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裙子的死对头忽然甜美》 1 《穿裙子的死对头忽然甜美》作者:吃一首诗 文案: 凌阳的独狼校霸回来了,他曾经以一人之力,灭了本校老大,成为高校区无人敢惹的一霸。 凌阳众志成城,眼里重燃希望,期待校霸收拾死对头院校那位无人敢惹的爷,重振本校威风。 只是,谁也没料到,校霸再回来, 迷上了十字绣。 小弟1号:哥,那个……振安那帮人竟说我们学校无人领头,脆弱不堪。 校霸:呵,笑话。 小弟激动搓手。 校霸:不就是个十字绣,有什么难绣的。 小弟1号卒。 小弟2号暗搓搓带着一群人去找振安对战。 路上恰逢美女。 小弟1号:美女……加个微信,凌阳校霸可是我大哥。 美女摸摸头上的蕾丝网纱,转头:你说什么? 小弟2号:霸、霸,霸爷? 美女眯眼:滚。 小弟2号当天念叨着:男人血可流祖传武器不可弯的胡言乱语转校了。 后来,校霸孤身闯敌营,转去了死对头院校振安。 校霸碰上了传说中的校帝遆景。 本市高校群每天活跃度爆表。 吃瓜1号:打了打了,两人又打架了,校帝今天脖上全是红印,凌阳无敌! 吃瓜2号:靠,我看校霸今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还是我们振安校帝牛逼! 两大高校撕逼再次开始…… 谁也不知道,校霸和校帝,真……打的火热。 校霸捂着脖子怒骂:操,你狗啊! 校帝:咬你怎么了。 校霸:你找死? 校帝:我就是要咬,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咬。 ……校霸脸红了。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尤瑕、遆景 ┃ 配角:乐小归、余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死对头盯上了我做女装大佬的面孔 立意:两个小混蛋携手做有爱的学霸 第1章 校帝 1. 才过八点,城中心热闹的地方就没什么人了,脏乱的小巷后面,野犬时不时狂吠两声,更显得这不发达的小城市落后、贫穷。 尤瑕赶在快递点关门前,取了快递,一边扯着盒子,一边晃晃悠悠往更黑的小路里面挤。 没多久,视野开阔起来,绕来绕去,走到了一个较繁华的小路上,两边林立着各种杂货零食小商店,因不远处的一所高中,这个点大多数铺子都还开着门。 尤瑕轻车熟路拐进一家名叫“放肆青春”的网吧。 开了包夜场,他环视一圈,到处烟雾缭绕,十七八岁的男生占据了几乎所有电脑,脸上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嘴上还激情输送着对方送死操作等爸爸来教你做人等口吐芬芳言辞,穿着相同的校服,一看就是旁边凌阳高中的。 尤瑕挑了个角落的位置,丝毫没有格格不入气息,谁让他穿着同样的校服呢。 如果说,非要挑个违和的地方,就是他慢慢悠悠打开电脑后,音响没有迅速传出游戏音乐,反倒认真拆起了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大包十字绣,然后在电脑搜索了一下十字绣教程,全屏戴上耳机,拿着手里一团乱麻的十字绣,一本正经,表情严肃且认真地看了起来。 旁边一小伙子骂完电脑那边猪队友,叼烟长舒了口气,快活似神仙的闭着眼睛,修养生息,准备一会的歃血归来大杀四方,瞟到旁边的怪咖,喷烟趣笑:“哥们,你干什么呢?” 来网吧,拿着高配机子,学十字绣? 这他妈不就是拿着关公刀切小白菜,拎着方天画戟修眉,用丈八蛇矛织毛衣,敲着键盘叫秀儿。 “你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邻座是个事逼没错了,完全不知道小明爷爷为什么活到一百岁,注意力全勾到了尤瑕这边,探着身子往他这看,“靠!你这图案……小猪佩奇?!” 尤瑕面无表情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邻座:“……这、这真是小猪佩奇啊?!”还他妈是旁边配了一行“我是不是你最爱的猪猪女孩”大字的小猪佩奇。 尤瑕蹙眉,网吧总是不可避免充斥着以欢快方式毁灭键盘的敲键盘声音,各种夹杂器官的吵闹声和欢呼声,只是现在又另加了邻座那看神人的眼神中无声传出的声音:秀儿,你是真秀啊。 他深刻体会到了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尤瑕慢腾腾捋好十字绣的线,目光像一道x光射向邻座。 邻座突然感觉到一种搜房找枪时被敌人瞄准爆头的危机感,还是那种他明明知道下一秒就要死了还无力反抗那种。 邻座摸摸鼻子:“那……那什么,您,你接着绣,我不打扰……” “砰!”网吧门被一脚踹开,质量上好的门变得跟破烂似的摇来摇去,前后来回转了三四圈…… “操!” “他妈谁啊,老子死了!” “靠靠靠靠靠!我日了,高哥的网吧都敢你妈收拾,哪家坟头今天没长眼跑来找死啊,赶着投胎,你他妈爷们才拿下对方的塔结果就阵亡了,又他妈要听一群猪队友喷粪了!” 满座哗然,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目光看向门口。 门外,一个高挺的男人闲庭信步般踏着诸多叫骂声走进来,一脚蹬上还晃荡着要掉不掉的门,破烂大门瞬间定住,所有人的呼吸也都跟着定住了。 男人带着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暗暗阴影投在侧脸,更加凸显他的脸异常白皙,透着一股邪魅凉飕飕的煞气。 鼻梁高挺有欧美男风的气场,侧脸弧度堪称完美,有棱有角,360°颜狗跪舔的标准脸型,他脸上投下阴影与俊白脸颊相交的地方,有一个蓝粉创可贴不伦不类的贴在脸上,只是奇妙画风不仅没有消解他的冷硬强悍气场,反而在他一脚揣着门,环视全场,插着口袋在在座所有人的死亡凝视中,大喇喇靠着门抱胸站着,不耻的露出一声冷笑后,张狂霸气到了极点。 冷峭、尖刻。 还没开春,网吧暖气融融,男人的出场,把众人都拉回了料峭寒冬。 “操!他怎么来了?!这!这!他妈也太狂了吧!”邻座轻呼一声,声音又愤怒又惊羡!说完话就捂住了嘴,生怕那人听见他后被杀鸡儆猴。 转头一看,他右手边男生可能也猜到了是谁,吓得手不停哆嗦,他虽然害怕,也没这人那么夸张,他撇撇嘴,转头瞥左边的秀儿。 秀儿挂着耳机,看着教程,老神在在比划手上的布。 邻座:“……”不能我叫了你秀儿,你他妈就天秀到飞起啊。 邻座瞠目结舌,看到他仿佛与世隔绝专注自我事业的神态,紧张的硝烟气氛似乎都得到 2 了平息,热锅上的蚂蚁找到了出锅的解救之法,抱住他胳膊:“哥们!你不怕啊?” 尤瑕看完教程第一步,穿好线刚要下第一针,就被邻座一推刺错格了。 尤瑕:“……” 他转头看他。 邻座一怂,手立马收回,目光往门那边溜了眼,缩回脑袋,“艹艹艹!我只是个小弱鸡,打打游戏上上网,虽然我抽烟泡女孩,死对头塔下蹦蹦迪,可我是个好男孩啊!” 尤瑕:“……”好男孩从不鸡叫扰民。 不管尤瑕态度好坏,但是他面无表情的脸实实在在抚慰了邻座脆弱的小心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个劲向他吐槽。 “操!你说这哥也太狂了吧,这他妈可是凌阳高中的地盘,他一个振安的,竟然孤身一人跑来我们这儿抽人找事,操,校帝也不带这样的吧!” 尤瑕:“校帝?”坐下这么久,他总算吐出两个字。 他这行为大大取悦了邻座,眉飞色舞向他解释开来。 雰城作为一个十九线小城市,高中说得出去的就两座,东城的凌阳,西城的振安,两个高校以市中心为分界线,东边是凌阳天下,西边是振安的地界。两个学校的学生默契的守着这个规矩,表面和谐,暗地里不断较劲。 以前,两个学校的战火一直停留在“谁才是雰城最牛逼的学校”这种大多数高校之间都有撕扯的事上,不足为奇。 直到有一次,凌阳当时的老大,看上了振安的一个美女艺术生,这自家好好一个校花,被死对头的领头猪给拱了,那还得了,再说校花振安多少人都肖想着,怎么能允许凌阳的跑来自己地界追人把人拐跑。 更气人的事,这校花当时还在追着振安的大佬,俩老大相遇,是谁也不让谁,从此后,小弟们相见,是战争不断。 振安的艺术班是全省都出了名的,培养着一批非常优秀的艺术生,曾经有好几位都上了明星院校,颜值可见一斑,这么好的资源,振安自产自销还来不及,怎么能忍受凌阳的跑来蹦跶勾搭人,这不正之风要是开启了,以后还得了! 谁能想到,这校花最后真被凌阳的老大追到手了,这算埋下了不小战火,此后两校矛盾越来越多,这事不断拿出来说,窝囊气憋在凌阳学生中间,以至于两校彻底成了明面上的仇敌,两校人穿着校服要是在城中心碰见了,不认识走过都要对着对方吐口水。这都是怂一点的了,爱闹事的话不多说,直接动手。 这种场面,在两年前,被振安腾空出现的一个高一生给摆平了,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收拾了当时的凌阳和振安的老大,成了两校默认的主宰型人物,叱咤校园,振安风云级人物。 因为凌阳曾冒出过一个两星期久的校霸,据说比之前凌阳老大还|□□|炸天,只是见的人不多,校霸只上了两个多星期的学就转校了,也就成了传闻,但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实打实的揍伏贴了两校下面蹦跶的人,振安觉得用“校霸”这个名头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老大的厉害,不知从谁哪里传出了“校帝”这个称呼,立马广泛传播,成了此人的独家称号。 振安校帝,平定雰城高校混战的顶级大佬,名声在所有学生人物之间都响当当,即便刚入学的高中生,不知道班主任叫什么,不会不知道本城校园老大叫什么。 遆景——那个名字中便含有帝,生来称霸校园的男人。 两校现在虽然私下小打小闹矛盾不断,但没人敢把事情摊到校帝面前。 只是,校帝再牛逼,他也是振安那边传的最厉害,这东城毕竟还是凌阳的地盘,一个振安的穿着本校校服出现在这儿,不就是把凌阳人的脸往地上踩吗? “遆景!你当我们振安都是吃屎的,你他妈简直过分了,今天我们非把你收拾的叫爹都不服,还帝呢,跪地上舔.小弟弟吧你!”一个额头刘海密密麻麻挡住半边眼睛的男生激愤站起,可能对校帝怀恨已久,抽出钢筋棍,一脚踹翻凳子走出来。 一声呼应,旁边七八个踹翻凳子,从电脑椅跳出,拎着不知哪里藏着的铁棍,气势汹汹,眼里喷火,瞪目拧眉冲过来。 “操!你他妈当高哥地盘闹着玩的,我们今天让你躺着出去!”凌阳学生气势澎湃,咒骂声四处叫嚣着,一时之间,网吧吵闹声都要掀翻房顶了,几乎只要穿着凌阳校服的,都拿着能当武器的冲上去了。 遆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笑,慢条斯理转身关门,彻底将网吧大门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存稿的第一章 ,还是那句话:看文开心! 第2章 猪弟 校帝转身一脚,揣翻了试图袭击他后背的一人,接着夺过钢筋棍,挽起袖子迎了上去。 邻座瞠目结舌,我他妈看到了什么,他心惊看尤瑕,这下这家伙总不会…… 转头,尤瑕正微眯着眼睛,将眼快贴上了屏幕,搜索着:“十字绣步骤搞错了怎么办?” 邻座:“……” 啊啊啊啊他妈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十分钟后,网吧一片狼藉,电源都不知何时打坏了,所有人陷入一片黑暗中。桌椅缺胳膊少腿四处躺着,还有几台电脑屏幕碎的很完美,不用火化,可以直接篓起来放罐里埋下去了。 遆景扔掉钢筋棍,啪的一声,在气喘痛呼声中,很嘹亮,还带着点傲娇的开心的感觉。 他拍拍手,坐在一台电脑桌上,懒洋洋地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灯光随意照了一圈躺在地上的人,“好了,不想动的话,是不是可以躺下来好好听我说话了?” “□□妈遆景我告诉……啊……”遆景将手电筒直直照到他眼上,“你有话说?可是我不喜欢低头和别人说话。” 那人翻着打滚,哼唧捂着肚子没说话。 邻座离得近,看见了光照不到的地方,躺在地上的人被人漫不经心踩着手…… 安静,沉默。 遆景笑了一声,“看来是可以听我说话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创可贴,一边撕着往手上的伤口上贴,一边问:“潘安易是谁?” 邻座发现右边男生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不吭气,是死了吗?”遆景又撕了一个创可贴粘在了嘴角。 加上脸上那个出场就带着的创可贴,他现在身上糊了五个创可贴了,可谓触目惊心,可是再看看躺在地上的,邻座默叹:人家果然是校帝啊。 “不吭声,我就当你死了。”开玩笑说的话,透着一股死神来临的风雨欲来感,“赶明儿让我再碰见,就自己想想怎么死了又活了吧,这牛逼事我也想学学。” 他起身,一把抓起剩下的创可贴重新塞回口袋,懒洋洋往门口走。 “ 3 我、是我……”右边男生慢吞吞站了起来,脸色惨白,一头冷汗。 遆景脚步定住,转头看他,“哦?” 尾音·真·死神之勾。 男生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我我错了。”男生说完话,人就崩溃了,跪在地上就开始不停道歉,身子像被机关.枪打透的筛子,不停发抖。 凌阳众人也愕然,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好像揽错事了。 再听那男生冷汗直流道歉说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他妈就是个禽兽啊,原来这潘安易交了一个振安女生做女朋友,本来偷偷摸摸就是私底下谈的,这女生冒着朋友异样目光和他一个凌阳男的在一起本就很值得佩服,结果潘安易把女生搞怀孕了后就想撒泼跑人,还逼着女生打.胎不然就把事闹大,让她名声尽毁,告诉所有人是她自甘堕落死皮赖脸缠上他一个凌阳人的。 女生哭着说:“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振安人是不会吃这种哑巴亏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潘安易不屑,“靠,还真信你们狗屁校帝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个毛没长齐的装什么爸爸,让他来,我等着他收拾我,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爸厉害。敢打我我爸律师,告不死他!” 凌阳学生听完这话,自己都要上去揍人了,这他妈才不是他们凌阳人,地上躺着的有几个人也是面色尴尬,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打人,结果现在他这边压根不占理,还为了这种人得罪了校帝。 这他妈才是出门没看黄历,好好学习不好吗,来什么网吧包什么夜,听班主任的备考高三不香吗?! 一时间,躺在地上的人,成了孝子贤孙,深刻反省起了往日老师家长的谆谆教诲。 “你说,我打几棍,你爸能告死我?”遆景随便拿起地上一根棍子,一边掂一边问。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负责!”男生精神崩溃,泪如雨下,哭的自己好像是被渣男搞怀孕被逼迫要流.产的那个。 遆景摇摇头,“nonono,我更好奇是我能把你整死,还是你爸能把我整死。” 话音刚说完,遆景眉目瞬间冷然,吊儿郎当顿消,拎着棍子一下一下砸了下去。 男生惨叫凄然,所有人都有心慌转为捂上耳朵,闭眼不敢再看。 不知砸了多少棍,所有人都想着这下完了…… 遆景之所以这么有名,是因为他收拾人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下手狠,可是也是留了分寸的,不会像今天这样,几乎奔着夺人命去的。 这他妈…… 咦? 所有人心里一惊,怎么没声了? 难不成……所有人心上满满恐慌,颤颤悠悠转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结果,眼前的景象,超出他们所有理解能力范围…… 一个手电筒,正照射着遆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就站在躺着流血的男人和拎着棍子下狠手的遆景面前,礼貌又平静地问:“可以让一下吗?” 众人:“……” 遆景眼里冷厉散了散,黑色吞噬人的瞳眸又渐渐变得清澈,吊儿郎当的笑又回到嘴角,打量着面前的男生。 男生穿着凌阳的校服外套,原本早就看不耐烦的衣服,在他身上,竟穿出了一种眼前一亮的随性帅气,是学生范的乖帅,不死板。 外套里面套了一个青蓝色高领毛衣,裹着他细长浅白的脖颈,透出一种舒适家居的感觉,下面没穿校服裤,很学生党的穿着一个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随意又轻松,加上一双白色帆布鞋,使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秀、简单、纯粹的感觉。 此时,这小男生同他一样,拿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他。 在他笑着打量他的同时,面色平静,古井无波回视他。 他才像一个十七八高中男生该有的样子,面庞干净,眼睛澄澈,看人的目光不带一丝青春期的张狂和叛逆,反而格外平静,透着一股淡淡的少年老成,嘴角平平,既不会像他一样挂着痞性随意的笑,也不会像躺在地上的人呲牙咧嘴狰狞恶心。 好一个乖巧的男孩子。 只是…… 遆景看清他另个手里…… 端着一盘十字绣??? “停电了。”小男生言简意赅。 遆景坦然:“开关被我砸了。” 小男生点点头,“我办了包夜,你把剩下的钱按照包夜时间估算给我吧。” 响起几道吸冷气的声音,邻座看的牙都酸了,想上去把人拉回来,可……可他腿软了啊! 遆景盯着他,笑了一声,舌尖舔了舔嘴角的伤,说:“要钱?” 他掏了掏口袋,半天只掏出一把创可贴。 众人惊叹:校帝跑敌校地盘来收拾人,除了一把创可贴,竟然啥也没带…… 这,这他妈狂的没边了啊! 平时不呼朋唤友,谁敢轻易去敌校附近转悠。 尤瑕看着他,默不作声。 遆景扯下嘴角贴着的那个创可贴,粘到他的十字绣样图上。 “我是弟弟,先欠着吧。” 尤瑕低头,他的小猪佩奇旁边,粘了一个粉蓝创可贴,上面是个经典卡通人物: 小猪·乔治。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凌阳高三(9)班,开学第二天,班里躁动异常,人坐在教室里,魂还留在美好假期,此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留得住我的身体,留不住我向往自由的心。 对此,讲台上的老杨敲了敲黑板:“嘿嘿嘿!还有三分钟才下课,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告诉你们,开学了,你们身份就更不一样了,你们现在是一名距离高考只有一百来天的高三生,正处在人生的关键时期,身上肩负着全家人的期望,是要对自己的未来付出努力的时候,正所谓: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等于白活……” 坐下一群人打了个哈欠,老杨作为一名物理老师,却是以鸡汤式话痨老师在全年级出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嘴炮死亡式输送外加常年鸡血满格状态,轻而易举,下课铃响了,他惋惜地说:“……全力以赴,用勤奋改变人生;永不言败,用执着改变未来。好了,下课吧。” 原本全被似乎都被老杨这鬼吸了精气的班级,瞬间满血复活,一片沸腾,三四成群,讨论着意犹未尽大论三天都讲不完的寒假生活。 “我靠!惊天的消息,有转学生要来我们班了!”门外风一样的男生推门闯进来,先对还没走的老杨两指碰头比了个帅气姿势,然后接任他的位置,拿着黑板檫,惊堂木一般在黑板上敲了四五下,“要吃瓜,都给我转过来,你!你!你!” 他一口气连指了四五个人,大家也都配合,标准吃瓜脸,都扭过来看他。 说这  4 话的人是路俊誉,班里最后三排的常住户,(9)班小道消息大多都从他这里传来的。耳朵日常灵敏,除了听不见老师讲话,高三哪个新来老师看中了那个老师他都说的头头是道,人称八卦售瓜王“路小道”。才开学第二天,就因为没写寒假作业,拿着凳子蹲在了办公室门口写反思。 大家对此见怪不怪,对他说的话也没表现多大兴趣,“不就是个转校生,有什么可奇怪的。” 凌阳作为雰城两大高校之一,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比下面的一些县级市的教学质量好,经常会有走后门或者成绩过分优秀的在开学时候转来本校,所以大家都兴趣淡淡,完全是给他面子才听着。 “你们懂什么!”路小道跳脚:“你们懂什么,要转校昨天开学第一天就该来了,怎么会今天才到,开学第一天就旷课,你们说这哥们□□不□□!” “是个男的?”有女生感兴趣了。 路小道不耻,但脸上极为骄傲:“靠,何止是男的,要我说,咱们今年校草别选了,就他了。” “你一死直男,知道什么是好看吗?”有女生不服他的眼光,在男生眼里,只要隔三差五勤洗袜子,会穿两双漂亮的aj,就离帅不远了,这在女生眼里,可差得远了。 “你们还真别不服,到时候人过来,你们但凡一个女生失望的,我路俊誉以后改名路丑誉。” “啧,你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早该改名了。” “嘿!季凡梦,我猜你尾巴了还是没给你抄作业,不就是作文给你写了短点,要不是你我至于一大半数学题没写开学就被罚去蹲办公室吗,我给你说我小道的人都让你给丢完了你还敢没事找事挑我刺!”路俊誉说。 “哇哦……wuwuwuwwuwuwu……”班里一片起哄声。 “你…你瞎说什么……哼。”季凡梦脸涨红一片,扭头不看他。 “我还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呢,各科作业都写了,就逮住我的数学作业不写。” “大班……”路俊誉秒怂,一脸苦逼的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数学老师,也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前两节反思大半天一个字蹦不出来,突然就交了一千反思,我以为你小子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了,敢情一溜烟跑回来传消息来了,你将来要不做娱乐八卦记者可绝对踏错行了。”班主任走过来,踢他一脚,“滚下去,以后再给我碰黑板檫滚来坐第一排,让你天天捧着黑板檫上课。” “老师我错了……”他坐倒三排都没少被季凡梦骂,要是至尊独享的讲台旁边,别说她,他都没脸找她说话了。 路小道皮猴一样,道了歉没事人一样滚下去。 老师站到讲台,将门外的人喊了进来,“你们也都听路小道说了,那就欢迎一下我们班新同学吧。”他摆了下手,“小瑕,进来啊。” 全班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微微张开了嘴。 这颜值…… 何止女生不失望,男生看了也充满希望啊! 第3章 鬼哥 小霞? 尤瑕无语接受这个土到极致就是亲近的称呼,表情冷淡走进去。 “啊……”(9)班人所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情绪饱满,精神高涨,心里只有俩个大写的:卧槽! 是谁说直男没有审美的? 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季凡梦你这是瞎吧,路俊誉眼光太毒了,这他妈那里是此人要成为校草了,分明是有了他,凌阳才能说有了校草! 这哥们太帅了吧! (9)班一群以学渣汇集的班级,此时方恨九年语义务教育只能让他说出这么肤浅的赞美。 同样是个他们一般大的年纪,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姿态卓然、挺立潇洒,气质非凡的感觉。明明穿着和他们一样土到掉渣蓝白相间的宽松校服,但是版型大到可以盛下两百斤大胖子的校服丝毫不掩盖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身高在男生中间不算拔尖,将近一米八的身材不会让人想到大汉,反而有一种男孩子的秀气,不女气的那种男性美,青春、干净,简单,他往那一站,不用白衬衫,不用少年打篮球后的汗水为衬托,便充满了十七八男孩的这个年龄该有的岁月美好之感。 这怎么会来他们学校,转去振安艺术班,当个明星,完全是百分之百没问题啊。 女生春心躁动,男生盯着,看了眼自己粗糙的大黑手,啪拍了自己一巴子。 “小瑕,你视力没问题,就做路小道旁边吧,刚好一会让他帮你搬行李。”大班说。 尤瑕错过开学报道,现在来教室,后面还拖着行李箱。路小道是个自来熟,人看上去不靠谱,但是个热心肠的,班里人缘好的没话说,老是想让他和班级人尽快熟络起来,借助路小道最方便快捷。 “不用。”尤瑕早有看中的位置,走到最后一排一个两个空着的座位上,将自己书包放在了靠过道的那个,里面靠墙壁的放着书,但是没人。“老师,我坐这里。” 大班顿了一下,后排一人忍不住转头说:“这旁边……是鬼哥的位置。” “既然小瑕想坐那,就坐下吧,我们开始上课。” 尤瑕把行李箱推到墙根,然后拿了几本书出来,翻了几页发现,他的进度和这个班不一样,好几页一片空白,一点进度都没有。 他顺手拿过旁边桌上最上面的书,大写的数学二字,翻开,笔记倒是做得密密麻麻,尤瑕挑了挑眉,用了起来。 前座也就是刚才说话的男生袁天逸,看到他的行为,憋了憋,忍不住说:“你、你还是把书放回去吧。” “嗯?” 袁天逸:“这……这是鬼哥的书。”他面露惊恐,好像他拿的书是鬼的。 尤瑕又把书翻到第一页,看到丑到妈哭的三个字后,认可地点点头,淡定地又翻回去,朝他道:“嗯。” 袁天逸:“???” 当我缓缓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是怀疑你有问题。 他凝噎转头,一脸wtfk,深深怀疑他一句话是不是还无形中坚定了此人用这本书的信念。 课间操,路小道带着尤瑕去寝室楼。 雰城所有高中几乎都是全封闭,一星期都在学校住,只有星期六星期天半天放假,也是这个原因,尤瑕才会转回这里上学。 “我们一班,都是18号楼的,前面就是操场,门口左拐不远就是食堂,右拐还有个小树林,可是约会圣地。”路小道向他抛媚眼,“可别说我没告诉你,靠你的脸,这未来一年一定生活的非常幸福,学校宝地我可都给你说了,这些地方带着女生走一圈,先打个球向她们展示你挥洒汗水的帅气,在食堂陪着吃几次饭,然后往小树林一带,齐活了。啧,你说美不美,想  5 想我都羡慕你。” 路小道拍着他的肩膀,画着幸福大饼,满眼都是对未来的向往。 尤瑕说:“我喜欢男的。” 路小道:“……” 路小道自来熟十八年,就没有让他说不上话的经验,结果对方一句话,他第一次卡壳了,顿了顿,怕对方误会,赶紧重新振作,勉强哈哈哈道:“……没、没事,喜欢男生,也、也适用,就是打球吃饭啥的……”路小道摸着后脑勺,一本正经想了下那样的画面,疑问道:“应该、没什么吸引力吧,那、那个这方面我就没什么经验了……还……还得你自己探索,小,小霞是吧,你加油。” 路小道拍着他肩膀,十分哥俩好的鼓励加油打气。 开玩笑,他出了名的好人缘是浪得虚名吗,这个时候就是要稳如泰山,以不变应万变,同时表现他的虚心好学,决不不懂装懂。 “尤瑕。” “啊?”路小道睁大眼。 “尤瑕,我的名字。” 路小道:“……” 又卡了卡,说:“我、我就说小霞这名字不太适合你。” “嗯。” 路小道:“……”算了,他也别问是不是那个经典小霞的霞,一会看寝室表吧。 “你在几楼?”路小道歇了一会,重新振作精神。 “六楼。”尤瑕说。 “啊,那你有点高,我住在三楼,不过没事,有需要你随便找我,我住306。” 尤瑕点点头,罕见多说了两个字,“谢谢。” 路小道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快到尤瑕寝室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问:“乐……”他顿了下,改口,面色有些古怪地说:“……鬼哥,在哪个寝室?” 路小道惊讶:“你认识鬼哥?” 尤瑕没否认,“能带我去他寝室吗?” 路小道这下是彻彻底底瞠目结舌了。 “你、你去他寝室干吗?”新人话少,他并不奇怪,并不是哪个人都像他这么能言善道,和谁都能称兄道弟的,哎,上天给了他绝好的口才,必然会赐予他一脸的青春痘,就像面前这哥们,脸多光滑细腻就不说了,就那挺立漂亮的五官,往娱乐圈一抛准火脸,可帅又什么用,半天冒不出一个屁,约个小姐姐还真不一定手到擒来,更别说,人家要约的可是小哥哥。 路小道心里浮上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男生一来就说要坐鬼哥旁边,还毫不避讳说自己喜欢男生,现在又一脸坦然又霸气地说要找鬼哥寝室,看样子还有住进去的意思……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多想,总感觉,尤瑕这名字,有几分似曾相识。 路小道眼睛越睁越大,心里突然有个惊天大瓜缓缓生成,在眼前烟花一般缓缓炸开。 靠!!! 路小道惊悚出一脸的汗,难不成,这男生是鬼哥小男朋友?!!! 路小道被自己脑补出的惊天大瓜炸的晕晕乎乎,一天的课都浑浑噩噩,被老师点名批评几次,下课季凡梦对他都是横眉竖眼,怒其不争。 他一片惊恐,一片喜悦。 不知道鬼哥有可能是个弯的惊人,还是校草一往情深,为了鬼哥高三冒风险也要转校来陪他更吓人! “你看啥呢?”路小道平均每节课往后面瞥五次,要不是季凡梦坐在前面,袁天逸要怀疑路小道是不是看上他了。 “你说呢?”路小道生无可恋地趴到他桌上,看着后边两个空座,叹气道:“我有个瓜,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又怕是真的,又怕是假的。” “你不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会怕是真的。”袁天逸笑他,老干部似的扭着茶杯里的水喝,“讲出来听听,我看能有多大的事,把你吓成这样。” “呵,我要告诉你,非让你惊得阳.痿不可。” “操!”袁天逸拍他,“别人身攻击啊,有事说事,屁大点事你也值当,说出来,看看我会不会哼一下。”路小道瓜说得多了,夸张不是一回两回,袁天逸真不放在心上。 “我……”路小道又想说,又不敢说,这一说,他可就是当之无愧的瓜王了,可这事,怎么总有种自己家墙塌了的感觉,他叹气:“你说,这尤瑕到底什么来头,我看着他就……” “噗……”路小道被喷了一点水,头上还挂着一个枸杞。 路小道:“???” 他说了吗?他还没说吧?!我他妈都还没说呢!你怕个什么! 袁天逸一把抓住他:“你说谁,尤瑕?” “啊,啊啊。”路小道木木点头:“他咋了?”不管他猜到什么,都不是他说的。 “你!”袁天逸指了指他,一脸恨铁不成功,半晌道:“他叫尤瑕,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说?” “你说个屁!” 大班走亲近路线,称人家小霞,还被班里暗地笑话来的帅哥除了名字土了点,简直完美找不出任何缺点。尤瑕又是冰着脸,一脸生人勿进,一天下来,竟然没人知道,新转来的学生叫:尤瑕!!! 额的神呐! 鬼哥的寝室在602,尤瑕去的时候,发现与他的寝室中间只隔着一个,他是604,因为上课时间,602的门紧锁着,他索性先回了604,行李箱没打开,直接靠他的床尾放着,中午请假了回酒店拿行李。 她来的时候只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几箱书和一些杂物丢在酒店,十二点交房,他虽然进不去602,也得先把东西都拿回来。 等他办完所有东西,退了住了将近半个月的酒店后,回教室已经是晚上夜自习了。 他从后门推门进去,班里异常安静,没有巡班老师,有监控器在,大多数老老实实坐着自己的事情,异常平静。 尤瑕摊开桌子上的发的几张卷纸,先挑了数学拿出来做。 三道题后,他抬头看一圈,所有人迅速低下头,那些探视目光瞬间收回去。 他低头继续做,各个角落偷偷瞧过来的视线再次射在他身上,尤瑕没又再抬头,安静高效的做完了发下来的几张试卷。 中间几个课间操,他没有出过门,教室里也同往常一样,嘈杂热闹,只是那热闹中总带着压抑和小心翼翼,还有几个偷偷摸摸交头接耳,要不是下课音乐有半分钟,校长看了都怀疑是不是没下课。 尤瑕像没察觉异样,翻出旁边鬼哥放在中间的一本解压书籍,漫不经心翻看着。 一会,竟然有个外班的走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插着口袋,混不吝中透着点霸道:“你是尤瑕?” “是。” 男生轻笑,点点头,空中点了他两下,又大喇喇走了。 他一走,班里面更安静了,呼吸都被死神掐着似的。 尤瑕事不关己,接着看书。 第4章 小归 最后一节自习  6 ,一男生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来,在袁天逸打掩护中,坐回了旁边的位置。 “你还回来干什么?直接回寝室睡觉得了。”袁天逸无力吐槽。 “那怎么行?”同桌一脸正气,“我一个高三学子,怎么能不挤时间学习。” 袁天逸:“……给,慢慢抄,奋斗吧,学习吧。” 同桌从善如流,“好嘞。” 一会,同桌奇怪探头乱看,“班里怎么格外安静,是我的错觉吗?” 袁天逸:“……”你没搞错,他沉默,因为让他无话可说的人在后面坐着呢。 同桌抬头一脸雾水在班里又看了一圈,这次终于看见尤瑕,表情定住,“秀儿?” 尤瑕目光从无聊的杂志中移出,“嗯?” 他面前一脸傻掉的,不就是昨天网吧邻座,那个不知明明爷爷为什么活到一百岁的事妈。 “你、你新转来我们班的?” “是。” 同桌表情复杂,怔怔看他半天,袁天逸心都在打颤,想把人扯回来,同桌干巴巴,说了句:“……哈哈,秀儿,我叫廖飞舟,你叫我飞飞舟舟都行。” 尤瑕看他不语。 廖飞舟摸摸鼻子,“那、那您接着学习哈哈哈……” 他明明看见了杂志是他非常熟悉的被高三老师称为不务正业闲书的《故事会》,依旧面色不改如此道。 憋着一肚子问号,廖飞舟思绪飘散,那百里抽闲挤出来的时间都献给了后边那位新来的,一下课,他迅速收拾东西。 袁天逸,“飞飞,我告诉你后面那个你别去招惹……” “有事明天再说,我有事先走了。” 廖飞舟火烧屁股般,追着尤瑕背影跑了。 袁天逸话被堵回去,只能以送葬的目光默送飞飞离开。 “哥们,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一起打游戏来着。”廖飞舟很快追上去,以不输路小道的自来熟精神与他攀谈。 尤瑕扭头看他:“……打游戏?” “不不不。”廖飞舟立即改口:“是我打游戏,你……绣十字绣。”靠,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他都怀疑人生。 尤瑕没否认,廖飞舟嘿嘿笑,“行了,这就是缘分,你既然到我地盘了,以后我罩你!”他拍拍胸口,大气地说。 尤瑕再次转头看他,似笑非笑。 廖飞舟:“……”昨天表现,确实是怂了点。 他心虚打哈哈,“昨、昨天特殊情况。”谁知道就那么寸,好死不死,在自己学校地盘,碰到了死对头院校老大,他要是装个逼,必然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啊。 尤瑕不置可否。 廖飞舟知道对方哪需要他罩,正是昨天见过了这哥们的威风,他才打定主意要结交这哥们啊,太他妈牛|逼了,连校帝都不怕,他们现在的老大还怕个鬼。 廖飞舟一路絮絮叨叨说着,尤瑕不用说话,对方决不冷场,竟一路和谐地回了寝室。 当两人都停在602,尤瑕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点表情,“你住602?”他的声音中透着点轻松的乐。 “啊?”廖飞舟不明其意,“是啊。” “你想罩我?” 廖飞舟:“……”他哪有那么大的脸? “啊……算是吧。”人不能怂,昨天那怂逼的一面,只此一次就够了。 尤瑕点点头,“那我们换个寝室吧。” 一小时后,当廖飞舟的行李都搬来604的时候,还处于一脸懵逼,云里雾里中。 604原来只住着一个人,体育委员焦鹏煊,看到他傻样,毛巾轻抽了一下,“干什么?还不滚去洗漱?” “我、我怎么来这了?” 焦鹏煊腹诽,刚才你屁颠屁颠帮人拿行李可不是这样的,想到那人是谁,他笑的微妙,“鬼哥回来,就有戏看了。” “啊!”廖飞舟才想到这一茬,狼嚎着躺倒。 尤瑕入学一周,从刚开始偷偷打量目光到走在走廊上自动为他分为两个列队,已经越来越多的人来问你是不是尤瑕,尤瑕自始至终,都表情淡然,无论是畏惧还是挑衅,都是轻挑眼皮地看对方,说:“是。” 紧随着,一场无声的硝烟似乎也在慢慢滋生,从鬼哥旁边向来空着的位置到还被霸占着的书,再到莫名其妙被换了室友,所有人都在等着鬼哥回来。 鬼哥回来那天,手里拿着电话,有些烦躁,电话那边,廖飞舟还在道歉,说他一时糊涂答应换了室友,新室友绝逼是个大好人,又帅又温柔还很善良,让他千万不要把火气撒到人身上。一口霞霞帅气,霞霞无辜,就放过他吧。 “行了,我知道了。”鬼哥不想听他废话,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他赶着晚上学校落锁前回来的,省得翻墙,直接背着斜包回了寝室,楼下,便看到他寝室灯亮着。 他笑了一声,昨天就对廖飞舟说了他今晚回来,那位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就该懂事的滚人了。 他拎着包,一路上碰到的人,看到他戾气的面容,都惊怕又抑制不住肾上腺素飙升的让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窃笑,“鬼哥。” 这一天,可终于来了。 果然,鬼哥走到寝室,踹门那一脚,惊得整个走廊的人都出来了,一群人看着这边,谁也没动。 门猛烈飞开,晃荡着没停,他只隐约看到里面那人的身影有些纤薄。 他拧眉,有些乏味无聊的烦躁:“哪来的滚哪,我这寝室,不住外人。” 门一直晃着,嗞呀难听,直到一个漂亮的手将他握住,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干净圆润,指头粉粉,不像个男孩子的手。 鬼哥更加厌恶,目光一边从手上移开,一边看向走出来的人说:“我十分钟后要睡觉,你最好五分钟搬完……” 对面尤瑕,笑意颇深,趣味盎然:“你确定,十分钟后要睡觉?乐、小、归。” 凶狠的鬼哥,不,是表情风云变幻,神情变了又变的乐小归,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十分钟?呵,这一晚都不会好好睡了。 尤瑕苦恼的揉了揉头,看着两边乌压压的人,不确定地问:“难道你现在喜欢被人围观?” 乐小归环视一圈,周围人立马脖子一缩,四处张望。 乐小归哼:“进去。” 说罢,他进门,锁门。 众人屏息凝神,半小时后,没有出现任何争吵可能是在斗殴的声音,一群男生鸡婆的相互对视,梦游般各回各寝室,各找各床,怀疑人生去了。 廖飞舟也是魂飞梦散般地飘回寝室的,临门口,袁天逸一脸便秘表情拉住他,将人扯去了尽头的洗衣房。 “你要拉屎拉屎拉我来这里干什么?”廖飞舟现在一头问号,没工夫搭理他。 袁天逸吐血,这几天在学校,私下里都在传,他神神叨叨的好像什么  7 都知道,结果现在还蒙在鼓里。他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你真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他叹气。 “那人是尤瑕啊。”袁天逸感慨。 “我知道啊。”廖飞舟瞥他一眼,得意说:“我比你还先认识他,我在网吧就见过他。” 袁天逸不屑笑:“呵,你还真没我先认识他。” 这话廖飞舟就不服了,“我怎么……” “他高一我就认识,高一你认识?” “高一?”高二他才从县里转来这儿上学,怎么会认识。 “你?高一你怎么会不认识他。” “呵。”袁天逸又是轻笑,“何止我,只要一直在本校的,你就问现在高三哪个不认识他。只是……我现在才确信,真的是他回来了。” 廖飞舟抖抖莫名起来的鸡皮疙瘩,“你、你别吓我,他不就是个学生吗?” “学生?”没救了,袁天逸今晚势必处于一种你这种凡夫俗子的不屑中走不出来了。“你知道振安那个,为什么叫校帝吗?” 廖飞舟这个要再不知道才真是该被踩在地上摩擦:“还不是太牛逼,校霸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牛逼,起了这么个名字。”这话说出来,带着一股浓浓柠檬味。 袁天逸也很柠檬,神秘笑道:“不,是因为校霸只有一位,公认的一位,除了他,谁都不行。” “你……” 廖飞舟听过这个,两年前,凌阳老大还不是现在这个,也不同于现在,学校只有一个老大,当时还有一个校霸,一山不容二虎,凌阳却有两位王,其中这位校霸还是个高一的,却据说比老大牛逼多了。 他一个人喜欢单打独斗,凶狠无人敢惹,就连外面混混都不敢随意碰,被称为一头独狼,就连这校霸的名头都是外面的人给封的,当时学校明明就有一个老大,却被人无端捧出一个校霸,一直被奉为传奇。 廖飞舟浑浑噩噩,像摸到了点什么,朦朦胧胧知道袁天逸要表达什么,可又不太信。 袁天逸点点头,“就是你想的。” 廖飞舟长吸一口冷气。 袁天逸握住他手腕,一字一句道,“尤瑕,就是那个曾经盛名一时的凌阳校霸!!!”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人喜欢看这样的校园文吗?眨眼睛~ 第5章 过往 两年前,凌阳和振安的局势,还没有现在这么势如水火,各校都有一个自家老大,江水不犯河水。当时凌阳老大是个高三的,名叫武勃。打架斗殴,不在话下,虽然会为本校争一些利益,几次收拾了振安,都挺得人心,可是,这人品性极其恶劣,仗着自己名头,以大欺小,私下里怨声载道,学校很多都看不惯他,但是惧与对方人多势众,只能咽下那口气。 结果有一次,武勃被一个高一的下冷箭收拾了,据说住了两个月的医院,出来后,武勃找人要收拾他,结果后来那人一直好好的,啥事也没有,反倒是武勃,不知怎么就被学校退学了,有那天围观的人说,武勃退校那天,直接在校长办公室破口大骂:“尤瑕,你他妈真会装!” 那天以后,尤瑕这个名字在校园里变得响当当,不仅仅是凌阳,就连振安老大听说,都暗戳戳找机会见识一下。 凌阳距离不远处有个中专,经常有人来找凌阳学生的麻烦,混混惹上难缠的很,结果就是这群人,指着尤瑕说:“呦,这不是凌阳校霸?” 嘴上讨便宜,手上却不敢见真功夫。 自此以后,尤瑕就是凌阳当之无愧的校霸。 即便振安老大如此牛逼,也不过是高三生,还没有得到社会人称赞的“校霸”,因此有很短一段时间,凌阳在振安面前,都是昂头挺胸,傲气十足的。 只是这校霸名声有多盛,本人就有多低调。 惧怕校霸盛名,即便好奇,凌阳学生也不敢随便找到高一门口围观,再加上校霸名声仅仅传了两周后,这个人就转学走了,因此两年后再次回来,即便一遍遍询问,大多数人都不敢确认,面前的这个尤瑕,究竟是不是当年的校霸。 因此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鬼哥的回来,尤瑕这么猖狂得罪鬼哥,若是有真本事,今晚便可见分晓。结果这两人一见面,竟然哥两好一样,啥事也没发生。 现在,袁天逸却渐渐品出味来,鬼哥作为土生土长凌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校霸。 所以,什么都没发生,反而更确定了尤瑕,便是那个盛名两周,转学两年现在又回来的凌阳唯一校霸,即便是现在老大,也没有这样的称号。 乐小归把书包甩到床上,低着头就不吭气了。 尤瑕:“小归……” “滚,你谁,别和我说话。”气恼的声音,像一根炮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尤瑕点点头,转头说起别的事,“我洗完澡了,洗漱间打扫完了,你可以接着用,我买了柠檬味的洗发水,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 尤瑕说完,关了他这边的灯要上床睡觉,结果手刚碰到栏杆,就把人一把擒住,对面人目呲欲裂,眼眶带着狠劲和红意瞪他,“你还敢睡?!” 尤瑕叹气,看着他有点憔悴的脸色说:“廖飞舟说你去外地补习了,想你最近也没好好休息,有什么活,等你精神了再说。” “精神?”乐小归气笑,“精神我就有劲揍你了!” “我好好配合。”尤瑕一脸真挚。 乐小归捉着他的手,初初看到他的那股愤怒和陌生感在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和温柔中渐渐找回往日两人的熟悉感,“配合?愿意配合我就是不配把我当你兄弟?你他妈屁都不放的时候有把我这个兄弟放在眼里吗?” 乐小归心里那股两年前人去楼空的心焦和失望再次涌上头来,他和尤瑕一切长大,要不是两男的关系铁的不行,说句青梅竹马都不过分,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真是过命的交情,结果两年情,他这兄弟突然转学,连人都没见到,姐姐来校办了手续,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此之前,武勃那件事没过多久,校霸名声日盛,又加上有警察来学校找他,他心慌不行,担心到处找他,刚开始尤瑕还能联系到人,后来连电话都打不通,最后转校,彻底消失。 他这个兄弟,就跟个屁是的。 尤瑕蹙眉,觉得有些话必须必须现在说清楚,转身安抚盛怒的乐小归,“小归,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联系你,只是形势所逼。” 乐小归一点不满意这个解释:“误会,呵,别说你还是为我好。”尤瑕要敢这么说,今晚他绝对能把他打出寝室。 尤瑕笑:“怎么可能。”多少年的朋友,跟谁见外都不会跟乐小归。 “我…”突然谈起混乱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从何讲起,反而言简  8 意赅的直戳中心,“我被人绑了,我就是想给你打电话,也没工具啊。” “什么?”乐小归表情一下肃穆,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还要严重,“绑?谁敢绑你?学校那群人还是……”那时候,尤瑕一个校霸,不敢惹他的人真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不是。”绑他的人,只怕小归想破天也猜不出来。“不是这群人,是别的一些事,等我有联系方式的时候,已经被转了校去了别地。” “那也不耽误你联系我啊。”小归气,“你就是没拿我当兄弟,要谁一走两年不联系我,你看我还搭理不搭理,管他个屁!” 尤瑕叹气:“刚开始是被监管,不能,后来是好好学习,表明态度,才能回来,不然打电话也于事无补。” 小归:“……打一通电话是浪费你多少话费,就一个也不能打?” 尤瑕:“……我怕我打了,忍不住跑回来。” “操!”小归想骂娘,转头忿忿,抬着手臂摸了下脸。 尤瑕抽纸递给他,“别哭,我不会哄人。” “靠!能不能说人话。”小归扯过纸,横他一眼,“说了这么老半天,你就是不告诉我两年发生了什么是吧。” “没必要,都过去了。” 小归扫了他两眼,没人比他更了解尤瑕,他说没必要,那就是真的不在意了,小归也不愿意揪着没完没了,但别以为他就这么轻松原谅尤瑕了。 他哼哼唧唧转身回去铺床,不看他。 尤瑕:“知道你今晚要回来,我帮你扫过被子了。” 小归手一顿,又哼了一下,坐床上拖鞋。 尤瑕扬眉:“我可以睡了吗?” 小归趿拉上拖鞋,拎着洗漱用品去洗漱间,“我现在不喜欢柠檬味了,下次买别的。” “好。”尤瑕应的很快。 小归更背着他梗着脸,嘴角偷偷翘起。 尤瑕搬着洗漱间传来的跑调到原唱听不出的土味情歌,安定入睡。 翌日,教室,早读声朗朗,只是这声音中充满了心不在焉。 有多少人是声音高昂,心和魂都跑到了最后一排,凝住一口气,想着冒死也要吃的瓜。 如果尤瑕真是那个两年前传闻中的校霸,那他乱动鬼哥东西,还占了鬼哥旁边的位置…… 小归瞪着桌上仅剩的两本书,眯眼问:“谁动我书了?” 尤瑕无辜地甩了甩手里的英语书,“我。” 小归转头看他:“……” 尤瑕解释:“你的书上批注很多,我看你的,更容易赶进度。” 小归:“哦……” 众人大跌眼镜…… 过一会,小归又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又得意般说:“我现在好学生,你有啥不懂,都来问我。” (9)班所有人:这他妈是成日黑着脸,惹我去死的鬼哥? 小归摸着脑袋,丝毫不觉哪有怪异,他之所以迟来学,就是因为去外省一个出了名的补习班补习去了,大城市开学时间不同,他一直补习到其他学校都开学才回来。 尤瑕:“看出来了,有问题我会好好问你。” “哼~”小归傲娇地哼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尤瑕问他题的时候。 尤瑕从小到大都是学霸身份,小归大小抄他作业长大,后来两人上凌阳,尤瑕更是以其绝尘,校考成绩日常前三,要不是后来学霸硬生生被广泛宣传成了校霸,大家都记得他一个高一的碾压高三老大,还让社会人敬而远之,只觉得他似乎“混”的厉害,都忘了人家是个名副其实的优等生! 小归没问他在哪上的学,怎么还会赶不上进度,只是每节课上课前,都早早把自己的书和他交换了,眉飞色舞道:“哥们现在学这没压力。” 赶上自习课,尤瑕该坐的事做完,从书包里掏东西。 小归眼立马溜过去,他早就想问了,平常他们都是回寝室只管睡觉,连书包都不背,他昨天是刚回来才会今天背着书包来上课,结果尤瑕也背着个书包,东西都还没拿出来过。 小归刚想问是什么绝密学习资料吗,就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 小归慢慢睁大眼睛:“你……你拿的什么?” “十字绣啊。”尤瑕一脸坦然,“你没绣过?” “我怎么可能绣过。” 他像是会绣十字绣的人吗?虽然身高一米七多,人矮了点在男生堆里又瘦弱了点,脸白了点嘴唇还红了点,但他可比两年前那娘们唧唧的时候强多了!没听校里人都称他鬼哥吗?! 想到这儿,小归十分遗憾,觉得尤瑕对他的印象肯定还存在在两年前,一定得找机会让他见见鬼哥的大名。 结果,下一句,尤瑕就玩味笑着说:“也是,鬼哥,怎么会绣十字绣。” 小归:“!!!” 他脸爆红,摸着鼻子又羞又躁得慌,指着他语无伦次,“你、你、哈……瑕、瑕狗!你,鬼哥也是你能叫的?” 说完,小归就想抽自己了。 在公认的校霸面前,他说什么呢? 第6章 打架 乐小归还四岁的时候,就会哭着让老爸给自己户口本改名字了,因为本来姓乐就没有男子气概,一个小归,你听听,小,小,这都什么,一听就娘们唧唧的! 在小区院里,小朋友们都不稀罕跟他玩,称他小妹妹,让他找小姑娘扮家家去。 那个时候,只有远处一个刚搬来住的小孩乐得跟他玩,罩着他,小区里一个大胖,明明比这新来小孩粗了五个大手掌,高了三个大手掌,还打不过新来小孩,他开心不行。 新来小孩说,“叫哥,以后我和你玩。” 乐小归这声哥,一直叫到高中,他瑕哥,那就是他的武力输出。 结果,过得久了,啥都能看到,一句瑕狗叫出口,乐小归觉得那股被撇下两年的抑郁不愤之气都抒发出去了,又不怕死地喊了一句,“瑕狗。” 前座,隐约听到了袁天逸抽气的声音。 尤瑕斜了他一眼,笑,“没完了。” 乐小归:“忘恩负义的是你,你管我。我想喊就喊。”开了头,他还真不怕了,“瑕狗瑕狗瑕狗……”让你撇下兄弟一个人走,没良心,就是要骂你! “行了,帮我捋捋这几根线。”尤瑕把烦了他几天的工作交给乐小归,十字绣绣一半,线全被他缠到一块了,他解了好几天都没解开。 乐小归像被电了一半,立马甩开线,离他好远,便秘表情瞪他,离开两年,这人抽什么风,绣什么十字绣!还是小猪佩奇!他堵着一口血,不愿承认让他眼前一黑旁边还贴着创可贴差点凑成佩奇一家召唤真佩奇的卡通人物的就是时下幼儿园小朋友们最喜欢的动物。 他三岁小侄子天天在家看这个,被他以降智之名强行换到了智力问  9 答的节目。 这他妈,再花哨,也就是两头猪啊。 乐小归收回手,又不好意思地拿过样图,“你去捋线,我来给你绣!”要干,也得干点现实能力的活啊。 尤瑕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接过线。 半小时后,在尤瑕直勾勾目光下,乐小归红着脸把东西还给他:“不绣了不绣了,干这活不是爷们风格!” 操!不就是个十字绣,怎么那么难?! 他偷偷观摩尤瑕动作,十分钟后,叹为观止…… “你……”你他妈不去当个绣工可惜了,绣的虽然慢,但还挺像那么回事,哪像他,下手随意,针针刺手。 当天,(9)班人们看到后排打架场面,只看到了异常温馨的研究十字绣画面。 两大佬,课上交头接耳,讨论不休是为哪般?——原来,只为手上捧着的猪猪女孩啊。 晚上,乐小归要回家看望下父母,一寒假都没怎么回家,一回来就是学校,趁着课业现在还不紧张,学校还管的不严的时候,抽空回家看看。 “帮我和叔叔阿姨问声好,星期我就去看他。”尤瑕说。 “还用你交代。”乐小归屁颠颠背着包,“我妈厨艺精进,回来给你带点她做的酥饼,行了,我先走了。” 他一阵风跑了,尤瑕顺着下课人潮,往寝室方向走。 快到楼前的时候,有人逆着人流方向堵到他面前,指了指不远处黑魆魆的树林,“那边。” 尤瑕停下脚步,顺着他手势看向那边,不太明亮的路灯下,隐约看得到树林边上守着四五个人,往这边盯着。 “怎么,不敢?”过来喊人的鄙夷地嗤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烟,迎着风打火抽了起来。 旁边看到的,不动声色绕远处走了走,即便这样,还被眼前人凶狠瞪了瞪:“看什么看!” 说完,脸上又挂上流里流气的笑,“前两天,你打了我兄弟,不会想就这么逃过一劫吧?” 尤瑕面无表情,绕开他径直往前走。 拦人的喷烟刚想骂人,看他步子是往树林方向走的,一句“妈的”咽了回去,叼着烟盯着他背影跟着往那边走。 “力哥,就是他那天多管闲事打得我,还把我们的钱都给夺走了!”一个男的从森林黑影中走出来,脸上鼻青脸肿,说话嘴还有些瓢,看来之前挨得揍不轻。 话音刚落,他的两边走出一排人,尤瑕漫不经心扫了一下,六个人,如果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伤残人士也算,勉强凑个葫芦兄弟。 一排人目光阴鸷盯着他,像一条条毒蛇在树林斑驳的黑色投影中,像喷着毒液望一个将死的猎物。 中间那个叫力哥的走出来,笑的玩味的看他:“就是你多管闲事,堵我们的财路?” “财路?”尤瑕咀嚼着这个词,笑的微妙,“在初中生身上发家致富的话,人各有志,我很尊重。” “小子!你他妈现在说这屁话巴结我们有个屁用,要真怕了就跪下来把那天夺走的钱都还给我们,再大喊三声我错了!”一个手下以为尤瑕看到这么多人怂了,立马跳出来叫唤。 尤瑕:“……大喊什么?” “我错了!”那人强调。 “喊几遍啊?” “喊三遍,跪下!快说!” “……说什么?” “我错了!你个傻逼!”那人想上来打人,“我错了,你他妈是聋子……” “滚!”力哥一脚踹下这个被人耍了还不知道的二货。 力哥噙着一抹嗜血的笑走过来,“你这人真是死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停。”尤瑕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从不多管闲事……” “我又不瞎!那天揍我的就是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又蹦出来,愤怒打断他的话。 此人叫广斌,就喜欢在初中生上学的小道上堵人要点钱,就在碰见这小子那天,他还撞见了一个大财路,被堵那个学生,弱鸡一个,他凶狠一声吼,就被吓得新手机都献上来了,最新版苹果11,还是高配置,一看就是个家里有钱的。 他开心的拿走这小子“自愿”献给的东西,结果下一秒,就有人在后面冷淡地说:“麻烦让一下。” “靠!”今天是要发啊,平常这偏僻小路堵一个人都是走运了,这前边还没走,就又撞上来一个。 广斌吊儿郎当转身,笑的开心的摆弄着手里新得来的手机说:“让一下?”敢让他让路,找死! “嗯。”说话的人很认真:“路就这么点窄,你很碍事。” 说着,那人还往后退了退,似乎不想沾碰到他。 广斌看清他穿着凌阳的校服,笑的更开心了,凌阳还真没几个不知道他的,看来是个转学生,今天碰到他,算他命里有着遭喽。更别说面前的男生眉清目秀,脸庞白皙,一看就是后面那弱鸡那卦的。 “碍事,好说啊,给兄弟点钱花花,你爱怎么走怎么走。”说着,广斌还侧了侧身,给他展示后边的路,同时露出后面哼唧哭泣的男生。 这是他惯常手段,看到这场景,没几个人敢不给钱,结果面前男生一本正经道:“我的钱,晚上还要上网吧。” 广斌脸一下冷下来,收回那副浪荡样,“操!你他妈真找死,爷跟你说话你当开玩笑呢?” 说着,广斌拎着砖就冲了上去。 两分钟后,清秀男生站在他展示的那条路上,摆摆手将他揍来的11递给哭着的初中生,对地上的广斌说:“以后这路口,我常走,你就别来了。” 说完,男生摸出纸巾,擦这手缓缓离开。 想到这儿,广斌脸色更加难看,“力哥,别跟他废话,这小子新来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尤瑕再三被打断话,也耐心告罄,“既然这样,就来吧。” 说完,他先迎了上去,一脚踹翻了广斌,转身飞速踢了一脚刚才一直喊“我错了”的傻逼,接着加入混战。 半小时后,在寝室门要落锁前,尤瑕终于对着躺了一地的人把刚才的话说完了。 “我从不多管闲事,你挨揍,真是你挡了我路。” 第二天,(9)班又是一个异常躁动的早读,比之昨天更盛,连屁股都坐不稳凳子了,一群人频频往后转头。 不止同学,连大班一来,都忍不住把他喊出去问怎么回事。 尤瑕一脸轻松再三说没什么事,大班才不放心地把人放回去。 小归一来,就怀疑地盯上去,但凡他做出任何过分的事,今天就蹲办公室写检讨吧,结果,乐小归别他还惊讶暴躁,书包往桌上一摔,怒目圆睁,“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不是他,大班松了口气,反而轻松离开了。 (9)班瞬间安静,一群人扭头瞪着眼看,谁也不敢出声。  10 廖飞舟抹了把头上的汗,盯着尤瑕眼角边贴的乔治创可贴,大脑飞速旋转。觉得自己比谁都知道的多,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他们。”尤瑕拉住怒气冲冲的乐小归坐下,好笑地说:“我都收拾了,你就别在这自己找气生了。” 乐小归气哼哼坐下:“怎么回事?才刚来学,就有人找你麻烦?”他也知道尤瑕肯定不是吃亏那个,就他的战斗能力,两年前就能是凌阳校霸,现在依然是。 廖飞舟也忍不住探头,“就是啊,昨晚要有人堵你,怎么也不喊我和袁天逸一声啊。”昨晚本来他们要一起走的,结果他饿的不行,拉着袁天逸吃泡面去了。路小道又追着季凡梦跑了,没想到尤瑕才落了单,就有人堵他。 袁天逸也转过来,虽然不说话,但表情妥妥这样想。 尤瑕失笑:“真没什么,就七个人,还不至于……” “什么?!”廖飞舟瞪大眼,一脸你在开玩笑吧。 尤瑕表情无辜又坦然。 袁天逸:“……”面前的人真的是一次一次刷新他对校霸的认知啊。 “究竟是谁啊?”乐小归还愤恨着,就算不吃亏他也要把这仇找回来。 尤瑕简短说了下事情起因后果,袁天逸摸摸鼻子,原来校霸开学第一天没来真是去打架了…… 廖飞舟一脸崇拜和佩服,原来校霸那天和他在网吧偶遇背后还有这么心酸的故事…… 乐小归一阵无语,谁能想到事情的起因只是校霸的极端洁癖,后来还因为校服打脏了索性没来学…… 尤瑕这边,这件小事没什么可再说,就到此为止了。 谁料到,当天下午,高二那边的老大力哥在小森林叫人给收拾了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什么叫人,分明是你一个人单挑他们所有人,会不会用词啊,用词这么不严谨,还考什么大学。”路小道从知道所有事后,就叼着这个在尤瑕这已经是陈年老瓜的瓜啃个没完,“力哥这下人算是丢完了。他这个人……” 路小道一言难尽的叹口气,“小心眼,记仇的很,睚眦必报,就是一个会咬人还丢着不放的狗。惹上他比踩了屎还难受。” “怕他啊。”乐小归大无畏地说:“高二那边好多人都烦他,现在看他这么惨,指不定多少人扑上来咬他一口呢。” “你说他妈嘴怎么那么贱,自己被揍了还传出来,可真有意思。”廖飞舟笑。 “应该不是他们。”袁天逸插话,他们这边是不会说这些闲话,但小森林并不是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有人偷偷围观了一场打架并不稀奇。 尤瑕满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不重要,不要再占用我时间就行了。” 乐廖路袁四人一脸无语:“……”是啊,别碍着你绣十字绣就可以了,他们麻木地看着征服了葫芦兄弟,打倒了高二老大的校霸同学认认真真绣小猪佩奇。 哦,脸上还贴着弟弟乔治呢。 以至于下午,凌阳老大站到尤瑕桌前,问“就是你打的小力的时候”,看到他的创可贴,哽了哽,语气充满不确定。 乐小归喷笑,挑眉说:“对啊,他打的,他做校霸的时候,你不还跟着武勃混呢吗,怎么,就不记得了?” 第7章 邀约 乐小归这话说的微妙,其实直白,若搁在力哥身上,估计就跳脚了。 放在凌阳老大身上,就不一样了,裘斯浑不在意似的笑了笑,“校霸的名声,谁没听过?我怎么能忘了。瑕哥这不是回归实在低调了点吗,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现在我才知道。” 老大就是老大,这声瑕哥喊得及其自然,大度无限似的。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高三来了个转校生可能是高一曾转校的校霸这事早传遍了学校,裘斯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是看在尤瑕回来安逸低调,没闹出什么事,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罢了。两年了,校霸的盛名一直像个传奇故事,他虽然在武勃手下混,但那时在校园不过普通混日子的小弟,对后来闹得名声很大的校霸并不了解。再加上这人不过是在学校闻名两周,就匆匆转校了,他厉害,不如说他的离开使得原本就众说纷纭的事情添上了传奇色彩。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扳倒了当时威名赫赫的武勃。即便是他现在做了老大,名声也没那时风光了…… 裘斯对这校霸之名,一直是心存疑惑的,更别说现在,面前这人虽然收拾了小力,但是…… 他打量着对方干净的脸,坦诚的表情和澄澈的好像一汪清泉的眼睛,这他妈比学生还像个学生,更别说……他还贴着卡通人物在……在十字绣。 “瑕哥,你既然回来了,也是凌阳一份子,毕竟是校霸呢,同学被欺负了,咱们也不能看着是不,过两天咱们和振安有个事要解决一下。瑕哥出个面,帮个忙?” 乐小归:“什么事你一个老大还解决不了?我瑕狗还要学习还忙着十字绣,哪有空收拾你的麻烦。” 裘斯并不明说:“瑕哥去了不就知道了,都是凌阳的事,能有什么可麻烦的,就是主要咱们校霸回来了,让振安的看看,别总觉得他们校帝牛逼,欺负咱们这边没人不是?” 尤瑕懒懒地翻起眼皮,“小归说的很明白了,我怕麻烦,不管凌阳还是振安,我都不想插手。” “嗨……”裘斯叹气,“这不是说客气话了,都是凌阳人啊,还不急,过几天才见面呢,你再考虑考虑。” 裘斯以退为进,打着凌阳人的旗子,一个劲要把麻烦往他身上揽。 乐小归恨恨瞪着裘斯离开的背影,“懒得理他,别听他的,他们爱打架让他们搞去,争什么屁老大,和振安的蛋事我们才不管。”说完,又不放心看他,“你可别插手,振安就是个马蜂窝,一堆神经病脑残智障没人性的,别去鸟他们!” 尤瑕点点头,自然,这些事,他向来都懒得管。 只是……他蹙了蹙眉,心里微动,最近两天,小归和他斗嘴玩乐,渐渐在两人身上找回了往日哥们熟悉的感觉,可不知为什么,他面前的小归却让他有些距离感。 可能是他时不时自然蹦出的脏话,可能是周围人都喊他“鬼哥”目中带着点畏惧,也可能是他爱上了学习在学习方面真的是异常认真以至于从来没在他面前提到过游戏二字。 小归以前什么人,带着一个圆形眼镜,可爱,笑的时候单纯青春,永远的运动衣,生气的时候暴跳如雷还不会骂人。在他口头禅里,瑕哥第一,游戏第二,装备第三,皮肤第四,等等等等中间全是游戏……,右手第九,成绩第十。 渐入高三,这些转变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他都走了两年,小归性格外放大胆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他这转变,实在是可以称  11 得上性情大变了…… 乐小归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激动,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我就是看不惯振安那一群牛逼哄哄的……” 又是他熟悉的小归,尤瑕嗯了一声,按下心头杂念。 西城区,三辆黑色越野在警局对面停了很久,保安大爷不停往这边张望,一会,警局里走出一个人疾步走进最前面的车。 遆景打开车门,后排,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窝在一男人怀里,细声低低说着话,听到动静,立马抬头看他,睁大眼,“遆、遆哥。” “去后面。”遆景冷淡说。 男生脸色一白,迅速下车,有些狼狈地坐上后面的车。 他走后,怀里空下的男人懒懒坐起,翘起退撑着下巴看遆景上车,漫不经心笑容中带着风流意,桃花眼在他流转的目光中多了几艳情,轻佻落拓,一个男人却带着三分风流,纨绔不羁。一头蓝黑色的中长发松散飘逸,使得整个人更加浪荡随性,不经意散发的笑像一个紧紧走进的笑面虎,迷惑人背后的笑带着锐意,即便这样,这样的男人也是迷人的。以至于刚才的小男生被赶下车后,还带着几分不舍往他这边看了看。只可惜此人柔情也冷酷,就好像没有看到他的眷恋,安抚着他下去的话中带着旁观者一看便透的敷衍。只可惜剧中人还笑的甜蜜,沉浸其中。 遆景早习惯了余飏这副操性,摸出创可贴,接着往伤的更严重的脸上贴。 副驾驶镰刀兴奋转身,“老大,我们去宏宇聚一聚?”宏宇是城中心最好的饭店,城西聚餐的一般都会选那儿。 “随便。”遆景说。 “好嘞!出发。”镰刀一声吼,三辆车迅速掉头。 旁边一个镜子扔进他怀里,余飏点了烟叼着可乐地看他笑,“照着点脸吧,上天赐饭的脸,都让你给踢翻了。” 前座开车的木头喷笑,“遆哥的脸那哪能是饭那么点,那得是饭桶,绝逼上天厚爱。” 木头本意是说老大实在太帅,上天赐饭都不够形容,结果话音刚落,前后都笑的前仰后合,尤其是后座的余飏,笑的手中烟灰抖得不停落在皮坐上了,也不见人心疼,犹自笑的开心。 余飏乐不可支;“木头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啊。” 遆景扫了他一眼,把镜子扔回去,看都不看自己天妒人羡的脸,扣上帽子闭眼睡觉。 “你不是反省去了吗。怎么警局伤还严重了?”余飏扫着他下巴的伤口问。 遆景:“碰见了几个方专的。”隔壁方蓝职业学校,里面学生大多混社会的,打架斗殴,逞凶斗恶,一个比一个狠。 余飏照镜子动作一顿,皱眉看他:“没出什么事吧?” “呵,能出什么事。”遆景满不在乎。 余飏放下心,收回目光,接着照起来。“你说,你爸怎么舍得现在才捞你。” 镰刀愤愤:“要我说,老大你就不该拦着我们去揍那帮凌阳的,还敢让律师老爸来告你,我们就在凌阳堵他,看他还敢不敢叫唤那么厉害。” 木头连连点头,“是啊,老大。”一想到老大一个人都没喊就去了凌阳,他还有点心颤。要不是最后没出什么事,不然他们才不会让那边叫嚣,还敢向他们找事。 “老大,我听说凌阳的什么校霸回来了。”木头有些好奇,还有点不耻,“老大你知道这号人吗?真有他们传的那么神。” “神个屁!”说到这件事,镰刀气愤的不行,“老大,网吧那小子不死心,还敢找人约我们这周日干一架,说是他们校霸想找我们谈谈,要理他们吗?” 遆景闭眼哼了一声,校霸?他听过,不就是一直压了凌阳老大一头的独狼吗? “不去。”遆景此时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他眼睛慢慢睁开,露出点兴味盎然的坏笑:“不妨碍我们逗他们玩。” 裘斯在尤瑕这里没得到应答,人在没出现过,小弟倒是三天两头找上门来,耀武扬威,话里话外都是周日跟振阳有一架,你来,那就是振阳人,你要不来,校霸这名义你在占着,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前两天,来的都是脾气暴躁的,说没两句乐小归都听着烦,把人赶了出去,今天又来一个,小归直接没让人开口,就像把人揍出去。 结果今天这个不照路,卖起惨来,站在尤瑕桌边,义愤填膺又委屈巴巴:“瑕哥,振安欺负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还敢一个人来我们网吧揍人,要是这口气就这么咽了,以后我们凌阳就真得受人欺负了。” 尤瑕的十字绣工作配合着这几天的聒噪,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候,今天换了个配乐,效率还加快了。 旁边小弟犹自卖惨:“瑕哥……振安、振安那帮孙子,竟然说我们凌阳无人零头,脆弱不堪,这他妈不仅没把我们老大放在眼里,还没把你这个校霸放在眼里,我们怎么能就这么饶了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凌阳真的没人啊!” 尤瑕:“呵。笑话。” 小弟激动搓手,难道这套说辞真可以,校霸心动了! “不就是个十字绣,有什么难绣的。”尤瑕展开十字绣,欣赏着上面的小猪佩奇,眼睛发亮。 小弟:“……” 小归:“……” 他难得心疼的看着小弟佝偻着背飘走,无语地看向尤瑕:“你……真是气死人的好手。” “嗯。”尤瑕还在翻看手里的十字绣,不走心地说。 “你这下,是彻底把裘斯得罪了。”乐小归说,不过这也早晚的事,裘斯表面大方,什么事都一副老大风范,但谁不知道,此人比武勃小肚鸡肠,早就盯着校霸名声很久了,以前人不在他自封个校霸有名不正言不顺之感,现在校霸回来了,他只要事事压他一头,目的也就达到了。“你看着吧,这事不过是个开始。” 他按住还在欣赏自己大作的尤瑕,“你真准备什么也不干?” “看情况。”尤瑕放下十字绣,眼里笑容渐渐冻结,目光渐露森寒,声音透着点意味不明的残忍,“我也很好奇,我的耐心到什么时候。” 第8章 约会 裘斯没喊动校霸,虽然落了自己脸面,但校园里却响起了关于他的赞赏声。 校霸再厉害有什么用,连个小小群架都不敢参与,也不过徒有其名。 看到这种场面,裘斯的手下更开心,和振安的那帮人约在了一个废弃钢管厂。在城北的偏僻郊区,离城西振安有些近。这次,喊架的毕竟是凌阳这边,地点约到快振安地盘上都敢去,更显他们猖狂。 两拨人约了周日,裘斯叫了十多个人,剩下二十多个都是听说这场架自动想加入,赢了有面,输了也是老大手下混的了。 此时,站在一小卖铺外咬冰糕的两男生就是这么想的,算是老大预备役小弟  12 ,自封小弟一号和小弟二号。 春节刚过,寒冷还未完全消退,墩在马路牙子咬着冰糕,哈着寒还没穿秋裤,腿一个劲的打颤,要的就是这种拿命不当命的叼跩疯狂。 一号小弟,“是约了这集合吗?” “嗯,咱们这些散货是在这儿,咱两来早了。”二号小弟冻的牙酸,说话还透着股自豪。 一号点点头,放心了。 两人等了十分钟,没看到大军,目光却越来越亮了。 “我靠!你看你看……”一号小弟紧张地扯人二号的衣服。 “拉你麻|痹。”二号眼睛都不舍得嘀溜,还停在目标上,“我早看到了!”说这话时,肾上腺素急速上涨。 一分钟前,两人的视线同时走进一个极品美女,双腿细长不乏性感,穿着收腰拼纱公主大衣,显出一种奥黛丽赫本般的甜美和公主气息,自带奢贵,时髦俏皮又衬得人极具风情和气质。 大衣是收腰的版型,不仅衬的那双美腿又细又长,每一步都踏在直男的心尖上,同时被勾勒的腰肢弯曲有度,好似一道漂亮弧线,加上他直挺的腰板,使得整个人都呈现一种完美的比例落在视网膜上。 在她大衣两侧,礼品带一般的绑带系在两边,加上漂亮的拼纱,她走每一步的时候,都随着他迈开的长腿在空中飘飘,柔柔美美,仙气中带着英气,英伦风中带着骑士的潇洒、挺立。 一顶白色的帽子,典雅简单的小花点缀在斜侧方,网纱兜了半边的脸,若隐若现,网纱落下的斑驳影子投在白腻的皮肤上,透出一种雅致的漂亮大方。 几种风格交杂在美女的身上,丝毫不显得矛盾,更显得张扬和迷人。 破落小城的苍白小街道,因为美女的出现,瞬间靓丽勾人起来,整条街都变成了时尚T台。 小弟一号还在静静的盯着发呆,二号已经甩下冰糕棍,握着手机冲上去了,“美、美女,加个微信,我……我是凌阳的,你知道凌阳老大不,是我哥们!” 不吹点牛逼,这种级别的美女拿不下来。 美女直接无视,目不斜视往前走。 二号百战不殆,立即又追了上去,“美女、走、走什么啊……那你可知道,凌阳校霸,是我大哥,你加了我……” 美女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帽子上的网纱,露出半边脸,懒懒道:“你说什么?” 赶过来的一号小弟还没来的谄媚,直接瞪大眼:“霸、霸霸霸、霸爷……” 美女眯眼:“滚。” 两小弟惊慌失措,拔腿就跑。 尤瑕放下帽子,接着往前走。 从城北过来,一路上碰到了五拨去钢管厂的了,三拨凌阳两拨振安,都迎上来要微信。 尤瑕反思着怎么就走了这条路,一边往城中心走,准备找家礼品店。 城北钢管厂附近,镰刀拎着一个锄头,捏着鼻子往沟里看,“老大,你这也太狠了点吧。” 木头堵着鼻子,看着眼前的大池,连连点头。 怪不得老大会应约,遆景不知怎么这里有一个刚修建的沼气池,里面填了一半猪牛鸡等牲畜的大粪,尚未完工,让遆景带着人给表面埋了一层土,掩盖的好像一块平地。一想到一会凌阳的人成什么样,一群人吸着臭气还越发有干劲。 余飏懒懒搂着怀里的人,一边逗着,一边往这边看,“这味,也太辣鼻子了。” 遆景把手里铁铲扔给他,“你看着玩,我先走了。” “你不留下来看?干什么去?”余飏接过工具,转头看他。 遆景朝后摆摆手,背影超酷的走了。 余飏挑眉笑了笑,转头扬扬下巴对旁边人说:“接着盖,逼真一点。” 尤瑕刚走到城中心最繁华的街,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他看了眼,消息跳的太快,眼花。于是走向右手边的咖啡店,坐在靠街摆放的藤蔓编织的长椅上看手机。 【大家要发粪涂墙啊】群,99+消息不停跳动。 尤瑕抚额,路小道前两天说要拉他进一个群,说是本市最牛逼的高校群,不进不是雰城人。 尤瑕甫一进来,就不想做雰城人了。 这个群里,聚集了雰城两大高校,凌阳和振安几乎所有的高中生。这两个学校的人,见面恨不得打一架,结果网上还要建个群,日常撕逼骂战。尤瑕自从被拉进这个群,还没能吃过瓜,就看他们花式骂人了。 [穿着校服拽天下]:视频链接.(人掉粪坑视频) [萌面大瞎]:视频链接.(人掉粪坑视频) [八级床震]:视频链接.(人掉粪坑视频) [天黑路滑社会人杂]:我靠!这谁拍的,太劲爆了,凌阳一个个跟傻逼一样在粪坑洗澡呢哈哈哈哈我要转到朋友圈去! [偷心少年]:操!谁他妈敢搞我们凌阳人,给爷死出来……哔哔哔…… …… 激烈骂战,两大高校开始日常一撕。 尤瑕简单滑了一下,看到裘斯跌在粪坑拍着大粪怒不可遏的画面,觉得辣眼睛又臭味冲天,就退了出去。 看来,这老大也不好当,凌阳这次是被玩的挺惨。 【不是每个班都叫凌阳9班】的群里,也是噪声一片。 [是鬼哥不是小归]:裘斯这傻逼,钢管厂附近在建沼气池他们不知道啊,我气笑了,丢凌阳的人能别穿凌阳校服吗? 剩下人没敢这么直白,但是语气里也充满了不怏。 [是飞飞还是舟舟]:哎,振安那边视频都转疯了,最近我是不会出校门了,微信也联系不到人,此人已死,有事纸也别烧。 [小道今天吃瓜了吗]:天哪,这么好的抓拍现场,这必然是我大火成为瓜王的绝佳机会,我为什么没去!!! [小道今天吃瓜了吗]:真的好伤心太伤心旋转跳跃的伤心!熊猫头jpg. [梦见男神说爱我]:你做什么梦呢,你去就是被拍的那个你!还去呢! [小岛今天吃瓜了吗]:哦,梦我教训的对,乖巧jpg. 群嘲:舔狗! 群嘲:呸。 …… 尤瑕轻笑了一声,收回手机,才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 他抬头,男人笑的邪魅,随着他看来的目光扬起眉毛,眼里透着点玩味,这次,脸上的创可贴多了一个,不仅有乔治,还有佩奇。 这还是今天第一个看到他,没有惊讶目光,尽是意料之中流转闪烁的笑意。 尤瑕比他还淡定,平静地问:“是来还钱的吗?” 遆景穿着黑夹克,坦然翻开自己的两个口袋,“今天也没带钱。” 尤瑕递上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遆景笑出声,点点头拿出手机:“微信。” 尤瑕跳出收款页面。 遆景顺势拿过手机,对着他二  13 维码扫了一下,“我只会发红包。” 尤瑕通过好友邀请。 遆景坏笑:“备注一下,就……弟弟。” “帝帝?” “嗯。”他笑中透着乐意。 尤瑕自然地修改备注:“帝帝。” 遆景看清备注,失笑了一声,尤瑕不解其意,仰头看他。 遆景摇摇头,摇着他手机页面,“怎么备注?” “霸霸。”尤瑕说。 “爸爸?”遆景抬头,目光带着乐不可支逗弄。 尤瑕坦然点头。 遆景笑的更有趣,飞速备注完给他看,“爸爸。” 尤瑕眨了眨眼,没说话。 遆景在他旁边坐下,打了个响指叫服务员,却没再说转红包的事。 尤瑕也没问,把桌上的橘子汁推向他,“这家的饮料不好喝。” 遆景看了眼他那杯饮料,只下了一点点,看来这人抿了一口就没喝了。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半天过来一个人。 “没事,你下去吧。” 那人嘴抽了抽,走开。 遆景随意打发人离开,像是没注意到那人不怏,端起尤瑕的杯子,衔住他的吸管喝了一口,一边眼波飞向今天女装出行的男人。 他还化了淡淡一层装,丝绒哑光,让他原本薄薄有些冷漠无情的变得柔和,正红色涂抹在他的唇上,不浮夸不浓烈,色彩浓郁饱满,衬的他肤色细腻如羊脂玉,人又娇艳靓丽了几分,充满了性感和野性的味道。 尤瑕看着他在他咬过的地方噙住尝起来,没有说什么,只问:“好喝吗?” 遆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确实不好喝。” 他起身,“走,我请你去喝个好喝的。你一看就是对雰城不熟悉,这家店是出了名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了约会的小情侣们来拍拍照秀秀恩爱,平常没什么人。” 尤瑕顺着他的话往店里看了一圈,确实,除了稀疏几对情侣,真没什么人。 “是还债吗?”尤瑕跟着他走,同时问。 遆景转身,倒走看着他笑:“可以这么说。” 尤瑕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遆景也笑着不说话,径自看着他。 尤瑕表情淡然,任着他打量。 走了一会,遆景先转过身和他并行,带着他左拐进了一家商场,两人最后停在一家饭店。 “西餐?”尤瑕惊讶。 遆景欣然点头,“我觉得……”他从上到下扫了他一圈,“你今天的打扮,最适合来这里。” 尤瑕不谦虚的点头说是,然后看着他,黑色机车服,古铜色拉链和皮质金属扣衬得人格外英俊有气场,黑色休闲裤清爽利落,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马丁靴更是将帅张扬到了极点,这一身打扮很完美,就是不适合这场合。 遆景看出他想法,探手拉住他往前走,“有你在,他们不会舍得赶我走。” 果然,两人完全两种极端的风格打扮也掩盖不住两个人是俊男“美女”,服务员很热情地将两人迎到安静的角落,安排人落座,才不舍离开。 尤瑕翻看了下菜单,觉得他随便点两道菜,可能还要反过来包几夜网吧给他玩。 还未考虑完,肚子却先咕噜响了,在服务员特意为两人安排的僻静小角落格外的明显,尤瑕罕见地感受到了几分尴尬。 遆景失笑,“看来带你来这里,是来对了。” 尤瑕不置可否,也不再客气,说了几道想吃的菜。 吃饭期间,两人都相对安静。 遆景虽然一身随意,但吃饭举止优雅细致,倒像极了个穿西装的男士,帮对方倒红酒,礼仪风度无一不缺,若不是他脸上还挂着几个创可贴,就是一个为女士体贴周到的约会对象了。 可惜他对面也不是一个真实的女性,不过尤瑕两次碰上他,都女气极了,对方见怪不怪,他也渐习以为常,欣然享受着他的服务。 第9章 旗袍 吃完饭,两人沿着城中心主干大道散步。 遆景:“回学校?” 尤瑕用目光撩了他一眼,“我还没厚脸皮到穿成这样回学校。” 遆景:“嗯,凌阳少见多怪,转来振阳,你想怎么穿怎么穿。” 尤瑕:“……还有你这样撬墙角的?” 遆景认真说:“我说真的啊。” “我也觉的你们学校艺术班的女生都不错,让她们都转过来吧。” 遆景看着他笑不语。 “嗯?”尤瑕以为他无话可说。 遆景抬手碰上他脸边网纱,抬起一角,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可不觉得你觉得她们都不错。” 这句话说得…… 尤瑕默了片刻,只说了句:“禁止套娃。” 遆景哼了一声,笑着拉他往前走。 尤瑕跟着他。 从刚才把他带进餐厅起,他好像喜欢上拉着他走。 尤瑕带着丝绸手套,隔着一层与他相握,也没说什么,随他拉着。 到东城那边,尤瑕扯他手,“好了,你回去吧。” 遆景握着没动,挑眉,“怎么,怕我撞见凌阳的人?” 第一次见他就站在凌阳地界把凌阳人给群殴了,他怎么可能担心这个。 他指了指右边的路,“我要去那边的酒店。” 每逢寝室不能住的时候,他都订的那家酒店。 不过,像今天这样特意开酒店换衣服也是第一次。 遆景眼里兴味顿现,“我陪你。” 尤瑕眯眯眼,看着他不动。 遆景冁然发笑,“开玩笑,你回去吧。” 尤瑕点点头,转身要走,不远处突然传来怒骂声。 “操!老子洗了澡,非去灭了那帮振安的禽兽不可!” “老大!我们就这么回去放过那帮振安狗孙?!艹他妈的,说好了约架,老大没脸见人,下面小的只会想这歪招,操,没种的!亏我们还想和他们理论,活遭罪!” “我刚才为什么不趁着一身粪去沾振安的一身,光让他们站着拍照,就是打一架也能让他们尝尝屎味啊。” “还不是你鸡叫着跑得最快!跑跑跑就他妈知道怂,现在马后炮顶个屁用。” “你才放屁!……” 远远传过来扰攘声,一拨人还吵了起来,老大一直没说话,应该是阴沉着脸在磨牙。 尤瑕愣了一下,还没动,遆景抓着他飞快跑:“走!” 一声响动,惊醒了那边还没发现的几个人。 “操!那他妈不是遆景吗?”标志性的黑帽和创可贴。 “是人吗?把我们推粪坑,敢情人还跑来我们地盘泡妞了!” “追!”老大裘斯终于说话,“干死他!” 一瞬间,两拨人在七拐八绕的小胡同急速飞跑起来。 遆景一个振安的,比凌阳人还熟悉这里路线,尤瑕绕几圈都要晕了,遆景  14 还有条不紊拽着他跑,硬生生把后面一群人给甩了。 两人躲在一小胡同背角口,靠着一个老式农家小宅的石灰砖墙,一个劲喘气,安静的院落参差不齐错落着,偶有几声犬吠,伴随着两人急缓的呼吸声。 遆景忽地转身,一手压着墙,另一手环住他扣在墙里,低头看他,身高优势充分显露了出来。呼吸吹在尤瑕细密的发丝间,白□□纱微微掠动,喘息有些躁动、灼热,像夏日的蝉鸣慢慢顺着树梢网上爬,带着摇曳的夏风吹来一丝滚烫。 眼睛似若夏日湖水,微微涟漪,一只蜻蜓在傍晚落在招展的荷叶上,带起层层波纹,滑向湖心。 遆景低头,又靠近他,鼻翼似若在触碰,呼吸像毛茸茸的笔触扫过俏皮的鼻头,嘴唇隔着一层红色唇釉的浅薄距离。 尤瑕安静看着他,不动。 遆景俯视着他平静面孔,目光一点点扫过他清澈又看不透的瞳孔,流连细长挺翘的睫毛,划过他眼窝下淡淡的青黑,拂过他安静的嘴唇,半晌,轻笑了一声,转身靠着墙继续平缓呼吸。 尤瑕的呼吸也渐入平稳,像蝴蝶淘气离开后花开始渐渐安定,他的肺也从刚才像炸了一样逐渐正常,除了冒烟的嗓子还有些涩然,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 遆景没错过他微动的喉结,转身挑眉看他。 尤瑕微恼:“你跑什么?” 遆景:“我害怕和他们打架。” 尤瑕:“……”他会怕他们? 遆景坦然:“打是打的过,只是我怕他们把屎沾我身上。” 尤瑕:“你抓我干什么?”他一个凌阳的完全没必要,老老实实回酒店不就好了。 遆景更加坦然:“没多想,就抓了。” 尤瑕瞪着他,想骂人。 遆景无辜摆手:“好了,也没跑多远,你酒店就在那边呢。” 他泛泛指了个位置。 路痴尤瑕一脸茫然。 遆景顿了顿,看出情况,第一次摸了摸鼻子,想忍笑又没忍住,“你不认路?” 尤瑕有气无力:“你猜?” “哈哈哈……”遆景乐不可支,正合心意,“走,我带你回酒店。” 绕了一圈,还是得他陪着回酒店不可。 走了一半,尤瑕发现自己衣服的破了,右侧网纱从腰侧裂了一道直到膝盖。 遆景顺着看过去,心虚咳了咳。 尤瑕瞪着他,慢慢从后颈掏出了一张还挂在衣服上的吊牌,“……我还准备退货。” 遆景:“我…赔你一个?” “算了。”尤瑕摇摇头,这种衣服以后应该也不会穿了。 “那怎么行。”遆景像是铁了心,拉着他又往城中心走,“好不容易才把你的债结清了,难不成,你还想我欠你点什么?” 尤瑕知他故意这样说,并不反驳,反正他执意要赔一件,他没理由拦着,但没想到,遆景竟然带着他去了一家专门做旗袍的店。 服务员迎上去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旗袍,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毕竟就尤瑕的女装扮相来看,除了身高在女生里面过于拔尖,那张脸配着这样的打扮,并没有什么违和之感,反而显得身材格外的好,十分适合旗袍来展示他的身型气质,店家热情的推荐了好几款样式。 尤瑕扶额,有些搞不清事情走向。 遆景第一次见他是他在绣十字绣,大概误会他是个娘炮,今天又撞上他穿女装,指不定以为他有什么女装癖好,可是他竟也不太想就这么说出来扫兴,反而觉得这样难得的误会别有乐趣,只是若让小归或(9)班人看到了,他的校霸名头,真的得考虑考虑让人了。 大概看了十几件旗袍,遆景比他还认真的先摇头,最后店家突然眼前一亮,对着两人连连说等一下。 片刻,她拿出一件红色旗袍,上面绣着一个活灵活现的凤凰,肩膀处是凤头,栩栩如生,眼睛熠熠生辉,从前胸到下摆,是凤凰微微张开的双翅,巧夺天工,在这样的小城能看到这样别致的旗袍可以算是稀罕了。 店家激动地说:“这是一个卖家订做的,只是她后来觉得这凤凰的艳太压人,在婚宴上,她可能是被凤凰压一头的人,最后就没要。我们店里裁缝觉得这个旗袍实在设计的精妙,不舍得做了一半丢掉,就坚持将它做完了,只是可惜这么好的旗袍,却一直没遇到适合的人。我刚才陪你看了一圈,突然觉得,只有这件最适合你。你和这凤凰,是谁也不压谁,反而相□□缀更加光彩夺目。” 尤瑕看着面红耳赤激动的店家和她手里的精致旗袍,无语片刻,不可否认这衣服极为精巧,只是说这衣服只他配穿,实在有推销卖货的嫌疑。 遆景却是眼前一亮,拿过旗袍在他身前比了一下,下巴点着试衣间,“去试一下。” 尤瑕盯着那间旗袍,随后抬头同他面面相觑。 尤瑕:“?” “小姑娘,别说你男朋友觉得合适,就是我卖了这么多年旗袍,眼光毒辣,还能看不出你很适合这衣服吗?” 尤瑕:“……”毒辣眼光问他叫小姑娘,哪只眼看出来这人是他男朋友的? 遆景看出他腹诽什么,笑了一下,十分乐于默认男朋友称呼,拍拍他肩膀说:“快去。” 尤瑕稀里糊涂在试衣间换掉呢子裙式外套,解开旗袍,研究着怎么穿,套上后,发现因为腰身紧绷,他勾不住最上面斜侧的两个扣子。 后面传来响动,遆景竟然钻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十分狭窄,他一进来,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尤瑕往后退了一小步,就撞上了墙壁。 “你进来干什么?”试衣间隔档是一层帘子,遆景在外面给他把门,结果自己监守自盗。 “等你很久不出来,怕你是系不了扣子,果然……”他伸手帮扣。 尤瑕挡了一下,遆景挂着笑看他,手放在扣子边不动。 尤瑕才发现,他右手带着三枚银色戒指,一个像是由收音机的调频界面构成,上面刻着一道道数纹,另一个是形状像u型的马掌铁,方格一个个罗列,简单充满质感,戒指侧面有一个铁链子勾着小拇指的铁环戒指,那是两道环,中间是字母一排排环了一圈。 TJ,遆景,是他的名字。 在他的手背,还有火焰般的黑色纹身,绕着与纹身截然不同的白攀沿而上,像地狱烈火散发着熊熊燃烧的魅力。 他的张扬充满魔力和邪魅色彩的右手碰上火红展翅的凤凰红旗袍,两个极致对比,一个是地狱嘶吼的怒火,一个是凤凰涅槃的希望,天差地别,又相得益彰,天生一对般,对比压抑中的美丽。 尤瑕看了片刻,松开了手,转头侧身,任他施展。 遆景系上最后两个扣子,却站着没动,呼吸喷洒在他后面脖颈,随之冰  15 凉的触碰落在肩上,一个吻带着烙印,落在凤凰上,像是封印。 尤瑕缩了下脖子。 隔壁试衣间突然传来声音,“老板!这衣服太窄了,再拿个大号的啊!” 遆景靠他更紧,呼吸就像他手上的烈火,黑色浓烧,焦灼他可爱灵动的耳廓,气流声落在他耳边:“别动。” 旁边有人,让这里更加私密不可见人,有种偷.情的危险和趣味,刻意压低的声音让流动不开愈发焦灼的气息更急炽热。 尤瑕拉开他在腰间游走的手,转身眯眼看他,“出去。” 他声音同样很低。 更衣室也不封闭,即便是紧挨着说话声音都不能保证不会被听到。 遆景抬起他的下巴,一把搂住他的腰贴上自己,紧致的腰身和他紧紧相贴,手顺势往下滑,顺着旗袍边缘躁动不安。 看他的目光愈发诱人,噙着一抹坏笑,勾着他的下巴扣向自己。 两人同样的薄唇都似乎同样的薄情,只是这一刻一个笑的风情万种,摄人心魄兴趣盎然,笑中带着摄艳的光泽,另一个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任他的手一点点带向欲望深渊。 狭小的试衣间,紧贴的温度,不断游走的双手…… 肆意放荡到极致。 似乎只要火苗与冷冰亲吻,就会瞬间把所有欲.火点燃。 “砰!” 下一秒,隔壁传出一声震得门板都在晃动的响声,跟着打破了凝固一般的空气。 “靠!这什么破地方!也太小了吧!试个衣服还摔倒了!老板来扶下我啊!!!” 停下的时钟叮叮叮接着往前走,娇艳的凤凰继续燃烧,喷啄的烈火重回地狱安息。 尤瑕推开遆景,哼笑了一声,撩帘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关注,好久没写耽美,有些不自信,想要你们的鼓励!看我真诚眼光,给你们加更啊! 第10章 啵啵 最后,遆景拎着比尤瑕身上那件衣服贵至少五倍价的旗袍走出了女装店。 两人站在城中心,往东凌阳,往西振安。 遆景拿着东西,没说走,也没说把东西给他,只仰着头回视站在台阶上同样看他的尤瑕。 “陪我去个礼品店。”尤瑕说的肯定句,走到这会,才想起来因为遆景的突然出现,他一直忘了买东西。 遆景很自然地说;“走。” 两人又走回了城中的唯一大商场。 礼品店里,遆景看到他挑信纸,拿了几个随意翻看,“谁要生日?” “不是。” 遆景挑眉,“买来干嘛?” 尤瑕:“叠千纸鹤。” 遆景露出讶异目光:“你叠?” 尤瑕抿抿唇:“嗯。” “小猪佩奇绣完了?” “完了。” 遆景真心比了下大拇指,然后认真问:“乔治呢?把乔治绣上去了吗?” “没。”他拿了几大信纸,换到另一排礼品货架前。 “为什么?”遆景难得执着,表情还露出孩童般幼稚的计较。 “没有绣的教程,没编码,没那颜色的线。”事实上,那乔治没在样纸上待两天,就被他拿来贴脸上发挥真正用途了。 “哦。” 尤瑕挑选的手一顿,挑眉看他。 遆景:“嗯?” “送你个礼品?”尤瑕问。 遆景毫不在意,懒懒问道:“是什么?”他将目光放到他手里的信纸上。 尤瑕手移到身后,从旁边货架上拿出一盒创可贴塞他手里,“去结账吧,我买单。” 遆景看着手里一大盒佩奇的创可贴,“……” 两人买完东西出来,时间已经不早,雰城高中都是周日下午六点归校,尤瑕要回酒店换衣服。 “你……”话头刚起,尤瑕眼尖的看见远处小路上拐出来的小归、廖飞舟等几人。 他迅速转身,拦着一辆出租,拉着遆景钻了进去。 师傅:“去哪儿?” 遆景蹙眉,转身往车外瞧,“看见了谁?” 尤瑕咳了下,言简意赅:“同学。”要是让真让乐小归看到他这一身,以后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遆景回头看他美丽打扮,了然。 “送你回学校。”他半路下车,在走回东边就可以。 “不用。”遆景直接对司机吩咐:“久恒酒店。” 尤瑕看他,“你不回学校?” “先送你回去也不晚。”他笑的微妙;“看来是天意要让我和你去酒店啊。” 尤瑕掠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到地方,遆景跟着下了车。 尤瑕没说什么,带着他进去,到大堂的时候吩咐说:“你在这儿等我。” 遆景丝毫没有不怏,倒是意料之中似的,把东西递给他,笑的随意:“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尤瑕也不会跟他客气,回到酒店后,换了衣服洗了澡,吹完头发又将东西都收拾好后,才慢慢走出来,每次住酒店,他都必然住到物尽其用了才会离开。这次没能卡着点退房,也就洗了澡得到了点安慰。 尤瑕刚到一楼,就察觉到了大堂的奇怪氛围。 回校时间,结伴情侣或是不回家的男生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一个个进来出去,穿着凌阳校服,斜眼或偷偷瞅着沙发上正大光明坐着,翘着腿舒服自然玩游戏的遆景。 尤瑕有些意外,看来校帝的名气比他想象中还厉害。 正想着,遆景抬头与他对视,看到他轻飘蓬松的头发,轻笑了一声。 玩到即将吃鸡的游戏毫不在意的关上,塞进口袋迎上他,“走吗?” “嗯。”尤瑕带着他迅速离开。 遆景或许习惯了围观目光,但尤瑕不是,好在他校霸的名声也就只在他周围几个班或者混学校的人里面比较出名,不至于走到哪里都被当猴看。 出了酒店,天已大黑,两人晃悠着往凌阳走,马路牙子上路灯不太亮,有一个没一个的支撑着微弱光芒,只隐约能看到身边人的轮廓。 尤瑕看遆景步态从然淡定,一点身在敌营的自觉都没有,也不说什么。 只是远远走到校门口,尤瑕看见学校大门口仅留着一个小门,来往学生拥了一大堆在门口。 尤瑕脚一顿。 遆景侧目。 尤瑕难得露出苦逼表情:“没拿校卡。” 因为学生私下打架不断,混过振安或周围中专等学校的人也不断来这里找事,因此进出学校都得带校卡。尤瑕原来学校没这规矩,早没习惯随身带着这个东西出门。 尤瑕环视了一群,大家都在掏校卡,或者早早就准备好了。 要是没有就没有吧,只是个人行为被扣了一两分钟会戳到大班那里,想到班主任那张关爱仁慈恨不得慈悲为怀出家度人的弥勒佛脸,尤瑕佛了。 遆景  16 见尤瑕挣扎纠结,那张冷淡的脸上罕见看的出点情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尤瑕眯眼看他。 遆景:“跟我走。” 尤瑕看他自信带着点得意的背影,默了下,跟了上去。 两人绕了一圈,走到了学校的南墙边上,里面靠近操场,外面靠近居民楼,是一条偏僻小道,天又黑了下来,五分钟见不到一个人。 他跳过花坛,带着他走到一个墙角,撩开一个草丛,然后大喇喇展示给他看。 尤瑕站在草地上,通过远处居民楼上照过来的一点微弱光芒,看清了墙角下面的一个洞,一个狗洞。 他凝滞半天,扭头看他。 遆景笑的开心,噙着嘴角挑眉:“不愿意钻?” 尤瑕:“你来做个示范。” 遆景笑,往后一边退步,一边点头说:“好。” 尤瑕:“……” 他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下一秒,遆景助推几步,从草丛边上冲跑到快靠墙的地方,一脚蹬上墙,手上动作利索,攀着墙三两下迅速爬上了墙,然后懒塌塌坐在墙上,双手撑着墙沿,向下俯视着他说:“上来。” 尤瑕站在墙下,看他不语。 遆景乐了一声,慢慢向他伸出手,“不逗你,过来我拉……” 尤瑕往后退了一步,扒着墙动作流畅的也爬上了墙,坐到他身边。 遆景伸出的手慢慢收回,看他的眼里流露出惊艳,“学的还挺快。” 尤瑕:“……”看来校帝对他,误解确实很深。 他没解释,往校园里的墙根处看了一下,同样也是草地,直接跳下去毫无问题。 看来遆景不仅敢来他们学校,还十分熟悉。 “好了,你回去吧。”尤瑕说完,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跳了下去。 跟着另一个落地声就在耳边响起,他还没转身,后面人拉着他迅速转身将他按在墙上,俯瞰着他,目光锐利,在黑夜里,像看着猎物的雄鹰,尖利直白。 一天内第三次被人按在墙上的尤瑕,面无表情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遆景灼热而暧昧的呼吸轻轻洒在鼻翼与唇间,黑暗的墙根,空旷的草丛,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撕扯分享互换鼻尖那一点由冰凉迅速转化为灼热还仍在上升温度的空气。 “债不都还清了吗?”尤瑕说。 “债还清了,还有别的没还。” 遆景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从容的性感,还有一些狂肆和嚣张,仿佛情场老手,游刃有余,两人都觉得自己是个猎人,八风不动的审视着对方,想要拿下眼前危险但明显可口的猎物。 暧昧丛生,剑拔弩张。有些人的火苗,或许第一眼就播种。 尤瑕只做不知,明知故问道:“什么?” “这个……” 话音未尽,遆景扣着他下巴俯身咬向他瞄准一天的战利品。 “操!谁啊!” 落地声在旁边响起,一人从墙上忽然跳下,撞开两人后摔到了草丛上。 乐小归在这儿翻墙没有百八十次,也熟门熟路的跟走正门似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翻车。 从墙上撞到两个人时被人反手推了一下摔在了草丛上,腰都快折了,他疼的脸扭成一团,以为碰到了学校里的野鸳鸯,火气腾腾地,站起来转身冲过来就吼:“靠!约会不会去小树林吗?!还有小公园它不香吗!在鸟不拉屎的荒凉地干什么啊!刚才你们俩谁他妈推了我一下,想摔死你爸爸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腰往那两人跟前走,结果看清那人脸,不用想就要喷出来的绕十八街用不完的霹雳长骂就卡在了嘴边:“瑕、瑕……” 他惊得一句瑕狗都说不全了! 要是没看错,刚才那两人是在…… 他迅速扭头去看另一人,结果只见那人迅速兜头戴上卫衣帽,背对着他,侧身轻轻带着点调皮的拍了下尤瑕的头,翻上墙就走了。 乐小归:“……”这他妈翻墙速度,比他还强十条街。 尤瑕看着他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表情,又想到刚才的情形,没忍住,笑出了声。 校帝不愧是校帝,那种情况还能给人一肘子,拉着他躲过去。 可怜小归…… 他走上前帮他揪下头发上的草。 瑕狗这丧心病狂还笑? 乐小归怒不可遏,恨其不争,只觉得自己家白菜猪被拱了,“你还笑,那人!那人谁啊!你、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乐小归越想越不对。 若是没看错,刚才那人没戴帽子的时候,他似乎瞥到几缕樱花粉,乐小归眼睛越瞪越大,看着尤瑕毫不在意的随意的样子,心一阵慌慌,破风琴漏风一样呼呼的。 两大高校,那狂又风骚的薄藤近樱花粉的发色,帅又骚到极致,让凌阳多少女生暗地里想生猴子的头发,除了校帝,除了振安老大——遆景!还有谁!还有谁敢!还有谁能!还有谁那张脸配得上撑得住! 乐小归追上走开的尤瑕,惊恐担忧;“瑕…瑕狗,那人……不会是遆景吧?!”他说这话时,一脸不愿相信的便秘表情。 尤瑕诧异的睨了他一眼,乐小归扫一眼就能认出他? 他这表情,哪还需要再问! 乐小归捂着胸口,晴天霹雳鲜花插在牛粪上好女子都被狗抱了的崩溃心情纷至沓来。 “你、你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乐小归歇斯底里。 尤瑕:“欠债还钱。” “什么?” “天经地义。” “尤瑕!”乐小归想到刚才的场景,表情严肃:“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离他远一点!” “嗯?”尤瑕侧眸。 “振安,振安那帮人,有什么好接触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一群混蛋都是拿人感情不当回事,他那是在玩你啊。” 尤瑕蹙眉,以小归的品性,即便再跳脱,也不会说出这种以偏概全,一概而论的话,而且,在提到振安时,他眼里的愤怒和冷意,十分真切。 尤瑕一直就想问了,为何他回来以后,小归变得如此不一样,暴躁易怒,回归学校,从来不提他热爱的游戏。 尤瑕想要询问,乐小归暴跳如雷,愤怒异常,越说越不理智,眼里的冷意也层层往上翻。 当晚,尤瑕就把乐小归原来室友叫了出来。 “瑕哥,咋了,什么事啊?”廖飞舟热情地问,站在他面前手舞足蹈,有多动症一般。 “你和小归做室友多久了?” 廖飞舟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老实道:“从我转校就做了他室友,粗粗算快有两年了。” “那你应该知道,小归以前是什么样。” 至少他走之前,小归就是个成日里沉迷游戏,不爱学习但是尊老爱幼,连句脏话都不会 17 ,日常被游戏里的人骂的气哼哼红眼眶,一边委屈向他告状,一边振作精神瘪着嘴要找回场子的单纯可爱的孩子。 他沉默不语,光看外表,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十七八孩子阳光明媚的孩子。 但只有他知道,乐小归才是那理想中的孩子,也是这样,他才会在当初,在黑暗阴沟里,看到他这缕阳光时,选择他做朋友。 没料到尤瑕会提起这个,廖飞舟目光一暗。 “你和鬼哥,应该是多年的兄弟了吧。”廖飞舟叹气。 “嗯。” 廖飞舟犹豫了一下,说:“鬼哥高二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被…被那人伤的很重。” 尤瑕目光一缩,声音骤冷,“谁干的?” “好像是振安的。” 尤瑕出奇冷静,结合乐小归跳脚爆炸的态度,他表情极其平静,声音泄露了他的冷然,“谁?” 廖飞舟摸了摸后脑勺,嚅嚅嘴,没声音。 “谁?”尤瑕森冷的目光,让廖飞舟脖子一缩,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校霸的影子。 廖飞舟不敢再隐瞒,不假思索说:“校帝,遆景。”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可爱挥个手好吗~ 第11章 网恋 廖飞舟说完话,对面一直没有声音,沉默片刻,他顶着压力抬头觑了尤瑕一眼,心慌立即涌了上来。 入学以来,尤瑕在他这里,是极其分裂的。 绣十字绣时他轻松有趣,见到久违小归时他开心温暖,欣赏佩奇大作时他得意骄傲,毫不犹豫拒绝裘斯时他张狂冷厉,然而这一切,离传说中那个校霸都相去甚远。 那个灭了凌阳老大,让两大高校闻之丧胆的男人,一直没有出现过。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尤瑕,异常冷静,冷静的令人心底发寒。 在得到答案的时候,尤瑕像画皮撕下最终伪装,露出令人惊惧面目。 眼中澄澈顿消,森黑的目光,像极深的一眼井,日常平静,当你看向他的时候,发现极深极黑,如望深渊,勒紧脖子坠入暗潮。 廖飞舟赶紧出声弥补:“校、校霸,好…好像是遆景。” 尤瑕蹙眉,“话说清楚。” 廖飞舟叹气,同他说起经过。 高二上学期,乐小归作为一个资深游戏迷,越来越痴迷游戏,具体表现为回到寝室就趴到电脑前不动,熬夜不睡,白天上课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老师早放弃了他,他也乐得自在,醒来后就拿着手机上企鹅号同游戏里的朋友聊天。 廖飞舟有天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乐小归,你最近玩什么呢,这连觉都不睡了。” 乐小归那边静了片刻,然后赤红着脸,故作轻松的捏着红红耳垂,低头说:“我网恋了。” 廖飞舟大跌眼镜:“兄弟,你不是吧!网恋十个九个丑,还有一个是人妖,你连对面是人是狗都不知道,就敢跟人网恋?!” 血亏,血亏,绝壁是乐小归这边血亏啊。 不是他吹牛逼,对面女生要不是漂亮的像振安之前那个校花惹得两大高校老大为她争风吃醋那种级别的,那绝对是乐小归亏了! 乐小归虽然成日沉迷游戏,黑眼圈浓的当国宝毫无违和,天天上课无精打采精神萎靡活像被女鬼吸了精气的肾亏男,但搁不住人家硬件条件好啊! 身高一米七几在男生中不算出彩,但那张脸不仅弥补了他身高缺陷,还直接将成绩拔高到了校草级别,头发有点自来卷,眼睛又大又圆,澄澈通透,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可爱极了,笑的时候阳光自然,他要走出道那条路,流量鲜肉光明坦途啊。 更何况他穿衣打扮十分有品,沉迷学习不妨碍人家随便穿一身出去都甩整个学校要么方格要么土味出花了的男生的装扮八百条街。 这么好的颜,还网恋个鬼啊,现实里刷脸当海王,妥妥的。 廖飞舟的话,引得乐小归十分愤慨,“我们是精神互通,有趣的灵魂,这样的恋爱,即便不看脸都能喜欢,才是真爱!” “行行行。”廖飞舟知道他现在正是热恋中,说什么都听不进,“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行,我懂,我祝福你还不行吗?” 纯情小男孩的初恋,即便对面真是条狗,他也得好好保护不是。 可惜没几天,他这不太真诚的祝福就打回来了,对面坐的还真不是条狗,可,也不是个女人啊。 乐小归魂不守舍三四天,坐着站着,都是呆呆发愣。 廖飞舟事儿妈的名声不是随便来的,他再次好奇地问:“这次又怎么了?” 乐小归可怜巴巴看着他,憋了三四天了,睡也睡不好,关上门,他也只能对室友说了。 “我……”乐小归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我还是很喜欢他。” 害,原来还没分啊,多大的事啊,搞得他以为真是失恋了呢。 “可他是个男的。” “噗……” 廖飞舟水喷出来,瞪眼看他:“啥?” 乐小归趴桌上,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我还是喜欢他,即便他是男的……” 廖飞舟哑口无言,“你、你是……”他没说出那三个字,搔搔耳朵,室友这么久,纳闷怎么看都不像啊。 “不是。”乐小归答的飞快。 “可你不是……”廖飞舟被整糊涂了。 “是,他是男的,我喜欢他,或者说……”乐小归精神不振,萎靡说时,挡不住眼睛里泛上的喜悦:“我很喜欢他……我没想过……我会这么喜欢这样一个人……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 母胎solo·廖飞舟无情摆手,“打住,九年义务教育盲区,别问我。” “他是男的女的,你怎么都能搞错?”廖飞舟纳闷。 “他玩的女号啊,谁知道他会是男的!”乐小归无辜道。 “哦……那他知道你是男的吗?” 乐小归:“当然了,我又不是人妖号,我玩的正经男生角色啊!” “行吧,那你们……” 乐小归:“……别问我,我不知道。” 三天后,乐小归重新以幸福的姿态回归,寝室里日常充斥恋爱的酸臭味后,廖飞舟在日常暴躁想踢翻狗粮的生活中坚强不狗带,不用问也知道这人决心一条路走到黑了。 那段时间,乐小归和那人感情好到了极点,没多久两人就决定面基。 当时,乐小归知道对方竟然是振安的,差点直接翻墙黑夜去找对方,好在最后理智,被他拦下后约了第二天见面。 见面当天发生了什么廖飞舟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乐小归执意把地方定的靠近振安那边,说是表现自己的体贴,廖飞舟无力吐槽对面又不是什么软妹子,只吩咐他小心点或者要陪他一起去,毕竟那边可是振安地盘,被乐 18 小归毫不犹豫的以电灯泡太亮为由拒绝了。 让廖飞舟没想到的是,乐小归竟然是哭着回来的,脸上带着一身伤,裤子膝盖处破的惨不忍睹。 这他妈就是凌阳振安真打架的时候,也很少把人打成这样啊。 操!就算面基见光死,也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吧。 “你说什么?”尤瑕声音透着股狠意,说了这么久他一直很平静,直到听到乐小归哭了,他终于有了反应,紧紧抿着嘴,下颔锋利,刻薄冷清,涂毒冷剑般。 廖飞舟想起那段日子,声音也有些哽咽,“睡在一个屋,有点什么声音,怎么可能听不见。为了给他腾位置释放心情,我刻意很晚回寝室,即便这样……也好几次碰到他在浴室偷哭,深夜睡不着还埋在被子里偷哭……哎……” 廖飞舟不愿再回想,眼眶也有些红红,“乐小归那段时间,为那个人,是真的伤心透了。自打那天回来,他就再没碰过那个游戏,甚至说……什么游戏也不玩了。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就一门心思高考。”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样的状态,才是最畸形的。 即便是现在,乐小归好像什么都忘了,为了补习跑到外省上补习班,但他越是不提游戏,就越是压抑。 乐小归振作以后,性情完全变了,不会因为一个幼稚笑话捂着肚子大笑,阳光可爱到不行的他消失了。 成日成日阴沉不语,只钻在课本里,后来可能太压抑,还跟着高三的打架,只要是去揍振安的,十次九次他都不会缺席,也就是从那以后,脏话学了一箩筐,暴躁易怒,一点就燃,学校有个挑衅他的男生,硬是被他揍得服帖叫鬼哥求饶,后来打架名声原来越大,又因为这鬼一般捉摸不透的脾气,好多人叫他“鬼哥”,最后自己班的都戏玩着叫起“鬼哥”。 只是鬼哥叫习惯了,很少有人再想起,当初的乐小归,才真是应了自己这名字:小归小鬼,滑头精灵,乐呵屁颠,幼稚可爱。 “你怎么知道是那人是遆景?”尤瑕一一针见血问。 说到这个,廖飞舟拧眉,愧疚又不好意思,“乐小归那一段时间,魂不守舍,成日走路都能撞墙上,我担心他,有时候会偷偷跟着他怕他出什么事。没想到,就碰到了他和那人见面的场景……刚开始,那人拉着他不停说原谅,误会,抱歉什么的,我躲得远,听的不大清,也没看清人,就想跳出来给小归报仇,结果……” 他挠头,汗颜:“谁想到,那人竟然是遆景!你也知道校帝名声,打我单手就够了,我上就纯粹的送人头,就有点怂了,然后小归瞪着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对遆景放狠话说‘以后别来找我’就拉着我走了。” 尤瑕脸色难看,廖飞舟以为他在恨他不成器,没把人揍一顿,更加羞愧。 乐小归拉着廖飞舟愤怒往前走,但他却能看到他怒气冲冲背后掩都掩不住的悲伤,他转头,只做没看见小归红湿的眼眶,轻声问,“是他吗?” 乐小归抹了下眼睛,有些难堪地说:“眼进沙了,还有……我喜欢过一个人的事,别再说了。” 乐小归最后一句话,简直太他妈心如死灰了! 廖飞舟真恨不得扭头就把遆景撂翻,校帝又怎样,他妈没带这么骗人感情的,网恋是丑着你了还是怎么的,就是敌对院校这他妈顶破天也是个屁大点事,至于拿人感情这么玩,把人孩子初恋当狗屎一样玩弄腌臜人。后来好几次和振安冲突,他一听说校帝也在,就去,只是后来见小归真的再也不提这件事,而他又是单方面去受虐,也就只能就那么着,不了了之。 谁的青春没碰到过几个禽兽人渣呢,只是乐小归这坨屎,踩得太硬太大,摔得太疼了。 就一跌,小归摔成了鬼哥。 尤瑕在外面和廖飞舟吸了根烟,又吹了会冷风才进寝室。 进去时,乐小归刚洗完澡在吹头发。 尤瑕站在门口,没动,有些恍惚,很久没有带着点难过的去想一件事了。 小归叫他瑕哥,是因为他知道他拿他当弟弟,亲弟弟。 小时候那破小院里,他的生活惨淡如一片臭水沟,是乐小归站在臭水沟旁,拿着个白馍就得意的不行朝他炫耀,“你和我玩,我叫你哥,我还有馍,夹辣条,可好吃啦。” 他调皮地超他伸舌头,眼睛里全是璀璨光芒。 啧,小屁孩。 他才走两年,小屁孩就被人伤害着长大了。 乐小归正愤怒暴躁地吹头发,对尤瑕逃跑行为非常不耻,眼尾扫到木在门边的尤瑕,放下吹风机就气哼哼冲了过来。 “你跑去哪了,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你就跑,我告诉你振安那些傻逼都是混蛋,没几个认真跟你谈感情的啊,你才和他认识几天你就和他,和他!”乐小归简直没脸说那话:“操!你是屎糊眼了还是猪拱坏脑子了,我、我即便刚洗完澡也该掏屎掏屎,该杀猪杀猪!靠!你笑个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那他妈那孙子就是玩你感情,你给我……” “行了。”尤瑕笑了声,推他回去吹头,“头发还在滴水呢。” “你到底把我话听进去了吗!”他怒不可遏,只想打一顿让这人清醒一下。 “你看错了,那人不是遆景。”一根烟的时间,遆景已经从可撩骚对象变成了挨打目标。 “怎么可能?”这附近还有谁会有那骚破天的薄藤色头发。 “不是遆景,我和遆景有仇,怎么会和他做那些事。”尤瑕说。 “嗯?”乐小归眨眨眼:“你也和遆景有仇?” 尤瑕眼泛冷意,微妙的笑:“也?你和他有仇?” 乐小归眼神闪躲,含糊不清道:“算、算是吧。” “行了,明白了。”他拍怕他的头,“快去吹头。” “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了?”乐小归一头雾水。 “去、吹、头。”尤瑕目露威胁。 “哼。”乐小归怂哒哒跑开,还给自己找场子:“你、你……就是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诚挚的双眼,走过路过收藏了吗? 第12章 报复 在尤瑕再三保证那人不是遆景,以后会绕着振安的人走后,乐小归终于放过了他,聊起群里的粪坑视频。 第二天上早操,裘斯带着几个人一走进操场,就迎来了全校学生的洗礼。 乐小归:“靠!这哥们真是头铁,还能啥事没有一样来上课。”他抖了抖寒毛,越想视频里的凄惨场景,越是恶心,“你们看着吧,裘斯这逼小心眼一个,事情绝逼没完。” 不用乐小归说,全校但凡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来,凌阳老大憋着一股劲呢,指不定哪天爆发,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凌阳本校的在食堂碰见他,都能直接做  19 起八百米赛跑运动。 尤瑕打完饭,端了两碗粥回来,他位置旁就坐了人。 对面乐小归拿筷子狠戳着米饭,嫌恶又愤愤。 他走过去,将粥递给他,坐下自然吃饭。 乐小归忙催他:“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回去学习,都是好学生,才不参与什么打架斗殴呢。” 裘斯眼眸沉沉,“鬼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打架就打架,何必扯上斗殴呢。谁不知道鬼哥高二时打架出了名的狠,逢架从不缺席,风雨无阻,请假都没你这么勤快的,更何况是打架。” 乐小归心虚,迅速看了眼兀自吃饭的尤瑕,赶紧制止话头:“打屁,我是恰好碰上了见义勇为,跟你能是一回事吗,你有事说事,我说了他不会去,你也别来了。” 裘斯转头看尤瑕,讥笑说:“校霸,凌阳兄弟出了那么大的事,给人推粪坑里全高校疯传嘲笑,您不会不知道吧?我叫你一声校霸,你担着凌阳这名不会就真准备这一年什么也不做吧。” 他搬出高帽来压他。 尤瑕慢条斯理咀嚼完嘴里的饭,喝了口水,才说:“校霸是他们叫的,你若喜欢,让他们叫你就可以了。” 你? 他愿意,凌阳的认吗? 裘斯狠意顿现,“听你这话,是打算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看笑话了?” “嘿,你这什么意思?你自己和振安的结了仇,关我兄弟什么事,别想拉他下水。”乐小归听不下去,摔筷子。 裘斯:“校霸什么态度,表个态吧。” “什么时候?”尤瑕忽然问。 “瑕狗!”乐小归大惊。 裘斯以为会败兴而去,听到这话露出满意的笑,“行,到时候叫你。” 话不多说,裘斯起身,周围一群人哗啦啦随他离开。 乐小归扭头瞪他,愤慨道:“瑕狗,你答应个屁啊!他们打架,你凑什么热闹?你不准去!” 尤瑕平静:“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遆景有仇。” “啊?”乐小归诧异,那不是在敷衍他吗,“你、你真和遆景有仇?” 尤瑕喝了口粥,斜他,“我骗你干嘛。” 乐小归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什么仇啊,改天我问问裘神经,看他准备哪天干,我也去。” “你就算了。” “那怎么行。”兄弟打架,他怎么能不参与。“小瞧我啊,我鬼哥的大名你不是还没见识过,那天打架刚好让你见识见识!” 尤瑕无情道:“后天省城数学竞赛,你要离开五天,忘了?” “啊。”乐小归顿时萎靡,精神不振的失望道:“那、那改天……裘神经也不一定急于这几天。” “别想了。”尤瑕收拾他筷子,端着餐盘起身,确定道:“也就这几天了。” 果然,乐小归走的第二天,裘斯就找人传消息,周五晚上九点,振安阳城路,遆景会走这条路去糖果ktv,甭管他落单还是带着人,偷袭,干他! 当时,那小弟眯着眼,一脸志在必得的说的是:“削他!” 尤瑕失语片刻,对于揍一个人去了几十个人,竟还做了周密战略部署并且十分骄傲的小弟点点头,打发他回去。 即便小弟说的如魂斗罗上身,尤瑕还是不紧不慢的上完了第一节 晚自习,然后路边扫了辆自行车,慢慢悠如老大爷蹬三轮般晃悠悠饭后消食运动般去了振安阳城路,那约定的小路口。 他去的时候,裘斯笑的阴风恻恻,“校霸可真是姗姗来迟啊。” 乐小归要是在这儿,估计又要暴躁:“爷来了不就妥了,阴阳怪气你妈啊怪逼,大傻×,爷来那是看你面子吗瞎逼逼赖赖红哒哒白哒哒个屁啊……” 当然,尤瑕只是眯了眯眼,将车锁上,手机哗啦啦,支付宝发出银币流出去的声音。 众小弟:“……” 预备役小弟一号,不尴不尬,“哈哈哈……校霸,很,很会节能减排啊。” 心颤颤,不知道校霸还记不记得他,那天和他一起上街的兄弟要完微信后,当晚受不了美女是本校大名鼎鼎校霸,大受刺激吆喝着“男人血可流祖传武器不可弯”的胡言乱语转校了。 尤瑕扫了他一眼:“口罩还有吗?” 小弟1号一愣,立马从口袋掏出包装袋都没拆的黑口罩,尊敬递上,“有有,校霸给。” 尤瑕:“谢谢。” 小弟1号脑补了一下美女冷艳说谢谢的样子,脸顿时绯红,好在大晚上,这周围黑灯瞎火看不清,“没,没什么。” 尤瑕带好口罩,兜头又戴上卫衣的帽子,额前细密的墨黑头发被死死往下压着,脸几乎全部罩住,眼睛都朦胧遮了一半。 他对裘斯吩咐:“一会他来,我先上去,打断他一个胳膊我就走,之后你们想怎么样,我不参与,也别声张我。” 尤瑕平淡一句话,引得周围人顿吸冷气,裘斯意不可测的笑了一声,“你要断他胳膊?” 看他们这惊讶惊惶反应,尤瑕以为他们误会,“不是让他截肢,只是骨折,我不想把事闹大。” 小弟1号,啊???? 黑人问号震惊脸!!! 这他妈,要把校帝打骨折,还怎么叫做不把事情闹大,这几个字也不多啊,怎么就一句话,他就突然不懂母语了呢? 1号的小小脑袋的大大疑惑还没解决,目标人物就出现了。 遆景一个人从昏黄的小灯下面走出来,路过黑暗的口子,接着慢慢悠悠往前走去,背影潇洒不羁,透着帅气和张狂,那一头樱花粉,明艳骚气,除了校帝,无人驾驭。 所有人同时间睁大眼睛,心跳加速,握着手上的棍子给自己鼓劲,但依旧心跳如雷,手心出汗。 1号忍不住腿打颤,猛不防手中铁棍被人夺走。 “欸……”他惊恐伸手。 他失语的张着嘴巴看校霸拎着铁棍,毫不犹豫走出路口,慢慢跟上校帝,步伐从容,快速沉稳还安静,若不是手里拎着那玩意实在不像是在遛弯,他都要怀疑两人真是一个去唱k,一个是防雾霾式装备齐全的在运动。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眼前人是实打实的校霸! 是美女,更是校霸啊! 而他与校霸之间,隔着一集装箱的铁棍距离啊! 遆景在身后人距离他还有五步的时候,就反应迅速的察觉到了后面的偷袭,在一阵风闪过耳边的时候,躲过铁棍迅速转身,扬身踢起一脚,即便他刚才都没看到人,落脚却是目标所在,但尤瑕早有防备,反应极快,先他一秒闪开。 暗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 裘斯直直看着这边,眼越来越沉。 两人都太快了,步伐迅速,动作利索,丝毫不像个高中生在打架。 尤瑕早有计划,在逼着遆景落入他早看中的一  20 个低平地势处时,发挥身高优势,灵活躲过他袭向下颔的凶狠一拳,然后在他果然把他按旁边树上来夺铁棍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他左手,遆景反映迅速,立即侧身,尤瑕抬棍狠狠抽向他早就瞄准的右手。 遆景一声闷哼,铁棍与□□相撞,硬生生砸出的骨裂声。 他抱着胳膊,目光一激,顿现阴狠。 尤瑕却把铁棍抛向他,遆景躲避,尤瑕倒退往后跑,慢悠悠欣赏着他狼狈的惨样,额前发丝遮挡的黑色瞳仁露出寒冷的笑,三秒后,转身迅速离开。 “遆景,不想断了另一胳膊,就跪下叫声老大吧。” 尤瑕甫一消失,裘斯就跳了出来,从后面一步步向他逼近,旁边小弟都拿着手机拍照,另一手拿着铁棍。 “呵,你不是很喜欢拍照吗?” 尤瑕早已跑远,最后只听得到裘斯张狂的这一句话消失在骤然寒冷的空气中。 翌日,振安老大,校帝遆景被裘斯收拾进了医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凌阳。 路小道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评书似的,一个打架斗殴,被他讲成了传奇话本:“裘斯这会真他妈长脸了,这下估计没谁会不服他当老大了。不过我他妈至今都不信真是他找人干的,还把校帝胳膊都打断了。” “视频都出来了,他干架的时候,遆景那胳膊就支着没使过,不是他打的还有谁啊?”廖飞舟虽然不信,但是视频在前,他不得不相信,“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说裘斯一天仗着人多势众当老大耀武扬威的,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有没有刷子不说,但现在高校群里,倒是一边倒的喊着要让他当校帝了。”袁天逸翻着手机,给他们看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消停过一直在不停弹出新信息的【大家要发粪涂墙啊】雰城高中群。 路小道手上迅速,飞快地打字发消息,还一边抽空感慨:“遆景也是命大,上来就被断了胳膊,还能拼着一根铁棍跟一群人打了五分钟,硬是撑到了振安的人来。” “你别说,校帝的命还真挺硬的。裘斯一上就把他手机打飞了,连个救兵都叫不了,在鸟不拉屎的路上,还能让他碰上一群振安的。” “校霸,这事你怎么看?”廖飞舟拍了拍还在安静学习钻研卷纸,极其不合群的尤瑕,挤眉弄眼,悄眯声问:“你小声说,昨天打架,你有没有去?”昨晚他可看到了,晚自习上一半他就走了。 尤瑕要掺和的事,只有乐小归知道,但乐小归不是嘴快的人,他不说小归也不会提,所以廖飞舟他们都不知道,现在看裘斯领功劳领的这么愉快,估计小弟们也不会再说起他,尤瑕乐得自在,耸了耸肩,一脸诚恳的说:“昨晚我有问题,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哦哦。”这事常有,在他们发现校霸不仅是校霸,还有可能是学霸后,对他积极的学习态度丝毫不怀疑,一群人也就没再想,只有袁天逸目光还有些犹豫地看他。 尤瑕睨他,袁天逸迅速收回目光,讪讪道:“你学习,你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开心,日常求收藏~ 第13章 嚣张 “说!是不是你干的!”乐小归头天回来,在寝室就炸了,压根不信裘斯那怂货的装逼事迹,“裘斯那装逼玩意,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真和遆景打,怎么可能占得了便宜。” 尤瑕说:“遆景一人,裘斯一群人。” “我信你鬼话啊,裘斯那牛逼噶拉斯的可说了,他上去就把人胳膊打断了,单方面肆虐,肆虐你知道吗?人不服输才兄弟群殴的。” 尤瑕:“……”行吧。 他点点头,“是我打的。” 乐小归睁大眼,声音都颤抖了,“那、那可是校帝,你、你真敢惹他?” 尤瑕眯眼,声音冷下:“为什么不?” “还为什么不?他、他打架很厉害!你惹上他,他不找回来,你这一年都别想安生了,那家伙是出了名的暴力狂,振安凡是有打架他就没有不在场的时候,脸上创可贴从来没少于一个,口袋里创可贴从来就是一兜,你跟这个暴力分子轴,就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尤瑕一语中的,“你对他很了解。” “啊……”乐小归眼睛四处乱转,心虚道:“还行吧。” “小归?”尤瑕看着焦躁的他,认真喊他的名字。 乐小归心慌:“怎、怎么了,也,也没那么夸张,打就打了,可别交代遗言,我不听,记不住,敢说我明天就校园广播站单曲循环你遗言去。” “呵呵。”尤瑕笑出声,“我是要说,我揍他,你开心吗?” “啊?”乐小归顿了顿,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点点头,“还行吧……” 那就没问题了。 尤瑕:“如你所说,他打架确实很厉害。” “是啊?我见过他打架,你怎么在他手里得了便宜,还能那么快就抽断他胳膊?” “占了便宜而已。”尤瑕坦然,“既然要偷袭,那个地方,我自然要做些准备。那地方两天前我就去看过一圈,无论他如何反击,我都有足够准备去应对,只不过他比想象中还难对付,把他逼到一个低处诱他反击,同样也沾了偷袭的光,而且……”他想起那天两人贴身近搏的时候,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他喝酒了,动作慢,不然我不可能那么快打中他。” 如果正常两人打一架,尤瑕这个打架长大的,结果还真尚未可知。 华成医院,遆景胳膊打着石膏,头上挂着绳出了院。 医院门口,余飏靠着越野,旁边同样陪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小男生,看到他出来,笑的恣意,对人道:“快看看,这可是咱们红极一时,高校圈疯狂议论的断臂大帝啊。” 余飏走进他,拍着肩膀笑:“你最近几天过的可真是多姿多彩啊。我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电话是去哪里接你。” 说着,他打开车门,遆景漠视他进去,他拍拍小男生的头,跟着上车。 小男生自觉跑到前面副驾驶。 车里,余飏欣赏着遆景难得狼狈的风姿,目光逡巡着他脸上的伤,随后落在那个挂着的右胳膊上,渐渐冷了下来。 驾驶司机木头从镜子看后排,没忍住问:“老大,真是裘斯干的?” 他们听到消息去的时候,凌阳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振安兄弟在,累的够呛,也没问出究竟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在附近网吧,听见有人喊凌阳的群殴校帝,不相信跑过去看热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了。 但要说真是裘斯把老大搞成这样的,木头即便真是木头脑袋都不相信。 “我、我听说……是裘斯玩阴的偷袭,遆、遆哥才会被人打断胳膊。”小男 21 生探头轻轻说。 木头不屑扫了他一眼,小男生立即缩回脑袋。 飏哥风流出了名的,最近半年竟还迷上了男生,隔三差五换人,这个倒是难得的见了俩面,叫什么,沅白? 沅白说完话,车里默了下来。 余飏点了根烟,叼着,挑眉问:“这回,你打算怎么做,甭管是不是裘斯,他也蹦跶够久了。” “嗯。”遆景掏口袋,发现他的佩奇创可贴礼物全没了,可能是打架的时候都掉出去了。眼里阴冷更胜,他不意外裘斯这么说,忽然问起别人,“凌阳校霸,你见过吗?” “是他?”余飏立马想明白。 “他怎么会乐意和裘斯混一起?”裘斯怎么看,都不如校霸的名气大啊。 “无所谓。”遆景仰头,吹了一口烟,白雾环成圈一个个消失在车顶,“我的创可贴丢了,他得赔。” ———————————————— 最近一段时间,线下班级,线上企鹅群,一片沸腾,热闹非凡,围绕着裘斯和校帝的恩恩怨怨,简直可以出一套五年嫉妒三年仇恨的题做了。 尤瑕的生活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规律有序。 乐小归作为知情人,装的一手无辜,一脸我人刚从竞赛回来,你们在说什么好有趣我不懂但想听。 尤瑕就在欣赏着他的精湛表演中,一边学着习,一边研究叠千纸鹤。 自打十字绣结束,乐小归就以为他要“返邪归正”了,直到他拿出可爱各异,色彩缤纷的信纸,才活像被人喂了屎,一言难尽瞪着他。 廖飞舟等人倒是见怪不怪,还在听说他要叠一千只的时候,惊叹连连,表明兄弟在,感动常在,上课就帮他叠,后来因为小动作过于明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还说不上来,被罚站到墙根才到此为止。 非要究其原因,可能是……尤瑕觉得自己的彩纸被糟蹋了。 他看着那鸟不是鸟禽兽不是禽兽的那团东西冷漠想。 周六上完最后一节自习,尤瑕收拾书包离开。 乐小归频频看他,最后实在忍不住,小心踱步到他身边,“你去哪里啊?” “真好玩,瑕哥不回家还能去那里?”廖飞舟没忍住吐槽,周末大家不都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往家跑吗? 乐小归没理这事逼,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尤瑕早就没有家了。 他用自然的语气说:“我告诉我妈说你回来了,我妈等不及向你展示她最近研究的凉皮,要不,你去尝尝?” “不用了,我要去看我姐。”尤瑕说。 “洁姐回来了?”乐小归惊喜问,瞬间放了心,“你不早告诉我,向洁姐说一声,乐乐可想她了。”尤洁,尤瑕的亲姐姐,可以说是尤瑕的唯一亲人,自打几年前嫁走后,已经好久没见过人了。 尤瑕原本的家可以说是臭水沟,但是他的姐姐,却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一个人。 尤瑕点点头,“我会的。” 他摆手离开。 乐小归看着他背包离开的背影,笑的开心。 “鬼哥,瑕哥家人……”廖飞舟现在可不是事逼好奇,单纯是猜到刚才自己可能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心里暗自后悔,想着要不以后每周,怎么把瑕哥哄回自己家去。 乐小归笑滞在嘴角,摇摇头,没说话。 尤瑕走了一半,想到什么,绕回寝室拿衣服。 出来临近操场,索性去了上次翻墙的地方,准备抄近路去城北。 还没动,就听墙上一声响。 尤瑕抬头,遆景岔坐骑在墙上,拧眉骂着,看到他,眼里烦躁顿消,闪现笑意。 脖子上还挂着石膏包的胳膊,从墙上跳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转瞬就落到了他身前。 尤瑕自然往后退了半步,偷看周围趁手工具。 遆景看他小动作,上前跟了一步,挑眉问:“在找什么?” 尤瑕抬头,看着他不语。 遆景对他的戒备只做不见,促狭笑,捏了捏他的脸,问:“又去换女装?” 知道他真的没认出,尤瑕变为平静,“嗯。” “酒店?”他脸上的笑更明显。 “嗯。” “我陪你。”他说的极其自然。 尤瑕眼里泛出趣意,打趣的看着他那条挂着的胳膊,“爬墙?” “翻……”少了一个胳膊,确实是爬而不是翻,想到刚才的姿势,遆景朝正门那边点点下巴:“走大门。” 尤瑕看着他头发,意思明白,撑着这一头晃眼独一无二的头发,和校帝走凌阳大门出去? 他该赞赏他还是佩服他。 “放心,没人会有意见。”遆景自然的左手拉上他离开草丛。 果然,尤瑕享受到了比升旗仪式上校长发言时还要多的目光,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眼睛传意,尤瑕走在身侧,也被观看了个够。 当然,手早被他甩开了。 当校霸没得到的瞩目,都在这时候找补回来了。 再看旁边这位,嚼着不知道哪里掏出的口香糖,自得随意,仿佛他脚下的地盘是振安。 注意到尤瑕目光,遆景笑着看他,从口袋里摸出口香糖,“想吃?” 尤瑕摇头。 遆景也不在意,撕了又送进嘴里,说的话极其欠揍,“你们凌阳的还真是没见过帅哥啊。”不仅要夸自己帅,还话里话外骄傲自己学校帅哥美女多,极其自然地挖墙脚。 这么多人看他难道是因为他帅? 尤瑕觉得这个问题无解,简单道:“嗯,都丑,以后你就别来了。” “不,你这个最帅的在这里,我还要来。”你一人力压除他以外振安的所有颜。 走到校门口,尤瑕便看到了校门口的路对面,从右方排到左方,站着的长长一排穿着黑红校服的振安人,他诧异地扭头看他。 遆景看到他反应,满意地笑出了声,跟个玩闹成功的小孩。 尤瑕无语的扫了他一眼,麻木的转身走上右边的路,只做没看到对面那一排齐齐锃亮的目光。 遆景懒洋洋跟上他,也不理对面的人。 倒是对面人看到他后,齐齐喊了一声老大。 关于这阵仗,尤瑕嫌弃的瞟了他一眼,只觉他比裘斯那货还浮夸。 遆景可能也觉得□□非主流风过于浓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叫的?”尤瑕问。 “啊……”这时候反倒不那么乐于承认了。 难怪校门口巡逻老师似乎都多了,但人家学生安安生生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干,他们要是随便驱赶,岂不是真坐实了振安凌阳两校不和,那恐怕就要上升到管理层上面来了。 尤瑕扫他,“壮胆?” “壮谁的胆?”遆景脸上好像浮现一个大大问号,问得格外真诚,表情也 22 是那么回事。 尤瑕:“……” 算了,太狂了。 第14章 嘴巴 “最近没时间收拾你们老大,他现在应该高兴的不行,我觉得我该表达表达祝贺,就叫了点人夹道欢迎,热烈欢送一下他上下学。” 尤瑕:“……”这是把人脸往地上踩。 裘斯才开心几天。 尤瑕不满意他的说法,“我们老大?” “谁让你是凌阳的,不然你跟我回振安?”他不满说,抖机灵随时都想着拐走他。 “嗯,我们老大。”尤瑕一脸严肃,“我们老大不容你这么欺负。” “哈哈……啊,疼疼疼……”遆景实在没想到他会拧着眉一本正经说这毫无恐吓之意的话,笑的浑身乱颤,左手抱着右臂呲牙咧嘴,牵扯到了疼的地方。 尤瑕无语地看着他街上花枝乱颤的样子,“你兄弟们可都在对面看着呢。” “让他们看。”遆景毫无顾忌,“我没偶像包袱。” 尤瑕:……我有。 笑了半路,直到那排人都看不到了,遆景还在乐呵。 “你有完没完。”尤瑕说。 遆景收起挂在嘴边的笑,瞧他道:“一星期见你一次,还不准我笑?” 尤瑕不语,看了眼他嘴角裂开的伤口,红血丝渗出。 他默了默,问:“你创可贴呢?” 遆景这行走的创可贴携带机器,竟然任脸上几道伤放着,没有贴任何东西。 遆景的眼里的笑却是瞬间消失,闪现一丝甚少会在他面前出现的冷然,抹掉嘴角的血渍,慢悠悠掏出卫生纸上擦拭,这一瞬间,像一个嗜血的刽子手在行刑的时候磨自己锋利的大刀。 他笑容阴鸷狂荡,不知何意地问:“见过你们校霸吗?” 尤瑕低头接过那张纸,叠起来塞进遆景口袋,“嗯?” 低头瞬间,眼里讥讽鄙笑一闪而过,抬头瞬间,又是光风霁月,目光郎朗,清白做派。 遆景看着他自然的动作,浑身的阴狠又在一瞬间快速散去,懒洋洋不可一世的恣意笑容重新挂在脸上,随意道:“他给我整丢了,我早晚要他赔我,现在……你先去给我买。” 不知道算不算背锅侠的尤瑕:“……” 药店出来,他将三大盒创可贴给他。 遆景看清云南白药几个字,不太乐意地接过来,“为什么不买乔治?” 这家伙为什么和乔治杠上了。 尤瑕冷酷道:“因为没有。” 这答案却是讨好了遆景,他撕开三大盒子,全扒拉出来塞进左右两口袋,把空盒连带他叠起来的卫生纸全放进袋子里,路上看见垃圾桶就扔了。 尤瑕:“……你就不能用的时候再拆?” 遆景:“打完架当着对手面拆盒子贴创可贴?”他一脸不认同,觉得这可能极大的影响了他的帅气。 尤瑕:“……” 他忍了忍,没说出就算不拆盒子直接贴创可贴也没帅多少的话,他就从来不贴,挂着一脸伤。 回到酒店,前台小姐已经认识他这个基本每周都来的熟客,只是看到旁边还带着人,有些诧异,依旧礼貌问道:“大床标间?” 尤瑕扭头看遆景,他笑着回视他目光,带着一丝趣味,也不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尤瑕自然回头,“标间双人床。” 电梯里,遆景不怀好意的笑愈发明显。 尤瑕侧目:“再笑就滚出去。” 遆景还笑,“我们总算开房了。” 这话说的极其歧义,尤瑕眼皮都懒得翻,轻呵了一声。 打开酒店门,开门瞬间,遆景比他还迅速的夺过门卡,转身把他压到门上,右胳膊围他,左腿拦着他身体,左手把门卡举得很高,笑容风流,呼吸轻挑的在他面上逡巡,性感不羁的唇也离他越来越进,“想要门卡,先……啊……” 性感声音没有消失在痴缠吮咬中,反而嘶了一声,尖叫出了声。 “啊!!!疼疼疼!”原来校帝也会跳脚。 尤瑕面无表情抓着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推开他,一脸轻松的走进房间,“门锁上,卡插好。” “……欸”遆景摇头无奈的笑,乖乖把门锁好,卡插上,房间亮起灯。 尤瑕坐在桌前,“你睡哪张?”一张靠墙,一张靠浴室。 “睡你睡那张。” “嗯。”尤瑕点点头,自然道:“我在上面。” 遆景脚步一顿,随后惊愕转头,尤瑕一脸坦然与他对视。 遆景脸上难得的露出空白,尤瑕看的有趣,冷漠眼里泛上逗弄笑意。 “你开玩笑是不是。”遆景噗笑了一声,走过来无奈又颇疼爱般摸了摸他乌黑的头发,把拎着的外套随手甩在靠浴室那张床上,“晚上我常起来上厕所,就这张,不打扰你。” “哦?”尤瑕兴味盎然,摸着下巴看他那受伤的胳膊,“不用喊我帮你扶鸟。” 遆景:“……” 他指指他,“你够了啊。” 给遆景贴完创可贴,拉上窗帘,两人安静地午休了三个多小时,把这一周的觉都补齐后,尤瑕先醒来。 睁眼,遆景躺在他的床侧,左手支着头看他。 就一只胳膊也要耍帅。 尤瑕视作无物,径自起床放水,然后拿出书包里的东西坐到桌前忙起来。 “你不是要穿女装吗?”遆景看到书包里那件红色旗袍被他放在一边,拿着信纸叠起千纸鹤来,出声问。 尤瑕折纸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穿了。” 遆景从他床上起来坐到他旁边,问道:“不会是因为我在,你不好意思穿了吧?” “你说呢?”尤瑕面无表情看他。 遆景笑笑,他就是逗他,两人都在试衣间帮穿衣服了,更何况尤瑕本身不是会和不好意思这词扯上关系的人。 看尤瑕不接腔,他故作遗憾,语气十分做作地说:“哎……可惜了,我这周可都是幻想着你穿女装的模样过活的。” 尤瑕看他右手,“怎么,还能用?” 遆景痞笑,炫耀般施展自己灵活的左手,“别小瞧它,它也立下过赫赫战功呢,抚慰了我众多子子孙孙们。” “嗯,那就让再接再厉,早日加官进爵。” “它志不在加官进爵,主要是子孙满堂。” 尤瑕笑着看他,一脸你认真的? 遆景也觉得这词用的不恰当,挑眉说:“……总之,意思呢就是那么个意思,子孙满堂是其次,重点是前面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洞房花烛。” 尤瑕:“……”来酒店就暴露禽兽本性,和厚脸皮的人说话,自己都要脸皮厚起来。 尤瑕把一沓信纸递给他,“用你的左手叠五百只千纸鹤,无论你是想相逢,还是想子孙,我都配合。” 