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家的猫搭上关系》 分卷阅读1 《和男神家的猫搭上关系》作者：江南酒 文案 袁诺看上一男人，第一次见面就问人贵庚，还厚着脸皮要电话号码。 每天早上有意无意绕过人家店门口，假装偶遇，就为了看一眼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啊呸，什么一见钟情，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然而，二十多年来贫瘠的恋爱经验，让她无从下手。蹭吃、蹭喝、蹭画，蹭车还蹭了人家的猫，总算搭上点关系。 段曲归先养了只脖子上系红绳铃铛的猫，又养了个手上系红绳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清心寡欲，直到遇见那个梦里的声音，这个声音两次将他从无限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他可以失去光明，却不能失去她。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诺，段曲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青涩与深沉的爱 立意：勇敢追逐梦想 第一章 会议室，在场的人不是埋头盯着报表，就是互相使眼色。 “看看你们这个月的业绩。”张海安冲着座位上的几个部门经理、主管咆哮。 “啪”几张A4纸装订的业绩报表甩到面前的木质会议桌上，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你们也别给我解释，下个月赶上中秋，拿业绩说话，做不好趁早滚。” 会议室陆陆续续出来人，袁诺走在中间，低头翻着手上的业绩报表。运营A组的业绩虽然还排在第一位，却也比之前几个月差了不少，而整个运营部业绩同期比整体下滑7.58%，前段时间丢了一个合作商，雪上加霜，总监张海安的假发都气歪了。 办公区，“袁姐，总监是不是又发火了？” “珊珊小同志，察言观色，你看那边会议室出来的，哪个脸色好？” 珊珊吐吐舌头，一脸我怕怕的样子。 “知道此处危险，火源未灭，还在这儿晃？”袁诺看了她一眼，“赶紧回自己区域，下班前开个短会。” 袁诺年初刚胜任主管的职位，本身年纪和几个助理相仿，大家相处起来也不太拘束。 “好的。” “对了，”袁诺叫住已转身的珊珊嘱咐：“记得通知A组的其他成员开会的事情，还有下午上班后让他们把各自区域店铺活动汇总发我。”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珊珊应声。 一早上会议下来，袁诺腰酸背痛，还得表现出认真聆听教诲，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在位置上坐下。办公室里只有电脑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一个个对着电脑使劲儿看，像能看出朵花来。 桌上手机震动，袁诺放下手上正在冲泡的咖啡，按下通话键：“怎么了？珊珊。” 耳边传来小姑娘忐忑的声音：“袁姐，五楼男装区有位顾客的猫走丢了。”电话里的声音轻不可闻：“广播了，也没找到。” “广播内容。”袁诺的声音毫无波澜，商场每天人来人往，发生的意外不要太奇葩。 “啊？就，就是寻找一只全身白色，脑袋上有一撮黄毛的猫咪，脖子上有一个红绳串着的小铃铛。望看到者联系商场工作人员。哦，还有猫咪叫一团。”珊珊大致讲了广播内容，静等袁诺的回复。 袁诺起身离开办公室往五楼走：“丢多久了？” “20分钟不到。” “通知各店铺的店长，让他们注意，猫溜到店里。”袁诺迈上安全通道的楼梯，皱眉自语：“嘶，该不会跑别的楼层去了吧？” 珊珊听到她的疑虑，开口解释道：“不会，失主说了，这猫懒，90%还在五楼呢。” 挂了电话，袁诺失笑，他倒有自信。 她推开楼梯间的门往5楼内的商区走，想起珊珊挂断前对猫主人的花痴样，无奈摇头，小女生一点定力都没有。 路过拐角，袁诺想着先去见见那位失主。猛然停住脚步，侧耳等了会儿，果然又听到一声轻微的猫叫。 不是错觉，在商场广播和门店活动音乐中被掩盖的猫叫声，她转身往安全通道门走去，那边有个杂物房，很少有人经过。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嘟嘟”声，袁诺扶墙，踮脚，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往猫藏身处挪去。“喵～喵～，一团？” “喵～” 得到一团的回应，袁诺又往前挪了几步，这时传来的猫叫声清晰可闻。 在堆着来不及收拾的展架、海报、箱子后面露出了一截猫尾巴。“喵～一团？”袁诺声音刚落下，就看到那尾巴动了动，似是起身的样子，下一刻一只全身雪白额头一撮黄毛的猫咪朝她歪了歪脑袋，清脆的铃铛声，伴随着一声“喵”又重新趴了回去。 袁诺确认后，联系珊珊通知失主，自己又往前蹭了几步，蹲下和这只猫咪对视。一团不知是不怕生还是懒得动，看了她一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连她越蹭越近的距离也没有生出警惕感。 “怎么都不怕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做只猫也要有安全意识的呀。” “那我要摸摸你的头咯。” 分卷阅读2 珊珊带着失主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面对面蹲着，大的那个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伸出纤细的手指，犹犹豫豫地摸向那带着一撮黄毛的小可爱的脑袋。 手指触到，轻抚两下，袁诺嘴角轻抿，梨涡浅浅。笑弯的眼睛余光猛然瞥到两抹身影，猝不及防，转头，珊珊和一年轻男人站在十步之处。 男人很高，黑色休闲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简单的白色T恤穿在身上也不显得乏味。右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眼睛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人一猫。袁诺看着那人挂断电话朝她走来，身姿挺拔，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一眼看去温和优雅，眉眼里却清清冷冷，没有太多情绪。 回过神，袁诺起身，双手抚平裙角的折痕，朝站在面前的人露出笑容，伸手：“您好，先生。”嗓音清脆平和，即使不看，也知道说话的人一定带着笑。 面前的手指白皙纤细，指甲莹润光滑，段曲归低头看了一眼便重新回到对方脸上，伸手轻握一下她的手指：“你好。” 右手收回，背在身后轻握了一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手心温暖干燥的触感。 袁诺定了定神，再次露出无懈可击的标准微笑：“先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袁诺。”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只小猫，问道：“这是不是您丢失的那只？” 不用段曲归招呼，那只叫一团的小猫迈着极优雅的步伐走向男人，仰起头讨好似的轻声叫唤，猫尾巴在男人裤腿处轻扫。 段曲归俯身将猫抱起，顺了顺毛，看它安静卧在臂弯里这才抬眼，“是它，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顿了顿，男人看着面前的人再次出声：“谢谢，袁小姐。” “不客气，我们该做的。”袁诺抬头看他，男人嘴角带着笑，神情淡漠。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糅合，温和淡漠，让人想靠近又会因为他偶尔看来的眼神却步。难敌美**惑，袁诺鬼使神差地问：“您贵庚啊，留个号码呗？” 咳，咳咳，一旁的珊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袁姐这么生猛的嘛，上来就问人家年纪和电话。 接到电话赶来的司机恰好也被这话说地愣了愣，才上前将便携式手提猫咪太空舱放在地上，朝男人颔首：“段先生。”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袁诺羞红了脸，这打脸来的措手不及，刚还说人家小女生定力不行，这会儿…… “我，我是说您贵姓，留个号码，呃，后期，后期会有工作人员电话回访购物体验。”急中生智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袁诺悄悄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淡定。 男人唇边笑意扩散，眉眼间带着点冷意，漫不经心地：“我姓段，段曲归。”弯腰将猫咪放进去，提起太空舱。“号码，你身边这位工作人员有。”转身离开前再次礼貌致谢。 呼，长出一口气，袁诺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手心黏腻，瞧把自己紧张的。 珊珊一脸贼兮兮地凑上来：“袁主管，春心萌动啦？” “去，哪凉快哪呆着。” “真让我走啊？” “……”袁诺瞪眼，不然呢！ 下班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珊珊，终于明白袁诺为什么没有问她那位先生的电话号码了。每日工作交接班后得将客户投诉及突发事件详细登记在公司内部客户管理平台，啧啧，珊珊边登记边摇头晃脑，心想：袁姐是在这儿等着呢。 夏日，6点多天依旧亮着，吹来的风带着热气。袁诺从商场出来，寻思着晚餐吃什么。 商场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除了各类高档酒店、精致餐厅外，锦山路街道两旁开有很多特色小吃店。等红绿灯的时候袁诺看到马路对面有家凉皮店，门口排着队，人挺多，想想那酸酸辣辣的口感，咽了咽口水，晚餐就它了。过马路来到店门口，老板手速超快，没过几分钟，就轮到她了。 “小姑娘，吃点啥？”老板笑容满面地问。 “凉皮加凉面，不要葱，一点点辣。”袁诺伸手，大拇指抵着小拇指指尖，“就这么一点点。” “好嘞！” 带着一次性手套的左手利落地抓了把凉皮和凉面，放入盆内。加料，黄瓜丝、绿豆芽、面筋、花生芝麻碎、调味料、大蒜水、醋、两滴香油和一点点辣椒油，筷子拌匀，颠两下倒入一旁的打包碗中，旁边的老板娘帮忙打包，收钱。 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凉皮，袁诺轻声道谢，老板娘温柔地笑笑。 袁诺一手提着打包盒，一边用手机软件查询公交车到站信息，“唔，还有五站啊。” 公交还没来，袁诺慢悠悠地走着，耳边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声音：“血槽要空了，刚路口店里的刺青师不要太帅！嗓音性感，气质又冷冷清清，超喜欢这款啊！” “那你去纹一个呀。”同伴怂恿。 “等着，我下个月过完生日就满18了，我去纹一个当成人礼。”女孩感叹：“啊，那迷人的侧颜缓缓朝我靠近，那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那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我性感的锁骨，想想都受不了，就纹在锁骨，没商量。” 差点在平地绊了一跤的袁诺，稳了稳脚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恰好从她旁边经过的羞涩花痴状的女孩。 分卷阅读3 女孩扯着同伴问：“我纹个什么好呀？要那种能让他记忆深刻的。” 第二章 背后的声音渐渐远去，袁诺抬头，太阳的余晖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赤金色，轰轰烈烈地刷着存在感。感叹一番现在的年轻小姑娘，热烈奔放的感情，突然想起下班前存入手机的那个号码，袁诺捂脸，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走到路口，袁诺一眼就看见了那家刺青店，占了两个门面，门口往里是前台，透过玻璃门能看到等待区的沙发上有顾客等着纹身，也有在咨询纹身事宜的。 一面空白的墙上挂满了装裱好的纹身作品，她对纹身风格没有了解，只能看出作品墙上种类颇多，有黑白、彩绘、传统风，还有类似部落图腾的以及她说不上来的图案。 等待区旁边是挂着帘子的纹身区，帘子没有拉上，一个手臂肌肉发达的壮汉躺在纹身椅上，身旁的纹身师在他肩膀到手臂的曲线上手绘图案。纹身椅对面墙上钉着木架子，上面摆着多肉盆栽，长势良好，看得出是被人悉心照顾着。旁边还有玻璃茶几，藤编的椅子，整个店内明亮简约，优雅的轻音乐缓缓流淌，靠里是旋转楼梯，直通二楼。 袁诺在店门口驻足良久，这看着倒像是喝下午茶的地方。 “你好，请问是想纹身嘛？可以进来看看。”前台小姑娘友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袁诺的思绪。 袁诺尴尬地摆手：“哦，不是，我就看看。” 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袁诺找了个离下车门近的地方站着，好在住的地方离这里大概20多分钟的车程，忍忍就到了。 “水心公寓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开门请当心，下一站……”熟悉的女声传来，袁诺顺着人流依次下车。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招呼袁诺有她的快递：“袁小姐，电梯正在修理，暂时不能乘坐。” “好的，谢谢。” 袁诺吭哧吭哧爬上五楼，母亲大人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妈。”右手接起电话，左手撑在墙上喘气。 袁妈妈话语一滞，开口：“忙啊？”语气犹豫，像是怕打扰什么。 “没啊，爬楼梯呢，刚到家。”从包里找出钥匙，进门，换鞋。 “哦，我还以为……” 袁诺踢踏着拖鞋，将自己摔进沙发，长舒一口气：“以为什么？” “哼”袁妈妈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我以为你脑子开窍，终于找了个男朋友谈情说爱。” 袁诺扶额，拖长了语调：“妈。” “妈什么妈，你都26了，我在你……” “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嫁给你爸生了你，你都会打酱油了。你看隔壁家小水，都准备二胎了。”袁诺接过母亲大人的话。 “你知道还这幅死德行，加了微信聊两句就没然后了，一句话不合你意就冷处理啊！”袁妈妈气急：“后天周六，你二姨的同事的亲戚那边有个人介绍给你。电话号码微信发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出去和人家见面。” “听到没有！” 袁诺兴致缺缺地应道：“知道了，妈。” “端正态度。”袁妈妈不满女儿的敷衍。 袁诺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袁爸爸安抚的声音：“哎，行了行了。袁女士，不生气哈，闺女这不是缘分未到嘛，强求不得。” “你懂什么。”袁妈妈的声音听着模糊不清，话筒被捂住，闷闷沉沉的“我年初和隔壁小水她妈去算过，小诺今年有缘分。” 捂住话筒的袁妈妈正和袁爸爸讲悄悄话：“这能准吗？”袁爸爸表示怀疑。 “怎么不准，小水她妈说她家小水就是在他那算的，你看人家。”朝隔壁努了努嘴，都要二胎了。 “咳，那天好好打扮知道吗？我听说人家一海龟呢，你可要擦亮眼睛。”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好好好。”袁诺点头如捣蒜：“是海龟还是陆龟我那天一定认真观察，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袁诺犹豫了片刻打开百度输入：纹身 周五的下午是值得期待的，只有袁诺想让时间过得慢些，实在不想去面对明天的相亲。茶水间里，好几个人围在那儿，轻声交谈周末的安排。 “袁主管” “袁姐”见到袁诺走进，打了招呼。 袁诺晃了晃手里的咖啡问：“喝不？” “好呀，来一包。”几人围了上来，从咖啡盒里各抽了一包咖啡。 “哎，小陈你手腕上是啥纹身吗？” “哈哈，好看吧！我前几天刚纹的。”叫小陈的女孩喜滋滋地伸出手腕让几人欣赏。 “这是我的星座和姓名的首字母。” 袁诺看到她手腕上的纹身图，简约又小清新，很合适。 走出茶水间还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在问纹身痛不痛？哪里纹的？ 袁诺想起昨天查的资料，纹身：勇敢者的艺术。 ****** 周六，手机自带千篇一律的铃声响起，袁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她烦躁地在床上扑腾了两 分卷阅读4 下，不情不愿地伸手，探身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的亲妈哎，您是我亲妈吗？”昨晚熬夜追了部想看很久的剧，3点多才睡的袁诺困到飞起。 “目前还是，以后是不是难说。”袁妈妈没好气的应到。 “昨天和人家约好时间地点了没？” 手机滑至肩膀，袁诺嘴也没张，哼了两声“嗯嗯” 含含糊糊的回应显然打发不了一大早就打电话关心女儿相亲事宜的袁妈妈。正待细问，电话对面传来“嘟嘟”声，再打，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睡到自然醒的袁诺恍惚间想起之前那通电话，呼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才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昨天看完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倒头就睡，手机忘记充电了。 充上电，三个未接电话两条微信。电话是袁妈妈打来的，微信是袁诺好友于萌萌发的。 来不及回电话和微信，与海龟还是陆龟的相亲快迟到了。 换衣服，简单洗漱后袁诺抓过客厅沙发上的包包，蹬上平底单鞋，转身锁门。 紧赶慢赶总算在约定时间到了见面地点，袁诺推门进去，店里冷气很足，驱走夏季的燥热。整个餐厅设计偏向中式古色古香，木质的桌椅以及隔开人们的屏风和珠帘。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上来，微笑询问：“你好，小姐，这边请。请问几位用餐？有预约吗？” “嗯，有的，稍等下，我看看。”袁诺低头拿出手机，“12号桌。” 跟着往里走，袁诺正欣赏着店里旗袍小姐姐们婀娜多姿的身材，暗想这店老板招人估计看颜值和身材，一水儿的美女呀。 冷不防旁边传来一声猫叫。 “一团？”全身雪白额头一撮黄毛，脖子上红绳铃铛，不是一团还能是哪只猫。 像是回应袁诺般，一团迈着猫步向前，脖子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袁诺以为它会朝自己走来，却见一团往前迈了几步后停下，朝后方叫唤了几声。 袁诺抬头望去，目光与走出拐弯处的人相撞，男人深邃的眼里清冷静谧，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这双眼睛泛起波澜。 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就被男人后方传来的声音打断：“我说段曲归，那猫你看好点儿，小本买卖，别跳人桌上砸场子啊。” 来人身高与段曲归相近，五官大开大合张扬英俊，大夏天却是一身棉麻长袖唐装，看着像旧时的富家少爷。身边的旗袍小姐姐朝他点头：“老板。” 茅一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一旁，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顺着脸往下看雾霾蓝方领上衣配上白色及膝A字裙，小腿纤细匀称，皮肤白皙。 暗自将人打量一番，朝左侧的段曲归挑了挑眉，开口：“认识？” “嗯。”段曲归点头，转向袁诺。 再次巧遇段曲归，袁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那清越温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袁小姐。” “啊，嗯，好巧。”袁诺回神，手不自觉地捏紧包带，手心有点黏腻。 袁诺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点不受控制，想多和他讲几句话，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你——”也来吃饭嘛？打好的腹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恼人的铃声持续响着。 “不接吗？” 袁诺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听到段曲归的声音，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忙从包里取出手机，退开两步接听。 “喂，你好。” “你好，袁小姐，我是张添。” 张添？ “到哪儿了？需不需要我到门口接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今天的相亲对象，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糟糕！迟到了。忙说：“不用，我到云膳阁了，12号，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看向对面的人。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段曲归颔首。 “我说阿归，哪认识的姑娘？”茅一摸着下巴，看着袁诺走远的身影说道：“条正颜顺。” 男人俯身抱起一团离开，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 第三章 袁诺走到12号桌，看到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将衬衫一丝不苟扣到脖子处的男人。张添，张海龟。 张添等得有些不耐烦，频频看表向腕间的手表。 “你好，张先生吗？我是袁诺。” “我是。你好，袁小姐。”张添看清眼前的人，眼神随之一亮，下一刻却不满的皱眉。 袁诺猜想是自己的迟到让人不愉快，主动表示了歉意。 落座后袁诺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竹简样式的菜单，倒是符合这家店的风格。 “袁小姐想吃点什么？”张海龟翻着菜单，没等袁诺看完，他已经做主点了4，5样菜色。 袁诺抬眸看了一眼，略感无语。 对面的人兴致勃勃地说着：“我看袁小姐挺瘦，别因为是减肥不吃吧？” “女孩子还是要胖些，将来好生养。我刚刚给你点了不少肉，多补补。” “你喜欢就好。”她轻声回道，转头看向站在一旁 分卷阅读5 的服务员，“麻烦给我来一份红枣莲子粥，谢谢。” 张添脸上热络的表情顿住，尴尬地笑了一下。 上菜的速度很快，菜肴精致摆盘精美，放在平时她一定能好好品尝。可袁诺一早上滴水未进的，看到这些胃有点难受。她连象征性动动筷子的想法都没有。 好在没过多久粥就端上来了，熬的软软糯糯粳米带着红枣香味的粥，一碗下去，胃里舒坦了不少。 “袁小姐在哪里高就？” “咳”袁诺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不敢当，就一份普通的商场运营工作。” “平时上班忙吗？加班多吗？” “还好，偶尔会加班。”袁诺心不在焉地应着。 “我美国留学回来，现在从事设计工作。那你婚后介意做家庭主妇吗？” “什么？” “是这样。”对面的人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我觉得结婚后男主外女主内比较合适。” “况且……”张添说着又抬头看了袁诺一眼，再次皱眉：“袁小姐的样貌，我不放心。” “……”袁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海龟不满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长相？ “结婚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孩子，孩子得是男孩，如果一胎是女孩就要考虑二胎，考虑到经济情况，我建议最好一胎就是男孩，能省很多事。” “……”Excuse me！我耳背！ “每个月我会给你一定的生活费，你只要负责照顾好我和孩子就行。” 袁诺将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灌下去，总算压下心里那个暴躁的小人。 “袁小姐，我看你这份工作也比较辛苦，女性嘛，还是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我这样的安排应该是很适合你的。你看呢？” “我……”她正想怼回对面这只海龟，桌子底下传来一声猫叫，脚腕处扫过一阵轻柔的触感。 低头往下看，竟然是一团！猫尾翘起，在空中摆动。这小家伙，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抬头向四周张望，并没有见到那个清俊的身影。俯身抱起一团放在膝盖上，顺了顺柔软的猫毛。 “喵”一团喉咙处传来舒适的咕噜声。 “这是哪来的猫？”张添探头望了一眼，略带嫌弃：“猫狗这种东西婚后是绝不能养的，细菌多，还会挠人咬人。袁小姐，你快把它放下，脏的很。” “我认识这猫。”袁诺看着一团湛蓝色的圆眼睛，像是一汪大海，又像是湛蓝的天空，像它的主人一样，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我让服务员过来处理，让一只猫在这乱走，也不怕砸招牌。” “不用。”袁诺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招手唤来服务员。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员礼貌询问。 “你们这什么猫猫狗狗……” “抱歉。”袁诺打断了张添未讲完的话，看向服务员：“我们结账。” “好的，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袁诺起身，将包挽在臂弯处，双手抱起一团，微低头看向自己今天的相亲对象，语气忍耐：“抱歉，张先生。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转身欲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呆坐在位置上的人，微笑：“今天这顿我请，物价这么高，您省着点吧。” 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张添，指着远去的背影，张口结舌。 结完账，袁诺向来时领路的旗袍小姐姐询问段曲归用餐位置。 大概是刚才见面时知晓几人相识，她打了通电话，便带着袁诺往里面的包厢走去。 来到一个包厢门口，旗袍小姐姐敲了敲门，里头应声。 这是袁诺第三次见到段曲归，他坐在桌子的右手边，姿态放松，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高挺的鼻梁处投下阴影，衬得他整个人都温和随意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进来的一人一猫，清冷的眸底掠过一丝无奈：“麻烦你了，送它回来。” “不麻烦的，我吃饭时遇见了，就顺道送回来，怕它跑丢。”袁诺抱着一团往里走。 看着窝在臂弯内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尾巴的小猫咪笑弯了眼：“它是要睡觉了嘛？” 段曲归来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一团的脑袋，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注意的温和：“它很喜欢你。” 比往日更和煦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低低的，听在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袁诺动了动手指，想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却感受到臂弯中不可忽视的重量，只能悄悄地深呼吸缓解这莫名而来的燥热。 “放这边。”段曲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袁诺顺着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包厢里还有一个人在，这家云膳阁的老板。 茅一作为吃瓜群众，安安静静的当隐形人。 袁诺脚步顿了顿，微微颔首，走向椅子将一团安置在上面。 离开温暖怀抱的一团，歪了歪脑袋，看向袁诺，轻“喵”一声，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抱我了？ 她俯身揉了揉一团头顶的小黄毛，轻声哄着：“我走啦，一团。乖乖地， 分卷阅读6 可别再乱跑了。” 直起身看向身后的段曲归，男人很高有一米八几的样子，穿着平底鞋的袁诺只到他下巴。 眼前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伴随着男人清冷温润的声音：“要回去了？” 袁诺觉得血槽瞬间空了，不仅耳朵红，脸上也隐隐发烫。 “嗯”轻轻点头回应。 “走吧。”他应了一声，率先往前走了两步，见她还呆愣愣站在原地，这才开口：“送你出去。” 袁诺落后两步，走在他的侧后方，时不时抬眼看向前面清俊笔挺的身影。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靠近他手心都会出汗，耳朵烫烫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沉浸在自己小情绪里的人没发现前面那道身影已经停了脚步。 眼看着袁诺快撞上自己，段曲归才不得不出言提醒：“看路。” 袁诺回神，点点头又摇摇头，专心地看路。走出门口道别时才注意到段曲归放缓了步伐，配合着她的脚步，后面一段路两人并肩而行。 正午过后的太阳依然火辣，暑气逼的人恨不得24小时呆在空调房里吃雪糕。 此刻，袁诺只想把身边的男人请回门内。 太阳底下的女孩子会被晒得原形毕露啊！ 好在叫的车到了，袁诺简单的道别，兔子般飞快地蹿进车内。降下车窗，朝仍站在门口的段曲归摆摆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左手随意插在休闲裤口袋内，右手垂在身侧，微微颔首。 车子开出去有一会儿后，段曲归才转身回到店内。 包厢里，茅一自顾自吃着饭菜。一团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见是段曲归，又安心地趴回去休息。 “那位袁小姐对你有意思。”茅一剥开一颗水煮花生丢进嘴里嚼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肯定的语气。 段曲归敛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修长的手指搁在桌上，食指轻敲桌面。 “不信啊？”扔下花生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茅一翘起腿老神在在地说：“你们今天见面两次，她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你身上，像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都看不见。” “好歹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存在。”茅一纳闷，倾身靠向桌子拉近两人的距离，端详对面的人良久：“我就不懂了，你也没比我帅多少，怎么从小到大都比我招女孩子喜欢呢？” “嗤。” 一颗花生砸向段曲归：“笑什么！” 茅一“啧啧”两声：“还有跟你说话时那红红的耳垂，皮肤白的像牛奶，耳朵一红像只兔子。” “你什么想法？”茅一看向进来后就没开过口的段曲归，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它很喜欢你。这可不像你会讲的话。” “是吗？”男人眼眸幽暗，不轻不重地反问。 喝了口温水，段曲归敛着双眸手指握住杯身轻轻地旋转，若有所思地轻声道：“她的声音……” “声音怎么了？” 