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朵花》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一朵花,两朵花,三朵花,四朵花,五朵花,六朵花…… ①晚香玉——受尽宠爱的深宅女人,为何一而再选择逃离? ②秋海棠——年少时芳心错许,她一不留神成为姐夫的禁脔。 ③桃花——狐狸精邂逅杀猪屠夫,一见钟情为哪般? ④夹竹桃——蓄谋已久的毒爱,谁也逃不开谁。 ⑤茑萝——她大着肚子逃出生天,为了活命谎称自己是个寡妇,一天寡妇的男人回来了…… ⑥大岩桐——为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她都干了些什么? BG古代現代甜文女性向 桃花1 ——桃花,属蔷薇科植物。其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 ——桃花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 七八月的天,似滚烫的炉火,燥热里带着浓浓的尘土气息。 路人皆被晒得萎靡疲乏,游商走贩亦是汗如雨下。 街巷口却有两位妙龄女子,粉衫罗裙,妆容脱俗,烈日下不见半分狼狈。 女子姿态慵懒悠哉,打着精巧的团扇,偶尔掩扇低语,偶尔漫不经心的轻笑。 “你挑好了吗?”凤瑛问她,“我瞧着那书生不错,白白净净的,很俊俏。” 她顺着凤瑛的目光望过去,瞧见一个在猪肉摊子前买肉的书生。 书生面相清秀,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虽然年岁不大,却已经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雅致气韵。 凤瑛仔细端详了会儿,极力推荐:“唔……看来看去,还是书生最好,其他人实在太难入眼,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汗味儿,你看呢?” 她的目光微微上挑,落在猪肉摊子后头的那男人身上,“就他吧。” 凤瑛愣了愣:“那个卖猪肉的?” 她眸光盈盈,隐约透出笑意,“嗯,就选他了。” “你疯了。”凤瑛吃惊,不赞同的道,“还是书生好,细皮嫩肉好下嘴,你瞧那男人一身腱子肉,硬邦邦的,怎么吃得下去?当心磕坏一口牙!” 她固执己见,依旧盯着那个卖猪肉的男人,“就他了,不改了。” 凤瑛劝不住她,摇头叹气:“唉,随你吧。” …… 卖猪肉的男人,是个屠夫。 臂膀精壮结实,手中刀起刀落,那猪肉被切割得条理分明,均匀妥帖,一丝多余也没有。 生意显然是不错的。 她站在街巷观望一阵,摊子上的肉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副猪颈肉无人问津。 屠夫索性收了摊,拎着剩下的肉回家。 她想了想,不紧不慢跟上去。 出了镇是一段山路,走过山路有一条河,河上有桥,他在桥那头,她在桥这头。 脚步顿滞,他转身看她,她赶紧停住步履。 她都想好了。 若是他问:姑娘为何跟着我? 她便答:小女子投奔远亲不慎迷路,不知壮士能否行个方便,容我借住一宿? 若是他问:远亲住在何处? 她便答:芙蓉山下清波镇。 若是他问:为何不曾听闻? 她便答:奔波多日,体乏口干,须得歇息一晚再与壮士细说。 ——男人的一个回眸,她脑海里已经逐一掠过两人的对话。 可他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前。 那一眼波澜无痕,好似眼前的如花美眷只是桥上的木,路边的泥,空气里的尘粒,平静得不带任何好恶,却叫她忍不住心口乱跳,莫名的兴致盎然起来。 男人住在村子的尽头,杀猪时的惨叫会惊扰邻里,故而他的屋 分卷阅读2 子十分偏远,周遭荒芜。 她一直跟着他。 跟到门口,男人也没再看她一眼,进了院就关上门,隔绝了那道追寻的视线。 冷漠至极。 她丝毫不介意。 绕着屋子不紧不慢走一圈,她看着院旁的空地,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 江沅是个屠夫。 只不过,他这个屠夫也宰杀些别的,比如人。 这世上有请杀手杀人的,也有请人杀杀手的。 江沅属于后者。他不用暗器,也不用毒药,仅凭一把乌金匕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他看来与杀猪没什么分别。 能请得起他的人,寥寥无几,故而江沅平日里卖卖猪肉,打发时间。 今天却发生了一件古怪事。 街上有个女人,盯着他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着实不寻常。他长得既不俊美,也不丑陋,普普通通一张脸,落在人堆里压根寻不着,那女人一直盯着他是何意? 莫非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前来找自己麻烦? ……也不像。 瞧那软绵绵的身骨,走起路来纤腰摇来摆去,像春天新抽的柳丝,随风而舞,又鲜又嫩。 分明不是习武之人。 回去时,他的步履故意忽快忽慢,那女人竟一路跟到家门口,可见有些本事。 江沅更疑惑了。 他生性冷漠,没有多少好奇心,却也不敢贸然将人请进家中,准备先看看再说。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那女人的模样。 女人…… 莫名烦躁,他闭眼翻了个身,想起一件往事。 几年前,有位花魁名震鲁南地带。 她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实则是一个门派培养多年的刺客。 他去的时候,花魁为了活命,脱光衣服,款款玉步走来,却被他一刀割破喉咙。 就像杀猪一样。 他从来不会去想自己杀过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翌日醒来正是清晨。 他走到院子里洗漱,忽然觉得不对,抬眸望去,见院墙外面多了半片棚顶。 江沅:“……” 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他推门出去,看见自家院外一夜间冒出一栋新屋子。 江沅头次体会到哭笑不得的滋味。 那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暂不提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盖起这栋屋子,就说这等比邻而居的行径,是否太过匪夷所思? 若真是来杀自己的,这样的杀手,还真是与众不同! ——屋子是草棚顶,围墙是糙木板,外面竖着一圈篱笆,胡乱拼凑成一栋简陋又可笑的屋子。 何谈住人,就连遮风避雨恐怕都很难! 江沅转身走了。 …… 午饭后,江沅收拾碗筷,在屋檐下修整手头器具。 天气很好,透蓝的天空浮着薄云,偶尔起一阵风,在炎炎夏日里送来几缕凉意。 有什么东西飘过来,轻盈而艳丽,在空中翩翩飞舞,悠悠荡荡,最终落在院子里…… 江沅看着那事物,半晌没动。 一件肚兜。 樱粉色,绣着鸳鸯戏水。 这时,院外有人敲门,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人在吗?” 江沅默了会儿,起身开门。 门外的女人面颊绯红,眸光潋滟,羞怯怯的道:“我刚刚搬来此地,方才整理箱笼时,有阵风将我的……我的一件衣物,吹到你家院子里,能否归还于我?” 江沅 分卷阅读3 看着她,眼眸似笑非笑:“是吗,你且稍等。” 仍未让她进屋。 他转身回到院里,拾起地上的肚兜,捏在手中轻轻摩挲几下。 幽香扑鼻。 江沅不动声色,将肚兜还给她。 她含羞道谢,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轻移莲步,那背影摇曳生姿,几乎能勾了人的魂去。 江沅将两指放在鼻下嗅了嗅,淡淡余香残留。 ……沾了媚香的肚兜么? 孤僻冷寂的江沅有了邻居。 且是一个娇滴滴、水灵灵,软绵绵的女邻居。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就这么一夜之间在他家隔壁搭了间屋子,闷不吭声的住下了。 村人热情淳朴,觉得她一个弱女子不容易,各家各户送来锅碗瓢盆,教她过日子。 江沅冷眼旁观,待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约是她太漂亮了,在这里住下不过几天,村里的小孩儿们都爱找她玩,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有意无意从她院前经过,男人们望一眼险要丢了魂,女人们见了暗生警觉:这莫不是个妖精? ……是妖精么? 江沅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心中思绪牵动。 他今日外出做买卖,回家后便发现屋内被收拾的一尘不染,脏衣服全都浆洗干净,晾晒在院子里,而桌上则摆着烧鸡和酒。 这并不是最让江沅感到惊奇的地方。 他惊奇在于,自己这座农家小院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机,许多地方都安装着致命机关,普通人若是擅自闯入,等同于进了阎王殿,绝不可能活着出去。 可是…… 他细细检查机关,发现全都不曾被触发。 莫非,她真是个妖精? 江沅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烧鸡,又喝了一口酒。 自然,烧鸡和酒里也有媚香。 几年前,江沅曾宰杀过一条千年大蟒。 是不是真活了千年之久,不知道,总之当地的村民都是这个叫法,那条蟒蛇也确实粗壮,活吞了不少村人。 他与蟒蛇搏杀了三天三夜,蟒蛇死后,他也力竭的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浸泡在蟒蛇的血液里,遍体污血。 说来奇妙,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生过病,并且百毒不侵。 媚香嘛…… 也是毒。 江沅心安理得吃光了烧鸡,喝完了酒。 此后每隔几天,他家里就会焕然一新。床褥枕头晒得蓬松柔软,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桌上摆着热饭热菜,院子里也多了几株花花草草。 又过几天,他从镇上回来,看见刘大娘坐在村口哭骂:“哪个天杀的偷了我家的鸡!挨千刀的贼子!连家里下蛋的老母鸡也偷了!” 另一家的赵大叔也在叫骂:“我埋在院子里的女儿红,也被那贼子挖走了!” 江沅:“……” 回家后,照例发现屋里被打扫过了,桌上还是烧鸡和酒。 她似乎对烧鸡情有独钟。 江沅坐下来,默默喝酒吃肉,饭菜里的媚香萦绕周身,他巍然坐定,神色不动。 外面渐渐起了风。 天色昏暗,很快风里夹裹起细雨。 雨势越来越大,变成滂沱,乌云层层堆叠,风声如吼。 江沅紧闭门窗,漆黑黑的屋里只点一盏煤油灯,豆大的火光照亮屋内一角,光影随着风声雨声微微摇曳,晦涩幽暗。 他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狂风怒雨,不禁想起隔壁的女人。 她那间屋子,充其量就是个破草棚子,挡得住风雨吗? 这时,门板哐哐作响。 江沅略微蹙眉。 哐、哐、哐! 声音再 分卷阅读4 次传来。 江桓起身,顶着风雨走出去,抽了门闩,打开院门—— 外面的女人衣衫湿透,我见犹怜望着他:“风雨太大,可否容奴家借宿一晚?” 江沅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 女人不解其意,垂下眼帘,眸光微微闪烁,正踌躇着,便听江沅说:“进来吧。” …… 桃花2 江沅的家里,只有一张床。 他坐在床榻边,默然看着她宽衣解带…… 黯淡昏沉的灯光里,她的肌肤光润如玉,身段妖娆,寸寸泛着诱人珠光,犹如珍宝。 江沅眼眸晦暗,鼻息间的媚香愈发浓郁。 她浑身上下,连头发丝也舒展着媚态,勾魂夺魄。 江沅把她拉进怀里,用力掐住她的下颌:“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 她光洁纤柔的手臂缠住他,嘴里溢出轻吟,娇滴滴得能滴出水儿,“疼……” 不能再忍,江沅呼吸一沉,松开她的下颌,将她压在身下,胡乱吮吻,胡乱揉弄,未经人事所以毫无章法,全凭本能摸索。 身体烧灼。 汗珠滚落。 一时分不清,他的百毒不侵,到底抵不抵得过她遍体异香? 娇媚的女人痴痴望着他,双眼迷离,似懵懂,似新奇,又似欣然期待。他含吻,她任他吻,他抚摸,她任他摸。唇舌相接,勾勾缠缠,情潮似烈火。 这等快活,让两人都癫狂。 窗外是昏天暗地的狂风暴雨,屋里是暖香浓郁的云雨不歇。 断断续续,做了两三次,一次比一次长久,一次比一次蜜里调油。 黎明初晓时,风雨停歇,天光微亮。 屋里光亮稀疏,江沅支着半边身体,轻轻抚摩怀里熟睡的女人。莹白如玉的肌肤泛着微微淡粉,触感温润柔软,当真是冰肌玉骨,恰如凝脂一般嫩滑。 “你叫什么名字?”江沅问。 他已不在意她是什么人。 不管以前是什么人,总归现在是他的人。以后,也只会是他的人。 她温顺依偎在他怀里,睁开一双妩媚水眸,轻声回答:“我叫桃花。” 江沅看着她那双异常妖媚勾人的眼儿,嗓音低了三分:“当真?” “当真。” 她仰起头,轻咬他的下巴,语气充满诱哄:“村口有一棵很大的桃花树,那是就我。冬去春来,岁月枯长,我亦感寂苦,想与你结一段姻缘,共此生欢好。” 江沅看她半晌,俯首含住她的唇瓣,手里肆意揉弄那团雪白丰盈,含糊的句子从唇齿间溢出,带着狠绝:“你若是骗我,我就杀了你。” 她面颊绯红,只觉那一重重快感又席卷而来,浑身就像着了火。对于初尝情事的妖精,这实在是种难耐而诱人的折磨。 她顺势抱紧江沅,轻喘娇吟:“我不骗你,我喜欢你……嗯……” 癫狂的黑夜,荒唐的白日。 动情的男人,贪心的女人。 不知餍足的痴缠不休,等到雨歇云收已是次日天明。 江沅打开窗子,雨后清新的空气涌入室内,榻上的女人嘤咛一声,蜷进被子继续睡。 他看她一眼,嘴角莞尔,俯身在她耳畔说:“我去镇上一趟,晌午回来。” 江沅从墙角陶罐里摸出些银两,梳洗一番,穿戴整齐后去了镇上。 他买了些女子用的物件,头梳铜镜,木盆浴桶,全都添置齐全。 回家后他的桃花还在贪睡,他便去了厨房,烧了一盘野猪肉,炖了一只山鸡,又炒了一碟菌子。 豆米粥煮得香糯甘甜,她被食物的香味儿馋醒了,软绵绵的靠着他坐在桌边,喝了半碗粥,猪肉只尝了一块,那只山鸡倒是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 分卷阅读5 江沅从没和女人相处过,只是耳濡目染,见村中乡邻不是这家婆娘撒泼,就是那家媳妇哭闹,便觉得女人是麻烦。 桃花一点儿也不麻烦。 他出门时,她乖乖等他;他在家时,她安静陪他。 不会絮絮叨叨,不会忸怩作态,也不会任性妄为的使性子。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微微笑着安静看他。 唯独床笫之间格外缠人。 但他喜欢她缠。 那事儿熟能生巧,两人的花样也越来越多,而她不知羞怯,每每特别配合。 江沅很喜欢她,是情是欲他不懂,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别有滋味,心里存了独占的念头,他开始作长久打算。 这些年他的积蓄惊人,只是没有用武之地,恰逢如今心血来潮,花钱扩建房屋、修筑院墙。 气派的青砖乌瓦,高高的雪白围墙,院里种上葡萄树,架好支架,只等着藤苗慢慢攀爬,来年绿荫乘凉。 他从刘大娘家里买了一只老母鸡和十来个种蛋,拿回家想要孵小鸡。多付了些银钱,算是以往的补偿。 桃花见了鸡蛋果然高兴,看着这些蛋,仿佛看着吃不完的鸡。 从此她在家里也有了活儿干,每日精心喂养老母鸡,指望着它能多孵出几只鸡。 老母鸡不负众望,孵出许多只小鸡仔,毛茸茸的,黄嫩嫩的。桃花把小鸡捧在手心里,恨不得一口吞一只,喜欢得不得了。 她最终还是舍不得。 小鸡吞了就没了,可如果养着,以后就能有更多更多更多的小鸡。 她不傻。 …… 夜晚,江沅压在她身上驰骋,她浅浅低吟。 腿儿缠着他精瘦的腰,小手攀着他结实的胸膛,男人的汗水滴在她身上,气息浓郁,她愈发软得没有骨头,随着他的攻势颠簸起伏,娇喘吁吁。 他在白天时总是沉默寡言,入夜后却恍如变了个人,凶狠蛮横,粗暴狂野,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生吞活剥。 她喜欢他粗暴。 这时候的他,总叫她心悸而荡漾。 粗暴意味着失控,失控意味着沦陷,而沦陷,意味着他离不开她。何况这事如此快活,如此销魂,若能如此过上一辈子,该是多好? 她情不自禁,轻抚自己空荡荡的心口——如果有心的话,一定已经为他化成了水吧? 一日,江沅从镇上回来,手里拎着卖剩的猪肉,背上背着竹篓,竹篓里放着蜜糕点心、酥皮烧饼,还有一件素绒绣花袄。 每次从镇上回来,他总要为桃花带几样好东西。 将要走到院门口时,江沅听见院里传来女人细软的说话声,他放轻了步履。 说话声很轻,近乎呢喃,但他五感敏锐,依旧将那些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说了。”这是桃花的声音,慵懒娇嗔。 “时间不多了,你若是不忍心,我替你下手?那男人被你养了些时日,倒是越看越有滋味了呢……” “你若敢打他的主意,休怪我翻脸无情。”桃花的声音冷了三分。 对方笑声轻浮:“哎哟哟,真上心了呀?我家里还养着书生呢,谁稀罕你的屠夫?” 两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院内静默。 江沅等了片刻,伸手正欲推开门,院门忽然开了。 桃花和一位俏丽女子从门里出来,那女子看见江沅,唇角勾起,抛出媚笑。 桃花抬手捂住江沅的眼睛。 “快走吧。”桃花轻飘飘的道,“今个儿天色不好,只怕一会儿要下雨。” 那女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咛,扭着腰肢走了。 “她是谁?”江沅握住桃花的手,从轻覆的眼上轻轻拉下来。 “以前老家的姐妹,路过这里,顺道来看我。” 桃花绕到他背后,帮他卸下竹篓,看见 分卷阅读6 里面的东西,她欢欣雀跃:“你买了酥皮烧饼!是肉馅的吗?是肉馅的吗?” 江沅轻笑,“嗯,肉馅的。” 他把桃花拉进院子,抵在门后亲吻,唇齿间的清甜甘润,能洗清所有疲惫。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江沅抚摸她的面颊,喃喃低语:“这么爱吃肉,真是桃花妖么?” “我真是桃花。”