遆景一言难 23 尽:“你确定……你配合就能有子孙。” 尤瑕:“……”重点难道不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千纸鹤? 尤瑕只是堵他嘴,没想到遆景真认真地看向他手上的动作:“怎么叠,你教教我?” 尤瑕不信任地看他。 遆景:“为了加官进爵,我只能拼了!” 尤瑕:“……” 遆景学东西很快,尤瑕不过示范了三次他就会了,可惜会是会了,就是一只手成不了事。 尤瑕看他手嘴并用,纸都要含湿了,心累的夺回纸,“行了,你去床上躺着吧。” “怎么躺?上面还是下面?”遆景表情十分认真。 尤瑕:“用你幻想女装时的姿势躺。” “那可能要你帮我脱下裤子。” 尤瑕眯眼看他,声音危险,“是吗?” 遆景发笑,拍拍他的头,“没关系,我在这儿等你就好。” 尤瑕感受着头上他越来越熟练的动作,越发觉得自己无1无靠的娘娘腔形象深入他心。 尤瑕不说话,遆景就坐在了他旁边,在他叠完一个的时候,自然地递上下一张纸,间或还会停一下,让他休息下手指。 夜幕降临,酒店外已经黑成一片,尤瑕耸了耸肩,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 遆景扬眉,“叠完了?” “没,还有285个。” 他也不问为什么要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多,只是自然说:“休息下,明早再叠吧,反正你下午才去学。” “嗯。”尤瑕把东西收拾好。 转头,遆景已经展开旗袍竖在他面前,意思十分明白。 尤瑕心里叹了口气,手上却是拉开了外套拉链,有条不紊脱衣服。 遆景眼前一亮,转身坐到了床上。 “……你在干什么?”尤瑕问。 “不是你说,让我用幻想你女装的姿势躺着吗?”他一脸无辜,这一刻终于要到来了,他目光都是你快换快换。 尤瑕顶着他炽热的眼神,也不转身,脱完衣服后穿上旗袍。 遆景还真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看他穿上旗袍,看他肩头的凤凰展翅飞翔,看他……扣不上扣子。 遆景起身,熟练地摸上那两个扣子。 只是他忘了现在他只有一只手,旗袍扣子的结又大小刚好,塞进去的地方很小很紧。 尤瑕侧眸,“算了,我来吧。” “别动。”遆景说。 下一瞬,尤瑕还未反应过来,遆景俯身,嘴唇探到了扣子边,嘴咬着结,手摸着动,艰难往里塞。 喷洒的呼吸透过旗袍,摩挲在尤瑕的肌肤敏感地方,蝴蝶骨跟着忍不住一缩。 他轻微小动作,遆景自然留意到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尤瑕:“……还没好?” “等。”遆景言简意赅,再次低头在他背侧手嘴共用的系扣。 薄藤透着淡粉色的轻扬发丝在他肘下不停移动,漂亮又张扬,间或带出一点奇怪的声音。 尤瑕闭了闭眼,只做无视他故意发出的哼喃声。 “好了。”遆景终于抬头,欣赏着他穿旗袍的样子,即便是第二次见,还是忍不住浮上惊艳目光,轻勾了下他鼻子,“你可爱。” 尤瑕再活八百年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只觉校帝是病入膏肓般的瞎。 振安那群人估计更瞎,不然为什么让他当了校帝。 尤瑕睨他,“你这嘴灵活的完全可以代替右手了。” 遆景:“那可不行。毕竟……”他低头做了个示范,“这……嘴也探不到啊。” 尤瑕:“……” 遆景看他脸发黑,偷乐,开车说黄腔这方面,他也就在余飏这老流氓面前输过。 尤瑕瞧他得意目光,不紧不慢道:“那可没准,练练瑜伽,柔韧度上来了,自给自足,自舔自销,你完全没问题。” 遆景:“……” 尤瑕挑眉,一锤定音,“俗称,舔不怕,弟不怕。” 遆景:“……”他服气的竖竖大拇指。 嘴炮扳回一局,尤瑕神清气爽,看遆景都顺眼多了,“想吃什么?” 大晚上了,两人都还没吃饭。 “反正不吃火锅,不吃辣的。” 尤瑕以为他挑食,刚要说好,他就喜欢清淡的。 遆景接着说:“我还得好好保护我的嘴,万一上火了嘴起泡或者嘴角发炎,嘴不能张到最大,盛不下塞不进去,岂不是影响我自足自给的小农经济。” 尤瑕:“……” 都这样了,还能夸自己大! 尤瑕再次黑脸:“……闭嘴。” 污言秽语,复杂画面难以脑补,他不想再继续。 遆景嘿笑了一声,“毕竟是重点,圈起来待会考,我得提前向你说明白。” 他抛了个眼神,上面什么的,你不适合。 尤瑕把外套扔他脸上,“穿上,出门。”也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最后,两人还真吃了格外清淡的小米粥,都没敢配辣咸菜,怕伤了遆景的大兄弟。 第15章 考试 遆景十分受用这份关怀,散步回来的路上,笑的十分不正经。 “洗澡吗?”回到酒店,尤瑕问, 遆景惊异,脸上笑都来不及收,“这么快?” 尤瑕反问:“你说呢?” 知道他开玩笑,遆景也不在意,拿着尤瑕的洗漱用品进了浴室,“等我。” 遆景说的愉悦,出来看到尤瑕正襟危坐,面前摆着试卷在做,也不失望意外,只是对他在做题这事十分稀罕。 “你在做题?”遆景擦着滴水的头发,坐到他旁边。 尤瑕斜他:“去把头发吹了。” “不用,一会就干了。”说着,毛巾都扔了回去,任由头发自己干。 尤瑕看了眼,没再说什么。 “你会做吗?”遆景趴在他身旁,好奇地问。 “不会,在学。”尤瑕说。 “哈。”遆景意料中,“哪里不会,我教你。” 尤瑕看他,“别以为我刚转校,就不知道校帝是个学渣。” “我学渣是在振安渣,在凌阳可不渣。” “怎么,你渣不渣还看水土服不服?” 遆景笑,“不看水土,看人。”他没皮没脸道:“在你面前,不会也会了。” “是吗?”尤瑕顺手指了道物理题,“这道,怎么做?” 遆景看了眼,真拿过卷纸,认真演算了起来,表情格外的认真。和调戏他的时候截然不同,和同他打架时候的阴冷森然又是一个人。 尤瑕看着他的侧脸,想到底哪一面是真实的他……“你脸转过来干什么?” 遆景慢慢挪着卷纸调转方向,将侧脸也转了个方向,抬头认真对他说:“虽然说我的脸上每一角落都称得上举世无双帅,360无死角,但是在顶帅与绝帅 24 的巅峰对决中,我的右脸,不好意思略胜一筹,所以你要是想最大程度欣赏我的俊美与帅气,还是看右脸为好。” 尤瑕:“?”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觉得他有问题,是觉得对方有问题。 这真是传闻中冷酷无情,阴狠暴戾,叱咤风云两大高校的,引得众人绝倒的风云人物·遆景·大帝?! 这他妈就滚滚泥石流啊! 尤瑕自认万年枯树,古井无波,不管什么事都在他心里翻不起任何涟漪,因为遇见遆景,已经多次心律不齐了。 “做完了。”不管遆景是不是说真的,做题速度是真的快。 遆景甩给他,扑到床上,得意洋洋翘腿看他,逗逼的活像个哈士奇。 尤瑕无语的扫了他一眼,浑不在意地拿过来看,两分钟后,走过来坐到他身旁认真审视他,遆景噙着的那抹得意的笑更加灿烂,一点不意外的与他对视。 尤瑕:“万年倒数?” 遆景坦然:“嗯。” 尤瑕:“数理化最差?” 遆景欣然点头:“是。” 尤瑕:“全校最垃圾的振安(17)班?” 遆景惊喜:“你都这么了解我了?” “有几个不知道的。” “那你是新转来的啊。” 遆景固执认为尤瑕是仔细调查过他,却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尤瑕低头,掩下眼里复杂,他确实调查过他,不过和他想的初衷可不太一样,况且他那点消息,和他现在知道的他可一点不一样。 遆景不满:“你都这么深入了解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觉得合适吗?”他着重“深入”二字,咬的抑扬顿挫。 尤瑕:“备注不都清清楚楚了?” 遆景:“真想我叫你爸爸?” “你可以试试。”尤瑕一副来者不拒。 “我只在床上喊人爸爸。” “我们不正做坐在床上吗?” “可这……”他手指了指两人:“姿势不对啊。” 尤瑕顿了下,只能说:“小瑕。”尤瑕这个名字说出来,两人就不是在床上讨论什么姿势了,而是医院探讨伤情。 “小霞?”遆景拧眉,被人逼着唱土味情歌的直视感。 尤瑕不解释,“嗯。” “好吧。”遆景不觉得尤瑕会开自己名字这种无聊游戏,嘟囔了几句“小霞”、“霞霞”、“爸爸”…… 越说越拧巴,决定以后尽量少喊他名字。 尤瑕没问你是不是故意考得差,遆景估计滑嘴嬉笑来敷衍他,只是接下来尤瑕但凡有问题想不通,就简单多了,他直接问遆景这个人型答案提取机。 熬到凌晨,尤瑕卷纸终于做完,旁边某人哈欠连天,他不困都被带的睡意连连。 “要睡了?”遆景打着哈欠玩着游戏,听到他动静,抬头问。 “嗯,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嘿。” 平常一句话,不知戳中了遆景那跟神经,又在那抖得不行的笑。 尤瑕看神经病似的表情看他。 遆景笑:“你不知道,这句话,在酒店里,都是霸总事后对卖身小情人说的吗?” 尤瑕摇头,“小情人此时早已累昏,霸总不用说句话。” 遆景:“……你看过?” 尤瑕:“我能给你这经历。” “啊……”遆景巴巴看他,看来是谈不拢啊。他颇为遗憾地钻入被窝,感慨道:“看来,精力充沛的我暂时处于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了……” 尤瑕当没听见,面无表情转身。 洗完澡出来,遆景已经在床上安静入睡了。 如他所说,他睡在靠浴室的那张床,而刚才,他就近距离听着他洗澡的声音睡着了…… 尤瑕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关灯睡觉。 第二天,日上高头,尤瑕叠完剩下的千纸鹤,喊醒还睡得沉沉的遆景。 遆景骤然睁眼,眼里狠意闪过,看清床边的人,笑意涌上,“怎么了?”振安无人不知,校帝睡觉的时候,谁都不要轻易喊醒他,而此时,显然没睡好的遆景冷了一瞬,就收拾好了面部表情,声音都带着体贴。 尤瑕抿抿唇,没说什么,只道:“要退房了,起来。” 遆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动作倒是利索地起床,“你着急回学校?” “过十二点退房加半天房费,我不需要。”尤瑕说。 遆景怔了一下,定住偏头看他,尤瑕抱胸,“还不快点?” 遆景:“这个胳膊,衣服不好穿。” 尤瑕:“精神充沛?才华无力施展?” 遆景毫不羞躁,谄笑道:“霞哥帮帮忙?” 尤瑕走上前扶着他胳膊,帮他穿衣服。 尤瑕去柜台退房,遆景站在一边等他,也不说分摊房租的话,只两人出去后,带着尤瑕去了一家他惯去的饭店吃饭。 饭后,遆景又散步般,陪尤瑕回学校。 “我走了。”尤瑕站在校门口说了一声,转身进校。 遆景轻笑了一声,看了会他背影,对门口还站成一排的振安兄弟摆了摆手,插着口袋晃回振安。 尤瑕回寝室放了东西,转身就翻墙离开了学校。 裘斯带人围堵遆景,让校帝胳膊断了的事还没了,遆景直接派人站在大门口,长长一溜盯着凌阳人,什么也不干单纯恐吓的作风又闹翻了整个校园,大小群里每天讨论不断,眉飞色舞,每个人身上都洋溢着吃瓜的喜悦,只是好景不长,高三下第一次摸底考马上就要来了。 学习气氛骤然变浓,昨天还都喜气洋洋,今天就如丧考妣,趴在桌上被试卷淹没着,各科老师们耳提面命地说着这个绝对考,那个能不能长点心不要再错了。 考试那两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山雨欲来,但是一直到最后一科大雨都没有下下来,空气闷闷的,才刚出春没多久,就有几分燥热,蜻蜓飞的很低,路边草也绿了许多。 乐小归拿着一根马尾巴草扫着路边的杂草,脸上漫不经心,一副还没从考场走出来的模样。 正想着最后那道选择题到底改对了还是改错了,就看见了前面人群中尤瑕帅气扎眼的背影。 他笑了一声,神不知鬼不觉扑过去……落了个空。 尤瑕转了个身,侧身看过来,见是他,挑眉轻笑。 乐小归不满地拿手里的狗尾巴草抽了他一下,“给点面子好吗,能不能有一次让哥们扑住的。” 尤瑕点头:“我转过去,你继续来。” “没意思,你都知道那是骗你还是骗我。” “骗鬼。” 乐小归翻他白眼,“鬼也没你这么假的。”他绕过这个话题,“对了,你说一下,那个选择题最后一道是A还是C。” “最后一道?”尤瑕回想。 “算了算了你别 25 说了。”他只这么一句话,乐小归心脏就在打颤,连忙让他停下,“你这迷茫表情太吓人,别AC都不是,我就真哭给你看。” “是AC里的。”尤瑕没让他失望。 “真的?”乐小归惊,“那……啊啊啊!” 身后突然扑上来一个人,撞得他往前走了好几步。 路小道在他背上一阵乐呵。 “路八婆,你给我滚。”乐小归咬牙,把他甩下。 “你们听说了吗,裘斯没来参加考试?”路小道不愧是吃瓜小能手,才下考场,转头就把卷纸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新一轮热腾腾的瓜来了。 乐小归慢慢整着校服,不太相信地说:“你哪听来的?你说他不想当老大了我还能听一听,你说他没来考试,太扯了吧。” 高校区谁不知道,裘斯他之所以在学校这么猖狂,就是因为自己老爸是教育.局某科室的主任,再无法无天,只要不闹得自己老爸无法收拾,都不用担心会被退学,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老爸,明明天天只想打架混日子,还非要想方设法把成绩提上去。 裘斯之所以名声不好,正是因为私下里早有传闻,他多次考试作弊,威胁一些学习好的同学给他考场上传答案,但凡那些没照做的,下来都被他收拾了。但是因为他的恐吓手段,即便真有这样的事在,没人敢说,老师也无从查证的,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高三摸底考,照理说,裘斯应该是极为重视,早早就该定好人选了,怎么可能考试都没来参加。 回到教室,路小道的八卦消息就得到了证实,有跟裘斯一个考场的同学讲的口沫横飞,考试铃敲响了就裘斯位置上空着,大家原本还没当回事,结果整整两天考试,裘斯都没出现过,才确认他真的旷考了。 昨天就有传闻过来,但忌于对方是裘斯,一直憋着没敢传,今天据说收白卷时老师脸都是黑的,大家私下没忍住讨论才渐渐在整个学校传开来。 凌阳老大裘斯缺考,这事可大可小。 按照裘斯老爸对自家儿子成绩那变态苛刻要求,裘斯即便是被车撞了都会请假补考,而不是任凭桌上的白卷被人写了名字交上去,关于他缺考一事一时间冒出诸多猜测,甚嚣尘上,甚至将他缺考和前一阵打断遆景胳膊联系了起来,而且越说越像回事,信得人与来越多,连裘斯的几个手下都摩拳擦掌,准备老大回来了去找遆景算账。 结果考完第一天,裘斯就回来了,但是不像传闻中的他被遆景打到住医院不能来考试,裘斯身上一个伤口都看不到,好的不行,除了脸格外阴沉,看不出一点曾忤逆老爸没来考试的样子。 乐小归趴在栏杆上,欣赏着裘斯阴沉沉,乌云盖顶的走进老师办公室的模样,转身和旁边的尤瑕闲聊,“你说,他没来考试,是不是校帝搞的事。” 尤瑕瞟他,“你很开心?” “那当然了。”乐小归看热闹不嫌事大,“狗咬狗,多有意思。” 尤瑕仔细看了下他的表情,乐小归眼里只闪烁着看戏光芒,想来已经放下,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16章 上下 好不容易结束一场大考,廖飞舟执着着攒个局让大伙都吃饭放松放松,最近都绷着一根弦,也累够呛的。 “你呛?”乐小归吐槽,“考试前天溜去网吧让我打掩护的不是你?” “嘿,那不是……如履薄冰的玩游戏嘛,也是很累的。”廖飞舟大手一挥,使出了似乎他要请客的气派劲,“就今天吧。” 周六最后两节自习课,他的心早就飞出了校园,飞到了酒局烧烤大肉上,“我都多久没吃肉了,看看我这脸蛋,都被折腾的快成瘦肉干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吃顿好的补一补,养养元气。” 乐小归白他一眼,“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你少干这事,多少元气你也不差的。不然,吃多少肉都架不住你往外放的元气。” 廖飞舟脸红,“都是正经人,瞎说什么呢。” 路小道偷看了眼前桌,嘀溜着圆润眼睛瞧过来,探头探脑小声说:“改天吧,你不早说,我约了季凡梦一会陪她喝奶茶。” “滚,重色轻友没义气的舔狗没资格吃饭。”廖飞舟瞪他,“你俩天天吵架昨天你还在我这儿逼逼赖她这不好那儿暴躁,你还约她干什么,找虐吗?” “嘿。”路小道羞赧,搓手道:“我就是想吃爱情的苦啊,你想吃,还吃不来嘞,噜噜噜噜噜噜……” 路小道向他吐舌头,笑他只能自己动手解决后,又小心转回头。 “得,不少他一个。”廖飞舟拍袁天逸,“同桌,你可不能跑。” 袁天逸推了下眼镜,无情地说:“班长约了我讨论考卷。” “靠!”廖飞舟怒目圆睁,班长是班里班花,学习好还长得漂亮,怎么就主动约了这厮! 吃饭路上,往城中心走着,廖飞舟骂了一路那两个见色忘友的。 “我们一定要找家最棒的饭店,拍照发个朋友圈,气不死那两狗男人。”廖飞舟口吐飞沫,眼里都是妒火在燃烧。 乐小归拍拍他肩膀,“你还是一会去网吧打你的游戏吧。”靠实力单的身,你就配和游戏约会。 挑了半天,三人终于在一家自助餐厅停了下来,因为廖飞舟这也想吃哪也想吃还一直嘀咕着‘能不能吃饱’,现在看来,就自助餐绝对管饱。 进去,廖飞舟先去柜台付钱,让两人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好位置,能迅速挑到肉又靠近海鲜区还不会离甜点太远并且视野要好一点,因为他吃累了看看窗外的风景,就会觉得世界如此之大,他只满足以一时的饱腹,晚上走在大街上寻找网吧时一定会为中午他剩下的烤肉而落泪。 尤瑕和乐小归走进去,还不到饭点,人不算多,安安静静,位置不少。 “我们换家店吧。”结果,尤瑕还没仔细看,乐小归就拉着他往回走,面色难看。 尤瑕顿了下,顺着他刚才视线往里看。 不远处角落,一个大长桌坐了十几个人,中间赫然是遆景。 尤瑕脸也冷了下来,遆景却在此时抬头,看到他,脸上瞬间浮上笑,朝他摆手,对旁边人说了句话,一排人起身让位置,他走了出来。 “我先出去看看去哪吃。”乐小归语气带着点慌乱,说完松开环他肩膀的手,迅速往外跑。 廖飞舟才走过来,看到乐小归往外走,“怎么回……” 看到遆景往这边走来,廖飞舟瞬间了然,“算了,我们换家。” 他毫不犹豫放下票出门。 遆景走到了尤瑕边上,看了眼门外,无辜地摸摸他的头,“怎么都走了?” 尤瑕实话实话说:“因为看见了你。” “那你怎么不 26 走?” 尤瑕面无表情看他。 “哈哈”遆景笑了一声,被逗乐了,“我也不是见了凌阳就打啊,更何况你还在这里,让他们回来,我们坐一起吃。” 考试到现在,他们好久没见了。 尤瑕摇头,“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遆景蹙眉,“真要走?” “不然呢。” 遆景遗憾:“好吧。”他小动作颇多,捏捏他手心,“吃完给我发消息,我去找你。” “好。” 说完,尤瑕转身离开,遆景晃着回座位。 “老大,那人是谁?”镰刀忍不住问,刚才大家可都看到了,老大对他又是摸头杀又是手上亲昵。 余飏一向爱玩,现在和小男生腻歪也就罢了,别老大也好这口。 余飏笑着端起酒杯,递给坐过来的遆景:“刮目相看。” 遆景挡开他的酒,“不和你相看,也不喝酒,我有相看的人。” 镰刀嘶了一声。 余飏挑眉,不可思议,“认真的。” 遆景扫了一眼旁边拥他坐着的人,说:“比你认真。” 余飏笑了一声,眼里没什么光彩。 遆景说:“刚才他们走进来第一个人,你看见了吗?” “嗯?”余飏懒懒散散,没什么感情的发了个鼻音。 遆景:“是他。” 余飏顿了一下,旁边抱着他胳膊坐的沅白同样心口一紧,他靠余飏最近,当然没错过遆景说完这话后余飏的反应,身体微颤,最诚实演不了。 沅白低头,回想刚才进来的第一个人。 尤瑕找过去的时候,乐小归跟廖飞舟已经没事人一样,喝酒烤起肉来了。 最后,还是只吃了烤肉,只是廖飞舟再没吆喝着吃不饱没风景啥的,就一个劲和乐小归滑嘴逗乐,吹酒互怼,不亦乐乎。 尤瑕看了看乐小归,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送两人上车后,尤瑕沿着小街往城北走。 走一半,手机叮了一声。 【帝帝】:还没吃完。 尤瑕顿了一下,才想起两人约定。 他看了眼四周荒凉的郊区,慢慢回复过去,“我在城北南家口,你来找我?” “怎么去了那么远?”消息很快过来,“站那别动,等着我。” 尤瑕收回手机,在一个小桥头靠着等他。 遆景动作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来了。 尤瑕挑眉;“怎么过来的?” 遆景乐了一声,“就这里能难住我,骑了段共享车,剩下路走过来。” 南家口这边公交不通,尤瑕还以为他不会来。 遆景走过来就把有些冰凉的手放他脸上,捧住他脸说:“暖暖,冷死了。” 今天有风,骑车刮得手还有点疼。 尤瑕扯开他的手。 遆景不满瞪眼。 尤瑕抓过来塞进自己两边口袋。 遆景乐笑;“不走路了?” “暖热了再走。” 两人就站在桥头,啥也不干,一个看着面前人,一个侧脸看着河边风景。 “我发现,你左脸有点可爱,右脸有点高冷。现在你左脸对着我,是不是想我……” 尤瑕转过头,正面看他,“想什么?” 遆景笑,低头慢慢靠近他,“想我亲……” 尤瑕面无表情推开他,“手热了,走吧。” 遆景跟上他步调,环着四周看,“怎么想起来这片了。”这片除了不远处有个小医院外,都是居民区的老住户,唯一称得上风景的也就眼前这条小河和不远处小公园了。 不过也就一个小凉亭,这附近大爷大妈约会都不稀得来的地方。 尤瑕坐在凉亭,掏出包,拿东西。 遆景一看乐了,“这是……?” 一团棉絮,还有彩线针…… 尤瑕的书包像个万能八宝袋,什么都能摸出来。 “羊毛毡。” “做什么的?”遆景问。 “小玩偶,送人。”尤瑕言简意赅。 “我吗?” 尤瑕看他一眼,低头继续手上的活,意思传达的很明白。 遆景很有自知之明,也不再问,坐到他旁边,转身和他背靠背,仰头放在他肩上,闭眼抱臂休憩。 郊外小风微吹,破芽的柳树现出点点绿意,河边有野生的鸭子,很久才从桥下游过一只,在凉亭附近公园停下后嘎嘎嘎,打破春意的安静后,又浮着往远方游去。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偶尔尤瑕会动一动身体,遆景会起身活动一下,然后坐在他身边看他做羊毛毡,帮他撩起额前碍事的头发,又接着靠回他闭眼假寐。 羊毛毡隐约成型,尤瑕没有再织,收了起来。 “结束了?”遆景也坐起身。 “嗯。” “接下来打算去哪?” “你想去哪?”尤瑕问。 遆景挑眉:“听我的。” “嗯。” “好,我们约会去。”遆景笑着拉他走。 坐在酒店床上,尤瑕面无表情盯着床前一脸坏笑的遆景,“这就是你约会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吗?”遆景理由充分说:“现在年轻人约会不都奔着这来吗?” 尤瑕:“……” 遆景笑得更加厉害,捂着肚子一颤一颤,还训斥他:“来都来了,还不给哥脱衣服。” 尤瑕看神经病似的看他。 “快点的。”遆景还装上了,板着脸瞎咋呼。 尤瑕附和着打了个哈欠。 “就困着你了。”遆景闷笑,也不知道瞎乐个什么劲,揽着他躺下,“都把你带这儿了,能不能给个反应。” “看见床就困,这反应还不满意?”尤瑕问。 遆景摇头,啧啧:“不太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遆景往他身上挤,腿不安分的动,“我想要什么,你还会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只在上面。” 遆景:“……” 他起身,指了指他,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转来转去憋出一句:“你……真气我!” 尤瑕无辜,“是你太不配合。” “哼。”遆景走过来狠狠刮了下他鼻子,“早晚制服你。” 尤瑕瞥他那个拆了石膏,但还不敢乱动的胳膊,“你在暗示我先下手为强。” 遆景看自己右臂,告饶,“别,放过我。” 尤瑕轻笑,咀嚼着意味颇深道:“校帝?” 遆景:“……” 即便是校帝,也不能窝里横啊。 遆景脱衣服,尤瑕看他动作,“这是……投降?” “你想的美。”遆景捏捏他脸颊,“我去洗个澡,咱们再好好约会。”吃了自助餐,一身的杂味,带他来就是想洗个澡,他可不想两人正儿八经第一次约会回忆只有满身杂七杂八味道。 洗了澡,遆景就要退房离开。 27 尤瑕拦住他,遆景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留着吧,逛完回来我接着睡。”省的一会他回来还要去凌阳那边开酒店,周六酒店贵出许多。 遆景笑了,“吃饭、看电影、酒店,这最后一步可是你要求的啊?” 尤瑕无情地说:“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约会,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遆景呵了一声,“怎么,这么看不起我这步骤,这都是经典约会三步调,循序渐进,缺一不可。” 尤瑕扫他一眼不说话,意思很明显:第二次见面,你可就要往酒店来。 遆景坦然与他对视:那不是你带着我来的吗? 留下酒店,遆景也不着急了,“时间大把,约完我再陪你回去。” “那是大床房。”尤瑕提醒。 “那不正好吗?可能今晚就能决出上下问题。”遆景乐道。 “我看不行。” 遆景遗憾地看看自己胳膊:“是不太行。” 第17章 约架 最后,两人饭还是吃了,电影考虑最近实在没有可看的,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校帝约会的必不可少步骤,在城中漫无目的的闲晃起来。 看到一家礼品店,遆景拉着尤瑕非要进去。 “我的创可贴快用完了,你上次没有给我买乔治,这家有,你进去买。” 看来创可贴忠实老粉了。 尤瑕无奈,进去买了十大盒创可贴,提了满满一大袋子出来。 遆景还不拿,美其名曰说是他送的,得他一路拎着。 尤瑕朝他翻了个白眼,被遆景美滋滋接收了。 尤瑕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随口问,“这么一大袋,你能用多久。”上次他三大盒也不少,这才两周没见,他就用完了。 “不一定。”遆景也给不出个准数,想了下学校最近挺风平浪静的,就大概道:“就最近这几天看,应该能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尤瑕扫了眼他眼角的新伤口,说:“悠着点。” “怎么?”遆景不在意扬眉,回过味来笑着看他,“心疼了?” 尤瑕拆了个创可贴啪的粘他眼角,无情道:“脸毁了,就别来找我了。” “靠!”遆景指着他悲愤,“你原来是个颜狗。” 尤瑕扫他:“别说你不是。” “嘿。”遆景笑了,厚脸皮道:“我当然是,不然怎么盯上的你。”他戳戳尤瑕的脸,“你长我沸点上了,一点就燃。” “你那是燃点。” “甭管怎么着,□□全是你,我粘上你了。” 尤瑕:“转来凌阳,这才叫粘。” 遆景气笑:“不带你这么挖墙角的啊,振安人要知道你这么挖他们校帝的墙角……” “嗯?” “……呵呵都娘家人,他们能怎么着。”校帝略怂。 尤瑕嗔了他一眼,扔下人往前走。 “怎么了怎么了,接着说啊。”遆景声音远远传来。 “闭嘴。”嫌弃的声音堵住他的话。 身后,一人沉着脸阴着目光从角落走出来。 ———————————————— 第二天回学校,尤瑕没让遆景再跟。 “为什么?”遆景十分不乐意。 “你说呢?”周围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多,前一段时间遆景搞得事还没下去,最近又对裘斯出事诸多猜测,他没兴趣卷入这场风波。 遆景冷下脸,瞪了眼四周打量的人,“看什么看。” 一群人立马散。 遆景又笑开,“好了,这下没人看了。” 尤瑕无奈,带着他去上次的偏僻小路。 “好学生,怎么能总是翻墙呢?”遆景调侃他。 “好学生是不会跟校帝去开酒店的。” “哈哈。”这句话让遆景脸色好了起来,“昨晚都还和好学生睡一张床哦,好学生还让我搂着了哦。” “你有完没完?”尤瑕无语看他。 就睡一张床什么也没干,就值当他一天说百八十次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个嫩雏,尤瑕心里哂笑,转身说:“我走了。” 遆景看他飞速翻墙离开,啧了一声,转身回振安。 尤瑕顺路回了寝室,打算休息会再去教室。 遆景走了一半,掉转头又翻墙进了学校,随便抓住一个人,“你们校霸在几班?” “啊…校、校霸。”男生杵着扫帚,摸脑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听,听说好像在九班。” 男生被揪着校服,有些颤抖,周围一群人都看了过来。 遆景放开他,还帮他整理下衣服,“行了,怎么走?” 男生和旁边几个围观的同时指向右边。 遆景点点头,“谢了。” 插着口袋往他们说的九班晃去。 男生松了口气,和他一起打扫的女生呐呐,目送着那道潇洒背影,半晌道:“校帝好帅啊……” 遆景走到高三(9)班,在门口站住,稀稀拉拉几个勤奋的早到了班级,还没学习,目光又立马被门口斜倚着门板的人勾走,一头薄藤发色,发型有些韩式中分,穿着一身黑色,懒散中透着几分萧杀冷峻,这么漫不经心猖狂的,不是校帝又是谁? 坐在第一排的几人瞬间感觉到了危机感,缩着脑袋躲闪目光。 “别躲了,就是你。”遆景指着最靠近他的男生,“校霸坐在哪?” 男生发愣。 “校霸,听不懂?”遆景蹙眉。 “那、那里……” 男生弱弱指向后排。 遆景起身走向那里,拉开凳子倚靠着后排桌子大喇喇坐下。 偌大教室瞬间只有静悄悄的呼吸声,衬的隔壁教室嘻嘻笑打闹和追逐叫嚷抄抄作业的声音异常吵闹,走廊偶尔有人走过,仿佛闯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密林,原本脚步重重还烦躁,后来可能渐觉古怪,疑惑的看向旁边班级,与薄藤发男子冷眸对视后,长吸了口冷气,瞬间像小松鼠抱着头一窜一跳跑了。 遆景没什么耐心的坐了会,抽了校霸几本书看,都没写名字,“校霸什么时候来?” “嗯?” 斜后方的男生焦宇荫看了看表,低声道:“一般这时候都来了。”他想补充句学霸学习可认真了,逆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咽咽口水,默默收了回去。 遆景没什么耐心,随后丢下书,走到后排,拍拍他肩膀,交代了句话,转身从后门走了。 校帝一走,一群人都涌到了后排。 “校帝给你说了什么?” “校帝怎么会来我们班,还在校霸位置上坐,他们不会是要……?”说这话的男生眼越睁越大,品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味。 “啊啊啊校帝真的好帅,近距离看更帅,怎么可以随便走走都像模特!”女生永恒的焦点,叫喊的这个还是班里出了名的学呆,把男人分为两类,学习好  28 的男人,和其他人。 见到校帝,也不能免俗。 最后一排焦宇荫还大受刺激中,半晌抱头说,“两校大战,可能真的要来了!!!” 校霸与校帝的巅峰对决,雰城高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种激动人心令人颤抖且恐怖如斯的局面了。 焦宇荫呆呆看着周围人七嘴八舌,脑中荡起了风卷云涌、腥风血雨的江湖画面。 遆景原路返回翻墙,半路碰上了从寝室出来的尤瑕。 尤瑕看到他,罕见的露出了诧异表情,他这反应取悦了遆景,原本想到就走了一趟,这下也没算白来。 遆景走过去,探手就要揪揪他的脸取笑,“有这么惊讶吗?” 手被尤瑕拍开,“你怎么在这儿?” 周围一群人,尤瑕心跳都快了几分,若是这时候掉马…… “来……”遆景挑了挑眉,转口道;“来找你啊。” 尤瑕:“……”他无语的瞪他,意思明显:别告诉我你这么黏人。 遆景嘴角乐得更飘:就是这么黏人,说着他还走过来,越靠越近。 尤瑕瞪着他不动。 遆景咧嘴笑,抬手拍上他的头,压了压后面翘起的一根头发,“昨晚跟我没睡好?”两人走开十几分钟都能让他抽空去补觉。 尤瑕没说是乐小归那头猪在寝室睡得昏天暗地,喊他起床反被他起床气糟蹋发型弄乱了头发,那根可能是漏网之鱼。 尤瑕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扒拉了几下头发后,抓着他作乱的手放下,随口胡说道:“寝室的床软。” “行,那我改天陪你睡寝室。”遆景答的一点没毛病。 尤瑕眯眼看着他满嘴跑火车,就在这儿站一会都引来多少人注目了,还回寝室。 遆景知道他不喜欢张扬,没再多纠缠,向他说了句拜拜,也没走,看着他笑。 尤瑕默了下,知道他是为刚才他二话不说就走表态。 尤瑕顿了顿,补充:“再见。” 遆景满意,露出浅笑,拍拍他的头,“乖。” 说完,向围墙那边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尤瑕收回目光,扫了眼周围打量的人,低头低调戴上帽子,往教室走去。 才进去,尤瑕便感觉到了教室的奇怪氛围,静悄悄的,偷偷打量的,从刚开学私下猜测并确认他是校霸到现在,班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偷偷探看他了。 不过这与他也无关,尤瑕事不关己,放下书包,抽卷纸做题,随后脸冷了下来。 有人动了他东西。 从他进教室就盯着他的焦宇荫看到这场景,硬着头皮走过来,“瑕、瑕哥。” “嗯?”尤瑕抬头。 “就,就刚才……”焦宇荫挠头也有些不可思议,“校帝刚才……坐在这里。” 尤瑕拿书的手一顿,“校帝?” 想到刚才遆景的话,尤瑕慢慢笑了出来,还真是来找他的。 焦宇荫没想到天天面无表情的尤瑕会笑,哽了哽说,“校帝让我给你说一声,下周六晚,老地方见。” 说完,他有些着急的看着尤瑕,这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要是需要兄弟们一起,现在就要开始在凌阳喊人了。 “好,我知道了。”尤瑕简单道。 焦宇荫:“……?”就这样?就没了? 他担忧,“要不要找裘老大……”无论裘斯考试出事是不是因为遆景,虐校帝的事他肯定会积极参与,毕竟最近他常阴沉着脸,一看就是憋着火呢,强强联合,未必干不过一个校帝。 “不用。”尤瑕拒绝很快,看男生还没有走的意思,想了想,补充了句:“谢谢。” 焦宇荫脸一红,连连摆摆手,转身回最后一排。 是啊,他都忘了,校霸之所以声震高校区,不是因为像校帝那样狠决,不是像裘斯那样的逞凶斗恶又吹嘘,是因为他是头独狼。 单枪匹马,孤胆嚣狂。 第18章 姐姐 高中卷纸的批改就像一匹汗血宝马带着三头骡在赛场上和牛比赛奔跑,牛是校方,骡是学生,老师就是宝马,即便有诸多拖后腿的不想让成绩快速得出来,也总能在校方规定时间之前将结果迅速刊登出来。周二的时候,各班分数、排名,年级名次,班与班进退情况都通过一个个曲线表格非常明晰的罗列了出来。 尤瑕有心赶进度,但过去挖的坑还在,他学得不算吃力,效果显著,但与他的目标相比还是相差甚远,整个星期他都在查漏补缺的学习中,直到周六下了自习,才将约定从脑后挖出来。 遆景约了晚上,老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振安的阳城路,时间充足,为防不能准点回到学校,尤瑕又订了酒店,将剩下的卷纸都做完,看窗外天近大黑,找了家店吃了饭,时间差不多,权当消食的走去了那边。 半路上碰到一家药店,进去买了个口罩戴上。 像第一次那样,尤瑕带着兜头帽,脸上裹得严实,额前刘海被压着都要盖过眼睛,天已经黑下来,人影轮廓都看的模模糊糊,振阳路的灯就跟摆设似的,在黑暗中打一场架也颇有趣。 上次是他偷袭,出场迅速,打完就跑,根本没有给遆景多想的机会,防护虽然都做了,他也不抱百分百希望遆景还没认出他,反正打也打了,能像小归受的伤害那样玩他一场也不错,要是当场被拆穿遆景异彩纷呈的脸想必也十分有趣,他不觉得以武力不能教他当场做人。 这样想着,尤瑕往那边走,从宽阔大路到弯弯曲曲的小路,从明亮到后巷的鸡鸣狗吠和臭水沟,再绕开一个小巷就到振阳路了。 尤瑕喜欢行走在黑暗中,没有开手电筒,细密的黑暗包裹着他,也给他足够充分且安静的时间去想一会和遆景碰面的场景。 手机突兀的在虚黑中亮起,随之刺耳的铃声在偏僻破落的老式居民楼旁响起。 尤瑕思绪戛然而止,像流出的水瞬间抽回,目光投向手机,双目在黑暗中太久,逆着光看手机上的名字模模糊糊,但是熟悉的称呼还是让他呼吸乱了起来,连忙拿起手机,“姐姐。”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尤瑕表情愈发严肃,挂了电话,毫不犹豫跑着离开了此地。 很快小巷又陷入安静,坑里的水在泛起涟漪后渐渐平稳,除了偶尔一声狗吠外,此地好像一直永远这么安静似的。 不远处,十步的拐角处便是振阳路,十字口的灯不太明亮的挂着,时间还早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远处一个年轻身影,骑着自行车慢慢驶过来,停在了路灯正下面,隐约可看清来人的轮廓,额头又贴着一枚新的创可贴,乔治在上面笑的十分开心。 停了一会,电话响起,遆景接起,那边很诧异,余飏的声音在酒气中还有点飘,“这么快就打完了?你不是  29 说是个对手吗?” “人没来。”遆景说。 “什么?”余飏蹙眉,诧异的声音隔着电流就能将情绪明显传来,“没来?” 两校约战,一个校帝一个校霸,更别说是这样的身份了,就是小学生骂架你来啊你来啊,但凡是有点胆的都不可能窝着不来,更何况这还是把校帝胳膊打断撑了好多天石膏被他点名说打架有几把刷子的人,就裘斯那囊货,即便打不过叫人也要来撑场面。 这种约,就是旷课也得来啊,更别说他这边还贴心的挑了个周六。 “他这什么意思?”余飏沉声。 “行了。”遆景蹬上脚踏,没当回事,“在哪喝酒?找你去。” 挂了电话,遆景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黑魆魆的小巷路口,上次那人就是在这个口的暗处墙角冲出来偷袭,步步紧逼,避实击虚,打他措手不及。 遆景收回目光,骑车走人。 城北医院,六楼妇产科,楼道摆满了铁丝网床,婴儿啼哭的声音呜咽中压得人心情沉重,明明是孕育新生的希望,却像一个绞盘越缠越紧,尤瑕每仔细听一声,钢丝线就缠得越紧,像在喉咙口缠了一圈又一圈,挣扎扯不开。 尤瑕站在病房门外,还没推,里面忽然有人出来,看到他,轻声说了句,“来了。” 男人脸色疲惫,眼圈青黑,来不及打理的胡须像杂草细密丛生,一向板正体面的人,衣服却冒出许多褶皱,不知是病房的空气还是陪守的小床压垮了人,手里端着一个小尿盆,里面是难闻的呕吐物,可想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尤瑕伸手,“我去倒吧。” “不用。”男人拉开他的手,“去看你姐吧。” 尤瑕点点头,推门进去,向来面无表情的脸竟然挂上了浅浅笑容,搭上他清俊的面容和乌黑的头发,像极了一个单纯的无忧无虑的高三孩子。 病房不大,病床旁边还摆着一个铁丝网陪护床,床的两边放着水果和一些碗筷,地方拥挤狭窄,即便是这样,桌面上还是专门腾出了一个地方摆放一副可爱的十字绣画框,里面的小猪佩奇调皮机灵,似乎在向制作他的主人打招呼。旁边阳台上,长长一排都摆着各种颜色千纸鹤,透明玻璃上还有几个用透明胶粘在上面,温馨又暖人。 尤瑕默不作声的扫了一圈,笑着迎上正弯腰探卫生纸的尤洁,“姐。” 他立马跑过去拿纸巾,坐在床边,轻揽着她的腰帮她擦嘴角残留物。 尤洁躺在他怀里,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向他笑了笑,“也就一天没吃饭,值当那男人大惊小怪,还把我家小瑕给叫过来了。” “是两天。”尤瑕说。 “能的你。”尤洁牵强笑,探手轻拧他嘴,五个多月的身子,身上没力气,让她并不能探到,尤瑕眼里闪过一道阴翳,低头瞬间,帮她拧了一下自己嘴巴,改口,“我的错,是我太想你了。”一向沉稳情绪不外露的尤瑕,难得在姐姐面前有了少年的影子在。 尤瑕起身,轻拢着尤洁的腰,让她舒服的靠在摇起的床板上。 尤洁抚摸着肚子,笑着看他,“来,摸摸妹妹。” 尤瑕顿了一下,手僵着没动。 尤洁笑容滞了一下,随后重新笑着挑眉,“怎么,不喜欢想要小弟弟了?”她故意说。 “不。”尤瑕摇摇头,抿抿嘴伸手摸上肚子,说:“就要小妹妹,是个男的,我天天揍他。” “嘿!有把你就打,瞧不起谁。”尤洁装模作样轻拍了他一下,随后细细打量他一圈,纳罕道:“你总算饶了我了,看看我弟弟,没有穿女装时,多好的帅小伙,干什么以前来看我天天穿女装。” 男人,也就是尤洁的丈夫邹高翰刚好推门进来,听到这句话,脸上泛起宠溺的笑,附和着爱人说,“嗯,很帅,你弟弟一定是学校里的校草,但是穿女装也是个小美女。” 尤瑕眼里闪过一道柔意,笑着故意和她顶嘴,“帅我下次来也要穿女装。” 尤洁促狭的扫了他一眼,一脸拿他无可奈何的宠溺,心里却又丝丝酸涩意涌上来让她压也压不住。 小的时候,她就喜欢小妹妹,尤瑕长的可爱还听话,她就哄他骗他玩,给他穿女装梳小辫子,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街上有人看到她,都会说,“小洁,又带着妹妹遛弯呢,你妹妹可真是俊。” 尤瑕任着姐姐胡来,做了很长时间女孩子,后来长大还被她时不时拿出来开玩笑,“你说说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就不是个小女孩呢,要是小女孩,姐姐天天给你穿漂亮裙子。”她一边说一边遗憾。 尤瑕无奈地看她。 尤洁打量他,捏着下巴说,“我觉得你现在捯饬捯饬也能是个大美女,来来来,过来让我给你打扮打扮。” 尤瑕赶紧躲开她,“姐,你放过我。” “哼,不让玩算了,我自己生个玩。” “行行行,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那是,我自己的小公主,天天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那时候尤洁没想到,和她期盼的一样,她第一胎就是个女孩,但是没多久就因为身体原因,很快流产了。医生解释了很多原因,用一句话就是:怀孕不易,再有一定要好好珍惜。 尤洁千盼万盼,顶着夫家重男轻女的压力,终于又怀孕了,还是个她期盼的女孩子,这原本,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尤瑕见尤洁目光渐渐阴翳,眼神闪过一丝痛楚。 尤洁期盼孩子那么久,却在一个多月前检查出了胃癌,医生劝她为了手术最好早日把这个孩子流掉,但是却被尤洁拒绝了,即便是孩子流掉,她胃癌已重,她只想在走之前留下孩子…… 尤瑕躲开眼睛,有些不敢与尤洁对视,无论尤洁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他绝对不允许她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喜欢小女孩,他来打扮,她想要小女孩,以后努力,可是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他唯一的亲人离开他。 尤瑕每周都会来,尤洁却总有说不完的话要对他这个面冷心热的弟弟交代,直到天很晚,尤洁不想他在医院睡小铁床受罪,催促他赶快回家,到了给他打电话。 邹高翰出门送他,不放心的说:“你姐姐还不知道你住校,现在回去还进得去学校吗?”尤洁让他给弟弟在学校附近租个小房子住,但是尤瑕却执意要住校,并要求他不准告诉尤洁。邹高翰拿他也无法,知道他并不想再欠着邹家,也不再多说。 “我订了酒店。” “嗯。”邹高翰知道他是有主意的,也不再絮叨叮嘱。 尤瑕摆手,片刻又走回来,冷着脸威胁:“你要是敢放弃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邹高翰叹气,无奈地看着他,“那样做,我也不 30 会放过我自己。” 尤瑕没什么感情的扫视他,好似在检验他说话的真伪,随后转身踏入一片茫茫夜色中。 尤瑕摸黑在小巷里穿行,这条路每周都要走,回酒店的近路摸得一清二楚,走到一半,听到远处另个路口里传来打斗的声音,人不少,还有不文明的臭骂声,痞里痞气,脾气怕是不小,一边打一边骂。 尤瑕蹙眉,那边他知道,是个死胡同,里面是一堵墙,听这架势,至少五个人以上的数量在打一个人,原本,尤瑕是从来不多管闲事的,但是今晚在医院回来后,肚子里就憋着一团急火无处发泄,姐姐无望的眼睛和时不时偷偷看着他时恳切的眼神里传递出的“不要再劝我,求你”都让他的火越烧越旺,夜晚一片漆黑,森冷浇不透一头恶狼的躁火。 尤瑕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墙角一块砖头,掂了掂,扔下拿了旁边更趁手的那块,戴上帽子往哪边走。 才到路口边,他便看到了七人缠斗的身影,其中四个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在外围打转,刚才听见的满嘴喷粪臭骂着的正是他们这一群使不上太大劲只会学狗狂吠几声的渣渣,而还有两个,与中间那个最强的人围打着,即便是这样,那两个人打的也十分吃力。 尤瑕脚步顿了顿,慢悠悠退出,靠在墙边,黑暗重新包裹他的面孔。 第19章 寻仇 尤瑕倚着灰墙,静静靠了很久,听时候差不多,才施施然掏出手机。 一会,黑暗衰落只充斥着打斗声的小巷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没一会小巷的人群涌而出,仓惶四看着逃跑了。 尤瑕微挑眼皮,冷淡地看着六人落荒而逃,眼角泛上冷艳和残忍嗜意,里面换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让那六个人今晚走着出去。 他们或许该庆幸,打对了人。 尤瑕漫不经心想着,将手机关掉,拍了拍沾了砖灰的手,从黑暗里走出来。 路口,胡同角,有几分落拓但难掩帅气的遆景坐在里面的灰石板上,低头微微喘息,像一个暂时休养的凶猛狮子,明明是六个人围殴一个,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惨败迹象,听到动静,往这边看过来。 深黑夜色看不清他神情,尤瑕索性插着口袋向他走去,眼见遆景脸上露出意外和笑容,嘴角渗出美艳惊心的红血渍,在刚经历过一场恶斗的此地,萧杀中透着一股煞气的美。 尤瑕蹲下,面无表情的抬手抹掉他嘴角的血,有些恍然地说:“这就是你三盒创可贴为什么只能用一周?”和他没约成,其他人也照打不误。 遆景摇头,“也不常打。” 和余飏那帮人吃完饭骑着车闲逛,不知不觉就晃来了东城这边,索性往他常住的酒店去,谁知道就那么刚好撞上了附近职高的,流里流气跑来他面前调侃,就打了一场。 遆景没和他多解释,挑眉问:“刚才警铃你放的?” “你说呢。”尤瑕说。 “怎么,心疼怕我被打了?”遆景瞧他这小身板,看到这架势还没跑,一定是担心他。 尤瑕不咸不淡哼了声,不置可否,由他误会一个弱小娘炮为爱付出的伟大形象。 遆景又撕了几个创可贴,由着尤瑕接过去帮他贴完,按着他的手起身。 尤瑕拍开他的手,径自往前走。 遆景追过去,“也不怕我摔了。” 尤瑕笑:“摔了校帝就让给我做。” 遆景乐不可支的笑了声,朝他竖竖大拇指,“有理想。” 走了没两步,遆景突然停下,失笑又无奈看他。 “怎么?”尤瑕侧眸。 遆景叹气,“忘了,我自行车还停在前边路口。”刚才打架怕误伤了他爱车,好好锁在电线杆上呢。 尤瑕立在电线杆上,木木地看他的大链条锁从电线杆上解下来,从前车轮里出来拉出,丢进篮子里。 尤瑕以为让他调转方向的车至少是个山地车,没想到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男士自行车,墨绿色,坐垫把手以及刹车线都是皮革色,大概26寸,比女士自行车大一些,但是后面没有座位,中间只有一条长单杠。 尤瑕看着篮子里的大链条,认真问,“你的车多少钱买的?” “嗯?”遆景偏头看了他一下,又回头看车,片刻捏着鼻子吃吃笑起来,最后眼泪都要挤出来了,拍着他肩膀十分认真地说,“小来百万,贵,你悠着点坐。” “坐?”尤瑕扫了车一圈,没后座,“坐哪里?” 遆景拍拍单杠,很骄傲地说:“这啊,你独家专属,除了你谁坐我都急眼。” 尤瑕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更加爽朗笑声,遆景骑车追上来,吃吃的笑,“上来啊。” “不坐。” “真的不坐?”遆景确定。 尤瑕,“谁让我坐,我跟谁急眼。” “拿我话怼我不是。”遆景装模作样的叹叹气,下来推着车和他并排走,一回生二回熟,跟着他又回了酒店。 一个不会问,一个不解释。 周日,遆景照常陪他回学校,半路乐小归打来电话,尤瑕看了眼屏幕,放下没接。 遆景没看到是谁,只瞟他问,“怎么不接?” 尤瑕:“他估计是要来和我碰头,你走吧。” 遆景不满他毫不犹豫就打发他走的态度,放平嘴角说:“他来我走什么,我和你等着。” “校帝,你陪我等着?”乐小归肯定不会在意,他还是说:“你还让我同学来和我碰面吗?” 遆景见他软着笑了,也不再固执,只是有些无奈的叹叹气,“你啊,就刚才的态度,换个随便什么人我都上手抽他了。” “是吗?”尤瑕挑眉:“你想和我打吗?” “我才不和你打。”遆景毫不犹豫拒绝,“不过,你欠我一次旗袍,还得当着我的面换,我就放过你。” 尤瑕眨了下眼看他,笑而不语。 遆景摆摆手,蹬着车潇洒走人。 尤瑕脸沉下,略显烦躁的啧了一声,往学校方向走,一边给乐小归回拨,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他抬头,眼前站着两个人,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喂。” 尤瑕没应答,直接挂掉电话,慢条斯理把手机放回口袋。 一个黄毛挑衅的朝他面前吐了口口水,偏偏头,不正眼看人的鄙夷问:“昨晚,就是你小子多管闲事?” 那人插着口袋勾着腰,晃荡着流里流气往他这边走,伸手拍拍他的脸威胁。 尤瑕退步避开。 黄毛没料到他还敢躲,扑了个空,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旁边红衣男穿衣服松松垮垮,初春穿着件短T恤,张牙舞爪般秀着胳膊上虬结的肌肉,裤子拖拖拉拉半掉不掉,耷拉着好几条粗链子。 尤瑕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遆景的链条锁。 黄 31 毛嗤笑,“你小子还挺有种啊。”他侧头看他校服,稀罕的笑:“你一个凌阳的,瞎几把管什么振安的事,刚来的,没长眼?” 尤瑕点头:“是新来,不过视力很好。” “嘿呦。”黄毛又手痒痒上来想扇打他,“你以为哥们跟你开茶话会呢,这还有问有答的。” 两人像说了什么有意思笑话,红衣男嘿嘿捂着嘴嗤笑,看人的目光愈发轻佻和不屑,在尤瑕狠狠打开黄毛的胳膊时顿住,两人目露凶煞目光,恶犬一般咧嘴盯向尤瑕。 周围有人看到这里紧张氛围,纷纷避着走,大都认出来两人是附近职高的,不敢随便招惹,祈祷这眉清目秀的小男生自求多福。 黄毛摆摆手,朝右边一个偏僻路口指了指,“还愣什么,走吧。” 尤瑕往那边看过去,蹙眉说:“不。” 旁边是一个小饭店,这小胡同里晚上经常有喝醉的客人随地大小便还有呕吐物,卫生状况堪忧,他进去可能就熏昏了。 黄毛以为他怕了,笑的乐不可支,“你说的算吗你。”抬脚想踹他一脚把他踢去那边,尤瑕避开指了下不远处另一个小路口,“去那个吧。” 黄毛往那边看了眼,与红衣男对视了一眼,怀疑他有诈,红衣男先去探看,走到那里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来来来,你选的好地方,就在这儿吧,可别说哥们仗着人多欺负你。” 俩人看尤瑕竟真的乖乖走了过来,也是笑了,“你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啊。” 这他妈就是一个死胡同,还不如刚才,至少受不了挨打还能爬走,这进去就被兄弟们揍着扛吧。 尤瑕无视两人的嗤笑,径自先走了进去,在墙壁周围环视了一圈,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摆好书包。刚放稳东西,后面一道风声猛力传来,黄毛扬脚偷袭踹过来,尤瑕看也不看,轻松转身避过,反手给了他狠狠一肘子,接着在他弯腰捂肚子的时候一脚踢上他的腿,跟着膝盖正中他额头狠狠一踢。 红衣男看得目瞪口呆,跃跃欲试,振奋又凶狠,“呵,还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呢。” 黄毛退过来,拍着裤腿灰尘站起,往旁边泥土喷了口血水,“笑你妈逼,还不给老子快上去。” 话音落,两人齐齐袭上来。 尤瑕冷笑了一声,从昨晚积攒的怒火,终于有不知死活的撞上来让他发泄了。 尤瑕曾经校霸的名声不是开玩笑,打这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五分钟后,两人就躺在地上了。 尤瑕拍拍手,看也不看他们,拎起衣服往外走,谁料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遆景冷眸站在他面前,嘴唇紧绷,面色难看。 尤瑕心乱跳了一拍。 第20章 大嫂 尤瑕怔住,大脑空白了好几秒,还没说话,遆景扔了车就急冲冲跑了过来,紧张攥住他胳膊,小心打量:“你怎么样?” 遆景路走到一半,听见两个人谈论刚才撞到职高的人了,可怜凌阳不知道今天哪个小苦逼又要被教训,遆景走着走着,眉心越蹙越深,直接调转方向骑了回来。 尤瑕僵住,摇头朝他走去,“没……”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黑,尚未反应过来,他就陷入了晕厥,只记得昏前跌入了一个紧张又熟悉的怀抱。 遆景看着陷入昏迷的尤瑕,丝毫没顾得上察觉打斗场面的异样,目光凶狠看向地上两人。 黄毛和红衣男顿时心慌,他…他们什么也没做啊。 “不要让我再去方蓝找你们,站这给我等着。”遆景阴沉说。 “校…校帝……”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校帝会亲自出马,说话发颤,目光畏缩,连个委屈都没敢喊出来。 遆景担忧心切,或是先入为主观念太强,尤瑕昏厥前担心自己娘炮弱鸡人设要崩,谁料遆景丝毫没察觉地上灰头土脸的两人是挨打那个,扔下话抱起尤瑕往外跑。 余飏接到电话时,叼着笔心不在焉,自从上次自助餐再见到他,余飏的生活就又变成了死火山,表面是万年的死灰积淀,但是谁也不知道下面汹涌澎湃的火山何时会爆发,他是那个走钢丝的马戏团猴子,是他先摔死还是安全走完但是过程中被铁丝划伤脚落下一道道伤痕,谁都不知道。 “干什么?”余飏倚上凳子,捏着眉心懒懒问。 “带人来凌阳,给我收拾两个方蓝的,以后我都不想在凌阳看见他们。” “出什么事了?”余飏冷着脸站起,遆景情绪紧绷,声音死沉,他已经很久没见他情绪如此外露,冷锐充满戾气。 “我小蓝还丢在凌阳,把它送去修,挂了。”那边遆景声音急急带着气喘,飞速交代完就挂了。 镰刀原本要死不活的趴在桌上看试卷,听到遆景声音,立马站起来,“操!老大怎么了。” 余飏眼里飓风狂卷,阴森不定,“走。” 他拿起外套奔出教室。 华成医院一楼急诊室,医生细细检查了一遍后,喘了口气笑,“没什么大碍,就是低血糖,体力不支昏过去了,我开个葡萄糖输一下,小伙子你也不要急,估计一会他就醒了。” 刚才人来的时候这小伙子一脸阴森,把他也吓够呛,以为又是高中生打架闹出大事。 遆景怔了一下,偏头看医生,表情有些奇怪,再看向安定沉睡的尤瑕,半晌吐了口气,“……低血糖。” “嗯,看来你这位小朋友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医生指了下从他口袋掉出半落在病床上的棒棒糖,“醒来可以让他吃一个。” 说完,医生离开。 遆景抚着额头,忽然乐了起来,坐在旁边凳子上,拿起尤瑕的棒棒糖,无奈地说了一声,“你啊……” 昨晚从医院回来后,尤瑕一直没睡好,早上也没什么胃口,怎么也想不到,会打了一场架后直接昏过去,醒来,医院里熟悉的药水味和病房的白色墙面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醒了?”床边,遆景叼着根棒棒糖,眉眼狭长弯弯笑着,挑眉看他。 尤瑕看了眼旁边挂着的点滴,顿了顿,起身说:“谢谢。” 遆景诧异地扬眉,“这话可不像你啊。” 尤瑕掠了他一眼,“像不像你很了解我?” 昏迷前,遆景惊慌的表情又在他脑海浮现。 他晃了晃头,那画面更加清晰,遆景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和后怕交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不符合他人设的情绪复杂又不矛盾的出现在他身上,像柯罗诺斯之神,在那一瞬间,他可以是秩序之父,也可以是混沌之父,情感的反差不因为他的悬殊而消解。 尤瑕没躲开遆景眼里的紧张,所以司法女神朱蒂即便裹着双眼,依旧可以右手悬着天平,来他面前审判。 想到他转身时遆景阴冷看他的场景, 32 尤瑕胃里有些翻滚,对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都突感无味。 遆景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说话这么刺儿呢?” 尤瑕看着他叼的棒棒糖,避开话题,“不二家的很好吃,尤其是你吃的这个味道。”一醒来鼻尖就充盈着牛奶和巧克力的甜香。 遆景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惊讶喷笑,“你喜欢巧克力味啊,我以为你会喜欢水果味,买的全是水果的。”他拿着手里这根往他这边递,“这口味就一个,吃吗?” 尤瑕面无表情看着还带他口水的棒棒糖。 遆景笑了一声,不再逗他,塞回嘴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棒棒糖,五颜六色,全是不二家,“除了牛奶味,想要哪个都有。” 尤瑕嘴抽了抽,凝噎看他,“你不买创可贴,转嗜糖了?小心三高。” “我三高不三高的,你肯定低血糖。”遆景挑出几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塞进他口袋,“以后多带几个,你口袋里那个放好多天了吧,我看化了就给你扔了。怎样,你一个换我这一堆,不亏吧。” 尤瑕看他强自塞过来的棒棒糖,避了下没躲开,只好塞回口袋。 遆景问:“随身带着糖,怎么没见过你吃?” 尤瑕实话道:“不喜欢。” 遆景挑眉,起身按着床沿一点点靠近他,“是不喜欢啊还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吃糖。”遆景声音低沉暧昧,透着充满性感的耳语诱惑道:“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更别说……” “老大!我们来…了……”门突然被推开,镰刀吆喝着就冲了进来,看到床上几乎吻在一起的两人,脸瞬间爆红,抱头挡住后面的人迅速关门,“我瞎了我瞎了!我什么都没看到,老大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砰地一声关上门,病房里原本惯常出现的调戏戏码变得多了几分暧昧。 遆景挑眉,嘴角笑容恣意,“那我们继续?” 他得寸进尺,笑容似乎势在必得,按着床慢慢向他靠近,如果刚才是刻意挑逗,现在坏笑的眼里真的露出兴味盎然的欲|望。 尤瑕偏头推开他,“别玩了,叫人吧。” 遆景从善如流点点头,动作自然退回到椅子上,抱臂看向门口,懒懒道:“都进来。” 门口静了几秒,房门才被悄悄推开,呲了一个口,镰刀探头往里看,小心翼翼说:“老大,我真的什么都没看……” 遆景眯眼,被搅了好事,很没耐心道:“还不滚进来。” 镰刀弯着腰狼狈进来,后面跟着的一串也都走了进来,被告知刚才在发生什么脸有些红的木头,一脸看好戏挂着风流笑意的余飏,后面还慢吞吞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小男生沅白。 尤瑕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个振安人,表情有几分凝滞。 遆景站起来,还未说话,镰刀和木头两人忽然双双弯腰,整齐划一的朝尤瑕高喊道:“大嫂好!” 尤瑕拆棒棒糖的手一滑,抬头看他们,“你们说什么?” 他蹙眉狐疑地看向遆景。 遆景噗地笑了,刚才还黑蒙着脸的人现在灿烂不行,对镰刀的臭骂都转成了比大拇指,“悦耳。” 镰刀心虚的拍拍胸口,好险,闯过一劫。刚才撞破老大的好事让他心惊肉跳,以至于现在才回过味来,老大的对象是个男的! 愤慨的目光掠向余飏,严重怀疑是此人带坏了老大。 倒是木头摸了摸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真诚,“大嫂,你是凌阳的啊?” 尤瑕今天穿着凌阳校服,遆景拍了拍尤瑕的肩膀,笑容痞痞,带着骄傲对他说:“凌阳校草,怎么样,让你们老大给抢走了。” “老大你太厉害了。”木头更加佩服,抢凌阳的帅哥美女一直是振安人的共同愿望,比双方打群架赢了还开心。 尤瑕:“……” 他无语看遆景。 遆景厚脸皮的眨眨眼,听见没,大嫂!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谁上谁下还用争执吗? 尤瑕嘴抽了抽。 “给,你要的粥。”余飏将遆景交代捎带的粥递给他,“你的车我找人推去修了,那俩方蓝的老实待在原地,十个人堵着打了一顿,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走凌阳这边的路了。” 刚把人打一顿的尤瑕:“……” 一直注意着他的遆景眼神示意,怎么? 尤瑕摇摇头。 余飏不动声色看着这两个暗地交流的人,兀的笑出了声,故意引来尤瑕的目光,余飏噙着一抹笑打量他。 这是一个长相精致秀气,气质干净的男生,凌阳宽大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清瘦,但从修长的脖颈来看,是个瘦高挺拔,身材不错的。表情淡然,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带着几分看不透。 想到刚才遆景打电话过来时的暴躁愤怒,余飏眼里的笑更深。 尤瑕像是没察觉他眼里的深意,面无表情移开目光。 余飏笑的更乐,拍了拍遆景的肩膀,说:“不错啊。” “那是。”遆景毫不谦虚,“你大嫂,能不优秀吗?” 尤瑕喊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反问道:“是吗?昨晚不是你躺在我的身下?” 遆景拿碗的动作一顿,愕然看他。 吃瓜群众石破天惊:?!!! 遆景的反应,不像是否决。 一群人以为他默认,连余飏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镰刀心脏砰砰乱跳,看着自己老大,声音都不稳了:“大…大哥,你是?” 大哥原来是被压的那个?! 武力彪悍,名震两校的校帝? 被面前这么个唇红齿白的清瘦小男生压了?!!! 镰刀一脸惊悚,世界观都崩塌了! 这,这以后怎么喊老大,谁才是大嫂啊! 遆景瞟向旁边噙着坏笑喝粥的尤瑕,一脸无可辩驳的无奈,透着几分宠溺。 昨晚他背上受了点伤,原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不小心被人踢了一脚,只要不在脸上,遆景连个创可贴都不稀得用。 裸着从浴室出来,故意在尤瑕面前搔首弄姿撩拨他,反被他嗤笑了一声。 “一片肿一片青,伟哥看了都没感觉,还来我面前秀?”尤瑕说。 遆景悻悻,拿着一瓶红药水来他旁边磋磨,“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有点疼你帮我上上药,不然今晚都睡不好了。” 他睡不好,自然也会闹得尤瑕不得安生。 尤瑕:“棉签呢?” “没有。”遆景解释:“一般也不会带着这药,之前镰刀挨打一直把药塞在我包里,棉签早不知道打架时甩哪里了。” 遆景得寸进尺笑着靠近他,“就用你的手抹吧,一会我帮你洗手。” 尤瑕倒是没拒绝,挑下巴,“趴床上。” 遆景看他眼也不眨的将红药水倒在手心,伸过来给他抹药,露出了惬 33 意的笑,“你还是很喜欢我……啊!的嘛!”落在背上的手像在搓衣板上揉衣服,一点不控制力道,重重落在上面,疼的他扭来扭曲,呲牙咧嘴扭头看尤瑕,嘴上还不求饶:“宝贝……啊,轻一点,啊……” 房间想起怪异的声音,尤瑕眼也不眨的照常抹药。 “砰砰砰!” 一会隔壁敲墙的声音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操|你|妈,死基佬,给老子闭嘴!” 遆景正激澎湃情演着戏,骂声让他叫声顿了一下,然后又更加激昂的响了起来。 如果刚才还是纯粹打桩式的受不了啊啊啊,现在已经是融合了沉醉和淫靡的九曲十八弯式的叫|床,不禁让人好奇?这人用的究竟是传教士还是六九式,才能让这人升天般飘飘然。 上药的尤瑕:“……” 刚才隔壁一个女人的娇喘声就一直嘤嘤嘤的传过来,隔着薄薄的墙壁,男人的叫骂助兴声都隐约能听见,这也是遆景为什么洗完澡出来故意发骚,毕竟小小房间已经如此暧昧。 尤瑕嫌弃地看着他。 遆景笑着回视他,依旧戏很足:“啊,别停,宝贝,重一点,啊,用力,啊……” “咚咚咚!”砸门的声音传来,“臭傻|逼,死变态同性恋,哪里来的娘炮,给我滚出来!” 遆景和尤瑕默契的抬头看向对方。 遆景缓缓露出一个满意又不怀好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嗯……掉马还不到时候啦…… 我暴风哭泣,那么多存稿都被我用完了,落下我咸鱼且卑微的泪水。 第21章 找架 男人不耐地看门打开,接连怒骂就在嘴边,结果看到薄藤发色先顿住了。 遆景倚靠着门,抱臂看他懒懒的笑:“骂啊,来,接着骂,除了变态,基佬,娘炮,还有什么新鲜的,都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这附近开房的,一般都是凌阳学生,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盘,这种场合撞见遆景,在遆景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男人的脸已经开始发白。 “校……校帝。”男人腿软。 遆景噙着笑的嘴角一点点冷硬,眼眸死寂,蹙着眉靠近他,手轻轻拍他的脸,“叫我干什么,来接着骂啊,你敲门应该不只是为了认认这美妙的喊上是谁发出来的吧。” 刚走到门边的尤瑕顿了顿,无语的走了回去,没脸出来丢人。 遆景眯眼箍着男人下巴,似是没有用力,男人发白的脸已经落下深红两道印记,呼吸都憋着不敢动。 “你干什么去了,还做不……”女朋友烦躁的走出来,看到标志性发色,顿了下,毫不犹豫转身砰的关上门,嗒,落锁声响起。 校帝笑的自在得意。 男生嘴哆嗦,狼狈的看着遆景,额头冒着冷汗。 “对,对不起,我不敢了……是我嘴贱,是我活该!”男人啪啪啪先抽起自己嘴巴,哆嗦着嘴。 遆景嫌恶的一把推开他,“滚,以后再让我听见从你嘴里蹦出那几个字,你自己想想怎么收场。” 男人成了一滩烂泥似的,遆景一松手他就软在了地上。 遆景也不看他,关门进屋。 尤瑕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看着不费吹灰之力教做人的遆景,拍拍手不走心的说:“校帝之名,我今天总算见识了。” “见识了还不乖乖躺下?”遆景一把甩开外袍,笑着向他扑过来。 尤瑕伸手接住他,遆景诧异挑眉,下一秒就被人猝不及防的压在了身下。 “继续?”尤瑕眼神扫着他的劲瘦的腰部说。 “我说的可不是抹药。” 尤瑕说:“我说的也不是。”手顺着腰往下摸。 遆景扬眉,“你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玩假的。”尤瑕漫不经心说。 遆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被压在身前钳制着无法动弹。 腰间的手逐渐往下探,危险游走着,遆景的笑难以维持,“宝贝…宝贝我错了。” “宝贝?”尤瑕眯着眼睛危险的看他。 “小霞,小霞,霞霞,不,爸爸爸爸总行了吧。”遆景说。 尤瑕不安的手总算收回,居高临下看他。 遆景眨了眨眼,轻声喊他,“爸爸。” “嗯?” “这个角度看你,更硬了。” 遆景收回跑偏的思绪,实在无法对着众兄弟说昨天撩骚太过,一时不慎被压了片刻,只挂着笑容看着尤瑕,好像对他们的话完全不在意。 “景哥和男友的感情好好啊。”一直没说过话的沅白看着两人,低低说道。 “那是,这可是我们老大的初恋,能不认真嘛。”镰刀骄傲的说,看尤瑕的眼神十足佩服,“万年铁树不开花,大嫂你是怎么拿下我们老大的啊?” “大概……欠债还钱?”尤瑕笑着说,随后重新低下头喝粥,嘴角随意的笑压下,勾出几分哂意。 初恋? 不过是两头狼一眼识出对方是同类,见色起意。 可惜现在,尤瑕连那点色意都没了。 几个人没留多久,遆景就嫌碍眼把人轰走了。 镰刀和木头恋恋不舍的喊着大嫂,一步三回头。 余飏摆摆手,没说什么,走的爽快,落在最后的沅白,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遆景,又看向尤瑕。 尤瑕端着碗,偏头对他笑了笑。 沅白眼神闪躲,转身迅速离开。 尤瑕噙着一抹笑,看着那个透着点落荒而逃意思的背影。 “看什么呢?”遆景不满地握上他手腕,拉回他的视线。 尤瑕似无意的问起,“最后那个男生怎么回事?” “沅白?”遆景不在意的说:“余飏最近的小男友,怎么了?” 尤瑕摇摇头,“没事,就是不符合你们这群人的画风,随便问问。” “哦。”遆景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也没多做解释,帮他削苹果。 尤瑕心不在焉看他削。 出院后,遆景耳提面命,让他有事立即给自己打电话,一脸小绵羊油要被放回狼窝的担忧,不嫌烦的叮嘱着好好吃饭,偶尔吃糖。 吃糖的时候记着想他,糖都是他买的。 超甜,他。 尤瑕回到学校,乐小归正在帮他整理桌上刚发的试卷。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尤瑕突然挂电话,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要不是后来收到短信说你没事,我就要翻墙去找你了。” “短信?”尤瑕摸出手机,看到他发给乐小归的消息,“有点事,稍后回。” 尤瑕捏了捏眉心,应该是之前忌惮挂乐小归电话的举动,被遆景记住了。索性就没直接拨回去,只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 乐小归的备注是乐乐,也不知道遆景有没有多想。  34 细心体贴,真不是一个打架狂魔,称霸两校的校帝该有的人设。 “想什么呢?”乐小归见他握着手机心不在焉,胳膊肘拱拱他。 尤瑕摇头,“没什么,看书吧。” 一场考试,不仅让尤瑕认清现在他在班级的排名,还意识到他离目标院校的距离。连着三星期,尤瑕都没再出过学校,姐姐那边不让他多跑,周六都住在寝室。 遆景发来不少消息,问他还有没有碰到麻烦,学习忙吗,想他了吗。 尤瑕刚开始还看,没回复。 后来多了,连消息都免打扰了。 木头见老大又是黑着脸,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 最近振安周围风平浪静,两校之间没有摩擦,就连高校群里的撕逼大战最近都停战了,大部分人说去祖安区学习进修下,剩下几个人都不敢随随便便开口撕。 “你说,老大在想什么呢?”木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镰刀,“最近不都很好吗?难道是……手痒痒了?”老大这几天脸上罕见的连个创可贴都没得。 镰刀一脸无可救药的看他:“……” 木头真的是用实力在单身啊。 偷偷瞟了眼脸沉沉的老大,镰刀转身悄悄对愚蠢同桌说:“大嫂。” “大嫂,大嫂怎么了?”木头声音不收敛,直接纳闷地问出了声。 镰刀呲牙咧嘴:“!!!” wtfk?! 死也不是这样死,不要带上他! 镰刀心颤颤,想打人更想锯木头。 木头脑袋壳终于回过味来,“啊……” 两人缩着脑袋,齐齐看向老大,畏畏缩缩像两个小老鼠。 余飏见两人小傻逼状,捂着肚子闷闷的笑。 他卷着书拍了拍遆景,“怎么,爸爸把你甩了?” 余飏之前瞥到过遆景给尤瑕的备注,实打实被他腻歪到了,现在都念念不忘的带上来吐槽。 “嘶……”镰刀木头齐齐吸了口冷气。 遆景侧头,“找抽呢?” 余飏耸耸肩,点点头,“可不是吗?有的人就是找抽啊。” 他敲敲桌,提醒他,“别光想爸爸了,你先想想校霸怎么处理吧,打断你胳膊这么久了,总搁置着算怎么回事。裘斯那小子都处理这么久了,校霸还没动呢。上次就那么被放鸽子,你不管了?” 之前遆景胳膊受伤,人又忙着找小男生约会,大家伙也不催他。 现在风平浪静这么久了,还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 是该由振安掀起这场风浪,让重归的校霸反思是不是开刀找错人了。 “是啊!”一提到这个,镰刀木头两人立马认真起来,上着自习,身子就那么全转了过来。 镰刀:“老大,那小子敢不赴约放你鸽子,这不是把我们振安的脸当地皮踩吗?开学就敢拿你给自己立威,给我们振安的下马威,他找错人了!” “老大,你发话,怎么搞,我们来!”木头凶狠拍桌,“不耽误你谈恋爱。” 一提到打架,木头木讷性格顿消,竖着浓黑眉毛,像个彪悍咋呼的黑旋风,身强体壮,一米八的身高,粗胳膊一挥,虎虎生威。 原本就安静的自习教室,瞬间落地针可闻。 有好事吃瓜的偷偷往后面瞥,被木头霸气面孔吓得又缩了回去。 遆景看着屏幕上空白的聊天界面,整齐一排,全是他发送的消息。 无名燥火熊熊升起,像吞噬红玫瑰的一簇野火,在胸口撞来撞去,磕的四处难受,必须用撕毁来宣泄。 “谈屁。”遆景冷声:“就今晚。” 言简意赅,冷淡到极点的几个字,让整个班的气氛都肃穆起来。 镰刀和木头严肃的沉着脸,余飏转着手里的笔,眼神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第一节 自习刚下课,路小道急冲冲的跑到尤瑕桌边,按着桌子说:“振安的人来了!” 尤瑕做题的手停下,抬头看他:“振安?” 一句话,周边几个人都转了过来。 廖飞舟诧异地问;“振安的人突然找过来干什么?裘斯那逼又惹事了?” “不是!”路小道惊恐喊:“他们是来堵校霸的!” 教室瞬间安静,齐刷刷目光落在了尤瑕身上。 “呵,是吗?” 尤瑕放下笔,靠着后面桌子笑了一声,仿佛事不关己,只是眼眸深邃,沾染着几分戾气。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开心~ 第22章 保护 路小道火急火燎,急的嘴都要冒泡了:“我上厕所时候听到,振安现在一群人堵在校门口,估计一会传话的人就来了,让你去赴约,不然他们放了学就来堵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凌阳高一校服的男生就从前门走了进来,直接问:“谁是校霸?” 尤瑕低调,高一大多不认识他。 路小道悚然一惊,立马闭嘴。 班里静下来,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但是有几道目光似有若无的朝尤瑕这边投过来。 高一男噙着坏笑走过来,点了点尤瑕的桌子,“是你?” 尤瑕面无表情看他。 “校帝在校门口找你,现在不出去,一会让他们直接找进来,可不好玩了。”高一男笑的恣意,“我劝你,还是早点出去的好。” 乐小归啪的摔下课本站起来,“你他妈凌阳人还负责给振安的传话啊,我看是鬼哥没教你做人,做太监做习惯了就喜欢传话是吧。” 乐小归拎起他领口,拳头砸他。 尤瑕抓住他手臂,仰头对高一男淡淡说:“我知道了。” 高一男哼了声,笑容玩味,施施然离开。 “狗逼,我看他是欠揍。”乐小归甩开尤瑕的手,暴躁脾气上来,瞪着眼就要打人,“你拦我干什么,凌阳的叛徒,不揍一顿不知道走狗怎么写。” 两校之间,私下互通,自己人捅自己人一刀的事并不稀奇。 尤瑕拉住他,笑的无语,“你自习还上不上了,就这种事也要你插手?” “你以为呢!敢来我面前放屁,菊花给他抽成烟花。”乐小归气得不行,挽着袖子越说越觉得他该揍那人一顿。 “懒得给你让位了,老实坐下。”尤瑕拉着他,对围过来的几个人说:“都回去吧,要上课了。” 路小道咂舌;“你、你不先处理一下。”校帝要真带着人堵进来,那场面简直不可想象!两校群架,还从来没这么疯狂过,直接在另一方地盘上闹开。 这最后还能收拾得了? 袁天逸也害怕:“不然,你先跑吧……” 振安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双拳难敌四手,裘斯肯定不会随便插手,剩下他们几个怎么看也斗不过校帝吧。 “就是就是,先跑了再说。”廖飞舟立马附和 35 。 “既然如此……”尤瑕答应爽快,点点头,“那就逃了。” “啊……”袁廖两人齐齐呆住。 传闻中霸气侧漏的校霸,答应这么爽快? 两人飘飘,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开始矛盾起来。 校霸要是逃跑了……这也不太好听…… 但是,名声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廖飞舟不用动脑,直接开始帮他收拾书本,袁天逸也帮忙。 “瑕狗你会怕他们?”乐小归很了解他,挽起袖子,说:“走吧,你要去,咱俩一起。” “啊……”剩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转折,也立马应和,撩起袖子,“那就走吧。” 尤瑕看向乖学生袁天逸:“……你也去?不怕你女班长了?” 袁天逸瞬间涨红脸。 “好了,你们都走吧。”尤瑕拉着豪气十足又站起来的乐小归坐下,“不开玩笑,我是真的要逃。” 至少不是今晚,在众目睽睽之下掉马,光是他和遆景那点破烂说不清的事就够养活两校未来几个月的瓜了。 尤瑕可不愿意成为别人茶闲饭后的谈资。 上课铃打响,几人恋恋不舍坐回位置,还不放心的看他。 乐小归拱了拱他手臂,低声问:“你真要逃?” “嗯。”尤瑕自然道。 乐小归顿了顿,“瑕狗……你变了。” “是吗?”尤瑕笑,配合着感慨道:“可能是打架打太多,烦了。” 以前的尤瑕是一柄锋利的尖刀,冷刃向上,从来没有剑鞘能遮其锋芒,见识过他戾气的人都不敢再随便招惹他。他如同一头孤狼,将所有刺向他的针通通扎回去,狠决不留余地。 过刚易折,乐小归曾经担心他如此尖锐,是否有一天这针也会伤害到自己,但是没想到,尤瑕会有退步的一天。 对于找上来的仇,竟然不是迎头而上。 离开的两年,尤瑕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小归心有些揪,偷偷看了他一眼,低头没再说话。 第三节 晚自习铃声一响,教室就躁动了起来,以往几分钟就清空的教室,现在留着一群人不知在忙碌着什么,低头翻找的,随意聊天的,磨磨蹭蹭无人离开,目光似有若无朝后排看。 尤瑕收拾完东西,径自就走了。 乐小归看着尤瑕消失,砰地站起来,凳子摔倒,“看什么看,不想回家就留下再上两节课!” 鬼哥一声怒吼,一群人缩着脑袋,抱着书包赶紧离开。 廖飞舟看着烦躁的乐小归,犹豫问:“尤瑕真要溜了?” “不然呢?”乐小归趴回桌上。 路小道犹豫着说:“那我们不帮他……” “人都走了,帮什么,你们也回去吧。”乐小归往书包里塞东西,没什么心情地说。 话音刚落,门被一脚踹开,吊儿郎当带着狂意的笑传来,镰刀问旁边人:“校霸就在这个班?” “嗯。”被来带认人的男生说。 “啧,真他妈没种,不会让他跑了吧。”木头环视班里,发现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 余飏插着口袋,慢慢悠悠走在最后晃着进来,漫不经心的目光撞上刚好看过来的犀利眼神。 余飏脚步一顿,噙在嘴角的笑瞬间没了。 “飏哥,人真跑了,去追?”木头着急说。 镰刀轻蔑笑:“怕什么,校门口堵了一排,他能往哪里跑。” 镰刀回头看余飏,见他面色不定,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阳光青春的男生在瞪着余飏,只是眼神很不客气,紧抿着嘴角,厌恶至极的样子。 嘿! 镰刀不服气地指着他:“你小子看什么看,欠抽?” 话音刚落,一个凳子就砸了过来。 “我靠!”镰刀躲闪迅速,没砸中,但是却被这人霹雳脾气吓了一跳,振安谁不知道镰刀哥脾气火爆,成天手痒痒找人抽,今天倒好,刚上铁板了? 乐小归拍了拍手上灰尘,“我他妈看你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镰刀嘴角嗤笑瞬间耷拉下来,阴沉着脸,“操!我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说完,他袖口藏的钢棍突然落下,拎着就向他冲了过去。 结果棍子还没挥起来,旁边伸出一只手死死钳住了他,手劲极大,镰刀怀疑胳膊都要被他捏断了。 “飏哥?”镰刀诧异的看向旁边的人。 余飏死死抿着嘴,紧盯着前面最先惹事的人,对镰刀说:“不要惹事。” 镰刀:“?” 黑人问号脸,我们今天不就是来找事的吗? 况且也不是他先惹事啊! “操!刚才这小子的话你是没听到?”镰刀怒火燃烧,但是看到奇怪阴沉着脸,表情比以往都难看的余飏,心神一动,难得冷静下来,没有冲动。 廖飞舟知道乐小归非常厌恶振安的人,见到他们就像水溅到油锅里,爆炸沸腾,所以这群人进来就盯着他,没想到他动手那么快,二话不说直接扔凳子。 廖飞舟抱住他,“鬼哥,别冲动。” 袁天逸和路小道也都紧张拦着他。 乐小归阴晴不定,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胸口隐隐起伏,怒火可见一斑。 刚才砸出去的凳子,尚不到他暴虐火气的十分之一。 余飏松开镰刀的手,看着乐小归,往他走近了几步。 一向风流随意,交谈无往不利的余飏,竟然抿了下嘴,哆嗦着没开口。 “松开。”乐小归冷眸说。 三人对视了下,松开手,廖飞舟担心:“别冲动……” 乐小归冷笑了一声,嗤道:“我能惹什么事,倒是振安人狂得很啊,又来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干!你怎么说话呢。”镰刀钢棍指着他,脸上青筋突暴。 木头更是忍无可忍,硬是往他这边冲。 “出去。”余飏偏头冷声说。 “飏哥?”木头不可思议,“这小子可是在骂我们振安。” “振安这个粪坑,难道不是谁撞见了都想吐上几口吗?”乐小归吊儿郎当噙着轻蔑的笑,大摇大摆向余飏走过去,眯眼对眼前的男人说;“垃圾。” “你他妈……!”镰刀和木头气死。 余飏挡住,抿了抿唇,看身前的人,“小归……” “滚。”乐小归暴躁冷叱压过他的轻喃,扬眉说:“要打就打,不打滚开,站在这拦路当狗吗?” “我草你妈!”镰刀挥着钢棍踩上凳子,狠狠砸向他。 “砰!” 皮肉与铁棍相撞,闷哼一声,男人咬着牙,嘴角轻泻嘶声。 铁棍咚的一声落地,铁棍刺耳声音随着地板滚着,撞向桌角停住。 镰刀惊呼:“飏哥!” 刚才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余飏突然闪过来挡住,背上狠狠 36 遭了一棍子。 乐小归像看一场闹剧,轻蔑的朝他们冷笑了一声,走上他们让开的路。 木头堵在他面前,冰着脸:“你还想走?” 乐小归笑:“不然呢?” 木头看向按着桌边疼的脸发白的余飏,木头脑子也猜到这人不能随便动。 “让开。”乐小归不羁的笑从容转变为冰冷。 木头岿然不动。 乐小归把书包放在桌上,“不让是吧……” “让他走。”在乐小归挽着袖子要动武的时候,余飏看着他冷漠的侧影,又说:“让他走。” 镰刀黑着脸,死攥着手心,没说话。 乐小归抱着胳膊,偏偏头,透着点可爱,偏偏说的话狠毒,“没听到你们领头狗的话?” 木头提了口气,咬着牙,往旁边侧开身子。 乐小归嗤笑了一声,看也不看后面说话的人,背着书包,利落离开。 背影嚣张冷漠,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路小道尚未缓过劲来,八卦小雷达呼呼转,手指头偷偷点了点廖飞舟。 廖飞舟眨眨眼,看着桌前面色差劲的余飏。 眼神怪异,慢慢转为深深的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就在掉马的路上! 第23章 冷落 振安一群人刚走到凌阳,不上晚自习的学生就开始侧目纷纷,交头接耳。 镰刀十分享受这种注目礼,笑的得意:“我很期待看到他们校霸被收拾时候的表情。” 木头摩拳擦掌,也很激动,“老大这口气,终于能找回来了!” “镰刀哥,我看老大好像心情不佳啊。”走在后面的一个小弟暗搓搓偷看校帝,小声说。 镰刀拍了下他的头,“废话,你见什么时候老大笑过。” “哦……”小弟没敢说,平常校帝冷着个脸,但也没像现在这样明显阴沉冷淡啊。 一路走过来,他们后面的觑着校帝,没人敢随便说话。 镰刀瞟了眼遆景,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没说话。 余飏倒是走了上来,调侃道:“不知道以为你是被寻仇的。” 遆景扫了他一眼。 余飏耸耸肩,看他心不在焉,忽然道:“你不会说寻仇就寻仇,是为了那个男生吧……” 余飏笑的风流,“不敢相信,你喜欢人后是这个样子。” 遆景眼皮微挑,“你很闲?”声音冰凉,似乎连他都要揍。 余飏无辜的摆手,“行,我闭嘴。” 遆景走到校门口,没什么情绪的说:“你们守着吧,我离开一下。” “老大你去哪?”镰刀插话,以为老大去别的地方勘察,不放心的问:“难道凌阳还有什么能逃跑的地方?” 被喊来传话的高一男生听见这话,立马谄笑着走过来,“我们学校侧面还有一堵墙,挺高的,一般没人敢翻。你们要是怕校霸在那逃了,等会我找几个认他的,陪你们的人堵在墙根那。” 高一男满眼崇拜的看着校帝,靠近他小心翼翼问:“校帝你看可以吗?” 一个凌阳的,姿态可谓低到了尘土里。 遆景完全没理他。 高一男讪讪,眼里仍笑的谄媚开心。 “校霸欸,这么多人来了,他还好意思逃?”镰刀蹙眉,“这家伙怎么成为校霸的,靠不要脸吗?” 木头不放心,“那就派几个人去,万一真溜了,怂货!” “别跟来。”遆景蹙眉,扭头对众人吩咐,随后冷漠离开。 几人呐呐,木头问:“老大……他不是不认识校霸吗,他去干吗?” 余飏浅笑了一声,微妙道:“谁知道呢。” 遆景往翻墙处那边走着,心里窝火,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想看到一群人堵在这里打架,好像会玷污了这里似的。 从热闹的校门口大马路走到偏僻居民区,四周黑暗,隐隐有蟋蟀声,衬着四周极其安静。 遆景翻上墙坐下,看着教学楼的方向,顿了几秒,低头摸出手机。 聊天页面依旧很干净,像是从未有那人存在。 一会,镰刀消息弹出来,说话传到了,人没出来。 遆景眼里阴翳上涌,最近几周反反复复的怒火在这一刻燃烧到了极点,又让他回想起了胳膊被打断的那晚。 一个不曾露面的男人,挑起了他的狠虐念头。 似乎只有这样,他最近的所有烦躁才能发泄。 又坐了一会,估摸着下学了,镰刀他们应该也拦到了人,遆景按着墙壁起身。 手刚落到灰砖上,远处过来一个黑影,踩着草丛发出沙沙声,步伐快速往这边走。 遆景手一顿,眼里满满的阴沉戾气。 呵,好一个校霸,看来还真是要逃了。 遆景冷笑,俯身看着走过来的黑色影子,准备跳下墙像那晚一样,打他措手不及,退无可退。 与此同时,那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摸出手机,亮光照到他清秀帅气的侧脸。 他很熟悉,就在几分钟前还在想。 遆景偷袭动作停下,转而跳落在墙根。 尤瑕还未接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他却警觉抬头,“谁?” 遆景从黑影中走出来,眼神冷清,嘴微微抿着,带着几分嘲意看他:“你说呢?” 尤瑕看到他,呼吸乱了一下。 手机来电还在吵闹的响着,四周黑魆魆一片,在极其安静中的氛围中,音乐过分刺耳。 尤瑕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安然下来,侧身接起电话。 遆景嘴更绷紧,靠着旁边的树,抱臂看他,面无表情目光审视。 尤瑕不知和谁打电话,声音非常温柔,嘴角还时时挂起笑容,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样子,偶尔倾听对面说话时,还会扭头与他对视,嘴角的笑挂着来不及垂下。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如他初见他时的乖巧,又不失似有若无的凌厉。 遆景冷冷看他。 尤瑕似不经意,嗯嗯回答着那边,低头躲过了遆景目光。 他从没见过遆景在他面前,如此冷漠不羁,锐气张扬。 挂了电话,尤瑕回头看他,遆景依旧凝视着他,不发一言。 尤瑕没说话,直接翻墙离开。 刚落地,旁边同样落地声,接着有人拽住了他的手。 “去哪?”遆景问。 尤瑕:“放学,回酒店。” “不是住校吗?” “有事处理。”尤瑕说的含糊,然后他笑的奇怪的回头问他:“你呢?不是传闻校帝要来我们学校抓人吗?” 遆景:“抓到你更重要。” 实话,看到尤瑕那一瞬,他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能他都没意识到,他一直在等什么。无法反驳的是,看到尤瑕的时候,他的呼吸确实乱了一秒。 尤瑕撇开他的手:“祝你打架顺  37 利,校帝威名远扬。” 遆景看着他冷漠背影,回头看了眼校墙,随后利落跟上尤瑕。 一前一后,两人不曾交谈,要不是进同一家酒店,同一间房,几乎让人误以为这是两个同路的陌生人。 关上门,尤瑕掏出书包里的女装,拿着进浴室。 一个手臂拦在浴室门前,遆景眯眼道:“直接做?” 尤瑕:“你试试。” 遆景:“信不信我进去办了你。” 尤瑕好整以暇,“想进就进来。” 说完,他拍开他的手,走进玻璃浴门,很快淋浴声响起,热气很快上溢,湿气氤氲,水珠四散,朦胧雾气贴上玻璃,修长健美的身材若隐若现。 遆景砰地摔上浴室门,冷脸走开。 一会,尤瑕擦着湿发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穿的是一件正红色长裙,没过膝盖,下摆处露出裸白色肌肤,透着红润还有几分湿气,漂亮吸睛。 裙子三层,外面是一层蕾丝薄纱,红纱细褶子,绣着漂亮的绣钻、亮片、珍珠、水晶,像一朵朵盛开的繁花,光彩夺目。肩部薄纱,软化了肩膀的硬挺,肩部线条漂亮修长,挺立脖颈像个骄傲小天鹅,版型贴身,勾勒着腰身,衬得人极其有气质。 这是一件很仙的裙子,但是穿在尤瑕身上,丝毫不会违和,反而令人眼前再次一亮,视觉享受异常愉悦,似乎不管他如何任性,如何让他暴躁心烦意乱,也总能在下一秒带给他压抑不住、呼吸紊乱的心动,让他无可奈何又忍不住宠溺连连。 他像一个小宝藏,永远有挖不尽的惊喜等着他。 只是这似乎是个潘多拉魔盒,还不属于他。 遆景起身,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把他按在床边,帮他擦拭沿着头发往下滴的水珠。 尤瑕随遇而安,指着书包说;“把包里的丝袜递给我。”逃跑前尤瑕回了趟寝室,趁着今晚不住校,既然花了酒店钱,就必然得去姐姐那逛一圈。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姐姐打的,说好久不见,想他了。 尤瑕哄骗说自己很忙,实则换上女装去见她。 遆景起身,将包直接拎了过来,丝袜给他,“还要什么?” “擦头发吧。”尤瑕顿了下说:“一会要戴假发。” 尤瑕坐在床沿,遆景跪坐在床上,帮他擦着湿发,从他的侧脸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尤瑕踩着床头凳,缓缓往腿上套丝袜。 裙子被他往上撩起,裙摆像一条鲜艳红丝带,包裹着他白皙漂亮的修长双腿,丝袜是肉色的,透着几分性感迷人,上面白皙皮肤又禁欲高冷,极致的反差,在他身上交融又不矛盾。 下摆不断被他往上推着,红丝带像紧紧捆绑在他的漂亮腿根上,蹂|躏的、碾压的、肆虐的,在眼前荡来荡去,如火烤的红玫瑰,漂亮惊心,勾人心魄。 下一秒,天旋地覆,遆景跨坐在尤瑕腰上,双手钳住他双臂,整个人就埋了下来。 啄吻不断攀沿,温度逐渐上升,身下的人却是纹丝不动。 遆景忿忿的咬了口他的下巴,循着吻上他多次错失的薄唇。 在亲吻落下前,尤瑕冷眸侧脸,看着质地很硬的白色床单,没有感情的说:“不接吻,想做,就在下面。” 遆景眼里顿时闪过一道凶狠,伸手擒住他下巴,看他的目光充满戾气,“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尤瑕抬眸直视他,不同于身上人的暴戾,他的眼神平静,“我想你够聪明。” “呵。”遆景嗤笑了一声,“怎么,觉得和我没意思了?” 尤瑕点头,“我可不是要找无微不至的伴侣。” 遆景动作一顿,不敢置信,“你躲我,就是因为过度的关心?” “看,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尤瑕说:“你过线了,至少我的提示很明显。” 遆景怒不可遏,不敢相信这三周的冷落是因为他的热切。 他第一次关怀别人,竟被如此的戒备和忌惮。 “呵呵,就想做炮友是吗?”遆景起身,双腿还岔开在他腰间,居高临下,冷笑看他。 “是。”尤瑕面不改色。 与遆景见的第一面,尤瑕就看出他是个同,遆景看着他笑的目光,流转又风情,毋庸置疑也是头机敏的狼。 第二次偶遇,才是两个觉得对方刚好和自己胃口的狼人之间开始的周旋和征服戏码。 只可惜,尤瑕很快就对这个难得对自己口味的人,没了野心。 乐小归的事,让尤瑕一度想要顺水推舟,将遆景对他的征服和欲|望变为彻底喜欢,最后让他重重一跌,玩弄感情于股掌之间。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是尤瑕的做人准则。 只可惜,遆景闹乌龙,他进了医院,昏前遆景的担心和真诚,让尤瑕开始犹豫,进退难度,所谓的报复戏码也变得索然无味。 已经断了胳膊,他不想再纠缠下去。 只是他忘了,他招惹的人,同样是个狼人。 遆景的校帝之名,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只是尤瑕没放过心上而已。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炮友之间的几个小情趣,不过是做戏般的嘘寒问暖,你也能当成喜欢?”遆景冷笑着从他身上站起来,“我倒不知道,你喜欢直接开房做,你若早说,我们也不会发生这种可笑误会。” 如果真是这样,两人只怕第二次见面就什么都发生了。 “是误会就好。”尤瑕没再多说,指着门口,“你走吧,想做我会直接找你。” 遆景阴沉着脸,“不必了,看来我们之间的嗅觉也没那么灵敏,既然是两个1,就不用再联系了。” 说完,遆景扔下毛巾,看也不看他,开门利落离去。 门被摔上,房间内剑拔弩张的热烈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刚才还觉得热的脚踝,此时也变得怕冷起来,薄薄一层丝袜,凉风渗进来。让尤瑕忍不住缩了下脚指头。 尤瑕安静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要不要换掉这丝袜。 夜半三更,尤瑕穿着裙子从医院出来,路上就碰见了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流氓,“美女,这腿好漂亮啊,来让哥们摸几下啊,哥哥最喜欢扯丝袜高|潮了……” 尤瑕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脸就迎了上去。 尤瑕以前常被人骂阴森森,像个黑白无常不知不觉的搞死人,就是个咬人不叫的狗。 打人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张扬狠厉,冲动狠极,暴躁冷然,如此外露的暴戾和阴冷,简直不像他。 第二天尤瑕顶着眼角的一点小伤回学校,就听廖飞舟尖叫着问:“你怎么受伤了?难不成你还是撞上那群人了?!”一惊一乍,房顶都快让他掀了。 尤瑕白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廖飞舟又急急拽着他,“先不说这个,我有个更重要的猜测告诉你!”  38 尤瑕被他拖了出去,“说……” 刚张嘴,廖飞舟又尖叫起来,比刚才看到他受伤还要惊恐激动。 他扔下他,拽着从楼梯口拐上来的乐小归,“我去,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也带着伤!” 尤瑕听到这话,转身看过去,乐小归刚好看过来。 脸上青肿,嘴角贴着纱布,看到他蹙眉看自己,手偷偷藏到后面,尤瑕还是看到了上面摩擦的伤痕,应该是地面磨的,不止一次。 尤瑕冷下脸,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乐小归嘴抿了抿,笑的惨然。 “说话。”尤瑕沉眸,对乐小归都没了耐心好脾气。 乐小归嘴嗫嚅,低声问:“瑕狗,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尤瑕碰他的手颤了一下。 乐小归摆手,对他笑的很无奈:“我就比较惨,喜欢了一个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还在掉马的路上! 第24章 怪事 廖飞舟快速与尤瑕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尤瑕逡巡着他脸上的伤,脸色难看:“什么意思,你说这伤……是他打的?” 乐小归苦笑着说:“算是吧。” 他低头看着手背被上的伤,忆及昨晚的事,一年多前的伤似乎也在跟着隐隐作痛。 “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被他打了呢。”乐小归说。 “什么?”廖飞舟长吸了一口气,“你被他打过?!” 说完,他就反应了过来,面基那天,乐小归不正是带着满身的伤,疲累不堪回的寝室吗,他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是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真是被喜欢的那人给打的。 这样的事发生在单纯天真的乐小归身上,连廖飞舟都心疼的说不上话,眼里阴翳满满,想起了昨天教室的怪事。 当时他误以为和乐小归网恋的那个人,可能不是遆景,而是余飏,毕竟昨天晚上,余飏一个振安的,那么挺身保护乐小归,自己还被害得打了一棍子。 可是现在看来,那个网友要是余飏,就不会是保护,而是通下狠手了! 尤瑕抿唇,沉沉喊了一声乐小归的名字。 乐小归戚戚,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乐小归,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是送上门让别人欺负?”尤瑕冷声问。 “不是。”乐小归反驳,“我是……” “呦,这不是我们鬼哥吗?”裘斯突然出现,打断了乐小归说话。 “你来干什么?”乐小归一脸戒备:“没事赶紧滚。” 裘斯亲热的走过来,搭上乐小归的肩膀,“还是这么暴躁啊,我还以为鬼哥今天见了我,脸色会好一点呢,要不是昨天我偶然遇见你,那五个振安人可就把你打残了。” “哼。”乐小归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臂,“我没让你帮忙。” 被打一顿不是什么事,欠了裘斯人情债才是最恶心的,乐小归对着他更是没好脸色,站到尤瑕那边。 “裘老大昨晚也在?”廖飞舟嘶了一声。 “校霸,鬼哥看不上我,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吃力不讨好也愿意出手的啊。”裘斯被乐小归冷脸,也不在意,放下手臂和尤瑕打招呼,拍着他的肩膀,坏笑着说:“毕竟……你做的事,我可都记着要感恩呢。” “感恩个鬼,你帮的我,有事冲我来,别往他身上扯。”乐小归知道裘斯一直想尤瑕掺和他和校帝那些破事,更觉恶心。 裘斯不阴不阳的笑:“是吗?鬼哥这么吊,看来我真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啊。”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被人围着打已经够难堪了,裘斯还在这聒噪的一遍遍提起,乐小归烦躁难耐,阴森瞪他。 廖飞舟小心脏颤颤,乐小归现在心情不好,易燃易爆。裘斯也不是好惹的家伙,怕这两人直接打起来,他拽着乐小归,“鬼哥,我们先回教室吧,快上课了。” 乐小归冷冷扫了眼裘斯,问尤瑕:“不进去?” 尤瑕面沉如水,似乎心不在焉,听到他这句话,无声摇头。 乐小归对裘斯比了个中指,“下次群架找我,别缠校霸,你不配。” 说完,他冷脸离开。 廖飞舟苦笑着,偷看了眼阴着脸的裘斯,转头赶紧追上乐小归。 走廊外,尤瑕看着白色的瓷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晚酒店的白床单。 和他眼前的白一样,只不过没有现在这样冰凉,压在身上的人呼吸灼热,炙烤着他鼻翼间稀薄的空气。 尤瑕目光沉沉,裘斯观赏着他的侧脸,突然,尤瑕扭头,冷冷的看他。 裘斯嘴角笑容吊儿郎当,“校霸可真低调啊,帮我那么大个忙,你身边的人估计都不知道呢吧。这么久不见,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鬼哥的事呢,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尤瑕面无表情:“什么忙?我怎么不知道。” 裘斯僵了一下,眼里笑越扩越大,语意不明道:“看来你是真不想当凌阳老大啊。” 尤瑕懒得回他这种无聊的问题,起身离开。 裘斯忽然伸手,将手心东西递给他。 “校霸的功夫我可是见过的,兄弟受了这么大气,还会忍着?”他晃晃手里东西,“怕你找不到仇家,帮你一把,以后凌阳有事,希望校霸不要忘了我就好啊。” 尤瑕低头,他手心正躺着一个创可贴,上面的乔治,眼熟的很刺眼。 尤瑕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出手解决校帝?未免太拙劣了一些。”谁不知道,除了校帝那招摇的头发,就是脸上常年贴着的创可贴。 他这一招,可谓把寻仇名字都直接写在了他手上。 裘斯笑:“校霸难道是怕校帝吗?不会吧,毕竟……”他靠近他,“你才是打断校帝胳膊的人啊。” 尤瑕扫了他一眼,推开手径直离去。 裘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阴笑瞬间冷了下来。 乐小归看到尤瑕回来,紧张问:“裘斯那逼又在说什么呢?你可不要听他的话,不就是帮我打了一架吗,大不了以后每次他找振安事我都去,你不要让他要挟了你。” 尤瑕摇摇头,刚要说没这回事,就因桌上的创可贴顿住了目光。 乐小归察觉他目光,跟着看过去,脸色又白起来。 “这个……”乐小归尴尬的笑:“我捡的。” 乐小归声音低哑,眼眶有些发红,慢慢靠近尤瑕,小声道:“瑕哥,我好傻逼啊,和别人网恋,小姐姐喊了几个月,到头来被个人妖给骗了,巴巴送上门,人家都看不上。” 尤瑕拿起刚才在裘斯手里都不愿碰的东西,目光落在乔治身上,声音很轻,“这是他的东西?” 乐小归难堪的拿回创可贴,抛到后桌垃圾桶里,“是不是很贱,还拿他的东西,一点都不像鬼  39 哥。” 尤瑕收回目光,侧头看他,严肃喊他的名字:“乐小归。” “啊。”乐小归回视尤瑕面无表情,严峻面孔,有些发憷,“瑕哥……” “叫我哥,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因为一个男人哭。” 乐小归立马垂下头,挡住湿红眼眶,低低说:“哦。” 当天下课,尤瑕离校很早,廖飞舟拦住他,“你、你去哪里?” 他怕校霸一个冲动,直接跑去振安揪人。那可是校帝,好歹他们策划一下啊! 尤瑕才想起来廖飞舟早上急急忙忙找他,问:“有事?” “没、没事……”原本想把自己猜测告诉尤瑕,结果乐小归顶着一头伤来,打消了他所有猜测,毕竟余飏昨晚怎么看都不像是曾经殴打过乐小归的那个渣逼网友。 他小心问:“你、你不会要去振安吧……” 尤瑕奇怪看他,“去振安?” “你不是要去?”廖飞舟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尤瑕无语看他,“我是校霸,不是杀手。” 振安(17)班,最后两排那角落里的氛围可谓是阴风阵阵,镰刀说话都不敢大声,颤巍巍看着后边两人,只觉乌云罩顶,那俩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可怕。 木头一天都没敢高声说话,上课又开小差,暗搓搓移到镰刀身边,小心问:“老大和飏哥这是怎么了?” 去了一趟凌阳,耀武扬威别提多牛掰,按道理应该是开心啊。结果这俩人倒好,回来以后,今天一整天上课,都沉着脸不说话,活像是被收拾的那位。 镰刀摆手:“同样都是单身狗,你看不起谁呢,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了?” 木头:“……” 瞪了半响,只说了一句:“害!” 过了一会,镰刀想起昨晚的事,又是愤愤难平,拍桌子纳闷:“我就草了,那么多人堵在大门口,我们翻遍了整个校园都没逮到校霸,你说这小子能跑哪去啊?” 提起这个事,木头比他还郁闷,“可不是吗?我们人算是丢大了,去这么多人还把那小子放跑了,表面上我们是光彩了,背后他们凌阳的这次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振安呢。” 木头越想越气,“要我说,你找的那几个凌阳人肯定不老实,要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堵了大门口就行了,校霸怎么可能会溜,肯定还有别的偷跑地方没告诉我们。” “干!”镰刀非常不服气,“什么我的人不靠谱,连能翻墙的地儿都说了,还能怎么隐瞒?!” 木头摊手:“那就更不应该了,翻墙那可是老大在堵着呢。” “那老大也不认识校霸啊。”镰刀郁闷说。 说着,他扭头偷偷看遆景,小声说:“老、老大……你在翻墙那,有没有碰见什么人啊……” 遆景正阴着脸转手里的棒棒糖,闻言,糖啪的落在了桌上。 “什么?”他看着镰刀的目光还有些飘。 木头看老大这样子,忍不住挠挠头说:“老大,就是你堵人的那块墙啊,要是有人在那偷跑,那不就正是我们要收拾的校霸吗?” 木头向来被笑傻乎乎,除了打架基本不动脑子,说话憨厚,讲他的推论都是质朴真诚,好像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 遆景面容僵了一下,像是心口藏无可藏的口子,终于被人划拉开见了光。 木头在他眼前摆摆手,“老,老大,你想什么呢?” 遆景摇摇头,眼里冷笑上涌。 “这么简单吗?”他似乎在问,又感慨道;“可惜我没堵到什么人。” “啊,那可真是出了鬼了。”木头傻傻笑:“校霸会飞哦,人这样跑了,我们校帝也不跌份。” “那是!”镰刀为维护老大面子,立刻补充:“当然不跌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概……半掉马? 第25章 校霸 晚上遆景回到寝室,余飏拉住了他。 “你怎么回事?”余飏挑眉:“阴沟里翻船了?” 遆景眼里意味不明,看着他问:“你呢,昨天去趟凌阳,撞见了谁?” 余飏摆摆手:“你行,我不问你的事。” 余飏推开隔壁门进去。 遆景沉下眼,推门回到寝室。 睡前,他躺在床上看手机,“爸爸”这个置顶,在一排聊天列表中格格不入,空白的页面,徒占其位。 他正看着,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安静了好久的对话框,忽然又有内容跳出,以至于遆景茫然了一下,才去看内容。 很短一句话,遆景盯着看了很久,眼眸深邃,察不出情绪。 手机上,亮光刺眼,那句话更是落在视网膜上难以消除。 【爸爸】:周六晚九点,久恒酒店,约。 ———————————————— 一家咖啡店,尤瑕安静的看着窗外,在他对面,放着一个空杯子,对面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叮。 他回头,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只有一个字:好。 周六放了学,乐小归就拖着尤瑕回寝室,“瑕狗,我和我妈说过了,这周不回家,陪你住校,有没有很激动?!” 最近,乐小归对尤瑕以前的那股腻歪黏糊劲又上来了,早早通知他妈要住校。 尤瑕放书包的动作慢了一下,又自如转头,“不回去?” “是啊。”乐小归笑着勾住他肩膀,“说,是不是很感动,兄弟陪你一起过周末,长这么大我还没住过校呢。” “呵,不回家吃你妈做的鸡蛋饼了?”尤瑕问。 最近几天乐小归一直缠着他陪他回家,说是他妈在家研究新的鸡蛋饼,要他一定要去。 “没事,我明早回就行,反正我家住的近。”乐小归眨眨眼,“快,夸夸鬼哥,明天也给你带几个来。” 尤瑕笑了笑,捏他的脸:“阿姨的厨艺,你自己享受吧。” 乐小归笑,“不准你这样说翻车王,我妈还要脸呢。” 尤瑕笑了一声,放开他,走到床边收拾乐小归早起没来得及叠的被子。 乐小归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一道阴翳。 前几天有人传在酒店撞到过校霸,乐小归当然不会多想,只是心疼起尤瑕一个人住学校。尤瑕这次回来,只字不提他家里的事,乐小归也没理由问,只是实在看不过他这周又是一个人,打定主意要留下来陪他。 他在这边自我感动,一个黑影迎头飞了过来,带着浓烈的臭味,熏熏然直逼人口吐白沫翻白眼。 “瑕狗,你干什么!”乐小归捏起被他打掉的臭袜子,质问道。 尤瑕把他枕头下另外几双袜子都翻了出来,无情地扔给他,“不回家就去洗你的臭袜子。” 乐小归两眼一黑,怎么把这事忘了。 攒了一周  40 的袜子,现在得沦落到自己洗了。 一下午,乐小归都蹲在阳台洗似乎怎么都洗不完的袜子,在他喊着大功告成的时候,尤瑕总能从别的地方再翻出来一对,连他都不记得那里有啊! “瑕哥……我累了。”乐小归颤抖着发麻的双腿,走到桌边看书的尤瑕旁边,讨好道:“哥你饿吗,我去给你买晚饭。” 尤瑕抬头看了眼窗外,天灰灰,尚未完全黑下来,做了一下午的试卷,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尤瑕扫了眼乐小归身后的晾衣架,一整排袜子整整齐齐,终于饶过他,“去吧。” “得嘞。”乐小归穿上外套,理着头发一边说着“不吃香菜多放葱”是吧,然后像逃也似的溜走了。 两人吃完饭,天已大黑,寝室开着两个书桌灯,别说还挺温馨。 乐小归眉眼愉快的看着尤瑕埋头学习的身影,胳膊又搭上他的肩膀,“瑕哥,你别看了,我们打会游戏吧。” “几点了?”尤瑕问。 乐小归看了眼时间,“差几分八点,怎么了?” 尤瑕合上书起身,“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啊?”乐小归疑惑地问,“这么晚了去买东西吗?我陪你去啊。” 说着,他也要穿衣服。 尤瑕按住他,“做你的题,回来我检查,物理卷不做完,没人陪你打游戏。” “啊……”乐小归头痛的抱住被卑微自己,“不是吧,这两张卷纸呢,我怎么可能做得完啊……”他不是留下陪尤瑕的,而是给自己找了个监管老师吧。 尤瑕对他的卖惨无动于衷,无情道:“我出去了。” 乐小归被他布置的作业支配着,都没来得及问他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把拿起来的衣服放到一边,无奈的掏出卷子,刚开始他就脑壳子痛了。 “瑕哥啊瑕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作业代表我的心。”乐小归一边凄惨唱着,一边倒是老老实实做起了题。 谁知道笔刚落下,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 乐小归烦躁的瞟向手机,看清来电号码,撒娇逗趣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抱怨了一下午的脸,都没现在这么难看。 手机不停地响,乐小归在反反复复地挂断中,终于接了。 没过多久,他放下手机,拎起衣服也出去了。 雰城的八点多,路上车量已经明显稀少,街上空空荡荡,在小胡同里走着,都带着鬼影和脚步声,破旧小路灯散着半亮不亮的氤氲弱光,更添了几分阴森不鬼的气息。 尤瑕插着口袋,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的走在寂静的小路里,侧脸像晃荡在飘摇的小船里,脸上投下的阴影忽隐忽现,路边枯叶沙沙作响,在街道落下斑驳黑影。 绕着几乎每周都要走的小道,尤瑕停在了酒店的马路对面。 “久恒酒店”几个大字,亮着黄光在黑暗的路上非常的亮眼,门口的大门不停的被开开关关,因着附近的凌阳高中,生意非常的不错。 尤瑕倚在对面的电线杆子后面,靠着有些凉的柱子,拨了个电话,声音微沉,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嗯嗯了三四声后,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他周围的亮光顿时消失,他整个人也跟着陷在了黑暗之中。 不知多久,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马路对面,身影高大挺立,骑着墨绿色复古自行车,下半身穿着一条白色牛仔裤,停车的时候,一脚蹬着踏板,另一条腿支在地上,姿态闲适,双腿修长漂亮。上半身穿着一个薄针织的亲卡其色的毛衣,罕见的没有一身黑的打扮,天生的衣架子,肩宽腿长,温柔的颜色软化了他的锋利凶恶,整个人坐在车椅上,透着慵懒的和闲适。 他的表情看不清,微低着头,下颔线勾勒着英气的弧度,侧脸如刀凿般利落,嘴唇微微抿着,平静中透着几分波涛汹涌。 他停好车,转身走进酒店,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尤瑕从电线柱后走出,抬头看向酒店那间房,表情淡淡,一双眼眸乌黑深邃,像极了此时极深极黑的夜空,眼底似乎蕴藏着一丝戾气,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冷意和薄凉,富有几分攻击性。 他端然而立,远远隔着一条马路和五层楼的高度,看着那扇窗,目光专注,晦涩不明。 微微的小夜风掠过他的头发,在额前轻轻摩挲着,头顶密密麻麻的电线网,纠缠勾连,仿佛缠绕的蜘蛛网,只是更多了几分混乱不清。 乌黑的眸子倒映着窗前的亮光,随着窗户里灯光黑下,眸子投下的亮光也消失,只有死寂的黑,像是大海前雾霭浓密的黑色森林,照不进半分月色。 尤瑕低头,看了眼时间,呼了口气,插着衣服口袋,面无表情的往回走,身后的酒店越来越远,逐渐消失,被小胡同的黑暗给吞没殆尽。 尤瑕划着手机,亮光照着他俊逸冷然的脸庞,手上动作利落而果断,很快列表里“帝帝”这个联系方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像是再小不过一件事,他删完最近联系列表下面的人,还慢慢悠悠往上翻着,经过一个联系好友发来的“好”字时,指尖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往上看最近没回的消息。 最上面,廖飞舟的消息停在下午,尤瑕点开,长长一排,翻了三四页都没完,大意就是:哥,你悠着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校帝啊。校帝原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校霸,现在你俩再刚上,新仇加旧恨,世纪大战,雰城高校都要给你们炸飞了。 最后那条消息:哥,飞飞还不想飞,求你,别轻举妄动,我们来日好谋划,信我。 尤瑕嘴勾了勾,带着浅笑,慢悠悠回了个:晚了。 说完,他放回手机,抬头往前走,谁料下一秒,他许久没出现的笑才刚刚翘起,就僵滞在了嘴边,神情奇怪,表情瞬间难看起来,带着诧异和不可置信,呼吸都重了起来。 不远处的小路灯,昏暗的光芒照着墙壁的两个人,余飏按着怀里的人,灼热的吻急切地落下,而这个人,是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此时应该待在寝室写卷纸的乐小归! 乐小归背后的墙硬的硌他背,身前的人紧紧抱着他,声音低沉带着求饶,呼吸间还夹杂着浓烈的酒气。 “余飏,你滚开!”乐小归推不动他,更加暴躁,“再不放开,你信不信我咬你。” 早知道是一个酒鬼,他就不该出来。余飏的一只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就在他的嘴边,乐小归气得牙痒痒,真的恨不得下一口就狠狠咬下去,让他疼的见血,再不敢来随便招惹他。 “乐乐,我好想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风流的余飏,此时眉眼间都是醺醺醉意,早没了平日的张扬和情场老手的运筹帷幄,目光热切,眼睛盛着几分湿  41 润,喝酒后的嘴唇殷红又肿,像水润的红樱桃,反反复复说着同样一句话。 乐小归阴沉着脸,胸口熊熊怒火燃烧,“我和你没有可能,见都没有必要见,纠缠不清,你以为凌阳鬼哥很好惹吗?” 说完,乐小归自上次见到他的怒火集聚到了极点,终于爆发,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咬住了他的手臂,尖利牙齿刺咬上他的胳膊,毫不留情,肉似乎都要被咬下一块,疼意瞬间袭遍全身,余飏胳膊忍不住一缩,身体都跟着打了一个颤。 乐小归目光凶狠瞪着眼前的人,牙齿并没有离开,直到腥咸的血液味渗进嘴里,滑过舌尖,穿进喉咙,他的血液似乎都顺着喉咙流进了心里,烧灼着他自以为麻木到感觉不到阵痛的心脏,他才慢慢松口,嘴角跟着滑下一道血渍。 乐小归面无表情抬起手臂擦下嘴角的血,“你满意……唔……” 余飏眼里的乐小归,惨白着脸,嘴角挂着一点血,残忍又漂亮,让他血脉贲张,胳膊上的伤口多疼,越跳越快的心脏就有多心动,痴缠成魔,欲念缠身。 下一秒他终于忍无可忍,手掌扣住他的下巴,低头就咬上了嘴边抹血的红唇,乐小归就像个磁铁,被他打被他推被他咬着舌尖口齿不清的骂,余飏依据被他吸引着无法松开。 “余……唔……”乐小归上腿踢他,被他反压在墙壁,扣得更紧,双腿紧紧箍住他,舔吻动情,眼睛痴痴,和一个醉鬼拼体力,乐小归气的身体不停抖动,也还是让他得了道,趁虚而入,越吻越深。 乐小归紧紧揪着他衣摆,扯不开拒不了,跟着舌尖的温度,腿隐隐发软。 “砰!” 乐小归正感觉无力时,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过来,一拳就打开了余飏。 乐小归惊呼了一声,诧异地看着眼前人:“瑕哥!” 尤瑕黑着脸,对着面前虎视眈眈看他的余飏,回头瞥他,“怎么回事?” 乐小归慌乱无措,余飏走过来,喊了声“乐乐”,还想要拉住他的手。 醉酒的人,还搞不清楚当前状况,尤瑕冷哼了一声,眼神锐利,不给乐小归思考的时间,拳头已经又贴上了余飏的脸,余飏也不是好欺负的,就是喝醉了,防御机制也是极强,眨眼之间,两人就打到了一起。 不过喝醉的余飏在此时脾气暴怒,火力全开的尤瑕面前,还是被揍的那个人,几分钟后,就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瑕哥。”乐小归看着阴森面孔,情绪阴晴不定的尤瑕,再不敢再犹豫,冲上前一把拦住了他,“不要再打了,瑕哥,都是误会。” “误会?”尤瑕停下,蹙眉看他,眼眸深森,“刚才不是他强吻你?” 乐小归顿了一下,扯了个难看的笑容,“他就是我喜欢过的那个人,强吻……”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他是尤瑕调|教长大的,今晚但凡换另一个人,大概鱼死网破也不能可强吻成功…… “你喜欢的人,是他?!”尤瑕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醉成烂泥的余飏。 乐小归垂头,没脸看尤瑕,只低低“嗯”了一声。 地上的余飏醉醺醺,口里仍在喊着“乐乐”,乐小归看着他,表情有些酸楚难堪和狼狈,没有留意到尤瑕肉眼可见的白起来脸色。 再抬头,尤瑕已经转身飞速往外走。 乐小归惊讶地喊他:“瑕哥,你去哪?” 尤瑕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连回答都没有。 酒店门口,马路对面从黑暗中窜出一个步伐快速的身影,迅速往这边走来。 正是嘴唇紧绷,表情难看的尤瑕。 他迅速走到电梯处,目光隐隐焦急,一动不动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楼层数。 几天前遆景给他擦头发的场景,突兀的跳进脑海中,反反复复挥之不去,如今他站在这里,心有些漏风,被他抚过的头发,现在却是头皮发麻。 尤瑕抿着唇,眼底青黑一片,叮的电梯门打开。 他抬头刚要进去,看清电梯里的人,脚当即顿下,脑袋“嗡”的一声。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遆景抬头看过来,他紧皱着眉头,眼神漆黑充满戾气,像是一头被惹恼的野兽,随时要反噬,怒气像是一片薄薄的利刀,随着轻嗤声,向他划来。 他身后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看到尤瑕,更是狼狈低下了头。 尤瑕在沅白身上顿了一下,收回冷然目光,再次看向遆景。 遆景与他对视,眉眼再没了往日的温柔和纵容,只冷笑了一声,声音玩味地问他:“校霸?” 尤瑕呼吸已经沉下,安静看着他。 遆景讽笑了一声,再说话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走出电梯,挺直了腰,居高临下,目光凌然地睨着他,像校帝教训所有他看不上眼的混混那般,指尖傲慢地点了点他的胸口,放话道:“校霸是吧,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冷笑的嘴角垂下,神情冷漠,擦过他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 尤瑕面前,电梯里的沅白听到“校霸”二字,早就腿软的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终于掉马了…… 你们……嗯……什么心情? 第26章 战书 雰城夜晚的咖啡店,即便是在市中心,也门可罗雀的,还不如周边的网吧生意好。 尤瑕坐了一会,只来来回回有三个人进出,他低头没什么兴趣的喝着咖啡,对面磨磨蹭蹭终于坐下一个人。 尤瑕抬头,挑眉说:“门口站了半个小时,终于愿意进来了?” 男孩无措地捏着手指,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狼狈地低头。 “沅白,等我联系你等了很久吧。”尤瑕慢悠悠问。 沅白僵了一下,抬头直视他,“你什么意思?” 尤瑕说:“医院你传递给我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了,没必要再演戏。” 沅白顿了一下,笑容缓缓浮上,浑身的畏缩惧意慢慢消失,像一头小绵羊终于褪去了外壳,露出他的狼人本性。 沅白讥笑了一声,说:“你要再不联系我,我还真要以为你愚蠢的什么都没看出来,若是这样,凌阳的校霸也不过如此嘛。” 他的声音嘲讽犀利,和他唇红齿白的清秀模样判若两人,但是从他这张嘴里吐出来,尤瑕又不会觉得奇怪,他早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嘴。 “认识我却没揭穿我,等了这么久……”尤瑕看向他,“想要什么?” 沅白毫不避讳:“遆景。” 尤瑕并不惊讶,“我若没记错,你那天来医院探望我,身份可是余飏的小情人啊。” 沅白脸色难看,“谁不知道振安校帝狂傲不羁,男女不近,从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若不是余飏,我根本靠  42 近不了他。” “所以看到我,你很惊讶,毫不掩饰你对情敌的敌意?”尤瑕喝了口咖啡,口齿甘甜,后味略带苦涩,像他要质问沅白的话,“你说,你的这份感情,遆景是真不知道,还是不关心?” 沅白仿佛被戳中死穴,目光顿现凶狠,“你呢,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凌阳校霸,就是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对付校帝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竟然还想欺骗他。”沅白咬牙,看着他的目光愤怒不已,为了待在遆景身边,为了让遆景看他一眼,他忍受了多少! “是,这些你都知道,然后呢?”相较于沅白一提到遆景的激动,尤瑕自始至终都很淡定,“你没有揭穿我,是等着我主动找上门向你求饶?看透了我的欺骗,就想拿捏住我了吗?” 沅白狠笑,再没了刚来时瑟瑟发抖的弱小可怜模样,目光都是嫉妒和愤恨,“难道不行吗?遆景最恨校霸,他们现在要搞的人就是你,我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你以为遆景还会被你欺骗,呵,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抵不过他维护自己的校帝名声。” 尤瑕笑了一声,感慨般叹了口气,“所以啊,我今天来找你谈交易,让你呢,愿意放我一马。” 沅白:“放你?校霸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你以为我会信你?” “为什么不信?”尤瑕将手机拿给他看,“等你的时候我给他发的消息,你不是喜欢他吗,周六多好的机会,送给你。” 沅白看到手机上面的字,尤其是最后那个“约”,脸色更加难看,嘴忍不住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他为什么愿意和你……” 尤瑕蹙眉,打断他的呓语,“行了,无论你不拆穿想威胁我什么,这个交易都是我最大的诚意。周六,想不想去?” 沅白瞪大眼看他,“他约的人可是你!” “呵。”尤瑕垂下目光,看着黑色的咖啡,瞳眸乌黑深邃,“你不都知道,我在骗他。” “我若去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尤瑕冷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把握好你的机会吧。” “你?!”沅白万万想不到,他会等到这种交易。 他无数次想要靠近遆景,现在就在眼前,哪怕不能成功,只要想到那晚,沅白的手就忍不住的颤抖。他拿起咖啡往嘴里灌,试图让自己冷静,手抖得更加厉害,咖啡都洒了出来。 “我、我要考虑考虑。”沅白十分慌张,砰地放下杯子,攥着书包逃也似的走了。 尤瑕嘴角噙的笑冷下,面无表情看向桌面上洒出的水珠,盈盈黑润色,仿佛一眼深井,吞噬人沉沦。 尤瑕支着下巴,思绪飘飞,直到手机叮的一声,拉回他的胡思乱想。 低头,才走开不久的人发了一个“好”。 尤瑕眸子冷然,收回手机起身离开。 周六晚,尤瑕靠着冰凉的天线柱子,沅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在房间了。”沅白声音微颤,似乎还有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尤瑕没什么感情的嗯了一声。 “我们这么玩弄校帝,以后可能都别想在雰城混了。”沅白好像是在嘲讽,又好像是想从他这里找力量寻安慰。 接着他又苦笑了一声,“你可能想象不到,他能随便和你约炮,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从高一见到他,遆景把我从职高混混手里救下起,我就喜欢上了他,所以哪怕明天会面对雷霆之怒,哪怕今晚都不会成功,我也不后悔今晚的事。” 尤瑕握着电话,连敷衍的“嗯”声都没有。 沅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在激动和麻木,痛苦与愉悦的边缘震荡徘徊,危险好像在一步步向他靠近,可希望也是。 马上,他就能见到他期盼已久的人。 挂了电话,沅白手不停地发抖,在房间里反复走来走去,咬着嘴唇,想着一会见到遆景的场景,血液似乎都在燃烧,心扑通通要冲破胸腔跳出来。 “咚咚咚!”突然的敲门声,让沅白的呼吸似乎都要终止,耳朵嗡鸣了一声,才渐渐反应过来门外站着的,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沅白长吸了口气,开门前的一瞬间就关上了灯。 随着闭上的大门,房间霎时陷入黑暗,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房间里几乎没有一点光亮,身前的人影顿了一下,声音沉沉,嗤笑了一声说:“约炮连灯也不用开了是吗?这么不想看到我?” 沅白听着让他动心的声音,在门后走出从后面抱上他,光裸的手臂环上他的腰。 沅白已经洗了澡,身上还沾着湿气,下面只围了一条浴巾。 遆景拉他的手臂顿了一下,没有强硬推开,但是声音里是恼怒和烦躁,“进来就做,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饥|渴,愿意在下面了?” 说着,他就要开灯。 沅白动作迅速按住他的手,倾身就贴了上去想要吻他。他愿意做替身,可是心痛扯着他难以呼吸,只想让遆景刺人的话停下。 遆景侧头,在他吻落下之前,手掌狠狠钳住了他的下巴,力道很重,非常用劲,沅白立即就呼吸不畅,黑暗挡住了他瞬间涨红的脸。 遆景气息瞬间冷然,声音冰到了极点,目光划破黑暗,向他射来,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沅白攥着他的手想要挣脱,别说说话,连呼吸都困难。 遆景紧捏的手像攥厌恶的苍蝇,毫不留情甩开他,下一秒,灯应声打开,像马戏团里终究会被观众看穿的拙劣技巧,沅白不堪的趴在地上,无处遁形。他不停咳嗽,脖子一道勒痕,落在他白色肌肤上,可谓触目惊心。 “沅白?”遆景的声音带着诧异和愤怒,像一柄锋利的锐剑刺向他,很快遆景意识到什么,脸色发青,环视了一圈,又看向地上的人:“他呢?” 可笑他现在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沅白没想到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要找尤瑕,脸色惨白,哭着爬到他脚边,“遆景,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在骗你,他压根就不喜欢你,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遆景一脚踢开他,目光暴虐:“我问他呢!” 沅白声音苦涩:“他没来。” 遆景沉下眼眸,整个人都陷入了森黑阴沉的浓浓戾气中,看沅白的目光比曾经和校外的人对打时还要凶狠。 遆景拿出手机,向尤瑕发消息,手机页面跳出: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遆景看清上面的内容,瞳孔缩了一下,不敢置信又可笑非常,暴怒之下,扬起手机就砸向了地面,手机应声而碎,屏幕瞬间黑屏。 “遆景!”沅白害怕的大叫了一声,颤抖的看着满身戾气的  43 遆景,捂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遆景紧紧攥着拳头,“你和他串通来玩我?” “不是,是他找上我,是他让我把握这个机会的,我,我只是喜欢你。遆景……”沅白抓住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机会?”遆景嘀咕着俩个字,讽刺极了,“你被玩了,沅白,你这么自作聪明,知不知道你也被他耍了。” “怎、怎么可能?” 沅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明是他暗地里威胁尤瑕才换来的交易。 他惊惶看着遆景,以为他气到不愿接受现实,“遆景,他才是在玩弄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 遆景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打断他的话,“喜欢我?你配吗?跟在余飏身边那么久,还这么被人当傻子玩,他拿你来恶心我,你就上赶着配合?” “我,我、不是,遆景,我只是……” “振安校帝,兄弟阋墙,玩弄小情人,给朋友戴绿帽,”遆景每说一句,沅白脸色就更难看几分,“他真的猜不出你想干什么吗?呵呵,好一个一箭三雕,报复你,恶心我,顺便在我和余飏之间挑起矛盾,还有可能明天咱俩开房的照片就在整个雰城高校传开了。” “沅白。”遆景拍拍他的脸,“他要用这种方式和我撕破脸,你就做梯子?” 沅白万万没想到尤瑕竟然也是在利用他,脸色煞白,“校、校帝,我,我错了,我是被他诱惑的,你知道我喜欢你。” “滚!” 遆景看见他就恶心。 这个以前经常和尤瑕开房的房间,现在每多待一刻,就压得他作呕。 遆景摔门就走。 沅白连扑带跑的换衣服,追了出去。 好在电梯在上行,遆景阴冷着脸站在电梯门口,沅白走过去就跪了下来,“校帝,校帝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我只是想再靠近你一点点。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沅白脸色惨白,泪如雨下,他不敢想以后都见不到遆景的生活。 结果下一句,遆景就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以后,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电梯门开,遆景站进去,沅白瑟缩着,躲在了电梯角落。 狭小空间,遆景的胸口像是挤进了一团细密碎石,挤压着稀薄的空气,在门缓缓打开,看到面前的人后,砰的一声炸了。 来的人脸色有些白,额头都罕见的冒出冷汗,遆景却是只有冷漠和嘲讽。 混了这么久,可真是阴沟翻船,摔的难看至极。 遆景错肩离开,电梯里沅白惊惧的睁大眼睛,瞪着尤瑕,啼笑皆非,“校霸,校霸……” “为什么?”沅白滑坐在了地上,声音凄苦,问尤瑕:“他早知道你是校霸,为什么还愿意来?!” 沅白惨痛的一句反问,让尤瑕滞在了电梯边。 那一瞬间,尤瑕是触电般的感觉,血液中的冰冷被电的酥麻,喉咙口堵着一口呜咽的气,吞吐不得。 他无视电梯里的人,转身就跑。 酒店外,黑茫茫一片,大马路上都没几辆车,旁边停着的墨绿自行车早已消失在黑魆魆中。 寝室里,乐小归走来走去,焦急的不停在门外探看。 发的消息石沉大海,寝室都快落锁了,也没见尤瑕的身影。 乐小归苦着脸急的都快咬指甲了,门终于被推开。 “瑕哥!”乐小归大叫一声,热情地迎了上去,“你去哪了,我等你半天了!” 尤瑕侧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门,说:“等我干什么?” 乐小归心虚的低下头,嘿嘿笑,“那什么,不是有事想告诉你吗。” “你和余飏?” “啊。”乐小归挠挠耳朵,“是。” “你还喜欢他?”尤瑕问。 “怎么可能!”这下,乐小归否认很快,“那个渣男畜生我怎么可能再喜欢他!” “我打他你还拦着。” 乐小归僵了一下,泄气的坐到桌子边,垂头耷脑的说:“瑕哥,我是不是很不争气?” 尤瑕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乐小归哽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哑了几分,“瑕哥,以后再告诉你好吗?”他抬起头,眼眶微红,“等我不这么懦弱,敢去回想的时候。” 尤瑕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乐小归丧了一会,看尤瑕竟然早早洗漱上了床,终于有了精气神,问起尤瑕,“瑕哥你呢,刚才出去干什么了?我说完话你就跑,我追都追不上。”而且,那时候的尤瑕,脸色好像还有些难看。 在乐小归印象里,尤瑕是一个八风不动,遇到任何事都冷静自若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变脸色。所以当初尤瑕说消失就消失,乐小归之前连点征兆都没看出来。 “物理卷做了吗?”尤瑕问。 “啊!”乐小归早忘到九霄云外了,他痛苦道:“瑕哥,你这话题转换的也太生硬了吧。” “明早我检查,不做完别睡。” “不是吧!”乐小归抱头,趴在他床边各种说好话。 尤瑕一句我要睡了,打了回去。 生硬但有用,第二天,乐小归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将卷纸递给尤瑕,话还没说完,扭头就又载在被窝里睡着了。 周末晚上自习课,刚进去,乐小归就察觉到了班级氛围不对劲。 “路小道,怎么回事?”乐小归喊住吃瓜王说。 路小道想跑,无奈被他揪着衣领,苦着脸偷偷觑了眼尤瑕:“鬼哥,我、我也不知道啊。” 乐小归眯眼:“小道,你不老实啊。” 尤瑕拍他的手,路小道趁机赶紧溜了。 乐小归一脸无辜的摸着自己的手,瞥到前桌两人也怂着脑袋,尤瑕自然也看到了,顿了一下,似无事般坐下。 “飞飞都这么安静,不对劲啊。”乐小归靠向尤瑕说。 闻言,廖飞舟犹豫了一下,转过了头,见尤瑕挑眉看他,苦着脸说:“校霸,你昨天说的‘晚了’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晚了?我怎么不知道?”乐小归不满,“我们不是有9班5狼人的群吗,咋不在群里说,你俩有什么悄悄话,还要背着我们说啊。” 乐小归戏精上身,凄惨的看向袁天逸,开玩笑说:“袁天逸,别装着学习了,你肯定听见,咱们和小道都被孤立了!” 袁天逸把笔放下,哽了哽,对乐小归说:“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咱俩被孤立。” 乐小归诧异的嗯了一声,“那是什么?” “你看眼手机吧。”廖飞舟拍了拍乐小归肩膀,说着,他又看向尤瑕:“哥,不管你的‘晚了’是干了啥,你是真牛!” 他情不自禁比了个大拇指。 “卧槽!!!”乐小归一声暴喊,凳子往后闪了一下,人都差点摔地上。  44 他睁大眼看向尤瑕,说话声都不稳了,“瑕,瑕哥,你做了什么?” 乐小归好歹人称鬼哥,小心脏此时也在扑通乱跳。 他不就下午忙着补习尤瑕给他批改的物理卷一会没看手机吗?! 怎么群里就天翻地覆的炸了,整个雰城高中群要不是只能显示99+,现在估计都9999+了! 消息不停往上飞,群公告挂着,谁进来都能看到。 尤瑕表情很平静,拿过乐小归手机。 三人齐刷刷瞪着眼睛盯他,尤瑕扫了眼他们,低头看群。 【大家要发粪涂墙啊】群公告: 凌阳校霸,三天之内,哪里来的滚回哪里。 ——管理员:遆景。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开心! 第27章 转校 众所周知,【大家要发粪涂墙啊】原本是个野生群,在校帝没加入之前,就是一群高中生成日里跟个小学鸡似的撕逼,两方学校骂的没完没了。 后来,裘斯作为凌阳老大加进了群,这个群才有了点影响力,在高二高三之间都传开。 但是真正让这个群成为雰城高中生都最想加入的群,还是校帝进了群以后。 谁也不知道校帝是何时进的群,也就偶尔有一天,振安那边的人,在说起自己老大那牛逼哄哄的光辉事迹时,大着狗蛋子@了一下校帝,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时在群里激起震荡无数,都等着校帝露面说两句话。 