桌子边的沙盘上,把里面一根小旗子轻轻拿起来,把它折断。 许珂目瞪口呆,看到袁山琅和宣苍的一问一答,她就算是傻子都知道 分卷阅读160 宣苍对赵国偷袭之事早有安排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于是打了个哈哈,学着袁山琅的语气,不好意思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罢准备飞速逃离装13失败现场。 “站住。”宣苍把折断的棋子往沙盘里一丢,示意袁山琅先出去。 后者领命,退出营帐,还给站在门口定住了身形的许珂丢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这什么跟什么呀,许珂欲哭无泪地转过身,手指不安地在袖子里绞来绞去。 “你就这点用么?”宣苍挑眉问她。 许珂一点也不脸红,不是她没用,是这系统太坑爹了,一直在装死,啥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能从流星坠落联想到赵国偷袭,她已经很厉害了好么,坑的是书,不是她。 许珂拍了拍身上并。 “天地变化,本是正常,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事情么?”宣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许珂过来是真的有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流星坠落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是,天火坠落恐怕是不祥之兆啊!”许珂急忙说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我观天有异象,就卜算了一卦,担心我军恐怕有外敌之扰。” 宣苍翻过一卷书页,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在烛火里显得朦胧,他启唇:“哦。” 哦??? 你哦什么,赵国的军队的偷袭就快过来了啊将军,许珂想冲上去摇摇宣苍的肩膀让他醒醒。 “屏旻城北部就是赵国的沂州了。”许珂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 “哦。”宣苍这才抬起头来,盯着许珂看,勾唇笑了起来,“那又如何?” 等等这人咋这样呀,许珂裹紧了身上略有些薄的外袍,他怕宣苍没有准备,所以一发现情况就跑过来告诉他,大晚上的冻死人了,他居然不当一回事。 许珂焦急地看着宣苍:“这还如何呀,若是赵国来犯……” “将军。”袁山琅掀开营帐的帘子,一进来就看着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的许珂,觉得他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你们聊,我先走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马上转身走了出去。 宣苍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许珂,加重语气道:“回来。” “是!”袁山琅回答得极其响亮,又走了进来,见许珂退到一旁,向宣苍行了个礼道:“将军,都布置好了。” “城北树林里放了多少兵力?” “三千,人数少,机动快。”袁山琅回答得极为简洁。 “嗯,务必不能他们残余士兵逃了出去。”宣苍起身走到桌子边的沙盘上,把里面一根小旗子轻轻拿起来,把它折断。 许珂目瞪口呆,看到袁山琅和宣苍的一问一答,她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宣苍对赵国偷袭之事早有安排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于是打了个哈哈,学着袁山琅的语气,不好意思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罢准备飞速逃离装13失败现场。 “站住。”宣苍把折断的棋子往沙盘里一丢,示意袁山琅先出去。 后者领命,退出营帐,还给站在门口定住了身形的许珂丢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这什么跟什么呀,许珂欲哭无泪地转过身,手指不安地在袖子里绞来绞去。 “你就这点用么?”宣苍挑眉问她。 许珂一点也不脸红,不是她没用,是这系统太坑爹了,一直在装死,啥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能从流星坠落联想到赵国偷袭,她已经很厉害了好么,坑的是书,不是她。 她理直气壮:“我尽力了,下次若有需要,将军可以早说。” 宣苍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从不会信这些无用的鬼神之术,只是我军中专司占卜的术士的位置一直空着。” “我不信,不代表下边的人不信。”宣苍缓缓说道,他思考许珂的价值,也只能体现在这上面了。 “以后不管是战前占卜还是别的什么,你只要给出好的结果就行了,我自会配合你。”他明白人们迷信的力量,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事更能够让他们生出敬畏。 他想给许珂塑造一个神机妙算的术士形象,长此以往,只要许珂给出的卜算结果是胜利,那么手下的士兵们自然会对胜利多了几分信念。 若许珂真是一个沉迷卜算的专业神棍,听了宣苍的这几句话会当场被气得吐血三升倒地不起,这人说话虽不带刺儿,但却句句戳心。 正好,她也是一个无神论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心中,只有马克思主义才是她心中的方向。 于是许珂在内心给宣苍点了个赞,她思考了很久她作为菜鸡可以给他什么助力,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没想到宣苍先想出来了。 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开心,于是她低下头躲避宣苍锐利的目光,失望道:“我明白了,以后自会配合将军” 分卷阅读161 宣苍看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她,低着头看起来分外瘦小,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学艺不精还要出来招摇撞骗,自己给她机会已经很不错了,他嘴角带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许珂站在这里尴尬了许久,见宣苍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沙盘出神,于是小声建议道:“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宣苍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第42章 四二章 我不回去等着跟你秉烛夜谈大眼瞪小眼到天明么! 许珂觉得宣苍这个人真的是, 比书上写得还要冷血, 到底怎么当上主角的。 她气鼓鼓地转身:“我还要回去睡觉, 既然将军不需要我, 我现在就走。” 许珂的手刚刚碰到营帐的帘子,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一支箭矢擦着她手指尖飞了过去。 其他的箭矢落在脚边,还有一部分落在营帐外面,想来宣苍的营帐够结实, 才没有被这猛烈的攻势给拆了。 宣苍拉着她的后衣领, 往营帐里带了几步,一杆银枪从她耳边擦过, 挑开营帐的帘子, 外面火光冲天,流星还在坠落,驻扎在此地的士兵纷纷惊醒, 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不断有利箭袭来,远处的营帐在火势蔓延下纷纷散落,也有哀嚎声传来。 “许姑娘, 这就是战场。”宣苍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许珂看着这惨烈的画面,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 然后撞到了宣苍的胸膛, 他的胸膛温热且坚实。 她扭过头, 抬头看宣苍, 他冷峻且优雅的脸上尽是战意:“赵国何其不自量力。” 他把许珂往营帐里推, 许珂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宣苍把他放在一旁的盔甲往她身上一丢。 “许姑娘,好自为之。” 说罢他手提银枪,走了出去,外面几位副将皆等待在那里。 “东边三十个防御点已经被击溃。”石风报告道。 “嗯。”宣苍未着片甲,就这么往前走,随手用银枪拂开射过来的箭矢。 许珂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把盔甲给了自己,要是在战场上死了那她任务是不是就完不成了。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许珂闪进营帐的深处,这里看起来似乎安全一点。她看着营帐后的床榻,猜想这就是宣苍平日里起居的地方。 不管了,许珂把心一横,屁股一坐,决定就在这里呆着了。 打起仗来,哪里都是不安全的地方,但宣苍的营帐相对来说防护更为严密。 许珂很明白,若是她今日没有来提醒宣苍,她所在的那片营帐很可能就陷入混战之中,她自己就危险了。 看来在这个世界还真的需要步步小心,系统任务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许珂觉得她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她坐在宣苍的床旁边,营帐的屏风后就是宣苍起居的地方,没有点蜡烛,只有旁边的光亮透进来,许珂坐在这里觉得非常安全。 这些人,总不可能打起仗来把自家老大的房子给拆了吧。 于是许珂安心地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进入了脑海中的穿越者系统。 自从她上次点开之后,这个系统就再没声响,只有一个操作系统在那里,虽然许珂上上下下把“穿越者常见求助问题汇总”看了个透,但是她还是不死心地重新鼓捣了系统,希望在角落再找几根金手指出来。 这系统不给力啊,金手指不好用,许珂一边愤愤地翻开《主宰之路》,她本想在宣苍面前秀一波操作,没想到被反秀了一顿。 《主宰之路》上关于赵国国主偷袭宣苍大军的描写详细了起来,其中关于许珂扮演的这个谋士的角色也变得鲜活了一点点。 书上写着“宣苍得谋士提点,提前预料赵国行动,天火之夜当夜俘虏赵国士兵万余。” 在书上的自己真厉害,许珂被《主宰之路》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道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她这么菜还能被吹成神助攻。 然而谁又能想到实际情况是:“谋士一出门差点被乱箭射死,幸得宣苍出手相救。” 许珂本想再往后翻,找点描写自己高大形象的语句yy一下,没想到关于“天火之夜”之后的事情书上又是一片空白了。 这书也太小气了吧,跟追连载一样,许珂愤愤地合上书页,靠在宣苍的床边,眼皮越来越沉重。 宣苍的床她是万万不敢上去睡的,但是她又困得很,反正这场仗她该做的事都做了,干脆在床边趴着睡觉算了。 而在屏旻城北的宣苍,拦截了最后一队逃跑的赵国士兵,把他们身上的兵器都卸下了之后,在黑暗中鸣金收兵。 赵国此次偷袭,不仅没有得逞,而且折损了大半兵力在这里,都被宣苍生擒。 他带着几位手下,一边随意商讨着之后的计划。 “赵国此次偷袭,用的大多是沂州的兵力,现在折损在这里,沂州必然虚弱。”宣苍边走边分析, 分卷阅读162 一场仗打下来,他居然连衣袍都没有脏几分。 此战着实太过轻松,赵国错估了他们的实力。 袁山琅建议道:“将军是否要一鼓作气拿下沂州。” “不急,”宣苍走进营帐,把银枪靠在架子上,缓缓说道,“此战我们也消耗不小,先行修整再去沂州也不迟,他们补充兵力还没那么快。” “是。”三人领命,正准备退下,却看见宣苍站在桌子前皱着眉。 本该待在营帐里的许珂现在却消失了,只有他抛在她身上的盔甲还放在那里。 “许珂去哪了?”他突然问道。 之前来过营帐的袁山琅也疑惑地问:“对啊,许姑娘之前还在里面的。” “不会跑了吧?”石风说出了最可能的猜测 “这兵荒马乱的她往哪里跑……”费秉对此抱反对意见 “也不一定,场面混乱更容易跑。”石风反驳。 三位副将你一言我我一言,叽叽喳喳地猜测着许珂的去向。 “将军,要派人去找么?”有人建议道。 宣苍听得有些烦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打了一整天的仗,他自己都觉得很累了,更何况手下的几位副将。 三人皆领命而退。 宣苍在营帐内捡起散落在门口的箭矢,思考许珂的去向,他离去之前还让许珂待在营帐里哪也别去,没想到现在人没了。 但他也懒得派人去找,现在已是后半夜,没必要为了一个逃跑的人又把军营搞得鸡飞狗跳。 跑了便跑了吧,大不了有空再抓回来军法处置。他这么想着,一边走到了屏风背后。 然后就看到消失已久的许珂趴在他的床边,正在睡觉,而且睡得很香的样子。 宣苍挑眉,懒懒地看了一眼许珂,眼神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庞。 他现在到底是把她扔出去呢,还是勉强把她叫醒再让她自己出去。 许珂还穿着刚进营帐的时候披上的外袍,很薄,她就这么裹着身子躺在床边,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现在已是初秋天气,若是把她丢出去,恐怕不大好。 宣苍虽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但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还是不做的。 于是他走到许珂面前,勉勉强强往她身上盖了条被子。 许珂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宣苍刚把被子盖上,她就把被子一把拽到身上,裹好,把自己包得像个春卷。 在黑暗中,被子从宣苍手中滑落,他无声地抿了抿嘴,觉得有点儿无话可说,如果特别能睡算优点的话,许珂恐怕就是个中翘楚。 宣苍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床边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但并不令人厌恶。这女人虽然是个草包,但是勉强还算听话,姑且留着,容后再看。 ——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许珂才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靠在床边,心想宣苍怎么没有回来把她扔出去。 然后她看到了身上滑落的被子,刚醒过来,掀开被子之后骤降的温度差点又让她打了个喷嚏。 不过这个喷嚏却因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宣苍而生生止住,她吸了吸鼻子忍住自己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这人是宇宙第一直男吗???《主宰之路》这本书真的可能会有女主角吗? 她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子躺在这里躺了一晚上,他居然选择就给她盖了条被子,正常操作不是把她抱床上去的吗。 许珂觉得宣苍就算昨晚把她丢出去也比现在更好,现在她咋办。 宣苍没醒,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样子倒是没有平时冰冷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安静地闭着。 许珂抱着被子欣赏了一下他的颜,觉得甚是养眼,早上能多吃一碗饭。 她准备趁着宣苍还没醒先溜走,她把被子细心地整齐叠好,正打算把它放到床边然后赶紧跑,刚转过身就看宣苍正半躺在床上,正盯着她看。 宣苍刚睁眼就看到许珂背影,她正站在床边抖着被子叠起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开口叫她,他等着许珂转身。 许珂看到宣苍醒了,一惊,手里抱着的被子啪地掉在床上,散落成一团。