她笑,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些亲他,耳鬓厮磨,“不信你闻闻,香不香?” 嗯…… 他深深呼吸。 比花香,比蜜甜。 …… 天气越来越冷,江沅最后去了一次镇上。 他借了一辆牛车,打算多买些粮食囤起来,这样一来,整个冬季无须出门,即便是大雪封路,也不用担心。 江沅买了米粮油盐,买了银丝碳,买了花生糖,买了厚绒绒的棉被和碎花花的布面。 他满载而归,却被劫匪盯上,四五个壮汉拦下他的牛车,想要杀人越货。 江沅隐居在此,一向低调,若非这些劫匪连拉车的老黄牛也不肯放过,他也不至于出手。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截枯枝,一招一式如蜻蜓点水,刺进喉咙,拔出时血珠挥洒,带出一条细细的鲜红弧线,洒进泥土地里,又变成深褐色的泥点。 他把尸体踢进道路一侧的水塘里。 再过些日子,水塘会结冰,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那时,尸体大约已经烂成了泥。 处理干净后,江沅准备离开,忽然察觉树后藏着人。 他神情微凌。能将气息收敛至此,险些瞒过他去,可见不是常人。 江沅沉声喝道:“出来!” 树后颤巍巍走出一个女子,披着雪白的兔毛斗篷,雪肤红唇,貌美至极。 “公子切莫伤我。”女子声音轻细,十分悦耳,神态带着怯弱娇柔之美,“我有意欲助公子一臂之力,不料公子神力,竟无须我出手相助。” 江沅上下打量她一番,那女子经不住他看,面颊泛起红晕。 江沅问她:“你为何想要帮我?” “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她羞怯回答,“公子可还记得,六年前,在芙蓉山上,你曾救下一只白兔?” 江沅蹙起眉头,确实想起这么一桩往事。 那时他接了一个比较棘手的任务,虽然最终完成,自己却也受了伤,为避开追兵,不得不躲进山里。 在山里疗伤时,他偶然遇见一只狐狸追逐一只野兔。野兔不敌狐狸,眼看就要命丧狐嘴,江沅裁了一片柳叶,以内力远远掷出,直击野兽心口。 狐狸哀嚎一声,狼狈逃走,那野兔侥幸活了下来。 江沅会出手,并非因为好心,只是因为当时情景令他想起自己——被追捕通缉,不正如那兔子一般么? 面前的貌美女子含羞带怯望着他,眼中透出倾慕与眷念,“公子,我就是那只白兔……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愿意……以身相许。” 女子面容娇美,神态又楚楚动人,寻常男人见了很难不动心。 江沅沉吟片刻,对她说:“你既然想要报恩,便留在此处,帮我把这些痕迹打扫干净罢。” 女子错愕,愣在原地。 江沅见她没有反应,只当她同意了,赶着牛车自顾自离开。 劫匪的尸体虽然被他踢进了泥塘,可满地脚印和血迹,处理起来琐碎麻烦得很,恰好有人愿意帮忙,何乐不为? 江沅赶着牛车慢腾腾往前走。 牛车缓慢,没过多久他便发觉刚才那个女人跟了上来。 此情此景,颇有些像他与她的初遇——那时还是盛夏,她一路跟着他,不紧不慢出了镇,徒步一段山路,又过一条河,接着是一座桥…… 山下猎户家的大黄狗叫了两声。 他回头看,那女子已然不见。 今年的妖精怎么这样多? 分卷阅读7 …… 桃花【完】 江沅回家后,将牛车上的货物一样样往家里搬。 桃花抱着鸡从屋里出来,倚在门槛边,一边抚摸怀里的小母鸡,一边看他进出忙碌。 鸡在她怀里极乖,瞪着眼一动不动,任由她撸尾巴、揉鸡冠、捏脖子。 桃花把小手搁在鸡肚子下面取暖,看了江沅半晌,说:“你身上有股味儿。” 江沅扛着两袋米面放进地窖里,回来时问她:“什么味儿?” 她娇滴滴哼了一声,“脂粉味儿。你今天遇着了谁家的小娘子?” “鼻子倒是灵。”他低笑出声,将牛车上最后一袋货物搬下来,打开给她看。 里面装满了锦绣绸缎、珠钗玉簪、胭脂妆粉,珠光宝气一片,哪怕是富家小姐,也难见几回这样的奢华。 江沅拿出装着胭脂的雕花木盒,递到她面前,“是这个味儿吗?” 桃花抿唇一笑,眸光流转,愈发娇媚动人。 不想叫他得意,她翘着唇角娇嗔:“哼,谁知道呢。” …… 天气越来越冷,待到过年时,村里变得极其热闹。 贴对联,做年糕,小孩儿们为一个爆竹,争相追逐打闹。 有几户人家请江沅去杀猪。村里的规矩,谁家杀了猪,谁家就得置办席面,好酒好菜款待屠户和邻里。 江沅不爱热闹,拿了一坛酒、一提猪肉回家去了。 他是屠户,家里总不会缺肉吃,只是桃花对鸡肉情有独钟,他便想着今年的年夜饭,要杀几只鸡。 桃花却不许。 她抱着心爱的鸡,满脸不舍,无论他挑鸡圈里哪一只,她都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江沅哭笑不得:“你养这些鸡,不就是为了吃吗?” “可是养久了,就有感情了呀。”她怅然叹气,摸了摸怀里的鸡脑袋。鸡巍然不动。 江沅看着她,片刻,也摸了摸她的脑袋。 后来,他提着酒和猪肉,去刘大娘家换了两只鸡,一只红烧,一只煨汤,总算让她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年后是正月,天寒地冻。 两人呆在家里烤炉子,大部分时间闭门不出。 炉子里烤红薯、烤花生、烤栗子、烤馒头片。桃花最喜欢烤橘子,烤得满屋子充溢着橘皮香味儿,橘子从碳火里扒拉出来,小心剥掉烤得焦软的外皮,露出里面汁水饱满的果肉,吃进嘴里,热腾腾的,又酸又甜。 她喂了一瓣橘子给他吃,自己也吃了几瓣,吧唧吧唧嘴儿,意犹未尽。 “如果再有条鱼就好了,和橘皮串在一起烤,烤出来的鱼肉不但不腥,还会有股清甜的香味儿。”她兀自说着,口水快要流下来。 现在的池塘湖水大多结冰,想要捕鱼并不容易,但对江沅来说,小事一桩。 江沅出门捕鱼,桃花在家等他。 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烤鱼,她口水涟涟,满脸兴奋。 这时,外面传来拍门声:“请问……有人在吗?” 桃花微愣。 她拧起秀眉,望向院门方向,下意识屏息凝神。 屋外的女人又轻轻拍了拍门板,嗓音悦耳动听:“公子大恩,小女子感激不尽,特意备了年礼前来拜访,答谢公子救命之恩……” 吱呀—— 木板门突然打开。 女人看见桃花,脸色一瞬雪白,“怎、怎么会是你?!” 桃花倚门轻笑。 …… 江沅拎着一条鱼回来,见院门没关,隐约闻到肉香飘来。 他关上院门,几步走进堂屋,炉火烧得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他肩头的冰雪立即消融。 桃花坐在小矮凳上烤兔子。 江沅将鱼放下,脱了 分卷阅读8 雪水洇湿的外衣,问道:“哪来的兔子?” “不知道呀。”她托着腮懒洋洋说道,“自己一头撞死在咱们家门板上,我就捡进来啦。” 她撕下一条兔腿,递给江沅。 “好吃吗?”她紧盯着他。 江沅咀嚼,“……肉有点老。” 她笑颜逐开,将兔子扔到一边,开心的道:“兔子不好吃,我们还是烤鱼吃吧!” 桃花今天的心情格外好,酒足饭饱后,她难得勤快一回,烧了热水让江沅泡澡暖身子,自己主动收拾屋子,将吃剩的兔肉鱼骨拎出去扔掉。 那兔子带来不少年礼,桃花翻了翻,都是些山野药材,其中鹿茸和淫羊藿最多,壮阳大补之物,其目的不言而喻。 桃花冷哼:“不安好心。” 不过转念想想,她也没安什么好心,实乃彼此彼此。 扔完碍眼的东西,回来沐浴洗漱,而后上榻与男人交颈缠绵,道不尽的缱眷旖旎。 事后两人相拥而眠,屋内昏暗,炉火映着靛青色的被面,泛出橘黄色的暖光,静谧温柔。 江沅搂着桃花,一只手搭在她柔软细滑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摩挲着。 桃花被他摸得舒服,闭眼依偎在他怀里。 “方才我去捕鱼……”江沅低低出声,“路过村口的桃树,发现被人砍了。” 桃花睁开眼睛。 江沅仍在说着:“大概是谁家的碳不够用,进山砍柴又太危险,就把桃树的几根树杈砍了当柴烧,现在只剩光秃秃半截树干……” 桃花默默听着。 江沅问她:“你到底是谁?” 她认真沉吟片刻,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在芙蓉山上,你曾救下一只白兔?” 江沅微微皱起眉。 她接着道:“我在山中修炼百年,将要修成人身时,不幸遭难,被一只狐狸追杀,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狐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故而委身于你,以报救命之恩。” 江沅:“……” 他沉默一会儿,忽然翻身将她压在下方。 她迷茫不解凝望着他。 江沅的目光下移,落在她胸前的雪嫩肌肤上,那里有一抹柳叶状的淡粉色痕迹,像胎记,又像伤痕。 “骗子。”他用力封住她的唇。 纵然知道她满嘴谎话,仍是不忍心伤她分毫。 日子稀里糊涂的过,两人像是达成某种共识,绝口不再提及此事。 冬去春暖,冰雪消融后又是一派春意盎然,桃花打开鸡舍的木头门,让心爱的鸡们出来沐浴春日暖阳。 她养的鸡,是村里最漂亮的鸡。 吃的好,住的好,身上还穿着碎布做的花衣裳。 桃花坐在院子里,愉快的看了一会儿鸡,隐隐觉得不对。她数了数,脸色忽变,转身跑去找江沅,一头扑进他怀里大哭:“咱家的鸡丢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心疼的鸡,最宝贝的鸡,养了大半年舍不得吃的鸡,丢了! 江沅帮她数了数,确实少了两只。 这事有点蹊跷,房屋院子是翻修过的,寻常贼子难以闯入,难道是鸡自己跑了?可是鸡舍牢固,鸡舍外面还有栅栏,鸡是怎么跑的? 自从丢了鸡,桃花仿佛得了心病,每天病恹恹呆在屋里,日渐憔悴消瘦。 江沅出门找鸡。 若是找不到,他便准备去镇上,买两只长得相似的,也好叫她不那么伤心。 等江沅出了门,家里又来了客人—— 凤瑛扭着腰肢走进屋里,环顾四周,嘴角笑意讥诮:“都大半年了,住在这种地方,你究竟图他什么?” 桃花躺在床上,背过身子,不大想理她。 凤瑛笑道:“是不想说话,还是没力气说话?上次我就说过,你的时间不 分卷阅读9 多了。” 当年的狐狸早已死了。 心脉尽碎而死。 她靠着最后残存的一缕灵力,采来桃胶,勉强将破碎的心黏在一起,侥幸保住性命。 她活不了多久,除非找到合适的心填补。这些年吃心补心,然效果甚微,最好的法子,是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用精元徐徐养之,养至纯阴,剖心食之,这心伤便可痊愈。 凤瑛在床榻边坐下,轻声叹道:“男人大多薄情,他既伤了你的心,你便取他的心来补,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害死你的?” “想知道为什么吗?”桃花低声道。 凤瑛微愣,俯身凑近些,“为什么?” “因为……有些东西不能养,养的久了,会养出感情。”她翻身过来,盯着凤瑛的眼睛,“即便补好了心,也是要伤心一辈子的。” 凤瑛怔怔看着她,良久,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胸口处…… 桃花的手,不知何时刺入她的胸腔,温热的心在掌心处颤巍巍跳动,略微用力,便鲜血淋漓的掏出来—— “瞧,用狐狸心,补狐狸心,是不是再好不过了?”桃花微笑。 “你……”凤瑛踉跄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空洞的心口,血流不止,意识模糊,纵然万般不甘,她最终还是魂飞魄散了去。 桃花坐起身,冷冷看着床下的死狐狸,“我本无意伤你,可谁叫你偷吃我家的鸡?” …… 江沅拎着两只鸡回来,毛色与桃花的鸡相仿,只是大小略有不同。 他心里默默盘算,若是桃花喜欢,就留下来养,若是她不喜欢,就杀了吃,总之要叫她高兴才好。 远远望见桃花立在门口,春衫单薄,美眸微嗔,嫣然一笑不知怎样的妩媚妖娆。 江沅走到近前,笑着问她:“怎么今天心情这般好?” 桃花挽起他的臂弯,“以后我天天心情好。” 她有房住,有衣穿,有鸡吃,还有男人恩恩爱爱,从此每日颠鸾倒凤,逍遥快活——至于被谁伤了心,被谁害了命,什么血海深仇,有甚意思! (完) 秋海棠1 ——秋海棠,又称相思草。秋海棠科秋海棠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根状茎近球形,茎直立,花形多姿,叶色柔媚。 ——秋海棠的花语是:相思、苦恋。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就像戏折子里演的那样——英雄救美,勾出无尽少女情怀。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打跑了强盗,匆匆离去时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想,他也许是绿林好汉?可是不像,因为他穿着锦衣华服…… 她又想,他是世家贵公子?可是若他身份尊贵,又怎么会不带一个仆从,出现在这样荒僻的山路上? 她在马蹄践踏的痕迹边,拾起他遗落下的玉佩,从此开始做一个梦—— 梦里,他是她的盖世英雄。 ……直到又过三年,她的姐姐要出嫁了,她见到了传闻中亲率十万兵众沙场杀敌威震天下的永安候,于是,梦醒了,也碎了。 …… 三朝回门,姐姐与姐夫双双归来。 她脸色煞白,僵硬的站在母亲身后,拼命低垂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侯爷勿怪,这孩子从小被她姐姐护惯了,性子也养得内向胆怯,不爱说话。”母亲对她失礼有些不悦,“海棠,快来见过你姐夫。” 她被母亲硬拉过来,垂着脑袋嗫嚅:“姐夫……” 连声音也是发颤的。 姐姐清脆的笑声响起,抬手怜爱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海棠,你莫怕,别看你姐夫在外面威名赫赫,其实他的性子再随和不过。” 她的母亲满心欢喜,女儿这样说,就说明他们新婚夫妇相处得不错。 “好了,你们车马劳顿一定累了,海桐,带侯爷去歇息吧,厢房已经 分卷阅读10 备好,若有不妥便与我说。” 他朝母亲行了礼,英俊沉毅的面庞带着浅浅笑意,“让岳母费心了。”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 玉白瓷瓶里,海棠花无声的绽放。 她拿着笔,细心勾勒出海棠花的萼片,想描个绣花用的花样子。 母亲走进来,看着她沉静如水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唉,你这孩子,怎么每天都憋在屋里,虽说女子要贞静,但也不能像你这样啊,偶尔应该去花园里走走才是。” 她手里动作微顿,墨汁晕染开来,污了整幅画。 她不敢出去…… 怕在花园见到姐姐,更怕见到陪在姐姐身边的他。 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必将被她压至心底,压至……尘埃里,从此不见天日,不叫任何人窥得一丝踪迹。 她铺开一张雪白的纸,重新开始描摹玉瓶里花朵的娇艳姿态。 母亲坐在她身旁,感慨着说道:“明天你姐姐和姐夫就要回盛京了,以后只怕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了……说起来,这也真是你姐姐的造化,当年我们安家虽然与萧家口头定下婚约,可是谁想得到,不过三年,萧珩竟然积累战功赫赫,不但成了天子近臣,还受封永安候……我原以为这桩婚事定然告吹,萧家却如约履行了婚约,可见萧珩此人不但有勇有谋,更是个重诺守信可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她一言不发,默默听着母亲在耳边念叨,思绪却在一瞬恍惚。 他果然是个好的,比她梦里的,还要更好…… 母亲看着她沉静柔顺的模样,轻轻叹息,“你若是能有你姐姐一分爽利精明,我也就不用操心了……唉,你性子这般怯弱寡言,我怎么放心的下,日后你嫁了人,还不得被婆家磋磨死……” 她垂着头,轻言细语:“我不嫁人。” 母亲瞪大眼睛,“胡说八道,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理儿?” 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心里已经有了人,不论嫁给谁,于她而言都是折磨。 更何况,娶一个心里藏着人的妻子,对任何男人都是莫大的耻辱,与不公。 幸好,并没有媒人来家中说亲。 似乎是因为,许多人以为安夫人会变得挑剔,安家这对姐妹花,姐姐嫁了永安候,妹妹总不能嫁得太差吧本书由裙⑥③五肆八o⑨肆o整理?可是这小城小镇的,谁家敢和盛京城里的永安候府相比? 她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每日,安静的画画,安静的绣花,安静的看书,她在小小闺房里无欲无求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偶尔想起那个人时,她不由自主想得入神,又会在某一刻瞬间惊醒!而后惊惶的环顾四周,唯恐被人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 姐姐时常会来信。 母亲眼睛不好,每次来信都由她念给母亲听。 她总会下意识里,在字里行间寻找他的痕迹,只是可惜……姐姐很少提及他。 姐姐说,盛京城果真不同凡响,街市上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所见行人皆着绫罗绸缎,每日出入侯府的人都是贵族名流,如今与她结交的也全是出自世家大族的贵妇小姐们。 姐姐说,世家大族的贵妇人们穿衣打扮十分讲究,每月都会召开花会、诗会,遇到特定节日,还需上香祈福做布施,内宅的打理也是各有手段,若是能学到一些皮毛便足够她受用一生。 姐姐还说,经人推荐,请了女先生教授自己仪容举止…… 她每每读完这些信,总会有些失落,母亲却面露欣慰之色。 后来,终于有一天,姐姐的在信里提及了他。 姐姐说,盛京城里但凡是得体些的人家,都是妻妾如云,侯府里女眷却实在太少,传出去未免有些不光彩,怕有人疑她善妒,故此,她将侯爷以前的通房提拔成姨娘,又怕对方一人做大,便给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提了一提,升为姨娘。 母亲听了,叹了一口气,对 分卷阅读11 她说:“你姐姐也不容易……” 她有些不安,问:“姐姐这样做,姐夫会不会……生气?” 母亲笑,“你姐夫只会有高兴的份,怎么会生气?” 