段曲归摇了摇头不等茅一再问，起身道别：“我先走了，店里还有点事。” 不顾茅一在身后的大呼小叫，段曲归离开后就打车去了位于锦山路的店里。 第四章 相亲自然是黄了的，但这依旧不影响袁诺的好心情。回到家里，兴致勃勃地烤了动物小饼干，泡了壶美容养颜花茶。 4点30分，门铃准时响起。袁诺放下手上玩到一半的开心消消乐，起身开门。 “哎呦，诺诺，想死你了。”伴随着甜甜的绵羊音而来的是一个生猛的熊抱。 袁诺手脚并用地拨开身上的人，手指抵着于萌萌的大脑门儿，阻止她再次生扑。 “自己家钥匙都没带？”袁诺关上门转身往客厅走去。 这间两室一厅的套房是于萌萌他爸给她的未来嫁妆，也是为了方便于萌萌上下班，她工作的幼儿园距离水心公寓近。 于萌萌知道袁诺搬离公司宿舍后，就热情邀请她来与自己同住。两人是高中同学，大学虽不在一所学校，却离的不远，关系一直很好。 她原想按照市场行情给于萌萌付租金，却惹得她不高兴，非说袁诺没把她当闺蜜。最后俩人讨价还价于萌萌才肯收了一半的租金。只不过这房子大部分情况下只有袁诺一人住，于萌萌偶尔会来睡一晚。 “这不是知道你在家嘛？”于萌萌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伸手就朝玻璃盘里的小饼干抓去。 “啪”袁诺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忽略于萌萌那委屈的小表情，头也不抬地说道：“洗手。” 乖乖洗完手的人迫不及待尝了块小饼干，满口奶香，酥脆可口。 “小诺诺，真舍不得你以后要嫁人。”于萌萌一口一块小饼干，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花茶。 袁诺回了一个白眼。还差最后两个冰块消除就能过关，只剩一步了。过关！ 她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取笑道：“你舍不得那些甜点小吃吧。” “哪有，人家才不是这样的人。”于萌萌一蹦三尺高，抓起袁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感受到了嘛？” 袁诺装模作样地沉思了几秒，才开口：“嗯，触感柔软，很有弹性 分卷阅读7 。” 于萌萌僵住，小圆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 “噗嗤”袁诺控制不住大笑出声。 “你，你讨厌。我说的是真心。”于萌萌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对面那个笑的无法抑制的人。 “咳，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真心。”袁诺边躲着攻击边安抚着羞红了脸的人：“晚上我给你做意大利面吃？” “哼！” “今晚睡这儿，明天多烤些饼干，带回去吃个够。” “明天早餐要奶油南瓜汤。” “行，行，再配上楼下常吃的那家小汤包。”袁诺哭笑不得：“怎么样，满意不？小萌萌。” 于萌萌砸吧两下嘴，想着楼下汤包那皮薄馅儿多，咬一口还有汤汁流出：“看在这些美食的份儿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 晚餐是黑椒牛柳意大利面，被美食安抚过的于萌萌主动承包了刷碗工作。 两人洗漱后敷着面膜躺在床上，一个刷偶像剧，一个继续消消乐。 “听嗦你今天相亲去啦？”含含糊糊的声音，来自敷着面膜不敢有太多表情的于萌萌。 “嗯。” “咋样啊？” 袁诺揭了面膜，说道：“他大概需要接受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洗礼。” 将中午那场相亲及张海龟那套女人就该相夫教子，必须要生出个男孩来的言论说给于萌萌听。袁诺觉得这人八成是在国外读书读傻了，早该回国好好接受一下社会主义的熏陶。 “嗤”于萌萌嘲笑道：“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吧，奇葩。” “嗯，不说他了，于叔叔最近怎么样？这次体检指标正常吗？” “我爹？别提了，要不是我在家看着他，他都不知道得有多浪。”于萌萌一脸嫌弃：“体检结果倒是在控制范围。” 袁诺莞尔。 “哎，你说三高人群哎。恨不得天天吃猪蹄，还让阿姨变着花样做。”于萌萌头痛的扶额：“没事儿听个小曲儿就算了，非得配点小酒，我也是头秃。” “这不是有你嘛。” 袁诺昨天熬夜太晚，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抵挡不住困意。 准备拉着于萌萌一起睡下，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睁开，推了推身旁的人。 “萌萌？” “睡了吗？” 于萌萌迷糊的回应：“怎么了？” “我遇到一个人，我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袁诺说的不是很确定，但她也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就像刚刚明明困得要命，闭上眼竟全是他说一团很喜欢她时的模样。 “呼～呼～”身侧传来轻微的鼾声。 黑暗中袁诺无声地笑笑，闭上眼。 ****** 周日做了许多小饼干让于萌萌带回去，剩下一些，袁诺周一上班时带给了同事。 结束一天的工作，再次经过那家刺青店。6点多，店里有好几个纹身师在帮人纹身。 前台的小姑娘在接电话，另一只手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袁诺看清她后面墙上的图案“点墨”是这家店的名字。 直到被前台小姑娘领着在等待区的沙发上坐下，轻声询问喝什么茶水或饮料时，袁诺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就进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朝面前的小姑娘笑笑：“我可以看看图案吗？我也不太知道自己想纹什么。” “没问题。”小姑娘打了个响指。 袁诺看着四周的陈列，纹身区传来轻声的交谈，一个女纹身师低头正和自己的顾客沟通纹身的细节。见袁诺看她，抬头朝袁诺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笑。 袁诺这才看清，这个纹身师的左脸上半部分有一处纹身，图案像是带着花朵的藤蔓从左侧额角顺着眉尾一直延伸到外眼角，在眼角处打了个转又一路蔓延至发鬓，这个纹身让她显的神秘又妖娆。 没过一会儿小姑娘就抱着几本相册回来，“这是店内纹身师的一些作品，客人纹身后会经由他们同意，拍下照片，保存。” 袁诺收回视线接过相册，翻开欣赏。 “你先看看喜欢什么风格，我再帮你推荐合适的纹身师，到时候你就拥有自己的专属纹身师啦，他会和你沟通帮你设计。” “好的，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哦。”热情的小姑娘离开后，袁诺专心的翻看眼前的相册。 相册里的纹身作品无一不是精致的，顺着人体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印刻在承载者的身上。 袁诺看得专注，指尖停留在一幅纹身图片上。 “这是地。西泮。”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袁诺微怔，这声音好耳熟。 下一刻眼前出现一道身影，微微俯身，指着刚才袁诺看的照片道：“也就是安定。 “段先生？”语调微扬，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 话刚出口袁诺便察觉语气太过热络，暗暗咬了咬下嘴唇。 “嗯。”段曲归将她懊恼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间的冷意消散了几分，眼里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拉过一旁的藤椅坐下，继续解释：“这是用它的分子结构式设计的纹身。” 两人的动静引得店内的人朝他们望来，袁诺和段曲 分卷阅读8 归两人却没有注意。 “怎么会在自己身上纹安眠药呢？”袁诺好奇，不由问出了口。 “地。西泮对失眠，尤其是焦虑性失眠疗效极佳。”段曲归缓缓讲着这个纹身的故事。 纹身的主人是一个重度失眠患者，曾经一度靠着安眠药入睡。安眠药的服用有着严格的要求，长期服用不仅有副作用更可能导致成瘾。纹身的主人也察觉到自己对药物的依赖，为了克服这种情况，他寻求了心理医生的帮助。这个纹身是他在接受治疗一段时间后纹的，那是他与自己意志搏斗的白热化阶段。 袁诺安静的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相册上描绘这张黑白纹身图案。这是几次来袁诺听他讲过最长的话，熟悉的音色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暗哑。 “咳”男人抬起左手微握成拳，侧过脸去轻咳了一声。 袁诺移开一直看着图案的视线，看到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随着几声轻咳下颚的肌肉略微紧绷。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袁诺已经将手里的矿泉水递到了段曲归跟前。 “我，我没喝过的。” 段曲归垂下眼，那只纤细的手握着水瓶，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谢谢。”伸手接过水，两人指尖轻触，分开。 袁诺放下手，视线落到段曲归脸上，这才注意到男人偏淡的唇色，移开目光耳边却隐约捕捉到瓶盖拧开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吞咽声。 察觉到旁边的人喝好后，袁诺开口： “你也是这里的纹身师吗？”这是见到他后一直想问的。 “算是。 ” 袁诺没想过是这样的一个回答，却也没多问。 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袁诺经历的场面并不少，可是在面对段曲归时总显得词穷。而段曲归给人的感觉虽然温和有礼，却也清冷疏离，导致一时间无人讲话。 不远处的纹身区，偶尔传来纹身机的工作声和纹身师与顾客的轻声交谈。 段曲归似是看出了袁诺坐立不安，这才出言打破了这份静谧，对着袁诺正在看的图案道：“这是一只玄武龟叼着一根孔雀翎，采用的是中式传统风。” 就这么一个看一个在旁简单解说，不知不觉间看完了整本相册。 “谢谢。” 听到袁诺的道谢，段曲归侧目看向她，她眸光清澈，表情诚恳。 男人拿起矿泉水慢慢地喝着，色泽偏浅的唇上泛着一层水光，显得有些……勾人。 袁诺轻摇了下头，似是要甩掉这羞人的想法。 “想要纹身？”他轻舒眉宇，靠向身后的椅背，随意地问。 “我……”总不能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吧，袁诺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呵。”他看着袁诺怔楞的表情，轻笑出声。 “没想好？” “恩。”袁诺老实地点点头。 “这里面有你喜欢的风格吗？”段曲归伸手隔空点了点相册。 袁诺回忆了一下刚才看过地图案：“地。西泮。” 段曲归轻挑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回归淡然。 “下次吧。”男人淡淡地开口。 “嗯？”袁诺抬头看向男人，眼神中带着疑惑。 “纹身是可以伴随终生的。”段曲归顿了顿，继续道：“它是一种永恒的象征，想清楚了再纹。” “你身上也有纹身吗？” 第五章 “没有。” “没有？”惊讶的表情无法掩藏，袁诺轻声嘀咕：“我以为纹身师自己都会有纹身的。” 段曲归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看了眼时间，起身看向袁诺：“不早了，一起吃个晚饭？”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袁诺赶紧站起来，拿过沙发上的背包，礼貌道别：“不用了，已经耽误你这么久……” 话未讲完，男人轻声打断：“听说上次一团打扰了你的用餐？” 这件事情还是之后茅一特地打电话告诉他的。 茅一的原话是：你家一团打扰了人姑娘和美国留学海龟高材生的相亲，海龟愤然离席，啧啧，坏人姻缘呢。 袁诺微微一愣，立马明白他说的是哪次，连忙道：“没有的事，碰到一团是凑巧，我刚好也结束了。” 提起一团，袁诺犹豫了两下，还是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递到段曲归跟前。 “之前超市做活动送的，给一团玩。” 接过玩具，段曲归低头扫了一眼，是一个七彩毛线球。 他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它会喜欢的。” 提到一团时，段曲归的神情总会变得柔软温和，清冷的气质也随之淡去。 袁诺翘起唇角笑得开心，梨涡浅浅眉眼弯弯：“吃饭就算了，不过……”抬手指了指对面作品墙上的一幅手稿：“我可以拍照吗？那幅手稿。” 裱框里是一幅中式风的纹身手稿。以中国水墨画为特色，怪石嶙峋中屹立着几棵翠竹，似有风吹散了环绕在山间的云雾，半隐半露出翠竹挺拔的身姿，清冷孤傲。 袁诺看见这幅手稿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浮现段曲归的身影，清俊淡雅。 分卷阅读9 段曲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良久没有开口。 “不行嘛？”袁诺弱弱地问。 段曲归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下方打出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可以。” 获得同意后，袁诺开心地去拍照，走进了才看到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竹”字。 段曲归送袁诺出门，前台的小姑娘见两人走来，暗搓搓地朝着袁诺挤眉弄眼，古灵精怪的样子让她发笑。像是有所感应，段曲归低头看了眼唇角弯弯，心情很好的某人。 袁诺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走的时候甚至有些落荒而逃。 段母打来电话时，段曲归刚回到店里。 接起电话：“妈。” “阿归。”嗓音温和，母亲式的关心：“吃饭了吗？” 未等段曲归说话，对面又传来略微不满的声音：“不准敷衍我。” 段母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不用人操心，即使两年前那么大的事儿，也没见他在人前表露出什么，也只有作为母亲的才能感受到儿子的变化。 段曲归揉了揉眉心，只能据实已告：“还没，打算叫外卖。” “这怎么行，回家吃。”段母一锤定音，转头吩咐刘姨多做两个菜。 听到电话那端的动静，段曲归看了眼时间，询问：“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 “你爸爸今天学院里开会，王叔正接他回来。”段母停顿了片刻，急忙道：“哎呀，我不和你说了，得赶紧给老段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接你。” “妈，别急，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不成，我要看着你们父子一起进家门才高兴。” 段曲归无法，只能依着段母。 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看了眼作品墙上的《竹》，转身踏上旋转楼梯。 接到段父电话是在一刻钟后，段曲归下楼。 刚做好一个客户的阿K斜靠在前台的办公桌上，右手指间把玩着夏真用来登记的黑色水笔。 “小天真，刚段哥陪的那姑娘是谁啊？” “啊，我不认识啊。”夏真摇头。 “不认识？”手里的水笔毫不客气地敲向夏真的额头，问道：“不认识，你冲人眉来眼去干嘛！” “嘶”夏真捂着被敲的额头，满脸不高兴；“阿K哥，打人不打头。” 把手上的笔横放在夏真嘟起的唇上，正要笑话她嘴上挂油瓶，就见她冲身后喊了句：“老板。” 阿K转头望去：“段哥。” 段曲归冲两人点头，朝夏真说道：“旭东明天早上8：30有客人纹身，记得早点叫醒他。” “保证完成任务。” 向两人打过招呼后，段曲归离开。 阿K见夏真低头捣鼓手机，仔细一看，居然是在设闹钟，7点30分开始，每隔十分钟一个闹铃，备注：叫夜猫子起床。 段曲归刚走出店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奥迪黑色的车身融入夜色，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几分相似的侧脸。 上车。 “爸。” “嗯，你妈说你还没吃饭？” “有点事情耽误了。怪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段父嘴角抽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前头开车的王叔笑出声：“段先生，你到家就知道了，段教授是巴不得你回去呢。” 段曲归转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段父，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段父清了清嗓子：“你外公今天给家里打电话，问你的恢复情况。”扭头看了眼儿子才又继续：“公司那边……” “我知道，明天会回去。”段曲归的外公是W市知名企业家，“林氏集团”靠房地产起家，后又拓展了建筑设计和电子行业，跻身于全国百强企业。 段曲归当年以高分考入X大的建筑设计专业，还未毕业就多次参与国家级项目设计，研究生毕业后计划出国深造，却因林氏集团旗下的源林建筑设计公司出事，外公也因身体原因病倒，而选择进入“源林”帮助外公。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的前进，车厢内没有人再开口讲话。 车开进前院，父子两人下车向那泛着暖色灯光的大门走去，还未按铃，门从里面打开。 背光处站着一位女士，保养良好的脸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穿着合体连衣裙盈盈站在玄关处，眉间轻蹙，看到眼前的父子俩，她才展颜。 “妈。” “我就说你们也该回来了。”段母让开位置让人进来。 跟着儿子一起往里走，段母完全忽视了后面的段教授。 段曲归轻咳：“妈，爸在后面。” “哦。”段母头也未回。 段父：“……” 用完晚餐，段父朝儿子打眼色：“阿归，来陪我手谈一局。” 两人在客厅一旁坐下，段曲归执黑子先行。 段父显然心不在焉，连输两子。段曲归停下落子，看向对面的人。 段父抬头，心虚地左右瞄了两眼，见客厅内没有段母的身影，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妈闹别扭呢。” 段曲归挑眉，示意段父继续。 “ 分卷阅读10 咳”段父清了清嗓子：“她最近迷上戏曲 。” 段父无奈，他一个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整天听着咿咿呀呀的戏腔，还得当陪练。一闭上眼睛那曲子就充斥着脑海，忍了段时间，实在脑壳疼，就和段母提了句，这不，就遭到了无情的冷落。 段曲归微低着头听着段父的絮絮叨叨，他知道不出两日这两人就会和好，这会儿也就保持着沉默，满足段父的倾诉欲。 等到段父心满意足离开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段曲归收拾好棋盘，起身去了影音室。 “妈。”敲门进入后，段曲归在段母身边坐下。 段母手捏兰花指，合着拍子，见到段曲归进来也没停下。 段曲归泰然自若地听完一出戏，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头疼啊？”段母好笑的看着坐在旁边的人。 “不会，难得回来陪您听一次。” “那我可不管你了。” 段曲归的回来解放了段父，陪着听了几出戏，中途出去端了杯温水给段母。 段母尽兴后，段曲归回了卧室。 书桌上有之前未完成的草图，段曲归扫了两眼，没有多管。拉过椅子打开笔记本查收邮件，恰巧助理陈深的电话进来 “段总，明天早上10：30有和外资开发商的视频会议，资料已经传到您邮箱了。下午有个项目工程会议需要您到场参加。”助理有条不紊地阐述着。 段曲归是源林的总工程师兼副总，项目工程，设计这块儿都需要经过他的首肯。 “嗯。” “哦，对了。林总说明晚有个慈善晚宴，让您代他出席。” 段曲归揉了揉眉心：“他人呢？” “林总说……”陈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他要老婆孩子热坑头。” 陈深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作为段总的特助，传达这种消息，实在太难了。 “明天需不需要我去接您？”汇报完工作，陈深忐忑地询问。 “下午来店里接我。” 陈深口中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林总是段曲归的小表舅。他简单的交代了会议注意事项，挂了电话，投入到工作当中。 “咚咚咚”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进。”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门从外面被推进来，段母拿着刚熨烫好的衣物进来，每个衣架子上都细心地贴着一张便利贴，一件件往衣柜里挂。 段曲归看着段母的动作，眼底神色不明。 挂好衣物后，段母来到书桌前看了两眼儿子的画稿，清一色的素描，没有任何色彩。 “儿子……”段母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你早点睡。” 段母离开后，段曲归在书桌前坐了片刻，才起身来到衣柜前。 他回段家的次数不多，平时都是住自己的公寓。这间卧室的衣柜打理的却比自己公寓里的衣柜还要细致。 衣架的便利贴上写着衣服的颜色，领带抽屉内的每一格上也贴着便利贴，清晰的写明每条领带的图案色彩。取了睡衣，关上柜门，段曲归轻叹口气，转身走向浴室。 睡前，段曲归关掉壁灯，房间陷入黑暗。单手枕在脑后，眼前浮现袁诺落荒而逃的背影。 送她到门口时，自己提出留一个联系方式，下次袁诺想纹身可以找他。她亮晶晶的双眼满是期待，不用问都知道在想什么。 “我可以帮你推荐合适的纹身师。” “啊，不是你帮我纹吗？” 明亮的双眸渐渐暗淡，语气中难掩失落。 心底某处仿佛被微微牵动着，段曲归按下那份异常，再开口时语气带着安抚：“我可以帮你画手稿。”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袁诺暗暗地想着。 若是此时袁诺知道段曲归的手稿有多难得，大概也不是这副表情了。 “我的电话……” “我有。”袁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段曲归似乎是笑了一下，眼底浮着淡淡的笑意，“恩，商场里留的可以联系到我。” 袁诺“哦”了一声，低垂着脑袋，发丝遮掩住微烫的脸颊，连道别都是仓促了之。 真是……企图心太明显了！ 黑暗中段曲归摇头失笑，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缓。 第六章 第二日，司机送两人出门，因为和段父一起，所以段曲归到店里的时间还很早。 正打算开门进店，看到不远处一道身影，衬衫短袖搭配一步裙，商场的工作制服穿在身上衬得她纤细干练。 段曲归驻足的这会儿，袁诺也已经看到他，略微加快了脚步朝他走来。 “早。” “早，走路来的？” “没。”袁诺晃了晃手里的早餐，“早一站下来，买早餐。” 段曲归顺着视线看向她手中的早餐，糯米饭，咸豆花。 夏天的太阳敬业的可怕，8点多的时间，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袁诺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微眯着眼，看着眼前不同于之前所见总是黑白灰穿着的人，暗暗感叹，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妥帖的白色长 分卷阅读11 裤，浅蓝色的衬衫，额前搭着几根碎发，更显温和清隽。 暗自打量好几眼，袁诺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段曲归颔首。 袁诺转身，捂了下胃部。再不走，她担心自己没吃早餐的身体承受不住眼前的美色。 段曲归不是第一次看着她走远，之前的几次接触，无一例外是他看着她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两人已见过数次，似乎原先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在某个时刻下被改变了路径。 眼前没有色彩的景物和建筑都成了虚幻，只有那道窈窕的身影清晰的呈现的眼前。 早上的偶遇让袁诺一天都持续着兴奋的状态，午饭是在食堂吃的，几个适龄的、已婚的同事围一桌，难免讨论到结婚和婚后的话题。 袁诺用勺子搅拌着碗里只有汤没有番茄和鸡蛋的番茄蛋汤。 “哎，袁诺，我上次路过锦山路看见你和一男的站在云膳阁门口，你是去相亲吗？” “咳，咳咳。”袁诺呛了一口，抬手掩着嘴，侧身朝无人的一侧咳了几声。 云膳阁门口……那是段曲归送她出门陪她等车的时候。 餐桌的另一侧递来一张纸巾，袁诺伸手接过。 “没事吧？”彭宸见她脸蛋微红，不由出声询问。 袁诺摇头，“没事，谢谢。”晃了下手上的纸巾，表示感谢。 “瞧把你激动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前头问她是否相亲的陈红再次开口。 “恩。”袁诺不冷不热地应道。 “你今年26了吧？也该去看看了。”陈红摆出过来人的姿态对着袁诺说道：“要我说女孩子也就这几年好，要求别那么高，我看上次你相亲的那个还不错呀。” 唔……是段曲归的话，确实不错。 袁诺撇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放下筷子没有接腔。 陈红越说越来劲：“哎呦！我怎么忘了，这不还有彭经理嘛。” 袁诺并不想和不熟悉的人谈论这种话题，尤其还是陈红。 陈红比她早几年进公司，去年底原先的运营主管离职，需要提拔一个人上来。大家多少都猜测会是陈红，她是这批运营助理内资历最老的。陈红甚至在还没有正式任命时就摆足了主管的姿态。 直到年初任命通知下来，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升任主管一职的是袁诺。 自此之后，陈红对袁诺的态度总有那么点阴阳怪气。 甚至有传言袁诺搭上了某个领导，才越过陈红，当上主管。 袁诺也没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只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而每月大会上的业绩成绩，也让底下一群人心服口服，渐渐地那些怀疑猜测的声音也就消失了。 袁诺用纸巾压了压嘴角，起身端上餐盘，“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陈红撇了撇嘴，看见彭宸落在袁诺身上的视线，她垂下的眼睛内满是不屑。 袁诺回到办公室，剥了颗薄荷糖放嘴里。她自小有个习惯，不管软糖硬糖都喜欢直接咬碎。 小时候袁母总担心她把牙吃坏，好在她的牙争气。 手机上浏览着某个纹身论坛，几个月后有一场纹身比赛。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袁诺看到彭宸进来，手上提着商场旁边蛋糕店的包装袋。 “里面是一些小点心。”他将点心放到袁诺办公桌上，“中午看你没怎么吃。” “呃，不用了。”袁诺拿过桌上的蛋糕袋子，“谢谢啊，我不饿。” “留着当下午茶。” 彭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没有要接的意思。 袁诺见状只能放下点心，朝他笑了笑：“谢谢。” “吃糖吗？”袁诺从包里拿出两颗薄荷糖递到他眼前。 彭宸看向眼前的手，两颗圆圆的绿色包装的薄荷糖静静躺在手心中，掌心纹路清晰，干净白皙。 接过薄荷糖，手指轻触，掌心温热。 他勾了勾唇：“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离开办公室，他含了一颗薄荷糖。清凉，很提神醒脑。 除了送点心，中午知道她去相亲的事情，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想问却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开口。 摇了摇头，彭宸无奈地笑笑。 营运助理交接班时，袁诺刚好在巡场，碰上匆忙赶到的珊珊。 “别急。” “哎，袁姐。”珊珊红着脸，喘着粗气：“路，路上有点堵，我从学校那边过来，就晚了点。” 看了眼手表，袁诺轻声道：“没迟到，别急。” 袁诺下班的时候看到放在桌角的点心，想了想提上往外走。 “珊珊。” 袁诺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哇，领导真好，知道我没吃晚饭。”接过点心，珊珊给了袁诺一个熊抱。 “好了好了，赶紧去休息室吃。” 袁诺下班时间是18点，刚好是晚高峰。从商场出来，和同事道别，过了斑马线转个弯继续走。 听到凉皮店老板热情吆喝声“凉皮两份，一份不要辣不要葱”时，袁诺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在 分卷阅读12 往“点墨”走。 她鼓着脸颊拍了拍脑袋，懊恼不已，转身按原路回到商场旁边的公交站。 “袁诺？怎么又回来了？”同事还在等公交，看到袁诺去而复返，不由纳闷。 “哦，去那边买个吃的。”袁诺笑笑：“没开门，就回来了。” “车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声，大家纷纷抬头看是否是自己乘坐的那辆公交。 “走，是8路车。” 身边的同事招呼了一声，就往人群那靠去。 人群拥挤，好不容易上车，座位是肯定没有的，找个落脚处已经是万幸了。 同事挪到袁诺旁边，两人搭着扶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住哪呀？” “水心那边。” “真好，没几站就到了。” “哎哎，别挤啊，大婶。我去，我的脚。” “没事吧？” 袁诺见她被踩得龇牙咧嘴，往里边挤了挤，让她挪进来些。 “没事儿，好在不是高跟鞋。每天要这样来回将近两小时，我迟早得疯。” 袁诺朝她安抚地笑笑。 车上拥挤不堪，每站下去的人不多，上来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好在司机师傅后面就不再接人了，只下不上。 袁诺提早一站下车，去超市买东西。 这里是附近最大的超市，各种物品都很齐全。袁诺平时自己想下厨都会来这边采购。只可惜她做饭菜的手艺实在一般，也就是饼干点心类的烘焙做的好吃。 估计这也是拜于萌萌所赐，那家伙就爱这类甜点小吃。 推着手推车，袁诺看着手机上的菜谱，“鸡爪有了，还要柠檬，百香果。” 聚精会神的袁诺冷不防被一道热情的声音唤住。 “小姑娘做柠檬酸辣凤爪吧。”水果区前穿着超市统一红色马甲的阿姨笑得一团和气。 袁诺刚点头，阿姨就迫不及待地招呼她过去一副要手把手挑最好的给她的样子。 袁诺对这热情的态度倒是见怪不怪，从小袁妈妈带她出门总能招来中年长辈对她的喜爱，买菜都能多送把葱蒜之类的，对着袁妈妈直夸小姑娘长得水灵。去亲戚朋友家做客也是被塞了满兜的糖果，拉着手舍不得人走。 袁妈妈那时候最爱拉着袁诺陪她遛街，到处听人夸她女儿。 “这款鸡爪最近火得很，来，我告诉你啊，挑这柠檬啊……”红马甲阿姨嗓门洪亮，介绍的细致，连一旁买水果的其他顾客都纷纷驻足听取。 边上围了一圈人听阿姨讲如何选柠檬选百香果，怎么做这鸡爪才好吃。 在售货阿姨的热情帮忙下，袁诺很快就买好了柠檬和百香，顺带被传授了网红鸡爪的做法。 “谢谢您啊，阿姨。”袁诺笑着道谢。 阿姨连连摆手：“哎，不客气，不客气。” 袁诺离开后，售货阿姨抚了抚心口嘀咕了声：“那姑娘长得可真好，笑起来连我这老阿姨都吃不消。” 薄荷糖在架子的最里端，袁诺推着车子小心地避开兴奋选购自己零食的小朋友们。 糖果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彭经理？” 彭宸转身，见袁诺正朝这边走来。之前举在眼前的右手，稍稍捏紧，背向身后。 “袁诺。”他调整好心绪，朝来人点头，“买糖？” “恩。”袁诺看了眼彭宸，“彭经理来买东西？”他的身侧没有购物篮也没有推车。 “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打趣道：“别一口一个经理了。” 袁诺笑着点头，在货架上寻找薄荷糖。 “给。” 是自己平时吃的那种。 袁诺接过糖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多问道了声谢。 