心想她完了,若没有偷偷看宣苍睡觉,她早点溜也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现在和他大眼瞪小眼,感觉要窒息了。 一不小心在老大房间睡了一晚上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昨天你们出去半天没有回来,我很困就一不小心在这睡着了……”她小声说道,赶紧先认个错,讨领导欢心。 “昨晚还以为你逃跑了。”宣苍淡淡地说道。 “我不可能跑的!”许珂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她怎么也得跟在宣苍身边。 “嗯。”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算是接受了她的忠心。 许珂见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于是试探性地小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分卷阅读163 现在外面没人偷袭也没有啥事,现在总算可以走了吧,呆在醒着的宣苍旁边压力太大了。 “行。”宣苍靠在床上,轻声应了一声,许珂一时走神没听到,也不敢轻举妄动,还在等着他回话。 过了一会儿,宣苍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坐起来,被子滑落,有点恼怒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许珂看他这一副似乎马上就要被看光的样子,赶紧用手捂住眼睛,“我啥都没看到,我走了啊。” 然后她赶紧转身,飞速地从从屏风后跑出去,逃也似的跑出营帐。 趁他还没生气,赶紧走。 她刚出营帐,就看到昨晚的侍卫小哥守在门口。 侍卫见她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女人居然在将军营帐里待了一晚上?怎么会有这种操作! 宣苍身边这个小侍卫也是大有来历,他本是阳平县的县中小霸王,打小往姑娘身上丢毛毛虫的事情没少做。 后来他宣苍行军路过阳平县的时候在此招兵买马,这个阳平县小霸王一见他的身姿,觉得大丈夫就该如是,于是屁颠屁颠地参军,宣苍看他武艺还不错,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了个侍卫。 于是,阳平县小霸王·董飞杰·宣苍头号舔狗看到许珂过了一晚上才从宣苍营帐里出来,联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顿时觉得不好了。 于是这位拿着红缨枪的小将闷头闷脸地瞪了许珂一眼。 像将军那样英武的男人,怎么会被这个这个看起来傻气冲天的女人迷惑。 许珂见他瞪自己,也停下脚步回头看董飞杰,后者正抱着宣苍同款红缨枪,一脸愤慨地看着她。 她寻思昨晚没把这侍卫小哥怎么了啊,这人怎么一脸被侵犯的表情…… “你咋啦?”她试探性地开口问。 “你死心吧,将军不会看上你的。”董飞杰生气地说。 许珂:你说啥? 她无语地摊了一下手,表示并不想和这毛头小子计较。 “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董飞杰追了上去,一杆红缨枪拦住了许珂的前进路线。 许珂:“……” 她在心里念叨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董飞杰还是个还是个半大孩子,不跟他一般计较,而且看书里的描述,这人对宣苍颇为忠心,不能得罪。 深吸一口气,她微笑道:“小将军,你有什么事吗?” 阳平县小霸王顿时红了脸,他参军这么久,还没人叫他过将军,许珂这句话听起来甚是悦耳。 但他还是坚持住了最初的目标,结结巴巴地说:“你长得丑不说,身材也不好,就不要想着迷惑将军了!” 许珂被他这么一说也炸了毛,这人怎么这样的,误会她就罢了还diss她长相,作为一个姿色尚可的年轻女性,她实在是忍不了。 阳平县小霸王又怎样,她今天就要让这个没礼貌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许珂一挑眉,拿鼻孔看着董飞杰:“董飞杰,阳平县小霸王是吧?” “去年偷溜参军,出家门的时候在门槛上跌了一跤,摔坏的那颗门牙现在好了吗?”她一副玄之又玄的语气,把董飞杰的老底兜得干干净净,现在她万分感谢《主宰之路》这本书里有前期的人物简介。 她在看人物简介的时候,都被董飞杰的智障行为惊呆了,怎么会有人跑出来参军在自家门口把门牙摔坏了的。 “你怎么知道的?”董飞杰捂嘴试图把缺了一角的门牙遮住。 “我在无寅山里跟着师父学卜算的时候你被摔坏的门牙还没换呢,你说我是谁?”许珂瞎编了个世外仙山的名字,为自己安了世外高人的身份,挺了挺胸,表示这神棍的设定还真好用。 “你是新来的专司卜算的谋士?”董飞杰心目中关于这个谋士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形象崩塌了。之前他在阳平县的时候,来县里卜算的术士都是老头子,倒是没见过许珂那么年轻的。 许珂看到他眼里的震惊,觉得这装13的感觉太美妙了。 但她没想到董飞杰的神经回路居然这么奇怪。 他震惊过后,然后还是不依不饶道:“你是谋士又怎样,你会卜算也是个狐狸精。” 许珂想她若是真的在宣苍身上揩了点油水,那被董飞杰说说也不亏,问题是她真没做啊。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她继续扒董飞杰的黑历史:“那也比你好,你暗恋县上私塾先生的女儿,给人家门口放小花花还被扔了。” 董飞杰:!!! 许珂:“关键是扔了也就罢了,你第二天又往人家家门口摆菊花是什么意思。” 董飞杰:我错了 许珂撸起了袖子,去他的阳平县小霸王,她无寅山老神棍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边董飞杰正被许珂的唾沫星子淹没,那边宣苍才从营帐里出来,刚出来就看到这两人跟斗鸡似的。 许珂正说到董飞杰 分卷阅读164 五岁那年偷喝家里酿的酒,醉倒在院子里,全家上下以为他得了不治之症…… 董飞杰则抱着红缨枪,眼泪都要出来了。 将军家的谋士都这么厉害的吗,是他冲动了。 “你们在干嘛?”宣苍站在营帐门口,看着不远处争锋相对的两人。 许珂立马收声,一脸纯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俩唠嗑呢。” 宣苍:我又不是聋子。 “将军,许姑娘她……”董飞杰的黑历史被许珂扒得一点都不剩。 “她怎么了?”宣苍启唇,饶有趣味地看着许珂,觉得她真能闹,一天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她……”董飞杰嗫嚅了一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是他惹许珂在先。 “许珂是我的谋士,你这样逾越了。”宣苍语气有点不好,董飞杰的性格他了解,这次肯定是他先惹了许珂。 他抬起眼把目光转向董飞杰,这个在县里称王称霸的阳平县小霸王抵不住压力,低头不敢说话。 “没事没事,这孩子也是无意的。”许珂出来打圆场,她看这董飞杰被宣苍训得一脸苦相,略微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将军说我,我乐意,你插什么嘴!”董飞杰忍不住回了一句,来之不易的和宣苍说话的机会,又被她搅和了。 许珂心道这人已经无药可救了,于是在心里给他念了句阿弥陀佛,昨晚她可是和宣苍达成了纯洁的py交易。 她帮她扮神棍稳定军心,宣苍自然是要维护她出世高人的形象。 “董飞杰,自己下去领罚,四十军棍。”宣苍听了他回的话,皱眉道。 董飞杰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了。 许珂慌了神,完了,这宣苍罚得太重了,把人家惹哭了。 “将军居然记得我的名字,何其有幸!”他喜极而泣,觉得挨这顿毒打挨得很值。 这是什么绝世痴汉??? 许珂楞在原地,觉得她当真小瞧了董飞杰,此人定能成大器。 宣苍见她愣了一下,以为这处罚吓到她了,于是勉强出言解释道:“他皮糙肉厚。” 董飞杰:将军还知道我的身材如何,哭了。 许珂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眼前这场面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军,要不先别打了吧。” 这军营里的四十军棍说起来轻描淡写,就算董飞杰再皮实,挨上一顿估计没个十天八个月也下不了床。 她来这儿是帮宣苍走他那几千万字的主宰之路的,不是来破坏人家内部团结的。 宣苍挑眉,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不就是个半大孩子,童言无忌。”许珂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略嫌弃他,董飞杰正处在十四五岁猫嫌狗弃的年龄,也就宣苍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若是把这人放他身边当侍卫,那她每天估计都得被气晕好几次。 “徐姑娘,你身边可有人使唤?”宣苍突然问道。 许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慌忙摆手:“我觉得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我我自立自强……” 宣苍没有理她,昨晚赵国偷袭大营,若是类似的事情再多来几次,那他白捡的便宜神棍怕是得缺胳膊断腿。 他刚在昨晚与许珂达成合作共识,权衡思考了一番,觉得许珂不能有闪失。 正好董飞杰虽然性格不羁,但胜在忠心,给许珂做侍卫也不错。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既然许姑娘说不用罚,那就让董飞杰在你身边当护卫。” 许珂:WTF????? 宣苍没有理她,昨晚赵国偷袭大营,若是类似的事情再多来几次,那他白捡的便宜神棍怕是得缺胳膊断腿。 他刚在昨晚与许珂达成合作共识,权衡思考了一番,觉得许珂不能有闪失。 正好董飞杰虽然性格不羁,但胜在忠心,给许珂做侍卫也不错。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既然许姑娘说不用罚,那就让董飞杰在你身边当护卫。” 许珂:WTF????? 董飞杰则抱着红缨枪,眼泪都要出来了。 将军家的谋士都这么厉害的吗,是他冲动了。 “你们在干嘛?”宣苍站在营帐门口,看着不远处争锋相对的两人。 许珂立马收声,一脸纯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俩唠嗑呢。” 宣苍:我又不是聋子。。。。。。。。。。。 第43章 四三章 “哥!”秋水被几位装着外邦服饰的卫兵不知从何处推了出来。 在溯溪岸拍卖会的隐蔽处, 卫兵一把扯开绑在秋水脸上的布条, 秋水瞪大眼, 挣脱他们的束缚, 朝秋卫奔过去。 “秋少主,这是您的人。”卫兵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西方语言,跟在队里的翻译蹩脚地转述他们的话。 秋水一把扑进了自己大哥的怀里, 抬眸, 星眸中盈满泪水:“还有好多人…… 分卷阅读165 好多人都被抓走了。” “哥,你要不要救他们,还有几日,这些人的商船就要开走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秋水抹了一把眼泪, 开口说道。 但是秋卫摇了摇头, 只命人将秋水带下休息:“我们……或许没有这个能力。” 秋水看着秋卫说道:“哥,他们为什么会放我回来, 你给了他们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些……金银玉器罢了。”秋卫皱眉说道。 “将我运回西方, 可以换到更多的金银珠宝。”秋水摇头, “除非你能给他们更加诱人的东西。” 秋卫没有再回答她,看着远处被运走的,盖着金丝绒盖布的笼子, 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来人, 带秋水小姐下去休息。” “是, 少主。”在澄帮之中, 秋卫的话就是圣旨, 站在一旁的手下们将秋水半拖半抱着送了回去。 “少主,您为何不回去?”秋卫的心腹手下见秋卫还是没有动,站在原地,似乎在准备什么的样子。 “不回去了,叫上帮里的兄弟,备马。”秋卫站在海岸边的澄帮堂口,戴上皮质手套,“去跟着那些人的车队,伺机行动。” “少主,您?!”手下大惊失色,“您想去救人?” “我们人手不够,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秋卫一跃跳上马匹,开口说道,“怎么着这溯溪岸也是我澄帮的地界,总不能让那些外邦人压了风头。” “是。”澄帮的人齐声应道。 而在另一边的闻鹤坐在黑暗的笼子里,正一支支地从自己的头上摘下自己的发钗。 “这都这么玩意啊,除了册封大典我就没戴过这么重的东西了。”闻鹤皱着眉头,将自己头上的发钗抽下。 “都是纯金的吧?”徐景拈起一枚蝴蝶发簪,接着丝绒布间漏下的光细细观察。 “纯金的也重。”闻鹤撇撇嘴,抱着膝盖缩在笼子里,“不知道从这里到商船去,要多久,只要我们能上船,严府尹那边就能通过我锁定走私人口的商船位置。” “应当快了吧。”小鸾轻声说道。 闻鹤听到小鸾的声音,这才想起来昨晚小鸾一次放到数位彪形大汉的壮举来。 她开口问道:“小鸾,你这身功夫可不想一位宫中的普通宫女能有的。” 小鸾抿嘴不言,没有说话。 倒是徐景靠在笼子上,伸展了长腿说道:“我知道。” “你如何知道?”闻鹤与小鸾异口同声地问道。 “小鸾昨夜与澄帮中人打斗的时候,一掌拍击到敌人的关节处,卸下手腕力量,是以巧破力的手法。”徐景开口,轻声说道,“此招名为‘八脉手’,是钟南派的看家本领。” “钟南派老掌门是隐世高人,已有多年未收弟子,仅在十年前收了一位弟子。”徐景在黑暗之中看了小鸾一眼,“是你吧?” “是我。”小鸾点头,声音不卑不亢,“那又如何?” “能够跟在鹤公主身边的人,自然是要有几分本事的。”小鸾理直气壮地说。 “那终南派十年内唯一收的弟子,出身却很显赫。”徐景收起自己的扇子,轻叹一口气,“我也是没想到,燕家居然会派你来。” 当闻鹤听到“燕家”二字的时候,马上愣住了。 这燕家,何止显赫,那可是仅次于皇族徐家的皇亲国戚。 因为当今皇后,就是燕家人。 燕家家主,皇后之父,官拜两朝丞相,朝堂更替,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从未变过。 皇后本名为燕紫,是燕家嫡长女,嫁与当朝皇帝,这燕家也成了皇亲国戚。 “我如何能是燕家人?”小鸾笑道,“徐世子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会点儿功夫的小女子罢了。” “闻说当今皇后有一小妹,名唤燕橙,小她二十余岁,自小不喜闺阁绣花,从小就不在京畿城中长大,被送往钟南一带。”徐景点点头,“是你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 闻鹤见这笼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开口说道:“徐世子,这个身份还是不要乱猜为妙。” “她要真是燕橙,按辈分那咱俩都得喊她一声小姨,你瞧瞧,这不是亏了。”闻鹤拍了一下小鸾的肩膀,笑着说。 “无事,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徐景看了小鸾一眼,轻声说道,“燕家能历经两朝而不倒,自有他们家的手段。” “为人臣子,眼光很重要,良禽择木而栖。”徐景轻轻摇着扇子,看着闻鹤说道。 闻鹤在黑暗中,咬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闭上眼说道:“快到了。” 她的意思是,快到走私商船了。 眼下的情况,谁有空去管小鸾的身份,当务之急是暗中潜入商船,想办法救人逃出商船。 他们三人之所以胆敢在这个笼中讨论这些话题,欺负的就是在外面押送笼子的 分卷阅读166 卫兵是商船上的西方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话。 正如闻鹤所言,押送他们的车队缓缓停了下来,而后关着他们的笼子被抬起来,送往船上。 闻鹤揉了一下手腕,已经准备好自己即将被送到关押俘虏的地方,然后想办法救人。 没想到笼子外传来了对话声。 是她熟悉的西方语言,闻鹤上一世学习了多国语言,笼子外那些人的对话她竟然也能听懂大概。 虽然语法和具体用词读音与她在现代所学有所出入,但这语言确确实实来自西方尼德兰帝国。 徐景与小鸾没听懂,闻鹤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守在笼子外的卫兵所交谈的话题,分明就是要把她单独拎出来,关到其他的地方去。 “卡洛斯公爵说,要将其中穿白色衣服的东方女人单独带到他那里去。”卡洛斯的公爵的近侍优雅地行了一礼,指了一下关着闻鹤的笼子,“另外两个人,就关到关押这些东方人统一的地方去。” “是。”一路押送的卫兵哪里敢违抗,马上答应。 闻鹤听完他们的对话,马上便想出了对策。 “徐世子,小鸾,待会儿我或许会与你们分开,我们现在暂时没有反抗,所以小鸾你先不要激动。”闻鹤冷静地说,“你们会被一起关到他们掳走笪邑百姓的关押处,以小鸾的能力,带领那些百姓逃走,应该很容易吧?” “按照秋少主给我们的情报,这艘商船上有数百人,我猜想大部分的人手都去保护这艘船的主人了,关押百姓的地方戒备应当不会太森严。”闻鹤的语速很快,她捏了一下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晚之前,严府尹就会带领军队和军船包围这艘商船,你们只要在晚上之前,与外面的人配合,将商船里的百姓带出去就好了。” “那你呢?”小鸾与徐景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要将你带去哪里?” “反正死不了就是了。”闻鹤开口说道,语气轻松。 “现在或许暂时安全,但若真的起了冲突,鹤公主,你怎么办?”小鸾皱着眉头,满脸焦急地看着闻鹤。 她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闻鹤手中一把光泽黯淡的匕首正紧贴着小鸾的脖颈,她收起匕首,在小鸾耳边轻声问道:“我如此,难道还不能够保护我自己吗?” 小鸾是习武之人,五感何其敏锐,但却被闻鹤在一瞬间近了身,将刀刃贴在身体上。 她学的是如何打败敌人,而闻鹤不一样,只要她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身边没有防备的人, 但是…… 小鸾看了一眼抱着双膝缩在笼子一角的闻鹤,双眸低垂,楚楚可怜。 谁又能对这样的她,生起防备呢? “好。”小鸾开口说道,“我会与徐世子一同将商船里的百姓救出。” “但是。”她看着闻鹤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活。” “我怎么可能死呢。”闻鹤笑着看着小鸾和徐景,轻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盖在笼子上的金丝绒布就被卫兵一把掀开。 闻鹤眯起眼睛,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她正想看一下这商船附近的景色的时候,一块黑色的纱布就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带下去。”侍从用尼德兰语说道。 闻鹤任由黑色纱布蒙上自己的眼睛,被一人拉着在商船的甲板上走着。 海边的风有些咸,闻鹤轻轻呼吸了一口海上的空气,强行抑制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要冷静……不能慌。 闻鹤一路走着,走进了船上的房间里。 房间里极其安静,闻鹤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地毯似是羊毛质地,轻盈又柔软。 她踮起脚,停了下来,心想终于到地方了。 蒙住眼的黑色纱布被摘下,闻鹤扭过头,看着领着她过来的侍从,有些瘦小,但骨骼精干,看起来身手很好。 而站在闻鹤面前的,是两位有着灿烂金色头发的侍女,身姿窈窕,高眉深目,一看便是纯血统的尼德兰帝国人。 闻鹤状似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装模作样地用本国语言开口说道:“这是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这句话,尼德兰帝国商船上的人已经在抓来的无辜百姓口中听了不下百遍,所以他们竟然能够听懂。 侍从朝她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问,然后带上门走了出去。 闻鹤站在羊毛地毯上,看着面前两位腰肢盈盈一握的侍女,捂着胸口,带着哭音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个东方女人,别是个傻子吧?都来到这里了,还不知道要做什么?”金发的露娜对着同伴金发露丝说道。 “她需要知道什么吗?”露丝冷冷地瞥了闻鹤一眼,“直接换了衣服给卡洛斯公爵看就好了,再慢点儿,小心你我都受罚。” 闻鹤:“就只是这个吗,那她在欲说还休地抵抗什么?” 分卷阅读167 “得记得检查一下她身上有什么危险的武器。”露丝替闻鹤脱下白色的外袍,开口说道,“上次据说是有个被抓来的东方女人竟然用头上的金色尖锐饰品,把侍卫扎伤了。” 露娜会意,马上将闻鹤头上戴着的剩余发簪一一摘下。 就在她们还打算继续替闻鹤脱下剩余的衣物,换上尼德兰帝国的服饰之时,闻鹤却拒绝了。 她害羞地捂着胸口,向两人比划,假装语言不通的样子,表示她可以自己来。 “这东方女人就是不一样,竟然如此害羞。”露丝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尼德兰帝国的贵族就喜欢这样的。” “那些贵族,终归是喜欢新鲜的、不一样的,不都是这样么?”露娜将闻鹤推进挂着天鹅绒的换衣间里,“既然她要自己换,我们正好休息。” 两位侍女替闻鹤拉上天鹅绒的帘子,闻鹤静静地站在房间一角,没有说话。 她轻轻褪下衣袍,露出光洁的脊背,然后看着自己腿边绑着的黑色匕首。 闻鹤穿上带蕾丝的丝袜,将小巧的匕首轻轻塞进了丝袜里。 她穿上衬衫,将轻盈似柔云的紧身束腰外衣披上,用纯银镶嵌绿宝石的腰带束紧腰身。 束腰裙子上,用贝壳、金线和拉长石绣了精致的鸟儿,似是贵族小姐的衣服。 闻鹤看着轻纱的外裙包裹着纤秾合度的腰身,却丝毫看不到裙下隐藏着的致命危险。 她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这才打开了天鹅绒帘子。 露娜和露丝正拿着珐琅金盏里的蜜饯吃着,一副正在摸鱼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闻鹤已经出来了。 直到闻鹤轻咳一声,她们这才回过神来,扭过头看着闻鹤。 “哦!天呐!”露娜惊叫一声,“这东方女人真是该死的美丽。” 露丝偷偷掐了一把露娜的腰:“不过一个东方女人罢了,大惊小怪什么呢?” 闻鹤面色冷静,没有什么表情,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过来,我给你梳头。”露丝朝闻鹤招招手。 闻鹤乖巧地坐在镜子前面,一副听人摆布的样子。 柔软的丝绒发带将黑色长发束起,圆润的珍珠串成精巧的形状,被装饰在发间。 露丝还想伸手去拿梳妆台上的金色发冠,白水晶与纯金的藤蔓交相辉映。 “这个不行,你忘了东方女人用发饰伤人的事件了?”露娜阻止她,“用柔软的发带当饰品,她绝对没有能力反抗。” “好。”露丝答应道,觉得露娜说得对。 闻鹤被她们两人好一阵摆弄,连自己都要烦了。 终于在她的耐心耗尽之前,露娜与露丝一齐拍手:“可以了,带去见卡洛斯公爵吧。” “走。”露娜凶巴巴地拽了闻鹤一下,“跟我走,不许逃跑。” 闻鹤乖巧地跟着她们走,表示自己终于要接触到这次人口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了。 她有点紧张。 本来她以为,这一路上会很顺利的。 没想到在狭窄的船舱过道里的时候,闻鹤看着脚下的猩红色的毛绒地毯,上面绣着繁复的纹样,意外发生了。 露丝越想越不对味,一把揽上闻鹤的腰肢,仗着闻鹤听不懂她们的语言,喃喃自语道:“你说该死的东方女人,腰怎么就这么细呢?” 闻鹤:“?”你在说什么骚话? 就在她愣神间,露丝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大腿。 然后露丝摸到了硬邦邦的匕首。 一瞬间,许多糟糕的东西在露丝的脑海中飞速掠过, “哦!天呐!”露丝忍不住惊叫出声,“这该死的东方女人好像是个男的。” 闻鹤:你妈的这车速好快要刹不住车了。 “什么?”这个时候露娜也回身,有些惊讶地朝闻鹤扑过来。 闻鹤裙子底下的当然不是露丝想的【哔——】,而是那把可以杀人的匕首。 她当然不能让露丝和露娜发现,必须要马上采取行动。 闻鹤双眉一挑,迅速从头上抽出束发的发带,一伸手便将开口的露丝喉咙缚着,将她勒晕过去。 露娜看着露丝在闻鹤怀里颓然倒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惊叫:“你……” 闻鹤蹲下身探了一下露丝的鼻息,还活着,只是被勒晕过去了。 “死了。”闻鹤站起身来,冷静地说,拖着露丝的身体丢进旁边虚掩着门的储藏间里。 露娜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闻鹤方才说话用的语言就是尼德兰帝国的语言,防止露娜听不懂。 “是你说丝带不能杀人?”闻鹤挑眉,一步步地逼近露娜,“你看看,她这不是死了吗?” 露娜被闻鹤一步步逼退到墙角,表情惊恐,双唇颤动,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 闻鹤当然不会让露娜晕过去,她还需要露娜带她去卡洛 分卷阅读168 斯公爵那里。 “你想像她一样?”闻鹤眯起眼,将丝带缠绕在自己指间,开口威胁道,尼德兰帝国的口音标准。 “不……不想……”露娜疯狂摇头,她就是一个来船上打工的女仆,哪里想在这里命丧黄泉。 “那带我去卡洛斯公爵那里去。”闻鹤抬手,将丝绒发带重新扎回头发上,语气冷静。 “是……是……”露娜惊恐地回答,只能带着闻鹤往卡洛斯公爵房里走去。 哦可怜的卡洛斯公爵,我实在不想面对死神,这个该死的东方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露娜沉思的时候,闻鹤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 “怎……怎么了,我还需要做什么吗?”露娜有些语无伦次,仿佛受惊的鹌鹑一般看着闻鹤。 “带着我,”闻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要装作很可怜,没办法反抗的样子。” 露娜:“……” “你不愿意?”闻鹤马上卸下自己楚楚可怜小白兔的表情,阴恻恻地看着露娜,“想像你家露丝小姐妹一样吗?” 被她一吓,露娜眼带泪花,只能如同方才一般,凶巴巴地拽过闻鹤的手臂,勉强带着她往卡洛斯公爵的房间走去。 走了很久之后,她与露娜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卡洛斯公爵?”露娜被闻鹤盯着,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您要的人,我现在带过来了。” 卡洛斯公爵正看着舷窗外的蓝色海洋,双眸如同海洋一般湛蓝。 他站起身来,看着放在桌上的海图和礼服剑,挑眉按响了桃花心木桌上的铃铛。 露娜连忙推开门,一把将闻鹤推了进去,然后匆匆跑开。 她提着裙子,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回去。 露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甲板上巡逻的卫兵,报告此事,让他们来制伏这个危险的东方女人。 而闻鹤被一把推进了房间里,看着露娜提着裙子跑开,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她看着露娜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然后自己合上了门,再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你……你想做什么?”闻鹤用本国语言说道,紧紧靠在门上,看着坐在桃花心木桌后优哉游哉的卡洛斯公爵。 “?”卡洛斯公爵对于大乾朝的语言不甚了解,只皱眉看着闻鹤。 他看着闻鹤出尘绝色的面庞,放下金色的权杖,朝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闻鹤看他走了过来,心想这或许就是时候了。 有什么办法是能比直接控制这个尼德兰帝国商船的首脑更为有效的呢? 闻鹤虽然双眸盈满泪水,长睫上的泪珠滚落,一副受惊的小白兔的样子,其实心里面在尖叫:“你快过来你快过来你快过来我要出手了!” 卡洛斯公爵在距离闻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端详着她的脸庞。 然后伸出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指尖冰凉刺骨。 闻鹤本来低头看着乳白色的羊毛地毯,心想这距离不太够出手控制住卡洛斯公爵。 匕首本就短小,讲究的是趁人不备突然出手,但卡洛斯公爵离她离得实在太远。 但是这个时候卡洛斯公爵伸出了手,闻鹤抬起脸直视着卡洛斯公爵湛蓝色的眼眸。 可以了!就是现在!闻鹤挑眉,将手伸向大腿,准备抽出匕首。 这个时候,她紧紧靠着的木门被人猛地打开。 闻鹤计划失败,仰面朝后栽倒,顺便在心里骂了一百句娘。 第44章 四四章 《主宰之路》在前期对于师文星着墨不多, 许珂对他的印象也停留在他是军中医术的大夫而已,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师文星的狐狸眼, 在描绘着水墨江山的折扇上看过来, 眼神光轻飘飘的, 落到许珂身上却让她觉得重逾千斤。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 许珂的纤长的手指不安地绞着。 现在怎么办,遇上个懂行的了, 若是解释不清楚,她该怎么办?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没让自己露怯, 许珂眨眨眼看他, 漆黑的眼眸在长睫毛下清澈如山泉, 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 “师大夫,卜卦之事玄之又玄,有的人选择借助蓍草、龟甲等外物卜算, 但是对我而言, 光是卜算城主印在哪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城主印可以号令一城,本就不是凡物, 要知晓它的下落,并不难,况且我和将军找到它, 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的, 现在你居然质疑我。” 许珂哀叹一声, 想到了屏旻城主床下通往宝库的暗道,顿觉心塞。 她这么想着,自己都入了戏,她本以为发现了新的藏宝地,获得双倍的快乐,结果发现还是原来那个。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就连好不容易顺来的夜明珠,也因为在宣苍眼皮子底下不敢私藏,又放回去了。 许珂神色凄苦,纤长的睫毛微 分卷阅读169 微颤动,一汪盈盈眼波中有水汽氤氲。 在厅堂上,一群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子面前,站着身材纤小的许珂,显得她更加弱小可怜又无助了。 这场景,就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师大夫你不能因为自己做不到那么轻松就去质疑别人小姑娘啊,人家都快哭了,有人看向师文星,目带谴责。 师文星把扇子收起来,也不管许珂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泪珠,噙着浅笑问道:“许姑娘莫激动,在下并非在质疑你。” 许珂要落下去的眼泪马上收回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问道:“那师大夫想说什么?” 师文星用低沉的嗓音继续缓缓道:“在下并非有质疑的意思,只是想见识一下真正出神入化的卜算之术罢了。” “正好,在下对卜算之术也略有涉猎,不知许姑娘可愿在我面前演示一番你的卜算之术?”绘着水墨青山的折扇轻轻摇起来,师文星好一派翩翩公子的形象。 但是许珂现在却想挠他,她实际上根本不会卜算,怎么演示,若师文星往面前放几个箱子,要她卜算一下哪个箱子中有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咬咬唇,思考良久,看来现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许珂启唇,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柔和清冽,带着无比的自信:“我现在将预测一件事,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必定会实现。” 