她抿着唇,觉得母亲说的不对,可是为什么不对,她却说不出…… 母亲看着依旧懵懂的小女儿,心中不禁忧愁,略作思量后问她:“你们姐妹有些时日未见,不如去盛京住一段,正好开开眼界,总好过你一直拘在屋里头强些。” 盛京人才济济,大女儿又结识了许多贵妇,帮妹妹寻门亲事,应该不难…… 她心思敏锐,立即猜出母亲的心思,脸色瞬间变白,咬着唇垂下头,闷声道:“我不去。” 母亲见她如此倔强,又气又急,“你要生生气死我不成?!” 她眼眶发热,睫毛一颤,泪水便滚落下来,哽咽:“我真的不想嫁人……” 母亲不敢逼她太盛,怕她生出别的念头,忙哄道:“就当是去陪陪你姐姐,若有合适的便是你命定的缘分,若没有合适的……到时再送你回来,可好?” 她看着母亲那双殷切的眼眸,与双鬓的华发,想要推拒的话硬生生憋回到喉头,咽了回去…… 盛京很远,只是再远的路也总有走完的一天。 她抬头望着眼前永安侯府的高大门楣,心头弥漫着苦涩的滋味。 萧珩和他的夫人,是真正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这没什么不好。 至少萧珩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赫赫战功,他受封永安候,以后也会因为这些战功而重返边疆沙场,既然迟早会分别,又何须深情?夫妻间那些情啊爱啊,只会绊住他的脚步。 萧珩不屑于男女情爱,黏黏糊糊,腻腻歪歪,毫无意义的无病呻吟。 他对新婚妻子很满意,因为很显然,他们是同一类人——都忙于在自己的战场上建功立业。 他的战场在边境,而他的妻子,战场则在这士族后宅里。 他的妻子,每日学习管家,学习礼仪,学习待人接物,学习如何筹办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并掌握各家夫人喜好以便更好的融入贵妇圈里…… 她在努力成为足以匹配侯爷夫人这一身份的女人。 大约是她太努力了,以致有时候他会生出一种感觉,仿佛……她嫁的人,是永安候,却不是他。 但那又如何呢? 他不在乎。 …… 最近他的妻子有些烦恼。 “海棠这性子不行,但凡世家大族挑选媳妇,都得端庄大方、进退有度,不说八面玲珑,至少也得言谈得当,可她就跟个闷葫芦似的……” 他的妻子坐在床榻边,一边梳解发辫,一边抱怨着,“郡主的赏花会何其难得,她竟然一直坐在角落里,全不与人攀谈,即便有人与她搭话,她也最多说不过三句!” 说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他沉默听着,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沉静柔弱的少女身影。 前些日子岳母特意来信,让妻子帮忙为妹妹相看婆家,但是妻子觉得她的妹妹太小家子气了,甚至小家子气到让妻子觉得丢脸,每每提及,总免不了一阵长吁短叹。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妹妹就像一只羞怯的小兔子,红着眼眶,颤颤巍巍躲在岳母身后,被催了几次,才软糯的叫了一声:“姐夫。” 再后来,每次见他,都好像受到惊吓一般,要么仓惶逃走,要么涨红着脸垂着脑袋不吭声。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真是奇妙,分明是两姐妹,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夜已经深了,妻子吹灭烛火,解了衣裳躺下,依偎在他身旁。 他们的房事如同这段夫妻关系,循规蹈矩,且冷静到乏味。 今晚他性致缺缺,没有动作,阖眼很快睡了。 …… 秋海棠2 秋季 分卷阅读12 ,是世家贵族们享受围猎的季节。 他对林子里这些狐狸、獾子不感兴趣,骑着马不紧不慢寻找着更具诱惑力的猎物。 国公府的三公子策马跑来,凑到他身边说:“听说你那小姨子正在找婆家,我挺喜欢她,虽然正妻之位给不了她,但我国公府一个妾位想来也不算委屈她。” 他懒懒的瞥了对方一眼,“让我永安候的妻妹做妾,很抬举她么?” 三公子面色讪讪,又不甘心的追上来,“我真的很喜欢她,要不然这样,如果她进府后一举得男,我便去说服我娘,扶她做平妻,如何?” ……平妻? 他终于停了下来,拉住缰绳,回头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喜欢啊。”三公子笑得很不正经,“你不觉得她娇娇柔柔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痒痒……想要狠狠欺负吗?” 欺负? 联想一下国公府三公子平日里的所为,他大约能猜出这个欺负是什么意思。 萧珩淡淡回绝:“她可不是你能欺负的。” 如果真让妻子的妹妹进了国公府,以她那沉静寡言的性子,只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三公子见他仍然拒绝,口无遮拦说道:“喂!你护得这么紧作甚?该不会……想享齐人之福?” 萧珩懒得理他,策马离开。 …… 转了一圈,没看到让他心动的猎物,反倒见着三公子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一时好奇跟了过去,却见三公子朝一个方向慢慢举起弓箭—— 她站在树下,手里捧着红彤彤的浆果,正在喂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兔,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某人的猎物…… 萧珩本想阻止,动作却如何也不及那支箭的速度! ——嗖! 三公子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的臂膀,已然被永安候擒住。 …… 萧珩走过来的时候,浆果散落一地,那只野兔早已不知所踪。 她的裙角被箭钉死在树干上,撕扯出一道开口,露出内里的雪白肌肤。 她见萧珩过来,潜意识里想要闪躲,却无意中将开口撕裂得更大……于是她不敢动了,低着头,用轻细的声音喊他:“姐夫。” 萧珩垂眸看她。 娇柔的姿态显露出怯弱,不过没有哭,只是微微泛红的眼眶比垂泪更加惹人怜惜。 他的眸光从裙摆间的幼嫩雪肤扫过,鲜红的珠液挂在莹玉般的肌肤上,颤颤巍巍,似坠非坠,映衬得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那是浆果的汁液,散发着新鲜的、微甜微酸的气息。 萧珩走近一步,她明显瑟缩了下,却无法躲得更远。 他握住那支箭的时候,心想:她的柔弱,确实会让人想要……欺负她。 扎进树干深处的箭,被男人轻松拔掉,“别害怕,刚才是国公府的人跟你开玩笑。” 她面颊泛红,听到他的话,轻轻应了一声。 “上马吧,我带你去找你姐姐。” 女眷们都在树林外围的营地里,也不知她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她在高壮健硕的大马前踟躇,粉白的小脸被憋得通红,嗓音绵软柔弱:“姐夫,我上不去……” 他沉吟片刻,一手握紧她的皓腕,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将她扶上马—— 那一瞬,他仿佛听见她紧张得微微抽气的声音。 …… “国公府的三公子追赶一只兔子,不慎射中了她的裙子,所幸人无大碍。”回到营地里,他这样对妻子解释。 妻子很不满,斥责她:“来时就嘱咐过你不要走远,你怎么总叫人不省心?幸好没有受伤,万一那箭射偏一些该如何是好?” 她垂着头向姐姐道歉,显出窘迫。 分卷阅读13 不知怎么,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不是她的错。 三公子想要逗弄她,不拘她在哪里,那一箭都无法避免。 她被妻子带进营帐换衣裳。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失神。掌心处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仿佛还在,肌肤细滑,腰肢绵软…… 不知欺负起来,会是何等滋味? ………… 回来的时候,他又听见妻子的训斥声。 他的妻子似乎每天都在训斥各种人,各种事。 婆母即将大寿,没能订到清风观的斋菜素宴,她训斥。 宾客到访,下人没有用上好的金丝五彩花瓷,她训斥。 出门道贺,翻遍库房也找不到合心意的礼物,她也要训斥。 他的妻子总处于焦虑中,担心自己一丝一毫没做好,就会被人小瞧了去。 他跟她说过:不必如此。 只要他还在这位置上,只要永安侯府不倒,就不会有人小瞧她。 只是成效甚微。 但凡有那贵妇穿了更时兴的衣裳,戴了更精巧的首饰,办了更热闹的宴会,他的妻子就会坐卧不安,想方设法要效仿一二。 她的不安,来自于她骨子里的怯弱。 他说的保证,于她而言,还不如一件时下流行的衣裳。 …… “我昨日是怎么交代你的?上次去郡主家也就罢了,这次要去长公主府,你穿成这样,我如何带你出去见人呢?……海棠,我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盛京,你这样打扮,出去后别人只怕以为我这个亲姐虐待你!” 他走进来,妻子的训话勉强收住,神情却依然烦闷,摆了摆手对她说:“你回屋去换了吧,穿那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 她垂着头从他身边过,带过一阵清新舒淡的花香。 他想了会儿,觉得那应该是海棠花香。 海棠虽艳,花香却极淡,鲜少有人闻到,若是沉静下来,便可品茗到那隐跃之美,沁香醉人。 妻子正在发着牢骚,这次准备的贺礼是一尊白玉观音像,她怕送得太贵重了,让人觉得她有意攀附,送得太轻贱了,又担心惹人鄙夷,于是患得患失。 “长公主此次设宴,是为了给自家侄女相看,自然不会在意贺礼,你无需挂怀这些。”他有心提醒她,“穿着打扮也不宜太过出彩。” 既然是为了侄女相看未来夫婿,旁的女眷太过出色,只会使主人不快。 妻子不以为然,“即便是极力精心打扮了,也定然越不过皇亲国戚去,若是刻意收敛,反倒惹人笑话。” 她总是担心会惹人笑话。 他便不再多说了。 …… 海棠穿戴一新回来。 她听从姐姐的意思装扮妥当,衣裙如纱笼雾,娇艳而明媚,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犹如一朵含羞待放的海棠花。 他自然知道,此次公主府设宴,青年俊才云集,妻子也是存了为她相看的主意。 …… 他在书房里运笔挥毫,有些心烦意乱。 金莎纸上龙飞凤舞,也无法宣泄心底隐约可现的烦闷不快。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她沉静柔顺的模样…… ……被撕扯开的单薄衣裙,沾着殷红浆果汁液的雪白肌肤,还有那双眸子……欲语还羞的闪躲,如受惊的白兔,柔弱的模样激得人想要狠狠欺凌。 他发现自己动了欲念。 就像一颗邪恶的种子,正在心中膨胀,生根发芽…… …… 太阳未落时,妻子带着她回来,与此同时,还有长公主特意请来的御医。 他刚刚迈进门槛,便听见妻子在低声抽泣—— “是我的错,连累她遭此大难……大夫,请 分卷阅读14 一定治好我妹妹的眼睛……” 她坐在铺着云罗锦绣的木椅上,眼睛微闭。 外面细碎的夕阳余晖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洒进来,斑斑点点照耀在她身上,她浑然不知,只静静坐在那里,沉静平和。 虽然只是一个很微小的动作…… 但他似乎看见了。 ——她大约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脸微微往另一边侧过去,长而浓密的睫毛,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这细微动作,没有人发现。 除了他。 …… 御医拿起一条白色细绢布,轻轻覆在她的眼帘上。 她原本娇柔恬静的气质,因为双眼失明而显得愈发楚楚怜人。 御医似乎也同情她的遭遇,安抚道:“留下的药记得早晚外敷一次,我再给你另开明目的方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的妻子再三道谢,命人奉上大礼,又向御医仔细问了饮食禁忌,才放心的将人送走。 …… 他从妻子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长公主府今日的宴会上,办了一场品香的游戏。 侍女奉上香炉,让参与者以鼻嗅之,先猜出香名,再以此香为题赋诗一首,最后看谁能拔得头筹。 年轻男女们觉得新鲜,纷纷凑趣。 这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妻子不肯错过,逼着海棠也去参加。 海棠只得去了。 她赢了几场,之后有一场比试,不知从哪里突然蹿来一只猫!打翻了香炉! ——香灰迷了海棠的眼睛。 侍女立即带她下去冲洗双眼,却不知何故看不见了…… 大夫说,香灰里有毒。 公主府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长公主盛怒难遏,一面调查,一面派人送妻子与她回府,又从宫里请了御医为她医治。 妻子气愤的说:“待查明始作俑者,定要让她好看!” 语气里似乎已经肯定此人就是宴会中的其一。 “不会查明。”他淡淡说道,“这件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妻子愕然的看向他。 他看了眼静坐不语的海棠,“因为公主要护住她的侄女,而其他世家要保住子女们的脸面,所以不会有什么结果,至多……拎个丫鬟婆子出来替罪罢了。” 她开了口,声音轻轻的,怯怯的,“姐姐别气,我没关系的……大夫说伤得不重。” 妻子因为她的柔弱隐忍而更加烦闷,想要训她几句,却又觉得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事情很快传扬出去。 传着传着,慢慢变了味道。 有人说是因为她在宴会上急功好利,碍了长公主的眼。也有人说她是被牵扯进几个世家女的争风吃醋中,受了无妄之灾。 无论何种说法,安海棠在盛京城里再无人问津,妻子想要为她相看的计划频频碰壁,只得暂时作罢…… …… 秋海棠3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白昼被乌云笼罩,如黑夜提前降临。 书房的窗棂外,树影在狂风中急剧摇摆,恨不能随时折断。 他被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扰得不能静心,索性走出书房—— 沿着缘廊往回走,半路上开始坠下豆大的雨点。 他的步履顿住,目光落在花园的八角亭里——她半蹲半跪在地上,双手寻找着什么,而距离她身边不过几步的位置,是滚落到地上的竹制手杖。 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四周景物很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她的身影也模糊不见。 男人在原地略作停顿,突然走进雨里,往那八角亭走去…… 许是因为雨声太大,萧珩走进八角亭时,她没有察觉,依旧跪在地上慢 分卷阅读15 慢寻找着那根掉落在地上的柺杖。 鬼使神差的,他亦没有出声。 外面黑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光亮,亭子里光线黯淡。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眼前有瞬息间的乍亮。 他看见她身上早已湿透,晶莹的水珠顺着秀美的面庞滑落,流过纤细的玉颈,在锁骨处微微停滞,而后拐了方向,往更深处滑去…… 雷声震响! 她像是受到惊吓,瑟瑟发抖,迷茫的看着前方,脸上流露出无助。 他抱住了她。 也许他只是下意识想安抚她的惶恐,而温香软玉的身体一旦入怀,一切……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男人的呼吸变得微微粗重,心底那颗邪恶的种子在瞬息间蓬勃生长—— 如瀑的暴雨,声声不绝的雷鸣,避雨的无助少女…… 她就在他怀里。 她娇柔,她温顺,她眼上覆着柔软的棉纱,她什么都看不见…… 男人的手臂不禁收紧,她像是想要挣扎,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妄动,红润的樱唇里溢出一声轻吟。 滂沱的雨声里,这一声微弱的吟哦,击溃他最后的克制。 他含住她的唇瓣,褪下她湿透的衣服,那一身娇软滑腻的肌肤叫他爱不释手,而他最爱的,是她带着隐忍压抑的呻吟。 他近乎痴迷的吮吸她两团小巧玉兔的粉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她在害怕什么?……害怕此刻被歹人欺凌?害怕这具身体失了清白?不拘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放过她! 当象征纯洁的一抹殷红落下,男人彻底失控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每晚的午夜梦回是因为什么,每日的无端烦闷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 这个沉静柔顺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男人强压着她索取无度,逼着羞怯懵懂的她哭泣不止、娇吟不止,逼着她,在他身下一次次绽放,流露出最柔弱娇媚的一面……直至身体已到极限,柔软无力的蜷缩在凌乱的衣衫里,湿润的睫毛下挂着清丽的泪珠。 他怜惜不已的吻去她的泪,拾起不知何时散开的白色棉纱,重新缠覆她的双眼,而后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她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 外面的雨声渐微,如八角亭里这一场雨收云歇。 他抱着她回到住处,院子里传来两个丫鬟的嬉闹声。 妻子拨了丫鬟伺候她,可是她的性子实在太沉静,也不会抱怨,久而久之,下人们便开始怠慢。 这么大的雨,留她在外面,竟没有一个丫鬟去找她。 他抱着她走进去的时候,屋檐下的两个丫鬟呆若木鸡,怔怔看着他进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侯爷……” “好好伺候着。”他把昏迷过去的她放到床榻上,盖上锦缎薄被,声音压得极低,“若是她有半点不好,或是今天的事传出一星半点……你们两个,就地打死。” 