但是不出意料的,此条@悄无声息,校帝本人并没有出现,@校帝的那个人,还被他兄弟,也就是出了名锐气的镰刀给狠狠教训了一通。 此后,大家都知道,群里有校帝的号在,但是谁都没见过校帝发声。 直到今天,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普通周末,大家惊异发现,管理员多了一位,还是那个不敢相信的人。 下一秒,群公告就出现在了几乎每个高中生的手机上,发酵效应,现在估计没有那个高中生不知道,万年不露面的校帝,向凌阳校霸发来了一个单方明的命令,说是宣战不为过。 战火一触即燃,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大家悠着一颗心,对群里的公告摸不清底,觑着谁也不敢随便说话。 直打裘斯打破火山表面的平静,在群里发了一句:敢问校帝,这是在向我们凌阳的校霸宣战吗? 片刻后,一个“是”映入大家眼帘。 简单一个字,瞬间扭转了群里的死寂。 振安那边最先跳出来。 [萌面大瞎]:操!终于要干校霸了,老子不服气很久了,校帝威武! [天黑路滑社会人杂]:看不顺眼那小子很久了,霸着一个名头,连人都没见过,算个鸡毛,该让我们校帝教下做人了。 [被强煎的蛋]:狗东西,指不定背后耍阴招怎么坑害我们校帝了,哪来滚哪没商量! [孟婆来碗咸咖啡]:哪来滚哪+1 [扫黄突击队]:哪来滚哪+10086 [嗖的一下胸没了]:哪来滚哪+身份证号。 …… 一时之间,屏幕上充斥着滚出去。 再往下,是凌阳这边的队伍也跟了上来在骂。 [慕后煮屎者]:□□妈!你们振安算个屁,我们校霸爷想在哪里在哪里,轮得着你们喊滚。 [裤档里有杀气]:振安这群狗吠的可真厉害啊,怕不是听了我们校霸名声怕了吧,人都没见到,就容不得了,这就是你们振安的肚量? [能打架尽量别吵架]:不就是宣战,我们凌阳怕你们啊!淦!一群傻逼。 两校撕逼起来,可能都有祖安户口,骂的没眼看。 再往下,尤瑕就看到了廖飞舟他们几人的回复,不过他们属于文明劝架,礼貌问原因的那一挂,在骂的水深火热的战场上,很快就被吞没了。 尤瑕没再看,把手机还给乐小归。 “瑕哥……”乐小归抿了抿唇,“你昨晚,不会就是去找遆景了吧?” 尤瑕是挖了他祖坟还是抢了他老婆,以前遆景也没少和人打架,闹得要进局子的都有,也没像现在这样都逼急了直接群里宣战的啊。 尤瑕目光沉了一下,没说话。 尤瑕不否认,那不就是承认?! 乐小归瞪大眼,长吸了一口气,“瑕哥,你俩到底什么仇啊,让你急冲冲去找他?” 之前尤瑕就说他和遆景有矛盾,但实在是他第一次撞见这俩人的场景过分诡异,他一直半信半无,后来尤瑕还这么坚持,他也就信了。 可是,他没想过,这他妈这哪里是矛盾,这都快赶上血海深仇了吧! 廖飞舟瞟了眼还一脸茫然的乐小归,嘴动了动,下一秒,凳子下面就被人踢了一腿。 廖飞舟憋着嘴,诧异看向尤瑕。 尤瑕面无表情低着头。 “飞飞,你什么眼神,这么看我瑕哥干嘛?”乐小归说。 尤瑕也抬头看他,眼神澄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廖飞舟噎了下,“没……我就瞎看,瞎看。” 乐小归吸吸鼻子,不太信,“我看你俩不对劲啊,有什么瞒着我,快说!” 廖飞舟苦着脸:“鬼哥,真没有,我哪敢瞒你。” 袁天逸觑着心虚的廖飞舟,默了下,没说话。 乐小归问不出东西,也不执着,现在当务之急是尤瑕这边。 “瑕哥,振安都宣战了,你准备怎么办?”乐小归拿出手机,慢慢悠悠挑起了黄道吉日,“你选个日子,咱们跟他干一架,靠,这帮狗孙子早憋着呢,你霸占着校霸这个称号,早晚有这一天,择日不如撞日,就下周六吧,打完刚好去吃个火锅。” “吃火锅,鬼哥啊!”廖飞舟瞪他,“我们打的不是凌阳老大裘斯,是振安老大遆景啊!是校帝!你是不是该先预定好医院病房,万一到时候没床位怎么办!” “你怂不怂啊,我又不是没和振安的打过架。”乐小归翻白眼,拍了拍尤瑕,“还是你选个时间,哪天合适,我在群里通知他们一声。早日给他们个下马威看看,回来这么久,不发声真拿校霸当病猫了是吧。” 尤瑕按下他的日历,“别跳了,我已经在群里回复了。” “啊,这么快挑好了,哪天?咋不跟我商量,要是周五我妈还命令我必须回家吃她做的凉皮,这去打一架回家还要被厨房杀手训斥一顿,代价有点大,啊……你拍我干嘛?” 乐小归瞪向廖飞舟。 廖飞舟面如土色拿着手机,“哥,你别嘴炮了,看眼手机吧哥。” “啧。”乐小归一边吐槽着“就我今天玩手机兴趣不大了你们怎么都一个个吆喝着我看手机呢”,一边点开了群,群消息又是飞速往上飞。 他挑眉往上滑,手指忽然顿了下来,指尖瞬间泛白,嘴  45 微微发抖,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他瞪着眼看尤瑕,“你、你敢……”他声音发抖,话都说不全。 尤瑕突然消失的恐惧还深深刻刻在脑海里,乐小归以为他已经忘了,可是在看到尤瑕的那条回复后,被抛弃感就瞬间涌了上来。 他死死按住尤瑕,“你敢,你敢再消失……” 他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带两个鸡蛋灌饼来学,却被告知同桌走了。 “小归,你误会了。”尤瑕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立马按住他胳膊解释。 振安这边,砰地一声后门被推开。 “老大老大!”木头裤子都没拎好,扯着衣服攥着手机就轰的撞门进来了。 “操!你他妈不是去拉屎了吗?这才去一分钟,你分节拉的啊。”镰刀刚准备点开下载好的开车小视频,摩拳擦掌准备观赏,一声吼吓得手机都甩了出去。 他看着前面低头要给他捡手机,看到屏幕瞬间面红耳赤,扭头就趴在桌上的男同学,臊得也是面红耳赤,急火就发向了木头。 “老、老大!”木头急赤白脸,看着爬在桌上睡觉,压根不理他的遆景,话都说不完整,一个劲指着手机:“看,快看手机!” “看个屁,不知道老大手机坏了还没买?”镰刀喷他,“什么事,我拿手机看。” 说着,又躁红脸,向前弯腰走了一步,见那男生闷头红脸,反而不在意起来,调侃的笑了声,“谢谢啊~” 男生头压得更低,很轻嗯了一声。 镰刀一屁股坐凳子上,“什么事,看啥啊。” 木头:“【大家要发粪涂墙啊】群。” “啧,都什么鬼名字。”镰刀每次看都忍不住吐槽,漫不经心向上滑,表情忽然诧异,手也顿住,僵硬地扭头看向木头。 木头偷偷指了指老大,撇撇嘴示意他说。 镰刀头皮发麻,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老大,你……看下手机?” 遆景趴在桌上睡着,木头吵吵成那样,都不妨碍他,镰刀又梗着心脏推了他一下。 遆景抬头,目光阴暗不明看他。 镰刀手抖了一下,就想拿着手机缩回去。 遆景眼眸沉了沉。 镰刀抿嘴:“老大……” 遆景拿过手机。 【大家要发粪涂墙啊】群: [尤瑕]:@遆景 好 镰刀眼看着老大紧紧握住手机,手青筋突显,暗搓搓长吸了一口冷气,小心脏颤了又颤,他刚换的肾11啊…… 镰刀舔了舔嘴唇:“老大,你说这凌阳校霸究竟想干什么啊?约架放鸽子,找他就逃跑,现在直接宣战,他倒好,一个好,莫不成,他真愿意转校走了?” 木头嘀咕:“这是不是好事啊,校霸之前就莫名奇妙转校,一走两年,现在公然被老大搞走了,他可能真没脸再回来了。而且,就是两年后他真回来了,咱们老大也毕业了啊。嘿嘿嘿嘿,架都不用打就搞走了校霸,还是我们老大牛逼!” 木头说着,还笑了起来,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老大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镰刀心都提到嗓子口了,为他捏着一条小命。 遆景眉目锋利,眸子里像晕染着一团浓墨,晦涩不明。 他把手机扔给镰刀,声音低沉阴冷说:“三天后,去凌阳查。” 结果第二天,镰刀就不用费那个事了。 鬼哥发了张照片,上面是转校文件,只拍了一半,但是上面的“尤瑕”二字,和左边框里那眉目清秀,透着股淡远清劲气质的照片是骗不了人的。 [是鬼哥不是小归]:满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二更小吃~ 第28章 美女 镰刀看到手机上的照片,眼睛都快掉了。 他呐呐张着嘴,无措地看向木头,两人对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照片上这人,怎么那么像他们的大嫂?!!! 回想老大最近的古怪,两人背后寒气上涌,缩着脑袋做了两日鹌鹑,在老大面前再不敢提“校霸”或是“大嫂”这四个字。 只是,他们不惹事,偏还有事情往他们头上惹。 课间操,班里零零散散几群旷操的人待在教室,偷偷摸摸交头接耳,往最后那排暗搓搓瞥着。 今天可是振安老大放话让凌阳校霸走人的最后一天,群里那么安静,后面校帝也在睡觉,镰刀哥他们都玩着手机,看样子校霸是真听话的走了。 一短发男生咂舌,“这校霸也太孬种了点吧,我真好奇当初他名气是怎么吹出来的。” 他同桌接话,偷偷笑说:“凌阳个个都是戏精,指不定和自己老大自编自导,和社会人排了一出大戏,还校霸,我当多牛逼呢。”风平浪静太久了,大家都指望着看一场两校群殴的大戏,结果对面可倒好,灰溜溜就走人? 这俩天,群里都吆喝着让校霸这称呼让出来, 群里吵吵的没完,校霸人都走了,名号真让出来了,又给谁? 凌阳这边吆喝着说给裘斯,毕竟他才是凌阳老大,但振安就不服气了,觉得裘斯就是个屁,他们单纯看不惯敌校占着这个名头,但是又觉得他们老大的校帝称呼比校霸还牛逼,也不想改名。 “哈哈哈你说我怎么样,把凌阳老大给打一顿,是不是校霸名头就归我了?”短头男啧啧高兴,“不错,这样我们学校就既有校帝,又有校霸,以后凌阳撞见我们,还不是抱着脑袋走人。” “你?”同桌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但凡多吃几个菜……” “砰!” 镰刀拿起一本书就砸了过来,阴着脸呵斥那俩人:“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 两人瞬间萎了,低头不停道歉,“刀哥,你睡你睡……” 镰刀嗤了一声,踩着凳子坐下,小心脏还蹦蹦跳,那边说一个“校霸”,他这小心脏就脆弱一分。 木头溜着眼往后座看了眼,老大还趴在桌上睡觉,他对镰刀做了个安抚的动作。 镰刀松了口气,刚缓缓点开手机,喜上眉来,又是砰的声,前门被重重撞开。 “老大,老大!”一小弟惊慌失措跑进来,“出、出事了!” 镰刀伸出腿拦住人,扬眉问:“怎,怎么回事?” 小弟说:“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 镰刀一脸无语,瞪他:“转个人,你他妈大惊小怪吓死人啊?” 小弟惊慌摆手,“不是!这个人安排住进了老大的寝室!” “什么!”镰刀和木头齐齐站了起来。 众所周知,遆景习惯一个人住寝室,就连余飏也都只是住在隔壁,私人领地,平常他们都不敢随便进去。 后座,遆景蹙着眉,阴着脸从桌上起来,看着眼前这小弟。 小弟控制自己不去摸头上的冷  46 汗,解释说:“我,我刚才回寝室去换鞋,见有人拉着行李箱进了老大你的寝室,我,我去说了这是老大你的房间,那人还笑的特别猖狂,说他就喜欢这间寝室。” “操!”木头拍了下桌,“老大,我去把那小子东西都给扔出去。” “扔什么,全给毁了,敢住老大的寝室,还想不想混了。”镰刀咬牙,谁不知道老大向来一人住,学校也默许着不会往他房间安排人,要不是来的人故意,怎么可能住进去。 两人一拍即合,起身怒气冲冲的要去寝室扔东西,小弟跃跃欲试,也要跟去。 三人往门外走,走廊外,忽然传来人潮涌的声音,应是他们都下了操往教室走,但是只察觉得到外面人头攒动伴随着惊呼声,就是不见人进来。 “卧槽,这是哪班的美女,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不知是谁说。 “你他妈瞎吧,漂亮成这样,肯定是转校生啊,要不然就这颜值和身材,哪还有蒋嘉诗做校花的份。” “我刚才惊鸿一瞥,这辈子就只想做她的舔狗了,这美女哪班的啊!我一定要去问问,越快下手成功的几率就越高。” “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外面那两人就先吵起来了。 “又是转校生?”镰刀疑惑,看小弟,“你不是说是个男的吗?”这听动静,外面来的绝逼是个校花级别的人物啊。 小弟挠头:“就是个男的啊。” 遆景敲桌的手指一顿,忽然站起来走出了教室。 镰刀和木头懵逼对视,不可置信的也快速跟了出去。 走廊上,下操一群人挤着没回教室,热闹非凡,目光都藏不住的往走廊尽头看。遆景一出来,人群自觉地分开两列,走廊尽头纤细高挑、美玉无瑕的漂亮身影落蝴般出现在他眼前。 转校生背影纤秀娉婷,气韵温润,穿着豆沙粉色长裙,脚上蹬着白色小长靴,温柔大方又调皮活泼。一双腿修长轻巧,漂亮的像橱窗里的模特,漂亮的蝴蝶骨上披着长长的秀发,头发蓬蓬,像灵动调皮的朵朵小云。 背影娇柔丰盈,脖颈薄纱,不失性感纤纤,站在众人之间,艳丽夺目,诱得人放缓呼吸。 可能是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引起了这人的奇怪,侧身转了过来,像是一个慢镜头,众人期盼的女神终于露出了漂亮面孔。 转校生的皮肤白皙细腻,明眸善睐,一双眼睛向这边看来,似泛着灵动的水光,像冬日深夜的一捧白雪,瞬间洗濯了混沌噩噩的世界。鼻子挺立有说不出的韵味,唇形清晰饱满,香培玉琢。 随着这人转过来,又是一声吸气声。 尤瑕挂了电话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尽头眸子沉沉,死死盯着他的遆景。 他抿着唇,在尤瑕惊喜地挑起眉,眼里闪着一丝笑看他的时候,更加阴沉,像暴风骤雨欲来的死寂。 尤瑕笑容更翘,踩着皮靴缓缓向他走去。 两边的人都睁大了眼,看着美女停在校帝身前。 遆景站着静静看他,表情冰冷,眸光疏离冷漠审视着他。 尤瑕缓缓笑了声,很低的一声,只在他的耳边痒痒的钻了进去。 尤瑕俯身,精致面孔离他越来越近,鼻翼几乎碰上他,呼吸交促纠缠,遆景仍是冷漠且无动于衷地盯着他。 尤瑕比了个口型:是我。 在遆景没回应的时候,轻轻的吻就落在了脸侧。 众人之中,蜻蜓点水,稍纵即逝的一个吻。 尤瑕重新直起腰,眼里泛上一丝笑,回视他。 身后,两排人按着栏杆和墙没让自己腿软,镰刀和木头捏着对方的肉,疼的呲牙咧嘴也没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校帝,被强吻了?! 美女,是他们大嫂?!! 卧槽,校霸不是滚了吗怎么转来他们学校了?! 信息量过于丰富,两人皆是眼前一黑,谁都没消化得过来。 “都围在这干什么,上课了,打铃了知不知道!”17班班主任老汪一声吼,人群四散,镰刀和木头看着眼前两人,还有些不放心的走开。 走廊瞬间冷下来,只有两个人仍看着对方,谁都没主动打破沉默。 遆景沉着脸,收回冷淡的眸子,看也不看他就走回了教室。 前台,老汪推着眼镜向班里人介绍;“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相信大家刚才也都见过了,我就不废话了,让我们转校生介绍下自己。” 说着,老汪转头,结果看到门口的女生,滞了一下,差点把黑板檫丢出去。刚才在办公室和他办手续的,可是一个男生啊!不过当女生看过来时,老汪还是认出来他就是办公室的那个男生。刚才人群密集,他没看清这男生换了女装。 老汪顿顿;“这,这位同学,上来介绍下自己?” 男生似是害羞,毫不犹豫地摇头。 老汪心里哽了下,也是,男生女装,估计谁都不好意思张口。 他给面子的收场,“新同学还有些害羞啊哈哈哈,那就不介绍了,同学们你们下来自己认识吧,也别仗着新同学漂亮,就在班里皮啊。” 说着,他朝尤瑕指了个方向,“你的座位在那,先入坐吧。” 尤瑕看过去,位置在最后一排的右边靠墙的地方,没办法,整个班人数多,教室都坐满了,尤瑕最后来,也只能暂时坐那里。 木头看着讲台边的大嫂,敲了敲这几天状况也不对,成日见不到人影,现在刚回来的余飏桌子,悄悄问:“飏哥,你、你刚才都看到了吗?” 余飏轻笑了一声,扫了眼遆景说:“当然。” “这……怎么回事啊。” 连木头都觉得现在场面奇怪,校霸直接来了他们地盘上,他们是打还是不打? 大嫂来了,他们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木头嘀咕着,都没注意到旁边又身影走过,正在余飏的桌子侧边停下。 尤瑕敲了敲他的桌,随后指了下他自己的位置。 余飏抱臂,笑的风流得意的往后侧了侧身子,脚蹬上桌间横条踩着,才懒懒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尤瑕对这个伤过乐小归的人没一点好脸色,把自己的书放在他的桌上,冷眸看着他,表达非常明白。 “嘿呦。”余飏笑了声,偏头看遆景,“景哥,我这个亲亲同桌,你还要不要啊?” 遆景睨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他桌上的几本书,头也不回的手一扬,精准的将书扔进了斜后方垃圾桶,随后看向尤瑕,嗤笑了一声,说了个:“滚。” 第29章 追人 尤瑕作为敌校校霸,孤身转去振安第一天,就在这地盘上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遭遇。 上课他书本被扔了。 下课围着一群人朝他要微信号,他因为高冷  47 的连个眼神都没给,转头就被全班孤立了起来。 回到寝室,在垃圾堆里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 回到寝室,对着紧闭的寝室门,尤瑕终于蹙了下眉。 还没敲门,手机先响了。 他转身,去尽头的楼梯口接电话。 “瑕狗!在振安过得怎么样!”电话甫一接通,乐小归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就传了过来,因为尤瑕坚持要转校,乐小归对他的称呼又变成了瑕狗。“不让我去送你,是不是没气势极了!” 乐小归对尤瑕不让他去送也很是怨念。 “就是,瑕哥!我们9班5狼人去送你,气势上也把振安那群孙子吓死了。”廖飞舟也在那边喊。 “对方出个校帝就王炸了,这狼人称呼还是你自己享受吧。”袁天逸都没控住出来吐槽。 声音嘈杂,窸窸窣窣,你一嘴我一嘴,尤瑕还听到了路小道尖叫着问他振安今天有什么大瓜快给他讲讲! 尤瑕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眼寝室,想今天雰城高校最大的瓜可能就是校帝独守空房,校霸露宿走廊。 “尤瑕你不能骗我,老实告诉我今天过得怎么样,遆景那厮有没有为难你!”乐小归仍担心遆景对付他。 尤瑕揉着有些痛的耳朵,想到白日他能看遆景趴桌子睡觉看一天的事,嘴角噙上了笑:“今天都很好,遆景……也非常好。” “噗通。”楼下传来走路绊倒的声音。 尤瑕偏头看了眼。 “切。”尤瑕说这话里藏不住的喜悦,让乐小归终于松了口气,有心情送上他的柠檬和被抛弃的怨愤,“要不是知道你不会撒谎说那话,我才不答应你转校!” “话,什么话?校霸还说了什么,鬼哥,告诉我!”路小道在那边又高|潮起来。 “鬼哥!我也想知道,他们的事情我最不该缺席!”廖飞舟说。 七嘴八舌,电话那边又吵吵起来。 尤瑕捏了捏眉心,说了句改天聊就迅速挂了电话,然后往栏杆边走过去,说:“出来吧。” 镰刀捂着膝盖,有些狼狈尴尬地抬头看向尤瑕,硬着头皮走上来,“大、大嫂…不!校、校霸,不!你……你这……” “尤瑕。” 镰刀转了转眼珠子,说:“瑕哥。” 尤瑕从善如流点点头。 镰刀和他一起往寝室走,看到老大紧闭的门,咽了口吐沫:“瑕哥,你……转校过来是想找老大吗?” 尤瑕看向房门,目光露出一丝温柔,“当然。” 镰刀犹豫着说:“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老大了,老大都能默许别人对你的欺压,就表示他现在还在暴怒中,你这个时候去找他,可能不会有好下场。况且,你是凌阳校霸……” 他言尽于此。 这俩针尖对麦芒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到一起的人。 尤瑕摇头,没多作解释,镰刀看他坚持,也只能转身进了旁边的寝室。 尤瑕目光停在门上的236号牌,上面贴着的表格上只有一格写了名字:遆景。 他指尖摩挲了下,翻手转为指背叩门,轻敲了三声。 “遆景,开下门,我有话对你说。” 门纹丝不动,里面静悄悄,好像没有人,若不是门下缝隙露出的白色灯光,尤瑕真要以为他在对着一个空房间说话了。 他又敲了三声,门依旧紧闭,棕红的色的铁门暗沉的像一把陈旧的掉漆老锁,钥匙生锈泛黄,似乎永远都打不开般。 尤瑕舔了舔唇,隔着门说:“遆景,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开门,让我道歉好吗?” 可惜,他做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熄灭遆景怒火的。 紧闭的门,丝毫没有会打开的趋势。 尤瑕叹了口气,摸出钥匙,插进去开锁,好在里面没有反锁,嗒的一声,锁舌退后的声音,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推开。 尤瑕抬头,房间光泻进来,他还没来记得看,下一秒,手腕一把被人捏住,人被扯过门槛,砰地甩上门,遆景将他压在了门边墙上。 白墙冰冷,尤瑕的头在墙上重重撞了一下,发出闷闷的声音,呼吸瞬间紊乱,因为他的疾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五指大张,指尖用力,脖颈红痕顿现,掐人的手指泛白,两相对比,有些触目惊心。 遆景凝眸,愤怒盯着他,扭曲的脸像怒吼的雄狮,额头凸起的青筋随着他重重的粗粗呼吸一鼓一张,牙齿气得格格作响:“你找死是吗?” “遆景……”尤瑕刚说出两个字,脖间力道更重,他几乎窒息,稀薄的空气压得他几乎要翻白眼。 尤瑕说不出话,只有手腕被人狠狠钳住,用力到发抖,尤瑕被掐的疼的应该手很想躲,但是他却是看着他,指尖探着慢慢滑过他手背,一点点摩挲,碰到他指尖有些冰凉的戒指。 尤瑕呼吸急促,却像救命稻草一样探他的小指。 脸都白的快没了生气,指尖终于让他勾到了遆景的小指。 尤瑕难以开口说话,只是嘴角衔着一丝满足愉悦的笑,回望着他面前暴戾的狮子。 遆景一把打开他的手,尤瑕白皙的手瞬间一片红肿,被钳制脖子的手也顺势松开。 “说,你究竟想干什么?送上门来找死?”遆景咬牙:“耍完我,不会就忘了你曾经干过什么吧?” 尤瑕按着墙壁猛咳嗽,红肿的手去拉遆景的胳膊,“你、咳咳……你听我解释。” 大量氧气突然进肺,尤瑕咳得呼吸道都火辣辣的疼,眼角都擦出了泪。 “解释?”遆景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惨白的人,笑得十分嘲讽,“凭什么?” “校霸还记得这个胳膊吗?” 他点了点自己曾经被尤瑕打骨折的胳膊,“明天起,再见到你,就是你该还我债的时候,你欠我的,一个一个都不会晚。” 说完,遆景一把揪起尤瑕的领子,打开门把他往外甩,砰地甩上门,结果门被突然伸出的硬物阻挡,重重撞了一下后,反弹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白色墙漆应声掉落,旁边的柜子也被震的咣咣作响。 尤瑕忽然伸出去挡门的右臂被狠狠一夹,痛得他瞬间就抱臂蹲在了地上,咬着牙没有发出惨叫,但是脸白的落冷汗。 巨大声响,周边寝室的人也都跑了出来。 “遆景!”余飏闻声走出来,看到地上的尤瑕,目光诧异,他没想到遆景真狠得下心。 镰刀和木头也都愣着站在那,看着老大阴森的脸都不敢说话。 遆景瞪着地上的人,还有些没反应他刚才那么重摔得门时,这人竟然直接伸胳膊去挡了,一时间站在门口没了反应。 “为什么要明天?”疼的都站不起来的尤瑕此时却是眼里泛上了笑,遆景从没看过向来冷淡漠然的尤瑕眼里映出如此明显坦然 48 的笑意。 若不是他的脸色白的那么惨淡的话,这笑容可能更令人心动。 尤瑕笑的有几分愉快,“可以听我说了吗?虽然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断,还是,你一定要看到它骨折才可以。” 说着,尤瑕冷汗又掉了一滴冷汗,他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说:“我是用钢棍打的,这样更快一点。” 他看镰刀,“麻烦借下你的工具。” 镰刀颤了下,第一次哆嗦着嘴说:“我、我可没那东西。”把自己柜子里那两根铁棍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遆景阴黑着脸,看他紧咬着在此时看来有些腥红的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尤瑕白着脸,对他笑了,很是无奈又宠溺那般:“还不明显吗?遆景,我想追你啊。” 乐小归被尤瑕挂了电话,扭头化身暴躁鬼哥,对着旁边三个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人大喊;“吵什么吵!没说俩句电话就挂了,都是被你们烦的!” 廖飞舟无辜的摸头;“你不也喊得挺厉害的嘛。” 乐小归眯眼:“你说什么?” 路小道偷偷瞥了瞥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乐小归猛打了下路小道的头:“你说什么?鬼哥几天不打你,就皮痒痒了?” 路小道哼唧唧,吃瓜心不死,大着狗胆接着问:“那你告诉我们,瑕哥走的时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话嘛。” “就是就是,我也想知道。”廖飞舟一脸可怜巴巴:“多年室友,鬼哥,你不说我今晚都睡不好觉啊!” 乐小归偏头,一脸无奈,结果发现袁天逸也正经期待地看着他。 乐小归:“……” “行,告诉你们吧!” 十分钟后,“什么?!”三人惊呼大喊,嗓子差点喊劈了! “不可能!”廖飞舟惊诧大喊。 “为什么?”路小道想不明白。 “怎么会?”袁天逸更是茫然。 乐小归摆摆手,“你以为我会不比你们还惊讶?” 尤瑕要转校,理由说了一箩筐,乐小归还是气得一天都没和他说话,晚上到寝室蒙着被子就睡觉。 尤瑕收拾行李,看到他,叹了口气,放下衣服走过来,“小归,我真没有要抛弃你。”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转去振安?”乐小归一个鲤鱼跃身的坐起,“我不信你去找遆景就是赔罪。” 尤瑕只简单说了他误会过遆景,现在要去道歉。 尤瑕:“是赔罪,只是……却不只是赔罪……” 乐小归拍被子,“果然!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电光火石之间,乐小归又想起了在墙根撞见尤瑕和遆景那回,脑子一抽抽,哆嗦着手指不敢相信地问;“你、你们那次……真的是要……” 乐小归小脸一红,简直无法把那两个字用到这俩个人身上。 “接吻?”尤瑕直接说出那俩个字。 “嗯!”尤瑕重重点头:“你们、你们俩……真的……” 尤瑕毫不犹豫说:“是。” 想到那晚,突然从墙上砸下来一把被遆景拍开的乐小归,他心疼又想笑地说;“要不是你从天而降,我们就是在接吻了。” 乐小归哽了哽:“那……那还是不是要说声对不起了?”他调侃。 没想到,尤瑕老神在在说:“对不起就算了,别拦着我去续上这件事。” “哈?!”乐小归一脸wtfk,世界太魔幻,九年义务教育听不懂人话。 “乐小归。”尤瑕放下衣服,拍了拍他的手,在他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郑重说:“我转校,是我想去追遆景。” 乐小归:“?!!” 尤瑕:“因为……我喜欢他啊。” 寝室门前,尤瑕抱着疼的他忍不住发抖的胳膊又说了一遍:“遆景,我想追你,不是做炮友。” 遆景直直看着他。 尤瑕艰难的站起,勾上他的小指,摩挲着他戒指上的“TJ”,又认真的问了一遍:“可以吗?” 第30章 初吻 整个走廊都静了下来,围观人提着一口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断了接下来的大戏。 余飏默默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容坚毅,嘴角仍噙着一抹自若笑容的尤瑕,想到乐小归,心里叹气,忍不住酸酸的恰柠檬,盯着尤瑕的目光都带着点忧愁艳羡。 谁料,尤瑕忽然凝眸看过来。 余飏:“?” 下一秒,尤瑕扬手指向他,对遆景说:“误会你,是因为……你替他背了个大大的黑锅。” “我?!”余飏一脸懵逼,怎么都没想到瓜能吃到自己头上。 尤瑕眯眼:“你做过什么,不记得了?” 余飏怔了一下,“我认识你吗?” 尤瑕微哂,看来那晚打的是太轻了。 尤瑕向遆景诺言:“遆景,听完我说的话,如果你还坚持认为我在玩你,还完债,我就走。”他顿了一下:“从哪里来,滚回哪里。” 遆景面色沉沉,看着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尤瑕攥着手指,仍迫切看着他。 遆景冷笑了一声,将目光放在了余飏身上。 余飏:“……” 寒风灌身,嗖的一下,他只想抱住卑微自己。 遆景瞟回尤瑕,说了句进来,随后径自转身回寝室。 尤瑕露出惊喜,马上跟了上去,余飏追过去,“你俩既然要说关于我的话,我也要……” “咚”一声,门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关上,冷风打在脸上。 “……” 余飏嘴抽了抽,没谈恋爱的校帝可不是这个德性。 大猪蹄子拌花生,一杯酒下肚,多年兄弟散。 啧,有男人的男人,就是跟用右手不一样。 镰刀看到这情景,坏笑着走过来,感慨万千地拍拍他肩膀,“飏哥啊,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欠了什么风流债啊,老大的男人你都下手,忒不是东西了。” 余飏蹙眉:“我见都没见过……” 尤瑕看他时冷然不屑的眼神突然与某个晚上重合,惊雷劈过,余飏忽然想起前几天醉酒的夜晚。 木头走过来,也想八卦几句,就看到飏哥忽然脸色难看的不亚于尤瑕。 “……” 这他妈,还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两单身狗面面相觑,踮着脚尖偷偷往寝室溜。 236寝室内,遆景与尤瑕,一前一后对峙着站在房内。 遆景似乎都不想看见他,只一个冷漠的背影对着他,窗外黑魆魆一片,在他侧脸留下暗沉的光,更显几分不郁。 尤瑕看不清他表情,只听得到他嘲讽:“不是要解释吗?” 尤瑕叹了口气,向他走了过去,没有受伤的胳膊慢慢环上他的腰肢,头有些累的靠上他的肩膀。 遆景脊背僵了一下  49 ,微侧了下头,不知是否想甩开他,最终没有动手。 尤瑕遗憾地说:“第二次见面,我应该和你接吻的。” 话音落,遆景呼吸猛然重了一下。 那天,两人三次落吻又错过,从小胡同到换衣间最后到墙根,不停错过,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若是和你接吻了,乐小归看到,我就没办法坚持否认那人不是你,也不会阳差阳错误会……你是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人。” “什么?” 遆景忽然转过来,今天一整天,他总算对尤瑕说的话有了点反应,“你……把我看成了余飏?”他表情一言难尽,似乎在思考他脑子里灌了多少海水,他都能听到咚咚咚的晃水声了。 尤瑕笑的无奈又窘迫,“是的,我以为你就是那个玩弄乐小归感情的人。” 遆景呼吸一紧,抓住他手腕,急切问:“这就是为什么第三次见面,你就不再配合我吻你?” 遆景虽然不像余飏是个情场老手,不过他的雷达却是比想象中还要灵敏,一眼就识别出初见的狼是同类并且对口,两人调情皆是你来我往游刃有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一人独角戏。 只是第三次见面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可惜当时遆景也没多想,对方喜欢兜圈子慢慢来,他也不喜欢直接把人往床上带。 尤瑕难得羞愧,投了个挫败眼神,意思清楚。 遆景呼吸沉沉,咬牙看着他,像是恨铁不成钢要拍死他。 尤瑕声音徐徐,语气轻柔,慢慢告诉遆景,他是怎么一步步误会的,当初震惊愤恨还夹杂被欺骗的作呕,现在都变成了轻描淡写的客观叙述。 “被职高的两人围着,扭头看到你,我以为被发现了。”尤瑕笑,“可能我自己都没发现,我松了口气。” 欺骗感情的筹谋,他真不擅长。 “只可惜你没发现,不过我也不想再骗下去了。”尤瑕摸了下遆景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棒棒糖,“我晕倒后你的表现,实在不像在对待一个炮友,不过我也没经验,是不是我都不想再继续。” 遆景:“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躲我?” “嗯……还有酒店的话。” 遆景冷笑:“你真该庆幸我没揍你。” “你打不过我。”尤瑕认真说。 “呵,你这样觉得?” 尤瑕的话可能一下子就挑起了校帝这个打架狂魔的暴力因子,侧过来看他的眼神暴戾嚣张,真想打一架的样子。 “是啊。”尤瑕在打架这件事上不会认输,他也有校霸的轻狂,不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不过我不会和你打的。”他贴着他肩膀,轻声说。 遆景默了一下,偏头没理他这句话。 尤瑕目光错过手里的棒棒糖,想起了这里原本应该放置的大量创可贴,接着说:“那天后,原本以为我不会再联系你,没多久乐小归就被他喜欢的人打了一顿。” “因为那个乔治,我确定是你干的,就约了沅白来骗你。不管你们那晚怎样,只要你去……” 尤瑕默着,没说出那句话。 只要遆景去了,就是把之前放冷话的高傲自己放在地上踩,而尤瑕的玩弄,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嘲弄。 说完,尤瑕低着头,紧握着那根棒棒糖,指尖微泛白。 十八年的人生,除了尤洁和被他看做弟弟的乐小归,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如此垂眸又丧气,不安又上赶着。 那边呼吸沉沉,遆景目光锐利的像刀片,扫过他的额头他的胳膊,刺的尤瑕更不知如何抬头。 他虽然对乐小归放话来追人,虽然说要解释,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放在校帝身上,怎么看都不是可以随便原谅的。 果然,下一秒,遆景冷着脸,踩着愤怒的步子错过他走开,砰地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门内尤瑕狼狈的低头,笑的难看。 隔壁325,镰刀和木头正待在余飏寝室,支着下巴打量他。 俩人原本都回寝室了,结果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怪异,硬着头皮来余飏的寝室,就想问问怎么回事。 “飏哥,你真没招惹过瑕哥?”木头顶着一头被他挠成鸡窝的头发问他。 余飏垂眸,盯着地上的一排aj,思绪却早飘到了醉酒那晚,完全没听到木头说了什么。 “镰刀,咋回事啊?”木头就不是动脑子的人,好不容易用它一下,结果老半天还是无解,可能这才符合逻辑。 “你问我,我问谁?”镰刀瞪大眼,一向自诩比木头脑子好一点,结果现在两人半斤八连,脸都涨红了。假装镇定地哼他一声,眼睛溜向余飏寝室的陈设。 和遆景一样,余飏也是一人一间寝室,但是不同于遆景霸道独占欲的单间理由,余飏完全是人自个属于风骚鸡摆尾,有了aj能上天的鞋男。 作为一个爱鞋狂魔的收购奴,余飏整个房间差不多都用来收集他千辛万苦买来的鞋了。 这孙子成天走路恨不得脚抬得胸齐平,就怕别人看不到他的鞋,结果摆在寝室里的,紧锁着大门也不让人观赏,就怕碰了摸了搞坏了。 镰刀难得打着正经口号来他房间逛一圈,自然要大饱眼福一番。 毕竟他才是正儿八经来自雰城正常收入水平的家庭,一双aj都够他攒几年了。 木头随着他的目光看,也跟着垂涎起来。 尤其盯着鞋架最上方那个最新出的限量款,据说摇号抽签高价黄牛都不一定买得到,也不知道余飏这厮哪里搞来的。 正想着,门咚咚咚寻仇般被人拍响。 镰刀蹙眉:“谁啊,催魂啊!” 一般没人敢这么敲他们的门,老大也不会过来,所以镰刀横眉竖眼,开门就是恶狠狠瞪着门外人,结果:“老、老大……你怎么来了?” 按道理,这时候老大不应该和瑕哥,要么床下真打,要么床上情趣打吗? “让开!”遆景扫过他,一把推开门进来,脸色阴沉,乌云罩顶。 木头歘的一下站起,真寻仇来了? 他手猛戳余飏,呲牙咧嘴,飏哥你保重啊! 余飏刚回过神,脸色还有些难看,“遆景,你那个小情人……卧槽……遆景你干嘛!你拿着我的命干嘛?!” 余飏话都没来得及说全,遆景一把拎起他架子上的鞋,其中还有让镰刀木头垂涎的限量款,直冲冲走进了厕所。 啪的一声,鞋子落坑的声音 镰刀木头面面相觑,小心脏发颤,不会吧…… 余飏不敢想,眼睛已经瞪直了。 镰刀木头一马当先,冲去厕所扒着门往里看:几个昂贵aj和那个限量款,凄惨躺在厕所坑里,下场十分的悲剧。 “!!!” 遆景洗了手出来,指着惊诧木然得都只会张嘴的余飏,“就你和乐  50 小归那点屁事,还要我给你擦几次屁股?” 余飏一把抓住他,紧张问:“什么意思,乐小归怎么了?” 一提到乐小归,多少限量款都抛到脑后了。 “被人打了。”遆景说,“而且……人家还以为是你打的呢。” 最后半句话,怎么听都是蔫坏的看戏调调,给余飏凭空扔下一个炸弹,又毁了几双鞋,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镰刀木头两人拉住余飏,心痛大喊:“飏哥,还活着吗?这鞋……” “扔了!”余飏看也不看,拿起外套,风一样就冲出寝室跑了。 “哈?”木头黑人脸。 镰刀:“假鞋,肯定是假鞋。”飏哥这个鞋奴,风流债事那么多,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干出把鞋丢一边的事。 “嗯!”木头也坚信。 随着隔壁重重的一道摔门声,眼前的门又被推开,遆景黑着脸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尤瑕不知道他是去找余飏报信还是什么,但看样子是不接受他的道歉。 尤瑕:“既然这样,我……” “你把转校当游戏?”遆景冷呵:“也是,能消失两年的校霸,转校算什么。” 他嘲讽完他,洗漱关灯上床,直接无视他。 尤瑕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慢慢脚步动了,向洗漱间走去,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微弱路灯洗漱。好在他只是行李箱被扔了,早早摆在洗漱间的东西还在。回到他的床边,他床上也只剩学校发的垫子和薄毯了,上床下桌,他按着梯子,没动。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遆景那边也很安静,谁也没说话,只有洗漱间的水龙头拧不紧,传来嗒嗒嗒的水滴声,衬的整个房间静得异常,两人呼吸交错,清晰可闻。 “名字。”遆景突然问。 “尤瑕,尤其的尤,无瑕的瑕。”尤瑕按着有些冰的梯子,抿了抿唇解释遆景误会的备注:“是校霸的霸霸,不是爸爸,刚开始,没想瞒你。” “不是小霞的霞了?”不知是调侃还是嘲讽,黑暗中遆景的笑意味不明,表情可谓精彩。当初这个名字听得他差点痿了,别说约炮,土的他想删好友,好在备注有情趣,余飏没少在他这呷酸。 尤瑕:“……太土。” 说完,两人谈话断下,房间重归安静,摊开之后,两人似乎都变得没话说了。 尤瑕心里微哂,手紧了紧,说:“我上床了。” 遆景没说话。 尤瑕等了等,又喊了一声,“遆景。” 片刻,遆景嗯了一声。 “你还想不想吻我?”尤瑕问,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性感撩人。 遆景嗤笑了一声,“不是说,约炮不接吻吗?” 尤瑕:“没说要约炮。”所以可以接吻…… 遆景冷漠以待,并不理他迟来的邀约。 满是黑暗,房间再次陷入沉沉安静,暗潮涌动,谁也没再说话。 尤瑕只能转身,踩上梯子上床。 “咚”的一声,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落地声。 尤瑕惊讶的睁大眼,仓惶转身。 身后,遆景直接按着栏杆,从上铺床上纵身翻了下来,一道黑影急速向他走来,带着尤瑕的一声惊呼,按住他的肩膀紧扣在梯子上,热吻跟着就落了下来。 尤瑕连顿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攀上了遆景的肩膀,张开嘴纵容的让他吻进来,双唇相触,尤瑕无比配合,对遆景的强硬霸道予取予求。 遆景的动作很猛烈,双唇纠缠藏不住双方都是生手的事实,吻技生涩,但是热情似火。 遆景不用费力撬开他的口腔,尤瑕启唇,轻而易举尝到了他清甜的味道,和想象中一样唇有些凉,但是舌尖很热很软,比他曾经想象得还要令他尝之疯狂,遆景忍不住在每个地方逡巡,舔遍尤瑕想留给他的每个角落。 两头狼的初吻,谁也不输谁,遆景霸道热烈,动作迅猛刺激的人鲜血上涌,血脉贲张。尤瑕虽然动作生涩,但是靠着梯子攀着他的肩膀抬头不断追着他,但凡遆景喘息之间往后退了点,他就湿着红唇吐着热气追了过去,他的激动和热情都在他冰冷外壳下撕去,露出他不输于遆景的渴望热切。 初次交锋,两个人屡屡错过的吻终于到来,没有想象中的温柔细捻,流水深情。 两头狼啊,只要是谁暴露出他的欲|望和野心,就是谁与争锋,纠缠不止。 第31章 同桌 “嘶……” 尤瑕背后紧贴着梯子,遆景扣着他的下颔,两人身体紧触,严丝合缝,身体不断烧灼,隐隐有走向危险的趋势,尤瑕眼里色彩越发不对,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下,遆景追着他的舌头不放,压得他错坐在梯子上。 唇齿交缠间忽的晃动,遆景咬住了他下唇。 鲜血随即涌出,咸腥的味道在两人口腔间晕开。 尤瑕忍不住喊了一声,却没松开胳膊,又重新站起用力吻上去。 漆黑的房间给了两人欲|望迸发的人最好的掩盖,血液的味道顺着两人的舌尖辗转,口腔里不再是单一的甜腻,危险、刺激、兴奋,躁动的感情如火焰般燃烧在两人之间,呼吸愈发焦灼,欲|望愈加浓烈,安静的房间染上了迷离暧昧的色彩。 遆景舔过尤瑕唇上的小伤口,他忍不住又嘶了一声,口水毫无防备的顺着他舌尖淌下,尤瑕按着他的脖颈往自己身上贴,没有想要松手的痕迹。 遆景顿了下,从他唇边离开,压着他的胸膛推开他,额头微微贴着尤瑕额前头发,刚才过分激烈的吻导致的缺氧,在此时的吸水流长中慢慢吐出,烧的两人鼻翼间的空气熏热又暧昧,又尽数洒在了尤瑕脸边。 尤瑕舔了舔唇,“你要是想……” “接吻不约炮。”遆景松开他,转身回了自己床。 动作熟练地颇像在攀爬,尤瑕总算知道他为什么爬墙那么溜了…… 尤瑕摩挲着还有些湿的唇,没碰那伤口。 摸黑,他按着栏杆上了床。 房间再再再次陷入了安静,但是和刚才的暗流涌动,暴风雨欲来的平静不同,现在倒像是大事已了的贤者时间,尤瑕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事后烟。 他要问遆景借烟,遆景想明白后可能真会拍死他。 尤瑕自己乐了下,这么多天,眼里终于有了点光泽,虽然陌生人看来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冷淡,但熟悉的乐小归看到这眼神,指不定要打趣一句:蔫坏的笑着,瑕哥又在琢磨坏事哦~ 尤瑕正满脑子跑火车,门被咚咚咚拍响。 尤瑕看了眼对面,知道遆景是不会起床开门,就下了床。 门外,木头抱着厚被子,紧张的额头直冒汗,看到开门的人,征愣着还在琢磨,这是床下打了还是床上打了? 不同环境,决定着他叫什么啊! 只是他太磨蹭,尤瑕先问 51 了:“什么事?” 木头忙递过被子,“大、大嫂,怪我下手太快,找人扔你东西,后来发现是你都没来及拦!我、我这不是来向你道歉了嘛,还有这被子,干净的。我刚从家拿的,都还没来得及用,大嫂你先用着。” 不管这俩人在哪里打的架,叫嫂子总没有错,毕竟是老大床边第一人,不……是床边还有一床的第一人。 雰城暖气停得早,这几天降温又有点冷,晚上真盖学校发的薄毯子,不得把人冻死。 木头一脸大方,呵呵笑着给他的大嫂敬献礼物,只是心头实在作痛,刚拿的一床被子,纯棉花打的啊!他自己的没舍得用! 哎,只当给老大出份子钱了,谁叫他作死的速度无人可比。 “不用了。”尤瑕说完,就要关门。 木头一把压住门,直接往尤瑕怀里塞,“不行,这么冷的天,你要冻着了,我以死谢罪都不成。” 其实木头皮糙肉厚,也真觉得冻这么一宿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手机里还躺着老大刚发的命令呢:你下手倒挺快啊,滚来给我送被子。 不然,以木头的脑子,哪想得到干这事。 尤瑕眨了眨眼,看着木头一脸焦急,对这被子如烫手山芋,避之不及的样子,就恍悟了。 “那……就谢谢你了。”尤瑕眼里泛上笑意。 木头看呆。 心里一道电流窜过,大嫂还会笑欸?! 仿佛发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大秘密,木头吃吃笑着回去,准备和镰刀深夜谈话:细说老大身后的男人,那不能不令人艳羡的帅气。 关上门,尤瑕拿着被子走到遆景床边,“你睡了吗?” “你吵得没完,你猜我能睡着?”遆景不客气说。 尤瑕:“不是因为在和木头发消息?” 遆景呵了声,似在笑他自作多情,但又没说话否认。 尤瑕浅浅笑了一声,这声笑仿佛冰水消融,在气氛氤氲的房间里如一道暖流缓缓流过,沁人心脾。 “不做炮友,只接吻。”尤瑕点头,“很好,我也喜欢。” 像是一道默契的准则立下,说完,今晚两人谁都没再开口。 雰城一代校帝与校霸,同居第一天,就在这样一条守则中睡下了。 翌日,尤瑕换上了振安的校服,回到教室,就引起了躁动与哄闹。 昨晚只有少部分同楼层的男生撞见过尤瑕,班里大多数还错以为班里来的是个高冷美女,不——未来校花。 “他谁啊?我们班又来转校生了?”一个西瓜头的眼镜男问。 “你他娘的瞎啊!这得多厚的镜片才能治你这小王八蛋的眼睛,这是昨天那个高冷美女!淦!老子微信号没要到就又失恋了。”说话的人也是个虎逼破脾气。 “操?”一个长发女人都爆粗口了,“这……这他|妈是个男人啊,我又可以了!” 昨天全班男生高|潮,今天全班女生重燃希望。 镰刀和木头看着班里这群无知少女,两人交头接耳起来,对这群人表示默哀,甭管男女,都是他们老大的没跑了,人可是冲着他们老大来的。 这不,刚进教室,尤瑕就又拎着书包站在了余飏桌边。 书包重重往桌上一扔,砰的一声全班又看了过来,心里都只有一句话:这个人也太不知好死了吧,这脑子扣的分全都给了脸了吧,昨天得罪校帝在班里受的冷遇还不够? 看看嘴上那伤,肯定是被校帝揍得,嘶,看着都疼,这小子昨晚估计也就睡楼道的命,现在还敢撩骚?! 都是振安人,狂得呀,逼他们霸凌呢啊这小子。 没等飏哥说话,刚才那个虎逼脾气的男人就一脚踢开凳子,竖眉走了过来,“你小子找死呢?这我们飏哥的位置,你小子……飏哥……你起来干嘛,不用,这小子我一个人就收拾了,哪还能累到你,不是……飏哥去……” 虎逼男拍着胸脯放大话,余飏却收拾起了书。 也不是什么爱学习的人,抽屉里的往外一扒拉,就一小摞书搂着就走了,转身前还拍了拍尤瑕,“有空聊聊,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都不看校帝什么意思,利落就走了。 虎逼男这就很尴尬了,一腔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被个男人玩了,刚想找借口发发脾气,谁料飏哥走位风骚,好走不送。 就……就走了? 这他妈可是飏哥啊! 校帝兄弟,成天笑的风流,十分好说话的样子,谁不知道他打架的时候,猛得都没镰刀什么事了。 镰刀是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眼神凶狠如吓人野狗,余飏就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内里凶狠比镰刀只多不少。 虎逼男手颤颤,瞳孔微缩,看着眼前人,这……这人什么来头。 分明是个模样清秀,唇红齿白,一看就很天真单纯的好孩子啊。 只是现在,他哪里还看不出,这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好孩子·瑕懒懒翻眼皮,“不松手?” 像火烫了指尖,虎逼男立马松手,狼狈地舔了舔唇,含糊不清道歉,扭头走开。 尤瑕重将目光放回遆景身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能坐这里吗?” 一句话,全班空气都凝滞了。 就连镰刀和木头都紧张地看了过来,摸不太清老大的意思。 遆景慢条斯理啃着手里的包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打量,又审视,最后是视他为无物,冷漠地低头接着吃看样子很美味的早餐。 全班人心里啊了一声,校帝这么漠视这人,看样子,当然是不同意了! 下一秒,不被同意的人不请自坐,从容翻开书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校帝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所有人长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没打断腿,没被扔出去,更没被揍得叫爹!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学到了! bingo! 木头心里大喊一声,那声大嫂果然没叫错! 他得意地向镰刀挑眉,看看,以后还敢笑话我吗,我也很有眼色…… 他笑着侧头,镰刀笑得谄媚,正把学习资料递给尤瑕,“大嫂,物理课没辅导资料怎么行,我的你先用,随便画,我都不介意。” 木头:“……” 尤瑕还没接,两人之间飞过来一本书,啪的一声落在他桌上。 “做过的你让谁看?”遆景挑眉看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股浓浓的嫌弃。 镰刀:“……” 可老大你那白的比你脸还干净的学习资料你让谁学习去。 镰刀噎了噎:“哈哈哈老大说的有道理,我拿回去了,大嫂你当然该用老大的。” 尤瑕:“谢谢。” 镰刀摸摸鼻子转回去。 尤瑕  52 掀开遆景的资料,果然很空白,很符合他们这个远近闻名学渣集聚的(17)班风格。 尤瑕噙笑,侧头看遆景,把边上的豆浆往他手里推了推,“小心噎着。” “咳咳咳。”下一秒,遆景就应声爆发一连串咳嗽,包子吃得太猛,呛得他脸都涨红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眼神凶狠的瞪他,“要你多事!” 无辜小瑕:“……” 下课,余飏就走了过来,敲敲尤瑕的桌子,挑眉说:“谈谈?”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尤瑕缓缓合上书,才抬头看他,态度轻慢,语气同样不客气,说着又点了点他坐的这张桌,“我完全可以抢过来,说清楚,它不是你让出来的。” 余飏忽的笑了一声,嘴角泻出乐得有趣的笑,“我总算从你身上,看出校霸的影子了。” 尤瑕回视他,端的是八风不动,自如轻傲。 余飏挑挑下巴,和遆景开玩笑:“这就你挑的人?我真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类,以后可别嘲笑我了,你这还不如我家乐乐好搞定。” 他眉眼都透着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笑,尤瑕听到最后小归的称呼,尤其反感,和煦一早晨的脸都冷了下来,凝声说:“余飏,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小归的名字。” 余飏哂笑:“你厉害,我想想,你还打我好几拳呢。” “所以?”尤瑕眯眼。 “所以我从没打过小归。”余飏笑了一声,透着苦涩,他问尤瑕:“我怎么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三更虽迟但会到 第32章 聚会 尤瑕顿了顿,“什么意思?”他偏头看遆景。 遆景也看过来,掠了眼脸色难看的余飏,对尤瑕说:“他以前可能是做过混蛋事,但是打乐小归的人,绝对不是他。” “你让遆景给你解释机会,同样,我希望你也能给我个弄清楚误会的时间。”余飏叹气,“我和乐乐之间,真得经不住再有误会了。” 尤瑕蹙眉,抬头审视他。 随后,推开凳子起身,“出来。” 余飏对遆景回了个苦涩的感谢笑容,转身出去。 镰刀咂舌,“老大,怎么回事啊。” 木头也一头雾水,还没见过飏哥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的。 遆景侧脸看着外面,眼神深邃漆黑,不知在想什么,片刻,转头对镰刀交代:“明晚在宏宇攒个局。” “好嘞。”订饭店镰刀驾轻就熟,热切不行,兴奋擦手:“是开个欢迎宴,庆祝大嫂投诚振安吗?” 遆景不知正想什么,听到这话,抬头看他,眼里泛上乐难以捉摸的笑,嘀咕:“投诚吗……” 以前无数次撬墙角,现在才回过味来,墙角就在他身边了。 镰刀激动眨眨眼。 “呵。”不知哪里愉悦了遆景,脸总算没那么黑,笑着撂下一句:“你猜?” 上课铃打响前,两人总算回了教室。 尤瑕低头不知想着什么,脸色不好看,结果后面跟着的人,脸色比他难看。 “怎么回事?”遆景一边把他的书移到尤瑕桌上,同时问。 尤瑕摇摇头,坐下,思绪还飘着,没留意到这节他没书的课,遆景自然把书拉过来的动作,只迟疑着说:“你身上,不装创可贴了?” 初次见面,单挑凌阳网吧,他也不过是口袋满满创可贴。 “都是棒棒糖,哪还有位……”见尤瑕眼神黯了几分,遆景顺口转调,“最近风平浪静,又不打架装什么创可贴,你看看我这脸,多久没贴东西了。” 尤瑕目光寻去他酷帅的脸,白皙干净,没有伤痕,他点头:“是,很帅,不要再伤了。” “啧,颜狗。” 遆景似乎很看不上他这看脸的人,手却不由自主摸上了自己的下颔,透着股傲娇,“确实有点帅啊……” “嗯……” 感动过后,对着自恋狗,尤瑕又不太想承认了。 两个颜狗半斤八两,夸了一番,尤瑕摸出刚从余飏那里拿来的创可贴。 他刚得知,遆景为了清空口袋,把创可贴都分了人,余飏就有很多。 余飏那晚,确实见过乐小归,掉下创可贴,没想到乐小归会捡,更没想到他走没多久,一群振安人就围了过来,更没想到打的还是他的旗号。 不怪乎余飏脸色难看,刚从尤瑕口中得知,气息都变了,急喘着就要去凌阳解释,被尤瑕拉住了,“你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口说无凭。” “什么意思?”余飏顿住。 尤瑕收回思绪,将创可贴递给遆景,“这个东西,裘斯也给我过。” 遆景冷眸,“他?” 声音不屑,话语冷戾,眸子冷森,很是厌恶反感的样子。 “嗯。”尤瑕点头,说到这,不得不问遆景一件事,“裘斯缺考,是不是你搞得?” 遆景眼上泛起慢悠悠的笑,“你觉得呢?” “果然如此。”尤瑕说:“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恨你,都能动脑子来坑你。” 若不是校霸和校帝的关系,还真没裘斯想得那么虚假经不住考验,那雰城一帝一霸,还要真被他这个幕后之人不费吹灰之力,搞得水火不容,让他坐享渔翁之利了。 遆景饶有兴趣地笑:“他啊……” 凌阳考试当天,镰刀和木头早就等在了校门不远处的暗巷。 “老大,我们这么守着,能等到人吗?”镰刀不放心地问。 遆景倚着墙,漫不经心说:“等着就是了。” 没多久,裘斯就从远处出现了。 “老大,人来了人来了!”两人一阵激动,“啊……他往这边走来了,怎么办老大先撤吗?” 两人原想趁他不注意偷袭好绑住他,结果对方直奔这里。 “裘斯看到我们了!”木头睁大眼,镰刀狐疑地看遆景,“老大,这人你喊过来的?” 下一秒,裘斯就出现在巷子口,目光锐利看着遆景:“这可是凌阳地盘。” 现在这个点,校门口人流量正大,只要他喊一声,纵校帝本事再大也逃不了,这也是为什么遆景喊他,裘斯敢单人赴约。 “我知道。”遆景说:“只是你打断我胳膊的事嘛,让你这么风光无两,这仇,我实在等不了了。” “呵呵,校帝在我这吃瘪了就这么心急?”裘斯阴阳怪气狂傲笑乐了声,见遆景似乎没有打架的趋势,笑的却是不怀好意,往后偷看了一眼,戒备地问:“你想干什么?两校老大,你不会真想玩阴的吧。” 裘斯这个老大当的虽然颇不得人心,被人笑话靠耍阴招装横上位,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要脸的,不会出尔反尔。 遆景眉毛往上挑,邪笑着说:“为什么不?” 裘斯心里冷然,双拳难抵四手,毫不犹豫转身大喊着“振安  53 校帝在这儿”往后跑,迎头余飏坏笑着走了出来。 裘斯瞪大眼,还没说话,一个麻布袋就套了上来,眼前一黑,尚未来得及说话,肩膀就被人狠狠劈了一胳膊,直接陷入晕厥。 镰刀津津有味的看着地上的人,“老大,这傻逼怎么今天还真一个人来了。” 遆景:“当了虐杀我的名头,怎么也得表现的像样子点吧。” “啊……” 木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老大实则是言语刺激坑蒙拐骗耍来了裘斯。 遆景踢了踢脚边的人,不得不说,要脸害死人啊。 做人,就是得学学他不守信用啊。 不打就谈谈? 呵,谈能成校帝? 郊外废弃房子,周边长草,房间里窗户透风,冷森森。 裘斯一睁眼,就在这房子里了,窗户没有玻璃,但是栏杆挡着根本逃无可逃。手机早被摸走了,他喊破嗓子,骂遆景骂到没力气,始终也没见过振安那帮人出现。 连着考试两天,他都被关在这房子里,晚上会有饭送来,吃喝拉撒都在这小房子,窝囊的比孙子还难看。 凌阳老大,被人当猴耍了。 视成绩如生命的裘斯,被旷考,在遥远郊外嘶吼无人应。 一张白卷,要劈的嗓子,都积压着成了深仇。 尤瑕叹为观止,看着遆景想起这事眼里泛上的坏笑光泽,拍了拍手,“难怪裘斯那么恨你。” 遆景当是赞美,当仁不让,通通收下,得意完,又垂下眸,“裘斯做了什么?” “我给你说我因为乐小归的创可贴误会那人是你,但是裘斯之前,也将创可贴给我看过。”他将手里的乔治塞给他,“你可能想不到,那天从振安人手里把乐小归救下他,就是裘斯。” 遆景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尤瑕点头,“他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我还要再细问过乐小归。” “那正好。”遆景点镰刀,“我已经订了饭店,有什么事,明天都说清楚。” 尤瑕顿了下,诧异地愣了下,“饭店……单是为了叫乐小归说这事吗?” 遆景眯眯眼,意味不明撕下创可贴,吧唧按在了他唇边,“你说呢?” “我说……”尤瑕按着唇边创可贴,“你是欲盖弥彰。” “哼。”遆景笑着,没再理他,趴到桌上睡觉。 课上了大半节,尤瑕目光终于舍得落在书本,看到桌上的书,怔了一下,笑出了声,眸子带着暖意的看着遆景。 遆景压着胳膊,脸朝这边睡觉,听见声音,默默将头扭头拧了过去,无情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尤瑕眼里笑意更深,手摸了摸他后脑勺,被遆景一爪子拍走了。 笑容依旧没下去。 前排,镰刀低声:“淦!真鸡儿肉麻。” 木头呐呐:“刀儿啊,我想恋爱了。” 镰刀恶寒搓着鸡皮疙瘩;“滚!发什么骚,谈个屁恋爱,男人有什么……” 他骂声高了点,斜前方男生红着耳朵,回头看了他一眼,正撞上他愤慨的目光,嗖的一声扭回来了头。 镰刀逼逼赖赖堵在了嘴边,只记得盯那耳朵染上的粉红。 木头紧紧抱住胖胖的自己。 害! 孤独都是他自己的。 宏宇饭店,尤瑕最先到的饭店。 临出校园的时候,振安高一部出了点事,场面似乎还有点难收拾,遆景带着人去了。 没多久,门就被推开,乐小归高喊着“瑕狗”冲了过来,后面仨狼人也来了。 廖飞舟揽住尤瑕,“校霸,我们九班5狼人终于团聚了。” 路小道摆手:“别,狼人你自己做,我是来收集八卦的。”他激动搓手,眉飞色舞,“瑕哥,我们真要和振安的人吃饭?” 他说的含蓄,但是目光热切,嘴边那个“校帝真会来吗”就差喊出来了。 尤瑕:“嗯,遆景一会到,还有他那边几个人,今天算是个交友局吧,之前闹得不愉快都说清楚,也是让你们放心,我在振安挺好的。” “交友?”袁天逸声音都不稳了,“和校帝?” 都知道袁天逸好学生,但好奇心和反叛因子不比在场人少。 “嗯。” 尤瑕看向乐小归,“余飏也要来。” “尤瑕!”乐小归不敢相信,“你别告诉我你和他都成朋友了。” 尤瑕摇头,“不至于,只是他坚持那晚没派人打你,我找他来说清楚,因为我怀疑这搅乱的浑水,少不了裘斯。” 乐小归低头,一时没说话。 尤瑕起身,“我们出去说。” 乐小归垂着脑袋走出来,两人站在走廊尽头。 尤瑕解释:“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怕你逃避,小归,若不是你还喜欢他,我压根不会给余飏任何靠近你的机会。” “我……”乐小归仓惶。 尤瑕叹气,别看乐小归平时阳光开朗,活泼没事人,生气时张牙舞爪,但其实心思纤细,十分重感情,怕受伤害。 “你想见余飏吗?”尤瑕直白问。 乐小归摇头。 “不想?” “我不知道。”乐小归说。 “那就走吧。”尤瑕带他回去,“你早晚该抉择的。” 尤瑕和乐小归回来,凌阳仨人跟着就齐刷刷往后看,见门合上,异口同声长哎了一声。 尤瑕:“……”嫌弃表现的过分明显。 他第一次琢磨,自己这个校霸做的,是否太低调了些。 廖飞舟等得心焦,“瑕哥,校帝真的会来吗?和我们吃饭,把酒言欢?” 尤瑕嘴抽了抽,“会吃饭,欢就不……” 门忽的推开,镰刀打头,挑着眉笑得畅快的走了进来,一阵子不打架,感觉骨头都硬了,小活动一场,就觉畅快不行。 身后,木头没什么表情,就是脸上还挂着伤,看来也挺激动。 随后是余飏,垂着头没什么情绪,只是扫过乐小归时,脚定住了。 最后是遆景,跳过全场,挑眉就朝尤瑕看了过来。 “靠!”廖飞舟从凳子上跨过,飞一般就冲了过来,想握手又不敢,“校、校帝,我是不知小明爷爷为何活到一百岁的事儿妈——廖飞舟,你可以叫我飞飞或是舟舟,我都可以!” 路小道紧随其后,和校帝做兄弟他就是雰城吃瓜王,掌握校帝最新小道消息的男人啊! 他抿着二指朝额头一挥,“领衔八组鹅组,誓做万年吃瓜怪,本人路俊誉,你叫我小道就行,有什么想往外传的小道消息,喊我呦~” 袁天逸也跟过去,“袁天逸,我,我学习好,胆子小,我,我纯崇拜,你打架征服两校比学霸还酷!” 最后,乐小归不得不排队行,磨蹭过来,指着遆景,“切,我是你鬼哥。” 尤瑕; 54 “……”行,都定位挺清楚。 遆景听完看了过来,朝他眨了下眼,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看样子今晚都压不下去了。 自恋魔鬼更自恋了,论永远不会失恋的幸福感。 尤瑕:“……”只想装作不认识这帮人。 “嘿呦,都挺会玩啊。”镰刀接腔,得意洋洋介绍起了自己:“我是你们身高一八四,帅气无人敌,打架随我耍,帅气不输人,学习横着走,考场躺着出的寸头哥——镰刀。” 说完,他不忘自己兄弟,指了指后边:“脑子装水木头,风流鞋奴飏哥,还有……” 他指向老大,转了转眼睛说:“平平无奇校帝。” 全场:“……” 神他妈平平无奇? 你给自己夹带的私货是不是太丰厚了点! 没见过方便面里煮鲍鱼大虾五个鸡蛋十斤牛肉最后还他妈发现这是用依云水煮的面的这种奇葩吃法。 “哦。”镰刀从容的很,丝毫不在意周围都快掉下的眼睛,瞟向了尤瑕。 今非昔比,尤瑕已不再是凌阳人,而是他振安的人,自然要介绍。 振安人挖来的墙角,一代校霸,振安新晋校草,最近他最得意的事,这样想着,挑眉就指向了尤瑕,缓缓介绍道:“这,我大嫂。” 尤瑕:“……”其实可以直接无视他。 “哈?!!!!” 凌阳四狼人齐齐大喊,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尽力了,坐了一天屁股有点疼哈哈哈哈哈 有点眼花了,错字还有的话,明天再捉虫。 真的还在等我的小可爱们抱歉,以及晚安啊~~~ 第33章 电话 镰刀一句话,快刀似的把凌阳四狼人割成了韭菜,木着脑袋呆呆看尤瑕。 “解、解释一下呗,啊,瑕哥呀。”不愧是号称瓜王的男人,在砸晕脑袋的眩晕中,路小道先咳了咳,回过神来。 廖飞舟手掌合上自己差点掉下的下巴。 袁天逸和乐小归不说话,眼神明晃晃传递着:我应该在梦里,不该在饭店。 尤瑕眨眨眼,嘴角噙起一抹微妙的笑,侧身将目光落在遆景身上,遆景坐到了桌前,翘着二郎腿,一胳膊倚着旁边凳子的后背,另一手拿着酒杯,指尖摩挲,目光在玻璃杯上流转,任满室的目光在他身上暗流涌动,自是坦然恣意。 木头搓着后脑勺,呐呐说话:“你们不知道吗?尤瑕早就是我们老大的男人了,还有啥可解释的。” “早就是?!!!”四人齐齐大喊,再次将不可思议的尖叫鸡声转向尤瑕。 “对啊,小一月了吧。”木头估算着医院见面的时间。 “瑕狗!”乐小归拍桌子,“你还跟我装?!”什么仇人误会赔罪,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了。 尤瑕:“……”怀疑你们无中生有。 那时候他和遆景确实没什么,就是现在这声大嫂……谁是谁大嫂还不一定呢。 尤瑕不得不辩驳:“我转来振安的理由没骗你。” “什么理由?”一直沉默的遆景突然说话,声音沉沉,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看向尤瑕。 尤瑕噎了一下,廖飞舟冒了出来,酸酸地说:“还能是什么,来追你啊。我差点为校霸孤身闯敌校为爱奋勇一搏的精神感动哭了,结果到头来凌阳才是他娘家。” 廖飞舟在知道尤瑕要追遆景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一定误会了什么,但没想到这俩人早就勾搭成奸了。 “娘家……”遆景笑意颇深,意味伸长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投到尤瑕身上,尤瑕低头装没听见。 “嘶。”乐小归捂嘴,“瑕狗,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到吃你的狗粮,这柠檬恰的酸死我了。” “喝水。”旁边一直没说话只看着乐小归的余飏,递过来一杯水。 乐小归连个眼尾都没给他,跳过去坐到了尤瑕旁边,夹在他和遆景之间,做那颗饭桌上最闪亮的电灯泡。 一顿饭,两群敌校的人,竟然也吃的愉快,场面从未冷下来过,毕竟廖飞舟和路小道都是暖场的一把好手,和镰刀他们无所顾忌的聊着彼此学校的事,一会你们振安怎么怎么,一会我们凌阳怎么怎么,几杯酒下来,勾肩搭背就约着下次一起收拾其他学校的人顺便约着开黑。 余飏一直沉默,只有筷子不停地在遆景胳膊上掠过,乐此不疲地将菜夹给乐小归。 “你烦不烦啊?”乐小归看着米饭上要溢出来的菜,暴躁地瞪向余飏。 余飏:“不喜欢吃肉了?” 乐小归粗暴地把菜扔回去:“滚。” 过一会,余飏又把筷子伸了过来,遆景拿眼斜他。 余飏朝兄弟耸了下肩,继续把菜推过去。 “活该。”遆景骂了一句,随后推开凳子站起来,拎着酒杯坐到桌对面,给两人中间留下空位。 乐小归黑脸,余飏倒是顺杆爬,立马坐了过来。 “你去哪?”乐小归一把抓住也起身的尤瑕。 尤瑕按住他的手放回桌上,“把事情问清楚。” 说完,接着遆景的步伐,坐到了他旁边。 “乐乐。”余飏在乐小归这里,温柔的简直不像他。 “有屁快放。”乐小归目不斜视往嘴里塞饭。 “你真相信……是我派人打你的?”余飏问,夹菜的筷子都停下了,呼吸紧绷。 “为什么不信,你又不是没打过。” 余飏的脸飒一下就白了。 乐小归讥笑着转过头,“振安飏哥教训人的帅气,可至今还印在我脑海里。” “我不知道那是你。”余飏抢白。 “呵。”乐小归讪笑:“但我可知道你们振安名不虚传。” 在尤瑕消失的很长一段时间,乐小归都还是他记忆中的阳光乖孩子,除了每日流连在游戏里不正经上课,简直是个十佳好青年。 网恋一时爽,一直网恋爆炸爽。 乐小归的孤独,在无时无刻不拿着手机牵挂着网络对面那个不知是人是狗的东西时,总算被填补了。 单纯小鬼,遇上爱情,还不是麻瓜以为自己开窍了魔法,生活是那么美好。 以至于接受自己弯了的这个事实,也没引起太大波浪。 乐小归脸上飞霞满天,一片粉红,按电话号码,指尖还在哆嗦。 寝室楼旁的小森林往深了走,黑魆魆阴森一片,仿佛鬼影幢幢,树叶摇曳,飕飕冷风声,他来回走的步伐都在瑟缩,脸被冷刀子刮得都快起干皮了,奈何挡不住心里的热情似火。 网上他牵挂的人病了,连着好几天都没能上游戏,结果还硬撑着陪他聊天。 若不是乐小归疑心对面打字速度为什么慢了许多,可能还要被糊弄许久。 自己是个男孩子,不能体贴的送药已经很失职了  55 ,怎么还能让女孩子这么累的和他聊天呢?! 这么直男,小甜甜爱情可不是勾勾手就来。 不聊也是不可能的,不只小归不舍,对面也不舍,不然也不至于一句嗯都要回一个表情包,然后他再回一个表情包,循环往复以至于又慢慢聊起来。 乐小归像驮着个蜗牛壳,以前对网恋很是不以为意,但是一旦陷进去了,就真是带着全副身家的往里扎,只是行动十分迟缓,一直没能主动发起进攻。 直到刚才,他脑子一热,手机里已经发了一条消息:“小葵,我给你打电话吧。” 【小葵甜又软】是那人的网名。 乐小归想听听那人的声音,想知道那人病的重不重,更重要的是——他想踏入那个人的世界。 呼吸滞住的时候,对面发来了一个字:好。 砰地一声,乐小归像离弦的箭,甩上寝室门就冲了出来,攥着手机在小森林里晃来晃去,终于按了他早就知道,但一直没拨过的号码。 嘀了一声,那边接的也很迅速。 乐小归心卡了一下,像是被人塞满了棉絮,软的仿佛晒了一地的白棉花,说出的话都糯糯的,很低一声:“小葵…” 他轻轻唤,声音很低很轻,电话两边都很安静,男孩的温柔带着羞涩清晰传达对面。 那边怪异的安静了很久,忽然轻嗯了一声,带着疑惑诧异的情绪。只是……这显然是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啊,和乐小归清脆的男生不同,有些性感,盈耳撩人。 乐小归睁大了眼,对面……是个男的!!! 电话两边都默契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很久,对面竟轻笑了一声:“我说过我是男的,原来你真没信。” “我可是正宗男号啊!你、你不会以为我是女的吧!”乐小归说话都结巴了。 那边沉默了。 “哥们!我giao!我打游戏那么骚的操作,哪里能让你看成女的!你、你还怀疑我?!你个正儿八经人妖!好端端你玩什么女号!还小葵,名字起的这么女人,我还止咳糖浆呢!”乐小归炸了,回想往日重重温情暖语,一边歇斯底里一边仍旧不愿信小葵是个男的。 “玩女号是因为要帮人收拾个渣男。”那边顿了下,“遇见你,是个意外。” 乐小归恼怒对方把他误认为女的搞出这么大乌龙,嘴边喷薄而出的臭骂,因为他认真说的几个字,忽然就停了。 对……对面是个男的没错,可不是需要他平常祖安问候的那种男的啊。 这可是他放在心尖儿上问候的! 乐小归心里乱成了一片,低头看着脚尖来回磨土地上的枯叶子,窸窣作响,茫然慌张。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远处寝室楼投来的灯黑了,寝室该要落锁了。 乐小归张慌望过去,脚尖往那边挪了挪要走,又看着电话不愿意挂。 手机亮屏,来电显示上简单挂着一个红色小心心,在一片黑暗中,亮目夺人,像他此时躁动的心。 乐小归呼吸又是重重落了一拍。 “怎么了?”那边听到他的动静。 “我、我寝室要锁门了。” 那边静了一下,“你在室外?快回去,小心着凉,我先挂了。” “别!”乐小归大喊,似乎没想到他能挂电话这么爽快,声音都带着急切和一丝难察觉的受伤。 好像这个电话挂了,他们这段乌龙关系也彻底结束了,现在都这局面了,乐小归想不通他还在挣扎什么。 “哥们……”自从知道对面是男的,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游戏里惯常喊男的哥们,可是现在说出口就一阵的别扭,可能对面也对这个称呼很无语,安静了下来。 “我们,咳,那什么,要删好友吗?”乐小归说完,就捏住了鼻子,一阵酸涩差点让他闷哼出声。 两人都不是傻逼,暧昧这么久,现在这状态,互删粗暴但有用。 “删好友?”那边声音惊讶,声音都沉重起来,“乐乐,因为我是男的?” 乐小归网名【鬼爷来了别乐呵】,硬是被他阴差阳错,亲热的叫成了乐乐。 第一次的时候,乐小归手顿在键盘上好久都没能有反应,还没人这样叫过他。 乐小归抿了抿唇,“你是……那个吗?” 他想问的,对他完全是个新世界。 “不是。”那边出乎意料利索。 “哦。”乐小归彻底迷茫了。 远处,寝室楼大爷喊街上难分难舍的情侣们赶紧散了,他要锁门。 乐小归往寝室走,呼吸有些急,可能不单纯是跑的。 楼管大爷看到他,絮絮叨:“你们这些年轻人,谈个恋爱,哪来那么多腻歪话,赶紧挂了电话进去,别不舍了呦。” 乐小归脸红了一下,赶紧捂着手机,结果那边轻笑声就传了过来。 “笑什么笑。”乐小归色厉内荏,第一次谈恋爱,打个电话都躲得远远的,当面被人这样起哄,立马羞躁的面红耳赤。 尽管他现在都不知道对面还算不算恋爱对象。 “乐乐。”那边喊他。 “给我们一些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活过来了!前一阵子兵荒马乱,害!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一直回放着一句话:我唾弃你的坟墓。 我再咕咕下去,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嗯…… 大家喜欢看副cp的线吗,根据你们留言我看看是否删减下他们的剧情啊。 哈哈哈哈哈我还有留言吗? 我怀疑我在自言自语。 我在无中生有暗地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无言无语无可救药…… 第34章 面基 当晚,乐小归平生为数不多的失眠来临。 廖飞舟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他卷着被子翻来覆去回想那句话。 时间,什么时间,时间能改变他们都是男的的事实吗? 要弯不弯,单纯小归还不知道,一个男人在考虑自己还直不直的时候,就注定是一盆蚊香了。 鬼哥才会恋爱,就遇到了不可解难题。 失魂落魄几天,连廖飞舟都看出了怪异,暗搓搓找到他,不好意思又担心地问他怎么回事。 乐小归头皮都要挠烂了,生无可恋地告诉他自己网恋对象是个男的。 “我还是喜欢他,即便他是男的……” 话音落,廖飞舟紧紧抱住自己,一副良家少妇誓死保护自己□□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模样。 乐小归与他对视,瞪大眼睛,茫然眨了眨。 廖飞舟更紧张。 “我、我说……”乐小归回想着刚才随口说出的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震惊不比廖飞舟少。 这几天他纠结要死的问题,就…就有答案了? 乐 56 小归不得不承认,他现在需要的可能不是时间,而是那人。 晚上,乐小归的电话就响了。 看着那个红色小心心,他又是以百米冲刺拖鞋要跑掉的速度冲了出去。 “喂。”乐小归急忙接起电话,声音还有些喘。 那边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接电话。” “为、为什么不接。”乐小归低头揉着微烫耳朵,慢慢平缓呼吸。 “不知道。” “哼,小瞧我。”乐小归吸鼻子。 “那……做些不小瞧你的事?”对方试探。 “什么?”乐小归上钩很快。 “我们见面吧,乐乐。”几天不见,思念滋生的难以入眠,不止对面,还有乐小归,“好。”他答应的迅速,都忘了考虑自己真见到一个男人是不是就陷入渣男状态,立刻见光死了。 “乐乐,你答应了?”那边激动,可能是没想到他答应这么果断。 乐小归眼里浮笑,手不自觉地扒拉着旁边的树干,“总要见见你,长得丑不丑,再决定你配不配做我哥们。” 那人笑:“只是哥们?” “不然呢,你个人妖还敢要求什么!”乐小归愤慨:“就是你阻止了我找软萌甜妹子的道路,哼,又硬又臭的男人,寝室一楼,我缺你啊。” “你不缺,我缺。”他立马说。 “嗤……”乐小归低头,使劲按下翘起的嘴角。 “乐乐,给你时间这几天,我忍得很难受,怕你不接我电话,怕你真的互删,怕你嫌弃我是男的。” 乐小归眼睛有些酸,捏了捏眉心,低声问:“你都不要认真想想吗,不要再搞错了,我真是个男的!你是不是还心存幻想呢,我再次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男的,粗、长、大!” 他最后一句说的尤其粗鲁,声音重重,色|情满满,浓浓男音。 “哈哈哈哈……”那边逗得乐不可支,不太认可说:“男孩总爱吹嘘自己,我得验货才知道。” “靠!我说真的!”乐小归不满,叉腰回怼,说着还低头又看了看,又感觉有几分心虚。 “真的吗,乐乐好厉害,好想现在就看到啊。”他很配合的浮夸表演。 “咦……你好像猥琐大叔。”乐小归嫌恶后,威胁他:“如果你是变态猥琐抠脚大汉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了,省得鬼哥到时候把你打得妈都不认,我告诉你我可看脸了。” “这样正好。”那边很开心,“我就脸拿得出手。” “呸,不要脸。”乐小归哭唧唧,“你变了,你做了男人,没有一点以前的矜持害羞样了。” “……矜持,害羞。”他哽了哽,“你是这么脑补我的?” “你网名啊,软甜,不靠点脑补,我干嘛要跟你打游戏,说,你都脑补我什么样。” “emmm……” “说!”乐小归眯眼。 “好吧。”他说:“最勉强,也至少是个黑长直,大胸,丰臀,性感,妩媚……” “互删吧。”乐小归生无可恋,“你说的我就沾了一样。” “什么?” “直!” “乐乐,你真会扎我心,我最讨厌这一点。” 乐小归气愤,“有脸吗?说!你是怎么靠着我的网名脑补这点东西的。” “平日里相处啊。” “啥意思。” “不是你说自己头发黑,长得好,走在街上回头率二百。” “所以呢?!” “我错了乐乐……” “敢情你喜欢这种类型,哈,我告诉你,我这里没有!你个人妖,还我软妹子!” 乐小归啪地挂了电话。 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乐小归不接,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 “乐乐我错了。” “软妹子甜,人妖更帅,乐乐你不亏。” “把我还给你好不好。” “……” “乐乐,以前喜欢有定型,以后,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乐小归手顿了一下,最后转身抱住一颗大树,激动地高喊了起来。 “啊!!!!!” 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爽! “靠!失恋跑湖边喊去!老子他妈上厕所都快给你屎吓出来了!”远处寝室楼里有人暴躁怒喊。 乐小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过味来,鬼爷上身:“你他妈老子是谈恋爱,你才是失恋!站着茅坑不拉屎你去厕所干什么!!!” 此后上课,乐小归又回到了头埋在课本里发短信的状态。 “妖兄,你是哪的啊?我去找你。”小葵是没脸再喊了,骂习惯了人妖,潦草称他妖兄。 对面无奈又委屈,“乖,我叫余飏,叫我阿飏?” 乐小归,“好的妖兄。” 发完,他疑惑了一下,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想了想记忆里也没谁的脸能对上,就抛在了脑后。 余飏看这明显怨念的称呼,头皮都麻了。 自家乖撒娇可真可爱,余飏最吃这种娇而不知自的类型,骨头都有些酥,话里嫌弃,只是乐小归喊他妖兄时,没有一次不回消息的。 此时,乐小归调侃归调侃,还不忘展现自己大男人的温柔体贴。 那边点点点,然后回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不,我去找你。” 啧啧啧…… 乐小归摇头,这哪里不是软妹子! “说!在哪!”乐小归暴躁。 品品鬼哥的牛逼哄哄劲,哪里像个性感黑长直? 瞎啊这男人,乐小归一边骂,打字还飞快,“你快说,我好安排时间。” “雰城听过吗?”那边问。 乐小归心一跳,还没说,对面就发来了共享定位。 “如果离得远,乐乐不管你怎么闹,都得是我去找你。” “闹,你才闹呢?”乐小归有些乐滋滋的骂,雰城才屁大点地,还不是他去定了。 果然,两人关系,他还是强那边的,还没见面,乐小归已经开始乐此不疲薅自己的女王强攻人设了。 鬼哥光环时时在,呵护人妖甜甜嘴。 他也开启共享定位,进入地图页面,懵逼地眨眨眼。 看着定位,他又眨了眨眼,砰地书倒在桌面,他头重重磕在桌上,一时半会都没能回过味来。 “乐小归!”台上鸡汤物理老杨看向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把他喊起来,“你可是老师很看好的学生,怎么上课还能跑心思呢。不要为小事遮住视线,我们还有更大的世界。你现在觉得手机好玩,以后在工地搬砖的时候还会这么想吗?没有不进步的人生,只有不进取的人 !小归啊,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你先投降,你说说你的成绩……” “老师说的对!”乐小归魂没被孟婆汤吓到,倒是被鸡汤召唤的一愣一愣的,站起来就赶紧堵住老杨即将出锅的大碗新鲜鸡汤  57 ,整个人仿佛被打了鸡血,比老杨还激昂地说:“只要不学死,先往死里学!提高一分,干掉千人!老师我一定会把握我的每分每秒,掉皮掉肉不掉队,再苦再累要学习!老师放心!如果说生命有意义,那一定是学习赐予的,世界纷纷扰扰与我无关,我的心里只有学习,为什么看手机,其实是在百度问题,手机就是一个学习工具,而我也只想用它来学习!” 老杨:“……啊,这……乐小归同学说的非常好,同学们鼓掌。” 在热烈鼓掌声中,乐小归脸不红心不跳的坐下,摆好书,脸严肃看着黑板。 我学习,我高贵! 同学:“……”妙啊,妙啊,膝盖有什么用,拿去! 等老杨走开,乐小归书默默就立了起来。 对面可能吓得也不轻,消息两分钟后才回过来。 “你是凌阳的?” 乐小归撇撇嘴:我还没嫌弃你是振安的呢! “怎么,要打架?” 此时振安和凌阳的矛盾还很激烈,两校男生见面准是约架的。 “不打,只想验货。” 乐小归脸一红,心也跟着毛了。 看到共享地图上那个振安标记的时候,他的心就剧烈跳动了起来,着急的浑身发痒,血液都热了起来。不用出省,不用长途,他几乎可以飞奔立马见到他。 他是一个小小小小鸟,现在只想插上翅膀飞出窗户漂向振安。 没理智的乐小归,被廖飞舟按住。 “你这么迫不及待,小心被他吃死了。”廖飞舟心疼的仿佛自己掉了块肉,被割了韭菜薅了羊毛般。 “他敢!”乐小归抱臂,嘴硬:“看不看得上还是一回事呢。” “……”廖飞舟无语地把镜子塞给他,“麻烦说这话前,先看看你这眉飞色舞的激动表情好吗?亏,实亏啊!振安那一堆狗东西,秃的秃,弱鸡的弱鸡,瘸子里挑将军,我也看不出个好的啊。” 廖飞舟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你才狗东西。”乐小归瞪他,“你没听传言校帝就是个巨帅的吗?而且振安艺术班那群男的你没见过,良心呢,说这话。” 廖飞舟:“……” “你、你……”他点点他,半天只憋出一句:“叛徒!” 叛徒晃晃脑袋,开心的一颠一颠的,没多久就表示他要送上门去让人家拱了呦。 廖飞舟心累地摆摆手:“你走。” 乐小归愉快地拍拍他的脸,“别伤心啊,我拓展了振安资源,回来也给你介绍个,你就适合祸害振安的那群老弱病残~” “滚!”廖飞舟无情甩上寝室门。 乐小归先下手为强,为了全方位建立自己的体贴大方,强势温柔强攻人设,把约会地点定在了靠振安的那边。 对凌阳人来说,振安可意味着敌校,见面就是干架。 一群混混成日找事,没脑子光会惹爸爸们生气。 小归爸爸没想到,这次不是去教训狗儿子,而是约小男友,想一想还有些激动呢。 他吹是这么吹,但是振安武力值也不可小觑,随便输送一波就能震得两校太平好一阵。 乐小归还没牛逼到穿着凌阳校服去那晃悠,更何况面基,怎么都得打扮拾掇下啊。 他可是要被验货的男人。 为了不被妖兄眼尖地看出他可能不够18cm,凡是紧身点的裤子都被他嫌弃了。 此时,人模狗样的,头发梳的整齐鬼哥,运动鞋擦得锃亮,上身清爽的青绿色卫衣活泼亮眼,看得让人目光十分舒服,下面一条偏白的浅蓝色牛仔裤,简单大方,散发着朝气阳光的气息,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有些亮。 怎么看,都是个活泼甜boy啊! 若不是他坐的地方是学校边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的小饭馆,而不是一个星爸爸之类的咖啡馆,细细看,都能咂摸出衣冠禽兽的味了。 起先定的还真是一个咖啡店,被乐小归吐槽了回去。 “两大男人,约什么咖啡馆。”乐小归直男地说,“我得灭了你最后一丝希望,我不是女人,那腻歪地方,不约。” 那边笑的乐不可支,声音宠溺:“那你说哪里,我听你的。” 乐小归:“李大爷菜馆。” 那边:“……” 性感黑长直梦在线破碎成渣渣,土味嗨钢铁直男乐乐永不掉线。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约,还能咋的。 第35章 老手 “好……”那边有气无力:“你说了算。” “?” 乐小归听出对面情绪不高,“怎么,我看这家店评分还不错啊。” “苍蝇馆子。”他声音无奈,“乐乐,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乐小归小算盘打得响,“我查了,旁边还临着一个网吧呢,要是咱俩谁觉得该见光死了,旁边刚好上网删个游戏账号啥的,就都懂了。要是咱俩都觉得不行,说不定还能约着一起打游戏。说真的,我还挺想体会体会在振安上网打游戏的感觉,再交个振安哥们,牛逼!” “……你就贫吧,我是个只想验货的哥们。” “啧,你对自己很自信啊。”颜不对口,不是那盘菜,还验屁。 “乐乐。” “嗯……”乐小归嘴硬不行,被这么温柔的一喊名字,就又不行了。 “相信我,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失望,不要担心。” “我们……真的不要先看看照片吗?” “不想保留刺激感了?” “我还不是怕你见到老子自卑。”乐小归哼唧:“长得丑老子就甩了你。” “没事,我会打游戏,天天带你来振安网吧体会,就算是做哥们也要追上你。” 乐小归抿抿嘴,“真的吗?” “嗯,乖,不怕。”他一直用丑转移重心,余飏知道他怕什么。 乐小归轻轻嗯了声,将越是快见面,越是暴躁冒出的种种担忧思虑都压回去。 只要是他在意的人,男的又如何? 乐小归坐在桌边,想着他的话,心就又定了下来,不再乱抖腿,嘴边偷偷溜上笑。 男孩的笑过于亮眼,引得旁边一个女生连连朝他看,女生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嘴唇紧抿着,即便如此,也不忘自己的颜狗品性。 乐小归得意,轻挑了下眉,大方的朝她回以一笑,他的笑灿烂阳光是出了名的,很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果然,他笑完,女生对他点头,流露出一个感动的笑。 乐小归不在意,低头看回手机。 “乐乐,抱歉这边出了点事情,我处理完马上赶过去。” 乐小归发消息调侃,“是不是忙着整容呢,我告诉你,晚了。” “忙着做拉长,怕输。” “不要脸。”乐小 58 归开车是比不过了,脸红。 那边又道歉,乐小归真不在意,安抚完,拿起菜单看。 “砰”一声,饭店们被人踹开,一个男的黑着脸,带着一帮人涌了进来,他旁边坐的女生瞬间脸就白了。 乐小归眨眨眼,振安还真是乱啊。 正想着要不要撺掇余飏转去他们凌阳,女生就被走在最前面的男生揪起了头发,拖着往外走。 乐小归平时是不会管闲事的,更何况这还是在振安地界。 女生眼睛害怕地撇向了他,目露求助,乐小归看的眼皮一跳。 尚未反应,一个人就走过来堵在他面前,“看什么看,是不是你。” 他朝最前面黑脸男大喊:“狗哥,这婊|子的小情夫在这儿呢。” 乐小归:“???” 这们他妈振安,就这么给人泼脏水戴帽子? 人家自己小男友的脸都还没见到呢,就被绿了? 下一秒,话里的狗哥就走了过来,一帮人呼啦啦围住乐小归。 “别。”乐小归站起来,“我有约,别打扰我。” “约?”狗哥笑:“约这贱女人的,不就是你!” 狗哥踩上他坐的凳子,“出去!” 乐小归才是狗脾气,脾气上来,遇佛杀佛,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脚挪开。” 女人见他如此硬直,仿佛找到了靠山,“柯柯,救我!我根本不喜欢他,你不需要内疚,带我走好不好!张岣,你个狗,你活该我被绿!” 张岣眼里阴霾顿现,扭头看乐小归:“玩我的女人,你找死!” 话音落,旁边打手就先冲了过来。 乐小归没傻到跟一群人打,不恰亏,在他们要行动的时候,拿起桌上茶壶狠狠掼在了张岣头上,然后一脚踹开身后一矮个瘦猴,闪身往门外跑。 振安大街,他路不熟。 后面追着一帮子人,正琢磨着藏个地方,张岣大喊了一声,“阿飏,拦住他!” 话音刚落,乐小归警觉,闪身要躲,旁边只见一道黑影子就冲了过来,对着他后背飞身一脚,凌空将他踢翻在地上。 男人扭转他胳膊,逼他跪下膝盖扣地,双臂往后死勒住。 张岣满头是水,直往眼里冲,脑袋疼的厉害,跑到倒是飞快,上来就又狠狠踹了乐小归一脚,解气后才转身拉住旁边的男人,腻歪的靠他身上:“阿飏,还是你靠谱。” 男人扔开手里人,拍了拍手,缓缓站起,笑道:“小意思。” 声音充满磁性,不在意中透着股风流,性感迷人,透着浓浓的熟悉,惊雷一般轰的声在乐小归脑海炸开,不可思议转身,瞪大眼睛看他。 张岣笑得更甜,哪还有刚才带着一帮子人寻仇时的霸王之气,倚着余飏笑的甜腻,抱住他的脖子,“阿飏啊……”声音感动,揽着他就是:“香一个。” 轻吻落在他侧脸。 余飏没躲,笑着扫了他一眼,拍他的脑袋,声音宠溺:“别闹。” 这宠溺的味道,他最近在电话里听过无数次。 乐小归摔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的人,他要见的人,此时笑的温柔自然,旁边张岣明显在撒娇,他也不躲不避,疼爱又纵容,两人如此暧昧的互动,他好像习以为常。 乐小归从没想过,他面基见光死的这么快。 哪怕余飏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帅。 难怪他接受一个男人这么快。 乐小归似乎有了点答案。 余飏……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放在振安如雷贯耳的名字。 余飏,振安校帝的兄弟,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 据说他玩过的女人,从振安排到凌阳都要好几个来回,此人行事风流,惯于逢场作戏,喜欢玩高难度棘手的,到手不出一个月就又丢了,甚至喜欢他的男的都不在少数。 现实都这么爽了,还要在网上骗炮? 乐小归脑壳子一抽一抽地疼。 刚才张岣补的一脚,加起来都没脑袋和后背疼。 那一脚余飏踢的帅气张扬,不愧是校帝身边的人,身手自然一绝。 鬼哥没心情再送上门,做他炮王名单上的光辉一笔。 后背疼,小归想离开。 而张岣终于撒娇完,又调转怒火看向了他。 冷嘲热讽骂男小三,乐小归起身,脑子浆糊般混乱,无论张岣骂得多难听,他只死死瞪着余飏,紧咬着嘴,没有出声。 在这里掉马,他丢不起这个人。 余飏挑眉,讽笑:“想踹回来?” 乐小归点头。 他是尤瑕带出来的人,从小到大,不再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欺负他,是尤瑕多年教给他的第一守则。 “操,你找死啊!”张岣炸了,“阿飏,他刚才那茶壶砸我,你替我收拾他。” 余飏低头俯视他,眼神轻蔑,对他冷笑了一声,回头对跳脚的张岣说话倒是很温柔,“你自己搞,我有事,走了。” 说完,他连个眼尾都没留给乐小归,转身就走。 乐小归真像个垃圾,被他留下,给这一帮人收拾。 小葵就像他幻想出来的人物,妖兄是他不敢面对爱恋的躲避,此时看着余飏冷酷离开的背影,小归的初恋,碎的捡都捡不起来。 张岣带人围住他,没打算放过他。 乐小归逃不了,也没想逃。 身体里仿佛埋了一颗炸弹,不是他死,就是对面死,所以话不多说,直接开干。 乐小归在下颔被狠狠打了一拳往后退时,目光忍不住看向了余飏。 可能没想到他真的会和一群人开杠,余飏正站在李大爷饭馆门口,掀帘子的时候,往回看过来。 隔着半条街的距离,两人对视,余飏目光冷然又高傲。 乐小归先扭过了头,和冲过来的人开打。 余飏摇头,走进饭店。 意外的是,早该到的人不在。 他发消息过去,奇怪的没有回应。 等了很久,余飏终于发现不对劲,甚至都寻去了旁边网吧,也没找到人。 出来撞到了张岣。 “阿飏,你来上网?”张岣见到他就又抱住了他手臂,“穿的这么衣冠禽兽,不该啊。” 余飏脸色难看的很,没心情陪他玩,甩开胳膊:“再这么娘,李姣给你戴多少绿帽也别哭。” “靠!你还说,今天要不是逮到这奸夫狠揍了一顿,把她吓唬了一顿,指不定过几天又要绿我。”张岣竖大拇指,“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抗揍,有点血性,我收拾人到现在才结束。李姣找了那么多傻逼男的,也就这个够看点。” 余飏翻了个白眼:“你到底看中她哪?” “校花呗。”张岣简单粗暴:“校花肯定好看,你不觉得?这么多人追她,结果她是我女朋友,多爽。不过这男的品位一言难尽,手机撩骚发那么  59 黄暴肉麻短信,结果约个会就约李大爷饭馆。哈哈哈哈神他妈李大爷,我笑死了,要不是李姣看他的眼神有点意思,我还真不信这次的奸夫这么土掉渣……啊!” 张岣双臂被余飏一把拉住,余飏脸色差的让张岣心都漏跳了一拍。 “阿、阿飏……你别吓我。” “什么李大爷!”余飏语气惊慌,不敢置信又渴求,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想得那样。 “……装什么装,天天点李大爷家外卖,吃臭了都,你不知道?俩人肯定是提前知道我来抓奸,还分开坐,呵呵我会信,死女人都喊柯柯了……” “操?!”张岣正滔滔不绝说呢,突然就傻了。 脸色难看的余飏忽然抽了自己一巴掌,张岣吓得说话都颤,“阿、阿飏……你别是羊癫疯发了?” 余飏已经推开他跑了。 乐小归满身灰尘,新裤早就磨破了,战鞋踩得不成样子,脸上紫一片青一片,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走路都有些磕绊,可是最疼的地方还在后背,让他呼吸不上来,走路都是佝偻着。 从振安回凌阳的路,乐小归走的太他妈疼了。 喘一口气,喉咙就往外冒疼气,还夹杂着点画面,忒他妈难受。 那个男孩揽着余飏香一口的画面,在眼前反复回放,余飏纵容又温柔,如传闻中那般风流,对玩这些小情趣,他还真是手到擒来。 他低头看手机,老手发了好多条消息。 “乐乐,你在哪?我来了。” “生气了吗?乖,不是要见光死吧。” “哈哈哈你乖,我还真的去网吧找你了,幸好人不在,别吓我,你去哪了。” “我真没那么丑,见一面再决定。” “鬼爷,回我消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 乐小归有些恶心,恋爱时的甜言蜜语,此时怎么看都是老手玩人的肉麻话术。 在真吐出来前,他删了一切联系方式。 不管余飏和那男孩子什么关系,只要他是余飏,那个振安闻名的风流人物,就在他这里开除了男友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 第36章 香烟 乐小归努力把自己从回忆的漩涡拉回来,放下筷子,认真回视余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解释了,我相信那晚的事不是你干的。” 余飏捏着筷子的手一紧,“乐乐……” “余飏,我求你一件事。”乐小归神色露出于不符合他平日里会有的严肃,让余飏嘴紧抿了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嘲讽,“求?” “不要再靠近我。”乐小归抬眸,看向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我有严重的感情洁癖,哪怕我还喜欢你,也不想为了你这种人弯。” 说完,他起身离开。 吃的也都差不多了,打完招呼,两拨人都散了。 周六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尤瑕没需要,自然不花酒店的冤枉钱,回寝室住。 走前,瞥了眼遆景。 他和余飏站在马路牙上不知道说什么,余飏低着头,脸沉的像个阴森恶鬼,冷不防从黑胡同里窜出来能吓死个人。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小归刚发了消息,“瑕狗,裘斯可能要搞你,有事跟我说。” 刚才分开,乐小归的脸色也没比余飏好到哪里,即便如此,也不忘了提醒他。 小归都这样说了,人就不是余飏搞得,尤瑕不意外,不然转来振安第一天也不会有心情跟他抢同桌的位置。现在看来,裘斯那晚的出现,可就意味深长了。 裘斯那玩意,平时就喜欢打架惹事,虎逼一个,尤瑕都忘了,狗急了都还会跳墙呢,怎么就不准人动一下脑子了。看来他这个校霸回来,还真是没少让他担忧自己那点奶酪啊。 可惜了,蛋糕就那么点大,他回来,想不想分,裘斯都先下刀了。 平生头一次用脑子陷害点人,借校帝的刀除他这个校霸,结果没想到,校霸和校帝还真能带着一帮兄弟心平气和吃个饭,聊个天,连下盆菜的时间都不用,就把事情解决了。 而且,这场局,估计介绍的意思都比澄误会作用大点。 想到刚才遆景意味深长咀嚼着“娘家”,傲娇又得意的样子…… 尤瑕没忍住也衔起了嘴角。 “这顿饭你吃的很满意啊。” 尤瑕想着的人,叼着根烟,一手插着口袋,晃悠着往他这里走过来。 夜里光线不明,烟头微弱红光映在他脖颈,像一个红曜石般落在修长高挺的脖颈,性感不羁,透着几分狂傲的散漫,淡淡烟草味,微醺在鼻尖,是不刺嗅觉的诱人感。 啧,连烟都吸得这么性感。 尤瑕思想在奔驰,发现自己转来振安,比之以前都很少了些束缚。 “嗯?” 尤瑕眼里有笑,在遆景停在他身前时,抬起手,指尖轻轻帮他弹了下烟头,灰色烟草如点点银星落下。遆景吊儿郎当叼着烟,眯眼看着他动作,神态轻佻,嘴边勾着一抹浪荡的笑。 尤瑕落下手,垂在裤沿摩挲指尖,一边回视着他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吸烟?” “你觉得呢?”他笑了一声,老练地掐掉烟,随手扔到旁边垃圾桶,被尤瑕截了下来。 香烟只吸了个头,应该是刚才被抑郁的余飏硬塞过来的,烟嘴地方微微晕湿,烟是个好烟,烟丝焦黄,味道依旧醇正,微微泛苦,掐了头也不回撒漏,被尤瑕审视了一番,随手像画画大师喜欢将美术笔挂在耳朵边那般,夹在了他右耳上。 遆景偏头打量了一番,哼笑了声。 尤瑕知道这举动讨好了他,所以得寸进尺问:“我要回学校,一起吗?” 他一人站在这里,遆景不会看不出来是在等他一起走。 “不去酒店了?”遆景问。 尤瑕眨了下眼,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酒店。 “嗯…今天没必要住酒店。”他含糊。 “是吗?我看不见得。”遆景目光落在他细碎黑发边的白色香烟上,目光微妙,含糊说了一句。 尤瑕没明白,但遆景都要一起回寝室了,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回到寝室,尤瑕就什么都懂了。 他摘烟的动作被遆景喝住,人倚着梯子,抱着臂,下巴挑了挑,点向他书桌上的包,“换衣服。” 尤瑕回头,包里那间红色旗袍鲜艳亮丽的露在外面。 转校当天,尤瑕还考虑过穿旗袍来,后来在镜子前换上这副衣服,想起了遆景当时在试衣间看他时的眼神,充满了欲|望和占有欲,山雨欲来,悱恻情缠。 他似乎应该只穿给他一个人看。 “你要看?”尤瑕问。 “烟别摘,我看你换。” 尤瑕挑了下眉,衣服本来就是为他拿过来的,他当然不会  60 拒绝,哪怕遆景要他赤身裸|体还故意夹着香烟,自己却衣冠整齐,抬着下巴隔岸观火般看他。 目光像一簇簇小花苗,在他脱掉最后一件衣服,弯腰给自己穿丝袜时,星星点点的在他蝴蝶骨上跳跃燃烧,灼的他白皙后背绽出朵朵粉红,灼热感都缓缓涌了上来。 直到一点清凉,蜻蜓点水般突然落在身上。 遆景从身后将手背轻放在了他背脊,顺着脊骨往下滑…… 尤瑕顿了一下,接着从容地穿衣服。 遆景像个十里洋场的花花公子,只动手,目光更轻佻,却不上来帮忙。 尤瑕气息都有些乱,才终于穿好了衣服。 连假发都换了,气度清冷,透着丝女气,性感不过分妖娆,一尾凤凰,涅槃重生,桃之夭夭,国色天香。 只灿白耳朵边镀金边的香烟,打破了女性美,又透着股男人劲,是那种食之有味的,惯会招来浪蝶野蜂的坏男人味。 尤瑕转身,双臂攀上了遆景的脖子,“满意了?” 遆景:“尚可。” “能让你在寝室留多久?”尤瑕笑。 “今晚。”遆景答的毫不犹豫。 尤瑕有些失望,“只是今晚?” “不然呢?”遆景松开了他,“我们连炮友都不是,只看看,一晚就够腻了。” 尤瑕扫了他一眼。 遆景回到自己书桌前,隔着距离看他不满。 尤瑕将烟取下来,摩挲着他的烟头,眸光流转,看着他有些色|情的笑,然后低头,嘴含上他咬过的地方,叼着烟走近问:“这样呢?” “会吸烟?”遆景问。 “你觉得呢?”同样的答案,尤瑕又还给了遆景。 两人相视一笑,似两个老狐狸都在笑对方原来的假,争夺情|欲的主导权,谁都不由自主包裹了自己。 尤瑕手探上遆景的裤子,他站着没动,任他动作。 尤瑕摸出打火机,动作同样老练的点上香烟,长吸了一口,烟火在口腔燃烧,尼古丁似在肺部燃烧,兴风作恶。 侧头,他将烟吐了出来,一个个白眼圈漂亮升起来,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眼前的烟雾,目光微醺。 下一秒,遆景扣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来。 这一晚,谁都在压抑。 几乎在他动作的时候,尤瑕就抱住他的脖颈,踮着脚尖更激动地吻了上来,将他死死压在书桌上,两头野兽的较量,在黑暗安静的校园里,激动地上演。 似乎越危险,越禁忌,越激动。 尤瑕几乎在旗袍里探进火热的手心的时候,就明白了遆景那句话。 可惜在边缘线前,谁也没打破规则。 第二天,尤瑕头发凌乱,旗袍扔在地上,眼圈周围有些青黑,透着几分欲求不满。 他转头,对面床铺,遆景撑着头,躺在床上,噙笑看他。 “饿吗?”他问。 尤瑕木然地点点头。 “起来,去吃早餐。” “嗯。” 周日大早,校食堂当然没开门,两人只当遛弯,在振安大街寻觅吃的。 都没太睡醒,两人对早上这顿饭也都没那么苛刻,随便找了家临街的早餐店,买了豆浆包子吃。 尤瑕有些渴,先喝了几口豆浆,遆景耷拉着眼,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倒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茶叶蛋。 尤瑕夹了个包子咬,第一口下去,脸顿时就扭成了一团,一个普通肉包子,让他吃出了油腻腻白肥肉感,一口下去全是油。 他把包子放下,“太油了,你吃素的吧。” 遆景觑了眼尤瑕,把白滑滑,刚剥好的茶叶蛋丢进他碗里,随手就拿起刚被他咬过的包子,啃了口,嚼着喝起豆浆:“矫情。” 尤瑕看着碗里的蛋,没反驳他这句话,低头把蛋吃了。 “还吃吗?”遆景吃饭动作飞速,虎糙虎糙的,早没了以前一起吃西餐时的绅士精致,将碗放下就起身去结账,还琢磨着再买一个蛋。 “不用了。”尤瑕制止。 他早饭都很少吃,更别说补充营养吃鸡蛋类的了。 坐在这也是为了遆景,他也就吃饭糙,生活质量可是很精细。毕竟搬寝室第一天,遆景干净整齐的寝室就让他大吃一惊了,很少有男生能像他的房间那么有条理,连尤瑕都难做到。 吃了饭,两人打着消食的名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 不愧是在振安的地盘上,遆景一路上收到的侧目礼就没停过,仿佛是顶头大佬下来巡场子,但凡经过男生都会点头示意一下,遆景大喇喇插着裤兜,见怪不怪,也不回应。 就连一向低调的尤瑕,也跟着受了一番校帝的待遇。 想到这个,尤瑕提起了裘斯。 “余飏昨晚和你说了吗?” “嗯?”遆景浑不在意,有些敷衍的嗯了声,“考试没去成,我还想着他怎么憋大招整我呢,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尤瑕摸了摸鼻子,“我没想到他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我们什么事情?”遆景笑,挑眉看他,懒洋洋一早上,笑里总算有点精神。 “奸情?”尤瑕试探。 “嘶……”遆景舔了舔唇,“你说什么就什么。” “要我收拾他吗?”遆景问。 若以前,这话不用提,遆景直接就做了。 但现在不同,他面前站的是校霸,一个完全不用靠他的男人。 而不是他以为的,一个爱穿裙子的男孩。 恰在此时,尤瑕收到一条消息,低头片刻,错过了遆景意味不明的眼神。 【小归】:瑕狗,凌阳的校霸回来了。 尤瑕:我走过? 【小归】:呸,你都是过去式了,雰城校霸换人了。 尤瑕:哦。 他难得可怜的抬起头,笑容却藏不住狡黠,“要你收拾,毕竟我连校霸都不配做。” “什么意思?”遆景问。 “哝。” 他举起手机,小归发来截图,凌阳校园论坛: 凌阳校霸易主,裘斯荣登宝位。 尤瑕捂着牙:“这谁攥的标题,酸牙。” 遆景:“……” 尤瑕又哼了声,眼里闪出遆景从未见过,但在校霸身上却一点不奇怪的冷意森然和霸道。 “不过我的东西,我没说丢,谁也不准捡。” 第37章 乔治 裘斯确实对校霸这个位置觊觎的心焦,尤瑕前脚走,后脚就恬不知耻的让小弟们把自己捧成了校霸。 楼盖了上千层,论坛Hot高高挂,高校群里炸翻天,一片沸腾声中,还有少数人站出来,说这个位置裘斯不配坐,但具体让谁坐,也说不出个名堂。 估计前校霸的这次回归实在让众多吃瓜群众大跌眼镜,且不说这位校霸低调的像不存在,就在校帝面前那几次 61 表现,就够养活一群校园里的吐槽号了,裘斯这个老大虽然当的颇不得人心,但是在和振安作对这方面,可从来没掉过线,总是奔走在作死路上,俗称赶死队。 “动作挺快。”尤瑕说。 还没回过神收拾他,裘斯看样子倒真以为他灰溜溜走了,这才几天,就急不可耐成这样子。 尤瑕回了句随他去吧,乐小归点点点。 他笑了声,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看了圈大街,就把这事抛脑后了,“带我逛逛你们振安?” 转校这么久,尤瑕还没认真看过。 “你们?”遆景点了点他胸口的位置,平时校服上“振安”两个字就绣在这里,“难道你不是?” 一直挖墙角,结果墙角自己跑来了。 尤瑕直视他,大喇喇说:“不啊。” 遆景眯眼。 尤瑕:“我又不是看中振安教学质量转来的。” 说完,他转身往校园里走。 遆景勾了勾唇,迈着懒散步子跟上来。 两校建筑设计没差多少,非要说点区别,也就凌阳绿化多了点,到处小森林小花园,而振安是操场大了点,光篮球场就五个,两人逛着逛着就到了体育场。 振安不仅艺术专业强,还有体校之称,在运动方面真是花了大价钱,体育场建的比教学楼都好,他俩人进来的时候,球场上还有俩拨人在打球,遆景走进来,双方都停了下来,看过来齐声打招呼。 遆景摆摆手,不在意地说:“你们接着打。” 对面领头点头,回身喊队友接着打球,但脚步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没刚才那么灵活了。就好像领导来视察,无形中被束缚了,顶着股压力,怎么都随意不起来。谁不知道校帝打球是出了名的厉害,不光是振安,放眼雰城都是拿得出手的,他们一群人随便凑局打打,结果现在校帝注目礼下,就觉得在献丑。 尤瑕不知底下人压力巨大,在观众台上找了位置坐下,看着中间最高那个男生运球,还挑了挑眉,回眸对遆景说:“打的不错啊。” 遆景:“你以为呢?振安就只会打架?” 尤瑕耸了耸肩,“谁让校帝名声太响。” 遆景在他旁边栏杆前停下,随手搭在上边,侧身看他,问:“下去打一场?” 尤瑕看着下面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却打的欢快的一群人,摇了摇头,“算了。” 遆景:“嗯?” “我想……”尤瑕起身,眼里勾出一道笑,“喜欢穿裙子男人的男人,应该不中意为篮球流汗的臭男人。” 遆景:“你这样想?” 尤瑕摸上他小指戒指,“我怎么想不重要。” 遆景抬手,目光停在他戒指上,“喜欢这一枚?” 他手上戴了三枚戒指,中间两个还连着一根长链条,平日用来装逼,打架用来往脑门上磕,力道要是使得对,比暗中使小刀还锋利。 “这个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尤瑕问:“送我?” “……脑抽了?”遆景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他嘴里,“低血糖影响不小啊。” “大概吧。”尤瑕嘬了口糖:“有些晕。” 遆景垂下手,“我们该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尤瑕寻着他的背影,站着没动,扭头看向了篮球场,球场上一群人传球跑的欢快,篮球在空中飞起,漂亮的砸进篮框里,场上呼声一片。 尤瑕眼里闪过一道阴霾,随后重归平静跟上遆景。 回去路上,又问着遆景,去校外一家礼品店买了盒十字绣。 认识尤瑕后,小女孩爱逛的礼品店,他就没少进,站在旁边的货架上看手机,等着尤瑕挑东西。 “走吧。”尤瑕结完账,朝他走过来。 遆景点头,两人回寝室。 晚上才上课,遆景回去就睡了,尤瑕翻出作业,一直到快上课,才收了东西,起身叫遆景起床。 振安的床很高,上铺的位置,即便尤瑕快180,也看不清遆景睡觉的脸,更何况他蒙着被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朝墙睡着。 尤瑕脱了鞋,踩在梯子上拍他。 脚部位置,遆景动也不动,尤瑕顿了下,爬上他的床,小心移到床头,掀开了被子。 遆景睁着眼,直勾勾看着他。 尤瑕吸了口冷气,闷声说;“……起床,上课。” 遆景还是安静看着他。 尤瑕手碰了碰他的脸,遆景躲了下,黑曜石般的眼闪了下,才恢复清明,敢情刚才还在发癔症。 尤瑕又说了一遍:“遆景,起床上课。” 遆景茫然地嗯了一声。 尤瑕看他。 遆景也看着他,然后面无表情说好。 尤瑕不知为何觉得几分尴尬,也木木说了句好,退后下了床。 站在桌边等遆景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到教室。 木头在走廊看到迎面过来的老大,长吸了口凉气,“老大,你怎么来了!” 镰刀瞥到旁边尤瑕,暗搓搓顶了下他肩膀,疯狂使眼色。 木头有自己的执着:“老大你不都不学习吗?” 他一脸的晴天霹雳,扭向镰刀:“刀儿,你见老大什么时候来上过周末的晚自习?天啊,我妈周末教训了我整整两天,两天啊!要我把握好高三这最后一百天,我屁感觉没有。现在老大一坐这儿,我感觉明天就要高考了我他妈搂着空白卷在哭泣!我紧张!” 镰刀眯着眼:“你再说一句,就不是紧张了。” “那是啥?”木头完全没注意到遆景黑着的脸。 镰刀朝老大挑了挑下巴。 木头茫然看向遆景。 遆景噙着一抹冷笑看他,旁边尤瑕眼神闪烁。 “嗖!”木头飞速扭了过去,李逵的身材,飙出了速度八百迈的求生欲。 遆景回头看尤瑕,尤瑕眨了下眼,收回目光。 遆景低头,从抽屉里艰难抽书,一堆杂七杂八的破卷纸塞了一篓子,半天连个笔也没能摸出来。 尤瑕把笔递过去,顺便抽了张试卷放在他桌上,“从不自习?” “嗯。” 尤瑕问:“怎么没告诉我。” “说了你就不叫我起床了?”遆景说。 尤瑕:“叫。” 遆景:“那不就得了。” 尤瑕看了眼他多处空白的卷纸,点了点:“做完,别仗着自己学习好就偷懒。” “学习好?”木头喷笑,缩着脑袋,没忍住又转过来,“大嫂,老大可是我们班倒一。” 全校学渣聚集的17班,还能是倒一。 这就是为什么木头看到老大用功,危机感瞬间涌了上来,这他妈要快没人给他兜底了都,能不吓人吗! “……倒一。”尤瑕笑着看遆景,意味深长。 遆景拎起手边卷纸砸向木头背上,“滚回去!”  62 木头可怜巴巴:“老大,你恼羞成怒。” 一边说着,一边巴巴转身回去。 镰刀看着木头油腔滑调和老大闹,偷偷觑了眼尤瑕,看来裘斯做校霸这事在两位这里就没能掀起波浪,也放下心来,拍了把木头头,“吵死了,做你的题!” 三节晚自习,遆景没撑两堂就趴下了,转着笔无所事事。 尤瑕:“不爱学习?” “嗯。” “给你找点事干。”尤瑕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了刚买的十字绣,递给他,“帮我把线捋一下。” 遆景看着一袋子五颜六色充满童心,连本班都找不出几个女孩子会用的线,也没拒接,拿了过来。 “那团屎黄羊毛呢,织完了?”遆景随口问。 “嗯?”尤瑕恍惚了下:“羊毛毡?” 遆景舔了下唇,“随便什么吧,还挺可爱的。” 在老年人都不惜得来的郊区小公园,遆景靠着尤瑕的背,看他做了一下午的那玩意儿,最后成型是个大脸庞包了一圈黄色向日葵的可爱小猫,遆景还暗示性问了下给我的? 尤瑕毫不犹豫白了他眼。 尤瑕看着遆景傲娇模样,心里软了一下,“你喜欢那样的?” “我闲得?”遆景白他:“幼稚玩意儿。” 话这么说,也没问这次的十字绣又是要送给谁,低头安安静静捋了一节课的线,放学时余飏路过,下巴都快掉了,瞟了眼尤瑕,打趣道:“训夫有方啊。” 他正在挪桌子,隔着一个过道,遆景旁边的那个人和余飏换位置了,不知余飏给了什么好处,那人搬的那叫一个利索。 屁股刚坐下,遆景就踹了一脚。 余飏惨叫:“见色忘义,景啊,咱俩这两年多的同桌情呢?” 遆景:“同桌情?什么东西。” 余飏:“……” 他点了点他,咬牙:“我真是白费功夫挪位置。” 尤瑕看到线,真惊讶了一下,整整齐齐,袋子里原本装的线就是有条理的,但是尤瑕在十字绣方面即便是第二次都谈不上上手,必须重新捋过摆在他旁边,才不至于混乱。 乐小归当初看到他绣,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严重怀疑自己捋完就娘了,没想到遆景这厮,校帝包袱是一点也没,老老实实做了一节课。 看前桌那两位大跌眼镜的,尤瑕好像又被人往嘴里塞了个棒棒糖,甜的猝不及防,味道令人心里软绵绵,以至于原本的打算,都没能撑到晚上,就把样图拿了出来,递给遆景看。 “绣的小猪乔治,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 一直觉得文名不太好听,(我宝贵稀缺的读者们!)你们觉得我需要换吗? 第38章 泡面 “给我的?”遆景撇了下嘴,透着股不乐意。 尤瑕愣了愣,收回手:“想多了,喜欢也不给你。” 说完,他拿回去,把线也收了起来。 遆景哼了声,眼睛转着,骄矜不行,“那怎么买得乔治?” 尤瑕:“因为他傲娇。” 遆景噎了下,脸有些红,摸了摸鼻子:“要是给我的,我勉强就……” 木头看不下去了,“大嫂,这十字绣都什么年代的东西了,最近的小女生都不搞这种幼稚玩意儿了,追我们老大你送个有新意的啊,这娘们唧唧的东西,我们老大当然不喜欢。” 木头脑袋一根筋,说话直往人气管戳。 说完还看向老大,一脸诚恳:“老大,你不喜欢得直说,谈恋爱怎么能凑合,凑能凑成一对?” 尤瑕配合:“有道理,你不喜欢就算了。” “搞十字绣最麻烦了,要看教程,要分步骤来,还很考验耐心,好在东西我都没动,不知道还能不能退。”尤瑕和遆景商量,“老板好像认识你,你问问老板能退吗,给一半钱也行,总比扔了好。” “……线都捋成这样了,谁还要,老板怎么卖得出去?”遆景气愤:“尤瑕,你怎么这么懦弱!遇到点难事就想着退货不干,你这不光是坑人,还把自己都还毁了,你说说就你这不端正的态度,以后可怎么办?” 遆景大义凛然的都要拍桌子了。 “……嗯?”尤瑕迷惑。 遆景一把夺过样图,“还有,你看看这纸,让你塞包里都压乱了,这一条条褶皱,你能扛着比城墙厚的脸皮去退我可不凿不住,谁爱去谁去,我可不去坑起早贪黑上班辛辛苦苦挣点养家糊口钱的心酸老板。” 说完,翘着二郎腿气哄哄好像个2b好青年遇见了什么路见不平不能拔刀相助的难事,可把人给愁坏了。 “……是说的校门口凭感觉礼品店吗?”木头回忆着说:“老板不是传言是个富二代吗,租个门面给女朋友打发时间玩……嘶!” 木头咬牙瞪镰刀:“你扯我干什么!” 罪大恶极·尤·人生看不到希望·瑕,无辜说:“这褶皱不都是你刚揉出来的吗?” “我哪里揉了,我就碰了一下,你别不想绣就嫁祸我!”遆景说。 “不是你不想要吗?”尤瑕笑。 遆景烦躁地说:“谁让你说不是给我的,你非要送你还不好意思告诉我,你好意思说你是转校来追我的吗你就这么敷衍我,我就这么好追啊我堂堂一个校帝,让你一个十字绣就拿下我校帝脸以后往哪里摆。” 咕咕囔囔不满说完,他像是自己给自己解穴,豁然开朗四大皆空般摆摆手,“行行行,你拿去绣吧,大不了我收着就是了。” “其实……”尤瑕说:“我也没非要送,你不用那么勉强,不能退就放着吧,绣也很花时间的。” 遆景啪的拍在他桌上:“尤瑕,你就说绣不绣吧?” 木头:“……” 他缩回肩膀,后知后觉对镰刀说:“老大这是想要吗这么俗套啊不是吧怎么可能呢……” 镰刀:“……蠢货,离我远点。” 此后,振安17班新的风景线就是最后一排新转校生孜孜不倦绣十字绣的美丽身影。 不知谁背后说了一句原来真是个娘娘腔,变|态。 隔天就被人发现跪在厕所,穿女校服短裙擦地,一边擦一边说对不起我才是娘炮。 尤瑕:“校帝这些小事都管?” 遆景才从厕所回来,一屁股坐下,踩着凳子,背靠着教室后墙,看到尤瑕进度,蹙眉:“我去了五分钟,你怎么才绣了三针?” 尤瑕顿了下,无语的看着成日盯着他进程的人,“你没事干?” “怎么没事,忙着呢。”遆景晃了晃手机,“准备逗下你们凌阳老大。” 他说得好像要逗个三岁小侄子做躲猫猫游戏,尤瑕没放在心上。 遆景也真的很迅速,低头在高校群里随手发了段视频,也不看回应,手机往抽屉  63 里一塞,撑着下巴就接着看尤瑕绣乔治。 尤瑕瞟到他的光速行动,嘴抽了抽,不太走心的:“感谢校帝出气。” 遆景:“小事,前校霸都可怜巴巴说自己不行了要靠人美心善无敌可爱的校帝才能活一活出出气找找人生希望,他还能不答应?” 尤瑕针顿了一下,眸子转向他。 遆景摸着下巴:“怎么?” 尤瑕:“……在想该怎么感谢你。” “那可得好好想想,校帝可不是什么谢谢这随便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尤瑕:“……” 尤瑕他路给堵死了。 遆景看他唇有些干,拿过他水杯出去接水,起身时拍了拍他肩膀,“好好想啊。” 说这话时,眉毛扬得都要飞起了。 尤瑕第一次具象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眉飞色舞。 校帝哼着小曲去热水房的场景,吓得排队的人纷纷睁大眼睛,唰地整齐划一让出通往水龙头的路,校帝摆摆手,“都什么不良作风,赶紧接了,我着急呢。” 说完,倚着墙看自个儿手里的水杯,眼神里泛着不可掩盖的喜色。 木头往校服上蹭着水从对面厕所出来时,看到倚在墙边等着接热水的老大,嘴抽了抽,竟不太惊讶,毕竟老大成了乔治十字绣的监工后,精神就没再正常过。 想到之前说的话,木头贴着墙踮着脚尖溜走了。 “请你吃饭可以吗?”遆景刚坐回位置,尤瑕扭头认真说。 遆景:“……” 放杯的手就那么颤了一颤,“你看,我这是喜极而泣的眼神吗?” 尤瑕也有些不好意思,在追人这方面,他何止是盲点,简直是盲人。 “那你想做什么……”尤瑕诚恳说。 “你问我,你不是懂王老手风流酷哥儿吗,约的会没有百儿八千也三天一小次五天一大次了吧,不然某人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吐槽我的约会经典三步骤呢?”尤瑕一心虚,遆景这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翻起旧账来小嘴吧嗒吧嗒的。 尤瑕:“……” 看着面前的校帝,谁能想,校帝的人设就是没有人设,也就人前是个校帝,但校帝这个称呼是虚的啊!拿掉这两个字,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芯。 可在尤瑕面前就不同了,校帝鲜活的永远行走在崩坏自己前一秒塑造给自己的人设道路上,从初见的暴力寻仇打架狂魔满脸创可贴的冷酷男,到后来浪荡超帅勾人一绝烂账一堆只有脸能忍的错失炮友,再到现在他面前这个小嘴叭叭叭叭的傲娇翻账小王子。 遆景,永远不是抽象的“校帝”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那你说干什么?”尤瑕在摆正自己位置这方面觉悟还是比较高的。 “嗯……”遆景摸着下巴,高深莫测道:“怎么也得是牛逼点的。” 晚上,冷风瑟瑟,无情打人脸。 旷课二人组,满眼都觉得旁边脸色尴尬嘟着嘴觉得我不说话就谁也不知道我很尴尬的遆景很可爱的·瑕和生无可恋·遆,正站在门可罗雀的“哥很吊”夜店门前。 说是夜店都太抬举这大门一米宽的小破店了。 上面八十年代大红字应该是隔壁打印店打一字送两字印刷的,灯光走的是复古非主流风,青的紫的一闪闪钛合金狗眼都禁不住造,店名上这个带尸宝盖的吊不知到得罪了哪门子斜风细雨,被挖了坟偷了尸,只飘摇个“吊”字在玻璃大门上透着独属于他的中二王霸之气。 贴字的门还不知道啥时候坏了,上半身都垮歪,要掉不掉,坚强的让人震撼,门上贴了张提醒条,在重金求子的小广告上马克笔写的大字层层落在性感美女的脸上:“进出推右门,不推是狗。” 小学生警告很有效果,毕竟前校霸和永远的校帝都愣住了。 尤瑕先打破了全靠遆景一人觉得尴尬而营造出来的尴尬氛围,指着提示牌问:“用电线杆上撕的广告纸,老板不怕影响生意?” “……店开成这样,你觉得老板还在乎么。”遆景说。 尤瑕点点头,“果然是牛逼。” 一句话,遆景离去世只差一点点。 “……我、我好长时间没来。” 岂止好长时间,遆景就来过一次,还是高一的时候阴差阳错被余飏拉来的,就在学校后门的拐弯小胡同里,因为离学校近,振安不学习的人又多,晚上都跑这儿来嗨和泡妞了,高一时生意非常火爆。 遆景怎么能想到,两年不来,生活就对老板下了如此毒手,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也让遆景本就贫穷无几的约会圣地雪上加霜。 “进去吧。”还不想为了一个门做狗的尤瑕听话的推开右门。 遆景侧身,先走进。 才进去,两眼就又是一黑。 八点多,按说躁动的振安不良分子也该出来蹦迪了,结果进去连个狂躁震瞎耳朵的音乐都没有,门口小道还连灯都没开。 遆景扭头,“你不是要请吃饭吗?去哪来着?走走走,快去,我觉得吃饭也不错。” 说着,他率先往门外走,打死不承认是自己要来这儿的。 “来都来了。”尤瑕一句经典用语,扯回了遆景。 顺着门口走廊往里走,视野豁然开朗,内里别有洞天,两层楼上下都是包间,建在的舞池昭示着这里确实是个夜店,就是此时放的音乐十分的忧郁悲伤,凄惨中带着迷离,声音很低,差点就把遆景送走了,也难怪刚才在门口都没听见音乐声。 好在稀稀拉拉竟然还存在的几个顾客让遆景及时回血,拉着尤瑕在一楼西角落的沙发包间坐下了。 沙发靠背很高,彩色塑料袋做的门帘挂满了四周,成功将看往舞池的视野包的严严实实。 尤瑕环视着周围:“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背景下的夜店还能营造出80年代的破旧复古迪厅感,沙发包间坐出了有我没他的黑|帮犯罪撕票节奏,果然比我正常吃饭的地方牛逼了不止一点。” 遆景:“你闭嘴……” 这家店唯一符合夜店风的大概也就是夜了,夜的不能再夜,就开了三四盏灯,幸运的是,他们这儿一盏没有,所以黑暗给了遆景理直气壮胡说八道倒打一耙的勇气和力量,“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把你从吃饭这种追人最俗套垃圾成功概率极低的步骤里带出来,要是没有我加持,你八百年都追不上我一条腿。” 很好,他都被这衰败小夜店气糊涂到开始吐槽自己的约会经典三步骤了。 “那我现在是追上了一条吗?”尤瑕问。 “嗯,一条。”遆景:“我自行车的腿。” 尤瑕舔舔唇:“你坐在车上吗?” “哼,你说呢。” “躲我都要用自行车了?” 遆景一征,“也不……” 尤瑕笑了:  64 “感谢你骑车躲我还能让我摸到自行车腿,我短跑可以,马拉松最差了,没有你帮忙,我估计就追不上了。” 遆景抖抖眉:“那,就还凑合吧,我就人好,啧,我可能还有点烂好人。” 尤瑕:“嗯……你说得对,校帝。” 坐了一会,尤瑕:“我们……去跳舞?” 正经夜店可以说是去跳舞的,也可以说不是去跳舞的,但就遆景带他来这个夜店而言,似乎连跳舞的bgm都差点意思,就差给戴上墨镜拉二胡的人扫码献爱心了。 尤瑕很意外遆景会带他来夜店,但他也想不出来在夜店不约炮还能干什么。 遆景一脸你他妈在逗我:“你想跳舞?舞池灯都没开啊。” 尤瑕:“那我们……” 遆景大手一挥,“吃饭。” 说着起身就去点饭了,尤瑕嘴忍了半天,还是抽了抽。 闹了半天,与吃饭这种俗套约会完全不同的牛逼,就是换个牛逼的地方接着吃饭。 尤瑕等了一会,“尤瑕,快快快,帮我掀下帘子。” 门外遆景急急的喊,尤瑕掀开帘子,要帮忙拿东西。 “很烫。”遆景躲了一下,迅速将手里捧着的两个泡面桶放在了桌上。 尤瑕看着那两桶小鸡炖蘑菇,愣了愣。 遆景甩着两个手,“水接多了,烧死我了。” 说着手自然就握住了尤瑕伸出去端饭被躲开,看到吃的饭是泡面怔住而没及时垂下的手。 “坐下,还得再泡会。”遆景拉着尤瑕坐回沙发。 尤瑕:“吃泡面?” 他指着菜单:“为什么不吃饭,我看都不贵。” 刚才出去点饭,遆景都没问他吃什么就直接出去了,尤瑕以为他要推荐必点的招牌饭菜不用他再选择,虽然对夜店的伙食不抱希望,但是他也没想过吃泡面啊。 尤瑕的第一反应是,夜店还卖泡面? 后来又反应过来,啊,这里是“哥很吊”,又释然了。 “说了我烂好人啦。”遆景说着,转头看他,笑得吊儿郎当,“我帮你追追我?” “求之不得。”尤瑕说。 “是你感谢我还是我感谢你啊,又是出主意约会又是帮你追我自己。”遆景不满,“你就不表示表示。” 尤瑕拉着遆景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搓,脸往他靠近,小声说:“好人哥,别给我自行车腿,让我拉到你的手,好不好……唔。” 遆景亲了尤瑕一口,“不能约炮只能接吻,还不干点实际的,说那些虚的干什么。” 遆景咳了咳,躲闪着目光说,脸颊却微微发热。 好人哥…… 什么鬼…… 遆景偷偷瞟了下裤子下面的异样,原来这种土嗨能让他这么迅速的…… 遆景思想抛锚,已经行走在了彻底放飞自我的原野上,想到自己以后的车只能在土路上才能高|潮,脸都黑了又红,红了了又黑。 是水泥路不香还是沥青路它太好走?! 遆景漫无目的的想着,唇上润了一下,抬眸,尤瑕不知何时又靠了过来,眸子深邃带着微光,浅笑道:“可以帮我了吗?” 遆景端起一碗泡面,哼唧:“还凑合。” 他飞快搅完,唆了一口面,才掀起对面帘子,指着靠墙跟的地方说,“那儿,我第一次来这儿端着吃泡面的地方。” 整个场子都没几盏灯,可偏偏遆景指的地方正上方亮着一盏,可能因为灯后面就是厕所,旁边还立着垃圾桶,十分需要。 遆景指着那块地:“高一,我就蹲在那吃的泡面,小鸡炖蘑菇。我告诉你那时候生意真的火爆,全场包间没位置,饭都卖空了,老板从对面超市搬泡面卖,热水都烧不过来,我掺着厕所冷水才凑够水。” 尤瑕眼神黑亮,看着漫不经心回忆的遆景,心莫名紧了紧,“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就那晚称的校帝。”遆景说。 没有往日提到校帝时的得意,也少了今晚的调皮不正经,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平静到空虚。 尤瑕看得颤然。 他不知道,遆景还咽下了一句话。 我称校帝的时候,也是我亲手把梦砸碎的时候。 那晚,雰城整个高校圈巨震,遆景蹲在角落吃泡面,双脚踩着血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 第39章 刀山 遆景高一转校,从一个省城转到拿着放大镜都在十八线城市名单找不到号的小城市,差点没气死自己老子,更别提这个学校乌烟瘴气,作风不良,打架斗殴,家常便饭。 遆景转校第一天,就被人堵在墙根教规矩,直到拿着板砖把来收拾人的领头收拾了,才拍拍手去办公室领书。 新人都这么冒尖,那还了得。 从班级带头到年级大哥,轮着上门教他学做人,遆景一路打下来,不到一周时间,就在全校闻名了。 按道理双拳难敌四手,遆景打的再厉害也扛不住一波一波人力输送,但是没办法,他太阴太狠太狂戾,打架往死里打,凡是上门找麻烦的,绝对最后跪下道歉。更别提,有些名不副实的混混,打架全靠威胁叫唤,完全不能和他相提并论,更何况,遆景的聪明花招,玩的一帮人窝里哄都找不出差错。 凌阳老大张立恒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你小子最近风头很盛啊。”张立恒带着人,直接把刚从教室出来的遆景截住了,门口老师都还站在讲台上收文案。 张立恒侧头笑的有恃无恐,跟老师打了个招呼,挑眉目光阴狠地看遆景:“走吧。” 厕所里,一群人前后包裹的严实,看遆景的眼神嘲讽傲慢。 “闹这么大,想怎么收场啊?”把高一老大都收拾了还不停手,把他这个老大的脸往哪里放。 “收场?为什么要收场?”遆景比他还茫然。 “操!很横啊你!”小弟跳出来说话。 这种明显我强你弱的局,哪还劳得着做老大的发言。 遆景看张立恒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垃圾,“不要浪费我时间,要是想打架,你尽快动手,毕竟这可是你在振安能打的最后一场架了。” 张立恒眯眼:“呵,什么意思?放狠话?未免太虚张声势了点。” 遆景笑了声,掏出手机扔给他,“欣赏下你做的诸多好事,看看你是更想逃跑,还是打一架后让警察把你带走。” “哦,顺便说一声,别想着这次进了局还有人来保你,你能倚靠的估计现在混得还不如你。” 说完,遆景撞开眼前的人,大喇喇走出了厕所。 身后,小弟大喊了一声:“老大!” 张立恒看着手机里以往他霸凌人的视频,表情森冷,眼里风起云涌,还算淡定,直到点开最后一个视频,关于张镐受  65 贿包庇等诸多证据的文件,眼前猛的一黑,往后差点摔地。 遆景笑着晃悠回了寝室,全班大跌眼镜,都知道他被张立恒叫走了,怎么能这么快回来! 一片躁动,却又都压抑着没人敢大声呼吸。 没多久,手机被自动送回来,那人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鬼刹。 “怎么,你也想挑战我?”遆景问。 跑腿的瞬间消失。 一会,手机响了,余飏声音传来:“啧啧,你们校园论坛都成了你的论坛了,你动作还挺快啊。” 遆景哼了一声,“就等着他上门了,你该夸的是他来的积极。” “啧,你可真狠,他就做个校园小混混,你倒好,把人老子都搞下马了。” “没办法,有更简单的路为什么不走,小派出所那点脏事,太好查了,这次替我谢谢你哥。” “谢?”余飏提高声,“他想去宰了你!” “嗯?” 余飏:“因为你带坏了正直的我。” 遆景还没明白,隔天余飏拉着行李箱也转过来了。 遆景笑了声,余飏叹气走过来抱住他拍了拍,“哎,这就是兄弟。” 振安老大见了遆景,改天就进少管所的事爆出来,让遆景在振安彻底横着走,没人敢招惹,无可争议的成了振安老大。 以往要当振安老大,那得是高一都做了老大,一直混得好,熬到高三的走了,自然也就称霸了,遆景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高一生把高三那帮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大佬。 他们这边妥了,凌阳那边可不服,他们要是干掉振安的小高一,那还不是雰城最牛逼的人。 凌阳那时候,老大武勃刚被校霸搞走,校霸又莫名其妙消失了,群龙无首,都是暗搓搓着找几乎做拔尖呢,那时候裘斯还不知道在哪旮旯里给人做小哥喊口号,全校最狂的是个高二的货,叫孙黑,以前就跟武勃打过,针尖对麦芒,也是个狠货刺儿头,因为麻烦,连武勃都不随便惹他找麻烦。 被这种人缠上了,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余飏借着庆祝他到来的理由,硬拉着遆景去夜店嗨一嗨。 “从大城市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不允许我纸醉金迷一把了,连个正经酒吧都没有的地儿,我能碰见个夜店还不爽一下。”夜店小霸王没了夜店,叫喊着不能活。 进了“哥很吊”,余飏放开他就扑进了舞池和美女的怀抱。 遆景随便找了个吧台坐,眼前出现一男人,目光仿佛萃着毒,直勾勾看着遆景,等他看过来,勾起一个嗜血的笑。 遆景瞟了眼舞池的余飏,跟那人去了后巷。 一波凌阳的早候在此地了,遆景没什么耐心;“你算凌阳老大?我只和最厉害的那个打。” “呸!”孙黑吐了口吐沫,“你也配?” 遆景笑了声,“哦,我忘了,你们凌阳连个老大都没有,那你没资格跟我比。” 说完,他插着口袋回去。 “过刀山,敢不敢?”背后,孙黑喝问。 一句话,后边小弟全是吸气声,过刀山,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提出这项活动了,都是高三生,谁敢拿命混。 当初振安老大追美女艺术生,被凌阳老大横插一脚,从中作梗抢走了女人,气的让两校关系都跟着直线下降,群架三天一次五天一搞,战火烧的越来越旺,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直到凌阳老大提出过刀山。 过刀山,顾名思义,踩着刀山般的路走过去,不过要真这样也就好了,青年人的凶狠蛮横,往往比成年人还要可怕十倍。 雰城城南,有个废弃的玻璃厂,曾经建造高质量玻璃轰动一时,后来经济不景气老板破产跳楼,房子也如烂尾房一样扔在那里,周围都成了荒地,雰城这样的小地方,连个地产投资商都拉不来,当全国都红红火火大兴建筑,那个破烂楼十年如一日的扔在那里,旁边堆积的垃圾玻璃山也无人收拾。 在厂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社会上的混混铺的玻璃路,成了一个决斗的场地。 两敌对光脚踩在玻璃路上对打,其间只能拿一个武器——小刀,谁先把对方打趴下,或者谁先忍不了脚下的碎玻璃逃出来,就是对面赢。 刀山刀山,要真全是碎玻璃也不过是划破脚,但是里面真正混的东西可复杂了,小的碎片刀子,扔的钢钉铁钉,但凡踩上去,就是脚染双血,甚至上去都是奔着残废去的。 两校要争老大,不是不能选出来,而是谁敢真的过刀山? 为什么后来振安凌阳两个老大为了一个女人争执不休,最后越闹越大又悄无声息,私下传闻就是凌阳老大提出过刀山,而振安老大没应。 即便这样,也只是猜测,过刀山这种事八十年代混黑|帮的还可以,对这三届的学生来说都算是传言了,没谁亲眼见过。 所以孙黑一句话,让当场小弟都傻在了旁边,连振安的都心慌,怪不得孙黑私下搞动作让他们今晚来看戏,他们能想到的也就是两校群架,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遆景。 遆景拉门的手停下,转过来时,眼里兴味盎然。 “过刀山?”遆景咀嚼着:“你确定?” 孙黑:“就说你敢不敢吧,武勃没走,我也会收拾他然后做凌阳老大,现在把你收拾了也不错,我直接就是两校之大了。” “那……就走吧。”说完,遆景满不在意地给余飏发了个消息,“你先玩,我出去一趟。” “老大!”跟过来的振安人都吓到了,“这家伙就是个疯狗,你不要理他!” “你他妈的你们振安的怕了就说,叽叽歪歪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没叫你做人你就满嘴喷粪,还振安老大,一个高一的配吗?” 凌阳的人也喊,喊的比他们还情绪高涨,最近凌阳连个老大都没有,他们受了多少窝囊气,现在要是直接打趴他们老大,还不是扬眉吐气,以后在振安的面前横着走,那帮孙子打不还口,骂不敢还手的。 “操!你们他妈瞎逼逼什么呢!” 一言不合,两帮人见了就又要打。 遆景扬头,“怎么走?”淡定又单纯认真的好像老奶奶问路。 几个字,全场都安静了。 孙黑目光森冷盯着他,像一条毒蛇呲溜着毒液,扔掉手边的烟,“走!” 说完,扭头带路。 旁边的人都傻了,就连凌阳的也说不上话,他们想到这是咋呼对方,想到振安老大这个不怕死的无知无畏真的答应,但没想到两人就跟约吃饭似的,现在就要去了! 今晚!这么快!速战速决?! 那可是过刀山,闹出人命都算自己的,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啊! 去的路上,两边人疯狂按手机发消息,屏幕都要戳  66 坏了,不出十分钟,整个雰城高校的人都知道了。 凌阳疯狗和振安新任老大要去过刀山!!! 凌晨十二点,原本该空无一人阴冷森寂的玻璃厂,此时谈不上人山人海,也赶上了每周升旗的阵仗,振安和凌阳两拨分立,目光仇视的瞪着对面的人,随后又双双集中到玻璃路上。 旁边就是玻璃厂的垃圾房,里面堆满了碎玻璃,外面这条路还是土路,上面小石头可以说是最不锋利的东西了,其中玻璃大的小的,横着的立着的,锋利的棱角仿佛钢刀直直的往天上戳,似要把阴黑的天都捅破个洞。 玻璃边缘越是光滑的就越是锋利,几乎落脚一瞬间就能把人的脚划烂。 孙黑真的是个疯狗没错了,狠话都不说,直接脱了鞋袜站上了玻璃碎片上,落脚瞬间,脚就颤了一下,随着四周的冷吸声,红色血液顺着脚底往外溢,浸染在透明玻璃上如死亡之花层层绽放,嗜血眼里的扭曲光芒令人心惊胆颤。 运气不佳,孙黑第一脚就被玻璃划伤了脚,这还是没有动,一会双方打起来,场面简直无法想象。 孙黑冷笑:“怎么,不敢上来了?” 对面,遆景扫了眼他,笑道:“你还挺着急。”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将“你要是来拦我的,就滚回去”的消息发给余飏,随手把手机抛给了旁边一人,慢条斯理脱鞋,仿佛上的是自家的阳光榻榻米,轻松踩上玻璃渣。 “靠……!”又是长长吸气声,振安的忍不住大骂,凌阳的都面带喜色,无他,遆景比孙黑还运气不佳,踩上的瞬间双脚就都溢出了血。 遆景耸了耸肩,不太在意地说:“开门双红,看来你惨了。” 说完,他便疾步跑起来冲向了孙黑,两人瞬间缠斗厮打起来。 全场静默无声,面色紧张,连呼吸脉搏都压抑着怕扰乱了周围气流然后影响到场上两人对决,今夜是个阴天,乌云罩顶,连个月亮都看不见,明天估计是要下雨,大水冲刷,除了在场的,谁也无法去想象红色的雨水见证了怎样一个赤色夜晚。 孙黑小刀最先露出,呼吸急促,步步紧逼,双脚早已不堪入目,用刀不是想先下手为强捅死对方,就是把对方逼出刀山。 一个年轻人都能干的这么狠毒不要命,难怪连武勃对这个叫嚣的孙黑都收拾的无力,缠上一个用命跟你斗的人,但凡惜点命的都会走投无路。 可惜孙黑不知道,他碰上了个比他还不怕死的人。 遆景节节败退,好像在孙黑的激烈攻势下一直处于劣质地位,在被赶出刀山的边缘挣扎,以至于谁都忘记了他的刀一直没有出! 在孙黑双眼癫狂,目染血色的时候,遆景突然出手,小刀不知从何处顿现,一把划过孙黑的手,瞬间让他的刀落地。 遆景胳膊已经被划了好几刀,伤痕清晰可见,但下一秒,他直接踢翻孙黑,质问:“除了狠,你还有什么?” 说完,孙黑被他踩在地上,脸压在玻璃上,一脚踢出了刀山。 片刻,压着有些乱的呼吸,遆景脚踩着血从玻璃路上出来。 他晃了晃手,问小男生:“嘿,手机。” 一句话,顿了三秒,男生才回过神来,大梦初醒般,所有人也才反应过来,全场尖叫,凌阳的人看了一场不可置信的大戏,现在还在茫然自己真的见证了一场过刀山,输的无话可说,而振安那帮人彻底疯了,呼喊声直接要掀翻玻璃厂。 “老大老大老大!!!”的呼声浪潮般,一声高过一声,遆景征服了两校,振安人只觉这声老大都配不上他的气势。