书中的剧情,她在上一次看的时候只进行到宣苍拿到屏旻城主印,她现在进入脑海中翻看《主宰之路》必定会有新的剧情,所以她才敢如此笃定。 “呵。”师文星轻笑,不屑一顾。他虽然精通医术,但是卜算之术确实是他的个人爱好,每次进行卜算他能得到的结果都非常模糊,根本无法预知什么。 但是许珂却能够准确地知道城主印在哪里,这根本不可能。 许珂见他轻哂,知道是根本不相信了,虽然她确实不会卜算,但话已经放出去了,她只好闭上眼,进入了脑海中的世界。 《主宰之路》这本书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开头的几页已经被许珂打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了。 她忐忑不安地翻开书,若是书中根本没有更新情节,那可就惨了。 而在许珂脑海的世界之外,她闭上眼之后就不动了,仿佛外界的一切响动都无法影响到她。 许珂小小的身子站在厅堂中,双眼紧闭,神色平和,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宣苍看她与师文星的一问一答,没有阻止,他就是想看一下许珂的能力,她现在的表现倒是让他满意,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他手下的人对许珂彻底信服。 厅堂里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许珂睁眼,对于玄妙的卜算之术,他们还是非常敬畏的。 忽然,一滴汗从许珂脸上滑落,顺着莹白的脸颊边滑下,汗水落地的声音极轻微,却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许珂猛地睁开眼,秀眉蹙起,如小鹿一般的眼里满是担忧,吐出的话语却让满室皆惊。 “西国派过来的军队快到屏旻城了,估计就在今日,西国国主怕是不甘屏旻城就此拱手让人……”她急促地说完这一句,然后声音逐渐微弱,整个人也软了下来。 宣苍一惊,起身把她接住,柔软娇躯入怀,让他的动作都轻柔了积分,许珂在她怀里已经紧闭双眸,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看着她略有点苍白的脸色,原本殷红的嘴唇现在毫无血色,宣苍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将军,现在……”师文星见许珂晕了过去,还说出了如此令人震惊的话语,开口询问。 如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师文星,宣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方才开口:“调兵入屏旻城,准备迎战。” 部下皆哗然:“将军,西国离这里最近的城池也有千里远,今日怎么可能调兵到这里?” 宣苍拥着许珂,不容置疑地说:“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姑且就信她一回,他伸手把许珂的发丝拂到耳后。 —— 待许珂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了,她慵懒地在柔软的被窝里滚了两滚,这两天在军营里将就了好几天,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对,她刚刚就是睡着了,不过是不由自主地。 她就说她平日也不是嗜睡的人,为何每次在脑海中看完《主宰之路》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睡着,原来查看书中内容极其消耗精力,看完之后就会失去意识。 许珂在脑海中看到西国的军队马上就要到屏旻城,把城池夺回来的时候,别提有多急了。 书上写的是,在宣苍拿到城主印的当日,西国的军队突袭屏旻城,幸有谋士相助,于城中安排大量兵力,才抵挡住了此次袭击。 许珂确信这次宣苍没有任何准备,毕竟西国的离这里最近的城池都在千里之外,短短一天时间怎么到得了这里! 她没空再多看,推出了脑海中系统的世界,她却感 分卷阅读170 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困倦传来,意识逐渐模糊,她用尽全身力气把舌头咬破了一点才恢复了一点意识,赶紧把重要信息说了出去。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屏旻城不会被攻陷了吧。 许珂翻身起来,踩着床下的鞋子,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看这里华贵的装饰,这里似乎是屏旻城主府上的某一处厢房,她轻轻踮脚走到门边,扒开一条门缝看。 她上次掀了宣苍营帐的帘子,踏出去第一步就是如潮的箭雨,她实在是被吓怕了,所以这次开了一小条门缝暗中观察。 “吱呀——”的一声,门被开了一条小缝,站在门口的董飞杰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他扭头就看到许珂从门缝里往外看,漂亮的眼睛在门缝间眨了眨。 “许姑娘,你醒了?”他俯身看着门缝后的许珂,有点惊喜地问,心想这个小祖宗总算醒了。 将军把她抱过来的时候,表情别提有多差了,就算是他也不敢靠近。他本想跟着将军一起去抵御西**队的突袭,没想到将军根本不让他跟上。 “你留在这里照看她。”宣苍把许珂轻轻放到床上之后,拒绝了他想要去战场的要求。 董飞杰没想到,宣苍的脸上竟然会有担忧这种表情,这让他平日里俊美得似神祗的容颜总算有了一丝儿人气。 这许珂真的就这么厉害?董飞杰上上下下把许珂在门缝后的身影打量了一遍,觉得也不过如此。 许珂打开门缝看到的是董飞杰,别提多心累了,怎么还是这个小混蛋,真的是太扫兴了,她甚至还想回去睡一觉。 睁开眼前,她在期待着什么呢? “我再睡会儿。”许珂啪地把门关上,气呼呼地坐到床上,锤了两下枕头。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西国的军队的突袭到底挡下来了没有。 对于宣苍的能力,许珂是不担心的,但是她只想知道目前的发展情况。 于是她在心里说了一句“真香”。 又走上前打开门去问董飞杰:“小董,将军他们呢?” 董飞杰这才想起来,许珂这还什么不知道呢,他挠头说道:“许姑娘,你还真厉害,将军刚布置好兵力,西国的军队就到了。” “本来我们也诧异为何西国的人来得那么快,原来他和赵国国主通了气儿,从沂州借了兵力过来。” “狼狈为奸,当真是可气。”董飞杰义愤填膺,他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就被人联手针对。 许珂叹了口气,战争之间的计谋哪里值得让人生气,不就是为了胜利的手段罢了。 她开口问,刚醒的她还有点迷糊,搞不懂目前状况:“那现在怎么样了?” “许姑娘你睡了一晚,现在还在打呢。”董飞杰摊了摊手,他现在对许珂是真的服气,若不是她提醒,恐怕在屏旻城中尚未有所准备的他们可能就危险了。 许珂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师文星在厅堂里质疑她的能力,她忘了再去翻看剧情发展,所以对师文星的成见也少了几分。 “那将军有提前准备吗?”许珂担心地问,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担心宣苍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话。 “嗯,”董飞杰点点头,要换成是他,肯定不会相信许珂的。 许珂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担心地看着旭日初升的天空,红霞满天,在城主府里倒是感觉不到战争的气氛,想必还没打进城里来。 宣苍于城墙上站直身子,猎猎长风吹动他甲胄后的披风,西国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突袭核心就在于“快”,西国国主以为找赵国借兵就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然而当军队兵临城下,对上的却是宣苍早有准备的大军。 西国那边的主将带着好几小队的士兵准备匆匆撤退,这一下可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屏旻城没拿回来,借来的兵力大半都折损在攻城之战里。 主将心里后悔不已,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主动请缨过来攻屏旻城,现在却差点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幸好他跑得快,还能捡一条命,他暗自窃喜,现在还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跑吧,若是宣苍大军追上来,就让这些小兵给他当挡箭牌。 他一边催促身下的马儿快跑,一边频频回头,担心后面又有人追过来。 在他第十三次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杆羽箭朝着他直直地飞过来。 这一杆羽箭不同于战场上其他的箭,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来不及躲避。 宣苍站在城墙上,保持着射箭的姿势,长弓上的弦微微颤动,他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弓弦上让长弓的战栗停下来。 他挺拔的身姿像战场上一杆不灭的战旗,好看地桃花眼微微眯起,脸部线条优雅完美得不似凡人。 宣苍的箭矢一出,谁也难以逃脱。 西国主将从马上栽下去的时候,弥留之际唯一的想法就是: 谁特么说宣苍只是个枪 分卷阅读171 兵来着的。 西国那边的主将带着好几小队的士兵准备匆匆撤退,这一下可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屏旻城没拿回来,借来的兵力大半都折损在攻城之战里。 主将心里后悔不已,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主动请缨过来攻屏旻城,现在却差点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幸好他跑得快,还能捡一条命,他暗自窃喜,现在还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跑吧,若是宣苍大军追上来,就让这些小兵给他当挡箭牌。 他一边催促身下的马儿快跑,一边频频回头,担心后面又有人追过来。 在他第十三次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杆羽箭朝着他直直地飞过来。 这一杆羽箭不同于战场上其他的箭,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来不及躲避。 宣苍站在城墙上,保持着射箭的姿势,长弓上的弦微微颤动,他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弓弦上让长弓的战栗停下来。 他挺拔的身姿像战场上一杆不灭的战旗,好看地桃花眼微微眯起,脸部线条优雅完美得不似凡人。 宣苍的箭矢一出,谁也难以逃脱。 西国主将从马上栽下去的时候,弥留之际唯一的想法就是: 谁特么说宣苍只是个枪兵来着的。 西国那边的主将带着好几小队的士兵准备匆匆撤退,这一下可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屏旻城没拿回来,借来的兵力大半都折损在攻城之战里。 主将心里后悔不已,他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主动请缨过来攻屏旻城,现在却差点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幸好他跑得快,还能捡一条命,他暗自窃喜,现在还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跑吧,若是宣苍大军追上来,就让这些小兵给他当挡箭牌。 他一边催促身下的马儿快跑,一边频频回头,担心后面又有人追过来。 在他第十三次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杆羽箭朝着他直直地飞过来。 这一杆羽箭不同于战场上其他的箭,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根 第45章 四五章 宗玚站在浅滩上, 垂眸看着怀中的闻鹤,目光专注且认真, 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 她很轻,抱在怀里像一朵轻盈的花儿,似乎随时会飘走。 闻鹤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溅起了海中的些许水花,沾湿额边的发。 她抬手, 整理了一下额头的碎发,抬头看着宗玚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来。” 宗玚摇头,在她掌心慢慢写道:“我今日便到了。” “幸好你来了, 不然我从上面跳下来,可没人接住我。”闻鹤轻笑一声,说了一句玩笑话。 她从宗玚怀里轻巧跳下来,整理自己的衣摆。 丝质的衣裙被浅滩上卷起的浪花沾湿, 闻鹤踩着绵软的沙子走上了岸。 她抬头,看到远处在商船上被掳走的百姓们坐在秋卫派来的小船上依次离开,总算是放下了心。 宗玚走了过来, 站在她身侧,不知何时低下头, 将闻鹤发间被弄乱的丝绒发带整理好,眸光认真。 闻鹤眨眨眼,回身, 将手背在身后, 看着宗玚说道:“这艘走私人口的商船来自西方的尼德兰帝国, 不知为何盯上了笪邑的人,这才抓了百姓,准备运到本国贩卖。” “已抓。”宗玚伸手,在闻鹤掌心写道,“商船上人不多。” 闻鹤摸着下巴思考:“这船上似乎还有尼德兰帝国的高层人物,恐怕不能当作寻常案件处理。” 宗玚点头,与闻鹤一同回到了岸上。 此时的岸边,也是热闹万分。 岸上几只英姿飒爽的狗朝着闻鹤汪汪叫,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看,应当就是它们领着人寻找到闻鹤的踪迹。 闻鹤伸手摸了摸那些狗的脑袋,以示嘉奖。 严府尹骑在马上,一振马鞭朝这里走了过来:“闻鹤公主,商船上的人都已经尽数抓捕。” “只是……”严府尹的神色有些犹疑,“这尼德兰帝国的人与我笪邑也有贸易往来,这次事件恐怕不好收场。” “杀了我乾朝的士兵,还想善了?”闻鹤看着一个个从商船上被押下来的人,轻哼一声,“船上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人口走私一事,慢慢审理,将罪魁祸首找出来便是。” “宗小将军如何看?”严府尹抬头,将目光转向了宗玚,不知道他有什么意见。 宗玚抚摸了一下腰间悬挂着的暗金色长刀,挑眉不置可否,意思按闻鹤说的来便好。 “他的意思是按我说的办便好。”闻鹤朝严府尹笑了一下,“溯溪岸的澄帮已经将船上的百姓接走,严府尹您女儿应当也在其中,还要麻烦您安顿百姓了。” “是。”严府尹行礼,侧身让开,命人领着闻鹤与宗玚回别院之中休息。 在回笪邑的马车上,闻鹤低头把玩着宗玚给他的黑色匕首,匕首在她指间转来转去。 闻 分卷阅读172 鹤抬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宗玚说道:“宗小将军,您送我的匕首,还挺好用的。” 宗玚端正坐在马车里,抬眸看着闻鹤,长睫下的黑眸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他摇摇头,想要从闻鹤手中将那把匕首拿回来。 “你不必。”他在闻鹤掌心慢慢写道,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留着防身,总是没错的。”闻鹤慢慢收起来,但是却抑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 方才在严府尹和几千名士兵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来,但现在缩进了马车里,闻鹤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卡洛斯公爵脖颈被匕首划开,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落下的画面。 只需要再往下一寸,他便性命难保。 