丫鬟们脸色煞白,惊惶的垂下头,“……是,侯爷。” 走的时候,他不禁往那半遮半掩的床幔望了一眼,心想:她知不知道……是他? …… …… 萧珩觉得自己上了瘾。 无论是她的柔嫩紧致,还是她的娇吟哭泣,都令他痴迷不已。 明知她初经人事,却忍不住夜夜造访…… 遇到她以前,萧珩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如此荒诞的行径。 他在欺凌一个柔弱女子,并且……对方是自己的妻妹。 不伦。 卑劣。 无耻。 天底下最狠毒的字眼,都不足以谴责他的罪。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想要,就必然得到。 他箍着她柔软的腰身,近乎失控的占有她,曾经对他而言乏味无趣的情事,此时却成了他百尝不 分卷阅读16 厌的极乐。 海棠因为男人过于旺盛的体力而喘息不已,软嫩的脸蛋上泛着迷人的桃色红晕,残留有隐约可见的泪痕,却不知是因为惊恐而垂泪,还是因为那极致的欢愉…… 萧珩见她半张着可爱的小嘴急促的呼吸,一想到那娇媚勾人的吟哦就是从这里发出,他便血脉偾张,情难自禁的俯首与她缠吻。唇贴着唇,舌勾着舌,吮吸着她的甘甜蜜意,恨不能将她整个人吃下去! 她在他身下痉挛抽搐,汁液淋漓,再也承受不住的娇声哀泣。 男人听着她求饶的声音,却越发凶猛激烈,两人于床榻间痴缠,在这段不伦且肮脏的关系里,一起抵达灭顶的巅峰…… …… 每每结束,她总会昏睡许久。 他看着她的睡颜,怜爱不已,舍不得离去。 他想,她应当知道是他。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在这侯府里,除了他,还会谁敢如此大胆行径?除了他,还会有谁能让她的丫鬟缄口不言? 他既期盼她知道,又不愿意让她知道…… 既想要让她知道每晚占有她的男人是谁,又不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成为一个盗香窃玉、欺凌弱女的无耻小人。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萧珩的心头生出怅然。 …… “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国公府的三公子与他分享最近的心得,“平时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爹是国公爷?” 因为从小得宠,被府里的丫鬟爬床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最近来了几个远房表妹,也各显神通的往三公子跟前凑,让三公子有些腻歪。 “你睡了?”萧珩问。 “当时我把她从水里救出来,衣裳都湿透了,她又湿漉漉的贴过来,我要不睡了她,还算男人吗!”三公子摸着下巴似在回味,“滋味还不错……不过,如果我爹不是国公爷的话,估计她宁肯淹死也不会愿意被我救吧?说到底,其实是她睡了我……” 萧珩沉默不语。 自从他成了永安候,明里暗里多少女人投怀送抱,早已数不清了。 他对此从来是漠然处之,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就连他的妻子,也是奔着永安候而来的,不是么? ……那么,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萧珩突然很介意这一点。 她也看中了侯府的权势富贵,于是引他沉沦,想与她的姐姐分一杯羹吗? 心底突如其来的烦躁! “哎,你妻妹的眼睛好了没?我是真想娶她,就是我娘一直不同意,说外面传言她品行不佳,我管她品行做什么,我是纳妾,又不是请教书的女夫子……”三公子旧话重提。 萧珩心烦意乱,没答话,径直离开了。 回府时,遇到小厮牵着空马车往马厩走。 “夫人今日出去过?”他问。 “夫人和海棠小姐刚从花会上回来。” 他微怔,“她不是伤了眼吗?怎么会去赏花会?” 那小厮一脸茫然,回道:“侯爷,海棠小姐的眼疾早就好了啊……” 小厮竟然说,她早就好了?…… 昨晚他们还在床榻上痴缠。 她的双眼被棉纱覆盖,一副我见犹怜姿态,不胜娇弱的在他身下连连娇喘,他怜惜她失明,隔着棉纱亲吻她的眼……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她早已经好了? 怒火,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他不动声色。 …… 掌灯时分,他照例去了她的院子。 屋里一如既往的昏暗晦涩,就像这段不容于世的关系,荒唐又可耻,无法暴露在光明之中。 他掀开床幔。 她正曲膝坐在床上,像是在等他。 少女的双眼依然被白纱缠覆, 分卷阅读17 无助又柔弱,仿佛一朵等待采撷的花…… 原来,她就是这样欺骗他…… 萧珩冷笑。 “来人!”他突然扬声喊道。 海棠脸上显出一丝惊惶。 因为他从不发出声音!更不会这般大声的说话!一旦发出声音,岂不是会被她发觉身份?! ——为何他不再顾忌了?! 守夜的丫鬟闻声进来。 萧珩吩咐道:“点灯。” 丫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去点燃一根蜡烛。 “太暗了。”萧珩说,“再点多一些,我要看得更清楚。” 丫鬟的表情变得古怪,却也依言取来更多烛台,逐个点燃。 屋里光火一片,亮堂极了。 海棠隐约猜到一些…… 她感到不安,下意识往后缩。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逃什么?你不是期盼着我过来吗?甚至不惜用这样的方式……勾引我,嗯?”他的语气尖锐刻薄,伸手摘掉她眼睛上的白纱布,“蒙着这么一层东西如何尽兴?不如看清楚些!看看我们每个晚上是怎么做的!” 秋海棠【完】 她瞬间低下头去,紧闭双眼,仿佛四面八方的光亮会灼伤她一般,唯有泪水顷刻涌出。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哭什么?不高兴么?” 她咬着唇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流泪。 他不想看到她的泪水,那些脆弱不堪的东西会让他心烦意乱。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动作粗暴,不经润滑刺入她的身体里,用语言羞辱她,“和自己姐夫做的滋味怎么样?嗯?” 他故意狠狠撞击她,主导她身体的反应。 她紧咬唇瓣,泪流满面却固执得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偶尔难以承受之时呜咽出声,楚楚可怜。 他看见她红润娇嫩的唇瓣被咬得发白,而后渗出血丝,伸手捏住她的下颚不许她再咬,俯首狠狠吻住,去吮吸那破裂的伤口,带着血腥味搅进彼此的口腔,唇舌湿濡纠缠,身下越发激烈的索取讨伐。 …… 他将她折腾得奄奄一息,心中的怒火却半点没有平息。 明亮的烛光中,她蜷缩着身体无声垂泪,身上那些青紫交加的痕迹是那么刺目显眼。 萧珩冷冷看着她,口吻嘲弄:“你想要什么?做妾,还是平妻?若是拉不下脸来,做个外室也未尝不可。” 她不说话。 萧珩披上衣服,起身欲走。 她突然拉住他,“姐夫……” 萧珩怔住。 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哀婉而凄楚,带着无限悲伤。萧珩觉得这声音就像一股温婉却也冷冽的山泉,瞬间将自己的火冒三丈熄灭…… 他转身看她。 那双美丽的眼眸已经睁开,此刻却微微红肿,泪珠滚落,她哭得连鼻尖也泛着红。 萧珩心头不忍,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低声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嗓音温柔入骨,刚才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 她垂着头,小鸟依人模样,连声音也乖巧至极:“……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言下之意,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他。 萧珩恍然。 “后来我的眼睛好了……”她的话音微顿,香腮上挂着的泪珠滚落,哽咽道,“我怕被你知道,你就不来了……” 那时他欺她失明,任由邪念主导着自己肆意妄为。 如若知道她康复,看着她那双澄清明亮的眼眸,他还会继续放纵下去吗? 会吗…… 他在心中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分卷阅读18 这时,她像是鼓起勇气,咬着唇,主动握住他的手臂,轻声问:“姐夫,你……以后还来吗?” 她在话语中透出无助、期待,还有深深的依恋…… 萧珩感觉胸口鼓胀,有些热燥。 他扬手拉下床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万般怜惜的亲吻她落泪的眼睛…… 烛火闪烁,层叠帷帐映出彼此痴缠的人影,从里头溢出浅浅娇吟,勾得男人沉醉其中,难舍难离。 …… 侯爷夫人近日有些心烦意乱。 晚膳时,她看见萧珩从外面回来,问:“侯爷昨晚宿在书房了?” 萧珩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知道不是去了姨娘们那里,她脸色稍霁,等到用膳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失神。 萧珩扬眉看她。 她终是食难下咽,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海棠的性子太绵软温吞,让人着急,我本想让她嫁入世家大族,她却不争气,摆出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给谁看?这世上的东西,若是不争,难道还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唉……” 他不紧不慢的用筷子夹着碧绿鲜嫩的青豆,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像是随意的说道:“不急,慢慢来吧。” 那语气模拟两可,不知是在安抚妻子急躁的心情,还是在说自己此刻夹豆子的举动。 妻子见他一颗一颗夹得费事,主动拿汤勺挖了满满一勺青豆送到他碗里。 萧珩微不可闻的蹙眉,忽然没了胃口。 …… 几天后,妻子的心情忽然大好。 她喜出望外的对萧珩说:“还记得上次来咱们府里的那位御医吗?他有意娶海棠为妻!前些日子我还愁得不行,原来她的缘分竟是在这里!我已经细细打听过了,那御医姓赵,妻子三年前病逝,虽说是个鳏夫,可嫁过去就是正妻,公婆都出自医药世家,脾气最温和不过,海棠嫁过去一定能讨得欢心。” 萧珩的脸色愈来愈黑沉阴冷,他的妻子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毫无所觉。 他问:“海棠同意了?” 妻子掩唇轻笑,“我让她去山上白云寺祈福了,先安排她和赵御医见一面,再告诉她此事,也省得吓着她。” 萧珩转身就走。 妻子愣住,往外追出几步,“侯爷,您去哪?” “回都察院,处理公务。” ……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静静仰望着眼前庄严又慈悲的佛。 悲伤与绝望笼罩了她,原本沉静娇柔的气质更添几分哀愁。 她觉得自己是那样污秽肮脏…… 心底的罪恶感与日俱增,她明知这是错的,是大错特错,却舍不得放手…… 因为她早已中了他的蛊,所以这辈子……都得不到解脱了吧…… 一位小沙弥走过来,“施主,有位客人想见您,这边请。” 海棠微怔,神情迷茫。 会是谁? 她牵着裙角起身,“烦请带路。” 海棠被小沙弥引至一间厢房外。 这里有许多厢房,是供异乡远地的香客们借宿的地方。 海棠问那小沙弥,是何人要见她。 小沙弥只说不知。 她走进去,见厢房里陈设朴素简单,一目了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心里正觉得奇怪,身后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嘴!随后砰、砰两声,厢房的门被人关上了! 她惊惧的险些尖叫,却立即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海棠被男人抵在门板上,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他,愣住了。 片刻后,她浓密的长睫毛颤了颤,眼眸中的惊诧逐渐变为惊喜。 她流露出的喜悦,使他满腔怒意瞬间消退大半,语气却仍然尖锐恶毒:“是我没 分卷阅读19 有喂饱你么?急不可耐跑出来和男人幽会!就因为他许你正妻之位?!” 她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他说的话。 萧珩见她眼底的困惑不似做伪,便知道她是被妻子哄骗来的,只是一想到今天如果不是他过来截人,此刻她和那御医恐怕已经在互诉衷肠了! 他越想,心头越是怒火中烧! 他捏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恶狠狠说道:“你既已经是我的人,就永远是我的人!到死也不会改变!” 说罢,俯首封住她的红唇,肆掠蹂躏,大手十分自然的握住胸前丰盈,揉弄挑逗。 她被他的举动骇住!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拼命挣扎! “……不,不要在这里!……” 佛门重地怎能行此污秽之事?!她已经是个罪人,若是再这般荒唐,只怕下地狱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孽! 他对她的反抗感到不满,便将她的双手举至头顶箍住皓腕,正要进行下一步,门外却有脚步声走近前来。 她唯恐被人发觉厢房里的端倪,脸色煞白,僵着身体不敢动。 萧珩见她被吓成这样,便有些不忍心,正要安抚她,自己只是想与她亲近一二,并不打算在这里胡来,那脚步声却直冲着这边来了! 砰、砰、砰。 叩门声清晰入耳。 海棠的后背抵在门板上,身体轻轻颤抖,清丽妩媚的眼睛里盛满恐惧! 若是被人发现她和姐夫在这里,她就完了!不但她的名声全毁,姐姐也会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而眼前的男人,更会身陷丑闻!遭到同僚的鄙夷与嘲笑! 他是她的大英雄,她怎么舍得他的名声沾上半点污秽? 她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可耻的贪恋,眼睛便蒙上一层水雾,她痛不欲生! 萧珩的眼底一片阴霾,脸色难看极了。 她就这么害怕他与她的关系暴露? 砰、砰、砰。 叩门声再次传来。 “安姑娘?……你在吗?” 是赵御医的声音。 萧珩瞬间红了眼!他只要一想到这两人可能会共结连理,嫉妒与愤怒立即冲昏了他! 他发了疯一般亲吻她,撕扯她的衣裳! 海棠被他吓坏了。 她想要挣扎,又担心声响太大被外面的人听见,只能伸手推拒,流着眼泪用力摇头。 他却生出恶念,动作更加粗暴!恨不得现在就叫那赵御医进来看清楚——她是他的! 拉扯间,从她身上掉下一块玉佩,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断成两片。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住,垂眸看她,脸色也变得惨白,眼底竟生出灰败之色。 即便是那晚他误会她,对她用强,也没见过她流露出这样绝望伤心的神情。 门外的赵御医,早在敲门无人应答时离开。 萧珩松开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玉佩,白若凝脂的玉质带着温润的触感,沾染了她的体温与气息,可见她一直贴身携带。 他蹙起眉,觉得手里这块玉似曾相似,翻开另一面,见上面刻着两个小字:士钰。 ——士钰,是他的字。只有过世的祖母这样叫过他。 “这块玉,多年前就已经遗失了。”他抬起头,直直看着她,“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咬着唇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玉佩。 他作势要将玉佩收起来,“你既然不说,这东西就物归原主了……” 她脸上立即惊慌失措,整个人扑过来想要争夺!却被男人一把搂在怀里,调笑道:“你早就倾慕于我,是不是?竟偷走我的玉佩。”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眼中有委屈与羞愤。 他怔住,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脱口道:“你是那个小姑娘……” 她双颊飞上红霞,羞怯的低下头……b 分卷阅读20 r …… 蛮夷频频骚扰边境,皇上派永安候出征,驻守漠北,另赐豪宅良田,珠宝金银。 他领旨谢恩,回府后与妻子商议此事。 “这一去至少七年八载,那边的侯府建成后,总归需要一个女人打理。”他口吻淡淡的对妻子说。 妻子脸上闪现一丝慌乱,“按理说,妾身应该随侯爷同往,为侯爷打点衣食住行,可这盛京侯府不可一日无主,不如妾身留下……让两位姨娘随侯爷前往,来日等侯爷回京,也好提前洞悉京城里的消息……” 见识了盛京城里的纸醉金迷,习惯了众人艳羡的阿谀奉承,她怎会愿意去漠北那苦寒之地? 他早料到妻子会这样回答,并不意外,“周姨娘是祖母赐的教导人事的通房,比我年长五岁,身体也不好,只怕不适合远行。” 妻子的眸光闪了闪,“那便叫琴姨娘陪侯爷去漠北,如何?” 他面无表情回绝:“她身份太低,上不了台面,况且一个陪嫁丫鬟怎能越过主母?难道你希望以后有人把你和自己的陪嫁丫鬟放在一起谈论比较?” 妻子的秀眉蹙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沉吟片刻,说:“我意欲娶你妹妹为平妻,你既不用担心去漠北的人选,你也无需担心姨娘夺势,让你娘家失了颜面。” 妻子脸色微白,眼中盛满震惊。 