彭宸攥在右手心的薄荷糖纸微微硌手。 他主动开口打破尴尬：“还要买什么？” “不了，我买好了。” 彭宸随手拿了一包薄荷糖，“走吧，结账去。” “你……”袁诺看了眼他手上的糖，“只买糖啊？” “中午吃过，味道不错。” 彭宸长相清秀，笑起来斯斯文文的。大概是知道自己长相没有威慑力，工作的时候很少见他笑，嘴唇抿着严肃正经。 排队结账，轮到袁诺的时候，她将彭宸那包薄荷糖也一起付了款。 两人走出超市门口，袁诺将糖递给他，笑着说：“请你。” “倒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请我吃整包糖的。” 他说得随意，垂下眼眸再开口时带着几分试探，“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袁诺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回家吃。” “那我送你。” 袁诺还没张口，就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吃饭不赏光，给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去表示一下。” 说着便提过袁诺手中的购物袋朝着停车位走去，袁诺只得跟在其后。 超市离袁诺住的地方很近，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解开安全带，两人下车，彭宸将购物袋递给她。袁诺进了小区楼内，看不见身影后他才转身离开。 车开出不远，停在了路边，彭宸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了被他一直留着 分卷阅读13 的薄荷糖纸。 沉默了片刻，将它扔进了储物盒。 第七章 袁诺饿得饥肠辘辘，刚进门就迫不及待下了碗面。 面是超市刚买的挂面，放进沸水里，很快就能煮熟。煎了鸡蛋，烫了青菜，一份青菜鸡蛋面没几分钟就出炉了。 袁诺吃得满头大汗，来不及开空调，只顾填满自己的胃了。 胃里充实后，袁诺盘膝坐在地上慢吞吞地整理东西。蔬菜、鲜果、肉类放进冰箱，一些纸巾、浴球生活用品放去了储物室。 袁诺看着手上多余的男款拖鞋，在脚上比划了一下，太大，只能放进鞋柜摆着了。 收拾完东西，袁诺百度了下菜谱，根据那位热情阿姨的指导，开始做鸡爪。 鸡爪洗干净，剪掉指甲，放入水里，加了料酒和姜煮。 她正看手机菜谱调着酱料，一个微信视频窗口就弹了出来，显示“你亲爱的萌萌大人”。 这名字是于萌萌那货趁着她不注意暗搓搓改的，还威胁她不准改回来。 “hello～我亲爱的热爱的小诺诺。”刚连好视频通讯，一张大脸就填满了整个屏幕，伴随而来的是萌萌特有的绵羊音。 “扑哧”袁诺看着视频中搞怪的于萌萌笑出声来。 “萌萌，靠后点。”袁诺笑着提醒，“我怕手抖，拿不住刀。” “切～”撇了撇嘴，于萌萌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开手机。 袁诺将手机放在侧边厨房台面靠着墙，于萌萌刚好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动作。 “我们人美心善，身娇体软，一推就倒的诺诺在做什么好吃的呢？”一连串的形容词，听得袁诺哭笑不得。 “你在幼儿园教小朋友的时候也这样？” “咋样？” “不正经。” 视频那端传来狂笑声，袁诺侧头看去，于萌萌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 “才不呢，我只对你这样。” “又看什么小说？”袁诺切完小米椒，取了个蒜头，剥干洗净，在砧板上拍扁。 “这你都知道？”于萌萌抱着占了她半张床的抱枕熊，惊奇地问道。 袁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找我配合她演戏。上上次是威武雄壮的男镖师，上次是青楼妓馆的台柱子，今天是什么？” “哈哈哈哈，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闺阁小娘子。” 于萌萌笑得前俯后仰，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声。 “公子莫要笑了，小女子心慌。”袁诺配合着于萌萌的角色扮演。 “心慌？来让公子我摸摸。”故意放粗了嗓音的调戏声。 于萌萌对着抱枕一顿蹂。躏，袁诺剁着大蒜，分神看了一眼，毫不怀疑于萌萌要是在这儿，会直接扑上来。 “小娘子，忙什么呢？来陪本公子解解闷。” “网红酸辣鸡爪，公子可要尝尝？” 袁诺本身的嗓音柔和，再刻意放轻了声音，带着点勾人的味道，更是婉转。 于萌萌对此毫无抵抗力，咽了好几口口水，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袁诺捞出鸡爪放入冰水中过凉。 “明天有空来拿，我放冰箱里给你。” “我的胃说它现在就想吃。” “告诉它，冷藏一晚更入味。” 于萌萌拍了拍肚子，“我代它同意了。” 袁诺就这么开着视频边聊边做鸡爪。将准备好的小米椒、蒜末、香菜，放在容器里，倒入生抽、醋。 “萌萌，要吃甜点的还是辣点的？” “辣。”于萌萌斩钉截铁，没一会儿又补充了句：“辣中带甜。” 袁诺赏了她一个白眼。 “啧”于萌萌咂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住嘴。”袁诺笑骂。 “嗷。”于萌萌右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袁诺勺了两勺糖，又加了适量的盐，放入百香果肉和柠檬片，用筷子搅拌，取了干净的勺子试了试味道。 “还行。”袁诺点点头。最后把泡过冰水，沥干水分的鸡爪放进酱料里拌匀。 她轻呼出口气，“大功告成。” “好了嘛？好了嘛？”于萌萌迫不及待，“让我看看。” “馋死你得了。”袁诺将鸡爪盖上盖子，放入冰箱。 两人结束通话前，于萌萌还死皮赖脸的让袁诺务必给她多留两只。 ****** 段曲归手上是陈深给他端来的温水，他向来懒于应付这些场面，出席这场晚宴也只是因为某人甩锅。 以林氏集团在业界的名声，不需要段曲归去刻意和人交好，他站在那自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群体。 晚宴上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三三两两相熟的人聚在一处，轻声交谈。 “那人是谁？”有人悄悄向同伴询问，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段曲归。 同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别妄想了，那是林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孙子。” “我哪有。”询问的女生不满地嘀咕，举杯抿一口手上的酒，借着这动作掩饰自己偷看的目光。 晚 分卷阅读14 宴进行到尾声，段曲归让陈深先去开车。 等他从宴会厅出来时，被一女生叫住：“段先生，您稍等。” 他转头，来人他并不认识。 “段先生，您好，我叫方倩。您，能不能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女生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目的。 “抱歉。”段曲归冷淡地拒绝，不给她说话机会，转身就走。他向来不喜主动上来搭讪的人。 袁诺收拾好厨房，洗干净手。打算整理衣服去洗澡，一抬手放鼻子底下一闻，仍然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蒜味，又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 屋里开着空调，刚从浴室出来的袁诺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抚着胳膊三步两跳忙往床上钻去。 手机上有好几条信息，还有几条是于萌萌发来的。 点开后，袁诺恨不得马上退出去，就当自己没看到。 于萌萌这丫的，刚才竟然偷拍她！照片上她围着小碎花围裙正在低头切东西，厨房灯光明亮，侧脸清晰。 只要认识的人，第一眼都能认出是她。 拍了就算了，还发了朋友圈。 袁诺点进朋友圈，果然看到于萌萌式的配文：美人、美食的双重诱惑下，我真是情难自禁啊啊啊啊！PS：我家美人看到估计会抽我，请个罪去先。 袁诺头痛的扶额。 于萌萌的信息接连不断的进来。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美人，我错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怪我这只手贱，就该剁了给你一起做鸡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你辣么美，我控几不住我技几想炫耀。】 糯米圆子 ：【……】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收下我的膝盖。】 糯米圆子：【怪我爸妈。】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不，怪我怪我。】 糯米圆子：【把我生的太美。】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袁诺败下阵来，发了个“告辞”的表情包，先撤了。 逛了下朋友圈，点了几个赞。退出之前，袁诺点下微信通讯录的右上角，在“添加朋友”那栏内输入那串记忆犹新的号码。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许久，终是退出了界面。 袁诺将手机抛在床头柜上，关了灯，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房间里悄无声息，只有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木质的地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底下的双脚发泄般踹了两下。“呼”的一声，袁诺掀开被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真是……没出息！加个微信都不敢！活该母胎单身！ 辗转反侧最终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糟糕的睡眠质量严重影响了第二天上班状态。 在袁诺又一次打完哈欠，拿纸巾擦眼角时，旁边的同事调侃：“为什么你的眼里常含泪水？” 袁诺报以微笑，回得一本正经：“因为我对这份工作，爱得深沉。” 扑哧……办公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轻笑。 一口喝掉杯子里剩下的咖啡，袁诺起身去巡场。 中秋节活动要开始准备，上次营销总监咆哮的唾沫星子还在眼前，大意不得。 袁诺每个楼层巡视过去，和对接的营运助理沟通活动上报安排的情况。 “陈伟，你这边休闲装区域的活动力度比较保守，你看看，再和店铺沟通一下。活动展架海报要及时提醒店铺备好。” “好的，袁主管。” 一个个楼层巡过后，到了午餐时间，袁诺带上昨天自制的“柠檬百香果酸辣鸡爪”，去食堂给小伙伴们加菜。 打了饭，大家三三两两地坐下来，袁诺将保鲜盒打开，顿时引来一片欢呼，争先恐后的想品尝这酸辣可口的鸡爪。 “喔……赞。” “看着都分泌口水。” 珊珊举着筷子不好意思地和袁诺说：“袁姐，我不客气了哈。” “赶紧啊，你在磨蹭，可就被别人抢光了。”袁诺好笑的看着她们。 “嗯，爽，辣，够劲儿。”已经吃在嘴里的珊珊冲袁诺竖了个大拇指。 “嘶，嘶，好吃好吃。” 袁诺这桌热闹的气氛，引得旁边桌的人一个个都往这边瞧，好在昨天做的多，今天带了满满一盒。 袁诺朝他们招手，示意自己带了菜。 “圆满了圆满了，之前刷抖音，我就特想吃。” “彭经理，这边。”珊珊朝端着餐盘的彭宸打招呼。 围在餐桌旁已经尝过美味的人都自觉的让开来，甚至有人顺手拉走了位置上的陈伟，给彭宸挪位置。 陈伟一脸不舍被拉走之前赶紧夹了两个爪子慰藉自己的舌头。 珊珊一脸殷勤的对彭宸献宝，“彭经理快尝尝，这是袁主管做的。” 他看了眼保鲜盒里的鸡爪，配合的夹了一个放到碗里。 尝了一口鸡爪，香辣的口感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彭宸连忙吃了好几口米饭才压住辣味。这鸡爪对他来说太辣了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两个。 “挺好的，很下饭。” 袁诺抬头看见对面的人嘴唇和脸颊都辣的泛红，还强 分卷阅读15 撑着说好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瞪两眼旁边幸灾乐祸的珊珊。 第八章 午餐的小插曲很快过去，袁诺也没将这事儿放心上。下班前在茶水间碰到彭宸，才知道他胃疼了一个下午。 “你还好吗？”袁诺见他脸色苍白的倚靠着茶水间的墙壁上，不由出声询问。 彭宸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展开就被一阵阵痛意打断，只能冲袁诺摇了摇头，午饭后胃就开始隐隐作痛，现在更是痛得冷汗直冒。 袁诺用一次性水杯接了热水递给他，“还有5分钟就下班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好，谢谢。”他牵起嘴角。 彭宸人不舒服开不了车，袁诺想了想自己蒙了一层灰的驾照，果断选择打车。 选了最近的医院就诊，好在这个点看病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看诊的是个中年医生，脾气温和，询问的仔细。 开了药和吊瓶，任不忘嘱咐：“年轻人，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胃不好，冷的、辣的、刺激的都要少吃。” “好，谢谢医生。” 袁诺陪彭宸看完医生挂上吊瓶，才和他说了声出去一趟。 输液室在一楼，拐个弯穿过走廊两侧是挂号大厅，导诊台在中间位置。在往外走就是医院大门，出了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都淡了些。 医院附近吃食和交通很便利，附近有家粥店，袁诺打包了份清粥带回来。 “你先吃点粥垫垫肚子。”袁诺将打包回来的粥打开，取了勺子递给他。 “谢谢。” 彭宸看着手边的粥，又朝袁诺看了眼，皱眉问道：“你吃什么？” 袁诺出去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自然是没有解决晚饭的。 不过在医院她也没胃口吃东西，“不太饿，晚点回去吃。” 袁诺见他张嘴想说什么，便又笑说：“粥要凉了，趁热吃。” 彭宸用没打吊瓶的左手拿着勺子，因为是粥，单手吃起来也方便。 只是此时他的心思没在粥上，看着坐在旁边的袁诺一时有些出神。输液室明亮的白炽灯照在女孩柔和的侧颜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正专注地看着不远处要打针的小朋友。 “护士姐姐，打针会痛吗？” “不会的，你乖乖的闭上眼睛，一下子就好了。”年轻的护士手法熟练的进行打针前的准备。 小朋友的妈妈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着，“熙宝乖，就像被蚊子咬一口，不痛的。” “来，把手伸过来。” 叫熙宝的小朋友对着自己两只小手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伸出了左手。 “我的右手回家还要写作业，护士姐姐你打左手吧。” 小朋友紧紧闭着双眼，感觉到针扎进皮肤，嘴巴瘪了瘪，却没有哭出来。 “好了，很勇敢。小朋友可以把眼睛睁开咯。”贴好胶布，护士示意妈妈拿着吊瓶。 “谢谢护士姐姐。” 两人在袁诺的前排坐下，小朋友盯着打针的手看了会，有点沮丧：“妈妈，这个蚊子有点大。” 随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开开心心地晃了晃打针的左手，“明天去幼儿园我要告诉小美，我打针没哭。” 旁边的妈妈赶紧按住乱动的小手，“好，你别乱动。” 袁诺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她觉得有趣，小朋友总是能很快的高兴起来，前一秒还委委屈屈，后一秒就能忘记不愉快，开开心心的。 彭宸看得入神，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 “小诺，我……”他张了张嘴，却又怕唐突到她。 “嗯？” 袁诺转头看他，对他的称呼微楞，并不是很习惯。视线看向他手边的粥，见吃的差不多了，就收拾丢到了垃圾桶里。 见他恢复了些精神，袁诺问了一句他胃疼的原因。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袁诺想想医生的话，不由问道：“是鸡爪的原因吗？我看你脸都辣红了。” “不是，我胃本来就不太好。”自己的胃确实碰不得刺激的食物，辣的东西更是不会吃，但是他并不想让袁诺内疚 彭宸家境普通，在他未完成学业前甚至可以说是清贫。父亲是工人，母亲无业又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妹妹还在上学。他一天打两份工凑学费，拼命的学习想靠学习改变命运。他确实做到了，重点大学毕业，短短两年就走到运营经理的位置，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荆棘满地。 袁诺刚进公司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漂亮的没有攻击性，带着刚走出象牙塔的单纯朝气，看得出她家境良好，待人接物自然得体。然而越是这样，他内心越是自卑。 直到很久以后，彭宸想如果他早一点再早一点对她表明心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可是，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 第二日上班，袁诺在电梯口碰到彭宸。 袁诺觉得昨天的鸡爪估计是胃痛的引爆弹，虽然当事人不承认，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没有昨天那么苍白，“今天好些了吗？” “没事了。”彭宸眸 分卷阅读16 子微亮，袁诺对他的关心让他雀跃。 “叮”电梯门打开，上班高峰，三五成群的人往里面挤。 袁诺向角落里靠了靠，空出位置让人进来。 彭宸站在袁诺旁边，微侧身看向袁诺，“今天下班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没等袁诺回答，他紧接着开口：“就当感谢你昨天的照顾。” “昨天是举手之劳，没关系的。”袁诺犹豫，作为一个两点一线的宅女，她对出去吃饭实在没有太大兴致。 “是我的一点心意，别拒绝。” 电梯空间不大，袁诺见两人的对话引得前面的人好奇转头，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彭宸约袁诺吃饭的事情没到午餐时间就被一群人八卦了。 传到袁诺耳里就成了：袁诺昨天照顾了彭经理一晚，今天两人还是一起来上班的。估计有戏，晚上还要约吃饭。 袁诺头痛的撑着额角，这都什么跟什么。似是而非，暧昧不明。 一直到下班，袁诺都接受着这些八卦好奇的目光，流言蜚语，总不能跑人家面前挨个儿跟人解释。袁诺端着一副波澜不惊，一切如常的样子，只是对于晚上的那顿饭越发没有兴趣，答应了人，不好再反悔。 彭宸带袁诺去的是一家西餐厅，餐厅中间有个圆形舞台，舞台横向的中央摆着一架钢琴，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女孩姿态优雅的弹奏着，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悠扬动听的曲子缓缓流淌。 点完餐，袁诺目光转向弹奏钢琴的女孩上，记得小时候她也学过钢琴，可惜手笨的厉害，怎么都架不好手势，像模像样的摆好手势，一弹就崩。 百无聊赖地移开视线，余光瞥到一抹身影，下意识的坐正身子，朝透明的玻璃窗看去。她的位置在窗户旁，视线开阔，不仅餐厅内的布局能一览无余，换个角度还能看到街道外的景色。 而在刚才那道身影袁诺不会看错，是段曲归。 是了，这里离刺青店不远，步行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彭宸轻咳了声唤回袁诺的注意力，“上次听说，你去相亲了？” 袁诺微讶，随即荡开笑容：“彭经理也对这些八卦感兴趣啊。” “不，不是，我……”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喜欢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 恰好服务生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紧握着手里的水杯，等服务生上完菜，彭宸似是下定了决心，再次开口：“袁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那道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袁诺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彭宸嗓子发紧，端起水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袁诺嘴角微颤，内心抓狂的想走人，“没有。”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我能追……” “我有喜欢的人了。” 脱口而出的话不仅让彭宸哑口无言，连袁诺自己也有片刻的讶异。这么不假思索说出口的瞬间，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段曲归的身影。 两人初见握手时的场景，段曲归说一团很喜欢她时的语气，给她一张张介绍纹身图案时的样子。如果说之前还对自己的心思感到不确定，那这会儿袁诺算是明白，她犯相思了。 彭宸未讲完的话卡在喉咙处，难以下咽。 两人一阵无言，这顿晚餐注定不会愉快，袁诺如坐针毡，彭宸更是味同嚼蜡。 结完账，他提出送袁诺回去，袁诺礼貌拒绝。两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内，连空气都变得微妙。 自这件事后两人都略有不自在，见面除了点头招呼外，便很少讲话。同事睁着好奇的眼睛想要八卦，甚至有人来袁诺这儿旁敲侧击，烦不胜烦。 幸好中秋节日的到来，很快分散了袁诺的心思。 一个同事临时请假，袁诺顶班，异常忙碌。袁妈妈中午打来电话，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哎，中秋闺女回来不？” 袁妈妈摇头叹气：“唉，忙成这样，身体都要吃不消。” 袁爸爸看着老伴儿唉声叹气的模样，拍拍她肩膀，刚想安慰几句，哪知袁母又冒出一句：“这么忙，哪有时间找男朋友。” 扶在肩膀上的手微僵。 “得拖成老姑娘了，我得赶紧给她张罗。”袁母左手成拳，敲在右掌心，急匆匆回房翻她的小本本，准备给几个老姐妹打电话。 袁父僵在原地。 第九章 袁诺并不知道她妈又给她张罗相亲的事情，晚班结束已经十点多，弯腰捶两下酸胀的小腿，筋疲力尽的打车回家。 中秋活动为期三天，袁诺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都要顶晚班，就今天正常18点下班，受于萌萌热情邀约去她家吃饭。 于萌萌这死乞白赖的劲儿，袁诺是真扛不住。 昨晚睡觉前，于萌萌弹了微信视频跟她唠嗑，知道袁诺中秋回不去软磨硬泡要她今天来吃晚饭，提前过中秋。美名其曰：替阿姨照顾你啊。 袁诺下班先去了糕点店，这家店的糕点很出名，中秋礼盒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袁诺托了熟人才临时买到一 分卷阅读17 盒。 “叮咚”门口的感应器发出声响，有人推门而入。 袁诺正低头专心的看着服务员打包礼盒，暗自感叹人家的手速。听见声响，回头看向门口。 西斜的太阳让天际由白变黄，由黄变红，光的碎片洒向他身后，漆黑幽深的眸子将落日余晖尽收眼底。 袁诺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深眸里。 “段先生。”还未收回目光，袁诺含笑的声音已经传来。 女孩眼角眉梢都带着惊喜，长发未束几缕散落在身前。 段曲归微点了下头，看着面前这张笑颜不由放柔了表情：“你怎么在这？” 他走近，目光落到柜台上包装好的礼盒：“月饼？” 袁诺点头：“过节，应个景。” 袁诺见段曲归将姓名和号码报给导购，“你也定了月饼？” “不是。”段曲归示意袁诺看向柜台：“一些中式点心。” “你喜欢吃？” “家里人喜欢。”段曲归解释着，又朝导购询问：“荷花酥和枣糕还有吗？” “抱歉，已经没有了。” “那麻烦将我预定的荷花酥和枣糕分成两份，谢谢。”段曲归的声音不疾不徐，转而低头看向袁诺：“稍等我一下” 袁诺手上提着礼盒，找不到理由留下正纠结要不要离开，听到段曲归的话，只觉得中意又好听，抿着唇悄悄地笑。 一款款特色的小点心摆在复古的油纸上，四角对折中间贴上糕点的名字封好。荷花酥比较特殊，摆在黑色的底盒上，再罩上透明的盖子贴上封口贴，各式糕点整齐的码在精致的包装盒内。 提上糕点，袁诺跟着段曲归出门，看着他手上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疑惑不解。 给家里人要分开两个包装？ 走到岔路口，袁诺刚想道别，就见段曲归将小盒子递给她。 “这两款糕点甜而不腻，你试试，应该会喜欢。”段曲归将糕点递到她手上，低沉清淡的语调，缓缓入耳。 袁诺的耳朵一红，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摸摸耳垂，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谢啊。” 段曲归瞥到她透着粉红色的耳朵，想起了茅一说的，兔子。 他眼底泛起压不住的笑意，垂下的手指微动，很想抬手摸摸她的耳朵。 大概会把她吓跑吧，像兔子一样跳蹿。 段曲归握拳清了清嗓子，压下这股冲动，“你去哪？要不要送你？” 袁诺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说完，一只脚的脚尖不着痕迹的在地面摩擦了几下，犹豫着如何开口。 段曲归声音里带着笑：“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等等……”见到段曲归要走，袁诺连忙出声唤住他。 段曲归转身，示意她开口。 袁诺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盒子，嫣然一笑：“谢谢你的糕点，下次换我请你。” 没等回应，袁诺像被人追赶一般快步离去，及腰的长发发尾微卷，在身后荡出柔和的弧度。 段曲归被她讲完话掉头就跑的行为逗笑，还真像只兔子。 司机将车停到路边，段曲归上车后不意外的看到段父。 说起来也是段母的作用，只要她知道段曲归哪天回家，就必得安排他们父子俩一起回来。久而久之几人就形成了默契，凡是段曲归提前打过招呼要回去的，王叔就会把父子都接上。 “给你妈的？”段教授看见儿子手上提着的盒子。 “恩。” “刚才那女孩是谁？”段教授问的正经。 段曲归挑了挑眉，看向带着好奇求知欲的段教授。 “一个朋友。” 不咸不淡的回答明显无法满足段教授的八卦之心，然而不管再怎么问，段曲归都是一副敷衍的样子。 段教授瞪了眼自己儿子：小样，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回去我就告诉你妈。 袁诺回家后速度洗了澡，换身衣物，临出门前忍不住尝了个荷花酥，淡淡清香，酥层清晰，口感酥松香甜。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舔去唇角的碎末。 打车到于萌萌家时，碰巧她家阿姨出来扔垃圾，看到袁诺就笑眯眯地招呼她进去。 “萌萌，你朋友来啦。” 在玄关处换了鞋，袁诺提着礼盒进到客厅，于萌萌正窝在沙发上看娱乐新闻。 见到袁诺进来，下一秒就蹦起来，朝她扑来。 “小诺诺，可想死我了。” 袁诺轻声嗤笑：“你想我的鸡爪吧。” “鸡爪是你做的，所以想的还是你。” 于萌萌赖皮的整个人挂在袁诺身上。 于萌萌的爸爸举着锅铲从厨房出来，看自家女儿这副不成形的样子，皱眉制止：“萌萌站好，人家袁诺比你还瘦呢。” “爸。”于萌萌拖长了语调。 “叔叔好。”袁诺问好后，将礼盒递给萌萌。 “哎，好好。”于爸爸指挥着女儿，将人带到客厅，又笑眯眯地对袁诺说道：“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啊，今天让你尝尝叔叔的手艺。” 于爸爸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碌，阿姨给两人倒了果 分卷阅读18 汁，也去了厨房帮忙。 萌萌见没人在旁边，故态复萌的往袁诺旁边凑。 “喏。”袁诺将一个手提袋递给她，于萌萌瞪圆的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鸡爪，自从上次尝过后于萌萌左等右盼，终于给她盼来了。 一口气吃了两个爪子，再要吃时被袁诺制止。 “留点肚子，吃你爸做的大餐。” “好吧，好吧。都依你。”于萌萌恋恋不舍地盖上盖子。 ****** 段曲归到家后将糕点递给段母：“您常吃的那家。” 段父见儿子上楼后，就凑到自家老婆身旁小声嘀咕：“你儿子刚刚给个姑娘送糕点，神神秘秘的不和我说。” 段母拆着糕点盒看了眼打小报告的人：“你儿子都31了，还不允许他有点私人空间？” “哎，我哪是这意思。” 段父着急，扯了扯段母的袖子：“那姑娘好看，和咱儿子挺配，我好奇来着。” “行了，你也不用找他打探，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了。” 段父捏着段母保养良好的手，调侃道：“段夫人掐指算过了？这么肯定？” “你个老不正经的。”段母红着脸推了段父一把。 段父被推开，又一脸求知欲的重新靠回来拉着段母的手：“快说说，你怎么知道的？” “喏。”段母朝桌上刚拆开的糕点努了努嘴。 段母见他无法意会，伸手指了指：“荷花酥和红枣糕是我最中意的两种糕点，你儿子以往都会多买两个，这次少了一半。”想了想才继续：“你不是说阿归给人小姑娘送糕点了嘛，估计是从这里匀的。” “这小子！会不会追女生？糕点都要从你这匀，这小气样随了谁？”段父一脸鄙视。 “你懂什么！”段母朝他啐了一口：“这家糕点现成的少，都是预定的。你儿子能把给我的糕点分给那姑娘，可见她是不同的。” “你见你儿子什么时候给别的女孩送过东西？” “还真是！”段父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凑近段母耳边：“夫人都不吃醋？” 段母白了段父一眼：“我吃什么醋？我吃醋的话要你何用？” 段曲归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段父拉着段母的手小声哄着她，摸了摸鼻子转身上楼，估计这顿饭还得再等半小时。 ****** 于爸爸早先年是做餐饮起家的，烧的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看的人食指大动。 于萌萌掏出手机：“等等，我先拍个照啊，于大厨难得亲自下厨一回，要留念一下。” 于萌萌换了好几个位置拍照，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下。 于爸爸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茅台，声音洪亮：“来，今天高兴，袁诺也来陪我喝一杯。” 袁诺向一旁的于萌萌使眼色：叔叔不是不能喝酒吗？ 于萌萌回以眼神：他忍了半个月，就为了今天这一口。 袁诺了然的点头。 “叔叔是打算放倒我，独享这一桌好菜嘛？”袁诺笑着开口：“我酒量不好，就只能陪您喝一杯。” 于爸爸哈哈大笑：“行，我们萌萌啊那是一口倒。”于爸爸好酒，可惜自家女儿却没半点酒量。 “爸，你也只能喝一杯。” 于萌萌取过杯子给两人各满上一杯。 于爸爸摆摆手：“行了，爸什么时候多喝过。” 袁诺酒量其实不错，每年家里都有酿酒，自小袁爸爸就用筷子沾点自家酿的酒让袁诺尝味道，久而久之她也能陪着袁父喝上几杯。 “先吃点菜垫垫肚子。”于萌萌给袁诺夹了块排骨，“快尝尝，鱿鱼干炖排骨，我爸这排骨炖的特别入味，入口即化。” “哈哈哈哈，我这女儿干啥啥不行，会吃第一名。” “爸！我是你亲生的嘛？” “你是我从猪圈抱回来的。” 于萌萌艰难的咽下嘴中的食物，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饮的两人。 她果然不是亲生的…… 几人就这么吃吃聊聊，中途于爸爸喝完一杯想再来一杯，却没找到酒瓶。笑呵呵地摸了把锃亮的大光头，看了眼自家没心没肺的女儿，坐了下来继续用餐。 