曾经在在整个战乱区救助难民的自己,竟然也会有拿起刀刃杀人的一天吗? 闻鹤将手藏在袖子里,指尖却还是微微颤抖。 她闭上眼睛,眼前却还是浮现卡洛斯公爵脖颈间的鲜血。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闻鹤不住颤抖的指尖。 宗玚倾身,两手按住闻鹤藏在袖间的手,深邃的眼眸盯着闻鹤看。 闻鹤抬头,竟然大概看出了宗玚眼中的意思。 他不知自己为何一直颤抖双手,没办法冷静下来。 “你在怕什么?”宗玚在闻鹤手上轻轻写道。 闻鹤听着马车外有节奏的马蹄声,觉得脑袋有些晕。 她看着宗玚那双沉默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胸腔中郁结着一股气,堵在心口无处宣泄。 “你看到了吗?”闻鹤开口轻声说道,“那个尼德兰帝国的人,差点被我杀了。” “他没有死。”宗玚在她手上写道,指尖划过皮肤,似安抚。 “可是……”闻鹤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就差一点点,我若是手再重一点,他便死了。” 闻鹤忍不住颤抖的双手被宗玚紧按着,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发现宗玚许久没有反应,终于抬起头准备看他在做什么。 闻鹤刚一抬头,就猛地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的右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节奏不稳,似乎有些快。 “我只是有点怕……”闻鹤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开口说道,“怕我真杀了他。” “掳走笪邑百姓,他本该死。”宗玚在她的左手掌心写道,“不必介怀。” “那也不该是我动手。”闻鹤皱眉,疲惫地靠在宗玚的怀里,“若是不这么做,商船上的百姓们恐怕有危险。” 宗玚沉默了许久,方才拍了拍闻鹤的背,而后轻轻在她掌心写道:“不怕。” 闻鹤觉得掌心有些痒,忍不住收拢手指,正好碰到了宗玚的指尖。 她吸了吸鼻子,竟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轻声说道:“我有点累,想睡觉。” “睡。”宗玚缓缓写道,低头看她,只见闻鹤已经紧闭双眼,竟然真的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自从在溯溪岸被澄帮的人抓走之后,闻鹤就没合过眼,足足两天的时间没有睡觉,她现在一安顿下来,就忍不住自己的困意。 闻鹤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忍不住头一歪靠在宗玚的肩膀上,沉入梦乡。 宗玚神情平静,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垂眸看着闻鹤的脸颊。 他伸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她眉间那点痣,灵动又可爱。 白皙的指尖拂过鬓角,拂过眉心,直到马车外的骏马嘶鸣一声,马车停了下来,闻鹤在笪邑的别院到了。 宗玚抱起闻鹤,走下了马车,只见别院的门虚掩着,似乎已有人回来了。 “宗小将军!”小鸾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打开门出来瞧。 她这一开门,就看到宗玚抱着自家闻鹤公主,往别院中走来。 “鹤公主,她怎么了?”小鸾看到闻鹤被宗玚抱着,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了,连忙担忧地问道。 宗玚摇头,表示闻鹤没有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宗小将军为何摇头,鹤公主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吗?”小鸾凑上来,想要看看闻鹤的情况。 宗玚略微皱眉,小鸾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鹤公主她到底怎么了?”小鸾跟在宗玚伸手,一边走一边问。 宗玚:“……”真的没有什么事,她确实只是睡着了而已。 小鸾一叠声地问着,宗玚只沉默地往前走着。 直到一直安静窝在宗玚怀中的闻鹤猛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说道:“小鸾,我就困,想睡觉而已。” 原本跟在宗玚身后想要确认情况的小鸾马上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尴尬地挠挠头:“这……这样的吗?” 这情况整得跟上次中箭了似的。 小鸾没有再多问,拢着袖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宗玚抱着闻鹤走进了房间里。 她 分卷阅读173 在院子里踌躇了许久,方才迈步走出了别院。 来到一处小巷前,小鸾的身侧忽然出现了几位暗卫打扮的人。 “燕小姐,有何吩咐?”一位供小鸾差使的暗卫跪到她的面前,神色恭敬。 徐景说得没有错,小鸾的真实身份就是当今皇后的幼妹燕橙。 “传信回京畿城,宗玚小将军来笪邑了。”小鸾轻叹一口气,开口吩咐道。 “皇后娘娘知道该如何做的。”小鸾绞紧自己的帕子,冷静说道。 “宗小将军来笪邑了?这么快?”暗卫有些不敢置信,“京畿城传来的消息只说他去了西南军府,没想到改道来了这里。” “嗯。”小鸾沉思了一会,继续说了下去,“他是来找闻鹤公主的,若不是闻鹤公主在这里,他也不会改道来笪邑。” “宗小将军?”暗卫有些迷惑,“他们镇国公府与闻鹤公主有什么关系,不论站在何种立场上,镇国公府都没有理由与闻鹤公主交好。” “恐怕不是镇国公的意思。”小鸾皱眉,陷入了思考,“应当只是那位宗小将军自己的意思,至于镇国公府会不会支持他,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们只需将这消息传回京畿城便是。”小鸾轻咳一声,“我回去了。” “是。”暗卫们皆领命,往京畿城而去。 而别院中的宗玚,抱着闻鹤,一脚轻轻碰开了房间的门。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宗玚再垂眸看闻鹤,她已再次闭上眼,沉沉睡去。 看来是真的累了几天了。 她本不必如此。 宗玚薄唇轻启,从唇间溢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抱着闻鹤的手紧了半分。 他俯身,将闻鹤放在床上,后者翻过身,自己拽着被子,继续睡。 宗玚低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 他指尖再次碰了一下闻鹤眉间那点痣。 闻鹤还是没有反应,紧闭着的眼睫半分颤动也无。 他低头,认真看着闻鹤的脸。 宗玚的呼吸很浅,生怕吵醒闻鹤。 他低头,唇瓣轻轻碰了一下闻鹤的眉心,长睫在她的额头投下一片阴影。 仅一碰即分,宗玚站直身子,长眉微敛,神色平静。 他走出门外,将闻鹤的房间门掩好,反手按着门框,背过身,一向平静毫无波澜的脸上泛起微红色。 而在门的另一边,闻鹤抱着被子,偷偷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宗玚已经出去了。 闻鹤这才翻身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睡意顿消。 她一脸懵逼地拍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觉得有点慌。 若是方才宗玚离开得再晚一点儿,估计就发现她根本没睡着了。 闻鹤坐在床上,觉得方才那刻仿佛是在梦中,她正准备抬手拍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想到一抬手,就一不小心碰到了挽在床边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当——”。 第46章 四六章 自宣苍击退了西国突袭的兵力之后, 他迅速肃清了屏旻城中的敌对势力,原本隐藏得很深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他这才算完全把屏旻城完全掌握在手中。 至此, 除蜀地之外, 他终于伸出了扩张的触角,主宰之路也就此打响。 不像宣苍每日在忙,闻鹤则着实过了好几天快乐日子,平时当当神棍忽悠人, 每天睡前到书里看一下有没有新的剧情发展, 其他时候就是到屏旻城中闲逛。 屏旻城虽然不是军事要地, 但经济却非常发达,所以城中来来往往的商人也很多。 闻鹤知道,在不久之后宣苍就要往沂州进军, 在出征之前还有一个巨大的考验在等着她。在这个世界里, 战前祭祀是一个非常神圣关键的军事活动。 宣苍此前虽然没有举行过战前祭祀,但他手下的士兵对于占卜之事还是非常信奉的, 宣苍没有举行,他们也会私下偷偷请人占卜战事吉凶。 闻鹤需要做的,就是在战前祭祀中扮好一个神棍,预测战事吉凶,给足手下的将士们胜利的信心。 今天,在屏旻城的北门, 宣苍的大军举行战前祭祀的仪式, 这是他的军队第一次战前祭祀。 闻鹤站在城墙上, 白衣飘飘,仿佛一位出尘的仙子。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洋洋洒洒的士兵,都站在城墙下等待这个紧张的时刻来临。 军队里的士兵们皆仰头看着她,这几天来闻鹤的事情他们也听说过,有宣苍在其中推动,她的形象被渲染得神秘之极。 据说许姑娘金口玉言,算卦极准,从来没有算错过,是个真正的神人。 据说许姑娘是世外高人,学习卜算之术数十载,此番下山就是为了辅佐将军的…… 不管如何说,他们始终坚信许姑娘占卜从不作假。 平日里他们也从未见过闻鹤的身影, 分卷阅读174 但是今日得见,见一女子在城墙上静静伫立,白色纱裙随着西风轻轻飘动,纤弱的身子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似乎马上就要乘风归去。 少女的神情与容貌,看得不甚清楚,但在士兵的眼中,她就像一个真正的仙子神人。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便是这个道理,闻鹤特意将自己打扮成了世外高人的样子,刚出场就赢了全体士兵的目光。 只见城墙上的闻鹤轻轻伸出双手,素手拈起摆在桌上的酒杯,手腕翻转将馥郁的酒水倒到地上,浓烈的酒香飘散出去。 城墙上极其安静,像此类祭祀仪式,所有人都是抱着敬畏的心态参加,所以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倾倒酒水的声音传来,闻鹤看着城墙下成百上千的士兵们,觉得头有点晕。 但是战前的占卜必不可少,她需要走完一遍流程再报出已经准备好的结果,这倾倒酒水是向天祭祀的第一步,接下来是是牲口五谷,待并不存在的神明降临之后,她才可以开始问卜。 宣苍和闻鹤都明白这样的仪式只是走个过场,但是必不可少,唯有这样才可以展现战事的神圣性,经过一番复杂的仪式之后,闻鹤再宣布问卜结果,才能够让人彻底相信。 闻鹤穿着这套白色衣裙,是宣苍特地为她准备的,她穿上一试果然轻如蝉翼,衣袂飘飘,只是在这初秋季节穿这么薄的衣裙着实冷了点。 西风吹来,她衣服下的鸡皮疙瘩都被冻出来了。 她觉得鼻子很痒,非常想打喷嚏。 但是看着城墙下神情虔诚的士兵们,她又硬生生把喷嚏咽回去了,她动了动鼻子,忍住想要打哆嗦的冲动,颤抖着双手准备祭祀仪式。 然而这场景在高台下的人们看来,都觉得闻鹤的行为庄严郑重,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是对神明的尊敬与畏惧。 不愧是连将军都认可的术士,这通身的气派,他们都这么想着,这时台上的闻鹤已经走到了祭祀的最后一个步骤了。 闻鹤把早就准备好但是并没有什么用的龟甲放到烧得正旺的火堆上。 龟甲一跌进去,就发出噼啪的声音,闻鹤闭上眼假装在听。 其实她是在回忆昨晚记下的内容。 宣苍攻打沂州城并不容易,屏旻河是沂水的一条支流,他是准备让三分之一的兵力通过水路到沂水在外呼应,然后再率领剩下的人正面攻打,将沂州的人引出城。 到时沂水上的兵力与他配合,就能截断追出城的军队的后路,一网打尽。 其中有许多细节,闻鹤也都一一记下来了。 战前占卜,并不是说出一个简单的答案就能让人相信了,其中牵扯到的地形与天气,都是占卜的术士所需要考虑到的。 闻鹤记得书里描述宣苍攻下沂州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沂水的水位都上涨了好几分,他在河里等待的三分之一兵力差点因为那场雨而折损在那里。 她不确定这个信息要不要说出来,她浇灭了火堆,火中的龟甲发出噼啪的的裂开声,龟背上出现了清晰的裂缝。 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 她要怎么委婉地透露一点沂州之战的信息让士兵相信,但是又不能说得太详细暴露自己。 龟甲上的纹路盘旋曲折,闻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花儿来,她还在思考措辞。 台下也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攻打沂州到底是胜还是败,就等着闻鹤的宣判。 其实宣苍手下的士兵对于攻打沂州并没有很大的信心,毕竟沂州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池,各项防御军事都非常完善,更何况它还是强大的赵国的重要城池,守卫自然不会弱。 虽说赵国偷袭宣苍营地折损了许多兵力,但是对于强大的沂州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 在没有信心的时候,人之常情就是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例如此类占卜,若是能得出一个好的结果,必定能大振军心,但是光说胜利是没有用的,所以这个时候闻鹤要如何表达就成了重中之重。 这是她第一次战前祭祀,这次她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忽悠人的)实力,给士兵们灌输必胜的理念。 这样宣苍才会选择把她带在身边走那一千万字的主宰之路。 所以她观察良久,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准备开口。 宣苍站在她身后观察了闻鹤很久,一套祭祀的流程下来,她的虽然说不上行云流水但也不是生涩,很好地营造了她出世高人的形象。 要不是见过闻鹤的真面目,他恐怕也要被骗过去了。 其实旁人以为闻鹤手在颤抖,是在表达对神明的敬畏,其实他知道闻鹤她只是单纯地……恐高罢了。 想到闻鹤上城墙的时候死死拉着他的袖子,一脸惊恐,差点踩到那冰绡丝织就的裙角,从台阶上滚下来。 他拿手放在唇边掩盖住了笑意,他看着闻鹤盯着龟甲出神。 她不会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宣苍眸光深深地看着闻鹤,突然上前一步, 分卷阅读175 扶住了闻鹤的身形。 闻鹤正打算说话,被宣苍打断,她抬头看宣苍曲线优雅的侧脸,发现自己思路被打断了。 “将军,现下正到了占卜的关键时刻,还望不要打扰我。”闻鹤启唇,一脸高冷,不容侵犯的样子。 太爽了她早就想这么对宣苍说话了,她见宣苍的脸黑了下来,竟然有点开心。 在大军之前落了他的面子的感觉竟然该死的快乐。 “无事,我第一次见祭祀,好奇罢了。”宣苍的手从闻鹤的小臂处拿开,往后退了几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闻鹤的素手。 闻鹤感受到异样的触感,手指下意识勾了勾,然后勾到了一小张叠起来的纸张。 她借着宽大的袖子把这纸条遮住,抬眼看了一眼宣苍。 之前宣苍正站在她旁边,正负手目视前方,目光放向远处,气质卓然,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闻鹤顿了顿,有点疑惑,但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这纸张,于是伸手把桌上的龟甲翻来覆去地看,借翻转龟甲的时机偷偷把纸张放在桌子上展开。 城墙下的士兵脖子都要抬酸了,但是看闻鹤摆弄龟甲又非常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只见城墙上的闻鹤微微皱着眉头,一边看着龟甲上的纹路,微风吹来把她挽在袖子上的飘带吹得仿佛天边的白云。 见她的表情有所变化,他们都知道要出结果了。 这是,闻鹤的表情突然变化,异样的神色展现在她的脸上。 是占卜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吗?