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校帝”,全场哗然又名副其实。 征服两校的老大,那个被用过的校霸都遭嫌弃,无出其右,只能是校帝! 这个赤色夜晚,注定有人要用鲜血和勇气平定两校纷争,成为校史上从未有过的校帝。 凌阳人走的悄无声息,振安人赤壁高呼。 对于雰城高中生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称帝的人,早已脱离人群,行走在乌漆嘛黑的小路上,往夜店里回。 余飏早就等在了后门,看到他,双眼充血,盯着他的脚,暴躁发飙:“遆景,你不要命了!” 遆景拍了拍他的肩,“还算听话,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余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没有去,因为遆景永远不会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一面,余飏为了遆景来这个鸟不拉屎的三流学校的时候,认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反正他自己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浪荡子,现在兄弟要堕落,他大不了一起陪着。 看谁能混得更垃圾,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遆景都做到了这份上。 遆景不会不比他更明白,满身伤痕意味着什么! 眼前一黑,头部充血,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遆景老子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余飏追过去,“走,去医院。” “我都包扎过了。” “走!”余飏什么都听不进去,看到遆景胳膊上的划痕,他呼吸都要跳停了,再看看淡然冷漠无动于衷的遆景,哀意几乎要吞没了他先。 “阿景,你真的是疯了!” “嗯,你才知道?”遆景反问,“从我来这个地方起,我就疯了。” 这句话简直像一把刀扎在了余飏身上,心痛万分,结果遆景下一句又懒懒说:“饿死了,我先跑个面。” 说完,脚步有些趔趄的买了面对了冷水热水,蹲在厕所门口边的垃圾桶旁吃起来。 路过的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停在他身上。 有已经知道消息的学生是震惊和艳羡,而大多数路过的社会人,看他的目光好像在说:“看,这个人好像是条狗。” 遆景吃完桶面,随手丢进垃圾桶,“不是去医院吗,走啊。” 余飏靠着墙,吸着烟看他,目光沉沉,随后又追向垃圾桶。 那碗泡面,撒着汤汁斜歪着丢在垃圾桶里,就好像是遆景曾经赤热真诚的梦想,如今不堪又作呕的被他扔在了臭捅里。 余飏叹了口气,掐掉烟,扔进那晚面里,追上遆景。 身后,垃圾桶里的烟,火光尽灭。 “走你妈,我抱你!” 说完,那晚称帝的男人,硬生生被胡搅蛮缠气愤不已只能以恶作剧方式发泄的余飏抱回了医院。 遆景回忆的很粘稠,像那晚的鲜血,但是和尤瑕说的时候,过程极其轻描淡写,感情还没最后一句“我被余飏抱了”来的真情实感。 可怜巴巴,无奈地看着尤瑕,好像自己贞|操被爆了。 尤瑕却对他轻松自在不以为意的态度感到呼吸沉闷,目光黯淡,盯着他陷入沉默。 遆景和他对视,默了下,“……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说完,他  67 自己又否定了自己,“不对,你是校霸,又不是我初认的清秀可爱小娘炮。” 尤瑕眨了下眼,槽多无言,随后问:“你为什么要转来振安?” 遆景嘴角随意的笑滞了一下。 果然是校霸,问问题一针见血。 遆景挑了下眉,问道:“那你呢,为什么消失两年?” 第40章 安慰 两人相视片刻,今晚就算过去了,没有比狼更懂狼的,他们知道谁也不会开口,吃完饭坐了会,两人就离开了夜店。 夜幕深黑,微风瑟瑟,刚一出门还有些冷,遆景拽起卫衣上的帽子兜头就罩上,扭头见尤瑕仍面色淡淡往前走,扑在身上的冷风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遆景忍不住嘶了声,引得尤瑕看向他,疑惑问:“怎么了?” 遆景比了个大拇指,“你是比我还能装逼。” “嗯?”尤瑕茫然。 遆景下巴点点他的衣服:“你不冷吗?”尤瑕穿着薄的针织衫,大晚上透风得厉害,细细密密从孔里钻进去,保暖度还不如他这个卫衣。 尤瑕顿了下,他从来都一副清冷样子,身上似乎也感受不到周围寒冷,无他,因为尤瑕对温度真的不敏感,甚至可以说有些迟钝,晚上这点冷风对他来说,压根没什么,结果张口却是转了话音,点头道:“冷。” “冷你不说。”遆景看了眼时间,“别回学校了,这个点进寝室,楼管大爷能跟你拼命。” 说完,熟门熟路的走了两步,推开了隔壁的招待所的大门。 尤瑕抬头看了眼“幸福招待所”几个大字,跟了进去。 冷风被大门严实阻隔,热度瞬间回升,裹着遆景的冷飕飕感跟着消失,回头瞟向尤瑕,一把拉过他,嫌弃地说:“走快点,你想冻死啊。” 两人扯着到了柜台前,满眼黑眼圈的前台小姐头都没抬,麻木地问:“大床标间?” “大床。” “大床。” 异口同声两道声音,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前台听到两道男生,抬头瞟了眼柜前俩人,奇怪地看了眼,随后低下头,啪啪啪敲键盘开手续。 遆景笑了一声,扫过尤瑕的目光意味深长,带着些不怀好意。 尤瑕面色坦然回视他,任由他打量。 一走进电梯,遆景彻底笑出了声,抱臂倚着墙,傲娇又得意,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看尤瑕的眼神十分不正经:“开大床啊,说说呗,瑕哥怎么想的啊。” “寝室双人床住够了。”尤瑕说。 遆景舔了舔嘴唇,兴味盎然,靠近他低声问:“真的是这样吗?” 尤瑕抬手,揪住了他两边的帽子,将调侃又玩味笑着的遆景拉得离自己更近。 眼前对方的面孔骤然放大,两人都沉默着看向对方,黑亮闪着火花的目光对视,像两个卡拉哈里的两头南非狮,相互盘旋缠绕对峙,气氛胶着,但又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叮”一声,电梯门开。 尤瑕松开遆景帽檐,遆景漫不经心哼着调调走开。 两个常客进酒店简直驾轻就熟,门一打开,遆景就娴熟地坐到了靠厕所那侧的床上,尤瑕换了拖鞋,又拎了一个放在他身前。 遆景嫌弃地说:“这种招待所的一次性拖鞋软的跟纸糊得似的,踩地上硌脚,这你也穿。” 尤瑕:“刀山都能走的人,还嫌地硬?” 遆景大喇喇:“是啊。” 尤瑕瞟了眼遆景的鞋,男士高帮黑靴,透着一股英伦风,酷炫帅气,男人味十足,要说校帝没偶像包袱,该骚的时候可真没憋着。 一会洗澡出来,他这种鞋肯定没法趿拉着。 尤瑕把自己的帆布鞋丢在他身前,“刚穿的,你出来趿拉这个吧。” 遆景:“你不怕我把脚后跟那块给你踩塌了?” “你能踩塌吗?”尤瑕问。 遆景:“这谁知道呢,没保险。” “那就踩塌吧。”尤瑕说完,也不避他,脱了衣服去洗澡,遆景双臂往后按着床,大摇大摆看着他,揶揄地吹了声口哨。 尤瑕按在内裤上的手一顿。 遆景挑着唇角看他。 尤瑕转身走过来,拉过他的手放在内裤边缘,“帮我脱?” “校霸原来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啊。”遆景说着,眼里的意味可不是那样,指尖摩挲着边缘,目光像在打量一个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闪烁着兴趣的亮光,“怎么是黑色的,还是个四角。” 他倒是悠闲的评头品足起来。 “黑的性感,四角包的严实。”尤瑕说。 遆景目光一顿,平齐的视线,终于忍无可忍的停在了被包裹那物的轮廓上。 如他说的那样,黑色紧紧贴着的,弧度都勾勒的清清楚楚,庞然大物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大一些,静静蛰伏在黑色里,在他的注目下,隐隐有不安分的趋势。 他四处点火的目光,和大概一点就着的东西,仅隔着薄薄的一层黑色布料,遆景尤其喜欢黑色,平日里黑夹克蹬着黑靴没少穿,更别说校帝要是沉默不说话,安静审视一个人的时候,冷淡的瞳眸幽深乌黑,带着一丝凌厉锐气,如黑云压顶,波浪骤起。眼前的黑,如尤瑕说的那样性感撩拨人,可谓是刚刚好的踩在了某人g\点上,看一眼都仿佛点起一丛火,引得口干舌燥。 尤瑕勾起指头,挑起遆景的下巴。 遆景眼里闪着火,无声与他对视。 尤瑕忽地笑了声,随手脱掉内裤,扔在他腿上,“去洗澡了。” 说完,看也不看他,推开浴室门,打开淋浴,哗啦流水声传出来,遆景才反应过来他真的被尤瑕点了火后,丢在了外面,有些僵硬的低头,黑色内裤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尤瑕裹着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后,发现遆景躺在床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他四处看了眼,也没找到他丢的内裤。 喷笑声传来,遆景撑着脑袋,语调坏坏地问:“找什么呢?” 尤瑕斜了他一眼,把毛巾丢给他:“起床,去洗澡。” “啧。”遆景扯下脑袋上的毛巾,一纵而跃从床上跳下,趿拉着尤瑕的鞋走过来,“能不能把头发擦干了,枕头要睡得都是水,就给我去脚头睡。” 尤瑕说:“大床又不是只有一个枕头。” 遆景笑了,“你能保证你这一晚只枕一个枕头?” 说完,一边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一边把他按到床上,拿被子盖住他,“小招待所连个暖气都没有,你发什么骚,裹着个浴巾就出来,冻不死你。” 尤瑕目光在他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身上逡巡了一边,无言看他。 遆景理直气壮:“我上床睡觉能不脱衣服吗,再说我是要去洗澡的。” “好了我来吧。”尤瑕拍拍他的手,“去洗澡。”  68 “你确定要我穿你鞋,出来可就湿了。” 尤瑕:“嗯,穿吧。” 遆景穿着尤瑕的鞋进了浴室,出来时还是趿拉着一张比纸还薄的酒店敷衍鞋出来了。 尤瑕擦完头发,去洗漱池边挂毛巾,结果就看到了自己内裤挂在旁边,湿溻溻还往下滴水,他目光滞了一下,走近闻了下,动作看上去有些微妙,随后意识到自己干什么,尤瑕眼里泛上笑意,摇摇头回到床边,也没看到可疑的卫生纸,终于躺会了床上。 遆景当然不知道尤瑕在外面干什么,隔着水声尤瑕都能听见他愉快地哼歌声,轻松又自在的,丝毫不像之前陷入在回忆里时,那个冷漠阴森,像在冷血旁观别人残酷人生的遆景。 想到遆景的话,尤瑕眼沉了下来,拿过手机,来回翻了翻,凌晨【大家要发粪涂墙啊】还有人在活跃,尤瑕看的脸越来越冷,浴室门传来声音,他将手机放了回去,表情重归平静。 遆景把尤瑕鞋放在他下床那边,然后走回他睡那边,问:“关灯?” “嗯。”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窗帘拉的严实,外面就是一条破小胡同,连个灯也没有,房间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仿佛骤然将二人丢尽了一个封闭的密室,空间狭小,呼吸清晰可闻,周围全部虚无,只有身下的床是实在的。 呼的一道风声,浴巾抽出抛向床尾的声音,接着被子掀开,遆景睡了进来。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睡一张床,只是这次,两人都赤|裸着,遆景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湿气和热气,将两人见仅留的那点空隙都变得粘黏浓稠起来。 被毫不怜惜剥离的浴巾仿佛是个信号,在飞向地上的时候,两人不知谁先动作,转眼就楼在了一起,遆景动作迅猛,力道十足,转身就将尤瑕压在了身下,尤瑕呼吸同样不稳,看不清上面的人,但是张扬霸道的气势,锋利如炬的目光,实在太熟悉。 一上一下相互对视,隔着黑暗谁也看不见谁,只有周围的温度越升越高,无法再隐忍的呼吸酥酥麻麻燃烧脊背,在尤瑕按着遆景背脊拉向自己的时候,遆景忍无可忍的压了下来。 带火的吻一触即燃,毫无间隙,碰撞即交缠争斗,你来我往,吮噬啃咬,横冲直撞,舌尖抵死缠绕,两头饿狼仿佛在争夺地盘,唇舌蜗居的口腔是他们亟待占领的地盘,只差在争斗间留下自己的印记。 占有欲十足,圈地概念强烈,欲|望也在滋长丛生。 “撩拨我?”遆景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黏着的吻,夹在唇舌之间,质问时,躁动不安的手仍在行走着兴风作浪。 “你敢吗?”尤瑕问。 “激我啊。”遆景呵了声,动作更大,吻得越深越狠。 尤瑕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一道声音,几乎引得遆景颅内高|潮,某处都开始隐隐作疼,忍得难受。 尤瑕的手及时探了过去,力道不轻不缓,却瞬间缓解了要爆炸的遆景。 “啊……” 几乎在最后,双双在手心释放。 遆景压在尤瑕身上不停呼气,尤瑕手指摩挲着他的腰,呼吸零乱,唇间带水,没比他好到哪去。 遆景听着他和往日清冷模样完全不同的紊乱呼吸,摸着他熏热的脸,突然笑了一声,比吸了事后烟还飘然快乐。 尤瑕脸动了动,似乎疑惑,追着他笑声望向他看不清的脸。 遆景低头,在他嘴唇上舔了舔。 “早知道你会这种方式安慰人,第一次见你我就给你讲故事听。”遆景说,“正儿八百的。” 尤瑕:“……我可能会拿十字绣的针扎死你。” “哈哈……”遆景闻言,笑的身体都在颤,压得尤瑕胸腔都微微发颤,遆景下面刚软的东西,又开始不老实。 他恶劣顶了顶身下,“以后开个课堂,校帝悲惨往事史,分早中晚三堂课,顺便出点练习册当课后练习,时不时我还得抽查,效果好,不妨碍长期发展,变成一项特长课。” 遆景估算着,“这样看,遆老师靠着上课,能每日来至少三发。” “三发是不是太少了?”尤瑕说。 遆景激动:“你也觉得少?” 尤瑕:“我有个办法,不用上课,你每日想来几发都可以。” 遆景笑容顿住,头埋在他肩膀,扭来扭去:“我不想听……” 尤瑕起身,一把推开他,光着身子去浴室冲澡。 “做下面,我贴心伺候你那爱几发就几发。” 说完,不安分的流水声响起。 遆景呜的蒙上被子。 校帝悲惨往事史第一节 课: 《论从自己的右手换成别人的右手的酸爽腿间事》 作者有话要说:  emmm…… 第41章 识穿 两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多,结果早上不到七点尤瑕就起床了,遆景抱着被子蒙着头,差点发小脾气,一把扯回他压在身下很搓了一顿,发泄一通,随后头栽在了旁边。 尤瑕掠他一眼,遆景安静地侧趴着睡着了。 尤瑕把他嘴边被子往下压了压,起床洗漱。 “遆景,我回去上课了。”换完衣服,尤瑕走到床边,靠近他低声说。 遆景眼都没睁,随意摆了摆手。 尤瑕从酒店出来,路边买了个包子,沿着正街往学校走,估摸着时间还能上个早自习。转校后都是遆景和他一起去的教室,早起半条命,之前遆景耷拉着眉眼隔着半间教室都能感受到他的起床气,现在干脆就不动了。 尤瑕笑了一声,就昨天那点手劲困成这样还想做上面的? 漫不经心腹诽着往前走,临到大门口,看到校门旁的花坛上站了一溜的人,死死盯着校门的位置,打头的裘斯蹲在马路牙子上暴躁的吸着烟,身前站着一个小弟愁眉苦脸地弯腰和他说话。 清晨起了点薄雾,空气中湿润润的,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都盖不住裘斯听完后眼里那点阴霾。 尤瑕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咬着包子,继续往那边走。 “裘哥,我的人都问了,遆景昨晚旷课后一直都没回来,我们一直在振安这死等是不是太危险了……”说话的小弟有些哆嗦,毕竟这可是振安地界。 “怕你妈个蛋!老子让人踩脸上跺了,知道吗!跺了!他妈今天不搞死遆景那逼我跟他姓!”裘斯气的摔烟,手还不停发抖,眼前就出现一道黑影。 裘斯抬头,看到尤瑕一怔,讶异起身,“尤瑕,你不是转校了吗?”他说着,眼转了转,豁然坏笑:“呵,我当大名鼎鼎的校霸真逃跑了,原来躲到校帝这里来了,怎么,遆景还能容你?” 尤瑕翘唇,“裘老大,不是,现在改叫裘校霸了,恭喜啊,速度很快,实至名归。” 裘斯征了征,对着淡  69 定从容,甚至嘴角还能噙着笑的尤瑕,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他的脸反而越来越黑。 “遆景在哪?”裘斯咬牙问。 尤瑕奇怪:“校帝和我是死对头,雰城高中生还有不知道的吗,你怎么会问我,难不成……”他上前一步,靠近他,微微眯眼,问:“你知道点什么?” 裘斯眼闪了闪,躲开他直接锋利的目光,“呵,笑话。你被校帝逼得要转学所有人都知道,你恨他入骨处心积虑想报复他肯定比我还迫切,我问你当然是因为我们同仇敌忾,现在站在统一战线,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裘斯又理直气壮,眼神锐利:“都是凌阳的人,遆景把我们搞成这样,你要不要和我联手,我们报复回来!” 尤瑕眨了眨眼:“我们?”他笑了下,审视了裘斯一圈,“我们应该不一样吧,我可好得很,没有你的帮助,我怎么会转来振安的,是吧,裘校霸。” 裘斯:“你什么意思!” 尤瑕点了点他肩膀:“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傻逼智商。” 说完,他潇洒转身回振安。 踏入校门的时候,身后响起裘斯的怒吼:“尤瑕,是你!竟然是你!怪不得遆景会突然把视频发出来,原来是为了你!” 尤瑕脚步不停,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裘斯弯着腰疯狂大笑,像是气疯了又觉得非常荒谬,“哈哈哈,校帝和校霸!校帝和校霸!竟然是真的!” 他声音到最后越来越扭曲,脸色难看的瘆人。 裘斯步步谨慎,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招。 他竟然败在了真感情上! 在市里无意中看到走在一起的尤瑕和遆景后,裘斯就派人跟踪起了这两人,据他偷偷观察,不难得出结论,尤瑕在玩遆景。枉他聪明那么久,打架那么狂,称了校帝那么久,结果到头来竟然被刚转回来看上去人畜无害校霸骗得团团转。 装个普通凌阳人玩弄校帝的感情,尤瑕怎么敢! 裘斯猜到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惊叹不会是传闻中的校霸,手段果然痕,还是惊叹校帝真被一个男人糊弄了。 校霸排戏在前,他发现在后,敌明我暗,裘斯怎么能不利用这段关系。 为了这两人自相残杀,他自编自导一出戏,找振安人在校帝来凌阳寻仇那天,围住落单的乐小归增加仇怨,逃跑的尤瑕和乐小归关系那么好,知道是校帝派人干了他兄弟,肯定会让自己这把刀尽快而又锋利的捅下去,但得罪校帝又怎会是轻松事,两虎相斗,猎人得利。 遆景暴跳如雷,直接公开让尤瑕滚出凌阳完全在他预料之内。 他也没想到尤瑕真会听话离开,但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凌阳校霸的位置总算到手了。 结果好日子没几天,遆景忽然直接挑衅他,在群里发了一段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视频,视频里是他被困在一个破房子,愤怒嘶吼,极力挣扎。 遆景!他怎么敢!怎么敢! 考试那两天发生的事,对裘斯来说是一个自己揭开都要命的伤疤,结果竟然被遆景玩笑般的公之于众,连个招呼都没有,让他的丑陋暴露在雰城高中阳光下。 每想到这件事,裘斯恨得咬牙切齿,甚至爆发从未有过的大胆,直接带人冲来振安和遆景硬刚。 一个校帝,一个校霸。 只要他获得了他想要的位置,即便被暗算过,裘斯也愿井水不犯河水,但遆景这一刀,捅的他不知所以然。 直到现在,看到出现在振安的尤瑕,裘斯讽刺大笑,忽然明白自己那一招差在了哪里。 他以为尤瑕不过是和遆景逢场作戏,为的是抢夺校帝之名,而遆景知道被人利用肯定会报复回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真的,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尤瑕为什么能那么痛快的退学! 遆景为什么莫名其妙向他开刀! 这两个人…… 裘斯脸越来越沉,他那天在走廊给尤瑕的那条创可贴暗示,甚至是在自作聪明。 “裘…裘哥……”小弟看到裘斯发白的脸,哆嗦喊。 裘斯攥着微微颤抖的拳,拧头说:“走!” 走到这一步,他绝对不能再丢失校霸之名。 绝对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短是为了明天更好的三更 厚脸皮如是说 第42章 考学 遆景随手就在群里揭裘斯老底,背后在雰城高中圈引起了不小的动荡,只不过放在尤瑕这里,还没早上的包子值得多说两句。 木头人木,鼻子简直就是狗鼻子,尤瑕才一落座,他就指着他;“西门口的冬婶包子铺,是不是!” 尤瑕闻了下衣服:“……是。” 闻言,木头拍桌子,遗憾地说:“大嫂,早知道你要经过那我就让你捎几个了,我都好久没吃她家的大肉包了。” 冬婶包子铺说是西门,但是非常偏西边,木头上学又走的是东边那条道,不顺路不说,还总是被他妈塞一大包的干粮,以至于想吃总也赶不上趟。 木头纳罕:“大嫂,你怎么想起来出去吃了,还是说你和老大昨晚旷课就没回来,也不对啊,网吧一条街都在南边,怎么会经过那里……” 木头嘀咕着,脸忽然一片绯红,脖子都跟着变红了,眼神有些躲闪地看尤瑕,呐呐问:“大嫂,昨晚你和老大……” 出门往西拐,不仅是好吃一条街,后面还是酒店一条街。 木头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一个壮汉脸倒是比尤瑕还红。 啧,纯情小处|男。 尤瑕抱臂看他,目光好整以暇,不置可否。 木头咳了咳,“那,应……应该的……” 说完,就跟臊猴子似的转着屁股扭回去了。 尤瑕有些好笑的低头拿出课本,背起昨天划得重点。 最后两排空落落,就坐了他和木头两个人,木头会来上早自习尤瑕也不意外,毕竟木头平时没少在教室念叨他那个迫害他读书的无情老母。 整个班放眼望去,零零散散还不到十个人,不愧是全校最垃圾的17班,哪怕雰城全市的高三二模马上就到了,也一如既往的放纵自在。 不过看遆景,可能会让人以为早就高考完了。 他一如既往的趴在桌上睡觉,就两条胳膊,这边枕木了就睡那边那个,一天下来只有两种状态:对着尤瑕的帅脸睡和背着他的帅脸睡。 参考遆景,完全没有可比性,只有看着尤瑕和木头,才觉得整个班级,还是有那么点高三生该有的样子的。 尤瑕是有条不紊复习,木头是叫苦连天学不进式逼迫自己,学到最后魔怔,下课运着自己所谓的气功推着课本往脑子里送知识。 “大嫂,这东西,  70 他不过脑啊!”随着考试将近,木头精神被折磨得多厉害,伙食就有多好,最近几天,天天冬婶包子铺伺候着。 “那还是不是你笨,你看大嫂何时跟你一样叫唤过,还没熬到二模,老子耳朵都让你给喊聋了。”镰刀状态跟遆景差不多,不过他属于上课开五黑,下课撒丫狂欢,跟遆景那全天式静若处子的状态还挺迥别。 木头暴躁:“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老母耳提面命这次考不好遥控器加夫妻混合双打伺候,我能让书本把我给干了么。” “看你那叽咕叽咕乱叫的劲儿,我看你是挺想躺平任操的。”遆景被吵醒,半眯着眼坐起来,烦躁说。 “老大……”木头叫屈:“我可是有好好学习,不争北大争青鸟的宏伟目标,你不能阻碍我这棵参天大树茁壮成长。是吧,大嫂。” 他把话抛给尤瑕。 尤瑕瞟了眼遆景,意味不明说了句:“是,有目标就行。” 遆景盯了他一眼,笑了下,低头理着头发没说什么。 木头接着说:“别说我咋咋呼呼的,这可是二模啊,你知道这次雰城领导有多重视吗,说是教育局都派人下来视察学校了,振安和凌阳那还不是检查的大头,你们没见最近学校不良分子们都安分了不少吗,就怕做典型被抓了。” 镰刀满不在乎地嗤笑了一声,“能有多安分,上面天天说整治整治,这俩学校乱了这么多年,不也还没治好吗,搞得比附近职业学校那帮家伙还乱,还整治,走走形式就你这榆木疙瘩真信。” “我当然信了!”木头气愤地就差拍桌子了,“你也知道我妈那张嘴,街坊四邻各种小道消息,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我们小区有个在教育局做小职员的,对我妈亲口说的,上面要领导细查学校,各种抓违反校纪校规或者欺压霸凌学生的典型。趁着这次二模,上面要立个榜样,以后扭转雰城高校的风气。这都是我妈偷偷告诉我的,要不是你们是我兄弟,我才不随便乱说的。” 镰刀:“抓就抓呗,反正老子手照样痒痒,谁惹到我手上也不惧。” 闻言,尤瑕看向了遆景。 遆景无辜的朝他耸肩:“看我干什么,天天陪着你睡觉,还不够安分守己啊。” 镰刀木头:“……” 两灯泡默契的转身回去。 尤瑕把今早难住他的一道数学题抽出来,递给遆景,“帮我解一下吧。” 遆景笑了:“学霸你问错人了吧,我都多久没听课了。” “不会?”尤瑕问。 “不会。”遆景说。 尤瑕点点头,拿回题开始翻资料,也没再说什么。 遆景又趴回了右胳膊上,娴熟的睡觉姿势,不过这次没有闭眼,安静看着尤瑕学习的侧影。 最近几天,尤瑕的复习状态,没少让遆景惊讶。 之前不是不知道尤瑕在学习方面,上进还努力,反正放在他们17班,他绝对是属第一认梯队的,毕竟班里面剩下的几个学习货基本和木头处于一个状态,要不学习生,要不家里死,只是被班主任认为还能拯救一波。 他?早就被放弃了。 只是看到最近刻苦的尤瑕,还是让他有些心情微妙。 尤瑕对学习,比他以为的还要勤奋。 每天的早读绝对不会错过,错过的题整理的错题集认真标注,反复自我检测,抽屉里的卷纸分门别类整齐划一摆放着,之前遆景还纳闷为什么尤瑕的卷纸比他多出来那么多,直到有次看见上面的凌阳小测,才发现他连凌阳出的题都要拿过来做。 木头对待学习最多算是语言上的巨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 但尤瑕不同,他完全不说,永远像现在这样低下头认真学手里的试卷,心无旁骛,在他的眼里再看不到任何其他会干扰他的元素,什么校霸,什么打架,于此时勤奋好学的尤瑕格格不入,好像两个世界。 尤瑕……原来是这样的。 桌下,遆景的腿靠着尤瑕的膝盖,紧密无间,桌上,遆景趴着看他,又觉得这时候距他最遥远。 “你想上什么学校?”遆景随口闲谈似的问起。 像木头能随口提起他的北大或是北大青鸟,都到了这个时候,想认真高考的基本都有个目标,尤瑕笔顿了下,回头目光意味不明看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呢?” 遆景无趣地撇撇嘴,“你做题吧。” 尤瑕却没有放过他,一把拉住他的手扯起来,“这道题我看答案也不是很明白,你给我看一下。” 遆景:“去找老黄。”数学老师领着工资,不是让站讲台喊口号的。 “老黄讲了五遍了,你觉得我再听就能明白了?” 遆景啧了一声,振安教学质量本来就不能跟省里的学校比,更别提老师资质良莠不齐,分到17班的,更是泥沙俱下的烂泥霍沙沙。 老黄年纪不小,熬了几十年也快退休了,交了小半辈子学,普通话依旧不标准,操着一口雰城下面一个县里的偏僻小方言,咕咕囔囔说话催人欲眠,更别提他的教学方法还是几十年前那一套,放在现在别出心裁想方设法搞死人的试题面前,实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遆景头疼的抓了把头发,知道尤瑕是认真想学,也不能退拒,骂了句“看你蠢得”,就夺过了尤瑕手里的笔,低头推算起来。 尤瑕看他蹙着眉,眉眼间都是烦躁不耐,也蹙了下眉,因为遆景即便暴躁的都想扔卷纸了,但解题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在遆景“你可真的蠢,这题就能把你难住”的目光中,尤瑕看着卷纸上的东西,回头对遆景认真说;“我要考中医大。” 遆景愣了下,“学医?” 他这声问得,腔调可奇怪。 尤瑕:“是,我想做医生。” 遆景掩下眼里的阴翳,跑火车的说了句:“哼,旗袍换到白大褂,那你狙击范围挺远啊。” 他像打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 尤瑕捏了捏手心,看他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埋头又陷入了紧锣密鼓的复习,遆景也就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哪也不去的坐在他身边睡觉。 振安老大都这么乖了,搁不住下面有不安分的。 尤瑕正做着题,镰刀一脚踹开门就从后门飞进来了,“老大老大!高一董阳被收拾了!” 遆景迷糊着,没太大兴趣的问;“被谁啊。” “教导主任!” 遆景仿佛耳朵失鸣了一秒,诧异地问:“谁?” “教导主任!就牛主任啊!”镰刀激动,一副看好戏吃到瓜,路小道上身的模样,“他在校园后门那堵三班那个混不吝,叫,叫什么……” “郜子锐。”木头插嘴。 “对对,就郜子锐!”镰刀稀 71 奇:“这两人明争暗斗,抢高一老大的名头那么久,结果找了两拨人还没打起来,就被牛主任抓到,现在全在主任室,听说所有人都要开除。” “全开除?”遆景总算有了点兴趣,“懒牛什么时候管起这种事了。” 要不是他成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学校违规事向来视若无睹,振安的不良分子就算乱,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的猖狂,同理凌阳也差不多,都是上面尸位素餐,下面学生随心所欲,手脚不跟脑子走,当场出气了再说。况且往日,就算被抓到打群架,撑死也不过罚个检讨,连记大过都没有。毕竟要都记过了,撑不住高中三年,振安就能空校。 木头:“这不就是我说的吗,上面要检查,下面当然得严肃起来办事,就是装装样子也行。不过这次学校抓得这么严,看来真的有心往好处整啊。” “要往好处整吗?”尤瑕笔点着下巴,目光看着某处,走神道。 遆景掠了他一眼。 木头奇怪地指大嫂,“怎么……” 遆景摇了摇头。 只隔三日,凌阳就爆出了同样消息:高三同学裘斯,霸凌低年级学生,情节恶劣,予以劝退处理。 第43章 开除 听完镰刀和木头的话,遆景就只当吃了个没多大意思的瓜,帮尤瑕拿着他的十字绣,没什么情绪的拨着线。 倒是尤瑕,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 尤瑕从厕所回来,遆景把东西递给他,“怎么了。” “没事。”尤瑕把抽纸擦了擦手,才接过东西,趁着今天最后一节晚自习,一天的任务也都干完了,索性接着绣乔治。 “还有五天考试,紧张吗?”遆景问。 尤瑕好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遆景奇怪问。 尤瑕:“考试这两个字从你说出来,听着有趣。” 遆景:“……” 尤瑕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遆景没感情地看他。 尤瑕:“说个高考听听。” 遆景抓住他,一把扯到身前,“尤瑕,我看几天没收拾你是翅膀硬了要飞啊。” “别动。”尤瑕想不到他在教室都能乱来,推他胸膛,“前面有监控。” 黑板上面有个监控,所有平时上自习都没个老师,全靠自觉。当然,估计也是校方觉得派个老师坐镇也没什么用处。 “早坏了。”遆景说着,手上按着他的校服,从下面钻了进去,掐住他的腰,“还敢遛我,尤瑕你真是皮痒痒了。” “遆景!”尤瑕呼吸都乱了,“我道歉我道歉。” 校帝真不是白叫的,就没有他不敢乱来的地,教室还上着自习,前排还坐着他俩兄弟,幸好余飏成日见不到人,最后一排那几个不学习的也不在,不然杵在旁边盯着,尤瑕脸皮再厚都顶不住遆景胡来。 遆景笑了一声,手拿了出来,人却推开凳子蹲了下来,抬头朝他摆手。 尤瑕往教室前面看了一眼,无奈又紧张地拽遆景,耳垂有些红,小声说:“起来!” 遆景拉着他校服往下拽,“蹲过来!” 遆景眼勾勾看着他,誓不罢休的模样,尤瑕抿唇,甩笔气愤地蹲下,“遆景你……唔……” 遆景一把搂过他,按在怀里唇就压了上来。 尤瑕被吻得猝不及防,虽然看出他没想干好事,但也没料到他这么快,下意识推了他一下。 “砰”一声,遆景的凳子被他一把挥倒,摔在地上,全班都看了过来。 木头回头,奇怪的看着空着的两张桌,桌面有书,就是没坐人,高三人多座位挤,书桌下面又是专门放书的大篓子造型,桌前有个长木隔板,挡的下方严严实实,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遆景从桌下冒出来,还吓了他一跳,“老大,你……” “看什么看,没见过捡笔的?”遆景瞪他。 木头腹诽着老大什么时候都有笔了,迫于威严的“哦”着转回头。 镰刀狐疑地看着自己老大。 遆景扬眉,眯眼盯回去。 “嗖”一声,揣度的目光顿消,镰刀扭过身,只能偏头动动小耳朵偷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只能放弃。 最后一排,遆景又蹲了回去,起身时就一直压在尤瑕肩膀上不让他动的手转而揽住他,捧住脸又吻了上来。 尤瑕含着他的唇,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闭眼吻了回去。 过了大半节课,最后一排才终于有人。 一个木着脸绣十字绣,一个笑眯眯扯着旁边人的校服衣角看他绣。 第二天,遆景一个人去的教室,结果旁边没坐人。 “他呢?”遆景问木头。 木头摇头晃脑唧唧呱呱着不走心的东西,听到遆景的话才发现大嫂不在。 “不知道啊,你们不都是形影不离的么。”木头这话,还带点醋味,谁让尤瑕转来这,老大就没让他落过单,重色轻友的别提多利索了。 遆景睨了他一眼。 木头瞬间收到冷意,“我是说大嫂和你谁跟谁啊,那就该走一起,谁敢有意见。” 遆景懒得听他跑火车,低头给尤瑕发消息,恰在此时,尤瑕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吃早餐了吗?” “没。”遆景干脆回复。 “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在市中心。” “怎么跑那了。” 今天一大早尤瑕就起床出去了,遆景以为他要去上早自习,说要陪他,结果尤瑕把他按回去让他接着睡,遆景索性睡到第二堂课才来,结果人还不在,还跑去了市中心。 “有事。”尤瑕没在这上面多绕;“生煎吃吗?还是你想直接吃午饭。” “等你带回来就凉了,发个定位,我去找你。”说着,遆景起身,脱了校服,从抽屉里拉出黑色外套换上就走了。 尤瑕在一家潮汕粥店没等多久,遆景就到了。 “不复习了,跑出来野啊。”遆景雷厉风行的出现,坐在对面说道。 “总得休息会。点了一份虾蟹粥和鲜贝粥,还有三个热菜,够吗?” “够。”起床没多久,遆景原本就没什么胃口。 “嗯。”尤瑕把菜单给了服务员,才说道:“约人见了个面,没想到一会功夫你就这么缠人。” 遆景脱衣服的手一顿,嘴抽了抽,看尤瑕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缠,缠人?” 一代校帝,怎么想得到有如此用词放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尤瑕打趣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不是吗? 遆景:“……” 知道尤瑕是岔话题,但很有效果,这形容遆景也没想再问下去,两人和谐的吃完了一顿饭。 尤瑕看了眼时间,商量说;“回学校吧,我还能赶上中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耽误的进度也能补一下。” 遆景说:  72 “你想多了。”说着,指向店门口停着的他那辆复古小墨绿。 校帝牌车夫,你值得拥有。 尤瑕:“……别告诉我你开他来的。” 这是把单车开出了劳斯莱斯幻影的速度吧。 “怎么可能。”遆景抽了他的大链条锁扔进篮子里,“我放在公交上,搭着来的,一路上没少被白眼。” “没把你赶下去就算好的了。”尤瑕说。 遆景:“那不可能,脸摆在这里,她们不舍,好几个大妈拉着我夸我低碳出行,要不乘公交要不骑单车,都骂自家糟老头子向我学习呢。” “上来吧。”遆景骑上车后,敞开怀抱让他坐上来。 尤瑕看了看这小车,委拒:“我消食,走回去。” “那你怎么赶最后一节课。”遆景说。 “坐你的车我也赶不上啊。” “能赶上下课铃,听个响,放学铃声最悦耳了。” 尤瑕:“……” “还不上来。”遆景摆手。 尤瑕无奈的走过去,遆景笑得坏,拉着他坐到车前横杠,低头在他脖颈后落了个吻,“做好,我出发了。” 尤瑕脖后冰冰凉,耳廓边倒是气息温热涌动,他侧头看过去,遆景下颔微碰着他的头发丝,偶尔路过坑,撞得两人贴在一起。 看上去搂在怀里十分美好,实则尤瑕屁股硌得难受,脸也越来越黑,微扭着头挡在遆景手臂后边,遮住自己的脸。 遆景看着他的小动作,偷偷坏笑。 不到校门口,尤瑕真没脸再坐下去,“停车。” 遆景知道再得寸进尺真要被收拾了,乖乖停车,尤瑕跳下车,眯眼看他:“你很开心啊。” 遆景:“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小只这么软……啊!” 遆景得了便宜还卖乖,结果被尤瑕从后背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横杠上面,胯骑在上面,墩了一下某处,疼的差点没把心爱的小墨绿扔了。 “尤瑕!”遆景咬牙。 尤瑕大摇大摆往校门走,听到后面惨叫,头也不回地朝空中潇洒摆了摆手。 遆景疼得一天都没好气,想方设法找回场子,结果上晚自习,尤瑕又不在了。 发消息,直接说今晚不回来,不要给他留门了。 遆景:我不折腾你了,快回来。 尤瑕:真有事,明天见。 遆景放下手机,看了眼寝室,栽回了床上,握着某处心疼揉着,不知怎么觉得住了许久的寝室变得空荡荡没人气。 好在尤瑕言出必行,第二天就回来了,刚出现在教室后门就被遆景扯去了厕所。 “你躲我挺远啊,老实说,去哪了。” “回了趟凌阳。”尤瑕说。 遆景没想尤瑕真会老实说,蹙眉,“回凌阳?” “嗯。”他靠近他耳朵,低声坏笑道:“落在那里的东西,我去拿。” 遆景也没问你都走了,还能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直接脚往后蹬踢上了门,压着尤瑕吻了上去。满打满算,遆景都觉得有两天没和尤瑕好好见面了,按在厕所隔间里,细细的吻了上来。 尤瑕笑了声,似乎心情不错,配合着启唇让他闯进来。 遆景动作更用力,小遆景的仇和昨晚的独守寝室,总算在长达十多分钟的单方面征伐热吻中讨了回来。 两人都是气喘吁吁,遆景鼻顶着尤瑕,不断摩挲,在狭小空间交换呼吸。 尤瑕眼里泛着笑意,抬手抿掉他唇边的水渍,“出气了吗?” 遆景眯眼,在他唇上又重重咬了一口,泄愤完才说:“暂且放过你。” 两人从隔间出来,恰巧一个人从门外进来,看到遆景一愣,“校……校帝……” 要打招呼的话,在看到校帝拉着身后男人的手从隔间出来后怔住,表情瞬间怪异。 尤瑕要松手,遆景扯住没丢,只冷脸对那人道:“看什么看,滚去上厕所。” “好好。”那人低着头,再不敢看,有些狼狈地赶紧钻进了第一格厕所。 尤瑕无奈地睨了他一眼。 遆景挑挑眉,比口型道:老子都不怕,你躲什么。 尤瑕没好气地按着他的手压在水龙头下洗,遆景笑又跑上来,心安理得被服务着,深邃黑瞳里带着几分亮光,好像刚才乍现的戾气嚣张和锐狠劲都是错觉。 遆景安分了,尤瑕也没再乱跑,考试就剩俩天了,复习愈发紧张起来。当然,这也仅指17班的尤瑕和其他还有的救得,剩下大部分依旧过得草草了事,比如遆景,睡得昏天暗地,尤瑕都要怀疑昨晚一起睡的是另一个人了。 尤瑕拿着笔,正安静地看着遆景,镰刀忽然拍桌子转了过来,看到两人这场景,顿了一下,想到群里的消息,又着急说:“裘斯被开除了!” 尤瑕眨了眨眼:“哦。” 镰刀:“?!” “大嫂!是裘斯啊,你们凌阳老大!”木头惊讶,“你都不震惊吗?” “屁大点事,你就没见过世面?”遆景被吵醒,先看了眼尤瑕,才接过话说:“开他的原因是什么?” “霸凌。”木头说。 “嗯?”遆景冷笑,“这事他干的还少吗?” 木头:“可,可这次据说,他霸凌场面,让教育局派下来视察学校的人,亲眼看到了,最要命的是……” 木头环视了一下教室,声音低低带着压不住的窃喜,“他那个在教育局上班的老爸就在现场!脸丢完了!” 第44章 意外 裘斯灰溜溜离校的第二天,雰城二模正式开始了。 一时间,认真学习的状态都回归了考场,心里已经高考完在给自己放暑假之流的,下面偷偷摸摸激情讨论着裘斯转校的事。 凌阳老大,忽然被开除了,这事私下谁能不嘀咕。 就这两天,徘徊在不学毋宁死和不吃瓜毋宁死边缘的木头,就没少在自己老大耳朵边嘀咕,“老大,你说这事奇不奇怪,裘斯怎么欺负个人,好死不死就撞上了督察组老师,而且听说他欺负的还是个低年级的小初中,扯回凌阳欺负,他是咸菜吃多,闲得慌吗,霸凌人还挑挑拣拣,现在可好,把自己祸害进去了。” 遆景看着在考试间隙,回到教室就陷入下一轮紧张复习的尤瑕,压根没理他。 木头又在他耳边嘀嘀咕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人给裘斯下套啊。”说着,他抱紧了自己,“要真有这人,细思极恐啊,处心积虑对付裘斯,这是多大的仇啊。” 遆景目光从尤瑕白皙干净的脸上离开,沉着目光看木头:“不复习出去!” “学学学。”木头脑袋一缩,不知老大为什么情绪不佳,也没敢再说,赶紧转过了头。 遆景目光又放回了尤瑕身上。他眉眼干净,嘴唇薄红,眼神向来清冷,但是唇红齿白,在这个  73 时期的男孩里十分招眼,即便是女装的时候也是风情动人,令人心旌神摇。 一直被看的尤瑕终于侧头看他,“怎么了?” 遆景弹了下他的脸,手道有点重:“好好学,考不好罚你。” 尤瑕白皙的脸立马有了个小红晕,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低头接着复习。 两天考试很快结束,裘斯的事来得猝不及防,经过两天考试的冷冻期,反而发酵的愈发的大,群里讨论度只增不减,后面猜测也众说纷纭。 关于校霸的讨论也跟着起来了,谁能想到裘斯这校霸才当几天就被开了,一时之间,很多人觉得校霸这是个坑,没人敢随便探,然后群里就出现一个莫名的号:“校霸,就只能是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这号就隐身了,但是凌阳吃瓜群众也不可小觑,立马就查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就是当初害得裘斯被开除,那个被霸凌的小初中生。 且不说他怎么混进群的,就他一句话,让一些人将往日关于校霸的传奇故事又勾连回忆了起来,再没人敢随便提及校霸谁来做。 就这样,这个人的建议反而像众人无声的首肯。 雰城的校霸,尤瑕当之无愧,再次回归。 凌阳南墙,裘斯沉着脸蹲在墙角,远处居民楼的光照在他背上,显得颓废又暗沉。 一会,张扬又轻松的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前。 裘斯抬头,表情有些扭曲地看着尤瑕。 尤瑕:“我想你现在应该忙着转校的事。” 裘斯脸阴沉沉:“是你!” 尤瑕笑:“除了我还能是谁?” 裘斯愤怒地冲上来,尤瑕闪身躲开他的攻击,“即便是单打独斗,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先打了再说!”裘斯眼里全是愤怒,又岂是他的话可以平息。 尤瑕冷笑了一声,不躲不避,迎上他挥过来的拳头。 五分钟后,裘斯倒在地上,尤瑕眼里充满阴翳,浑身散发着以前在他身上看不到的阴沉森冷,似一个个锋利的锐刀,刺向裘斯,语气更是不带一份感情。 “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这就是你的下场。”尤瑕阴恻恻道。 裘斯冷笑:“变态,你藏得这么深,你就是个变态!遆景那么喜欢你,他知道你这样子吗,不择手段,卑鄙下流,你利用那个低年级的来约我,让我以为你真的想和我同谋,结果你俩演一出戏来栽赃陷害我。” “该说你蠢不自知。”尤瑕的眼里全是居高临下的冷漠和鄙夷,“从你挑拨离间想要用遆景来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现在你已经要滚出雰城了,我见你都没必要,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 尤瑕顿了一下,上前蹲下来,冷笑着轻声道:“有的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说完,他冷漠高傲的转身离开,身后裘斯如何,再不关他的事。 裘斯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又一脚步声停在他身前。 他怪笑着抬头,遆景直直看他。 “呵,是你啊。我当你们感情多深,原来都不过是表面功夫。”裘斯讥讽嘲笑。 遆景问:“一个视频的警告还不能让你安分?” “哼!我得罪了尤瑕,你能放过我,他能放过我?”裘斯怪呵:“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无常,连面都没露就把我这个对手搞下了,呵,你说恐怖不恐怖。别忘了当初凌阳老大武勃就是他搞走的!而那时他不过是个小高一!” 遆景笑了,“那岂不绝配,我做校帝的时候,也是高一。” 裘斯瞪着他,胸膛起伏愤怒,没有说话。 这次,裘斯真是栽了,在校门口见过尤瑕后,他就有所防备,为了校霸位置,更是想要先下手为强干掉尤瑕,结果他还没行动,尤瑕走在了他前面。 裘斯:“是尤瑕约我的,他发消息说他想要的就是校帝的位置,他是在玩弄你,约我在学校后墙见面,结果我去了就是个陷阱。尤瑕根本不在,反而是一个满身伤的低年级生,一口咬定他的伤是我干的!” 裘斯笑得癫狂,想到那天,精神甚至有些不正常。 收到尤瑕的信后,他半信半疑,但回想往日跟踪得到的消息,又觉得未必不可信,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有真感情,如果尤瑕转去振安,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校帝的位置,那他…… 况且在凌阳地盘上见一面,做老大的还会怕吗? 裘斯趁着中午下课,按时到见面的地方,结果等了半天没见人,暴躁痛骂尤瑕耍人时,一个低年级的跑了过来,满身的伤,衣服脏兮兮,嘴角红肿,脸上也到处伤口。 这种人懦弱受气小白脸,裘斯在校门外的打劫小路口没少见,看都不看就走,结果这人直冲冲跑过来抱住他求饶,裘斯躲都来不及,踢他让滚蛋,结果下一秒就发现一群人站在不远处,穿衣打领带,威严肃立。 裘斯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测,后背冷汗顿出。 直到一个失望的眼神直直引着他看过去,裘斯看到他爸,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上面最近会下来督察组来学校考察,裘斯不是不知道,但是万万没想到会被他撞上,还有他爸…… 那个眼神,注定是裘斯这辈子难忘的梦魇。 凌阳校园里,尤瑕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面前坐着一个白嫩男生,额头上还缠着纱布。 “谢,谢谢你……”男生怯怯地说。 “不用谢,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 男生摇摇头,“不,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要被打到什么时候。” 说着,男生抬了头,赫然是尤瑕回到凌阳第一天,在路口救下的小男生。 当时尤瑕因为总走那条路,就干脆打走了广斌那货,那条路清净了不少,后来尤瑕转校,那里就又不太平,没人撑腰这个男生自然被报复。 尤瑕原本就要寻裘斯的仇,木头的话给了他方案,然后在回凌阳的时候,就撞见了这个被欺负的小男生,他提出演戏,这人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尤瑕那次市中心,就是和他见面商讨。 按道理上面检查的人下来去凌阳视察,时间应该是个秘密,但是路小道的瓜王称号不是假的,直接派人盯着这群人住的酒店,但凡有消息就传给尤瑕,最后总算摸出了他们视察的时间,然后乐小归不过是在校园里骂骂咧咧,就轻而易举将群人引到了现场。 天时地利人和,尤瑕不收拾裘斯,拿回自己校霸之名,简直不可能。 “你既然帮了我的忙,那些欺负你的,我会教训的他们不敢再找你,但是……”尤瑕看向他,“我不可能一直在这儿,你总得自己站起来。” “我,我知道。”男生脸有些白,但却没像尤瑕第一次见他时那么脆弱到瑟瑟发抖,“他们,原来也没想象中那么恐怖 74 。” “嗯,你知道就好。” 尤瑕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如果还有事发生,就联系我。” 说完,他离开回了凌阳寝室,乐小归看到他,差点没从床上甩下来,飞快下床一把抱住他:“瑕哥,你真牛逼!” 离开两年,瑕哥出手,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样无人可挡。 尤瑕笑了声,“还要谢谢你。” “害,我才没做什么,不过骂两声引引人,鬼哥老本行。”乐小归拍着胸脯说,“要不是你那晚在寝室陪我住了一晚,我才不帮你。” 尤瑕掠了他一眼,没说因为这一晚,被人压在厕所亲的差点嘴肿,只道:“还有路小道,有时间约他出来,一起吃饭。” “行了你就别客气了,请他吃饭还不如讲点你和遆景的事,比请他吃满汉全席都开心。” 尤瑕;“……当我没说。” 乐小归浮夸大哭,“我替路小道哭死,他这几天没少想象你要透露你和校帝那二三事的场景。” 尤瑕白了他一眼:“我们没二三事。” “是,你们没二三事,你们有七□□等等说不尽的事。”乐小归说到这,笑容逐渐向猥琐发育,拱了拱他的肩膀,“今晚彻夜长谈怎么样,跟我讲讲你追人的进度啊。” 尤瑕:“……我还不知道你和路小道有相同爱好。” 乐小归:“我哪有他那么夸张,我这不是关心我兄弟么,你第一次谈恋爱……” “恋爱?”尤瑕咀嚼着这两个字,表情有些微妙,笑了笑:“不和你废话了,我今晚不在这里住,见完你我就走了。” “走,你都到这了都不住下?!”乐小归指着他:“瑕狗,没你这么重色轻友的,让遆景独守空房怎么了!” 尤瑕看着张牙舞爪的乐小归,趣笑:“这话你对他说,他同意我就住下。” “电弧拿来,打就打!”鬼哥小暴脾气,从不惧人。电话很快拨通,那边声音沉沉:“说。” 乐小归听这声音,丢炸弹似的把手机抛了过来,那边声音阴森冷沉,一听就是校帝心情很不好,他可不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尤瑕诧异地挑眉,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那边嗯了一下,也没接话。 尤瑕比了下手势要走,乐小归恨铁不成钢的糟心摆摆手,“快走快走。” 尤瑕笑了下,接着电话离开。 “你在哪?”遆景问。 “凌阳寝室,准备回去了。” “嗯,下来,我在门口等你。” “凌阳?” “嗯。” 尤瑕一想到遆景那头发行走在凌阳,脚上动作利落,迅速出了楼,一出门口,就看到了对面树下站的遆景。 他走过去,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是你说要回凌阳吗?”遆景说。 尤瑕顿了下,他旷课走的时候确实说是去凌阳,不过没想到他会跟来。 “事办完了吗?”遆景说。 尤瑕看着他,嗯了一声。 “那走吧。”遆景拉住他的手,“冷不冷。” “有点。”尤瑕说,然后主动往他身边靠了靠。 遆景睨了他一眼,忿道:“看你以后还乱跑不乱跑。” 尤瑕:“回凌阳算乱跑……” 遆景眯眼瞪他。 尤瑕安静拉上嘴。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校门也还没上锁,两人人熟门熟路的从南边翻墙离开。 最近学校管得严,晚上路边晃荡的人明显少了,凌阳校门前一条街,就他俩相伴走着,一向活跃的遆景拉着他走的很安静,尤瑕看了他几眼。 遆景:“看什么?” 尤瑕犹豫:“你要有什么问题……” 话未说完,特别关注的铃声响起,尤瑕脸色立马变了,飞速低头掏手机。 接起来没说两句话,只有不断“嗯嗯”声,遆景眼看尤瑕表情变得难看。 挂了电话尤瑕飞速向大马路边跑去拦车。 “怎么回事?”遆景追上他,着急问。 尤瑕打开后车门,被拦了一把,看到他像是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愣了一秒,尤瑕拉住他的手,说话声有些发颤,“你,你要跟我走吗。” 遆景从没见过尤瑕失了镇定后的样子,慌张急乱,眼里有着压不下去的害怕恐,站在车前扶着门,看着甚至有些脆弱可怜。 多么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词。 遆景沉目:“当然。” 尤瑕攥住他的手,捏得遆景生疼,只是尤瑕没发现,勉强笑了一下,将遆景拉回车里,一起坐了进去。 行驶的车里,尤瑕手死死箍着遆景,腿甚至在发抖。 遆景看的心疼,抱住他,吻了下额头,“不怕不怕……” 尤瑕紧闭着眼,声音几乎要压碎他自己,“遆景,我姐姐要不行了……” 第45章 米粒 城北偏僻,除了低矮居民楼,就一个小破医院不伦不类立着,在阴沉夜晚散发着并不令人愉悦的光。 尤瑕甩车门往医院里冲的时候,在楼梯边打了个闪差点没跪地上,还是遆景揽了他一把。 尤瑕侧身看他。 遆景安抚道:“慢点,我和你一起走。” 尤瑕没有说话,却纵容着他拉着他的手。 尤瑕上到六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门口坐着的邹高翰,他抓着头发,头埋在膝盖里,听到身前有脚步声停滞不前,抬头面色惨白的看向尤瑕。 尤瑕抿着唇,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遆景看着死死攥着他为此指尖都发白的尤瑕,身体往前靠了一点,贴着他的侧身,无声给他倚靠。 邹高翰:“尤洁救下来了……” 尤瑕呼吸滞了一下,突然卸力就靠在了遆景身上,好像之前奔忙飞跑的他只不过是被冷冰千斤顶撑着,随着一句话浑身酸软,只觉无数的困倦波涛般涌了上来…… 只是他表情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因为邹高翰苦笑的嘴角,让他心又紧了紧,眼里覆上浓浓的阴霾。 下一句,邹高翰说:“米粒儿走了。” 遆景发觉身前的人颤了一下。 尤瑕喉咙来回动了动,半天也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完,错过他推门进了房间,遆景看了眼眼眶发红的邹高翰,掩下嘴边的叹息跟了进去。 房间监护仪嘀嘀嘀的发出机械又令人发憷的声音,床上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尤洁面色苍白的躺着,呼吸非常的稀薄,还要靠着氧气机,但是看着那呼吸面罩上薄薄的水雾,尤瑕就觉得罕见的心安。 尤洁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在紧急关头做了胃的部分切除手术,好在命救了下来,可是…… 尤瑕看着她平坦的肚子,有些不敢靠近病床。 “尤瑕。”遆景走过去,按住了他肩膀。  75 “米粒儿,原来她叫米粒儿。”尤瑕目光沉沉的看着病床,“我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小名。” 自从知道这个小宝宝可能要尤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出世,尤瑕就全然抗拒她,不愿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愿去摸尤洁的肚子,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证明她不存在。 对于惯性流产的姐姐,尤瑕知道她有多期盼这个小女孩子的到来。 而尤瑕始终确定,相对一个都没出生的孩子,他的姐姐才最重要,但是直到这一刻,看着尤洁平坦的肚子,他才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和他隔着一个肚皮用脚丫轻轻踢他的小女孩已经走了,是他们不够好,没有能让她留下来。 尤瑕紧紧咬着嘴唇,不敢从唇缝泄露任何的脆弱,那似乎就好像在承认他就是那个刽子手,夺走了尤洁最宝贵的东西。 “尤瑕!”遆景拉着他转过来,按着他的下巴手指压着他的唇,“松开,把嘴松开!” 尤瑕唇下深深一道痕,牙齿刺破皮肤,脸色难看的要命,嘴角的鲜红十分瘆人。他的目光并不聚焦,遆景着急地喊着他,可他仍旧死死咬着下唇。 直到病床前低低一声吸气声,才引得两人齐齐回头。 尤洁睁着眼,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尤瑕,嘴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依旧没有声音。 “姐!”尤瑕瞬间趴在了病床前,紧张地看着她,嘴角隐隐发抖。 尤洁疲累地勉力笑了一下,微摇了摇头。 门外邹高翰听到动静,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睁眼的尤洁,拉住她的手没忍住就哭了出来,一米八多的汉子,肩膀都快被压塌了似的。 尤洁手指点了点他手背,微笑了一下。 尤瑕喉头一紧,窒息的感觉压得他如坠深水,呼吸困难,起身飞快地推门出去,趴在走廊末的窗户前迎风大口吸气,佝偻着背艰难地咳嗽,继而又是狼狈难耐地吸气,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缺乏氧气而昏厥,背脊紧紧绷着,像一头受伤的狼在月下嚎啼。 遆景慢慢走了过去,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顺着绵软的衣服缓缓地往下抚摸轻滑,捋毛般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 尤瑕佝着腰,双手紧按在膝盖上,低头沉沉呼吸,紧绷的情绪让他额头青筋都凸起了,眼眶晕得发红。 遆景安静地看着他,眼睛深黑,同样沉默着没说什么,只有手不停地抚摸过他弯下的背,一下一下,永不厌烦。走廊嘈杂一片,只有尽头的两人似乎劈开了宁静一隅,谁也插不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尤瑕的呼吸总算平稳,手动了动。 遆景放在他背上的手顿了一下,离开想要拉他站起,尤瑕却抬手拽住了他衣角,拉得遆景身体贴在了他脸前,随后尤瑕弯腰抱住了他膝盖,头放在他的腹部,闭上眼,什么也没说。 遆景看着他闭眸的侧脸,脸色白皙干净,眼睛的轮廓下落着睫毛的阴影,透着一丝罕见的脆弱,嘴唇下是红色的一道痕,唇角挂着淡淡的疲倦,仅仅是单纯的闭着眼,就透露着他的诸多痛苦不安烦躁等情绪,传神的像个古典雕塑。 遆景叹了口气,将手心放在了他乌黑的头发上,轻轻梳理着说:“这样弯腰舒服吗,站起来我抱着你。” 尤瑕纹丝不动,只有勒紧在腰上的手表明遆景的话他听得很清楚。 遆景虽然不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走廊上来回走着一脸幸福的孕妇,听着刚才他们的只言片语,也大概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遆景看着他黑色发旋,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陪他安静的度过这段需要用沉默去舔舐伤口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尤瑕站了起来,神情已经复归平静,看到遆景还意外地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下外面时间说:“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遆景:“我不困,陪你去洗个脸?” 尤瑕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去了走廊中间的卫生间,尤瑕在水龙头前用冷水灌脸,遆景靠着池子看他动作,在他关了水龙头后,递了片纸过去。 尤瑕眼角带着水珠,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巾擦完脸,说:“走,回去。” 他像一个老化机器,虽然表情已经风平浪静,但说什么做什么都还有些一顿一顿。 病房里尤洁已经又睡去了,邹高翰坐在凳子上安静凝视她,看到尤瑕回来,知道他不会走,指了下里面的陪床:“你们凑合着窝那里睡,我坐这陪你姐姐。” “不用,我们坐外面,床你睡。”尤瑕说。 邹高翰看着他没动。 尤瑕蹙眉:“你想我姐明天醒来看到你这样子?” 别说尤瑕精神不济,邹高翰比他还可怕,三十多岁的人像老了十几岁,原本意气风发的精神状态,从尤洁得病到现在,已经变得沧桑衰老了,更别提今天的突发状态,更是让他看上去惨淡的吓人。 刚才尤洁意识不清,明天要看到他这状态,心里又该作何感想。 邹高翰抿了抿唇,也没再推拒。 尤瑕坐在床边陪了会姐姐,就出去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遆景在旁边坐下的时候,他把手机递了过去,“旁边有个酒店,你去开房睡一会。” 遆景:“我想住酒店刚才还跟你来干嘛。” “没必要,明天再来也行,给我捎个冬婶的包子。”尤瑕让他回去。 “包子明天回去买也不迟。”遆景白了他一眼,对他支人走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掏出了口袋的创可贴,撕掉包装往他唇下贴。 尤瑕诧异:“不是不带这个了吗?” 遆景笑了声,“这不是准备和凌阳老大干个仗,置办了点装备嘛。” 谈到裘斯,尤瑕没接话,微抬下巴任他贴。 “好了。”遆景还在上面拍了一下,愉快地扫了他一眼:“凑合还能看。” 尤瑕面无表情的哼哼了一声,以示对他虚假赞美的感谢。 “吃吗?”遆景又从口袋掏出了一个棒棒糖。 尤瑕:“……” 遆景:“说啊,吃吗,吃了给你撕开。” 说着,他作势撕包装。 尤瑕压住他的手,“晚上吃什么糖,放回去。” 遆景失笑:“当然是因为甜啊。” 尤瑕按他的手一顿,凝着他不语。 遆景耸耸肩,“不吃就算了。” 尤瑕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白色墙壁上,声音低沉:“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嗯?”遆景愣了。 他叹息:“我不苦,一点都不苦啊。” “是吗?”遆景挑起眼皮,懒懒问:“来给哥哥讲讲,怎么个不苦法啊。” “你上过坟吗?” “什么?”遆景愣了一下,没明白怎么话题就跳到这儿了。 尤瑕:“明天陪我去买点油漆吧。” “干什么用?” 76 尤瑕成日住在寝室,连个家都没有,更扯不上装修了。遆景转了转眼睛,“泼人?” 他啧了一声,有些狼性地舔了舔唇,眼神透着点趣味;“原来你喜欢这样收拾人。” “嗯。”尤瑕点点头,“不过不是泼人。” “那……”遆景眨眨眼。 尤瑕轻拍了拍他脸,“泼死人。” 快清明,该上坟了,不能空着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更是因为…… 我心态爆了,每次写脑海都在滚动播放着写的好垃圾没必要写 最近追文状态都是你看看人家写的你别写了…… 害,真不想这么丧,传播负能量真不是我会干的事(打脸啪啪啪) 写到现在坑是不会坑的,就是日更可能有些艰难了 在反思,在调整状态 如果我给你们带来失望或是不愉快,希望能在其他大大那里多多找回来! 大家看文开心就好~ 第46章 上坟 两人在外面靠着睡了一晚,尤瑕醒的时候,旁边位置空着。 他搓了把脸,起身回病房,遆景在身后喊住他。 “过来,先把饭吃了。”遆景把包子递给他,“还有豆浆,趁热喝。” “冬婶家的?”尤瑕咬到槐花馅,微讶。 “嗯,这不是有人嘴挑嘛。”遆景拿着豆浆把吸管扎进去,递给他。 尤瑕没接,弯腰叼着吸管喝了几口,接着咬回包子:“什么时候走的,通车了吗?” “四五点吧,没车。”遆景不在意地说:“医院附近小蓝不少,随便扫个就骑回去了。” 知道他饭量,豆浆最多几口,遆景说这话的时候,低头衔住吸管,直接开始喝他剩下的豆浆。 “嗯。” 尤瑕没再说什么,以往最多吃两个包子的人,三个包子都吃的干净,遆景满意地帮他扔塑料袋。 尤洁再醒来,已经是中午,经历一场大手术,脸色苍黄,饭水还不能进,嘴唇干涩,尤瑕偶尔拿棉签帮她润唇。 尤洁醒来后,一直都很平静,好像除了脸色苍白,这场手术,伤害最大的不过是身体。 邹高翰拉着她的手,微红着眼眶,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许久的话,才给尤瑕腾开空间。 “和你姐聊会。”他拍着尤瑕交代,起身离开。 遆景捏了捏尤瑕手心,也跟着出去。 尤瑕起身坐到她床边。 尤洁干涩的面庞白的像一张纸,看到他,眼神才生动了几分,轻轻扯着嘴角,手指微动。 尤瑕立马握住她的手,拢在手心,指尖忍不住颤抖。 尤洁说话断断续续,问他学习,还故意调侃刚才帅气的男孩子是谁。 若是不这样的对话是在时不时冒出的疼痛抽气声中发生,提醒着疼痛之处有个小生命已经剥离,似乎这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姐弟闲聊。 才几句话,尤洁已经累的额头出汗,嘴唇干涩。 尤瑕拿了棉签,再次浸湿尤洁的唇,说:“姐,我这次考得不错,在学校过得也很好,你别说话,歇会。” 尤洁配合着点点头,终于停下,目光仍逡巡在尤瑕身上。 尤瑕安静地沾唇。 “弟弟。”尤洁喊他。 “嗯?”尤瑕手颤了一下,又继续点水。 尤洁抱歉的苦笑:“对不起,没能让你做个舅舅。” 尤瑕的动作顿住,佝偻腰,缓了缓才把碗放平到桌上。 他摇头,“原来她叫米粒啊,我是她舅舅,却不愿意喊她一次,她一定是不喜欢我这个舅舅。” “傻弟弟,他怎么会不喜欢你,每次你来她都很激动,我感觉得到。” 说完,尤洁眼泪唰的落下,哭会扯到伤口,尤洁甚至不敢用力,她只怕伤了身体,再也和米粒无缘。 在丈夫面前,尤洁不敢落泪,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比她的痛只多不少。 在弟弟面前,她再忍不住脆弱。 从小走到大,弟弟知道米粒对她,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尤洁和他在一个不完整又扭曲的家长大,渴望亲情相依为命,现在她有了自己孕育的小生命,她想好好珍惜培养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可是还是错过了。 尤瑕俯身抱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一片苦涩,只是轻拍着她。 姐,那样的环境我们都走过来了,以后一定也可以。 米粒会回来的。 “她睡了。”尤瑕从病房出来,对邹高翰说:“好好照顾她。” “自然。”邹高翰错开他快步回房。 遆景走过来,看到他下眼睑的暗沉红意,心扯了一下。 “走。”尤瑕面无表情,说这个字的时候甚至还透着森冷,尤瑕抬眸看他,“我好想把一个人的坟挖了。” 他发现,只是浇漆,太轻了。 尤瑕目光没太聚焦,透过遆景落在别处,话也说的轻飘飘,但是遆景就是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遆景拇指摸摸他眼窝,干的,才指向身后,“挖坟犯不犯法我不清楚,泼漆你可以。” 遆景错身。 尤瑕看过去,他身后,两桶油漆摆在走廊。 * 南岭,荒草凄凄,乱坟杂丛。 偶尔有乌鸦从远处枯树上飞来,落在尤瑕和遆景身后走过的墓碑上,发出三两声不详的鸣叫,让这个本就没什么人的荒草地更透几分阴森可怖。 尤瑕和遆景二人,一人拎着一桶油漆,跟逛学校操场似的巡着周围的墓碑,闲庭信步聊天。 尤瑕:“怎么挑了这两个颜色?” 他拎着红,遆景拎着黑。 遆景挑眉:“红色写大字,恶毒,黑的泼着,漂亮刺激。”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就敢买油漆。”尤瑕说。 “做什么?”遆景摇头表示不用说,他不在乎,“就没有校霸敢做而校帝退缩的事,况且……” 遆景指了指脚边的一个墓碑,先是问了“是这个吗”,才又说:“你打架,我递钢管,你泼死人,我送油漆,你要干坏事,我负责打头阵,才是我挖墙脚该有的态度啊。” 尤瑕看着那个墓碑,眸子微动,随后扭头看他。 遆景挑眉,笑透着几分骚和骄傲。 尤瑕比了个大拇指,“你这撬墙角还带保修的服务态度,不愁凌阳校长你挖不来。” 遆景;“我挖他干嘛,秃驴一个,看中他头发少还是看中他啤酒肚,要撬也是撬你们学校长得最帅学习最好打架最牛人还最他妈狂的那个。” 尤瑕难得接茬,点点头:“是我了,你没撬错。” 遆景笑。 尤瑕也挑了挑唇,放下桶,下巴点点身前的墓碑,“就这个。” 尤瑕没来的时候,以为他会带着满身仇恨、愤怒,再差也是情绪激荡,心情难以平复。 77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跟遆景贫了一路走来的,甚至在看到他的墓碑时,能撇过去说完嘴边的话。 尤瑕不否认,遆景的缘故,他真的平静了很多,但更多的是,他发现自己真没他以为的那么在乎了。 才两年,紧紧是两年的时间。 曾经每一个想要弄死这个人的夜晚,都在看到脚边这荒草超过墓碑高的土堆是,散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咂摸出索然无味的感觉。 尤岩,你可真失败。 以后,连个恨你的人都没有了。 墓碑上的尤岩,像承载这两个字的石头墓碑,以前沉沉压在他和尤洁的生活里,没有一刻能喘息。 尤洁结婚后,带着他想逃,幸福的家庭让她想劝自己这个弟弟放弃怨恨,但尤瑕怎么可能,这个从小承载着尤瑕无数恨与痛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但是现在,当他真的变成石碑出现在他眼前,他又觉得不过如此。 那些折磨他的每一个梦魇,现在不过是脚边长草的土堆。 尤瑕踩平挡着墓碑名字的草,给遆景看。 “虽然知道我说泼,你估计下手比我还快,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给你介绍下这人的生平事迹,别到头来让你校帝人都虐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校帝一向不出没有原因的手。 遆景看到这名字,抿唇,表情阴郁。 尤瑕需要这份沉默,让他继续自己的表演。 他俯身,打开油漆桶,拿刷子沾了第一下,在他说话的同时,将“尤岩”两个字抹掉,在墓碑上抹去,从作呕的以往抹去,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抹去。 “这个男人……” 尤瑕刷子点着墓碑,像吸烟时在烟灰缸上点灰尘,眉眼不羁,语气轻蔑:“我爸。” 遆景诧异回眸看他。 尤瑕笑,笑的有几分悚然。 “不过平常,我喊他二叔。” 说着,他脚尖踢了踢墓碑,“是吧,二叔。” 遆景呼吸微乱。 尤瑕笑:“怎么,搞不清这什么关系?” “我也很纳闷,这又叫二叔又叫爸是怎么回事。”尤瑕回忆过往,表情有他不知道的惨淡。 “在还小的时候,我无数次问姐姐,为什么忽然不让我喊他爸爸了,是不是我是他的孩子,他就不会天天侮辱我打我逼我去偷窃,张嘴闭嘴要毁了我这个乱|伦的产物。” “尤瑕……”遆景眸子一沉,走过来握住他按在墓碑上的手,“不想说别说了,泼完我们就走。” 如果解脱是再次沉湎过去,遆景心疼。 “我听过他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大哥睡弟妹的孽子,恶心人的东西。他追在我屁股后面骂,我打不过他,还被他锁猴子似的困在窗栏杆上,承认自己妈妈是个破鞋才有的吃。” 那个女人跟自己丈夫的大哥私奔了,去追求她所谓的幸福,她想要喘息,走之前告诉尤瑕,“不要恨妈妈。” “我早忘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了。”尤瑕手一重,在墓碑上画了个更大的叉,“但那个男人不行,他每天都挥舞着棍棒,让我不得不记,所以10岁的时候我就很会打架了,我能打过他,才能不被他骂。” 尤瑕调侃似看他,“真的,你10岁的时候一定打不过我。” 传闻中的校霸,以前的每一招都是在这个原本他叫着爸,后来有一天被打着承认是二叔的人身上练出来的。 遆景走过来,碰掉刮在他手背上的草,“尤瑕……” “原本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打到我大了,谁打谁还不一定。” 可惜,尤岩对自己老婆的恨,已经蔓延到了即便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尤洁身上。 一个和自己大哥上床的媳妇,让本就是个混混还格外讲面子的尤岩认为,脸丢完了。 白日里在自己那帮二流子兄弟那里受的冷嘲热讽,挤眉弄眼,到晚上都变成落在尤瑕身上的殴打和对尤洁的辱骂。 尤洁才四年级,已经要端着满满一大盆衣服在寒冬腊月洗衣服。 不是没有洗衣机,尤岩说这是对女人的惩罚。 女人都是犯贱只看吊的肮脏东西,他不吝啬用最坏的语言咒骂自己的女儿,让尤洁原本不错的身体早早累垮。 尤洁的经期从来的那天就没正常过,后来一直被经痛折磨,这个时候,尤瑕还被尤岩那帮混混逼着满大街犯罪,要么逃要么和那帮人打。 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尤洁高中毕业,学习优异的她,被尤岩勒令放弃大学,准备结婚。 那时候,尤洁在暑假期间认识了邹高翰,一个大她八岁的男人,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幸福,并愿意支持她上学。 整个家压得人透不过气,尤瑕要她逃。 必须逃,他不可能看着尤洁嫁给一个村头无赖。 那段时光,现在尤瑕想来,都是他最害怕和最快乐的时光。 尤洁成功逃了,而邹高翰像她说的那样,优秀真诚。 那四年,尤瑕唯一担心的是,尤洁被找到。 所幸他们成功了,尤岩没找到她,但是尤瑕却还留在原地,无处可逃,更不能去做原本就不强大的姐姐的负累。 尤岩笃定自家女儿不要老子,去过飞黄腾达的生活了。 他一次次逼尤瑕把姐姐去处说出来,变本加厉找他麻烦。 直到高一那年,尤岩□□了尤瑕。 “砰!” 尤瑕的回忆被巨大声音打断,偏头,遆景呼吸沉沉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阴霾,瞪着他眼前的墓碑,是从未有过的森冷。 在他听到“绑架”的时候,已经拿着自己那桶油漆泼在了墓碑上,那个巨大声音是遆景拿着铁桶砸在墓碑上发出的声响,墓碑一角被直接杂裂,碎石乱飞。 遆景看着那墓碑,却犹是不解气。 “高一,高一……” 谁不知道干掉凌阳老大的校霸即将在学校开启呼风唤雨的生活,结果不到一周的时间,就仓促转校了。 就这件事,雰城高校群里、贴吧、论坛不知道有多少猜测。 可是估计谁也想象不到,校霸转校甚至不是被学生下刀子,而是自己的亲人,尽管这男人不配有这样的身份。 绑架。 轻描淡写两个字,尤瑕却整整消失了两年。 遆景很难想象那背后是什么。 他咬牙说:“买少了。” “嗯?” 尤瑕挑眉,几乎是带着欣赏的姿态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戏谑的弧度,好像过往的绑架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我该买猪杂碎,鸟骨头,甜麦芽。” “什么?”尤瑕疑惑。 遆景冷血地看着身前的碑。 “我要野兽在他碑前撕咬吞噬,乌鸦在他尸骨唱歌呜啼,蚂蚁钻坟挖洞眼窝安家。” “伤害你。  78 ” “他不能死□□稳。” 尤瑕被他的阴冷语气镇住。 没有任何时候,更能让尤瑕深切感受到,这个阴鸷冷酷,为他嚣狂的男人是校帝。 遆景走过来抱住他,很紧。 尤瑕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眼神落在身后的油漆桶上,低低道:“我都不在意了。” 遆景:“可是我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 我回来了……(超小声超心虚)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想看,反复纠结但还是想写完。 还感兴趣的姐妹就看一看吧。 第47章 出柜 尤瑕忽然大脑就空了,毫无预兆的那种,一片空白,什么也进不去,什么也出不来。 遆景抱着他,半天没听动静,慌了。 “瑕哥?”遆景拍他背。 尤瑕眨眨眼,退后。 遆景小心看他,“你?” 尤瑕指着脑袋,“我都想不起来来这干嘛了。” “嗯?”遆景以为那句吓着他了,舔舔唇,毕竟是接吻不约|炮的关系,那话不合适。 尤瑕脸上空白,“你刚刚说什么?” 遆景不敢说话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没听见。 尤瑕蹙眉:“为什么不说话?你刚才说什么。” 遆景看着他。 尤瑕疑惑:“不能再说一遍吗?” 遆景:“可以,你想听,我可以说一百遍。”替你说一百遍。 “哦。”尤瑕摇摇头,“不用,你说一遍就行了。” 遆景看他。 尤瑕侧头。 遆景:“我说我痛。”因为经历那些的是尤瑕,他很难不痛。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忽然就在心里啊了一声,他会为一个炮友这样心痛吗?为一个看得见吃不到的人心痛吗? 不会啊。 那为什么会痛? 然后,他就有了答案。 答案新鲜出炉,他谁也不敢说。 然后尤瑕就在他直直的目光中,把头偏过去了,那从病房里就隐隐泛红的眼眶又红了。 尤瑕垂头慌乱的挥舞刷子,在他泼的黑上涂抹,嫌弃道:“你应该让我先创作,你的颜色太深,我这都不显。” “没事,后面给你掉了个土堆,你尽情泼。” 相对于那桶艳红的漆,他眼角的粉红反而让他觉得更刺眼。 “有道理。”尤瑕扔下刷子,拎着桶踩过草就去了后边,毫不犹豫,泼墨的红在一瞬间染掉黄干土,水墨淋漓,气势磅礴,似乎将暗淡的天色都染上了赤焰烈红。 尤瑕拍拍手,看着二人的手法,说:“我们学个画画应该也不错,你考虑做个艺术生,说不定能上个大学。” “想法不错。”遆景把他从坟地拉出来,不想让他沾染那里的任何气息,“那就不要把我们的才能浪费这里。” “嗯。”尤瑕快意拍手,随手把桶摔在墓碑旁,“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想再气他一下,我想这个绝对能气得他在坟墓里跳脚,只恨没早早把我掐死。” 遆景:“什么?” 尤瑕走过来,说:“许久不练,可能技术生疏了,你不要丢人。” “什……唔……” 遆景还没能问,尤瑕捏着他的下巴已经吻了上来,双唇相触,遆景再掉链子也不可能在反吻这方面被笑话,扣着他腰就吻了上来,气息交换,话语在交缠的唇舌间吐露,“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丢人。” 为了证明自己技术一点不生疏,遆景把尤瑕嘴都啄肿了,还扬眉得意:“听你意思是怪我不勤快,以后就定点一天三练,早中晚,每次饭前,如何?” 尤瑕:“……”大可不必。 “你当吃饭呢。” 遆景揽住他肩往回走,“吃饭能跟这个比?你吃的什么大餐。” “你就喜欢吃口水。”尤瑕吐槽。 遆景:“你不喜欢?” “我有更喜欢的。” 遆景意外:“什么?” 尤瑕眼睛直接看他下面。 遆景菊花一紧:“……吃的挺讲究哈” “反正早晚都要吃。”尤瑕说。 遆景:“啊……也是,就是怎么吃还是得商量……” “是啊,谁让我喜欢男人呢。”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尤瑕最后一句话落在那处坟地,像一把刀插在了土堆上,嘲笑着此处埋葬之人可笑的一生。 杂草丛生的土坑里,赤黑相交,斑驳惨烈,像一道道血迹,每道都是沉痛过往,落在死亡的赞歌上,谱成黑夜的凄惨狂欢。 黄鼠狼伺机而动,乌鸦落在碑上,蚂蚁早已开始吞噬脏旧土坑。 一个不被原谅的人,终究要为罪恶买单。 *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到振安,天刚擦黑。 第一节 自习上了一半,尤瑕从后门坐进去的时候,只有几个在老实自习。 刚模考完,镰刀和木头也都出去撒欢了。 遆景是摆摆手,踏进校门就往寝室那边走。 尤瑕也没拦着,摸出卷纸,回查考卷。 看了一圈,估摸着问题不大,才把作业拿出来。 到第二节 自习,旁边有人坐下。 尤瑕抬头:“怎么又来了?” “上自习啊。”遆景抓了把还不太干的头发,一本正经说。 尤瑕无语的从上往下看一圈,才明白他回去就是奔着洗澡的,还又换了一整套衣服。 难得的日系复古印花口袋T恤,搭着浅灰色宽松运动男裤,踩着一双耐克Air,洗完澡后的清爽搭着他的运动随意风,让人看着就舒服凉爽,更别说那一头扎眼的薄藤发色,在灯光下亮眼帅气,搭着他那俊秀不羁的笑,不仅不女气,还撩人的野,性感的很。 尤瑕看得心微跳,掩盖失神似的低头看卷:“你还挺有偶像包袱。” 泼完漆,衣服上都溅了漆点子,吃饭的时候,遆景揪着领口闻,嫌弃的直说一股子油漆味。 尤瑕说忍忍。 结果这家伙进校门就隐匿了。 遆景扬眉,“那当然,我校帝,搞得跟个粉刷匠像怎么回事。” 尤瑕白他一眼,把考卷拍他桌上,“我从老师那多领的,你把你做的选出来我看看。” 遆景把卷纸推过,“我还有半句话没说。” “嗯?” “我是来上自习的,我的自习课主要内容呢,就是睡觉。” 尤瑕知道自己暗地想让他学习的举动被毫不犹豫拒绝,也不坚持,瞥他:“寝室的床不舒服?” 遆景:“不刺激。” “嗯?” 遆景看了圈教室,揽着他头啄了一口,坏笑:“醒来的时候可以做点坏事。” 尤瑕把卷纸呼他脸上,“睡你的。” 之后一段时间晚自习,尤瑕就没再上过,每天带着不同的小玩意儿去看尤洁 79 ,遆景每趟不落的跟着。 尤洁恢复的不错,再有一周就能出院。 她把礼物放一边,瞥自己这个弟弟,“你就拿这些小玩意儿哄我开心?” 她指着窗户上摆的一群手工小礼品说,“你哪次来送东西不是穿女装,现在怎么不穿了,我弟弟穿女装那么可爱,我还挺想念的呢。” 尤瑕:“你想看就等周末,为你买的女装都放着,不愁看不到。” 尤洁捏他脸,轻哼,“算你听话。” 说着,她又看向遆景,最近遆景天天来,姐姐又是个热情爱聊的,两人早已熟络,没想到自家弟弟这个冷淡性格,除了小归那热性子的朋友,还能有这个一直带在身边的好友,真是难得。 尤洁自然看遆景哪哪都顺眼,只是最近几天,这顺眼,又加了点别的不同的东西。 她眨眼笑,“小景,你和小瑕关系这么好,他在学校的事你肯定都清楚,跟我透露透露,小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姐。”尤瑕嘴抽了抽,无语看他。 尤洁拍他手,“姐什么姐,问问都不行啊。” 遆景偷偷睨了他一眼,顿了顿,说:“他学习用功,大概……是没有。” 说完这话,自己先心虚了。 搬寝室那天,尤瑕的告白,整个楼道都看着。 “啊……”尤洁失望又不意外,瞪尤瑕:“别光知道学习,也看看周边的人,别好好的姻缘给错过了。” 尤瑕:“我周边除了他,没人能看。” 遆景心一跳。 尤洁无奈地瞪自己弟弟,颇为头疼的样子,只是笑带着几分深意。 “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好好休息吧。”尤瑕说:“改天来看你。” 从医院出来,遆景一直很沉默。 尤瑕手突然横空伸出。 遆景吓一跳,“干什么?” 尤瑕:“就你这反应速度,校帝可以让位了。” “你还真是一天24小时盯着我宝位啊。” “不是。” “嗯?” 尤瑕默了默,“你在想什么?” 从他和姐姐说那句周边只有遆景后,他就有些沉默。 遆景犹豫:“你……想过跟你姐出柜吗?” 尤瑕答的毫不犹豫:“没有。” 遆景点头。 “以前确实没有。”尤瑕笑了,“你想什么呢,觉得我可能是个骗|炮渣男?可怜的是我吧,炮现在都没骗到。” 遆景胡咧咧:“还不是我警戒意识强,良家少男谁还没点防人之心了,现在社会险恶男孩子都得保护好自己。” 尤瑕从善如流:“乖,不疼,就蹭蹭,我不进去。” 遆景中指无情立起:“滚。”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尤瑕:“遇见你,我智商成直线水平下降,大概有珠峰高度。” “滚蛋,见到老子,你不知道笑的频率高了多少。”遆景回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明明是老子窝着火上门打架,你倒好,手电筒往我眼前一杵,浑身散发着哥看你不顺眼,别惹我的气息,横的不行。” “有吗?”尤瑕想起初见,摸摸鼻子。 遆景点头:“有!” 他比大拇指:“校霸不当大哥很多年,再现依旧狂炫酷拽霸。” “嗯,酷拽霸上网被拉电闸追人屁股后面要那几块钱?” 遆景:“没办法,谁让坑酷拽霸钱的是我这个吊炸帝!” 尤瑕把他的大拇指扭过来比向他自己:“要点脸。” 遆景:“不要,要脸干什么,能接吻还是能打炮?” 尤瑕:“没这张脸,欠钱看我不抽你。” “颜狗!”遆景不耻。 “炮|王!”尤瑕面无表情。 两幼稚鬼走在大马路上,骂一句推一下顶一顶,越走越远,路灯投下两人缠打的身影,笑声不断。 过了很久,走了很远,两人的笑才都平复。 尤瑕:“谢谢。” 遆景斜他:“咱能不动这种没必要的嘴吗?” 尤瑕笑,无奈拉着他领口扯过来,“嘬一会。” 遆景挑眉俯身,尤瑕含住他的唇,喃喃:“还不是动嘴。” 遆景:“所以,还是该动舌头。” 话尽,嘴皮子闲置,动该动的地方。 晚上的大马路,走着走着两人消失,拐进了深黑小巷中。 远处狗吠树摇曳,窸窸窣窣,压不住巷角的唇齿相缠,情动缠绵,手不断游走,那根线越扯越紧。 遆景咬着胸口某处,“我委屈,连炮都没打过,就被你冠以炮|王骂名。” “是我不给?是你不要!” 遆景胀的厉害:“打个商量好不好。” “什么?”尤瑕急喘,没好到哪里去。 “你钢管我给口,你留着让我塞子弹,行不行。” “嘶……” 尤瑕激动,咬的遆景耳朵重了点,随后失神,靠着墙壁喘气,半晌才按捺住差点失守的话。 遆景给的退步刺激太大,但尤瑕还是挺住了。 “我技术好。”尤瑕坚持。 “未必,我大。” 尤瑕:“那更疼,我还温柔。” “我不仅温柔,我还有耐心。”遆景骄傲。 尤瑕:“我耐心我还持久,一般五次,每次最少一小时。” 遆景:“不信,严重怀疑,我一小时也就四次。” 尤瑕拍拍手:“嗯,那就是我了。” 遆景眉蹙得难看,恶狠狠喘气:“你试过?” 尤瑕:“……没” “切。”遆景,“纸上谈兵,我九次也不是不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谁不会。” 尤瑕:“……” 遆景:“妈蛋!” 尤瑕:“滚蛋!” 行,就又是没得谈了。 两人抱着就差临门一步,谁的手都比谁得快,最后又双叒叕的作罢。 整了整衣服,两人再次走回大马路。 “遆景?” “嗯。” 尤瑕:“我不出柜,是没必要,多年的默契,尤洁不在意这些。” 遆景眼神躲了躲,“关我什么事,炮都约不成。” 尤瑕:“告诉你我绝不骗炮,良家少男遇上我贴心暖男,给你安全感还给你□□,大胆交给我吧。” “打住。”遆景头疼,“校霸都这么纠缠不休的吗?” 尤瑕无辜:“你不纠缠你答应。” “不。”校帝毫不犹豫,“我比你还难缠。” 说完,遆景自己先笑了:“操!” 尤瑕无情嘲讽:“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在看的姐妹吗? 第48章 成绩 考完当时爽,考后火葬场,发卷直接乱葬岗。 随着卷纸一起发下来的,是全班全校乃至全市的排名成绩单,老汪站在讲台上一个挨一个发卷纸  80 ,还没开始,只把厚厚一沓成绩单履好顺序就引来全班的嚎天喊地,哀鸿遍野,个个都是寡妇上坟,哭的欢。 老汪脸一板,那股看谁谁活该的劲儿就出来了。 “你们还有脸哭,早干嘛去了,17班啊17班,我做你们班主任,一天天混的比程序员还苍老,你们就不能加把劲,怎么能连年坐实17班最差名号。” 还有得救的脸上露出惭愧面容,剩下一小撮怕成绩带回家棍棒伺候,其余嬉笑着跟老汪开玩笑。 镰刀就是这些人代表,“汪哥,我们什么板眼儿,都三年了你还看不清吗,你这不是程序员问题,你这是眼有问题啊。” 老汪推了下自己那厚厚眼镜片,忍不住骂:“放你的屁。” 振安学风开放,师风也不严肃,说着这话,黑板檫顺着就从手心划出,朝镰刀横冲直撞飞去,镰刀身经百战,早有防备,偏身一闪,顺带着拉着板凳就一步溜坐到了过道上,斜前男生听动静转过来,镰刀得意朝他挑眉,男生又害羞地扭了回去。 镰刀这边躲得爽了,那边黑板檫可不带刹车,直直往后边的尤瑕飞去,他正低头看上门课发的英语卷,压根没注意到讲台上的动静。 “大嫂!”木头长吸气,忍不住捂上眼睛。 就尤瑕那漂亮光滑的额头,磨破个屁都觉得天物暴殄,这要磕出个好歹,木头这对外貌没讲究的都觉得可惜。 没机会给他怜惜,下一秒,横空飞出一个文具盒,打掉黑板檫,还顺带着反弹重重砸到镰刀后脑勺。 遆景吹了声口哨。 木头:“老大……野!” 发骚护妻的男人还挺帅。 “老大……”镰刀敢怒不敢言,捂着头。 “你……没事吧。”斜前男生小声问,递过来一张纸,“拍、拍下灰尘。” 镰刀立刻管理表情,凶狠坐直,放下手,“这算什么,压根不疼。” 遆景扭头看尤瑕,“没吓着吧?” 被关心的尤校霸:“……” “嗯?”遆景紧张。 感动?惊喜?离献菊大业还有多远? 昨天遆景就想明白了,强攻是不行的,他强尤瑕比他还强,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循循善诱之,温柔小意之,总之怎么软怎么来,怎么感动甜歪歪的怎么来,最好不用舔唧唧,就能玩唧唧。 正儿八百的课堂上,遆景满脑子黄色肥料激情发射着弹幕。 尤瑕嘴抽了抽:“……你丢的是我的文具盒。” 遆景理所当然:“我不学习,又没笔。” 尤瑕:“……” 讲台上老汪听的脑袋里一根筋直抽抽,只觉头顶那为数不多的头发丝儿又要为遆景损失几根了,愤而拍桌子,“遆景!你还敢说!没笔你不能借笔啊,卷纸大片大片空着算怎么回事,连名字都不写,要不是监考老师查了一圈,全班就你一个人没写名字,就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拉低全班的平均分!” 遆景笑:“老师,我就是为了不拉低全班平均分,才不写名字的啊。少了我,咱班名次不就上去了。” 镰刀拍手:“老大,没毛病。” 老汪脸一黑:“给你写名字反倒是错了?” “不,是我错。”遆景态度诚恳,“老师,下次我一定借笔把名字写上。” 老汪:“……” 尤瑕接过镰刀捡起的文具盒,检查了一下,顺手拿三根给遆景,“我不是考前给你笔了。” “没水了啊。”遆景说。 尤瑕蹙眉:“两根都没了?” 遆景:“嗯,闲着无聊画那个啤酒肚监考老师,画一半没水了。操,就给他那个大肚子涂抹上个色就费了我一根笔,好家伙,这肚子平常洗起来沐浴露和水都挺费的吧。” 尤瑕:“……” 所以也不借笔,连卷纸名都没写就交了是吧。 尤瑕抿唇。 遆景满不在乎,“你不会也生气了吧,欸,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你要想我写名字,下次我写一卷纸的。” 尤瑕摇头,“没必要。” 遆景没学习的打算,让他胡答卷纸也没意思,尤瑕按住他吊儿郎当倚靠着他乱晃的腿。 老汪憋了一肚子话,无奈遆景一副我错了下次绝对改但浑身又散发着油盐不进你说的我难道会听的气息,让他成功选择闭嘴。 “遆景,上来拿你成绩单。”老汪说。 教了他三年,遆景什么学习态度,他也是一清二楚,就没想过再拯救拯救,就这样了,不惹事或是故意拉低全班成绩,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汪一句话,全班惊呼。 “啊?!老班!这次怎么倒着领成绩单了!” “汪哥啊!你能不能给人个预告啊,厚葬自己也是要做足准备的!” “啊啊啊啊谁他妈来救救我啊我的耳朵我聋了我什么都听不见!” 全班沸腾,清汤都能炸锅。 唯独遆景这里,油锅跟清汤泾渭分明的一条线,懒懒散散,神情恹恹,起身拿了单子看也不看就放过去了,中途被尤瑕截住。 遆景:“看什么?” 尤瑕看到卷纸后面几科目连着的零,顿了顿,没说什么。 遆景似乎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扯了卷纸就塞回桌肚。 “操!我好怕啊!不是我不是我,信女愿吃素一周养锦鲤三条打榜女神一周啊!!!” 老汪:“牛贝贝。” “靠!老娘回去就胡吃海喝杀光锦鲤取关所有好运博主,屁用不顶。”牛贝贝骂咧咧上去领成绩单。 全班哄乱气息中又飘着几分低迷,一片片的低头祈祷者,还有胸前画十字架的,教室在一瞬间成了佛教道教基督教杂烩聚集地,尤瑕在疑惑诸多大神能不能抽出时间在同一时间拨冗前来的时候,看到几个桌肚里的明星海报和旁边供奉的香蕉苹果,麻木了。 哭嚎声中,成绩单陆陆续续发着,镰刀是拿着扫了眼,就胡乱塞到桌肚,拍着斜前方男生问,你考多少。 木头脸带喜色,热泪上涌。 对得起老母亲近来给补的十全大骨汤和满地跑的野鸡汤,回去他还要吃冬婶包子再压压惊。 全班都念得差不多了,老汪喘口气,也停了下来。 “汪哥,我同桌的成绩单呢,怎么不发?”遆景看到尤瑕一直没有叫到。 老汪闻言,笑嘻嘻,脸上激动是压也压不住,“你不要着急,尤瑕同学的成绩,是我要重点说的表扬的,你最好仔细听一下,作为同桌,你好歹学几分啊。” “老师您说。”遆景点头,这下态度是真的端正。 老汪哽了一下,没料到他还真有对成绩上心的时候,狐疑扫他,随后目光饱含珍惜感动的看向尤瑕。 “尤瑕同学,刚刚转来我们班,在第一次测试中,就获得了优秀的成  81 绩,17班第一,这个成绩非常不错,让我们祝贺祝贺。”老汪带头鼓掌。 话音落,全班陷入诡异安静。 知道他是校霸的,惊得掉下巴,不知道他是校霸又知道他是遆景男人的,惊得哑口无言,既知道他是校霸又知道他是遆景男人的,譬如镰刀和木头,双双瞠目结舌,面面相觑随后扭头看尤瑕。 “老大,大嫂我班第一?” 两人声音有点颤,“操操操!” 两人缓过来,砰地站起,“瑕哥你牛啊!” 两人的声音像是喊醒了17班,一瞬间,整个班都拍手拍脚,从震惊中醒过来,惊讶激动的拍手,简直不敢相信,新来的同学,遆景的同桌,竟然学习这么好! 其中,镰刀木头尤其激动。 遆景做老大,平时招人嫉恨,但无奈本人长的帅还打架没对手,长得帅的人打起架来更是怎么看怎么帅,全方位360°无死角的帅,平日里那些打又打不过,比帅又帅不过的,只能恨得牙痒痒的背地里嘲笑他榆木脑袋,学习不行。 这话其实听起来搞笑,大家都是在学校里混的,要都是好好学生,谁跟你打架。 当初说好要动手,现在你又要比成绩。 只因你比我多做对一道选择? 靠!镰刀每回听到那些骂遆景蠢的题都不会做的,气得肺都要炸了,那是多道选择题的事吗?那是老大压根题都不做。 不过这话对方可不乐意听,咬死了遆景成绩不行。 现在可好了,遆景的男人全班第一,最差17班又如何,那也是第一,这以后说出来,怎么想都倍有面儿。 老汪暴躁,“行了行了,都给我坐下,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就个班里第一,你俩就飘成这样,我怕成绩真念完,你们没脸活挖坑把自己埋了。” “那不可能,我们大……瑕哥,考得越好我越有面。”木头骄傲。 镰刀却是咂摸出味,诧异地呐呐:“什么叫‘就个班里第一’啊。” 他不敢细想。 因为是二模,全市统考,成绩管理严格,要是以往,成绩班主任还没说就全校传了,现在是找准机会,精确打击,老师保密工作都干的不错。 遆景看到老汪嘴角那翘的上天,移眸看尤瑕,挑眉。 尤瑕也有些诧异,虽然成绩估的是不错,但具体在哪个阶段,他也没底。 之前两年的学习都差强人意,他回来补得认真,在凌阳测试的水平也还行,但又过一段时间了,大环境如何不考试谁也不知道。 老汪摇头,笑着直说:“你们几个啊,都坐那么近,怎么能跟尤瑕同学差十八条街还附赠八条街呢。尤瑕同学,不仅是班里第一,还是我们全校第一。你们啊,知不知道,尤瑕同学一个人的成绩,抬高了我们全班的平均分,我们17班,这次不是全年级倒一差班啊!” “嘶……” “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 全班一片吸气声,如果说刚才还是拍掌狂欢,现在都陷入了被支配的恐惧,扭头看尤瑕,好像在凝视神,又好像在审视一个变态。 他不是转学来混的吗?他不是来跟大哥谈恋爱的吗?他不是校霸三不五时忙着打架吗?他不是天天在后座腻腻歪歪跟校帝偷摸嘬嘴还以为人不知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时间呢?精力呢? 怎么就谈着恋爱混着校霸当着学霸,这他妈是哪是时间管理大师,这分明来了个学神。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凛然,先是怀疑尤瑕,后来默默怀疑自己。 我存在的必要,果然就是来衬托的。 众人心里流着宽面条,遆景漆黑眼眸此时泛着璀璨的光,翘唇挑眉,桌下的小拇指勾着尤瑕小指头晃啊晃。 尤瑕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回神看他。 遆景翘着唇角看他,眼里的与有荣焉那么亮眼夺目。 尤瑕心里一暖,忽然对这成绩就有了实感。 老汪看着痴傻的全班,暗暗得意,有种惊吓了所有人的小雀跃,仿佛已经忘记自己坐在办公室擦眼镜怀疑人生的时候。 尤瑕的成绩单发下来,在全班都炸开了锅,相互传看。 镰刀翘着二郎腿,拍桌子,“别看了,别看了啊,再看的都收费,一分钟五毛,五分钟十块,三人成团打六折。” 遆景拍他脑袋,“你谁啊你,轮得着你收费嘛你,数学差别在这丢人了。” 镰刀:“老大,那我是开心,大嫂好牛逼。” 遆景:“必须的。” 彩虹屁听了一大圈,以前听他们说谁谁谁成绩好谁谁谁好聪明,遆景都贼鸡儿烦,好个屁,成绩好顶个屁用,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怎么听怎么舒爽,看尤瑕哪儿哪儿,都泛着一股聪明灵透劲。 啧,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开心~ 第49章 志愿 “行了啊你。”尤瑕扒拉过他狂盯自己的脸,“羡慕自己也考一个。” “我不羡慕,你考好就是我考的好。”遆景说自己的成绩满不在意,说起他时一脸自豪。 我考得好走了,你怎么办? 尤瑕心微动。 遆景:“嗯?想说什么?” “算了。”尤瑕不想在这时候扫他的兴。 “啧,烦。”遆景拍他头,“想说什么就说啊。” 尤瑕顿了顿:“如果笔有水,你能考第一吗?” 遆景一脸你在逗我:“笔有水写个名字就能做第一?第一的脑子就这么思考问题的?” 尤瑕看他,像是要看他痞笑背后的人不知:“你知道我再说什么。” “不能。”遆景肯定。 他摊手,“真不会,人笨。” 说完,他没再接话:“好了你看卷吧,我去打会球。” 还上着课,他带着镰刀就出去了,老汪见怪不怪。 木头觉得自己考得还行,还能放松一把,说了句“大嫂你加油,争取下次考全市第一”也跑了。 遆景一旷三节课,直到中午吃饭,才操着球跑进来。 他把球投给镰刀,大剌剌说:“我俩去约会,你和木头吃去吧。” 镰刀木头一脸理应如此。 尤瑕看了两节物理,放下笔,回头看见遆景,脸上还挂着汗珠。 汗液顺着他下颔流到脖颈,他的脖颈修长白皙,此时挂着晶莹的汗,在晒了一早上又透红的肌肤上,性感,生机,诱人,还有几滴顺着拉链的方向往下滑了去,蔓延消失在领口,像一道未画完的弧线,喉咙上下滑动,那道漂亮弧线更加迷人,勾人悱恻,想入非非,引得嗓子微干。 尤瑕咳了声,抽纸起身,按在他脖子上,漆黑眸子只能落在衣领上,“把你的汗擦擦。” “早洗了,这都是水。”遆景直接用双手捧  82 上尤瑕的脸,脸冰了下问:“凉不凉。” 尤瑕没料到他在班里就这么公然的摸上来,微征了下,在他俯身靠过来的时候,清凉的水粘着运动过后身上散发的热气,冷热交织,蠢蠢欲动般,尤瑕眸子深了深,看着他一时没反应。 遆景鼻音轻喃的嗯了声,看着失神的尤瑕,不知怎么,原本就热的身体忽然更燥热了,指尖触电般,灼得他一下松开了手。 “走,走吧。”遆景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有些心虚。 尤瑕回神,“走。” 遆景看着他身影,心跳渐平,啧了声,又大喇喇跑上去,揽上他肩膀。 两人来得晚,到食堂的时候,打饭窗口已经拥挤了长长的队伍。 遆景指了个座位,“你坐着,我去打。” “不用。”尤瑕拒绝,“一起去吧。” “坐着。”遆景指凳子。 “行,那你去,只要素菜,不要太油。” 尤瑕坐下前,拐去买了两碗粥,在遆景端着两个餐盘过来后,把其中一碗递给他。 “甜的冰镇黑米粥,喝这个去去暑。” 遆景拧眉,“怎么买这个,还不如喝瓶可乐。” 尤瑕:“这个健康。” “这个喝着不爽。”遆景老大不乐意。 尤瑕眯眼:“你想爽?” 遆景:“那当然得来点碳酸刺激刺激。” 尤瑕:“是,让他们刺激死你的精|液。” “噗。”遆景塞到嘴边的饭差点喷他脸上。 尤瑕:“还喝可乐吗?” 遆景抱怨:“刺不刺激死,现在也派不上用场。” 尤瑕点头:“看你这么早放弃,我很欣慰,现在是不是就能订酒店了。” “别。”遆景喝了一大口粥,“酒店还是先让它哪凉快的歇着吧。” 尤瑕扫他,笑了。 遆景嘶,“得寸进尺,别招我啊。” 尤瑕:“嗯,不招你,只是想操|你。” “瑕哥,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遆景快摔筷子了都,他侧眸:“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激动呢?” 尤瑕顿了下:“有吗?” 遆景肯定:“有。” 尤瑕想了想,说:“老汪第四节 课找我说志愿的事了。” 二模结束,老师们差不多也都开始志愿动员,让学生们奋发图强,最后一搏。尤瑕早有目标,老汪也没费什么口水,只是一个劲可惜,要是努努力考的更好了,这成绩上那学校就可惜。 尤瑕摇头:“这学校是我一直的目标,没有可惜。” 老汪看他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再说,脸上的喜色却是难压抑,感叹:“你给我和17班都争光了啊,凌阳是少了个宝。” 宝不宝的不重要,就是尤瑕对于之后的路,看得更清晰了。 原来他以前希望的生活,真的一点点由他走了出来。 遆景顿了下,低头夹着菜,没看他,问:“是吗?准备报什么学校啊。” “华医大。”尤瑕说。 遆景抬头,“什么?” 他表情不太对。 尤瑕停筷子,“华医大,有什么问题吗?” “没,这是个好学校。”遆景说着,咀嚼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 尤瑕犹豫,“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我你还不了解,就不是学习的料,考学的事就算了,过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吧。” “我觉得这不是你。” “呵,你对我很了解?”遆景嗤笑,说完,又觉得语气不对,随之转变轻松调调,“行了不说这个,你也清楚我什么情况,你好好学就行,看你特棒那样,我就高兴。” 遆景刮他鼻子,“快吃,不是还要考全市第一吗,你这吃饭速度可不行。” 尤瑕垂眸,断了再说的欲望。 可不知怎么的,遆景在酒店里给他讲题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讲题时思路的信手拈来,解答的轻松惬意,哪像他说的只能交白卷。 * 尤瑕考了个全校第一,招来全校倒一“孜孜不倦”的求奖励。 尤瑕还没摸清这什么道理。 遆景先开始胡搅蛮缠。 “你答应了尤洁周末穿女装去看她,就拿这些穿过的衣服敷衍她?”遆景一股劲的不满。 尤瑕坐在床头研究新的小礼物——戳戳绣,一个漂亮圆形木盘,用各色毛线在上面戳出一个日出,可爱又漂亮,小女孩一定喜欢。 他这个舅舅不合格,没有喊过米粒一天的名字,但是给米粒的礼物,他闲下来就要做。 尤瑕斜他:“我又不是女装大佬,想看新的女装,你找错人了。” “那你至少得态度端正啊。”遆景:“我觉得你非常有必要周六去买件女装,我舍命陪君子,和你一起。” “是吗?”尤瑕眯眼:“我姐最多看两眼,然后穿回来让你玩?” “瞎说,女装有什么可玩的。”遆景一身正气。 尤瑕面无表情:“女装不好玩,玩女装下的大jj啊。” 遆景:“……” 唔…… 好无耻,好下流。 遆景嫌恶。 扭头,遆景就快快乐乐拉着尤瑕走在了市中心商业区,直奔商场的女装五楼。 直男的快乐很简单,大猪蹄子又直男还他妈很敢表达自己的遆景的快乐,简直不要太他妈复杂。 尤瑕连试了五套连衣裙和三套半身裙以及各种款式风格的女装后,脸已经黑成了煤球,浑身散发着只要你再敢夸我女装漂亮让我试衣服我就把你推下五楼的气息。 遆景摸着下巴:“唔,那就这件吧。” 试了两个多小时衣服了,他还不尽兴不太满意的样子。 尤瑕漆黑头发都沾了汗水,额前微微洇湿,有汗珠冒在鼻翼。 从试衣间出来要骂人。 还没来得及,就被遆景一把推回了试衣间。 “唔……遆景!” 遆景压着他,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双手牵着他反压在墙上,腿扣在他身前,吻接连就落了下来,在长长热吻后,才喘息感慨:“早他妈该这么干了……” 说完,吻就又落了下来,热情,滚烫,凶猛,将尤瑕想说的话悉数吞进,然后研磨着他,陪他小疯狂一把。 狭小空间的隐秘疯狂,将以前失落的吻,通通找回。 遆景拉着尤瑕从女装那层楼下来,尤瑕腿还有些软。 瞪着遆景叱:“你发情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得换我这个角度看问题,自己吃不上的葡萄换了一层又一层漂亮剔透的皮,你馋不馋?” “我不吃葡萄。” 遆景:“我也不吃,但有人就跟葡萄似的,在我世界亮着小紫灯泡,诱着亮着闪着。” 尤瑕:“……” 他叹:“不知几件女装就能让校帝疯魔成这样。 83 ” “哈。”遆景拱了拱他,“这就嫌油腻了,我老司机,以后有的齁你。” 尤瑕:“你快闭嘴吧,校帝粉掉完了。” 遆景嘴边比了个拉链姿势,闭上嘴。 尤瑕耳朵总算清闲。 遆景又把拉链扯开,“粉不粉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晚你和女装得是由我的手分开。” 尤瑕嘴抽抽,咬牙:“遆景!” 遆景默默拉上嘴巴拉链。 尤瑕白了他一眼,愈发觉得当初那对校帝的厚厚滤镜,在了解这人之后,已经稀碎,而且自己都跟着废话多起来,还幼稚。 想起前几天尤洁笑着说,“小瑕,你和小景说话时,好幼稚。不过我好开心,原来我弟弟在学校,是这样的。” 尤瑕唇动了动,没说自己只有在这个二缺校帝前,才会被迫降智。 两人下了六楼,往路边餐馆走,遆景叨叨着:“赶紧吃饱了回去。” 因此连饭店都不挑,碰到一家人少的就拉着进去了。 刚点菜,遆景手机先响了。 遆景按着旁边静音,关掉来电。 尤瑕掠他。 遆景没说什么,结果手机不停地亮了熄,熄了亮。 “不接吗?”尤瑕问。 遆景看着来电,晴朗了一天的脸变得阴郁,眉眼沉沉,漆黑眸子染着几分戾色,浑身的刺似乎都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尤瑕很少看他冷着脸,更不用说现在这完全的阴沉了。 遆景:“我接个电话。” 说完,他沉着脸转身出去。 厕所,遆景路过饭店小哥,借了个火,叼着烟进隔间才接起电话。 声音沉沉,语气像是要打架,说出来的却是:“爷爷。” 第50章 吵架 “五通,连爷爷的电话都不想接了?”那边传来一个老人威严的声音。 遆景默着。 “我在华庭,你现在过来。” 遆景吸了口烟,闭眼道:“知道了。” 尤瑕吃了小半碗米饭,遆景才回来,带着满身烟味,“账结了,你慢慢吃,我有事先走。” “急事吗?”尤瑕起身,“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吃饭吧。” 遆景按住他,转身拎起凳上外套离开,旁边他拎了一路的女装袋子连看都没看。 尤瑕看向窗外,遆景已走到马路边,拦车迅速离开。 尤瑕看着一大桌菜,沉默片刻,拨了乐小归电话。 乐小归坐到尤瑕对面时,上来就是感动猛夸:“瑕哥,你这电话打得太及时了!我在家吃饭的筷子刚拿起来,看着桌上巧克力草莓蛋糕,差点没哭出来,从彩虹奶油蛋糕到爆浆奶油冰面包,连着吃简直太腻的慌了。” 乐小归老母亲热爱研究美食,这几天爱上烘焙,乐小归星期两天,奶油吃的晚上都感觉自己陷在蛋糕里,脚踩奶油滑得他爬不起来。 “那你多吃点。”尤瑕点着桌上的菜,“还要加吗?” 他其实没吃多少,只是乐小归一向胃口好。 “那必须的,我妈一听是你打电话,立马把我放出来了,多好的机会,我能不把握嘛。”说着,招手喊了服务员,又点了几个菜。 人走后,乐小归靠上凳子,问尤瑕:“说吧,怎么回事啊。” 尤瑕:“喊你吃饭,能有什么事。” “你什么饭量我还不清楚,不是一个人来的吧。”鬼哥小机灵鬼,立马就猜出了关键所在:“那位呢,饭没吃就走了?” 尤瑕:“嗯。” “那你……”乐小归忖度,“这是气着了?” 尤瑕笑了,“没有。” 乐小归松口气,端着饭夹菜,大口送了嘴才问:“那你干什么啊,这么如丧考妣的。” 尤瑕一顿,疑惑:“有吗?” “有!”乐小归肯定道:“一来看到你没表情的脸,我差点没八百迈跑回去舔奶油。” 尤瑕笑了:“那怎么不回去。” 乐小归呲牙咧嘴瞪他:“还不是面前这桌子菜压住了你的一脸菜色。” 尤瑕:“……” “给兄弟说说,是不是追人不顺利。”乐小归点点头,一脸理应如此:“人家好歹是个校帝,自然不能太好追,不过人都默认兄弟喊你大嫂了,本尊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尤瑕摇头,“你想多了。” 乐小归不解,“想多什么,你俩现在不是正暧昧着吗?” 尤瑕在这个‘暧昧’上默了一秒,才摇头,“就是接吻不打炮的后备役炮友。” “噗。”乐小归腮帮子塞满的米饭,听到这关系定义,饭都喷出来了。 尤瑕机警躲过去。 他木着脸抽纸给他,“……鬼哥的见多识广呢?” 乐小归有气无力,接纸还带着尴尬:“那你也好歹给个预警啊,我感觉你跟校帝在一起,怎么也跟他学的没尺度没下线了。” “有吗?”尤瑕想了想:“可能以前装的好。” 乐小归:“……”敢情你们现在都是明骚。 不知道为什么,乐小归心刺痛了一下,吃饭的动作慢下来,有些食不知味。 尤瑕看他情绪低沉,默了下,问:“余飏最近来找过你吗?” 乐小归烦躁:“狗骨头掉在凌阳似的,天天往那跑。” 尤瑕:“……我理解你想骂他是狗的心情,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吧。” “什么?”乐小归呐了一下,拍桌子:“你才狗骨头,你这审题有没有重点啊。” 乐小归情绪激动,尤瑕眼上泛上笑意,乐小归看着他促狭的眸子,也笑了。 “瑕哥,你烦不烦啊,我都烦死了。你这追人难,我这被追的比你还烦。”乐小归头都要挠破了,赶也赶不走,骂还更上赶着。 尤瑕:“你们还有可能吗?”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乐小归苦笑,“我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啊。” 尤瑕点头,眼沉了沉。 乐小归在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出轨,为了小三抛妻弃子,而且早在之前,父亲的风流名声就有所远扬,乐小归小时候对父亲有多崇拜,从那以后就对这样的人有多深恶痛绝。 余飏的风流名声让他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因为父亲的影响,乐小归有严重的感情洁癖,已经发展成了心理问题,甚至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其他人认真谈过恋爱,就让他千万蚊蚁噬咬般难受。 余飏这种前任遍地走的,早钉死在十字架上了。 即便真有那千分之一的可能在一起,以后那些问题也会成为折磨小归所在,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看不到希望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乐小归叹:“就这么耗着吧,反正也快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还有什么想不想,高中生的恋爱,你觉得能多海枯石烂?”  84 乐小归自嘲,发现尤瑕脸色不对,转了话头,“我是我,我这情况特殊,你和遆校帝又没这烦恼,话说下一步就该高考了,你们……怎么想的。” 乐小归知道这次尤瑕二模成绩不错,真心替他高兴,一直以来尤瑕就想上华医大,他知道他可以,但是遆景就…… 尤瑕摇头:“不知道。” “嗯?”乐小归很少看尤瑕这么茫然的直说不知道。 尤瑕感慨:“下一步?大概……努力落实炮友关系?” “啊?!”乐小归呐呐,“可你不是去振安追他来着吗,你们这关系……” 能不能发展的符合你们身份一点! 尤瑕摇头,“他不接受这样的关系。” 乐小归蹙眉:“你确定?” 尤瑕看向窗外,白色落地窗倒映着他清冷侧脸,眸子漆黑如点墨,微薄的嘴唇带着几分嘲弄。 “没有以后的关系,有什么确不确定的。” 当晚,遆景没有回寝室,这还是尤瑕转来振安后,第一次一个人住寝室。 第二天,他换了女装去见尤洁,尤洁看到这个弟弟一脸不情愿又配合的样子,笑的开朗,尤瑕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只做不知她强压的苦涩,陪着她闹,待到被人撵才走。 回去路上,尤洁扫了辆小蓝,心不在焉蹬着。 手机突然响起,他拿出来,是消失快一天的遆景。 顿了下,他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才接起电话。 “回来了吗?”遆景问,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在路上。” “到哪了,我去接你。”遆景扬声。 “不用,我马上就到了。”尤瑕看了眼时间,“十分,再十分就到了。” “好吧。”遆景只得做罢,“快点,在寝室等你。” 挂了电话,尤瑕两边看了下,随后将车归还,拦着一辆刚好驶过来的车,“师傅,振安高中,麻烦快点。” 尤瑕都忘了他穿着女装,一路跑回寝室,接收到遆景惊艳目光,才想起来。 而他看到遆景,脸却难看起来。 尤瑕声音沉得滴水,冷声问:“谁打的?” 遆景嘴角青肿,脸侧,粘着一个久违的乔治创可贴。 遆景回来的时候,一路都在想尤瑕问了怎么回答。 他甚至都想好了几位方蓝职业的背锅侠。 谁料尤瑕一回来就问,还用那种心疼珍惜,我自己都不舍得碰我才一天不在竟然有人感动你的眼神看他,脑子还僵着,嘴最先动了,“我爷爷。” 尤瑕一征。 遆景:“你想和他打回来?老胳膊老腿应该禁不住你两拳折腾,不过你应该也碰不住他,毕竟他身边的保镖,也就我凑合过几招。” 尤瑕:“……” 他白了他一眼,喘出气,转身关门。 遆景笑,忽然拍手,“我知道刚才为什么就说实话了,你刚才那眼神真的好校霸。” 那是他初见尤瑕时才有的凛冽,冷漠,尖锐。 说着,遆景走过来,“你穿这个衣服真的漂亮啊。” 波点红裙妩媚动人,翻领又带着飒然硬气,袖口状如小灯笼,包裹着他的两个白皙修长的手臂,长而直的腿也在群线的勾勒下更加笔直,法式复古风让他的眉眼都更加撩人,门口灯光昏黄的晕在冷硬的轮廓中,朦胧勾人。 他捏住他裙角真挚感慨:“有一瞬间,我都想霸王硬上弓了。” 尤瑕眯眼,“你可以试试。” 遆景笑的危险:“还真不一定哦,我现在积攒的武力值,应该可以轻松撂翻你。” 他开着玩笑,眼底的笑意却不见底。 尤瑕看着他嘴角的伤,抬手摸上他的创可贴,“爷爷打你了?” 遆景:“有一个考试连名字都不写的孙子,你只怕连脚都上了。” 尤瑕撇撇嘴,没反驳什么。 遆景一滞。 过了片刻,尤瑕笑他:“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古板的望子成龙思想呢。” “啊?”遆景纳罕,“我?我什么时候?” “不然你为什么说我会用脚,你自己不在意,怎么会这么想我。” 遆景:“难道你不会?” 尤瑕肯定:“我会。” 遆景无语:“那你这不……” 尤瑕:“我踹他是他对考试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他的行为不是在玩弄别人,是玩弄他自己,我踹他,是想他珍惜自己,至于他考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乎。” 他是心疼这样的人。 遆景默,自嘲:“要是不在乎,写不写名字有什么重要,反正不用成绩说话。” “不用成绩说话?”尤瑕看他,“我不知道,你竟活得这么乌托邦,我可以不在乎他的成绩,因为我爱他,别人凭什么不在乎,你不也因为我的成绩高兴了好长时间,准备去打别人的脸吗?” 遆景一噎,脸色难看,“我为你的好成绩高兴还是我的错了。”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一件事,很多事情我们逃不开。成绩未必重要,但是态度说明一切。如果我孙子用嘲弄的态度对他自己的人生,我不仅踹他,我还会让他去遭受社会毒打。” 遆景脸彻底冷了下来,“所以在你看来,我的行为,幼稚且无知,自以为是,欠缺社会毒打?” 他要真这么想就好了。 不会魂不守舍小心翼翼,担心什么以后。 炮友是及时行乐,如果我喜欢你呢? 遆景还记不记得他是来追他的,还是他依旧觉得两人以后也只是能做个炮友的关系。 从成绩单发下来,见到遆景吊儿郎当的态度,尤瑕就觉得刺了一下,仿佛凭空一根木刺卡在喉咙,他咽不下拔不出,隐隐作痛,以至于看到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他用恣意,玩弄的态度笑着自己考试不写名字,仿佛让他看到高考那天,他也会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爱做做,爱写写,或者高考场上画画,也不是不可能。 尤瑕不是不知道他对学习抱着什么态度,但是他以为,至少在他说出自己的目标后,遆景会有一丝触动,哪怕一个蹙眉,或许都是在为他思考,这人考走了,自己怎么办。 可惜没有,遆景是真从没想过。 然而,尤瑕知道他明明可以做到。 这样的落差,让尤瑕说服了自己几天,都难以把那根刺拿下去。 尤瑕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谈的事,放缓语气,将裙摆从他手里扯出,转身说:“我要换衣服了。” “呵。”遆景看着他背影,却是怒极反笑:“我是不是还得给你腾个位置。” 说完,他阴着脸,抓起外套,摔门出去。 尤瑕叹了口气,靠着床杆,垂头不语,目光落在裙摆的褶皱上,顿了顿。 一落跑回来的热汗,在满室空  85 荡中无声无息的消失,呼吸慢慢平缓,眼眸渐渐冷淡,一切的热切,似乎从没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 第51章 新生 新的一周,死亡周一。 木头叼着冬婶包子来学校,都怪没滋味。 结果看到后边两人泾渭分明的坐姿,打了个哆嗦,行尸走肉般坐回了凳子。 他疯狂给镰刀使眼色:这怎么回事?! 镰刀嘴抽了抽。 得,木头都看出这两人不对了,冷战没跑。 遆景趴在桌上睡觉,尤瑕在做题,两人中间像隔了个无形的屏障,木头总感觉后面冷气不断飘来,就怕一个不慎,后面掀翻桌打起来。 毕竟刨除男男关系,这两个可一个校帝,一个校霸,这样的日常才是正常,之前一段时间简直做梦! 班里人看到这情况,反而松了一口气,又暗暗雀跃激动。 这一帝一霸总算不维持什么表面和谐了,就说谈恋爱什么的都是虚假塑料情,一个比一个强,谁愿被谁压,分明是为了一时的隐忍,现在总算撕破脸皮了! “校霸好像真的很强,看看,校帝的脸都被打破了。”周兰兰腹诽腹诽,又忍不住感慨:“校帝就是贴着那么幼稚的创可贴,还是看着好帅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好激动好想看,校帝准备什么时候翻桌子啊。”有的摩拳擦掌,都准备看架势冲上去打头阵了。 老汪进来的时候,哪意识到班里的波涛汹涌,倒是班级的格外安静让他尴尬了一下,对着后面人说的“这帮混子一个比一个不安分,你别受他们影响”的话噎住,习惯性进来先敲敲门高喊“都给我安静”的话,一时也没了用武之地。 只好咳了咳,引起班里注意力,才整整领口进去。 17班人闻声抬头,然后目光齐刷刷就落在了老汪身后的人。 老汪:“……” 全班:“帅哥?!!” 身后的人笑着看向班里。 刚才还情根深中的周兰兰,在看到来人,十分可耻的动摇了。 竟然又转来一个帅哥! 来的人穿着黑色工装衬衫,搭着直筒的牛仔裤,裤腿往上挽了半手腕,将漂亮的脚踝刚好露出,脚上蹬着一双经典款的褐色鞋子,上面的白色LOGO又和上衣的一排白色扣子相互映衬,原本就合中身材,在有品的衣服衬托下,简直行走街拍没问题。 更别说新转校的样貌不错,五官精致,鼻梁停起伏的恰到好处,眼角狭长,眸子似乎带着猫的微棕色,通透明亮,眼睛的轮廓很深,又带着人下陷的魅力,寸头干净利落,唇角似有若无的浅笑又有几分锐利,像是在漫不经心打量审视每一个人,似笑非笑,透着危险。 “今天我们班转来个新同学,以后你们以后和谐相处,别带坏人家。”老汪看向身后的人,“新同学,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人温和说好,才看向坐下的人,“大家好,我来自祁栾高中,未来两个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祁栾?” 坐下窸窸窣窣声音,议论纷纷。 “祁栾,你听过吗?” “这是高中?是雰城的吗?怎么都没听过。” “啊,祁栾……”有谁后知后觉,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大嘴,又晃头,“不是吧……” 旁边小声问:“你这什么惊恐反应。” 那人怕怕:“我好像听过一个关系很远方的堂哥说过那个学校。” “什么学校啊,快说说。”马上就要高考了,不是奇葩就是变态学霸,下边人当然好奇。 “我有个远房哥,是那种拎刀上去捅人的货色。” “大仔,你吹什么牛,跟你说学校,你扯什么呢。” “我吹个屁牛,这种人,我巴不得绕的十里远走。跟我家八根子打不着的关系,成天都仗着自己横还混社会来我家蹭吃蹭喝。” “操,这不就流氓痞子吗?” “嗯,他年龄不大,家里还让他上着学,好像就在这个祁栾上学。”大仔眼里露出害怕,“就远房哥这种货色,他还说,自己在那个学校混得都不算什么,压根叫不出名号。” “啊……” 他附近一圈都倒吸冷气,“这他妈什么学校啊,这不就小流氓聚集地嘛。” 有人搓鸡皮疙瘩:“太可怕了,老子要是被安排去这学校,非得给打的妈不认。” “何止。”大仔回想着远房哥提到这个学校那种眼冒绿光的扭曲笑容,就觉得这是个比监狱还可怕的地方。 据堂哥说,祁栾高中,有祁栾少管所之称。 这是雰城下面一个小县城里的私办学校,那县城也是个穷疙瘩的地方,雰城已经是十八线落后贫穷小城市,那个小县城,环境只怕要更恶劣,而那个学校,简直不能想。 传言哪个学校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进过少管所,全是家里不服管教的送进去,让学校教做人。 振安凌阳虽然乱,但好歹是个公里正规学校,就是校风一般,每年考出来的名牌大学声少得可怜,但在祁栾这样的学校前,显然正常不少。 “这怎么可能。”有柔弱小女生不信,怯怯看了眼堂上笑容温和,如沐春风的男人,咂舌:“那学校出来的得是变态啊,他这么温柔帅气,怎么可能是你说的学校。” 大仔回想那个凶狠远房哥,也擦了擦冷汗,模糊道:“大…大概。” 这一片讨论用的气流声,所以也只这一片听到,其他人仍旧是俩眼茫然状,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别人没注意,还跟尤瑕冷战的遆景却是没错过,低头写字的尤瑕,在听到“祁栾”时,笔尖一下画偏了。 尤瑕遽然抬头。 一道目光直直与他对上,眼里泛上流转的笑,锐利、危险,意味深长,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志在必得,对尤瑕送了个wink。 全班女生激动,拍桌子,这他妈太幸福了。 “啊啊啊啊帅哥在朝我放电!” “屁!是我!” “你个男生插什么嘴,戏精走开!” “谁说男生就不行,拜托大清早亡了!” 全班有男有女,各路激动,就算校霸拿不下,这个总能肖想一下吧! 一时间班里都燥热起来。 木头却是后背一凉,独独自己这里的冷气更足了。 老大,这是被气着了? 也是,来了个颜值对手,还有那么点实力的样子,不过这有什么好醋的,还不是他没给别人一点希望,不然,他分分钟秒杀啊。 遆景冷冷的看着那人,尤瑕一瞬的失神,让他对这个刚来的人就看着刺眼。 然后这人笑着朝他介绍自己,“褚善知,请多指教。” “啊,指教指教,余生都想你来指教!”  86 “褚帅哥,来坐我这里啊!” “善治我学习好,来我这!985不是梦,清华北大握在手!” 老汪尴尬,这17班的人,不比追星女孩狂野。 “褚同学既然介绍完了,就找一个位置坐吧。”他指着已经长时间用期待盯着他,都要把他盯穿的周兰兰,“那里没人,不然你……” 褚善知错过他,直直走向了最后一排,全班目光随着他慢慢偏移到后排。 褚善知一路看着遆景,然后停在他桌前,“同学,介意换下位置吗?” 全班吸冷气,操? 这厮是不是认错人了。 刚才最热烈激动喊红脸的周兰兰脸又白了。 行了,可以了,埋了葬了,她又没有帅气男同桌了! 遆景懒塌塌,眼半睁不睁,抱臂靠着墙,腿都没伸直的恹恹踩着桌腿,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松懈随意不当回事的气息。 他看着新同桌,笑着,且有礼貌地说:“滚。” 校帝一句话,全班鸦雀无声。 老汪尴尬笑着跳出来救场,“遆景,你怎么说话呢,新同学刚来,不愿意就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单纯就是我和新同学的打招呼方式。”遆景侧头看褚善知,“怎么,不喜欢?” 褚善知笑了:“怎么会。” 他从善如流,温柔和睦,然后扬眉道:“我想坐这,你滚吧。” 遆景脸色一寒,班里这下才真是死一般的寂静。 老汪眼闭了闭,后脑勺疼得厉害,这眼看着都快毕业了。 “你他妈?”镰刀拍着桌子站起。 褚善知疑惑嗯了声,依旧笑的和煦,不解看遆景:“你们班的打招呼方式,好像有人不喜欢。” 遆景蹬开凳子,插着口袋站起来补充:“忘了说,这种打招呼方式只能我用,别人用了,就是欠抽。” 话音落,遆景脚就踹了上去,所有人眼都瞪大,呼吸滞住…… 下一秒,遆景被人在后面拦了一下,扯着坐回去,还踉跄坐的姿势有几分难看。 “你找死?!”遆景阴着脸回头,看到尤瑕,脸色更难看 尤瑕没想到会拉他差点跌了,想说抱歉,抿抿唇说的却是:“别冲动。” “你他妈一天认识我?我长着圣母脸?!”遆景一胳膊甩开他手,一脚踹翻身前凳子。 砰咚咚…… 凳子在地上翻转落地声,巨大回响如落石击在人心口。 17班人不无默契地想:校帝怒了。 其实虽为校帝的同班同学,但是本班人对校帝的了解还真没外面混得或者传言的了解得多。 认识三年,校帝在外面打架风采他们不知道,也只有第二天看到挂彩的校帝,才会默默感叹:哦,校帝想必昨晚又征服了哪个混混。 其余时间,校帝更像个镇魔的安静坐在最后一排,除了平日里镇镇17班这些牛鬼蛇神保持班级里的安静,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睡觉环境外,还真没有太深交。 三年时间,校帝独来独往,除了那几个兄弟,跟谁也不纠缠,也不欺负软弱。 所以他们对校帝的害怕,最多的还是来自校帝本身的称号。 今天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的校帝。 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似乎能真将一个人咬碎了吞噬,轻描淡写看过来的眼神,明明波澜不惊,无风无雨,但是就是让人无端的从心里害怕。 惹出一场暴风骤雨欲来的褚善知,却是在万般宁静的时候,笑出了声,把心疼的目光瞥向尤瑕,惋惜:“你转学那么匆忙,也不跟我打招呼,现在看,应该还是很想我这个老同桌的啊。” 木头疑惑:老同桌……这猖狂厮不是来自祁栾…… 木头眼睛越睁越大,不可思议。 遆景眯眼看褚善知。 尤瑕冷淡地看着褚善知,“把凳子扶起来,离他远点。” “哦。”褚善知点点头,竟然真的扶起了凳子,还拍了拍凳面,笑着看遆景:“请坐。抱歉,我只是看着自己曾经的位置被人霸占,吃醋了。” “为他?”遆景说。 褚善知还在笑,只是这笑里夹杂上了阴冷,“你看不上的人,可能在别人那里是宝。” 遆景:“哦,那你知不知道,我在他那里,也是块宝。你对自己觉得是宝的人心里的宝,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褚善知:“什么?” “跪着的尊重。” 作者有话要说:  嗯,校帝要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52章 认输 17班人心里发冷:这他妈,校帝,太可怕了。 尤瑕蹙眉。 “小弟弟,温室里出来的花骨朵儿都这么娇狂?”褚善知侧头看尤瑕,“你就这审美?” 他用一言难尽你什么眼光怎么回事的目光审视尤瑕。 尤瑕冷声:“褚善知,我再说一边,离他远点。” 褚善知收手,一脸宠溺,口型道:都听你的。 说罢,他真就施施然走开了。 遆景冷眸看向尤瑕,笑容讽刺。 尤瑕无奈:“别和他动手,可以吗?” 接近死亡的一节课,在凝结的空气和僵掉的气氛中,终于在它成一块化不开的冰块前,在敲响的救赎响铃中融化。 几乎是铃声一响,老汪就夹着文件袋拍拍屁股走了,其他同学也是一窝蜂地往外跑。 “这么一节课,老汪也真能上得下去。”木头撇撇嘴,“老汪都不管下。” 来个新生这么狂,他们都顾忌着在上课没动手,新生好像无事发生。 “管?” “心安理得当着最差班班主任,想管早管了。反正也快退休了,不争业绩不争头衔,累这份心干什么,老汪一天就枸杞泡红枣的办公室吹着冷气,除了上课,你见他来过几回教室,不跟咱们这帮混纠缠,才是他的人生哲学。”镰刀说。 木头不知怎么,就嘣出一个成语:“尸位素餐?” 镰刀:“啥玩意儿?” 木头品着,点头,“就是这个,没错了。” 说完,傲娇的睨了眼镰·没文化·刀。 镰刀就操了。 “算了,什么帝之家和五狼人野营,还是改天再说吧。”木头真没胆子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再多待一秒,和镰刀说完就跑了。 镰刀也待不下去,哪还想着野营,也跑了。 教室走空,一瞬间只剩三人。 后排,沉默两人谁也没看谁,遆景趴着睡觉,尤瑕低头看书。 褚善知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走过来,停在尤瑕桌边,扣扣桌面,“厕所去吗?” 遆景一脸被人吵醒的暴躁:“厕所还要人陪?你残障?” 褚善知:“有的福利,不是残障也能享受。” 遆景笑:“是吗,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比厕 87 所打|炮还算福利的。” 褚善知眯眼:“你试过?” 遆景偏头,意味不明,“你问他。” 尤瑕起身,对桌边挑衅的人说:“你跟我来。” 褚善知得意地对遆景一笑。 遆景的脸沉下来。 楼梯拐角,尤瑕在墙壁前停下,“你很闲?别在这挑衅他。” 褚善知遗憾:“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转来这里呢。” “为什么?” “你不清楚?”褚善知一脸疑惑,“我以为是我的告白把你吓跑了,所以来追你啊。” “很好,我也刚对他告白,你来不要妨碍我追他。” “那不刚刚好,我们互不搅缠,你追你的,我追我的,还能比比谁能赢,不错。”他拍手,“不枉费我辛苦转学,这趟果然来的没错。” “想比回祁栾,那里有的是人想跟你比。”尤瑕冷漠说。 褚善知:“可他们都输得很快啊。” “你确定你不走?” 褚善知:“不走。” “好自为之。”尤瑕漠然错过他走开。 褚善知看着他背影,笑得愈发深,愈发冷。 晚上回到寝室,遆景依旧不在。 尤瑕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拨给他。 电话那边响着,一直没人接。 “老大,我们要不要去收拾……”镰刀推着寝室门闯进来,看到尤瑕,话说一半卡住。 “收拾什么?褚善知?”尤瑕挑眉。 镰刀呐呐:“不,不是啊……” 尤瑕:“不要动他。” 镰刀表情不太对,“大嫂,你这样说就太伤我们老大的心了吧。” 尤瑕知他误会,又无从解释,只能说:“他不好惹,你不要得罪他。” “啊,瑕瑕,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评价我。”褚善知的笑声在人未出现的时候,声音先到了。 “滚出去。”镰刀堵在门口,凶狠瞪着他:“这不是你能踏进的地方。” 校帝的寝室,还不至于什么人都能进来。 褚善知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疑惑:“为什么?这不是我的寝室吗?” 他朝尤瑕伸手:“我住这间,原来谁住在这里,让他出去。” “你!”镰刀沉下脸,活动着手腕,“欠抽!” “我就在这里,你准备让我怎么出去?”尤瑕身后,遆景推开厕所门出来,带着压不住的烟味,随手把静音的手机扔到桌上,笑着把手臂搭在尤瑕身上,睨他:“你想换新室友?” 尤瑕:“没这个打算。” 遆景点点头,慢悠悠走到门边。 “老大。”镰刀横眉,一脸你要收拾他下一秒我拳头就到他脸上了。 遆景摇头,“回去。” 说完,门一甩,就把人都锁在了门外,然后拍拍手,惬意走过来,抬起尤瑕下巴,“你还挺招人啊。” 尤瑕抬眸,“祁栾的同桌。” “同桌?”遆景咂摸着这个词,“不是炮|友?” 尤瑕眸子漆黑,盯着他不言。 “怎么,不是吗?”遆景嘲讽。 尤瑕目光从他身上离开,落在他新换的衣服上:“我以为你没有回来,昨天住在哪里?” “酒店。”遆景。 尤瑕:“下次去了叫我。” 遆景:“叫你有用。” 尤瑕笑的猖狂,回首盯着他:“至少让你看看,谁他妈才是我炮友!” 说完,尤瑕一把推开他,径自去洗漱。 熄灯后,尤瑕才洗完澡从卫浴出来。 遆景低头靠在他楼梯边。 “过去。”尤瑕声音听不出感情。 遆景抿唇:“……我收回炮友那句话。” 他知道尤瑕不是那种随便约炮的人。 更何况,初次见面就擦抢走花,火光四射的危险感和浓浓兴趣,不是和谁都可以的。 “走开。”尤瑕看也不看他。 “走开?”遆景恼怒:“怎么,昨天一个人住的挺舒服啊,是不是要我走再腾个位置给人,让你过得更爽一点。” “想腾你就腾。” 遆景:“尤瑕!”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来追你的?”尤瑕抬头看他。 遆景一顿,“……什么” 尤瑕自嘲:“不然怎么会一点机会不留给我。” “你开什么玩笑?”遆景懊恼,“我还不够……” 尤瑕按着他肩膀,吻了上来。 遆景手动了下,尤瑕按住:“别动。” 说完,将他压在栏杆前,灼热的气息接连就落在了他脖颈,顺着耳廓往上蔓延。 遆景耳朵边热烘烘,像野蛮小猫在舔咬,还不准他回嘴的那种。 “瑕哥。”遆景气息渐渐紊乱,“咱……跨得有点大了吧。” 不是说正事呢嘛,不,不是在吵架吗?! 尤瑕气息也染上了热意,抬眸回视遆景,低操了句,“不折腾,来打炮吧。” 第二天,木头和镰刀走在去教室的路上。 木头走着,缩头缩脑问:“来的时候,你敲老大的门了吗?” 镰刀瞅他:“你敢?” 木头一瑟缩:“我敢我跟你走一起?” 镰刀:“你是没见昨天老大那脸色,高一那会打架那么狠,天天赶场子似的找上门来干架,我都没见他脸色差成那样过。” 木头头疼的抱着脑袋:“啊,今天不会还是死亡的修罗场吧,我真受不了后面的嗖嗖冷气啊,比空调还制冷,眼见奔夏天了我要感冒了,我他娘找谁说理去啊!” 说着,木头还装腔作势的吸了吸鼻子。 遆景:“有病就吃药。” 木头白眼:“老子都说了是要,差点,将来时,没能够呢,懂吗?你个白……” “老大?!”木头捂着嘴,要上不上,要说不说。 惊恐小眼睛小刀子似的咻咻射在镰刀身上:老大什么时候来的?! 遆景身后站着尤瑕,右手往后拉着他,笑的风清云朗,看回木头时又是斜挑着眉:“白什么,说完啊。” “白?什么白……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木头唱了起来,“我想减肥来着,老大,嘿嘿嘿……” 遆景翻了个白眼,拉着尤瑕从两人中间穿过,回教室。 尤瑕经过木头,鼓励性的说了句:“唱得不错。” 木头:两眼一黑。 “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大胆,把老大当白痴糊弄。”镰刀扯了扯他衣服,笑的一脸开心,贼怀。 木头烦躁:“滚,你个叛徒,看到老大都不告诉我。” 镰刀:“我都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说着,眼里的笑时怎么都盖不住。 木头:“你够了啊,看我被收拾你很……” 镰刀打断他,“谁管你,我是看老大那样子开心,你看到老大的手了吗?!” “手?”木 88 头还没转圈的脑袋开始用力,然后眼睛越睁越大,“操?!手?拉着!” “傻逼。”镰刀笑。 “行了,松开进去吧。”尤瑕笑的无奈,腻歪拉了一路的手,他不知道接受了多少侧目,一向低调的校霸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不要脸的秀恩爱。 遆景:“松什么松,你不是这间教室的?” 说罢,拉着尤瑕就大喇喇进了教室。 “呦!哦吼~~~”看到这场景,来的人一片哄闹声。 昨天校帝的脸色,大家连音都不敢发,今天这一脸阳光明媚,直接吆喝着调侃。 17班人的声音,大大取悦了秀恩爱的校帝狗,得意地朝尤瑕翘唇,眉飞色舞的贼样子。 尤瑕无奈的笑,那笑也够宠溺。 从昨天他说那句话后,遆景似乎就没再正常过。 昨夜,尤瑕心里叹口气,绕来绕去还不如先做了,索性道:“不折腾,来打炮吧。” 还在猝不及防的吻里有些惴惴的遆景愣了一下,没太反应过来,嗓子哽了哽,“不,不是我想的意思吧。” 不是吧不是吧? 校帝慌了。 “我在下。”尤瑕直接抬眼皮,恹恹问:“打不打。” 一脸你没种我就上了,操|你绝对不跑。 遆景立马转身将他按在楼梯上,“不打是傻逼。” 说着,遆景更激烈热切的吻追着他胸膛、脖颈、喉结就落了上来。 接着几天的烦躁、不耐、怄气都像掀衣服般被重重往后面地上一抛。 尤瑕先爬上床,遆景飞速跟上。 吻疯狂而热烈…… 可惜学校的床实在不给力,响的刺耳。 遆景操了声,停住动作。 尤瑕捏了捏眉心。 遆景:“有准备……?” “没有。”谁会在寝室备着,“厕所有沐浴露……” “算了。”遆景哪里舍得,斗争这么久的第一次,就算尤瑕能凑合,他也不乐意,“帮我。” 他拉着尤瑕的手,摩挲他的指尖。 片刻,尤瑕闭眼无情道:“滚下去拿纸。” 遆景哼笑,用还干净的手勾勾他鼻子,“好嘞!” 随后,人上来了,带着一卷纸扑过来的,片刻后,寝室地上一片狼藉,尤瑕的手微微发酸。 “你他妈自己没手。” 这都几次了,尤瑕觉得自己该后悔了。 尤瑕舔舔唇:“我觉得,上下的事,可能还能要……再讨论讨……” 遆景眯眼,“你说什么?” 明明就是微闭了个眼,威胁的意味就从黑眸渗了出来。 