晚餐结束已经不早，于萌萌拉着袁诺一起睡，还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小诺诺，今晚你就从了我吧。” 转身拍了拍有人那么高的抱枕熊：“今晚委屈你睡地板啦，朕要宠幸袁美人。” 袁诺洗漱后穿着于萌萌的小熊图案睡衣，她自己穿了件小猪佩奇的粉睡衣，非拉着袁诺进行睡前合影。 于萌萌拿着手机比划角度：“诺诺你脸小，靠前一点，脸大伤不起。” 两人幼稚地比着剪刀手，不同角度不同光线各拍了好几张。 袁诺揉着自己笑僵的嘴角，凑到专心P图的于萌萌跟前：“让我看看。” “等等，我要把自己脸P瘦一点。”于萌萌头也不抬的说道。 袁诺等的快睡着的时候，身旁传来一阵长长的吐气声：“大功告成。” “快看看，好不好看。”于萌萌举着手机将一张张照片翻给袁诺看。 分卷阅读19 袁诺睡眼惺忪地调侃：“拍照五分钟，修图2小时啊。” “哎呀，讨厌。”于萌萌嗔怪地推了袁诺一把：“挑一下，哪张好看？我发朋友圈。” “嗯。”袁诺支着眼皮来回看了好几遍：“都好看呀。” “那我随意咯。” “你开心就好。” “把你手机给我。”于萌萌看袁诺又要睡着，赶紧叫她拿手机。 “床头柜上，干嘛？” “帮你也发个朋友圈好不好？小诺诺。” “你开心就好。”袁诺说完没过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二日，袁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于萌萌从床上挖起来。 “好困哦。”于萌萌揉着眼睛被推进浴室。 “昨天是谁拍着她36D的胸脯说今天早起送我的？” 坐上车，于萌萌仍是一副困顿的样子。 袁诺不放心：“要不我来开？” 于萌萌翻了个白眼：“你驾照都蒙灰了吧，放心，给我一颗薄荷糖。”她知道袁诺有随身带薄荷糖的习惯。 袁诺剥了一颗塞她嘴巴里，给自己也来了一颗。 一路上袁诺提着十二分的心思注意着路况，倒是比于萌萌这个司机还紧张。 安全开到袁诺公寓楼下，上楼换了工作服，带上昨天的红枣糕，急匆匆的下来。 再次上路，袁诺比刚才放松，这里到商场最慢也就二十分钟不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说这上班也堵车，放假也堵车。什么时候能不堵车呢？”车流缓慢前进，再次在一个路口红灯停下时，于萌萌嘟着嘴吐槽。 “别急，过了这个路口就不堵了。” 过了路口后确实不堵，但是，蹭车了！ 袁诺她们右转弯，剐蹭了一辆直行的黑色奥迪。 这个时间点路上车流量大，出现交通事故难免会影响后面的车辆。袁诺和于萌萌对视一眼，赶紧下车，对方司机也下来查看情况。 “抱歉啊，是我们没注意蹭到你的车。”两人向对方道歉。 那人确定只是蹭了些漆后，倒也没有为难她们，返身朝车内的人说了声。 段曲归轻点了下头，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轻挑了下眉。 是她！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段曲归已经开门下车，站在了袁诺面前。 袁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巧啊。” 昨天才送了糕点给她，今天她就蹭了人家的车，这礼回的可真及时。袁诺这才想起刚刚的司机那么眼熟，是上次在商场见过的。 段曲归将袁诺故作淡定的表情尽收眼底：“你开的车？” 她刚要摇头，于萌萌在她身后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把。后腰一阵疼痛，袁诺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见段曲归看着她，只能温温婉婉地挤出一抹笑容。 段曲归看她这样，只觉着好笑。来到她们车旁，俯身检查着剐蹭到的地方，他手指轻抚过刮痕，查看的仔细。 她来到男人身旁，轻声道：“对不起，把你车蹭了。按情况来看是我们全责。” 段曲归站直身体，袁诺递出手上的纸巾，男人接过擦干净手指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没关系，蹭了点漆，不难处理。” 将用过的纸巾放进口袋，段曲归问她：“今天有上班？” 袁诺点头。 “几点？” “9点。” 男人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有10分钟。” 袁诺一惊，下意识拿出手机看时间，8点50。 “补漆的钱我现在给你还是回头转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袁诺从包里拿出纸笔，快速的写下姓名和电话递给段曲归。 “今天有点赶时间，抱歉，下次有空请你吃饭。”袁诺利落的处理后，想回身寻找于萌萌。 纤细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止住袁诺迈开的脚步。 一触即放，段曲归的声音清淡低沉：“我送你。” 第十章 于萌萌显然也听到了段曲归的话，一溜烟儿地跑到自己车旁，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在驾驶位坐稳后仍不忘降下车窗朝袁诺挥手：“小诺，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先走啦。那位帅哥，麻烦你送我们小诺一程哈。” 段曲归轻轻颔首，转而看向袁诺。 惨遭抛弃的袁诺只能坐段曲归的车，上车后袁诺报了地址，接下来的一路两人均是没有开口讲话。 袁诺悄悄的打量着身旁的人，男人背靠着座椅，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左手撑着额角，眉间轻蹙。 想要找话题的袁诺看到段曲归隐隐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歇了心思。 段曲归前一晚没休息好太阳穴隐隐作痛，再加上他有轻微晕车的症状，闭着眼缓解。 眼看就要到商场了，袁诺想了想开口打破沉默：“我快到了，谢谢你送我。” 段曲归睁开双眼，平静地看着她，眼底流淌着波光，片刻后勾起一抹笑：“不用谢，是我不太放心。” 袁诺随即明白，他在解释送她的原因。但这理由……袁诺呼吸乱了节奏，车内冷气开得足，她抚了抚 分卷阅读20 手臂，压下心中的悸动。 正要说些什么，前头司机传来声音：“到了，段先生。” “恩。” “那我先走了。” “好。” 看袁诺进了商场，段曲归才吩咐司机掉头回店里。 上了二楼办公室，段曲归用玻璃杯接了热水，放在办公桌上。铺开画纸，低头略微思索，随后拿起铅笔在空白画纸上轻轻勾勒，寥寥几笔就勾画出简单的侧脸线条，他皱了皱眉，放下铅笔不再继续。 虽然只有几笔，却能看出是个女孩。 段曲归端过热水，轻吹了几口，慢慢喝着，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画纸。 因为有段曲归的护送，袁诺刚好踩点打卡。来不及喝口水，放下包包后，就参加了晨会。 “各位早上好，我先反馈一下昨天卖场前期不足之处整改的情况。第一点：由于中秋活动力度大，个别店铺出现哄抢情况，安全问题已与店铺沟通，加强管理，各营运助理增加巡场场次。第二：5F公区地面脏污，已安排……” 早会结束，商场正式营业是10点，还有半小时，袁诺又单独和几个营运助理交代了几句才回办公室。 她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中午之前要上交，以及三个活动洽谈和一份合同签订。 “袁诺，吃饭了。”中午11点30，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吃饭，同事经过袁诺办公桌，见她仍在处理文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由出声提醒。 “嗯？这么快，你们去吃吧，我还差一点。”袁诺翻着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忙碌。 “给你带？” “不用。”袁诺抬手挥了挥手机：“外卖。” 快速的点完餐，袁诺检查着最后一份资料，保证无误后打包邮件发送给上级。 “呼”轻呼出一口气，袁诺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抬手揉着因为一直伏案而有些僵硬的肩颈。拿起水杯往茶水间去，一早上没喝水，连嘴唇都略微发干。 袁诺一边小口喝着水润嗓，一边打开手机，微信有几十条未读信息，点进去才发现除了几条推送信息，其余都来自于萌萌。 一连串“啊”和感叹号，就算这样也觉得无法表达她激动的内心，又刷了一波表情包。 最终宣布段曲归光荣的取代了她粉的爱豆，成为她心目中的男神，还有就是让袁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隔着屏幕袁诺都能想象这家伙犯花痴的样，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正要给她回信息恰好外卖电话到了。 袁诺慢条斯理地吃着粥，给于萌萌弹了个视频。视频请求刚发出，下一秒就被接通了，紧随而来的是于萌萌的尖叫声。 袁诺有先见之明的提早插上耳机并将音量调制最低。 等于萌萌安静下来，这才调高音量，清了清嗓子：“冷静了？” “没有啊，我需要喘口气。”于萌萌拍着胸口。 “那我关了，你继续。” “别别别，你先跟我讲讲我男神。” “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袁诺小声嘟哝。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不能错过男神的一丝一毫！” 袁诺对自己内心的小情绪感到不知所措，自己居然连这种称呼上的东西也在意，这是……占有欲？ 袁诺对段曲归的了解屈指可数，于萌萌在视频那头长吁短叹：“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两人聊了没多久，在于萌萌的意犹未尽下袁诺果断挂了视频。 晚上十点商场打烊，袁诺才下班。 今天是中秋，而作为这种服务行业，是没有节假日概念的。所以袁诺不止一次羡慕于萌萌的幼师工作，节假日多，还有寒暑假。 走出商场，袁诺抬头，如镜般的满月镶嵌在漫天的繁星中，折射出柔和的水样光泽。老话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天的月亮格外饱满。 背后的商场不见白日的繁华，一盏盏明亮的灯光随着人流的散去一一熄灭。街边暖色的路灯与繁星交相辉映，路上行人匆匆，往日里还算热闹的夜市，在今天也显得分外冷清。 袁诺顺着夜市走到“点墨”门口，店内亮着灯，前台的小姑娘不在，店内有个纹身师在给客户缠保鲜膜。 今天是中秋，他应该是和家人在一起，没在店里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了然，袁诺在门口站着，久到那纹身师朝她看了好几眼，才转身打车。 等了7，8分钟才打到车，系安全带时袁诺控制不住又往店门口看去。 那人从明亮的店里不疾不徐地走出，迈进昏黄的路灯下。路灯的色温低，带着暖暖色调，几只不知疲倦的小飞虫在光源处围绕着。 灯光将他的影子拖长，他微低着头，敛着双眼，单手插在休闲裤口袋内，另一只手提着东西，似乎在想着什么。 袁诺双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在他走出店门的瞬间就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司机师傅出声提醒：“小姑娘，还走不走？” “嗯，走吧。”袁诺说着却没有回头，目光仍停留在段曲归的身上。见他抬头朝这边看来，动了下身子想避开，忽然想起自己在车内，他看不见。 借着夜色和车窗的掩护，袁诺瞧得肆无 分卷阅读21 忌惮。 司机发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袁诺，见她依旧保持着往后望的姿势，笑着调侃：“小姑娘，要不我给你倒回去？” “不用的。”袁诺回头坐正身体，将鬓边的碎发撩至耳后，不好意思地说：“太晚了。” 司机师傅听了直笑：“你们年轻人哦。”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袁诺掏出手机，点进微信，一气呵成输入那个牢记于心的号码，添加，发送验证。 做完这些，袁诺像拿着烫手山芋搬将手机丢进包里，不再多看一眼。 段曲归下楼时阿K刚交代好注意事项，提醒客户3小时后温水清洗，用干净的毛巾吸干水分。 “段哥。”阿K手上搓着泡沫，向段曲归打招呼。一边回忆刚才看见的人，总觉得异常眼熟。 皮肤那么白，美的温温婉婉，没有攻击性。阿K敲了敲脑袋，长得漂亮的女孩他不是没见过，干纹身这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刚刚那个女孩，让他觉得看着令人身心舒畅。只是，到底在哪见过呢？ “怎么了？”段曲归见他嘴里碎碎念着，又敲着脑袋。 “没什么。刚刚见到一个女孩，长得好看，气质又温婉，很眼熟。” 阿K去洗手的时候才看到面前镜子里的自己，满头泡沫。抽了抽嘴角，这下好了洗发水都省了。 段曲归叫了车，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想起阿K的话，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身影，勾了勾唇角。似有所觉，他抬眸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车子，暗色的玻璃让人看不清车内的情况，车子也在下一秒就驶离了街道。 男人收回视线，专注地等车。 到公寓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段曲归进门，抬手打开玄关处的开关，一瞬间室内通彻明亮。略微不适的眯了眯眼，缓解了眼睛的酸胀感后，抬腿步入客厅。 一团闻声寻来，“喵……”叫声带着点期期艾艾，尾音拖得老长。 一双湛蓝的猫眼直勾勾地看着段曲归，饿死本喵了，本喵的口粮呢？ 段曲归弯腰抱起一团，顺着一团脑袋的小黄毛。一团在他怀中探了探脑袋，又轻唤了一声。 虽然你有心顺毛，但本喵现在好饿。 一团不死心的又叫唤了几声，段曲归终于将它放下，取过刚才顺手放在玄关储物柜上的袋子。 一团坐在地上乖巧的等段曲归将猫粮倒进猫盆，才翘着尾巴慢条斯理地吃着。 “不是饿的直叫唤嘛？”段曲归半蹲在旁边看一团进食，轻笑出声：“吃饭还不忘保持形象。” 仿佛听懂了主人口中的意思，一团抬起猫脸，看了眼段曲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周，又继续优雅的吃着猫粮。 嗯，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见一团吃的满足，段曲归起身将猫粮放在储物柜里。 之前换了一种口味的猫粮，一团吃不惯，还有轻微的腹泻。晚上陪家人吃过饭后，想起新买的猫粮落在店里，这才回了一趟“点墨”拿取猫粮。 段曲归在沙发上坐下，手上悠闲地翻着一本建筑杂志，偶尔侧目看一眼一团，等着它结束夜宵。 袁诺自车上发送验证请求后，一直到睡前都没敢打开微信。逛逛网页，看看视频，磨蹭到11点多，眼皮开始打架了才犹犹豫豫地打开微信。 没有。 干干净净的微信界面，没有新的消息提示。 失落的情绪填满了胸腔，袁诺盯着手机失神了半天，眼框似有热气腾起，酸酸的，胀胀的。 泄气的塌了双肩，手机被随意的丢在床头柜上，发出磕撞的轻响声。 袁诺缓缓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手机，又慢腾腾地往被子里挪，慢腾腾地翻了个身，整在自己手臂上，在心里默默地催眠自己。 第十一章 “吃饱了？”看着离开猫盆凑到自己身边的一团，段曲归屈指挠了挠它下巴。 一团喉咙处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段曲归起身收拾了猫盆，将一团抱回它的猫窝。掏出手机，对着一团拍了几张照片，吃饱喝足的一团分外的配合。 男人边回卧室，边将照片发给段母。段母喜欢小动物，只可惜段父恐猫，更严格来说段父害怕所有长毛的动物。所以一团没有去过段家，倒是段母偶尔都会来逗逗一团。 微信上的“通讯录”显示“1”，段曲归点进去，没有备注，陌生人，便没有多作理会。 从衣柜取出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内热气氤氲，水流顺着男人的脸庞滑落到充满力量的胸膛，最终隐没到若隐若现的腹肌下。 段曲归闭着双眼，任温水冲刷自己，欢腾流淌的水流突然终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淋浴器的开关上，闭着的睫毛轻颤，是她！ 段曲归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头像。 从浴室出来，段曲归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划开手机进入微信，放大头像，确认通过。 毛巾被搭在椅背上，段曲归在床边坐下，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神色不明。 “嗒”不知过了多久，前额发梢滴下来的水，掉落在手机屏幕上。段曲归回神抹去 分卷阅读22 水渍，看了眼时间，凌晨。 从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微亮，阳光穿过厚重的深色窗帘洋洋洒洒地落在地板上。是个好天气，和梦中的阴雨连绵完全不同。 段曲归将左手压在眼前，梦中的嗓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努力分辨那嗓音却发现无济于事。那是两年前的一场车祸，透过车窗传来的嗓音柔和中带着安抚的意味，让他当时快消散的神志逐渐回笼。 他已经很久不曾梦到过了。 轻叹一声，抬手取过手机，看见微信列表中昨天刚添加的头像，进入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前两天穿着小熊睡衣和朋友比划剪刀手的合照，小小的鹅蛋脸，嘴角的梨涡因为开怀的笑容愈加明显，一股孩子气。 段曲归嘴角微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拇指滑动屏幕，轻点两下。 袁诺后半夜睡得并不安稳，反反复复做着梦。 梦里在刺青店，她鼓足勇气当着段曲归的面添加他的微信，男人却一言不发，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她，直把袁诺看得尴尬又羞愧地低下头。梦中场景一转，到了那天袁诺想要拍《竹》留念，询问段曲归时，男人只是冷冷一笑，一本正经地说了句不近人情又官方的话：本店谢绝拍照。 袁诺从梦中醒来，一脸郁卒。抚着胸口安慰自己，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因为这场梦，打乱了袁诺的生物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着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 段曲归，她是喜欢的，是一见钟情吧。 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因为他的事情而牵动自己的情绪，会刻意提早一站下车就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见他。明明在工作中游刃有余，再难缠的客户也能坦然应对，只到了他面前就局促不安。 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一遍遍回忆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的神态，言语。一遍遍琢磨着，想从中得到关于他也对她有那么点在意的心思。 想和他多一点，再多一点交集。 可是，他连她的微信都没添加呢。 袁诺抬手摸索着手机，举到眼前，手机屏幕反射的亮光刺了眼，她合上眼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5点多，距离平时起床早了2个来小时。 双手交叠把手机压在心口，也许……也许他没看到，毕竟昨天挺晚了，或者他看到了，但……不知道是谁？ 袁诺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拿着手机狂敲额头，猪脑袋啊！添加的时候连姓名都没有备注，鬼知道你是谁！ 一个无名无姓的陌生人，是她，她也不会随便添加的。 顾不上额头的痛感，袁诺食指抵在手机背面的指纹解锁处，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进入通讯录，重新输入段曲归的号码，搜索。 下一刻出现的界面，令她怔愣，呆呆地看着屏幕。反应过来后心中像是泛起了潮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强制按捺住自己的心绪，抬手抚开遮挡视线的长发，柔软的发丝撩至耳后，又调皮的散落几根下来。再三确认后，袁诺抱着手机乐得眉飞色舞，嘴边的笑容无限放大，直到笑出了声。 他加了，他加她了！ 抱着薄被在床上滚了几圈成功把自己拧成了一股麻花，袁诺把双手解放出来，就着别扭的姿势看着列表里的人。凌晨加上的，当时她已经睡了，刚才又一门心思的要重新添加，压根儿没注意列表里静静躺着的头像。 梦与现实果然是相反的，袁诺一扫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感，觉着自己浑身充满了精力，急需输出。 她光着脚下地拉开窗帘，迎着初露的旭日流畅地打了一套八段锦。 这套八段锦还是当初因为袁妈妈学的，袁妈妈单位有一段时间提倡全民。运动，这项任务交到了袁妈妈身上。思来想去觉得八段锦最适合久坐不动的办公人员，作为带头人的袁妈妈，每天下班回家对着视频练习，还非得拉上袁父和袁诺。 据袁妈妈表示，她们单位每天早上大家都得跟着做一遍。 舒缓了筋骨，袁诺又喜滋滋地拿起手机翻看，这么早估计他还没醒，现在发微信过去打招呼好像不合适。 点开段曲归的朋友圈，袁诺失望的发现近半年都只有零星的几条动态，还都是关于建筑和纹身类的转发，还有一两条是一团的萌照，没办法在朋友圈看到他平时的状态呢。 袁诺退出后，见“发现”处有个“1”，懒懒地戳进朋友圈。 惊喜总是来的措手不及，她都忘了于萌萌拿自己手机发了合照，而这个珊珊来迟又如此巧合的“赞”出自段曲归。 一连串的意外惊喜让袁诺打了鸡血般的兴奋，洗漱后心情美美的给自己上妆。镜子里的自己红光满面，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一个你藏在心里默默在意时时关注的人，原以为不会有任何回应，却发现他给你的善意。 袁诺在自己做一顿早餐还是去外面吃，果断选择了后者。要偶遇，不能太刻意，装作买早餐再好不过了。 打发了剩下的时间，袁诺掐着点下楼，没等多久公交就来了。因为比平时早，今天的公交没有那么拥挤，还有空位可坐。b 分卷阅读23 r 袁诺的好心情持续了一路，从车上下来，一路哼着小调，晃悠着往早餐店走去，锦山路上这家早餐店开了十几年，W市老字号。 糯米饭配上一碗紫菜汤，是很多本地居民的心头好。 不过糯米饭还是要浇汤现吃味道才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糯米饭上，撒上香酥的油条块浇上咸鲜适中的肉末汤，光想着袁诺都忍不住咽口水。 然而为了不错过每一次的偶遇，袁诺还是选择了一屉小笼包和一杯现磨豆浆。 付完钱转身，一辆大气低调的雷克萨斯缓缓停靠在边上刚好在袁诺的右侧，正想绕过车子往前走，司机鸣了两下喇叭同时后排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庞，明媚的阳光照射进车内模糊了侧脸。 袁诺侧首望见车内的人时，就万分庆幸自己舍弃了糯米饭和紫菜汤，不然这会儿估计还在早餐店里坐着呢。 看见自己期待偶遇的人，袁诺笑得分外满足，朝气十足地打着招呼：“早啊。” 面前的女孩明眸善睐，笑容甜美，毫无预兆地闯进段曲归眼里，那一瞬间的悸动让段曲归微微失神，随后招手示意她上车。 陈深在段曲归要求停车鸣喇叭提醒时就万分好奇，脸上不动声色，实则暗中观察。看到段曲归让人上车，更是跌破眼镜。 陈深：段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是轻易被美色所诱惑的人。 袁诺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段曲归，倾身询问：“早餐吃了吗？” 段曲归下意识地摇头，忽略了手边保温桶。 “想吃什么？我请你呀。” 袁诺笑吟吟地询问，车内的人也从善如流地回答：“和你一样。” 袁诺转身去买早餐，段曲归垂眸安适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驾驶位上的陈深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瞧一眼排队买早餐的袁诺，又在后视镜中偷瞄上司，再看一眼被抛弃的鸡汤，默默地闭上嘴。 谁能想到“源林”的这朵高岭之花，看似温和实则淡漠清冷的段总会有这么温柔的语气。陈深一脸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我不能说的神情。 袁诺上车后才发现司机不是之前那位，是一个青年。礼貌地朝人点头示意后袁诺将手上的早餐递给段曲归。 看清袁诺的长相，陈深觉得：段总可能真的被美色所惑。 “小笼包和豆浆，不知道你吃不吃醋，我让老板另装了一个醋盒。” “好。”接过早餐段曲归倒没急着吃，朝陈深开口：“去万隆商场。” 陈深收起心思，认真开车努力当个背景板。 “经常吃这家的早餐？”这话是对袁诺说的。 “恩，这家早餐店味道很不错。”袁诺将吸管插入豆浆杯：“他家豆浆都是现磨的，味道很纯，给你买的是纯香豆浆。” “还有别的口味？” 袁诺喝了一口手上的豆浆，暖暖的温度枣香味的口感，让她弯了弯嘴角：“我的是红枣味豆浆。” 段曲归挑了挑眉，看了眼手上的豆浆。 “纯香豆浆比较适合大部分人的口味。”见他只是拿在手上没喝，袁诺想起刚才他说要和她一样的话，又开口道：“下次给你买红枣味的试试？” 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袁诺悄悄屏住呼吸，目光却专注地停留在男人的脸上。 段曲归深邃的眸光安静地注视着女孩，时间有一瞬的静止。袁诺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又像是下一秒的事。 “好。” 袁诺听到他的回复，反而不敢注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点点波光似是藏着星辰大海。在这密闭的空间内，袁诺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一声声敲击着耳膜，她掩饰般的低头喝着豆浆。 早餐店离袁诺工作的商场实在很近，走路只需十几分钟，更别说开车。袁诺无比希望来个堵车，可惜今天的路况比往日更顺畅。 车子在商场的广场前停下，袁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被段曲归喊住。 “等等。” 袁诺疑惑地回头。 “这个。”段曲归递来一个保温桶，温声开口：“回礼。” 第十二章 直到进了商场，袁诺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深色的保温桶默默无言。这么快就收到回礼了，既高兴又无奈。 自袁诺下车后，车内就一阵静谧，陈深瞥了好几眼后视镜，见自家领导任是八风不动，好奇的小火苗越演越烈。 “段总……”您在追那女孩啊？ 看见段曲归扫来的眼神，陈深冷不丁的感觉有阵寒意，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嘻嘻哈哈的改了口：“那女孩挺好看哈。” 陈深就目不斜视安静如鸡，老老实实地开车。 段曲归弯起唇角，眼里带着笑：“是挺好看。” 陈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看了眼身后笑意未散的人，他是真没想到段总会回应他，还笑得这么——温柔多情。 陈深毕业之后就进了“源林”跟在段曲归身边，几年的时间不说完全猜透领导的心思，猜着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早上这一出让陈深惊讶不已。 以前段总工作上严厉待人随和，虽然气 分卷阅读24 质清冷，但还是有很多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可自从两年前那场事故后，陈深觉得自家领导变了，表面看上去还是温和的，但气质中添了几分淡漠，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冷意，不近人情的样子。 一路到公司陈深都在琢磨这事儿，自家领导的态度不一般，他得见机行事。不关心领导的助理不是好助理，陈深自认为这几年他深得段曲归的心。 段曲归在办公室坐下不久后，就有秘书拿着文件来让他批示。作为“源林”的副总和设计总工，段曲归的日常工作安排的很满，效率很高，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批示好的文件整齐的放在桌角。 批好最后一份，段曲归抬手捏了捏眉心，按下桌上的电话内线通知秘书来取文件。 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段总，我来拿文件。” “恩。”段曲归头也未抬随手指了指桌角，重新取过一份合同打开浏览。 杨娉去角落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放在段曲归桌上，她知道他对水温的要求，过冷过热都不行。 杨娉拿了文件不着痕迹地看向办公桌前的男人，男人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支黑色钢笔，迅速又仔细地浏览着合同的相关内容，手腕微动签下名字，他的字迹苍劲俊逸，笔锋凌厉。 段曲归合上文件夹，抬头见到还站在这里的杨娉，眉头微蹙开口询问：“还有事？” 杨娉听到声音才骤然回神，低头轻声回复：“没有。” “出去吧。” 男人冷漠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让杨娉压下心中点点绮念，抿唇抱着文件离开。 陈深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杨娉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脸上的神色来不及掩饰被陈深尽收眼底。杨娉尴尬地朝陈深笑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陈深内心默默地为杨娉掬了一把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段曲归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陈深平时看着跳脱，工作方面是从没有让段曲归失望过。向段曲归汇报完工作后，尽职尽责地询问：“段总，要不要帮你点午餐？” “不用，公司食堂带一份给我就行。” “得嘞。” 等陈深将午餐送上来时，段曲归才放下手上的工作。两荤两素一份汤，分量不多菜色丰富。 手机传来提示声，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信息。 糯米圆子：【鸡汤味道超棒。】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段曲归轻笑，手指在按键上敲击，D：【在吃午饭？】 糯米圆子：【嗯嗯，鸡汤加餐，午餐很丰盛。】 糯米圆子：【你吃了吗？】 袁诺早上打开保温桶时就被浓浓的香味勾引的食指大动，一直等到中午才有机会品尝。 打开的盖子上凝了一层水汽，一个早上过去鸡汤还热气腾腾的。袁诺轻吹了几口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满足地弯了弯眼幸福感油然而生，不仅仅是因为鸡汤好喝，最重要的是送汤的人。 汤汁清澈，味道鲜美不油腻，鸡肉滑嫩，看得出煲汤时的用心，特意撇去了上面一层油。 袁诺给段曲归发微信时删删减减，最终也就发出上面那条夸鸡汤好喝的信息。 信息提示声响起，袁诺看到一张荤素搭配还有一份玉米排骨汤的午餐照。 随后收到段曲归的信息，D：【在吃。】 糯米圆子：【鸡汤我独享了，你今天可没有口福咯。】 D：【不要紧，你喜欢就好。】 段曲归倒是不意外鸡汤会得到她的好评，刘妈煲汤很有一手，鸡汤是一早煲的，段母时常让人备着汤汤水水给段曲归送来，只是没想到会碰上她。 袁诺看到最后发来的这条信息，悄悄地抿嘴笑。看一眼信息喝一口鸡汤，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他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袁诺的心泛起涟漪。高兴没多久袁诺皱了皱鼻子突然有点失落，这是单相思啊。 