军队有点骚动,都等待着闻鹤的回话。 其实城墙上的闻鹤,在翻开那纸张的一瞬间,就震惊了。 宣苍他居然给她递小纸条??? 那纸张打开后,上面用笔力遒劲的字体写着几个字:“沂水、水兵、关键。” 就算闻鹤再傻,她也知晓了这纸条上的意思,宣苍明明白白把作战的关键计划写在纸条上,生怕她不知道。 其实闻鹤知道得比他还多。 她苦笑不得,只好把纸条攥紧藏进袖子里,按宣苍给的提示说了起来。 “此战艰难,赵国兵力雄厚,沂州易守难攻,但沂水是大吉之地,是扭转战局的关键。”闻鹤端坐在城墙上,终于说出了她打好的腹稿。 准备了将近一天的祭祀仪式就此落幕,闻鹤看着城墙下一脸狂热,对战争充满期待的士兵,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沂州位于蜀地以北,沂水环绕,水利交通发达,支流四通八达,沂水最大的一条支流便是屏旻河,沿屏旻河往北便可以到达沂州城。 因为河流交通的缘故,屏旻城与沂州城一直是相依相存的关系,西国国主占领屏旻城,北国国主拥有沂州城,二者虽然想互相吞并,但是实力相当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哪里知道,屏旻城与沂州城之中会半路杀出一个宣苍,活生生把这个平衡打破,并且在拿了屏旻城之后还想继续北上拿下沂州。 赵国国主赵黎把手上的酒杯掷到地上,醇香的美酒洒在地上,酒杯碎成好几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宣苍居然从蜀地打上来了?”赵黎而立之年,唇边蓄着胡子,气质颇为儒雅,身材有些发福,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在这乱世中,他是最有底气称王的人,占据了中原大块富庶的地方,兵力强劲。 站在台阶下官员打扮的人见他掷下了酒杯,吓得一哆嗦,往后站了站避开酒杯的随便,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西国国主找我们沂州借的兵,都折损在屏旻城的攻城之战中了。” “西国那臭小子真是个废物,以为会耍几个毒便可以称王称霸了,他还年轻着呢,我真是瞎了眼睛把兵借给他!” 赵黎一拍桌子,身边服侍的美貌姬妾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赶紧轻柔安抚赵黎,素手抚上他的胸口。 卓素叹了口气,作为赵黎的谋士,他也很累啊,赵黎胸无谋略之才,但奈何他带兵打仗是一等一的好,重点是有钱…… 所以在乱世之中,他最快地发展起了势力,贪慕赵黎雄厚的势力,卓素才投到他帐下,为他出谋划策。 前段日子西国国主飞鸽来报,说是屏旻城被蜀地出来的宣苍打下,来想赵国借兵暂且先把屏旻城夺回来。 虽然赵国对于西国城池失手之事非常幸灾乐祸,但是唇亡齿寒,与西国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僵持,这个平衡突然被打破,赵黎也慌了神。 卓素略一分析,料想宣苍定然想不到赵国居然会借兵给西国,所以同意了西国的要求,从沂州城中拨划了一半的兵力借给西国。 其实沂州城现在的防守力量并没有很强,毕竟一部分已经在偷袭之战中折损了。 林林总总算起来,赵国在宣苍这里连连吃了两次闷亏。 赵黎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他在赵国的都城中安逸久了,连上战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快忘记了。 当初的他能在战场中以 分卷阅读176 一敌百,现在身材却已经走样,还能否拿起当年的武器都未可知。 蜀地并不是一个好地方,穷山恶水,异族刁民多,势力混杂,所以很多人对于这块地方都不甚重视,谁能想得到,居然出了一个宣苍。 不到一年的时间迅速肃清蜀地的势力,成为蜀地之主,虽然还未称王,但是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宣苍拿了蜀地还不够,竟然妄想着从蜀地中杀出,贪图他赵国的东西。 赵黎商人起家,最为吝啬,锱铢必较,在宣苍那里他折损了沂州城大半的兵力——竟还都是自己拱手让出的! 一想到这里,赵黎就胸闷气短,觉得一口气实在上不来。 宣苍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么,靠着铁血手段从蜀地中杀出,一旦有异己就直接诛杀。 就这么一个残暴,靠高压手段治理手下的人,居然敢动他盘子上的东西?赵黎双目闭上,思索了一下,屏退了身边的娇媚女子,扬手示意卓素上前来。 卓素走到赵黎身前,拜了一拜,问道:“王上有何妙计?” 作为他的智囊,在大事决断上,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他只能够提出建议。 赵黎饮下一杯美酒,拿手拭去唇角的酒渍,低沉阴险的声音传来:“传信西国,我们联手。” 卓素纤瘦的手腕一抖,觉得震惊,这宣苍竟然有这么强的能量,让赵黎甚至愿意与西国联手。 毕竟相对于西国与赵国两个庞然大物,宣苍的势力也仅仅称得上可以与他们抗衡,在乱世的五大势力中只能说是敬陪末座。 毕竟宣苍根基浅,空有战力但是后方的蜀地十分贫瘠,难以长久发展。 赵黎眼珠子转了转,发狠道:“沂州万万不能失守,若是拿了沂州,宣苍相当于有了强大的经济来源。” 卓素转念一想,这倒也是,赵黎看起来只会花天酒地,没想到还有这等深远的目光。 拿下沂州,就等于扼住了赵国的命脉,赵国的经济大半来自于沂州这个交通枢纽在流通。 卓素长吸一口气,这就道:“臣这就去联络西国。” 赵黎坐在王座上,俯视着卓素,目光深沉:“这件事若是办不好,你的性命留着也没用了。” 卓素如同枯竹般的身子抖了抖,躬身便拜,声音颤抖:“臣下定不负王上所托。” 这面赵国对于宣苍的来袭充满戒备,联络西国与之联手对付宣苍暂且不提。 这面闻鹤却已经在船上吐了好几回。 古代的战船靠风力发动,由士兵们扬起巨大的船帆,靠着这个季节的西北风一路往北前进。 战船破开水面,静静地前进在上面仿佛水上的巨兽,闻鹤就趴在船舷上,看着远处其他战船的桅杆,捂着嘴忍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 这船摇摇晃晃了一路,她本来就是容易晕船晕车的体质,到了这个靠风力前行的战船上,晕船反应更加严重了。 但是看着其他的士兵在船上不仅要忍受水路的颠簸,还要在没有风的时候用人力来让船前行,她就觉得自己不能太娇气。 闻鹤苦着脸,托腮望着远处的桅杆,企图让自己的身体适应战船的摇晃。 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闻鹤觉得头脑发胀,心想这个日子到底哪里是个头啊。 最主要的是,她作为形象出尘高洁的谋士,晕船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被别人发现的。 所以她每次都是偷偷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靠在船舷上看远处的风景作咸鱼状。 本以为她会在战场上认怂,没想到这还没开打呢,她就先败给了战船。 况且这战船危险,在沂州城之战中,因为暴雨的缘故,三十艘战船因水位上涨,差点被沂水吞没。 到时候情况想必是最为危险的,但是宣苍则不这么认为,在正常情况下,水上的兵力是不参与战斗的,所以他讲闻鹤安排到了战船上。 闻鹤顿时叫苦不迭,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战船遭遇暴雨,是必须宣苍必须要精力的,她不能说出来让宣苍有所警惕。 所以她只好呆在船上,一边估算着日子,看看哪时候要下暴雨,提醒船上的人做好准备。 宣苍自己带着其他的兵力从正面进攻沂州城,闻鹤没有跟着他一起,只有那个熊孩子董飞杰跟了过来。 她看着身边跟她一样仰面靠在船舷上的董飞杰,顿时觉得同病相怜。 “小董……”闻鹤叫他,试图聊天解解闷。 “都怪你!”这个小霸王竟然闹起了脾气,“将军知道我晕船,竟然还让我跟着你走水路。” “这不怪我啊。”我也不想你跟过来的,宣苍似乎对董飞杰非常信任,所以把他安排到自己身边。 但是这孩子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在船上的几天来,他一边晕船呕吐,一边还跟闻鹤大倒苦水。 闻鹤强自撑着“我很好,我是仙女我必不可能晕船”的样子,还要一边安慰他,觉得很心累。 直到三天 分卷阅读177 前,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带着董飞杰来到战船顶部透透气儿,放飞自我变成两条晾在船舷上的咸鱼。 董飞杰当时见一向高冷神秘的闻鹤一来到没人的地方,就浑身垮下来,看起来也深受晕船的困扰,顿时感叹原来像她这样仙女也是会晕船的,真是平易近人。 但是他嘴上依旧不屈服,还是天天在闻鹤面前发牢骚,诸如“都怪你,我没法跟将军一起上战场”之类云云。 闻鹤搓了搓耳朵,对于董飞杰的牢骚,她早已经习以为常,这点纸老虎一般的抱怨她都当耳边风。 “将军在正面攻打沂州,你跟着我才安全呢。”闻鹤安慰他道。 没想到董飞杰又炸毛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更想上阵杀敌,跟着你缩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闻鹤伸出手想敲董飞杰脑壳一个爆栗,这人怎么说话的,说她怂承认,但是走水路并不意味着就十分安全。 她担忧地看着天边略有点阴沉的天气,抿了抿唇,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按剧情来说,宣苍水上的船队对于这场暴雨的来临是毫无准备的,所以闻鹤不能提醒他们,她不能利用对剧情的熟知而扰乱事件发展。 但是这几天来,船上的士兵都非常照顾她,因为身份的问题对她格外尊敬,她遇到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一场暴雨来临,又有多少人会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在书上或许只是寥寥数笔,但是在闻鹤眼前,都是鲜活的生命。 她紧紧抓住船舷,还是忍下因晕船带来的胸闷感,往船底走去。 在水路上行走的船极其摇晃,闻鹤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壁,极其艰难地来到了船的底部。 战船的船底,是船上环境最为恶劣的地方,闻鹤毫不在意地用脚拂开地上杂乱的麻绳,走到船老大所在的指挥室。 船老大阿虎正坐在指挥室的地上,屁股下垫着盘好的麻绳当做垫着,吸溜吸溜着吃着一碗面。 船底非常闷热,但闻鹤并不在意这些,她轻轻敲了一下指挥室的门,叫道:“阿虎,我们战船能承受多少水深?” 阿虎见闻鹤过来,连忙恭恭敬敬地放下手中的面碗,擦了一下嘴角,问道:“许姑娘怎么下来了?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我们还是上去说吧。” 闻鹤有点急,跺了跺脚,现在她怎么还会管这些,她继续追问道:“先不管这些,你先回答我。” “按道理来说,我们战船的底部五层都是可以承受河水的浸泡,但是一般只有下面三层吃水,所以上面两层没有定时检修。” 闻鹤皱眉,急忙道:“你现在叫人去排查四五层是否有漏水不牢靠的地方,再发个消息让其他的船也赶紧检修。” 阿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许姑娘你这就多虑了,眼下风平浪静,而且士兵们都在休息,哪里有空去排查这个。” 闻鹤听他言语,有点生气,于是她抬起下颌看着阿虎,淡淡道:“船老大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就算眼下看起来没有事情发生,但是我们要排除所有可能的隐患。” 她的话阿虎哪里敢不听,先前闻鹤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让他轻视了几分,现在她平日又轻又软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也让阿虎变了脸色。 他赶紧安排人手过来排查战场四五层的隐患,并且通知其他船也要进行相应的排查。 “许姑娘特别吩咐的!”当有人问起他的时候,阿虎都严肃地用这句话回答,于是这件事很快引起了整支船队的重视。 闻鹤跟在在修补船上裂缝的士兵们走着,一边走一边念叨:“一定要认真补好啊,虽然四五层很少吃水,但是万一出了意外呢。” 她的语气极为担忧,被她盯着看的小兵也极为认真地修补战船上的破损薄弱处。 透过船上的小窗子向外看去,闻鹤发现天边的乌云已经开始聚集,大有在酝酿大雨的趋势。 船上本有专门观测天气的人,但一般情况下只是下雨并不会影响战船,所以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但是闻鹤知道,现在天上黑云酝酿的雨,是一场可以定夺这个船队生死的暴雨。 沂水河道窄,水深旋涡多,河上情况复杂,若是加上史无前例的大雨,就算是再好的战船恐怕都有危险。 闻鹤监督着小士兵钉完了最后一个可能漏水的地方,随手拿出一条帕子往他脸上一擦,把汗水擦去,就看到窗外已经落下了稀疏的雨滴,落到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那小兵被闻鹤亲手擦了汗,受宠若惊,赶紧接下帕子问道:“许姑娘,下雨是很正常的,您为何如此紧张。” 闻鹤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安慰道:“有备无患嘛。” 其实哪里像她嘴上说得这么轻松,暴雨已经来临,这个船队又能活下来几个人呢? 她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随着电闪雷鸣,在初秋,沂水上下起了这个季节罕见的暴雨。 豆大的雨点打下来拍在战船上,发 分卷阅读178 出啪啪的声响,仿佛要把这个船拍裂。 水上刮起了大风,把船吹得摇摇晃晃,所幸战船本就是庞然大物,所以仅仅是大幅度地随着河浪摆动,闻鹤坐在船里,抱着船柱子,还要维持自己的形象。 “阿虎,另外二十多艘船都排查好了吗?”闻鹤紧紧抓住柱子,防止自己因船体的摆动而被甩出去。 阿虎扎着马步紧紧抓住船舵,保持方向与平衡防止战船翻倒,他紧紧咬着牙道:“因为是许姑娘说的,所以他们都认真排查修补一遍了。” “那……那就好……”闻鹤断断续续地说道,随着船的又一次摆动,她难以控制平衡,差点脱手往船尾滑去。 阿虎扭头见闻鹤艰难保持住自己平衡的样子,出声安慰道:“许姑娘莫担心,遇上这等天气并不稀奇,出不了什么大事。” 闻鹤维持住自己的身形,在船底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心想这船老大也把这事儿看得太轻松了,这暴雨哪里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随着船体的又一次摇晃,闻鹤死死扒住船板,才没有摔倒,这时她听见阿虎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声。 “战船吃水太深,撞到前滩上的暗礁了!”阿虎紧紧攥着船舵,才觉得事情不妙。 在这大风大雨中,本身就难以保持战船的前进方向,现在这艘船随着大风被大浪裹挟着进入了浅水区。 沂水的浅水区暗礁密布,战船体积大,吃水深,意外撞到了水下的暗礁。 他现在得掌舵维持船体平衡,这个控制室里只有他和闻鹤两个人,就连董飞杰都被派去巡查船内的情况了。 “许姑娘,您现在是否有空去帮我看一下到底是哪边触了暗礁吗?”阿虎语速极快地说道,事出紧急,但是现在也只能靠闻鹤去通知外面了。 战船到底是被风吹得难以保持平衡,还是因为船体受损而摇晃,这个中差别只有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才能感觉出来。 方才那一声巨响,根本不是外面的雷鸣声,而是战船触礁的声音,若是因此而导致船体受损,外面的水渗进来,一船的人都要交代这里。 阿虎是经验丰富的船长,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是强忍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挽回这个危局。 闻鹤上船的时候是被交代要重点保护的对象,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想到这里,船老大有了几分信心,闻鹤都在船上,他们怎么会有危险呢。 闻鹤听见船老大的声音,赶紧爬起来,扶着船壁往上面走去,“我现在就去看看!” 眼下整船的人都严阵以待,也只能靠她去传递消息了。 闻鹤刚走上船体内部的楼梯,就看见水渗下来了,把她雪白的绣鞋浸湿。 