他平静的看着她,“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要么放弃锦衣玉食,与他一起去漠北;要么,将这个男人拱手让出…… 妻子怔怔看了他许久,慢慢低下头去,“侯爷的法子,很好……妾身,妾身这几日就筹办婚事……” “不用。”他一口回绝,“此事我另有安排。” 他疼惜她,舍不得让她遭受半点非议。 …… 他们在遥远的漠北成亲,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红鸾帐里,两人痴缠交叠,她在他身下柔弱承欢,情潮泛滥。 她经受不住他的霸道强横,抑制不住哭泣出声,心里想着,她终于梦想成真了。 梦里,他是她的盖世英雄,而她的英雄,终于来娶她了…… 晚香玉1 ——晚香玉,又名夜来香、月来香。花白色漏斗状具浓香,至夜晚香气更浓,因而得名。 ——晚香玉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 宛香玉轻手轻脚打开房门——现在是她每日午睡的时候,丫鬟婆子们都偷懒去了,房门外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疯狂的念头,心里面就像住进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一直对她说:离开!离开这里! 可是……为什么? 她喜欢这座宅子,她爱她的丈夫,她为什么要离开? 可是,就是这样鬼使神差的,她控制不了自己,那个声音一直纠缠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也许,她是说也许…… 也许只要出去转一圈,透透气,她就能好受些吧? 宛香玉一路来到外院,当她走到后门,看着眼前这扇门,她心跳如擂鼓。 看门的小厮看见她,赶紧站起来,一面打开门,一面问:“夫人,您要出门?怎么不见春晓和秋月?” 宛香玉回道:“她们手上有活,正忙着呐。” 小厮皱皱眉,不满的说道:“她们能有什么可忙的,夫人您太善了,哪家丫头像她们似的整日偷懒,爷知道了非打她们一顿不可。” 宛香玉性格温婉,宅心仁厚,下人们与她说话也比较随意。 小厮卸了门栓,打开半扇,又问:“夫人要去哪?我去给您套上马车吧。” 宛香玉看着外面的景色,只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小厮的话她根本没在听,摇了摇头,人已经迈过了门槛。 ——她出来了! 撇下了身边的丫鬟婆子,离开了她自 分卷阅读21 小长大的家,她终于出来了! 宛香玉起初是慢慢的走。 拿捏着心跳,一步一步,而后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累了,没有力气了,才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胆怯懦弱,她一直没敢往出城的方向走。她没有钱,也没出过远门,只身一人在城里漫无目的的转着圈儿。 一个声音说:透透气就回去吧? 另一个声音说:离开那里!不能回去! 宛香玉觉得她要被自己逼疯! ——快回去吧!马上就是钧廷回家的时辰了!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宛香玉痛苦的蹲下来,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 ……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走了。 上一次是半个月前,她在外面呆了整整一天,天黑了,她无处可去才回府。府里早已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她的丈夫贺钧廷出去寻她,半夜才被前去传口信的小厮找回来。 宛香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走…… 难道告诉他们,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在诱导她? 谁会相信? 她的丈夫脾气不好,要重罚她屋里头的丫鬟婆子,可是这事和她们又有什么干系呢?当家主母想要独自出门,随便扯个理由就能把她们支得远远的。 宛香玉只好说,是她自己在外面玩得起兴,一时忘了时间。 贺钧廷半信半疑。 她的丈夫是个很精明很厉害的人,宛香玉担心自己多说多错,又要带累一院子的人受罚,便对此事缄口不言。 这样明显的袒护,她的丈夫也就不再追究,但到底还是罚了好几个人的月钱。 整个莲城的人都知道,贺大爷宠娘子快要宠上天,哪怕他的娘子成亲三年连个蛋也不会下,可是他屋里头别说一个妾,就是只母蚊子也没有。 宛香玉的双眼有些潮意,她吸了吸鼻子,蹲在一个墙角,双臂环抱着自己。 这究竟是为什么…… 钧廷对自己这样好,为什么她却要做这样的事情? 天黑了,钧廷看不见自己,一定又要担心着急了…… 宛香玉站起来,她想回去,可是她的两条腿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了。 最终,宛香玉朝着反方向走了…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 不知道走了多久,亦没有目的地,直到她发觉前方一片亮光,抬眼看去,见前方道路上挑着两顶大红灯笼,屋檐下四个大字被灯笼照得十分清楚:洪氏秀坊。 她知道洪氏秀坊。 秀坊的创办者是名奇女子,收留了许多孤苦无依的女人,倾囊相授,教导出一代又一代技艺精湛的绣娘。 宛香玉就有不少衣裳出自这里,每个月洪氏秀坊都会送最新的款式与料子到贺家,只不过这些事自有管家嬷嬷操持,她只管挑最喜爱的衣裳就好,所以未曾与秀坊的人接触过。 宛香玉拍了拍门,一个中年女子给她开了门。 “打搅了,请问能不能借宿一晚……”宛香玉小心的斟酌着字句,心里有些忐忑。 那女子狐疑的将宛香玉上下打量。 宛香玉越发尴尬了。 但凡是内行人,就能看出她这一身衣裳价值不菲,穿得起这样的衣裳,又怎么会落魄到无钱住客栈呢? 好在中年女子没有过多纠缠,她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可是钱袋被偷儿顺了去?快进来罢,若不嫌弃,便在这里歇上一宿。” 宛香玉感激的一笑,迈步进了秀坊。 …… 中年女子名叫洪三娘,她是洪大师的徒弟,目前亦是这里的管事。 洪三娘将宛香玉带进院子,绕过几间房屋,每间屋子都是灯火通明,有 分卷阅读22 许多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从里传出来,宛香玉疑惑的多看了两眼,洪三娘笑着解释:“是绣娘们在赶活计。” 宛香玉赶紧低下头去,怕主人家觉得她多事。 沿着房屋外沿的回廊又走了许久,来到一长排专供绣娘们休息的厢房。 洪三娘打开其中一间房门,休息的厢房很小,仅够摆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 “这里的厢房都小,夫人别介意。”洪三娘道。 宛香玉赶紧摇头:“已经很好了,深夜打搅,实在过意不去。” 洪三娘笑,“你先歇着,我去给你端些水来洗漱。” “让您费心了。”宛香玉欠欠身,再次道谢。 等洪三娘离开,宛香玉轻轻叹息一声,呆呆坐到床上,有些怅然…… 不知道现在府里怎么样了…… 钧廷……他一定气坏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她实在太难受了啊! 唉…… 为什么离开了,心里却更加难受呢? 泪水一滴一滴滚落,怎样也止不住。 她明明过着所有人都艳羡的日子,为什么心里头却那般的苦…… 那般的苦啊…… …… …… 晚香玉2 就这样,宛香玉在绣坊住了下来。 一开始她只敢在自己房间里呆着,她害怕别人说闲话,一个年轻女子不归家去,留宿在绣坊,这本身就很古怪。 不过慢慢的,宛香玉发现这里的绣娘对自己并不在意,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自己的事,宛香玉放下心来。 想必,这世上苦命的女子已经太多,因贫困而卖身的,被婆母欺辱而出逃的,还有那失了丈夫欢心被休离的……大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吧。 只是一直赖在这里,实在是叫人难为情。 宛香玉取下身上的耳坠与发簪,想抵一部分食宿费用,哪知洪三娘却拒绝了,只说用不了那么钱,若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以为秀坊做些针线活。 这法子倒也行。 贺钧廷心疼她,极少让她动针线,怕坏了眼,以致于宛香玉再次做起绣活,感觉很生疏。 不过手头上有了事情做,便不怎么胡思乱想了。 她性子安静,一做就是一天,白天依旧闭门不出,等到天黑,偶尔会去前面的大通铺,和其他绣娘们一起做针线活,听她们说家长里短,有时候听着听着,她也会跟着其他人一起笑。 宛香玉不记得自己在这里住了多久,也许是五天,也许是十天,她也不愿意去想,就这样得过且过,一边想念贺钧廷,一边抗拒着回到他身边。 在她出走的这段日子,外面没有丁点儿消息,也没有人找上门来,慢慢的,她的心也松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换了环境,冷静一段日子就能想通了,到时再无牵无挂的回家去,可是住得久了,她却越来越不想回去…… 她并不是不想念贺钧廷,甚至,夜里时常梦到他,梦到贺钧廷待她如何好,梦到两人如何恩爱……尤其梦醒之后,思念之情更加入骨入髓,但是归家的念头,却被她死死的,埋进心底。 这是一个无解的谜题。 一面思念着自己的丈夫,一面又不愿意去面对他…… 宛香玉的心,砰地一跳—— 她为什么会害怕面对钧廷?难道……难道她不是深爱着钧廷吗? 宛香玉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迈着碎步往绣坊前院走去。她要去帮洪三娘赶一幅百花齐放的绣图,两尺来长的布面仅剩一角没绣完。 快要走到前面大长通铺,宛香玉便看见洪三娘站在外面和一个女子说着什么。 宛香玉觉着那女子的身形眼熟,待她又走近些时,步子猛地一顿! 那不是兰姑吗?! 宛香玉转身就往自己的住处跑!她跑得太快,踉跄间险些绊倒! 分卷阅读23 ——兰姑,是贺家内院的管事姑姑。只因宛香玉不善管家,所以贺钧廷特意寻了一位沉稳年长的女子,拨给她打理内院一应琐事。 可以说,宛香玉从来没有被宅院内的俗事烦心过,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生出这样逆天的念头,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过得太舒坦了,生了反骨?要不然,如何解释自己不能自控的离家出走呢? 现在,兰姑为什么会出现在绣坊? 宛香玉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心还在砰砰跳。 也许,家里要做新衣裳了,所以兰姑来绣坊走动? 这念头初初浮起,就被宛香玉压了下去。 兰姑可是管事姑姑,这种事情她大可以吩咐下去,何必亲自来绣坊选货?……那么,是已经发现自己的踪迹了? 宛香玉立即站起来,想也不多想,开了房门便往绣坊后门走去! 兰姑来了,钧廷自然很快就会来! 她必须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钧廷!她不能见钧廷! 心,撕扯似的痛,可是她的步子一点迟疑也没有,她甚至没有收拾屋子,也没有想过要和洪三娘道别,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和离家第一日时一样,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在叫嚣:逃走!逃走!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能被钧廷找到! 推开后门的一瞬,宛香玉顿时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那是贺家的马车,车夫不知去了哪里,窄细的巷子静谧无声,套车的马低头啃着墙角生出的杂草。 居然没有人…… 宛香玉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他们或许都去前院寻自己了,大概怕漏了行迹,于是把马车停在后巷,哪里又能想到自己会悄悄从后门离开…… 宛香玉慢慢挪着步子,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一点一点从马车边上走过去,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玉儿。” 这不大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宛香玉犹遭晴天霹雳!她甚至不敢转身! “……玉儿。”低沉的男声再一次响起,听不出半点情绪,“过来。” 宛香玉极其艰难的转过身,惨白着一张小脸,慢慢仰起头来。 马车上的垂帘已经被贺钧廷撩起,他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宛香玉,神情清冷,面上看不出喜怒。 可是宛香玉知道,贺钧廷生气了…… 她心中忐忑,僵直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贺钧廷又道:“上来。” 这一次,宛香玉没有再迟疑,她乖顺的上了马车,垂眉低眼坐在贺钧廷的身边。 落座的瞬间,她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如果有下一次,下一次……钧廷不会再这么容易让她逃走了…… 思及此,宛香玉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想着下一次出逃了…… 她心底一片苦涩。 …… 车轮一路发出咕噜噜的碾轧声,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宛香玉不知道说什么。 一开始,她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企图编造一个可信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她委实不愿意惹自己的丈夫生气。可是当她鼓起勇气抬头,对上贺钧廷那双寒若冰霜的眸子,宛香玉便知道,这一次,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而且,她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一声不吭离家数日,甚至,在见到自家马车后,还想逃…… 一路无话,就这样回到了贺家大宅。 贺钧廷牵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扶她下马车。 宛香玉知道这次她犯了大错,钧廷只怕不会原谅她。 “钧廷,我……” 贺钧廷没有要听的意思,他英俊的侧面没有流露半点情绪,一面牵着她向前走,一面朝随行的管家吩咐着:“晚膳都准备了什么?夫人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弄些滋补的来。” 分卷阅读24 “今日厨房早早备下了山菇老鸭汤,熬得时辰足,温补适宜,我再让他们整治几道夫人爱吃的菜,糖醋松鼠鱼、梅雪山药、清炒燕笋,老爷您看如何?” 贺钧廷轻轻颔首,“嗯,就这样吧,再加上蜂蜜桃花糕和杏仁花生酪,夫人爱吃这些甜食,这几日在外头,只怕没机会吃上。” “是,老爷。” 下人们的手脚轻快,贺钧廷和宛香玉前脚刚进了屋,就看到房间一侧的浴室里有几名小厮抬着热水进进出出。 这些人训练有素,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就连往浴桶内注水时,都是先从四个方向牵了纯白的棉纱布,统共牵了三四层,那带着药香的汤水注下,不但动静极小,残留的花木药渣也被留在了棉纱布上。 等一切布置妥当,几名小厮将屏风移到浴桶边,围成一个半圆,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宛香玉欲言又止的看着贺钧廷,奈何贺钧廷根本不看她,他走到屏风边,抓捏着木盒里的花瓣,一把一把的捏着,揉着……淡粉的花瓣汁液染红了他的掌心与指缝。 “钧廷……你听我说,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我只是……” 贺钧廷又抓了一把花瓣,抬头问她:“今天用哪种花瓣?桂花?刺槐?还是茉莉?” 宛香玉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她到底该怎么解释?她真的不愿意钧廷生气的!怎么办……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生气? 贺钧廷抓了些花瓣让浴桶里扔,眸光暗沉如寒夜里最幽静的深潭,“外面肯定不如家里舒服,一路风尘仆仆的,先洗个澡松乏松乏……就用茉莉的吧,我喜欢这个味儿。” 宛香玉咬了咬唇,她有些害怕。 贺钧廷表现得越平静,宛香玉越是害怕…… 贺钧廷见她没有动静,抬眼看她,“怎么了?还不快过来?” 她慢慢走过去,刚走到屏风边上,便被贺钧廷一把带进怀里,他熟稔的给她解了衣裳。 宛香玉的双颊飞上红云,羞涩又胆怯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扑扇,细白的皮肤被蒸汽熏得水滑粉嫩。 贺钧廷把她抱进浴桶,自己坐在一边为她拆解发辫。 他经常帮她洗浴,他们夫妻二人也会时不时鸳鸯戏水,这种事次数虽然多,宛香玉却仍然无法习惯。 贺钧廷拿着浴巾在她的肌肤上擦洗,一分一寸,一厘一毫,就连手指也要一根一根细细的擦过。宛香玉觉得很别扭,她自己能洗,但是她不想激怒钧廷,只好暗自忍耐,直到贺钧廷的手掌来到她的桃源密处—— 温热的水中,略显粗糙的手掌轻轻磨擦半合半张中的那一粒粉珠,宛香玉犹遭电击,小脸涨得通红,她有些委屈,细声细语:“钧廷,不要这样……” —— 昨天上不来就去睡觉了(;??????`) 晚香玉3 “不要哪样?嗯?” 他的手指滑过,径直伸了进去,像是在探路一般。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 贺钧廷一面低声问她,探入的手指变着方向在身体里作恶。 