说好听点儿叫暗恋，不过自己这暗恋恋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差点被鸡汤冲昏头脑的袁诺悲惨的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暗恋的阶段。唔，这个鸡汤可能灌进脑子里了。 可是，她不想暗恋啊，想明着恋！ 袁诺咽下最后一口鸡汤看着空荡荡的碗底，琢磨着怎么把暗恋摆到明面上来。 既然准备付诸行动，那购置几件战袍是必要的，袁诺平时上班都穿工作服，休息的时候窝在家里，自己的便装屈指可数。中秋顶班后正好有调休，约了于萌萌一起逛街。 “启明星幼儿园”门口站着不少来接小朋友的家长，幼儿园老师在和小朋友们道别：“小花拜拜，明天见。要乖乖地吃饭不要挑食哦。” “小花不挑食了，萌萌老师再见。”小朋友挥着小肉手，奶声奶气地道别。 于萌萌送走最后一个小朋友，麻利地转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袁美人等着她呢。 夏日的暑气犹在，袁诺在小区门口的树荫处等于萌萌，手上拿着一瓶刚榨的果汁。特地放冰箱冰镇过，瓶子泛着寒意表面覆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于萌萌的车开到近处，袁诺几步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 分卷阅读25 给。” “哇哦～鲜榨西瓜汁。”于萌萌雀跃地接过，握着瓶身贴在脸蛋上降温。 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她满意地咂咂嘴：“我的小诺诺真贴心，我们去哪逛？” “万隆商城。” “啥？”于萌萌起步的动作一滞，呆呆地转头看向袁诺。 袁诺忍住笑：“你没听错，我们去万隆商城。” 挂到停车挡，拉上手刹，于萌萌伸手贴了下袁诺的额头：“没发烧啊，中暑？” 拍开于萌萌的手，袁诺催着她启动。 于萌萌一脸便色地开着车，嘴里仍不忘吐槽：“你一天8小时，一月22天，一年近260天待着的地方，你让我陪你逛个啥？” “吃重要还是逛街重要？” “吃。” “那不就行了，我们早点买好东西，带你去吃鱼。”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两人往商场走。因为工作的缘故，袁诺对商场内布局，门店品牌的位置很了解。没有瞎逛，她带着于萌萌直奔几家符合自己风格的女装店，速战速决的选了几套衣服，几条连衣裙。转战女鞋店，挑了双小高跟和百搭的小白鞋。 于萌萌在一旁跟着，帮她拿拿包提提购物袋，毫无用武之地。 “小诺诺，你好歹让我参与一下，我准备的赞美之词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于萌萌看着袁诺不到一小时买完衣服鞋子。 “乖，接下来就轮到你上场了。”两人在口红专柜停下，袁诺摸摸于萌萌肉乎乎的脸蛋。 于萌萌长得可爱，穿衣风格也偏可爱系，袁诺可不敢让她帮忙挑衣服。不过于萌萌在彩妆方面很有研究，以前她帮忙选的彩妆很适合袁诺。 “萌萌哒，帮我选支口红。” 由于之前毫无参与感，这会儿于萌萌某足了劲儿要挑一支最好看的给她。选色号，试色，薄涂厚涂对比，挑挑选选定了一支水红色带点细闪的口红，上嘴后水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采撷。 上车后，于萌萌仍有种不真实感，这就结束了？她都做好了准备走断腿，没想到就是上了趟楼。 “咱们这就去吃鱼？”于萌萌看向仪表盘上的时间，六点不到。 袁诺看天色还早，犹豫了一下开口：“要不，我带你去理发？” 于萌萌见鬼般看着身边的人，结结巴巴的开口：“小，小诺诺啊，你这是受，受刺激了？” 二十多年才情窦初开，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可不刺激嘛！ 袁诺敷衍着没告诉于萌萌自己对段曲归一见钟情，还要将追人这事儿提上日程。于萌萌要是知道了，袁妈妈明天就能坐车上来打听情况。 于萌萌依着袁诺，开车去了附近的理发店，不是高峰期也不是周末，理发店没有太多人，不用等。 袁诺发质好，很少烫染，头发乌黑柔软发量适中。这次理发也只是想剪短一些，及腰的长发剪去十多公分，留到肩膀下面一些。 于萌萌修了刘海，没动什么，倒是可惜了好一会儿袁诺的长发。 袁诺9点多回到公寓，急不可待地拿出冰箱内的西瓜汁喝了两口。两人理完发后去吃鱼，点了足足5斤酸菜鱼，直到现在袁诺打嗝都是一阵鱼味。 客厅沙发上铺满了战利品，袁诺回想起今天疯狂的举动不由地苦笑，冲动是魔鬼啊！ 然而更让她沮丧的是天公不作美，后面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再遇见过。 周五的早上袁诺照例提早一站下车，熙熙攘攘的早餐店内或坐或站着等早餐的人。 袁诺买好早餐在路边犹豫了许久，肚子唱着空城计，手上拿着的豆浆散发着不可忽视的热度又飘来一丝丝红枣的香甜气味，可她没有心情喝。 生活仍在继续，白天黑夜依旧默契的交替，两人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里不再相交。算算日子袁诺快有半个月没见到段曲归了，这让她想明着恋的念头差点死在摇篮中。 这小半个月中袁诺每天按时按点地经过这段路，目光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刺青店，店内依然整洁明亮，流淌着轻缓舒适的音乐。 脚步有意识般的朝着店门口走去，夏真拎着一袋垃圾往门外走，看见袁诺在门口，热情地打招呼：“嗨，来找我们老板嘛？” 袁诺认得她，看她的样子显然也还记得袁诺。 “不是，路过，路过。”袁诺保持微笑，脚跟不动脚尖原地旋转90度镇定离开。步伐稳稳当当，不急不缓像是真的只是路过门口，内心抓狂的要命：路过毛线啊，你丫的！好歹和人打听一下啊！她说什么？老板？段曲归是这家店的老板？！ 第十三章 夏真扔了垃圾，看看走远的背影，挠挠头有点纳闷。 “不是找老板啊？”夏真喃喃自语。小姐姐长得好看，她第一次见就记住了。上次老板陪着她看图册，两人看起来很熟呢。 “谁找段哥啊？” 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声音，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夏真被吓了一跳。 “阿K哥，一大早不要吓人好不好。” 阿K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左额到眼角有一处纹身显得神秘又风情，旁边男的胳膊搭在阿 分卷阅读26 K肩上，一只手捂着嘴不停地打哈欠，眼睛下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曼冬姐，旭东哥。”夏真打着招呼，几人都是“点墨”的纹身师。 曼冬笑了笑，率先朝店内走。 “老妹儿早啊。”旭东刚讲完张嘴想打哈欠，被阿K拖住下巴按了回去。 夏真提着小水壶给店内的植物浇水，阿K跟在她身后转悠。 “让一下啊，阿K哥。” 阿K看了眼那几盆盆栽往后挪了一步，没等夏真反应过来忽然又上前从她手里拿过水壶，“哥帮你浇，你跟我说说刚才谁找老板啊？” 夏真不满地哼哼：“平时也没见你那么热心啊，就知道八卦老板。” “嘿。”阿K抬手，作势要敲打夏真额头：“这叫关心，懂么？” “哼。” “帮你浇一周的水。” “就是上次在店里老板亲自陪着看图册的那个小姐姐啊。” “老板怎么会陪……”阿K陡然想起那天的场景，一个耐心讲一个专注听。 阿K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也是她。” “哪天？” 刚要回答，阿K瞥到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随手把水壶塞到夏真手上往门口跑去。 “段哥。”阿K神神秘秘地靠近段曲归，朝他挤眉弄眼：“我知道上次那漂亮姑娘是谁了。” 段曲归眉眼未动，目不斜视地往旋转楼梯走。 “哎哎哎，段哥，别走啊。”阿K抓耳挠腮，拦人是不敢的，只能跟在后面碎碎念：“中秋那天，你拿猫粮那天啊，那个漂亮姑娘就是看图册那姑娘。” 段曲归脚步微顿，阿K见有戏，一股脑地说道：“今天早上小天真在门口还看见她了，就上次你陪着看图册的，中秋晚上那天也是她。” 闻言段曲归没有任何表示，脸色平静的看不出端倪，除了一开始略有停顿的脚步也在下一秒恢复如初。 阿K不死心地在后面喋喋不休。 “很闲？”二楼独立工作室门口，段曲归握着门把手，偏头看了眼还跟在身后的人。 不轻不重的语气听得阿K头皮一麻，连忙45度弯腰，左手置于腹前，右手伸出指向工作室正儿八经地道：“您请，您请，我这就走。” 阿K冲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与旭东撞在一起，险险避开，旭东满脸嫌弃地开口：“嘛呢？鬼追你啊！” “你说段哥是鬼，我要告诉他去。” 旭东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阿K，撸了把阿K脑袋：“你可长点心吧。” 段曲归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桌前坐下，水温正好入口不冷不热。最近公司在做一个投标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他才有空过来，半个月没来店里桌前仍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之前几笔勾勒的侧影被窗户边吹来的微风掀起一角。 从出车祸到现在2年多的时间，足以让他调整好自己。只是某些事对他而言变得可有可无，世界在他眼里单调的可怕。 袁诺的出现打破了他一贯的作风，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他舒服自在，所以他没有去压制，放任它自由发展，可他也从未想过主动去得到什么。 今天乍一听到阿K提起，才察觉两人没有了联络，他并未改变去公司的路线，只是两人真的没有再遇见过。自己对她有的那点稀微的心思也在忙碌中渐渐淡化。 可在刚才听到是她时，段曲归内心又隐隐期待两人的再次相见。 袁诺午休的时候接到袁妈妈的电话，明天周六帮忙接送一下学画画的小侄女。 小侄女今年6岁，是她大表哥的孩子，从小就是个机灵鬼。袁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就爽快的应下任务。 下午的时间眨眼过去，临近下班袁诺被叫去总监办公室。中秋业绩冲刺效果喜人，张海安笑眯眯地夸讲一番运营A组9月的业绩又叮嘱十月国庆活动不能松懈。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彭宸。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两人就没怎么见过，一下子碰上彼此都显得略微尴尬。 “找总监吗？”袁诺率先开口，指了指办公室：“在里面。” 彭宸微微点头。 袁诺笑了笑，转身离开。 “袁诺。”他叫住迈步离开的她。 袁诺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彭宸皱着眉仿佛在考虑什么，袁诺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像是下定了决心，男人逼近两步，声音中带着不甘：“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袁诺被逼的后退两步，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难以直视他灼灼的目光，袁诺移开视线，声音轻而坚定带着歉意：“对不起。” “好。”彭宸自嘲地笑笑，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何必再给自己找难堪，他低头快步离去。 这个小插曲多少有点影响心情，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袁诺情绪有点丧。 回家窝在沙发内抱着抱枕，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出神。等饿得口吐白沫才起身，打算酱油拌饭对付一下。 袁诺进厨房开火，接了冷水放锅里，等水烧热后把冰箱里昨天的剩饭放进去。她拿着锅铲一下一下了无生 分卷阅读27 趣地戳着米饭，2，3分钟后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袁诺在橱柜里翻找酱油，她记得之前去超市买过一瓶。 酱油找到了，袁诺还从橱柜里发现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这是……段曲归的保温盒！ 她那天带回来洗干净就放橱柜里，时间一久自己都忘记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袁诺烦了这么久找不到合适正当的理由接近段曲归，这下可以借着还保温盒的名义了。 袁诺开开心心地吃着酱油拌饭，保温盒被放在餐桌中央。 ****** 周六是个大晴天。 袁诺提早半小时到培训班，在小侄女上课的教室门口等。透明的玻璃窗可以望到教室内的情况，是一节水彩课。小朋友们穿着统一的卡通小围裙，戴着小袖套，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画着，也有坐不住的小朋友东瞧瞧西看看。在一旁的家长安静地等待课程结束，偶尔捕捉到自家孩子的目光时用眼神示意他专心上课。 袁诺一眼就在教室里发现了小侄女，她就是那个坐不住东瞧西看的小朋友。看到袁诺在窗边的身影，兴奋地挥着小手。 老师刚说下课就一蹦一跳的出了教室门。 “小诺阿姨。”清脆稚嫩的童音伴随着举到她眼前的画纸，“看我画的画。” 袁诺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接过画纸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笑着开口：“萱萱画的是和家人一起看星星？真棒，画的很像哦。” 小朋友点头，得了夸奖拉着袁诺的手左右甩动。袁诺带她去洗手间洗净手，牵着她往外走。 萱萱小朋友是个好动的，像个脱缰的小野马，牵着她下楼万分吃力。小朋友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课又说自己肚子饿，想吃肯德基还想夹娃娃。 袁诺递了颗薄荷糖哄小朋友，一一应着，谁让难得带她一回呢。 “袁诺。” 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袁诺迈下楼梯的步子一顿，明亮的双眸微睁，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梨涡若隐若现。 段曲归下楼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听到断断续续传来的交谈声才确定是她。 袁诺回身看到几步外的段曲归，两人相视一笑。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微顿。 “接人。” “接人？” 再次同时出声，一个回答一个询问。 袁诺收声，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前方的人。 女孩一眨不眨地凝视他，清澈的双眼似有流光波动。段曲归单手插进西裤口袋，低声轻笑。 右手感受到拉扯，小朋友稚嫩的声音打破这无声的气氛：“小诺阿姨，你和这位叔叔认识吗？” “恩，认识。”微风拂过，几缕发丝飘到袁诺脸庞，抬手将发丝勾在耳后。借着低头和小朋友说话的姿势，掩饰满目的欢喜，丝丝缕缕的喜欢。 袁诺摸摸小朋友的头，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努力平复心跳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些。 再次看向段曲归时，来人已经站在她眼前。这个时间楼梯上还有别的家长牵着孩子下去，为了避让段曲归又往里走了两步，靠的有些近，两人的呼吸若有似无地交缠。 袁诺不自然地摸摸耳垂，有点发烫的迹象。 段曲归顺着她的手往耳侧看，隐在头发下的耳朵如玉般小巧精致，泛着点点嫣红。男人心情莫名的好，原本收敛的笑容无声的扩大。 萱萱站在一旁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见两人不说话，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奶声奶气地开口：“小诺阿姨，叔叔是你朋友，那我们请他一起吃吧。” “叔叔，我叫萱萱。”没等袁诺回应，萱萱小大人般的自我介绍，伸出小手，“很高兴认识你。” 段曲归半蹲，伸手握住面前的小手轻晃两下，温和道：“你好，萱萱。” “我姓段，段曲归。叔叔也很高兴认识你。” 第十四章 我姓段，段曲归。 袁诺记得商场初见时他也是这般介绍自己的，只是那时他眉间藏着冷意，讲话漫不经心，哪有今天这般和颜悦色。 最终由萱萱做主，她左右手各牵着一位，一边向肯德基前进，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么帅的叔叔，要拐来做姨夫。 袁诺担心萱萱吃多了上火，只让点两个蛋挞、一对烤翅。萱萱讨价还价多要了一杯圣代。 段曲归问袁诺想吃什么，她摇摇头，表示不用。知道小侄女要来，袁诺出门前特地做了纸杯蛋糕，自己吃了几个，这会儿并不饿。 段曲归让她带着萱萱找位置坐下，自己去排队点餐。 袁诺领着萱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好，低头轻声和小朋友交谈：“我做了蛋糕，你留点肚子，不然可就吃不下咯。” “放心，小诺阿姨。”萱萱拍拍肚皮，“我吃得下，吃不了的我兜着走呗。” 袁诺被小朋友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萱萱探着小脑袋望一眼正在等餐的段曲归又看一眼时不时往那看的袁诺，捂着小嘴偷 分卷阅读28 偷笑。 段曲归回来时餐盘上除了给萱萱点的东西，还多了三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给萱萱，“牛奶，小心烫。” “牛奶和咖啡。”段曲归指了指剩下的两杯，示意袁诺选。 袁诺端过牛奶杯子，暗想：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喝牛奶啊！ 后来袁诺发现，那杯咖啡段曲归也没碰，只是偶尔手指搭在杯壁轻敲几下，像是在想事情。可是当袁诺看他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目光。 比如现在，两人目光再次碰上，袁诺眨眨眼笑着问了今天两人见面时的第一个问题：“你怎么在那个美术培训班？” “素描班的老师今天请假，我代课。” 袁诺惊讶，他不是纹身师吗？兼职？ 袁诺暗自否定，几次的相遇段曲归出门都有司机，这样的人哪需要兼职。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段曲归一点都不了解，除了姓名以外只知道他是“点墨”的纹身师。不，也不一定，那天段曲归回答“算是”，模棱两可。 段曲归看出袁诺的困惑，好笑的摇头，也不让她继续瞎猜，低声向她解释。 袁诺这才知道这个美术培训机构是段曲归母亲办的，素描老师临时有事，找不到人代课才让段曲归顶一节课。 “你看，这纯属意外。”段曲归摊摊手。 “你画画很好？”袁诺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还不错。”他答。 其实段曲归有很扎实的美术功底，绘画方面颇有天赋。 自小会拿笔开始就会画，不像普通的小朋友那样随意涂画，他能通过画笔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诉求。他的专业和爱好都需要强大的绘画功底支撑，学了多年画了多年，带教一堂素描课绰绰有余。 “段叔叔，我也在学画画。”小朋友用纸巾擦了擦手，献宝似得给段曲归展示之前在课堂上完成的画。 男人接过画，认真地观赏一番，又夸了小朋友几句。萱萱欢乐地手舞足蹈。 段曲归重新看向袁诺，“还有什么想问的？” 在这喧闹的环境里，袁诺感受到段曲归搭起的一条路，一条了解他认识他的路。 “你是纹身店的老板？” “是。”段曲归回答的干脆，笑问袁诺：“猜到的？” “恩。”袁诺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一次偶然，偶然路过店门口，那个小姑娘问我是不是找老板，所以我猜……” 是不是偶然只有袁诺自己清楚，总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我每天按时按点路过你店门口，还会驻足观察。 这也……太不矜持了！ “她倒是记得你。” 段曲归想应该是那次陪袁诺看图册，所以夏真记住了她。他从未陪谁看过图册还耐心讲解，更遑论是陪女孩子。他在纹身这行成名早，只有别人请他的份，看不对眼的人再多钱也懒得理。这两年完全隐退，几乎不再碰和纹身有关的东西，偶尔到店也只是尽一个老板的责任。 袁诺点头，“我比较容易让人记住。”因为长得好看，这句话她没说。 闻言，段曲归挑眉。是了，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自己不也是初见就记住眼前这个姑娘了吗！ “其实，我不常去店里。”段曲归垂眸。片刻后抬眼，淡漠的神色如冰雪化开眼里浮起温温的笑，“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像是怕女孩为难，他温声补充：“我还欠你一幅手稿。” 正大光明的给袁诺寻了找他的理由。 “好。” 角落里一声不吭吃着冰淇淋的萱萱：我可真是个乖宝宝。 从肯德基出来，吃饱喝足的小朋友撒着娇要夹娃娃。袁诺依着小朋友，看向旁边的段曲归，她犹豫着如何开口道别，舍不得呀！ 倒是段曲归没等袁诺开口，自然而然地牵起小朋友的左手，哄道：“走吧。” 蹦蹦跳跳的小朋友，暗自欢喜的袁诺，淡定从容的段曲归。 段曲归姿态放松的靠在一旁夹娃娃的机子上，看着另一边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捣腾，听着她们窃窃私语。 “小诺阿姨，我要这个，这个。”小朋友隔着玻璃瞅着里头的玩偶。 袁诺操控手柄上下左右移动着，总觉得还差点距离，直到最后几秒按下红色下降键。 “哎哎哎，抓住了。”小朋友高兴的太早，上升到最上面时夹子一晃，玩偶掉了回去。 “啊，掉了～”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袁诺，“小诺阿姨。” “别急，我们再来。”袁诺将碍事的头发拨到肩后，深呼吸一口气，投了两枚硬币。 没夹住…… 再来。 还是没成功…… 再来。 袁诺试了几次都没抓住，小朋友可怜巴巴的眼神让袁诺汗颜。 俊男美女加上一个可爱的小朋友组合，引的路人频频回头欣赏。男人闲适地靠在一旁看着，脸上宠溺的神情让路过的年轻女孩连连轻呼，扯着同伴交头接耳，离远了还不忘再回头看一眼。 段曲归见两人表情沮丧，站直身体走到袁诺旁边，“还有硬币吗？” 一大一小倏地转头，两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的段曲归不自在的摸 分卷阅读29 摸鼻子，“我试试。” “好。”异口同声，出自屡战屡败的两人。袁诺珍而重之的将两枚硬币放到他手上，像是成败在此一举。 “段叔叔。”萱萱指着玻璃窗内软软地开口：“我想要那个粉色的小猪佩奇。” 段曲归投币的动作一滞，扫了眼玻璃窗内东倒西歪的玩偶，眼神微黯。粉色？ 男人背对着她们，袁诺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低低地应了句：“好。” 段曲归修长的手握上操作杆，来回调整两下就果断地按下按键，夹子慢悠悠地下来，夹住玩偶后晃悠悠地上升。几人都盯着夹子，袁诺和萱萱屏着呼吸，生怕最后一下又给掉下去。 段曲归有些走神，直到身边传来欢呼声。 虽然是蓝色的乔治，但是萱萱依然很高兴。拿着玩偶一蹦三尺高，喊着叔叔好厉害。 段曲归摸了摸萱萱的小辫子，“是你喜欢的嘛？” “喜欢，萱萱超喜欢。” 小朋友开心的样子不会作假，段曲归轻舒了口气，他应该没夹错。 回去的路上萱萱一直兴奋地挥着玩偶，袁诺怕她撞到人，把她让到了最里边走着。袁诺走在她旁边，段曲归在最外侧。 “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呢？”袁诺指了指公交站台，这里回家大概半个小时。袁妈妈嘱咐过晚上7点左右大表哥来接小侄女，公交回去时间也差不多。 “你住哪里？” “水心公寓那边。” 段曲归点点头，随着她们往公交站走，“送你们回去。” “你住的远吗？”袁诺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欲言又止。 “海川华庭。”段曲归看眼被她牵着的小朋友，走到一旁牵起小朋友的另一只手，视线这才落到她脸上，“天有点暗，先送你们回去。” 海川华庭，远离喧嚣的市区，寸土寸金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跟袁诺住的地方南辕北辙，送她们回去段曲归要绕一大段路。 段曲归像是知道袁诺的顾虑，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让我安心。” 袁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定定地望着他，沉溺在这片深邃的如同汪洋的眼眸里。 她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那就，这样吧。 虽然错开了高峰期，但公交依然没有多余的座位，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到站的人起身，袁诺扶着小侄女让她坐稳。 横排的座椅三个位置，旁边坐着一两位老人家，袁诺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和交握在一起的手，了然一笑，是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呢。 她偶尔侧头看一眼段曲归，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挺拔如松。不像她，总是跟着车子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 公交开出没多久遇上路阻，等得久了，车上的人坐不住探头往外看。 公交车缓缓前进，袁诺起先没注意，听到“车祸”、“锦里路”等字才往窗外看。 “怎么又是这里。” “什么？” 段曲归看到她嘴唇微动像在讲话，车内嘈杂他没听清，微微倾身靠近她出声询问。 袁诺扶着座椅，段曲归站在她侧后方拉着公交上方的吊环，这一俯身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只有拳头大小。她听见询问，转头，额头不轻不重地擦上段曲归的下巴。 袁诺下意识地举起手覆上他的下巴。 “没事吧？”说着手在触感温凉带点粗糙的下巴上轻轻地柔两下。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袁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颤巍巍的把手拿下来。 第十五章 公交车司机师傅应该是帮一对对异性制造小意外的高手。 一个急刹车让她微侧的身子重心不稳，在下巴上还来不及收回的手攀上了段曲归的肩膀，同时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袁诺抬头毫无预兆的撞进段曲归深邃的眼里，漩涡般勾的她情不自禁。这样的姿势像是半靠在段曲归怀里，近的能闻到段曲归衣领处淡淡的香味，很像平时自己吃的薄荷糖的味道。 发烫的耳朵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眼帘微合避开段曲归的视线，向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袁诺有点晕，鼻腔热热的有点痒。 “站稳。” 腰上的手施力帮袁诺站好，见她两手重新扶回椅背，段曲归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 “谢谢。” 座位上的那对老夫妻旁观了这一幕，老太太笑着打趣：“小夫妻之间这么客气。” 袁诺大窘，连忙摆手解释两人只是朋友。想是他们带着一孩子，让人误会了。 公交开开停停，袁诺跟着晃晃悠悠。 段曲归从容地站在后方没有出声，只是微调了站姿，侧身护着她。 老太太和老头对视一眼，又看看眼前这对年轻男女，浑浊暗淡的眼睛里有看透本质的智慧，笑得慈祥和蔼。 袁诺低着头轻咬下唇，借着窗户吹进来的风给自己降温。真是……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啊！ 萱萱小朋友识时务的坐在位置上当摆设，只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 驶过事故路段，公交终于平缓的 分卷阅读30 前进，过了好一会儿袁诺碰了碰脸颊，没那么烫了。 她想起刚才锦山路段上的事，调整了一下站的角度，偏头对段曲归说道：“刚刚出车祸的地方，两年前我也见到过一次。” 段曲归垂眸看她，眼神波澜不惊，握着吊环的手缓缓收紧骨节发白。 “那天下着雨，天很阴沉。一辆载货的卡车和轿车相撞，轿车的车主伤的很重。”袁诺谈起那次的车祸唏嘘不已，她第一次直面这么惨重的车祸。 当年那辆轿车的车头严重变形，车主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头部脸上满是鲜血。路人报警后纷纷退开，看着眼前的惨状无能为力。她上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急救措施的培训，着急忙慌地跑上前想看自己能帮些什么，却发现无计可施。后来她看到半降的车窗内车主还有意识，就蹲在一旁一直对他讲话。 袁诺眼神里透着无奈，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当时讲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他不害怕些，让他知道救护人员马上就会到。” 段曲归下颌的肌肉紧绷，呼吸略显急促。 “所以，当时是你？”男人的声音喑哑低不可闻。 袁诺看向他，眼神带着迷惑。什么是我？ 段曲归摇头：“后来呢？” “救护车和消防车来的很快，救援很顺利。”袁诺在救护人员来的那刻就退到远处，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她看着人被救出抬上救护车后才转身离开。 “我想他现在一定也生活的很好。”她的话里有着祝福和期盼。 “会的。”段曲归轻声应道。 路程的后半段，段曲归异常沉默，袁诺悄悄看他时发现，他在盯着她出神。 下车步行几分就到袁诺住的公寓了，袁诺和段曲归道别，萱萱也挥着手说再见。 袁诺牵着萱萱转身往大门走去，段曲归上前一步，“等等。” 手腕被攥住，男人掌心有出汗后的潮意，不是很明显但因为他握地力道有些重，肌肤相贴，才使她清晰的感知到。 “怎么了？” 段曲归没有松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再和我讲几句话吧。” 袁诺轻笑声音放柔：“你想听什么？”没有挣开他的束缚，甚至连一丝轻微的晃动也没有。她敏锐的感觉到段曲归的情绪和往日有些不同。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让我摆脱噩梦，抚慰我躯体的疼痛，在我灰暗的世界照射进一束光的声音。 袁诺一手牵着萱萱，一手被段曲归扣住。因为男人强硬的姿态，让人误以为是吵架的小夫妻，女方要带孩子走，男的不肯而僵持。门卫处的保安朝这边张望了好几眼，见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也就不再关注。 此时的袁诺正轻声和段曲归讲她把《竹》作为自己的头像，没有征求作品主人意见，有些冒失。 “没关系，那幅画是我画的。”段曲归不在意地说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幅画上的松竹姿态像他。 袁诺原想是店里挂着的，下次通过段曲归认识一下画的主人，为她的冒失道歉。现在，却是不用了。 “一团还好吗？” “恩。” “第一次见到一团时它很乖，虽然在商场走丢了，倒没有乱跑，就安静乖巧地窝在那里。”袁诺想了想，继续说着：“上次送它的毛线球它爱玩儿吗？” “恩。” “很久没见到它了，下次能让我见见嘛？” “恩。” 袁诺停顿了片刻。 “段曲归。” “恩。” “段曲归。” “恩。” “段曲归。” 男人一直微垂着的眼眸在听到第三次自己的名字时，霍然抬起。面前的女孩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宁静，这一瞬让他有地老天荒，岁月静好的错觉。 段曲归恢复了往日的清淡温和，刚刚的失控和沉闷仿佛都不存在。 