她一脚踩上湿滑的楼梯,正准备往上爬,又是一阵摇晃,她整个人被这力道推着往旁边的墙壁靠去。 闻鹤有点绝望,但是她心里明白现在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走上这条楼梯,然后吩咐排查船体内部是否有损坏。 不顾背上的疼痛,闻鹤死死抵住并不宽阔的楼道,往上走去。 她并不是无头苍蝇,楼梯这里莫名出现的水肯定有源头,而那源头很可能就是战船受损的地方。 又跌跌撞撞地往上走了两层,闻鹤发现积水越来越深了,从四层甲板上流下来的水在楼梯上形成了小小的瀑布。 闻鹤把裙子打了个结,在齐膝深的积水里往前走,看来刚刚触碰暗礁的地方无疑就在四层。 想来是船体在倾斜的时候,摇晃的幅度太大,一头撞上了水下的暗礁,所以才把四层撞坏了。 也所幸破损的地方是在四层,外面的水没有很快渗进来,不然整条船都会迅速沉没。 随着水流的来处,闻鹤一边扶着身侧所有能抓到的地方,一边艰难往前走,终于在船头靠左侧的房间看到汹涌的水流正飞速往外冲。 房间的门已经被冲开了,里面有两三个士兵正在拿着工具与修补材料想要补上这个破损。 “现在怎么样了?”闻鹤松了口气,见已经有人守在这里了,她才把心略微放下来。 “情况不太妙,”守在这里的其中一人正是方才和闻鹤一起排查船内破损的小兵,大家都叫他小光,“那一下冲撞的力度太大,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闻鹤见小光回话,这才凝神看这个破损处。 被暗礁撞到的地方,因为当时船体倾斜角度太大,所幸是在第四层,并未吃水,所以现在情况尚可。 但是随着暴雨越来越大,并且每一个浪头打来,都会有大量的水涌进来,若是就这么下去,船体的平衡迟早会被多出来的水重打破。 像战船这种庞然大物之所以会沉没,怎么可能会被大浪打翻,更多的还是内部出了问题。 果然这时,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闻鹤抓住门框才没有被甩出去,然后大量的水从破损处泼进来,房间内的水位又上升了几分。 分卷阅读179 “还没有修好吗?”闻鹤大声问道,她看见那几人好不容易钉上的一点木板,又被大浪冲开了。 小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又被闻鹤说了一句,惊慌失措地拾起材料,有点绝望地说:“修补船体的材料大多集中在一二层,四层几乎没有可能触礁,所以备下的工具不多。” 闻鹤见他声音都不一样了,被吓得手都要拿不住锤子,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用平静让人信服的声音缓缓说道:“现在只是四层这里有所破损,只要把这里补好就不会出事。” “这暴风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所以也不能放着它不管。”闻鹤冷静分析,“小光,你先去楼下找人手过来这里帮忙。” 小光赶忙跑出去,然后被摇晃的力道带着差点摔了个狗啃泥,闻鹤一把拉住他的身子,嘱咐道:“你叫上四五个人带着补船的材料过来就好了。” “眼下这里进水太多了,战船已经很不平衡,若是叫了太多的人过来会让船直接翻倒。”她往房间里走去,看着这个差不多一人高的破损处,皱起了眉头。 小光点头答应,往楼下叫人去了。 见小光走了出去,闻鹤一挑眉头,颇有点宣苍的气势,忽然对其他人说道:“别愣着了,在别人过来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办。” 身边的小兵搓了搓手,捡起来地上可怜巴巴的只有一尺来长的木板,放在破损处,准备用钉子钉上。 闻鹤扶额,觉得这样不行,这么小块的木板怎么抵得住大浪的拍打,她眼尖,扭头看到了放在房间旁边的一张小床。 “用这个!”闻鹤伸手一指,往小床走过去,试图把它搬出来一点,“先用这张床把破损堵上。” 小兵也是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可以用这个,战船一时触礁,让他们都慌了神,仿佛无头苍蝇瞎忙活,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闻鹤也很想当一只无头苍蝇,不需要思考,但是眼下的情况只能靠她来指挥了,她这艘船运气好情况尚可,那么其他船呢? 她叹了口气,跟着小兵一起把小床竖起来,暂且把破损处堵上。 “动作快点儿,在下一个浪打来之前,钉牢。”闻鹤死死抵住这张小床,以防止它因为战船摇晃而翻倒。 见闻鹤亲自来帮他们补船,小兵也更卖力了点儿。 闻鹤看见小兵们很快把小床固定在破损处上,松了口气,眼下这危机算是过去了吧? 她无力地倚靠在墙上,看着自己泡在水里脚和湿了大半边的裙子,无奈叹息,她这里算是好了,那别的船怎么办? 哗哗的踩水声传来,闻鹤扭头看见小光正带着人过来了。 董飞杰走在最前面,慌忙探头问道:“许姑娘,这里怎么样了?” 闻鹤摆了摆手:“暂且还行,用旁边的小床把破损处堵住了。” 旁人看着已经被修补好的破损处,也是送了口气,现在就是想办法把船内积水排出去了。 现在风已经小了很多,应该暂时安全了。 闻鹤这么想着,放松了很多,然后下一刻她就觉得不该立下这个flag。 又是一个大浪打来,狠狠地往船上拍去,大自然难以抵御的力量往船上这个最薄弱的地方撞来。 堵住破损处的小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然后木板突然断裂! 闻鹤被这忽如其来的异变一撞,往破损处不由自主地跌过去。 她看到小床的木板猛然断裂,大浪扑进房间里来,往她胸口拍去。 闻鹤双手扑腾着试图找点东西抓着,抓了一阵之后,她才抓到一个小兵的衣服,她死死地拽住,只希望。 第47章 四七章 沂水暴雨前 西国国主慕子谦把玩着手上鲜红色的玉佩, 将信鸽脚上的密信拆开,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 “赵黎他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他合作?”他抚摸着光洁的下巴, 这位西国国主一张脸生得妖媚至极,若不是脖子上的喉结,必定有人以为他是个女子。 “虽说和赵国合作是目前最好的方案,到时击退了宣苍,趁乱吃下沂州城或许也有可能……”他略一沉吟, 开始分析赵国要与他合作的原因。 他身后一位着黑衣, 身段窈窕, 面容冷清精致的女子看慕子谦一直在自言自语地分析,很苦恼的样子, 垂眸说道:“宣苍若是有实力拿下沂州城,赵国就是囊中之物了,西国恐怕也危险。” “目前来看, 还是联手选择与赵国联手是最稳妥的方案,毕竟赵黎是个空有财力,实际上就是个草包。” 慕子谦伸手揽住她的腰, 唤道:“芊芊, 你也觉得我比不上那宣苍?” “芊芊并无此意。”芊芊感受到慕子谦的手揽住她的腰,触感仿佛一只毒蛇攀上腰间,轻轻抬头, 掩下目光中的厌恶。 “说得对, 宣苍确实是个人才, 能从蜀地那穷山恶水中走出来,有几分本事,但是我未必不如他。”慕子谦把赵国赵黎传给他 分卷阅读180 的密信放到蜡烛上烧得一干二净。 “和赵国联手,是正确的选择,但我不喜欢。”慕子谦在回信上写了一字,拍拍信鸽的脑袋,让它把回信带给赵黎。 “国主开心便好。”芊芊面无表情,冰冷说道。 慕子谦抬头看她,目光中是无法掩饰的爱恋:“若是宣苍打过来了,芊芊可要保护好我。” 芊芊避开他的目光,嘴角一抽,勉强说道:“自然为国主赴汤蹈火。” 赵黎坐立难安了大半天,方才收到慕子谦给他的回音。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慕子谦有□□成的可能会选择与他合作,另外一两成是除非他脑子坏了。 赵黎摊开信纸,只见被胡乱叠起来的信的中央写了一个很大的字。 “不。”字迹娟秀不羁。 “慕子谦这个蠢货!”赵黎将信纸撕得粉碎,信鸽被惊吓得扑棱棱地拍了一下翅膀,赵黎随手把信鸽扯过来,狠狠地摔到墙角。 “废物,都是废物,连只鸽子都是废物!”赵黎泄愤似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拂开,站在台下的臣子们皆凝气屏声,不敢撞在这枪口上。 “卓素,你带两个能力强的大将,支援沂州城。”赵黎吩咐道。 “国主不亲自领兵么?”卓素行礼道,沂州的重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西国拒绝合作,要想挽回危局,只能赵黎亲自领兵了。 赵黎的脸色忽然僵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往卓素的头上扔去:“区区宣苍,你们若是拦不住,就不要活着回来见我了。” 旁人不知,赵黎其实和宣苍有过一次交锋,那时赵黎曾经想去蜀地一探,若是顺利的话就可以把蜀地也纳入版图之中,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带领着五倍于宣苍的兵力,被他堵在满是瘴气的山谷里,困了三天三夜。 当时情况之惨烈,连他也不愿意回忆,后来突围而出,回了赵国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遇上了西国,吃了个亏。 所以,他才如此忌惮宣苍,甚至连正面对上他都不敢。 —— 袁山琅纵马跟在宣苍身侧,往前望去,说道:“将军,沂州已经近在眼前了。” 宣苍轻轻嗯了一声,他行军的速度与水上那些战船的速度相当,想必现在船队已经也快到沂州城下了。 他拍了一下身下的黑马,走到队伍最前方,面前沂州城的城墙上,沂州城主正拿着千里镜看着这里的情况。 在沂州城主周朋的眼中,宣苍的身影格外清晰,黑马银甲,仿佛夺命的煞神。 虽然全城上下严阵以待,但他明白,沂州城是外强中干,偷袭宣苍营地分了一部分兵力,又借给西国一部分,现在城内只余下平时的一半兵力。 宣苍便是认准了这点,才会如此迅速地在拿下屏旻城之后便来攻打沂州。 不然以沂州的优势地形与城内严密的防守,他很难啃下这块硬骨头。 现下正是沂州最薄弱的时候。 周朋也听说过宣苍的大名,但是从未当一回事儿,但现在兵临城下,他拿着千里镜看到纵黑马而来,浑身银甲的他,被他迫人的气势吓到了。 宣苍注意到周朋的窥视,抬起头看他,如利剑一般的目光看去,周朋头上冒起了冷汗,拿下千里镜,不敢正面看他。 他冷笑一声,将马背上的长弓抽出,挽弓眯眼,对着周朋瞄准。 微抬起下颌,宣苍手指一松,羽箭直直射出去,周朋离得很远,又早有准备,见他挽弓射箭,赶紧俯身躲过了羽箭,姿态狼狈。 带着巨大力量的羽箭钉在城墙属于赵国的战旗上,微微颤动。 宣苍这一箭,并无意取人性命,只是一个挑衅的行为。 周朋哪里受过此等奇耻大辱,立即下令开始攻击。 战斗,从宣苍的一箭开始打响。 沂州是百年老城,在金朝未分裂之前就是极为重要中心城市,所以城内防御工事都极其完备,外围又有沂水围绕,可谓占尽天时地利,易守难攻。 若是周朋此时忍下这一箭之仇,不放兵力出城,还能撑到卓素带领的援军到达。 但是宣苍此举,实在是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害他在大军面前做出如此滑稽的动作。 他当然是一位好将领,但在沂州安逸习惯了,与西国长时间的对峙与冷战让他棱角都被磨平了。 所以他在未看清自身优势的情况下,冲动地领兵出了城。 在他看来,只要抵御宣苍的军队于城外,沂州城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宣苍放下了弓箭,前方的士兵举起了盾牌躲下了沂州第一波箭雨的攻击,他看到周朋迫不及待地领兵出城,轻哂。 果然是没脑子,若是他手下哪个副将做出这种行为,他必杀之,如此愚蠢的行为真是难以忍受。 不过引沂州城的兵力出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吩咐军队往后撤,务必把对方的军队带到更远的地方。 既然出来了, 分卷阅读181 就不要想回去。 宣苍抬眼,看到头上的天空黑云聚集,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目前沂州的士兵已经追出来了,形势紧张,他领兵退至南边,靠近沂水的地方,方才下令反攻。 此时,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宣苍握着银枪的手紧了一紧,加入了战局之中。 不多时,狂风吹来,将战场上的旗子吹得发出哗哗的响声,雨势越来越大,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扬,混合着雨水落下,将沂水边的土地都染红。 黑马的马蹄踏在泥泞的地上,在雨中视野不好,但宣苍还是看到了沂水上模糊的战船身影。 在河上,大浪掀起,原本体积巨大的战船在沂水上仿佛小舟一般脆弱不堪,每一阵狂风吹起,河上的船都被掀起,而后抛下,狠狠撞进水中。 沂水在靠近沂州城这一带,水况非常复杂,若是遇上晴朗天气还好,遇上这等暴风雨恐怕凶多吉少。 闻鹤还在船上,他拂开脚边碍事的敌人,强行压下心中的思绪,在战场上是万万不能分心的。 眼下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沂州的兵力被他们击退到河岸边上,只要战船上的人下来,前后夹击,周朋一行人必然跑不了。 但是现在战船却被困在水上。 “宣苍,你想不到吧,连老天都不愿意帮你!”周朋带领着残兵退到河岸边,扭头看河上正在挣扎的战船,咧嘴一笑,他的胸口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痕,正是宣苍留下的。 “这下,你在书上的那些兵力恐怕全都要灭在水上了。”周朋大声讽刺道,宣苍这边的士兵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毕竟宣苍放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水上。 回答他的,是擦着脸颊而过的一支羽箭,宣苍默声不语,只有手中的弓弦微微颤动,表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你连箭都射不准了吗?”周朋哈哈大笑,下令反抗,就算全员折损在这里,也要争个鱼死网破。 宣苍确实并未瞄准周朋,他这一箭是回应船上的人的。 暴雨的声势小了点儿,已经有几艘战船靠岸,已经有士兵从船上鱼贯而下,周朋尚且在嘲笑宣苍决策失误,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异变。 已经有大半的战船都靠岸了,看起来似乎是扛过了这次的暴雨,但是宣苍却迟迟并未见到他想看的的那艘。 闻鹤所在的战船,船上的人员都是水战经验极为丰富的,是船队中的主船,在船头绑着他军队的标志,然而在靠岸的船中,宣苍没有看到那艘船。 他领兵而上,加入战局,但还是频频侧身看水上的情况,雨势太大,他头戴盔甲视野又过于狭窄,除了靠岸的战船,也仅仅能看到在河上飘摇的战船影子。 宣苍紧紧勒住黑马的缰绳,将头盔掀开,抛到地上,黑发散落于肩头,俊秀的脸有点苍白。 从耳后突然有疾风袭来,周朋捂着伤口,提剑朝宣苍刺来,宣苍略一侧身,躲过这攻击。 “没想到堂堂宣苍,居然是个毛头小子!”周朋尖利地说,扬剑便攻,宣苍的真面目,年轻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要将宣苍斩于马下的决心。 如此年轻,就能拥有这般事业,若是让他成长,这天下还有谁能拦住他。 宣苍提枪抵挡,周朋虽然愚蠢了点,但还是有一身好武艺,但是他目前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闻鹤所在的船,到底怎么样了? 他纵黑马往河边飞奔,墨色长发在雨中被风吹得飞扬。 周朋在身后追着,嘴上还不饶人:“你也有逃跑的时候。” 宣苍反手抽出长弓,终于回答了周朋的话:“聒噪。” 羽箭直直往他胸□□去,周朋正纵马追赶,见宣苍速度极快地挽弓,躲避不及,正中了这一箭。 在飞速奔跑的战马上挽弓射箭,他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准头,周朋从马上栽下去,鲜血直流,彻底不能再说话了。 现在战场上只有雨声与厮杀声,宣苍终于来到河边,身后战局已定。 自战船上他的士兵下来,宣苍一方就彻底占据了优势,随着主将的陨落,沂州城一方缴械投降。 但是宣苍依旧紧缩眉头,他终于看到了闻鹤所在的战船。 此时立在船头的旗子迎风飘动,在战船左侧有着一个破损,河上掀起大浪,往那破损处拍去。 一共三十艘战船,唯有闻鹤这一艘出了事,船头灌入了太多的水,控制不住往前倾斜。 大风刮来,又是一阵大浪往那战船上袭去。 这一下,宣苍眼睁睁地看着水浪把那破损处匆忙修补好的地方重新拍散,大量的水流往里面涌去,但在这中间还有一个显眼之极的身影。 闻鹤身形虽娇小,但一身白衣,在这黑沉沉的天幕下格外亮眼,雷声响起,闪电照破长空,闻鹤从船上跌落。 她仿佛一只轻飘飘的白色蝴蝶,从战船上飘落,狂风把她的衣袂吹起,她速度极快地跌入水中,溅 分卷阅读182 起水花,然后不见动静,就像一朵白花绽放又马上凋谢。 宣苍瞳孔紧缩,呼吸一滞,丢下长弓,从黑马上翻身而下,也跳入了水中。 