谁看都要发寒,尤瑕毫不在意:“你……差强人意吧。” “什么?!” 遆景目呲欲裂,这比白天凭空跳出来一个和尤瑕关系暧昧的同桌更让他气愤,仿佛过往的母单和右手生活都受到了侮辱,“我要是没记错,你比我还快!” 尤瑕嘴抽抽:“我只用了手。” 遆景犯规,小嘴吧嗒吧嗒的,尤瑕受不了,才让他拾回面子。 遆景耍无赖:“那我不管,反正你先。” 遆景笑的邪性,又搂着他挤回他身侧,说着话还对他脸侧吐热气,又把刚降了热度的耳垂给熏热了,“你也赖了,要不是你最后那声喘,你觉得光靠手你行吗?” 尤瑕打开他又作乱的手,“下去。” 他的床已经被祸害的黏腻一团,自己都躺不下,要去洗澡换被单。 “我帮你。”遆景拉他,“起来,去我床上躺着。” 尤瑕拽着他的手起身,两人把被单被罩都揭了,泡在水盆里,尤瑕先去洗澡。 “等等我啊。”遆景扯住他后衣领,“跑什么跑?” 尤瑕身上都是汗,“太黏了,烦,你快点。” “行了行了。”遆景看也不看,随手在衣架上扯了个内|裤 ,拉着尤瑕进去。 半天,两人从浴室出来,尤瑕有气无力,白着他往外走,“我再也不和你一起洗了。” 他疲累出来,自觉爬上遆景的床。 遆景站在床边嘿嘿笑,浑身上下就兜了个内裤,带着痞笑,活脱脱一个沾花惹草的流氓。 尤瑕抓起旁边的手机往他身上砸:“滚去把我的内裤脱了!” “穿都穿了。”遆景一把接住:“你先睡吧,我去把被单衣服都洗了。” 尤瑕瞪他。 “说。”遆景觉得他这张嘴这回吐不出好话,可他什么都能听,谁让这男人都能为他在下面呢。 想想以前尤瑕那狂傲、骄横,绝逼大top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得意骄傲还开心。 “洗衣晒被单,这就你大总攻身份该有的格调?没想到你适应身份倒挺快啊。”还他妈什么都没做呢。 “你看你累的,体力明显不行,我当然得照顾好小娇妻了。” 尤瑕冷笑:“你不想我拿那些女装都砸你脸上,就做好你洗衣娇妻该做的事。” “啧。妻不妻无所谓,谁能吃到嘴最重要。”遆景还不太信相信问,“你,真愿意做那个?” 一开始两人见面,真没考虑过型号不合的问题,后来就想着征服对方,这种快感和一个狂傲男人为你自愿躺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一个男人肾上腺素爆增了,但这种征服不是居高而下的,不是傲慢自以为是的,他开始担心会让尤瑕委屈,会心理上的不舒服。 如果是那样,就算两人只能靠手相一为命,也不愿尤瑕凑合。 “不然你想换一个?”两人都咬定这么一个人,早晚得有一个人退步,尤瑕白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遆景知道他故意这么说让他舒心,心里一动,热热的妥帖感像一个毛巾,盖在他这几天漏风的心口,这上面无数人给他添堵,他也做过,但是最终还是他让这个口有了慰藉。 遆景靠过来,站在床边,手从围栏间看尤瑕,拉住他床边的手,啄了一口:“瑕哥。” “嗯。”尤瑕哼。 “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是想朝你发脾气。” “我也有问题。”尤瑕摇头,知道考试后自己的状态也不对。想到早晨的事,抿抿唇,说:“褚善知的事,不是存心要你难看。” 遆景:“我知道。” 尤瑕犹豫:“被绑架后,我转学去了祁栾,在那过的……比较艰难,他帮过我。” 遆景一抽,忍不住的涩意绵密的攀上心口,像密密麻麻的小针扎在那,从来不知道这种细密的疼如此碾磨人,低声哄他:“乖,别说了。” 能让尤瑕说出艰难,遆景不敢想象那段生活。 他听说过祁栾这个学校,少年罪犯的孕育地,坏孩子的天堂,铁腕血手老师的纵情所,振安和凌阳在这种学校,简直要成重点优秀高中了。 尤瑕不是喜欢打架的人,但也不是怕事的人,性子就 89 是那样,冷淡,漠然,由谁看来都是狂傲,目中无人,这样的人到了祁栾,简直冷泡丢进□□桶,有多少火花要向他刺过来。 遆景脸色难看,忽然想起初见的时候,那个狂傲,冷然,目无一切的男孩,看他的眼神没有畏惧和胆颤,让他挑起征服欲和好奇,现在却是心疼,想要抱抱他。 他能站在那里,睥睨不是礼貌,那副娇狂,背后每一步都滚着别人试图殴打他反而被他踹飞的铁管。 尤瑕脸色也不太好,那段时间可以说是继尤岩给他的人生阴暗后,第二阴暗的地方,回忆一片狼藉充满黑暗,他也无意在这种时候回忆那些,只是话赶到这里,“我是不想你和他闹矛盾,褚善知这人……” 人畜无害,但是他的狠比遆景只多不少,能在祁栾活得轻松的笑面虎,咬起人来不死不休。遆景即便再混,也和这种人不一个世界。 “他很复杂,你和他不要扯上关系。” 遆景不在意,“我会怕他?” 尤瑕:“只是没必要。” 这句话,遆景听得开心了:“你对我还挺自信。” “谁让你是校帝。” “啧。”遆景不乐意用称呼敷衍。 “当然。”尤瑕说:“主要,你是校霸的男人。” 尤瑕眸子漆黑。 “忘了说,校霸就是祁栾混得不霸,也是横着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 第53章 野营 木头瞅着老大和校霸心情都不错,总算松了口气,自觉这片终于多云转晴,成天阴着,谁也是凿不住啊。 镰刀看机会问:“老大,二模完了,我们是不是该放松一下。” 遆景:“二模跟你有毛关系,你哪天不放松。” “这我放松,大嫂也不放松啊。”镰刀殷切,“凌阳那边说要去野营,邀请我们,去吗?” 他目光渴切,虽然是问,但就差替遆景答应了。 “野营?”尤瑕:“凌阳邀请的,谁啊?” 镰刀:“就你们班的几个啊,不是说凌阳五狼人嘛。” “呵,你们关系不错啊。” 木头:“那当然,我们和凌阳那次聚会后,就建了群。” “什么时候,我没看到。”尤瑕看手机,没想到乐小归他们提到振安就苦大仇深,背后都建起了兄弟情。 “我也没有。”遆景威胁地看着镰刀木头,“你俩厉害了啊,背着我建分群,三个人准备建几个呢。” 镰刀木头齐齐无辜,指向余飏的位置:“他干的。群他建的,野营也是他组织的。” 结果两人指的地方,连个正主都没有。 遆景见怪不怪,自从碰到乐小归,余飏就差转学这一步了。 遆景啧:“拉我俩进群。” “老大,还用你说,早邀请了。”木头乖说。 遆景滑着微信看,最上面一个新群:【狼人与帝】 遆景:“感情我不在,你们也能称帝。” 木头:“那必须不行,我是帝之左翼。” “我是帝之右翼。”镰刀接腔,还把备注打开展示。 遆景:“……”我不在,你们就非主流一条道走到黑的黑我是吧。 “狼人倒是不少。”遆景划拉着群。 尤瑕也看见了群里那几个熟悉头像:“鬼哥,飞飞,小道,天逸,都是狼人。” 遆景笑着瞟他:“你呢?” 尤瑕:“我是叛变狼,按小归的话说,我不能算狼,最多披着狼皮的狗,嗯,颜值狗。” 说完,他把备注改成了“叛变狼”。 遆景接着改了备注,“让他叛变的颜值帝”。 “操?”小道不愧是八卦之王,最先闻着味来了,“我们神圣的群混进了什么脏东西,啊我的眼我的眼要瞎了……” 【让他叛变的颜值帝】:小朋友,说我脏可以,说瑕哥不行哦。 【八卦狼】:小心翼翼jpg.校帝? 【让他叛变的颜值帝】:害羞jpg. 尤瑕侧眸睨他:“你还有这种表情包。” 遆景笑,他怎么可能对他说,自己有个瑕哥娘家人专用表情库,前一阵子加了尤洁,为了这位姐姐,遆景某博、某乎、某豆等,搜了一圈表情包,藏了几个G的可爱还附加逗人开心技能的表情包。 现在他要装女生发起嗲和骚来,在座都不是对手。 当然,在尤瑕面前,自己的校帝场面还是要兜到底的,故而他笑而不语,故作高深。 尤瑕瞟他,也没说什么,接着转发他的表情包,又发了回这个群里。 几个表情包扔进去,原本平静的群就炸了。 【飞飞狼】:靠!校帝?!!啊我好幸福啊,小小群里有你有我,大大世界快乐不少。哦,后进来的是瑕哥啊。 莫得感情的小尾巴跟在长句后面,尤瑕眼风一斜。 遆景感受到冷意,无辜还他妈苦恼上了,“都说我走实力与颜值人设,谁见谁喜欢,没办法。” 【眼镜狼】:校帝,瑕哥,你们终于进群了,好甜蜜。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袁天逸的中老年表情包虽迟但到。 【嚣鬼狼】:我眼瞎了,秀恩爱的赶出去。 【为鬼着火帝】:乐乐,没问题。 消失在振安的余飏作为群主,在凌阳决不迟一秒的上线,瞬间将两人踢出群。 尤瑕:“……” 遆景:“……” 尤瑕嘴抽搐:“这就是你的好兄弟。” 遆景也瞪着手机,没想到余飏见色忘友实行的这么干脆,“……他配吗?” 手机里,余飏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发着卖萌表情包:乐乐,我给你买了午餐,在校门外等你,下课别乱跑。 【嚣鬼狼】:拿回去,我要吃食堂。 【为鬼着火帝】:乐乐,食堂等你。 【飞飞狼】:嘶,母胎solo酸啊。@群主求解散本群 【八卦狼】:踢飞狗粮,只听交往过程,同酸。@群主求解散本群 【眼镜狼】:对啊,我也要给班长买饭了,酸10086。@群主求解散本群 【嚣鬼狼】:灭霸jpg。 【嚣鬼狼】:人加回来,不是要讨论野营的事吗。 “余飏”邀请你和“帝帝”加入了群聊。 【为鬼着火帝】:乐乐,加回来了~ 秒加也不过如此了。 群里一片拍手,妙啊,表情包刷屏式飘过。 最后,【叛变狼】和【让他叛变的颜值帝】好心被留了下来,还允许留着备注。 一群人决定周六在西南山野营,提前准备好烧烤铁架菜还有帐篷,晚上就留在那里过夜,第二天中午吃个饭再打道回府。 期待中的,周六天不错,凉快舒爽,西南山景色宜人,有山有水,常有人来野营爬山过  90 农家生活。 他们这一帮人的帐篷搭在山下的大片平地处,背阴近水,放眼望去,水木清华,春山如笑,白日在帐篷边,就有做饭的空旷场地,晚上也不会阴冷遇风,十分的舒适。 赶在炎炎夏日和高考月要来临之前他们再出来爽一把,大家也都清楚这机会不多,一个比一个激动,看谁都像在傻笑。 谁能想到这么一天,凌阳和振安的人会一起出来野营。 路小道看着穿白裙的班长周瑶,酸:“班长,你竟然都不学习出来了,怎么袁天逸一喊你就出来。” 周瑶有些害羞,袁天逸说起野营她就心动了,知道校帝还在,就更好奇了。 她偷瞥了那边一眼,心里呐呐,校帝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帅,肩宽腿长,身材那么好,比例完美,背影带着飒气和硬帅,再脑补一下校帝往日实际,周瑶就忍不住激动,回去要和小姐妹们热切讨论。 正想着,一道黑影挡住了她视线,袁天逸站在她身前,摘掉眼镜,微瞥着嘴看她。 周瑶脸一红,低头藏住脸颊的热,悄悄扯了扯袁天逸手里的金丝框眼镜。 袁天逸一顿,转手把眼镜带回去,伸手抓住周瑶,扣住拉走。 “妈啊!我要疯了!我果然又是第一个看到这场面的瓜王吧!我刚看错了吗?那是老古板木讷袁学霸?!啊我单身狗是活该的,太小看这臭男人了。”路小道扒着季凡梦的肩膀,激动地来回摇她。 季凡梦烦的不行,一巴掌挥开他,眼镜泛光的看着不远处的遆景和尤瑕。 校帝那么帅,转走的校霸也还是那么帅,两人站一起,何止一个绝配啊! 季凡梦听说不少传闻,真真假假,有说他们打的身上都是伤,季凡梦纵横小说界多年,怎么看不出那是吻痕! 我今天又萌上死对头和我方校霸的绝美爱情了! 我不谈恋爱可以,啊,我的cp必须甜! 不结婚都不能收场! 季凡梦两眼亮晶晶,旁边路小道不耐,一把扯回她的头。 “喂,季凡梦!你看谁呢!” “你走开,断人cp路,如同撬祖坟。”季凡梦笑嘻嘻看那边,扭头看路小道又是眼一白,“不看他们难不成看你。” “嘿!”路小道叉腰,“季凡梦,看我怎么了,今天不说你,又找抽是吧。” 季凡梦一巴掌挥开他,“别吵,碍着我磕cp了。” 路小道一噎,气得够呛。 得,今天的女生不是奔着校帝就是奔着校霸,这群没心肝的女生。 廖飞舟走过来,可怜巴巴抱住他;“你还有我,小道,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小道拍开他,看也不看,追着季凡梦走:“死女人,你去哪,等等我!” 廖飞舟脸一黑,眼泪差点落下来。 乐小归白他,“你够了啊,帐篷都准备好了吗?一会找地方先把篷子搭了,咱俩一个篷。” 一群人到这后,大家先对了一下要带的菜、游玩东西和想去什么地方玩后,开始搭帐篷,然后活动。 “乐乐,帐篷我来,你不用操心。”余飏手里已经拿着帐篷,地方也找好了,看到乐小归找搭伙的,赶紧跑了过来。 他追了乐小归几周,一点进展没有,这种好时候,怎么可能放过。 乐小归看也不看他,“不用。” 说完,直接走了。 余飏无奈。 廖飞舟瞟他惨样,那抹装模作样的泪就落不下来了,拍拍他肩膀,“你加油。” 说完,嘴角勾着笑走了。 远处,鼓掌声响起,余飏抬头,遆景靠着一个大石头,笑的春风明媚,旁边尤瑕正低头拿着帐篷说明书在看。 余飏脸黑了黑,走过去。 遆景:“这不是我好兄弟,风流飏哥吗,怎么孤家寡人呢。” 余飏:“别让我和你绝交啊。” “是你惹得事,说我干什么,我替你背的锅还少么。”遆景无辜打趣,“说真的,你这进度也是够慢的。” “呵,就你行。”余飏毫不意外遆景这时候的落井下石,这他俩常态,他一点不客气怼回去。 “那我当然行了。”遆景还突然来了精神,从打石头上一步跳下,在周围惊呼声中,一跃在尤瑕身边,揽着他肩膀,“你说我行不行。” 尤瑕扫他:“松开。” 遆景这阵子真是越来越放浪,随时随地骚动。 遆景顶顶他,“说啊。” “谁知道呢。”尤瑕瞥他下面,“别硬撑着。” “你!”遆景:“回去就收拾你!” 遆景打定主意不能委屈尤瑕,所以这几天在学校两人还真没发生什么,回去挑个高级酒店,赶紧把事办了,绝逼让他在床上下不来。 “以为你多大本事呢。”余飏乜他一眼,拍拍自己难兄难弟,用廖飞舟那没真诚的语气说:“你加油。” 说完,转身又去追乐小归了。 遆景憋屈,回身看尤瑕:“能不能给你男人个面子。” 尤瑕:“不给你就能浪,给你我以后只有乘风破浪了。” “乘风破浪怎么了。”遆景一把拽过帐篷说明书,“来,哥先把你面前这小小难题给乘风破浪闯过去。” 半小时后,尤瑕朝旁边喊:“小归,你会装帐篷吗,过来咱俩一起睡。” 乐小归指着身前刚装好的帐篷,“来啊,我这现成的。” 浑身是汗刚装完帐篷的余飏:“……” 挠头抓耳正研究帐篷的遆景:“……” 难兄难弟相互对视。 余飏悲愤:“管好你男人!” 遆景嫌弃:“别让你男人乱勾搭!” 第54章 游泳 木头看着那边自己老大和余飏相互嫌弃,心痛的瞥瞥嘴,回头看自己的塑料兄弟,仍一头雾水。 “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情况?”木头一脸呆相,指着镰刀旁边那个红着脸,听他提到自己害羞躲躲闪着低头的男孩问,“我……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你这不废话,我斜前桌,徐济沅。”镰刀笑的蔫坏儿,揽着徐济沅往自己身上靠,摸摸他头,“沅沅,我兄弟,叫木哥。” 徐济沅在镰刀的揉摸中,脸更红了,往他身后缩,抬头看木头,小声喊:“木头哥好。” “好,好……” 我好你个棒槌! 木头嘴微张,心里炸开了花,一束接一束的烟花直往天灵盖炸,嘟嘟嘟如火车头似的头发立起冒着黑烟。 他讶然不已,眼越睁越大,指着镰刀的手都在颤了,“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镰刀!不是吧!” 说好一起约的大奶妹呢,说好的36,24,34呢!说好的网红遍地走,你我往家抱呢! 你我兄弟多年,我竟不知你爱好男!!! 木头 91 慌了! 他目呲欲裂:“你,你是什么时候……” “弯的?”镰刀说的随意。 “嗯!”木头心痛,“你不会是跟老大学时髦吧!” 镰刀抬手给他脑子一个爆栗,“沅沅还在这,瞎说什么呢!” 镰刀白他:“我有说一定要女的吗,喜欢不就行了。” 徐济沅一颤,抬眸看他。 镰刀飞了个媚眼,“说的就是你。” 徐济沅很白,此时连着耳廓蔓延到脖颈都泛着粉嫩的红,活脱脱惹人爱的瓷娃娃,声音也软糯,低低嗯了一声。 镰刀抱着开心,疑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班里还有这个宝呢。 你他妈也没说过男的还在参考范围啊! 木头仍旧怀疑人生中。 镰刀嫌弃地朝木头腿踢一脚,“别说兄弟不照顾你,还叫过来几个女生呢,找别人搭伙去,不然晚上你哭去吧。” 说是狼人与帝的聚会,但是野营要的就是人多热闹好玩,所以凌阳振安这两边都叫有人,算下来不下二十。 两人一个帐篷,要是真落到独守空房,漫漫长夜,独对冷月,木头真要抱头哭了! 说完,木头还来不及从多年兄弟抛下自己弯了的悲伤中走出来,转身迅速涌进了36d的天堂,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快乐。 另一边,尤瑕往乐小归那边走,遆景直接从背后一把抱了回去,按在石头上,“你给我站这儿,不准动。” “瑕哥!”乐小归喊他,招手要过去救他,下一秒,被余飏直接打横抱起来送进了帐篷,“呜呜呜,瑕哥!余飏你个混蛋!大傻逼!你滚蛋!我不会理你的唔唔唔……” 遆景得意的把目光从那边收回来,“这下没小妖精勾你了,老实呆着吧。” 尤瑕看着地上还瘫着的帐篷,从石头上跳下来,“算了,我帮你吧。” “走开。”遆景怪毛病又上来了,一心展示自己的男友力,“不用你动,我能搞好。” “遆景。”尤瑕喊他,没什么感情,声音透着点危险。 遆景拿着撑杆的手忽然就不敢乱动了,呐呐看他:“啊?” 尤瑕:“欠操是不是?” 遆景:“?” 他左右看看,“不合适吧。” “几天不收拾你,要做攻,牛了啊。”尤瑕走过来,杆子轻拍着他的脸问,不侮辱的那种,反倒是调戏和S|M的戏谑意味更浓。 遆景不敢再遆言遆语,到手的鸭子飞了他能哭塌帐篷,讨好笑:“瑕哥我开玩笑呢嘛,怎么敢。” “不敢?我看你要飞。这才几天,就给我摆攻架子,飘得很呢。”尤瑕按着他压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睥睨,“说,是不是欠操。” “有、有点。”遆景舔舔唇,上下扫他,心猿意马,“别这副吊模样看我。” 又野又他妈性感,那何止有点,那太想操了! 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野营的野啊! 遆景眼神向远处小树林示意,“瑕哥,走一波。” 尤瑕扬头:“走起。” 遆景没想这么顺利,立即跟上,十分钟后,遆景捂着腮帮子踩着地上碎叶子回来。 “瑕哥真打啊。”遆景捂着差点肿起来的腮帮子。 尤瑕:“还攻吗?” 遆景:“不敢。” 尤瑕:“还撩骚吗?” 遆景:“白天绝不会。” 尤瑕点点地上架子,“还想一手包办吗?” 遆景双手奉上,“你来!” 他只是个勉强够格做人老攻的可怜男人啊。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的帐篷都陆陆续续搭好,开始商量着先去玩,第一选择当然是爬山。 有几个不想动的,自然就留在营地,看管东西顺带着斗地主或狼人杀。 尤瑕背着包,和遆景走在大部队的后面。 顺着一条蜿蜒山路往上,两边是苍天大树,郁郁葱葱,将城市里焦躁热气通通阻挡在森森绿意外,只留给游客满身清凉和爽气,说不出的舒服,山里的湿气站在皮肤上,润泽氤氲,只是长吸一口气,连日里的烦躁似乎都被盖上了一层薄荷叶子,清清凉凉,爽朗掩了下去。 山路右边,是一条清见底的小溪,溪里各色卵石,千奇百怪,偶有小蝌蚪在石间游过,都能引得队伍一声惊喜高喊。 不是没见过,但是在这样的队伍和同伴身边,不由为大自然里看到的小生命欣喜雀跃,往日里一分的喜悦,都会因身边的人放大为十分的幸福。 乐小归人如其名,真成了一个鬼影子,在队伍里不停穿梭来穿梭去,算是彻底把学校里的鬼哥包袱丢了,隐约看得出以前的阳光捣蛋调子,一会朝廖飞舟泼水,一会朝尤瑕扔石头。 “你看,这石头怎么样,来赌个石。”乐小归捡了个看着外观不错的石头,高兴跳到尤瑕前面。 “五毛我都不要。”遆景嫌弃地瞥着说。 乐小归推开他,硬插在两人中间,“一边去,能别缠着我家瑕哥吗?” 遆景脸黑,“做电灯泡很过瘾?” 跟过来的余飏立马护短:“这么宽的路,我们想怎么站怎么站。” “就是,我就站我瑕哥旁边,你去那边。”乐小归看也不看,随手指地方,还指着队伍最前边的帅哥美女们对余飏说:“你也别缠着我,找他们去。” 余飏脸跟着也黑了。 遆景幸灾乐祸:“听见没,去那边。” 乐小归瞪他:“没说你?” 他拽着尤瑕走,“走,带你去看看袁子的女班长。” “乐小归!” 遆景看着被拐跑的尤瑕,恨铁不成钢地看余飏。 余飏瞟着脚步轻快跟着乐小归的尤瑕,瞪他:“你行你上。” 尤瑕跟乐小归他们走了很久,闹一路,最后袁天逸红着脸带着周瑶走了,乐小归早不知哪去了,留下路小道和季凡梦,一个比一个精神,一左一右攀着。 路小道张口闭口就是“校帝”,恨不得打听出校帝所有绯闻轶事写成传记,右边这个季凡梦,眼神更古怪,时而捂嘴偷笑,一口你和你的校帝,就差把他俩按在一起写成小说了。 尤瑕无话可说,也不让他俩冷场,只是恢复高冷,时不时嗯声。 这两人见怪不怪,一点不退缩。 又木然嗯了声,尤瑕往回看,没见到遆景身影。 “你们先走。”尤瑕蹙眉站住。 路小道还源源不断说着,听这话问“怎么了”,季凡梦很有想法的一把扯走他,嫌弃说:“有没有点眼色人家牵挂校帝……” 尤瑕站原地等了一会,又往回走,都没看到遆景。 知道他不会因为那点事真生什么气,打电话找他。 号还没拨,遆景声音忽然从后面冒出,“怎么,想我了?” 尤瑕回头,瞟了眼他身后的树  92 林,“你几岁了?” “别跟队伍了。”遆景拉着他往自己跳出来的林子走,“咱们走咱们的。” 说着,就拉着尤瑕往不同的路走开了,尤瑕纵容的笑了,任他拉着在林子里乱窜,最后还真让遆景找出条路,两人沿着一直走,视野逐渐开阔,竟是走到了一条宽阔的河前,河沿岸石头铺满地,前滩的水很清澈,仿佛大海边的沙滩上。 遆景和尤瑕脱了鞋袜,站在水涡边上,仿佛足部泡脚,石头和水都带着自然的凉意,无声中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在林子里乱窜瞎胡跑在这一刻被抚平,两人喘息都渐渐安定。 尤瑕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河,扬眉问:“会游泳吗?” 遆景眨眨眼,“嗯。” “会?” 遆景反问:“你不会?” 尤瑕顿了下:“会。” 在尤瑕小时候,还不知道尤岩是他二叔的时候,一家还没搬来和乐小归同住的那个院子里时,他住在一个村子里。 村子叫河岔,是因为村子坐落在两条河的岔口,村子前后都有一条河,所以这个村子的孩子都是游泳的好手,偏偏尤瑕例外。 尤瑕从小唇红齿白,皮肤白细嫩滑,摸上去小姑娘的肤若凝脂用上去也不过分,用村子里的人话说白生生水嫩嫩的娃子,可不舍得太阳晒。 那时候尤岩也宠他厉害,村子里的孩子光着屁股蛋儿一个个都是黑泥鳅,天天前后河的忙着下水捉虾逮鱼,每次见到他都做鬼脸笑话他是小嫩囡。 尤岩见了,直接脱鞋要抽这些人,然后回头对他呲牙咧嘴笑:敢说老子的崽,抽不死这些熊玩意儿,不就是游泳吗,咱不学。老子在在村里混这么些年,看谁敢笑话你。 凭着尤岩的混不吝,渐渐的村子里就是再熊的孩子也不敢招惹他。 因此尤瑕作为在水村长大的孩子,其实不会游泳,后来要常常面对尤岩飞向他的拖鞋和巴掌,忙着活下来,更不会有时间学这个,但是尤瑕却对会游泳有种莫名的崇敬,更钦佩这样的人。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看遆景的眼神,不自觉得带上了我就知道你会游泳还游得很好果然是我挑的男人好优秀我好喜欢的神色,遆景心虚的滚了滚喉结,原本想说不会,硬生生打了个弯,变成模棱两可的嗯。 说完,尤瑕一副果然如此,让他不由挺直了腰,好像自己不仅会游泳而且还是个国家级的游泳冠军未来的奥林匹克健将级别的金牌大佬。 听到遆景会游泳,尤瑕心思渐渐雀跃。 他没游过泳,但是却骨子里喜欢水,小时候被护着没有机会,但是水村的孩子还是向往水的。趁着遆景在,他想下水试试。至于遆景问他,尤瑕为什么会说会,他只是隐约觉得,那个不会,勾带出来的都是沾血带疤的记忆。 他想抹掉。 反正打肿脸充胖子,自己也有遆景撑着。 两个旱鸭子,默契的在河边成了游泳巨匠,还暗暗用果然是我喜欢的人的欣赏目光看对方。 美好的错觉或许在下一秒就会破裂,遆景猝不及防推了尤瑕一把,“会游那还不下去!” 现在站的水位,刚没过去两人的脚丫子,他即便推了尤瑕一把,也不到尤瑕膝盖。 尤瑕也激动起来,转身就报复,踩着水迸溅着水花把遆景水里推,两人拥着打着,越走越深。 水刚没过腰,两人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 “你游一个啊。”尤瑕想偷学。 遆景:“你也来。” 尤瑕:“来!一起!” 说罢,两人做好准备动作,准备欣赏对方往水里窜时腾空跃起的一瞬间。 两人倒计时:“3.2.1……” 河面一片安静,两人面面相觑,忽然都冻住。 “你怎么不动。”尤瑕疑惑蹙眉。 遆景也纳闷:“你怎么不动。” 尤瑕:“我想看你游。” 遆景:“我也想欣赏你泳姿来着。” 双方:“……” 空气忽然僵住,乌鸦嘎嘎嘎飞过。 “你……”尤瑕犹豫。 遆景也矛盾:“你……不会游泳?” 尤瑕眯眼:“……你也不会?” 遆景没得感情:“呵呵。” 尤瑕:“说实话,校帝是你装逼装出来的吧。” 遆景:“你也老实交代,校霸是你吹牛吹出来的吧。” “我艹!” “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  莫装逼,装逼有风险。 暑假不要去水边随便玩哦! 第55章 生吗 一个也,遆景什么都懂了。 校帝校霸面面相觑,原来大家都在装逼啊,可真是志同道合!失敬失敬! 王八看绿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烂锅自有烂锅盖,大抵如此。 遆景摸摸鼻子:“你不会干嘛说会。” 尤瑕:“你有脸问我,十项全能校帝?” “你还纵横江湖校霸呢。” 说完,相互嫌弃的两个人笑了,尤瑕无奈哂他,遆景脸也有点热,踩着水走过来。 遆景看着他,刚要启唇说话,脚下石头十分光滑,几乎是下一秒,身体忽然打晃,没过腰的水忽然成了维持平衡的艰难阻力,遆景拍打着水面再难站稳,身体不可控制的向后倾去。 这一些列动作其实都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是遆景大脑仿佛灌注了水银般凝结冻住,机械地一卡一顿,迟缓的反映着着一切。 “遆景!”尤瑕骤然睁大眼睛,飞速扑了过来。 遆景缓慢运行的大脑将尤瑕骤然煞白的脸千倍速般,叠成一个个定格的画面印在脑海,他骤缩的惊吓,深入骨髓的害怕,惊恐过后的不顾一切。 别过来…… 遆景没来得及发音,下一秒僵硬的大脑碰撞到冰冷的水面,仿佛将他切割成两半,水立马就浇没了五官,耳边嗡嗡嗡水声流不息,呼吸被水挤压,胸腔滞涩难捱,身体应激反射的拍打水面,可遆景旱鸭子一个,拍打都毫无章法。 尤瑕在看到遆景滑倒的一刹那,身体就像扑火的飞蛾,看到夜空里骤然亮起的火苗,明知那道光圈是死亡,那道挖开黑暗的跃动火光危险残忍,还是在下一秒如离弦的箭向那里射去。 手在勾住一片衣角的时候,水也跟着呛进了喉咙,尤瑕却觉得从紧绷的身体到惊惧的灵魂都得到了抚慰,似乎那声被水淹没的满足叹气声不是幻觉,手里的湿热衣服,像那束火苗,开始撩烧他的翅膀,他却抓得更紧。 下一秒,衣服下的温热身体回抱住了他。 尤瑕竟然哽咽,这不是火苗,是希望啊。 哪怕这道黑暗必然要穿破心脏才能破开深邃。 水霸占五官,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在放大,他紧紧抱着身前的人,而遆景更用力  93 ,似乎要让他先勒死在自己怀里,而不是可怜巴巴又搞笑的被水呛死。 两人死死抱着对方,扑打着急救。 遆景声音紧张:“瑕哥瑕哥!!” 喊声在嗡嗡的水里泡着,缥缈不真切,慢慢的声音又像是渐渐剥离了水声,变得清晰明亮。 尤瑕梗着,嗓子喊不上来声音,耳朵却愈发明晰。 两人一臂抱着对方,一臂不断拍打,抱着对方的身体都感觉到征愣,下一秒齐齐睁开眼睛。 遆景和尤瑕紧紧相抱,看着对方,拍打动作骤然停下,四处看,两人早已站稳在河里,而水平面才刚没过胸膛。 水最深处,也没两人身高高。 面面相觑,空气在一瞬间,染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和闹剧一场的尴尬。 尤瑕忽然弯腰,疯狂咳嗽,眼睛瞬间染上红意,鼻头都被水呛红了,遆景慌乱,急忙拍他的背。 尤瑕一把打开他的手,拽着他的手臂往岸边走,表情凶狠,紧抿着唇,愤怒的喘气声从鼻翼冒出。 遆景脸色也很难看。 走到岸边,尤瑕甩开手臂,下一拳就打了上来,遆景毫不避让,转身就往他身上揍,在浅水边,两个人完全没了往日打架招式,胡乱的直往身上砸,发泄着那时的恐惧和害怕。 残暴不是爱的表达方式,但是这一刻,再没有什么比武力更能让两人发泄。 最后两人累瘫,倒在地上。 周围是水,身上沾着泥和水,一片狼藉。 尤瑕的头发丝上水珠顺着往下滴,阳光让他的漆黑眸子亮着灿光,好像飞蛾眼里的火光,让遆景失神。 他看着尤瑕,眼忽然红了,“瑕哥,再让我看到你扑过来,我见一次打一次。” 尤瑕嘴唇发白,语气里的狠厉不比遆景少,“你敢让水淹了你,我让整个凌阳去泼漆!” 说完,两人发现,对方声音里的颤意忍都忍不住。 遆景伸手,尤瑕拉住他。 遆景一把紧紧把他揽过来,尤瑕用力抱住他腰。 河流早已重归平静,河边,浑身湿透沾满地上杂草和灰土的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手勒的泛白,眼眶发红,谁也没松开,似乎要把刚才差点在眼前消失的男人楔在身体里。 遆景声音还在喘,低哑,涩涩,磨砂玻璃般盖不住刚才的慌乱。 他轻声喊怀里还在发抖的人:“尤瑕。” “嗯。” “我们不是炮友。” “我知道。” 尤瑕抱紧他,闭眼,呼吸埋在他湿润的脖颈,是河水的味道,还夹杂着腥咸热汗,仅仅是几秒钟,汗水几乎比河水味还浓烈,尤瑕知道,那是遆景的害怕和担心。 “嗯。”遆景:“我就是想告诉你。” 尤瑕:“好。” 我们不是炮友,我知道。 哪有人会为了打炮,命都不要的。 在这一刻,对方对自己意味什么,或许身体比他们还了解。 尤瑕忽然就松了口气,那考试后因为遆景糟糕成绩的郁结和看不到之后的茫然都被水泡成浮肿的小白点,在两人毫不犹豫扑向对方的时候,就已经被水花穿透浇灭,顺着河水流行远方。 两个擅自脱离队伍的人,下场惨淡,混成个野人回来了。 营地的人看到他俩,齐刷刷站起来,振安人呆呆的:“校帝?” 凌阳的傻着脸:“是校霸吗?” 尤瑕和遆景瞟着对方湿漉漉沾满泥土头发上还夹着草的样子,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尴尬。 遆景恶狠狠嗯了声,掩盖自己的狼狈,抓着尤瑕逃回帐篷。 他身后,留下一堆自以为吃了巨瓜的人惊在原地,盘腿坐回垫子上时,狼人杀都没议论校帝校霸绯闻轶事更烧脑。 “这两人,打架了吧?”一女生猜测:“我看校霸走路似乎都一瘸一拐的。” “我看也像!”另外一男生附和,“还传闻什么校帝校霸在谈恋爱,狗屁,我用我多年恋爱经验来说,这两人绝逼刚打了一场架。” “我看着怎么不像。”又有男生摸着下巴:“校帝脖子上的红印看见没,怎么那么像吻痕啊。” “吻痕?!你咋这么敢说呢?我还说那是校霸舔出来的,可能吗?!”最先说话的女生一脸你真敢异想天开,“大伙,就这人,刚才还敢说我是狼人,我看他才是搅局的,一会大家都把他票出去!” “张婉颖!一码是一码你别胡来啊!” “……” 外面吵吵闹,帐篷里先打了点水擦脸后换衣服到一半又埋回被子里热吻起来的两人,抱着对方躺在私密的小空间里,才觉得劫后余生的那股劲彻底得到了平息。 遆景从尤瑕身上下来后,趴在旁边,玩着他耳朵,“我脖子边很红吗?” 尤瑕睨了眼,“还好。” “还好什么意思?” “还好就是,瑕哥还能咬的更深,让他们彻底断了问题。” 遆景老神在在点头:“那你下次试试。” 安静了一会,谁也没说话,帐篷外风声树叶声,笑声闹声,而耳边还有对方轻喘的呼吸声,尤瑕忽然觉得幸福。 这是多么陌生的东西,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得到。 过往寻寻觅觅,孑然一身的茕茕孑立,都在这一刻,因落在他身上的那道欢喜又疲倦的目光和因他慢慢放缓的呼吸而融化,孤独的轮廓渐渐没了影子。 是什么时候,遆景已经这样影响他。 “景哥。”尤瑕轻声喊他。 “嗯?”遆景闭眼靠过来,下巴轻轻在他湿润的发丝间磨蹭,腰间的手拢了拢他,指尖轻轻摩挲怀里的手背。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遆景睁开眼,看他。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 遆景挑眉:“我们躺着。” 尤瑕:“……” 眉心抽了抽,尤瑕隐忍:“不说话!就很美好!” “行,不说话。”遆景笑了,宠溺的揉揉他头发,“原来我们校霸不光打架好,网吧里借债能给自己找个样貌卓然品性绝佳的校帝,还是个风骚文艺小青年呢。” 尤瑕:“……” 静了静。 尤瑕:“闭嘴!” 遆景:“……哦。” 大队伍回来时,尤瑕和遆景已经睡了个回笼觉。 大家开始分工准备烧烤,尤瑕和遆景的任务就是找柴火。 尤瑕走进杂草丛的时候,乐小归跟了过来,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捂嘴贼笑。 “瑕哥,我小看你了啊。”乐小归打谜底似的说。 尤瑕不懂他发什么神经,“什么意思?” 乐小归咳了咳,走过来,“别说兄弟对你不好,晚上给你看个好东西。” “小归……”尤瑕蹙眉,欲言又止:“你要想用这方法甩 94 掉余飏,这福利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 “瑕哥!”乐小归一脸你真龌龊,“你想什么呢!” 他恶寒的抱住自己,一副我才不要和你这样污浊的人狼狈为奸的样子跑了。 遆景抱着碎树枝过来,掠了眼乐小归,“他发什么神经?” 尤瑕:“你猜?” 遆景拍他,嫌弃看他怀里,“半天就捡这么点。” 尤瑕抓着他怀里的树枝,诧异:“这就是你捡的?” “啊怎么了?” 尤瑕无语看他,转身往回走。 “一个野营,校帝滤镜稀碎,不仅不会游泳,生存技能为零。” 遆景先是诧异:“你看我的时候校帝滤镜竟然还有用?”然后又问:“到底怎么了?” 尤瑕挑出几个他捡的树枝:“这都是湿的,不能用。” 前一阵下过雨,所以林子里树枝虽然多,但大部分派不上用场,尤瑕没有事先说是因为没想到遆景还真能看也不看的都捡回去。 遆景默默放下怀里木柴。 “也不是都不能用。”尤瑕看他受挫,俯身把自己的放下,挑拣起他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凑合也都能用,我不是在说你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遆景忽然捂着肚子疯狂大笑,“瑕哥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禁逗,还是你现在终于知道疼人了啊哈哈哈……” 尤瑕:“……” 木柴往他身上一丢,尤瑕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遆景赶紧拿着东西追上去,“欸瑕哥我开玩笑的,不要走那么快吗?” 尤瑕木着脸往前走,看也不看他。 作精·遆慌了慌了,“不是真生气了吧,瑕哥?欸我就是看你现在这样子忒可爱了,难得看你宠我……” 尤瑕抱臂转身瞪他,不发一言。 作精·遆:“瑕哥?” “宠?”尤瑕咀嚼着这个字眼,睨着遆景小心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泄露眼里藏着的笑,“脸呢?你们校帝都这么看得起自己?” 遆景也笑了,“别人我怎么知道,校帝就我一人,别人没资格。” 骄傲的,漫不经心的嚣狂。 他喜欢的人,原来这么生动。 尤瑕挑眉,“还不快走,捡的火柴少,你连个苍蝇都吃不着。” “没有苍蝇,哪怕苍蝇腿也行。”遆景,“放心,一根苍蝇腿,你吃我看着。” 尤瑕:“……” 跟着校帝混,顿顿苍蝇腿。 尤瑕客气:“谢谢?” 遆景大手一挥:“见外了啊!” 最后,尤瑕也没吃上苍蝇腿,毕竟谁也没准备这玩意儿,所以即便帝霸这一组捡的火柴最少,也能混个烤猪皮。 他们吃货不少,所以不仅有烧烤,连火锅都准备上了,一个大锅子,源源不断的往里下着莲藕、茭白、土豆、香菇、鱼丸、虾饺等东西,有人连饺子都带着,吃饱喝足,每人还附赠了两个饺子,意味着团圆和美。 大年三十的节日饭,在荒郊野外,一个春末夏初的普通日子迎来了。 遆景咬了口热乎乎的饺子,哈出一口热气,黑夜渐至的凉气瞬间被驱赶。 咬到第二个,遆景瞟了眼尤瑕,“你的生不生,我这个饺子好像生的。” 尤瑕没在意,疑惑嗯了声,又看碗里的饺子。 第二锅饺子下去时,刚才一直没吃上的遆景冲在最前边舀饺子,雷厉风行,快的煮饺子的人都没能看熟没熟透。 遆景忽然这么一问,他还有些恍惚,“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遆景靠近他问,笑的蔫坏。 尤瑕眯眼:“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遆景无辜,一脸的受伤,“瑕哥,我好心关心你啊,你就这么想我,我是想着饺子生了我给你换下,吃我的。” 尤瑕撇头狐疑看他。 遆景一脸光明磊落,大放任他打量。 尤瑕舔舔唇,有些惭愧自己的揣测:“有点生。” 惭愧让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都是生的,一锅出来的,遆景能跟他换什么。 “你确定?生?” 尤瑕搞不懂他执着什么,一口咬定:“生。” 遆景拍手,一脸喜色:“走,回帐篷!” 尤瑕眨眨眼,“什么?” “哈哈哈哈哈!生!听见了吗!瑕哥说生,妈呀乐死我了……” 旁边,噗嗤嗤大笑传过来,尤瑕扭头,廖飞舟路小道等人趴在一起,笑得闹成一团,手里的碗都端不稳,旁边周瑶有些面红耳赤,季凡梦倒是两眼放光,一脸我磕到了真的! 尤瑕立马黑脸,扭头送了遆景一巴掌:“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路小道笑得走路打弯,挤着眼泪过来。 “瑕哥,你都说要生了,还不跟校帝回去。”路小道激动得眉飞色舞,“不是北方有习俗吗,入洞房之前吃个饺子,喜娘会问生不生,要是说了生呢……” 路小道挤眉弄眼,一脸你懂得。 尤瑕彻底脸黑了。 敢情遆景那句回帐篷,等同于入洞房。 而他那句生…… 尤瑕呵呵一声冷笑,侧眸看着众人,“你们搞错了吧,要问生不生,得问校帝才对吧。” 一时间,哄笑众人动作突然僵住。 “什么?!” 一道雷劈下来,众人齐齐看向遆景,上下打量,目光诡异,原来校帝才是…… 遆景正得意笑着,嘴角忽然僵住。 尤瑕扭头,看着遆景,面无表情问:“不是吗?” 遆景呐呐:“啊……” 众人:“???” 跌掉下巴,不是吧?!!! 校帝?原来是?! 尤瑕:“问你呢,生不生,校帝表个态。” “我……怕是不太行吧,硬件不全。”遆景艰难挽尊。 尤瑕挑眉:“听着不太乐意?” “怎么可能!”遆景哪敢说不。 众人:“!” 操! 校帝,我们错看你了! 第56章 离开 众人节操掉尽的跑了,遆景埋头吃着饺子,没滋没味。 “瑕哥。”他拱拱他,“你开玩笑的吧。” 尤瑕挑眉:“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别介,瑕哥,我真错了。”遆景巴巴跟在后面,“碗放着,我去洗。” 遆景为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夺走他的碗,胡乱吞了自己的饺子,逃也似的就去洗碗了。 过一会,乐小归晃悠着走了过来。 “瑕哥,你真是不一样了。”他笑的偷腥的猫似的,一边打量他一边乐。 “嗯?”尤瑕漫不经心,瞥过去看他。 乐小归拎着根木柴,在他旁边的石头坐下,说话的时候,手忍不住在地上乱画。 “其实,你回来后,我一直都很不安  95 。”乐小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头,“我总怕你不知什么时候会消失。” 尤瑕嘴边的笑顿住。 他看得出来,不然他说要转校的时候,乐小归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想到那时,尤瑕漆黑的眸子沉了沉,“为什么。” 尤瑕知道他的离开给乐小归伤害不小,但是没想到他一直都在害怕。 乐小归比了比手,捋着话,想着说:“怎么形容,我觉得再没有比雰城更适合你的地方,就……一眼能看出你该是这里长大的人。但是这里,留不下你。” 乐小归犹豫着说:“你懂吧,就是说……没有东西能留下你,我知道你把我和尤洁姐都看得很重要,但我就是感觉,你早晚会离开这里。” 乐小归笑:“可能是雰城真的垃圾,我打心里觉得这地方配不上你。” “这话不是这么说。”尤瑕先摇头,“雰城留给我的记忆,甜远比苦多,真的,小乐。” 乐小归诧异,不敢相信地看他。 他现在都记得,在小时候,数次路过尤瑕家门口,那被捆着手锁在窗栏杆边的男孩子,他像漫画里的大英雄成了自己的靠山,让院子里的熊孩子都离自己远远的,但是英雄也吃饭。 乐小归偷偷给他送馒头的时候,心酸酸的想。 尤瑕回忆着他们一起长大的时光:“我喜欢雰城这地方,只是我要做的事情,在这里永远都办不到。” “真的吗?”乐小归一直觉得尤瑕像居无定所的候鸟,他永远在飞,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只是刚刚看着尤瑕和遆景在一起的样子,那颗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 或许雰城不是那个合适的地方,但有人是。 只是他没想到,尤瑕会在乎这个地方。 雰城贫穷、狼藉,愚昧和落后同时存在,它被抛弃在时代的铁蹄背后,淹没在安居乐业的凝滞生活中。 尤瑕无奈,“我真不知道,当初匆忙离开,会让你误以为我这么恨这地方。” 天色已黑,周围热闹快乐,欢声笑语无隔绝的传来,他们这里并不安静,可是尤瑕忽然就能安心下来,“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他和乐小归往偏离人群的地方走了走,人群的热闹声渐渐模糊,但又带着烟火气的往这边的小树林穿来。 两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尤瑕理着思绪,终于平静的向乐小归提起两年前的离开。 他欠拿着两个煎蛋灌饼去学校,最后只能自个儿看着空桌子含泪吃的乐小归一个道歉。 “还记得武勃吗?”尤瑕问。 乐小归瞪大眼:“当然!” 提到他,乐小归愤怒和厌恶同时涌了上来,两年后想起来都能恨得咬牙切齿,可见这人给乐小归的阴影有多大。 尤瑕不在意的笑:“你是不是以为我转校是因为武勃。” “那肯定。”乐小归毫不犹豫。 当时尤瑕因为性子高冷,做事恣意,向来不看人脸色,小高一就被全校老大盯上,那段时间三不五时被人找麻烦。尤瑕擅长单打独斗,打架凶狠,但是他学习也很好,因为打架的事,不仅耽误他学习,还被班里人传又是一个恶魔混混。 乐小归气分难奈,但是打又打不过,尤瑕也不让他过问。 直到几周后,他听说武勃被开除,全校都在传尤瑕背后搞得事情,才知道两人已经关系如此水蛇火热,不可开交。 武勃被开除当天,当众放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之后尤瑕无故忽然转校,他当然以为是武勃在搞事情。 “不是他?”乐小归诧异。 “勉强来说,小部分吧。要不是他,尤岩不会又盯上我。” “什么?!”提到那个名字,乐小归脸色比他还差,忍不住颤,“他,他去找你了?” 乐小归倒吸冷气,不敢去想。 “嗯。”尤瑕叹:“武勃那么一闹,让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能折腾,而且这儿子还有点价值。” 尤洁偷偷上大学从家里逃跑后,尤岩一直想办法从尤瑕嘴里撬出答案,但是无奈什么办法都想了,也没成果,时间长也就放弃了。 虽然时不时虐打尤瑕,但是尤瑕这时候早就有了反击之力,也不怕他。 尤岩在外面混的越来越差,债台高筑,有一年跑了。 尤瑕一直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和武勃那么一闹,让回来的尤岩又盯上了他。 之后他才知道,那些年尤岩一直在外电子行骗,警|察跨省追捕他,无处流窜的他回到老巢,结果又被当初欠债的人盯上,而武勃被开除后,就开始了混混生活,尤岩见到他听说一些事,就想起了这个早就被抛在脑后的好儿子。 在一个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日子,尤瑕一边想着昨晚的作业,一边往学校走。 乐小归最近几次考试都不太行,他得看着提点下。 然后下一秒,一道身影拦在身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旁边就飞速过来一辆车,把他直接塞进了车里。 “尤瑕!”乐小归急喘看着他,脸色灰暗,差到极点,“你,尤岩把你绑架了?!” “不是他,但他也逃不开。”尤瑕不在意的笑:“我被绑架了,或者说我是被尤岩卖了,虽然不知道我值多少钱,但应该能让他抵挡一阵子债务。” 乐小归脸色发白,手在颤抖。 尤瑕说的这些,离他太遥远,鬼哥在学校再混,也是个个爱学习懂礼貌的至多跟老师贫贫嘴校外打打架,尤瑕经历的这些,他想都不敢想。 “之后呢!你怎么跑了!” “跑什么,尤岩招惹的人,哪个不穷凶极恶,之前我还能每月替他还着债苟活,现在他一心拿我抵债报复我,没钱没商量。”尤瑕笑:“你以为演电视剧呢,被一群恶徒盯上还能跑。” 尤瑕自嘲的笑:“尤岩是真觉得我能卖钱。” 尤瑕后脑勺狠狠挨了一棍,直接被打进沉沉睡眠,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四面透风,连个门窗都没有,但是他被捆得紧。 他看了眼外面,就猜出这地方是个破厂房,远离市区,就是没有捆,他也未必能逃。 他醒后,就有人走了过来。 叼着根烟,男人呲牙咧嘴,居高临下鄙笑:“小伙子,你老爹可真不是东西啊。我说拿你一个肾,放他三个月,他直接让我能摘的都摘了,放他走。” 尤瑕闭了闭眼,再睁眼,眼里已经没有初初被绑架的不安,漆黑的眸子沉默寒冷,看的身前人眼皮一挑。 “呦。看样子是个比你老子还狠的货。可惜,你活不久了。” “你抓我没用。我没钱。”尤瑕说的实话,他上学靠打工,还债靠尤洁偷偷接济。 听说尤岩回来后,怕他查到尤洁的蛛丝马迹,他很久没联系过尤洁,三个  96 月前取了一些钱后,也再没动过卡。 那么点钱,在尤岩的庞大债务面前,杯水车薪。 “呵呵,我管你有钱没钱。我们要钱!”男人哪里是在跟他商量,只是在通知:“明天就有人来上门看货,你小子要恨,就怪你老子吧,下辈子别有个人渣老爸。” 说完,男人看也不看打,转身要走。 尤瑕知道,他这一走,明天他就真的只能跟个货物似的被称重看斤两的卖了。 尤瑕甚至不怕死,但是让尤岩获益,他死都不安稳。 “让我打个电话!” 尤瑕咬牙,声音冷厉,他将自己最后的情意都在尖锐牙齿间咬磨碎了,拎着拖鞋要抽路过对他摆鬼脸孩子的男人在最后一个音里彻底被碾磨干净。 回忆变成黑,男人的痞笑只充斥阴森冷意。 尤瑕:“钱我给你。” 那人一怔,“小子,你逗我呢,你个高中生,你知道你老爹欠了多少钱吗?” “给我电话。”尤瑕声音没有感情,侧脸冰冷,眸子漆黑锐利。 那人还真被他这副模样吓住,啧了一声,出门了。 过了一会,男人进来,“小子,我可是跟金哥专门打招呼了,你要是敢唬我,我第一个要了你的命。” “电话。”尤瑕仿佛一个冰冷石头。 “嘁。”那人小声瞥瞥嘴,按他要求拨了电话。 嘀嘀,似乎才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尤瑕闭了闭眼,喉咙上下滑,一直出不来声音。 然后声音在苦涩的舌尖吐出时,瞬间就沾上了哽咽。 “姐,早饭吃了吗?” 第57章 有我 尤洁上大学的四年,尤岩都在不遗余力的找她,不是牵挂女儿,而是因为他听说,尤洁在和一个有钱男人交往。 尤瑕不知道是谁在路边偶遇尤洁,发现了这一幕,还让尤岩知道了。 但是这个道听途说没有错。 直到尤洁和邹高翰谈婚论嫁,尤瑕才知道,这个温润无声,沉默又给姐姐依靠的男人拥有什么样的家世。 和尤洁认识的那个暑假,邹高翰拒绝了联姻的安排,回儿时的小城市生活。 而决定和尤洁的结婚,让邹家掀起了惊涛波浪。 那个时候,尤瑕不愿联系尤洁,正是因为尤洁在结婚的天平上已经处于劣势,他无疑是那个负累砝码。 所以即便尤洁多次冒险来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但是他没想过,他要直面死亡。 他要真这么死了,尤洁才是恨他。 电话打过去,尤洁接的很快,声音惊喜又压不住的诧异,“小瑕!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可真是狠心,能一个月都不接我电话!早饭我早吃了啊,你呢,吃完在上课了吧。” 尤瑕默了一下,还没说话。 “不对。”尤洁立马就察觉出奇怪,奇怪:“这个点你怎么会和我打电话,你没在上课吗?” 尤瑕努力压下涩意和她说话,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电话就被所谓的金哥夺走了。 走进来一个膀大腰圆,面目凶狠的男人,夺过电话吆喝尤洁:“你有钱?” 尤瑕不知道尤洁说了什么,他只听到:“你弟弟被你老子绑了,不想我摘了他器官,明天拿钱来赎人。” 说完,金哥就挂了电话。 尤瑕看他:“我姐没有那么多钱,你想要钱,把我放开,我摘尤岩器官还你。” “那可不行,你老爹的器官那么老旧,能卖多少钱。而且你姐都没说没钱,你操什么心。你的小命能留到什么时候,就看明天喽。” 说罢,金哥哼着歌走了。 第二天,金哥带着人把门打开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欣喜雀跃,“你小子,倒是个好命的。” 尤瑕愤怒地看着他。 金哥朝手下使眼色,派人把他手松开,还替他开门请他出去。 尤瑕掠了眼金哥腿边的箱子,面无表情转身。 在荒郊的废弃厂子门口,一个黑色越野停着,高挺男人立在门前,微蹙着眉,看到他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姐还好吗?”尤瑕说完,眼泪忽然就落了。 他不知道,是邹高翰把纸递过来,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尤瑕:“这个钱,是你和姐姐……” “没事,钱的事不用多想。”邹高翰揽着他,“上车吧。” 在他坐下后,邹高翰递过来一个豆腐,还开玩笑:“你姐非让带的,又不是坐牢,去什么晦气,你不想吃就放着吧。” 尤瑕却是接过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尤瑕含糊告诉乐小归,之后为了安全他就转校了,不联系他是因为怕尤岩连他也盯上。 事实上,那天过后,尤瑕也确实安全了,尤洁出面,让他转校去了祁栾高中。 尤洁当初只听说这地方进去的孩子,绝对不能随便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当时怕尤岩再盯上他,没有来得及多调查,匆忙将他送到了这里。后来知道这学校有少管所之校的称呼,尤洁已经没有能力让他随便转校了,或者说邹高翰没能力再随便调转他的学籍。 邹高翰究竟花了多少钱将他赎了出来,尤洁从没给他说话。 但尤瑕知道,在那不久后,尤洁和邹高翰的婚事彻底完蛋了,邹家那边彻底将尤洁看做拜金贪钱的女人,坚决不准这样的人进门,邹高翰为了尤洁,和原本的家庭脱离关系,定居在雰城,和尤洁过朴素生活。 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尤洁和邹高翰面临着邹家的诸多磨难,若不是如此,再不济,尤瑕也会转校。 尤洁知道这学校恶名后,一直心有愧疚,尤瑕笑,“这种瞎话你也信。” 因为褚善知的出现,尤瑕多想了一些祁栾的事,祁栾少管所这名声一点不假,刚转去的时候日常被监管,尤瑕还是重点考察对象,学校还有一堆垃圾混混要应付,他是真没时间和能力联系乐小归。 旁边乐小归听完后,一直在沉默。 直到尤瑕防止自己过多想起祁栾,及时收身看向他后,乐小归才说话,眼眶泪珠闪烁,“尤岩那个混蛋呢?” 他咬牙:“我要弄死他。” 尤瑕笑了,遗憾道:“想他死的人太多,你就是插队也排不上,毕竟他坟头的草比你膝盖还高。” “什么意思?他死了?”乐小归惊讶瞪着他。 “前几天我还刚去给他上了坟呢。”尤瑕摊手。 “怎、怎么死的?”乐小归惊讶。 “寻仇吧。”尤瑕理所当然的口气说着:“沉迷赌博,外面的钱越滚越多,不就这下场。” 乐小归看着尤瑕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却忍不住发颤,在他生气埋怨尤瑕的那段时间,尤瑕经历了那么多那些他根本不敢想的。 尤岩,最 97 后还是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瑕哥,我……” “别说废话。”尤瑕呲他,打发他去拎啤酒过来。 乐小归二话不说,屁颠颠就去拎了一提过来,尤瑕笑着打开两听啤酒,递给他一罐,“废话就别在我面前说了,喝酒吧。” “好!”乐小归豪气干杯,“喝了它,以前的事就是被狗吃了,谁也不准再提!今天谁先倒下谁喊爸爸。” 结果几听啤酒下去,乐小归就红胀着脸,两眼失神了。身体歪歪扭扭,抱着尤瑕的胳膊哭:“瑕哥,我不在,啊瑕哥我不在,你他妈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呜呜呜……” “倒也没那么需要……”尤瑕开玩笑。 怀里的人抱着他哭得更激动了,胸前起起伏伏,衣服都快给他抹湿了,“我还怨你不吃我的鸡蛋灌饼,还怪你活该没口福,我撑着泪硬是把两个饼都吃了,就是,就是想气你……呜呜呜,我为什么不给你留着。” 尤瑕一言难尽:“留到现在……还能吃吗?” “我不管啊啊啊我恨死尤岩了,老子要抛了他的坟,这总没人跟我抢了吧。啊啊啊我的鸡蛋灌饼啊我记得可好吃了呜呜呜……” 乐小归语无伦次,哭的哪还有凌阳鬼哥的样子,活脱脱小学鸡一个。 乐乐归,哭哭啼,止不住,要哥疼。 瑕哥疼爱的方式就是……一把他推开,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早知道乐小归喝完酒是这副鬼样子,求他都不跟他喝。 远处余飏走过来,低头看挂在尤瑕身上发酒疯的人,“给我吧。” 尤瑕没动,“知道他为什么把自己灌醉吧。” 伤心会喝酒,但不是这种喝法,乐小归知道自己什么酒量,这种把自己往昏厥失迷灌的量,瑕哥一个不够,得余飏加持。 乐小归无法面对同睡一个帐篷的今晚,选择了逃避,或者说选择交给命运。 余飏眼里只盛着乐小归,嗯了声,蹲下理他杂乱的额前碎发,“乐乐。” 乐小归失神,脸熏红,看身前的人,只觉眼前朦朦胧胧,表情却是苦了下来,“是你啊,我不想看见你,你真的不能走开吗。” 余飏抱住他的腰,揽回自己怀里,低头说:“不能。” 强硬的,毫不犹豫的,不带抱歉的。 他就是个烂人,以前不好,他改不了,对于喜欢他这件事,他只觉得开心,说他霸道也好,说他卑鄙也可以。 他不可能放弃,不可能给两人留余地。 因为那样,他和乐小归就真没以后了。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乐小归连踢带踹,余飏直接兜起人,将人架在肩上扛走了,乐小归踢得狠厉,余飏也没松手。 尤瑕看着乐小归的身影,眼眸微醺,映着夜凉如水的漆黑。 尤瑕掠了眼腿边的啤酒,一提还剩三罐。 他捏扁手里的,又开了一罐。 遆景从石头后面的树林后走过来,朝他伸手。 尤瑕下巴点地上,“自己拿。” 遆景偏夺走了尤瑕手里的,对着他喝过的地方,灌了一大口。 尤瑕啧了一声,纵溺瞥他一眼,低头又起了一罐。 遆景灌着酒,在他身边坐下,同样看着远处黑暗树林,树影摇曳,风声嗖嗖,他沉默的像要融进这树群里。 “怎么不说话?”尤瑕笑着扭头看他,“怎么,让你洗个碗,委屈成这样。” “对,委屈。我们在上面的,除了忙男人,怎么能洗碗。”遆景贫嘴,抱过来的手却充满了怜惜疼爱,还有压不住的微微颤抖。 那不是清水洗过后的手,干涩、烙着斑驳印记,带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这双手刚才是怎样用力的按着树木压抑脾气,尤瑕似乎就在他掌纹触在手臂的一瞬间就都看到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 遆景抱着他,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只兀自放在远处黑魆魆的树林,仿佛望着尤瑕过往黑暗的生活,没有一丝光亮。 即便这样,已经让他心痛,他不敢看他的脸。 他抱着这样一个随意不羁的人,竟然不知道他伤痕累累,落满残霜。 遆景想起那天在坟前的尤瑕,笑的恣意坦然,泼洒自然从容,看着眼前的墓碑,仿佛所有的伤痕早就被埋在了墓地里,那不想提起的绑架缄默在沉默的野外。 遆景心有担忧,但也不想他再想起。 只是他没想到,他轻描淡写提起的绑架,就是身前的人所致。 尤瑕随意的笑,遆景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替他难放下。 凭什么?凭什么遭受了这些?还要自己风轻云淡的放下。 “瑕哥。”遆景喊他。 “嗯。”尤瑕也随着他,目光再次回到远处林子。 漆黑的眸子映着森黑夜晚,平静,沉默,像深夜的大海,即便真的波浪汹涌,也都淹死在了安静和黑暗里。 遆景:“回去我们就学游泳吧。” 不逃了。 “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眨眨眼。 第58章 男友 尤瑕怪笑着看遆景。 旱鸭子·遆:“……” 刚才脑门一热,哪来的勇气说那话,脸呢?自己装游泳啪啪啪被打脸而相顾无言的事好像就在几小时前。 “呵,那什么,误会,你要想学,我就可以陪你游。”遆景咳了咳,努力给自己找回校帝该撑的场面和老攻该有的架子,“反正,你就说你想不想学。” “好。”尤瑕一口应,“回去我们就学游泳。” 遆景:“谁怕谁孙子。” “我不缺孙子。”尤瑕哂他。 “那我有身份的人。”遆景摸了摸鼻子,又咳了声:“你缺我也不做。” “就个炮友,认识到现在,竟然还没能做成真正的。”尤瑕想起来,遗憾。 “炮友有什么好的!”尤瑕不知踩着校帝哪根小火苗的神经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老子要做你男人,谁他妈爱做炮友谁做去,反正老子不做。” “哦。”尤瑕问:“别人也可以做我炮友?” 遆景愤怒,捏扁瓶子站起:“你他妈给老子试试?老子废了你们!” “所以,你是我……”尤瑕侧头,“男朋友?” 他笑的时候挑着唇角,眼睛微微眯着,恹恹挑着眼皮从下往上看,像是在睥睨,审视打量,带着校霸独有的□□气。 而那笑又很纯澈的甜,似乎在对着这个自己新出炉的男朋友撒娇,男人味的娇俏,啧,好像一束小梨花,在遆景血脉里四处乱窜的炸开,一下子血脉贲张的沸腾。 尤瑕很少笑的这么张扬,甫一出现,校帝就不行了。 “干!”校帝操了声,看着尤瑕的目光,简直危险。 校帝咬牙,  98 “知道我是你什么,还敢这么挑衅我?” 狼的撩骚,男人之间的斗争,早已是眼神间斗转几回的火花四射。 尤瑕目光带着野性,在黑暗中,好像蛰伏已久的野兽,舔了舔唇,声音低醇,往日清凉的声音一旦被黑夜和隐秘染上欲|望,就是龙舌兰对上了长岛冰茶,惹人犯罪。 校帝咬上他的唇时,几乎是泄愤的:“你就招吧,早晚让你兜着走。” “这话是我让给你说的。”尤瑕笑。 遆景眯眼,“瑕哥,你不该对男人这么说啊。” 话音落,遆景按着他肩膀就压上了大石头。 “起开,都是人。”尤瑕嫌弃他。 “屁,谁看你。”遆景动作不停。 因为远处树林和周围石头的遮挡,他们的视角刚好没人看得见,只听得到隐约的声音。 遆景:“怎么,只撩不管真渣男啊你。” 说着,他瞟了眼人群方向,“放心,我看着呢,就嘬下。” “你这是只嘬下?”尤瑕揉着后颈,往后扯衣领:“你狗?还是你准备也来个咬破腺体?” “什么腺体?”遆景眨眼。 尤瑕:“……” 从尤洁那个书柜上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 遆景笑着,忽然舔舔唇,乐了,他喊:“男朋友?” 尤瑕瞄这三岁小朋友,不语。 遆景戳戳他,“应话啊。” “校帝?”尤瑕嫌弃。 他转过身,“你几岁?” 要知道当初那一脚踹的网吧门来回转悠掉半边的一脸老子最□□的货背后是这副幼稚傻缺的模样,他还能让人欠着钱? 尤瑕心里乐了乐,能吧。 校帝牛掰吊炸天,酷炫无人比,发骚小能手,撩拨一条龙,上能犯蠢萌搞十字绣,下能暴戾泼坟河中游。 这样活生生的遆景,他逃不开。 尤瑕抱着他又吻了回去。 “等,等……”尤瑕蹙眉,后背有东西硌的难受。 校帝得意,手松松了松,表情得意,喘着热气问:“这就不行了?” 尤瑕白了他一眼,“背下面有东西,顶的疼。” “???” 校帝男人的自信可谓在校霸这里滑铁卢。 遆景黑脸,低操了声,“我有顶得更疼的地方,你信不信。” 说是这么说,遆景还是站起来,帮他拿出背后的东西,是一部手机。 “这谁的?”遆景问。 “乐小归。”尤瑕拿过来,点开看了眼,“喝点酒就这么丢三落……” 尤瑕话没说完,屏幕里的东西让他的话顿住。 遆景看到手机内容,吊儿郎当的笑也愣了。 “这,这他妈……”遆景瞪眼,“他偷录的?” 尤瑕:“嗯……” “故意留下的吧。”遆景猜测。 尤瑕看了下连手机密码都取了的手机,笑了:“眼瞅的事,他白天说要给我看好东西,我都忘了。” 小归还真是对哥有心了。 乐小归的手机里,此时明晃晃放着一段视频,河里没腿的水深,两人却是惊慌无措的紧紧抱着对方。 认真的,执着的,不可分开的。 尤瑕瞟了眼遆景,那时陷在对水的恐惧里,不知道原来这河当真一点危机都没有,更不知道他和遆景,抱得这么紧。 遆景看着视频,呼吸都轻了:“点开看看……” * 乐小归被余飏一把抗走,胃里翻江倒海,兴风作浪,眼前天翻地覆。 目光落在晃动的地面上,余飏踩过土地,裤腿磨过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点点让他身体里的酒精被稀释。 他原本以为自己醉的一塌糊涂,结果余飏身上的熟悉温度烫得他眼睛一热。 莫大的悲哀为自己而起的时候,思绪却不知怎么的,总往白日的林子里飘。 彼时,他带着尤瑕跑到队伍前边,总算甩了余飏。 乐小归和凌阳一群人闹得开心,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一个劲的捂着肚子笑,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后面。 缓过劲来,刚要追上去,旁边伸出一个手。 “余飏……”乐小归蹙眉,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余飏已经拉着他往旁边的林子里跑。 “你干什么?!”乐小归咬牙,用力甩他的手。 余飏哪可能放开他,拉着他不停往树林深处跑。 偏离人群,森林静谧,鸟声啁啾。 乐小归终于一把甩开他,恶狠狠瞪他,转身就往回走。 余飏追上来,乐小归:“我跟你没话说。” 余飏抓着他的手,按在一颗粗壮树前,身体压着他,将他困在自己和大树之间。 乐小归不断反抗:“□□妈!滚蛋!余飏,你给老子松开!看见你这种人就恶心,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晃,看我骂的还不够是不是!” “是这样一棵树吗?”余飏安静看着暴躁的乐小归,轻声问,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应该不是,你们小树林的树一个比一个细,跟个小竹竿似的。” 乐小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废话,腿都用上了,踹他又踢他,“你滚行不行!操,别惹老子,你以为鬼哥是吃素的!能不能滚!” “我知道你们小树林的每一棵树什么样,却想象不到那天晚上你在小树林接电话是什么样子。”余飏抱着他,将额头贴在了乐小归额钱,“乐乐,我好想你啊。” 乐小归暴躁反抗的身体忽然僵住,小树林…… 酥麻一道电在身体窜过,让他瞳孔微微发颤。 小树林,那个他在寒风瑟瑟中打给他第一通电话的夜晚。 知道他是男的,暴躁又生气,自己郁闷了几天,还是舍不得丢下。 那个夜晚,为网上的人喜欢心动而在小树林哆哆嗦嗦,害羞又懊恼,哭笑不得的夜晚啊。 那时候虽然是在网上,连面都没见过,但就是一颗心全心全意的喜欢,彼时,他离他好近。 现在他们面面相贴,似乎远的遥不可及。 乐小归想过见到了,说不定真是一个丑还猥琐的抠脚骗|炮男,他立刻见光死。 但是他没想过,这人哪那都长在他G|点上,偏偏就不行了。 乐小归绕开寝室边的小树林走很久了。 而余飏却在无数个夜晚在那片小树林来回走,抬头看向寝室那边,想象当晚的乐小归时站在哪里,靠着哪棵树给他打电话的,又在知道他是男的后,有没有惊讶的把那棵可怜的小树木给拍倒。 余飏声音发涩,苦笑:“乐乐,给我们一个机会。” “你不要再去我们学校了。”乐小归毫不犹豫拒绝。 余飏的呼吸乱了乱,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瞪着眼愤怒:“可能吗?乐小归,我告诉你,不该招惹的人你招了!” 话音落,余飏扣着他下颔死命咬了上来。 99 “滚开!”乐小归反抗,余飏更用力钳着他胳膊扣在头顶压在树上,居高临下更用力吻了下来,声音危险,“你有没有感觉,你以为我吻不出来?” 乐小归绝望的看着他:“我很恶心,你没感受到吗?” 余飏一刺,手松了。 乐小归哭了,“余飏,我好难受啊。” 他的心理病就是,他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占有欲就有多强,多喜欢落在唇上的吻,痛的就有多厉害,想到曾落在这上面的吻,他喘息不上来,脑子浑浑噩噩颠倒混乱的抽着疼。 甚至疼的引起耳鸣。 “余飏,是我的问题,我们……不行。” 喜欢你太难了,乐小归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疼。 所以乐小归变成鬼哥打的无数架所要经历的疼,都是他和余飏不可能的证据。 余飏看着在他眼里的悲恸,手颤颤。 “乐小归,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余飏说,松开他,整了整他的衣领,揩去他眼角的湿润,“觉得恶心就不吻,想要吐就不做。我不是没了男人不行,但没你我就不答应。” 乐小归不可思议看着他,“你疯了!” “我可是振安的余飏啊。” 振安余飏,校帝出了名的好兄弟,洒拓风流,浪荡不羁,肆意生活,不怕事不惹事,打架没校帝狠,但是做起事来也是出了名的让人怕。 会笑的狗,咬起人来更痛,叼上对口的骨头,就不会松嘴。 余飏挑眉,笑了,“我看中的人,没有拿不下的。更何况,我不是看中你,我是喜欢你。” 他说这话时,也带着闲散风流,那双桃花眼迷人艳丽,透着股惊艳风情,撩人心动。一直以来都被阴翳挡着的漂亮眼眸,此时又恢复了往日振安的不羁潇洒,疏狂傲慢。 他拍拍他脑袋:“走吧,我的人。” 乐小归像个提现木偶,嘴嗫嚅,还没说话,远处原来打闹声。 两人一对视,齐齐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然后就看到河里,两个大男人在远没他们高的水里上演生离死别,情深似海。 乐小归:“……” “……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下这两人,这河水淹了也能站起。”乐小归觉得尤瑕要是旁观这场面,能尴尬地躲他三天。 余飏一脸看好戏,“说什么说,不说。” 乐小归看着河里的紧抱着遆景的尤瑕,也窃喜起来,拿出手机偷偷录视频。 “录完发给我,我要当面狠狠嘲笑遆景。”余飏不怀好意。 乐小归白他,“滚开。” 余飏按住他手,“以后骂我一声,我就牵你手一下,我看你能不能长记性。不是为了占你便宜,就是告诉你,骂我你也是赶不走的。” “骗子!”乐小归撇撇嘴,“小葵才不会这么对我。” 余飏一愣。 小葵…… 他还能从乐小归这里听到这名字。 “松手!辣鸡网恋,毁我青春。”乐小归甩开他,自己转身回去。 身后,余飏笑成傻狗,对他来说,敢直视以往,就是可能。 回到帐篷里,看完视频的两人都有些沉默。 哪有半分尤瑕想要借机笑话的尴尬,倒是暧昧中又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涌动。 粘稠的,动人的,扯不断的。 混乱的河边,用第三者角度去看,完全是另一种体验。 遆景想,这是他死都要在一起的人。 尤瑕旁观,也有些震撼。 所以两人都很安静,沉默摊着被子。 遆景看他,犹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尤瑕白他,把自己的杯子往毯上一丢,“我等很久了。” 遆景嘶,“我说什么你就等很久,你知道我说什么吗你就贫嘴,得看状况知道吗学霸,像现在这种夜深宁静气氛微微微尬还散着点暧昧的气息,是哥的主场……” 尤瑕打断他:“我也喜欢你。” 遆景:“……” “啊,哈哈哈哈,还真是这句啊。”遆景吧唧吧唧鼓掌,一脸麻木:“瑕哥好棒,校霸好聪明,嗐,怎么总忘了我们瑕哥是全校第一,是吧尤学霸。” “按你的‘得看状况’理论。”尤瑕:“这时候你应该闭嘴。” “不行。”遆景摸了摸鼻子,就是想说话,“我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 尤瑕笑了:“景哥是害羞?” 遆景恼羞成怒:“个屁!怎么可能,我可是校帝,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不就是告个白有什么可害羞的娘们唧唧还肉骂兮兮啧我才不可能……” “操!”校帝认输:“老子就尼玛害羞了,怎么的吧,打架!来!” 遆景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来这么一招,平日里张口闭口的打|炮,看尤瑕的眼神,活脱脱一个尚未入口的猎物,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压抑的欲|望点燃。 但是这想法变成了喜欢后,忽然觉得往日的念头都不纯洁,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心头好,是干净的、纯洁的、他不能用那种眼神看他,更不能用吊儿郎当撩拨人的语气对他。 欲|望是炮|友挂嘴边,你是我狼的野性和猎物。 喜欢是骂咧撑场面,你是我人的理性和本能。 这不是他炮|友,是要做他男朋友的人。 “不打。”尤瑕一脸你这个傻逼真能破坏气氛我真是不看脸跟你不可能的样子说,“你告白,我高兴还来不及,打个鬼架。” 遆景:“……” “那,那怎么的……”遆景装模作样咳嗽,脸微红,“就,就互相看着啊。” 尤瑕:“……” 给他一巴掌能堵住嘴吗? 本来互相看着含情脉脉,情意缱绻,夜黑风高还安静,贼适合增进感情,真没他说的那么害羞和尴尬,结果硬是让他又装模作样咳嗽又红脸摸鼻子又叭叭叭胡鸡儿瞎扯的搞尴尬了。 尤瑕面无表情哂他:“你在上面的还来问我,要你有什么用,要不我来?” “你想得美!”遆景觑他,忽然笑了,笑的像个小傻逼,还扯人袖子。 “有屁说屁。”尤瑕知道这校帝又犯二逼了。 “遐哥儿,男朋友。” 尤瑕一脸麻木与无情,“……别让我抽你。” “啧,确实腻歪。”遆景深感油腻,打了个哆嗦,校帝那副吊样又挂回了脸上,“得,那就男朋友。” “校霸。”遆景伸出手握,骄矜傲慢:“碰到我,你有福了。” “校帝。”尤瑕手握上,毫不客气:“到底谁有福,你走着瞧。” 第59章 游戏 “这都几点了,老大他们怎么还没起床,虽然说老大那健美身板搁在下面用确实惜才,不过大嫂,咳……”木头扭头问镰刀,“现在叫大嫂是不是不合适?老大的男人叫什么?帝夫? 100 哥夫?还是……大夫?” 镰刀表情一脸wtfk,然后眼睛忽然睁大,对着絮絮叨叨的木头挤眉弄眼。 “你那什么反应,不好听?那你说起什么,总不能还叫大嫂吧,那校霸听着也不舒服吧,毕竟人家可是那个!”木头崇拜的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无奈地揉头,“我这情况,也没几个能化解的吧。你笑什么,不然你起!” 镰刀忍不住鼓起了掌,“哈哈哈哈!你起你起,当仁不让的,这种起称呼的活,必须木哥的脑子来。” “木刚透。”声音传来冷呼,“几天不练筋骨,我看你是真缺个大夫。” 木头悚然回头,“老大……” 老大都直呼他姓名了,这他妈刚才的话看来一点没错过。 “我,我是怕你睡过头,吃不上早饭。”木头赶紧借机把镰刀手里的饼塞过来,“老大,就烙了没几个饼,镰刀这货重色轻友,就知道给自己和他那个小男朋友,也不想着你。老大,来,我拿过来给你和……” 木头藏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大夫,审时夺度喊了个校霸,“你们吃。” 镰刀一脚就朝他屁股踹上去了:“木头你算人吗?我这饼本来就是拿给老大的!借花献佛还倒打一耙,你脸呢?” 木头耍无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镰刀挽衣袖,“你小子加了几个美女微信号,哥都不认识了吧。来来来,让我抽你一顿你就知道东西南北中的哥怎么读了!” “来就来。”木头也说来就来,“多久没活动活动手脚了,我还真想干一架呢。” 说着,就朝镰刀偷使眼色,往旁边溜。 “你给我滚过来。”遆景黑着脸说。 “老大!”木头苦巴巴放下袖子。 镰刀也爱莫能助,忍笑站旁边。 “说啊,不是很能贫吗?叫我起床,你喊得全营地都能听见。”遆景黑着脸,一想到刚才木头那话引发的歧义,那眼刀子就嗖嗖的往他身上射,睨镰刀的眼神也很不善:“你也别给我笑,他逗哏你捧哏,怎么,在我这开相声专场呢?” 木头连缩成一团,哭唧唧:“老大,我也没胡说什么啊。” 他偷偷瞟他一眼,低头小声说:“谁能想到老大你是……那个!本来就需要改下称呼嘛。” 遆景吸了口凉气,旁边尤瑕笑的像偷腥猫,他那口气直接差点没喘上来,沉声:“你!说!什!么?” 木头挺直腰,一脸正直,“不是老大你亲口承认的吗?怎么可能!” 那在两个男人之间,更多扮演什么角色,不就可想而知了吗? 遆景扭头看尤瑕,胸膛起起伏伏,不断吸气又呼气,“你,你按住我,我怕我冲上去把他打死。” 镰刀小声:“老大,木头没吃早饭,饿昏头了都,胡言乱语你别放心上,我这就拉他去吃饭,保证让他对你再有个新的认知。” 木头:“我这不就正在接受新认知吗?” 镰刀:“……” 遆景:“……” 活到现在,木头你为何还没被锤死。 尤瑕按不住,笑了一声。 回头睨遆景,“别为难他,本来就说的没什么错。” 尤瑕嘀咕,“嗯……大夫是怪了点,不过你叫我帝夫哥夫都可以。” 木头两眼一亮:“好!哥夫!” 镰刀闭了闭眼,遆景捏白了尤瑕手心,生无可恋。 遆景万万想不到,有男朋友第一天,竟然是被人堵在帐篷门口讨论称呼问题,他感觉周围的视线都在欲盖弥彰的往这边飘了,要是以往,遆景绝对不搭理这种事转身就走人。 但现在不行,他简直想象得到,现在放走木头,午饭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哥夫”喊着尤瑕。 他能丢人,不能被木头气死。 “木刚透,你他妈看你老大哪里像是在下面的?几天不打架,你以为我不行了?”遆景揉动着手腕,双眼危险,喷着火花,“啊,校帝在你这没名了是不是?还研究起称呼来了啊。” 木头害怕:“老大,我这……” “看这手臂。” 遆景忽然撩起袖子,鼓起肌肉,像个健美运动员似的招摇自己身材,“它壮吗?” 木头竖大拇指:“一胳膊拎倒仨。” 其实遆景胳膊远称不上健身运动员的丰硕肌肉,但是木头跟着打过无数次架,知道那胳膊能爆发出的威力。 “那这腰呢?”遆景手比向腰部:“你觉得他配不上强悍男人?” “绝逼公狗腰啊。”木头说。 “所以,你他妈看看,你老大哪里不像男人的男人。” 木头睁大眼,又不可置信看看尤瑕,“所以,你们……” 木头忽然笑了,长松了口气,似乎从知道那事到现在的不可思议都被抚平,“我就说,老大你怎么可能是呢!” 木头看尤瑕,委屈,“大嫂,你逗我干嘛。” 尤瑕老神在在:“眼见未必为实。” “啊……”木头。 “好饿,走走走吃饭去。”遆景拉着尤瑕赶紧走,就怕他再糊弄木头两句,自己到头来还得配合,那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怕什么?”尤瑕笑他,“我都还没紧张呢。” “哼,我们私房之间的事情,怎么能让他知道那么清楚呢。”遆景傲娇地说,捂上腰后面,蹙眉说:“腰有点疼,昨晚那个毯子太薄了。” 尤瑕眯眼:“难道不是睡前你没节制我踹你下来那脚太重了?” “那你怎么舍得……”遆景捂着腰说,忽然扭过头:“卧槽!” 木头和镰刀正齐齐停在原地看他。 木头看着他揉腰,一脸你又何必故作坚强的满眼心疼,随之就是后知后觉的老大我懂了原来你真的是而至于为什么反驳不过是男人虚荣心,刚才那话是我犯蠢我再也不会喊什么哥夫了你放心我会给你撑男人场面的。 镰刀也瞪着眼僵着,满眼都是啊!原来老大真的是! ……我不信也信了! 遆景:“!!!” “啊。”遆景心一痛,捂着腰,“我完蛋了,我好疼,甚至不知道是肾疼腰疼还是脑仁疼。” 尤瑕笑,拍拍他肩膀,“没事,瑕哥疼。” 尤瑕和遆景来的晚,饼果然都被抢完了,倒是鸡蛋羹煮的不错,舀了两碗。 遆景扭着腰还要端两碗饭。 “我来吧,你拿菜。”尤瑕说。 “不用。”遆景躲开,“汤很烫容易洒,我端,你去端菜。” 尤瑕只得转身,路小道就追了上来,贼笑,“瑕哥,你太狠了吧,你,好得节制点啊……不过,我真他妈佩服你!” 路小道比大拇指,一脸你是我爹。 不,我爹也没你帅。 尤瑕端菜回去,没什么反应的问:“什么意思?” 遆  101 景刚放好了粥,过来帮他端菜,就听到路小道激动喊了句,“你把校帝都折腾成那样了,还谦虚什么!哥,太装可就戏过了啊。” 遆校帝:“?” 他疑惑:“我怎么了?” 怎么我就折腾成那样了? 路小道刚启唇,木头从天而降,一把插进来,指着遆景的腰说:“你眼抽了吧!我老大这腰明显是不小心走路滑到地上摔的,跟大嫂有什么关系,你瞎想什么呢,把你肮脏龌龊,卑鄙不堪,下流还很不纯洁的思想通通都给我收回去。我老大这腰!绝对不是大嫂搞的!绝对不是!是吧,老大?” 木头一个劲朝遆景挤眉弄眼,最后那句尤为谄媚,就他妈差走个太监的尖锐高音腔调了。 他是什么需要人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奸臣吗? 遆景刚缓过来的脸色就又青了。 “老大说话啊。”木头道:“你这腰怎么会是大嫂搞的呢,当然不是啊,刚才我都看见老大走路突然滑倒了,亲眼所见!所以我们老大才腰疼。” 要么承认他堂堂校帝,走路会忽然滑倒,要不就承认他是被人一夜折腾成这鬼样子的。 校帝想不通,自己光辉形象,是怎么一朝踏入这两难选择境地的! 他的偶像包袱啊! 遆景磨牙:“滚。” 木头呐住,一脸老大我都是在为你好为你撑场面甚至不惜得罪大嫂也坚决不叫哥夫了你为何不懂我苦心我真的好委屈啊,“老大……” 遆景:“快,快消失……我的手不受控了,它想抽你。” 木头丢下一句:“路小道,你记住了,我们老大腰是真好,公狗泰迪小蛮腰,大嫂绝对够用腰疼也绝对是摔伤了不是其他什么比如大嫂折腾的鬼都不相信的事!”,随后迈开步子就跑了。 “镰刀。”遆景声音几乎在牙缝里蹦出来的。 “啊……”镰刀。 “去!把木头给我按地上抡三回合,再丢进河里。” “得嘞!”镰刀答应的速度就好像怕遆景会后悔似的,说完就压着嘴角的坏笑跑去追人了。 遆景死亡眼神看向路小道。 路小道警戒铃大震,嗖地拉上嘴巴链子,丢下一句“我懂都明白会保密”,跑了。 遆景:“……”脸色不可谓不惨淡。 尤瑕笑得手里的菜碗都在颤,“校帝,你受委屈了。” “你才知道?”遆景睨了他一眼,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忽然也就没那么气了。 “看得开心了?”遆景端过碗,侧头飞快在他脸颊落了个吻,“谁是谁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傲娇的拽着人走了。 吃完饭,大家商量着聚在一起玩游戏。 毕竟是群体活动,怎么少得了坐一圈聊一聊。 他们来的人不少,总数下来有23个。 围成个大圈子,一帮人讨论着玩什么。 “玩狼人杀?”廖飞舟跃跃欲试,“好久没玩了。” “不行不行。”木头先苦着脸,“玩这游戏我脑子完全不够用,而且人太多不好玩。” 遆景冷笑,“你还有脑子这东西?” 木头:“……”老大你尽管人格侮辱,你的苦你的痛,兄弟都明白!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路小道激动,“我就喜欢这个。” 不费吹灰之力,简直能探来的八卦小秘密不能更多。 “你小算盘打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季凡梦眯眼瞪他,眼神不善。 谁让刚才路小道坏笑着说爆给她大瓜,结果直接逆了她CP。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逆我cp可还行。 说完,季凡梦偷偷瞟了眼校帝那边。 校帝高校霸帅,校帝狂校霸冷,校帝打架厉害校霸狠起来吓人,似乎逆了…… 不可能不可能! 季凡梦摇头晃脑否定猜测。 绝对不能在阶级敌人还没大张旗鼓攻克的时候自己先沦陷了! “那你们说玩什么?”路小道摊手。 七嘴八舌,一群人议论起来。 “我们可以玩我爱你,不要脸。”低低的一道声音,内敛含蓄,“人数不限,年龄段符合,还……还有趣。” “什么什么?”好几个人都眼前一亮,连连追问,视线齐齐落在镰刀右侧。 徐济沅低声解释,“就是大家都坐成一个圈,我们向左边的人说‘不要脸’,向右边的人说‘我爱你’。但是不能向同一个人连续说三次‘我爱你’或者‘不要脸’,不然需要接受惩罚,同样说错的人也要受惩罚。” “卧槽?”之前背后讨论校帝校霸是咬痕还是吻痕的张婉莹站起来,“我要向这货说我爱你?!” 她左边就是那天连着三局都把她票出去的狼人方垣哲。 镰刀痞笑着拍了拍右边徐济沅小脑袋,“好玩。” 徐济沅小声解释:“是游戏的。” 他要对他说那三个字,他小声否认私心。 “好像挺有意思。”袁天逸看着左边周瑶,笑了笑。 周瑶脸微红,做生气样瞪他。 路小道此时成了红脸闷猴子,偷瞧着左边季凡梦没说话。 季凡梦嘴角嗫嚅着吐槽,头朝左边躲着,也没大声反对。 廖飞舟看着左边袁天逸,右边的方垣哲,又双叒叕的感受到了这次野营对单身狗的无情嘲讽。 木头看着右边大嫂,心颤颤。 今天一定是要死的,对吗? 遆景往后撤身,对上他视线,眯眼:你敢? 尤瑕身体也往后,迎上他的威胁,笑了:“不要脸?” 好像在笑话他老大威胁兄弟的幼稚行为,又像是游戏开始的实验。 遆景眼神一动。 尤瑕,在他左边。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听肉麻三个字吗?!!! 第60章 惩罚 游戏决定好,一群人又开始哄闹着说错了怎么惩罚。 七嘴八舌,最终决定输的那个接受真心话或是大冒险的惩罚。 路小道:“果然,成年人的世界逃不开这些套路啊。” 袁天逸:“……这惩罚你喊声最高,我们怕游戏没玩先耳聋才选择投降。还有,我们都是小年轻,就你成年了,老年人。” 路小道膝盖中了一枪,忽然就心塞了。 上学晚比班上同学都大的悲伤,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老年人路小道心累想。 结果剪刀石头布决定开始地方,路小道就先栽了坑。 从他开始,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对着右边的周瑶说了句“不要脸。” 谁都不会先说那三个字,游戏开始时大家都纷纷朝右边的接连三抱歉了。 季凡梦红着脸,不意外他的反应。 周瑶早有准备,对右边说袁天逸“不要脸”的时候,明显更狠了一些,谁让她替他挨了刚  102 才嘴欠的锅。 袁天逸飞快地向右边的廖飞舟说:“不要脸。” 游戏第一句,大家都默契又快速的齐齐对右边说“不要脸”。 第二轮速度明显就又快了一层,但到第三局,有的脸上犹豫就已经显出来。 毕竟第三局就不能这么毫不犹豫说不要脸了,全员惩罚,游戏就没必要了。 改变从木头这先开始的,他左边坐的三个都是漂亮美女,所以说起“我爱你”简直毫无压力,以最近撩的进度,大家都知道在玩。 所以在左边美女对他说不要脸的时候,木头笑着说:“我爱你。” 美女脸笑了笑转过去,也看向左边,“我爱你。” 原本转着的圆又倒了回去,直到张婉颖这,她不忿又无奈的对左边的方垣哲哼,“我爱你。” 方垣哲一脸得意接着说廖飞舟。 廖飞舟一脸我他妈真惨我是谁我在哪的打了个恶寒,转回对刚骂他不要脸骂的很认真的袁天逸苦逼说:“我爱你。” 袁天逸听到音落,看都不看他的转回头对左边的周瑶说:“我爱你。” “哇哦!!!!”凌阳的炸了。 女班长,袁学霸,是真的! 周瑶羞恼:“游戏,你们不都说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对左边丢了句“我爱你”,然后偷偷松口气。 该接话的路小道不动。 “不能拖啊!”看戏的热闹起来,刚才还苦逼的廖飞舟激动:“计着时呢啊!” 要么第三轮,对周瑶说“不要脸”然后接受惩罚,要不对左边说“我爱你”。 “是不是男人啊。”遆景懒洋洋说了句,带着点骄傲和坏笑的报复。 尤瑕瞟了他一眼。 遆景心骤然一缩,笑得就没那么狂了。 想到那句话,自己的心又开始不受控的蹦蹦蹦跳起来,说起别人容易,结果自己还真没好到哪里去。 而那边,路小道爆红着脸,已经在众人哄笑挤闹中对着旁边季凡梦飞快丢了个“我爱你”。 季凡梦连看都没看他,朝左边说“我爱你”,不过这声音羞嗒嗒,哪还有平日里女汉子的中气十足,咋咋呼呼。 徐济沅这,镰刀似乎等了他很久。 见他看着他先红了脸,呲牙:“怎么,游戏还不能说?” 徐济沅:“我、我爱你……” 镰刀挑唇嗯了声,看向左边余飏时,简直眉飞色舞,看看,看我,小男友听话可人,乖巧易推倒,然后就十分得意的说:“我爱你。” 这话说的就跟“叫爸爸。” 余飏扫都不扫他,看向乐小归。 乐小归哂他,“游戏你电脑打的还少,快说。” 余飏:“我是认真的。” 乐小归一怔:“你!” “我爱你。” “靠靠靠!”镰刀和木头齐齐站起,振安的也拍手高叫,“我们飏哥就是威武!” 乐小归默了一下,没理余飏,只白了一下起哄的人,说了句“滚蛋”,然后看左边遆景,又是白了一眼,这拐走他瑕哥的男人,然后他一句我爱你就说出了对振安整个的“我□□大爷”的感觉。 遆景作为振安校帝,学校威风受辱,怎能坐视不管,无奈他此时心不在焉,压根没听到路小道什么语气。 只知道该他了。 该他了…… 袁天逸的我爱你是确定,路小道是躲藏,徐济沅是害羞,余飏是认真…… 大家或游戏或借机,他呢? 遆景看向尤瑕。 尤瑕笑着朝他挑眉,闲散轻松,好像他说什么都不会意外。 遆景忽然就也轻松了,那句话张口就出,“瑕哥,景哥喜欢你。” 尤瑕漆黑眸子此时是灿烂笑意,遆景安静与他对视。 尤瑕似乎笑着说:你没说过。 遆景:嗯。 尤瑕:但我知道。” 遆景:好。 “老大!”木头大跌眼镜,愤而站起,“你这太……” 他想说没种,又觉得加上刚才骂两次大嫂不要脸的债,他干脆思考墓地朝向和户型问题得了,同时,他更坐实了老大是小受受的事情,不由就开始心疼起来,小受受也有苦衷,在校霸老攻面前太强硬确实不讨喜。 他侧眸看校霸,啧啧啧,真是没想到,高冷独狼喜欢这一款。 镰刀也激动,怎么都觉得老大不该是玩个游戏就退缩的人。 凌阳那边激动了,“惩罚惩罚!校帝说错了!校帝不敢说!惩罚!” 喊声四起,其间路小道承载了三分一的声贝,哪还有刚才向季凡梦丢话时猫听着都费力的蔫劲。 “你够了!”季凡梦喝他。 路小道喊得更激动了。 遆景站起来,“行了,我接受惩罚。”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路小道飞快,不愧是行走的八卦机王。 遆景懒懒,“真心话吧。” 除了刚才那句,还有什么他不敢说的。 路小道嘎嘎笑,“那你和校霸在一起,是上还是下!” 遆景:“……” 他揉着腰差点没站稳。 遆·无所不怕·真心话随便问·景,第二个说不得的问题又诞生了。 路小道的问题确实引发了群嘲。 “切!”振安的噜噜噜切声。 “瓜王,你这什么破问题,你别凌阳八卦之光了,这什么垃圾问题,还有必要问吗?”张婉颖喊他,还恶狠狠瞪了眼方垣哲,“振安的,很得意啊!” “操!什么垃圾问题,不算不算是他的问题不是我们的。” 廖飞舟也一脸要吃了他的表情:“校帝!校帝!那可是校帝!你就问个这?!” 乐小归余飏等人一脸看好戏,袁天逸周瑶等人兴致勃勃等答案,而镰刀和木头…… 面面相觑,一脸完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等着校帝说话。 结果校帝静下来了。 遆景咬着牙,看路小道简直要吃人。幸好振安没有这种正大光明八卦还成称王又明日之星的不良作风,不然高一他就给灭了。 操? 氛围忽然诡异,刚才还群嘲问题的人眼越睁越大,而刚才看好戏的脸上意味更浓。 “你觉得你们想的可能吗?”遆景眯眼,高傲挽尊,“私人问题,无可奉告。” “那你就是怕了,不回答还得惩罚。” 遆景真怕路小道还有第三个让他不敢回答的问题在他人生上线,立即说:“我选大冒险。” “大冒险啊……” 众人失望又有新的激动,互相看来看去,撇头示意对方上! 说!提要求!把握时机,人生辉煌! 刚才最激动的路小道却不吭声了,他知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羞燥怕事的主,真大冒险起来,也没什么称得上冒的了。 刚才还忿忿路小道欺负她帝  103 霸cp的季凡梦忽然一跃而起,“我们要你在校霸上面做俯卧撑20个,少一个,就亲他一下。” 尤瑕扫她,“……是惩罚他不是惩罚我。” “所以你只是个工具人。”季凡梦眨眨眼,喜悦按捺不住。 敢随便逆我cp,真主当众示体|位!强不强。 众人:……这一对可真是虎啊。 一个敢问,一个敢刁难。 路小道:一切都是为了八卦事业…… 季凡梦:一切都是为了神仙爱情!!! 火烧到尤瑕身上,遆景笑的蔫坏。 “今天就坐着看戏了,来吧。”遆景扬头让他起来。 尤瑕:“你一般不停顿做几个?” 遆景:“40个没问题。” 尤瑕点点头:“拉我。” “但是今天未必。”遆景按在他手心的指头不老实磨,侧头在他耳边说:“我今天在外面的形象算是毁了,校帝是有偶像包袱的,这怎么行,我得展示下我男人魅力。” “所以你更要一口不停地做完。” “不。我觉得在做到第19个时把你按下强吻更能振我校帝的威名。” “是么,主意不错。”尤瑕在空地躺下,看像高挑遆景:“来吧。” 遆景一愣,竟摸不着他什么意思。 真强吻?遆景还得嘀咕嘀咕。 脸皮是一回事,真把尤瑕压在下面吻了,当着这么多人,他怕到时候事情向不可控的地方发展。 别他威名没挽救,明天又以什么艳|情奇怪的名号被广而传之的八卦议论。 遆景趴在尤瑕上面,随着“啊啊啊”的欢呼声,在“1、2、3、4……”中毫无困难的做完了20个。 季凡梦失望地撇撇嘴,“早知道说50个了。” 刚才两人呼吸相处,眼神相交,暗涌流动的暧昧已经让她激动心跳加快,但是跟她预想的情节来说,还是有让人遗憾的差距啊。 高中生不随便飙车,来个吻也行啊! 遆景得意的朝尤瑕挑了个眉,转身轻松起来,拉起坐在地上的尤瑕。 尤瑕手搭上,在起身时,忽然一把扯回了他,在遆景诧异的目光中衔起一抹坏笑随后俯身强吻住他。 “哇!!!” 全场吸气声,看呆。 尤瑕得意的笑泄在两人唇间,在遆景要反压的时候轻松推开,“该起来了。” 遆景:“……” 这时候开始我的霸道校帝强攻人设,还来得及吗? 众人:“啊……” 忽然就明白了上个真心话为什么是沉默。 答案,猜到了。 是真的!即便难以相信! 妈呀,晚上回去传,有人信吗? 遆景跟上尤瑕,一把揽住他。 “我都是为了谁!”遆景苦逼。 尤瑕笑:“我说了你的想法不错,你不做,也妨碍我的啊。” 遆景:“你早猜到了?” “没。”尤瑕拍拍他衣角灰,骄矜:“只是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 假的真的,外的里的,总得有一个。 这就是校霸。 当晚,【大家要发粪图强啊】高校群就炸了。 一张校霸压着校帝的强吻照刷屏后,掀起了比校霸校帝群里正面刚还大的热潮。 结果,直接炸出个茶言茶语专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你还不到火候啊~ 第61章 打假 野营结束,大家一路哼着歌回到市区,凌阳和振安分转两边,又有王不见王的气息,只是这次不同,分开前不少人都互加了微信,也不在意是不是死对头学校的。 遆景和尤瑕回到寝室,哄抢着往浴室冲。 昨天河里泡够呛,回来不过是水擦了擦换干净衣服,对两个洁癖来说简直折磨,再多一秒都不能忍受。 遆景拿了尤瑕的衣服给他,“快去洗。” “嗯。”尤瑕看了他一眼,“要不你也来。” 遆景笑了:“我怕停水咱俩都洗不完。” 尤瑕:“……” 尤瑕洗完出来,遆景看到他头发都吹干了,才满意地拿着衣服进去洗澡。 尤瑕坐到书桌前,接着刺之前的日落戳戳绣,橙色毛线的黄昏才做了一半,隐约看得见轮廓,可爱又漂亮。 尤瑕忙着,寝室安静,飘着浴室淅沥沥的浴室,仿佛一段恰到好处白噪音,让人心情放松,生活节奏好像被小提琴的弓慢慢拉长,慢生活在一戳一戳的毛线和浴室偶尔跑掉的歌声中织出来。 安静细腻的生活没维持多久,就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震动给搅乱。 尤瑕放下手边木盘,拿起手机。 【大家要发粪图强啊】高校群99+的消息不断往外蹦着。 【仙女爱吃香菜】:不是吧不是吧,谁来给我解释下图片内容,人我都认识,动作我也都明白,可是我就是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酷盖就是我】:操!振安的霸气校帝呢!我不敢相信我大凌阳真有这号人物,这个校霸太他妈帅了!不愧高一就能干掉全校老大的人! 【吃榴莲想螺蛳粉】:卧槽我们校帝被强吻了?!我!我不信!不要逼我唯粉变cp粉啊!我不信!他们天天打架脖子挂伤痕的……啊,我在说什么,我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 消息咻咻咻不停往上跳,尤瑕慢慢往下滑着,对炸开的群并不太惊讶,无论如何,前一段时间还在群里还闹得不可开交的要转校的人现在吻到一起了,逮谁都不可能心情平静。 尤瑕眼里带着笑意,手放在打字空格,想说点什么。 还没说话,群里又跳出一条消息。 “这种图片你们也信,且不说这瓜保不保熟,你们觉得两年轻男孩子真能走到一起。” 说完,这人发了两张照片,一个是家庭聚会,另一个是家庭合照。 不同的是,前一张里有跳出来说话的人,后一张却是有校帝。 群里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任谁都看出来,后一张是遆景的家庭照,而前一张,说话的人却出现在遆景的家庭聚会里。 尤瑕手移开,点上说话人头像。 对方是个女孩,带了备注,蒋嘉诗。 尤瑕想起来,转学第一天时,他听过这个名字,振安的校花,长得漂亮还学习好,大多数男生口里的女神。 木头平时都没少嘀咕这个名字。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在群里大着胆子问:校花,你和校帝认识啊。 要不是知道品学兼优的校花和痞子混混校帝没有关系,不然就两人郎才女貌的标配模样,早就被吃瓜群众拉郎配为最佳cp了。 【雰城快快乐乐崽子】:女神好酷啊,都见过校帝家长了,告诉我,我是不是今天又要失恋了。 【柚子皮与苦瓜水 104 】:果然,男生和男生都是兄弟情,他们玩起来疯得也是不着调,感情什么都是假的。男女不感兴趣,我退了。 【没事我在吃瓜呢】:啊啊啊我又活过来了,校花和校帝在一起才对嘛,凌阳转过来的一个小学鸡,还敢称学霸,恬不知耻出卖色相抱我们校帝大腿,闹呢。 凌阳那边也炸了,开始骂振安这边狗眼看人低没福气,活该被我们校霸压…… 尤瑕眼里浮上阴翳,反手把手机盖在桌上。 “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遆景洗完澡出来看到他脸色不好,“我就进去半小时,怎么,心疼水费?” 尤瑕:“群里在传野营强吻的那张照片。” “昂。”遆景表情淡淡,“不很正常嘛,想到了。” “然后就有人出来打假了。” “打假?”这话把遆景说的一愣,“我们假吗?都差当他们面脱衣服了,这都能打假,拿过来我看看。” 尤瑕瞟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他。 遆景吊儿郎当划开手机,笑的惬意,目光渐渐往下,表情逐渐难看起来。 尤瑕看他脸色糟糕,没忍住噗嗤就笑了。 遆景磨牙,“还真打假的有模有样,这年头比真主了解真主的人还真是层出不穷的往外涌啊。” 尤瑕嗯哼了一声,“展示我强攻之威的算盘都被你毁了,怎么解释。” “关我什么事。”遆景无辜:“这女人我可不认识,要赔你找她去,你可不能把这账算我身上。” “不算你算谁,你们振安的人。” “啧。”遆景不满,“撤回,怎么说话呢,什么你们我们,你谁的人你不清楚?要我教?” 尤瑕笑了,不逗他,起身拿过手机,“行了别看了,我上晚自习去了。” “啊……”遆景苦脸,“别上了啊,歇歇明天再去吧。” 两人压根谁也没把那校花和照片的事放心上。 尤瑕睨他:“歇了两天了,还歇?” 遆景憋气。 尤瑕来到教室,身后跟着个愁云惨淡,无精打采的遆景。 “不是说了让你在寝室休息。”尤瑕无奈。 “你不在我睡不好。” 尤瑕:“……” 遆景掏出个小枕头往桌子上一放,头朝他这边一放,“好,我睡了。” 尤瑕看着刚走进教室的查自习老师,道:“……好眠。” 遆景是真困了,躺下就睡了三节课,醒来一边脸全是麻的,尤瑕看到他惺忪着眼睛搓脸,眼里都是没心没肺的笑意。 遆景睨他,“我这都是为了谁受着不该受的苦!” 尤瑕唔,“下次咱俩可以换换位置,睡觉中途我坐你的位置,这样你就能用另半边侧脸接着对朝我睡觉。” 遆景比了比大拇指,一脸你真狠的说:“学霸,你就不能动动脑,想个更简单的办法。” “比如?” “比如让我拉着你的手睡啊,这样我就算倒到那边去,知道你在我旁边,也不会被那边的人丑到。” “你右边的人知道你这么看他们吗?” “那他们知道我以前为他们做的噩梦吗?” 尤瑕:“……你辛苦了。” 遆景点点头:“很辛苦。” 尤瑕白了他一眼,”这么辛苦,请你吃夜宵?” “瑕哥?”遆景拉着他就往校外冲,“你不早说!” 刚才还迷糊的遆景瞬间清醒了,拉着他就往外边跑,健步如飞,校帝体力不过如此。 尤瑕看着一大桌子菜,“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我是冤大头。” “你还有脸说,下了自习就要回寝室睡觉,能抓一次机会和你出来,我当然要痛痛快快吃一顿了。” 遆景给他夹菜,“你也多吃点,这家小炒挺不错,火候到位,又辣又爽。” 尤瑕一般不吃咸辣重口的,但是看着眼前这色香味俱全倍下饭的菜,也多吃了几筷。 遆景干了两瓶啤酒,又磕了碟花生米,才算是尽兴。 走的时候,还又抓了把花生米,俩人往回走,消食踩马路的时候,他台阶上上下下的走着,凌空一扔用嘴接花生米。 尤瑕拉着他上来,“看路。” “你在我旁边,还能把我摔了?” “我又不是一直盯着你,怎么摔不了。”尤瑕瞥他,“别告诉我两瓶你就醉了,我找乐小归来嘲笑你。” “醉屁,老子清醒着呢。”遆景笑着,看他一眼,又乐了,“老子就是开心,是不是啊,男朋友。” “男朋友嫌你丢人,并不想搭理你。” 遆景打蛇上棍,十分好养活,“那你不用搭理我,你拉着我就行。” 说着,遆景直接抬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另一个手腾空就丢了个花生米扔,仰着脸追去,侧脸帅气,不羁张扬,恣意嚣张。 尤瑕看他的手,转为十指相扣,叹气,无可奈何的宠溺:“拉着吧。” 哪怕放学的点路上人不少,哪怕他习惯了低调泯于人群。 尤瑕眼里泛着笑意,抬头看他,视线忽然在前面停下。 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手紧紧按在门上,用森冷阴沉的表情盯着他们。 尤瑕的手一顿。 遆景嚼着花生米,往他嘴边塞,“乖,张个嘴。” 尤瑕沉默与男人对视,张开嘴接过花生米,然后朝前面扬了扬头,“你爸吧。” 家庭照的一员,几个小时前他才看过。 “什么?”遆景看过去,随意的笑顿住,淡了淡,逐渐消失在漂亮眼尾,眼角阴冷的戾气就染了上来。 那个男人正用失望恶心的眼神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的小可爱招个手~~ 第62章 炒茶 遆景面无表情的扭回头,把最后一颗花生米喂进尤瑕嘴里,“你先回寝室吧。” “今晚还回来吗?” 遆景:“看情况。” 尤瑕踏出一步,在他身前拦着他,“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遆景扬眉,忽然笑了:“我瑕哥真帅。” 在威严家长面前,毫不惧怕,就连手也没松开。遆景低头,看了眼两人还十指相扣拉着的手,忽然就没什么不满心情了。 这一晚,不,这个周末,都还是很美好的。 尤瑕严肃:“我说真的。” 在尤瑕这里,父母亲情根本不算什么,他以前唯一感受到的温暖是尤洁给她的,只有她算家人。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家人,只不过又多了遆景,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他压根不认识的人。 那些人,他压根不会去在意。 尤瑕冷漠想。 遆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不得不感谢他的强硬,让他心里一暖,忽然就稳住了。 在他唇上落了个温热的吻,重重  105 嘬了一下才离开,“回去就睡吧,别等我,明天给你带冬婶包子。” 知道他什么意思,尤瑕扫了眼脸色难看的男人,不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命令的语气道:“别让我看到你又被打了。” 说完,尤瑕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遆景看着他背影,笑的眼里都是暖和骄傲,回头向男人走去的时候,笑容都还没完全褪去,“老子的男人就是帅,是不是?” 张勋伟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勉强笑,“小景,不要跟这种混混在一起,他们会带坏你。” 遆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玩味问:“带坏,谁带坏谁的,你还看不出来吗?” “小景!”张勋伟暴怒,“我和爷爷让你来这里,不是让你来做垃圾的!” “你们让我?难道不是我逃到这里的吗?”遆景嗤笑,“短短一段时间,你和爷爷先后想起我,不就是知道我快高考了吗?” 张勋伟一僵。 遆景不客气的一笑,“你俩为了个垃圾还真是不遗余力。” 张勋伟没再说话,带着他往酒店去。 到地方,遆景下去的时候,看到眼熟的华庭,感慨:“你俩斗了这么久,还没分出个胜负真是不意外啊,你看看这品味都一样样的。” 前几天,爷爷吩咐他回去,大发雷霆气得动手的地方就是这里。 走进房间,张勋伟扯下领带,转身就扔了过来。 遆景轻巧躲开他,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摸起旁边男人丢下的烟,拿了一根老练点着,吸了一口,头往沙发上一靠,闭眼道:“你还想跟他斗,就别得罪我。” 想到之前走的时候,尤瑕担心的嘱咐他别又被揍了,遆景忍不住喷烟雾笑出了声。 谁都敢揍他,就他老子不敢,哪怕对这个垃圾儿子失望透顶,看着他跟男人在街上拉手亲嘴恶心的眼都不想睁,也不会支个屁。 马上高考了,老爷子和他都等着他表态呢。 遆南栋让他高考学医继承公司股份,好把张勋伟的股份给干下去,张勋伟怕自己老婆死了儿子威胁公司保不住,以后真就只是个公司首席律师,勒令儿子好好学法学,只有这样,单是老婆留下的股份,老爷子死后,公司也绝对是他的。 遆南栋看不上这个上门女婿,连外孙都该姓遆家,而张勋伟在老婆死了后,再不掩饰自己狼子野心。这两人明争暗斗,遆景反倒成了这俩人的共同目标。 张勋伟虽然看不惯他,但是也不敢像遆南栋那样直接动手,或许他还认为能跟自己厌恶的儿子面前扮演好父亲,通过软和手段让他听自己。 这两人一个赢一个软,倒是会玩。 遆景吸了几口烟,张勋伟还在那沉着脸生气。 遆景没功夫理他,起身,“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遆南栋找你说了什么?”张勋伟转身看他,“你真的要学医?像我一样,被他控制? “呵,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被他控制?”遆景转过身看他,眼神轻蔑到了极点,“我那对爷爷言听计从了一辈子的好爸爸,现在怎么想反抗了,教唆自己儿子一起反抗,好让你拿到公司?” “张勋伟,你但凡早点反抗,都不会让我不耻。” 偏偏,偏偏是他妈死了以后…… ”遆景!”张勋伟暴怒,“你以为我不想,吃软饭的男人,连自己儿子的姓都不能随,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你的痛苦就是自己老婆出意外了?还能忙着自己的官司?” 张勋伟表情一痛,“那个官司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我,我不能让你爷爷再看不起我……” “是,你成首席律师了,他不照样看不起你。” 说完,遆景再也不看他,关门睡觉。 张勋伟面色惨淡,提气想去拍门,又呼了口气出去,忍了下来。 遆景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看到饭桌边的人,猜到张勋伟昨天为什么放过他。 蒋嘉诗看见他,笑的灿烂:“早啊,遆校帝。” 遆景简直张勋伟脑袋里灌了水,看见自己儿子跟男人鬼混,就觉得找个女人就能掰直。 遆景看也不看两人,背包往外走,“以后不要随便来学校找我。” 张勋伟戴上眼镜,看着手里的报纸说:“要是不想爷爷知道你男朋友的存在,就坐下来吃饭吧。” 遆景回身,拎着包一把朝他扔去,瞪着他,“你反抗他,还用他了对付我?” 张勋伟侧身,躲开了重重扔过来的抱,头发有些狼狈,不可思议看着他,“遆景,你疯了?!” “你敢伤害到他,我让你后悔。” “好,我收回那句话。”张勋伟默了下说,脸色重归和缓,“坐下好好吃,一会和嘉诗一起走,她学习不错,让他辅导你,考个律法不难。” “交白卷也能考律法?”遆景问,眉眼沉沉,随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坐下拿了片吐司,“五分钟,我还要赶去给男朋友买包子。” 张勋伟把报纸往桌上一拍,怒不可遏看他。 蒋嘉诗笑着打圆场,“叔叔我吃的可以了。遆景有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张勋伟脸色稍缓,朝遆景说:“晚上回来,最近都不要住校了。” 遆景自嘲,“你倒是有空,怎么,律师团要倒了?” 张勋伟:“你知道我对你学习是认真的就好。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留在这里,放学就跟嘉诗一起回来,顶层酒店我都包了,她也住在这,全力教导你。” 遆景冰冷的眼神盯着他,“教了也没用,我学习不行,更考不上你说的学校。” 张勋伟:“不试试怎么知道?” * 车在包子铺停下,遆景下车,蒋嘉诗也要跟着下去。 遆景已经把门摔上了,对司机说,“送去学校。” 蒋嘉诗抿抿唇,“再见。” 那边,遆景走就走开了。 遆景拎着包子到教室,尤瑕正在做走廊值日。 “男朋友~”遆景的波浪线能甩着绕走廊一圈,拿走尤瑕拖把,把包子塞给他,“先吃饭,我来拖。” 尤瑕看到他,眼睛留在他脸上不动声色看了一圈,才拆着袋子问:“你不吃?” “我吃过了。”遆景拿着拖把在地上乱涂抹,老实交代:“和蒋嘉诗吃的。” 尤瑕刚拿到嘴边的包子拿了下来,“诚心的?在炫耀?想我抽你?” 遆景原本抱着负荆请罪的想法,结果看他这样子,忽然就乐了,抱着拖把笑的浑身都在颤,“瑕哥,瑕哥你原来还会吃醋。” 尤瑕黑着脸看他,一脸你还有脸笑爸爸最近是不是太宠你了。 “好了好了,不瞎逗你。”遆景笑,“张勋伟搞的幺蛾子,找  106 个女生帮我辅导功课,一边想看看自己儿子是不是就胡混还有得救,另一边想把我成绩搞上去。简直就是神经病,脑回路不能理解,就随他去吧,反正也不碍我的事,就是可怜我最近都不能住校。” 尤瑕蹙眉:“他还禁你足?” “嗯哼。”遆景说着语气不由烦躁起来,“呵,亏他想得出来,安排蒋嘉诗,真对我学习那么上心,怎么不安排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全校第一,标准学霸呢。” “怕你跟着学霸,不是在学习。” “那肯定,能捏手亲嘴看脸睡觉,我学习,你看我像傻逼?” 尤瑕咀嚼着包子:“听你这话,我吃饱了想抽你。” “别,以后见面时间严重缩水,你要学会珍惜我。”遆景擦掉他嘴边的一点油,把拖把又塞回他手里。,“吃饱拖地去吧。” 尤瑕拉住他,蹙眉,“以后你都要跟蒋嘉诗走一起?” “对啊。你终于抓到重点了!”遆景要命地看着他。 尤瑕挑挑眉,“好好学。” 说完,接着拖地了。 “瑕哥!”遆景呆了,“你就这么放心我?” “嗯。”尤瑕不在意。 “操!人家好歹是个校花!”遆景说。 “女校花。”尤瑕点明重点。 “啧,您老说得对。”遆景败下阵来,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那种同道中人的灵敏就来了,所以蒋嘉诗就是再漂亮颜值再能脱光放他床上也没感觉。 “而且……”尤瑕站直,拿着拖把像按着一把长剑,眯眼威胁:“你敢做出跟学习不合的半点行为,我就先上了你。” 遆景颤颤:“然、然后呢。” “这个圈多的是无1无靠的零,知冷知热还嘘寒问暖,我应该还能迎来一片明媚的春天。”尤瑕笑:“你可着劲来。” 帅气骚嗲炮友挥挥手来,嘘寒问暖渣男排排站。 遆景:“???” 他咬牙:“春天?” 尤瑕拖把一甩,挑眉:“是啊,我还有大海,你有什么?” 遆景眯眼:“没想到,退路想的都挺好啊。” “没办法,毕竟校霸,还有学霸加持。”尤瑕摊手,浑身散发着黄金单身1遇见我是你上辈子拯救地球了吧的牛掰模样。 遆景:“……我想打人了。” “这就气着了? “你说呢?!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说这一堆话往我心上扎,能不气吗?”遆景咬牙。 “嗯。”尤瑕点头,“那你就能明白我刚才的心情了。” “什么?” 尤瑕唔,“不吃醋,生气的心情。” 尤瑕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你一定想不到,你是我不首先吃醋而先生气的男人。因为喜欢,所以觉得背叛,哪怕你没有。” 遆景:“你……” 尤瑕笑了,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那样,摸摸鼻子,“真不是吃醋,生气完了,现在点伤心。想到以后你要跟着一个女生上下学,哪怕你们什么都没有,我也会不开心,那是我的位置,也只能是我的” 校霸的占有欲无人能比,以前是没有人让他占有,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可能让出来。 遆景忽然就哽了哽,说不上话来那种。 在他看来蒋嘉诗什么都不是,但尤瑕不是,他独来独往,他把他看的,比他以为的还重要。 遆景手指点了点他,“你啊,你就故意的,你都说这话了,你觉得我还能心安理得的跟蒋嘉诗走一起吗?” “是,就是故意的,蒋嘉诗在群里高调秀她和你家好的关系,等着看我的笑话,我能答应吗?”尤瑕挑了个眉,毫不掩饰他的小心思,“我能转过来被你嘲笑求你原谅,那是我之前做错了事。除了你,谁都没资格看不起我。” 这就是校霸,凌阳校霸。 就算他喜欢了一个人,也是骄傲的,牛掰的,不妥协的。 他活这么大,磋磨的事不算少,能让他妥协是也就一个遆景了。 喜欢他而转学,心疼他而做下面。 但是他也有校霸的原则。 他的人,不能跟女人有任何暧昧,哪怕这本身压根也不会怎么样,他也不允许。 想法被遆景看穿,本来就是他故意的,他就是要这样大喇喇的让遆景看出他的小心思,看到他的占有欲,看到他的小心眼,谁让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阴暗,不磊落,话少且睚眦必报。 更重要的一点,尤瑕不是妥协的人,妥协多了他会变。 就不是帅气骄傲,目空一切的校霸了。 所以当晚,遆景站在车边对蒋嘉诗摊牌,语调带着叹气和无可奈何的宠爱:“我男朋友是个小醋桶子啊即便他不承认。” 蒋嘉诗:“他……为难你了?这都是叔叔的安排。” 蒋嘉诗一副善解人意,“要不要我和他说一说,我们只是学习关系,我是给你补课……” “说什么?一点都不为难啊。”遆景得意的眨了眨眼,才接着说:“他呢不想看到我们在一起,那这辆车就你坐。之后的补课我也不会去,周末就更别想了,我要去游泳,至于怎么和张勋伟说,你是个聪明人。” 蒋嘉诗脸瞬间惨淡了。 “我们都不会发生什么啊?”蒋嘉诗不敢相信,这种人,校帝都能退路。“遆景,你不能因为他再耽误你的课程了,你要高考,我都听叔叔说了,你只要在努力两个月,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的!” 蒋嘉诗心里的愤恨更浓,她原想借着补习的和遆景走得近一些,学校关注他们举动的人本就多,风言风语甚嚣尘上一定会让尤瑕难堪逼他进入窘迫境地。 况且说白了,她和校帝也真的没做什么,行的端做得正,男朋友连这点肚量都没有,那遆景也该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没想到,遆景竟然毫不犹豫应下了。 蒋嘉诗:“真是个贱人!” 她忍不住骂出声,骂完就后悔了。 然而,遆景已经眉眼森森的盯着她,漆黑眸子迸发锐利的光,那头薄藤粉的温柔发色,此时似乎都成了淬毒的美丽之物,散发危险。 “我不扇女人。”他阴冷看着她。 “你!”蒋嘉诗看着他,不敢思议。 遆景斜倚着身子,面无表情看她,手插在口袋里,好像她不做点什么弥补,下一刻手就在她脸上见,背叛自己那句话了。 学校周围,打量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她没想到没忍住的一句话,会引来校帝如此勃然大怒。 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他真的会。 “我,我错了……”蒋嘉诗声音慌张,后怕和胆怯,不敢相信自己忍不住的腹诽说出来后,会让她难堪至此。 遆景看着她。 蒋嘉诗咬唇,随后啪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转身就  107 哭着跑了。 遆景切了声,丢下自己的可爱霸气男朋友不管不撒娇不好好缠着,跟这么个茶艺女学着磋磨时间,真他妈是宝贵生命喂了狗。 追根究底骂了句张勋伟那个贱男人,他才冷笑坐回车里,“走。” 回到酒店,张勋伟没看到蒋嘉诗,问他怎么回事。 “你吃软饭这么多年,想你儿子吃软饭,这女人怕是不够格吧。” 说完,遆景直接摔门进房间。 张勋伟被戳中死穴,气得够呛,瞪着那道门,知道他招个女人在他身边,已经把遆景给惹恼了,再做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遆景跟他鱼死网破的在遆南栋那里闹,最后两人都讨不了好,愤怒又轻鄙,只得压下怒气。 转身拨电话,语气又忽然恭敬,一个温柔的爸,与脸上狰狞的笑容相比,分裂纠扯,让人看上去害怕。 第二天,饭桌上又坐着蒋嘉诗,似乎过了一夜就元气复活,对着张勋伟一个劲叔叔的亲热叫着,还偶尔帮遆景说好话,只是那瞥过来的眼神有藏不住的害怕。 遆景满意的收回眼神,放下手边的早餐离开。 在门外,司机早已等着。 蒋嘉诗早拎着包跟在了身后,遆景错过司机为他打开的门,直接跑去马路对面的人行道,开了大链条锁,蹬着久违小蓝往学校回。 蒋嘉诗白着脸,狠咬着唇,看着他消失,转身上车。 遆景蹬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 课都上一半了。 英语老师看到他,在卷着后翻了个白眼,当没看见人。 遆景坐下就是卖惨,“脚疼,我放着豪车不坐蹬车……” 尤瑕扭过来,挑眉看他。 遆景:“啊……多么低碳的生活,我好享受!” 第63章 蹬车 男人是没有原则的,原则能有什么用,有男朋友重要吗?有瑕哥香吗? 尤瑕点点头,“不错,坚持骑车,好好练习肺活量,对大家都有好处。” “啊?”看样子马屁总算没拍到驴腿上。 遆景虚心请教,“对大家……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你不知道?”尤瑕食指指指脑壳,“用用它。” “嘿。”遆景气结:“瑕哥,别看不起人啊,我告诉你学霸也不行,在校帝跟前,容不得你装逼。” “哦。”莫得感情。 遆景:“……” “哥,给点面子,话说完。” 尤瑕:“想装逼,我不告诉你。” “……你他妈……几岁?”遆景气笑了。 “三岁。” 遆景:“得,幼稚儿童欢乐多,我懂。” 遆景抱着他,“爸爸爱你,不怪你。” “嗯,爸爸,好好骑自行车。” 遆景:“要不让那女人骑车我坐车你心疼心疼爸爸啊。” 尤瑕瞧他:“你想让她骑小蓝?” 一种特吊的语气,漫不经心淡无形中散发着一种威胁的气息。 遆景毫不怀疑,他如果敢点头,尤瑕能直接拆了小蓝车轱辘兜他脑袋上,让风带着黑轮胎转都比他顶着个灌水脑袋强。 遆景吃吃,忍不住就笑了,本来也没觉得搞笑,开了腔,之后越品就越发觉的好笑,最后直接脑袋顶尤瑕胳膊上笑的浑身发颤。 尤瑕一脸无语看他。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小蓝,那嫌弃的模样吗?”遆景模仿着尤瑕当时的吊样,眼眯的很做作,高高在下的土老板语气:“敢问,你这车多少钱买的?哈哈哈哈哈你当时嘴巴抽的就差扭头走人好装我和车你谁都不认识。” ”我是嫌弃你的车吗?我是嫌弃你的土味审美。”那个原本铁三轮车专用大铁链子,现在诸多大爷都不用了,就遆景天天往车篮子里一丢,走哪带哪,尤瑕简直糟多无口。 “你这就小看人了,我那铁链子,能是一般铁链子吗?那是我暗器。”遆景得意,“高一时候,路上冷不丁遇见寻仇的,拎着转头铁管就冲过来了,我那铁链子,打人一打一个准,那打在身上,直接抽他昏头涨脑,滋味酸爽不行。你知道那时候多少人偷摸着想偷走我大铁链吗?” 遆景还颇为遗憾,“可惜后来当了个校帝,就没什么人主动找上门了,我大铁链现在天天修身养性,都养出铁锈了。” 尤瑕:“……” 刚心疼他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完全浮上水面,就被他狂傲傲娇得意的样子给按下去了,还又死死往水更深地方按了几下那种,没个一段时间都浮不上来的那种。 “瑕哥,这我都告诉你了,你总得弥补我点什么吧,要不你就告诉我骑车练肺活量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然我真没心情天天骑车啊,太鸡儿惨了。”放着自家好车不坐,天天用来伺候着一个茶艺专家,不心疼司机,他也心疼车啊! 尤瑕白了他一眼。“自己想。” 这到晚上,遆景都没琢磨出来,自己练个肺活量能对尤瑕有多大好处。 “木头,你说,我肺活量要是高了,能有什么好处。”遆景问。 木头两眼一亮,“那当然有好处了,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打群架灭了对手啊,帅哭爸爸们啊!老大,你要练?快,尽情练!校帝高肺活量,造福全振安人。” “而且,不光振安,对你自己……大嫂,都有好处啊。”木头斜着抛了个媚眼,带着欲言又止的暗示。 遆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他妈想什么呢!” 镰刀看不下去,插话,“老大,你真不懂大嫂在说什么吗?” 遆景感觉自己智障受到了侮辱,这两人一脸这你他妈都不明白大哥你现在这么这样笨了可怎么整真是愁人啊。 遆景咳了咳,有些颇心虚的撑场面,不耻下问,小声问:“什、什么意思啊?” 镰刀偷偷瞥了眼出去接水回来,还没坐下的尤瑕,身子背了背,对遆景小声说:“大嫂,那个你!” “啥玩意儿?” “就、就,觉得你耐力不行。” “怎么就耐力了?”遆景,“几天不抽你,就飘了,还我耐力不行?” 木头暴躁,一口气就上来了。 大嫂不愧校霸,在那方面要求肯定高,老大随随便便就气喘吁吁,在下面不用太费力,但是也不能太弱鸡了,他们作为老大的左膀右臂,即便羞燥不好意思觉得替老大丢份,也不能不直言进谏。 木头忍不住,愤慨:“老大,不是这!肾虚……大嫂是嫌你肾虚!” 全班寂静一秒,收拾书包的动作忽然就慢镜头似的慢了下来,原本火急火燎要放学的人,好像纷纷恢复记忆,想到自己有东西没拿似的找上找下的翻书,最后一本书也没拿。 嘎嘎嘎…… “噗!”与此同时,尤瑕水没忍住喷了出来,刚好喷到脸沉的能滴水的  108 遆景脸上。 遆景木着扭头。 尤瑕解释:“水,水有点烫嘴。” 尤瑕给他递纸,遆景黑着脸看他,磨牙瞪回木头:“木刚透!你给老子滚出来!” 遆景抹了一把脸,揪着木头就闪人了。 木头一脸啊我为老大幸福事业献身了我虽死犹荣大嫂以后你快乐的时候不要忘记身先士卒坐北朝南188平方豪华大墓碑里的我啊然后就行尸走肉般被遆景揪着后衣领拖了出去。 尤瑕:“……” 走好。 尤瑕看回镰刀,“你们……” “我懂!” 镰刀自从接受了老大是下面那个还被木头嘲笑一番他早就看透后,忽然就想开了,觉得什么都有可能,所以即便他现在还有些恍惚,话却是本能的就吐了出来:“大嫂!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和你的性|福。有问题我们就提问题,有难点我们就解决难点!你也不要太责怪老大,毕竟他只懂打架确实跟学霸有可能在某个方面不合……” 声音在尤瑕冷冷的目光中戛然而止,求生欲让镰刀本就被木头带跑偏的智商渐渐上线。 尤瑕眯眼:“你也选好墓地了?” 镰刀:“还没……” “那,那我不说了!我先走了!”镰刀麻利收拾书包迅速闪人,临跑还丢下一句话:“大嫂,你多担待担待大哥啊!” 尤瑕:“……” 全班人都走完,尤瑕收拾完书包,也没等到遆景回来。 拎着书包出去,走廊末尾的墙壁边,遆景低着头陷在阴影里,可怜巴巴的模样。 尤瑕笑了声,走上前,“卖惨?” 遆景豁然呲牙,凶狠咧嘴一笑,“你把老子害惨了,老子的校帝偶像包袱啊。” “明天我帮您揍木头。” “揍过了,没用。”遆景瞥他,一脸你看着办。 尤瑕唔了一声,挑眉,笑着点点头,“要哄?告诉我,校帝这幅样子是要哄吗?” 遆景:“……” “来,抱抱?” “……滚蛋。” 尤瑕,“做我男人,要看形势撒娇。” “你喜欢这口味?”遆景一言难尽,打量他,“不是吧。” 尤瑕笑,“只是最近忽然觉得,可以把你往这方面□□。” “哈?”遆景掏了掏耳朵,“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尤瑕刮了下他鼻子,“是说你很可爱。” 遆景一把把他拽过来,按在墙上,居高临下,眯眼透着狠辣味,“够了啊,别真飘了!” 外面现在都把尤瑕当上面的,遆景本就不在乎这些,关起门来的事,怎么幸福怎么来,跟他们都没关系。 不过在这男人面前,自己的强势还是得偶尔维护一下,不然这男人野心又上来保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想压他了。 这小火苗简直想想都不能有,他得有多大桶水的就多大桶水的浇。 “嗯……”尤瑕看着身前张狂,锐利,挂着不羁的笑都能眼里泛出狂傲光茫男人的他,叹:“还是这个够劲。”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走不来小意温柔的套路。 “操!就是欠校帝虐你。”遆景强攻气场姗姗来迟,“老实给我交待,怎么就肺活量对你好了。不说话我就……” 尤瑕:“不说话你就?” 遆景食指点了点他嘴,“这叭叭叭小嘴给你亲烂了让你狂的没边还敢在我……唔……” 遆景在他脸前点来点去□□挥舞的食指被尤瑕含住。 微微清凉的嘴唇,薄薄一层,轻轻触上,温热气息还没从舌尖蔓延,口腔早已经修炼出迸溅的火花来灼烧他,热的遆景一滞,手往后一拉,没从他嘴里拿出来。 “狗啊你!”遆景瞪他,“给我松嘴。” 尤瑕挑起挑衅的眉。 遆景哼了一声,“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器,一把拽着他跑去了对面的安全走廊,一把推开门,就将他按在了楼梯的栏杆上,错着一层,双臂压在栏杆上,将他圈在栏杆和他之间,踩着高一层的台阶,用背挡着监控器就吻了上来。 遆景的嘴唇很干,像一簇带着电流的火花,吻上来的时候,瞬间就将尤瑕清凉的唇染上了烫意,他轻巧的捏住他的双臂,或者说尤瑕根本没有反抗他,他从来不会退拒,只会在他吻上来后,用比他还狠和强势的动作和他对抗。 一个简单的吻戏,两个人总能演绎成你来我往的战场,不退不休。 遆景想着那个该死的肺活量,简直在撬开他唇舌以后,就追赶着不给两人换气的机会,深入而又难缠。 直到另一方打退堂鼓,声音性感温热带着一点微哑,断断续续中都勾着灼热气息吐在他唇边。 尤瑕眼里都是调戏的笑,好像被调侃欺负的人不是他。 “够了。” 遆景飘了! 不,那不是飘,那是男人的胜负欲! 一个够了,那就是莫大的肯定,校霸都有受不了要喊停了,看看这男友力,看看这该死的必做上面不做浪费硬件况且还身体力强耐持久的男人啊。 除了他还有谁。 校帝:“还说不说让我练习肺活量。” 尤瑕白了他一眼,真像再看傻逼。 “肺活量确实能让人接吻时间都长起来。”经此一役,尤瑕感慨。 “然后? 遆景深深怀疑,以前接吻时间太短,他这是被嫌弃了,所以才旁敲侧击他练习肺活量? “确实,接吻有很多好处,”比如:“接吻会刺激人紧张,促进血液循环,让你更帅颜值更高。” 遆景得意,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分析起了刚才的吻,但不妨碍他男人肯定自己。 “接吻还能减肥,消耗卡路里。” “接吻能增强免疫力甚至还能止痛。” “……” 尤瑕说了十几条接吻的好处,最后重点来了一句:“但我想说的是,你能接一辈的吻,难道还想让我来订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非常主动了 第64章 以后 接吻再他妈好,练习肺活量也是让你跟我开房。 晚上躺在被子里,遆景回过味来,差点就给自己一巴掌。 凌晨两点多,钻在被窝里挑酒店。 凌晨三点,他顶着黑眼圈进了厕所。 半个小时后,他空虚又一副进入贤者时间模样的从厕所出来,身心疲倦又满足的躺回床上。 凌晨五点,遆景眨巴眨巴眼,黑眼圈更浓了,又更精神了。 凌晨六点半,窸窸窣窣听到隔壁床有动静。 五分钟后,他听到旁边床尤瑕下来,看到他耷拉在床边的手,亲了一口,塞会被子里,安静去了洗漱间。 在门关后,遆景叹了口气。 转身,他缩回被窝,把订的酒  109 店退了。 第二天尤瑕笑的微妙,看他挑眉。 遆景装茫然的眨了眨眼。 尤瑕脸黑了,扭头不再看他。 遆景讨好的晃了晃他胳膊,“瑕哥啊。” 尤瑕直接无视他,褚善知来找他,尤瑕跟着就出去了。 一走,遆景啪的一巴掌拍桌上,之后抱着头抓了几把,疯的边缘。 “操!” “老大……”木头顶着个创可贴转过来,不怕死的问:“我昨天给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没有啊。” “你还有脸说?!”遆景瞪他。 木头嗖的扭了回去,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看遆景的眼神都是活该你男人被拐跑。 镰刀揉着脑袋,想着昨天,还在想究竟是哪里不对经。 最近被木头带的,感觉自己智商不行了。 一定不能照着他的思路想问题! 镰刀看了眼偷看他的徐济沅,就靠了过去,找智商这事又被抛到脑后。 褚善知带着尤瑕停在走廊末上,靠近男厕,原本一群人在哄闹,看到这两人,当即就闪了。 “我还以为我叫不动你了。”褚善知笑道。 “但你叫了。” “嗯,气气您同桌。”褚善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我在帮你,看不出来吗?这样会不会对我有好感?” 尤瑕瞥他,“别那么无聊。” 说完,尤瑕错过他去厕所。 尤瑕是真想抽个空上厕所,顺带气那个不开窍不知道在想什么折腾什么的校帝。 “尤瑕,别那么无情啊,好歹是老同桌,不说见面聚个餐,周末我请你吃饭总行吧。”褚善知说。 “没空。” “吃什么饭,散伙的同桌,还有必要吃饭吗?” 尤瑕脚步顿了一下。 “不关你的事。”褚善知敛笑,拉住尤瑕手腕。 尤瑕没动,瞬间就惹恼了遆景,一声暴怒就斥了过来。 “你找死?”遆景声音先到,连带一掌拍在褚善知手上,褚善知手撤得飞快,不然就那力道,手背能立竿见影的红透。 遆景冷笑着看一再挑衅他的褚善知,“如果不是你帮过尤瑕,我让你第一天就在振安混不下去。别以为你那小伎俩在祁栾待得下去,就在这也行得通。” 褚善知意外的看尤瑕,“我都说了,你也帮过我,那件事抵消了。” “嗯,以后他揍你,跟我都没关系。”尤瑕从善如流。 褚善知:“……” 他露出受伤的表情。 尤瑕,“还不走,真想让我欣赏他揍你。” “他能打过我?”褚善知舔着口腔壁,笑的危险。 遆景冷嗤,“你可以试试。” 尤瑕解释:“我是说,我欣赏的时候,也会顺带帮他几把。” 褚善知受伤又无奈,还不忘嘲讽,“校帝还需要你帮?” “帮,纯粹是我乐意。”至于打不打得过,就尤瑕的眼光,真是个弱鸡他也不会看上。 褚善知拍了拍他肩膀,似在感慨,“才多久不见,尤瑕你变了啊。” 说完,褚善知晃着走了。 脑海里却再次浮现他第一天见尤瑕的样子,脸色苍白虚弱,漆黑眸子冰冷看不到一丝光芒,浑身充满锐气冷戾,尖锐张扬,似乎大病一场,又浑身是刺,谁碰上了就能被扎伤。 单打独斗,决绝的独狼。 没想到,独狼现在也会用带笑的眼睛看人了。 尤瑕冷着脸,面无表情看着遆景。 遆景舔舔唇,有些心虚。 “阳|痿?”尤瑕嘲他。“你不行就我来,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了。” 尤瑕是有点难堪,万万没想到人送上门话都戳开说了,遆景竟然会拒绝他。 他现在怀疑,一开始退让是不是做错了。 遆景:“再……再等等吧。” 尤瑕:“……” 他被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饥渴呢。” 他只是觉得水到渠成,大家都想就做了,结果遆景莫名其妙,现在还成他逼他了。 “得,你也别等等了。”尤瑕拍拍他,“你不乐意之前,校霸都不勉强你,啊,良家少男。” 尤瑕重重朝他胸口拍了几下,撇下他去厕所。 遆景跨步挡住他。 上课铃恰在此时响起,尤瑕蹙眉,“还不快滚。” 遆景盯着他,重重喘了一口气,一把扯住他的手拽进厕所,上课铃被关在上锁的门外。 遆景按着他进隔间,“尤瑕!我他妈真想和你做!想疯了!从见你第一面就想了!我们要是想,在衣柜间,在小巷,在晚上树林就能打野|炮,甚至在这个肮脏的厕所都可以,哪个不刺激,撩人,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有,这是为什么!这他妈是炮|友干的事!” 越他妈刺激,越他妈爽!只爽就够了!其它管他个蛋! “但是我不行!因为是你,就算雰城最好的酒店,我都觉得他没比这个垃圾厕所没好多少。尤瑕,这种感觉你懂不懂?!”遆景暴怒,“我他妈喜欢你了,喜欢到甚至觉得自己没收拾好自己之前,都没资格跟你做这个。” 炮|友是第二次见面就能暧昧撩骚,喜欢是你为我在下面我成了懦夫只想着对你负责。 “我他妈一个男人,一个吊儿郎当有今天不想明天的混混,忽然觉得我他妈要是碰了你,我就得跟你一辈子好,分不开!谁他妈谁说分手谁死!太他妈恐怖了!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激动,这他妈也就你了!我竟然他妈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跟个伤春悲秋的小姑娘一样在想以后!” 尤瑕不知道,就在黎明,就在天刚刚破晓,安静的寝室照射进来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时,他慢吞吞暗灭闹铃,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将干涩的吻悄悄落在他手心的时候,让遆景忽然觉得,这辈子也就他了。 这他妈,原来是他这么喜欢的人啊。 河边的喜欢太混乱,因为危险所以知道,但是只有在这最安静,最温情,最细微的一个小动作中,才能让他最深刻的明白,原来喜欢是这样。 懂的时候,就开始想以后了。 因为不舍得,在他走进浴室,转身就将激动了一晚上的酒店给退了。 遆景看到尤瑕黑着脸一脸失望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后不后悔,反正就确定,这男人,老子要护在手心,自己没活明白之前,就他妈这么忍着! 恶狼放弃欲|望,成为真挚的守护者。 遆景说着说着自己委屈了,还把自己说哽咽了。 尤瑕被他强横的一把扯进厕所,锁上门以打架的姿态按在门上,上来就是一通你妈我妈的痛骂和斥责,结果安静听完后,嘴角却慢慢翘了起来,眼里都染上了笑意,压都压不下来的那种。 他忽然调皮:“校帝钻男厕所哭,你猜这消息有多劲爆。”  110 还他妈气得胸口一起伏一起伏的校帝,一懵都不知道他说什么,“管他妈的怎么说!我就他妈听你怎么说?!” “唔”,尤瑕贼笑,“校帝生气时,骂人的词还挺贫瘠。” 换来换去就那几个词。 遆景点点头,“没文化不知道?你跟我扯什么呢,说正题!说感想!” 尤瑕偏不,“我在祁栾听过的脏话都能出一本本书,教你一点?” 遆景脸更黑了,气得手都要跺他脸上了,这掩饰的动作里还有他不知道的紧张和害羞,他这么狂野说了一通,大意不就是告白,他觉得是他拿出所有真诚的一次了,结果还他妈是在高中生最恶心混乱的男厕所。 遆景稍微冷静那么一点,就想抽自己。 这他妈没比河边两人狼狈躺一地满头是泥水的强到哪里去。 他兀自强撑,“别嘲人智商啊,你给我说话。” “嗯……”尤瑕笑,点点头,说:“我就是想说,下次有想法的时候,别一脸我想委婉决绝你的暗示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能装听不懂的样子让人想把你按地上猛抽顺带撬开脑子看看这傻逼熊玩意儿都在想什么。” “嗯……”遆景也心虚。 尤瑕笑着抹平他的眉毛:“你就告诉我,太喜欢你了,我不舍得,我就懂了。” 遆景忽然就静了下来,嘴嗫嚅。 “你、你真懂?”他手乱动,“我,我真不是不愿意?我怎么可能?!” 他说怎么可能时,简直目呲欲裂,似乎要是没有强大意志,下一刻就拉着他胡来了。 尤瑕点点头,“懂。” 尤瑕拉住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就睡好了一夜呢。” 谁他妈不是横人,也都是偷偷把喜欢藏心里的人。 喜欢的人,太他妈宝贵了,人生第一次啊。 尤瑕孤单一辈子,遆景豪横,也没有过正常家庭。 眼前的人,让他们但凡想前进一步,都开始唯唯诺诺不像自己。 遆景:“我们……” “以后的事我们慢慢想,不着急。”尤瑕调侃,“那个……你能忍吗?” “能!”遆景咬牙。 尤瑕默了一下,“真好。” 你把我放在以后,真好,昨晚那不眠的一夜,忽然就安静了,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加更的梦想,给我留三个评论,我就加一更好了(●°u°●)??」 第65章 报班 周六放学铃一响,木头飞速扭过头来,“老大,这周我们……” “不约。”遆景比他动作还快,起身拉着尤瑕就跑了。 木头看镰刀,镰刀:“丑拒。” 说完,人就趴去徐济沅那边了。 木头:“……” “行了,你慢点。”尤瑕扫了遆景一眼,被他拉着往寝室赶,走得都有些踉跄。 “慢什么慢,快点的。”遆景还反过来教育他,“让你直接拿着东西放学就走,你非要再回趟寝室,你说说你,浪费的都是我们宝贵的学习时间。” “我还不知道,你提到学习能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尤瑕说。 遆景:“那当然,你也不看看学什么,高三课本能跟和你坦诚水里见抱偷摸拉个手亲吻还能当人工呼吸的游泳比吗?” “听这前缀,你说的是游泳?” “游泳在我这就这样,缺了这前缀里的哪个都不是完整的游泳。”遆景说。 “就你这态度,能学会吗?”尤瑕严重怀疑。 “我什么态度。”遆景拍胸口,“不就是个游泳,有我在,你放心。” 到了市中心的游泳馆,办卡业务都没给前台施展机会,遆景直接怕下银行卡,“办张vip。” 小姐眼前一亮,“我们这办vip充值卡,满500送50,满1000送111,满2000送……” “就最贵那张,办吧,速度点的。”遆景直接说。 尤瑕嘴抽了抽,喊了声,“总裁?” “嗯,什么?”遆景没在意,偏着头耳朵往他这边靠,眼睛还在盯着前台办业务。 “遆总,您真帅!” 遆景总算回过神来,听出他的调侃,笑了,“怎么地,这么点小钱就让你‘您’上了?” 尤瑕含蓄,“有亿点点小事情想跟你商量。” 遆景:“说。” “那个泳裤,斗胆借遆总vip卡一刷。”遆景指着柜台后边游泳装备区的一条黑色泳裤,上面有一道蓝色波浪,形状又像一簇火花,漂亮且亮眼,在整体黑色的设计中,并不觉得单调无味,反而成为一种出新的点缀。 谁料遆景却是看看裤,又看看他,挪着后脑勺往后打量他,“大了吧,你穿不合适,我穿还行。” “不大。”尤瑕还一本正经解释,“泳裤有松紧性,那个穿上刚刚好。” “不不不,我不是说那个。”遆景手兜着,比划了个位置,“这裤,这,我,我适合。” 尤瑕:“……” 遆景看他黑脸,呲的一下就笑了,歪着身子没个正经的。 哈哈哈这种开幼儿园车玩笑快碾尤瑕脸上让他哑口无言用一脸神经病的眼神看他的事,遆景简直做不烦,越看越想笑。 遆景笑的都倒他身上了,尤瑕倒是面无表情起来,疑惑的很认真,伸着小拇指笔画,“我怎么记的你的是这样的?” 遆景笑容一僵。 “真不是这样的?难道是这样的?”尤瑕一脸疑惑,又比了个无名指的长度,自己掂量后摇摇头,“没,没这么长。” 手往后退了一节。 遆景脸黑:“瑕哥……” 尤瑕:“嗯,不是?” 他很看不上的往下撇了一眼。 遆景后背一凉,良家少男般用包挡住自己,看了看周围,小声:“哥,别这样,光天化日的……” “你还知道大白天呢,在大爷这装什么孙子呢!”尤瑕拍拍他肩膀,“我先进了,你老实把泳裤给我拿进来!” “瑕哥,你变了……”高冷无情尤校霸越来越没尺度了。 “没办法,时代在变,是不啊,总裁。” 尤瑕又补充了一句:“您忙,我先进去了。” 说完施施然离开。 “尤瑕!你他妈……”用着敬畏的话,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你个二货土大款哥就看你闹给你脸啊但也别太狂了。 遆景气得跳脚,看见前台偷瞥着他头笑,咳了咳,还是说:“人我男朋友~” 一股的他开玩笑,我就愿意这么宠着。 前台突然星星眼,猜测被印证的不可思议和惊喜,“你们好甜啊!” 他这反应大大取悦了遆景,摸了摸鼻子,说话的小腔调办卡的时候都没这么得意,“没办法,就惯他呗。” 尤瑕在试衣间找好柜子,遆景走进来看到 111 他,黑着脸把蓝色火花泳裤往他脸上一丢,哼一声就走了。 尤瑕好笑的勾唇,也不着急哄他,换好泳裤,戴好泳帽,在镜子前晃了一圈,得意的吹了声流氓哨,才走到遆景身边,从后边抱住了他。 “感受到了吗?”尤瑕问。 遆景手一顿,“流氓!” 尤瑕贴了一下就离开了,公共场合,他还没想干什么出格的事。 他点点头,“你有数就行。” 遆景:“我没数,毕竟我就小拇指那样,我嫉妒!谁得都记不起来。” “不用谁的,就记的我就行。”尤瑕催他,“遆总,赶紧换好出去。” 说完,尤瑕先去泳池边等他,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 还真气着了? 尤瑕无奈地回头找人,恰在此时,男更衣室走出来一个人。 头戴泳帽,戴着鼻夹耳塞泳镜,穿着和他同款的泳裤,嘴上还叼着一个浮潜呼吸管,最恐怖的是,腰间还环着一个巨型游泳圈。 尤瑕:“……” 他面无表情转过身,麻木往泳池边走。 “尤瑕。”那人喊住他。 尤瑕捏了捏眉心,站住。 遆景抱怨着走过来,“你跑什么?” “你喊我干什么?”尤瑕语气比他还埋怨。 “我不喊你你就跑了!”遆景说,把泳镜移上头顶,眯眼瞧他:“你故意的吧。” 