萱萱抱着玩偶看着他，小朋友似乎不明白大人之间怎么了，却依旧保持着安静。 他抬手揉了揉萱萱的脑袋。 段曲归手腕微转松开一直紧握的手，将袁诺的手腕托在掌心，白皙的手腕上勒出几条明显的红痕。男人低着头，大拇指摩挲着红痕处。 刚刚还镇定自若，温言软语的人，被手上传来一下一下的摩擦闹了个脸红，袁诺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手腕。 段曲归顺势放下她的手。 “进去吧。” 袁诺：“……” 就这么让她走了？ 袁诺和小侄女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袁诺托着腮神游，萱萱手上捧着纸杯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唉～” “唉～”小朋友嘴里发出两声夸张的叹气。 袁诺笑，“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我怕小诺阿姨不努力，我的姨夫要没了。”小朋友故作愁眉苦脸。 “瞎说什么呢，小屁孩。” “小诺阿姨不喜欢段叔叔吗？”萱萱困惑。 “喜欢就告诉段叔叔嘛，不说他怎么知道。” 袁诺拍怕她的小脑袋：“这么小就知道什 分卷阅读31 么喜欢不喜欢了？” “哼，你不要看不起小朋友。”萱萱嘟着小嘴抗议。 “萱萱喜欢吃草莓，妈妈以前不知道。后来萱萱和妈妈讲了，我天天都能吃草莓啦。” 童言稚语让袁诺忍俊不禁，小朋友的世界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喜欢就要说出来。 感情的事要是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她怕，期盼越多失望也就越大。 表哥来接萱萱，小朋友临走时还不忘对袁诺喊加油。 萱萱走后，客厅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袁诺打开手提电脑处理工作，然而今天的效率明显慢了不少。她剥了颗薄荷糖放到嘴里，提神醒脑，只是收效甚微。 脑海里不时浮现他漆黑的双眼，带着不易察觉的企盼的语气让她多讲两句话，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炙热的温度。 手指再次无意识地停滞在键盘上，袁诺叹口气收起电脑。 他突然的转变让袁诺的心高高提起，可最后连一句话也没有，又成了温和疏离的段曲归。这让袁诺气馁，他的举动让她的心上下起伏，又像塞了一团乱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袁诺跑到家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一包花生米。 ****** 段曲归回到公寓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客厅没开灯，他靠坐在沙发里手臂压在眼睛上一动不动。良久，黑暗中响起低沉性感的笑声。 原来是她。 难怪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时，就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熟悉又陌生。 车祸之时这个声音是他支撑下去的全部力量，在医院的日日夜夜每当他梦到车毁人亡的惨境，是这个声音一次次带他走出噩梦。 他试图寻找过，事故路段的监控那日正在维修，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问过送他来医院的救护人员，没有人见过她。 他日渐康复，梦里不再有车祸，这个声音也不曾再出现。甚至连他自己也以为，那是他在绝境中产生的幻觉，是他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直到，遇见她。 两年多的时间，任何记忆都有可能淡去，更何况是他梦里的声音。他没能在第一次相见就认出她，认出她的声音。幸好，他们没有错过。 傍晚得知真相，他紧张、激动过，强制按捺自己的心绪。直到袁诺转身那刻，他控制不住自己。本该在道别后目送她离开，可他做不到，身体先意识一步做出反应留下她。 他听着女孩柔和的嗓音，一点点与梦中的声音重合。她念着他的名字，带着笑，带着安抚。 段曲归想起走之前她看他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第十六章 洒在地板上斑斑驳驳的月光是屋内唯一的光亮，一道矫捷的身影越过茶几，靠近段曲归。 “喵～”一团轻声叫唤，湛蓝色的猫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尾巴来回扫着段曲归的裤管，提醒沙发上从回来就没正视过它的主人。 请求喂食。 段曲归起身，捞起一团抱在臂弯中。开灯，一室明亮。 “饿了？”男人屈指挠了一下一团的下巴，去柜子里拿猫粮。 微信有一条新消息提示，段曲归瞥了一眼，发信人：袁诺。 猫粮被随手放在台面上，段曲归进入微信看到袁诺发来的图片，深色的保温桶。 糯米圆子：【你的保温桶，一直忘记还你。】 D：【嗯，不要紧。】 酒壮怂人胆，该怂还是怂。袁诺没被酒兴激地直接表白，倒是喝饿了，又找了上面这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袁诺将煎好的鸡蛋铺在方便面上，想了想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她觉得段曲归是个聊天终结者，自己不主动点，两句话不到就可以说再见了。 她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决定让自己一点点渗透到段曲归的日常生活中，找准时机一举拿下。 糯米圆子：【青菜鸡蛋面。】 D：【晚餐？】 糯米圆子：【嗯嗯，你吃了吗？】 袁诺想起下午在肯德基他什么也没吃，后来陪着她们夹娃娃又送她们回来，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吧？ D：【不饿。】 那就是没吃。袁诺挑着面条慢慢吞吞地吃着，说点什么好？提醒他按时吃饭，有益身体健康？这样会不会像个老妈子？ 段曲归弯腰将手机放到一团前面，一团没等到它的猫粮，反倒被段曲归强迫看手机上的图片。 “想吃吗？” “喵～”一团发出强烈抗议，不满。你见过哪只高贵的小猫咪要吃泡面的？ 袁诺还没纠结完老妈子的问题，就收到段曲归发来的图片。 糯米圆子：【一团？它这是怎么了？】 D：【给它看了你煮的面。】 D：【应该是饿了。】 袁诺看着手机上一团的照片，总觉得在那双湛蓝清澈的猫瞳里看到了嫌弃。 糯米圆子：【那快给它喂食。】 D：【好。】 段曲归身子倚靠着柜台没动，手肘撑在台面上，无视一团的骚扰。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敲击，盯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 分卷阅读32 糯米圆子：【饭要按时吃，胃会抗议的。】 说的是人，还是猫？ D：【好。】 段曲归不甚在意，似乎知道她意有所指。等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信息进来，他才直起身给一团准备晚饭。 段曲归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一口喝着。他没打算动手准备晚饭，饿过了没什么胃口。倒是，看着手机上的青菜鸡蛋面，想尝尝。 袁诺看着再次终结的聊天，略微头疼。只能再接再厉，没话找话。 糯米圆子：【我之前试过一道酸辣鸡爪，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D：【你做的？】 糯米圆子：【嗯嗯，纯手工无添加，放心食用。】 D：【好。】 D：【打个商量。】 糯米圆子：【？】 D：【少放点辣椒，我不太能吃辣。】 袁诺发了个OK的表情包，和段曲归讲好周一给他送去。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会儿。袁诺睡前设了闹钟，提醒自己明天去超市买鸡爪。刚要躺下又翻身从床上起来，踢踏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她翻看着上次做完酸辣鸡爪剩下的材料，又回忆着之前做的步骤，在备忘录里仔细记下要采购的东西。 袁诺不放心，又找了几个视频教程和菜谱，研究配方和比例，比第一次做还用心。其实菜单可以明天整理，教程、菜谱都可以留到明天再看，但是她按耐不住小雀跃的心情。若不是因为材料有限，她现在就能钻进厨房动手做起来。 第二日起床，袁诺洗漱后就准备去超市，临出门时加了件风衣。 9月下旬的天气开始转凉，冷风在她脸上掠过。天气阴沉沉的，灰暗的云朵在空中缓缓地无力地移动。这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一路哼着歌小跑着往超市去。 袁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挑选食材的速度快了不少，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又买了一些面粉、黄油和蔓越莓。结完账出来，天气比刚才更暗沉了几分，如同笼罩着灰色的雾幕，冷风卷着落叶在半空中飘荡。 她想起之前看的天气预报，台风要来了。 袁诺担心半路下雨，在超市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彭宸站在超市门内的阴影处，看着袁诺坐上车才转身离开。袁诺在买水果时他就看到了，他住的地方离这边近，偶尔也会来采购生活用品。 他没有上前打招呼，那次因为不甘心而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现在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面对她。 况且……他也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想什么来什么，袁诺前脚刚迈进小区大门，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雨势来得又猛又急，伴着呼啸的北风，刮得小区大门微微颤动。袁诺提着大包小包往电梯走，庆幸自己赶在下雨前回来了。 进门后，袁诺洗干净手，整理食材，动手料理鸡爪。谨记段曲归不能吃太辣的事，她只加了一点点干辣椒，鸡爪做好后放入冰箱，又做了蔓越莓饼干，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把东西弄好。 袁诺泡了一壶花茶，茶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香，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向后懒散地倒在沙发内，刷着无厘头的搞笑电视剧，小口小口喝着花茶，吃着刚出炉小饼干。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风势也不见小下去，袁诺睡前看看窗外的天气情况，内心有些担忧明天能不能顺利出行。 一觉醒来，分不清白天黑夜，袁诺拉开窗帘，外面肆孽的狂风已经平息。雨还是不停的下，铺天盖地的大雨织成密密麻麻的雨网。早间新闻播报着今年这场台风带来的强降雨，多个地区河流水位上涨，提醒市民做好防汛抗台工作。 袁诺换了衣服去洗漱，将昨天准备好的酸辣鸡爪和蔓越莓饼干放进袋子里装好。这个天气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袁诺在打车平台上输入目的地，等了几分钟都没有预约到车辆。 段曲归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袁诺看到来电显示有点意外，这么早？8点不到。 “喂。”袁诺接起电话。 “是我。”男人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知道。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事？” “恩，我想你应该打不到车。” 这还真是，袁诺想到刚才试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单，有些泄气，声音小小的抱怨：“雨太大了。” 段曲归莞尔，眼前浮现女孩此刻正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过来接你，你在楼上等我，到了给你电话。”段曲归语速不快，吐字清晰。 在这哗哗作响的雨声里，袁诺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紧接而来的就是段曲归让她等他的话。 挂了电话，袁诺在客厅等段曲归，可她坐不住，往阳台跑了两三次。阳台有雨灌进来，袁诺索性拿了把伞撑着靠在阳台门边，这个角度望下去刚好能看到小区大门。 段曲归大概是半小时后到的，他给袁诺打电话，小区的大门他进不去，只能让陈深把车停在外边。 袁诺撑着伞，抱着东西下来，鞋子踩在地上飞溅起水花。路面有些滑，她不敢走太快，一步步小心地向小区门口走去。 段曲归撑伞在车门边等她， 分卷阅读33 袁诺一点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女孩一手拿着伞，怀里抱着东西，低头观察着脚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的小水坑。 段曲归注视着在瓢泼大雨中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袁诺，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节拍上。雨幕隔开了视线，他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心底的渴望和血液的流动。 袁诺走到近前，段曲归接过她怀里的袋子，打开车门护着她上车。 陈深见到两人上车后笑着和袁诺打招呼：“袁小姐，早啊。” “早。”袁诺冲前面的陈深友好的笑笑。 陈深之所以知道袁诺的名字，还多亏了他这助理的职务。他得给自家领导跑腿啊，以后总不能找人还不知道名字吧。 袁诺一路过来没被雨淋湿，倒是段曲归肩膀处有湿润的痕迹。 袁诺看到被雨水打湿的地方颜色深了一块儿，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段曲归，指了指他肩膀处。 段曲归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拿过纸巾随意地擦了两下。 袁诺把袋子递给他，里面是昨天做的饼干和鸡爪，“昨天做了些小饼干，不会太甜，也想让你试试。” 段曲归接过，取出饼干盒打开尝了一块，顺手往袁诺跟前递过去。 袁诺也拿了一块，入口和刚做出来时一样酥脆。早上放烤箱重新热了一下，口感还是不错的。 外面雨声噼里啪啦，车内的氛围温馨宁静，陈深安静地开车有点不忍提醒他们。暴雨天，陈深为了安全已经尽量开得龟速，私心里也想给领导多争取点时间。 只不过…… “段总，商场到了。” 陈深瞥到段曲归扫来的视线，一个激灵，他也不想的…… 第十七章 袁诺到办公室不久后收到一份云膳阁的外卖，精致的几样小菜和一份清粥。袁诺想到了段曲归，他自己吃了没？ 路过的同事凑上来，见包装盒上有云膳阁的名字，好奇了一句：云膳阁也有外卖了？ 陈深和段曲归到公司时比平时晚，陈深一如既往地询问：“段总，要不要给你买一份早餐？” “不用。”段曲归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一大早又是接人又是送早餐的，也不晓得给自己点一份。” 陈深看看眼前紧闭的门摇头叹气，领导不按时吃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他比老妈子还要操心。 “陈深。”杨娉叫住要走的人，“今天暴雨，路上不好开吧？” “还行，我车技你还信不过啊。” “不是。”杨娉笑道：“只是看你们比平日晚了很多，段总他，几乎没迟到过。” “今天意外，绕路去接人了。”陈深看看杨娉，想到她对段总那点心思，不由又叹了口气。 “接谁？”杨娉知道自己刚刚没听错，接人，送早餐。 “这……”陈深犹豫，这能不能说啊，按理说段总接个女孩子也没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要是说了，会被——打断腿。 “段总一个朋友。”陈深说完佯装有事，溜之大吉。 杨娉回到秘书区，拉开座位旁边的抽屉里面有一个三明治，看一眼走远的陈深，起身来到段曲归办公室门口。轻敲两下，听到里头的回应才推门进去。 杨娉把要处理的文件递给段曲归，犹豫了一瞬还是把三明治放到了办公桌上。 桌上突然出现的三明治让段曲归停下手上的工作，抬眼，目光凌厉。 杨娉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段曲归靠向椅背，单手搭在桌沿，下颌微抬：“拿出去。” 男人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平日里让她来取文件一般，可这不是文件，是她的，她的心意。她不信段曲归看不出来，这是她亲手做的，没有劣质的塑料包装，她把它放在干净的保鲜盒里。 “段总，您没吃早餐。”杨娉内心忐忑，失去了往日的干练，“这三明治是我亲手做的。” 杨娉抬头望着办公桌后的男人，眼睛里充满压制的爱。 段曲归指尖轻敲：“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指甲死死地掐进掌心的肉里。 杨娉不甘心，她入职源林的第一天就被段曲归吸引，她不是只看外表的年轻小女孩。段曲归工作中的运筹帷幄和出色的领导能力让她折服，他清冷疏离的气质也让她为之着迷。 她比陈深跟在他身边的时间还要久，自己是他的左膀右臂，和他完美的合作过多个设计项目。她隐隐猜到他的眼睛在车祸后出了问题，但是她不在乎，没有人比她更懂他。 陈深刚刚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她拉响了警种，她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5年的上下级关系让她无法更靠近他一步。 她想换个身份站在他身边，不只是秘书。 “段曲归，我——”杨娉鼓起勇气喊他的名字。 “杨娉。”段曲归眸色深沉，打断她的话：“你不说出来，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你考虑清楚，是否要留在源林。” 杨娉错愕，这是让她自己选择要走要留？留，就把下面的话烂在肚子里，否则就走人。 她 分卷阅读34 被这不留情面的话伤到，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段曲归不再看她，杨娉满是渴望、爱慕的眼神他接收不到，没有让陈深进来处理，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容。 杨娉最终选择了留，留下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至少她还是他的秘书。 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半个月后她的调任通知下来，她被调去了邻省的分公司任秘书一职。 这已经是后话了。 茅一打来电话时，段曲归上午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 “段曲归，你让我云膳阁给谁送外卖呢？”茅一调侃，他好奇的不行。刚到店的时候听店经理说这事，就立马给段曲归打电话。 云膳阁的订单能从年初排到年尾，许多想到云膳阁用餐的人都要提前几个月预定，或是找熟人排位子。平日里也只给自家人和几个兄弟开小灶，送外卖这事云膳阁还真是第一次做。 听经理说是送到万隆商场。 “不行？” “行行行，你要云膳阁我都能整个送给你。”茅一继续探听八卦：“我听说是送给一女的？段曲归，你出息啊！快跟我说说是谁，长得好看吗？” “你是闲的慌？”段曲归懒得和他闲扯，正欲挂电话就听那头嚷道：“你别挂啊，你不说我可就自己去打听了。” 段曲归抬手捏了捏眉心：“都还没谱的事，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信你个鬼。”茅一吐槽，三十多年的铁树开花，给女孩送早餐。别的不说，脸往那一搁都有八，九分的成功几率了，更别说算上段曲归的身份地位。 之所以是八，九分，剩下的那一，两分纯粹是茅一给自己留的面子。 段曲归太阳穴突突地跳，茅一这翻天覆地的性格，兴致来了真能将袁诺给翻出来。 他斟酌着怎么开口，又听茅一道：“我可告诉你啊，最近江枢文和他家小萝莉热乎着，我在你们这儿备受冷落，我可无聊的狠啊，正愁没事儿做。” 段曲归嘲笑了他两句，语气恢复正经：“你见过的，上次在你店里。” 茅一想了一圈也没印象，他店里见到的人不要太多，他也没法全部记住。 正要开口问个仔细，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人一猫。 “送一团回来的那个？”茅一试探问。 “恩。” “嘿，我就说她对你有意思嘛。看对眼了？” “守好你的嘴，不然我就让我妈找你妈聊聊。”段曲归不轻不重地威胁。 “成成成，你帅你说了算。”茅一翻了个白眼。家里有大龄剩男的两位女士在一起能聊什么，茅一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可不想被逼着相亲，段曲归现在是有苗头，就剩他了。 挂了电话，茅一仰天长叹：“掉下个女朋友给我吧” 后来的后来，天上真的掉下了个小姑娘，茅一接住了，但是没接牢，人跑了。从此踏上了漫漫寻妻路。 段曲归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对袁诺，因为在意反而举棋不定。 在不知道袁诺是两年前那个声音的主人时，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她的不同，想顺其自然的让两人的关系进行下去，不干涉也不排斥，最后能走到哪步全看天意。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得到她。这个念头一日比一日强烈。 只是，他的眼睛…… 段曲归闭上双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只是脸上的神色如同积压了多日的乌云，风雨欲来。 ****** 下午的时候雨势总算小了，因为这场台风和暴雨，商场内也没有往日的热闹。 袁诺去茶水间倒水，里面聚了不少人，打过招呼接了水往外走，陈红叫住她：“袁诺，彭经理和副董的女儿要订婚了，你知道吧？” 袁诺有点讶异，倒不是因为彭宸和副董的女儿订婚，而是陈红语气中的趾高气扬和幸灾乐祸。随即又释然的笑笑，何必一般见识。 陈红看袁诺不说话，以为是戳中了她的痛处，装模作样地惋惜：“唉，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女人哪，光凭一张脸有什么用？男人最终要的还不是钱和权。” 袁诺没接话，看着陈红唱独角戏。边上的同事见两人气氛微妙，打哈哈的将话题引到国庆安排上。 袁诺离开茶水间，她包括茶水间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站着的人。 彭宸从角落出来，袁诺已经走远。他神色阴沉地看了眼茶水间里的人，刚才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 袁诺回到办公室，翻看桌上的日历。明天国庆，袁诺这个行业越是节假日越是没得休息，这次她要上到周五。好在之后可以调休，她用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在旁边标注：回家。她好久没回家了，十一再不回去，袁女士估计会提刀上门。 袁诺周五请了2小时假，她买的是下午5点的动车票，熙熙攘攘的候车室内乘客听着广播，井然有序的排队检票。 前天晚上她给袁妈妈打电话，才得知二老国庆赶热闹来了场三天三夜的旅行，刚好也是今天回来，只不过他们中午就到家，袁诺是下午。 袁诺开门进去，客厅电视放着战争片，茶几上有袁 分卷阅读35 爸爸专用的圆柱形透明玻璃杯泡的茶水，茶叶还在水面起伏，应该是泡起来没多久。 厨房传来水声，袁诺悄悄走到厨房，袁妈妈背对着门口择菜没有注意到，她放轻脚步挪到袁妈妈身后，从后环抱了一下袁妈妈：“妈。” 袁妈妈择菜的手一颤，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哎呦，吓死我了。”看见女儿笑得没心没肺，袁妈妈没好气的用摘下来的菜叶子抽袁诺。 袁妈妈胳膊肘推了两下袁诺，“换件衣服过来帮我洗菜。” “我刚回来呢，您就使唤我啊。”袁诺抱着老妈的胳膊不放，“爸呢？” “出去买醋了，你让让，碍手碍脚的。” 袁诺在老妈嫌弃眼神里灰溜溜地出了厨房，回房间换了身居家服。 再出来时袁爸爸正开门进来，“爸。” “小诺到了？你妈在厨房做菜呢。”袁爸爸从购物袋里拿出醋，剩下的递给袁诺：“给你买的零食。” 袁诺笑嘻嘻的接过，嘴上夸着老爸最疼她。 袁爸爸进厨房帮忙，袁诺倒成了最清闲的人，她才不会不识相的挤厨房打扰那两位呢。 爸妈感情好，袁爸爸本身是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但他一把年纪了还会搜：“情人节如何制造惊喜？” 这还是袁诺无意中发现的，有次回家因为工作需要借了袁爸爸的电脑，在搜索栏里发现的。 后来袁诺拐着弯向老妈打听消息，据说那年情人节袁爸爸带她上顶楼看星星了，还搭了帐篷带了瓶红酒两人对饮。 袁妈妈嘴上嫌弃喂了蚊子，嘴角的弧度都咧到耳根子了。 婚姻大概就是这样，择其所爱，爱其所择。 第十八章 晚餐很丰盛，还有袁诺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水煮鱼片。她爱吃辣又不太能吃辣，袁妈妈做的这个水煮鱼辣度控制的刚刚好，就着这个袁诺能吃两大碗饭。 饭后她抢着洗碗，做个乖女儿。 袁诺临睡前在和于萌萌聊天，于萌萌国庆7天跑国外旅游了，给袁诺发了旅游照，无一例外半张脸配上半张景。 她说：这叫眼中有景，景中有我。还说要拐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回来。 袁妈妈进来就看到袁诺对着手机笑。 “什么事笑这么开心？”袁妈妈坐到床边挨着袁诺。 “萌萌。”袁诺给她看和萌萌的聊天。 袁妈妈扫了两眼，“你什么时候给我拐个黑发黑眼的女婿回来？”她别的没看到，就看到于萌萌说要拐金发碧眼的帅哥。 袁诺：“……” 袁妈妈抽过袁诺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 “妈，你干嘛这是？” “妈给你看个照片。”袁妈妈将自己手机取出来，进入相册翻出两张照片。 “你看看，这是我物色好久，给你找的两个相亲对象。”袁妈妈将照片递到袁诺眼前，“照片我都问我老姐妹给你弄到了，看看喜欢哪个？” 袁诺一眼没看照片，往后倒在床上，“我的亲妈哎，我不喜欢，都不喜欢。” “瞎闹，我给你安排，明天上午下午各见一个。” “妈！” “喊那么大声干嘛！你妈我没聋。” “妈～妈～”袁诺放软了语气，从床上起来，抱着袁妈妈的手臂撒娇：“妈，我不想去见。而且，我——” 袁诺没好意思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她喜欢段曲归，可喜欢归喜欢，能不能有结果还未知，虽然她觉得段曲归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 袁妈妈还等着袁诺的下文，袁诺没法，为了避免明天被拖去相亲的厄运，信誓旦旦地向袁妈妈保证年前一定带回个男朋友。 袁妈妈走前还一脸狐疑，认为袁诺是在逃避相亲而敷衍她。 看着房门被关上，袁诺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被卡在了半道上，袁妈妈再次打开房门，“忘了和你说，明天早点起来陪我去江心寺。” “去干嘛？” “别多问，跟着去就是了。”说完，袁妈妈嘭的一声带上房门。 袁诺一大早就被袁妈妈从被窝里挖出来，袁爸爸开车送她们去。袁诺一路睡到目的地，下车时还不住地打瞌睡。袁爸爸留在车上等她们，袁诺朝老爸投去羡慕的眼神，她也好想继续在车上补眠啊。 山里的空气是久违的新鲜干净，从山脚拾阶而上，台阶平缓。山风轻轻拂过带了初秋的凉爽，山路两旁种满了树，树上的野果在枝头晃悠。 袁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揉了揉鼻子，鼻腔里冰冰的刚下车的那点睡意在这清冽的空气中荡然无存。 她走得轻松，边走还边有欣赏风景的兴致，约莫走了三分之二，袁妈妈扶着腰喘气累得朝袁诺摆手，要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会儿。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袁妈妈用手扇风，跟一旁的袁诺念叨：“我在你这个年纪，上山下山都不带喘气的。” 袁诺好笑地把保温杯递给老妈：“那我是遗传的您。” 袁诺站着活动筋骨，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一路上山的人却不少，她往下望去，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袁妈妈喝了水休息了十来 分卷阅读36 分钟又继续上路，这次是袁诺半搀着她一路到山上的寺庙，把自己也累得够呛。 跟着老妈进去，袁诺才明白此行的目的——求姻缘。 袁诺对这些不排斥也不过于相信，看眼身旁和大师聊得起劲的老妈，她默默地起身出去。 出来前，袁妈妈给袁诺左手上戴了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站在寺庙门口，她抬手对着阳光，鲜红的手绳趁得皮肤更加白皙细腻，如红梅覆在白雪上。袁诺来回翻转手腕观赏着上面的红绳，嗯……戴着还挺好看，那就戴着吧。 “袁诺。” 袁诺微楞，放下半空中的手往左右两边看去，好像，有人叫她。 “袁诺。” 这回袁诺听清了，含着丝丝笑意的低沉清润的嗓音。她有些惊喜又有点不敢置信，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段曲归身后是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脊殿，他姿态笔挺的站在那，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上神色不显，眼尾弯起的弧度招式着他的好心情。 段曲归朝她走来，视线从她的手腕一路向上落在袁诺脸上。 段母是信佛之人，平日有时间也会来江心寺，段曲归这是第一次陪段母过来，不期然的遇见她。 “好巧。”袁诺右手搭在左手腕上，触碰到质感略微粗糙的编织红绳，随即放开。 “你怎么会来这里？”袁诺好奇，段曲归不像是会求神拜佛的人。 “陪我母亲。”段曲归神色平常，语气中却带了点无奈。他这几日没在自己公寓，一直住在家里，段母兴起就拉了他一起来。 “你？”段曲归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红绳，似乎在笑，他记得之前袁诺手腕上是没有红绳的，她的左手手腕只有当初被他勒出过的红痕。 “也是陪我妈妈来的。”袁诺学着他的语气，朝里头抬了抬下巴。 段曲归朝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堂内人很多，他没看出来袁诺指的是谁。 “听过月老的传说吗？” “神话故事？”袁诺俏皮地歪了歪头，笑着：“一手挽红丝，一手携杖悬婚姻簿，童颜鹤发，奔驰于非烟非雾中。” 识趣之人看美人，三分容貌有姿态等于六七分。段曲归瞧着袁诺，她的容貌又何止六七分呢，本身长相就颇招人了，更何况姿态。 “关于月老的传说，是在唐朝，有个叫韦固的人去宋城旅游，住在南店，一天晚上他在街上看到月光之下有一各老人席地而坐，在翻一本书，身边放着装满了红绳的布袋……” 两人并肩走到树荫下，袁诺似乎能闻到他身上薄荷香气中带了檀香，淡淡的像是刚沾染上不久。她静静地听段曲归讲那个传说，他声音低沉平缓，娓娓道来，袁诺听得渐渐入神。 “老人告诉韦固那个盲妇抱着的女童就是他将来的妻子，韦固不信也很生气，指使人去杀掉女童。” “呃，那韦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袁诺看到段曲归蕴着笑的眼神，反应过来，要是孤独终老了，月老还怎么成为传说。 “十四年后，韦固娶了相州刺史的掌上明珠，这个女子长得很漂亮，只是眉间有一道疤痕。后来韦固才知道，他的妻子就是当年那个女童，被刺一刀没有性命之忧，只留下这个伤痕，自那之后韦固就倍加珍惜这段婚姻。” “所以，这个故事广为流传后，大家相信姻缘是由月下老人系红绳，加以撮合的，就把媒人叫做月老。” 听他说完，袁诺扑哧一笑，抬起手晃了两下，“看来我要把它系脚上。” 