初秋时节,河水冰冷,闻鹤从高处跌落,重重地落入水中,寒冷刺骨的河水包裹着她。 所幸正好这里河水深,并不是布满暗礁的前滩,所以闻鹤落入水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身体伤害。 她会游泳,就算遇到什么不测也有系统的宿主保护程序在手,可以抵挡一下子,所以她选择放开手让自己落入水中。 ? 但闻鹤还是看轻了沂水的诡谲难测,一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就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闻鹤艰难地在水中扑腾了两下,适应了这个温度,才努力把头伸出水面,看到岸上正在厮杀,除了她这艘船,其他全部靠岸。 不是,她这什么运气,太背了吧……闻鹤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若不是她在船上,恐怕这艘船也会安然无恙。 惨还是自己惨呀,闻鹤叹息,一边往岸边游去。 暴雨还未停歇,豆大的雨落到她的脸上,因狂风而掀起的大浪劈头盖脸地朝闻鹤扑过来,她不由自主地被大浪淹没。 闻鹤嘴唇发白,她知晓这样肯定不行,若是再被浪头拍两下,她可能没力气游上去。 战船上的众人尚且自顾不暇,可能一时半会没法给她支援,闻鹤咬咬牙,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她维持住自己的身形,其实这里离岸上不远,若是能坚持游到岸边,还有救。 只要别再一个浪头打过来了。 然后闻鹤就看到又是一个大浪拍过来。 “宿主保护——”脑海内响起系统机械化的声音,闻鹤的心脏因这声音而紧缩,她遇到了生命危险,看来这个浪头足以要她的命。 但是下一秒,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如同被掐断了,后面半句没说出来。 闻鹤震惊,这系统放出来的话还能被收回去的,太厉害了吧。 宣苍抓住正在水里扑腾的闻鹤的手,把她从浪头里拽出来。 他的双手滚烫,贴上闻鹤冰冷的手腕,让她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了。 妈!她是不是遇上水怪了,还拽她手,死紧死紧的。 从船上掉下来,被浪头拍了好几次都没有哭的闻鹤,眼眶里突然飙出泪水,相比正在风浪里肆虐的沂水,她更害怕未知的东西。 比如现在这个正在拽她手的东西。 闻鹤泪眼朦胧地扭头看,看到宣苍的黑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俊逸的脸庞竟然罕见地虚弱,他伸手拉着她的小臂,眸子酝酿着比沂水上更加狂躁的风暴。 而她现在还在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把手使劲往回拉,抗拒着他。 闻鹤马上软下来,攀着宣苍的手臂,把头从水里探出来,轻轻问他。 “将军你怎么下来了,你会游泳吗?” 宣苍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下了想要把闻鹤的头按回水里的冲动。 早知道她自己能游上来,他就不跳下来救这个白痴了,他伸手拉她,闻鹤居然还躲着。 宣苍虽然水性不是特别好,但是在沂水里带着闻鹤上岸还是可以的。 闻鹤被他带在怀里,一边往岸上游去,一边回头看,她原来的那艘船正摇摇晃晃地靠了岸,这才松了口气。 宣苍见她在这等危急的时刻还在四处乱看,大掌将闻鹤的头扳回来,一边拖着她往岸上游去。 “将军,现在岸上怎么样啦?”闻鹤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 “差不多了。”宣苍答道,游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总算来到了沂水河畔的前滩上。 闻鹤腿有点软,双脚在水里泡久了根本站不起来,她扶住宣苍的手,摇摇晃晃走了两步。 前方,已有人围上来,袁山琅的脸出现在黑暗里,因为下雨的缘故,他也显得特别狼狈。 闻鹤忧心忡忡地问道:“河上那些战船都没事吧?” 她非常内疚,毕竟她明知道会下暴雨,但是没有阻止宣苍往沂水上放兵力的决定。 因为书中剧情本就是如此,她无法篡改剧情,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损失降到最小。 袁山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目前也不清楚情况:“具体情况还得再看看,现在刚结束战斗,太乱了。” 闻鹤点点头,忽然看到董飞杰带着小光从河边游上来,正朝她挥手。 “许姑娘,你没事吧?”小光奔上来,跑得飞快,然后在闻鹤面前摔了一跤。 闻鹤俯身把他扶起来,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问:“我们这艘船怎么样了?” “方才船头因为进水过多,船体没保持住平衡,差点翻了,所幸船老大经验丰富,直接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居然靠岸了。”小□□喘吁吁地说道。 “许姑娘为了救我那兄弟,自己掉下了船,我们都非常感谢你。”小光感动得热泪盈眶。 闻鹤:啥玩意,我没有啊? 她只是 分卷阅读183 感觉自己快掉下船了,在慌乱之中抓着个人的衣服,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把他给拽回来,让自己掉下去了。 都是误会,闻鹤正打算开口解释,结果耳边突然传来宣苍的声音:“没想到许姑娘还有这等胸怀,舍己为人,当真伟大。” 他的声音凉凉的,比现在的沂水还要冰冷,闻鹤一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啊。” 小光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许姑娘真是个好人,还谦虚。” 宣苍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旁人不了解宣苍,但是闻鹤心里却如同明镜似的,她看了《主宰之路》的人物简介,深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他的心里,只分有用与无用的人。他会给每一个手下的人明码标价,比如他最信任的袁山琅,就可以价值上万兵力,而她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可能会值上那么一百个小兵罢了。 在他看来,闻鹤让她自己掉下船,换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兵的生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但是闻鹤不这么认为,因为她清楚自己死不了,用系统的一次宿主保护机会去救一个人她还是非常愿意的。 现在小光冲上来多嘴,把这事让宣苍知道了,闻鹤担心他觉得自己太傻了,然后直接劝退她。 那之前努力不就白费了,想到这,闻鹤气得轻轻拍了下小光的头:“让你多嘴!” 小光捂住被闻鹤拍的地方,有点委屈,他这不是在将军面前夸闻鹤么,怎么两人都生气了。 闻鹤直接坐到河边的石头上,看着沂水上的七零八落靠岸的战船,心想沂州差不多算是打下来了。 现在留在沂州城中的士兵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最重要的是沂州城的城主印放在周朋的身上,周朋追着宣苍出城,在沂水河边殒命,宣苍直接在他身上搜出了城主印,然后畅通无阻地入了城。 而后赵国派来的援军才堪堪到达,见沂州失守,转身就跑,被宣苍追了百里地…… 这段剧情,闻鹤都快背下来了,她孤零零地坐在河边,托腮望着远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打了个喷嚏,方才发觉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去躲躲。 宣苍在周朋身上搜出城主印后,端详着这枚用紫玉制成的印鉴,上面挂着一串黑色的小穗子,他把穗子从印鉴上摘下来之后,丢到了地上,把沂州城主印放进怀中。 他扭头看沂州城点点的火光,在城墙上闪烁不定,断定沂州城中所剩士兵不多,现在进城正是最好的时机。 经过分析计算,他知晓支援沂州城的军队在明日就会抵达,现在城主印已经在手中,还是赶紧入城为妙。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河边坐着的闻鹤的身影,就像一朵被雨点打蔫了的小花。 闻鹤正想爬起来,找个躲雨的地方,结果因为双脚在水里泡太久了,坐了一会儿腿就麻了。 她用双手撑着地,试图爬起来,却失败了。 这也太惨了吧……闻鹤有点生气地锤着自己的腿,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脚了,要学会自己站起来啊! 她打了个喷嚏,忽然感觉头上的雨停了下来,她惊讶地抬头,入目是一片暗红色。 宣苍拿着身后的披风帮闻鹤挡着天空上落下的雨,低头看着她,说道:“进城了。” 闻鹤仰头看他,在黑暗的雨中,他的脸看起来不甚清晰,她垂下眼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 “嗯?” “我脚麻了,我觉得我站不起来。”闻鹤思考了一下,还是把这个丢人的事实说出来了。 她的声音委委屈屈地,有点小声,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 宣苍挑眉,才想到她也是个女子,不是一直陪着他行军打仗的部下们。 于是他伸手,俯身拉着闻鹤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闻鹤见他突然伸手,俊逸的脸近在眼前,长长的睫毛上挂了水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冷血的内心。 于是她战战兢兢地伸手拉住他,勉强站起来了。 宣苍见她双腿颤抖,看起来不是很能走路的样子,盯着她看了很久。 闻鹤被他看着,双脸通红,暗自庆幸现在还是晚上看得不大清楚。 接……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是不是就要公主抱了,她竟然有点期待,没想到宣苍居然如此体贴部下。 “你等着,”宣苍忽然开口,将闻鹤的思绪拉回来,“我去找费秉要个担架。” 等等,你说什么? 担架??? “什么?”闻鹤的疑问脱口而出,在这样看起来有点浪漫的气氛下,他居然说出这种话,宣苍他真的太神奇了居然从来没有崩过人设! “你不是走不了路么?”宣苍挑眉看她,女人果然就是麻烦,淋了点儿雨就连路都走不了。 “不行。”闻鹤忽然鬼使神差地拒绝了。 宣苍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他真的是猜不透 分卷阅读184 闻鹤到底想干嘛,在这么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你背我进城,躺担架上太丢脸了,我又没受伤,还是把位子让给受伤的士兵。”闻鹤眨眨眼说道,宣苍害她今晚遭了这么大的罪,她要讨要点利息回来。 让他堂堂大将军背她进城,那可太快乐了。 宣苍听见闻鹤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正在考虑的样子。 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她今晚确实是遭了很大的罪,这个小小的要求倒也不是不能满足。 闻鹤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方觉自己这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 开玩笑,宣苍怎么可能真的背她,她还是躺担架上去吧。 在宣苍的目光下,她轻轻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我开玩笑的,你就当我乱讲……” 没想到下一刻,宣苍就突然弯下身,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觉得抱着她直接进城比背着她更为方便些,闻鹤是个女子,趴在他背上也显得不甚雅观。 闻鹤突然双脚悬空,落入了宣苍的怀里,两只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她有点不敢相信现在的变化,这……这怎么好意思嘛。 “我真开玩笑的……”闻鹤小声道,宣苍的双手刚劲有力,她落在他怀里,仿佛跌进了一个牢笼。 “你说什么?”宣苍突然低头看她,目光不善,闻鹤在耍他吗? 察觉到宣苍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凶,闻鹤立马避开他的目光,道:“没有,我啥也没说,你听错了。” 她一边心下懊悔,现在被宣苍这么抱着,比躺担架可丢脸多了,没想到他也是个耿直的,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宣苍走路的步伐很有节奏,也很稳,闻鹤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 她突然脸红了。 于是她为了缓解尴尬,试图说点儿话。 “将军你为什么身上这么烫,是不是感冒了?” “……” 见宣苍没有说话,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觉得她这话说得更尴尬了。 宣苍抱着闻鹤,感受到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压力。 他曾面对千军万马列于阵前,也未曾有过丝毫畏惧,但是现在却有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方才闻鹤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现在抱着闻鹤,仿佛抱着个烫手山芋一样。 这与平常的触碰不一样,闻鹤的很轻很软,他就算这么抱着走进城里也毫不费力。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了。 闻鹤僵硬地被他抱着,不敢放松下来贴近他,随着宣苍的步子越来越快,她感觉到宣苍的心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想到宣苍可能压力也挺大的,于是继续找话题。 “将军,你……”她试图开头。 “我?”宣苍语言平静,看起来并没有很紧张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已经转了千百个念头。 闻鹤她到底要说什么? “你要不讲个故事给我听听吧?比如你之前在蜀地的事情,我很好奇。”闻鹤觉得不能提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免得宣苍直接把她丢在这里。 宣苍抿唇,在心里松了口气,思考了一下他的蜀地的经历,并没有什么好讲的,“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我不知道。”她见宣苍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反而攥紧了手,怕宣苍不回答她。 对于宣苍之前的经历,她倒真的想知道,毕竟《主宰之路》里也没有说。 “好,你要听什么?” 宣苍今天意外地好说话,闻鹤归咎于他今天打了胜仗的缘故。 “你和赵国的故事!”闻鹤见他答应了,有点兴奋地说,宣苍和赵国之间的过节,显然不仅仅是敌对那么简单,不然宣苍为何不选择先打更好拿下的西国,而选择先把实力雄厚的赵国攻下。 “赵国……赵黎?”宣苍目光看向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 “赵黎早些年,曾经来过蜀地,我记得他那时候带了十万大军……”宣苍缓缓说道,磁性醇厚的嗓音把闻鹤的思绪带回了几年前他与赵黎的那次交锋。 “那是我尚未完全控制蜀地所有的城池,赵黎气势汹汹,想要靠这十万大军在蜀地分一杯羹。” “但他明显对蜀地不甚熟悉,被我困在义宁谷,困了小半个月。” “义宁谷满是瘴气,虫蛇密布,很是凶险,我本以为将他们困在里面那么久,里面的将士们人困马乏,可以一网打尽。” “没想到赵国的军队虽然人少了一大半,但是并未有委顿的迹象,打起来反而更加凶残。” “我兵力本少于他,就避其锋芒,将那小半人和赵黎一起放走了,等再入义宁谷的时候,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