宛香玉咬着唇,泪水慢慢迷蒙了眼眶。 她像一只洗涮干净的羔羊,只等着饿狼大快朵颐。 “唰”的一声,水花溅了一大片! 她整个人被贺钧廷抱起来,没等回过神来,一瞬间腾空!又猛地失重,下一刻已经落进楠木垂花拔步床里。 宛香玉挣起身回头看,只见贺钧廷站在床边解开衣袍,他额上青筋暴跳,仿佛正在极力隐忍内心的暴怒。 ——没有任何前戏,猛烈的进入使得宛香玉的身体在一瞬间紧绷,然而随着对方越来越重的力度,她不得不努力放松自己,迎合这种肆虐的节奏,而后在他疯狂的攻击下溃不成军,遍体肌肤泛出迷离的红粉。 身下的钝痛让她难以忍受,伴随着熟悉的战栗感。 “钧廷、钧廷……唔,轻一些,我好痛……” 贺钧廷听了,眸光深沉,语气里带着冷笑:“痛?你可知我要比你更痛?!” 他说完,身下越发不要命的动 分卷阅读25 作起来! “玉儿,你知道我哪里痛吗?!你知道吗?!” 贺钧廷的汗水滴落到了她的身体上,烫得惊人。 “你可知我有多着急?啊?……你不知道,我恨不得招来所有人找你!但是我又害怕引来盗匪对你起心思!于是我只能忍着,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我便只能托人暗访!还要封了所有人的嘴,唯恐消息走漏,让鸡鸣狗盗之辈钻了空子!” 宛香玉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撞击得破碎,却连一句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求了多少人找你吗?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吗?……” “若不是今天收到你在绣坊的消息,我此刻已经去五百里外的凉水镇寻你了!” 宛香玉咬着唇,声音呜咽,泪水泉涌,她很想说声对不起,然而身体的敏感使得她只能哭着喘息呻吟。 小腹忽然抽搐,宛香玉整个人仿佛再无法承受一般蜷起了羊脂玉趾,不断的挣动,嘴里溢出一声轻叫。 贺钧廷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极快的抽出,扳过她的身体,方才那一波余韵还未散去,身后犹如利斧劈凿继续猛烈的进攻。 “啊!……钧廷,太深了,不行……”宛香玉哭叫着想要起身。 贺钧廷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他难以遏制心中的狂怒,发狠的要!发狂的要!全无往日的怜香惜玉,一心只想填补这些日子自己的思念与渴望。 宛香玉连连哭啼,几乎失声。 等到贺钧廷彻底发泄之后,宛香玉整个人泪眼朦胧的瘫软在他身下,锦绣床单湿濡一片。 贺钧廷见这白嫩嫩的娇人身上一片狼藉,一番被狠爱过后的模样,他的眼眸深了又深。 “……玉儿,再不要离开我了……”他在她耳边柔声细语的说着,挨着她的唇轻轻啃咬。 一场欢爱无休无止,宛香玉无力挣脱,嘶哑着声音哭喊了一整夜…… …… 这天之后,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以前。 对于宛香玉离家出走之事,贺钧廷避而不谈。宛香玉心中内疚,也不愿去提。 贺钧廷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她爱她,那一次离家出走,就像从未发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时至立夏,洪氏绣坊送来了新出的衣裳款式,让宛香玉挑选。 她想起自己借住绣坊的那段日子,对身边的丫鬟说:“去前面看看,若是洪三娘来了,请她过来坐坐吧。” 洪三娘果真来了。 宛香玉惊诧的看着洪三娘微微凸起的肚子,委实没有想到,才几月不见,洪三娘竟然这么快有了孩子。 “快坐下罢。”她赶紧让洪三娘坐下,又叫丫鬟端来果盘茶点,“实在是对不住,我若是知道你这样……绝不敢劳烦你过来。” 宛香玉满脸的歉意。 从前院走过来要绕很长一段路,也不知道会不会动了胎气。 洪三娘脸上止不住的笑,“夫人太客气了,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我平日里四处奔走惯了,不打紧的。” 宛香玉没有怀过孩子,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了身孕的女人脆弱敏感,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更加仔细。 丫鬟们送来茶水点心,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问:“这是百合枣仁茶,你能喝吗?若是有忌口,我叫人去换掉……” “不用换,这样就很好。”洪三娘端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笑道,“夫人严重了,我真的没事。” 宛香玉浅笑盈盈,解释道:“我这些时日睡不太安省,夜里多梦,所以后厨房常备百合枣仁茶,说是这种茶安神助眠最好。” 洪三娘露出了然的笑容,“贺大爷对夫人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夫人真是好福气。” 宛香玉的脸微微发红,贺钧廷对她的宠爱从不避讳任何人,以致于整个莲城没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喜爱自己的娘子…… “咦?”洪三娘的目光落在窗棂边一盆植株上,不由得面露惊奇,“这是……” 宛香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柔声 分卷阅读26 解释道:“是我夫君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说是叫快活草,开花的时候尤为艳丽,可惜你来晚了,前些日子花刚刚谢了。” “快活草?”洪三娘的神情越发惊诧,怔愣了会儿,又露出笑意,赞叹道,“贺大爷真是厉害,连这稀罕物也能寻来,为博夫人一笑,贺大爷真可谓煞费苦心。” 宛香玉有些羞涩,轻声问道:“这花很名贵吗?” “虽谈不上名贵,但确实是稀罕至极,千金难寻呀。”洪三娘笑眯眯的解释道,“这快活草,本名叫薲草,只在昆仑丘上生长,传言吃了它能使人解除烦恼,忘却忧愁,所以俗称快活草。” “噢……”宛香玉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洪三娘又道:“其实薲草的花香同样有此功效,不过薲草开花不易,三年开花一次,一次花开三年,如果错过三年,便要再等三年……” 宛香玉听得认真,洪三娘存了亲近之心,好意提醒:“这花香的功效虽然妙不可言,但其实并不适合女人久用,贺大爷只怕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才会把花摆在房里。” 宛香玉闻言不解,“怎么?” 洪三娘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薲草虽然能助人解忧,却对孕妇大大不宜,怀中胎儿若是长时间吸食花香,出生后会变得痴傻,只会呆笑……” 话没说完,洪三娘不知怎么变了脸色,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也变得僵硬,话锋一转道:“……我都是听旁人说的,做不得准,夫人也知道,我们这些绣娘平日里聚在一起就好天南地北的闲聊……” 宛香玉敏感的察觉到洪三娘的异样,她没有点破,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 “无妨,我在家里闲来无事,也爱听这些打发时间。” 洪三娘站起身,讪讪的说道:“一不留神竟叨唠了夫人这么久,我这就告辞了,今日多谢夫人款待。” 宛香玉看出她有隐情,却也不好强留,也跟着起身,“我让丫鬟送你……” “怎敢劳烦……我认得路,夫人留步。”洪三娘似乎真的急着走,竟也不要丫鬟送,她朝宛香玉欠了欠身,就极快的离开了。 宛香玉疑惑不解的看着洪三娘的背影,想不明白洪三娘怎么突然好似见着洪水猛兽一般,前一刻还聊得好好的,怎么后一刻就急匆匆的要走人呢? 她看向窗棂边的植株,心想,会不会是洪三娘怀着身孕,顾忌花香? 可是花已经谢了啊……何况洪三娘自己刚才也说过,是长时间吸食花香才会影响胎儿…… 宛香玉心里正胡乱想着,身旁的丫鬟轻呼一声:“呀,这人走得也太急了,把绣帕落在这儿了。” 宛香玉转身一看,还真是洪三娘落下的绣帕,双面绣精美绝伦,其中一角绣着洪三娘的名字,这样贴身之物,还是及早归还得好。 丫鬟说:“我拿去还她。” 宛香玉拿过那条帕子,“我也去吧,正好走动走动,今天在屋里憋了一天,闷坏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沿着花园回廊往前走。 洪三娘怀着身孕,走不了多快,宛香玉很快就看见前面洪三娘的身影。 她正想出声叫住洪三娘,便见前面又来了一名年轻绣娘,拉着洪三娘笑道:“三娘,你去见夫人可有讨着什么赏赐呀?” 洪三娘懊恼至极,“快别提了!什么赏赐,我闯了大祸!我们快走吧!” 晚香玉【完】 宛香玉不禁愣住。 闯了大祸? 洪三娘为何这么说? 因着心中疑虑,她下意识的拉着丫鬟躲到一根梁柱后面,没有露面。 她听见那绣娘在问洪三娘:“你闯了什么祸?不会是惹怒了夫人吧?” “我瞧见贺大爷送给夫人的快活草,一时嘴快说了出来,我还说快活草不适宜孕妇使用,哎!那夫人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偏巧快活草的花期正好三年,这不明摆着就是贺大爷使的手段么?他一定知道用了快活草,生下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会是痴傻儿,所以故意不让他的夫人怀上……” “不是吧?哪有男人会不想要孩子?” 分卷阅读27 “这深宅后院,弯弯绕绕的事多了去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花期已过,快活草的药效也该慢慢消失了,贺夫人说近日多梦,正是她要重新记起那些烦恼忧愁的征兆……唉唉唉!我今日多嘴说了那么多,万一坏了贺大爷的事,只怕他不会善了!咱们快回秀坊吧,希望夫人没有多疑……” 说话声渐渐远去,洪三娘和那位绣娘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 宛香玉低下头去,双手捂面,身体难以自制的颤抖。 “……怎么会……梦里那些,竟然是真的?……” 宛香玉浑浑噩噩回到屋里。 她整个人恍惚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呆呆坐在床沿,不声不语。 贴身丫鬟心急如焚,撩起琉璃水晶珠帘便要出去。 “春晓。” 宛香玉幽幽叫住那丫鬟。 对方步履微滞,转身看向宛香玉,“夫人……” 宛香玉慢慢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眸此刻没有半点神彩,只是直愣愣看着前方,“你要去禀报给老爷吗?” “奴婢不敢。”丫鬟立即心虚的垂下头。 宛香玉苦笑,“快活草的事,你也知道,是不是?” 丫鬟依旧垂着头,不言语。 宛香玉哑着声音缓缓说道:“……洪三娘只是无心之语,何苦要牵连她?她一介女子经营秀坊原本不易,发了善心收留我,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也就罢了,难道如今还要因为我而连累她遭难吗?……罢了吧,即使洪三娘不说,花期已过,我迟早会想起来,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丫鬟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夫人!您千万不能误会老爷!老爷他……他是为了救您啊!” “我知道……”宛香玉失神的喃喃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 她以为那些只是自己胡乱做的噩梦,却没想到,这活生生的现实,才是那个男人为自己造的……虚幻的美梦…… 泪水不知不觉充盈满眶,而后一颗一颗滚落,滚烫的,苦涩的。 宛香玉泪流不止。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害怕,为何想逃,因为她的丈夫,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他,就在这栋宅子里,就在自己眼前,生生逼死了她的父母…… 曾经那些情绪一股脑倾泻而出,宛香玉只觉得自己快要将一辈子的泪水流尽! 她既为死去的父母伤心难过,也替那个默默承受一切的男人心疼…… 即便如此了,即便这般了,她对他,竟然半分也恨不起来…… 春晓见宛香玉哭得厉害,不由得担忧出声:“夫人……您要不要紧?……” “我没事……”宛香玉用帕子按住眼角,低声说,“哭一场,心里反倒通透了许多……” 泪水还未止住,她已经缓缓起身,独自往门外走去。 “夫人?”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你不用跟着。” …… 宛香玉沿着曲径回廊徐徐而行,这座美轮美奂的宅邸里,一花一木都是那么熟悉亲切。 她险些忘了,这宅邸,姓宛。 这些年贺大爷的名声大盛,生意越做越大,但他其实……不过是宛家的赘婿,做的也是宛家的生意。 而更早一点,他只是宛家分堂的一个铺面管事罢了。 年轻,聪明,有才干有魄力,宛老爷十分欣赏,有意让他入赘,娶自己的独女香玉为妻。 婚约已定,即将成亲,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原来贺钧廷并非无父无母,他是江南贺家老太爷的私生子!贺家不许族中男儿入赘别家,使出手段百般阻扰! 那时宛家的生意不如现在大,小门小户,根本经不起贺家的辗轧,宛老爷想要避其锋芒,只得毁了婚约,结果因此惹怒贺钧廷! 贺钧廷将宛家所有管事带走,逼迫宛老爷同意婚事,宛老爷一气之下昏厥过去,没几日便撒手人寰,宛夫人大受刺激,投缳自尽,整个宛家,独独留下唯一的女儿…… … 分卷阅读28 … 前面不远,就是贺钧廷处理事务的书房。 宛香玉越走越近,她很少来这里,一路上的小厮仆从见了,都有些诧异,却也没有阻拦。 走到一处雕花圆形拱门,被两名家丁拦住,为难的说道:“夫人,您现在不能进去……” 宛香玉也不恼,神色淡淡的望向里面的屋子。 男人的咆哮声,一声比一声大,即使站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听任何借口!既然能找到第一颗,就能找到第二颗!昆仑丘再大也不是无穷无尽!如何找不得?!你们再去一趟,提高悬赏!不管用什么法子,一个月内必须给我找到第二颗开花的薲草!” 房门打开,两个年轻壮汉从屋里退出来。 他们看见院门口站着的宛香玉,皆是一愣。 贺钧廷也走了出来,满面阴沉,眸底充溢着冷酷与狠辣,却在看见宛香玉的那一刻,瞬间化于无形,只剩疼惜…… “你怎么来了?”贺钧廷蹙着眉走过去,“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吗?” 拱门外的家丁不再阻拦,宛香玉慢慢走进院里,低垂着头轻声道:“一颗已经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品,何苦再去为难他们……” 贺钧廷的脸色倏地一沉,紧紧盯着宛香玉。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说:“外头太阳大,先进屋吧。”随即沉默不语的牵起她的手,转身进屋。 房门再次合上,屋外明亮的光,也随之缓缓遮掩…… 眼前的男人突然逼近!宛香玉失了重心,瞬间后靠,直接被他抵在门上! 不等她反应,那急切如骤雨般的吻落下,又狠又重!恨不得要将她拆骨入腹! “唔……”她的舌根被他吮得发痛,下意识去推他。 贺钧廷却突然一拳砸向门! ——嘭!!! “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暗藏着某些压抑已久的情绪,“……恨我么?……又想要离开我?” 宛香玉瞬间落泪,她没回答,反而问他:“你呢?……想要再骗我三年?” 贺钧廷捧住她的面庞,俯首亲吻那些咸涩的泪水,“我想要骗你一世……玉儿,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宛香玉的眼泪流淌更凶,哭道:“你既然心中对我爹娘有愧,就该给宛家一个孩子!你这混蛋……你是宛家的赘婿!入了赘就该让延续宛家的香火!给我孩子……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贺钧廷怔住,似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他怀里的女人,“……你不恨我?玉儿,你……愿意给我生孩子?” 宛香玉哭着扑进他怀里,心中肝肠断寸的痛!“我何时不愿意了?你怎么那么傻……这三年,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贺钧廷拥着她,苦笑,“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 时光如梭,传闻中备受宠爱的贺夫人很快有了身孕,顺利产下一子一女。这两个孩子仿佛命中福星,自出生后,宛家生意越发顺风顺水,产业越来越大。 贺大爷与夫人鹣鲽情深,两个孩子皆跟随母亲姓宛,闻者无不羡慕,纷纷称赞去世的宛老爷与宛夫人给女儿寻了个好归属。 …… 寂寥深夜,洪氏秀坊里依旧灯火通明。 烛火下,绣娘们穿针引线赶着活计,一幅幅精美刺绣在灯火映射下栩栩如生。 一个绣娘放下绣线,笑着说道:“三娘,最近有什么趣闻,与我们说说呗。” 又一个绣娘附和:“是啊,给我们提提神,要不后半夜怎么熬。” 洪三娘手里的绣花针微顿,笑着看向她们,“你们这是把我当说书先生了不成?” “哎呀,就说说宛家那位呗,她不是三年都没身孕吗?怎么突然就有了孩子呢?” “上次我不是与你们说过了吗?薲草对胎儿不利,所以贺大爷给妻子用了避孕丸……” “可是,他的妻子怎么不恨他了呢?