尤瑕转身指泳池:“你看谁像你游个泳都快赶上深海浮潜的装备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才前台啊。”遆景说,“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结果你跑那么快。” “呵呵。”尤瑕。 “我下水了。”尤瑕说,一米六的池子,远远淹不到他们的程度,“你在这深海浮潜吧。” 说着,尤瑕扶着栏杆下去。 遆景拽他,“你等下我啊。” 结果他刚走过去,忘了腰间的巨型游泳圈,直接一顶尤瑕,把人撞下了泳池。 “砰!”水花四溅,兜头浇了遆景一个懵逼和声嘶力竭:“瑕哥!瑕哥!” 尤瑕已经拍着水平面,从水里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带泳帽的头发全湿透了,擦了把脸上的水,瞪眼看他。 遆景:“……我不是故意的。” 尤瑕眯眼:“给我滚下来!” 遆景摸摸鼻子,旱鸭子本性逐渐暴露,“等,等下,我暖暖身。” 尤瑕扭头往泳池里边走。 “下下下。”遆景瞥他,要下去。 尤瑕眯眼。 遆景看了眼腰间的游泳圈和手里的呼吸管,叹了口气,都放到了泳池边上。 “好了吧。”遆景无奈看他,“你说说你,咱俩都不做防护,一会出事了怎么办?!” 尤瑕指着泳池边上坐在岸边凳子上抠脚的看上去快六十岁的救生员老大爷,“有他在。” 遆景:“……” 传说中的男友力呢,男友把安全感都寄托给了大爷,校帝人生不可谓不失败! 又是悲伤被男朋友儿嫌弃的一天,咸鱼且无可奈何。 尤瑕看他在泳池的扶梯上磨磨蹭蹭,忽然换了语气,可怜道,“遆景你快点,水有点冷。” “冷?”遆景蹙眉,朝他走过去,握住他手哈了口气,“还好吧。” “嗯。”尤瑕:“走吧。” “走?”遆景回头,发现自己已经在水里了,瞬间扑过来紧抱住了尤瑕,“卧槽!” “你……”尤瑕扶了扶额头,不敢相信的问出自己不敢相信的话,“你他妈真怕水?” 遆景:“……小时候呛过几次。” “那你一说游泳跑那么快?”尤瑕。 遆景:“啧!不是你想学么。” 怕水算个屁,能比上把尤瑕过往都抛掉吗?! 校帝从不吹牛白咧咧,他不仅敢在尤岩坟上泼漆下诅咒,他还真的要不遗余力的把这个男人带给尤瑕的伤痕褶皱一点点抚平。 虽然,他真的怕水……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的水,抱得更紧了,尤瑕的心也不由一紧。 从河边到决定学游泳,遆景从未表现过不适,而且在喊他游泳这事情上边,比他积极一百倍,以至于尤瑕从来没想过,他可能会怕水,甚至在踏进游泳馆的时候,看到他不适没甚感情的样子,怕勾起他小时候什么不好的怀疑,还故意装腔作势的说话引他注意。 尤瑕看着紧紧抱着他的遆景,叹了口气,“你先松开我吧。” “不了吧,这样我们死也死一起。” 尤瑕:“……”说这话,先考虑下开游泳馆的老板心情好吗? “松开!”尤瑕就知道软下来,遆景只会更磨人,“就这么抱着你还想学吗?” “那必须得学!”遆景说完,终于从他身上磨蹭了下来,只不过还拽着他胳膊。 尤瑕也不勉强他,拉着他往泳池里边走,说:“来的时候学的技巧还记得吗?” 两人都不打无准备的仗,来的时候游泳教学视频看了少说也有八九个,所以现在称得上理论上的大师,行动上的小学鸡。 “先学漂吧。”两人在水里憋气的能力之前在寝室就试过,时间撑得够久,现在就是要学会憋气的时候让身体自然的在水里慢慢漂起来。 “来。”遆景看他。 尤瑕先来,只是他想的简单,结果真开始,身体完全不跟脑子走。 遆景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就是站在旁边围观他,尤瑕偶尔漂得起来,但是得扶着泳池边,而且身体不稳还总往下沉。 折腾了一下午,基本功都没学会,俩人倒是都累够呛。 尤瑕看了眼远处的表,“走,回去吧,你也累了,请你吃饭压压惊。” “走……校霸这就怂了?”遆景还不想放弃。 尤瑕:“……请你松开我自己在水里站稳再跟我说这句话。” 遆景一巴掌拍水,小浪花溅起,“看不谁呢?” “看不起你。” 遆景:“……” “对!吃饭,吃哪家啊,吃饭去。”遆景拉着他上岸。 尤瑕扯了扯嘴角,笑了。 洗澡时,遆景隔着挡板喊尤瑕。 “瑕哥,咱不能真放弃啊,游泳我一定要带你学会。”覆盖过去的伤痕,坟墓上开出因他而盛开的花。 遆景搓着一头的泡沫,“你说呢?” 尤瑕顿了顿,问:“怎么学?” 一个旱鸭子,一个向往水又厌恶着水。 矛盾情感,不矛盾的存在着。 遆景停了片刻,忽然想到今天一走进游泳馆就看到的红底白字的大横幅:每天一小时,健康一辈子。——快乐游泳欢迎您。 遆景语气忽然就轻快了,“报班吗?” 尤瑕:“……谢谢,不办卡不报班不健身不需要。” 遆景那边没动静,片刻,他洗澡门被敲  112 响。 尤瑕也洗的差不多了,擦干了围着浴巾出来。 遆景眼里都是雀跃,拉着他说:“走。” 半小时后,在热情的游泳教练小刘的欢送声中,神清气爽的遆景拉着尤瑕走出了游泳馆,“我就说,不就是个游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报了班,有专门教练辅导,不愁你学不会。” “而且……”遆景得意,“我们报的还是常年班,就别说一年了,咱瑕哥学霸,一看就会,我看就这高考前,就能让你的游泳成绩把那边振安的体育生比下去,放心,咱不走高考那独木桥了,哥安排你跟他们比体育去。” 尤瑕:“……” 虽然他不像遆景那么斗志昂扬活像他们已经是游泳小将飞鱼二代,但游好了做个浪里小白龙也是不错的。 两个在泳池泡了一下午的人,又才洗过澡,皮肤白白嫩嫩,头发漆黑有光泽,走在路上何止神清气爽,打眼的很。 遆景觑着他帅气面孔,总忍不住摸他脸一下,捏个耳垂什么的,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手背都快被筷子拍红了。 “瑕哥,你都给敲出印记了。”遆景抱怨,“你这是请人吃饭吗,吃你点东西就这么记恨。” “你以为呢。”尤瑕白他,“你再给我坐过来,我让你以后都自己吃饭。” 遆景这才老实,不过放着一个唇红齿白,干净清冷的校霸不能碰,是真难受。 所以第二天起床去游泳馆,遆景又是一个积极小标兵。也只有在水里,他才能打着幌子随便挨着自己男朋友。 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心疼自己了,校帝想着,叹了口气。 尤瑕睨他,“想什么呢?” “想我真可怜。”遆景哭唧唧,“最让男朋友放心的人,不是白头老大爷,就是肌肉男教练,太惨了。” 说着,他口里的肌肉男教练来了,教练虽然肌肉健硕,身材魁梧,但是说话却是一口一个“叫我小刘就行”。 “小刘,我们开始吗?”尤瑕问。 小刘亲切的说,“小兄弟我们再等一下。” 说完,他忽然吹了声口哨,“立正!” “教练好!”一堆刚才还在四周乱的小孩忽然跑过来,齐齐站成一排,嘹亮高喊,震天响的回荡在整个体育馆。 尤瑕和遆景双双看向对方,生无可恋占了满眼,看着他们左边那一排小萝卜头,人均六岁的熊孩子们,忍不住嘴抽了抽。 遆景,“我操?” 尤瑕:“你其实……是想我和他们比吧。” 遆景那真冤枉,立马喊来小刘。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这么多熊孩子。” 小刘笑的和气,“害,昨天也忘了对你们说了,暑假班现在没有,所以成人般都还没开课,常年班咱们都是针对幼童,主要是想从娃娃抓起,培养我们游泳健将祖国的未来,在我们快乐游泳这呢好好雕琢这些花骨朵儿。” 遆景咬牙,声音几乎是从最牙缝里漏出来的,“教练,你看我哪还像个花骨朵儿吗?” 小刘打量着他,“败是败了点,但放心,泡会水,还能开。” 遆景眯眼笑,“是吗?” 小刘还没感觉到危险,下一秒一群熊孩子围了过来,“教练,我昨天在家里水盆练了好久的憋气,特别厉害,教练你来看看啊。” “教练,我的泳帽太紧了,我带不上。” “教练,童童说我的游泳裙丑,啊啊啊啊。”孩子嚎哭,“他丑他丑他才丑。” 遆景感觉除夕都没放过的一万响鞭炮分别在他耳朵边并排摆了五十个然后在一瞬间齐齐炸开,噼里啪啦先炸的他脑子嗡嗡嗡脑袋都跟着铲震颤的有回音了,结果又横空出现一个尖锐唢呐声再次在脑门吹响。 他离死亡,就差熊孩子一声嚎哭了。 遆景耷拉着脑袋,“走吧。” 尤瑕看着振安校帝从一群孩子中间走出来,比被凌阳十个人围起来打还推搡无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遆景睨他。 尤瑕笑的更开心,“班都报了,不是还要跟你们学校体育生抢名额让他们无路可走吗,怎么就要走。” “你不是吧?”遆景脑袋里已经开始乌拉乌拉响了。 “走。”尤瑕笑着拉住他手下水,“教练让我们下去练闭气。” 遆景:“……” 第66章 手套 专业的和空有理论果然是两种境界,尤瑕就像在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在小刘的热情教导和在一群七八岁孩子呜呜泱泱吵闹中,尤瑕总算学会了基本功。 学游泳求不得快,12节课一点一点来,学完了这节课内容,尤瑕回头找遆景。 他四处看了几圈,才终于看到遆景,旁边还站着一个小胖子,看样子……两人在吵架? 尤瑕走过去,就听见遆景说:“你腰间自带游泳圈,你当然不怕水会游泳。” 小胖子看样子也就八九岁,听出来他是在说他胖,更气了,“亏你那么大人,腿那么长,竟突然还怕水,羞羞羞。” 小胖子在水里扭了扭屁股,还故意在他身边游了两圈,“你笨,你蠢,你不会游泳大傻瓜!唔……” 小胖子正摇头晃脑笑话着,忽然被人从后面撩了一把水,浇了一头。 小胖子愤怒转过来,瞪着尤瑕,“你俩一帮的?” “对,他我罩着。”尤瑕说出了游泳馆话事人陈浩南的气势。 “呵,大叔,你收小弟也看睁大点眼睛,他连游泳都不会,收他有什么用。” “哈?”遆景仿佛过往人生的精彩履历受到了质疑,“小胖子,你知道你哥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小胖子嘟嘴。 “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们实际挑战一下如何,我这位小弟,随随便便就能把你干翻。”尤瑕说。 遆景偷偷扯他,“哥,咱别闹了,就一个小学生,欺负他我丢人。” 说出去以后他在振安还怎么混。 尤瑕睨他,“你想什么呢,我是你俩正规游泳比赛。” 遆景:“你疯了!这我怎么可能赢得了。” 靠!要是没记错,这个小胖子,可是常年班里游得最好的,过一段时间就准备参加少儿租游泳比赛。 小胖子,“好!比就比,别说我欺负你小弟新来的,五十米一千米,蛙泳游泳自由泳随便来。” “那些我们不和你比,你学游泳多少年,我们才学一天。要比,我们就比今天刚学的基本功,闭气。” 小胖瞪眼,“闭气?” “对。”尤瑕说:“你们在水下闭气,谁的时间越久,谁就赢。” “比就比。”小胖在水里,就没怕过班里的孩子,即便眼前这俩老了点,他也不带怂的。 “好,谁先浮出水面,谁就输。可以吗?”  113 “来!”小胖叉腰。 尤瑕瞥遆景,坏笑,“校帝?” 遆景:“……来!” 尤瑕倒时:“3、2、1,开始!” 小胖和遆景齐齐埋进水里,遆景虽然不会游泳还怕水,但是基本上只要捏着鼻子载进水里,闭眼什么也不想,他也是能撑个几分钟的,况且他还听着尤瑕的话,最近都蹬着自行车上学,肺活量也该练上来了。 小胖果然是游泳好苗子,圆嘟嘟的肥嫩小孩,闭气也是不错,一分钟过去了,丝毫不见松气,遆景也轻松。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都开始不行了。 首先是小胖,小孩果然是小孩,和遆景这种沾了年轻人体力的不一样,很快就憋的困难了,不过专业游泳的有技巧,所以闭眼专心闭气,听不见动静依旧沉稳。 遆景这边,也没轻松多少。 没专业练习过这个,也就沾了个体力的光,也在时间长后显现颓势,手渐渐晃动不稳,嘴唇隐隐在动,似在忍不住边缘要吐气。 尤瑕回头看小胖,见情势不好,转身拉住了遆景的手,隔着泳镜,遆景睁眼,在诧异即将松气水要进入口腔的时候,尤瑕忽然靠近,嘴唇含上,堵住了他要泻出的气。 遆景按着他,极度缺氧让他忍不住从尤瑕那里狠狠吸了口气。 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却已经是水压挤压胸腔的艰难难忍。 砰一声,水花响起。 小胖从水里钻出来,睁眼大口呼吸,小圆脸都红了,对面,遆景和尤瑕也跟着从水里出来钻了出来,拍着胸口,都在咳嗽。 尤瑕先缓过来,看小胖,“怎么样,我们赢了。” 小胖咬唇,“你、你们耍赖!你们怎么一起出来的!” 尤瑕笑,“他是我小弟,我当然得看着他了,这样一起出来就算耍赖了你也没规定我不能陪这着他吧。” 小胖虽然调皮顽劣,但对游泳专业认真,闭气时闭目凝神,所以压根没看到尤瑕他们做了什么。 而尤瑕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让遆景在水里多待了哪怕一秒,那也是赢了。 “行了,向我小弟道歉吧。”尤瑕拍了拍遆景肩膀,“怎么样,老大给你撑场子,爽不爽。” 遆景比了个大拇指,“老大就是娘,奶妈上身立回血。” “哼!”小胖重重扭头,转身走。 “等一下。”尤瑕喊住他,“你欺负了他一节课,可不能就这么走。” 遆·被欺负·校帝:“……” 遆景抽了抽嘴,他是被这熊孩子缠了一节课,刚准备把他按水里脱了裤子抽一顿了,尤瑕来了。 小胖瞪他:“你想怎么办?” 尤瑕拍拍遆景:“教他游泳。” “什么?”遆景看他,“我可不要。” “我更不要!”小胖更嫌弃。 遆景本来还不愿意,现在,“那就你了。” “你大笨蛋,你连水都怕,我才不教你。”小胖喊。 遆景:“呵,那我偏要你教。” “我不教我不教我不教……”小胖暴躁。 “就你教你教你教……”遆景反唇相怼。 两一大一小开始对吵,不止不休,越说越长,刚缓下来的气又快别憋过去了。 尤瑕:“……” “闭嘴。”他头疼的说。 两人压过他的声音,对骂的更激烈了。 尤瑕,一个行走在发飚边缘的校霸:“都给老子闭嘴!” 一瞬间安静下来,小胖缩了缩身子看他,一副果然是老大这人好凶啊的害怕。 遆景也偷偷瞥他,有些许尴尬。 尤瑕白了遆景一眼,“给我过来!” 遆景狼狈走过去。 “我让他教你,是觉得他游得不比大人差,教你绰绰有余。” “不要,这小屁孩能把人烦死。” “那还不是你一直在说水不好。”刚才下泳池,那小胖都听见了,一定是特别喜欢水,才会故意一直烦着遆景,而且谁都不理,就专盯着遆景,尤瑕看小屁孩不是讨厌,是想玩又不会表达。 “啧。”遆景烦。 尤瑕瞥他,“不然你让小刘指导去。” 尤瑕是真没想到,遆景一个gay对小刘摸一下碰一下的动静能那么大,刚才指导腰,遆景鲤鱼打挺纵身起来几乎差点没把他自己给呛死。 “那不行!”遆景:“成年男性,除了你谁都不能摸我。” 小刘铁直也不行!钢铁直男才更会犯一些要命的错误。 尤瑕:“……我还没成年。” “操,那也不能让他摸你。” 尤瑕:“滚蛋!” 遆景:“老子酸了。” 尤瑕:“人专业的。” 遆景:“但我心思下流。” 尤瑕,“小刘有女朋友。” 遆景:“而我肮脏不堪占有欲强。” 尤瑕:“嗯,你真龌龊。” “所以我们可以去向他提建议了吗?” “什么?” 遆景舔舔唇:“让他戴副手套?” “小刘,我免费赠送你的手套绝对防水还专业防晒触屏防滑里面真丝缎面不伤手外面美观好看大方还能让你更好的教导学员又不会产生什么歧义动作导致你的名声受损快乐游泳班不下去身败名裂悔恨终身……”遆景激情澎湃劝说。 小刘生无可恋的看着尤瑕,双眼充斥着拜托你拉走这个神经病的绝望。 尤瑕:“……” 我不认识他。 下课后,尤瑕把遆景拖走,肉眼可见的,小刘长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那些天天让他头疼甚至和女朋友讨论起生孩子是否必要的那堆熊孩子们,眼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疼爱和感动。 遆景被尤瑕拉走,还不满,回更衣室的一路上都在叨叨念。 尤瑕在抽人和把他掼水里这两个选择中,因为跟着屁股后面而来的熊孩子,而放过了他。 他们下课已经十二点,更衣间除了他们就没游客。 两人不急,等熊孩子洗完澡才慢悠悠去洗澡,出来时更衣室人都走完了。 遆景和尤瑕换着衣服,商量去哪里吃饭。 “我被你歧视了,你要请我吃好的。”遆景换好衣服,靠着衣柜,抱臂看着尤瑕坐凳子上穿鞋,可怜道。 尤瑕:“每次上课都要请你吃饭是不是?” 遆景:“聪明!” 他走过来,弯腰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 尤瑕笑着抬头睨了他一眼,又低头系鞋带。 遆景顺着弯腰的动作,直接蹲了下来,拉过他的手,嫌弃的系鞋带,“麻溜点的,被那熊玩意儿气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这么说,但是眉眼和动作都透着一股温柔劲。 尤瑕低头,挂着笑,安静看他。 遆景抬头看他,没吭声,一高一低对视。 这次,没有泳镜和水的  114 阻隔,两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澄澈瞳孔,清晰明亮,里面是满满的自己,占据着整个眼睛的温柔。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以前的眼神冰冷阴戾,似乎深潭的水令人看不清,但不知什么时候,只要他们对视的时候,就觉得这漂亮且张扬肆意的眸子里,都学会了什么叫温柔和生动。 空气里还浮动着热气,氤氲飘荡在空中。 微湿的唇已经在无需打指令的默契中,一触即燃的沾到了一起,泳池里那个一处即逝短暂的似乎是一场梦的吻,让两人仓皇分开,埋下小勾子。 现在已不由的再次触上。 温柔的、湿润的、缠绵的。 好像因为带了水,一向凶狠、斗争、放肆的吻,在此时都慢了下来,是从未有过的缠绵,也是叫了男朋友儿后,第一次如此的悱恻。 慢慢的,探着舌尖,只想舔舐品尝这个心尖的人。 一高一下,遆景捏着鞋带,只抬着下颚,嘴唇含上他的唇,尤瑕双臂按着凳子,慢慢研磨。 两个人在水汽漂浮,电机工作夹带噪音的更衣室,接了一个很长很安静的夏日午后般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遆景:这样的手套真的不来一个吗小刘? 小刘:……哥,我铁直 遆景:戴手套,教男友,师生情,久长存 小刘:拿来……(向钱看齐) 第67章 道歉 游一次泳,蹭一顿饭。 遆景夹着肉丝,咀嚼的香喷喷。 尤瑕哂他,“怎么,校霸请的饭特别好吃?” “你说呢,这不是废话,谁都能讹校霸的饭吗?” 尤瑕笑,“你这也不算讹。” “嗯?”遆景吃饭动作慢下来,“那算什么?” 尤瑕:“最多就是喂饱了好宰的猪。” 遆景一噎,刚要夹起来的猪蹄就不香了,他放下筷子,“来,瑕哥,请,别光看我吃啊。” 尤瑕眼里泛上笑意,把猪蹄夹给他,“吃,你已经吃了我的东西,吃多吃少我都要宰了你。” “啧。”遆景敲敲筷子,重拿了起来,“那我还是多吃点,不能让你亏本,是吧瑕哥。” 俩人来的这家店在雰城很有名,红烧猪蹄做的一绝,煮得烘烂,肉筋咀嚼着却还很劲道,肉肥而不腻,遆景吃了两个,筷子都不使了,直接带着手套啃。 尤瑕:“你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啊?”遆景品了下自己的吃相,笑,“跟你吃饭我还讲究什么。” 尤瑕白他,“不知道谁,第一次请吃饭,带人吃西餐。” 遆景咳了声,“那什么,你穿那身,我能带你来下这种小餐馆吗?” “人模狗样假正经?”尤瑕。 遆景嘬了一下手套上的汤渍,扯下一小块,往他嘴边递,“还真是,你咬口,真的不错。” 尤瑕吃了一口,“不用喂我,你吃。” “那你说你,好歹校霸,怎么饭量那么点。”遆景嫌弃的看着他碗里的米。 尤瑕看着他桌子面前小山堆般的骨头:“我也不知道校帝的四块腹肌是怎么来的?” “什么四块?”遆景认真了,“我有六块。” 尤瑕撇撇嘴。 “嘿,你还不信,你没看过?” 尤瑕:“没看到多出来那两块。” 遆景:“果然,嫉妒使人眼盲。” “嗯,眼盲看上你个骗子。” 遆景开心笑了,“就骗你,骗到手是我本事。” 尤瑕也跟着笑,拿着纸巾帮他擦了下嘴角的油,“别吃太多油大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嗯,我有分寸,今天运动量才补补。” 尤瑕想到他和小胖对骂的一早上,客气道:“苦着你了。” 遆景:“也还行,别人气够呛,我就开心。” 尤瑕:“……” 吃完饭,两人沿着长街往学校方向走,经过十字路口,一辆自行车忽然横冲直撞冲了过来。 尤瑕及时拽了一把遆景,冷脸看那人,“能不能看路!” 那人连连道歉。 遆景看他吓够呛,都顾不上骂那人,抱着他一个劲道歉:“没事没事,别怕。” 尤瑕也瞪他,“你乱晃什么晃,走路能不能长点心。” 遆景拉着他手亲,“错了,哥错了。” 吃饱喝醉,拉着小男友遛弯,幸福的有点飘。 “遆景……” 一道声音突兀的闯进来。 冷着脸的尤瑕和正哄人的遆景闻声看过去,消失很久的沅白站在不远处的商店门口,手里握着一包棉签,嘴角带血。 看样子,离开振安他过得狼狈。 尤瑕一直冷着脸,倒看不出什么表情,遆景却是一下冷了下来。 那次之后,遆景话说得清楚,沅白知道自己在振安无立身之地,余飏更不会为他说话,迅速就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他们。 而且,是这样的他们…… 刚才那一幕,沅白在推门的瞬间,隔着玻璃看得清楚,刚愈合的嘴角就被他咬出了血。 他没想到这两人还能和好,并且这么的亲近。 沅白没忍住就走了过去。 遆景瞥他,“你应该装没看到我们,立刻消失。” “遆、遆景,你们……你原谅他了?”沅白不可思议,声音悲伤:“那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遆景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他这话就好像一个白痴提问题他还得回答,“我喜欢他,你凭什么? “可,可我、我不是唯一伤害你的人。”沅白无辜的指向尤瑕,“他才是真正想伤害你的人,我是被他诱导的。” 尤瑕看向他,眼眸没有一丝感情,冰冷。 沅白仓皇收回手,脸还有些白。 他苦求遆景,“我、我错了,求你让我转回振安吧,我、我在高恒活不下去。” 他转的一个新学校,没有老大,成天打架,学风比振安还糟糕。 “关我什么事?”遆景冷笑,拉上尤瑕,“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他看也不看脸煞白的沅白和尤瑕离开。 因着沅白这个插曲,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安静,虽然只是话少了些,但是和十字路口之前的气氛不能比。 尤瑕看着遆景还有些阴翳的侧脸,“遆景……” “你要是想说对不起,还不如在校门口亲我一口。”遆景说。 尤瑕摇头,“亲你可以,对不起也要说,当初是我误会你了,关于沅白这个事,我一直欠你一个对不起。” 遆景站住,回身看他。 “利用沅白伤害你,他说的没错。”尤瑕抬头看着他,目光澄澈又认真,“遆景,对不起。” 尤瑕这么些年,为了生活可以利用他在乎之外的所有人,当初在凌阳为  115 求安稳,他设计赶走武勃,后来到祁栾,人多势众他又联合褚善知出阴招。 他的小心思、阴损是刻进骨子里的,只是这一次,他真诚为之前做过的事道歉。 “行,我知道了。”遆景随手指旁边的店,“冰激凌吃吗?” 尤瑕无奈看他:“遆景。” 遆景比他还无奈:“怎么了?” 他眼里都是我知道了,接受了,你还想怎么着,再不吃冰激凌絮叨这些有的没的我就当街强吻你了。 尤瑕忽然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遆景接受了道歉。 尤瑕拿出手机拍他手上,“校霸请你,去买吧。” 遆景接过来自己就开了手机,“你吃什么口味的?” 尤瑕:“……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 他刚准备说。 遆景得意,“这算什么?” 他对他的脸扫了一下,手机又开了。 “趁你睡着的时候设置的人脸识别啊。”遆景得意,“怎么,就准你们学霸动脑子,就不准我有小秘密。” 尤瑕点了点他,“滚去买东西。” 接下来几周,遆景兢兢业业蹬着小蓝上学,尤瑕周末和他游泳外加请饭犒劳。 伙食提上去了,游泳也练得卓有成效,就连遆景都和小胖都骂出了感情。 遆景张嘴闭嘴:“叫大哥。你练个游泳认识我,祖上增光了。” 小胖:“呵,你个小菜鸡游泳还得我来教,不叫大哥我不教你了。” 遆景:“艹。” 小胖可怜巴巴喊小刘:“老师,他骂人,他不文明,我们把它赶出去。” 遆景回头看尤瑕,“我他妈,这小学生?我委屈。” 尤瑕点头,“来,这周学的游一下我看看。” 遆景转身追小胖,“胖哥,来,游泳游泳……” 周一上学,遆景又耷拉着个脸。 木头感慨,“老大,你至于吗,我第一次见不住寝室苦的跟异地恋似的。” 遆景每次下晚自习走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木头就差嘣一句,“哥,不然寝室你来住,五星级酒店放着我来受苦。” 镰刀插话,“这哪是异地,老大这赶上阴阳相隔的寡妇脸了。” 尤瑕扫他,“我还没死呢。” “大嫂,我不是说你!”镰刀立即补充,“你人帅体力好不活到九十九都说不过去!” 尤瑕:“……” 遆景看尤瑕吃着他带来的冬婶包子,心情刚好那么一点,让这俩货一插嘴,心情又不好了。 “你们懂个屁,一个校内一个校外,不是异地恋是什么?”遆景指着镰刀,“还有你,说谁寡妇呢,想让我把徐济沅叫过来吗?” “别。”镰刀怂。 遆景依然不开心,瞪着尤瑕不说话。 尤瑕笑,“怎么了。” “想住校。”遆景可怜,“你知道……那个我还没看呢!” “老大……这话你们教室说不合适吧。”木头一脸为难的善意提醒。 遆景:“?” 他黑人问号脸,品着他的话,也挺正常啊。 “我们什么话,怎么就不适合了。” 木头难得脸红,比划了收拾。 “哈?”遆景晕在他的画画技术中。 尤瑕:“我看他是想画个和香蕉差不多的东西。” “大嫂!还是你懂我!”木头。 “砰!”遆景一巴掌就盖在了木头闹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一天不好好学你的习给我想什么垃圾玩意儿呢!” 木头知道自己误会,尴尬的摸了摸头,“那你们说什么呢?” 遆景:“关你屁事,滚回去。” 木头:“哦……” 遆景勾勾手指,“我的东西呢。” 尤瑕睨他,“说了你学会游泳给你。” 前几周,他和小胖闹得厉害,尤瑕说他好好学,送他一个礼物。 遆景知道他天天做小礼物给小侄女,早心痒痒了,尤其是收了乔治十字绣后,他很久没有新玩意儿拿了。 听尤瑕主动说起,那段时间学游泳别提多配合了。 “游泳还有好久啊……”遆景泄气,“我需要你的东西以解相思。” “嘶,酸牙。”尤瑕捂着嘴,看到遆景眯眼,笑了:“来,你接着表演。” 遆景把书拍给他,“看你的卷纸吧!不懂风情!” 尤瑕唔,“也好,卷纸做完才有时间干大事。” “什么事?”遆景趴会桌上,一副准备随时入睡的样子。 “比如,送发小脾气的男朋友回家。” 遆景骤然起身,眼睛发亮,“你说真的?” 尤瑕点头,“前提得是我有时间。” “做做做。”遆景把卷纸都往他桌上铺,“谁敢拦着你学习,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遆景!”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终于忍无可忍,“你不学习可以,能不能别阻碍我们全校第一不争清北争名牌的尤同学学习,你知道你这种耽误他人学习的行为有多么不负责任多么可耻吗?” 遆景:“……” 尤瑕很不给面子笑出了声。 放学后,遆景终于不是再苦着个脸,带着尤瑕去车库推小蓝的行动别提多迅速。 “说真的,这么浪漫的事,我还真有点不信是你能干出来的。”遆景一边推车一边说。 尤瑕挑眉,“这不是你男朋友该有的福利吗?” 遆景拍车把,“瑕哥,你早怎么没见有这觉悟呢!” “怎么,嫌晚了?”尤瑕眯眼。 遆景:“嫌太快乐!” 尤瑕挑下巴,“快乐就给我骑上去。” 说着,他垮坐上车。 遆景坐上没动。 “走啊。”尤瑕说。 “你抱着我。”遆景。 “没事,摔不了。” “抱着!”遆景暴躁。 尤瑕乐了一声,抱住他。 遆景满意的笑了声,下一刻,后背尤瑕的脸也贴了上来,隔着薄卫衣,与他后背相触。 遆景忍不住就打了个颤,从后脊背上来的温热不断往头上蔓延,脸都开始泛红,看着街上回家的人群,嘴角的笑压不下来。 “瑕哥。”他蹬上车,轻喊他。 “嗯?”尤瑕轻嗯。 “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静了一刻,尤瑕鼻音轻喃,嗯了一声。 怎么不想,嫌走廊太吵闹,嫌寝室太安静,嫌房间太大了,嫌寝室一个人,都是在说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夸我勤快又能干! 第68章 宠人 近五月的天,夜晚清风凉爽,温度适宜,不少人出来散步,街上多的是拿着蒲扇一边摇,一边笑呵呵说话的老头们。 遆景指着一个长得挺高,一头银丝的老爷子,“这哥年轻时候绝对一条街的粉丝,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过比我就差点味。 116 ” “那未必。”尤瑕品着那老爷子走路的模样,抬头挺腰,迈步有力,虽然风华易逝,但是不改傲骨,“看看那走路的姿态,以前可能是这个。” 尤瑕可以说是崇拜的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人家可能上过战场,你比不了。” 遆景追着看了几眼,虽然嘴上不想服输,但是打心里也崇拜这样的人。 “可真帅。”遆景感慨。 尤瑕抱着他腰,突然猛勒了一下。 遆景没防备,猛地直起腰,车把摇摇晃晃,双脚站地就停了下来,“嘶,你干什么?” 尤瑕跳下车,回头跑到了刚才的老爷子旁边,指着遆景说了句什么。 老爷子闻言,抬头看了过来,两眼泛着笑意,说话时颇有几分骄傲和激动。 遆景踢了支架过去,只听到后半句“跟我比当然差远了,不过也凑合。” “说什么呢?”遆景偏头,问尤瑕。 尤瑕笑的开心,拉着老爷子,“爷爷,你说真的吗?” 旁边陪着的奶奶笑的眼都合不拢,看着遆景眼眸灿烂,“真是个俊小伙,你别听我家老头子瞎说,他当年要能有这小伙子一半帅,早就是联队一枝花了,还能落到我手里。” 老爷子不满,“什么落到你手里,我就真是一枝花,也是你手心里的。” “哈哈哈哈。”老奶奶眉开眼笑,捂着嘴笑的更开心了。 遆景虽然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被这喜悦情绪感染着挂上了笑,“你们感情真好。” “就爱说那些肉麻话,腻歪,不中听,哪有办实事好的。” 老奶奶一边嫌弃,还说道:“刚才我都看见你们了,骑车载着这小伙子,一看就是负责会疼人的人,哪个跟了你才是享福的。” “奶奶,你可太有眼光了!”遆景这句话真心实意的不行,说完还瞥了尤瑕一眼,小子,听见没。 尤瑕嫌弃的睨了他一眼,眼里的笑倒是十分口嫌体直。 老爷子不满,“你这老太婆,今天还抱着我年轻的照片夸帅,晚上就出来调戏帅哥,你自己遛弯吧,我回去写日记了。” 说完,老爷子哼哼走了,背影散发着傲娇怒气,却依旧挺直。 老奶奶笑的更厉害,“我得赶紧跟上了,不能让他记我坏话,写了一辈子日记了,我看着呢,可不能让他把这个写上去,以后怎么给孙子看。” “奶奶你快去吧。”尤瑕笑说。 奶奶摆摆手,又瞥了下遆景,似乎是遗憾没能多看几眼,又笑的灿烂的喊着老头子去追了。 两人目送他们离开,才往自行车边回。 遆景扫了眼一直笑的开心的尤瑕,问:“你和那老头说什么了?” “我和六十年前帅哥的事,怎么能告诉你。”尤瑕坐上车,抬头看他,“出发!” 遆景瞪他。 尤瑕瞅他,笑了,“怎么,车夫罢工了。” “滚蛋!”遆景瞥他,又恨恨收回去,“找你的帅老头去。” “呦。”尤瑕笑他,“老爷子的醋你也吃。” “呵呵。”遆景转过来,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审视他,“在我眼皮子底沾花惹草,你很有种啊校霸。” “一般般?”尤瑕摇了摇头,“也就17般吧。” “你何止17班,我看你18般武艺样样精通。” “不不不,还有一窍不通。”尤瑕摇头。 遆景挑眉,一副说来听听懒得张嘴的吊模样。 “宠你不通。” 遆景征了下,像是慢放镜头般,都能看到他眨了眨的睫毛和因怀疑而慢慢蹙起的眉毛,“什么?” 如果耳鸣有症状,初期应该就是这样,然后他重重拍了下自己耳朵。 “不是我傻了,就是耳朵真出问题了。”遆景呐呐。 尤瑕笑,拿下他的手,插进自己的口袋,攥着说,“是我有问题,做你男朋友,学会宠你是第一要义,我今天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点不称职。” “呃……你这,也不必妄自菲薄……”遆景话语未落,一把站起,骑在车上,直接伸手质问:“咱们有事好商量,你别这么突然温柔我害怕……” 尤瑕:“……” 尤瑕冷脸,高冷不可亲近的样子笑,“行,你喜欢这样,那就走吧。” 遆景:“不,别啊。问题大了,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问题大条了!” 尤瑕看他,眨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弯下腰,按着凳子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笑了起来,笑到浑身都在颤抖,东扭西歪,遆景一边扶着他,一边懵逼,还被感染的也笑了出来。 “你能别逗我了吗?”遆景又气又笑。 尤瑕笑的眼泪都挤了出来,“景哥,当初要知道你这么可爱好玩,我绝对不会脑补什么高冷牛掰目中无人的狂傲校帝跟你刚,早早把你收入我的旗下,天天宠着你。” 遆景得意,“你才知道。” 尤瑕抱住他腰,笑的累了,贴在他那自己一再强调的六块腹肌上,说:“真的,景哥,后悔没有早点宠你。没喜欢过人,不知道怎么对你好,原来送你下学就能让你这么激动,感觉自己有点失败。” 遆景看着腰间的贴着的脑袋,心里发暖,搂着他说:“咱俩人,一个会宠就可以了,以后我宠你就行,没听刚才老奶奶说了吗,我是会疼人的。” 尤瑕:“不,我也要会疼人。” 遆景:“……你要非在这这种事上跟我刚,那我……” 不要太他妈开心好吗?! 遆景心里炸开了花,小人跑上跑下的激动,表面风轻云淡,挑眉一笑,似乎还有些为难心疼,“你不要勉强自己。” 尤瑕抬头看他,“不勉强,以后我都要每天送你回去。” 遆景:“真的?” 操操操!中奖了吗今天? “这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尤瑕白他。 遆景低头亲了他一下,“走!”转身骑车,像蹬了风火轮,一路飞快前行。 尤瑕抱着他腰,眼里也都是笑。 车到酒店前,遆景疯吼了一路的喜悦渐渐平息,坐在车上不动,发愣。 尤瑕还抱着他,两人都默了片刻,尤瑕低头,在他背上落了个吻。 遆景忍不住颤了一下。 尤瑕下车,走到他跟前,说:“扶好车。” 遆景双手捏紧把,“倒不了。” 尤瑕靠过来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笑:“怕你把车摔了。” “开玩笑。”遆景得意,“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你这毛毛雨……唔……” 最后,车还是被扔在了地上,遆景拽着他走进黑胡同,压着亲个够味才出来。 尤瑕拦车,“行了,你回去吧。” 遆景:“以后别来送我了。” 尤瑕:“怎么了?” 遆景:“天天  117 这么干,凿不住,没咱俩这么能忍的。” “啧,”尤瑕撇他,“有脸说,怪谁。” 遆景:“等等,再等等,等我有了方向……” 尤瑕想起来,“刚才我问了那老头你俩年轻时究竟谁帅……” 遆景脸一下就黑了。 “老爷子说了,你虽然没法跟他比,但是也是个好苗子。无论以后做什么,也没再怕的。” 遆景一愣,呐呐:“瑕哥……” 他声音有点颤,哽了下。 不敢相信,仅仅是刚才简单几句,尤瑕就看透了他。 “景哥,你不浑。”尤瑕认真的说:“你很帅!真的。” 哪怕你现在没有方向,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是能把自己走丢的人。 尤瑕难得宠遆景那么一下,放学舍近求远的送,简直闪瞎了镰刀和木头的钛合金狗眼,就连难得在振安碰见的余飏,听闻此事,都忍不住嘴抽了抽。 看遆景笑的眉开眼笑,替兄弟高兴,又忍不住睨他艳羡,没贫几句就打了电话就又跑了。 尤瑕以前是没那觉悟,最近有了男朋友自觉,也不觉得肉麻,简直公开秀恩爱似的对遆景好,还都是润物细无声那种,看着没什么感觉,单个拎出来说或是品那么一品,简直酸倒一众人。 就说第四节 的体育课,都知道高三早没这课了,尤瑕偏偏上课前和遆景逛了趟超市,把买的一瓶水递给他。 “下节课去打球,别总喝碳酸饮料。”尤瑕交代。 遆景:“打球?我要去教室陪你啊。” “打你的球去。”尤瑕瞥他,“给你点自由,别总黏着我了。” 遆景一边抱怨着你真无情,一边握着水说老子贼鸡儿喜欢你的的往操场跑了。 第四节 课,木还留在教室学习,偶尔回头看尤瑕学习进度,惊呆,“你怎么写这么快?” 尤瑕说着,手上不停,“遆景在打球,我想写完了去看看他。” 木头看了眼他旁边还剩下的两张物理卷,简直觉得可歌可泣,比大拇指,“大嫂加油。” 还写完?今天一天他能写完就烧高香了! 结果半节课过去,尤瑕座位上就没人了。 两张物理卷竟然都写完,木头拿起来看了眼,得,大题只写了结果,没步骤。 看样子是真赶时间。 第69章 选你 尤瑕走到篮球场的时候,比赛正打得火热。 遆景和几个兄弟跟一帮体院的在比,比分差距不大还能看。 他找了个近的位置坐下,遆景很快似有所觉的看了过去,看到他,意外的挥了挥手。 尤瑕笑着拿起他丢在凳子上的外套挥了下,放回自己腿上。 遆景对着掌心飘了个飞吻过来,然后夺过在身边飞过的球,转身往对面运,健步如飞,躲闪的动作老练机滑,赢的三分简直聪明而又漂亮。 他回身,往后退着朝尤瑕吹了声流氓哨。 得意、张扬。 尤瑕挑眉,笑着回视他。 场上来看比赛的人不少,这点动静,早就引起了围观人的注意,看到是尤瑕,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更是热闹。 “我要是眼睛还没瞎,告诉我,这不是那个凌阳校霸!” “你不瞎,我也不瞎,姐妹真的是他!” “靠!真的好帅,转来这么久我都还没见过他,比照片上的人还帅!” “别提,你一说照片,我为什么想起的是……” 周围一圈都默了一下,想起了那张被校霸强吻照支配的恐惧。 “你说,这俩不是石锤了吧。”有人依旧不可思议,“到底是死对头还是小情侣啊,为什么我一会看着两人随时都能拎板砖打起来,一会又觉得这他妈俩人贼鸡儿腻歪还他妈甜。” “腻歪倒是不觉得……甜倒是挺甜。”有眼尖的点了点尤瑕坐边的矿泉水,“你见过校帝打球喝纯净水的吗?” 一群人都齐齐摇了摇头。 校帝不爱喝矿泉水是出了名的,哪次打比赛下了场不是一群女孩迎上来花式送饮料,说得出来名字的劲爽碳酸饮料都送一遍了。 “这他妈……” 后知后觉细品起来,不觉有些细思极甜。 “那……蒋嘉诗怎么回事,她都参加过校帝家宴了。还有她最近常常坐的那辆车,我听有人说撞见过校帝从那辆车上下来。” “我也见过,那不会是校帝家的车吧。”那人说:“蒋嘉诗家是有钱,但要开得起那种车,还不到那程度,我听校帝背景不小,肯定是校帝派人接送的啊。两人郎才女貌,才是绝配啊。” 旁边人搭腔,“也是,两男的怎么可能……” 尤瑕笑着回头,“怎么不可能?” 几人一缩,有人勉强解释:“我、我们就是随便讨论讨论……” “随便讨论?”尤瑕挑眉,嘴角带笑,眼里却没什么光泽,“谈我男朋友,还是不要随便,更不要讨论。” 几人瞪大了眼睛,随后瞪得更大的看向他旁边。 尤瑕笑着扭头看遆景,“打完了?” “没,来找你。”遆景扫了眼上面那几人,没看见似的坐下,拿起水灌了口,“怎么过来了?” “看你打球啊。”尤瑕说。 遆景哂他,“来看我打球还是来和女生聊天啊。” 尤瑕拿起毛巾擦他额头的汗,“正确来说,应该是和女生聊两个男生也可能的事,毕竟你就是我男朋友啊。” 遆景拿过毛巾来擦,漫不经心回头睨了眼,“你们在说这个?” 一排人顾不上自己要掉的下巴,齐齐点头。 遆景吐槽“这有什么好讨论的”转了回来,毛巾挂回脖子上,揽着他肩膀,“走,不打了,一股的汗味,洗澡去。” “走。”尤瑕帮他拿着外套和水起来,遆景见怪不怪,抓着他空的手往外走。 尤瑕坐在更衣室,看了一套卷纸,遆景出来的时候,刚好把卷纸看完,他把卷纸叠吧叠吧又塞回了口袋,迎了过去,“能抱了吗? 遆景嘿嘿笑了他一下,“小傻逼。” 尤瑕拧眉看他。 遆景还笑,“会疼人的小傻逼,学宠人的小傻逼。” 尤瑕:“文明点。” “不行,开心老子就爱说脏话。”遆景抓着他两手臂撑开,把自己丢沙包似得掼进了他怀里,“看着你坐在我位置上的时候,我觉得你亮着光。” “你咋不说我佛光普照着火了。”尤瑕说。 “真的!”遆景拍他背,“你笑着向我招手,我真觉自己看到了一束光。说真的,你对我这么好我还真有点hold不住。你要天天这样对我,我得一直粘着你。” 尤瑕看现在这姿势,“你还不够黏?” “不够,要一起上大学那种黏。” 尤瑕默了下来,没想 118 到他会主动说这个。 遆景却没停止,“瑕哥,我有预感,如果我有方向了,那一定是因为你。” 从体育场刚回来,镰刀就拿着手机转了过来,“你俩……在学校浴室……” 尤瑕:“抱了抱。” 镰刀那个“play”还没说,被他这个抱了抱惊得差点咬舌头,“就……这样? “不然呢?”遆景翻了个白眼,“你老大我开不起酒店还是人不要面子的,在学校浴室,亏你想得出来。” “那群里说……” “那些人都什么智商,脑子浇了粪的人都不信,你真恋爱成白痴了。” 镰刀被骂也不气,只感慨:“老大,你们这太招摇了吧。” 尤瑕:“正常谈恋爱,怎么就招摇了?学校情侣没有去看男朋友打球的?” 镰刀:“怎么可能没有。” 尤瑕:“这不就得了,我不过是条件允许,浴室也陪着,他们吃酸还要怪我?” 镰刀:“……”大嫂,你还是我低调高冷的大嫂吗?! 遆景和尤瑕的恋情,经过篮球馆一场在校霸两人看来压根不算秀恩爱的秀恩爱中,彻底石锤以及爆了。 这事学校风风火火传了一周,结果两当事人成天跟个退休老大爷似的,每晚风雨无阻的蹬自行车,压马路,别提多单纯健康,用遆景的话,谈个恋爱,硬是把打架混混谈成了个积极正能量的人。 啧,也是神奇。 这搁在高一校帝风雨横行的时候,谁能想得到,两年后的现在校帝会变得和风细雨,成日里挂着一个溺不死人笑的佛系老大。 过了个周末,两人的游泳也有了不小的进展,尤瑕基本能游起来,遆景虽然差点,但是水里跑来跑去是没问题,对水那点恐惧,总算是在魔鬼尤瑕的关爱和小刘亲切叮咛以及熊孩子小胖的不屑中克服。 当晚,尤瑕照常送遆景回酒店,两人在楼下磨蹭了一会。 遆景看到远处有个铁板烧摊子,拉着他又过去吃了顿夜宵。 尤瑕意外,“拿这么多这青菜?” 遆景:“不知道了吧,青菜这么煮着煎着最好吃,不比荤的差,你想怎么吃。” 老板这是铁板烧摊,但麻辣烫那些能煮的家伙倒是一个也不少。 “煮一个,煎一个吧。” “没问题,老板,煎的煮的各来五串。”遆景扫码说:“哥养你。” 尤瑕笑了,“好。” 青菜就是烫一下,做的很快。 遆景拿了小碟子,又加了点酱递给他,殷切说:“尝尝。” 尤瑕白他,“别搞得我五体不勤没吃过一样。” “你吃过?我以为你不吃这些垃圾食品。” “尤洁喜欢。” “看看,姐姐是个有品味的。” 尤瑕扫他,“她不在这,拍马屁她也听不见。” “那改明我上门去见她,当面吹。” 尤瑕直接扎了一签青菜堵他嘴。 遆景嘴里呼呼凉一下就嚼着咽了,“尤姐出院了吗?改天我们去看他。” “出两周了。”尤瑕最近忙着上游泳课,一直没能抽出时间,“那就下周吧,你也去?” “你这不说废话嘛。” 尤瑕笑,“次次都跟着,这次可是回家,你怎么说。” 遆景瞟了他一眼,低头夺过他签子,自己扎着青菜吃,“想怎么说怎么说呗。” “嗯,那我一定隆重介绍。” 遆景摸着鼻子笑了,“倒也不许要多隆重,最多……介绍我的时候,你得站起来,多加点形容词,最好是四个字的,比如什么品格端方、举止不凡、霁月风光的,挑这类好词尽管往上摞。” “你还挺有文化。” 遆景:“这算什么,回去我就查字典去,形容人帅气有本事还疼家顾老婆的成语我至少得找个八九个摆那里,我随时用着都衬嘴。” “你还是练练你怎么吹吧。”尤瑕的眼里逗弄的笑压不住,“毕竟,我是要向我姐隆重介绍他的追捧者彩虹屁吹捧王遆吹大帝。” 遆景:“什么玩意儿?” 尤瑕拍他肩膀,“吹王,回去多看点书,这些东西字典可能没有,普通书也都不好找。” “尤瑕,你过来我抽你!”遆景气笑,放下碟子追他。 尤瑕一转身就溜了,拦着车,转身朝他帅气摆摆手,“走了,想你。” “啧。”遆景看着车一起绝尘离开,气够呛,半天黑着脸回来,端着碟子问老板,“你看这狗玩意儿是想我吗?” 老板还没说话,电话先响了,那边一声暴呵,“狗东西,还不回来,都几点了还不收摊,你想担心死我啊!” 老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好话。 挂完电话,老板摊手,笑的有些憨厚:“我婆娘,其实就是想我了。” 遆景:“哈……爱的深沉。” 遆景一副你好自为之命运共同体的我们好苦但是爱情的苦还就他妈想尝的我真欠啊的模样,付账走人。 翌日,尤瑕来教室很早,拿了书就去停车区等遆景。 之前两天,他安稳坐在教室等他,被遆景给一通叨叨。 “停车区僻静,空气宜人,风景也不错,不少人都在那背书,你就不能往那跑跑?” 尤瑕白他:“那边背书的人都是高一的不说,我下三楼再绕两个弯和一个体育场就为了站着背书?” “你那是去背书的吗?” “不是你让我找个空气清新的好地方背书吗?” 遆景拍书,“选单词还是选我。” 尤瑕毫不犹豫:“单词。” 遆景:“……” 尤瑕:“you,you。” 遆景:“什么?” “不学好单词,怎么选你。”尤瑕逗他开心,自己先笑了。 遆景得意的勾唇,“明天车库见,麻溜的啊,少让我见到你一秒,想想怎么赔吧。” 尤瑕想着他要真去晚了遆景已经到了,那一秒怎么赔,竟然也不觉远的晃到了停车区。 背书的人确实不少,旁边有个小花坛,算个高一英语角,自然招来不少人。 尤瑕没扎堆,找到遆景往常停车的地方,在一个长栏杆边上靠着,背起了书。 尤瑕一专注,时间就过很快,直到他整本书都背完,抬头发现周围都没人了,才想起来看表。 八点零五,早过了到校的点。 遆景知道他等他,绝对不会迟到。 尤瑕合上书,冲着就往教室跑。 老万看到他,欣慰地说:“尤同学回来了,果然是我们学校的希望之星,出去都是带着书,一看就是去自习了,你说你们都好好学习,人家成绩好都是有原因的……” 话音没落,尤瑕当着他的面就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拨着电话就又出去了。 老汪:“……”  119 木头和镰刀互看对方,察觉不对,立马就追了出去。 老汪:“你俩!你们去哪,给我回来!” 褚善知转着手里的笔,慢悠悠抬起了手。 老汪表情和善,一笑:“褚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上厕所。”说着,他放下笔,起身慢悠悠离开。 哪有半分尿急模样。 转眼间,班里第一和新转来的以及还能拯救一波以及没得救的四类人都出去了。 老汪:“……来,上课。” 挺着,小场面,只要不跑完,课就还能上。 老汪刚抬起手,又泄气放下,“来,这节课要讲的题简单,你们讨论讨论得了,让班长再发张卷纸,接着做。” 全班:“啊!” 老汪坐下喝茶,果然,还是枸杞香。 好学生?振安?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开心~ 既然夸我,就再更一下喽~(明明是求夸找借口加更,「bushi」) 第70章 出事 遆景那边电话一直无人接通,让尤瑕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大嫂,怎么回事?”镰刀木头追过来,看到只有尤瑕,追问:“老大呢?” 自从大嫂转来振安,老大俨然好好学生,从不迟到早退,跟着上每节课。 “没来。” “什么?”两人齐声。 木头疑惑:“这什么情况?” 尤瑕可是一早就拿着书出去等老大了,老大怎么可能放他鸽子。 “看来,有人绊住了校帝的脚啊。”褚善知慢悠悠从后面跟上来。 “肯定是!”木头应话,随后感觉不对,瞪向身后,“你来干什么?” 尤瑕抬头看他,按掉电话,“你想说什么?” “没。”褚善知笑,“就是难得看你这么紧张,出来欣赏一下。” 镰刀:“欣赏?我看你是欠抽?” “镰刀。”尤瑕想了想,喊住他,“你去帮我向老汪请个假,我出去一趟。” “大嫂,我也去。”木头说。 镰刀也蹙眉,“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也去啊。” “不用,只是电话打不通,我想去酒店看看。”尤瑕解释,“你俩都回去,我先去酒店找他看,有消息告诉你们。” “好。”尤瑕这么说了,两人也只能按捺住先回教室。 两人离开,尤瑕转身往楼下的教室走。。 褚善知慢慢悠悠跟在身后,笑的惬意,“就这么把俩人打发了,怎么不赶我走?” 尤瑕跳过他的用词,没什么表情的说:“你想走就走。” 褚善知:“那怎么行,都说出来看戏了。” 尤瑕直接漠视他,在3班停下,敲了敲门,“老师,我有事找蒋嘉诗同学。” 台上戴眼镜的女老师正激情澎湃,口吐飞沫的输送,被人打断,不善的目光就刺向了门口,“正上课呢,有什么事不能……原来是小尤同学啊。” 尤瑕,全校第一,他们高三任课老师,还有哪个不知道的,只酸当初这类好学生没转来他们班,莫名就能获得个校级骨干老师或优秀青年教师的荣誉称号。 “嗯,老师好。”尤瑕没什么表情,说话却是好好学生的样,“老师,我有个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蒋嘉诗同学。” 蒋嘉诗学习好也是出了名的,强强互补,老师一听喜上眉来,这要是把自己班的成绩再提一个层次,岂不是更好,哪里会阻拦。 台下也是一片呼声,看门口的目光充满八卦的激光,他们可不相信什么单纯的学习。光是校霸和校花以及情敌的身份,就够他们激动的高吼了。 蒋嘉诗脸色有些难看,无奈周围一群激动打量的目光,她只能勉强端坐。 老师说:“嘉诗,既然这样,你就和小尤出去一下吧。” 蒋嘉诗咬咬唇,瞥了眼门口,站了起来。 虽然想到尤瑕可能会找上她,但没想到这么快,甚至是在课堂上,蒋嘉诗知道她躲不了。 两人在安全通道停下,蒋嘉诗回头看他,目光不善,没好气,“找我什么事?” “遆景呢?”尤瑕问。 蒋嘉诗嘲讽的一笑,“你男朋友,你找到我这里来了?” “嗯,我男朋友,有人却每天坐着我男朋友的车,睡在我男朋友家。”他这语气虽然没什么感情,就单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听上去就是比蒋嘉诗不客气的语气还讽刺人。 这不是在嘲笑她小三行径是什么? “尤瑕,我希望你搞清楚,我是张叔叔请过去辅导功课的,你算什么?男朋友?呵,遆景的家人会承认吗?” “这就是我和遆景的事了,还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只问你,遆景今天为什么没来学?” 蒋嘉诗心一虚,瞪着他,目光又落在了别处,“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怎么知道。” 蒋嘉诗转身,“你想知道找别人去,别来烦我!” “小美女,不说完,可不能走啊。”褚善知不知在哪里冒出,站在她身后,虎口卡着的小刀就比在了她的脖颈后,冰冰凉猛的一刺。 但是他的角度刁钻,身体刚好挡了一部分,从摄像头看,也只会以为关系好的朋友在搭颈玩。 蒋嘉诗脖颈一凉,感受到是一个锋利小刀,背脊寒冷刺意瞬间就涌了上来,她看尤瑕就像在看一个疯子,“尤瑕!这是在学校!” “遆景在哪里?”尤瑕无动于衷。 蒋嘉诗咬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还是学生,蒋嘉诗不信尤瑕真敢做点什么。 “哇哦……”褚善知痞调坏笑,“小美女,有话就尽早说哦。” 脖颈忽然一刺,尖利的小刀划过,仿佛有鲜血流出,而这细微的一划,就让蒋嘉诗瞬间身子软了半边,腿几乎撑着站不起来。 褚善知笑,说话的声音充满了怜香惜玉的意味,只是说的内容令人瘆得慌,“我可没什么耐心,再不说,下一刀就不知道落在校花哪里了。” 褚善知眼里没有一点温度,他真会这么干。 尤瑕扫了他一眼,回头看蒋嘉诗,“没人会想和一个疯子对着干,我劝你趁早说。” 蒋嘉诗情绪有些崩溃,腿不停打颤,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校霸威名,但是在遆景衬托下,她从来没有把尤瑕放在眼里。 但知道这一刻,她不得不相信,尤瑕真的敢,他干得出那种事。 遆景究竟喜欢了个什么人?! 蒋嘉诗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以前还觉得一个男人压根不值得成为对手。尤瑕面无表情但是很藐视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才是不被看到眼里的人。 “方水……他们在方水别墅区……” 后面一松,褚善知推开她,“接着说。” 蒋嘉诗立马摸上脖子,脖 120 颈凉凉,却没什么流血的感觉,她诧异看褚善知。 褚善知邪笑着,将划烂的手指含进嘴,血液涌动,他笑得更邪性,“女生嘛,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是不是。” 他朝尤瑕抛了个媚眼。 尤瑕看着蒋嘉诗,“说吧。” 蒋嘉诗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心里恨恨的再次骂了句疯子,才开口。 昨晚,蒋嘉诗照常按遆景吩咐的那样晚回酒店,对张勋伟说是两人辅导功课,至于遆景去了哪里,她也插不了手。 结果昨天刚到家,她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桌子上摆着一堆照片,无一不是遆景和他那位男朋友。 蒋嘉诗一僵,“叔叔……” “小景是不是为难你了?”张勋伟一个问题,直接拆开所有来说。 蒋嘉诗脸色难看,无辜又委屈:“叔、叔叔……我、我没给景哥辅导过功课。” 哪怕一天都没有…… 就刚有个苗头,那位霸道男友就将掐死在了萌芽里。 虽然是意料之,张勋伟还是脸色极其难看,“他和这……” 男朋友这三个字他都说不出口,只说,“这男生是怎么回事?” 蒋嘉诗,“景哥……好像很喜欢他。” “喜欢?”张勋伟嘲讽一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以为这不过是遆景在这个垃圾糟糕的坏境里发泄自己的怨气胡作非为糟践自己,结果私家侦探发过来的照片,让他心情愈发暴躁难捱。 男人,一个男人? 自己儿子在这个垃圾的环境里喜欢了一个小混混。 张勋伟表情可怖,“明天你带着小李去找老师帮遆景办理转校。” 蒋嘉诗:“叔叔?!还不需要让景哥转学吧……” 她想说这时候正是快高考冲刺紧张时候,更重要的是,遆景一走,她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但是看到张勋伟阴鸷表情,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张勋伟笑:“我不会让他再胡闹了。” 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可笑,想到刚才站在落地窗前无意看到的景象,寒若冰霜,遆景那样的笑,让他暗暗心惊,甚至觉得此时行动是不是都晚了。 恰在此时,酒店门打开。 遆景拎着包进来,看到客厅两人,嘴角还没褪下的笑就没了,然后目光在落到桌面时一下子冻结。 “你派人跟踪我?” “不跟踪,怎么知道我儿子跟男人谈起了恋爱。”不是胡玩,不是糟糕鬼混,是真心实意的谈恋爱。 张勋伟的脸色沉的能滴水,“你真是疯了,我和你爷爷当初就不该放你回来这儿,这事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了……” “让他知道了又如何?”遆景暴躁打断他,嗤笑,“不就更合你意,我要是被赶出家门,我妈的股份可全都给你了,公司也是你的,你还和他斗什么,自己奋斗一辈子的东西,结果都给了外姓女婿,遆南栋死了都能气醒,你多年谋划隐忍一朝实现,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做这么多,以后还不是给你。”张勋伟做一辈子上门女婿他忍受了太多,赶在儿子股份超过他之前,他要接手公司扬眉吐气。 “呵,你自己留着吧。”遆景无意和他多说,这酒店他一秒都待不下去,转身要走,涌上来一群黑衣保镖。 遆景扭头,瞪着张勋伟嘲讽,“早有准备啊。” 张勋伟一扬头,保镖就迎了上去,“跟着我回安城。” 话语间,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遆景这三年架不是白打的,即便是一群保镖也能缠斗很久,但是终究对方人多势众,遆景被绑住。 要这么直接绑人带回安城也不现实,更何况还有遆南栋在盯着,想了想,他说:“带去方水。” 方水别墅,张勋伟原本购置这房子准备入住,等着遆景高考完就将人带走,但是遆景压根没在学习,还跟一个男人谈感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张勋伟偏头看蒋嘉诗。 蒋嘉诗看着那边,再看他,声音颤颤,“叔叔。” 张勋伟:“那小子要是去找你,告诉他地点。” 尤瑕听完,眸子阴冷的吓人,哪有全校第一的好学生样,目光森森,唇角不带一丝笑容,倒真像个阴冷毒蛇。 蒋嘉诗苍白着脸,咬唇,“我都告诉你了。” 尤瑕没再看她,直接离开。 褚善知真看了场好戏,拍拍手跟着散场。 尤瑕大步往校外走,褚善知跟在后面。 “怎么连声感谢都没有啊。”褚善知语气颇伤心那样,但是眉眼里都是笑:“这么久不合作,在祁栾的默契是一点也不少啊。” 尤瑕之所以默认他跟着,未尝不是在利用褚善知。 褚善知乐得他用他,祁栾的时光他可是颇为想念呢,不然转来干什么。 尤瑕停步,回头看他,“你回去。” 褚善知,“不能吧,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不然呢?”尤瑕毫不停顿。 “啧啧啧,还是我喜欢的小恶魔样。” 和魔鬼共舞时,你只能等着音乐结束。 褚善知摇头,“也不知道张勋伟知道自己儿子是被这种人缠上,后不后悔昨夜没直接带着人跑,还挑衅你。” 尤瑕瞥瞥嘴,“我只知道,你再不滚蛋,我和你教导处见,做蒋嘉诗受伤的证人。” 褚善知投降,“你走,祝你顺利。” 尤瑕收回目光,已经大步向校外走去。 褚善知摇头,低笑了一声,“啧,还真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和魔鬼共舞时,你只能等着音乐结束”——《两杆大烟枪》 强烈安利这部电影 第71章 浪费 尤瑕到达方水,很快就看到一群别墅,坐落在山野之间,环境清幽,风景清雅,不是大城市里寻求安静的山间别墅,最多是个山中房子,毕竟雰城这种小地方,可没法满足富人的奢靡需求。 也难怪张勋伟宁愿住酒店,都不愿找地方住。要不是绑了遆景怕惹是非,怕是也不会屈尊来这里。 尤瑕在别墅外打量了一圈,看门前戒严,来到别墅后面。 三楼末的一间窗帘紧紧拉着,不用多想,左右看了眼,尤瑕直接翻墙跳入。 踩着空调外箱和扒着栏杆纵身上了二楼,多亏别墅的阳台设计,楼层之间不是空调就是阳台,要翻个三楼对曾经在祁栾无数次爬楼的尤瑕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摸到窗户边,尤瑕侧耳轻声听了一下,房间安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尤瑕抬手轻扣,咚咚咚玻璃声很快引起屋内的回应。 “尤瑕?”声音不可思议又意料之中。 是遆景。 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尤瑕还是松了一口气。 遆景一把拉开窗帘,看到踩在空调箱上的尤瑕吸  121 了一口凉气,瞪着眼就要骂出来,但是看到尤瑕额头边的汗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尤瑕目光却是森冷,看着他手上绑着的绳子,冷酷到了极点。 他推开窗户跳进来,“他绑你?” “不然呢?”遆景满不在意,“不绑我能让他困到现在?” 尤瑕走上前给他解开,遆景总算松了口气,活动活动手腕,痞笑着看他。 “去车区等我了吗?”遆景还不忘这茬。 尤瑕翻了个白眼,“绕那么远,我很闲。” 遆景点点头,走过来擦他额头边的汗,“跑过来的?” 方水不小,天气炎热,若不是跑过来,不可能出这么大的汗。 遆景安慰着笑,“这么着急干嘛,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最多就是连夜把我带走。” 尤瑕目光嗖的一下就射向了他。 遆景一顿,笑就接不上了。 尤瑕:“你敢让他把你带走,我就回去学习了,高考,上大学。” 遆景立即投降,“我不是在吓你,抱歉,对不起。” 无心的一句话,可能就让一直没什么安全感的尤瑕害怕了。 尤瑕盯着他,感受到后背密积的汗珠,忽然就泄气,走过来抱着他,轻声又霸道:“你可是我的。” 谁也不能带走,他不允许。 遆景绑了一夜,手腕都带着勒痕,他趁机向尤瑕卖可怜,“对,是你的,谁都不能伤害我,你看我的手腕,都是他搞得,你快把我带走。” 尤瑕回神,看着他的手腕,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转话题,还是怜惜的摸着没舍得松开,“走吧,出去给你抹点药。” 遆景笑,“走!” 门恰在此时推开,在门外等候已久的张勋伟冷眸看着俩人,后面很不客气的跟着几个保镖。 尤瑕挡在遆景身前。 遆景偷笑,向张勋伟挑了个得意的眉,引得他脸色更加铁青。 张勋伟转身,“出来吧。” 他一副两个小白兔跳不出他笼子居高临下大义找他们谈谈的架子。 尤瑕回头看遆景,遆景拉着他的手,“听听吧,他软了一辈子,难得看他这么硬气。” 两人站在大厅,张勋伟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幅巨型油画之前,高大威严,暴怒之气隐隐散来。 对面两人,遆景却是看也不看,找了个独座的沙发就坐了下来,拉着尤瑕过来抱坐在腿上圈着,若是以往,尤瑕可没这么老实任他搂,看他这么听话,遆景不由乐了一下,贴着他耳朵,“放松点,乖。” 尤瑕侧眸,看了他一眼,轻嗯了声,慢慢将凝结在胸口那口气吐了出来,尤岩对他的影响,让他对每一个称得上父亲的人都如临大敌,防御自动上线。 遆景的安抚,让耸立扎手毛的猫温顺起来。 张勋伟回头,看到两人抱成一团的样子,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遆景,你胡闹也该有个度!”张勋伟呵斥。 遆景笑,眼里却没了抚慰尤瑕时的光泽,“度,什么是度?你能教教我?是冷漠处理自己老婆死亡算个度,还是在人死了就开始考虑起公司股份算个度,亦或是逼着废物儿子学法律算是个度?” 张勋伟脸色难看,声音沉冷,“这件事我以后会向你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想要公司想要股份,不想要儿子抢了自己的股份所以逼他学法律。” “我做的一切都不是在害你,你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明白。”张勋伟苦口婆心,看尤瑕是不屑嘲讽,他笑:“难不成你想和这种人一样做个混混?” “喂喂喂,你可搞搞清楚,我们俩个人,算得上混混的那人可是我。”张勋伟那态度遆景可就不待见了,骄傲的环着尤瑕的腰说,“人家是年级第一,妥妥的学霸,未来的华医大高材生,怎么都跟混混沾不上边,硬要说,只能说他眼光不好,男朋友是个混混。” 尤瑕捏了他一下手心。 遆景挑眉看他:“我说的实话啊。” “别贬低自己。”尤瑕说,“我知道,你很好。” 遆景朝张勋伟喊,“听见了没,你垃圾儿子在别人眼里是块宝,你既然看不上我,就别管我了,你拿你的股份争你的公司,我永远不会跟你抢。” 张勋伟:“我说了,公司早晚是你的。” “呵。”遆景冷笑,“从你手里继承的,我不要。” “啪!”茶杯被张勋伟一巴掌挥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漂亮的油画溅上了茶水,浇的一片狼藉。 张勋伟盛怒之下,呼吸不稳,看他的目光失望又愤恨,“你还真像你的好爷爷,和你们遆家人一样自私。” “遆家人?”遆景一瞬间脸色就差了,将尤瑕抱坐在沙发上,踩着被浸湿的地毯,握拳走到他面前和他对峙,“你也是这样想我妈的吗,才会让她生气的在凌晨驾车出门发生车祸?” 提到妻子遆彤,张勋伟那脸上总算出现衰败,“我、我都说了那是意外。” “嗯,意外,然后你就开始心安理得的思考她手里的股份自己能拿到多少,甚至开始考虑把自己儿子逼走是吧。”遆景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别一口一个你们放任我来到这地方似的,我来这,难道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遆彤去世后,有一部分股份会在遆景成年后分给遆景,若是遆南栋执意把自己的股份全部给遆景,在遆景成年也就是高考以后,将会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好在遆景一直没有表现出对公司有兴趣,张勋伟也一直在说让他像自己一样学法律,子承父业。但是遆景却从遆南栋那里得知,他的好爸爸张勋伟,在妻子去世后,迫不及待想要先拿到自己那份股,然后在公司大刀阔斧,暴露狼子野心和遆南栋对着干。 张勋伟:“遆景,是你想要自由,我给了你,现在你要怪我了不成?!” “要不是你和爷爷追来这里,你以为我会回安城?”遆景冷笑,“我再说一遍,公司我没有兴趣,更不会听你的考什么法学,别再我身上浪费功夫。” 尤瑕走过来,遆景拉着他,“走吧。” 张勋伟看向尤瑕,目光森寒,“这就是你年轻人的礼貌?看见长辈都不打招呼的吗?” 尤瑕顿了下,回头左右看了看,再看向他的时候笑了,“长辈?长辈在哪里?谁是长辈?你是我长辈?” 张勋伟:“我是遆景父亲。” “所以呢?”尤瑕疑惑,“你喜欢认别人当儿子?可是我不认爸爸,能当我爸的都死了。” 张勋伟:“你跟他根本就不可能,或许你们只是小孩子胡闹,如果是这样,告诉我要和他扮家家多久,叔叔给你们时间,反正遆景也没把高考放在眼里,你要跟他浪费时间,到时候要为人生负责的可  122 就你一个人。” 遆景转过来,目光冷沉的看着张勋伟。 尤瑕毫不在意的笑了,“你可能没认真听你儿子的话,我是学霸,不就是浪费时间,我浪费的起,就是扮家家,我也能和他扮到高考那天,怎么浪费怎么来。我乐意,更何况,你儿子怎么想的,我们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你还看不出来吗?” 遆景趴过来压他肩膀上,揽着他笑,“浪不浪费时间的,也是和你,永远的。” 尤瑕指他,“必须的。” 说完,两人一笑,谁也不在意铁青着脸的张勋伟,拉手径自往门口走。 门口站着的保镖示意的看了眼张勋伟,张勋伟愤怒的吐着气,看着遆景的背影,说了句:“让他走。” 遆景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管不了,有人管。 自己儿子,张勋伟还不想的得罪到最后。 出乎意料容易的把遆景带出来,尤瑕沉默的拉着他一直走出方水很远,还握得很紧,遆景忽然笑了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尤瑕回头看他,目光还有些怔怔。 遆景:“瑕哥,我好喜欢你。” “我怎么了?”尤瑕眨眼。 “你怎么了?”遆景一脸你还好意思问你这么帅谁他妈傻子才跟你扮家家。 他戳戳胸口,“你,就在这了。” 锁着,谁也撬不开,他也没钥匙。 昨晚,张勋伟苦口婆心不惜求他离开雰城。 “儿子,我知道你恨爸爸,但是我和你妈妈……我真的没想过她会出事,我万万没想到,我处理她的事情会让你觉得我冷血。”张勋伟摘了眼镜,在捆着的儿子面前,露出了几分衰败,“但是你也知道我在公司什么情况。” 从一个小律师到现在的首席,管理公司的业务却没有多大实权,他想拿到公司,想在众多人面前扬眉吐气,想在遆家人面前硬气一回。所以遆彤死了后,他办理的迅速,拿了股份瞬间投入到公司中,让遆景觉得他冷血无情,他不是不伤心。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来不及痛苦。 上门女婿的身份,倾轧的他太久了。 张勋伟声音苦涩,向他道歉,求他在乎自己好好高考。 “小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少年天才,原本无可争议的安城状元,却在遆彤死后,成绩一落千丈,陷入了和张勋伟以及遆南栋的不尽争吵中,最后回到遆彤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自我放逐。 宁静的深夜,张勋伟难得的道歉,露出了他原本父亲的样子,“和一个男人,你觉得可能吗?遆南栋会同意吗?” 遆景:“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小景,不要天真了!” 遆景讽刺笑他,“不要在我面前玩苦肉计了,我不吃这套。张勋伟,拿着你的公司滚蛋!” 张勋伟瞪着他,大口呼吸,忽然站了起来,猛拍桌子,“你!你!你不止在害你自己,你觉得你爷爷能放过那个人?!” 遆景低头,看着腿边的灰尘,那是和保镖打架的时候,摔在地上沾染的,对他来说,很长一段时间,遆家就是这样的存在,一个让他抛不掉,随时粘在他身上的东西,让他活得难看还自以为光辉存在的东西。 在雰城,谁也不认识他,做个不上进的小混混就挺好。 遆家,那和随手拎起的钢棍以及打一架就沾了满地灰随手脱了扔了的廉价衣相差太远。 遆景看着他,最后说:“遆家人,是识时务的。” 第72章 甜景 尤瑕看着遆景戳胸口的动作,就笑。 遆景被他看得脸一热,闪了目光,“笑鬼啊你。” “不笑鬼,就笑你。”尤瑕说:“明知道的话还要说,不笑你笑谁。” “嘿,年轻人,校帝问你,哪里来的自信。” “男朋友给的。”尤瑕挑眉,“怎么,看不惯打一架?” “不敢,看你看的惯,看你男朋友惯你我就更看得惯了,打个屁。” 尤瑕哂他,“自恋狂。” 遆景靠过来,抓着他的手,“那都是以前了,自从认识某个穿裙子的校霸后,狂恋的人就非他莫属了。” “你被下药了?”尤瑕瞧他,笑:“吃的□□?大白天发什么骚?” “瑕哥。”遆景吃吃笑,喊他。 “嗯。” “我特开心。” 尤瑕轻笑,“看出来了。” 尤瑕转过来,倒着走,一边笑一边看他,“怎么,这点自信都没有?怕我不要你?不来找你?” “不是。” 尤瑕顿了下,眼里的笑还是灿烂,偏头看他,“那是什么?” 遆景看着他,笑的也很轻松,但是声音里的认真劲,谁都忽视不了,“就怕我到头来还是个浑的,耽误了你。” 没方向没目标,拖着往前走的他。 尤瑕很不给面子的噗嗤笑了一声,“我是黄花大闺娘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怕你耽误了地球不会转啊,耽误个屁。” 尤瑕停下脚步,遆景在他身前停下。 尤瑕还在笑,但是眼里的严肃是校霸自带的气场,谁也没办法无视:“我俩这情况属于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就没谁耽误谁,你的话就离谱,知道吗,听着就辣耳朵不往里面进知道吗。在我这里,你!放手就是怂!其他什么都不是事,知道吗?” “校帝,你会怂吗?” “靠。”遆景笑,“你激我?” 尤瑕哼哼,“怂吗?” 遆景气笑,“校帝字典里有这个字吗?” 尤瑕:“那还是浪费吗?” “浪费也都我们愿意。” 尤瑕点头,“行,还有得救,走吧。” “瑕哥,歇一下吧。”遆景拉住他。 尤瑕偏头,遆景叹了一声,无尽缱绻的疼爱和放不下都在压抑了一晚后的思念中了,未尽的一声叹息被咽在温热的唇齿间。 遆景拉着人按在了路边的大树下,尤瑕后背靠着大树,双腿闲散的倚着,微抬头迎着遆景的唇。 将近中午,两人在荒无人烟的郊区往市里走,前后看不到人,半天没有车过,只有道路两边有近人高的玉米地,日头上来了,头顶大树摇曳着绿叶能挡挡太阳,投下几片绿荫,偶尔细碎的阳光洒在发丝间,灼热的温度,将深吻变得更加热切、缠绵…… 半天后,从玉米地里钻出来两个人,头上还顶着几个玉米长穗。 “激动就带人钻玉米地,你怎么想的啊,说说。”尤瑕低头揪着校服上粘的小灰粒说。 “那不是看到玉米熟了吗?”遆景胳膊肘间夹着两个玉米,手上还正在剥着一个,拨开玉米苞,看到籽多饱满的甜玉米,惊喜,“这玉米长得不错,肯定很甜。” 他扣了一粒塞尤瑕嘴里,“甜吗?” 123 尤瑕张嘴接过他的投喂,刚长熟的玉米,脆脆的清甜可口,“还不错,就是你能接吻专心点吗?和我亲你就这态度?” 任谁正抱着人吻时,被按住说“等一下,我看那边玉米好像熟了,走,去摘几个”,都不会有好脾气。 “那不是怕你饿了吗?”遆景又扣了几颗,塞他嘴里,“吃早饭了吗?” 尤瑕嚼着懒懒哼唧一声。 遆景一脸果然如此,“下次不管什么事,一定吃好饭,你说你一个人来找我,连饭再吃不好,你说你怎么和别人打,怎么带着我私奔。” 尤瑕:“……” “听见了吗?”遆景嘶了一声,拍他说。 “闭嘴。”尤瑕。 遆景又剥了一排玉米粒喂他嘴边,“说你呢。” 尤瑕:“老实剥你的。” 遆景:“听见了没?” 尤瑕:“知道了。” 遆景:“甜吗?” 尤瑕:“嗯。” “奖励一下?来,亲这里。”遆景笑着指自己脸颊。 尤瑕瞟了他一眼。 遆景:“快点的。” 尤瑕拿起他的手,在他勒红的手腕上亲一口。 遆景目光紧了紧,手攥紧玉米,“你还是饿着吧。” 说完,吻就又落了下来,唇轻轻贴上,不舍得再分开。 两人背影越来越模糊,在绿荫小道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啄吻声。 玉米地头,一个红色大砖头下,压着一张亲切的粉色纸币。 两人分食了三个甜玉米,在走到公交站前,终于垫吧完了肚子。 上了车,遆景直接拉着尤瑕往最后一排坐。 尤瑕没忍住笑了声。 遆景撇头看他,“乐什么?” “你能稍微掩饰一下吗?”尤瑕帮他拉了下夹在椅子间的衣摆,搭在自己腿上说。 “啊?我怎么就不掩饰了?”遆景看了眼上车到他俩坐下这段路程,“我不挺掩饰的吗?” 不伤害大爷大妈价值观,不招蜂引蝶散发他校帝的魅力,别提多掩饰了。 尤瑕乐笑:“前面空着三排位置,你看也不看的拉着我一路往后冲,你说你想做什么?” “啊。”遆景被他说得一愣,看了眼这一段路,还真是,眯眼看他,“你说你这人一天天想法怎么就这么不纯洁,我干净的心灵都被你感染脏了。不行,这亏不我能白吃,你不说我还真就什么都没想,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我。” 尤瑕一愣,指着前排大妈,“你悠着点。” “我悠着干嘛?”遆景瞥了眼提着菜篮子的大妈,靠近他耳边悄声说:“我就是要睡你,谁都拦不住。” 说着,脑袋往他肩膀上重重一放,“睡!” 尤瑕笑了,目光留在他骄横的脸上,掠到他眼睑下的青黑,笑顿了下,又浮上,将他的头摆正,声音宠溺又娇纵:“要睡就舒服点睡。” “瑕哥真好,我的随身高级软床垫啊!你就是我的席梦思!啊,以后叫你梦思好了。”遆景说完,又看了眼他肩膀,“不对,梦思……你的肩膀……有点硬,不过,我睡着就觉得舒服,贼舒服。” 他啪的将头又放回去。 “你还敢嫌弃。”尤梦思拍了拍他脑袋,“别折腾了,快睡吧。” 中午的时间点,车里很安静,上上下下,车渐渐空了下来。 后排角落两人,靠着对方早已入睡。 直到司机大叔将两人喊醒,“车要进站了,你们下车吧。” 遆景还有点懵征,“师傅,这到哪了啊?” “桥西站。”师傅说完,就回车头收拾东西了。 尤瑕看了眼窗外,又到了城西这边,早离振安十几条街远了。 两人下了车,阳光很晒,随便找了家烤肉店进去。 大五花烤上后,两人才靠着凳子说起来,“接下来怎么弄啊。” 遆景瞧他,“你想回学校吗?” “怎么了?你有什么打算?”尤瑕夹了块肉给他,“尝尝熟不熟。” 遆景看了眼肉的色泽,直接抹了酱包了菜往他嘴边送,“还用尝,哥一看就熟了,吃。” 尤瑕张嘴咬了一口,下巴点他,“你也吃。” 遆景顺势把剩下的塞嘴里,咀嚼着慢慢说:“想带你私奔,走不走。” “私奔?去哪啊?”尤瑕放下夹子,开始包肉。 遆景拿起夹子,接过来烤肉的活,一边摆着大厨的架子伺候人,一边谋划着私奔,“这边离九西寨不远,我们去那玩两天?” “九西寨?” 尤瑕雰城人,当然知道这地方,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好地方,相反很多追求刺激冒险的常到那里玩野外生存,遆景一个连生火都够呛的,还真看不出来有这爱好。 “你确定你是去玩的?”尤瑕包了一团五花递他嘴边,问。 “别老给我,你也吃。”遆景指着他碟子里的肉,然后解释:“说不上玩,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只有你只有我。” 雰城小地方,到哪个风景区都一堆的人,去个西南山说不定都能碰上老大爷旅游团,也只有九西寨这种地方,野山野水,除了偶尔的背包客,玩起来绝对没有人打扰。 “行啊。”尤瑕当然没什么问题。 说走就走,吃完饭尤瑕给镰刀发了个消息,说多向老汪给他和遆景请两天假,然后就和遆景去市区买了套换洗衣服和生活必备品往九西寨走了。 镰刀消息很快就追问了过来,“大嫂,什么情况。” “带你老大私奔几天,无事勿扰。” 说完,尤瑕手机改为静音。 遆景看到后笑了声,拿起自己的手机,直接关了机,“谁也别打扰我拐你。” 两人租了一辆车,往九西寨那边开,司机常走这边,一路上对着两个不上学出来游玩的年轻人十分感兴趣,絮叨了许久,交代了很多事情。 遆景因为这趟说走就走的游玩,情绪比较激动,还处于你说什么我都应两句捧场面的状态中,旁边尤瑕枕在他腿上又睡了。 遆景小声,“楠哥,低点声,他睡了。” 楠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叹高中小男生都这么温柔了? “你俩关系不错啊,这以后得过命的兄弟了。” 嘿嘿,过命算什么,这是他男人。 遆景心里乐,脸上也带着笑,说出来的话还不觉自己是在炫耀,“还行吧,也就那样。” 楠哥扫了他一眼,眼底带笑,又似在遗憾自己怎么就没这么个好兄弟。 下车时,楠哥的遗憾就又转了味。 那时尤瑕刚被遆景小声的喊醒,尤瑕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的崇山峻岭,还有点恍惚,“到了?” “到了,咱俩下车吧。” 楠哥不往里面走,只负责把他们送到九西寨口,然后两 124 人往里面走,是冒险呢还是就在山边外玩玩,都是自己选。 “哦。”尤瑕下了车,抱了过来,“有点冷。” 一到山里面,那薄薄一个衣服就不够看了。 楠哥正好帮他们在拿行李,闻言递过来包,“你们有备厚衣服吧,这山里面……” 他的声音停在遆景落在尤瑕额头的吻上。 遆景回抱尤瑕,低头在他额头轻轻探了下,手指又摸了摸他的脸,“是有点凉,应该叫你穿上衣服再下车。” 他回头拿衣服,“来给我吧,外套都在这包里。” 楠哥愣了愣,“嗯……那快穿上,在这冻着了感冒发烧的就是纯受罪。” 说完,一路上都滔滔不绝的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看两人娴熟给对方穿衣服,咳了咳,“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往里面走。” “嗯。”遆景把尤瑕手塞自己兜里,回头说:“谢了楠哥。” 楠哥笑着摆摆手,驾车离开。 尤瑕看着这车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笑了声。 遆景也瞥了他一眼,“你就坏吧。” “我做什么了?” 遆景瞥他一个插在自己口袋里的手,一个环在他腰间的手,“你可很少这么主动啊。” 尤瑕:“我也很少见你哥叫得那么勤快的。”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的野外生存能顺利点,少点折腾。”遆景下巴磕了磕他肩膀,“聪明人,嘴甜总没有错。” 尤瑕看着他挺能侃的嘴。 遆景话慢慢停了,“别这么看着我。” 尤瑕:“景哥?” 遆景:“啊……” 尤瑕挑眉:“小景?” 遆景:“……” 尤瑕眼里泛笑,甜甜喊:“景啊。” 他的甜景。 他的校帝。 第73章 山雨 两人拎着行李袋往里面走,山路弯曲,越往里走湿气越浓,两人走了一半,衣服就被湿气打透了,市里的热气此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树林掩盖。 走走歇歇,连一半的山路都没走完,中途开始落雨滴,淅淅沥沥很小,雾濛濛的拂在脸颊上,还挺舒服,两人都没在意,权当欣赏山中雨景了,更何况他们出来玩,不就是寻得这种刺激嘛。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小时,总算进了九西寨里面,视野豁然开朗,群山环抱之间,有一个山泉从山顶垂落而下,怪石嶙峋,风景各异,漂亮自然,远不是西南山那种人工雕琢可以比的。 两人找了一个小山洞,钻进里面避越下越大的雨,顺便喝点水解渴。 尤瑕还好,遆景要放水,坐下又站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出去左拐50米,开阔地方大,你随意。”尤瑕说,荒山野岭的,走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就别奢求那些不可能的存在了。 遆景赧然,“靠!我想着会碰到野猴碰到蛇,都没想到我遇见的第一个难题是这个!” 相比较下来,他还是更喜欢毒蛇。 尤瑕喝完水,刚好把瓶子递过来,笑问:“有更方便的,给你,够用吗?” 遆景看着他手里的农夫山泉,一脸你在逗我这么小开玩笑啊,他拍开就冒着雨出去了,一会回来,自己跑去坐在旁边石头上倒水洗手,也不说话。 尤瑕看着他糟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校帝,可是你要来的啊。”尤瑕走过去,好笑的帮他拿着瓶子,“来,我倒着。” 遆景就着洗完手,抬头看他坏笑的模样,没好气的把水洒他脸上,“瑕哥,看我出糗你很开心啊。” 尤瑕拧上盖子,坐他旁边,靠上他肩膀,“有点累了,找你寻乐子。” “累了?”遆景蹙眉,回头看他,发现尤瑕不大精神,脸色也不太好,迅速摸上他额头,“你发烧了?” 额头有些热,遆景又触了下他的唇,吐出的热气灼人,是不正常的体温。 “没,就是有点累。”尤瑕扒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闭上眼说:“你让我歇会就行了。” “歇什么歇!”遆景一下子站起,着急的看着他,“在这睡能给你烧昏过去,什么时候不舒服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遆景又气又急,怪自己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尤瑕的不舒服。 他拿外套又包住他,抱在胸口,低头看他,“头疼吗?” 尤瑕笑,抚慰他:“没,就是累,歇一下就好了。” 遆景更着急了,“不行,这山洞阴冷,你在这带着一会冻的更严重了,我们得先出去。” 尤瑕勉强笑了一下,“行。” 尤瑕说着就要站起,被遆景一下拦住,又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身上,“外面还下着,多穿几层。” 说完,他蹲到尤瑕身前,“上来。” 尤瑕挑眉,“你背得动吗?算了,我可以走,你的腰可不能累在这种地方。” 遆景着急的都没心情开玩笑,“别给我贫!赶紧给我上来。” “我能走。” 尤瑕摇头,遆景昨晚一夜都没睡好,今早又跟父亲对峙,看着精神,其实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原本就是来山里放松,别到头来两人都累垮了,才真是遭罪。 尤瑕推开他,“楠哥是不是说九西寨里面有个旅馆?” “对。”遆景也是想到了那个地方,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楠哥很潦草的提过几句,说是受不了苦的人会在里面住上几天,遆景没太当回事,刚才知道尤瑕不舒服,他立马想到了这个地方,正打算背着他去。 “你快上来,我背你去。”那个旅馆不近,还要再往山里面走走。 尤瑕推开他,“还有好远,你拉着我走就行,一会就……” “不行,你给我上来!”遆景强硬地一把按住他往背上压,“别让我现在动手把你打平了按上来啊。” 尤瑕看着他眉间的焦躁,动了动,手探上他的背。 “磨蹭什么。”遆景直接拉着他的手往脖间一环,夹着他的腿就背了起来,“头靠我肩上,拿外套披头上,你先睡会,一会就到了。” 尤瑕笑:“你是什么交通工具吗?” “不是什么交通工具,但是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背着你走。” 遆景看了眼洞外的雨,说了句“盖严点”就冲了出去。 尤瑕趴到他的背上,头贴上他的肩膀,无奈地笑了声,感受着他着急的脚步,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踏实。 他知道他不会晕倒这里,他知道哪怕晕倒这里也有他在,他知道再大的雨他都是安全的。 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尤瑕脸侧滴上遆景发梢往下流的雨水时,忽然鼻子就酸了,虽然冷风瑟瑟,他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这样的温暖好像他是在干净的卧室里,他盖着松软的被子晒着太阳,只管放松自己, 125 随之,无尽的疲累就跟着蔓延了上来,大脑里灼热混沌,他的意识渐渐浑噩,慢慢就失了力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只感觉到颠浮的感觉像在一叶扁舟上,自己身边放着一个温热的小火炉,周围冷的异常,偶尔还有冰凉打在他身上,他急切地向那团火靠紧。 然后那团火离他更近,紧紧贴着他,给他温暖踏实的感觉,直到知觉彻底陷落。 尤瑕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被子软乎乎,出乎意料干燥舒适的盖在身上。 他刚要坐起,察觉腰间环着胳膊,转头,遆景侧脸对着这边,正安静的睡着。 尤瑕看着他,一时没动。 或许是淋了大雨洗了澡,他的脸很干净,和多数高中生的脸不一样,他的脸就是干净,再没有一个词比干净更能概括了,没有黑痣在眉心,没有痘痘下的青春,没有男人的硬朗胡须,干净到没有一丝瑕疵般,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玉,而且这玉泛着剔透的白,质地上好,摸着时像婴儿般软嫩弹柔,带的人心一颤。 遆景很快察觉,惺忪睁眼,带着逮到小色痞的偷笑和得意:“光摸脸够吗?” 他拉着他的手往唇上按,“嘴这里最软了,是吗?” 他声音低沉,带着刚醒来的惺忪,有磁性和性感的张力,更别说他刻意说的很慢,简直像弹棉花般吐着热气对着他指尖纹落吻,调戏的明晃晃又昭然。 尤瑕挑着唇任他摩挲,眼里含笑,兜转间已经是几个轮回的不动声色调戏和反拨弄。 遆景玩尽兴坐起,将床边的姜汤端起来尝了口,“还热着,你先喝了。” 尤瑕也坐起,端过碗,“你喝了吗?” 他没觉得自己病得多严重,但是说话声一出来,沙哑低沉,才让他一怔,看到遆景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才明白过来。 他移了移,靠上遆景,“吓着了?” 遆景:“还好。” “嗯。” “就是以后什么说走就走野营户外冒险,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了。” 尤瑕倒在他怀里笑的身子抖,“还、还不至于……咳咳。” 遆景脸一黑,扶着他的碗,“赶紧给我老实喝汤。” 尤瑕吸了吸鼻子,看着碗里的姜汤,脸苦的比发烧还难看。 “喝了啊!”遆景危险的说,手还按在他手上,大有往他嘴里灌的趋势。 尤瑕往外推,被他又压回来。 “喝不下啊,换个药吧。”尤瑕商量,“我身体素质不错,两顿药吃就下去了。” “药是药,姜汤是驱寒气,淋那么久雨,不喝点热的怎么行。” 尤瑕可能是病了,竟也在这种事情上和遆景纠缠起来,他转身把头压在他脖颈上,看也不看手里的汤,低声又软软求:“甜景,我们去泡澡吧,淋了雨洗个热水澡,不比喝这个强啊。” 遆景推的手一顿,耳廓后早已染上了红,人愣着。 尤瑕偷笑,赶紧低头把笑掩在肩膀间,“别喝了,泡温泉吧。” “咳咳!”遆景勉强振作,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没有转身把他压在身下任由姜汤洒一地碗滚落床沿而他只想把这个病了学会撒娇了的小坏狼压在床上狠狠报复回来! 遆景装的什么事都没有似得点头,“你倒是提醒我了,老板说这民宿后面就有个泡温泉的,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泡。现在你先把汤喝了,别在这给我撒娇了啊,我不吃这套。” “甜景,喝了我嘴里就一股子姜的味道了。”尤瑕下猛药。 遆景:“!!!我……我,没事,我不嫌弃。” “可是你现在说话就一股子姜味,我嫌弃你。” 遆景:“……”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你不是还在叫我甜景吗?! 遆景眯眼,目光危险,“你很嫌弃?” 他低头靠过来,尤瑕一把按住他的唇,夺碗一口灌了姜汤,“行了,谁也别嫌弃谁了。” 遆景:“你过来。” 尤瑕当即起身站床边,“我去送碗。” “过来!” “我要送碗……”尤瑕怀疑是不是真把狼惹饿了。 遆景笑了一声,无奈又温柔,“过来,我抱一下。” 话音落,仿若一声叹息,疲倦颓意就散了出来。 尤瑕心微动,看着他憔悴的眉眼,想起了山洞到这里的路,遆景冒着大雨一路将他背了过来,酸涩的感觉如雨后春笋冒了上来,一点一点的,让他不由就软了眉眼。 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重坐回了床上。 遆景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人直接拥进了怀里,将头靠在他脖颈,“你可吓死我了。” 尤瑕回抱他,两人一起躺回床上陷在绵软松柔的被子里,他轻拍遆景的背,“你睡一会吧。” 他指尖碰上遆景的脊背,才发现他的背一直紧绷着,像一把尚未离弦的弓,紧咬着、死勒着,还不让人发现的那种。 尤瑕齿间一涩,苦味就压过了嘴里浓烈的姜片味道,让他鼻子猛地酸了一下,他没想到一个发烧,把遆景吓成这样。 尤瑕意识到眼角有些湿,带着点狼狈的埋进遆景的脖颈间。 遆景拉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又拢了拢,腿夹在他腿间,低头闭眼轻吻了一下尤瑕的额头,“瑕哥,没事儿。” 两人相抱着,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习习谷风伴着雨打檐声入人好梦。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新晴尽放,只偶有雨滴敲打玻璃,记录那场大雨里的奔波。 一天都没闲着的两人补了几小时的觉,醒来终于精神了许多,尤瑕虽然还是有些没力气,但是已经比山洞里随时要晕过去的状态好多了。 遆景拉着尤瑕下楼吃饭。 两人到一楼,尤瑕才发现这不是一间旅馆,而是一个颇有意思的民宿,走的是山间客栈风,一楼二楼都是古木装潢。 老板是个年轻女人,看到两人下来,惊喜说:“你们醒了啊,我还说这都到饭点了,一直也没出来,就怕你俩都淋雨病过去了,正打算去喊你们。” “赵小姐,多谢你的姜汤。” 老板摆摆手,“叫什么赵小姐,叫我赵照就行,第二个照相的照。” 说着,她往走廊末喊了声,“瑶瑶,出来吃饭。” “妈妈,那个帅气哥哥醒了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跑出来,看到遆景,惊喜的叫:“帅哥哥你醒了!” 在小女孩要抱住遆景大腿的时候,尤瑕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他前面。 瑶瑶要抱的人被一挡,她停住,抬头看眼前的人,眨了眨眼,忽然更惊喜的笑:“是个更帅的哥哥啊!” 尤瑕一顿,忽然笑了。 遆景正偷笑,就僵住了。  126 第74章 方向 赵照看两人都呆住,无奈的看了眼女儿,笑着解释:“我女儿非常非常磕颜,随他妈没办法,看到你俩,她会非常非常热情,你们直接无视就好了。” “妈妈,你这样会伤害小孩子幼小且稚嫩的心灵。” “是,所有小孩,除了你。”她摆着筷子,“别贫了,过来端饭。” 因为九西寨基本没什么人来,她这个民宿开的就跟自己家似的,现在民宿也就他们四个人,所以直接在客厅的方桌上一起吃了。 “我来吧。”尤瑕抬了抬脚,想扒拉开腿边的小女孩,碍于对方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有些不知如何动作。 他可以对同龄段的小男孩一把抱去旁边,可以对大点的女孩直接无视,却没办法对付这种机灵滑头的小女孩。 遆景乐了一声,“瑶瑶你在这玩,我去帮你妈妈。” 说着,他坏笑着看了尤瑕一眼,欣欣然去端饭了。 尤瑕:“……” 他无奈低头,瑶瑶眨巴眨巴大眼,然后直直看他,“更帅哥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尤瑕:“……” 他无奈的笑:“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 “知道啊。”瑶瑶一副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问题,“长得帅的都是我男朋友啊,就像我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帅的都是我妈妈男朋友一个道理啊,真的,我爸爸就很帅!” 赵照被说的老脸一红,“瑶瑶,给我过来吃饭!” “我不。”瑶瑶抱着尤瑕不舍得松手。 遆景把饭放桌子上,过来解救尤瑕:“他可不能做你男朋友,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瑶瑶揪着尤瑕的衣角跟过来,爬坐到旁边凳子上,睁着浑圆的大眼睛问他:“有主了?是你吗?” 遆景愣了一下,意外的看赵照。 赵照莞尔一笑,当时淋大雨背着尤瑕闯进来的遆景,那推开门时的紧张担忧,任谁看来都不难被打动,更何况一向聪敏的女儿。 赵照揪了下女儿小脸蛋:“小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呢,快吃你的饭,不准打扰哥哥们。” “好,我今天看着帅哥哥们,一定能吃更多的饭。”说着,她直接扭过身自端起碗看脸吃饭。 刚拿起筷子的尤瑕:“……” 感受到旁边炙热的目光,他微偏了偏身子。 遆景往这边靠了靠,挡住小小花痴炽热目光,“赵照,你屋后的温泉可以用吗?我们想吃完饭去泡一下。” “当然可以了。”赵照提到后屋的温泉,立马激动起来:“我这民宿可以说十天半个月都碰不上一个顾客,可惜那么好的温泉了。纯天然亲近大自然不说,风景简直绝了,从远处望去,山雾缭绕,云涌霞飞,还能眺望山下风景,绝对比一般的什么假日温泉好,你们既然遇上了,必须得泡一下,旁边再温着梅子酒,绝对不悔此行。” 遆景眼前一亮,“好,那就谢谢你了。” 他拍了拍尤瑕的手,“快吃,一会泡温泉去。” 尤瑕笑了下,给他夹了几筷子的菜,“别说我了,你也赶紧吃。” 吃完饭,尤瑕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赵照见状,推着他就往外,“快别收拾了,你们去泡温泉吧,现在去刚好赶上落日,风景更漂亮!” 说着,赵照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瓶陶瓷瓶装酒,“给,我自己做的梅子酒,你们尝尝。” 尤瑕接过来,拆开盖子闻了一下,惊艳道:“闻着就很不错,谢谢你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深山中碰到这样一个有趣会享受生活的老板。 又多聊了几句,遆景从楼上下来,拿着东西带他去屋后。 在温泉池旁的更衣室换了衣服,两人走到温泉池旁。 露天的温泉池,坐落在近山腰中,背靠着古风古味的民宿,前面是群山环绕,远处夕阳已至,落日余晖撒了漫天。 遆景脚尖探了一下,温热的泉水浮上脚跟,像柔软的抱枕将疲倦乏累的脚背包裹,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 遆景一喜,拉着尤瑕就跳了进去在边上坐下,温暖的水将两人包裹,奔跑了一路的劳累被瞬间清扫。 遆景手放在池子边,看着远山风景,“瑕哥,舒服吗?” 尤瑕头枕上他胳膊,抬头看着橘黄色的云在头上慢慢飘着,长长舒了一口气:“舒服,就这样待着,我最近都没别的要求了 。” 就这么泡着温泉,遆景待在身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安安静静,舒心。 “别啊,你就这么点追求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遆景转过来,按上他肩膀,“来,景哥给你来个全身按摩。” “你歇会吧。”尤瑕拉着他的手按腿上,握着他的手来回捏了捏,“酸不酸?”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他始终记得放在他腿下的紧捏着的双拳,为了不把他丢下,这双手死捏了一路。 尤瑕扒开他的手,正正反反的来回看了几遍,“掐出印记了都。” “哪有啊。”遆景浑不在意,随便摆了下手就要收回去,“你又不重,背着正正好,再来一个山,我也能翻过去。” 尤瑕挑眉看他,笑着没说话。 “嘿,别不信啊。”遆景比着自己胳膊,“看见没,孔武有力,英挺强壮,有的就是气势,一点都不虚!” “我没不信你啊。”尤瑕哂他,声音出奇的温柔,“我知道你可以,再来两座山,你也不会把我丢下。” 遆景摸了摸鼻子,笑的有些躁,自己都不知道他个大老爷们害羞个什么劲,“你知道就好。” “放回去。”尤瑕拍了把他胳膊,压回水里,撩着水按压着给他缓解疲劳,“我要考华医大了。” “我知道,你不都说过了。”遆景也心疼他,只按了两下就不让他按了,转身抱住他。 尤瑕叹:“这次是真的要考了。” 不是打算,不是准备,是必须,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遆景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低声说:“嗯,不要为了我放弃。” 他还不值得。 尤瑕摸了摸他的头发,问:“知道我为什么想考华医大吗?” “嗯……现实点说,就是稳定的工作,薪金社会地位都不错,缥缈点说,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我这么伟大?”尤瑕笑了一声,拍了拍遆景的肩膀,有些无奈,“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得是情人带着老花镜的症状了吧,激光,得做!” 遆景拍他,“滚蛋,我看你就这么优秀,人都以为我们瑕哥是个酷帅小霸王,高冷无人惹,就我知道,我们小霸王心软着嫩着呢。” 尤瑕默了下,“我怎么就心软了?” 遆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那你说说,为什么想做医生啊。” 远山如黛,  127 最后一丝橘黄余晖被苍山掩盖,温泉池渐渐暗了下来,像与世隔绝的密林,将两人包裹起来,说了什么话,都不会被风带走。 尤瑕侧头,看着肩上的黑发,眸子漆黑,思绪渐飘,“想不再受伤啊。” 尤洁早在初中,就被尤岩折腾的身体脆弱,时不时就感冒发烧无人管,而他,那时候被尤岩打的三天小伤五天躺床,尤洁急的在床边乱转更无可奈何。 他们太多次带着病又治不好,身体受了伤也只能等着时间治疗。 那时候,生活还是一片狼藉,像一潭也就这样了的臭水沟,和雰城的环境太合契了,哪里看得到曙光呢? “但是,瑕哥虽然生活糟糕,不过谁让瑕哥有个简直称得上bug的优点呢。” 遆景:“什么?” 尤瑕指了指脑袋,“这,太聪明。” 尤瑕回忆以前考试,“年级第一,从小到大就当烦了。” 遆景哈了一声,很不当回事。 尤瑕眯眼,“挑衅呢?” “没,你接着吹……不,接着说。” 尤瑕起身:“遆景……” 遆景挺直腰,一把按着他往怀里揉,“瑕哥,接着说,咱别闹。” “闹?”尤瑕气笑,站起来把遆景按水里揍了一顿,闹得池子外溅了一圈水才停下。 遆景累倒,趴在尤瑕身上喘气。 “起来。”尤瑕说。 遆景脸趴在他背上,“你接着说。” 尤瑕顿了下,背上顶着个脑袋,就着这个姿势接着说:“就脑袋聪明,觉得自己是个走出雰城干大事的人。” 成绩给了尤瑕从未有过的希望,他决心考出去,离开雰城,靠上华医大,以后做一个医生。 这样无论尤洁还是他,都不会再受伤。 而他,决不只是一滩臭水。 “我就知道,我们校霸,优秀着呢。”遆景脸贴着他背脊,水在脸边来来回回漂动,他的声音嗡哝,像是粘着皮|肉贴着骨头传过来的,尤瑕分明听得清晰。 “华医大定下来,按照我的计划,高中三年,完全无压力的就可以上。”可惜中间出了意外,在祁栾浪费了两年多时间,他挤压着时间学习,即便如此,回来还是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赶上来。 好在还不晚,他赶上了。 遆景听完,沉默了片刻,“很好,你的方向一直很明确,朝着你的方向走吧。” “不是。”尤瑕摇头,摇的很坚定,“可以走,是因为知道不会和你走散。” 你不知道,是你给了我这样的勇气。 遆景哑然,耳边仿佛窜了一段白噪音,而他什么也没听见。 “什、什么?”遆景失声。 他是尤瑕的负累,是他前行的阻碍啊。 他起来,退后看他。 尤瑕直直看着他,“遆景,你相不相信,我能走下去,勇敢走,是因为你。” “怎么可能。”他自己都没方向没目标。 “可能……是你让我确信,我真的能走出雰城。” “为、为什么……” “因为我再也不怕尤岩了。”尤瑕目光错开他,落在池子边的小火炉上,红色火光跃动,他漆黑眸子映着亮,“你让我踏过了那道坎。” 尤瑕知道自己成绩可以,知道自己他从祁栾回到凌阳该做什么,知道即将到来的六月份会有什么样的转折。 但是他又一次次否定自己,尤岩像一个巨大的笼子无形的圈在他四周,无论现实的成绩单有多漂亮,他都不敢想以后,没有勇气踩在坟墓上和尤岩告别。 他知道,自己走不出雰城。 “没有你,我可能到现在都不敢见尤岩。”尤瑕笑的有些可怜,“真的,我有时,就是那么懦弱。” 遆景嘴嗫嚅,尤瑕摇了摇头,“所以,别再让我看到你失神茫然焦虑了,你怎么可能是我负累,你就是我的方向啊,没有你,我走不下去的。” 遆景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声音沉而飘,“瑕哥。” 他喊他,很轻的,像是这场太过美好的坦白是一场梦,但谁又知道,这不是假的,因为他们早就碰到了对方,一个该出现的人。 他笑,紧紧抱住他:“不止我是你的方向,你也是,将来我能开始走下去,那也是有你在。” 让我们的方向,都唤上对方的名字。 第75章 一起 遆景少年肆意,风华正茂岁月锦,可惜这一切,在初三那年戛然。 那年,遆景的母亲遆彤因为和张勋伟深夜争吵,愤怒驾车出行,路遇酒驾,命丧当场。 遆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结束全国奥数比赛,在回安城的高铁上,他上一秒还在说如果奥数题就是这种难度的话,我要是以后考华医大,应该闭着眼就上了吧。 然后和他一同比赛的男生推了推眼睛,“哎,我就羡慕你了,医生世家,现在又出了个学习天才,正好合你爷爷的愿,以后接手医药公司。” “你滚蛋,公司谁想要谁要,我就是学医也是当医生发挥我这天才能力治病救人。” 男生哈哈哈莫得感情拍手,“是,大少爷不愁吃不愁喝,自然是高情操拯救世人那道德层次的,比不了。” 他又拍怕他肩膀,依旧很敷衍,“遆景,我看好你啊,以后病人的苦难就靠你救治了哦。” “切,我要救人,第一个就把你病入膏肓的神经病给治了。” “遆景!不带侮辱人的啊!”男生直起腰,笑着要教训他。 下一秒,遆景手机叮叮当响了,“行了行了,过一边去,我接电话。” 男生:“啧,找借口装把你,一会收拾你。” 遆景痞笑着接起电话,然后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直到现在,遆景回忆起那天,都是巨大的混乱和耳边持续性的耳鸣以及眼镜男在他面前不断挥舞的手和害怕着急的表情。 那天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遆景的生活可以说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秩序,浑噩颠倒的仿若一张纸被撕了一千次,就是再好的胶水和再用心的人都不能将之粘合起来。 往日的遆景有多浪荡不羁小资且幸福,那时的遆景就有多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比沉默更可怕的东西了,它能将一场巨大悲痛和创伤在黑夜里反复上演在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上再次划出鲜血,可以将一个灌满了油的木桶在遇到哪怕只是火柴擦着时偶尔着起的火花都能点着爆炸,发出巨大的威力。 更何况,遆景这个本就被沉默一点点被灌注热油的木桶,遇到的是轰隆隆的扑天大火,瞬间将他过往的人生和信仰化为灰烬。 正像遆景问尤瑕的那样,你为什么学医? 多数人想做医生无外乎两条路,一个是务实,救自己,救自己一摊死水的生活,有的人,生下 128 来就事事随心走的道德层面,有大把时间救别人。 有谁信,振安校帝,打架斗殴狂魔,小混混头头,不学无术代名词,以前会有那么天真可爱的时候,聪明到被称天才,不可一世的竟然把悬壶救人作为信仰。 那时,就是眼镜男的那句话,大少爷,他什么也不愁,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他的高情操服务,哪怕就别人看来他这治病救人信仰似乎假惺惺,虚幻又缥缈,稍微一碰,就成玻璃渣般稀碎了。 但现实也真的是,他的信仰,幼稚到可笑。 遆景从遆南栋房间出来,闯进公司,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拎着张勋伟的领口问:“你是不是在办理我妈的股权交接?!” 会议室死一片寂静。 张勋伟脖子被紧紧勒着,猛的一阵咳嗽,强自说:“都,都出去。” 人迅速四散,张勋伟扯他的手,“松、松开。” 遆景咬牙,眼里的恨能在瞬间让人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是不是!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打我妈股权的主意!”遆景额头青筋暴起,那么白皙干净的脸此时已经因为愤怒而红的吓人。 张勋伟艰难地说话:“小、小景……阿彤……你妈妈已经去世了。” “她才离开一周!”遆景目呲欲裂,就在三天前,他们还在举办葬礼,中间仅仅隔了一天,他的好爸爸,已经开始处理遗产划分,冷静的在公司开会。 “爷爷说你狼子野心,告诉我!你有没有为妈妈的死伤心!” 张勋伟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不伤心!” 遆景不愿再看他,一把甩开,推坐在椅子上,目光悲痛的看向他,“那你就不能再等等吗?再等一个月也好啊。” 没有什么比刚参加完葬礼,墓地的眼泪还挂在脸颊未干,就被喊进了书房,听爷爷用鄙夷不堪的声音说:“你爸那个吃软饭的,演了一辈子的好男人,你看,现在演不下去了吧,你妈才走多久,他就开始处理遗产。可恨,我女儿都是被他害死的,还敢肖想我的公司!” 遆彤名下的东西,他无法过问,只能喊来遆景,从他入手。 “这样的小人,我们遆家绝对不能容忍,遆景,你妈妈的遗产划分里交给你的股份,千万不能落到张勋伟那小人手里。” 遆南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阴沉森冷,他完全没想过,自己的一番话,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孙子是怎样一番打击。 或许仇恨和争夺公司的野心已经掩盖了他那点怜惜,让他可以毫不犹豫在走出墓地后,前脚的灰尘还未脱落,后脚就踏进书房,考虑着如何利用孙子守住公司,帮助他打赢他这场人生最硬的仗。 张勋伟悲愤,反驳儿子,“我等,你爷爷能等吗?你妈一去世,他就想把我公司那点权利给夺走,我要是不争取,以后公司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说着,张勋伟起身,握住他的手说,“遆景!听爸爸的,股份交给我吧,你先学法律,做个律师也很好,继承我的衣钵,公司有你妈妈的帮助,我一定会拿到,你相信爸爸,爸爸会把公司做得很好,百年后我会把公司更好的交给你。” 张勋伟忍了一辈子,遆彤在的时候,因为爱他可以忍受卑微和别人鄙薄的目光,但是遆彤忽然离开,悲伤过后,他忽然觉得,能撑着他走下去的,就是拿到公司,他要所有人都开始正视他! 遆景睁大眼,看着张勋伟渴求的面孔,只觉得扭曲,耳边又换成了遆南栋冷硬高傲的声音。 “遆景,你的未来就是做我遆家医药公司的继承人,以你的天赋和能力,想要在医学界混出名头简直轻而易举,你爸爸,呵一个小律师,要不是你妈妈以死相逼非他不嫁,他那男人竟然还愿意入赘我们遆家,让自己的儿子都跟我姓,凭他的那点能力,怎么可能进得了公司当首席,还想往上走,简直痴心妄想。” 遆景恍恍惚惚,身形一抖,按着会议长桌才没让自己倒下,他还没从遆彤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就要面对这个终于撕掉和平露出尖锐和波涛的家庭。 他的虽然是软性子但是疼爱老婆的忠厚老爸忽然成了爷爷口中的卑鄙狼子野心,他的令自己崇敬尊重德高望重能力颇强的爷爷忽然冷厉刻薄起来,每次嘲讽在张勋伟身上的每句话,都像是在笑话遆彤的可悲和他的可怜。 而更无路可走的是,一朝之间,他被推入了艰难分叉口。 一个可怜卑微,苦求他以后学法律别进公司让爸爸扬眉吐气啊,一个冷漠高傲,勒令他必须学医要待到成年时继承妈妈的股份守住遆家公司。 遆景可怜又嘲讽的笑了,“爷爷,我还怎么学医?” 他连自己妈妈都救不了,他连自己糟糕的生活都救不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就病了,可他都救不了,他还怎么救别人。 “放肆!”遆南栋看他简直失望至极,“遆彤的遗产有你一部分,有爷爷帮你守住公司简直轻而易举,不学医你还想干什么?” 遆景忽然哑然,张勋伟苍白惨淡苦求的脸就在眼前,而遆南栋恨其不争又鄙薄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像整整一周都没有睡眠的病人,他累得站着都是耗费心神,更何况,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他救不了眼前两个人,他无法改变面前的结局,更重要的是,他的诉求和在意,不会有人会好好听了。 那过后,遆景进入高中,他以全市第一的光环进入重点,却在三次测试中因为年纪倒一而引得众多猜测,骂名不断。 什么拿钱上学,什么贿赂考官成绩作假…… 那段时间,少年天才听了比过往人生加起来都多的不堪骂声。 回到家,是更加震怒的遆南栋和失望的张勋伟。 “我要走,这里我一天都不想多待。”遆景说。 遆彤小时候曾跟着她的外婆在雰城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仅仅存在于她话语中的代表回忆的地方,安逸舒适,恬静美好。 尽管她说的很美好,但是对遆景来说,无论雰城究竟怎样,他只是想要一个让他可以逃离的地方。 “你想都不要想!”遆南栋气得拍桌子,公司里呼风唤雨,在失去了女儿后还是衰老了,但依旧是雷霆之怒,“遆景,你自甘堕落,你对得起你妈吗?你不是在报复我们,你是在毁了你自己!” 张勋伟也劝:“小景……听爸爸的,好好上学好吗,我相信你前几次考试都是失误了,那一定不是你真实水平。” 遆景冷笑了一声,无动于衷看着他们,连多说的必要都没有了。 只有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绩单摔在他们跟前。 他的成绩单已经差的从学校倒一往市里倒一跑了。 然后,遆南栋做出了回  129 应,“想做废物是吧,滚去雰城,我看你能堕落到什么时候!” 张勋伟:“小景……” 遆景看也不看,从书房走出去,推开门再拉门,上的就是去雰城的火车了。 遆景在转来雰城上学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茫茫然的状态。 那时候他坐了火车下来,来到遆彤幼时生活的地方,发现这城市衰败的和她描述的没有半点相像。 不过不重要,他来了,他接着做废物。 成日上课,他找不到学习的必要性,荒芜杂草长满他的生活,接着就被天天找上门来的小混混们占据了。 糟糕的死水生活竟然也繁忙起来,像是有事可做了似的。 这样的生活是墓碑,上面只刻着:还没做医生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小废物混混头遆景。 日子蹉跎着,偶尔遆景也觉得就这样了,信仰崩塌,无所事事,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未来都变得可有可无,不,他哪还有什么未来。 直到他打架寻仇打去凌阳,碰上了尤瑕。 一个爱学习的校霸,一个有方向的校霸,一个让他开始慌了起来的校霸。 他不能再这样,不能再蹉跎,不能没有方向。 他一直漫无目的着,校霸走远了怎么办。 他急着需要目标,告诉他两个人可以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可是没有,直到现在,他都没找到。 他很着急,可是他没有。 这么糟糕的他,竟然在尤瑕眼里看到了庆幸,庆幸遇见了你,庆幸没有错过你。 遆景抱着他,一直安静了很久。 “瑕哥,谢谢你的安慰。”遆景将那些涌上来的悲痛强自压下,笑着刮了下他鼻子,“偶尔可以,我听着就开心,多了就不必了,我可是你男人,校帝不用人安慰!” 在尤瑕面前,他那股吊儿郎当,或者说他以前那不羁恣意就又回来了。 尤瑕瞪了他片刻,忽然撩起一碰水往他脸上浇,“蠢!” “恼羞成怒啊你。”遆景笑了,不甘示弱的直起腰,往他身上撩水,结果两人又在温泉池扑打了起来。 “等等等。”遆景揪着自己裤子,“瑕哥,要被你拽掉了!” 尤瑕不客气的看着他,“我安慰你干嘛,说那么多!你能不能有点自信!” “操!还有比我更自恋的吗?”遆景无奈,“没记错的话,早上你还在骂我自恋狂。” “自恋狂需要人安慰?” “不需要……” “那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这强盗逻辑啊。” 尤瑕又往下扯了把他裤子,“谁强盗?” “我我我。”遆景揪着裤子往外看了眼,“瑕哥,别,裤真要掉了。” 尤瑕扫了眼水下,笑了声,松开手坐了回去,“又不是没看过。” 遆景穿好短裤,走过来,感慨:“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流氓了。” “也不看看我跟谁在一起。” “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我……” “行了,我知道,良家妇男是吧,拿着。”尤瑕把旁边小暖炉上温着的梅子酒拿过来。 遆景打开盖子,闻了下,清香扑鼻,和他碰杯,“来,干了!祝有方向的学霸和无目标的校帝永不走散!” “废话。”尤瑕哂笑,“赵照的好酒,让你说着根本没必要的废话浪费了。” “那你说要不要说!”遆景笑。 “哼。”尤瑕与他干杯,高声:“我们!因为有校帝而有勇气的校霸和没目标但是拥有有方向校霸的校帝!我们!永不走散!” 说完,两人高喝一声干,迎头豪饮喝下。 “操!爽!”遆景喊完,扭头飞池子边吐:“噗……” 尤瑕也飞速转身,扑在池边吐了。 两人苦着脸,齐齐瘫在池子边,“操,怎么这么酸!” 瑶瑶躲在路口,见状,点着脚尖悄悄从屋后回来,小声说:“妈妈,你的梅子酒又做失败了,这次是太酸了!” “啊。”赵照遗憾摇头,“太涩、太苦、太腻……这次是太酸……难啊。” 池边,两个酸得苦脸拧眉的人看着对方傻样,跟着吃吃傻笑起来,后来笑的越厉害,抱着肚子又笑擦眼泪。 “瑕哥啊,这么酸都尝了,就是一辈子了。” “人生还能比这更酸吗?”尤瑕问,问完自己又说:“就算能,我们也是一起的。” 遆景笑,抱着他,“嗯。” 你在,一起。 没有勇气,可你就是。 第76章 种田 两人泡完温泉,回去蒙头睡了个美美的觉,一觉天亮,直到鸡打鸣才叫醒两人。 下楼的时候,赵照看到他们,偏头示意:“饭放厨房了,你们先吃着,我去把菜籽先撒了。” “妈妈,你快点,我上学要迟到了。”瑶瑶背着小书包,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晃着腿说话时,两个马尾辫一动一动,衬得她十分可爱机灵,尤其是在看到尤瑕两人,眼前一亮的仿佛真实存在一个小蜡烛在眼睛里,叮~就亮了。 “帅哥哥!更帅哥哥!你们起来了啊!”说完,她又小脸一苦,无奈又悲伤:“瑶瑶今天要去上学了,不能再多看你们几眼,好可惜。我晚上就回来,你们要多住几天,一定不能走啊。” 多亏昨天下雨,妈妈给她请假没去学,才能见到了帅哥哥们,今天就和他们告别,对小小年纪就是颜值控的瑶瑶来说可太悲伤了。 遆景哼笑了一声,走过来揪她的辫子,语气颇为威胁:“说谁是更帅哥哥啊,好好看看我俩究竟谁更帅,答的对我就多待几天。” “真的吗?!”瑶瑶激动,直起腰认真审视起两人,头小拨浪鼓一样来回看着,表情越来越纠结,都咬上小指甲开始为难了。 遆景脸也跟着越来越黑,转身对尤瑕说:“快吃饭,吃完我们就走,这地方的审美严重偏移,多待一秒都是对我帅气的诋毁。” 瑶瑶一听,就快哭了,“帅哥哥别走……” 这称呼,喊得遆景又是膝盖一箭。 尤瑕好笑的走过来,先是拍了拍瑶瑶小肩膀,夸了句小小年纪就很有眼光啊,然后对遆景得意笑,“够了啊你,戏过了,校帝偶像包袱可是用千斤顶撑着,害怕这点小打击?” 遆景:“怎么不怕,童言无忌,小孩往往说真话,这才最扎心……” 遆景看着尤瑕,一动不动,又透过他漆黑瞳孔看里面映着的苦着脸的自己,“我真的没你帅吗?” 遆大帝半生对脸自信,在尤霸这里滑铁卢了。 尤瑕挑眉,“唔……” 遆景迫切看他。 “当然没有。”尤瑕笑出声,指着他,指着自己,语气比他理所当然还自信骄傲:“我俩比,我,当然比你帅。” 遆景:“……”  130 操,自恋这件事上,还是遇见对手了。 尤瑕看瑶瑶,寻找迷妹的认同:“你说,哥哥是不是最帅的?” 颜值控,看脸狂魔,瑕哥后援会粉丝头,更帅哥哥站姐的瑶瑶看了下他,很没出息的又看向遆景,过了片刻,很没原则的小声对尤瑕说:“哥哥,其实,你们都是最帅的,一样的帅,分不出胜负的啊……” “噗。”遆景大笑,“哪里是童言,我看是女人心海底针。” 尤瑕嘴抽了抽,“……吃饭。” 两人坐到饭桌边,墙边的大窗户正对着院子外的小菜地,赵照正有些着急的往里面撒菜籽。 遆景见状,“赵照,你放下吧,先去送瑶瑶,这个我和尤瑕帮你种了。” 赵照确实有点急,都忙出汗了,天气预报未来三天还有雨,趁着今天阴天,她要赶时间把油菜种进去,这样刚好在雨天茁壮生长。 赵照喜悦,“你们会种吗,我怕麻烦你们……” 尤瑕打断她不好意思的话,“虽然是学生,但是埋个种子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要不是你的旅馆,昨天我们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和一般的旅馆小老板不同,经过昨天的相处,他们和赵照更多像朋友,现在不过是撒点菜籽,他们当然乐意,而且昨天看到菜园子,尤瑕就有些心动,也想动手自己来感受下。 既然这样,赵照也不再客气,把菜籽放到地头,洗了手进来,“那我先送瑶瑶去上学,菜的事就多谢你们了。” 遆景不在意的摆手,“你都不怕我们盗了你的旅馆,种点菜又算什么。” 赵照莞尔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看什么都不准,就一点,看人非常准。他爸,就是我一准看中的。所以把旅馆交给你们,我一万个放心。” 瑶瑶骄傲:“哥哥们,我爸爸也很帅了!比你们还帅!” 遆景笑了声,赵照这么信任,他很难说不感动。 遆景只是借着那话说出来,暗示她要是介意,把楼上或是这几间房们都锁了也没事,赵照却是一下恍悟,并表示自己很放心,让遆景和尤瑕心里一动,知道对方是把自己当朋友。 既然这样,双方也就不再说客气话。 赵照看时间,拉着瑶瑶赶紧出门,后面有一条小山路通往山下,但是也不好走,所以即便现在还早着,两人也十分赶时间。 瑶瑶恋恋不舍,看着尤瑕两人,简直是被赵照给强硬的扯走了。 清晨山里,空气清新,薄雾氤氲,温度适宜,正是农作的好时候。 尤瑕两人很快吃完饭,洗了手就去了菜园子。 刚才他们看了赵照的操作,知道怎么个种法。站在菜头,两人倒不至于很迷茫。 尤瑕笑着拿起菜籽包,撇头看遆景:“校帝,开启新技能了啊。” 遆景挑眉,得意,“这算什么,打得了架,渣得了学习,现在还有种田天赋,我简直完美男友啊,真是羡慕你,在哪挖出个这么好的宝贝。” 尤瑕:“那完美男友和好宝贝的你是想撒菜籽,还是刨坑。” 旁边有锄头,挖了坑丢菜籽然后再填平,大概就是把大象装进冰箱里的经典三步骤了。 “我来刨坑把。”说着,遆景拿起旁边的锄头,“锄头这么沉,怎么舍得你来做。” 尤瑕:“很沉吗?我以前用过这个打群架。” 遆景:“……” 他错了,宠爱自己小男友之前,应该先默念三遍,这是校霸巨巨,不是软糯哥哥。 他都不知道该先感慨你怎么就没有柔弱的时候还是先问他怎么会用这个打架。 “怎么会用锄头打架?和几个人打?有没有伤着。”遆景蹙眉,还是先问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尤瑕耸了耸肩,毫不在意,“一群吧,具体几个嗯……十几个?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过就是看不惯我找事呗,我又不傻,和那么多人硬刚能占到什么便宜,就跑了,结果被人追到了地里去,有什么拿什么,打一半锄头上的铁铲子掉了,不过当一个根木棍使还挺好用的,嗯……肯定比你的大铁链锁好用。” 遆景:“……” “得,不准踩一捧一的啊。”遆景放下心来,开玩笑化解以前的恶事。 尤瑕也不想提那些没意义的事,拍了拍他,“那开始吧,你接着挖坑,我在你后面撒菜籽。” “好嘞。”遆景应声,接着就在脚前锄了一个坑。 “不用那么深,浅一点。”尤瑕丢着,说。 “好。”遆景又挖一个,“这个呢。” “浅了点。” 遆景又挖下一个,“这个。” “小,再稍大一点。” “这个。”遆景问。 “嗯,这个刚好。”尤瑕瞧了一眼,回头看他笑,那笑容颇意味深长,还带着点痞痞的不正经。 遆景眨眨眼,“怎么了?” 尤瑕勾勾手,“你过来点。” 遆景偏头,狐疑看他,“怎么了……唔” 尤瑕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的很坏男人:“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看你这么能干,以后九什么一什么方面绝对是个种子选手。” 遆景:“……瑕哥,你真老流氓,没跑了。” 他一副自己真是个太纯洁的小羊羔了不然怎么当初就没看出这人冷若冰霜清高傲物背后藏着个蔫坏的小痞子呢。 “不喜欢吗?”尤瑕正了正扯他的衣领,“夸你技术好还有错。” 遆景:“……” 遆景:“车轱辘压脸上了,你坏劲压我心上了。” 他按着锄头,倚过来又亲了一下,“以后只准对我耍流氓。” 尤瑕拍拍他肩膀,老神在在:“你放心,祁栾学的好东西,以后你都少不了享用。” 遆景:“……” 他要去举报祁栾!这什么垃圾学校!光打架还不行吗,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好学生好学霸都被带坏成这样了,满脑子黄色废料,他…… 太带劲了怎么办就喜欢尤霸这种一本正经的人对他一本正经的使坏怎么能说出来! 遆景性|福生活被安排了,干活都有劲了:“不就是深浅大小嘛,哥给你安排好了,看着吧。” 说完,遆景拿着锄头就显摆起来,男人的劣根性啊,活像在求偶的花孔雀,倒是那一排排坑的挖整齐均匀挺给他面子,尤瑕跟在后面笑的东倒西歪,“准,非常准,坑找到了,就差我丢种子了。” 他一边撒籽一边说,话怎么想怎么就那么容易偏呢? 遆景拎锄头的手一顿,眯眼回看他,“瑕哥,又找抽啊。” 只看不能吃的撩骚,尤瑕还玩上劲了,这明摆着的挑衅啊。 尤瑕往他脸上丢籽,“滚蛋,让你一次,别以为以后没我播种的时候。” 遆景锄头都快扔了,跑过来  131 ,“我们不都商量好了吗。” 尤瑕甩着手里的籽,“就是感觉播种也不错。” 遆景:“……” 他嘴抽了抽,“你是怎么从种地获得这么高深惊人的领悟的。” 尤瑕挑眉:“大概……强攻不能斜灭圣火撒下象征铁top种子的伟大觉悟?” 遆景:“……” 最后,遆景一把抓走他的青菜籽,自己播种,把他赶去支西红柿的藤蔓架子了。 种子不能撒,再撒下去,好好的小欲受心又野了。 赵照这个小菜园子种了不少果蔬,应季的黄瓜、西红柿、尖椒朝天椒…… 种类不少,打理的也不错,就是西红柿藤蔓长高了,还没来得及搭架子。 尤瑕在库房里找到一摆竹竿子,三个一组撑成一个三角状,然后拿绳子把藤蔓沿着竹子缠上去,到时候西红柿结果了挂在竹竿上,不会腐烂在土里。 遆景播完种过来帮他,插杆子的时候,往土地里一插一个准,不歪不倒,尤瑕负责把藤蔓捆到上面。 遆景:“瑕哥,有没有感觉我十分能干!” 尤瑕:“……” 遆景拱了拱他,“跟你说真的呢。” 尤瑕笑了声,看他娴熟的动作,忍不住拿着捆架用的短布带子勾了下他鼻子,引着他往自己靠,“我景做事,还用问吗?嗯?” 他一本正经的散发着你做我男人自信点的狂傲。 遆景嘿笑了声,“瑕哥,我忽然感觉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安安静静的,我们两人生活在漂亮小山里,开垦个山后小田地,种菜养鸡,我们还能搞个池塘养点鱼虾之类的,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负责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白天呢我们就耕作忙碌,晚上呢我就为了人生大道耕作忙碌,你全程负责貌美如花和躺平享受,畅想一下,是不是很美好?” 遆景瞟了他一眼,刻意说:“你歇着,我来耕作就行,你畅想一下,你还畅享得下去吗?” 尤瑕睨着他,哼笑着说,但是划去不正经的开玩笑,真想想那样的生活,他嘴角的笑又压不下来了,未尝不可啊,只是…… 尤瑕打趣他,“你是老牛吗?没日没夜耕作,也不怕累到自己。” “靠。”遆景愤慨,“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累。” 尤瑕心里忽然就很暖,好像那样的生活就在当下,好像夏日的酸甜冰镇西红柿已经熟透捣烂撒了糖喂到了嘴边,而遆景看着他,笑的宠溺,“乖,你来吃。” 尤瑕真的就要张嘴了,他尝了一口,凉爽的夏日躁闷都跑了,所以忍不住就开口说:“好。” 遆景愣了一下。 “和你过种田的生活。”尤瑕舔舔唇,点头,“真的也很不错啊。” “瑕哥!你真男人!”遆景没想到尤瑕竟然毫不犹豫就会答应,他拍手,“那我们说定了,等你杏林梦想结束后,我们就退隐山林做个闲云野鹤,劈柴养花。” “嗯。”尤瑕忍不住笑,眼里都是乐意,打趣他:“这就高兴了?你说你一个校帝怎么这么佛,说出来谁能相信这是个高中生的理想生活。” “我不是高中生,我是幼稚生,幼稚的想和你一辈子。”遆景说。 尤瑕:“……” 尤瑕眯眼,莫得感情喊:“遆景……” 遆景:“咳咳,过了?” 尤瑕面无表情点头。 遆景:“……”利落拉上嘴巴拉链。 操! 遆景决定回去就把镰刀砍成锄头,再给他分享什么土味情话,他就把他做成土味! 第77章 老套 两人搭好西红柿架,看菜园子没什么可再打理的,就洗手拿了两颗桃子,一人一个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啃桃子。 尤瑕掰了一下,竟然一掰就开,惊讶:“离核桃,不错啊,给你一半。” 遆景接过来尝了一下,又啃了口自己的,“我这个也很甜啊,你咬一口。” 尤瑕咬了一口,自然地接过来,“我吃一半,你先吃我的。” “嗯。”两人坐在两个石头凳上,最后吃桃子又吃到了一个凳子上,尤瑕坐着他的腿,嚼着桃子说:“你也不嫌沉。” “抱你我都抱不动我还能干什么?再说了你那点斤两自己还没点数吗?再再再说了我抱着你,沉我就不抱了吗?”遆景满不在乎又十分理直气壮。 尤瑕重重坐了一下,屁股压在腿上磨来磨去:“不沉吗?” “沉倒是不沉……”遆景抱得更紧,吐槽:“就是容易擦枪走火。” 尤瑕笑了声,两人都享受这时光,没想做什么,也不再乱动,安静自得的坐他腿上,山间凉快,两人挤在一起到不觉得热,倒是回来的赵照被闪了下眼睛。 “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腻歪的吗?”赵照拎着大袋小带回来,看两人摞在一起,调侃道。 尤瑕闻声,也不意外她的看穿,他和遆景在这相处可以说毫不掩饰,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和赵照心照不明的默契还是有的,站起来倒不是害羞,而是看她拎了很多的菜,迎过去帮她拿,“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莴笋、香菇、莲藕、粉皮、鸭肉…… “我这小破旅馆好不容易来了人,当然得做点好吃的招待了,再说了……”赵照瞥了下菜园子的西红柿架,“搭的不错啊,我必须得展示我的厨艺好好犒劳你们。” 说着,放下东西,她招呼两人坐下,要吃吃要喝喝,自给自足,她就去厨房了。 遆景要帮忙打下手,还被赶了出来,“我难得做大餐有事情可忙活,你就别掺和了,出去和你的小男友谈恋爱去。” 赵照使了个调侃的眼神:“眼光不错啊,你俩,绝配!” 遆景笑了一声,颇为骄傲。 刚要走过来的尤瑕,站门外摸了摸鼻子,又走开了。 遆景回来,见尤瑕眼里泛着笑的看他,知道他刚才是听见了,心里也跟着动了动。 他们虽然都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但是旁观者那种舒服和对异性恋没什么不同的态度,还是让人心里得劲。 遆景把他抱起来,坐上石凳后,又把他拉回腿上重新抱着,继续刚才的安闲宁谧的两人静悄悄小时光。 谁也没主动讨论什么,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再次握着的手告诉彼此,他们什么都明白。 这就是喜欢的默契。 看着山里风景,听着鸟声啁啾,清风徐徐,竟也不觉得时间漫长,赵照喊他们吃饭,才知道已经中午了。 不枉赵照的大袋子小袋子,满满一桌子的菜,蒜香红薯粉皮、海鲜丝瓜粉丝煲、花豆炖排骨、平菇小白菜、芒果桂圆红糖水还有些叫不上来名字的…… 遆景惊讶:“赵照,你还真是个大厨啊。” “你以为呢。”赵照骄傲,“不会做菜的  132 老板娘不是个好厨子。” 尤瑕尝了口眼前的菌菇,说:“我开始羡慕瑶瑶爸爸了。” 刚要动筷的遆景:“……” 赵照摇头叹气,“哎,不是每个人都像瑶瑶爸那么幸运能碰到我这么优秀全能还贤惠的人啊。” 尤瑕:“……” 遆景:“……” 两人一对视,异口同声说她说:“自恋!” 赵照挑眉:“自恋的人最酷。” 她摊手:“我连自己都不恋,我还怎么恋这世界。” 尤瑕顿了下,吃完嘴边的菜,教育遆景,“学着点,自恋的有理有据,以后我就容忍你臭美。” 遆景:“学到了……” 遆景颇为佩服的问赵照,“你怎么会想到把旅馆开到这里?” 像赵照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有这样的魄力,很难不让人感慨句干得漂亮。 赵照顿了下,笑着解释:“为了瑶瑶他爸啊,我把他整丢了,这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所以在这里等他。” 遆景两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们张嘴闭嘴说的瑶瑶爸,竟然不在他们身边,而无论是赵照还是瑶瑶,提到那男人的时候,不仅没有讳莫如深,隐隐藏藏,还开朗如常。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默然,不得不感慨,赵照一个人带着女儿,在这样的山林里生活,为了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男人,即便是遆景到了她这个年龄,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有这样的勇气。 “赵照,你不是自恋,你是真的酷。”遆景叹。 这样的勇气,简直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的一个普通旅馆老板娘身上。 “害,你们想什么呢,打住啊,也没有那么惨。”赵照满不在乎的说:“是我要等他的,反正等不等得到,目前的生活也不错,你们不觉得吗?” 如果单纯是过这样的生活,那当然不错,简直梦想中的田园生活。可一旦带着等待和希望,就不免彷徨艰涩。 遆景和尤瑕两人对视,再看赵照,眼里更多了几分深意。 崇敬、佩服还有其他…… “赵照,我觉得你肯定能等到他。”尤瑕说,遆景也跟着点头。 赵照等待多年,无论是这种话题还是这种安慰都早已安之若素,只是看俩人如此认真,也不由心里一软,回问:“为什么啊?” 尤瑕认真说:“你这么优秀的女人,只要他不瞎就一定会来找你。” 赵照噗笑了声,“那他不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我们一群背包客会面一起冒险,他长得最帅气,据说是冒险圈里的一个大神,想和他搭档的漂亮的女人不少,他一下就选了我。啧啧啧,十分的有眼光啊。” 赵照提起那时候,眼里有光,嘴角的笑真心实意,哪里是单纯的伤感和痛苦。 尤瑕知道她是真的把那段时光看做美好的事情放在心里,也跟着一软。 赵照啧了声,“算了不说他,反正我和瑶瑶在这里也过得不错,倒是他少了我和瑶瑶这些年,指不定在哪哭呢。” 她转了话题,“你们呢,怎么会来九西寨玩,看你们也不像什么充满冒险精神的背包客,难不成是私奔?” 她开玩笑,说着自己先笑了,“看你俩应该也不会这么中二。” “我们就是私奔啊。”遆景说这话,简直是合着赵照的话说的二重奏,说完,两人都有点傻的沉默了。 尤瑕旁观,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趴在遆景身上笑的身子在颤。 遆景:“……”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大概就是尤瑕这样了。 遆景无奈的抖了抖肩膀上的人,“说你呢,嗯,中二少年,还笑,解释下啊。” “赵、赵照……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俩就是这么中二哈哈哈哈……”尤瑕说,脸上的笑还是压不下来,看遆景嘴角一抽一抽,简直乐得不行。 遆景哽了哽,在赵照意外又颇感兴趣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俩高三生,旷课,离家出走,出来谈恋爱,这不就是私奔吗?” 赵照刚才说起自己的事,明明更惊人一点,结果满不在乎,倒是他们这么一说,一脸的兴趣,举着自己的瓷杯就是:“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遆景:“放下你的梅子酒,一切故事都好说。” 尤瑕也郑重的点点头。 赵照:“……” 她撇撇嘴,总算知道这两人刚才看到这一桌子的饭为什么那么惊讶,梅子酒的后劲是有点大啊。 遆景想了下,看了眼尤瑕,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吧?” 尤瑕:“嗯,大概就是严父不同意男人谈恋爱,混账儿子跟着诱惑他的混混索性旷课出来玩。” 赵照睁眼:“就没了?” 尤瑕:“没了。” “嗝。”赵照忍不住打嗝,“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虽然两人没说,但是那点偶尔透出的消沉还是能感受到。 简单一句话,背后的心酸不难想象,毕竟家庭是个难以跨过的坎,尤其是对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正处于人生转折路口。 赵照不是爱打探私事的人,只是话赶到这里就问了几句,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鼓励道:“我觉得你们可以,我都能等我那不可能的男人,你们俩个在一起,只要别也把对方弄丢了就行。” 遆景说:“自然,我会抓得很紧。” 尤瑕笑了,“我就会松手吗?” 赵照眼眶微热,虽然他们在别人看来年轻气盛,但是有的决定,就是在最年少轻狂的时候做下的,一旦决定,决不悔改。 吃完饭,两人收拾碗碟,在水池边上洗完手,冲了澡回楼上午休。 山里气温凉爽,房间虽然不可避免的发潮,但是赵照没少晒这些被子用具,所以睡得很舒服。 再醒来,神清气爽的两人换了宽松休闲的衣服,一人叼着一根冰棍,往山里面走。 虽然不冒险,但是往里面散步般赏赏风景还是可以的。 赵照听说后,给他们指了几条风景很好的路。 遆景拉着尤瑕,倒是不多犹豫,就往花开的繁茂那条路走,据赵照形容,这里野花繁多,各种颜色都开的茂盛,一朵朵小花漫山遍野,看着非常不错。 遆景拉尤瑕走着,一边咬着嘴里的冰棍,“我这个巧克力杏仁和榛子很多,来,吃一口。” 尤瑕回头,还没咬一口,先看到了他嘴边沾着的那点黑巧克力,笑了声,“不,你吃吧。” 遆景:“???” 遆景:“……别告诉我你在嫌弃我哦。” “呵。”尤瑕莫得感情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套路,自己舔了。” “舔什么,我让你吃雪糕啊,不吃让我吃口你的。”遆景一脸无辜,尤瑕吃的绿豆味的,他拽着手就咬 133 了一口,“还不赖,不过还是巧克力好吃,雪糕不带点巧克力,就没意思。” “太腻了。”尤瑕。 “啧,你这口味。”遆景无奈,“棒棒糖你喜欢巧克力,到了雪糕你就嫌腻,搁别人肯定被你这随意的口味弄迷糊了,好在我都能记得,你想怎么挑剔怎么来。不过咱俩以后的冰箱得大点了,左边的得是巧克力味,右边你喜欢什么放什么。” “咱俩的冰箱?”尤瑕问。 遆景:“对啊,双开门的吧,不然买三开门?” 尤瑕看他天花乱坠的说着,原本还有些混乱的未来蓝图之前还在沙滩上不成形的存在着,现在沙沙的被他的温柔小木锤推出有棱有角的城堡来,让他忍不住心里软绵绵的暖,只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那嘴边的巧克力就随着他的话一动一动,既幽默有趣,又无由的让人感觉舒适。 这就是生活,最美好的一瞬间,以后会反复想起的场景,不一定发生在最完美的时候,有着最漂亮的形象,反而这样更真实,连带着那些虚幻的生活都真实起来。 尤瑕说:“三开门吧,你喜欢喝啤酒,夏天我们要冰镇点啤酒陪着吃小龙虾。” 遆景:“可以啊,你想吃吗?回去我们就烧烤走起来。” “嗯。”尤瑕笑,“但现在,还有件事要做。” 遆景挑眉:“什么?” 尤瑕眼里浮着撩人的光,按着他的肩膀,抬头啄了下他的唇角,舌尖飞快,灵活的舔掉他唇边的巧克力,并回味了一下,说:“果然,还是我的绿豆好吃一些。” 遆景看着他笑,眼里浮着得意,“还不是亲了。” 尤瑕不意外,吐槽:“老套!” “管他老不老套,有用就行。”