段曲归眼神幽暗，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袁诺眨眨眼，段曲归比她高一个头，等她再看去时，他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淡漠。大概是自己看错了，他刚刚的眼神有点……凶。 “不用。” “嗯？” “不用绑脚上。”段曲归重复。 “我知道。”袁诺弯起嘴角，梨涡在唇边勾出醉人的弧度，“开玩笑的呢。” “这根红绳的另一端有人了。”段曲归的话紧随着她的话而落。 袁诺诧异，段曲归的声音很轻，她听了个大概不是很清晰。她怀疑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不对，比一个亿还重要的东西。 没等她回过味儿来，段曲归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回家还是回上班住的地方？ 像是能看懂她的意思，段曲归补充：“水心公寓。” “后天。” 段曲归垂眼思考了片刻才开口：“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袁诺内心的小人不住地点头，方便啊，她很方便。不过，女孩子要稍微矜持点，至少问问是什么事吧。 “你说来听听？” “想请你照顾一团几天，过两天我要出差，一团它，”段曲归顿了顿：“没人管。” 袁诺听他讲一团没人管的时候语气似乎颇为委屈。她肯定是答应的，不管是因为他还是一团本身。 两人商量好接一团的时间，又在树下站了会儿，袁诺就接收到老妈的召唤。 挂了电话，袁诺向段曲归道别：“我走了，改天见。” 因为过两天就能再见到， 分卷阅读37 还能抱养一团，袁诺心情好的不行，道别的语气也就染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段曲归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拂过袁诺的肩膀，“有片落叶。” “哎。”袁诺头微侧，山风吹过，发丝掩盖住了她发红的耳朵。他取下落叶的手无意间擦过袁诺的耳垂，轻微的痒，渐渐发烫。 一时间两人无话，袁诺手机铃声响起，是袁妈妈的电话，响了一声又很快挂断，段曲归这才开口：“走吧，下次见。” 袁诺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朝还在树下的段曲归挥手，也不等他回应就快步离去。 段曲归目送她离开，清冷的眼眸渐渐转深，右手背似乎还残留在着温软的触感。既然舍不得放不下，那就捧在手里放在心上。 ****** 袁妈妈就站在远处，等袁诺走进后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我可都看见了。”她朝袁诺过来的方向努了努嘴。 “谁啊？” “没谁。” 袁诺胳膊被拧了一把，袁妈妈不满的话传来：“欺负你妈老眼昏花呢。” 她可看得清清楚楚，第二次给袁诺打电话时她一转身就看见树下的两人，赶忙挂了电话，秉着不能打扰女儿和人交流感情的原则。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样貌，但是颀长的身材挺拔的姿态一眼看去……袁妈妈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词：玉树临风。 母女两人一起往回走，下山比上山容易，袁妈妈走地健步如飞还有余力跟袁诺打听段曲归。 她好不容易打消了老妈的八卦之心，袁妈妈又开始跟她普及——恋爱技巧。 她的案例都来自她和老爸年轻时的那些事。 一路走一路讲，直到上了车才停下。袁诺在后排坐下，看着因回忆往事而满面春光的老妈向老爸抱怨脚痛，听着老爸低声安慰回家给她捏腿。 袁诺……牙酸。 单身狗存在的价值就是一次次干掉喂到嘴边的狗粮。 自去过寺庙又见到袁诺和人在树下的情景，袁妈妈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也不安排袁诺去相亲了，有时间就高高兴兴地找人搓麻将。所以在家的后两天袁诺过的格外轻松惬意。 袁诺回去的那天，袁妈妈打包了好些吃的用的让她带去，她回来时背的双肩包还有一个迷你行李箱都被塞得满满的。 袁诺给于萌萌发了信息，提前通知她一声，有个小家伙将要入住几天。 她到水心公寓后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挪出个窝给一团。屋子打扫干净，袁诺又跑了一趟超市买了些猫咪吃的小鱼干。 袁诺搜索了许多照顾猫咪的知识：猫咪喜欢喝流动的水、不能给猫咪喂牛奶，乳糖不耐腹泻，猫砂更换…… 袁诺一条条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她第一次养小动物，既兴奋又忐忑，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这猫的主人。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晚上太晚睡怕起不来，袁诺早早就关了灯休息。只是太激动，闭着眼睛思维活跃，不知道几点才睡着。 第十九章 袁诺和段曲归约的时间是周二，段曲归正好是后一日要出差。下午她接到段曲归的电话，让她下班后稍等一下，他来接。 她以为只是去店里接一团，所以当车子载着两人往海川华庭去时袁诺险些没反应过来，这就要——登堂入室了？ 下车后，段曲归让陈深先回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陈深意味深长的目光。 陈深握着方向盘摇头，自言自语：“段总工作上雷厉风行，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让人拍马难及。这都要让人在自己家过夜了……” 袁诺跟着段曲归进电梯，一直到他家门口。每层只有一个住户，袁诺看着眼前的门一点点打开，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她进去。 当她回神时，人已经站在他家的玄关口。 袁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段曲归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跟前，直起身恰好看见，“不用担心，不吃人。” 他语气调侃，似有若无的暧昧，让袁诺瞬间红了脸。 “没有女士的拖鞋，这是新的，你先将就穿一下。” 袁诺穿上拖鞋低低地回应：“不将就。” 男人朝她看来。 “呃，我是说不会将就。”袁诺顿时结巴：“我，我的意思是……” 没等袁诺磕巴完，段曲归低笑着打断她：“恩，懂了。下次不会让你将就的。” 不是啊，男神，听我解释，我满意的不得了啊！ 袁诺内心的狂呼段曲归是听不到了，但看男人的表情怎么都带有捉弄她的趣味。 她脚上的男士拖鞋太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啪嗒”声，她克制着尽量轻地跟在段曲归身后。 袁诺的全副心神都在脚上，没注意到身前的人停下脚步，低头目光扫过她的脚。 段曲归看着她小小的脚套在自己的男士拖鞋里，走路不太方便却异常和谐。 等袁诺抬头时人已经快撞上了，距离太近，她能清晰地闻到段曲归身上传来的淡香。她下意识的后仰，一只脚后往退一步想稳定重心，只是她忘记了脚上的大号拖鞋，成功地绊倒了她。 “ 分卷阅读38 小心。” 段曲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袁诺被这么一扯顺着惯性往前扑，手抵到男人的胸膛。掌心传来有力的跳动和不可忽视的温度，抵在男人胸膛的手微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 段曲归低头看她，这个角度看去女孩的鼻子秀气挺翘，鼻尖隐隐冒出一些汗珠，淡粉色的唇像春天开出的小花，虽不娇艳，但有含苞待放之姿。她贝齿轻扣，让人忍不住想去解救被她摧残的下唇。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 一声猫叫，打破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一团蹲在客厅茶几上，蜷缩着尾巴，猫眼睁得圆圆地盯着两人，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一团？”袁诺轻唤。 “喵～” 好久没见，一团像是还记得她一样，冲她轻晃尾巴，从茶几上起身迈着猫步走来。 袁诺见它一个纵身，从茶几跳到沙发扶手上又跃到靠背上，动作轻车熟路，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站定后，它冲段曲归轻喵一声，又转过猫头看着袁诺。 袁诺好奇：“一团这是？” 段曲归内心轻叹，现在就敢和他抢人了？ 他前面就是沙发，转身把袁诺带到沙发上坐下。 袁诺失了节奏的心跳，因为一团的这一出平缓不少。她刚坐稳，就见它窜到自己身旁，跳上她的大腿。 袁诺揉了揉一团的小脑袋，手指沿着脊背顺毛，它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抱着猫尾躺在了她腿上。 段曲归冷眼看向一团，对它的行为不置可否。 男人脱下西装外套、领带随手放在沙发上，单手解开衬衫袖口处的纽扣，随意的把袖子折叠几下，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转头对着沙发上的袁诺说：“留下吃晚餐？”疑问句，但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袁诺点点头，看着他进了厨房。 “喝什么？”厨房传来段曲归的声音，话音刚落，他失笑：“我这儿只有茶和水。” “水就好。” 透明的玻璃杯，杯壁上有菱形纹路，水的温度刚好入口。袁诺摩挲着水杯上的纹路，悄悄打量段曲归的家。 客厅很大，没有过多的装饰，透着男性的极简风，吸引袁诺注意的是客厅一角占了大面积的柜子，上面摆满了模型。 她轻轻抱起一团放在沙发上，起身朝柜子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这是——建筑模型。 他的爱好吗？ 袁诺望向厨房，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厨房里的情形，犹豫了会儿她提步往厨房去。 段曲归听到脚步声，轻轻的，像是刻意放轻放缓。他转头看向厨房门口，袁诺正站在那。 “怎么过来了，无聊？”段曲归继续手上的事情。 袁诺摇头：“不是，我，看看。” “来。” 袁诺愣在当场，他是让她过去？ “过来。”段曲归转头看她，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帮我拿下盘子。” 袁诺按照他的指示从消毒柜里拿出盘子递给他，段曲归将洗好的材料放到上面，“牛排喜欢几成熟？” “七成。”袁诺看到料理台上放着两块生牛排，这就是他们的晚餐了。 段曲归点头，放牛排的手停住，“到厨房门口去，油烟大。” 袁诺顺从的走到原先的位置，自己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添乱的好。 袁诺没想到段曲归还会做饭，甚至可以说手艺很不错。咽下最后一小块牛排，她舔舔嘴角，意犹未尽。 段曲归收拾好出来，袁诺正在陪一团玩，手上是那个七彩毛线球，她将毛线球在一团面前滚来滚去，一团几次伸出爪子都没够着。她自己玩儿的开心，最后将毛线球滚到远处，让一团去捡回来。 “一团乖，去，把球捡回来。”袁诺诱哄：“捡回来我给你吃小鱼干。” 段曲归忍住扶额的冲动，这逗狗一样的行为。 这只傻猫不知是就吃这一套，还是小鱼干的诱惑，竟也扭着屁股去把毛线球推回到袁诺手边。 “真棒。”袁诺看到回到手边的球和一团，挠了挠它下巴以示嘉奖。 段曲归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 “之前养过动物吗？” 袁诺摇头。 “那你们相处的挺好。”段曲归瞥向粘在袁诺旁边的一团。 “它比较乖。”袁诺温温地笑，手上不忘顺毛。 段曲归不置可否，一团平日很少让他操心，只要让它吃饱，其它事情配合度很高。只是，这么粘人还是第一次。 段曲归跟袁诺交代一团的日常习惯和注意事项，袁诺依依记下。她看着段曲归不知道从哪拿出的有铃铛的红绳，他蹲下身系在一团的脖子上。 “出门才戴铃铛吗？”袁诺记得在外面见过几次一团，脖子上都有这个铃铛，刚刚在段曲归公寓里一团没有戴。 “恩，标记。”男人点头，将一团装进太空包里。 袁诺好笑，一团还不好认嘛？ 一团的东西他前一天晚上已经收拾好，提上东西，两人就下楼了。 段曲归提前叫了车，此时车子已经等在楼下。 从这里到袁诺住的地方距离挺远，车子 分卷阅读39 平缓前进，袁诺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昏昏欲睡。行程过半，她转头看见段曲归的神色，一个激灵睡意消了大半，这，这是怎么了？ 段曲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心轻蹙，嘴角崩成一道线。 袁诺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点在他的眉心处轻柔。男人并未睁眼，指尖的暖意让他轻蹙的眉渐渐舒展。 段曲归握住还在缓缓揉动的手，将袁诺的手攒在掌心搁在腿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袁诺保持着身体侧倾靠向他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这人长得好，连皱眉隐忍都比旁人耐看几分。 隐忍，是了。段曲归现在这样像是忍受什么事情，袁诺面上显出几分担心。 一直握着的手松开，袁诺感觉掌心痒痒的，是段曲归在写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袁诺掌心一下一下滑动，写了两个字——晕车。 袁诺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晕车，这还真不好办。紧接着袁诺又感觉到段曲归在写字，这次问的是时间，多久到？ 袁诺看向车外的街景，二十分钟左右，袁诺学着他在他掌心写下：二十。 讲给我听。 段曲归写完这四个字就重新将袁诺的手握在掌心。他静静地等着，袁诺一点点挪到他旁边，两人仅有一拳之隔。 她悄悄地看向驾驶位的司机师傅，唔，似乎没注意到这边。 袁诺靠近段曲归耳边，“快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女孩温温软软的声音近在耳边，随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舒缓着他的不适。 “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下车休息会儿？”袁诺在他耳边轻声问，段曲归摇头，表示不用。 掌心又传来轻微的痒：继续。 袁诺连猜带看，明白是这两个字后，突然就想起那天傍晚，在小区门口他也是这样握着自己不放，让自己讲话给他听。 袁诺哑然失笑，这人也真是…… 袁诺调整了坐姿，将车窗半降让晚风进来，微风徐徐让车内的空气不那么憋闷。 她想了想，索性拿出手机，挑了些新鲜的趣事念给他听。二十分钟的路程，袁诺就这样挨着他旁边，单手拿着手机，从时事新闻念到娱乐八卦，从养生杂谈讲到风俗习惯。 轻柔的嗓音在耳边低声慢语，段曲归思绪有一阵空白，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 司机师傅偶尔在后视镜中瞥到两人，也只会心一笑，并不打扰。 “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袁诺唤醒闭着眼的人。 她领着段曲归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 段曲归低头盯着拖鞋，袁诺见他还站在门口没有换鞋，思索了一下开口：“鞋是新的，没人穿过，超市活动买一送一。” 闻言，段曲归轻扯了下唇角。原来只是送的，他还以为是特意…… 让他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给他。见他只是微抿了一口，袁诺不由出声询问：“还难受吗？”语气担忧。 “老问题了，不要紧。”段曲归不甚在意，车祸后除了眼睛的问题外，还多了个晕车的毛病。 袁诺观察着他，见他神色不似刚才那般难看，稍稍放心。 袁诺不晕车，但公司有同事晕车，她见过一次同事的症状。上半年公司组织旅游，租的大巴车，那个同事一路上吐了好几次，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会想吐吗？” “不会。” “会呼吸不畅吗？”袁诺回想当时同事的症状。 段曲归好笑地摇头：“不会。” “头晕？” “恩。”段曲归神情专注，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含着情：“会头晕，有点头疼。”不过，已经找到了良药。 “有方法可以缓解吗？” “有。” ——你。 第二十章 “通风，习惯或者坐自己的车。” 袁诺点点头，通风空气好。习惯头晕头疼？这不行，这要多难受，每次坐车都要经历一遍。 “坐自己的车就不晕了？” “会好很多。” “那你待会儿回去要让人来接吗？” “恩。”两人一问一答，都忘了太空包里的一团。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抓挠声，袁诺的思绪都在段曲归晕车的事情上，起先没在意，直到段曲归指了指她脚边，她才反应过来，一团还在太空包里，太空包虽然有通气口，但空间小限制活动，一团难免憋屈。 袁诺急忙俯身打开太空包，让它出来。 一团见自己制造的声音终于引起两人的注意，等包一打开就一跃而出，新的环境它跃跃欲试地准备视察。 “它都不怕生的。”袁诺看一团东转转西晃晃，半点没有进入陌生环境的不适。 她见一团玩的自在，就起身将一团的窝放到自己卧室。 段曲归注意力回到一团身上时，它已经在客厅转完一圈，正蹲在餐桌上盯着花瓶里的花看地认真。 “一团。”段曲归出声唤它的名字，一团转头望着他，男人向它招手，它歪着脑袋看了会 分卷阅读40 儿，起身跳到他身边。 段曲归抱起一团轻轻地顺着毛：“喜欢这里？” “喵～” “喜欢她？” “喵～” 段曲归捏了捏一团软软的肉垫，不客气地说道：“她是我的。” “喵～”愚蠢的人类，本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曲归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一团的脑袋，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儿。一团刚被召唤过来又被挥之即去，显然不那么轻易好说话，在段曲归脚边转圈，冲着男人一声声叫唤。 袁诺出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男人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水，白色长毛的猫咪圆滚滚的一团在男人脚边打圈，嘴里偶尔发出一声猫叫，像是在抗议。 喝完杯子里的水，段曲归看了眼时间，起身告别。 “这个给你。”袁诺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薄荷糖放到段曲归手上。 “清清凉凉的，提神醒脑，也许能让你舒服些。”袁诺解释：“我包里有备着，之前怕你晕车会恶心想吐就没让你吃了。” 段曲归看了眼手心满满的一把糖果，笑了笑将它放进西装口袋里。 袁诺将人送到电梯口，段曲归转身：“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说着，他弯腰摸了摸一团：“乖乖地，知道吗？” “喵～” 段曲归直起身，“麻烦你了，我大概一周后回来。” “不麻烦，我很乐意和一团一起啊。” “那我呢？” 袁诺原先还在笑眯眯的和一团对视，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平静淡然的神色中蕴着星星点点地温柔。 袁诺迟缓地眨了下眼睛，自己没听错吧？是她想的那样吗？ 段曲归侧头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要笑出声来的事实。她这样傻愣愣地明显一副被吓到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倒是莫名戳中他的笑点。 身后电梯传来“叮”的一声，袁诺恢复了几分镇定，正要开口说再见，段曲归的一句话又让她风中凌乱了，半举着做挥手状的右手也僵在半空中。 段曲归说完不再做停留，迈入电梯。 直到电梯合上再也见不到那个身影，楼层数一层层下降，袁诺才一点点的消化他刚刚说的话。 她低头看脚边的一团，“你家主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喵～”你猜，你们人类就喜欢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陈深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接到领导电话时还有点不敢相信，明明自己都把人送到海川华庭了，怎么就又回到这儿了，这一来一回的领导能办啥事儿啊？ 段曲归上车后，陈深发动车子，暗中观察领导的脸色。嗯，不算难看。 车子开出一段路后，段曲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放入口中，薄荷特有的清凉感充满口腔，微微的甜。 这糖这么好吃？ 陈深看着领导的脸色从不算难看到如沐春风。 段曲归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另一头的袁诺彻底失眠。 她看着房间里的一团，像雪球一样窝在猫窝里，睡得酣甜。 袁诺羡慕嫉妒恨，她也想睡啊！ 明明是入秋的天气，她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心里像沸水一样剧烈翻腾。满脑子都是段曲归走前的话，男人声音低沉字字清晰：你考虑一下，一周后给我答案。 一周，那时候段曲归刚好回来。 袁诺懊恼自己当时的呆愣，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不会思考。 考虑什么呀，我现在就能答应你。 此刻头脑不甚清醒，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袁诺，开了床头灯，小心翼翼地挪到睡着的一团旁边，贴近它拍了张合影，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拐了男神家的喵～ 袁诺第一次发这么少女心的朋友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自己一定是受于萌萌影响，左一句男神右一句男神的。但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呀。 发完朋友圈，袁诺重新回到床上数绵羊。 ****** 袁诺第二日是被手背粗糙的舔舐感和猫叫声唤醒的，一团蹲在床上，舔一会儿她的手背，看一眼她又叫一声，如此循环直到袁诺醒来。 这独特又温柔的叫醒方式，即使袁诺睡眠严重不足，内心狂躁的小人跃跃欲出，但看到一团海水般澄澈的猫眼时，原谅它原谅它，有什么理由不原谅它呢。 一团见袁诺醒来，跳下床，走到门边抬起爪子拍了两下。 袁诺瞬间领会，起身给猫主子开门。她担心一团是饿了，就倒了猫粮在它的碗里，可她在后面跟了一圈，发现一团只是悠哉地在客厅溜达，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样子，瞬间郁猝，这是——晨起散步？ 客厅闹钟的时针指在数字6，分针指在数字7，这个时间对于袁诺来说实在还早，她打算回去睡回笼觉，房门留了缝隙，方便一团进来。 睡着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教会一团开门。 袁诺下班后没多做停留，收拾东西就往回赶。她出门前给一团准备了猫粮和水，一天过去不知道它一个人在家还好不好。 袁诺一迈出电梯，就被蹲在门口的 分卷阅读41 人吓了一跳，于萌萌挥着啃了一半的鸭掌跟袁诺打招呼。她脚边还放了几个塑料袋，袁诺扫了一眼，卤鸭掌、鸭脖、鸭蝴蝶、藕片、腐竹…… 种类齐全，估计卤味摊上每样都买了个遍。 “怎么，打算在家门口摆摊子？”袁诺打趣，一边绕过于萌萌掏出钥匙开门。 “那我得亏死。”于萌萌啃着爪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呀，永远记不住带钥匙，好在对面没住人。” “住人又怎么啦？” “我怕以后人家上门找我买卤味呀。” “咯咯咯咯……”于萌萌笑出母鸡下蛋的声音。 袁诺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在客厅搜寻一团的身影。 原本蹲在餐桌上看花的一团，听到开门声扭头望过来，轻轻地喵了一声，提示进来的人。 随后进来的于萌萌惊呼一声，朝一团扑了过去：“啊啊啊啊！男神家的猫！” 一团圆滚滚的身子轻巧地避开于萌萌热情的攻势，站在沙发背上仰起脑袋，对着于萌萌喵了一声，充满了高傲不屑。 哼～愚蠢的人类。 于萌萌扑了个空，满腔的热情没有熄灭，反而愈演愈烈，追着一团在客厅转悠。 袁诺还停留在玄关处，她刚刚听见于萌萌说：男神家的猫？ 自己昨晚睡着前把那条朋友圈设置为仅自己可见了，这前后不过半小时，她居然就看到了！ 袁诺算是明白于萌萌今天会蹲在门口的原因了，她一时间百感交集。 昨天晚上拍了合照，头脑发热发到了朋友圈，后来袁诺数绵羊数着数着又觉得不合适想删掉，手指在确定删除键上徘徊了很久，最终设置了仅自己可见，给自己留个纪念。 袁诺换了拖鞋进去，客厅追逐的身影也终于停下，不分伯仲的一人一猫。 于萌萌首先投降，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反倒是一团，身形依旧矫捷，越过于萌萌跳到袁诺脚下叫唤。 袁诺弯腰抱起一团挠了挠它下巴，一团眯起眼睛躺在她臂弯中。 “哎，这猫还区别对待啊。”于萌萌纳闷，“你之前和它相处过？” “见过两次，相处的话昨晚刚开始。”袁诺眼里闪过狡黠，笑着补充：“大概是我比较美吧。” 一个抱枕朝她飞来，袁诺敏捷的闪开，“你这叫恼羞成怒哦。” “嘭，嘭。”连续两个抱枕扔了过来。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抱枕扔出了流星锤的气势。 两人你来我往闹了一阵，袁诺良心回归，决定宽慰一下这个被她气到跳脚的幼师。她将一团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自己进了厨房准备晚餐和小点心。 对于萌萌而言，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袁诺正经厨艺不算好，烘焙的小吃倒是很合于萌萌的心意。 吃饱喝足的于萌萌终于开始正视一个问题：男神是谁？ 袁诺投去一个：你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啊，不觉得太晚了吗的眼神。 她随手扯了一个掉落在地的抱枕，垫在下面和于萌萌并肩坐在地板上，一团窝在袁诺的脚边。 一人一瓶冰可乐，配着卤味和小饼干。 “是他啊？”经袁诺提醒，于萌萌脑子里瞬间浮起段曲归的样子。 “你之前不是还说他成功晋升为你的男神吗？这么点时间就忘了？” “哟哟哟，瞧你这小表情。”于萌萌戳了戳袁诺的脸颊，“替他委屈的嘞。” “我不是也说过嘛，他在我眼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于萌萌吃了片莲藕，被辣地直吸气。 “哦。” “哦什么。”她往嘴里灌了口冰可乐解辣，缓了会儿才继续说：“不可亵玩焉，能见到就激动花痴一把。我呢，还是更中意可咸可甜可撩的小奶狗啊。”说完于萌萌眯着眼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 袁诺鸡皮疙瘩掉一地，推了推她：“清醒点，别脑补。” 于萌萌飞来一个眼刀，“又没脑补你家男神。” “行，你开心最重要。”袁诺趁一团不注意悄悄地将脚放在它的毛毛下取暖。一团的毛细长柔软，向一团白棉花，感受到袁诺的小动作，它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扫了两下尾巴，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于萌萌忽然兴奋地抓着袁诺的胳膊，一脸期盼：“快传授经验给我，你是怎么撩到的。这种清冷不近人情的，真是……” “不敢想，不敢想啊。”她的脑袋晃得像背三字经的小朋友。 袁诺脑海里不由浮现第一次见到段曲归的场景，她暗自点头，于萌萌形容的还挺恰当。所以她当时真的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还敢上去问联系方式。 撩的话，袁诺囧：“还没撩到啊。” “迟早的，你有猫质在手。”被视为猫质的一团，丝毫没有危机感。 于萌萌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快点儿，我好奇。” “嗯……”袁诺支吾着，这除了第一次强撩要电话，后面她似乎什么也没做。 “我主动要过电话。” 于萌萌眼神示意她继续。 “加了微信，搭过他的车，送过早餐。”袁诺脑子里 分卷阅读42 空空。 “爱心早餐？” “路边买的。” “你来点有建设性的。” “我好像没撩……” “那你这猫怎么拐到的？”于萌萌指着被袁诺拿来暖脚的一团，“总不能人家双手奉上吧”。 “没有双手奉上——” “嗯哼。” “是他主动让我帮忙照顾几天。” “啪嗒”于萌萌嘴里的鸭脖掉了下来。 “他主动的？” 袁诺点头，细想之下才发现，原来段曲归主动的更多。每当她犹豫地迈出一小步时，段曲归总会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拉倒最近。勾得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行啊，我们袁美人。”于萌萌大笑着拍她肩膀：“还有没有下文啊？” 自然是有的，一周后的…… 袁诺不再理会于萌萌好奇的小眼神，喂了片藕进她嘴里：“吃藕。” 于萌萌囫囵下咽，开始做妖：“你骂我！” 袁诺懵：“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有。”于萌萌塞了口腐竹咽下，“你骂我丑。” 袁诺顺着于萌萌指的地方看去，藕片，吃藕，丑。明白过来的袁诺笑得前俯后仰，于萌萌戏精本精了。 “我太难了。” 于萌萌翘起兰花指捏了片藕，放在眼前做端详状，随后看了眼袁诺和一团，幽幽叹气：“美人、猫都不是我的，只有你们。”她故作深情地对茶几上所剩不多的卤味说道：“只有你们属于我。” 接收到这波幽怨眼神的一人一猫，相视一眼。 “喵”愚蠢的人类。 袁诺：乖，咱不理她。 第二十一章 袁诺以为于萌萌今晚会住这儿，然而这人…… “不必挽留我，我去意已决。”门口，于萌萌一手扯着袁诺的袖子，身子朝着门外作势欲走。 “真的？” “是，我不能做你们中间的第三者。” 袁诺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这是哪跟哪？ “行，你走吧。” “喵～”这个奇怪的人类。 于萌萌震惊地转头，兰花指颤抖：“你，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说完，转身朝楼梯飞奔而去，留下风中凌乱的一人一猫。 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于萌萌去而复返。 她的包落在玄关处。 “噢，亲爱的！你是在等我吗？”于萌萌朝还在门口的袁诺抛媚眼，她拿起手提包，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不属于你，亲爱的。别太想我。” 回应她的是“嘭”的关门声。 屋内终于恢复了宁静，袁诺收拾好就抱着一团去卧室。 她帮一团拍了几张照，发给段曲归。 糯米圆子：【今日份的一团。】 袁诺想起自己惦记了一早上的事情，放下手机，抱起一团和她对视。 “一团，我教你开卧室的门好不好。” “喵～”这种事情还需要本喵亲自动手？ “我就当你答应咯。”袁诺摸摸一团脑袋上的那撮小黄毛，“开门很简单的，一团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 “喵～”不要套路本喵，本喵不吃这一套。 袁诺将一团抱在怀里，来到门边，近距离的给它演示如何开门。 反复演示了几遍，又拎着猫爪一起开门。本想让一团自己试试，奈何人同猫讲，一张猫脸恹恹的了无生趣。 段曲归下午刚到Y市，这边的项目负责人就在Y市的五星酒店订了位置。他们一行四人，三男一女，除了段曲归和作为助理的陈深，还有一个工程部的同事和公关部经理。 酒桌上两方相谈甚欢，段曲归带来的人很好的掌握着节奏，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冷场。 他本就不喜这样的饭局，只是这次的项目涉及到“源林”后期的发展规划，作为源林副总又是工程部的负责人，需要亲自到场和对方公司沟通一些具体事宜。 