不是说宛老爷是被贺大爷生生气 分卷阅读29 死的吗?” “是也不是,宛老爷确实被贺大爷气得病倒,只是后来,江南贺家派了媒人来给宛老爷的女儿说亲,故意介绍了一个长满癞疮的乞丐,讥笑宛老爷不自量力,竟想要贺家子孙入赘宛家,若要做赘婿,他女儿也就配得那些乞丐……宛老爷这才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了……” “啊……这个贺家太可恶了!” “是啊,宛小姐骤然失了父母,大受打击,贺大爷又唯恐夜长梦多,不顾宛小姐想要守孝的意愿,一意孤行入赘宛家,强娶了宛小姐……唉,那宛小姐还在失去双亲的痛苦里,哪里受得了?每日垂泪,不吃东西也不言语,贺大爷才使人弄来了薲草……” “如此说来,贺大爷倒也无辜,摊上那么个家世……好在如今宛家家大业大,倒也不用惧那劳什子江南贺家……” 绣娘们纷纷附和,言语间无不感慨贺夫人终于苦尽甘来。 洪三娘收了最后一针,看着绣面上一对交颈鸳鸯,心中暗道:如此深情,若然辜负,岂不叫人抱憾终身…… …… 大岩桐1 ——大岩桐,苦苣苔科,叶片对生,肥厚,有锯齿,花朵大而美丽,别称:六雪尼,落雪泥。 ——大岩桐的花语:欲望,华丽之美。 有件事,落雪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男人好色是风流,女人好色就是淫荡。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要被浸猪笼。 明明一样源自生理本能,却因为性别不同而差了这么多,不但遭到男人的抨击,连女人也要争相恐后的鄙弃,为什么? 女人不能好色吗? 落雪很小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好色。 类似男人看见美女忍不住轻吹口哨,私下收集传阅成人影片,夜晚入睡后还会春梦连连。 吹口哨有点过于浮夸了,她不至于如此,不过遇见外形尚可的帅哥,难免要多看两眼。 成人影片她也看过。黑灯瞎火,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然后蒙在被窝里仔细观摩。 可男主角的长相实在太猥琐,女主角的叫声也过分夸张,以致她无法产生美感。 美色、美色——没有美,哪来的色? 好色心的本质,不就是被异性美貌所吸引吗? 落雪的色心得不到满足,她辗转难眠,终日焦虑,被空虚和求而不得的痛苦,折磨得恍恍惚惚。 她试着通过交往一个男朋友来调解自己失衡的荷尔蒙。 最后关头却被对方弄得大倒胃口。 为什么穿着衣服时还人模人样有几分帅气,脱了衣服却跟牲口似的,赤条条的让人恶心? 性这件事上,落雪有自己的癖好。 要么是初次——笨拙的,紧张的,摸索中带着慎重的态度,这样的男孩会让她觉得可爱又迷人。 要么是熟手——既能野蛮粗暴,也能体贴周到,清楚怎么做能让双方尽兴,像一杯烈酒,初入口时不适,却越喝越酣醉。 最忌讳的,是那种半生不熟的。 偏偏大部分男性都是如此,自以为技法高超,其实是不顾对方感受的自嗨,愚蠢又可笑。 落雪遇到过男人一上来就啜她的耳垂、舔她的耳窝,还问她是不是很爽,简直莫名其妙。他们是以为全世界女人的敏感点都在一个位置吗? 每次都败兴而止。 在和第十一任男友分手后,落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寻常女孩也怕寂寞,但是没人像她这样。 她去看心理医生。 医生帮她分析病情,从童年的阴影形成,到青春期的偏执影响,再结合生活压力,家庭环境等等因素,使落雪充分相信,自己确实病的不轻。 病了,就得治。 可是医生貌似拿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案,而且还想趁机和她“深入”交流一番。 说实在的,病的不轻的落雪对这事完全不想抵抗,她非常希望来一场完美的sex,以此缓解心 分卷阅读30 里积压已久的焦灼。 但是当心理医生靠近她,甚至没等脱衣服,审美强迫和洁癖就一起发作!那松弛的眼皮,粗大的毛孔,零星的皮屑,以及若有似无的体味,都叫她难以忍受! 落雪夺门而逃。 一面恶心透顶,一面怅然若失。 她的痛苦无人知晓,也无法言说。 不论找谁倾诉,都只会惹来一通人伦道德的批判。 可是她知道,“它”依旧存在,并且,会一直存在下去。越压制,越渴望,越压制,那念头越疯狂。 她不堪折磨,终于在某一天夜晚,失心疯般跑去夜总会,打算自荐做公主。 说出来恐怕没人相信。 会所里年轻漂亮的公主们,有的是为了赚快钱,有的是为了找金主,只有她,是纯粹为了性。 妈妈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楼上。 楼上是女客玩乐的地方,有不同风格的男公关可供选择。 落雪不喜欢。 不是职业歧视,而是她觉得气味闻起来不舒服。因为常年陪伴女客,男公关们身上多少会带些脂粉气,谈吐也显得油腻,不符合落雪的审美。 男客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么是脑满肥肠的丑陋,要么是道貌岸然的虚伪,偶尔遇见几个年轻气盛的,也粗俗又低级。 落雪更痛苦了。 找不到一个人和她做爱,难道这一生要永远痛苦下去吗? 当然不。 …… 落雪静静坐在华美开阔的客厅里,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 茶是好茶,可惜已经凉了。 因为她已经足足等了一个钟头。 在等待的过程中,茶水添了两三次,她也顺便回顾了自己悲惨的前半生,但是她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楼上传来脚步声。 落雪抬头望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缓缓走下楼,来到客厅,而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他看上去三十来岁,但实际年龄应该更大,给人感觉沉稳持重,气质温润,是位有涵养的绅士。 落雪心头微松,觉得对方温文尔雅,今天这事应该好商量。 佣人为男人送来一盏热茶,低声道:“先生,这位小姐来找少爷,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沈默抬眸看了落雪一眼,语气疏淡:“你是小辉的同学?他出去了,你改天再来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但落雪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固执的说:“沈先生,等不到小辉,我是不会走的。” 她说完,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礼貌,脸颊泛起微微红晕。 沈默的表情变的玩味,似笑非笑看着落雪。 落雪被他盯得难堪,双颊越来越红,手指也不自在的攥起来。 可是今天她势在必行,决不能退缩,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 ——她就像一只又贪又馋的老鼠,被欲望和饥饿折磨得丧失理智,哪怕面前的路是一堵墙,也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好吧,那你等吧。”沈默随意笑笑,抽出一支烟点上,起身欲走。 “沈先生!”落雪急忙站起来。 沈默转头看她。 他的眼眸深邃而清润,带着淡淡笑意,像个好脾气先生。 “还有什么事吗?”他温言问。 落雪想起自己的目的,忽然觉得丢人,她耳尖儿滚烫…… “沈先生。”落雪深吸一口气,“小辉不肯见我,他说……他说您不同意他和我交往,我能问原因吗?” 沈默听完这话,轻轻笑起来。 他有个贪玩的儿子,每次招惹完女孩子又不想负责时,就会拿他的名头找理由。譬如:我爸要送我出国留学;我爸不同意我太早谈恋爱;我爸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的…… 分卷阅读31 “沈先生,我真的很爱小辉,我不可以失去他。”落雪异常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请您不要拆散我们。” 沈默回神,再次从上而下打量她:一个单纯懵懂的无知少女。皮肤白皙,瞳仁黑亮,学生裙下两条腿笔直修长,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 ——当然了,不漂亮的话,他儿子也不会去招惹。 沈默有些好笑的问:“你爱他什么?” “他帅。”她答得干净利落。 沈默哑然失笑。 面对他的“嘲笑”,落雪并不意外。 她绷着小脸站在他面前,双手握拳,眼神坚定,仿佛在无声的告诉他:不给她一个合理解释,她绝不离开。 “我确实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沈默重新坐下,缓缓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俊逸的五官在朦胧中清清冷冷,有些意味不明。 他语气平淡的说:“长得帅就能让你爱上一个人,那么将来你也会因此爱上别人。现在的女孩大多没什么定力,恋情也不会长久,所以,我不希望小辉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不会的!”落雪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很有定力。您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用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心思……我这辈子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沈默闻言好笑,打断她:“你多大?” 落雪怔了怔,“……十六。” 才十六么?现在这些女学生发育的挺快…… 沈默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灰,淡淡说道:“人这一辈子是很长的,以后你会遇到各种状况,各种考验,各种诱惑……再坚固的感情,经受得住一次两次,也经受不住下一次。” 他说完,见落雪懵懵懂懂,似乎没听明白,便举了一个非常浅显的栗子:“比如现在,父母不同意你们交往,就是阻碍感情的一种考验。” 落雪听了,立即正色回答他:“沈先生,我的父母并不干涉我的感情问题,现在阻碍我的人只有您。” 沈默扬了扬唇角,觉得落雪挺有意思。 “……比如,有人拿出五百万,要求你和小辉分手。”他再次举例,这次声音里带了一丝玩味。 落雪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虽然不能和您的家业相比,但是我现在以及将来,应该都不会有经济上的困扰。” 区区五百万,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沈默想了想,又问:“比如,小辉要出国留学,至少四五年都不会回来。” “那我就和他一起出国。”落雪想也不想的回道。 “如果他去服兵役,几年不能和你见面?” “我会等他回来。” “一直等他?” “对,一直等他。” “有男生追求你呢?” “有男生追求,我也还是会等他。” 谈话像是陷入僵局,两人都沉默下来…… 沈默看着即将燃尽的香烟,薄唇微翘,他摁灭烟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懒散戏弄:“我不信。” 大岩桐【完】 落雪错愕望着他,“……我可以写保证书。” “写保证书我也不会信。”他轻轻笑了笑,“你们这个年纪,根本无法对自己的许诺承担责任。”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17岁早早当了爹,以为自己可以搞定一切,可最后,她恨他怨他怪他,唯独不爱他。什么坚强,都是假的。压力大到极致时,连婴儿一个日常的哭闹都能使情绪崩溃。 明明两人共同抚养一个孩子,却变得像仇人一样,后来她终于不堪忍受选择自杀,死之前她会想些什么?她一定在后悔,后悔当初许下的爱情诺言。 当然,他也后悔了…… 想到这里,沈默的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 “沈先生,你不是我,你不了解我。”落雪依然坚持己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承担起这件事的后果。” 分卷阅读32 这可笑的童言童语,让沈默想要轻嗤,情绪里隐隐滋生出一丝微妙的愠怒。 小孩子哪懂成年人世界的残酷。 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垂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想到:这个浑浑噩噩的下午,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沈默思忖着,一会儿,勾起唇角,莞尔笑了。 落雪却很急:“沈先生,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 沈默向后仰靠,无声的打量她。 黑亮的眼瞳,嫩红的唇瓣,秀气的下颌……再往下,是缓缓起伏的胸脯,曲线分明的腰肢,百褶裙搭在雪白的大腿上,边沿处投下暧昧的阴影,仿佛只要略微侧目,就能看见裙底的风景。 现在的校服裙都这么短吗? 她的上半身向前倾着,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自己那两团雪兔呼之欲出,天真里带着引诱。 沈默觉得所有的情绪都在下沉……沉至一个点,诡秘,幽深,蠢蠢欲动。 他看着落雪,目光戏谑:“敢让我碰你吗?” 落雪微怔。羣⑹⒊⑤思8.0⑼.⒋凌 清俊儒雅的绅士,淡然自若的说出下流的话。 “如果你忍得住,我就相信你的决心,也不会阻止你和小辉交往。”他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笑意渐深,“现在的女孩大多耐不住寂寞。将来小辉要接管我的公司,忙起工作来会经常不回家,你确定自己受得了吗?” 落雪的脸色愈来愈红,不知是羞恼,还是心虚。 她或许会羞愤的甩脸走人,或许会狠狠给他一耳光,也或许会气得发懵,什么也不做…… 沈默玩味的欣赏女孩脸上的神情变化,觉得有趣,非常有趣。 客厅里静谧无声。 唯有落雪缓急不定的呼吸声。 心跳急促,思绪紊乱。 她抿了抿唇,起身绕过玻璃茶几,站在沈默面前问:“你想怎么碰?” 沈默看着她,须臾,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用力便带入怀中,在她唇角碰了碰:“……比如这样?” 落雪再次愣住。她像一个认真的学生,做足了复习准备,却还是被考题惊到了。 沈默松开些许,垂眸看她,笑了笑,接着倾身含住了她的嘴唇。 落雪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紧张的攥起。 这是考验。 她告诉自己,为了此行的目的,她必须通过考验。 他的气息浅浅喷洒在她脸颊上,带着清冽微苦的香烟味儿,吻了一会儿,舌尖探进来,不急不缓的纠缠,深入…… 落雪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跳急快,好似随时会蹦出来,身体也越来越软,在他的攻势下被压倒,象征性推拒两下,而后深深陷进沙发里。 两具身体压在一处。 他衣冠楚楚,儒雅斯文;她衣衫凌乱,娇喘吁吁。 这事一旦开了头,就难以止住。他的手探进美景无限的裙底,或轻或重的抚摩,哑着嗓音在她耳边问:“……如果有男人这样碰你,忍得住吗?” 她没说话,脸颊烫红。 他的另一只手撩起衣摆,揉弄那对软软的雪兔,愈发过分:“这么大……真的只有十六岁?嗯?……” 落雪的眼眸泛起水光,不知是感觉委屈,还是生理上的刺激,她难耐的发出一声呜咽,随着男人的频率轻轻啜泣起来…… 沈默原本只存了逗弄的心思,可是她的模样看起来太可口了。 他抽出湿哒哒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下,抱起女孩,上楼回房。 落雪蜷在他怀里,没有阻止,没有反抗。 也许她早已溃不成军…… ……这是一场临时兴起的放纵,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狂欢。荒唐,刺激,快活,反反复复盘旋于巅峰,极致的欢愉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她不敢 分卷阅读33 相信,怎么可以这么舒服…… 完美。 无以伦比的完美。 契合的肉体,交融的气息,嗓音低哑得恰当好处,就连他眼角的细纹,也性感得让她心动不已。 落雪软绵绵趴在他身上,久久缓不过来。 她终于心满意足了。 沈默侧躺在她身旁,慢慢揉捏着她的身体,问:“什么时候跟小辉分手?” 她没有通过考验,理应承受后果。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现在是他的女人。 落雪没答话,她缓缓起身,一件一件给自己穿上衣服。 沈默微皱起眉,有些不解。 想攀附他的女人有很多,能入眼的却没有,难得遇到一个合胃口的,他不介意花些心思。当然了,虽然情动,但也不至于死缠烂打,那样太损他的格调。 两人穿戴整齐,沈默送落雪离开。 下楼梯时,他静默打量落雪那一脸波澜不惊,心里有点疑惑,也有点好笑,觉得她挺沉得住气。 “你怎么打算的?”沈默伸手揽住她的腰,禁锢在自己怀里,“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吗?” 她微垂着头,眼睫轻颤,雪白的脖颈以下,还有他留下的点点吻痕。 他又想吻她了。 这时,从客厅那头走来一个少年,面孔年轻,眉宇飞扬。他大喇喇走过来,哪怕看见亲爹在和女人亲热,也依旧面不改色—— “爸,XJ13新款上市,我信用卡透支了,给我点钱。”沈小辉说。 沈默点头,淡淡道:“明天给你。” 沈小辉得了应诺,径直上楼回房,与他们擦肩而过。 等儿子走了,沈默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眼底的笑意耐人寻味,“我儿子……好像不认识你。” 落雪抿唇笑了笑,轻轻推开他,转身走出去。 沈默站在楼梯旁,静了一会儿,把前因后果细想一遍,觉得自己今天似乎被耍了。 他不禁莞尔,笑着叹了口气,快步追上落雪—— “你到底多大?” 落雪停住,笑盈盈的回答:“36D。” “这个我知道。”沈默好笑的拉住她,有几分无奈,“校服哪儿来的?” 