遆景拍了拍他肩膀,“黑猫白猫,抓住你的,就是好猫。而我,不仅是好猫,还是你的好男人。” 尤瑕嘴抽了抽:“……好男人?” 遆景:“啊!不像吗?” 尤瑕:“拜托下次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先去振安做个民意调查,看他们同不同意。” “他们同意有什么用,再说了,我说的男人,跟你的男人可不同。”遆景比划,“他们那,男人就是男性。在你这,我,男人是你男人!” “你男人好不好,他们哪有机会知道。” 尤瑕:“……” “你自恋的很让我手痒痒。” “手痒?来,摸这里。”遆景拿着他的手往嘴边杵,“温柔的男孩子,不都该帮男朋友擦嘴角吗?” 尤瑕眯眼:“你在教我做事?” 遆景:“……啊。” 尤瑕:“你嫌我不温柔?” 遆景:“……可能吗? 尤瑕:“不可能吗?” 遆景:“那我倒是敢吗?” 尤瑕挑眉看他,笑了:“好男人,才不会和男朋友怼。” 遆景哼哼唧,抱着他,“就是嘛。” 他又把故意吃了满嘴巧克力的唇重重压向他,嘬了下,沾的他也是才满意放开,“走吧,我们看花去。” 尤瑕被他揽在怀里往前走,舔了下唇,嗡哝说:“腻…我们的三开门,只准有一抽屉是放巧克力……” 声音渐渐远去,啧的一声,夹在树叶与风摇曳的窸窣间。 “好嘛,好男人说都听你的……” 第78章 蚊子 遆景和尤瑕沿着山路往上走,沿途的野花越来越多,紫色的小蓟花、毛茸茸的白茅、白色的兰花草等,漫山遍野的长着。 遆景看了一圈,逡巡着旁边的人,眼角挂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憋着坏呢。 尤瑕瞥他,“你琢磨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景不错,想着给你拍几张照纪念下。”遆景偏头,推着他往一片盛开的小紫色花那里走,“来,就站这花丛中间,和我们校霸的气质绝配,以后这儿就象征着我们校霸的花路了。” 尤瑕:“……” 花团锦簇包着他,那得多二逼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尤瑕转身走开,“我不拍,你想拍我给你拍。” “欸,瑕哥你别躲啊。”遆景热络的比导游还上劲,一个劲的拉着他往花丛里去。 “你拍的能看吗?”尤瑕躲着,就听他咔咔咔一顿偷拍,无奈就站住了,理了理衣服,“要拍就好好拍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拍丑了我抽你。” 遆景一脸无辜:“校霸怎么可能拍丑呢,360度无死角,我就是想使坏你这先天条件也不允许啊。” 尤瑕:“为什么你说的是事实,我总感觉你在吹我彩虹屁。” 遆景:“……也不必这么自信。” 尤瑕斜他:“还不快拍。” 遆景在他身前蹲下,“来,你摆个pose。” “滚蛋。” “摆一个啊,不要浪费这么好的风景。”遆景苦口婆心,一口一个瑕哥的就喊上了。 尤瑕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举起了……剪刀手。 “噗,瑕哥你……哈哈哈……”遆景一愣,接着没忍住笑出声,拿手机的手一个劲乱晃,最后直接按地上笑开了。 尤瑕黑着脸,走过来就骑在了他身上,按着他肩膀眯眼质问:“很好笑是吧。” “不不不。”遆景抹掉眼边笑出的泪,“是没想到,我们校霸,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说完,遆景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行了,他简直不能去想刚才尤瑕傲娇的举起剪刀手的模样,一脸无可奈何,烦躁中带着点催促,但是举起的剪刀手又带着那么一丝认真和调皮,妈呀他是挖到了什么宝哈哈哈…… “遆景!”尤瑕咬牙,眯着眼叫他,乌云罩顶,危险压过来的模样。 遆景很有危机感,及时收敛表情,勾着他的腰往身上拉,“不笑了不笑了,来,躺下我们歇会。” “你自己躺吧。”尤瑕拍开他,按地要站起,被遆景一把拉着手坐回去然后迅速反压在了草地上,遆景居高临下看着他,得意坏笑。 尤瑕推他,“起来,花都让你压倒了。” 遆景:“不要。” “哼。”尤瑕白了他一眼,“压着我你是能做点什么啊还是干点什么啊,没用的男人,还不给我起来。” 遆景嘶了一声,“嘿,我说你别招我啊,这荒山野岭四下无人的我要真做点什么……” 尤瑕躺在那里淡定看着他,从容又不羁,眼神里都透着:你吹,尽管吹。 遆景:“……” 尤瑕邪笑了一声,他可不是会轻而易举受制于人的,嘴上坏笑,向他吐气,手慢慢勾上了他衣角,“你是不是不行。” “卧槽!我今天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校……啊啊啊!” 遆景被赤|裸|裸挑衅,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身体接着就往下压了下来, 134 灼热气息近在咫尺,吐在尤瑕唇边,还没撕咬到他早盯着他那块白皙的肉,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按住了痒痒肉的地方,使坏劲挠了起来。 “尤瑕!”遆景一个抖擞,压着他的身子就不稳起来,疯狂躲着他的手,“哈哈哈哈瑕哥别这样,松,松手……” 谁也想不到,校帝遆景会是个特别怕痒的人,轻轻一挠,他就能笑疯过去。 两人缠推起来,遆景一边笑一边咬牙,“瑕哥,哈哈哈你可真不听话啊。” 语气真是又恨有爱,尤瑕却是毫不手软,抓着他痒痒肉就松,遆景终于投降,笑倒在旁边,尤瑕趁机站起来,踢了他屁股一脚,“欠!” 遆景躺在地上,胸口不停起起伏伏,眼神危险盯着他大口呼吸。 尤瑕笑了,“瞪什么,不服你起来啊。” 遆景按着草地一把起身,然后步步向他紧逼过来,尤瑕可没什么害怕的,倒是脚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遆景,这可是在山里啊,我不喜欢在这地方……” “晚了。”遆景声音危险,尤瑕闻声,纵步就跑,下一秒遆景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就扛在了肩上。 “遆景!”尤瑕拍他,“赶紧给我放开!” 遆景狠狠拍了他屁股一巴掌,“老实点。” 尤瑕还没被人这样打过屁股这地方,直接被打懵了,心跳忽然就乱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一巴掌不是落在屁股上,而是直接弹了几下他的心脏,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遆、遆景……你干什么?” “呵,你说我要干什么。”遆景语气猖狂又霸道,直接扛着他走进花丛中,将他一把压下,目光流转着危险的光。 “……不是还要拍照吧。”尤瑕不大确定。 遆景:“……” “你想得美!”遆景说完,转身压了上来,彻底将周围的野花都压倒了。 “你辣手摧花就不好了……唔……”遆景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霸道且猛烈的吻就咬了上来,带着摧枯拉朽不可阻挡的力道,才撬开就往里长驱直入的吻。 尤瑕就没打算挣开他,闭眼就配合的张开了唇。 遆景坏笑了一声,含着热气吻得更深,手也没有那么老实…… 尤瑕忽然笑了一声,遆景一愣,微抬头看他,目光还有些失神,轻蹙着眉,“能不能专心点。” “你手放我腰上了,想到刚才你的样子,没忍住。”尤瑕摆手,“不好意思,你接着来。” 遆景扫了他一眼,吻又落了下来。 没过多久,尤瑕又哼唧了一声。 遆景抬头。 尤瑕:“……你来你来。” 遆景瞪着他,和他接个吻都能这么三心二意,“你想干什么?” “你信不信,你嘴上的纹路我都能闭眼嘬出来了。”尤瑕没滋没味的说:“起来吧,今天都亲百八十回了。” 说着,他老气横秋的拍拍遆景的肩,就要推着他起来。 遆景脸一下就黑了,嘴角抽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尤瑕!” 他咬牙喊他名字,尤瑕满不在意摆摆手,“听到了听到了,还没亲够?” 说完,他麻木往地上一躺,“来吧,我全力配合。” 遆景抓住尤瑕衣角,“全力配合?” 尤瑕:“对啊,接个吻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活……” 话没说完,遆景一把撩起了尤瑕的衣角,在他忽然瞪大的眼神中,遆景笑了一声。 远处,野花丛被飞来的皮带压下了几朵小紫花,微风徐徐,紫花弯着被压下的腰在风中摇曳,直到很久,才被人拿起压着的皮带,再次直起腰,花朵阳光明媚起来。 连带着过来的人的眉眼都明媚精神着,不过这也就遆景更明媚几分。 尤瑕躺在地上,胳膊搭在眼睛上,微微轻喘着气,有些无力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睁眼斜了身前人一眼。 遆景得意笑了声,蹲下帮他穿皮带,看到遗留的痕迹,摘了旁边的叶子又擦了几下。 尤瑕没眼看地上丢着的杂乱叶子,闭上眼又骂了句“混蛋”。 遆景摸了摸鼻子,有些底气不足,“下次不会再在腿上。” 尤瑕:“呵呵。” 临到头,还是没到最后一步,都用腿了。 遆景帮他拉下衣服,解释说:“不要多想,不是不能做,是你感冒刚好,怕真这么胡来又把你弄病了。” 尤瑕:“你现在这么干,我倒是被你气病了!” 尤瑕说这话时,怎么听都透着点欲|求不满,但其实他是累,他没想到遆景真发起疯来,那么要命,只能这么掩饰着找点校霸场子。 “快起来,我背你回去洗澡。”遆景拉着他说。 “用不着。”尤瑕打开他的手,“真做点什么你都不一定能把我怎么样,更别说你这做一半的。”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看了眼周围的狼藉,“你说这里会有人来吗?” 遆景:“来也不会来这,背包客不追求这种刺激。” 尤瑕闻言,觑了他一眼,偷笑出了声,“没想到校帝还真能在这种地方……” 他使了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遆景勾了下他鼻子,“没办法,你太招人。” “行了快走吧,不过这花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在长出来吧。” 遆景:“野花,一场大雨估计就差不多了。” “那还行,没太罪过。”而且,很快这里也能“毁尸灭迹”。 两人往回走了一段路,尤瑕很快就感觉到了不舒服,腿间磨着裤子疼得厉害,骂得遆景越狠,走的倒是一点也不慢。 正想着,忽然被遆景一把拉住,“来,背着你。” 尤瑕刚要说不用,遆景早驾轻就熟把他掠到了背上。 尤瑕笑他:“来山上俩天,业务越来越熟练啊。” “那也不看看我背的是谁。”遆景还颇得意。 回到客栈,两人迅速洗了个热水澡,一同陷进床上的时候,人生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遆景忽然起身,脱了衣袍把背转向尤瑕。 尤瑕:“……你要我来啊?” 遆景差点没被这话吓得一跃而起,背往他靠了靠,“后背有点痒,给我挠一下。” “哪里啊。”尤瑕摸上他背,大范围抓了下。 “上一点,上一点,不是那,再下一点,对对对,就那……” 遆景指点着尤瑕,不一会又感觉腿上有些痒,又坐了起来挠腿,尤瑕靠过来,一手帮他挠腿上,一手帮他抓背,“蚊子咬的吧。” “可能。”遆景说着,越挠越痒。 尤瑕帮他挠了会,感觉自己胳膊也有些痒,撩起睡袍看了下,胳膊上也有红点子。 遆景惊讶:“你都不觉得痒吗?” 尤瑕撩起裤腿看了下,也是满腿红疙瘩,“你不说,我还没感 135 觉。” 遆景:“……” 两人相互挠了会,也没见疙瘩下去,下去找赵照借花露水。 “我真没想到,山里那点野花你俩能顶着蚊子咬看这么久,以为你们看几眼就厌了。”赵照感慨,看他俩浑身上下抓来抓去的样子,她捂着嘴坏笑,“这山里的蚊子确实很多,瑶瑶也经常被咬很多疙瘩,不过你俩这是怎么搞的竟然满身都是。” 她找出花露水,递给两人说:“这山里的蚊子不仅多还很毒,不像一般的毒蚊子,这痒可能抹抹花露水就好了,不过这疙瘩一时半会就消不下去了。” “不要紧,我们先抹了再说。”遆景哪还顾得了疙瘩不疙瘩,他就怕痒,现在简直无法好好站着。 遆景拿了花露水,飞快上楼给尤瑕抹。 遆景后背简直全部涂上了,尤瑕虽然不像他那么夸张,但是因为他特别白,红色印记在身上特别显眼,所以过没多久,那股痒劲下来后,身上却留着道道红印,看着分外惹人绮思。 尤瑕低头看胸前的红印,问:“你说,你能看出来,这哪块是你咬得,哪块是蚊子咬的吗?” 遆景侧头看过去,呼吸滞了一下。 原本干净白皙的胸膛,纵横斑驳的红,像是被狠狠蹂|躏了一番的艳丽。 遆景叹:“我为什么要心疼你留余地!” 他早该咬能咬的地方,让蚊子无地可咬! 现在尤瑕这副模样,他没做什么,倒真成人渣了。 尤瑕摊手,眼睛盯着身上的斑驳红痕,也是叹道:“是啊,遆渣男。” 第79章 回去 山里的毒蚊子果然厉害,尤瑕身上的红印持续到两人要走的时候,还没完全消褪。 赵照看他们背着包下来,递了两个瓷瓶过来,“我又做了梅子酒,拿走尝尝。” 遆景嘴抽了抽,“……别了吧。” 赵照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可是我新做的,保证没那么酸,吃了我这么几天饭,对我的厨艺还没点信任吗。” 遆景:“……” 可是你的厨艺和做酒的功力不成正比啊。 尤瑕笑着说:“那我们就收下了,喝完一定给你反馈。” “行。”赵照拍手,“就等着你们了。” “嗯,那我们走了。”在山里住了几天,昨晚吃饭的时候尤瑕说他们该走了,赵照虽有心挽留,也知道这样的日子终不能长久。 瑶瑶小跑过来抱住尤瑕的腿,瘪着嘴就要哭,“哥哥,不要走……” 赵照无奈地看了眼女儿,再看向两人,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相信你们会走下去。” 尤瑕一顿,“我们会的。” 遆景侧头看他,拉住他的手笑了,“一定会。” 在山里几日,两人对山路都熟悉了几分,没花多大功夫就来到了山脚,开车师傅还是之前的楠哥,看到他俩,意外又惊喜,目光倒是没之前那么闪躲,甚至还多了几分热情,与两人攀谈游玩的如何。 尤瑕枕着遆景的肩膀,听他笑着给楠哥说最近几天在山里的事,简单概括就是闲情、养生、简单,任谁听来都兴致缺缺,可他听着就不由又怀念起来。 到市区后,两人先去酒店放行李,找了个饭店吃午饭。 尤瑕胃口不是太好,按道理在山里吃了一阵子农家饭,看到满桌大餐应该食指大动,但是他却提不起什么精神,遆景也吃得很敷衍。 “赵照的厨艺,是她最不吹牛的地方。”遆景感慨。 尤瑕点点头,“是,我想念她的饭,只是那瓶梅子酒……” “拿给余飏他们喝。” “没问题!”尤瑕应得很快,说罢,两人看着对方,都没忍住笑了。 “对了,我们手机还没联网吧。”尤瑕摸出手机才想起来。 “联什么网,除了那天拍照,我手机就没开过机。”说着,遆景也摸出手机,按了开机。 打开数据,登上通讯工具,才刷新,手机就噔噔噔不停往外蹦消息。 遆景嘶了声,“我手机要是卡死了,去学宰了这群兔崽子。” 尤瑕摊开他的手机给他看,无奈的说:“宰的时候叫上我。” “算了,先吃饭吧。”遆景放下手机,给他夹菜,“一时半会是不能消停了。” 手机安静后,遆景拿起手机,在那不知干什么的鼓弄着。 “回谁的消息呢。”尤瑕看他眼睛里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探头要看,遆景往后躲了下。 尤瑕眯眼,“遆景。” 遆景抬头看他,试探:“……我要是给你看了,不能生气啊。” 尤瑕不容置喙:“先拿过来。” 遆景瞥他一眼,低头拿手机发了个消息过来。 尤瑕睨他,接着打开手机看聊天框,目光随后在遆景头像上顿住,图片画风清奇又具年代感,给人花团锦簇繁荣之感,图片内容是一圈紫色小花包围着中间比着二的神情别扭的尤瑕。 尤瑕沉声:“给我换了。” “我不。”遆景得意。 那边,木头轰炸语音就又发了过来,“老大,你能换头像为什么不能回我个消息呢!你说说你,才走几天怎么品味都差成这样了!这是什么中老年表情包我妈都不稀得用啊!” 遆景直接点开,声音外放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替木头默哀,消息腾一下又冒了出来。 “操!这一团花里面怎么还站了个人,哈哈哈哈还比剪刀手这年头还有人比剪刀手哈哈哈哈我操!等等这是大嫂,镰刀你看这花里面这人是……” 语音没结束,就发了过来。 遆景按着还要再听,聊天显示: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遆景:“……” 他撇头看尤瑕,脸早黑成了一片。 遆景笑的蔫坏,“不如……宰人的机会都让给你?” “赶紧把头像给我换了,顶着张这头像,你土不土,能不能把你校帝的偶像包袱捡起来。” “我不。”遆景不乐意,“我男朋友,谁敢说土。” 尤瑕面无表情:“木头。” 遆景:“我回去就收拾他!” 尤瑕:“还有镰刀。” 遆景:“他也一起收拾。” 尤瑕:“还有余飏、小归、袁天逸、廖飞舟……你还要听下去吗?” 遆景:“……” 即便如此,尤瑕最后也没让那个土味头像给换掉,看遆景美得不行,他虽然无力吐槽,也没真想强制他换了。 “回学校吧,看看消息,都要闹翻了。”尤瑕说。 木头这边,刚给遆景发完消息,就对他连着发了一串我错了的跪地表情包。 尤瑕回了他一个点,木头消息立马就更疯狂的蹦了过来。 “大嫂,你们这几天都在哪啊!学校都 136 闹翻天了知道吗,老大他家人来给他办转学手续了你知道吗,现在就差领人走了,你们快回来看看吧!” “这都什么情况啊,大嫂,老大怎么会转学?” “大嫂,你们为什么要逃课啊?什么时候回来,你们现在在哪我们去找你们啊。” 尤瑕回了个点,对面安静下来,似乎等他发消息过来。 尤瑕想了下,“就回了,一会就到学校。” 那边静了一下,一连串消息又发了过来,尤瑕没再看,起身对遆景说:“走吧。” 遆景看他,“回学校?” 尤瑕:“不然呢。” “去看姐姐吧,上次不说了,要和你去看姐姐。” 尤瑕一愣,“尤洁?可我都给木头说了要回学校。” 遆景笑了一声,“让他等着呗,不能让他白骂你不是。” 尤瑕目光微动,瞳孔漆黑,看着他一时没动。 遆景瞥他,“怎么了。” 尤瑕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继尤洁出院后,尤瑕也很长时间没看她了,他不常来她和邹高翰的家,这会让他想起尤洁这样的处境离不开他的缘故。 两人在老式小区的单元楼停下,尤瑕看向三楼,红色砖墙年代久远,每次来这里,让他感到愧疚的同时,也分外的温馨,因为这是尤洁的家,是她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尤洁说,这个家永远有他的一块地方。 遆景拉住他的手,“走吧。” 尤瑕哂了眼他手里的果篮,笑:“你真是把土味贯彻到底了。” 尤洁开门,看到两人,惊喜又激动,上前就抱住尤瑕:“混蛋!你还知道你有个姐姐啊!” 尤瑕:“不要说的我没有一周一通电话打给你似的。” 尤洁忿忿:“电话有什么用,我是要看见你。” 尤洁扫了他一圈,几句话下来对自己弟弟那股热情劲就没了,倒是对着遆景更热情,拉着他们快进来,“你说你,小景,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带什么东西。” 遆景:“太久没来看尤姐,这是赔罪。” “啊,你可太有良心了。不像我这个弟弟,出院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说完,尤洁又故意白了尤瑕一眼。 尤瑕摸了摸鼻子,“姐,我下周还来看你行吗。” “这可是你的说的啊!我可没逼你。”尤洁病好又恢复了以前的生龙活虎,说话精神有朝气。 “是,你没逼我,我自愿的。”尤瑕说着,点了点遆景:“到时候他也要来。” 遆景一愣,嘴动了动,没说话。 尤洁拍了他一下,“你这不废话吗,什么时候你过来看不到小景,我还要不习惯了。” 遆景微呐,尤瑕看他,没等到他应答。 尤洁悄看了眼两人,起身说,“你不早说你要来,你姐夫出去买菜了,我打电话让他多买点,做一桌好的。” “姐,你们不用麻烦了,来的时候我们都吃过了。” “外面做的能跟你姐家吃的一样吗?”尤洁把他按回沙发上,“给我老实坐着。” 说着,尤洁去卧室拿手机。 没了尤洁激动高亢的声音,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尤瑕陷在沙发里,沉默了片刻,问:“为什么不说话。” “什么?”遆景没抬头。 “下周我还要来看姐姐,你来吗?” 遆景抿了抿唇。 尤瑕笑的有些冷,“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回学校要先来这里?来告别的?遆景,别忘了你在山里怎么跟我说的。” 遆景没想到他这么敏感,“瑕哥,你误会了。” 尤瑕目光直直:“误会什么。” 遆景:“告别,绝对不是。” 尤瑕看着他不语,遆景伸手拢住他捏的拳头,才要说话,被尤洁打断,她拿着手机走过来,“尤瑕,你都想吃什么菜,我和你姐夫……” 遆景飞速要收手,尤瑕按着他没给他机会,转过来直接十指相扣了起来。 尤洁话顿住,停了一下,才又说:“尤瑕,问你呢,想吃什么菜。还有小景,有什么喜好,跟姐说一下啊。” 遆景抬头看她,沉默不语。 尤洁挑眉,“嗯?” 遆景紧了一下喉咙,说:“和尤瑕差不多,他吃什么我吃什么。” 尤洁笑了声,看向尤瑕,“看,还得你说,吃什么。” 尤瑕说了几个菜,尤洁点点头,转身给邹高翰接着传达,聊了一会才挂了手机,放到桌上接了两杯水过来,放到他们面前,坐下来才道:“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再多的存稿也搁不住我放飞自我,快催我更新! 第80章 诺言 尤洁很平淡的说了一句话,就像她刚才要问两人吃什么时候一样的语气,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风平浪静,愤怒严肃亦或是震惊不信,通通没有。 这样的平静,连带着一向对尤洁想法很确定的尤瑕都愣了一下。 他舔舔唇,“一月吧。” 正式说来,他和遆景连一个月的时间可能都不到,尽管他们处的好像三年五载的模样,但大多数热恋的情侣似乎都这样的状态,他们也同样确信当下的感情,他们也对以后深信不疑。 尤瑕不确定尤洁是要从哪方面提出质询。 尤洁点点头,“哦。” 又是没什么表情,模棱两可,轻飘飘的一句话。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行,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一副如果你们不说话,我可能就问完了要起身去厨房的样子。 尤瑕看了眼遆景,遆景目光留在身前的杯子上,一向痞笑的神情此时一片空白,和面前的水杯一样透明又看不清,分明坐的很近,但就是让人看不透。 尤瑕摇头,“没……” “瑕哥是我的方向,尤洁,相信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尤瑕以为他不会说话,但是他张口了。 遆景收回目光,看向尤洁,目光深沉且认真,一动不动,他说的时候语气也是很平淡,好像凝结的空气谁也没勇气去打破,都在小心维护,但是他的话还是让僵滞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尤瑕的表情先空白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地看着遆景,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的承诺,遆景不是个喜欢说以后的人,更不是会随便许下诺言的人,更何况,他知道现在两人什么处境。 可是即便有这么多不符合他性格的规定,他还是说了。 尤瑕一颤,小心口像是被人轻轻捏了一把,又像是抓着一把沙子怕稍纵即逝,以至于他呼吸都小心起来。 他不是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可遆景就是让他对那种听上去就不靠谱的话无端的踏实。 尤洁倒是安之若素,似乎并不奇怪他会  137 说这样的话,“你们年轻人啊,总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 “姐,遆景说了,他就一定会办到。” 尤瑕知道尤洁想说你们还小年少轻狂正热恋什么山盟海誓虚无缥缈的话都敢说之类来打击遆景,遆景可能也猜出尤洁确实不会相,但他还是拦了一下,他不想遆景听到这些话,以至于说完,他才意识到,他这么不舍得遆景受委屈,尤其是在他在乎的人面前。 尤洁话被自己人堵回去,回头看他,简直磨了一口牙,手都差点戳他肩膀上,“能不能让我有个家长样,好歹教训几句。” 尤洁叉腰,“你俩就这么不打招呼不给预警没商量的出柜了,我不得好好的警示警示,你倒好,尤瑕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德性啊。” 尤瑕:“我男朋友,不算外拐。” 遆景:“尤洁,你随便胳膊肘捣我,我不怕。” 说着,他先拉住了尤瑕,似乎真怕她忍不住动手戳了尤瑕。 尤洁:“……” 片刻,她泄气笑了,“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事,你俩闷不声就给干了,还一副不认错的样子,我还说你俩什么。” “姐,本来也没错啊。”尤瑕无辜补充,“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尤洁:“……可!我还指望你给我带个温柔可爱的小弟媳儿呢!” 尤瑕闻言,默默看向了遆景。 尤洁嘴抽了抽,看向一米八几的长腿高挑遆景。 他肩宽腰瘦,身材劲瘦有力,那张脸的五官就不说了,那双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就透着一股冷意,无端令人觉得不好招惹,嘴唇抿着的时候像紧绷的一小刀片,锐利而又张扬,浑身都散发着不羁和痞性,用一副“你找死”的目光看人的时候,简直行走的战斗机和钢棍混混。 温柔,可爱,小弟媳儿? 尤洁生无可恋看回尤瑕,一副你在逗我? 遆景摸了摸鼻子,试探:“或许……我可以努力往边上靠靠。” 尤洁咽了口水:“……比如。” 遆景:“嗯……弟媳。” 尤洁:“?!!” 她骤然看回尤瑕,目光灿灿,一副孺子可教,你竟然是!太给尤家长脸了。 尤瑕眼皮跳了跳,看着遆景攥紧拳头目光可怜又朝他微微摇头的“买身求荣”行径,他忍住了笑,回了尤洁一个“小意思”的眼神。 遆景嘴抽了抽。 算了,忍住! 反正他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多一个尤洁不多,而且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为了以后的幸福时光,他的付出都是有价值的! 这样劝服了自己,遆景愈发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小弟媳儿的身份。 邹高翰回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就起身迎了过去,叫了声姐夫就帮人拎东西。 邹高翰挑眉,回身看了眼尤洁,一副不意外的表情。 尤洁无奈又颇宠的笑着点了点头,邹高翰回身把东西递给他,也不外人客气的说:“拎去厨房吧。” 两人上门蹭饭还突然出了柜,但凡放到别的人家可能都会引起一场风暴,结果他们不到一杯茶的时间就解决了,遆景还热络的撩起袖子要帮忙在厨房打下手,结果被尤洁一句弟媳你别忙了,出去和小瑕说话吧打断了。 似乎一道惊雷劈下来砸遆景头上。 他颤了颤。 弟,弟媳?叫的也太顺口了吧! 遆景突兀的就立在了那,否决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尤洁朝尤瑕递了个坏笑,尤洁无奈起身,比了个“别闹他”的口型,拉着遆景出去,“别在这儿献殷勤了,我姐不吃这套。” “哦哦。”遆景木木的被拉回去。 坐到沙发上一会,遆景魂不守舍,坐立难安的模样,“瑕哥,你掐掐我。” 尤洁往厨房看了眼,按着沙发椅贴过来,在他唇上落了个吻,身子往后撤,平视他笑:“信了吗?” 遆景眼眸颤了颤,呐呐点了下头。 尤瑕心里一紧,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知道遆景的不安,焦躁,害怕和担心,遆景虽然没怎么说过他那个家,但是那个家庭给遆景施压过多大的压力,只需他害怕尤洁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他们的恐惧就能知道。 遆景对原来的家庭太失望,以至于他放纵自己彻底离开,他不想让尤瑕和他面临同样的处境,况且,尤洁对尤瑕意味着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尤洁的态度,让他像一直堵塞的毛孔陡然张开,舒服且放松,他不一定要别人的看好和祝福,但是不能不在乎尤瑕在乎的那些人。 尤瑕怜惜的摸着遆景有些冷的脸,“别委屈了啊校帝,真成小媳妇了?还是真想做我的小媳妇啊。” 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舒缓他的情绪,眨了下眼,颇有点不伦不类的wink,但是他这举动,一下就踏实了遆景。 遆景眼里浓黑的雾因他的体贴和逗弄慢慢划开,拨云见日般,又是校帝的从容自信和不羁,“小媳妇就小媳妇,反正外面是外面,媳妇你怎么样都是我的。” 尤瑕哼笑了一声,遆景抱着他揽进怀里,一个大沙发两人又挤到了一团,才抱住他的腰,遆景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想把他推开,被尤瑕按住手又抱了回去。 “那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少被塞狗粮,这些年光我被虐了,你就别想着注意什么形象了。” “好。”遆景说是这么说,手却虚虚拢着,十分老实的哪里有平时的不正经模样,尤瑕看着有趣,故意逗了他一会,在尤洁喊他端菜的时候才起来,遆景几不可闻的吁了口气,被尤瑕直接放声取笑了一下。 遆景咳了咳,有些无奈的瞪他一眼,也跟着他起身端饭。 一桌丰盛的菜,邹高翰也是个厨房能手,不仅安抚了尤瑕从山里出来后就不满的胃口,四个人吃的也都挺欢快,邹高翰和尤瑕话少,但搁不住遆景真热情和尤洁的“独家给弟媳捧场”,气氛自然融洽,说的话也很琐碎,没什么具体内容,但就是让尤瑕从山里出来后那点浮萍飘荡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吃完饭,邹高翰收拾碗筷,遆景要帮忙,尤洁说:“小瑕,你进去帮忙吧。” 尤瑕瞧了遆景一眼,说好,帮邹高翰拿着东西进了厨房。 两人一走,尤洁说遆景,“你好像很怕我啊,小景,我们生疏了吗?” 尤洁用一种故意伤心又带着笑的语气问。 遆景哪敢说不是生疏,是偷了宝贝的心虚。 遆景总有种摘了人家好花偷藏在口袋里的感觉,不踏实,虽然主人也说了这花要交给他,但是他就是得摸着口袋一遍遍确认着,小心又害怕,然后再看尤洁,总怕她觉得花太好后知后觉又不舍得交出来了,能不小心客气着吗。  138 “尤姐,你要是生气或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遆景认真说,“这都是我该接受的,我也想你是真的相信我和尤瑕,我们不是一时的鲁莽和冲动,未来怎么样,我不敢保证,但是我绝不会丢下尤瑕。” 尤洁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说:“和我去尤瑕的房间看看吧。” 虽然尤瑕很少来,但是这里也有他的房间。 尤洁推开门,站在门口,示意他先进去。 遆景心里紧了一下,想到尤瑕以前的过往,迈进去的脚步不自觉就有些沉重。 从他认识尤瑕,他的行动范围就是标准的三点一线,学校、酒店和医院。 他居无定所,甚至让人怀疑姐姐出了院,学校放了假,他依旧只会住在酒店,睡着劣质的白色被单,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周围充斥着消毒水和难以掩盖的空荡。 在和他刚认识的时候,遆景只觉得这是行事不羁,毕竟女装在酒店更方便一点,但是时间久了,他知道尤瑕心里没有归属感。 他不是不想来这里,而是太宝贵,他不舍得。 而他现在,要走进的是尤瑕最在意却躲藏的地方。 他神情太过紧绷,也可能他的小心翼翼虽然不动声色,但就是无声的感染着让人心颤。 什么是喜欢,年轻男孩的情爱总太过缥缈,尤其是遆景这样张扬个性的男孩,做出一些轻狂不羁的事情,并不会让人惊讶,但是没有什么比他小心压下来的呼吸还能让人动然。 喜欢是在嘴边,可心疼是在细节。 会心疼尤瑕的人,才是尤洁所期待的。 所以这个正年轻,以后还有未来可能现在已经许下绝对诺言的男孩,仍旧让她提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像紧闭的窗帘被人拉开,她那口气,总算在过往的悠悠漫长岁月中,踩着照进来的阳光,呼了出来。 第81章 喜欢 遆景走进尤瑕的房间,发现这是一个有些“不伦不类”的房间。 卧室总体呈现浅灰色调,窗帘是方格蓝布条,远处看来像更像是程序员们默契穿着的短袖,简约又透着点单调,一米六的床上竟然稀奇的放着几个玩偶,想来应该是尤瑕做来送给侄女的,墙饰呈现一种工业风,但是上面竟然张贴着许多奖状,在破坏房间风格的同时彰显着主人公的优秀成绩。 窗户前是一个白色书桌,房间透着久未住人的气息,但是桌子上却是一尘不染,摆着好几个相框,里面框的竟然还是奖状,不过不同于墙上的学校颁发的,这些多数是竞赛拿的奖。 遆景诧异的看着,他知道尤瑕优秀,但是不知道他曾经也有这些经历,而且竟会挂在了墙上,遆景嘴角不由挂上了点笑。 尤洁看出他在想什么,笑道:“这奖状都是我强自给他贴上去的,你说我弟弟这么优秀,我能不贴出来看吗,他倒好,非把房间搞得这么性|冷淡。” 尤洁走到他旁边,扯着窗帘说:“他看中一个深蓝色窗帘,颜色压抑得不行,当场就让我给否决了,床单都一套灰了,再搞个死气沉沉的窗帘,这房间是人住的还是鬼住的。” 难怪这房间处处透着违和,遆景压下坏笑,很没良心的该狗腿就狗腿的比拇指,“姐你的眼光当然是最好。” 尤洁得意的挑了挑眉,又将目光落在了这满屋子的奖状上,笑容渐渐有些淡了。 遆景跟着看过去,嘴唇抿了起来。 尤瑕从来没说过以前在学校的事,他曾经这么优秀,结果却去了祁栾,回来成绩一落千丈。 这中间,他是怎么看着自己还有希望的生活被恶魔们扯进臭水沟里,艰难斗争决不沉沦。 尤洁的声音有些涩,“他成绩很优秀,早就想学医了,你知道吗?他的志愿。” 遆景郑重嗯了声,“华医大,我知道。” 尤洁点点头,叹了口气,“从很早之前,他就决定非华医大不可,他想做医生,但有时候我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做医生。” 遆景蹙眉,“他……” “小瑕真的喜欢什么,或许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尤洁笑了声,只是那面容怎么看着都苦涩,眼睛眨了下,掩下了隐隐要涌上来的湿润,只是鼻尖忽然就红了。 “我喜欢女孩子,他为了逗我开心穿女装来见我;严词拒绝说不要小侄女,但是做礼物送小玩意她走了他不比我伤心;还有做医生……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对我保证,姐姐,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了。” “为了不再受伤,他想做医生,保护我,保护他自己,但是尤岩早就死了,我怕他还没从以前的生活走出来,不然他不会坚持要学医。” 尤洁声音哽咽,“他学医为了我,我却想他为了自己。” 遆景心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片柠檬,只是那柠檬一点不酸,只有苦,仿佛是被榨了汁般,一点点浇淋在他心口,让他才发出声音,便觉得苦味呛喉咙。 遆景看着桌上的奖状,想起九西寨泡温泉时,尤瑕对他说的话,他那时的表情已经因氤氲热气而模糊不清,只是他的声音清冷又坚定:“想不再受伤。” 尤瑕学医,是不想再受伤。 那他,真的喜欢这个吗…… 遆景发现他也不太清楚。 尤洁回头看向他,发现遆景因她的话也表情沉沉,缓解了下情绪说:“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和小瑕以后要相互一起走,如果那条路不是他喜欢的,我希望你能帮他一把,让他选择自己所爱,而不为谁所活。” 遆景默了下,“我知道了。” 但是,他又解释:“瑕哥其实已经走出来了,尤洁,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尤洁看着他,叹:“那就好。” 两人又在房间待了一会才出来,尤瑕和邹高翰早从厨房出来了,此时正坐在沙发前吃果盘,尤瑕拿着片西瓜,有些心不在焉。 遆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咬了口,“不甜吗?挺甜的啊。” 尤瑕看过来,嗯了声。 遆景笑,抓了把他的头发,没说什么。 两人在尤洁家又坐了一会,趁着晚自习要开始前,往学校回。 两人坐了一段公交车,最后一段走路。 遆景偶尔说什么,尤瑕都有些心不在焉。 遆景看着他明显走神的侧脸,说话时顿了下,抓住他的手,轻挠了一爪子。 尤瑕回头看他,没发出声音的比了个口型:“找抽?” “嘿。”遆景笑了声,故作不在意的说:“你是不是听见我和尤洁说的话了。” 其实这就废话,尤瑕这一路的魂不守舍,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他怎么了。 尤瑕也没想掩藏,瞥了他一眼,嗯了声。 遆景摸了摸鼻  139 子,刻了声,“你也别多想,尤洁就是担心你。” 尤瑕哼笑了声:“我姐,要你多说。” 遆景:“我这不是怕你想差路了,自己在这瞎琢磨,再给自己整进死胡同里了,黑灯瞎火的我不得担心你嘛。” “呵呵。”尤瑕没什么感情地说,“你确定我们在死胡同里,你是在救我?” 但凡两人被扯进死胡同,基本上就没干过能拎出来给第三人听的好事。 遆景一乐,看他还能开玩笑,满意了,“不胡乱瞎鸡儿琢磨是好品德,遆同志对你提出表扬。” 尤瑕扫了他一眼:“你很适应自己的身份啊,同志挂嘴边说。” 遆景指他,“尤同志,组织警告你,别在这作风不良啊,给我端正态度老实说话!” 尤瑕:“好的,遆同志。” 遆景:“……” 两人看着对方,都有股想抽对方闹半天后又相对视的气笑一副无可奈何老子还能拿你怎么办的泄气和只能宠着呗的喜欢。 尤瑕看着街边昏黄的路灯,走在灯下,看看这旁边的自己的黑影,声音低沉说:“我不知道姐姐原来这么想的。” 遆景心疼的看了他一眼,他和旁边的路灯并排站着,不知怎么就戳着他气管了,恼的抽抽,走过去就给人抱着了,看着地上两个黑影,才满意,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问:“那你是吗?” 是为了不受伤,还是因为喜欢…… 尤瑕:“不知道。” 遆景回头看他,尤瑕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是喜欢?” 遆景抿唇。 尤瑕:“这个词,这么大,我只用过一次,确定自己没有用错,就是在喜欢你这件事上。” 除此之外,尤瑕是真的不知道还能用到哪里? 喜欢学习吗?不知道,反正他要考好要上医大。 喜欢华医大吗?不知道,反正他要他和姐姐不再受伤。 喜欢未来的划定吗?不知道,反正他的生活再差还能差得过过去吗。 尤瑕发现,当喜欢用在出遆景之外的任何地方,都变成了一团蒙蒙大雾,或许他的人生就是一场大雾,只有遆景从漫天雾中走来,他却能慢慢看清他的面容,清晰的,确定的。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未知项。 遆景喉咙哽了哽,上下滑来滑去,半天都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尤瑕的面孔。 尤瑕同样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是喜欢?” 遆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按着他压在灯柱上,缠咬的吻就压了上来,直到尤瑕开始推他,才放开他。 “你能喜欢我,就有喜欢生活的能力,尤瑕,相信自己。”遆景紧抱着他,一瞬间是真的怕,怕因为他的一句话,尤瑕忽然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华医大是的你选择,或许你不喜欢,但是你很坚定,尤瑕,你要知道,有时候坚定比喜欢还重要。“ “你能坚定几年都为了这个目标奋斗,哪怕你去了那该死的祁栾都没放弃,这一点丝毫不输于喜欢。尤洁想让我劝你看清自己究竟喜欢什么,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真的讨厌一件事,不可能坚定这么久都不放弃。” 尤瑕看着他:“那喜欢呢?” 遆景:“如果我告诉你,我要考别的学校,让你跟我改志愿,你愿意吗?” 尤瑕毫不犹豫:“不可能。” 遆景摆手,“你看,你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你很坚定,这就足够了,它能指引你走下去,并不输于任何情感。” 尤瑕声音低低,“我很怕,像尤洁说的那样,我没有走出来。” 遆景:“我是没敢告诉尤洁你把那死男人的坟给浇了,不然你看她有没有觉得你走出来了。” 尤瑕:“……” 尤瑕静了一会,表情总算没那么暗沉。 遆景呼了口气,“白夸你了,刚说你没有胡乱琢磨,你就开始对自己整个人生产生质疑了!” 尤瑕摇头,“我就是,就是怕自己真没走出来……” 遆景拍他,“你都要考华医大哪远走哪,把雰城远远的甩屁股后了,还没走出来,怎么,你想冲出宇宙飞向太空还是开发星系啊。” 尤瑕哂了他一眼,“胡搅蛮缠。” “瑕哥。”遆景抱住他,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别瞎想,尤洁是担心你,但是我知道,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生活该什么样,绝不会因为一个死混蛋而被糟蹋了的。” 尤瑕笑着瞧了他一眼:“校帝?” 遆景:“嗯?” “以前没少往教导处跑吧。” 遆景扬眉得意,“你不知道,教导处才是我第一个家吗,没认识你前,我跟教导主任关系最亲。” 尤瑕点点头:“怪不得,糊弄人一套一套的。” “也没啥,反正我的秘诀就是,不给人说话机会,语无伦次铺天盖地先把对方给说懵了,我就一半胜利了。” 尤瑕点点头回味:“我现在都想不起你刚说什么了。” 遆景哽咽:“也没那么夸张吧……” 尤瑕挑眉,“还是行动好使。” 遆景侧头,“行动?” 尤瑕指着嘴角,“差点让啃烂了,我也是被啃迷糊了,忽然就觉得,管他喜欢不喜欢,只要以后我坚定的喜欢你就可以了。” 你抵万物。 过往阴霾如网罩,万里晴空因为你。 哪怕我不懂喜欢,只坚定知道喜欢你,就可以了。 遆景看着他,眨了眨眼,很久没说话,然后忽然偏偏头,装模作样吸鼻子,“好像你说话唾沫喷我眼里了。” 说着,他就开始借机抹眼睛。 尤瑕呐呐,不敢相信,追过去看,“校帝,景哥,你……” 遆景偏着身子挡,但是还是让尤瑕看到他有些红的眼角。 尤瑕抓住他胳膊,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遆景无奈转过来,气愤的瞪他,“都怪你,肉麻的啊!校霸我告诉你校帝我不吃这套啊,你看看吓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摩挲着自己胳膊,一个劲当不在意,只是躲闪的眼神怎么看都心虚。 尤瑕无奈的笑了声,叹了口气,接着就抱住他吻了上去,所有的吻和喜欢都吞进了温热相贴的吻里。 遆景扣着他的头,低头更认真的配合着他的吻。 身心俱暖,校帝又怎么想得到,他能有这么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 而这个人,连自己的生活都不知道喜不喜欢,却明白是喜欢他的。 偏僻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下的两人久久长吻。 走到振安的时候,第一节 自习不免要错过。 遆景教训旁边的人,“矜持,矜持知不知道啊,校霸,我舌头尖疼啊,你还让不让我读书了。” 尤瑕白了他一眼:“旷课快一周,回来后觉悟还挺高  140 啊。” “那是。”遆景还挺美,得意说:“哪也不看是谁陪着我旷课呢,全校第一的学霸我怎么不得近朱者赤点。” 尤瑕:“嗯,我近墨者黑。” 遆景嘶:“你说谁黑呢。” 遆景不得不承认,他虽然皮肤白这方面没输过几个人,但是在尤瑕这冷白肤色都快赶上北欧人的肤色上,他是略差的。 遆景在校霸面前,有三不能认。 一、校帝气场不能认输。 二、床上位置不能认输。 三、跟校霸比白不能认输。 虽然第三点眼瞅着他就输了,但是臭美自恋如校帝,怎么能容忍自己瑕哥说出来呢。 他反手兜着他脖子就往身上压,“说谁黑呢,是不是在校帝面前有点耳目不清了啊……” “……呵呵。”尤瑕后肘一顶就要杵上来。 “小景。” 一道威严的声音打破两人欢闹的声音,遆景身体忽然僵住,尤瑕笑容一滞,手也放了下来。 遆景转身,遆南栋冷眉看着他,丢了句“上来”。 然后随保镖打开门,就坐上了车,只有车门打开着,无声而严肃的等待。 尤瑕眼神一下阴沉下来。 遆景看向他,笑了笑,“别这表情,丑。” 尤瑕:“我和你一起。” 遆景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能解决。” 尤瑕蹙眉,遆景先说话,笑的风轻云淡,“不相信我了?等我几天,很快回来。” 尤瑕沉默。 遆景:“答应你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尤瑕:“那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 遆景:“那人的黑脸我都不想看,怎么舍得让你看。” 遆景拍拍他的头,“回去帮我找找我的书,课本都给我收拾好了,我很快就回去。” 尤瑕不语,过了一会,“你要不回来,我就把自己的书也扔进垃圾桶。” 曾经刚转校的时候,尤瑕的书就因为他被扔进过垃圾桶。 而现在,他的意思很明白。 遆景:“年级第一的书,谁扔我都揍。” 尤瑕:“好。” 遆景摆摆手,“进去吧。” 尤瑕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学校。 遆景脸上挂的笑顿时消失,转身看着黑色的车,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第82章 电话 尤瑕刚踏进校门,手机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大嫂,据我线报发来的消息,你现在正行走在校园的行知路上,是吗?!”镰刀发消息问。 尤瑕抬头,周围似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在少数,所谓的线人无所探寻。 他刚要回复,消息又弹了过来,“不管是不是,大嫂你现在站住,我和木头立马到!” “听到了吗!大嫂,站着别动!千万!” 尤瑕回了个“好”,接着往高三楼走。 没多久,两个人从眼前迅猛窜过来,差点撞他身上。 “大嫂,不是说了让你别动吗?!”镰刀按住他肩膀,情绪激动。 尤瑕:“你也在动,我也在动,相对来说,我是没动的。” 镰刀:“……” 木头哼了哼,苦着脸:“大嫂,看到你还能开玩笑,我好想哭啊,很好,事情还不算严重。” 说完,他才发现不对,“老大呢?” 尤瑕:“被带走了。” “什么?!”木头趴到镰刀肩上,“操!事情太他妈严重了!” 坐到教室里,自动跳过全班投来的目光,尤瑕听镰刀解释。 “你们逃课第二天,老大家那边就来人了,给他办转学手续。你也知道老大家什么情况,老大在这个学校又是个什么情况,他要退学,那些学校老师就差跳起来夹道欢送了,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可以说……”镰刀指了指他旁边的桌子:“这里已经不存在。” 就连振安校帝,或许,还存在吗? “东西没拿?”尤瑕看遆景抽屉里的书都还在,遆景说的事他还能做。 “嗯。”木头啧了声,“还不如拿呢。” 东西留在这里,让老大自己回来收拾,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有这么能折腾人的家长,往胸口捅刀子都还带旋转的! 尤瑕:“没拿了好,我还要帮遆景收拾课本。” “收拾课本?”木头挠脑袋,“你要帮忙打包送过去?” “啊!”木头刚说话,大声喊了声。 是镰刀一巴掌盖他头上了,“你带脑子了吗,上厕所让脑袋给冲走了?” “那、那收拾什么书啊……”木头搓着后脑勺,“老大不从来都不看书吗?” 尤瑕拿书的手顿了下,掠了他一眼:“他的高三上物理书呢。” “指不定哪天砸人丢出去了吧。”木头说。 尤瑕点点头,把自己的书抽出来,塞进了他给遆景收拾的书里,分门别类,从物理到语文,各科各学期,欠缺的都从自己那里抽出补进去,然后整齐塞回抽屉。 木头目光渐渐惊恐,小声靠近镰刀:“大嫂不会是在用这种方式送别老大吧……你说,老大能发现吗?” 这送别方式,不明摆着是在考验年级倒一嘛。 木头想说多深的感情都经不住来自学霸的智商碾压啊大嫂你担着点别在这分别的紧要关头出岔子了,结果自己九曲回肠的勾勾绕想法还没在肚子里有序排出个来好让自己能抒发,尤瑕就看了过来。 “送别?”他问,面无表情,声音也古井无波,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询问,就好像数学老师讲题,最后总要问一遍:“懂了吗?” 那他能说不懂吗?必须懂啊! 木头的人身安全警报器一般不会响,此时却疯狂狂“碧波碧波”发挥作用。 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高喊着喷吐沫星子:“什么送别!谁说送别,老大怎么可能转校,他还会回来的!必须回来!” “你给我滚回来!”自习老师恰好走进来,让他转头滚回原座位。 木头悻悻,耷拉着脑袋回身。 尤瑕这边,随着他进入学校起,就好像有上百个蚊子在耳边响起的嗡嗡声总算停止,然后他翻开卷纸,看了十分钟,发现自己还没看清选项A是什么,身边太安静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遆景不在后,耳朵边是这样的安静。 以往即便他自习,遆景也要趴在旁边自习。 原来,耳朵还留意着他的低缓呼吸声吗? 尤瑕吸了口气,重栽进卷纸。 回寝室躺到床上后,尤瑕发了条短信。 “睡了吗?” 叮一声,意料外的,消息回的很快,“回寝洗完澡了?” 消息刚跳出来,跟着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尤瑕诧异,动作却一点不慢的接通,遆景那张自称帅气无与伦比凭颜值称帝的脸出现在劣质镜头 141 里。 “今天动作有点快啊,我还在估摸着你洗澡的时间卡表准备给你发消息呢,被你捷足先登了。”遆景遗憾。 “那你为什么不快点。”尤瑕瞥瞥嘴。 遆景侧脸,耳朵贴过来,有些不可思议,还带着点刻意的怀疑,“你这语气,瑕哥……你在撒娇?” 尤瑕:“……” 好,撒娇无疑了。 遆景抱着手机就笑起来,“瑕哥我这才走多久你就撒娇,你确定你这种要我命绝对百发百中的大招不留在最后再用吗?” 他说着,又像刚才尤瑕那样,怪模怪样鹦鹉学舌,“哼,那你怎么不快点,啊不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快点啊嘤嘤……” 遆景那个有他脸的画面随着他忍不住的破涕笑疯狂抖动起来,忽然画面天旋地转,“嘶……” 画面一片黑。 “好疼……我砸到脸了。”遆景可怜巴巴,手机被捡起来,画面又重新出现他半张脸,“我毁容了,你还要我吗?” “毁了?你不知道我就喜欢你的脸?”尤瑕刻薄:“你走吧。” “哈哈哈哈哈瑕哥我就喜欢你冷酷的样子,要一直保持啊。”遆景笑闹。 尤瑕眯眼:“你敢。” 遆景立马坐直,“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他咳了咳,声音温柔起来,不免就带着认真,“旷课回来,老师责怪你了吗?” “没有。” “也是,年级第一,疼你还来不及呢。” “嗯。” “……在倒一面前,你能不能含蓄点。” “我说的都事实。”尤瑕说完,又顿了下,“你回来……老师说你,我给你挡。” 遆景滞了一下,画面晃了一下,把自己的脸移出了画面,他声音带着笑,情绪却有努力但藏不住的萎靡,“好,我谢谢你。” “不客气。”尤瑕故作轻松。 两人都安静下来,一时谁也没说话,也没想放下手机。 遆景重拾话头,展示自己的脸:“看,没挨打。” 尤瑕知道这次他是在遆南栋这里,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受伤,尽管他没说,遆景的视频却一定要打过来。 遆景随便给他看,尤瑕却是透着镜头很认真的逡巡了一遍,嗯了声,告诉他,“你的脸有主了,别人不能随便打。” “那估计不太行,有主的都得刻名字了才算数。” “你可以写个。” “我纹个吧。” 尤瑕顿了一下,故作深沉:“纹了……就不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遆景怔了下,一开始是真没反应过来他在开笑话,随后爆笑声连连,直接拍起了被子,“哥,要点脸行吗,咱别这么看脸行吗?” 尤瑕很认真的思考说:“就是要脸,才没脸带你出门。” 遆景深沉的叹了口气,“哎,别说了,挂了电话我就用洗面奶去,冷水冲脸留不住男人啊。” “也留不住学霸。” “收到,学霸……” 尤瑕睨他一眼,跟着也笑了。 尤瑕很少笑,但是今晚,遆景每次说话,他都会回上笑,或温柔、或疼爱、或单纯就是捧场…… 有人念你颇深,不告诉你担心,只是用他不熟悉的笑回应。 这晚通话,或许谁都没有那么想笑,但都在用笑告诉对方:别担心。 遆景手抖了下,故作镜头晃动,脸移出画面的时候,紧闭了闭眼,甫又很快睁开。 他笑着回到画面里,少了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看他,“想不想我?” 尤瑕看着他,想说还好,开口是:“想,你明天回学校吗?” 遆景:“再等等。” “好,尽快。”尤瑕说,说完顿了顿,补充:“也不用很快,每晚聊聊天就不错,距离产生美。” “我都帅成这样了,你还想多美!帅出雰城吗?到时候你还看得住我吗?” “你脸上挂着我名字,你看谁还要你。” “嗯,是没人要了。” 遆景声音低低,指着自己脸的左边:“这里写着尤。” 他又指右脸:“这里是瑕。” 尤瑕:“嗯,我看得到。” 不用纹,他们看得到,以后,也会让每个人都看得到。 第二天,木头和镰刀就哄了上来,等着他说新进展。 尤瑕:“再等等。” “啊。”镰刀说:“我就说吧,大嫂肯定能联系上老大。” 木头苦逼:“兄弟情呢,老大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尤瑕拿书的手顿了下,眼深了深。 原来昨晚的通话,也没想象那么容易。 即便如此,当晚,遆景的电话还是应时而至。 此后一段时间皆是如此,每天都有人围上来想听最新消息,班里看过来的不解疑惑眼神也越来越不加掩饰,【大家要发粪涂墙啊】高校群每天99+的消息蹭蹭往上涨又离不开校帝到底转没转校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如此这些,和尤瑕没什么关系,只有桌上的卷纸越来越厚,课堂小测试一次又一次,一个又一个老师拍着他肩膀说top稳了你志愿可惜啊。 尤瑕始终安之若素,好像周围繁杂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学些学习是他生活的所有,只是每晚那通如期而至的电话,让他与世界又牵连起来。 他呼了口气,忽然就想不起白天做了哪些卷纸,觉得此时原来才是活了过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两周,遆景回校的时候,尤瑕正在厕所。 连着做了三节课的题,要不是木头扭过来,小心又担心的问“大嫂你不累啊歇会再做呗”,他才发现他可能需要出去放个水。 然后走在走廊上,步伐渐渐快起来,他是真的需要放个水。 进厕所刚拉开门,“操!校帝回来了!我他妈人傻了!” “靠!真的假的?”放水的男人甩上门就飞奔出去了。 “你没洗手!”有人在后面追喊。 “还洗个屁!” 尤瑕拉门的手顿住。 砰! 厕所门晃,哪还见要进去的人影。 第83章 离开 尤瑕从厕所一路跑过来,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群人往这边移。 里三层外三层,他看不到里面的人,耳边一圈絮絮叨叨的议论声。 “校帝回来了,这下是转还是不转了啊?” “操!你说呢,刚才你是没看见,校帝那脸色,太吓人了。” “要我说那还是好的,两男人的事被家里面知道了,还能活着回来,我都得叫大哥了,要是我,不被灭了才怪。” “切,你?哪个男人看得上你。” 尤瑕从说话人中间穿过去,撞到中间那人。 “靠,谁啊,没长眼?”男人凶狠扭头,看到来人,缩了下脑袋,  142 慌乱说了句“对不起”跑了,旁边人见状,也立马散开。 尤瑕收回目光,往人群里走。 外围人看到他,自觉往旁边退开。 还没看到遆景,木头暴躁的声音先传了过来,“老大!你别吓我啊!你真的要转校吗?” 尤瑕脚步一顿,还未有所反应,遆景嗯了声,恰在此时偏头看过来,迎上尤瑕目光。 耳边嗡鸣,尤瑕微侧了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周围拥挤着一圈人,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仿若一层又一层的柳絮裹他身上,让他原本烦躁不耐的心情直接落到了最低点,眼神沉默如冰。 遆景走过来,看着他,目光微颤。 尤瑕好像还浮在水里,连声音都似乎透过水穿过来的,说话声虚虚浮浮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你要走?” 遆景没回答,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过来抱住了他,头埋在他肩部,对着他耳朵轻声说:“我以为你会想先抱着我,不想我吗?” 尤瑕顿了一下,抬手用力抱住他,“想。” 他瘦了。 尤瑕抱住他,心一颤,有些冷的想。 周围一片吸气声,镰刀木头相互对视了眼,眼神复杂,低头叹了口气。 回到教室,遆景站在座位上,看到抽屉里整整齐齐摆的书,很久没动。 尤瑕拉他,“坐下啊。” 遆景侧头看他。 尤瑕侧头,僵了一下,声音生硬,“你坐下。” 遆景妥协坐下,手却放进了抽屉,抽出桌肚边的书包,“尤瑕……” 他停顿了很久,那个反复演练千遍的几个字,在用的时候又断了线,脑子浑噩作响,看着尤瑕强自无事发生只要你回来的强颜欢笑,他就觉得那几个字再没说出来之前,得先捅进自己胸口打着旋转几刀。 现在他要把刀从自己身体□□,插进尤瑕身体里。 可是,那把刀光是从他身体里拔出,已经让他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抓着书包,只是不停呼吸,看着尤瑕渐渐暗下来的目光,他觉得呼吸似乎都被抽走了,原来现在捅进去的才是刀,仅仅是一眼难以压制的你终于还是要这样的疑惑目光,就让遆景感觉比扇了几巴掌的还不堪难熬。 “你想说,你要走了吗?”尤瑕声音轻飘飘,似乎一根羽毛,可是就是忽然压塌了遆景的肩膀。 遆景:“瑕哥……” “啪!” 话音刚落,遆景手里书包直接甩飞了出去。 尤瑕瞪眼看他,胸口起起伏伏:“遆景,你敢!” 遆景抿唇,“尤瑕……” 他伸手想拉他拍书包的手看一看,被尤瑕躲开。 尤瑕:“这就是你回来的答案?你以为我等你这么些天,就是想看你回来收拾书包?” 有多少人等着看校帝自己回来收拾东西走人,尤瑕以为他永远看不到这一幕,遆景可真是好样的。 尤瑕一句话,整个教室如坠冰霜,镰刀见势说话:“大嫂,老大也是被逼无奈,他也不……”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你有苦衷,我该心疼你,理解你,是吗?遆景,告诉我是这样吗?\ 遆景看着他,嘴唇泛着干皮,眸子沉沉,他没有说话,眼里看不到一丝光,眼睑下青黑,脸色带着几分苍白。 他很憔悴,尤瑕不是没看到。 应该说,从认识校帝那一刻起,他就是张扬、猖狂、有底气的,他从来没见他状态如此的颓靡,这段时间他过着怎样的生活,尤瑕很难知道,每晚如期而至的电话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打给他的,他都不知道。 但这些,都不是他回来要走的理由。 “你说话。”尤瑕话才出来,就发现声音在颤。 遆景看着他发白的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瑕哥,你可能……你等等我。” 他凭什么,瑕哥那么好,他凭什么又让他等。 遆景说完,在尤瑕呐呐的目光中,他咽下一口唾沫,想把那句话再咽掉。 “什么?”尤瑕茫然。 是真的茫然,一片空白的茫然。 遆景只能说下去:“瑕哥,你等我,等等我,我还会回来。” 他还是要说,他抓着尤瑕的手,不停的说,他舍不得这么好的瑕哥。 “你等我,我去找你!” “什、什么意思?” 尤瑕骤然起身,起身走出教室,在无人的拐角停下,转身:“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要走了,还要我等你?等多久,遆景!这次又要等多久!” 尤瑕知道,他吼的很愤怒,他暴躁遆景竟然敢走,竟然真的要丢下他走了,好像在山里说的,在尤洁家说的,让他相信他的话都是狗屎,但是他又骗不了自己,他说了等他后那种隐秘上涌的希望和快感在他身体里灼灼燃烧,一边悲愤不耐一边希冀期待,这样纠结的情感就矛盾的在他身体里燃烧着。 他像一个孤冷黑夜点燃的蜡烛,他一边知道自己随时会燃烬,一遍又确信在他没有回来之前自己都会亮着。 只要他说,只要他说等着。 还能等着,就很好。 瑕哥原来还有这么宽厚的时候。 他忽然笑了一声,似乎什么都看开,什么都放下的笑,让遆景瞬间脸色难看,面如死灰般紧抓住他的手,“瑕哥!” “你走了,我还能去看你吗?” 啧,瑕哥竟然可怜的就这点盼头了。 尤瑕说完,自己先想笑了。 “我会回来看你。”遆景立马说。 尤瑕摇摇头,“我去。” 瑕哥从来不是单方面等待的人,这次他要知道他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行。”遆景抓住他的手腕,“只要你想,随时可以。” “好。” 尤瑕点点头,退后靠在了墙上,闭眼没有说话,似乎刚才的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接下来什么都不重要。而尤瑕知道,不是不重要,是遆景没有放开他,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他只能闭上眼,他怕自己眼里有不合时宜的欢喜泄露,让遆景压力更大。 遆景不知道,看他累的靠墙,只觉得是自己在拖夸他。 他拉住他的手,将他圈在墙边抱住。 “瑕哥,累吗?”遆景问。 他没给尤瑕说话的机会,“那我也不会松手。” 耳边忽尔泄出一声笑,遆景僵了僵,不可思议侧目看过去。 尤瑕收敛了表情,一副无奈的样子,“你接着说。” 他语气吊儿郎当,眼里却闪烁着喜悦。 “你……”遆景。 尤瑕骂他:“傻逼。” 遆景:“……” 尤瑕:“校帝是个傻逼,你知道吗?” 遆景抿唇:“嗯……” 尤瑕又笑了一声 ,“你就是个傻逼,你知道吗?” 遆景深 143 深看着他。 尤瑕拍了拍他的脸,轻狂不羁张扬的,恣意而又傲慢,“傻逼,说话啊。” 遆景有些慌张,启唇刚要说话,因尤瑕迎过来骤然放大的面孔停住,尤瑕在他唇上泄愤般狠狠咬了一口,“你要不是傻逼,怎么会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搞得让我想揍死你!” 尤瑕收回唇,手指重重在他唇上碾磨了一遍,遆景的唇在他浸染下总算没那么干。 “简单?”遆景怔忪,“瑕哥,我要走了。” 遆景语气里的不安,活脱脱自己是被抛弃那个。 尤瑕听着,却更乐了,“然后呢。” “我要你等我。” 无理的、强制的、必须的。 “好啊。”尤瑕语气轻快。 遆景吸了口气,“瑕哥,你真的要等我?” 尤瑕一脸嫌弃,“所以说你傻逼啊。” “不是,我……”遆景现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欢乐中,“我、我让你失望了,我回来却是要走,我以为你、你很生气……” 他要转学离开了,尤瑕每天都在说等他相信他,他简直不敢去想尤瑕失望的眼神,从知道这个结果的那天起,遆景都在失眠,紧绷的精神以及不安的精神状态,让他像一根濒临绝境的弦,可能在没碰到尤瑕前就先断裂了,但是尤瑕说什么。 嫌弃地骂他傻逼,一脸你怎么会这么蠢我怎么看上了你这种人竟然在因为要等你这种事情上跟你生气啊我也是个傻逼吧我们两个大傻逼毁灭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等你啊哈哈哈原来你怕的就是这事情你没放手傻逼我当然无条件等你啊。 “瑕哥。”遆景俯身,紧紧抱住他,好像陷在自己身体里就可以把他带走。 “走开。”尤瑕嫌弃的推开他,“先把话说清楚,你说要我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你要还敢像今天这样让我等到你拎包要走人,你等着吧!” “我……” 尤瑕粗暴打断他,“还有什么你要找我?你要怎么找我?这话什么意思?还有你找到我后,还走不走?” 尤瑕问了这么多,语气粗暴又强硬,然而他知道,问了一大串话,最后那句好像连带的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好在,遆景还没成为十足的傻逼,在他逼问的自己都要爆炸之前,抱住他说:“不走了,找到你,就再也不会走了。” 尤瑕松了口气,“好,那你就走吧。” 只要你还回来。 遆景俯身抱住他,“瑕哥,原来你才是我的路。” 是信仰崩塌后他能走下去的路。 * “你说什么?”遆南栋转身,摆了下手,保镖将从楼上一路闯进书房的遆景松开。 “把你优秀的好孙子还给你,放我走。”遆景说。 遆南栋不怒而威,轻蔑笑了声,“我还没有老年痴呆吧,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把我绑回去,不过是绑了一个废物孙子,对你,对遆家,对公司一点好处都没有。”遆景顿了下,说:“我可以恢复以前的样子,只要你同意,拿下公司也可以。” “以前的样子?”遆南栋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在这地方做了三年垃圾,你觉得你还能恢复以前的状态?” 优秀的天才,从来只用实力说话的公司未来可期的继承人。 “我要是没记错,你在这种地方,可是个只会个用拳头打架的愚蠢高中生。” “但我永远都是遆景。” 遆家默认的天才,遆南栋想要拯救的继承人,他和张勋伟竞争的最大赌注。 “呵,我为什么要和你谈判,我只需要把你绑回去就行了。”遆南栋说。 “难道你忘记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遆景反问。 一个没用的,自甘堕落、放弃自己的孙子,对遆南栋,对遆家,对公司都毫无用处。 “你如果非要把我绑回去,你带走的,也不过是三年前你丢弃的垃圾。三年前都不要的东西,你现在带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你在威胁我?”遆南栋目光危险,“三年了,你还不知悔改吗?” 遆景苦笑了一声,“悔改?爷爷,是你毁了我的信仰,你还记得吗?” 刚从葬礼走出就闯进书房质问的少年,他对医学的信仰,早已经被爷爷轻蔑的语气毁灭,“你爸?他不过是个势利小人,你将来继承公司,将他彻底赶出去,才是为你妈报仇,我让你学医,可不是让你只知道愚蠢的救人。” “爷爷!”一直以来,遆景不知听说过多少溢美之词,遆南栋也对他颇负期待,他以为所谓的期待是相信他会在医学上的成就,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爷爷所期待的,是他在医学上能变现的价值,能给公司带来的利益。 至于他在乎的,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或许曾经有人关心,可是那人已经死在了他去竞赛的路上。 他只是去参加个比赛,怎么回来就会这样的天翻地覆。 学医?学医? 他想起高铁上的话,心里一阵发冷。 学医有什么用? 遆南栋听着质问,抬头看向遆景。 三年过去,他还记得那个书房里,遆景眼里渐渐黯淡下来的光芒,此后很长时间,他都有些无措,遆家一家之主久违的无措,怕把人逼的真的再也没办法拯救。 结果,他现在妥协了,为了一个男人,他竟然说要把自己还回来。 遆南栋:“我们遆家不需要理想主义者,我只需要你在医学上有所成就,能给公司带来利益,你觉得你还有那个本事?” 遆景心里一阵阵发冷,说出来的话却坚定不移,“一个月的时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把该有的状元还给你,把遆景该做的事还给你,你还我自由。” “可都过了三年了,你掂量掂量你说的话。”遆南栋说。 “我能不能,高考完就知道了。” 遆南栋笑:“要是没记错,早在三年前你就有保送华医大的资格了吧。现在,你还能获得这样的成绩?” 遆景:“不能保送,我会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你要求的专业。” “很好,那你更要跟我回去,我要你以南省状元的身份考入华医大。” 遆家的天才之子,必须以一鸣惊人的方式回归。 遆景不可思议看他。 “怎么,做不到?”遆南栋笑。 遆景沉默许久,“我要留在这里。” “舍不得你的小男朋友?”遆南栋不屑到了极点,“简直愚蠢,在没看到你该有的样子之前,我不会容忍你留在这里。” “爷爷!”遆景愤怒的看着他,“你想要的,我都去做到!你还想怎么样!” \那就跟我回去,等你证明你可以变成你该有的样子,遆家人该有的样子,遆家继承人该有的样子!不用你说,你觉  144 得到时候我还会管得了你吗?\ 现在所有的源头就是,他太弱小,在遆南栋面前就是螳臂当车,没有对赌资本,即便是坐在了赌桌上,规则一再不平等,他也没有喊停叫屈的时候。 他不强大,他在遆家没有话语权,甚至连张勋伟都斗不过。 “跟我回去,做你的遆家人,等你可以说话的时候……”遆南栋冷笑了一声,“男人?我连张勋伟那种垃圾都忍了。” 遆景顿了下,没有再和尤瑕继续说下去。 尤瑕看着他,目光怔怔,一直沉默着,直到遆景心里发慌。 “瑕哥,你相信我,我会去华医大找你,只要一开学就去找你。不,没开学我就先过去。” 遆南栋不准他来这个地方,但是他会去他在的地方然后慢慢强大起来。 “你上次学校考试多少名?”尤瑕问。 遆景:“3978。” 遆景知道,高三全年级4013人,光他们班缺考的就有三人,总的算下来,他就是年级倒一。 而现在,他要做的不是争雰城第一,是南省第一,那里有着比雰城好资源不知道多少的优秀高中,同样也不乏天才。 他要证明,他是天才里的第一。 堕落荒唐三年,他真的能吗? 遆景看着尤瑕,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这些,只知道这是他唯一的路,他不能后退。 “好。”尤瑕果断的,极其认真的说:“我在华医大等你。” “瑕哥……” 遆景不可思议,他答得毫不犹豫,让他心颤颤,谁料,尤瑕接着问:“你喜欢那个学校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一记惊雷劈在了遆景的身上,他全身一僵,血液因为他的话都凝结起来,先是慢慢的茫然,随后是巨震在血管里沸腾,烧灼的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喜欢?”遆景没想到,还会有人问题喜不喜欢,更没想到,尤瑕在知道这件事时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问他还喜欢吗? 尤瑕:“如果你是因为我……勉强学医……” 他记得清楚,学医早已经不是遆景所想,不然他不会自我放纵到雰城,甚至在两人在一起后,很长一段他暗示遆景振作起来,不然两人会越走越远,遆景也没往好好学习考医的方向想过。 遆景无疑是骄傲的,倔强的,破碎的东西,他走太远,不会再回头粘吧粘吧凑合。 但是现在,才仅仅是一段时间,他就低头了。 这是对三年前的自己的背叛。 尤瑕说的断断续续,每一个字,似乎都卡着他气管子,呛了几呛才出来,脸色难看的要命。 遆景闻言,却是真的笑了,彻底放下来。 “学医……我也不知道还喜不喜欢,至少,没当初喜欢的那么单纯。” 热忱又不可一世的。 至少现在提起来,这两个字上还带着尚未愈合的伤疤,但是他现在在看到这疤,清楚明白在以后的某一天,因为是和尤瑕一路走来而眼光明媚的某一天,这道疤会愈合。 就像他即便不再喜欢学医,但是尤瑕会让他坚定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瑕哥,真没你想的那么勉强。我不知道喜不喜欢这条路,但我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你吗?”遆景刮了下他鼻子,“你可能不知道,一想到我们同一所大学,租一间房子一起住一起上学一起抢课一起听报告,我觉得我就是学丧葬专业也能每天很开心。” 尤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一巴掌拍他背上,“滚蛋!” “真的!”遆景还认真了,“不就是殡仪馆那套吗?我可会给死人化妆了,我决定我辅修个那专业,我气死那老头,之后我上班了,白天救人,晚上就去给死人化妆,我气不死他。你说,到时候你愿意让我拿你练练手吗?” “遆景。”尤瑕磨牙,“你滚蛋吧,给你的死人化妆去。” “哈哈哈什么你的我的,那是……” 遆景还未说完,手机响了。 刚才已经响了几次,都被遆景给按断了,直到遆南栋的名字跳出来。 遆景看他一眼,转身接电话,没什么感情的挂了后,转身看他,一时无言。 尤瑕侧头,揉了下眼角,再回头看他,眼眶泛红笑说:“遆景,我等着你给我画死人妆。” 遆景扔掉手机就抱了过来,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的时候被尤瑕更用力的撕咬了回去。 尤瑕又愤怒的推他:“滚蛋!你他妈谁啊,你校帝了不起啊!又让我等你!告诉你校霸是有脾气的你要是敢没考上我拿钢管找去你家废了你!” “好,我家在那六套房的地址我都给你清清楚楚写着,千万不要放过我。” 尤瑕气笑,转身咬的他更狠,双臂圈着他狠狠掼在墙上。 两人唇齿交缠,凶狠、用力、不顾一切,用吻发泄无处释放的暴躁和怒气还有无法言说的不舍和无奈。 这个吻没有离别的半分气息,山呼海啸般席卷着哪有半分缱绻,但是胶着不舍的唇舌之间似乎又溢满了离别,以至于遆景紧紧搂着尤瑕的腰似乎想楔在自己的身体里,两头撕咬的狼谁也不愿松开,呼吸都跟着稀薄。 不知过了多久,尤瑕腿隐隐发软,注意力似乎都开始跑偏,唇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亲着,手认真的摩挲着遆景的背,摩挲遆景长出胡须的下颔,摩挲遆景在发颤的手。 遆景耐不住,终于松开他。 额头贴着他额头,两人鼻翼相触,散着急喘的呼吸。 “瑕哥。”遆景喊。 “嗯。” “我爱你。” 尤瑕抬头看着他的眼。 片刻,“混蛋!” * 遆景拎着包走出教室,恰好上课铃打响,全班都瞠目结舌,镰刀和木头呐呐的看着,看了眼尤瑕,无奈的叹了声追了出去。 “高考只剩28天了!你们现在正处在人生的最紧要关头,胜负在此一举,这个时候一定要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抢时间抓基础,稳扎稳打学好你们每一科。要知道争分夺秒巧复习,勤学苦练创佳绩。攀蟾折桂,舍我其谁!知道吗!”老师在讲台上高喊,似乎在这一时期每个老师都成了心灵鸡汤和激荡热血的综合大师,网上励志语录张口就来。 几句话,说的下面一些人也是热血沸腾,渐渐明白过来刚才震荡惊人的瓜再大也和自己无关,埋头开始自己的学习,窸窸窣窣读书声渐渐响起,直到似乎要掀翻屋顶冲破云霄好似这样自己就是第一。 尤瑕就坐在这样的空间里,表情麻木又空白。 耳边声音似乎都在聒噪耳朵疼了,脑海里还嗡嗡回荡着遆景的话,“别送我,更像个落荒逃跑的老狗,这样你男人就不帅了。” “安心在教室看书,晚上记得我的电话。” “乖,走  145 了。” 一切如初,好像遆景还没有回来,好像他的抽屉还没有变成空荡荡,好像雰城马上就没有这个人的事还不存在,好像振安校帝依旧飒气傲然的坐在振安最后一排。 尤瑕茫茫拿起书,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忽然,一把起身甩开凳子,冲了出去。 往校门口的楼梯在右,尤瑕却往左边冲去,直到走廊末尾的厕所。 三分钟后,他从隔间出来。 放完水,跟着来的是更为巨大空荡的渺茫感漂浮过来,席卷尤瑕只能靠着洗漱台站定,靠着台子,站了很久。 镰刀脸色难看,“老大,真的要走?” 车就在旁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挣扎什么,问什么废话。 木头比他还凄惶,“操,老大你怎么说走就走,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余飏呢,不会也要走吧。” 余飏当初就是跟着老大转过来的,虽然现在谈恋爱昏了头就没见过人,但是余飏也不像是能一直安分留在这的人。 木头虽然一直知道遆景不会永远在这里,但也至少是高考以后啊,大家都各奔东西,到时候他要去外省上个什么中专,也能去找找他,而不是现在这不打招呼的突然消失。 “放心,我还会回来。”遆景拍他肩膀。 镰刀和木头立马活了过来,喜悦的都掩饰不住,“真的!什么时候!” 遆景耸肩,笑说:“我做南省状元,校帝指日便归。” 镰刀、木头:“……” “老大!!!” 两个人骤然大喊,带着撕心裂肺的要永别的语气还有恨铁不成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的愤然! “给你们老大点自信嘛。”遆景指着他们说,随后笑容浅了几分,低声说:“也照顾好他。” 尤瑕从厕所回来,镰刀和木头也已经坐到了位置上,看到他,两人齐齐看了过来,刚要张嘴。 尤瑕:“别说话,都转回去,我什么也不想听,不需要。” 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知道说什么都白搭,也只能转过身。 中午尤瑕避开那两人,独自往食堂走,电话响个不停。 尤瑕拿起来看,是乐小归。 他顿了下,接通。 半小时后,凌阳食堂。 “靠,你还真进得来,这门卫大爷太看脸了吧!我还说先给你送套校服打掩护呢。”乐小归忿忿说。 尤瑕瞥了他一眼,“我翻墙。” “哦,翻墙啊。”乐小归说完,声音陡然提高,“又翻墙?!” 不知想起什么,声音高耸起来后,又戛然而止,表情几变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去那回忆了吧……” 怪不得他打电话过来邀请去外面吃,尤瑕非要来凌阳食堂。 乐小归还以为尤瑕想念凌阳食堂大妈的颠勺技术了,还暗暗吐酸水振安食堂大妈真是人间真情大爱的代表,结果到头来,人刚走就来这墙根追忆来了。 尤瑕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笑:“你记得还挺清楚。” “能不清楚吗?你俩在墙根……”乐小归两手怼怼,比划了个嘬嘴动作。 尤瑕斜他一眼,“我要吃爆炒牛肚,去买吧。” “啊,瑕瑕你不爱我了……”乐小归欲哭无泪,可怜奔走,“我不过说了句实话。” 就要他去排食堂最受欢迎排队人最多做的又最慢还价格最昂贵的菜…… 尤瑕眯眼:“快去。” 十五分钟后,乐小归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恨恨将餐盘放到他面前,“也就今天了。” 尤瑕挪过餐盘。 乐小归在他对面坐下,磨磨蹭蹭,拿着筷子塞了口饭总算问了,“他真走了?” 尤瑕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哎哎哎行了啊,别这副苦哈哈表情,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吗,瑕哥就不是这人,能把他乖乖放走,就没那么简单。”乐小归嚼着肉片,“是不是没分啊,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我瑕哥第一个男人啊,能让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乐小归说的轻松,尤瑕也知道他是在刻意用轻松的话缓解他的情绪,至少他没自己表现的那么不担忧,不然不会一早把电话打过来,巴巴给他排队买饭。 尤瑕给他夹了个肉,“没分,吃吧。” “啊害!你早说啊!”乐小归把筷子重重往餐盘上一放,“今天这情势,吓得我都没敢把路小道他们叫过来吃饭。” 得到准确答案,乐小归才是真松了口气。 “你消息还挺灵通。”尤瑕说。 “余飏说的。”说完这话,他先顿了下,才接着说:“他去送他了。” “嗯。” “你们……” “他要考华医大,不用开学就能再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哦。”乐小归点点头,“那你怎么这副死人脸的表情。” 说完,他忽然咬了舌头般顿住,长久后嘶了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华医大!他!” 学习连他都不如的人,华医大? 不是学习不如他,是全凌阳也没几个比他差的! 要这样,凌阳振安不都人均985了? “华医大是还有中专分校吗?”考中专也够呛啊! “没有。” “那……是还有学校也叫这个名字?”乐小归呐呐。 尤瑕抬头,“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考,就是我要考的那个学校,以省状元的身份考进。” 乐小归:“!!!” 这他妈,还不如告诉他分了呢。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他这……”乐小归出奇的愤怒,“他这是在变着法的和你说分手吧!渣男啊,这开创了分手新奇葩理由了吧。这话你都信了?!” “他能考上。” “哈?”乐小归一脸认真,“哥你看我,最近学习刻苦的都面黄肌瘦人比黄花了,你看咱这五官具不具备靠上哈佛的潜力?” 尤瑕一掌盖住他的脸,“别做梦了。” “我他妈?” 乐小归怒了:“瑕哥我学习比他还好啊!别说状元身份了就是我吊车尾考上哈佛也行啊,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我这明显可能性更大的好吗。” 乐小归说着还急了起来,“快快,瑕哥别吃了,快去追他,不能放过这狗日的,不是我就纳闷瑕哥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不可能的明摆着瞎话你是怎么相信的?” 尤瑕看了他一会,“不然打个赌?” 乐小归:“什么?” “他要是考上了华医大……” 乐小归急不可耐打断他,“别说什么成绩考上的,他要是能上华医大,我就,我就……” 乐小归大手一挥,“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尤瑕:“也别到时候想了,华医大周围的房子,看着不错的,  146 你出三月房租。” “啊?”乐小归眨眨眼,“就合、合租了啊。” “不,是住一起。”尤瑕点点他,“一间房。” 乐小归:“……” “虽然知道我不可能掏了这房租钱,但我竟然还期待起来了。”乐小归说:“我妈说了,我要考上个不错的学校,奖励不菲,哥不差这点钱,到时候给你租个豪华学区房去。” 尤瑕莞尔:“谢谢。” 乐小归心梗了下,拍拍他,“我该谢谢你,他要考上了,我也该去领我的哈佛通知书了,到时候就是我整个乐家列祖列宗谢谢你了。” 尤瑕耸了耸肩。 乐小归生无可恋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乐小归贫了一顿饭的时间,尤瑕又从墙根那翻了出来的时候,没来时脸那么阴沉,甚至还笑了一声。 状元?华医大?遆景? 这几个毫不相干的字挂在一起,明明看上去那么不可能,尤瑕却忽然就是有了力气。 遆景说让他等,那他就等。 那是他和遆景未来的路,他们谁都会比想象的还要有勇气。 因为彼此是对方的方向,所以会走的更坚定,比任何时候都是。 尤瑕往振安回,手机忽然响了。 “小瑕,这几天什么时候来姐这里啊。”尤洁质问他,“说好了要来看我,是不是又忘了。” 尤瑕脚步停下,“姐。” “打住,要是又想给我打马虎眼,别怪我找小景麻烦啊,我这恶姐姐都还没做做样子呢,你可不能有了男朋友,连我都不要了。” 尤瑕:“戏过了。” “戏过了你都不回来,伤心啊!”尤洁还做作起来了。 尤瑕张口,想说这周末就回去,话到嘴边,忽然改成了:“姐你等我,我晚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尤瑕就拨给了遆景,只嘀了一声,电话很快接起。 遆景:“瑕哥?” “晚上我要去我姐家吃饭。” 遆景停顿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晚上七点半,尤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尤瑕正站在楼下,说了句“马上就到”。 又过五分钟,远处车灯打了过来,尤瑕看过去,挡了下刺眼的光,看清逆光中出现的人。 远光灯在他身后打下一层黄光,踏碎黑暗,遆景踩破满地安静,带着微微急喘声,向他跑了过来。 尤瑕心漏跳一拍。 下次来姐姐家? 他会是一个人吗? 遆景带着满额头的汗出现,告诉他,校帝从不让你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第84章 火车 尤洁打开门,看到两人,呦了一声,“快进来。” 遆景早在楼道平下喘息,给尤洁打了声招呼,看到邹高翰,更是娴熟的又喊了声姐夫。 尤洁关门,向尤瑕送了个你学学的逗笑眼神。 尤瑕虽然没什么表情,尤洁就知道他挺高兴。 吃完饭,几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问起最近学习紧张吗,尤瑕说了句还行。 尤洁不满的瞪他:“不是还好就是还行,我是你姐,不是你老师,就不能多说几句?” “尤洁,他这是谦虚。”遆景说人家弟弟,自己倒是比人家还骄傲,“尤瑕学习很好。” 尤洁听了还是挺愉悦,问他:“你呢,在学校怎么样,可以让尤瑕多帮帮你,以后两人也能考个差不多的。” 两个男孩子,不为以后想,还怎么走一起。 遆景当然知道她在提点什么,看了下尤瑕,直说道:“我也考华医大。” “啊?”尤洁是真惊讶,随后就是不能压制的喜悦,“那太好了,你俩以后更能相互照应。” 尤洁很难不担心他们,更何况尤瑕要离开她了,如果能有个人在外照应,她会放心很多。 “嗯,尤姐你放心,我不会放着他一人。” 尤瑕瞟了他一眼。 遆景微抬下颔。 怎么,不信? 尤瑕眼里泛着笑,没说话移开了目光。 尤洁看两人小互动,嘴角的笑更是压不下来,随口闲聊,“小景学习成绩看样子也不错啊,平时都考多少名?” 遆景僵了一下,得意表情停住。 尤瑕带着笑哼了声,撇头瞅他,说啊。 遆景嘴哆了哆,“也就还行吧,名次……都不重要。” 尤洁察觉几分微妙,也没接着说,只打趣:“你这孩子还挺谦虚。” 遆景:“……” 遆景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尤瑕手从沙发下蹭进去在他大腿下拱了拱,扣他膝盖里玩着笑他骗人,被遆景一把抓住,尤瑕坏笑看他。 遆景无奈地抓住,握在手心没丢。 尤洁酸的不行,找洗水果的邹高翰寻安慰去了。 从尤洁家出来,两人走出小区,站在路上,一时没动。 “车还在等你?”尤瑕看他。 遆景摇头,“明早的火车,他们在邻城等我。” 尤瑕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遆景正坐在行驶在高速的车上,雰城没有飞机场,他们只能去邻城上机,他以这一次回去都不同意那就干脆什么别谈了做威胁,从邻城赶了回来。 遆南栋没上机,在邻城等他,要求他坐明早最早的火车回去。 尤瑕侧头看他,“我任性吗?” “你是校霸,这点事算什么任性?”遆景捧着他脸,亲了一口,“才走78公里啊。” 他感慨了一句啊,话没说完,但是尤瑕明白了。 才走78公里,已经开始想你了。 尤瑕:“走吧,你还要再走751公里。” 尤瑕同他拦了辆出租,直接去了雰城西的火车站。 “几点的车?”尤瑕问。 遆景:“6点50。” “嗯。” 雰城西站说不上脏乱不堪,但是终究往来人流不少,空气灰扑扑,人声嘈杂,夜晚偶尔还响着火车的鸣笛声,总之就是个糟糕的环境。 周围的小旅馆更是破烂,环境堪忧。 遆景:“我们可以先住市中心,明天再来不晚。” “不用,就住着吧。”尤瑕说。 道路两边各种小旅馆招牌,两人寻了个相对看着还可以的,结果走进去,装潢仿佛上世界八十年代,房间更是称得上简陋,一张床一个勉强干净的卫浴,遆景一再确认那床单能勉强睡,才同意尤瑕在这里住下。 “去趟超市吧。”尤瑕说。 遆景:“好。” 洗漱用具全都要买,他应得毫不犹豫,“喝水吗,买几瓶水?饿不饿?” “刚吃完饭。”尤瑕说。 遆景:“怕你明早醒来饿。” 那时候他走了,怕他一个人不会去买早餐。 尤瑕可能也想到了,沉默了一下,说:“一个椰蓉面  147 包。” “好。”遆景又穿上衣服就要出去。 “等一下。”尤瑕喊住他。 “嗯?”遆景看他,“还差什么?” 尤瑕看着他,眸子黝黑,没说话。 遆景一晚上都有些苍茫的心情,在此时似乎像听到了叮的一声,忽然就什么都懂了。他抿唇,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无措:“瑕哥……” 尤瑕随手拽了皮带往床上一扔,“我随便叫叫,好像没什么要的了,你去买吧。” 门关闭,尤瑕倒在床上,手臂盖住了眼睛,鼻尖传来床单淡淡消毒水的味。 糟糕的环境! 操! 想什么呢! 不行! 狗玩意儿! 烦! 尤瑕很少情绪这么直白明了,简单干脆,烦躁的这么直白,不知道是因为这恶劣的环境还是人就明天走了还是刚才又他妈被…… 靠! 尤瑕觉得他没躺几秒没懊恼骂够,门咔哒一声,遆景就回来了。 拎着一大袋子,除了洗漱用品,还不少吃的。 尤瑕挑了个椰蓉包出来,“剩下的你拿走,火车上吃。” “给你的。” “不要,你拿着。” 遆景把酸奶递给他,“那这个给你。” 尤瑕接着,“是不是该睡了,明天能起来吗?” 什么事都没干,就十点多了,平常上个晚自习,感觉折腾了半条命快消失了,抬头一看,也不过九点多。 “嗯,你先去洗。” 房间太小,浴室挤两个人都嫌空气稀薄了。 尤瑕没说什么,拿了东西进去。 遆景看门关上,靠着桌子,长松了口气,低头,掏出了口袋里那盒子。 上面的durex看的他耳朵一热,呼出了的口气忽然就像是被罩上了塑料袋子,喷在他脸上周围散步开似的,还随之不断的加温,让他嘴唇捎带着脸都开始发热。 咔哒。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遆景手忙脚乱把东西往床上一扔,丢外套盖住。 “这么快?洗完了?”遆景有些气息不稳的问。 尤瑕叼着根牙刷走出来,看到他红的脸,狐疑看他,“里面有点闷,出来刷,你干什么呢?一脸心虚。” 遆景:“有吗?” 尤瑕:“你说呢?” 说完,他顿了顿,“你不会是在外面浮想连天吧,可真有你的,这都不进去?” “你想什么呢?就几小时,能干什么,妨碍校帝正常发挥!”语气十分不屑,说完,遆景落荒而逃似的,拿着用品先进去了。 遆景拿着洗漱用品进去,开了淋浴水龙头先洗澡,结果热水浇下来,他忽然就想起了床上的东西。 操? 遆景还没来得及想怎么补救,尤瑕推门进来,吓的遆景肉眼可见的寒毛立了起来,就差跳起来。 “你干什么?”他睁眼。 尤瑕声音更高:“你干什么?!我进来把牙刷完,你一惊一乍吓人啊。” 遆景松气,“就、就……我没防备。” 尤瑕大喇喇扫了他一遍,“还怕我看?” 遆景挺直腰,“随便看。” 尤瑕哼笑了声,放了牙刷出去。 遆景松口气,站在热水下搓立起的汗毛。 下一秒,门又推开。 遆景:“你直接开门看得……” 说话声在蓝色盒子那顿住。 尤瑕笑的痞坏,“赶紧洗完滚出来!” 说完,durex就飞着砸了过来。 遆景大跨步冲出热水外纵身赶紧接住。 操!他就买了一盒! 掉厕所找谁哭去! 半天,他对门外高应了声:“哦!”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第85章 距离 遆景拿着毛巾溜进浴室,尤瑕狐疑地看他背影,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超市袋子已经被他看了一遍,没有啊。 他心不在焉刷牙,看到床上扔的外套,手顿住,眼里渐渐涌上笑。 走上前一把扯掉衣服,被单上蓝色盒子分外显目。 尤瑕挑眉,若不是嘴里塞着牙刷,保不定流氓哨都吹了起来。 装模作样进浴室吓了遆景一通,把盒子扔给他,坏笑着走出来。 遆景磨磨蹭蹭走出来的时候,尤瑕正抱臂倚在桌子边,笑的恣意看他。 遆景摸了摸鼻子,“瑕哥。” “嗯哼。” 遆景:“咱别浪。” “浪的不是你吗?”尤瑕看他手里的东西,愉快地吹了声流氓哨,眼神活脱脱个调戏人的浪荡小痞子,“不过,你这不够体贴啊,光准备这一样不是让人受罪吗?” 说的像嗔怪,品着却是调侃。 遆景直勾勾看着他,然后从另一口袋摸出了管东西。 尤瑕盯着拿东西,眼神一深,低低骂了声操,“不早说,我都自己弄过了。” 遆景微凝,蹙眉:“拿什么?” 尤瑕白了他一眼,浑不在意:“反正那么多沐浴液。” 遆景呼吸一重,扔下东西就冲过来恶狠狠抱住了他,抱放在桌上热吻就落了下来,生气又心疼,“胡闹!以后别乱用东西。” “谁知道你想着这事呢,你不早说准备了。”尤瑕反咬了他一口,将喘息的吻落在他脖颈,往上蔓延至耳根后,带着热流的吻霸道又强劲:“我怎么可能这么把你放走。” 遆景嘶了一声,耳廓被人衔在嘴里威胁使得,齿尖轻磨。 遆景退后看他,浓黑的眸子里满是占有的欲|望和灼烧的野心,他俯身紧勾着他脖子,向上带着吻他,“瑕哥。” 他喊他,含着一如既往的认真和疼纵,语气甚至野蛮又暴戾,带着校帝的张狂和傲气,“我也没想过放过你。” 一触即燃,话音刚落,双方都用恨不得把对方吞噬干劲的力气紧勒着对方,分不开的吻更像一场粘连的搏斗,呼吸都带着电流和火花,不分胜负,直到重重的陷入床单,开始无尽的沉迷和沦陷…… 房间再安静下来,窗外竟快破晓,地上乱七八糟扔着衣服,床上只有渐渐歇下来的呼吸,谁也没有睡着。 遆景抱着刚清洗完从浴室出来的尤瑕,小心轻声喊他,“瑕哥,怎么样?” “别说话,我怕打你。”尤瑕闭着眼说。 遆景:“……给点面子,而且……你刚才已经打过了。” 在最要命的时候。 他摸着还有点疼的下巴,“你要是打出点什么问题,以后怎么办?” “以后?”尤瑕轻哼了一声,转身过来看他,又忍不住疼嘶了一声,“给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遆景:“……” 他选择沉默。 尤瑕:“别装死。” 遆景引以为傲的能力信心受挫,哽了哽,“我回去一定好好恶补相关知识。” “别,你只  148 管学习,这事放着我来,我不学也比你做的好。” 遆景再次沉默,内心无不悲哀,万万没想到在这要走的时候他俩要因为不和谐问题要开始严肃的关于对他的讨伐。 “也没那么差吧……”遆景强烈挽尊,自认该有的温柔耐心和体贴都做到了。 “有,非常差,让我完全断送你在上面这件事的可行性想法。” “瑕哥!”遆景抱着他装可怜,“给我个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尤瑕睁眼看他。 遆景一脸渴望。 尤瑕毫不商量,“该我了。” 遆景:“……” 他生无可恋,露出凄惨目光,还要再商量结果闹钟响了,闻声玩笑的两人都一顿,闹的动作也都顿住。 尤瑕忍着不适坐起来,“定的几点的表?我去送你。” 说着,他下床要拿衣服。 遆景一把按住他,喊了声瑕哥,心疼的让他留下。 尤瑕拍他,“屁大点事,别拦我啊。” 遆景没吐槽他刚才还要死要活造反位置的事,抱着他手臂圈过来,在他脖颈间戴上了个项链,一个简单的黑绳,中间挂着一枚戒指。 尤瑕动作顿住,愕然回头看他。 这个戒指他当然见过,遆景平日手上就带着三个戒指,打扮的吊儿郎当的像个混混,但是他平时思考或做事的时候,下意识转动的一定是中间那枚戒指,另外两个戒指更像是对他真挚喜欢的东西再打掩护。 遆景眼里泛笑,俯身印着那个戒指在脖颈处落了个吻,抬头痞笑着看他,“知道这是什么吗?” 尤瑕呆呆:“我不知道。” “装吧你。”遆景恨恨又小动作的在他鼻梁刮了一下,“我留给你的媳妇戒。” 尤瑕低头看着那戒指,模样简单,收音机的调频界面,道道竖纹像是能收听到任何心声。 “我初中非主流的时候,看中非要买,我妈买给我的。”也是她留给他珍贵的东西。 “早该给你了,但是怕你看我想圈着你吓跑了。” \现在我也很怕。\一枚戒指在这个时候,分量远比他以为的要重。他何时给,都不会比现在更让他触动了。 “那不行。”遆景圈着他,紧紧抱住,“现在我看你,就是看我媳妇,以后你都得在我圈里。” “给我了?”尤瑕还有些漂茫。 “嗯。”遆景认真的看着他,“除了你,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尤瑕鼻子微酸,看着脖间的戒指,“我还是要去送你。” 遆景:“我不想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站在火车站里,看着他渐渐离开直到消失,自己回头发现找不到想要的人,空茫离去,这样的心情最近遆景不知道反复试想过多少次,每一次都痛得说不出来话。 他不愿,更不能,一次也不行,绝不让尤瑕目送他离开。 尤瑕看着他,眼眶渐渐竟然红了。 遆景无措,跪在床单上,捧着他脸,“瑕哥,你别吓我。” 尤瑕攥着脖间的戒指,“这是我的吗?” “只属于你。” 尤瑕又看他,“你是我的吗?” 遆景:“一直都是。” 尤瑕:“我下周就要去看你。” “我在机场等你。” “你喊我媳妇?” “嗯。” “我……不是。” 尤瑕抬头看他,红意渐消,恣意野性的笑重归眼里,他懒懒的眯上眼,偏头看他,似是才品过味来似的,“媳妇戒?” “嗯……啊?”遆景逐渐底气不足。 尤瑕:“暗示什么呢?” “啊?”遆景装无辜,“没有啊。” “是吗?” “就……就……那事顺便咱在商量商量?” “拿着戒指走人吧。”尤瑕作势要摘,遆景一把握住,收了调侃玩闹的笑,认真攥着他的手,“瑕哥,下次我回来,亲自给你戴手上。” 尤瑕怔了一下,看着他,双方目光认真,谁也没说话。 有些重要的话,偏不一定是在最好的时机说,有些要一辈子去回忆的,一定要在他足够优秀的时候再给他。 尤瑕看了他很久,忽然咬牙,踹了他一脚,“不想让我送你,赶紧走,别给我玩这个。” 遆景笑,看似轻松:“让你看穿了?” 他起身收拾东西,尤瑕坐在床上,看着他穿上衣服,看着他收拾东西,看着他把吃的放进袋子,看着他开始背包然后无奈带着疲累的看向他,在他床边站定,无声看他,抿了抿唇。 “我走了你再睡一会。”遆景说。 “嗯。” “面包给你放这了,别忘了吃。” “知道。” “下周来的时候不用买票,我一会就给你看了买。” “好。” “那我走了。” 尤瑕看他,“过来亲一下再走吧。” 遆景拎着包过去,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乖,走了。” “嗯。” 遆景摸了摸他的头,起身背好包,打开门走了。 门关上那一刻,房间悄无声息,彻底安静。 尤瑕看着脖颈间的戒指,瞬间起身要出去,在门口又停住,最后走到了床边,掀起窗帘看着遆景出现在小路上,捏着窗帘的手指紧了紧,在他身影快要消失在马路对面时,放下了窗帘。 尤瑕在小旅馆又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后看到遆景十几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 【到邻城了。】 【嗯。】 消息立马回了过来,【睡醒了?】 【嗯,坐在床边吃面包。】 【好,吃完快回学校。】 【你吃了吗?发个定位看看。】 【一会去吃。】 实时共享位置。 尤瑕点开看了看,比他去过的最远的祁栾偏僻小县城还远。 遆景真的走了,说是下周见,间隔他们的似乎就只有距离,高考就剩短短的一月时间,似乎就连跨越的时间都短暂的不作数,一切结束后就都能水溶于水的重圆,但沉默的事是他们都明白,脚下走的路比泥沼还磨人,未知罩在眼前,前路是荆棘还是草地,他们都要破雾而行。 结果未必喜人,只有等待诉说一切。 【别关掉。】尤瑕退出共享地图后说。 【我知道。】 尤瑕就开着位置共享,时不时和遆景说两句,看着他的位置离他越来越远。 见他到了振安,遆景才说,【我要上机了,你快进校吧,学习时记得想我~】 尤瑕看着那个神奇的波浪号,眼里终于染上了笑。 【好~】 尤瑕到教室,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镰刀呐呐靠过来,“大……瑕哥,还好吗?” 尤瑕瞥他,“挺好。” 镰刀窒息,目光瞥  149 向木头。 木头挠挠头,“瑕哥,老大说他还会回来。” 在他成了状元以后。 尤瑕:“我知道。” 木头:“……啊?” 木头镰刀相互对视,“这什么情况?” 尤瑕看了他们一眼,“快高考了,不学习还有功夫□□的心?我和遆景没分手,关系一如既往,你们该怎么叫怎么叫,该怎么说话怎么说话,别这么小心翼翼。” \真的吗?\木头大喜,话匣子立即就打开了:“老大真的走了?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要考状元才回来看我们是怎么回事?你们没分手以后怎么打算啊?大嫂你昨天是去见老大了吗……?” 木头的问题滔滔不绝,纷涌而至。 拿卷纸的尤瑕:“……” 片刻,他吐出四个字,“滚去学习。” 木头嗖的一声转身,并看向镰刀,事情很严峻啊! 镰刀也蹭的坐了回来:我们最近都做隐身人吧! 木头:你说呢!为了活着! 余飏稀罕的也在教室,见到尤瑕说:“我过两天也要转校回去了,见着遆景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尤瑕蹙眉,回头看他,“回去?” 余飏耸了耸肩,“我跟着遆景来这儿玩的,你不知道?” 尤瑕:“乐小归呢?” 余飏默了一下,苦笑:“他巴不得我走。” 尤瑕目光沉了下去,没再看他,“我和遆景,没什么要你帮忙的。 ” 余飏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拜托你帮我照顾下乐小归。” 尤瑕转身就把书丢在他身上,“滚!” 余飏没有躲开,更认真的说了句,“拜托了。” 隔天,余飏那位置就没人了。 一连走了两个好兄弟,镰刀和木头连着一周都没什么精神,萎靡不振,贫嘴的兴趣都没了。 尤瑕仿佛与世隔绝,除了偶尔低头看手机回消息,永远都埋在书本里坐在无止尽的卷纸前,似乎也只有这样,时间才能更快一点。 周六快下课前,尤瑕迅速做着物理卷,刚给遆景发了他快下课的消息,就等着铃声响就拎着东西走人,恰在此时,路小道消息弹了出来,“瑕哥,最近几天你见小归了吗?” 尤瑕蹙眉,小归? 他走出教室,电话立马打了回去:“联系过一次但没见,小归怎么了?” 余飏走那天,尤瑕和他打了个电话,乐小归不想出来,他也没再勉强。 路小道着急:“小归三天没来学了,刚才廖飞舟问了他妈,旁敲侧击才发现他妈也不知道他没来学!我们打电话也没人接,周围常去的网吧也都找遍了,你说,他能去哪了?” “消失三天了?”尤瑕呼吸一滞,“你们再在凌阳附近找找,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尤瑕迅速离开学校,拦了辆车去凌阳。 路上,尤瑕拨给遆景。 那边很快接通,遆景含笑的声传过来,“出发了吗?你饿的话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我订了饭店,下车我们……” “遆景!”尤瑕喊住他,“乐小归出事了,我要去找他,这周……” 尤瑕顿了下,“我下周再去找你。” 那边沉默了一下,“好,我明白,你快去找他。” 尤瑕没应声,迟疑了下:“你去机场了吗?” “你都还没下课,我怎么会去这么早,还在家呢,你放心。”遆景笑了声,“行了,你快去找人吧,我们下周见也行。” “好。”尤瑕低声,“我挂了。” “嗯。” 挂了电话,遆景看了眼窗外,机场逐渐出现在视野里,默了片刻,他对司机说:“掉头吧。” 这边,尤瑕看着通话时间,愣神了几秒,又迅速打给小归,果然无人接通。 到了凌阳,见到焦头烂额的廖飞舟,焦急向他说:“小归最近情绪都挺正常,谁知道他会突然消失了。” 袁天逸:“可能我们都小看了余飏对他的影响力。” 余飏在凌阳的时候,每天几乎都是被无视和冷漠,他们虽然不知道振安的风流一哥怎么拜倒在了他们鬼哥的牛仔裤下,但是也纳罕着每天看好戏,到后来都习以为常,甚至见余飏舔狗模样的对乐小归,也见怪不怪。 谁知道余飏说走就走了,乐小归表现的也挺正常,满不在乎没心没肺,接着学他的习,开他的玩笑,谁料人会突然消失。 尤瑕听着,心却越来越沉,他了解乐小归,越是平静,事情可能就越严重。 脸上快乐的人,心里未必还在唱歌。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吗?招手~ 第86章 疲累 尤瑕见到乐小归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寝室快落锁,他着急出来,换洗东西一个没拿,可能这两天都回不来,他回来拿些东西,结果没想到,竟然在振安这边遇见了他。 彼时,振安西边的小吃一条街已经人不多了,街上稀稀拉拉走着的都是迅速拎了小吃往家走的,再说这街上吃的真没几个拿出手的,周六日没几个人会再回学校这边逛小吃街,所以一向热闹的街道竟显的几分冷清。 尤瑕就在这冷清的街上,看见了一个更冷清的背影,坐在马路牙子上,低着头,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某处,无光又黯淡,浑身散发着萎靡气息,似乎蔫得已经不能碰了,碰了就会坏。 尤瑕还了自行车,挽着袖口穿越马路往那边走,停在他身前。 看着他黑色发顶,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乐小归才动了动,像一个僵化的机器人,每个动作都带着生涩和卡壳,一滞一滞的抬头看向他。 尤瑕看清他面容,骂人的话都堵了回去。 乐小归呆呆看着他,目光无神,眼圈乌黑,嘴唇泛着枯干,脸上皮肤皲皴成一块块,才短短几天,他就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他眼神颤了颤,轻飘飘喊:“瑕哥?” 尤瑕重重叹了口气。 隔壁网吧,乐小归带着尤瑕走进最近几天他包夜的房间,站在门口,局促的抬头看他,尤瑕端着杯刚接的热水走进来,即便有心理准备,看到这环境也忍不住蹙了眉,回头看乐小归躲闪目光,忍下骂,把塑料杯递给他,“水喝了,在这等着。” 说罢,尤瑕出去了。 乐小归低头,看着一次性塑料杯里的水,喉咙哽了哽,放下水,将电脑桌边的几个啤酒瓶都收了,烟灰缸里早就盛不下的烟又倒了,最后坐在游戏座里,又端上水杯,低着头没喝,只是麻木的等尤瑕。 尤瑕回的很快,拿着一小管护肤品,往他手上挤,“把你的脸抹一下。” 乐小归:“不用了。” “我把余飏叫回来给你抹?” 乐小归手颤了下,抬头看他,随后慢腾腾把东西抹到脸  150 上,动作不像是在护肤,倒像是在给死人纸扎涂浆糊,毫无感情。 尤瑕靠着旁边的电脑桌,看着他这幅样子,吐了口气,心里的郁结之气又像是还哽在喉咙,不仅没有舒缓,反而更滞涩。 乐小归闻得这声无奈,抬眸看过来,舔了舔唇,又嗫嚅着没有说话。 “余飏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差点把他揍一顿,你是我兄弟,这种事还用他一个逃兵交代?现在看来,我都不配做你哥了。” “不是。”乐小归摇头,“瑕哥,我……” “你这几天都没上课,我和你通话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还配你这声哥吗?”尤瑕看向他乌黑的眼圈,“找了你一下午,才发现屁大点的雰城有时候找个人真的还挺难,我在反思,是不是我太忽于关心你才会这样,小归,你现在发生什么事都不想告诉我了吗?” “不是不是。”乐小归急忙摇头,“是我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出来……出来走走。” “走三天?消失三天不见人连个电话都不能回?”尤瑕问:“你知不知道路小道他们找你都找疯了。” “都三天了?”乐小归比他还茫然,“我只是想在这里待一会,我不知道过这么久了……” 尤瑕一征,闻言更是苦涩,拉住乐小归有些慌乱解释的手,“小归,对自己好点,我不是在怪你,是想你对自己好点。” 以前乐天派的乐小归什么样,他回来后就没再见过,他觉得人终有长大的时候,不在也就不在了,可是看到现在这副糟糕样子的乐小归,尤瑕才发现他是真想念记忆深处那个内心没有疤痕的快乐小傻子。 指尖落下一滴冰凉,尤瑕顿住。 乐小归慌忙擦脸,可是越抹越糟糕,眼泪和着刚涂在脸上的护肤品,整个脸又油又黏,狼狈且不堪。 “瑕哥,你别看我。”乐小归擦脸,头埋的很低,声音哽塞,“我知道我很不争气,现在都是我作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瑕哥,怎么办,他走了,他真的走了。可是我却后悔了,我好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他,可是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把他赶走了。” 在凌阳的每一次冷漠和无动于衷都是把他推得更远,乐小归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他甚至不知道余飏这么一次次追他是真的出自于真心还是在他这儿受了挫要找补回来。 现在,他真的走了,一个说只要他不想做就永远不会碰他的人走了。 “既然想他,就去把他追回来。” “追回来以后呢?”乐小归比他还迷茫,“再陷入现在的死循环,什么也做不了,每一次的接吻都想犯呕,你还会想要这样的人吗?” “小归,想不想要这样的人,你不应该问我,而是问余飏。至于回来以后,陷入什么死循环,他都愿意回来了,你觉得他还在这些吗?”尤瑕说。 乐小归一瞬不瞬看着他,目光迷离,随后仓惶低下了头,几不可见的浅浅摇了摇头,“算了……” 他的叹气声夹杂着太沉重的疲倦,“我可能……也不舍得折腾他……” 乐小归扣着指尖,手忍不住发颤,“我才意识到,我推开他……可能是舍不得他陪我这样的人折腾,积攒的龃龉和龌龊永远不知道会在哪天爆发,这样的日子如履薄冰,即便他愿意,我也不想。” “小归!”尤瑕喊他,“你怎么会这么想?!把自己想的这么糟糕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可我就是这样,我心理的问题,我清楚!瑕哥,我没救了!”乐小归忍不住抓起座椅把手,紧紧勒着手都泛白,“我想余飏,我更怕他,可我最怕的还是我自己!” 隔壁的李大爷菜馆他坐了三天,脑子里反反复复闪现的是面基那天他见到的余飏,传闻中的余飏,风流恣意,不羁且潇洒,可是这样的余飏,将他所期望的所有形象都磨灭碾碎,哪怕真是丑陋的抠脚大叔,也不会让他像那时那么难堪,那么绝望。 在他们开玩笑要见光死的这间网吧,乐小归不止一次渴求,他真的曾和那样一个人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分手是愉快的,毫无纠缠的,见光死还能愉快组队五杀。 他能想到的最糟糕的结局,都是一种奢求。 “小归……”尤瑕想说话,小归拉住了他。 目光脆弱,暗含希冀,“瑕哥,我们回去吧……” 不要说,不要问,甚至不要管。 有的伤口,只能时间来解决,他能做屁颠傻呵乐小归,也能是自己痊愈伤痛的鬼哥。 尤瑕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他,仿佛看着小时候院子里眼神瑟缩,小心翼翼给他递馒头的乐小归,人低低矮矮,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又是院子里唯一一个敢大胆和他说话的人。 他小只,却不好打到。 而这件事,除了他和余飏,谁也插不了手。 结了网吧三天的帐,网管看到乐小归都忍不住说了句,“上网太狠了哥。” 人家打游戏啊好歹还眯会,这家伙黑夜白天都没见睡的。 乐小归小心看了眼尤瑕,尤瑕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头压得更低。 出来后,尤瑕看才过十一点,环视了一圈,最后把他带回了振安寝室,好在刚落锁不久,宿管大爷还给开门。 尤瑕把洗漱品递给乐小归,“赶紧去洗个澡回来睡觉。” 在酒店还不如他的寝室让人安心舒服,乐小归哦了声,进了浴室。 等两人都躺到床上,已经过了十二点,乐小归睡在他的床,他就睡了遆景的床。 床板空着,他铺了层自己的被子。 “瑕哥……”安静了一会,乐小归喊他。 “嗯?”尤瑕看他那边。 “我……想学心理学。”乐小归说。 尤瑕默了下,“好,你感兴趣的话。” 乐小归:“到时候我大概就能知道自己什么心理病了……” 尤瑕拧眉,“乐小归,你没病。” “好吧好吧……”乐小归一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和他争辩的无奈妥协,“最多对症下药,可以吗?” 乐小归说:“如果考得上,我就去找他。” 不会再嫌弃他,不会再反感他,更不会再推开他,只有合格的自己,才能出现在他面前。 尤瑕:“他可能只想要你出现。” 乐小归摇头,“可我依旧是想好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遆景不就是这样吗?” 尤瑕一滞,心口像猛然被人掐了一下,骤然顿悟般,有几分仓皇。 乐小归听他没回音,诧异,“你不会……没想到吧?” 他笑,带着点苦,“在这样好的你们面前,我们这样的,总是会忍不住让自己更好啊。” 乐小归睡着后,尤瑕睁着眼,看着头顶的白色墙壁,只隔着一  151 层被子,木板又硬又硌,他想的却是遆景躺在这张床上,看向他那个方向时的情景。 他沉默没有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想要告诉他的,比他说话时还多。 凌晨一点多,尤瑕电话打给遆景,他竟然接的很快。 画面里的人出现在视频里,尤瑕愣了愣,才认出画面里的人。 遆景戴着副眼镜,银色边框衬的脸庞更立体,眼角散着几分冷硬和酷帅,眼镜挂在鼻梁上竟然不显得违和,反倒让他原本的天才本性渐渐落在了纸上般,隐隐有了轮廓。 尤瑕没见他戴过眼镜,初次见,就忍不住心疼了,因为那颜色眼眶下微微发红的眼球让他喉咙一哽,眼睑下的青黑伏在眼圈周围,眼里的疲倦盖都盖不住,一向张狂的薄藤色头发此时软塌塌趴着,骚粉都散着几分萎靡,活力似乎都被抽离了个干劲。 遆景没想到他会在深夜打电话过来,想到白天的事,连忙就接了电话,连问了三遍“瑕哥怎么了”,对面的人只怔怔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泛白才让他意识到不对劲,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哪里像是深夜在入睡的人,更何况他还坐在书桌前。 “你还在看书?”尤瑕问完,喉咙里的苦意层层往上涌。 遆景躲闪了下眼,“没,我就今天有时间就学得晚……” “别骗我。” “嗯。”遆景解释的话顿住,看着画面里尤瑕,摘掉眼镜,揉了揉累到泛血丝的眼睛,“这边的题考察比雰城要深些,就再多看一会。” 别听他说了什么,要听他没说什么。 尤瑕看着画面里神情疲倦还兀自宽慰他的遆景,心紧了紧。 雰城的水平,又怎么能和遆景那里比,那里的重点高中,随便拎出来一个学生不比振安的优秀,遆景要做到比那些人都优秀,又怎会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即便是天才,也是堕落了三年的天才,想要再站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之前每天的视频聊天,遆景即便是坐在书桌前,也是轻松的,吊儿郎当的,没有哪一刻,像现在猝不及防被他看到这样,他糟糕的,焦惶的,疲累的一面。 尤瑕点了点屏幕,手机屏幕在黑夜里发出骤然亮光,刺的他眼睛有些疼。 尤瑕问他:“景哥,你累吗?” 第87章 电话 遆景看着他,想了下,把手机靠在桌角那一摞书边,给他看自己身前那厚厚一沓的卷纸,“要做的物理卷还有三十多张,数学题错了几道,还有这个英语我最差要补到明天早上,你说累不累?” 尤瑕看着他,失言。 遆景认真想了想,侧头疑惑,“应该很累吧?瑕哥,会很累吧,你看,我眼睛都红了,只是……” “这里真的不累。”瑕哥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手机画面很小,从尤瑕的角度,前面遮挡是厚厚的卷子,他的下巴只隐隐出现在上边框里,中间是遆景的身子,他点着自己的胸口,语气疲累但又精神,这样矛盾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声音里,可就是在遆景身上毫不违和的出现了。 他坚定而又充实般说:“瑕哥,一想到做完这些,做到这些,我就能和你走得更近,以后只会更近,我就不知道累是什么了?或许真的很累吧,身体的,但是我也是真的睡不着。” “多久了?”尤瑕问,声音晦涩。 遆景沉默了一下,没有瞒他:“分开之后。” “去睡觉。”尤瑕不容拒绝,“立马,现在放下手机去睡觉。” “瑕哥。”遆景解释,“做完这些题我才能睡得更好,现在去了也没什么用,就一个月了,就让我拼一把吧。” “拼身体坏了,你拿什么去拼?!”尤瑕声音激动起来,看了眼旁边的乐小归,又压下来,“遆景,我不想看你拿命去搏的这样子,该学习的时间学习,该休息的时间就休息,其他……我知道你尽力了。” “不行。”遆景同样坚定,“我不可能把我们的未来葬送在这该死的睡眠中!” “所以你就不睡觉不休息不吃饭?”今晚这样子,还仅仅是尤瑕看到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遆景每天什么状态的在学习,尤瑕简直不敢想象。 “你这样只会学习效率低下,适得其反。”尤瑕说。 “瑕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是不睡,我也休息了,只是少了些而已。” 可你本该无拘束的过你的校帝生活,无所谓方向和未来,随心所欲,不羁潇洒,最终在某个时间点迈上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因为他仓皇上路,把自己搞的风尘仆仆,面黄枯瘦。 尤瑕摇头,“遆景,你如果一意这样玩命式学习,就算你当了南省状元进了华医大,也别来找我。” 说完,尤瑕直接挂了电话。 遆景很快打过来,尤瑕都给挂了。 手机又响了几下,直到最后终于沉默。 尤瑕呼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紧攥着手机,额头出了汗。 叮一声,手机又响了。 遆景发来一条消息,【瑕哥,别生气,我现在就去睡,要想我,明天打给你。】 尤瑕鼻头酸了一下,回他【去睡,晚安】 第二天,乐小归回了凌阳,尤瑕要去送他,被乐小归以丢人给拒绝了。 尤瑕还是不放心,发消息给了廖飞舟。 昨晚找到人后,他就给他们说过了,碍于乐小归的情绪,没让他们过来。 廖飞舟很快回了个马上到,尤瑕才放乐小归走。 尤瑕回到寝室,叠了被子,看着遆景那个空床,发了会呆,又坐回了书桌前,拿出试题。 再抬头,是饿的饥肠辘辘才起来,他看了眼表,已经中午,出校门买了饭,回来的路上,给遆景发了条消息。 【该吃饭了,吃完再看书。】 尤瑕回到寝室,吃完饭又做了一页题才收到遆景短信。 【好,就去吃。】 尤瑕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挂了点笑,【吃完记得午休半小时。】 【嗯,晚上给你打电话。】 【好。】 尤瑕回完消息,上床睡了会,醒来接着做题,一直到上夜自习的时间,收拾了东西回教室。 再联系遆景,已经是下了课回来时。 他洗漱完上床,看到还没动静的手机,看了眼表已经快十点。 他没打过去,只发了条消息,【快去睡】 很快,电话打了过来。 尤瑕按了挂断,遆景发了一排[可怜][可怜][可怜]…… 尤瑕:【不早了,先睡觉,明天再聊。】 遆景:【怎么就这个点了!瑕哥,昨天的题积攒到今天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不要生气……卖萌撒娇打滚滚最爱我校霸媳妇jpg.】 尤瑕:【我也爱你,快睡。】  152 遆景:【震惊全家jpg.】 尤瑕:【全家震惊我也不是媳妇。】 遆景:【嘿嘿,晚安。】 尤瑕:【睡好。】 可能是因为遆景走后的日子千篇一律,回忆起来竟然只有无尽的上课和做题,枯燥的像一片纸,就连镰刀和木头都因为班里越来越沉闷严肃的气氛而变得安静小心,镰刀偷摸恋爱,木头有一茬没一茬的学习。 上周没有见着面,自然默契的移到了这一周,遆景在周三深夜给他打电话,“瑕哥,票买好了,我发你手机上了,到时候你只管取票,我在机场门口等你。” “好,我知道了。”即便是和上周同样的流程,遆景也要再交代。 “还记得出来见我第一件事吗?”遆景坏笑,人坐在书桌前,叼着根笔坏笑,明明身前摆着厚厚一摞卷子透着股学神张扬气,那笔玩起来,又吊儿郎当的像个小流氓,笔反而成了玩物。 尤瑕看着他忒坏眉眼,眼里也忍不住染上笑,“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遆景喊了声bingo,打了个响指,人更坏了,“还要转圈圈哦~” 尤瑕白了他一眼:“你土不土?” “电视里的久别重逢不都这样吗?”遆景得意,“我要酸死他们。” “机场的人可能被你土死。”尤瑕侃笑。 “土就土呗。”遆景呲他,“校帝又不是第一天土,我还不是很合你口味。” “哼。”尤瑕忍不住笑,“要土土一家,我陪你。” “哈哈哈哈校霸你的底线呢……”遆景捂着肚子笑他。 “被你吃了。”尤瑕说。 遆景眼里露出点不对神色,“嗯,是我吃的……想吃你。” 遆景眸色渐深,尤瑕看的心一动。 他笑,略带深意:“谁吃谁,当天就知道了。” 周四早,老汪走进来,“这周不放假了,下周三模,这周我们高三来个全校测试,今天下午给你们放半天假,想回家的回趟家,别说学校霸道不给休息……” 后面再说什么,尤瑕耳朵嗡鸣已经听不清。 镰刀和木头在他身前已经跳了起来,欢呼抱在一起,转身对他激动挥舞。 尤瑕只看得到两人嘴型在动,后来拍着他肩膀不停说什么。 尤瑕起身,出了教室。 中午镰刀来找他,商量着下午出去放松。 “大嫂,这周没星期,你不出去转一圈啊。”镰刀说。 木头也掺和,“是啊,凌阳也没假,我们约着出去吃个饭啊。” “算了,你们去吧。”尤瑕说。 “啊……大嫂你要干什么啊,老大又不在……”木头没说完,镰刀拽了拽他,使个打住的眼色。 木头捂住嘴,没再说,虽然说他们联系老大已经问清楚了,他和瑕哥是真没分手,但是现在这异地处的有一天没一天的,还真有些难。 “今早发的几张卷还要再看看,你们去玩吧。”尤瑕看到桌边的卷纸,随口说。 镰刀和木头遗憾对视:“好吧大嫂,你好好学。” 两人走后,尤瑕看了眼教室,因着小半个月就这半天的假了,也没人在挤着时间学习,都能回家的回家了,没过半小时,教室季竟然就剩他一个人了。 尤瑕又看了会卷纸,收拾了东西回寝室。 书包放到桌上,坐在床边给遆景发消息,【该午睡了。】 十分钟后,消息回来过来,【没在教室看书?还有一张卷,一会就去睡。】 尤瑕看到问题,顿了一下,意识这个发短信时间以往他都在教室学习,不会给他发短信,意外他的敏感,心暖了暖。 【没有,在寝室。】 消息刚发过去不久,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是让你去睡觉吗?”尤瑕躺回床上,闭了眼闲聊。 遆景说:“给你打完电话就去。” “不要我提醒你才知道去睡觉,注意休息,好好吃饭,不要只顾着做题知道吗?”尤瑕不厌其烦叮嘱。 “好好好。”遆景无奈:“挂了电话求你好好看看聊天记录,看看这些话你说过多少次了,再看看你说过几次想我。” “想你。”尤瑕说。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 “遆景?” “操!”遆景轻骂了声,“明知道和你打电话,我为什么不事先录音。” 尤瑕逗笑,宽慰他,“你又不知道我说什么。” “可光是你的声音我就该录下来啊!”他一副自己罪大恶极的样子。 尤瑕:“……录下来做什么?” “那能做的可多了,首先……”遆景得意,话音未尽的停下,袅袅引人绮思。 尤瑕扬眉,\首先?\ “呵。”遆景坏笑了声,声音低沉,沙哑中流转着几分性感,“你是不是想偏了?” 尤瑕:“没有。” “你绝对有。”遆景不正经,油腔滑调的胡闹声音喊他:“瑕哥,你好坏啊。” “坏?”尤瑕古怪哼笑了一声。 遆景指尖酥了酥,有种触电的感觉,刚想说“瑕哥都这样远隔千里了你就别撩骚我了啊”,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奇怪闷哼,隐忍性感,野性又带着点刻意的压抑,微微喘息声似乎还喷薄着热气,那磁性声音喊的是“景哥,景哥……” 缱绻低柔的声音似乎舔过滚烫的舌尖再由薄唇微抿轻吐而出,夹杂着舌尖肆虐的隐忍,潮热黏腻又闻之触骨酥麻,似乎一瞬间刚刚好敲在了骨头缝间,要命的,愉悦的,危险的极致快感…… 太挑衅,因而躁动。 遆景一瞬间火就点燃了。 他靠了声,声音哪还有被学习折磨的颓唐。 “瑕哥,别招我!” 声音急切,带着被撩和揶揄的愤怒和新奇,呼吸逐渐跟着热起来的躁,喉咙间忍不住爆出热气,夹带危险,野蛮生长。 遆景再也忍不住喊他:“瑕哥,想和你做。” 第88章 逃城 尤瑕最后喊得嗓子都快哑了,那边喊了声草,尤瑕回了句□□。 默契挂了电话,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出来后头发还沾着水,看了眼手机,遆景已经收拾完满血复活的开始给他发消息了。 【还是想你,见到你,只是抱抱你。】 尤瑕眼里浮的笑意又顿住。 靠在桌边擦头发,才想起来没和遆景说正事。 正想着,遆景又发了消息过来【掰着指头数日子,周六好远啊,还有两天……可怜可怜可怜……】 尤瑕以前不知道,遆校帝是个这么喜欢装可怜的表情怪。 只是……刚要发消息告诉遆景说这周要考试的动作停下了。 下周三模,而下下周遆景就要三模,之后没过两周就要高考了,这周不见,他们高考前都可能见不  153 了,而高考后…… 尤瑕打住再想的思绪,给遆景发了消息,【不是说要睡觉吗?快去睡。】 【好吧,要想我。】 尤瑕:【晚上见。】 遆景:【晚上见~】 因着每晚不可缺少的视频,遆景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尤瑕熄了屏幕,把毛巾投进洗脸盆,换了衣服就背了着包出门了,坐上去邻城的大巴,车上买了张飞机票,欠下的债高考后有得打工了,不过无所谓。 尤瑕笑了声,压低帽檐,盖上外套,蜷坐在大巴上眯了会。 在机场侯了三小时,潦草的买了桶泡面,上飞机前,又给遆景发了条短信【去吃晚饭。】 看他回了个【好】,尤瑕才开了飞行。 下机后,尤瑕按着遆景说过的学校地址打了辆车,到校门口才意识到已经十一点多了,学校早关门了。 尤瑕在校门口站了下,富丽堂皇的大门远不是振安的小破铁门可比,从校门到远处教室,长长一条路和两边花园比振安半个学校还大。 尤瑕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从上了飞机后一直被压着的不适才渐渐苏醒,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一个充满活力、竞争力、生命力的城市,不是雰城那亘古不变的没入死水般的老城。 即便一个重点高中,就能将两个世界远远隔开来。 下了飞机后在车上看到的关于这个城市的一切,尤瑕都极力忽视着,直到察觉门卫打量他的奇怪眼神,忽然有些涩然。 周围格格不入,难堪的不适很焦躁。只不过想到遆景,一切繁杂情绪很快被捋平。 尤瑕目光从远处漂亮又颇富建筑感的教学楼移开,转身往对面的24小时超市走,买了两瓶啤酒在窗户边坐下,起了一瓶灌了口,才给遆景打过去。 手机显示[视频已取消。] [视频已取消。] [视频已取消。] 遆景语音又发了过来:【去干什么了?】 【怎么不接电话?】 【回我消息啊,睡了?】 【瑕哥,你干什么呢?我给木头打了电话,你们这周不休息?】 【不见就不见吧,下周……下下周我去找你。】 尤瑕按了电话拨回去,遆景立即就接了。 “你干什么去了?我让木头回寝室看了,你不在?” “嗯,不在。” “去尤姐家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等着你电话呢。”遆景说着,“不对,怎么不是打的视频啊,景哥,你现在在哪里呢?” 尤瑕嗯着拉长声,目光聚焦在24小时便利店的名字上,一字一顿说:“seven·eleven。” “711?”遆景问了声,随后顿住,“雰城有711?” “没有啊。”尤瑕说。 遆景声音有些颤,不敢想不敢期盼:“瑕哥你说清楚,你在哪?!” 那话里的紧张,估计他自己都很难装不镇定。 尤瑕眨了眨眼,看着远处大门开玩笑,“你们学校校门好大啊,在这里你肯定做不了校帝,难怪要去振安混,遆校帝你不行哦。” “操?你真在我们校门口?!”遆景要炸了。 “嗯。”尤瑕遗憾:“有点晚,你们学校门都锁了。” “尤瑕。”遆景忽然严肃喊他名字,“你真觉得我只能在振安做校帝吗?” “是吧。”尤瑕开玩笑。 “好,你看着。” 十分钟后,早就锁上的大门缓缓打开了,尤瑕一直盯着大门,怎么会错过,喝啤酒的手都顿住了。 遆景隔着马路和超市落地窗,抬头直直往这边看来,四目相处,他的眼神危险又可怕。 身后跟着几个人,低头不知在对他说什么。 遆景没什么表情,说了几句,摆摆手,转身潇洒走了。 身后几人见怪不怪,回去和保安招呼去了。 尤瑕握着酒瓶,看他往这边走来。 “我天!那不是光华新来的天才学神吗?”远处收银台小妹忍不住低呼,低头给姐妹发消息:“你敢信!咱们学校新校草来我这商店了!啊啊啊今晚上一夜的班我都不累了。” “啊啊啊啊!我疯了赵茵茵真的吗你赶紧给我拍照拍照拍照啊!!!”手机那边传来疯狂的尖叫。 收银赵茵茵还用他说,在人走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立了起来的,结果一人挡在镜头前。 赵茵茵抬头,刚要蹙眉训斥别挡,发现是那个窗边坐着的帅男人。 也是个绝品啊! 她嗫嚅着嘴,没舍得责怪。 那男生却像是对她笑了下,一个得意充满占有欲不容她看的目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生为什么会对她露出类似情的眼神。 下一秒,她就懂了。 遆景看到朝思暮想的人,站在超市台阶下,没动。 尤瑕走过来,居高临下看他,隔着三层台阶,笑着也没动。 遆景看了他几秒,竟然不满的委屈撅起来嘴,“瑕哥,你食言……” 他没说完,尤瑕跨步,直接迈下三层台阶,圈着他脖颈紧紧抱住,头埋在他肩膀上,“沾花惹草,还想我抱你转圈圈?欠抽,手给我放上来抱住我!” “我天天只顾学习哪还……”遆景话没说完,看到超市门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一妹子,噎了下,眼里的笑却是越来越大,逐渐荡开,最后直接整个人都开始颤的得意笑,伸出手穿过他的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尤瑕“唔”了一声,没想到他真的会抱,下意识跳起来,双腿夹住了他腰,手紧紧抱着他脖颈。 “遆景!”尤瑕人在半空,脸竟然开始热了,喊他,“行了,你快放下吧!” 不仅是身后的视线,隔着一条大马路,尤瑕都感觉到了马路对面几个男生看向这边那快掉在地上的眼睛。 “你同学都在看。” “没事,我室友,他们不会乱说。”遆景满不在意。 “你确定?”尤瑕想到镰刀和木头那操性,对遆景认识的人那嘴真没什么信任。 “当然,任他们怎么说,也不会说到我在下面。” 振安那丢失的男人自尊,在这可算找回来了。 尤瑕:“……”敢情你的不能说,就只有这个。 “行了,放我下来。”尤瑕往后要下来吗,“啊!遆景!” 他刚动,遆景捏了把他屁股。 “别乱动,私自来找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他恶狠狠说。 尤瑕笑着看他,“别得了便宜卖瓜。” 遆景看着他笑,低头在他脖颈间钻了钻,像个撒娇猫咪,低声可怜又温柔说:“就要。” 尾音忍不住就哑了,“瑕哥,你让我太意外了。” 尤瑕摸上他的头发,抓着他粉色发丝,轻轻滑着,低声:  154 “因为……我也想你啊。” 砰! 房间门推开瞬间,又重重被压上,跟着身前的人就压了上来,视线再次陷入黑暗。 房间一片漆黑,只有身前的人紧紧贴着,呼吸焦灼,热吻游走在脖颈间。 尤瑕抬头,急急喘气,闭眼承受暴风骤雨铺天盖地般袭来的思念和欲|望,沉沉的沦陷,肆无忌惮张扬满身,只想让许继已久的牵挂通过贲张的血液来释放。 两人抱着对方不断亲吻,谁也不愿分离,从门口撞到墙上,在地毯上丢下衣服后,旋转到床上,栽下的一瞬间,遆景狠狠的咬着他脖颈喊:“瑕哥,你是我的……” “我是。”尤瑕更用力的咬回去说。 浴室的水龙头声停掉后,片刻,门打开,遆景抱着尤瑕出来,眉眼得意,像个懒洋洋狮子,饱食一餐后肆无忌惮巡视领地。 他看着尤瑕身上的斑驳红印,眼里带着张扬饕餮大餐后的愉悦,声音卑微,但是仍很讨打的样子,“瑕哥,有没有进步。” 尤瑕这次状态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在最要命的时候给他一拳,遆景觉得他查的资料观摩的小视频所耗费的辛苦都没白费。 “凑合。”尤瑕咬牙,看着他眼里的小雀跃,实在忍不住打击。 “我就知道。”遆景说。 “你还挺有时间啊。”尤瑕嘲他。 遆景笑:“上厕所时间抽空学习的。” 尤瑕:“……” 他嘴抽了抽,低声吐槽了句:“果然该喝酒。” 遆景偏头,“什么?” 尤瑕没说自己在校门口灌了两瓶酒才让他鼓足勇气迎接之后的送上门,只拍了拍他肩膀,“最后一次啊。” 遆景苦着脸:“瑕哥,你别总这么吓我啊……” 尤瑕哼了声,“怪你自己。” 尤瑕腹诽,以为谁都能做自己男人吗? 既然非要在上面,那就多大能力干什么事,不这么说逼他进步两人怎么性|福?尤瑕学了一身技能无处施展,现在自然会更高要求苛求他了。哼!男人的报复! 尤瑕:“你要是再不行,就换……” \怎么不行!\遆景顶了顶他,“再来!” 俩小时后,尤瑕躺在床上,十指都累得蜷不起来,只低低喘气。 遆景趴在他身边,餍足的抱着他,抓着他的手指玩,吻时不时落在额头鼻尖和下巴。 尤瑕嫌弃地推他,“别亲了,一脸的口水。” 遆景拉着他的手指嘬了嘬,“瑕哥,你真好。” 尤瑕半睁只眼,斜瞥他。 遆景笑的开心的贴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跨过大半个中国来让我睡你。” 尤瑕无力地比了个中指。 遆景趴在他肩膀,笑的半个身子都在颤。 尤瑕拍了拍他肩膀,“快睡。” 遆景摇头,“不困,只想看你。” 尤瑕睁眼,抬头看他眼睛。 遆景眸子黑黑,认真看他,“什么时候走?” 尤瑕:“明天下午的飞机,请了一天的假。” 遆景:“嗯。” 尤瑕抬手,抚摸他眉毛,“皱眉就不帅了?” 遆景故作轻松惊讶:“我还能不帅?” “能。” “什么时候?”遆景笑,一脸无法忍受的样子缓解有些压抑的气氛。 “你很想我的时候。”尤瑕摸他眉毛,“那时,我只觉爱你,不知道你还帅不帅。” 遆景眸子一颤,哽着,看着他没说话。 片刻,他忽然转了身,坐在床边低头死死攥着床沿被子,咬牙,“瑕哥,相信我,我一定会考上,相信我!” 尤瑕心酸涩,从背后抱住他,“你知道,我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吗?” 遆景愣住,回头看他。 尤瑕笑了声,只是那笑有些模糊,更多是苦涩。 “很小的时候,我一直梦想着逃离尤岩,无数次幻想过自己逃离雰城那个小监狱会是什么样子?那时的我是不是自由了,未来是不是很美好,大城市是不是能接纳我以后某处还会成为我永远的家。” “我想过很多次,每次都觉得不可思议,太遥远太美好甚至不敢想。”尤瑕停顿了一下,将头贴在遆景背上,接着说:“雰城于我,可能才更像一个囚笼,我知道自己会有走出的一天,但一定是我刑满释放的那天。我永远在期盼那天,可又永远不知道那是哪天。” “遆景,是你释放了我。” 刑满释放的期限,就是今天,一个平淡无奇甚至只是放了半天假的普通高中生的一个简单日子。 原来从雰城走出,远没有他想得那么困难。 甚至只需要遆景隔着电话对他说,想和你做。 而尤瑕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告诉他,我也是。 第89章 见他 遆景感受到背部的湿意时,像蜡油跌落指尖,颤了下,皮|肉滚烫,他要转身,结果被尤瑕抱得更紧。 “别动。”尤瑕贴着他,“让我靠会。” 遆景手摸到后面,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攥住。 尤瑕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一会后,尤瑕松开他,遆景转过来,摸了摸他头发,叹:“可惜了。” “嗯?”尤瑕看他。 遆景却是摇了摇头,又转话头,“不早了,快睡吧。” 尤瑕拉住他,“你不睡?” 遆景看了眼背着的包,最后收回目光,“睡。” 说完,躺回去,抱着他睡觉。 第二天尤瑕醒的很早,可能是全然陌生的环境,若不是遆景在身边,他可能都不一定睡得着。 遆景早都起了,坐在床对面的桌边,低头看卷纸,听到动静,回头看他,“还睡吗?给你买了饭,先起来吃东西。” 尤瑕看他握笔的举动,挑着眉,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遆景看他眼里的笑很是戏谑,无奈地放下笔,走过来捧起他的脸,恨恨的咬了一口,“笑我什么呢!” “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你坐在床上看我做题,现在……”尤瑕摸着下巴,想刚才他的侧影,叹:“原来校帝学习是这个样子啊。” 他点点头,十分客观的语气评价:“还挺帅。” 拎起钢管往人头上掼的时候是酷帅嚣狂,握着笔低头专注看书的时候是恣雅文气。 尤瑕直起腰,往上移他的眼镜,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戴眼镜的时候更帅。” 遆景闷哼了一声,揽住他的腰拉到身下,低头就啄吻了一番,直到两人气息不稳,快要擦|枪走|火时才放开。 尤瑕跳下床去厕所,遆景又坐回去看书。 吃了饭,尤瑕拿起他旁边的卷纸看了会,说:“这里的试卷比雰城难度高。” “嗯。”遆景说,“优秀的人也不少。” 尤瑕  155 侧眸讶异看他。 遆景疑惑:\怎么了?\ 尤瑕:“你说呢?难得听你夸别人。” 遆景:“……装样子的谦虚。” 尤瑕点他,“别装,我不喜欢,我就想喜欢你自恋谁也看不上的样子。” “这话有毛病。”遆景靠过来,扒拉着他的小肚子,“你不就是我看上的人。” 尤瑕睨了他一眼,“这是你最优秀所在。” 遆景呆呆看了他两秒,不知戳中了哪里笑点,捂着他笑不停。 尤瑕被笑的脸热:“打住,做你的题。” 短暂出来一会都要带着题,遆景的压力远没他想的那么轻松。 “不出去?”遆景还要收笔,“带你出去逛逛,去我们学校看看,还是去市中心转转?” “不了。”尤瑕摇头,“就在这里待着吧。” 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这间小酒店,坐他旁边,看他做题,就够了。 遆景扬眉:“你确定?” 毕竟他第一次来,还做了那么久的车。 “确定。” “那行,你坐我旁边这儿玩手机或是打游戏,想出去了告诉我。”遆景说。 “别废话。” 遆景笑了声,收回目光,重看向卷纸,一手握着笔,一手拉着他,偶尔思考一道题时,会抠抠他的手心,尤瑕就抬头看他,遆景想出答案时,就会眉毛微微扬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得意,傲娇甚至可爱。 尤瑕眼里染的都是笑,干脆收了手机,一直看他。 到了退房时间,两人出来,寻了一家校门口的餐馆。 “真不想去我寝室看看?”遆景问,“你都不好奇吗?” 尤瑕:“不去,你的寝室对我来说,就振安那一个。” 遆景哑然了一下,叹气,“就是想骗你去我寝室坐坐,床上沾染点你的气息什么的我更好睡一点,你这么说,我哪还敢硬邀你。” “气息?”尤瑕坏笑,“你是狗吗?还要闻人气息。” “我不是狗,你也不单单是人啊。”遆景抱住他,可怜唧唧,“你是我男人,我搂你闻你亲你没人敢说不。” 尤瑕扫了眼周围,“这可是在你们学校。” 昨晚还好,毕竟深夜,现在放学点吃饭的人可不少。 他刚说完,就感觉几道视线炽热的落在他身上。 “嗯嗯,我可是在只抱你。” 他一副都不是当众亲你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不记得我校帝身份了吗的遗憾和张狂。 他都这么不在乎,尤瑕怎么可能会主动推开他。 “你说气息……”尤瑕从包里掏出了个盒子,“给你的。” “什么?”遆景看到那东西,意外的眨眨眼,不敢相信,愣了愣,没骨头的人总算坐了起来,接过盒子想要打开。 尤瑕按住他的手,“回去再看。” 遆景看到小方盒,狐疑又讶然看他,“这……不会是……” “别瞎想。”尤瑕喝住他浮想联翩。 遆景失望的哦了声,不过还是很期待,珍重的塞回了自己包里。 尤瑕看他那副认真样子,忍不住笑了声。 尤瑕三点的飞机,吃完饭就要往机场赶。 遆景坚持送他,尤瑕劝他,“我上车就睡了,你跟着坐那么远也是浪费时间,不是题还没看完吗,不如抓紧时间回去把题做了。” “不差这点时间啊。”遆景要生气了,“我怎么能不送你!” 尤瑕白他,“有什么能不能?” 来回快两个小时,他走了,遆景可能晚上还要再熬两个时间补回来。尤瑕说的坚决,但是又何尝想一个人上车,但是看着遆景脸上难掩的疲倦,他依然是拒绝。 “尤瑕!”遆景知道拗不过他,脸隐隐发青,“我就送你到机场,我不进去,你这么远来,都不让我送你?” “你就在校门口了,来回折腾一趟真的没必要。”尤瑕拦着出租车门,“真的,车开了我就睡了,你也回去午休一会,上飞机前我给你打电话。” 遆景死抓着门。 司机师傅催了声,马路边让他们赶紧决定。 尤瑕轻声喊他,“景哥,回去睡会,好吗?” 遆景看着他,按着车门,忽然就吻了下来,尤瑕抱着他紧紧与他唇齿相缠,呼吸滚烫胶着。 片刻,遆景放开他,“回去找你算账!” 尤瑕笑:“我等着。” 车开后,遆景留在了原地,尤瑕从玻璃外看遆景孤单站着没动死死看着他的方向,鼻头忽然平白呛了下,酸的他眼睛肿胀,眼眶跟着就湿了。 司机稀罕的从后视镜里瞧了他一眼,不知道意味的哼了声。 直到了飞机场,尤瑕的呼吸才平缓,闭目了一路,大脑却在不停高速运转,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就觉得自己比一夜没睡还疲累困倦,连眼都快要睁不开了。 取了票,给遆景打电话,那边接的很快。 “我到了。”尤瑕的声音听着挺精神。 “哼。”接很快的那边,人却冷冷哼了一声。 尤瑕无奈地揉了揉人眉心,觉得鼻子似乎又酸了,在更酸前对那边说,“别生气了,让你睡会,睡了吗?” “睡了。” “嗯,那就好,我快上机了,你休息好,快去上课吧。” 电话飞快挂了,遆景抱着手机,恼怒瞬间化成了后悔,嘴硬什么,看看这话都没说几句! 室友张志航见他精神不佳,疑惑:“遆哥,昨天那男的,是你原来学校的同学?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啊。” 这人刚走,都这么郁郁。 张同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自己那些兄弟们属实薄情了些。 才刚开始忏悔,就听遆景说:“我男朋友,能不好吗?” 张志航:今晚就得给以前的室友联络联络感情要不然他们……啊??? 他听到了什么? 他看向遆景,呐呐:“遆哥,你说……什么?!” “昨晚那人,我男朋友啊,不然我犯得着记过也要出去见他吗?” 啧啧,看看,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是兄弟就随手可扔……是小情侣就……不对! 男朋友? 张志航人在上铺,说话时正在穿衣服准备去上课,反应过来,衣服刚好套到脖颈,意识到遆景究竟在说什么,直接圈着脖子差点没把自己卡死! 男朋友!!!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心疼为转校生疯狂的全校少女们还是听了劲爆消息差点把自己勒死的可怜自己。 再抬头,遆景已经坐到了桌边,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一个小方盒,小心翼翼,目光认真又不敢打开的样子。 “这什么啊?”张志航下了床,好奇的走过来。 真别说,他还没见过有男朋友的男人,厉害! 他对男人女人什么的不 156 在意,反而遆景这没什么大不了直接说出来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酷的心生佩服。 怪不得,昨晚觉得还挺正常的兄弟抱……他昨晚肯定是瞎才觉得那就是正儿八经兄弟抱! 张志航想着,好奇的要看,谁料手都还没碰到东西,手就被狠狠拍了一巴掌,遆景面无表情看他,眯眼:“还不去上课?” “啊?”张志航反应过来,“走走走,都快迟到了,我先去上课了。” 说完,鞋后跟都来不及掂好,拎着包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遆景目光重落回手里的小方盒,是一个灰色的方形盒子,大小……和戒指盒差不多,这也是遆景为什么看到这盒子,立马就想歪了,他以为尤瑕要求婚,结果…… 他拿起盒子在耳朵边晃了晃,咚咚咚,声音不高,但是听得出是个小物件。 遆景疑惑,原以为是尤瑕给他做的什么小礼品,看样子也不是。 算了,直接看吧。 遆景吸了口气,掀开盒子,里面是个金属样式的银色u盘。 u盘? 遆景意外,除了打印文件,他很少用u盘,更没想到尤瑕会送他这些东西。 他立马把桌边的电脑拿过来,插上U盘。 点开后,里面很干净,就一个文件夹,名字是【校帝的霸霸小讲堂】 遆景点开,目光顺着里面的内容往下看,眼眶渐渐就红了,喉咙间滚了一口气,吐出来的都是泛热潮湿的无奈宠笑。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 发表一下感言啊~ 第90章 甘露 尤瑕坐到飞机上,戴着帽子想睡会,窗外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手边,暖洋洋的,让他摘了帽子,头朝向窗外,白云翻滚,晨光千里,没舍得再睡。 不知是太阳晒的暖烘烘还是想到了什么,脸泛红润泽,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遆景点开文件夹之前,甚至想到了尤校霸可能想肉麻一把,给他写了一封长篇情书,所以都不好意思当面给他,想到这,遆景肾上腺素都飙升了,心一跳,血都跟着热了起来。 忐忑的点开,入眼却是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还都有名字。 霸霸讲数学·函数你为何这样虐我景.mp4 霸霸讲物理·关于力我校帝可是学科带头人.mp4 霸霸讲英语·不学多种语言怎么有趣的哄自家男人呢.mp4 …… 遆景瞳孔微张,手有些颤的放在鼠标上,点了第一个视频进去。 画面有些晃动,手离开镜头后,不知怎么被尤瑕固定到了桌面较高的地方,正好拍着坐在桌前的尤瑕和他身前的书。 尤瑕起初眼神瞥镜头,会有些难掩的窘迫害羞。 “咳咳,校帝的霸霸小讲堂开课了,本人校霸兼学霸,不仅在打架方面颇有建树,在学习方面也颇有心得,所以今天由我来给校帝上私人小课堂,是十分有资格的。” 可能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和活跃气氛,他最后用的是“di”的音,还故意拖的老长,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老神在在的,遆景看着笑了,眼眶湿湿。 “今天霸霸分析的是一道数学大题,来,给我们校帝看一眼。”他拿起一张数学卷移到镜头前,卷纸占据画面,他的手指着最后一道题,遆景才看了题的第一句话,嘴就忍不住微张,发出了轻微吸气声。 这是之前他做过的本市测试卷,难度不小,曾跟尤瑕小小抱怨过,还暗示他雰城的题是真的难度不高,他学习还是得上心,不能掉以轻心。 尤瑕哼了哼,满不在乎说知道了。 遆景也就没再当回事,题是不简单,但还没有他研究却做不出来的,但是他没想过,尤瑕会专门拍视频给他讲题。 而这些卷纸他又是怎么弄到的,尤瑕从来没说过。 遆景迅速又点开了下一个,依旧是寝室,尤瑕还没说话的时候,画面里很是静悄悄,振安的寝室楼,不是熄灯很久,不可能录视频没有一点杂音。 不用想也是过凌晨了,而画面里的尤瑕倒是挺精神,可能一回生两回熟,看镜头的时候眼神不会是不是躲闪,也少了几分羞囧,只是总忍不住捏卷纸角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几分小害羞。 而小害羞的校霸张嘴却是老学霸调调:“今天霸霸要给我们校帝讲下物理里面的力,这东西怎么能难住我们景哥呢,论如何用力这方面还有人能在我们景哥这里称王做大的吗?谁觉得可以,站出来啊,看我们校帝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打趴下才怪,是吧,力大哥。” 他下巴一挑,对着遆景就是自己不知道的傲娇得意。 遆景看着电脑,止不住就笑了,一个劲点头,腹诽:“是是……还力大哥,笑我土,我们才是要土土一家去了……” 看他讲完题,遆景又点开下一个视频,画面一出现,却让遆景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画面里是两个帅气外国男人,以光|裸难以描述的姿势出现,激情哼哼哼着发出难以描述的声音。 遆景骤然扭头,看到寝室门锁了,才松了口气。 回头看电脑,才安心坐下要接着看,画面一转,尤瑕正襟危坐的坐在桌子前,眯着眼质问:“还想看是吗?” 遆景:……绝对没有! “呵呵!”尤瑕似乎都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有马赛克,想看也不行!” 遆景:“……” 他虽然是个天生的弯,但是一向对这些赤|裸的片子没什么兴趣,毕竟里面的人他又不感冒。 谁料自己男朋友会送这些来,还就看了个开头,他还琢磨是不是在暗示他学技术或是尤瑕尤其喜欢这个姿势什么的,结果……他看了个寂寞。 尤瑕一本正经教导:“其实这段视频,尤霸霸是想考考你,你呢?我们校帝同学从这段视频里学到了什么?” 遆景:“……Excuse me?” 尤瑕眼一眯:“是不是只顾得看白花花的东西了?” 遆景:“瑕哥,实不相瞒,光顾着看门锁了没!”毕竟是在寝室,怕带坏小朋友违法啊! 尤瑕:“不过,我觉得校帝同学不会看,他有更好的啊。” 遆景竖拇指:您说得对。 “那就再放一遍,这下好好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尤瑕说完,画面一转,又是那段视频,人刚出来,遆景已经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家男人不是暗示他学习什么东西,就是段听力,那就没什么看的必要了。 再说,看这东西,不会勾起他任何欲|望,只会让他觉得恶狠狠更生气,咬牙握拳,一想到尤瑕可能看了…… 算了,晚上再找他算账! 遆景闭目,认真听这段听力。 视频就十多秒,很短时间,生词不多,遆景听得没太吃力,所以在  157 视频结束后,他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竟然,是首诗…… I’d like to live with You In a □□all town,(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 Where there are eternal twilights And eternal bells.(一起饮用那无尽的黄昏和连绵不绝的钟鸣。) And in the one window—(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 Snow,snow,snow.(全是雪、雪、雪。) You would lie—thus I love You: idle,Indifferent,carefree.(你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淡然,甚至还有点儿冷漠。) 在这样一个不和谐的画面里,尤瑕借着上课,送了首关于他们未来的诗。 哪怕知道原诗里的畅想带着悲伤,但是视频里的人似乎为了契合氛围,对诗做了取舍,含情脉脉一边运动一边诵诗。 不知诗人会不会被这俩外国裸|男气出血,只是这诗恰恰符合遆景他们的期许…… 画面重归尤瑕,只是这次他没直盯着镜头,长长睫毛微垂,眼睛溜着往下看,虽然看不见眼睛,但是翘着的嘴角让遆景确定,他一定在害羞的笑。 尤瑕解释说:“外国人是不是很会玩,一边做一遍念情诗,这活……你肯定干不来,但是换种语言,你……也不是不行啊,所以学好英语很重要啊!不然……” 他抬起了头,朝他眨了眨睫毛,迷人但更多的是挑衅:“这你可以吗?” 遆景吐了口血,太狠了吧这样激他!他无数次吐槽他反感枯燥无味的学英语,没想到尤瑕会通过这种方式勾起他对英语的热爱。 遆景只感觉心口都在燃火,学!必须学好英语! 什么骚话什么情诗……都能借着英语在和谐的时候撩人的说出来。 啧啧,这都会了,以后尤瑕还能嫌弃他技术?! 遆景看到每个视频的名字,大概都能猜到里面尤瑕要给他讲什么题,但是在他没点开之前,他又无法确定每个视频都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因为即便他知道内容,但是尤霸霸讲课方式,总是出人意外。 幽默的、风趣的、撒娇的、装可怜的、色|诱的…… 为了给他讲课,尤瑕简直创意力让人惊叹,也让他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尤瑕的许多面,上一秒或许可怜巴巴问你听懂了吗,下一秒就能一脸冷然的说好,要下课了,遆同学要是没听懂,建议反复观看,逐帧学习,笔记式记忆,好,下课。 然后画面一黑,就只映着他自己那张傻笑的帅脸。 遆景点着鼠标往下滑,从他走那天到现在,几乎每天一个视频。 白日学习,晚上等着和他视频,到点叮嘱他吃饭午休早点睡,之后呢……辛苦找卷纸,自己再偷偷拿出手机,害羞又硬着头皮的坚持给他录视频。 遆景目光留在最后一个视频片刻,低头捂着脸,很久都没能抬起来。 晚上看到来电,尤瑕手指顿了下。 下飞机给遆景报平安时,那边挺淡定,视频……应该还没看吧。 想到这,尤瑕松了口气,又有些难掩的失落,点了接通。 遆景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尤瑕才要笑着说话,对面先是脸一板,认真又严肃的质问:“马赛克是你打的?” “啊?”尤瑕一顿,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眼躲了躲,万万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不知怎么,忽然就心虚了,“不、不是……” “最好不是!要是你敢看我就……” “那人技术又不如我,看什么?!”尤瑕不屑反问。 遆景一噎,怕他在自己无处施展的技术(有待考证但没机会了)和才华方面大发感慨,只能软了下语气,“嗯,没看就行,我也不准。” 遆景又认真了:“记住了!以后就算是打了马赛克的你也不准看!” 尤瑕:“……” 他叹气:“你看完那么多视频,觉得问题就是在这里是吗?” 遆景那边沉默了一会,再张口,声音低了低,带着生涩的温柔,因为太温柔,似乎都怕吓到对方,轻得很认真: “When I feel thirsty,(当我感到口渴时) I kiss the tender young man and stop thirsty at once.(我吻了娇嫩的少年,一下子就止了渴。) I said: Father Zeus I have kissed Antioch,(我说道:天父宙斯,我已吻过安条克) the most beautiful young man in the world,(世上最美的年轻人,) so I drank the sweetest nectar.(所以我喝下了最甜蜜的甘露)\ 遆景温热的声音,在这个深黑的夜晚,像温柔的水从尤瑕的耳后渐渐包裹来,耳畔是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掺了玫瑰香味,低沉浑厚的迷人,又仿佛拂过的羽毛,让人心痒难耐时,被安抚充实,有了安全感。 他说:“尤霸霸,我的私人老师,这首英语诗你还喜欢吗?” 遆景笑:“挑了很久,你如果早点告诉我,或许我们昨晚就能用到了。” “不过也不晚,下次见,我会用你喜欢的方式诵给你听。” “谁叫,你就是我的安条克,我的甘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手《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茨维塔耶娃 第二首摘自《帕拉丁诗集》 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分明念诗表白,还要在某些文明地方。 【小剧场】 校帝:我精心挑选的艳|情诗啊! 校霸:歌颂美少年的? 校帝:歌颂你 校霸拍拍他:来,秀儿,做 校帝:我的技术有救了! 几回合后: 校霸:我能说我是在真心教你英语吗? 校帝重新按回:别解释 第91章 悬崖 那晚,尤瑕算得上落荒而逃的挂了电话,第二天三模,没给他太多时间再去想这件事。 遆景在他考完每场的间隙都会发消息过来,两人闲聊着,说考题说状态,尤瑕也渐渐松了口气,那晚他面红耳赤挂了电话,好像真的是有失校霸身份。 谁料,他正这样想着,那边遆景坏笑,“好了,安条克,你该休息了,我也要去看书了。” 一口子的翻译腔的古怪味,看他 158 的眼神尤为戏谑。 尤瑕一僵,瞪眼看他。 遆景被笑倒,拿着手机乱颤,“瑕……瑕哥……哈哈哈不至于真不至于……” 不就是艳|情诗嘛,他真没想到会看到尤瑕如此纯情的反应,这还是拿着运动视频给他讲课的那个老司机吗? 尤瑕白他一眼:“滚蛋!挂了!” 说完,就直接挂了。 他不是艳|情诗尴尬,他是那晚竟然就那么落荒而逃觉得难以面对,太不体面了! 尤瑕想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想着要挑一首诗压过他…… 考完试成绩没出来,但是高三的进度是不可能放慢的,又迅速进入了下一轮的复习。 题海战术,反复叮嘱,无数的卷纸朝他们涌来。 镰刀和木头也日渐萧条,木头最近直喊:“大嫂,你看我瘦了没?” “没有。”尤瑕扫了一眼,说。 木头不信,抱着镰刀就是叫苦连天,镰刀比他还烦,最近大家都赶着复习,他连找人打球的伴都没有了。 不是说好的大专走一遭,兄弟球照打,怎么就都开始学习了呢。 就连…… 徐济沅拿着一张卷纸转身,“镰哥,这道题其实不难……” “哎,我不想听!”镰刀烦躁的就要推开。 徐济沅没动,可怜看他。 镰刀狠狠抓了把头发,“来来来!做不会今天我不吃饭!” 徐济沅:“没事,你在这做,我去食堂会给你带饭。” 镰刀:“……” 尤瑕看镰刀黑着脸做题,嘴翘了翘,低头给遆景发消息:【昨晚发给你的视频看了吗?那道题会了吗?】 【会,尤霸出手,你说呢?】 尤瑕得意挑眉,才要打字,那边又跳出消息:【不过瑕哥你别再给我录视频了,雰城和这里的题情况不一样,这样也耽误你的时间。】 尤瑕按着手机没回消息。 遆景:【生气了?瑕哥……你这样,我也心疼啊。】 【你黑眼圈都快赶上了我,一对打熊猫,去了华医大,招人笑话。】 尤瑕:【你还怕人笑话?】 虽然视频时间短,但是为了保证质量,尤瑕要等到楼里都安静才能开始,所以睡觉都到一点多了,他是上华医大没问题才这样做,但遆景……会心疼。 尤瑕心软了软,同他开玩笑。 遆景:【那不行,今年华医大的新生入学劲爆新闻我都想好了,酷帅人气状元×高冷学霸校草,咱俩必须成双成对以才华和颜值双双出名,怎么能毁在熊猫眼上呢。】 尤瑕:【你还有这抱负?】 遆景:【不然呢,我们可能寂寂无名吗?在哪我都要和你的名字一同招摇出现。】 尤瑕:【祝你好运。】 遆景:【是我们共同好运,从早睡早起开始吧。】 尤瑕:【每天睡得那么晚这话你好意思对我说?】 遆景:【嘿嘿,那咱俩一起开始,相互监督?】 尤瑕:【ok】 遆景:【我霸最帅!】 尤瑕:【停止彩虹屁行为,滚去做题!】 遆景:【好的霸】 尤瑕虽然没有再录视频,但是直接变成了两人视频聊天讨论题,定时定点的,从他下课到十一点半,这之间一定是在说题,到点必须睡觉。 坚持了几天,尤瑕看遆景状态总算没那么差,松了口气。 周六的时候,乐小归打电话来聚一聚,想到镰刀和木头天天生无可恋的,便索性一起出去放松下。 镰刀带着徐济沅,振安这边四人,凌阳那边又各有“家属”,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在市中心的一家烧烤店吃了一顿,啤酒喝了俩筐,猜拳吆喝的,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下来。 乐小归坐在尤瑕旁边,也随大众干了两瓶,还要再喝,被尤瑕拦住了。 乐小归看他,尤瑕:“少喝点。” 乐小归点点头,接着随情绪高涨的路小道几人喊着猜拳,若无其事的样子。 尤瑕眼眸沉下,嘴动了动,最后只低头吃菜。 一群人喝到了一点多,打车的打车,走路的走路,也都醉的差不多了,好在没人落单,都有人送回去。 乐小归和尤瑕说了声,自己拦着车也要走,尤瑕拉住车门,坐了上去。 乐小归讶异看他。 尤瑕说:“好久没见阿姨了,去你家吧。” 乐小归默了下,“好。” 车开动,后座没人说话,两人都略显沉默。 尤瑕看着车玻璃映着的自己,又从镜中肩膀看向后面的人,乐小归紧闭着眼,嘴微微颤动,若不是他上了车,乐小归可能已经抱着自己开始哭了。 那天乐小归急着要回凌阳,尤瑕也想给他一个人好好想想的机会,就放他走了。但过了两周,乐小归明显有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就是若无其事,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在他面前都开始演了。 尤瑕沉沉的叹了口气。 身边人身体僵了一下,片刻,默默地移了过来,眼睛压在他肩膀,一滴还带着热意的泪渗过衣服落入他肩头。 尤瑕回头看他,手摸上他后脑勺,轻轻地怕了拍。 “小归……” “瑕哥。”乐小归抓住他袖口,咬着牙忍住泣声:“我怎么办……” 只是两瓶酒,乐小归可能醉了,也可能没有,只是在余飏走了半月后,抱着他在车里痛哭了一场。 下车前,他擦了眼泪朝他笑,“瑕哥,我看着还行吗?” 尤瑕看着他,酸涩的失言。 乐小归莞尔,“没多大回事,你也别太放心上,让我妈看到了还以为咱俩空虚少男深更半夜的出来干什么不好的事了。” 他说这话时,眼角的泪都还没擦干。 尤瑕顿了顿,抬手帮他抹去眼角的泪,“走吧。” 乐小归开门,乐妈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 “狗小归你还知道回来,妈给你打几个电话了你不看看!” 乐妈暴躁的从客厅走过来,看到尤瑕,诧异地停下了脚步,又豁然反应过来,喜上眉梢,激动:“瑕瑕!是瑕瑕吗?我听小归说你转回来了!还喊他好几次让他把人带回来我看看呢,阿姨今天可算见你了!” 原来同一个院子长大的,乐妈对他的熟悉,可以说比尤岩还多好几倍。 尤瑕没想到乐妈会当即认出他,也有几分感动,“赵姨,是我来晚了,该早点来看你。” 赵姨握住他手,热络拉进来,“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快进来和阿姨聊会。” 乐小归跳出来,赶紧救了尤瑕,“妈,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啊,我们都困了。” 赵姨:“这时候你知道困了,都几点了你才回来!” 乐小归他妈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但是脾气火爆,开了话匣子,就得卟嗒嗒说完  159 。 乐小归的性子可能就遗传了他妈,小火炉似的,开朗乐天派,没心没肺,不过这样没心肝的人,可一旦碰了钉子,就会栽很大的坑。 乐妈在乐爸身上是这样,而乐小归遇见余飏,直接成了鬼哥。 乐小归最终没执拗过自己老母亲,尤瑕也乐得和乐妈说话,应和着乐妈问东问西的嘘寒问暖,等她倦了,两人才双双逃回房间。 尤瑕以前没少在乐小归这里睡觉,所以熟能生巧进了他房间。 倒是乐小归,把人拉进来,倒开始为难了,“你说,校帝知道我把你往床上带,会揍我吗?” 尤瑕斜瞥他,坏笑:“你猜?” 乐小归脸皱成一团,“……我睡床下你睡床上?” 说罢,他又摆手,“我可不是怕他,我就是……就是守护你名声!” 尤瑕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床上按,“睡你的觉吧,别说床这么大,就是小了点,他也不敢说什么。” 乐小归比大拇指:“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尤瑕笑着哼了声。 两人洗漱完,躺回床上,都静了下来。 沉默了会,乐小归先说话,“瑕哥,谢谢你。” 尤瑕要说话,被乐小归按住,“别解释,我知道你今晚跟着我,是想安慰我。不过……你也看到了,就算过了凌晨,我妈也要坐在沙发上等我,所以……我不敢。” 就算哪天,他克服了心理障碍,可是那个永远会在客厅亮一盏灯等他的女人……他不敢辜负。 尤瑕心里叹了一口气,心中苦涩。 从乐小归爸妈离婚后,乐妈就全心全意照顾着乐小归,因此乐小归虽然是单亲家庭长大,但别人该有的幸福,他只多不少,因此也才会性格那么开朗活泼。 但也注定了,乐小归做什么决定,首先会考虑的就是自己妈妈的心情。 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像自己老爸一样,看着不靠谱,名声风流,行事不羁的男人。 这样的存在,如果让乐妈知道了…… 乐小归问他怎么办,尤瑕也不知道。 余飏决绝的走了,可能是因为他在小归这里走了99步,小归却没有展示出他会有走出1步的任何可能。 但是尤瑕知道,乐小归是要走就会走99步的人,现在那一步,他不是不走,是他要踩过的路,注定是个悬崖。 第92章 乐妈 翌日清晨,因为是在乐小归家,尤瑕醒的很早,推门出去的时候,乐妈也刚刚起床,看到他,一脸的惊讶。 “瑕瑕,起这么早,不再睡会了?”乐妈问。 “不用了,我习惯早起。” 乐妈感慨,“你看你这孩子,再看看我家小归,那就是头猪啊,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哪有个高三生的样子。” “也不是,小归在学校还是挺认真的,我转校回来,见他成绩进步挺大。” 乐妈闻言,眼角忍不住带上了笑,“也是,这孩子总算不糊涂,都什么时候了,再玩我就要抽他。” 她这么说着,尤瑕也笑了,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乐妈不是什么用成绩苛求孩子的人,反而乐小归无忧无虑活的快乐才是她的期盼。 乐妈进了厨房,拿出电饼铛,商量着给他们烙饼吃。 “赵姨,我帮你打鸡蛋。”尤瑕走进厨房,提议打下手。 乐妈笑:“瑕瑕你就是勤快,乐小归你看他有这眼色没,没心没肺的。” 尤瑕从小不知来过她家多少回,乐妈早把他当半个儿子,也不和他客气,告诉他鸡蛋在哪。 乐妈和着面水,一边和他闲聊,“瑕瑕,你以后要多来啊,这以后考上了华医大,阿姨见你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尤瑕的志愿,他们一直都知道,现在看这孩子梦想快实现,她就忍不住的高兴。 尤瑕说:“阿姨放心,雰城也是我的家,就是去了华医大我也会经常回来。” 乐妈看了她一眼,心疼的叹了句:“你这孩子啊。” 从小吃了那么苦,哎……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转了个八卦的话题,“阿姨这么久没见你,倒是越来越帅了,在学校谈朋友了吗?” 尤瑕搅鸡蛋的手停了下,抬头看了眼她,又低头说:“有。” 乐妈疑惑他的反应,“这女孩……” “赵姨,他是男的。”尤瑕说。 乐妈失神,手在锅边烫了一下,“嘶……” 尤瑕一惊,赶紧拉着她的手去冷水下降温,“赵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直说……” 尤瑕后悔,或许该更委婉一些,但是和乐妈的关系,他也不想瞒她。 乐妈摇头,“没事没事,是赵姨大惊小怪了。” 尤瑕再次道歉。 乐妈接着烙饼,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尤瑕:“赵姨,有什么想问的,你直说。” 乐妈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别乐妈少见多怪,只是男生……” 尤瑕:“赵姨,我天生的,只能这样。” 乐妈:“哦哦,好……” 过了会,乐妈问:“那男孩子对你好吗?” 尤瑕:“很好,因为他……我去看了尤岩的坟墓。” 乐妈吃惊,“因为他?!” 尤岩在尤瑕心里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从小在院子里看着尤瑕,偷偷帮他的乐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没想到,一个男孩子会有这样的力量…… 一面饼金黄,乐妈翻了个,尤瑕:“赵姨,鸡蛋给你。” “……好。”乐妈接过来,却魂不守舍,拿着碗没有动。 尤瑕蹙眉,也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乐妈虽然保守一些,但是看着他长大,知道他吃了什么苦头,现在有这样的伴,更多的是欣慰吧,哪怕不赞成,也该是蹙眉为难的劝说,怎么会是这么心不在焉。 尤瑕心里疑惑渐渐扩大,不知想到什么,眼骤然睁大了一下,不可思议看向乐妈。 乐妈却犹在发愣。 他见状,拿过碗,在饼快黑之前,将鸡蛋倒了上去,翻面。 “来,我来我来。” 乐妈有些紧张地拿回筷子,似乎是怕她泄露了什么似的,动作快速的夹熟了的饼出来,然后又放面水在电饼铛上,忙忙碌碌的伪装自己的心虚。 尤瑕默了下,收回目光,接着打下一个鸡蛋。 厨房安静下来,只有抽油烟机嗡嗡工作的声音。 过了一会,乐妈声音有些轻飘地问:“瑕瑕,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阿姨看着你长大,最是了解。” 尤瑕怔住,捏着筷子,“我不会和小归……” “阿姨是不是很自私,两年,都快两年了吧。”乐妈苦笑,“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改变,我怎么会不知道。” 尤瑕心里巨震,果然…… “小归那孩子,什么都写在  160 脸上,这两年他的状态,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乐妈还开玩笑:“当年我可是一眼看出他爸在外面有女人了,他当儿子的,怎么可能还想瞒过我。” “赵姨,小归他……” “他喜欢了一个男孩子,是不是?”乐妈问,“不然他不会不敢告诉我……他喜欢一个人的样子那么明显,眼里都快乐出花了,天天抱着个电脑没完没了,张嘴就是我网友我网友……忽然有一天就再也不提了,好像一夜长大,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我想他一直快乐,他倒学会藏心事了。”乐妈说完,身子颤了颤,按着厨房流理台,眼泪落了下来。 “赵姨……”尤瑕无措,“小归,不想你伤心。” “可我这个一向让他崇拜引以为傲的母亲让他失望了,我装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装了两年,看他伤心看他背着我偷哭看他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最近,他常常坐在我面前笑,可能他不知道,他笑的我想哭。我在想,我都做了什么,把小归折腾成这样子,那孩子都会面上笑心里哭了。” “你只是太爱他,就像小归什么都不说,也是因为爱你。”尤瑕解释。 乐妈低头,按着台子站了很久,轻声问他,“那个男孩子……是什么样的?” 尤瑕默了下,“缺点很多,不过……他很爱小归,胜过他所有的缺点。” “……你能不能把那男孩子联系方式给阿姨。”乐妈解释:“我有话想和他说。” 尤瑕惊讶:“赵姨?” “你放心,阿姨不是找他算账,阿姨不是和你说了吗,阿姨看人很准。” 尤瑕瞠目:“赵姨……” “嘘。”乐妈泪里带笑:“我只是找他聊聊,一切都还未知,你也……” 她看了眼乐小归房间方向,“不要告诉小归。” “……好。” 乐妈摇头,揉了揉眉心:“阿姨丢人了。” “不会。”尤瑕:“你只会让我更想要个妈妈。” 乐妈笑,“你这孩子,你忘了,你就是我儿子。” 厨房氛围轻松起来,嗡嗡响的抽油烟机也不再是机器那样麻木碾压人心的不舒服,反而是让整个空气流动起来的舒心。 尤瑕绷了一夜的情绪,也松了松。 烙完饼,乐妈喊他叫小归吃饭,“这孩子……” 尤瑕笑了声,“我去叫他。” 尤瑕回到房间,见乐小归还盖着被子蒙头睡觉,无奈的笑了,伸手去抓他被子,手又悬置在了半空中。 “小归……”他颤了下,缓缓拉开被子。 乐小归抓着被子,哭成了一片,脸被泪水糊成一团,头发丝缠绕贴了一脸,眼睛红肿,尤瑕拉开被子时,他紧闭了闭眼,还哽咽,“我、我要哭会……” 尤瑕怔怔看着他,半晌,又气又笑,“你啊……哭吧。” 他把被子盖了回去,“记得洗脸。” 他先走出去,对乐妈说:“赵姨,小归还想再睡会,我们先吃吧。” 乐妈挽袖子,“这孩子!我去叫他,你还在他赖着不起这懒成什么样子了。” 尤瑕笑:“赵姨,让他睡吧……他该好好睡睡。” 乐妈愣了下,尤瑕笑着看她。 乐妈骂了句:“这狗儿子,来,我们吃饭。不等他。” 饭吃了一半,乐小归就出来了,可能怕丢人,有些不敢直视乐妈,乐妈也没好到哪里,目光躲躲闪闪,倒是尤瑕看两人谁也不看谁的样子,吃得挺香。 结束后,尤瑕说要走。 乐小归在房间傻笑,还要带着他,“别啊,好不容易来趟,多待会啊。” 尤瑕:“不,腻了。” 自己好兄弟又变成了幼稚儿童欢乐多,尤瑕没眼看。 尤瑕:“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乐小归沉吟片刻,“暂时……没有。” “那余飏呢?” 乐小归看手指,“高考结束吧,高考结束后,如果我可以,我会去找他。” 尤瑕拍了拍他肩膀,“相信自己,你可以。” 乐小归直勾勾看他,认真:“瑕哥,我可以亲亲你吗?” 尤瑕:“……” 尤瑕哑然:“你觉得这比我们睡同一张床更好让遆景理解?” “我这是纯洁的兄弟感动之吻啊!”乐小归喊:“我他妈太开心了!啊啊啊啊我爱我妈!我再也不嫌弃她做的蛋糕笑她厨房杀手阻止她料理大业了!” “嗯,我也爱我的狗儿子。” “嘿,说谁呢!”乐小归笑瞪他。 尤瑕:“说我的狗儿子。” 乐小归气笑,然后又过来要抱他,“瑕哥我好开心……” “这话从我进来你已经说42遍了,所以我才要走。” “可你不还没走吗?”乐小归:“瑕哥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尤瑕也笑,“傻x。” 乐小归:“嗯哼~” 和乐小归闹了会,才终于被放走,给遆景发消息,眼里都是压不下的笑。 在人去华医大之前,乐小归的事不能解决,他即便是走了也难心安。 好在事情虽然比想象的困难,但是抵不过亲情复杂难捉摸。 【考试结束了吗?】 遆景这周三模,尤瑕昨晚吃饭,还跟他在说这件事,放平心态,他可以的。 结果到了晚上,尤瑕也没收到遆景的消息。 到了通话时间,他直接打了回去。 “瑕哥。”遆景那边接了,人出现在画面里时,一切如常,声音似乎都是往常的状态。 尤瑕蹙了下眉,“下午怎么没回我消息。” “消息?”遆景茫然,“今天又考了一天,刚结束回来睡会,还没来得急看手机。” 尤瑕看他头发,也只乱糟糟的,眼睛没什么精神,很困的样子。 “那不打扰,你睡吧。” “不了,电话都接了,再聊会吧,昨天去找小归,都说了什么啊。” 提到这,尤瑕眼里泛上了笑,给遆景讲了来龙去脉,最后叮嘱他,“不准告诉余飏。” 遆景却是撇撇嘴,“你们睡一个床啊。” “校帝……不要每回都这么会抓重点好吗?” 遆景一脸认真:“这就是重点啊。” “好,一张床,睡了。” 遆景:“拜拜,挂电话。” 尤瑕:“你敢。” 遆景:“校帝敢,你景……不敢!” 说完,两人都笑了。 尤瑕躺在床上,熄了灯,伴着满室夜色同他闲聊,彼时,他还不知道,遆景经历着他最黑暗的时候。 第93章 背疼 遆景的古怪没持续多久,尤瑕就发现了。 因为上课的缘故,尤瑕和遆景也不总是联系,更何况遆景要三模,时间紧张,尤瑕更不会主动打扰他。 所以在遆景晚上回消 161 息【还在看题,明天聊】时,尤瑕没有多想,回他【好,注意休息】。 可是一连三天,遆景都处于一种他不主动联系,他真就查无此人的情况。 当晚,尤瑕给他打电话,那边又挂了,过一会回【瑕哥,明天再和你聊,今天题还没看完。】 尤瑕微恼:【接电话。】 那边又停了一会,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尤瑕松了口气,还不至于电话都不能打,可才松下的气,在真的看到人又提了起来。 “你……在医院?”尤瑕看到视频背景,当即拧眉。 遆景脸色苍白,嘴唇很干,脸上没什么血色,更别说什么精气神了。 他勉强笑,“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接电话也是怕你多想。” 尤瑕愤怒:“你觉得不接电话我就不会多想了?!你到底怎么了。” 遆景:“就是个小肠胃炎,明天就出院了。” 尤瑕脸色难看,“我去找你。” “别来!”遆景吸了口气,无奈:“瑕哥,我就是怕你这样才没告诉你,真的没多大事,别来回跑了,挺远的。” 尤瑕决定:“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我要去找你。” 遆景急切,“瑕哥,真的没必要,我……” 遆景没说完,电话被抢了过去。 张勋伟出现在画面里,“你要是以后还想见到他,高考之前都不要再来找他。” 说完,电话啪的挂断。 尤瑕一愣,再打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遆景脸色难看,捏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起,看着床边的人,咬牙:“手机给我。” 张勋伟也没多说,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他床上,“你爷爷你了解,电话再打过去,你想清楚是什么后果。” 遆景看了他一眼,低头拨号。 张勋伟嘲笑了一声,偏头不看。 电话迅速接通,遆景:“瑕哥。” 尤瑕声音严肃:“刚才谁在说话?张勋伟?遆景你到底怎么了?” 遆景:“瑕哥,别担心,考完后再联系你好吗?” “遆景!你给我话说清楚!”尤瑕恼怒,结果那边就传来了嘀嘀嘀的声音。 遆景看手机,竟然一格信号都没了。 张勋伟摊手:“老爷子需要你好好休息。” 遆景反手摔了手机。 张勋伟:“你看不起我,但我至少现在能和他斗一斗,你呢,连打个电话的自由都没有,我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到头来还不是跟着他回来向他妥协。” “笑话也看了,你该走了。”遆景冷漠地说。 “你斗不过你爷爷的,听我的吧。”张勋伟语气又软了下来,“小景,我们联手,你相信爸爸,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就算……你喜欢男人。” 遆景目光嘲讽的看他,不语。 张勋伟好一通劝说,遆景最后只说了一个“滚。” 张勋伟怒不可遏,摔手,“可真是遆家人,我就看你能不能从你爷爷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说完,他目光在他脖后逡巡了一下,嘲讽离开。 门甩上,挡住了门外的两个保镖。 遆景目光从白色被子落到地上的黑屏手机,手摸上背后,几道青肿伤痕从蓝色病服里蔓延出来,刚才手机应该没有拍到,遆景眼神冷漠,沉沉想。 尤瑕连打了十几通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再坐不住,看了飞机票就要走。 结果下单的时候才发现,能透支的钱已经没了限额,小一千的路费,因为之前的那次出行,尤瑕所剩无几。 他白着脸坐下,又着急的把电话打给了余飏。 停了几秒,那边接听,“尤瑕?” “是我!”尤瑕着急,直接问:“遆景怎么了?” 余飏顿了一下,无奈叹气:“他啊……最近是不太好。” “余飏!他到底怎么回事?”尤瑕害怕,心慌意乱,没发现自己拿手机的手在颤抖,“我给他打电话,刚才还能接通,现在已经就没人接了,他手机被监听了?还有他怎么会在医院?真的是肠胃炎吗?” “肠胃炎?”余飏没什么情绪的笑:“他还敢接你电话,真是喜欢的紧啊,看来这趟医院也是白进啊。” “什么意思?”尤瑕。 余飏:“遆景三模成绩出来了。” 尤瑕心里一紧。 余飏感慨:“遆家少爷,第一次这么差劲啊。” 遆家大少爷回来,即便不是众望所归,但背后暗搓搓看他好戏的人不知有多少,遆家未来继承人,“流放”三年将会获得什么样的成绩,这是每一个人心里的一个谜。 余飏说:“你也知道,他虽然不说,但是背后的压力,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想象到的。更何况,他为什么回来,答应了遆家老爷子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但是这次的成绩……全校第一,市里第九。” 余飏笑:“你知道这成绩对遆景意味着什么吗,我这种人是不想了,但是老爷子可是气得厉害。” 天之骄子,遆景走之前,在没故意折腾自己之前,就没有过这样的成绩。 尤瑕闭眼,声音在抖:“他努力了。” 遆景虽然不说,但是尤瑕知道,回去那天起,遆景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他压力沉重,堵上了一切,把自己无限放低到书本里。 “这只是一个模考。”尤瑕吸气,“更何况这成绩并不糟糕。” 余飏:“遆家老爷子可不这么想。” “他还想怎么样!” 余飏顿了顿说:“遆景……被老爷子打进了医院。” 三模的最后一门综合考试,遆景在进考场前,先去了几趟厕所,最后捂着肚子完成了考试。 结束后,遆景浑身虚汗的倒在了桌上。 他肠胃一向没什么太大问题,谁料到最近一段时间饮食混乱,有上顿没下顿的生冷不忌,直接导致胃绞痛。 原本不过一位是小小的肠胃炎,但是遆景就是吃什么都吐,犯恶心、浑身无力,脸色苍白,在医院输了两天的点滴才有所缓解。 这两天耽误时间题都没怎么看,刚结束考试,他对三模什么情况心里有底,因此必须得更抓紧时间,他现在的成绩不够……远远不够。 出院当天,他就被接回了遆家。 遆南栋将成绩单扔在他面前,说:“跪下。” 遆景没看脚边的单子,瞥向书桌后的人,“还不到时间,我答应你的,会做到。” “做到?”遆南栋冷笑,“我遆家的脸还经得住你丢?” “第九名,你可真是好样的,就这,你还想高考做省状元?遆景,我劝你现在就放弃。”遆南栋毫不客气地说。 遆景:“我可以。” “我凭什么相信你?”遆南栋说:“一个满脑子只有男人的话,我为什么要相信?” 说完,一摞照片又扔在了他脚  162 边。 遆景低头,发现是尤瑕来找他那天的偷拍。 遆景震惊,愤怒:“你派人监视我?” “不监视怎么知道我的好孙子一边敷衍着自己爷爷,一边跟人藕断丝连呢?遆景,我看你是把我当笑话。”遆南栋声音冷酷到了极点,看着桌前人的眼神轻蔑不耐,“在你有能力,或者完成我所做的事情前,不要和这个人联系,我有没有说过?而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不过……既然是这个人来找你的,我就罚他好了。” 遆景瞠目,惶然看他,随后双膝跪在了地上的成绩上,“爷爷,是我的错,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浪费了你的时间,不是吗?”遆南栋手指点了点地上的成绩,“总该有人负责。” 遆景低头,垂在裤边的手紧紧捏住,“是我的错。” 遆南栋冷哼,“罚你有用吗?” 遆景紧绷着脸,嘴唇微颤,“有,在达成你的要求前……我不会再见他。” 遆南栋没什么感情的看他,“遆景,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罢,他摆摆手,“这次的成绩,先负责吧。” 当晚,遆景就又住进了医院,背后青肿的伤遍布,让闻风而来的余飏吓在了门边。 “你、你就不能和你爷爷好好说说。”余飏看着他背后的伤,脸色难看。 床上的遆景只能趴着,嘴唇白的吓人,闭着眼休息,即便听到了动静,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有睁开,只表示他听到了。 余飏坐到床边,叹了口气,“景啊。” 遆景沉默着。 余飏捏了捏鼻子,侧头不忍再看他。 沉默了会,余飏问:“你有什么打算?” 遆景慢慢挪动了下头,半睁眼看他,“给我部手机。” 余飏哑然,随后了然点头,“还有呢。” “别告诉他。” 余飏摇头,“这我真瞒不住。” 遆景默了下,没再说话。 余飏说完,停顿了下,“还在听吗?” 那边沉沉呼吸声停住,随后嗯了声。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遆景不想你去找他,也是为你好。现在的形势,你们最好还是高考后再联系吧……” 尤瑕挂了电话,坐在桌前,侧头看向了对面白墙上挂着的长方形镜子,镜中的人眼眶微红,左角上的人笑容灿烂张扬,羁傲轻狂,左手扣在下巴处,挡着下颔,修长白皙的手指更衬得五官挺立,洒脱随意。 那是走之前遆景挂在镜子上的一张照片,说是让他每天出门照镜子的时候,也顺带着看他一眼。 尤瑕现在看着,眼角却愈发红了。 晚上,尤瑕拖着身体回教室上自习。 一晚上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连木头都察觉到不对。 他拱了拱镰刀,“怎么回事啊?” 镰刀偷偷往后瞥了好几回,终于在下课时没忍住说:“大嫂,你这……出什么事了?” “嗯?”尤瑕略显迟钝的抬头,不解看他。 镰刀在脸上来回画了个圈,“脸色……不太好。” 尤瑕蹙眉,“脸色?” 他手却抹上了后背,“有些疼。” “背疼?受凉了吗?”木头挠头,“不都夏天了吗,大嫂你要是真疼得厉害,我寝室有膏药,回去给你拿几片啊。” 尤瑕摇头,“不了……” 说完,他拿着东西离开教室。 镰刀和木头想跟上去,跟在后面看着尤瑕的落寞身影,相互对视,也只能叹口气。 走上去又如何,终究不是想要的人。 木头晚上睡觉前想起背疼的事,翻箱倒柜找出了几片膏药送去尤瑕寝室,结果敲了几声都没人回应,门缝里看里面也黑着。 “洗澡了?”木头奇怪,也没多想,索性从门缝下塞了进去。 谁料这之后,木头一连几天都没在寝室偶遇过尤瑕。 倒是每回去教室的时候,尤瑕早就坐在了后排,拿起了书。 木头见怪不怪,尤瑕一向起得早来教室,碰不到也不奇怪。 但意外的是,尤瑕来的早,却不是在看书,而是盖着脸在睡觉。 而且不仅早读,就连上课都会在睡觉。 木头和镰刀讶异,尤瑕每天都是疲惫困倦的状态,眼上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话更是愈来愈少,除了能应几句木头和镰刀,在班里的状态就跟消失了差不多。而这情况持续一段时间,最后直接引发到了老汪那里。 老汪看尤瑕困乏的样子,劝:“尤瑕,也别学习太刻苦了,适当的放松反而是对学习的增益,更何况你的成绩早就合了你的期许,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尤瑕没明白的样子,疑惑的嗯了声,就连这声嗯都带着浓浓的倦意,好像这声音是从被子里拽出来的。 老汪看他强睁眼睛的样子,摆了摆手,“算了,先回去休息吧,晚自习也别上了,这个关键时候,身体最重要。身子累垮了,你拿什么考试。” 尤瑕顿了一下,总算认真的说:“好。” 晚上夜自习不上,尤瑕也没睡,到了点直接出学校,往最近的打工店去,经过十字口时,看到一家药店,转脚步拐了进去,拎着伤药红花水和各种感冒颗粒出来,往24小时便利店走。 按小时算钱,以后三个小时的晚自习都不去,每日能多出来小一百。 尤瑕接了班,开始当晚的工作,清点了货物摆了货架又煮了关东煮放着,总算坐了下来,已经过了12点,他翻书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没上夜自习,还没提前吃晚饭。 在食物区看了一圈,最后只拿了个包子。 就着包子和超市提供的水,他翻着卷纸看到门外黎明破晓,沙啦啦的扫地声远远传来,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人推开门拿了东西又关门离开。 接班的人过来前他又吃了个包子,然后在上早自习前,赶到教室。 这段时间,尤瑕疲于挣钱,而遆景的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 尤瑕曾在某夜凌晨三点多,看到街头一个人喝的醉醺醺晕倒街头,骂骂咧咧随后握着酒瓶子狼狈哭泣的时候,想拨电话,后来感觉背疼得厉害,要按下去的拨号键就停了。 距离高考还有俩天,尤瑕和遆景断联的16天后,他终于买了机票,在学校通知明天看考场的时候,坐上了去找他的飞机。 第94章 钥匙 飞机落地后,尤瑕直接去了学校。 因为正值中午,校门口拥挤着许多人,尤瑕略显苍白的脸,在一群被试题和压力挤压得面色惨淡的高三人群中,竟然不显的过分憔悴。 即便如此,尤瑕在停到保卫处看到门后镜子里的他时,还是愣了一下,抓了把头发,硬是没认出来自己。 昼夜颠倒,除了打工就是学校,可惜了遆景在镜子 163 上贴的照片,他已经很久没照过了。 面黄枯瘦,头发杂乱,身上的衣服像是水洗后没有晾晒直接穿了般皱巴。 难道他最近都这么糟糕? 尤瑕转身,在学校对面大睡了一觉,直到天黑,恢复精神自认状态还不错,才洗了澡换衣服出门。 他看时间,还有一小时才下晚自习。 他守在门口,在高一放学时,上前拦住了一个男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穿着校服混进了学校。 学校真的大,但是尤瑕好像来过一样,只是在校服主人的指点下,一下就寻去了遆景那层楼。 高三楼静谧无声,不同于远处喧哗躁乱的放学声,这里甚至有些死气沉沉,沉默的看书,沉默的刷题,沉默的补还没学会的内容,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似乎一切话语都被扼杀。 尤瑕捏了捏喉咙,轻轻发了个音。 有些抖,他笑自己怯场,但是在上到那层楼时,脚还是忍不住慢了又停。 拐角第一间,尤瑕的心像系了一个铅球,重重的直直垂落,耳边一切声音都渐渐远去,他的身体像个漏风的纸壳子,一切能感知的就是那重重的锤砸,一下下,不断猛烈,轰鸣,震耳。 他清晰感受着,并知道这无法控制。 他转身,踩上教室灯光露在门口地上的亮光。 教室前后门都没关,尤瑕松了口气,竟然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这是最幸运的事。 统一的高三自习时间,没有巡逻老师,他得以从前门走向后门,在这短短的不到十米的距离中,透过两个巨大的方形窗户,用说不上是否充足但一定是小心翼翼的时间认真仔细的巡过全班,在清一色的校服中,找到他想要的人。 五十多个黑压压的人头,应该不难找,因为遆景是独一无二的。 奇怪的是,那个特殊的信号都没了。 全班清一色的黑发,尤瑕心漏跳了一拍。 他脚步很轻,呼吸都很小心,没有惊动任何人。 也可能因为是重点中学的重点班,这个时候,除了学习,没有什么能喊他们抬头。 这让尤瑕可以停在窗户边,多驻足几秒,好看个仔细。 不出所料的,即便少了个重要的粉色提示,他也可以立马找到人。 在对面靠墙的倒数第三排,头发染成了黑的,还剪短了,青色头皮都隐隐看得见,极短寸头,头发直挺挺的,又黑又硬,看着就很扎人。 挺像他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眉眼森寒,冷沉又吓人,十分镇得住场面。 都说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遆景何止合格。 尤瑕是目光从前往后寻着,不经意落在了他头发上,唔,是他。随后才要细细的看,骤然瞳孔一缩,唇忍不住轻启,呼吸一乱,迅速转身按住了鼻梁。 遆景对着他这边的头发上面竟然理了两个字母:yx。 鼻头猛然一酸,刺得尤瑕眼睛涩的厉害。 他怀疑自己就只是呼吸乱了一下,整体情绪控制的还算好,可下一秒,一直全神贯注低头看题的人却猛地抬头,直直看了过来。 看清人,遆景眼瞪大,嘴微张,一定是和他一样狼狈的倒吸了口气。 尤瑕看到他惊讶又难以置信因过于兴奋以至于一脸空白的样子,忽然也没那么累了。 遆景按着桌子就要起身,尤瑕隔着窗户,对他轻轻摇头。 遆景愕然,拧眉。 尤瑕笑,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随后点了点窗台。 遆景愣了下,随后目光紧紧追着他摇头得厉害,手狠速拍旁边的人让位置。 尤瑕没给他出来的机会,将东西放在窗台边,看向紧看着他,目光恨不得化作绳子绑住他还一边哀切着急说不要走的遆景,笑了笑,口型说道:别太累。 说完,转身离开。 同桌烦躁的往前挪,抓着笔说:“你干什么?还在上自习,有监控啊。” 遆景直接按着他的桌腾空跳了出去。 全班一片惊呼,遆景已经冲出教室,越过走廊往下看,尤瑕已经飞速冲下楼跑了出来,似乎心有所感,恰在此时抬头看过来,张扬得意的笑,朝他大幅度摆手拜拜。 遆景按着栏杆,急切高喊:“瑕哥!等我!” 若不是在高楼,他急切的颇有不顾一切跳下去的冲动样。 尤瑕往外倒着跑,摆手大笑:“瑕哥爱你!” 遆景按住栏杆,忽然就不动了,随后低头,按着眉心,硬是没忍住眼眶的湿意。 挤到门口看戏的同学,不可思议面面相觑。 室友张志航看到此景,想到最近遆景那状态,一边遗憾没看到刚才让他室友魂牵梦绕不成人样的人什么样,一遍又忍不住揪了把心。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上自习。”张志航将人赶回去,把安静的走廊给遆景留下。 遆景按着栏杆,像个雕塑般定了很久,似乎真能看清人离开的背影似的,站了很久才从栏杆边离开,走到窗边,拿起尤瑕留下的袋子。 听到动静的老师已经赶了过来,见到是遆景一愣,学校第一,众多老师眼中的娇娇子宝贝学生,更遑论他的身份背景,且不舍得责怪他。 寻班老师没说什么,倒是善意询问他有什么问题。 遆景摇头,拿着东西回教室。 同桌看到他,咬唇低头,“对不起。” 还剩两天就要考试,他的压力巨大,随时都要崩溃,更何况带给他压力的还一半来自身边的人,刚才的态度难免不好,更何况遆景刚才的样子是真吓到他了,除了学习,他还没见过这个突然降落他们班的大少爷有过这么激荡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己惹了事出来,怕的赶紧道歉。 遆景压根没看他,把袋子放回抽屉,接着看卷纸。 男生看他这样子,心里切了一声,还当多大事呢,到头来还是抵不住学习。 腹诽完,擦了自己的桌更凶狠看书。 自习一结束,张志航就跟了过来。 “兄弟,还好吗?” 遆景没理他,拿了东西,直接往寝室跑。 张志航见状,拉着以往一起走的人,“走,先不回寝室,操场逛一圈吧。” 遆景坐到桌前,心咚咚咚蹦跳的厉害,呼吸一片混乱,脸都因为长时间缺乏剧烈运动受不了的泛红,清冷夏风,额头的汗却成珠的往下坠。 他压着呼吸去打开袋子,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稍重的呼吸都能将手里明明是实物的东西化作一场梦吹走。 袋子打开,上面是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很多药,不远千里带过来的他其实寝室出去十几米就能在校医店买的药。 遆景把每个药都看了,随后放进平时触手可及的抽屉里。 拿开药,下面是个长方形蓝色礼品盒,打开  164 后,里面又有两个并列的方形小盒子。 遆景手有些颤的拿起左边盒子,指头轻抬,盖子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个毛衣线织成的卡通人物钥匙包,而这个卡通人物有一头粉色的发,眉目张扬,笑容不羁,浑身散发着慵懒肆意得劲 。 是尤瑕织的他。 而钥匙包下面挂着一枚钥匙,在上面贴着一个标签:陪读。 他紧紧捏着那包钥匙,直到在手心落下印记,才舍得放开,打开另一个盒子。 同样的,里面也是一个卡通人物钥匙包,这个卡通人物睫毛长长,五官精致,干净美好的气质,竟然还透着一丝可爱气息。 分明是尤瑕。 遆景摸着,忍不住笑,这人是不是对自己有错觉。 不过,这也是他的瑕哥。 在这个钥匙包下面同样挂着一枚钥匙,上面贴着标签:同居。 之外,没有多余的书信和话语,什么都没有。 遆景紧紧握着这两枚钥匙,却什么都懂了。 不管他最后取得什么结果,失败尤瑕来陪读还是将来一起华医大过同居生活,尤瑕只有一个答案:你的身边,一定有我。 尤瑕一路跑出学校,速度快得他自己都害怕,他担心一旦步子慢下来,自己就忍不住转身,忍不住留下。 但是不能,任何可能给遆景再带来伤害的事情,他都不会再做。 哪怕在刚刚喊“瑕哥爱你”那一刻,他发现原来自己想他想得心疼。 尤瑕从校门口坐车,直接坐到了火车站,一夜多的硬座,在学校大巴要开前,他赶到了学校,坐上了去往考场的车。 窗外风景又变了,这两天,透明玻璃倒映着他始终安静的面孔,在那张没有变化的脸上投下天南海北各异风光,而他的眼睫总紧紧闭着。 任窗外怎么变,黑色睫毛只是在白皙皮肤上投下安逸的影子。 摇曳又坚定的。 不顾一切,只有方向。 第95章 考后 高考那两天,无论是尤瑕还是遆景,多年以后想起来,都只剩一个空茫茫的记忆。 他们不记得做了什么题,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被哪道题难到,与其说他们在认真考试,恍若说他们在经历一个阶段,一个他们都知道得跨过且极其重要但又注定要被抛下的日子。 因为那段时间是一个人,重要,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除了向对方奔赴的勇气值得称赞,似乎剩下的都可以忘记。 考完那个傍晚,才出考场,乐小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瑕哥,在哪呢,考怎么样啊,出来喝。” 尤瑕捏了捏耳朵,差点被这喊声给震聋。 “刚出来。”话刚落,那边又传来喊声,是路小道:“瑕哥快过来,场子都准备好了,常霞街烧烤摊,快来快来!” 接着那边七零八落就又是几声喊,廖飞舟喊的几声是奔着坏嗓子去的,就连袁天逸都叫唤了几声,看来压抑这么一阵子,考完大家都挺激动。 尤瑕才出了考场那楼,就在路口碰见了早等着的镰刀和木头,也没问考得怎样对答案什么的,相视一笑,揽着肩膀就说走喝酒,凌阳那帮电话都打烂了,人先去了。 尤瑕笑了声,坐上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交错着激动考生和家长的期待眼神中,乘着一辆绿色小出租往烧烤摊去。 到了地方,尤瑕才下车,一群凌阳的已经坐在了马路边,两个长方形桌子拼在一起才刚刚够坐。 尤瑕还没坐下,路小道就喊:“学霸!今天就是吃串喝酒,不准说考试的事啊!” 尤瑕还没说话,乐小归先拍桌了,“瑕哥才懒得说这事,我看是你想讨论吧!” “滚蛋啊!”廖飞舟举着酒瓶子站起来,一边让人干,一边说:“谁对题我跟谁急啊,讨论讨论咱们暑假去哪个网吧开黑吧嘿嘿嘿老子等这天可太久了!” 他大笑着,考个试,把自己嗨个不行,还没喝酒,就跟醉了似的牛掰的直让后来的人自罚三杯。 镰刀和木头谁怕,直接拎过来仗着牙口好咬开酒瓶灌,“操,太爽了!” 木头抹了把嘴,笑的豪情。 镰刀倒是很自觉:“我还带一人,人没到,先替他喝了!” “呦呦呦……”全场起哄,刚好赶来的徐济沅面红耳赤。 尤瑕倒了杯酒,让乐小归给抢走了,“我替你喝。” 尤瑕手躲了一下,看他,“不用。” 说完,一口干了。 乐小归咽了口唾沫,比大拇指:“酷!” 尤瑕笑,“也不常喝。” 过往那么多日子,似乎都盼着这么一天,确实也该喝一场。 估计都这样想,那晚喝酒,没谁怯场推让的,势必让自己的一场青春在挥霍的酒中不言自明。 最后醉的醉,倒得倒。 尤瑕看着满桌睡下的人,眼里泛上笑,摸出手机,按开看了眼,随后又关上。 第二天,尤瑕收拾寝室行李回尤洁那里。 开门瞬间,尤洁看到拿行李的他,咬唇嘴颤了颤,没说话,上前抱住了他。 “房间昨晚都给你又扫了,才回来!”尤洁声音有些哽。 尤瑕揉揉鼻子:“昨天都在外疯。” “哼!以后在我这里不许。” “好,出行都告诉你。” 尤洁:“算你还有得救。” 尤瑕:“姐……我考完了。” 尤洁看他,忽然笑:“好,这下有时间了,跟你姐夫学做饭去。” 尤瑕:“……” 他顿了顿,“我东西好像没带完要回学校……” 他转身要走,尤洁哭笑不得拍他,“给我拿东西滚进来!” 暑假开始,尤瑕的打工还在继续。好在调整了时间,不用每天晚上工作。 他告诉尤洁后,虽然不太开心,但依然赞成他的想法。但前提是,别想就这么逃过学做饭。因此尤瑕每天忙着上班,同时还得跟邹高翰学厨艺。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比高考前那段时间还忙,以至于他没时间空下来想什么,更别说聚餐。 考完这段时间,凌阳和振安那些人,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餐,撸串网吧还打架,据说是碰见方蓝那帮混蛋,就随便动了动手,连袁天逸和徐济沅都参加了。 尤瑕知道的时候,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下一秒被激动还豪情万志的廖飞舟骂:“校霸,你怎么能不来!我酷帅狂拽霸一脚踹翻方蓝那几个货的英武身姿你都错过了!你现在快来啊!我们还在喝酒庆祝呢!” 尤瑕直接挂了电话,以行动表示校霸的不屑一顾。 廖飞舟看着手机嚎哭,委屈看乐小归,“让他出来喝酒,又不是让他做题,怎么这么难!” “你还不如让他做题呢。”乐小归送了他一个白眼。 尤瑕消  165 失得很彻底,参加活动很少,遆景走了,他更像之前那个校霸了。 乐小归喊他吃过两次饭,知道他要上班,就近选了小餐馆。 两人坐一起,互看对方,一时都有些无从开口的默契。 还是尤瑕先随口聊,“最近玩疯了吧。” 乐小归指指自己脑袋,“ 别说,现在还抽抽呢,昨晚跟廖飞舟那厮网吧包夜,听他那几个贫瘠的词汇翻来覆去骂了一夜,我现在都不敢怎么开口,就怕张嘴就问候你祖宗。” 尤瑕意外的笑,“还会骂人了。” 第一次见廖飞舟的时候,窝在网吧的沙发里就是个怂鹌鹑,还贼话多,没抽他都得感谢尤瑕两手被十字绣占着脑子还惦着十字绣教程。 乐小归摊手:“说骂人都是夸他,都是人在骂他。” 他指指自己嗓子,“要不是帮他,我能说话一蔫一蔫?” 说着,他又喝了口水。 “还考完放纵,我差点被折腾废了,振安那俩也是厉害,三天两头的都能找到见义勇为的架打,凌阳这几个还跟打了鸡血似的场场要参与,我跟在后面擦屁股差点没昏过去,这他妈折腾青春?折腾我肾吧,早知道他们考完这种放松法,我还不如在家做题,至少能睡觉。”乐小归指自己屁股:“就这里,不是马路牙子受累蹲着就是烧烤摊上的小破凳子坐着,最好也就网吧窝一宿了,再这么搞下去,成绩没下来,我先废了。” 乐小归吐槽开始,话匣子打开彻底没完,大倒苦水,最后说:“你就爽了,谁叫都不去,还能挣个小钱。” 尤瑕挑唇,耸肩,“不约是对的。” 乐小归:“十分明智,瑕哥果然学霸。” “那……校霸这次考得怎么样啊?”说了这么久,总算要到正题。 尤瑕拿起手边白开水喝了口,道:“正常发挥。” 乐小归点头,“想也是。” 他认真的举起面前橙汁,“哥,祝你。” 祝什么,不用说,从小院到现在,他们都知道。 尤瑕与他干杯,同样认真,“你也是。” 乐小归无所谓的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考前能下的功夫都下了,怎么样我都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尤瑕问。 他们有太多考后要做的事和决定了。 “啊……”乐小归看他,目光垂下,移向了身前的杯子,逡巡在杯子边缘,麻木画着一个圆形。 片刻,乐小归说:“我要去找他。” 在成绩出来之前,无论结果,都要找他。 “吃完这顿饭,我就该去坐车了。” 尤瑕一愣,是真被乐小归的举动意外到了。 乐小归舔舔唇,有些不敢看他,脸微红,透着点不好意思,小心又坚定的样子。 尤瑕反而先笑了,“你总算做点鬼哥该做的事了,小归。” 乐小归诧异:“你不说我?” “我为什么要说你?”尤瑕疑惑:“这本来就是你会干的事啊。” 天真乐小归,受过伤但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积极向上,傻又活泼,阳光给人力量,认准一条路就走到黑,他身上的气魄是孩子才会有的,但同时又是厉害的鬼哥会有的。 有时候,两者并不冲突,因为他一直是他。 乐小归激动起身,一把拉住他,“瑕哥,给我力量!我他妈怕!” 他揽着他,总算好意思露出自己的怂,“我这还没上车,光想想就手抖。” 尤瑕拍他手,“傻!” 最后,被他笑着说傻的乐小归背着包,走进火车站,往几百公里外出发了。 走之前,乐小归小心问他,“哥,那你呢?” “我?”尤瑕问。 乐小归看他最近“避世”的样子,有些不敢开口,但是一走多天,又实在担心,还是忍不住问:“你和校帝,你……什么打算?” 尤瑕忽然笑了,勾勾手指,示意乐小归低头。 乐小归心里一跳,有些怕的靠过去,“瑕哥,你、你说……” 尤瑕俯身对他说了几个字,乐小归听完,叹为观止,游魂似得飘走了。 考试成绩出来前,尤瑕只聚了一回,但是通过电话,没少听他们的痛快酣畅,各有各的踌躇满志。 这样也挺好,尤瑕每天忙着应付尤洁的亲妈式难缠关怀和邹高翰意外严肃认真的厨房教学,除此之外,每天上班竟成了让他喘息的最好时间。 成绩出来那天,尤瑕电话被打爆了,最后关机后,竟然有人能把电话打来便利店。 而这个神人就是木头,得意洋洋说自己的冬婶包子没白吃,没辜负老母亲希望,他考上了杨城师范了! 尼姑学校,男人天堂! 在他的高喊中,尤瑕才知道他有这么多男性荷尔蒙急需释放,然后冷漠的回复了一句“你说的酸奶没了”就挂掉了电话。 旁边还没走的老板意外,“今天生意不错啊。” 已经很多人打电话来问酸奶面包咖啡的事了。 尤瑕认真点点头,“是不错。” 最后,老板走后,尤瑕出于无奈又重启了手机。 才开机,一个电话刚好打了进来。 尤瑕还没说话,那边粗犷雄浑的声音以他熟悉的音色出现,“尤瑕!成绩查了吗?怎么样啊?怎么都不告诉老师!” 激动澎湃,声调起伏,难以想象是那个日常端着枸杞泡红枣茶缸的养生班主任老汪。 尤瑕:“……还没查。” 那边就炸了,拍桌子的声音隐隐传过来,“怎么还不查啊!尤瑕同学,老师相信你,以你平常的表现,成绩肯定不错,你不要太担心畏惧不敢面对,要知道总有去查的时候,早查不如晚查更何况要是考得不错不就白浪费了你刚才的提心吊胆啊,你说是不是啊尤同学……” 尤瑕把手机放在旁边,去给一个客人指商品在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手机那边犹在滔滔不绝,尤瑕甚至怀疑他听见了喝水的声音,然后又是再接再厉的说服。 尤瑕认真想,老汪上课时要有这样的激情或许振安17班的倒一帽子还有摘一摘的可能。 最后,尤瑕说在打工现在没时间查了一定先告诉他为终,老汪悻悻又遗憾的挂了电话。 尤瑕摸了摸发烫的手机,更为遗憾没有早挂电话。 下班前,交接班的女孩辛莳拿着面包慌张赶来,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电驴出了问题,我只能跑过来,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她晚来了十几分钟。 尤瑕摇头,示意没事。 辛莳笑了,脸有些红,把面包递给他,“你吃一块吧,上这么长时间班,贱嗖老班肯定不舍得把便利店的东西给你个。” “不用,我回家吃饭。” “好吧。”  166 辛莳有些泄气的收回手。 她也不意外,上班这么久,想给对方的东西,对方一概会收,可这么帅气温柔体贴还格外飒气的男孩,很难让人不心动吧。 可能是今天骑小电驴摔的太痛,坐在地上自己都有几分委屈,只想不再那么憋屈自己,所以在偷偷看他收拾东西要走时,辛莳忍不住问:“尤瑕,我想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尤瑕拿着东西看她。 辛莳:“我就是……就是觉得,你这样的,不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吧。” 尤瑕:“喜欢的人有,不过没有女朋友。” 辛莳:“啊……” “是还没有追上吗?”不敢相信会拒绝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优秀。 尤瑕看她一眼,没说话。 辛莳忽然慌了,低头乱瞟,“我、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无意冒犯……” 尤瑕摇头,“没什么不能说,我喜欢的人早就追上了。” 他可能没发现,自己说这话时,那骄傲得意劲,比做了校霸还有学霸脑子还自豪。 “很幸运,他是我男朋友。” 辛莳听懂后,看着他愣住。 恰在此时,有人推开便利店的门,门自动发出叮的一声,打破了一刹那的凝滞,辛莳猝不及防,仓惶遮掩眼里的差异无措和彻底熄灭的那抹光,慌乱看向门口:“欢迎……” 最后两字,在看到男人的样貌时顿住。 来人留着极短的寸头,穿着简单的浅蓝色T和黑色长裤,蹬着黑色马丁靴,瘦高挺拔,天生的衣架子,肩膀宽阔,身材欣长,五官是不用赘述的出众,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嘴唇微抿,在看过来的时候,眼睫毛安静的垂着,明明面无表情,就透着股慵懒和肆意的晃眼帅气。 辛莳:我失恋了,我又恋爱了。 “瞧。”她听见让她失恋的男人指着门口让她又恋爱的男人说,“这我男朋友。” 第96章 我们 便利店五米外的狭窄胡同口墙根处,黑色马丁靴踩着地边的灰色墙砖,一手按在砖棱边,一手狠狠揽着怀里劲瘦的腰。 窄的乘不下两人的俩房缝隙,身体紧抱一起。 急喘呼吸,炽热舔咬,热吻过后,遆景滚烫的呼吸吐在嘴边白皙漂亮的脖颈上,“瘦了。” 尤瑕抱着他,眼睛在他发上游走:“你把头发剪了。” 语调带着丝丝霸道和委屈。 或许是要惩罚他私自把触感极好的腰瘦了,也可能是报复他没告诉他就把头发剪了,遆景手灵活的比交缠的唇舌还躁动,蹭过衣服滑过他劲的腰线往上滑,摩挲反复,微微瘙痒,撩的怀里尤瑕忍不住在他唇齿间轻嘶出声。而尤瑕更是狠狠报复回去,作乱的手撩的人心动意乱。 像崩裂的一道弦,思念和记挂像打火机点燃火苗,扔进草垛的一瞬间,摧枯拉朽的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血脉贲张,交缠的脖颈是久违的温度和碾|磨,隐秘的快乐,危险的欲|望,长久不见的愤恨变成了讨伐的利剑,腰骨和唇舌在两人的撕咬中变成战场,喘息不断,紧紧贴合,强势撞压和反击,谁也不想放过谁。 片刻过后,墙口漏进来的呼呼风声渐渐低下来,无所顾忌燃烧的吻也逐渐平稳下来,缱绻温柔,藕断丝连似有若无,久久又不舍得离开。呼吸的温度都在身前人的鼻翼间,勾连交缠,泛红的脸上,迷蒙湿润的眼睛,终有一方志得意满,勾着眼前的宝贝调侃的笑。 “对男朋友就这么用力?”遆景摸掉他嘴边的水渍,“嘴肿了。” 尤瑕抱着他的腰,瞟了他一眼,随后低头靠在了他的肩膀,抽事后烟般吁了口气。 遆景抱着他笑,带着两人身体都在颤,擦枪走火的,才平下来的胸膛几乎又要跟着起伏。 尤瑕抬头,把手放在了他扎手的头上。 刺儿似的,一根一根的。 他目光认真,紧紧追着头发那边的字母看:yx。 他扒拉着遆景头要看另一边,遆景敛了笑,认真的看着他,尤瑕不说话看他。 遆景舔唇,随后转了头,露出另一边的字母:my love。 尤瑕定定看着,顿了顿,手指摩挲着问:“理发师有没有说你很土?” “看在钱的份上,没说。”遆景笑:“嫌弃的很明显,嘴一撇一撇的。”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歪了嘴斜了斜学给他看。 尤瑕:“骂你小学生了吗?” 遆景:“小学生怎么了?这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就得小学生,你不服不行。再说了,你男人我现在是大学生。” “那恭喜你了。”尤瑕说。 遆景:“我也恭喜你。” 尤瑕:“我还没查成绩。” 遆景笑了,朝他怪哼:“那怎么办,我要去华医大了,省状元身份进,我这么优秀的人做你男朋友,你也别太骄傲了,不过我准许你到处说。” 遆景拍拍他肩膀,“刚才那样就不错。” “成绩不错,未来可期。”尤瑕说完,转身往外走。 “欸,别出去啊。”遆景拉他,还没亲够呢。 尤瑕回头瞪他,“如果我没记错,你那的成绩昨天就出来了。” 遆景惊喜:“你知道,你看新闻报道了吗?我上新闻了,害,人怕出名猪怕壮,省状元这么帅不红也不可能。” 尤瑕面无表情看他,随后转身往街上走。 遆景立马收了痞笑,拉着他的手握住,“气了?嫌我找你晚?成绩出来我就去找老头子了耀武扬威去了,话搁他脸上,我答应他的事一定能做到,让他趁早放开对我的管制,以后遆家还得我说了算。” 以前他没资格说这话,但现在他用实力证明,遆家未来继承人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 “老头子是个聪明人,真跟我鱼死网破我俩谁也讨不了好,又提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要求才答应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知道,我这一来,跟着你也算半个雰城人,以后几年都不会再回去,还要一堆事要解决,那些事搞完,我连学校电视台轮番邀我去演讲都不带搭理的,立马就飞过来了。”遆景解释。 说完,他抱住他可怜撒娇,“要不是还不到时候,鬼才会拖到现在才来看我校霸男朋友,你不在,我都没能睡个好觉了,别气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尤瑕看他。 遆景抱着他蹭,“瑕哥,你好好睡啊。” 真的,你不在,我睡不好。 说完,遆景竟然抱着他闭眼了。 尤瑕愣住:“遆景?” 遆景抱着他,呼吸平缓,扇动睫毛停下,眼睑下是压不住的青黑。 尤瑕心像是被狠狠揉了一把,遆景说的简单,和遆南栋那样的老狐狸,又怎会那么轻松。 尤瑕没想怪他,但是看他竟然  167 就这么睡着了,忍不住后悔刚才在他拉手的时候没十指紧扣回去。 和尤瑕分开到现在,遆景睡了最安稳的一场觉,醒来已经后半夜。 他睁眼,手被人拉着,轻缓呼吸落在鼻间,温热的腿交叉缠在他膝盖间,他摸不够的腰在他手臂下。 遆景眼里泛笑,拉着人往怀里紧了紧。 尤瑕动了动眉毛,略有惺忪的睁开眼,呆呆的看着他,罕见软的像个猫。 遆景闷闷的笑,知道他还没完全清醒,低头叼着他的唇反复碾磨,舔咬。 尤瑕张开嘴,任他灵活的探进去,在温热的口腔里翻滚纠缠,极尽配合的姿态。 遆景再忍不住,一把扯开被子,按着他压在了怀里。 吻细密落下时,触电般的轰鸣,震得胸腔在颤,热吻从下巴移到脖颈再逐渐蔓延,红意像女人脸上的腮红,在白皙通透的皮肤上一点点燃烧起来,因着吻的恣意张扬纵性而逐渐幅员辽阔。 尤瑕想要挣扎,身体却在他手的撩拨中化成了拘不起来的水,浑身软绵绵,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窗外的月色愈发愈浓,凉意却进不来房间半步,最后终止在地上交错扔着的衣服间。 灼烧呼吸,红|潮泛起,满室绮恋。 第二天,尤瑕从遆景的手臂间挪出,摸出手机请假。 话刚落,又被遆景拉回了怀里,“陪我睡。” 遆景回雰城五天后,镰刀和木头才知道,还不是主动被告知的。 彼时,木头和镰刀去找尤瑕,因为这位哥电话也不接,除了出成绩第二天潦草发了个群消息汇报了下成绩后,就没见过人。 镰刀他们天天吃串,这次商量着聚个大的,尤瑕电话行不通,直接找来上班的地方。 结果还没走到便利店,老远就看到便利店的落地窗前坐着的男人分外眼熟。 “老大!!!” 俩昨天还拎着钢棍跟人干架的男人在路上声嘶力竭,凄惨可怜可见一斑。 两人是撞开了便利店的门,直接跳过收银台前的尤瑕,冲到遆景面前喊的,“老大!你回来了!!!” 遆景:“……嗯。” 遆景遗憾的瞥了眼尤瑕,颇有几分委屈遗憾。 看向两人,他淡淡:“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大你怎么不咋说,弟兄们给你庆祝一下啊!”木头说着,完全没有自己老大就是怕没了私人空间才密而不说的自觉性。 遆景含糊:“没几天。庆祝就算了。” 镰刀也激动,但是看老大支支吾吾,回头再看尤瑕那模样,怎么会还咂摸不出味道。 他还没说话,木头就激动了,“老大!怎么能不庆祝,我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的人吗?庆祝是必须的!” 木头最近“征战”走南闯北的,竟然偶遇了一个不错小姐姐,最近处于撩骚阶段。 但即便如此,女人怎么能跟大老远回来的老大相比呢。 遆景:“……”可我是啊。 镰刀终于跳出来,“老大!庆祝不想就算了,我们商量着成绩出来了,大家在野营什么的聚个大的,这你一定要参加啊!” 遆景看了眼尤瑕。 尤瑕挑眉看他,笑的很坏。 遆景揉了揉脑袋,“好,野营是吧,去。” 木头激动:“老大!你果然没抛下我们!” 镰刀看尤瑕:“大嫂也要来啊!” 尤瑕点头:“没问题。” 木头更满意了,拉着两人就要好一番絮叨,被镰刀硬扯着人拽走了。 “老大野营见啊!”镰刀喊,又忍不住腹诽,这老大追人都追到打工点了,他们再待一会,本就稀薄的兄弟情就更雪上加霜了。 看人走远,便利店又安静下来,遆景端着咖啡晃去收银台,“看戏啊。” 尤瑕:“戏有什么好看,只看你。” 遆景揉了揉鸡皮疙瘩,“瑕哥,你别吓我。” 尤瑕嗔笑,俯身嘬了他唇一口,“乖,滚回去喝你的咖啡。” 遆景勾他下巴,“好嘞。” 快到上班点而来的辛莳站在门外,面色复杂。 自从她失恋恋爱又失恋后,她们便利店就多了个行走帅气模特,尤瑕腿部挂件。 老板看人坐着就能招来小姑娘让生意更好,竟也不说赶人走。 苦了辛莳,一边失着恋,还要一边被喂狗粮。 这几天见惯了这场景,她竟然都有些麻木了。 下了班,遆景走过来拉着尤瑕出门。 辛莳看到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手伸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尤瑕白了他一眼,手却搭了上去,回头对辛莳说:“先走了。” 辛莳呐呐:“好,好。” 出了门,尤瑕瞪他:“你够了啊,招蜂引蝶。” 遆景也瞪他:“你才够了,沾花惹草。” 第97章 乐飏 野营的事,一帮人在群里叽叽喳喳喊了几天,最后也没定个地方。 尤瑕想起赵照,提了下九西寨,结果商量着,索性就定了这里。 包了六辆车,凌阳和振安拖家带口加起来二十多个,一群人风风火火往山里走。 尤瑕和遆景住了一阵子酒店,前几天被尤洁勒令回家,结果在家反而更疯狂。 尤瑕最后直接睡过去了,遆景小心干坏事,自己也累的够呛,上车后,两人都睡了一路。 下车时,遆景走在前面,尤瑕从背后拍了他一巴掌。 瑕哥站在车外,伸手拉他时委屈:“瑕哥……” 尤瑕睨他:“把衣领往上拉拉!” 遆景瞬间明白,坏笑看他,“你干的好事。” 尤瑕白了他一眼,没说自己衣服下面没比他好多少。 扭头看到乐小归,走了过去。 乐小归前两天刚回来,尤瑕只和他通过一次电话,支支吾吾的没说个所以然,今天一看到乐小归身后的余飏,什么都不用问了。 余飏看到他,点了个头,摸了摸乐小归的头,去找遆景了。 尤瑕眯眼看着他。 乐小归顶不住,脸早红的不行,虚张声势:“你什么眼神!” 尤瑕挑眉,笑问:“看来很顺利啊。” 乐小归骂:“顺利个鬼!我就不该去找他,跳进了他的圈套。” 那天到地方,乐小归下车就没了方向。 他说是来找余飏,其实他压根不知道余飏住在哪里。 电话从余飏走后就没有拨过,他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接。 手机嘟嘟嘟响起,乐小归手指乱点着书包带,心跳也乱得一塌糊涂。 放眼望去,火车站繁忙慌乱,风尘仆仆的人群穿梭来去,他处在陌生的地方,不安和陌生像随身携带的帽子,压得他有些不敢抬头。 只低头抠着包带,等那边电话。 在乐小归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湿润 168 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低哑的声音,“乐乐?” 沙哑的磨砂玻璃般,带着一丝丝不可思议。 “余飏……”乐小归喊他:“找你要坐几号车啊。” 余飏带着满身烟酒味,将人接回来,乐小归探头看了看里面没动,两人堵在家门口。 余飏轻笑:“都到这了,你还想再回去?” “不要。”乐小归说的很快,随后抬头看他,“这是你家?” 余飏启唇笑:“放心,我不会把你带别人家。” 乐小归点点头,“……那我就不怕。” 说完,他踩着毯子进去,“要换鞋……唔……” 乐小归话没说完,门啪的关上,余飏翻身将他按在墙上,没有吻他,只是很紧的抱住他,勒得甚至两人都有些发疼。 乐小归脸压在他胸前,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哝传出:“你好臭啊。” 余飏苦笑:“因为你不来找我。” 乐小归默了一下,声音软软涩涩:“我现在来了啊。” “嗯。”余飏脸擦了擦他脖颈,“还不晚。” 进去后,余飏要给他做点吃的。 乐小归坐到饭桌前,局促说:“我不饿。” 余飏捏了捏他的脸,“听话,吃点。” 乐小归看他:“好吧……” 余飏满意地拍拍他的头,很快,他端了饭过来,“家里存量不多了,还剩点面,你先垫垫肚子。” “没事,这就很好。”乐小归拿起筷子。 余飏摸上他头揉:“你该早点告诉我。” 也不至于看到他这么糟糕的状态,还累的自己吃也吃不好。 乐小归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余飏温柔看他,骤然靠近他,面孔在他眼前放大。 乐小归嘴里叼着面条,呆呆看着他。 余飏问:“怎么像不认识我了。” 他用颇伤心的语气,“这么陌生的态度,见面这么久乐乐你都没凶我。” 乐小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余飏点头,“这才对,你要客气,我会更难过。” 乐小归摇头,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细细的看,嘴动了动。 余飏目光露出深意,温声说:“阿姨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乐小归虽然早知道,但没想到他们已经通过话了,“我妈……” “她很好,因为我们有一个共识,所以谈话很愉快。” 乐小归看他,“什么共识?” 余飏看着他,没说话。 在乐小归又想问时,余飏靠近他,在他脸颊上落了个吻,“我们都很爱你啊。” 乐小归眼眶倏然红了,啪的放下筷子,“你二话不说就消失了!” 他控诉,瞪他的样子像个奶老虎。 余飏:“我告诉你了,走的前一天。” 乐小归瞪眼:“你就告诉我遆景走了,你觉得你也该走了,那我能怎么说!然后你就真走了!” 余飏:“可我还会回来啊。” “……啊?”乐小归生个气,先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胸膛起起伏伏,一口气憋着,刚涌上来准备大发雷霆,余飏一句话就把他给憋回去了。 余飏:“你都没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来了?我虽然转了校,但是户籍什么的又没改,我要高考,肯定得回来啊。况且,我要不转校……怎么给你时间发现,原来你那么爱我。” 乐小归吹风机似的,呼呼瞪着他,“爱你?” 他说的咬牙切齿,像恨你。 “对啊,我其实还有点不敢相信,乐乐,你真的来了。”余飏揪了揪他的脸,“我更像是在赌,赌你能意识到我的重要性,等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抗拒我,没想到……” 比他能想的所有结果都好,乐小归来找他了。 乐小归红脸,扭头不看他,目光躲闪:“谁、谁想找你,网恋骗我的渣男,我是来找他报仇的!” “你准备怎么报仇?”余飏看他,“和他再来段网恋?” “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没事,我拉着你再陷歧途……”余飏贴过来抱住他,轻软说:“你想去的学校和我学校隔着一条大马路,我们很有必要网恋。” 乐小归:“我校旁边?” 余飏眨眨眼,“我早知道你志愿。” 乐小归:“跟屁虫!” 余飏:“要不要网恋啊……” 乐小归推他:“就一个大学城,网恋你个鬼……” “那不行,振安和凌阳也没多远,你不照样和人网恋。” “还不是那人温柔可人娇小可爱,你?”乐小归斜看他,一声冷笑。 余飏脸黑了:“娇小?可爱?” 他隐隐磨牙,瞪着他,怨气满满最后又无可奈何,“还是别网恋了,你这小脑瓜子,到时候指不定又脑补出一个什么奇怪玩意儿。” “你说谁呢?”乐小归嗔他,随后眼里笑意渐渐变为深意:“小葵。” 余飏目光一颤。 乐小归指着嘴唇,喃喃道:“我这里不怕了……因为你。” 下一秒,余飏抱着他压到饭桌上就吻了下来。 乐小归偷看了眼尤瑕,赶紧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通通甩走,对尤瑕说:“就这样,他本来就没想过放手,而我也做不到真的放开他。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就一直缠着吧!” 尤瑕动了动手指,“别这无奈语气,我觉都被秀一脸了。” “啊?”乐小归瞠目,“你还觉得秀?我才是被你秀一脸吧!” 说着,乐小归就怒了,喊前面的路小道等人:“你们都过来听听,我们为爱奔走振安的凌阳校霸,竟然毫不自知他给兄弟们喂了多少狗粮!” “什么,瑕哥你有没有点做人的自觉!”廖飞舟怒。 袁天逸摇头叹气:“学霸原来也是秀恩爱而不自知啊……” 乐小归一声喊,引来了因过往狗粮饱受欺压的凌阳狼人。 “那是我男人的真情表露,什么秀,庸俗!”遆景喊。 木头护人:“大嫂,我就喜欢你的狗粮,好吃质量佳,绝对甩国际进口八十条街。” 镰刀也吆喝:“我们秀恩爱怎么了,我们有得秀那就是要秀出精彩,秀出花样!” 说着,振安的就来保护自己大嫂了。 余飏穿在其间,拉着乐小归笑:“惹祸精。” 乐小归吐吐舌。 余飏软笑,拉着人先跑了。 而遆景在镰刀和木头的掩护中,带着尤瑕突出重围,去找前面那两人算账。 尤瑕笑着看他,“白养的弟弟了,抓住他,揍他。” 遆景笑:“没问题。” 一群人疯打着,竟然没几个小时就绕着山路到了赵照的客栈。 一行人停下,看到隐居在大山深处的古木房子,惊讶连连,前后观赏着颇为稀罕问校霸在哪里挖掘出这  169 么个宝贝客栈。 而听到动静,瑶瑶从客栈跑出来。 她惊喜睁大眼:“帅哥哥!” 一时间,凌阳和振安男同胞都齐刷刷看向了她。 瑶瑶蹬着自己白色小皮鞋噔噔噔跑到了遆景面前,“帅哥哥!你来了!” 凌阳、振安男同胞:“……” 季凡梦噗嗤笑:“果然……永远的校帝。” 五六岁小妹妹都逃不开。 遆景挑眉,拍拍她的头,“想我了?” 瑶瑶看看他,又看向旁边,眼睛更亮了。 “更帅哥哥,我好想你啊!”瑶瑶伸手去抱尤瑕的腿。 遆景黑着脸跨步挡在了尤瑕身前,而恰在此时尤瑕刚好避过瑶瑶的手,跨向遆景抱住了他,高冷向女孩解释:“我男朋友会吃醋。” 剩下全场:“……”你他妈你们是真的能秀。 凌阳齐齐看振安,瞪:“这你们能忍?” 振安略心虚:“这……”这不是也没想到吗,老大和瑕哥这么丧心病狂,小孩子都不放过。 瑶瑶却是在静默无声中,点点头说:“哦,我知道,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是长不大,他这么爱吃醋,看来真的很喜欢你啊更帅哥哥,那你也要多多体谅他,不要丢下他哦。” 尤瑕眨了眨眼,握紧了手心的人,“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丢下他。” 瑶瑶点头:“更帅哥哥你棒!” 遆景看他,眼神动容,温柔如水,嘴唇泛笑。 尤瑕看他,挑眉笑。 剩下人:“……操?” 我们还在啊! 凌阳瞪振安,已经不想说话了。 振安:“……” 再收拾,叫上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吧,文要完结了! 准备开新文了,话剧龙套和影帝入戏太深走不出的故事,戏里黑帮戏外是粉丝不看好的对家。 《爪痕之后》走过路过收藏一下,不感兴趣也可以收藏一下啊~【文案莫名太苦涩基本等于没有……我还在修改,但一定是个温馨治愈的小甜甜故事】 第98章 同类 赵照见到他们,盛情招待,突出表现就是端上了梅子酒。 木头探头对尤瑕说:“大嫂,这老板服务也太好了,上来就有酒喝,有这宝地你怎么不早说。” 尤瑕接过梅子酒,扭头看无知单纯的木头,嘴抽了抽。 赵照朝他眨了下眼,坏笑。 尤瑕几不可见的点头。 赵照松气,女儿已经不好骗了,零花钱也不管用,还是尤瑕和遆景够意思,带来这么多试验品。她新酿的第八轮和第九轮梅子酒总算有人尝了。 想到这,赵照喜不自胜,环视这群人。 下一秒,惊喜声就传了过来,“老板,你这酒酿的不错啊。” 赵照闻言,惊喜不可思议:“真的吗,拿来我看看。”是第九轮还是第十轮回头就记下来。 她刚拿到瓶子,旁边就又传来几声喷水声,“咳咳咳咳……这太酸了吧!” 另有人喊:“好苦啊……” 赵照:“……” “奇怪。”木头看自己的,“我这挺好喝啊。”他砸吧着嘴,又喝了几口。 结果和别人换着喝,扭头就去找厕所吐了。 几瓶梅子酒,当即就让他们对老板产生了复杂的想法,连中午饭都担心起来。 好在赵照的厨艺还是十分靠谱,让一群人立马真香起来。 下午一群人休息后进山游玩。 遆景和尤瑕走着,有人从后面跟了上来。 尤瑕看到褚善知,愣了下。 在组织野营报名的时候,他看到了褚善知的名字,但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自上次他冲出学校去找遆景后,他俩就没怎么再见过。 其实褚善知会转来振安他就很意外,而转来后他甚至称得上风平浪静的校园生活更让他意外,对他为什么转校尤瑕没深入想过,但总不至于现在这样相安无事直到毕业。 遆景看到他,脸微沉,目光不善。 褚善知毫不介意,笑着说:“借你的人用用?” 遆景眯眼:“用?” “唔。”褚善知顿,“聊聊。” 遆景:“不借。” 尤瑕扭头看他,遆景接收到他目光,瞪着他不松软。 “不是说要找赵照说的那条河吗,你先去,找到喊我。”尤瑕说。 他们进山的时候,赵照说里面有条河四周风景不错,河水清澈,最重要的是最深处也没到他们胸膛,可以游个泳。 之前学了那么久的游泳,两人还没正式游过。 遆景不动。 尤瑕靠过来,亲了他一下,笑:“快去,我一会跟上。” 遆景对褚善知冷哼一声,向前走了。 褚善知看着遆景离开的背影,说:“真稀罕啊。” 他扭头看尤瑕:“转校之前,没想过会见到你现在这一面。” 尤瑕面无表情看他,“人都是会变的。” 褚善知从善如流点点头,“这才像我认识的尤瑕。” 冷漠、阴戾,聪明但不俗套的善良,桀黠很懂自保,学校的人都看他像匹凶狼,但是能在祁栾生存,他更像狡猾的狐狸。 “为什么要转校?”尤瑕盯着他,忽然问。他之前问过,但是这次是真的疑惑,为什么会来,来了却什么都没做。 褚善知耸耸肩,“我说了,无聊。你走后,祁栾真的无聊。” 那帮人叫嚣凶狠,也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尤瑕默不作声看他。 “真的,没必要骗你,转来振安也是因为想你了,我以为我们是同类,不过……”褚善知想到刚才的场景,“来这后,我见的尤瑕,经常让我以为找错人了,好在你还是你。” 他没明说,但一个主张,一个默认,配合默契威胁蒋嘉诗,两人心里都明白。 尤瑕看着他,道:“我当你是朋友。” 他说的简单,但态度认真。 褚善知一愣,“朋友……” 他咀嚼着这个词,“朋友吗?……像那两个手下那样?” 尤瑕知道他在说镰刀和木头,矫正:“他们也是朋友。” 褚善知点点头,但眼神里明显是没过心和不明白,“哦,这样啊……” 褚善知摇摇头,“你真的和祁栾很不一样了。” “可能祁栾那个才不是我,至少不是真的我。”尤瑕说。 褚善知眸子漆黑,像黑暗中隐藏的毒蛇,他舔舔唇,“但是你很厉害,甚至强于我,至少……你玩武勃的手段,比我漂亮多了,让我想想,那时候你多大,高一?16?17?” 尤瑕目光一闪。 褚善知摸着下巴,“武勃可恨死你了,带人找去祁栾,最后还不是被你灭了,而我……还被你利用了一把呢。”  170 尤瑕挑眉看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丝毫不介意重提,“基本生存本能,你不一定比我做的差。” 褚善知点点头,“所以才更要来找你啊,你那么好玩。” “但是你什么都没做。”尤瑕说。 褚善知疑惑:“什么都没做吗?好像也做了……我去找了个男人谈恋爱,像你这样。” “什么?”尤瑕瞪大了眼。 他是真没想到,褚善知这人做事率性,行事偏激,没有善恶观,只要不触碰法律再害得自己进少管所,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但也实在万万没想到这一步。 尤瑕嘴抽了抽,“你……” 难怪之后在振安不经常见他人。 褚善知奇怪:“你很震惊?你不也在谈恋爱吗,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样子。” 尤瑕:“……” “更何况,不过是玩一玩,没意思就算了。”褚善知说。 尤瑕:“我是认真的,而……你别把自己玩栽了。” 褚善知闻言眼里却现出了浓浓的趣意:“玩栽?”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更有意思了,是不是还是找你试会更有意思。” 尤瑕:“我不可能。” 褚善知叹,“你真喜欢他啊。” 他说的语气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点鄙夷。 “我是考虑过你,祁栾不就觉得你有意思跟你告白过吗,也找你谈过,但看你为他那么魂不守舍拼了命的,好像有点棘手,这虽然很有趣,但鉴于我们是同类,一样的人似乎总少了点意思,似乎就该是你找的那样的,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可能更有挑战力一点,所以我也找了个截然不同的。” 说着,褚善知眼里泛上了浓浓趣意,“警|校的。” 尤瑕看他,一阵失言。 “褚善知……”他咽了口气,“你还记得在祁栾,你因为使阴招惹出大事,被送过几次少管所吗?” 褚善知挑眉,激动:“这样不更有意思吗?我在少管所的时候,他可是正接受着春风化雨的教育,做着根正苗红的好同志呢。” 尤瑕哽了哽,“这不是在祁栾。” “我知道,玩的大才有意思啊,我报了和他同一所的警|校,这可是我最冒险的刺激活动了,未来生活一定非常有趣啊。”褚善知笑的危险,又朝他解释:“所以我来参加活动,就是和你说个再见,毕竟我们,是最像的人。” 尤瑕目光动了动:“……呵呵。” 褚善知挑眉:“不过你说我们是朋友,看来以后我们还能联系。” 尤瑕:“嗯。” 尤瑕从不虚伪客气,在祁栾那些事,褚善知是他唯一交的朋友。 “也不错,逗你那个……唔男朋友……”褚善知表情古怪,有点绕口啊,“也挺有趣。” 尤瑕:“褚善知,别总在火边走。” 褚善知无所谓的耸肩:“你知道,或许没了危险我才会死掉。” 最后,褚善知摆摆手,笑的如沐春风的离开了,完全不像他这个人,阴鸷冷戾,可怕危险,永远在寻求刺激。 尤瑕看着他消失在远处小道,叹了口气。 希望他这个人生最大刺激,可以成为他危险的生存地。 尤瑕回头,往前方路走,遆景果然站在拐角处。 尤瑕无奈笑:“都听到了。” 遆景说:“没找你试试,是他做过最蠢的事。” 尤瑕扯眉。 遆景走过来,“也是他做过最聪明的事。” 遆景抱住他,低头看,“你这样的都放过,太蠢了,不过,你这样的,有人了!” 尤瑕瞟他:“你够了。” “不够,夸你永远都不够。”遆景将头放在他肩膀上,脸蹭来蹭去,温柔如水:“那你能告诉我,武勃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尤瑕一愣。 遆景看他:“瑕哥,你怎样我都爱。” 尤瑕:“即便我很卑鄙。” “但是你也很可爱。” “即便我很阴狠?” “这么说自己的人我更爱了。” 尤瑕叹气,“你想听就说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是他们传的太神乎其神了。” 遆景扬眉:“高一生干掉校老大的一役,神乎其神?你还很谦虚,怎么办,还没开始说,我就更爱你了。” 尤瑕看他,目光直直:“希望你听完,更爱我。” * 乐小归喊着想吃臭豆腐的第三天,尤瑕终于烦不胜烦,拎着袋子送去了网吧。 “被打了不要喊我。”尤瑕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时,如是说。 乐小归哼哼,“他们抽烟吹得雾都怼我脸上了,我都没说什么,他们好意思?” 尤瑕扫了眼乌烟瘴气的周围,蹙眉,“半小时。” “知道知道,打完这局我就走。” 尤瑕嗯了声,转身先走了。 刚踏进校园,一群人先拦到了门前。 “你就是尤瑕?”一流里流气的人问。 尤瑕眼都没抬,绕开身前投下的阴影接着走。 “操,高一都这么跩?”旁边一人骂。 尤瑕看过去,眼神冷漠,没有说话。 那人一缩,随后又觉得狼狈,面子扫地似得,挽着袖子就冲了过来,“你他妈看什么看?” 在他要拎到领子时,尤瑕躲开了,“找你们说话人跟我打。” 男人瞠目,被嘲讽的面红耳赤。 “呵。”冷笑传来,这群人后面传来冷锐的声音。 前面的人散开,后面的人走出来,“怪不得我找那么多人请你都见不着一面,小小年纪,怎么能没有基本礼貌呢?” 尤瑕:“说名字。” 那人一愣,倏忽笑了,“武勃。” 尤瑕点点头,“在学校我不打架。” 武勃回头看校门,“这不还没见去呢。” 旁边过路人偷偷看,被凶狠盯了一眼,狼狈收回目光迅速离开。 尤瑕看了下距离一米的校门,点头:“嗯。” 他看向人,“就是你一直派人找我?” 武勃:“我是让他们请你见面。” 尤瑕:“我不想见,所以把他们都打回去了。” 武勃看样子从没这么被人下过面子,闻言目露森然,凶狠看他,“别以为会打架就能目中无人,小子,这凌阳你还不是老大。” “因为我没兴趣。”尤瑕说,语气平淡,简单极致,大概真就是这么想的。 “艹!老大你还和他说什么,收拾了!” 一群人眼冒火光,捏了捏袖子,里面藏着的钢管若隐若现。 尤瑕看也不看他们,向门口大爷喊了声,“师傅,今天忘了带学生卡,可以进去吗?” 大爷早盯着这边了,想说话又觉得没发生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闻言立马说:“你们这些学生啊……” 他无奈叹气又很快说:“ 171 这次就算了,先进去吧,快上课了,下次记得带啊。” “好。”说完尤瑕看也不看跃跃欲试的一帮人,面无表情离开。 只是在错过武勃时说,“我虽然校外能打,但是你想打,也得看我时间。” 说完,尤瑕错身离开,在经过大爷时,还点了点头。 大爷心疼又温柔的拍拍他,“孩子快进去吧。” 那眼神就差说有事就说,大爷替你报警。 而尤瑕只当什么什么都没看到,踏步离开,只是眼神已转为阴冷,嘴角带着冷薄的笑。 “老大!”一群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们竟被一个高一的耍了。 而武勃站在那,紧紧的捏紧了拳头,脸青一片红一片,他咬牙,“等着,我不会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褚善知要是另外文的男主,应该会很带感吧…… 《爪痕之后》收藏了吗,星星眼问。 第99章 报复 尤瑕年少轻狂,和尤岩往死那条路斗都没再怕的,更别说一群荷尔蒙无处释放,自以为收拾几个弱鸡学生就能称王称霸的傻逼暴力分子。 尤瑕一向看不上这些人。 他不主动招惹,但有人看不惯他,非要找上门来,就别怪他下手太狠。 之前,武勃只是听说有个高一的挺能打架,厉害的一批,就想派自己的人试试身手,顺便请上门聊聊。尤瑕拒而不见,揍了他派去的人不说,直接在校门口当着众多人的面给他难堪,让武勃下不来台,彻底结了仇。 尤瑕没想到,武勃比牛皮膏药还难搞。 起初只是打架他还能应付,乐小归看到他脸上带伤,虽然担心,但也没太当回事,因为尤瑕这尖锐性格,总是和人发生冲突,带伤是难免的。 但是武勃变本加厉,在尤瑕这里讨不了好,甚至开始拿乐小归来威胁他了。 不听话,你兄弟好解决啊。 武勃玩笑般说这话,“跪下来道个歉,你打架这么野,做我的人,保你以后在雰城横着走。” 尤瑕看着他,没有应声,但是他想,他不能再饶过这人了。 武勃的家庭背景简直太好调查了,他本人张扬跋扈,行事高调,仗着身份地位,爱炫耀且目中无人,而他自以为的保护墙,偏偏成了尤瑕攻击他的最好利器。 武勃父亲有身份,母亲家里是富商,自己做事只要不闹太大,学校总不会开了他。 武勃虚荣心强,不怎么把自己爸妈挂在嘴边,但那行事的样子,就差说自己老子怎么怎么…… 为什么不提自己母亲,尤瑕在神经病院看到武勃母亲的时候,简直笑了。 原来母亲才是利剑啊。 冥冥之中的,尤瑕那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稳定来看医生,竟然看到揍人时面目扭曲哪有点孩子样的武勃在老母亲面前乖巧伶俐扮演孝子,只是他转身就给手下打电话说“昨晚那小子再不服软,就把他那弱鸡朋友给我先收拾了,那张猖狂的脸,我不想再看到。” 尤瑕看着他渐渐离去,隐在柱子背后,笑着转身看向了武勃的妈妈,一个不过而立竟然已经头发花白,面黄枯廋的女人。 嘴角的笑愈发的冷,命中注定,别怪他心慈手软。 武勃在收拾尤瑕这条路上摔了个大跟头,软硬不吃,架照打不误,他想从他兄弟下手,结果倒是被保护挺好,没给他机会。 那一段时间,武勃的脸难看的厉害,更别说回到家看到他爸的情妇在家里大摇大摆。 武勃扔了包砸向女人,“给老子滚。” 女人脸色白一片青一片,“武勃,你别太横了,这个家总要有人进来的,你拦不住。” 说完,她裹着浴巾上书房找靠山了。 武鹏池直接让他滚出这家。 武勃乐得开心,外面自由自在,以为他想回家? 手下人看到他冷着的脸,大气不敢出,想到最近在小高一那受的难,更是脸色难看。 “老大,你准备怎么办。” 武勃眯眼看他,“你刚才说……他这周要去酒吧玩?” “对啊。妈的,还以为真是个好好学生乖孩子呢,不照样打架酒吧,凭什么我们就社会流氓了。”手下不屑的吐了口痰,“老大,那间酒吧我都看过了,后门一条街人很少,我们要是想收拾他……” 手下露出阴狠表情,话意犹未尽。 武勃舔了舔口腔,像呲着牙的毒蛇,泛着青冷毒液。 他冷笑着没说话。 周五晚,武鹏池打电话过来,“回家。” 武勃正和手下站在酒吧对面的街上,闻言烦躁的抓了抓头,“怎么,不和你的女人上|床,现在倒想起我来了?” 武鹏池震怒的声音传来,“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是不是个学生,打架斗殴,流氓!混混!” “有其父必有其子。”武勃说完,“告诉那贱女人,不从我家滚出去,我让她好看。” 说完,武勃直接挂了电话,往地上一砸,骂了句:“□□!” 手下看到这场景,见惯不怪,老大他爸是个风流的,勾三搭四家里女人就没少过,谁料这次招了个道行高深的绿茶婊,竟能让大少爷从家里气出来,要不是这样,武勃也不会每天有灭不完的火气,随时都找人发泄。 尤瑕就是个惨的,好死不死,招惹不该惹的阎王。 手下冷漠的想,随后激动看对面:“那、那是尤瑕?” 远处一个身材不错,穿着性感的长发女人走过来,不过也仅仅是背影,因为仔细看那张脸,会发现多么熟悉,不正是最近他们咬牙切齿恨着的尤瑕。 手下诧异又恶心,“他,这小子是女装癖?变|态?” 武勃眯眼看了看,颠了颠手里的钢管,说:“管他呢,是他就行!走!” 一群人分为两派,一个从酒吧进负责把尤瑕引导后面,人不敢多,怕那小子狡猾打草惊蛇,剩下的一群人就在后门守着,只要他敢去后面,就让他后悔没早点跪着道歉。 在武勃派的那个人装作无意把酒倒在尤瑕的衣服,引着尤瑕往后门走时,后门已经虎视眈眈做好了准备。 尤瑕看着胸口湿溻溻的衣服,“我知道洗手间怎么走,谢谢了。” 洒酒的男人一脸愧疚,满是不好意思,说话时满脸的痘痘又堆到了一起,他暗示:“你这样的……不太好换吧,后门清净,我带你去,帮你守着。” 阴差阳错,没想尤瑕这女装癖好,倒是为他找了个不错的引他去后门的借口。 而且……痘痘男心猿意马看尤瑕,怎么有男人穿女装能毫不违和,竟然还真有几分风情漂亮,动人,甚至比这酒吧多数的女人还迷人。 一想到尤瑕过会被打的无力反击,痘痘男就更激动,趁乱做点什么摸一把他又能怎么样,反  172 正今天过后,这个高一独狼就完了。 想到这,痘痘男更热情,脸上的愧疚也更生动,“我们都是差不多大,放心,我不会骗你。毕竟这酒是我不小心洒上去的,坏了你的……打扮,我该道歉负责。” “这样吗?”尤瑕无辜又可怜看他,“可是我的外套还在沙发上,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我想在后面换一下。” 痘痘男眼前一亮,酒吧黑暗的光都盖不住他一闪而过的喜悦。 “当然可以,我帮你去拿,你在这等我一下。” 尤瑕摇头,“衣服太湿了,我去后门等你……” 痘痘男看向胸口处,看到那处起伏,心里暗骂这变|态还装备挺充足,比女人的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忍不住口干舌燥,压下心猿意马,有些遗憾自己拿了衣服再去可能就看不到这么漂亮风情的人了,但是一想到他倒地之后还不是任他们处置,就又立马动摇了。 “你快去,在门后等着,我拿了衣服就去。” 尤瑕低下头,轻轻点头:“嗯。” 痘痘男往沙发走,给武勃手下发消息,“告诉老大,人去了。” 手下看到短信,激动看武勃,“老大,他来了。” 武勃眼里尽是阴狠,在看到门推开的时候,摆了下手指。 下一秒,埋伏在暗处的人看到长□□亮女人后就涌了上去,麻袋套头罩住,把人往后门街道深处一拖,钢管齐齐就砸了上去。 闷棍砸到肉|体的声音,嗡哝的在后巷此起彼伏,惊心动魄。 麻袋里的人突然开始狠狠挣扎,还低喘叫喊着,手下看到这场景,呦呵一声,“这小子不是一向硬气吗,怎么知道求饶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谁,竟然敢绑我!还想不想在雰城混了!” 喊声逐渐高起来,尖锐的划破棍子的抽打声传过来,手下面色一僵:“这声音……怎么像个女的。” 他颤颤,不敢再说。 武勃脸色难看,“都滚开!” 闻言,旁边的人停了棍,袋子里的人抓着麻袋混乱钻出,头发乱糟糟的挡着脸。 武勃脸色一沉。 女人已经扒拉开了头发,露出那张他十分熟悉的脸。 女人看到他,咬牙启齿愤恨:“武勃!你竟然敢绑我!” 其他打手看不明白,手下怎么会不认识,这不就是让老大最近十分厌恶的婊|子,武鹏池新女人李姣姣。 李娇娇此时嘴角冒着血,头上瘀肿,紫一块红一块,胳膊上更是棍子留下的一道道红痕。 手下一颤,这女人现在可正讨老大的老子喜欢啊。 手下慌张说:“误会,这都是误会……” 尤瑕呢! 不是说出来的是尤瑕那小子吗?! 武勃恶狠狠瞪着地上的女人,“你和他一起玩我?” 李娇娇眼里一闪,随后凶狠瞪向他,“武勃,你别想反咬我一口,什么他不他的,你一个孩子,竟然带着一群人打我,实在太狠毒了,这笔账,我是不会放过的!” 手下心一跳,后背隐隐发寒,后知后觉明白他们被甩了。 而他们想收拾的人,却不知在哪里看笑话呢。 当天晚上,武家灯火通明,武鹏池暴跳如雷,抽着皮带痛打地上的人。 “你好!你好厉害啊!在学校打架斗殴也就罢了,你竟然把这一套搬到家里来。” “鹏池……”李娇娇抱着武鹏池哭的梨花带雨,“我是真的想让阿勃接受我,想做个好妈妈,可是……我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恨我。” 武鹏池闻言,又是气血用汹涌,额头青筋暴起,瞪着武勃:“就、就这样你还想接那个女人回家?我告诉你,你妈神经病!你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明天就给我转学,这里留不下你!给我滚去留学!” 眼不见未见,武鹏池今晚打电话,还想着转圜孩子和他女人的关系,现在看来,他就跟他那个神经妈一样没救了! 李娇娇扯了扯武鹏池的胳膊,“鹏池,阿勃还是个孩子,做出这种事,你打他一顿就好了,让他转学能去哪呢?” 武勃阴恻恻看着武鹏池:“我不走。” 武鹏池更是一气,“由不得你!” 第二天,武鹏池的助理到学校的时候,因为那个张扬的车,全校都风声鹤唳,不敢置信。 武勃竟然真的要转校了? 校长办公室,武勃看着转校表,瞪着助理吼:“告诉武鹏池!我被陷害了!我不走!老子要算账!” 助理无奈:“武少,老板说,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是,是很清楚,任他怎么说,只要那个女人开口,武鹏池看他的眼神里厌恶就更多一分。 旁边老师看样子,都屏气凝神,入定般不说话。校长更是擦了擦汗,武家的事,闹到这里,他也没办法…… 助理见状,下最后一刀:“老板说了,你要是不想转校,就该让夫人来和你商量了。” 武勃阴狠瞪他:“你威胁我。” 助理:“不敢!” “操操操!” 武勃转身,勃然大怒,狠狠踹了大门几脚,随后摔门而出。 门外走廊早就站满了人,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大喊,更是热血奔涌,不可思议又沸腾着吃瓜的刺激还有一丝丝隐秘的快感,凌阳老大,现在也不过如此…… 武勃一出门外,就看到了尤瑕,若无其事的站在人群中,看到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目中无人。 武勃气血上涌,脸气得冒红血,像踩着雷霆怒火,走到他面前扬起了拳头。 全场惊呼吸冷气。 尤瑕动也没动,无辜又莫名的表情。 武勃的拳头停在半空,目呲欲裂看他:“尤瑕,你他妈真会装!” 尤瑕轻笑,舔着舌尖,轻问:“凌阳老大?” 轻蔑又不屑,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他摇头笑:“我说了,是我不感兴趣。” 助理走过来,“武少,我们该走了。” 他拽着他胳膊要离开。 武勃回身看他,“和我最厌恶的女人算计我,我不会放过你!” 阴冷的眼神像盯上猎物的毒蛇。 尤瑕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的头说:“人,要有脑子。” 武勃看着他,头发凌乱,狼狈地被人扯走,消失在人群中。 尤瑕收回嘴角轻蔑的笑,眼里重回冰冷。 想起了医院那天,在无意中撞见武勃母亲邱芳珠后,尤瑕去医院就勤快了些,医生感动,以为终于说服了他,尤瑕却终于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在医院花园里偶遇了邱芳珠,彼时她羸弱不堪倒在地上,尤瑕走过去扶起了她。 一个生病的老女人,没了家庭,儿子也不常来,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孤独寂寞,简直太好交流。 尤瑕逐渐与她熟稔起来,邱芳珠常夸  173 他是个好孩子,结果好孩子借着他的口把武勃家抹的清清楚楚,就连武勃来给她说的烦恼也都一一倾诉。 尤瑕原本想从邱芳珠入手,但是听到李娇娇这名字好,立马有了计划。 李娇娇接到一个孩子电话,去了咖啡厅的时候,看到人,才坐下就要拿起包走。 “李小姐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吗?”尤瑕风轻云淡问。 李娇娇瞪他:“不是说武勃有话和我说吗,他要向我道歉?人呢?” “我不这么骗你,李小姐怎么会出来。” 李姣姣哼:“我就知道,那个混世魔头,人渣一个,向来看不起我,怎么可能找我道歉。” 说完,李娇娇拿着包就要离开。 “要他看得起做什么,你需要的可是武鹏池。武鹏池这个人虽然花心,但是也宠溺孩子,你现在是比武鹏池多数女人都更讨喜,但武勃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永远别想安生。” 李娇娇一顿,不可思议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李姣姣这才认真从头到位看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孩子说的话,和他同龄的武勃,每天还光知道怨天恨地带着一帮流氓混混找事打架。 尤瑕耸耸肩:“这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周五酒吧,痘痘男□□的笑着走开后,尤瑕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李娇娇从阴暗处走出来,看到他,竟感到一丝害怕,“你真是学生?” 尤瑕笑:“你说呢。好了,现在该你出场了,挨一顿打,你就能在武家解决一个不小麻烦。你赚了。” “那你呢,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尤瑕奇怪,“这还看不出吗?我当初可没骗你啊,我就是武勃的同学,但武勃可不是什么尊亲敬友热爱同学的人。” 李娇娇没说话,却是懂了。 以前没少听武鹏池打骂武勃,但是过后,武鹏池还是会给自己宝贝儿子擦屁股,那些被武勃欺负的人,不在少数。 李娇娇看着他,转身前说:“武勃不该招惹你。”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尤瑕慢悠悠给乐小归买了饮料,带回教室的时候,乐小归拍着他:“靠!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刚才经过校长室你都知道了吧!武勃转校了!我看他是被开了!碍于他老爸,说得好听点。” 尤瑕笑笑,“是吗?没在意。” 那天过后,关于武勃的种种流言传了起来,说他是打架打死人被学校开了,还有说他爸得罪了人不行了要跑才带着儿子转校…… 年轻人的世界,总有各种道听途说传闻的诸多猜测,加上自己那神秘构想,玄之又玄。 诸如此类,已经不关尤瑕的事了。 因为没过多久,武勃去留学但逃跑了,回到雰城躲着武鹏池做混混,说他的事让尤岩知道了。 转去祁栾那天,看着明明是学校周边却布置着电网,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其实墙可能没多高,但就是给尤瑕高耸入云随时会倾轧过来的窒息感。 想到走之前尤洁拉着他哭的眼睛红肿,尤瑕站在祁栾大铁门前,第一次后悔了,或许他性子软一点,也不会牵连到他最在乎的人。 尤岩把他卖了他没后悔,现在却真的嫌弃起了十几年来保护自己的锋芒。 锋芒毕露,也易众矢之的。 尤瑕垂下头颅,只想把自己埋到沙里,漠然的在祁栾度过三年。 但是他低估了祁栾好战分子和暴力狂们的无聊,时不时往鞋里丢钉子已经成了基本操作,说话前看武力成了基本礼貌。 尤瑕也曾阴沟里翻船,受过几次伤和背后被人放冷钉,生活即便艰难,但更多是麻木,他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畸变奇怪的世界,无聊的看着他们跳蚤般的找事,甩又甩不掉。 直到有一天,尤瑕看到一个人,脸上挂着和他一样的好无聊表情,那慵懒眉眼和打的哈欠似乎都在说:这些人天天折腾,怎么能这么无聊。 接着,两人远远对视,那人直起腰,露出充满兴趣的眼神。 一周后,两人共同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刚刚好让祁栾没人再敢在新人身上找事情后,才交换了名字。 对方颇富兴趣,“我知道你的名字,是新来的,不过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尤瑕懒懒抬起眼皮看他,随后说:“尤瑕。” 对方伸手,绅士样子,笑的温润如风,眉清目秀:“褚善知。” 若不是彼此刚合作过,可能真要被这样的人迷惑了。 尤瑕兴致缺缺,没有抬手,祁栾生活总算安稳下来,这才是今天最大的好消息。 然而没过多久,就又人开始不断找他麻烦,尤瑕烦不胜烦,随后发现了异样。 “按道理,收拾了高一的杨参,没人敢动我们才对啊。”褚善知奇怪的说,但是那笑容像狐狸,哪有他说的那么不解。 尤瑕也没什么好隐瞒,“以前的人,来找算账。” 武勃真是秋后的蚂蚱,该死了还要蹦跶。 想到尤洁,尤瑕眼里尽是恨意,这次绝不是转校那么简单。 褚善知偏头,打量:“我怎么听说你是好学校转来的人呢?” 尤瑕笑了下,振安这样的学校在祁栾看起来,竟成了好学校。 尤瑕言简意赅:“好学校也有渣滓。你要来玩玩吗?” 褚善知摊手:“反正我很无聊。” 第100章 耳朵 尤瑕后来想过,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做得那么绝吗? 武勃最在乎的,也就是他住在精神病院的母亲——邱芳珠。 而尤瑕刚刚好,与她关系不错。 武勃来找他算账,派人动武力已经是最低级的了,他找了群人陷害尤瑕,让他一个月来唯一的一次假期没了,而这天,尤洁等了很久。 尤洁最近生活也好不到哪里,但在知道这学校恶名后,一直后悔心心念念着见他。 三人成虎,尤瑕甚至没说话余地,直接被禁闭。 尤洁来那天,褚善知去了,以他的聪明,大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情。 但是尤瑕却没想再放过武勃。 甚至不需要他多费力气,借着褚善知之手,让他接近了武勃。 一边答应着要在学校对付尤瑕,一边和武勃做兄弟。 武勃那些勾当和恶心的事情,想要拿到简直手到擒来。 转手,尤瑕就寄给了邱芳珠。 那之后,尤瑕就再没见过武勃在他面前蹦跶。 等他可以出祁栾那天,他去了神经病院。 邱芳珠看到他,先说了声:“对不起,是我没能好好管教儿子。” 尤瑕站着没说话。 邱芳珠移目看向花园,“这孩子一向不服管教,也就在我面前听话一点,但是也很少能见到他,看得出来  174 ,自己母亲是个时不时会犯病的女人,让他有些难堪。” 邱芳珠叹了口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家阿勃要是你这样多好,温柔有礼貌,聪明听话还懂事,连和我这个老女人都愿意聊几句。” 尤瑕和她看着同一株花,又想起来,那花旁边的草地,就是邱芳珠跌倒时他俯身问“阿姨,你怎么样”的地方。 尤瑕顿了下,说:“他……太碍事了。” “是吗?不会了,他不会在出现你面前了。”邱芳珠理了理头发,推着轮椅往回走:“不用再来了。” 尤瑕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邱芳珠似乎更累弱了,头发梳的整齐,笑容端方,但是见到他的喜悦已经不见了。 家庭四分五裂,对儿子唯一的一点寄托,已经被他喜欢的孩子给撕裂了。 尤瑕捏了捏手指,冰冰凉,刚才摸在轮椅上了。 不知是太冷,还是轮椅太冷。 尤瑕停住回忆,把自己从他原本以为已经成了黑白影像的记忆里抽离,脑壳却仍隐隐犯痛。 他看向遆景,目光却又些脆弱和底气不足。 他像在等待审判,似乎连呼吸都没了,怕被冠以有罪的罪名。 “你看过心理医生?”遆景听完,沉默了很久,忽然问。 “嗯?” “你说你在精神病院看到了武勃他妈。” 尤瑕想了想,反应过来,看着他,眼里有一丝丝疑惑,“你……就想问这个?” “也不是,不过这个是最想问的。” 尤瑕看着他,忽然低头,声音带着湿意:“那段时间我听说尤岩好像要回来了,就……无法控制的心慌,睡不着觉甚至没法吃饭,我怕小归看出来,就去找了医生……” 遆景抱住他,“不用说了。” 尤瑕:“你不是还有其他想问的吗?问吧。” 遆景:“问不问都行,就不问了。再问最后疼的还是我,你不是让我看清你干的坏事,你就是想让我心疼。” 尤瑕摇头,“我……我很卑鄙,我才高一,天生的坏,像……尤岩那样,我没他的血,但是像他。” 尤瑕自嘲,苦涩发笑,“就连褚善知都说我是同类,我们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自私自利,阴暗可怕。” “可说了这么多,我听到的,就是你只想好好活着啊。” 遆景轻轻摸他的头发,温柔怜爱的叹:“不卑鄙,没有不择手段,哪里还有校霸,哪里有坚强的你站在我面前让我喜欢。我岂不是错过了个大宝贝,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武勃被最爱的人看穿是被毁了,但你绝不是那个刽子手。他的家庭你利用了,但是你做错什么了?他们教出那么坏的儿子,而你说不定帮一个坏儿子悬崖勒马,还让一个失意女人真实靠近儿子了,他们以后会怎样,未必你想的那么糟糕。” 尤瑕看他:“你在安慰我。” “你可以这样想,但这也是事实,我看到的事实。”遆景看他,“你说你和褚善知是同类,你觉得你们阴狠可怕,但同类的想法怎么能作数,你应该把这事多讲给别人听,或许就完全不是这样的评价。” 尤瑕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吗,可能在别人看来,他不是那么糟糕。 当晚,尤瑕去找了乐小归。 “瑕哥……”乐小归红脸,暗搓搓瞥了眼余飏,“现在可能不太是时候,有什么事,要不明天……” 尤瑕瞥向余飏。 余飏莞尔:“给你们一小时。” 说完,他转身离开。 关门时余飏磨牙了,要不是遆景早发了消息,他怎么可能走的这么潇洒。 房间静下来,尤瑕看向乐小归,动了动嘴,没说话。 乐小归疑惑看他,“怎……怎么了。” 这个表情,他还真有点慌。 尤瑕哽了哽,“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乐小归:“……不是好事吧?” 尤瑕想了下,“大概……不是。” 乐小归:“可以不说吗?” 尤瑕:“不。” 乐小归吸了口气,“好,你来。” 一小时后,尤瑕推门出来,表情有些迷茫。 余飏进来时,疑惑看他,“你怎么了?” 随后他看向房间,乐小归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闻声抬头看他,眼眶红肿,手里抱着枕头疯捶,“我要打死武勃这个贱人傻逼大混蛋!!!瑕哥你都不告诉我都怪我……” 余飏惊讶看他:“你干了什么?” 尤瑕看他:“……又没怪我。” 余飏:“???” 尤瑕笑,真的是忽然浑身轻松了的愉快笑容,“原来这样……” 尤瑕回到房间,遆景噙着笑看他,还没说话,尤瑕先跑过来,抱住他的腰:“褚善知这个傻逼!我祝他摔个大跤。” 遆景:“在我们的房间,就别提别的男人名字了。” 尤瑕:“小归哭的很厉害,他在怪武勃怪自己,就是没怪我更没觉得我可怕。” 刚说过不要提男人名字的遆景:“……” “你不可怕,你是傻的可爱。”遆景亲他额头,动作窸窣,他从口袋摸出两枚钥匙,立在尤瑕眼前。 尤瑕目光颤了颤,微躲了下眼神,耳朵却慢慢红了。 遆景忍不住笑,低头探唇吻了吻,“说,什么时候准备的。” 尤瑕拿过那两枚钥匙,看到那个挂了【陪读】,说:“可惜,这个没用了。” 遆景横眉,\没用?\ 他甩了甩上面的卡通他自己,你确定? 尤瑕拿着另一枚压在他上面:“我确定。” 遆景嗔笑,拿过钥匙,“是不是为了这个……去打工。” 尤瑕没说话,这两个钥匙背后是两个房子,他分别租了三个月,若不是为此,他也不会没钱买机票要去打工。 尤瑕白了他一眼,“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啊,我是怕自己到时候住的地方都没有。” 遆景抱着他忍不住笑,“你就嘴硬吧。” 他拿起那个同居房的钥匙看,扣着他往怀里楼,“咱们的房子怎么样?” “不知道,只看了图片。”尤瑕想到那个淡绿色房间,阳光下看着像暖黄色,十分的温暖舒适,“我想一定很不错。” “那当然,你挑的房子,肯定不错。”遆景手揉着他肚子,“以后我们住进去,你会更喜欢。” 尤瑕,“都要住进新房子了,我们是不是该买些新家具。” “当然,双人大床!必须买!” “情侣拖鞋、情侣牙膏、情侣衣服也要买吧……”尤瑕想着。 遆景意外看他,惊喜:“我还以为到时候得求着你买呢!” 尤瑕:“想看我换女装吗?” “换啊!”遆景毫不犹豫。  175 尤瑕调侃:“要是家里东西都换了……体|位也换下啊?” “换,立马换……等等?”遆景看他,眯眼了:“瑕哥,你现在的思想还是很危险啊。” 尤瑕笑,耸了耸肩:“你说了的,校帝一言……” 遆景说:“诵诗撑场。” 他转身居高临下看他,双臂环着他的腰,“你说的有道理,换个姿势,你看着我,诵诗岂不更有趣……” 遆景声音渐低,性感撩人,“还记得吗?我们约好了。” 在合适的地方,做合适的事,念合适的诗。 尤瑕看他,“我是在教你英语……唔……” 遆景俯身咬住他的唇,轻喃:“When I feel thirsty,I kiss the tender young man and stop thirsty at once.”(当我感到口渴时,我吻了娇嫩的少年,一下子就止了渴。)) 尤瑕眼眸微动,染上了热意,抬臂圈住他的脖颈,坐起居高临下回吻,长驱而入,眼眸迷离,他低低回:“I said: Father Zeus I have kissed Antioch,the most beautiful young man in the world。”(我说道:天父宙斯,我已吻过安条克,世上最美的年轻人。) 夜晚的山早已安眠,房间的热仍躁动。 红颊摩挲擦过背面,四肢纠缠追逐,力量和快感在激动,不知是谁不愿放过,手灵活而喘息不断,入迷的神情是难以承受的愉悦。 震耳欲聋的心跳,尤瑕被狠狠抵着,他想要挣扎,遆景坏笑着,不由分说使坏。 “瑕哥。”他急急的喘,热气比那滚烫还撩人,“ I drank the sweetest nectar……”(所以我喝下了最甜蜜的甘露……) 尤瑕喉咙忽然溢出声音,还没完全泻出,就已经抱着身前的人,用力的吻了回去…… 黑夜漫漫,走到一起的人,不会再走散。 翌日,窗外鸟声啁啾,尤瑕半睁眼,从背下摸出了一个硬物。 遆景察觉动静,睁眼看,见他举着钥匙表情不善,笑了,“昨天钥匙没放过去吗?” 尤瑕眯眼:“你说呢?” 睡梦中都感觉有个硬物在硌着,尤瑕万万没想到是钥匙…… 遆景一把拿回来,“别拿钥匙撒气啊。” 尤瑕点头,“看到这个钥匙,我想起来乐小归还欠着我房租。” 尤瑕和遆景洗漱完下楼,一群人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餐了。 乐小归叼着根油条,看到他们,鬼叫的最厉害。 尤瑕笑着坐到了他旁边,乐小归嗖的闭了嘴,尊敬递上盘子,“瑕哥,吃饭。” 尤瑕眯着眼:“小归,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 “什么?”小归疑惑。 尤瑕:“你要考哈佛的志愿啊。” 余飏插话,“你要考哈佛?乐乐,为难我了……不过为了你我……” “打住打住!”乐小归比手势,回头看尤瑕,心虚:“这,不都是过嘴炮瘾的事吗?” “你见瑕哥跟人嘴炮过吗?” 乐小归:“……” “打赌的房租,准备什么时候交上来。”尤瑕笑着看他,“毕竟有人十分乐意为我的同居房添砖加瓦,你愿意出钱,我不拦着。” 乐小归:“呃……” 神他妈不拦着!鬼知道遆景这个振安万年倒一怎么到了考试大省反而成了省状元了,以至于他对考试系统……不不不…… 乐小归摇头,他一定是上当了。 他鄙夷的看向遆景:“你好狠的心,为了骗我的一点血汗零花钱,竟然扮猪吃老虎三年!” 遆景正吃饭,闻言一噎,看他一脸的这哪来的白痴。 乐小归可怜巴巴看向余飏,“我、我要倾家荡产了,我还想买游戏装备来着……” 余飏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我有钱。” 乐小归更可怜的看尤瑕:“好可恶,好讨厌我骤然贫穷的时候还有人朝我炫富啊。” 余飏:“……” 最后,余飏把乐小归抗走的时候,乐小归本人是生无可恋的。 以至于中午野炊的时候,一群人忙来忙去,还能见一个白衣服游魂般飘来飘去,魂不守舍,后面跟着一个人,笑的无奈又喜欢。 在场的人摇了摇头,啧!真鸡儿的,老子真不酸!老子就是也想吃爱情的苦! 有了之前的经验,各有分工,烧烤很快就做的差不多了,他们准备齐全,还有锅用来炒菜,只是掌厨的人,意外了点。 遆景看到尤瑕站在锅前的时候,愣了愣,“瑕哥,你……打算做什么?” 他原想说毒害我的事,以后同居了再说吧,看到尤瑕一脸认真时,又咽回去了。 尤瑕瞥他,没说话。 遆景看着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风采,不过仍旧如临大敌。 尤瑕看他这样,没忍住笑了,“烟熏火燎的,你去那边等着吧。” 遆景摇头:“我看看。” 结果他就看到了尤瑕老练的颠勺,在大火中沉稳炒菜。 遆景:“……” 原本还想同居时秀一秀自己的厨艺,男朋友哪那都优秀怎么破…… 路小道到处瞎跑着拍照,见到这一幕时,连拍了十几张,“绝了绝了,抓拍到这场景,就问谁还能比我更有资格做雰城吃瓜第一线的王,校霸,来来,往这里看。” “哼。”季凡梦冷哼了一声,“路小道,吃瓜吃瓜,你个猹就在你的瓜田上蹿下跳去吧!” 千叮咛万嘱咐路小道拿相机给她拍照的季凡梦在看到相机里校帝和校霸的照片比她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还多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路小道喊:“梦梦!你去哪!我今天不都拍了很多吗?” 路小道痛苦的摇头,对尤瑕诉苦:“女人啊,多少照片都是不够的。” 说完,他遗憾的看了眼这里,转身去追季凡梦了。 廖飞舟走过来,“靠!这种人都能交到女朋友,校帝,你看我差在哪里?!” 遆景挑眉,“你也想脱单?” “那一万个愿意和做梦的想啊!”廖飞舟说。 遆景:“离游戏远点。” 廖飞舟:“……” “算了,我还是单着吧。” 木头嗤嗤笑了,“你行不行啊。” 他走过来时,牵着一个女生,女孩胖胖的圆脸,笑的时候有虎牙和酒窝,很可爱。 刚下了决心的廖飞舟一看,又酸了。 刚从袁天逸和他那女班长的泡泡粉世界里逃出来,怎么在哪都能撞到这群气人货,在后面镰刀和旁边小男生要走过来时,廖飞舟说了句“我 176 烤的肉熟了”,飞速遁了。 烧烤和菜都差不都了,一群人聚到了一起,吆喝着边吃边喝。 旁边小锅处,尤瑕还在忙。 遆景一边咬着嘴里的串,一边喂他:“菜不都炒完了,还做什么呢。” 尤瑕咬了一口,品着点点头,说等会再撒点孜然,又说:“给你开小灶。” 遆景凑过来亲了他一下,“还是我们瑕哥对我好。” 遆景开玩笑的说,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在看到小灶时,差点当众失态了。 “……为什么想起来做这个?” 遆景收到了一碗长寿面,在他十九岁这年。 尤瑕将筷子放在碗上,握住了他有些抖的手:“尤洁以前会做给我吃,这次他让我学厨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遆景虽然没透露过,但是那样的家庭,可能生日连普通的一碗长寿面面也不曾有过。 尤瑕捏了捏手指,“按道理是不能断的,但我技术还不到家,所以……” “开学后我要经常吃这个。”遆景直接说。 尤瑕看他一眼,笑了:“不怕腻?” 遆景:“腻了也爱吃。” 尤瑕忽然啧啧了两声,笑出了声,围着他转,“这就感动了?” 遆景低头,掩盖了下,“还、还行……” 低着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项链,上面挂着两枚戒指,一个非常熟悉,图案是个收音机,而旁边也挂着个戒指,是……耳朵。 遆景抬头,不可思议看他。 尤瑕笑着将两枚戒指取下来,“脖子上挂快两个月了,挂不下去了,还是戴手上吧。” “耳朵,怎么样,我选的。” 当我戴上你的收音机,我的世界因为你的声音而不孤单,而我把耳朵送给你,以后想说的话,才有了人听。 尤瑕摩挲着那枚戒指,认真看遆景,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咽了咽吐沫,声音依旧在颤:“景哥,我想给你戴戒指。” 周围欢闹声似乎忽然远去,明明有很多视线飘过来,为他们欢呼尖叫,但是遆景就是通通看不见,只有眼前这个人,满眼都是他,因他的话而心颤,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遆景将宝贝的面放下,握住了他的手,“你……应该我来,我原本,原本今晚……你早有知道?” 尤瑕笑:“就木头今早看我的躲闪眼睛,就猜到了你想搞大动作,我做攻的,怎么能给你这种机会?” 全场吸气声,遆景无奈地看他,笑:“你啊……” “怎么?”尤瑕点点下巴,示意那碗面,“嫌我的场面太小了?” “不,比我的好多了。” 遆景拿过那枚收音机戒指,眼睛忍不住开始湿,当初匆匆给他,在一个破烂小旅馆,一切都糟糕透了,现在他能把他戴在他手上,有勇气说:“不用再摘了。” 尤瑕点头:“绝不会。” 说完,他笑着看他,“伸手啊。” 遆景目光深深凝视着他,随后抬起了手,尤瑕认真的将戒指戴上。 “啊!!!老大幸福!!!” “校帝牛逼!!!” “校霸最牛!!!” 有拿串站着的,有握着啤酒蹲在石头上的,还有蹦蹦跳跳直接搂着同伴吻起来的,一个个倒是比当事人还激动。 路小道相机咔咔声就没停过。 季凡梦从后边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拍的都什么玩意儿,会不会找角度,我来……” 戒指可能才从温热捏出了汗的手心拿出,还带着他熟悉的温度,磨过遆景的指骨,落在最安稳的地方。 全场炸了,遆景目光微动看着戒指,笑的有些愣,他抬头看向尤瑕,伸手要抱住他,尖叫声都高了起来,沸腾掀翻安静山林。 赵照和瑶瑶站在人群中,一个捂着小嘴巴笑,一个早就开始吸鼻子了。 尤瑕按住遆景的手,笑的有些坏,下巴点旁边,“吃面。” “啊……”遗憾声片片。 遆景笑的眼里尽是宠溺,也不说什么,端起了面毫无校帝包袱的狼吞虎咽。 碗空的时候,直接被人拉住了后衣领远离人群。 遆景在半路时就反手抓住了人,力道强劲,脚步更大的往深处走,热吻的声音断断续续…… 晚上,一群人玩起了篝火。 尤瑕笑着瞥遆景,透过火花,看他那张光影中帅气的脸,“也不错,挺浪漫。” 遆景抓着他的手亲了亲,“我们都是同样的目的。” 尤瑕回看他,笑而不语。 是,为了向对方走去。 篝火结束,两人在人都回去时,去了昨天看的河边。 “来比一场?”遆景问。 尤瑕:“好啊,游泳学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会不会。” “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有两件事。”遆景说。 尤瑕说:“一件是学习。”让他变得更强。 “另一件是游泳。”遆景看着眼前的河水,说:“再见你的时候,在水里能保护你。” 尤瑕静静看着他,流水潺潺,蛙鸣一片,他的话却很清晰。 尤瑕说:“那你要遗憾了,我也游泳很厉害。” 遆景挑眉,“比比?” 尤瑕:“好啊,比什么?” 遆景想了下,“以后谁洗碗?” 尤瑕摇头:“我做饭,你得洗碗。” 遆景表情开始严肃,“……要不,我们先讨论买个洗碗机吧。” 尤瑕:“输了的人在下面。” 说完,尤瑕就先跳下去了。 “什么!我不同意!”遆景大喊,噗通跳进去追人。 片刻后,“艹艹艹!这水怎么这么凉!” “好凉……” 黑夜中,两个浑身湿透的人狼狈的从水中走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遆景:“呃……” 尤瑕看他,“……操!” 说完,他没脸看的扭头,笑了。 遆景那还忍得住,笑得人都在颤了。 昨天来看的时候,正值中午,水浅温度也适中,现在入了夜,跳进去跟冬泳没差了。 “这……我可没输啊!事先说明。”遆景说。 “分明是我赢。”尤瑕拧着衣服上的水,“我后上来。” 遆景放下自己湿溻溻的衣服,走过来给他拧水,“瑕哥你就死心吧,人要学会享受。” “我不是人。”尤瑕说这话时,手换过来给遆景衣服拧水。 “啊?”遆景一愣,为了上面代价有点大啊,他考虑换个体|位,骑也不是不行, 尤瑕接着说:“我是你男人。” 遆景心软了,感动:“瑕哥……” 尤瑕愉悦看他,“说定了?” 遆景笑着调侃:“那是不可能,还记得吗,乐小归刚才偷偷拉我走,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尤瑕:“什么……”  177 “乐小归对我说……”遆景靠过来,热烫气息吐在他冰凉耳边,瞬间热了:“那是我看中的男人,我能放他走?” 尤瑕眨眨眼,想起来那天乐小归上车前他的大放厥词,那时一切还没那么确定,但那也是他最茫然时候的最坚定想法。 乐小归问他:“哥……那你呢?” 他? 尤瑕想着,笑了,勾勾手指。 乐小归耳朵靠过来。 尤瑕轻吐,骄傲肯定,占有欲十足:“那是我看中的男人,我能放他走。” 乐小归抬头,茫然又震惊看着他,随后比了个大拇指。 瑕哥,你牛逼! 想到那天,尤瑕脸有些烫,骂:“他怎么成大嘴巴了。” 遆景笑,“这个事余飏会管,你就别操心了。” 他低头咬他指尖,慢慢咬上戒指,圈着吻他,“瑕哥,记住你的话,我是你男人。” “我男人,学了这么久游泳还不会?”尤瑕笑。 遆景瞪他:“那是水太冷了我才上来!真的!” 尤瑕哼哼。 遆景转身就要往河里走:“我真会游,走,试试去。” “行行行,你会游。”尤瑕动了动手指,“我也会游了,游泳班钱没白交就行。水,水太冷了。走,快回去吧。” “走走走,我搂着你,太冷了……这样会不会暖和点……” “嗯。” “刚才冻着脚了,回去要贴着你睡。” “好,我给你暖脚……” 声音渐远,水声仍哗哗流向远方。 蝉噪林静,月色如洗,叶落似秋。 夏日还未过,秋日已悄至,带着永不死亡的青春和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 完结了!朋友们看文开心吗?! 由于本人极度没自信,没有你们的留言,我走不远,感谢文下留言的每一个小可爱! 这个文断断续续写了好久,能有个好的结局真的很开心,希望你们也看的开心,这样文即便没有成绩,也还是有意义的,坚持也是有意义的! 深夜容易煽情,我要止住! 新文《爪痕之后》求收藏,真的不虐,信我,依旧是修改新文案还没成功的头秃一天…… 真的不支持我一把吗? ——2020.9.25. 0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