落雪拉了拉明显过短的裙摆,没有隐瞒,“情趣店买的,改良款。” “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至于。” ——从十四岁,寻寻觅觅到二十四岁,她终于在夜总会找到他。可是他没点她的台。 妈妈桑说,这位沈先生的妻子年纪轻轻自杀身亡,可能是这事留下了阴影,所以他偏爱学生气质的女孩。 落雪离开夜总会后,费尽心机谋划了这一切。为了让效果更逼真,她甚至在校园图书馆里泡了几个月,只为让气质多几分学生气。 她认真的对沈默说:“为了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用多少时间,花多少心思,都值得。” 沈默抬头望天,再次无奈的笑了。 落雪打量他的反应,后知后觉的开始忐忑,心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欺诈?可是……他刚才不也挺舒服的吗? 沈默笑够了,捏捏她的脸颊,“傻不傻?既然花了这么多心思,难道打算只做一次?” 落雪没听懂。 她歪着头看他,过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完) 夹竹桃1 ——夹竹桃,常绿直立大灌木,枝条灰绿色,花冠深红色或粉红色,大而艳丽,毒性强。 ——夹竹桃的花语:报复,危险。 舞会散了。 外面下起大雨,宾客们一时走不了,王老板在一楼设了几桌牌局,供客人们消遣。 何斯辰走到阳台,倚着雕花扶栏点了一支烟, 分卷阅读34 看雨幕里的风景。 王老板这人虽然俗不可耐,但他这栋小洋楼倒是精巧,花园里的照明是西洋式的月亮灯,芭蕉叶被雨水冲洗得肥绿,还有那成片的金盏菊,落下一层细碎花瓣,溅了泥水,乍现金光。 在英国倒也能依葫芦画瓢建一栋这样的房子,只怕空有骨架没有气韵,最后反倒不伦不类。 何斯辰淡淡吐出一口烟雾,歇了想建房子的心思。 身后忽然来了人,揪住他的袖口,细弱声音急急的:“借地方,躲一躲!” 何斯辰皱眉。 他不喜被陌生人碰,哪怕是借故接近他的女人。 转身却愣住。 那张小脸带着几分稚气,紧张里透出灵动,尤其一双黑亮的猫眼儿,让何斯辰足足愣了两秒。 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没有一丝脂粉气,干净得像雨里的花骨朵儿。 这么一愣,就忘了生气。 女孩紧张兮兮,借他的身体遮掩,偷偷瞄客厅方向。 阳台与客厅中间,隔着一层纱幔,一条过道,一段楼梯—— 佣人端着酒水路过,没人发现她。 女孩终于放松下来,也松开了何斯辰的袖子。 她撩开颈间长发,露出莹白若玉的肌肤,单薄睡衣下少女的曲线若隐若现,还有满身花香。 她站的地方稍稍靠外,压住外墙簇拥的蔷薇花叶,红的,绿的,湿哒哒挨在她身后,半片睡裙全是水渍。 何斯辰扬手将她拉近些,动作绅士。 “谢谢。”女孩拨了拨微湿的长发,又继续小心翼翼瞄客厅,“……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女贼,我叫王露露,是王富仁的女儿。” “王富仁的……女儿?”何斯辰笑,“只听说王老板家的千金是对双生花,一个叫王丽霞,一个叫王丽艳,倒是不知道有个王露露。” “你见过了?”女孩微微睁大眼睛,那双猫眼儿黑亮水润,愈发灵动可爱。 她眼角飞扬,突然笑了起来,“啊……你当然见过啦,王富仁早早给那两个丑女人置办了衣裳首饰,就等今晚舞会上介绍给客人们认识,刚才她们俩是不是表演节目了?” 何斯辰笑了笑,不置可否。 舞会上,王老板的两个女儿,一个跳了舞,一个唱了歌,确实有卖弄结交之意,姿色尚可。 “王富仁是你父亲,你直呼他的名字,合适吗?”何斯辰微笑着问。 “不然呢,难道叫他爹?”女孩的笑容冷了几分,“他不配。” 她说:“王富仁就是个混蛋,他原来在乡下娶了我妈,后来到城里做生意,发达了,娶了姨太太,就把我和我妈忘得一干二净,拖到我妈病死了,我外公外婆逼上门,才不得不认下我。” 何斯辰点头:“这样啊,确实混蛋。” “对吧?”女孩仿佛找到知音,继续数落王富仁的罪状,“他眼里只有那对双胞胎女儿,衣服首饰从来没我的份,连我住的地方,也是三楼最最偏角的小房间!这次家里办舞会,还不许我出来,说怕我冲撞了贵客,我就纳闷了,他怎么不怕那两个丑女人吓着贵客?” 何斯辰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是不是以为我故意贬损她们?”女孩靠近半步,离他极近,声音也极轻,像在说悄悄话,“我没说谎,你瞧见王丽霞的刘海没?又厚又长,是为了挡住额头上一颗大黑痣,还有王丽艳,身上为什么那么香?为了盖住狐臭。” 何斯辰再次笑起来,“你倒是清楚得很。” “当然啊。”她噘了噘粉嫩嫩的小嘴,“她们俩天天在我面前显摆,欺负我没爹疼没娘爱,她们还说,今晚王富仁要把她们俩送给一个大老板,如果能讨那人欢心,以后就能出国去,穿金戴银,喝洋墨水,当洋太太。” 女孩轻轻柔柔的埋怨,带着几分娇嗔,很有意思。 何斯辰准备逗她几句,发现她忽然变了脸色,像小兔子似的一下子窜进他怀里。 “先生,要酒吗?” 女佣捧着托盘走过来,瞥见何斯辰怀里一头乌 分卷阅读35 压压的长发,脚步顿住,惶恐的避开视线,不敢多看。 何斯辰动作自然的端起酒杯,示意她离开。 贵客没有动怒,女佣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走了。 女孩从何斯辰怀里探出个脑袋,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没认出我吧……” 又仰头看他手里的酒杯,舔了下唇瓣,“王富仁真大方,这是他从法国人手里买的酒,自己一直舍不得喝呢。” “你想喝?”何斯辰笑问。 女孩的眼睛亮了亮,坦然的点头:“嗯,想尝尝。” 他把酒杯递到她嘴边。 她小小啜了口,抿抿唇,似乎没尝出滋味,索性从他手里夺了酒杯,又喝两口。 酒液湿了嘴唇,泛着诱人的红润,何斯辰眯眼打量她。 真像一只猫儿,又娇又馋,还有几分乖戾。 “一般。”她把酒杯还给他,如此评价道。 何斯辰笑:“刚才不是还说好酒?” “可我没喝过别的。”她一脸认真,“没有橘子水好喝。” 何斯辰没忍住,爽朗的大笑起来,这些年尔虞我诈惯了,哪见过这样可爱的娇娇? 只是他还没笑两声,就被女孩紧张的捂住了嘴! “嘘……”女孩几乎整个上身贴着他,雨水的潮湿,花香的软腻,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萦绕他周身。 “小声,别让人发现。”她殷殷叮嘱。 “嗯……”他握住她的小手,慢慢滑下,放低嗓音,“没人发现我们。” 女孩脸微红,抽回自己的手,没作声。 客厅里的麻将声哗啦啦传来,不知是谁放了炮,谁又胡了牌。 幽暗的阳台,安安静静。 良久,何斯辰问:“你还没说,为什么偷偷跑下来?” 女孩垂下眼帘,浓密睫毛轻颤,“我想看看……” “看看?” “嗯,看看那个贵客。”她抿唇一笑,瞳仁里亮着狡黠的光,“听说他姓何,长得貌比潘安,身价无数,连英国人和法国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要不然,王富仁也不会急着送上自己最疼爱的双胞胎女儿。” 何斯辰:“看到了又如何?” “抢过来。”她轻哼,“她们抢走我的衣裳,抢走我的首饰,我就抢走她们的男人!气死她们!” “噢……”何斯辰饶有趣味的道,“可是你这话不对。” 她微愣,“不对?” “如果那位贵客,真像你说的这样,什么女人没见过,又怎么会看上区区王富仁的女儿?”何斯辰笑容斯文,“虽然,双胞胎会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也笑,那对猫眼儿又亮又利,像对小钩子,勾住了他的心。 “嘴边的肥肉,王富仁怎么舍得错过?他早就安排好啦,给贵客准备的酒里,放了点特殊的东西,等生米煮成熟饭,就算那位何老板不乐意娶回去,多少也会做出一些补偿吧。” “酒么……”何斯辰轻轻晃动手里的酒杯,笑着看她。 “是呀,酒……”她捂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酒嗝,小脸红扑扑的。 何斯辰抬手,食指微屈,轻轻刮了刮她的脸。 她的酒气似乎上来了,脸蛋像热烘烘的嫩豆腐。 “你打算怎么抢?”何斯辰问。 “……嗯?”她眼神迷离,注意力全在他那截手指上,忘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怎么抢那个大老板?”何斯辰俯首,再次提醒她,嗓音低哑。 “怎么抢?……”她喃喃,黑色眼瞳透出几分醉意,“我呀……要先摸摸他……” 何斯辰听了,眼中溢出笑意,“哦,你想怎么摸他?” “像这样……”她抬手,轻轻放在他脸上。 夹竹桃2 何斯辰一动不动,静静看她 分卷阅读36 。 她的脸是热的,手却带着雨水的凉,那只小小软软的手,沿着他的眉骨慢慢描摹,让人心里发痒。 “我要摸摸他的眉毛,听说他的眉毛长得很好……”她一边摸,一边呢喃,“是帅气的剑眉,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很有气势……我还要摸他的鼻子,听说他的鼻子也不错,高高挺挺,侧面尤其迷人……” 她的手一点一点下移,从鼻梁滑下来,轻碰嘴角,抚摸下颌,再往下……是男人的喉结,微微突起,在她指腹下滑动了下。 “你……”他低低开口,“想这样抢过来?” 她的睫毛扑扇两下,笑盈盈的样子,“我还想,亲亲他。” 何斯辰笑:“你醉了。” “像这样……”她握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巴。 何斯辰感觉像被一只猫儿蹭了蹭,那么轻,那么软,微醺的酒气混合了花香,心尖止不住荡漾。 他没被女人这样撩拨过,竟将男女暧昧之事,做得这样理直气壮,这样天真自然。 她玩笑般的亲吻是蜻蜓点水,一点又一点,落在喉结,落在锁骨,末了攀住他的胸膛,隔着绅士衬衣轻咬他的胸口。 何斯辰扶住她,斯文有礼道:“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 她抬头,那双瞳仁又黑又亮,两条腿却诚实的发软,几乎整个身体全倚在他怀里。 “你知道我住哪儿?”她楚楚看着他,眼波流转,瞧着可口极了。 “三楼最偏角的小房间。”何斯辰笑。 哗啦—— 牌桌上又热闹起来,一阵阵的响。 何斯辰搂着她踏上楼梯,伴随楼下的喧哗与麻将牌的碰撞,两人来到无人的过道,打开三楼最偏角的房门…… 屋里很黑。 他也没打算开灯。 房门关上,铺着碎花被褥的单人床就在眼前,他将怀里的女孩抱到床上,俯身压下,嘴唇碰到她的脸颊,而后含住她的唇。 唇齿间的香柔化开,顿时变得难舍难离,舌尖挑动,每一次划拨都纠葛着酥麻。 黑暗里布料摩擦出窸窣声响,他松开她,动作娴熟的解了领带,看女孩微喘着躺在自己身下,长发如海藻铺陈,映衬着白中泛红的肌肤,如此赏心悦目。 “你有点眼熟。”他微笑着说。 她舔了下微微红肿的唇,伸出双手,不轻不重勾住他的衬衣,解开纽扣。 “也许……我们上辈子认识。” 她软绵绵的手掌,从解开的衬衣里伸进去,指尖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缓缓下移…… 何斯辰暗吸了口气,不再温存,俯身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她!吮吸她的舌头,啃噬柔软唇瓣,听见她轻叫出声,紊乱呼吸,再顺着白嫩的脖子一路肆掠,他像撕开楚楚衣冠的狼。 她虽是半醉,也经不住他的手段,在他身下哀哀轻叫……痛苦里掺了娇媚,娇媚里又添了缠绵,勾得男人愈发失控。 原本也已经失控。 “疼。” 她终于在磕磕绊绊的喘息中吐出一个字,无限委屈。 “忍一忍。”他俯身亲她的眼睛,吻她的脸颊,声音沙哑,“再忍一下,你就抢到了。” 口吻耐心十足,身下却不曾有一丝犹豫。 她终于呜呜咽咽哭了。 可是这一次,男人不再哄她,而是紧紧扣住光洁软细的腰身,猛烈撞击! 她只觉得身体似翻江倒海,时痛时麻,可怜眼角还带着泪,酥软的轻叫已是不自觉溢出喉咙。 窗外斜风细雨,屋内天昏地暗,急促的呼吸逐渐失去节奏,身体交融,情潮势如洪水猛兽…… 记不清一夜荒唐了几次,只记得最后她浑身酥软,淋漓不止,连梳洗的力气也没有,昏沉沉睡去。 等到次日清晨,那可恶的男人已经衣着整齐坐在床头,看着她含笑不语。 …… 分卷阅读37 再后来,大家便都知道,王富仁原来还有一个女儿,叫王露露。 这位王露露小姐深得富商何老板的宠爱。 虽然没娶回家做姨太太,但每周去看望个三五回,已经是相当看重。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何老板这样的身份,最终还是会娶一位名门望女,且何老板也不会在国内久留,毕竟何家家业远在海外,到时候,王小姐的处境只会是弃如敝屣。 于是,大家再看她的目光,艳羡之余,也有些同情,闲言碎语更是少不了。 这些话传进王露露的耳中,她只作不知,等男人来看她,享尽欢愉之事,她趴在男人耳边软糯糯的撒娇:“我想学跳舞,你教教我,好不好?” 何斯辰笑问:“你不会跳舞?” 如今城里的千金小姐们,跳舞算是社交礼仪必修一课,鲜少有不会的。 “乡下来的小可怜虫,哪里有机会学呢。”她娇滴滴横他一眼,“你教过别人跳舞吗?” 何斯辰轻轻摇头,“没有。” 她高兴起来,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眉眼飞扬:“那你记住了,你这辈子第一次教跳舞,教的人是我。” …… 第一次教女人跳舞,第一次陪女人看戏,第一次和女人在房顶上看星星…… 王露露乐此不疲的占据他诸多个“第一”。 对何斯辰而言,这就像小女孩过家家,而他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并不会在意这些所谓的第一,或者第二、第三…… 若真是刻骨铭心的,即便不是第一个,他也会记住。 不过,他对王露露也是真的喜欢,故而舍得在她身上花时间、花心思,一些小情小爱调剂下生活,倒也有趣。 回吴城第一天,已是傍晚,司机知情知趣的问:“先生,去别馆还是去看王小姐?” 何斯辰想了想,问司机:“我有几天没去了?” 司机:“三天没去了。” “先去看看她吧,正好带了礼物。”何斯辰向后仰靠,望向车窗外的街景,想起那小女人娇滴滴的作态,嘴角莞尔,“再不去瞧她,怕是要发大脾气……” 司机讨好的道:“先生对王小姐宠爱有加,现在忙完了正事,第一时间去看王小姐,王小姐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先生。” 何斯辰笑:“那是你不懂她。” 司机面上笑着,心里却暗想,他是真不懂啊,满城达官贵人,哪一个不巴结着何先生?敢在何先生面前发脾气的,恐怕也只有那位王小姐了…… 到了王家的小洋楼,主人家一看见门口的车,便知道是何斯辰来了。 王富仁早早出来迎接,一脸的谄媚:“何老板来了啊,快请进、请进,正好家里做了玉子莲藕汤,香酥猪小排,糖醋松鼠鱼……噢对了,还有酒!不可多得的陈年佳酿,请何先生务必赏脸啊。” 何斯辰颇有风度的笑了笑,“那就麻烦王老板了。” “哎,不麻烦!”王富仁喜不自已,“能跟何老板把酒言欢,在下求之不得!” 何斯辰扫了眼四周,客厅里只有王富仁和他的夫人,以及一对双胞胎女儿。 双胞胎瞧见他时,眼睛都亮了亮,像是想要热情打招呼,却又不知怎么按耐住了,继续沉默坐在沙发上,只有一双眼睛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流连。 “露露在家吗?”何斯辰问王富仁。 “在!在她房里呢!”王富仁生怕何斯辰误会他们欺负王露露,忙解释道,“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心情好像不大好,把自己闷在屋里一整天,午饭也没下来吃。” 何斯辰语气温和的说:“我上去看看她。” 王富仁连连点头:“好好好,瞧见您来了,她一定心情好……” 何斯辰淡淡笑了笑,拿起礼盒,上楼去了。 她仍然住在三楼最偏角的房间。 轻轻叩击房门,里面传来女人又娇又凶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我不吃晚饭!” 何斯辰站在门外 分卷阅读38 ,含笑问:“哦,为什么不吃晚饭?” 屋里安静了片刻,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倏地打开! 她一脸春花烂漫看着他,眼眉里全是光,满面惊喜,不过这喜色也只持续了两秒,转而变成嗔怒。 “哼!”她撅起嘴,“你还知道来找我?” 说罢,扭过身,趿着棉拖鞋嗒嗒嗒的走到窗边,像小孩子似的生闷气。 何斯辰笑,走进屋里,轻轻合上门。 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可不知为什么,他偏偏就着了她的魔。 她仿佛天生是来勾他魂的,横波目,香檀口,一身娇皮酥肉,就连跟他使性子耍脾气,也是那么恰当好处。 他从后面将她圈进怀里,礼物也伸过去,哄道:“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送给我的?”她看见礼盒,脸色缓和了点,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情不愿从他手里接过来,打开来瞧—— 礼盒里面,摆着一个玻璃小人儿。 十分精湛的工艺,若仔细看,那玻璃小人儿和她还有六七分相似。 “哇……”她忘了生气,惊叹道,“你这几天去荔城了?” 何斯辰失笑:“你怎么知道?” “只有荔城的玻璃工艺这样厉害。”她得意一笑,在屋里找了处地方,将玻璃小人儿摆好。 欣赏片刻,又问他:“你去荔城做什么?我以前去过荔城,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边的变化大不大。” “你去过荔城?”何斯辰有点意外,“难怪有时觉得你眼熟,也许我们俩以前在荔城见过。” 话刚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忘了,你才这么大点儿年纪,我在荔城住的时候,你恐怕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 她闻言羞恼,扬手轻轻捶他一下,“你才穿开裆裤!” 他捉住她的小手,不让她打。 两人闹来闹去,双双倒在床上,身体陷入柔软,温度骤然而升,旗袍上的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颗颗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