袁诺信息发来时，段曲归一行人已经回到入住的酒店，正在对项目资料进行讨论和整理。 段曲归看了眼，手指轻叩两下，拿起桌上的手机到不远处回电话。 袁诺还在和一团进行心灵上的沟通，手机自带的铃声突兀的响起，一人一猫皆是一震。她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段曲归。 “你主人。”袁诺对着一团指了指手机屏幕，划开接听键。 “喂。” “袁诺，是我。” 袁诺光是听到他的声音，耳朵就发麻，段曲归的嗓音本就清润，念她名字的时候放缓放轻，低低的带着诱惑。 “袁诺？”电话那端的段曲归没有听到袁诺的声音，再次开口喊她的名字。 “我在。”袁诺回神连忙出声。 “一团它，没捣乱吧？” “没，一团可乖了。”袁诺将手机举到一团跟前，“是吧，一团。咱乖得很呢。” “喵～” 像是应和袁诺的话，一团对着手机轻轻柔柔的喵了声。 袁诺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笑着说：“听到了吗？” “恩，听到了。你们相 分卷阅读43 处的很愉快。” “你别担心，一团能适应，我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它在你那，我不担心。”段曲归那边时有脚步声、人声传来，听着似乎都离得不远。 袁诺正在和段曲归讲今天于萌萌追着一团转圈的事，就听到电话那端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段总……” 段曲归朝来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那个声音就没再继续。 “你继续。”他温声示意袁诺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还在忙？”袁诺犹豫，他还在加班，自己和他讲这些无关紧要的该不会耽误他的正事了吧？ “不算什么要紧事。”段曲归的语气平常，倒听不出什么。 陈深刚从外面打印资料回来，被领导一个眼神威吓住，安静地站在一旁欲哭无泪：老大，上千万的项目啊！真的不要紧嘛不要紧嘛？ 陈深朝另一边的同事使眼色：什么情况？ 同事：你问我，我问谁。 “其实，我讲的差不多了。”不想耽误他，袁诺道了晚安就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提示声，对方已挂断。段曲归收起手机，回到临时被当做办公场地的客厅。 “打算站着当门神？” 收到领导指令，陈深屁颠颠地跑过来，将一叠文件整齐的放到他面前，客厅恢复了小声地交谈。 之后几日，袁诺还是照样时不时拍几张一团的照片发给段曲归。只是段曲归没再打电话过来，偶尔微信上回两句也是在她的信息发出很久后。 他大概很忙吧。 段曲归确实忙，项目进展有问题，此时双方正在会议室内做最后的交涉。 陈深靠近段曲归耳语几句，男人点点头，看向对方的负责人。 “既然贵公司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恕我们不奉陪了。”段曲归起身朝对方点了点头，快步离去。跟着他的几人也同时离席，没有丝毫停顿。 出了会议室，段曲归轻声对陈深吩咐：“查清楚，是谁泄露的。” “是。” 两天前本是双方签合同的日子，对方突然变卦，在原先谈妥的价格上又加了2个点，让这场谈判陷入僵局。陈深刚刚打听到是有另一家公司出了比源林更优的价格，不偏不倚正好压着源林的最低线，甚至愿意多让对方几个点。 源林不缺这一家合作商，前期考虑这家公司是因为段曲归的外公，林氏企业的现任董事长与该公司的创始人有点渊源，愿意扶持一把。 因为出了这种事，接下来也没有必要留在这，段曲归让陈深订了机票，明日回W市。 ****** 袁诺办公桌上有本日历，在一个日期下面写了小小的“归”字。16号，他回来的日子，也是他给的期限。 只剩，两天了！ 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喜不自胜，再到现在的殷殷期盼，只觉得抓心挠肺。好想，好想当面告诉他啊。 “小诺，晚上吃饭、K歌去不？”同事边补口红边问她。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袁诺拒绝，家里还有猫主子等着伺候呢。 况且她隐约听说今天彭宸做东，大家纷纷开玩笑说是告别他的单身之夜。 她去，似乎有些尴尬。 “哎，副董的千金去不去？” “这就不清楚了，说起来我也就见过一次，这长得……差强人意。”几个同事小声的八卦。 “我也听说了。”同事对着袁诺的方向努努嘴，声音轻不可闻：“和那位比，差远了。” “钱、权，那位可比不上。”有人不屑。 聊了几句大家也都散开了，或唏嘘或感慨，只是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金钱、权利、美色，如何抉择全看自己。 袁诺专心的查找教猫开门的方法，也就没听到他们的讨论。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演示开门给一团看，结果……完全没用。 她每天还是在一团热情又温柔的唤醒下睁眼，替它开门。只是，百度上每个人都说猫咪很聪明，多看几次主人操作就能学会，那他家一团……是只傻猫？ 在餐桌上赏花的一团打了个喷嚏。 “喵～”是谁在想本喵。 下班时间电梯外等的人多，袁诺换了个方向，朝安全通道的楼梯走去，正好也避免碰到去聚会的同事。 躲什么来什么，商场前的广场上聚着一群人，恰好是刚才问袁诺去不去聚餐的同事。 “袁姐。”珊珊眼尖，一眼就发现刚从门口出来的袁诺。 袁诺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为什么不去？” 背后传来人声，袁诺吓了一跳，猛地回身。 “你……” 彭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袁诺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见到她的反应，他突兀的笑了下，很快收敛，“为什么不去聚餐？” “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你知道我要订婚了吧？”他突然问。 “恩。”袁诺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确实听同事提起过。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总不好 分卷阅读44 直接祝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吧，她又不傻。 彭宸自嘲地笑笑，自己想听的她不可能会说。不想听的，说了也不过是让自己再死心一次。 眼前的女孩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这儿，明媚温婉。他遏制不住自己阴暗的心思，钱、权他势在必得。对她，依旧渴望。 彭宸的表情怪怪的，袁诺下意识的排斥与他接触。 对方不依不饶，逼问：“有什么事这么重要或者人，值得你……”忽略我，拒绝我，远离我！ 他既心有不甘，又迫于现实。 两人僵持着，袁诺捏着包带，一时间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不远处的同事只以为他们有话要说，都在原地等着。 “小诺。” 这声音如及时雨般化解袁诺此时的尴尬，她转头朝来人看去。 段曲归下午4点的飞机到W市，他让陈深去停车场取了车，原先打算直接回海川华庭，中途改了道，没想到车刚停稳，段曲归就见到这幕。 男人穿着衬衫打了领带，黑色西装挂在臂弯内，姿态优雅步伐迈地又快又稳，他的声音刚落下，人已经走到袁诺身后三步处。看着袁诺还微微张着的嘴，抬手轻勾了下她的下巴，“我回来了。” 段曲归的眼神专注又深情，看着你时能将人溺毙，本该轻挑的动作，在他清冷淡漠的气质衬托下倒显出几分宠溺。 他说完，这才转身淡淡地对彭宸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一周吗？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你坐飞机、坐车人难不难受？” 袁诺连害羞都忘了，从见到他的惊喜中回神，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段曲归闻言，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袁诺被他笑得脸颊一阵发烫，松开攥着包带的手，微微低头将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指腹轻触过耳垂，不是很烫，耳朵……应该没红吧？ 段曲归见她不好意思，也不再逗她，低沉的嗓音带了些沙哑，一一回答她：“下午的飞机刚到，出了些事就提前回来了。陈深和我一起，人在车上。” “薄荷糖还有吗？”段曲归问。 “有的。”袁诺低头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他。 段曲归没接，依旧笔直的站着，侧头看她，静谧无波的眼神中竟透着一丝委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又从机场一路过来，不是很舒服。” 袁诺脑子里莫名浮现一团找她要小鱼干吃的样子，也是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你，看得你心软，恨不得喂到它嘴里。 她下意识地剥了糖纸抬高手，段曲归微俯身就着她的手，启唇将薄荷糖含进嘴里。 袁诺看着手上的空糖纸，刷的红了脸，这次不用摸也知道，耳朵一定红透了！ 这这这，她这是喂一团喂习惯了吗？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她不敢抬头去看段曲归，只能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 另一个当事人倒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神色自然。薄荷糖的清凉在口腔里化开，他眉宇舒展，这一路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似乎也因为这颗糖而得到缓解。 彭宸在一旁瞧得心灰意冷，男人之间的一个对视，就已经看清彼此的心思。 即使面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他淡漠优雅的外表之下，可也隐藏不了他对袁诺的占有欲。从他到来后，不偏不倚挡住自己的视线，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超出普通朋友之间的互动，都像是在宣誓所有权。 而袁诺，令彭宸窒息的是袁诺对这样的亲昵毫无抵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自己再继续待下去恐怕无法维持住面部表情。他勉强保持平静的样子，开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其他人还在等我。” 彭宸刚开口就后悔了。 因为袁诺这才注意到，他还没走。只一瞬间她就调整好表情，不失礼貌的朝人道别。 彭宸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激，在自己做东的聚会上喝地酩酊大醉。 第二十二章 段曲归和袁诺上车时，陈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端的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和袁诺打过招呼后就主动自发的升起后座的隔板，给领导提供绝对隐秘的私人空间。 陈深内心骄傲，请叫我：中国好助理！ 隔出的这个空间里，袁诺和段曲归分别坐在两侧。袁诺的思绪有点混乱，一会儿沉浸在刚才喂糖事件中，一会儿又飘到寄养一团那天走前的情形，还有他最后留下的话。 袁诺微不可见地晃了晃脑袋，摒除一切杂念。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的回答一直都没变。 她用余光悄悄地观察右侧的人，男人靠在椅背上微合着双眼，神情淡定。 “先送你回去。” “啊？”袁诺正暗自观察，段曲归冷不丁地出声，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好，好的。” 段曲归眼帘微动，像是要睁开，袁诺连忙坐正身体眼观鼻鼻观心。 果然下一秒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看向袁诺，“刚才那个是你同事？” 袁诺点头，“恩，就普通同事。” 旁边似乎响起一 分卷阅读45 声轻笑，转瞬即逝。她见到的就是段曲归一本正经的样子，“恩，我知道。” 袁诺囧，她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一团，你要今天接回去吗？” 他略加思考后，和她打着商量：“过两天再接回去吧。” 段曲归无奈地说道：“项目上出了些问题，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一团还需要麻烦你在照顾几天。”稍顿，似乎担心她为难，又出声询问：“可以吗？” 袁诺自然是答应的，她喜欢一团，照顾它也不需要怎么费心。最重要的是，一团在这，她和他之间的也就有了更多的话题。 “那待会儿要上去看看一团吗？这么久没见，一团该想你了。” 袁诺见段曲归一直没有回应，疑惑地望向他。男人恰好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重新靠回椅背，轻“恩”了声。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段曲归让陈深先开车回去，晚点他自己叫车。深知自家领导晕车的毛病，陈深将车留给了段曲归，自己打车回去。 领导自己没法开车，可以叫代驾，坐自己的车总比别的车要舒服些。 陈深将手机里存着的几个代驾信息发给段曲归，这也是他为了以防万一而物色的，他不在或者离得远的时候，方便段曲归出门。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袁诺拿出钥匙开门，突然问段曲归：“你教过一团开门吗？” “没有。” “好吧。”袁诺了然的点头。 “怎么了？” 袁诺看着段曲归，欲言又止，总不能说你家猫傻吧！ 进到门里，袁诺习惯性的往餐桌看去，果然一团还趴在那。听到开门声，一团向往常一样，慵懒地朝门口看去。 袁诺以为它见到主人会兴奋的冲过来，没想到一团只是站起来，冲着段曲归摇尾巴，轻声地喵喵叫。随后才迈着不急不缓的猫步过来，姿态十足的高傲。 男人神色如常，直到一团用尾巴轻扫他裤管，又讨好似得朝他叫唤了几声，段曲归才蹲下身，摸了摸一团脑袋，挠了挠它下巴。 袁诺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这是有其主必有其猫？一个比一个高贵冷艳。 短暂的互动结束，一团重新回餐桌上看花，段曲归跟着袁诺进厨房。 “一团好像特别喜欢花。”袁诺每天下班回来都能看到一团在餐桌上盯着花看的场景，“像今天是趴着的，有时候它会蹲着，有时候会站着。” “也许它觉得新鲜。”段曲归将袖子随意推至手肘处，在水龙头下仔细清洗双手。 “它没打碎你的花瓶吧？”他想起之前袁诺发的照片上一团探出爪子去碰花。 “没有，它很乖。”袁诺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一根萝卜，一颗白菜还有几颗鸡蛋，食材少点可怜，想做几道菜都不成，而且她做菜的手艺…… 袁诺一手举着大白菜，一手握着两枚鸡蛋，转身询问段曲归的意见，“吃面吧，怎么样？” “方便面？”段曲归话里带着笑。 袁诺一下子想起自己之前发过类似的晚餐照给他看，煮的正好是青菜鸡蛋——方便面。 “呃，今天吃点不一样的面。” “哦？”尾音上扬，像是在好奇有多不一样。 “有圆又细的，也有宽又扁的……” 段曲归闲适地看着袁诺卖关子，神色放松，轻勾的嘴角显示他此时的好心情。 袁诺有种他在看她犯傻的错觉，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绕过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包东西，摇了摇，“挂面。” 他低低地笑，跟着进了厨房，“听你的，你做主。” 袁诺系围裙的手微顿，满脑子都是：听你的，你做主，你做主…… 什么主都可以做嘛…… 袁诺系好围裙，将白菜一张张剥开清洗，洗干净放在一边沥干。段曲归自动自发地承接了切菜的工作，像是一起生活过一般，两人配合的亲密无间。 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煮面一个煎蛋。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了。只是…… “怎么了？”段曲归见袁诺踮着脚，在头顶上方的橱柜里拿东西。 “漏勺，捞面。”她记得自己是把漏勺放这上面的，怎么摸不到了。袁诺又踮了踮脚，仰着脖子往柜子上瞧，要是段曲归不在她就直接搬张椅子站上去看了。 现在他在场，站椅子上也太没形象了吧。她不要面子的啊！ 段曲归走到她身后，抬眼就看到柜子里的漏勺，在靠里的位置被其他东西挡住了，以袁诺的角度确实看不到也摸不到。 袁诺感受到背后的热量，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漏勺递到她跟前。她接过漏勺转头看他，一手撑在流理台上还维持着刚才踮脚的姿势。 这就是身高的优势？！袁诺暗自打量着两人的身高差，随后被他的侧颜吸引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眼睛往下看去…… 头顶传来柔和的力道，她踮起的脚后跟顺势踏在了平地上。 男人的姿势像是将袁诺圈在怀里，一手轻按住她的头顶一手关上柜门，“小心头。”他语气平和，暗自叹息，她可真是一点也不会掩饰。 段曲归拿过袁诺 分卷阅读46 手中的漏勺清洗后开始捞面。 袁诺低头眨眨眼，下意识的摸摸耳垂，刚刚好像看到他的锁骨下方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她舔舔干涩的嘴唇，有点渴。趁段曲归不注意时又悄悄比划自己和橱柜的高度差距，她的身高似乎——碰不到头！ 认清现实的袁诺有点沮丧，她以前可从来没觉得自己矮过。 段曲归端了面出来，喊还在厨房里的袁诺出来吃面。 正在接受心里落差的某人幽幽地看了眼那扇柜门，这才洗过手出来。 一团还待在原地不动，看到他们也只是甩了甩尾巴。段曲归提起它的后颈不顾一团的抗议将它放到了沙发上。 “喵”本喵的花的花的花。 袁诺紧跟着将花瓶放到了茶几上，一团这才心满意足的跳上茶几趴了下去。 这真的是袁诺见过最爱花的猫了。 袁诺吃几口就会偷偷看他一眼，女孩眼神不加修饰，段曲归想装不知道都难。 等袁诺再次看过来时，段曲归抬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目光，戏谑地开口：“看我能饱？” “秀色可餐。” 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袁诺反应过来时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讲都讲了，那索性就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理所当然的看呗。 反倒是段曲归最后败下阵来，第一次产生了被女孩子看到不好意思的感觉。 袁诺收拾好，段曲归也起身向她道别。 送至电梯口，袁诺猛然想起那天的情景，这一晚上段曲归都没提上次的事情，莫非他忘了？总不能是自己会错意了吧？ 袁诺咬着嘴唇背在身后的手拧巴着，一脸纠结。 段曲归站在袁诺身前，她的额头刚好在他的下巴处，“不矮，很合适。” “啊？”袁诺没明白。 段曲归抬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刚刚好。” 他竟然看到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刚刚好，他和她之间的身高差刚刚好！袁诺的纠结拧巴通通都抛到脑后了，这这这算是暗示吗？ 反正不管明示还是暗示，段曲归最后什么也没说。袁诺又开始纠结了。 ****** 段曲归第二日晚上回的段家和家里人吃饭。段母拉着段曲归陪她看连续剧，段父也在其中。 段曲归看着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有些无奈，“您不听戏了？” “偶尔换换口味。”段母看得专注，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段曲归随手抽了本书翻看，安静地在一旁作陪。 一集还未结束，中间插了几则广告，又继续剧情。中途段曲归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刚好撞见段父段母打眼色。 一见到段曲归回来，两人立刻各归其位，段父翻着杂志，段母继续看剧。 “哎呦，这个婆婆可真是，怎么这么对自己儿媳妇。”段母突然出声。 “哪个哪个？”段父放下杂志，接过话。 “喏，就这电视里，一点小事都要挑拨人家夫妻关系。”段母略抬高了声音，和段父讲剧情，一边暗中观察儿子的反应。 段父压根没看电视，只一味地应和着段母。 段母见儿子没反应，不死心的开口：“阿归，你放心，妈妈可不是这样的。” “恩，我知道。” “哦，哦。你知道，知道就好。”段母再接再厉，“这女孩子呢，是要哄要疼的，我们家啊向来都是……” “妈，”段曲归打断段母的话，合上书，看着她，“您直说。” “我儿媳妇呢？” 段父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猛朝段母眨眼：这么直接？ 你儿子嫌我啰嗦呢。 万一儿子没追成功，这不打击他吗？ 段母翻了个白眼，你看他像是受到打击的样子吗！ 自从听说儿子又送人上班又寄养猫的，段父段母就有点坐不住了。儿子三十多年来头一次追人，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段父拿起放在边上的杂志挡住自己的脸，竖着耳朵听他们母子的对话。 段曲归倒是丝毫没有因段母的话惊讶，让人以为刚刚问的只是明天天气如何。 男人倾身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放下水杯，才开口：“快了。” 段母点点头，下一秒瞪大了眼睛，“快了？”一时激动又问了一串问题：“是不是你送糕点那个女孩？那女孩几岁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瞧瞧？” 段曲归不欲多说，起身看了眼装模作样看杂志的父亲，“段教授，杂志好看吗？” “还行。”段父从杂志里抬起头。 “恩，确实挺精彩的，”段曲归停顿了片刻，揶揄：“您倒着都能看这么入迷。” 段父…… 段母看到杂志上当红女星出轨小鲜肉疑因X生活不和谐，角落里还有一则某男性保健品广告。她横了一眼段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位不用操心，我会看着办的。” 段曲归说完就上了楼，留下一对大眼瞪小眼的父母。 还有两天，黑暗中段曲归无声地勾起嘴角。 分卷阅读47 第二十三章 袁诺这两天上班都没有提前下站，公交一路坐到商场的广场口。这归功于段曲归那天走前的话，他告诉袁诺，这两天他不在店里。 她也是收养一团那天晚上才知道，原来段曲归主业是从事建筑设计相关的工作。 建筑设计、纹身，这两个听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自己对他的了解还真是少的可怜。 这天下班，袁诺和珊珊一同乘电梯下来，从员工专用出入口出去，广场上零零散散的站着人。她一眼就看见那挺拔俊逸的身姿，男人西装笔挺像是刚从某个正式的会议上下来，低头看了眼手机。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袁诺，笑意漫上双眼。 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他清隽的眉眼，淡色的薄唇，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夕阳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袁诺因脑子里冒出的这句话，脸颊慢慢发烫，她提着包的手缓缓捏紧，手心有汗。 珊珊暗中扯了下袁诺的衣服，“袁姐，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失主。” 袁诺回神微微点头，“恩。” “找你的，没想到啊袁姐。”珊珊贼兮兮地在她耳边调侃。 袁诺想说些什么，段曲归已经来到跟前。珊珊和袁诺说了声再见，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我以为错过了，刚想给你打电话，就看到了你。” “我刚下班。”袁诺声音很轻，抬头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因为上班她把头发全部束起来盘在脑后，因胡思乱想发烫的脸，没有任何遮掩的落在段曲归眼里。 “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声。”段曲归见她一直不看自己，抬起空着的手，“脸这么红？” 话音刚落袁诺就感觉耳朵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惊愣地抬头望着他。耳朵上的手指没有停留很久，几乎是一触即放。这冰凉非但没有使她降温，热度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袁诺觉得自己要熟了…… “你等一下，”袁诺微微侧头举手竖起手掌，掌心对着段曲归，“我，我冷静一下。”说着便转身走开两步背对着男人做深呼吸。 笑声从段曲归口中溢出，低沉和煦。 袁诺自我调节后，总算能正视段曲归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她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段曲归平时坐的那辆雷克萨斯。 段曲归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陈深回去了，有事才能找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摇头。 男人一本正经地接过话：“确实有事，挺重要的。” 袁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段曲归握拳抵在唇边掩饰般的轻咳一声：“该吃饭了。” “哈？”袁诺眨巴两下眼睛，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能忽悠我。 事实证明，长得帅真得能忽悠人。 ****** 袁诺看着和眼前场景格格不入的男人，忍不住开口劝他：“要不，我们吃别的吧。”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家自助烤肉店里，晚饭的时间店里生意火爆，有学生、上班族，还有三三两两朋友聚餐的，服务员在其中穿梭。每个位置上似乎都能听到烤肉在烤架上发出的“滋滋”声，冒着丝丝缕缕不明显的白烟。 唯独他们这一桌，分外安静。 “你不喜欢？” “不是，我怕你不喜欢。”段曲归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没加思考就说了烤肉。挑了一家距离最近的店，等两人进去后，袁诺看着男人一身的正装，再看一眼这喧闹的烟火气十足的环境，有种乱入的感觉。 段曲归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会进这些店的。随后也得到了证实。 来来往往的客人或是服务员也频频往他们这桌看，段曲归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穿着，了然一笑。他脱下西装，将衬衫挽到手肘处，摘下领带甚至松了领口处的两颗纽扣，整个人的气场都随之一变，多了几分随意洒脱。 袁诺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内心狂点赞，男神可盐可甜。从冷漠严肃的职场霸总，一瞬间变成清冷俊秀的青年。 “下午有董事会议，”他在解释穿着的事情，“我倒是第一次来吃，气氛很好。” 两人讲话的过程中，他们点的菜上齐了。 袁诺一开始打算自己烤好分给段曲归，被他阻止。男人从她手上拿过夹子，慢条斯理地翻着烤肉。 即使置身于这种环境里，做着和高雅搭不上边的事情，也掩盖不了他自身矜贵的气度。 “尝尝，熟了没？”段曲归将烤好的肉片放到她碟子里。 袁诺用筷子夹着烤肉，对着吹了两口，蘸着孜然和辣椒迫不及待地吃进嘴里。眼睛弯成月牙，袁诺嚼着烤肉竖起大拇指，“超赞。” 段曲归偶尔吃两口，大半的烤肉进了袁诺的肚子，就这样一个负责烤一个负责吃，惹得旁边桌一对小情侣中的女孩对自己男友抱怨：“你怎么就光顾着自己吃？” 男孩错愕地看着女孩，一口食物含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女孩暗示的指指袁诺这桌，“你 分卷阅读48 看人家。”。 袁诺显然也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见段曲归正将烤好的土豆片放到她碗里，她抿了抿辣得通红的嘴唇，想说点什么。 “赶紧吃。”段曲归又夹了片烤肉给她。 袁诺爱吃辣，承受力又低，烤肉蘸着辣椒，辣得她直吸气。 “要喝点什么吗？”段曲归问。 “可乐，冰的。”袁诺被分散了注意力没在关注旁边那对情侣。 段曲归让服务生拿了瓶冰可乐和一壶茶水。 袁诺接过冰可乐，食指勾起拉环打开连着灌了好几口，才压下嘴里的辣味。 她咽下可乐，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咝，好冰。” 段曲归皱眉看向凝着一层水珠冒着丝丝寒气的易拉罐，倒了杯温茶水推到她手边，“喝口茶。” 袁诺就着茶水一口一口地吃烧烤。可乐被放到桌子里侧，没再动过。不知道是不是冰可乐的缘故，她觉得肚子有一阵微微的疼，一会儿又好了。 结完账出来天色已暗，街道两边的路灯一盏盏点亮。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谁也没提回去的事。一路走到江边外滩，这里聚了许多人，有散步的老人、摆摊卖小玩意儿的商人、玩轮滑的孩子，卖花的小女孩还有压马路的年轻人。 江边吹来一阵阵微风，袁诺散在耳边的几缕碎发，飘到脸上。段曲归就是在这时问她要答案的。 随着段曲归停下的脚步，袁诺跟着站定在他身旁，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他抬手把袁诺被风吹散的头发勾回她耳后。 “一周的时间到了。”话自他口中而出像是在谈论今晚的天气，依旧沉稳淡然。 袁诺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没有窥视出半分紧张或是忐忑。不由得有点泄气，他都提起这事了，应该是在意的吧。 “恩。”袁诺声音闷闷的，侧着头没看他。 段曲归以为她还没考虑好，倒也不急着让她表态，和她聊起别的话题。 袁诺心里百爪挠心，怎么，怎么又扯开话题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段曲归讲了几句后见袁诺一副闷闷不乐，纠结的样子。 他摇头失笑，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慢慢讲出来：“你，不要因为这个烦恼。我是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也想得到你的回应。”一旦开口，后面的话也就顺了许多。 “如果你还不能太确定，那就在多考虑一段时间。只是，”段曲归稍缓，看着面前的女孩，眼底晕开清晰可见的温柔，“别让我等太久。” 袁诺眼瞳微微放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表情有点呆愣。他是以为自己还在犹豫不决，因为答不答应他而烦恼吗？我是不是该直接告诉他，我同意，我愿意，我可以！女孩子的矜持还能不能保住了？！ 现在这是——表白吗？ 敢不敢再含蓄点！ 袁诺刚想表示，段曲归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郑重。 “我的眼睛，曾经受过伤。视觉中没有色彩，视力目前没有问题，以后不能确定。你……我应该让你知道。” 他说完微微侧身，避开袁诺的目光。他眼睛的情况应该成为她的考量之一，但不会，也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手上传来试探的碰触，下一刻一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勾了下段曲归的小指，轻晃两下。 “你刚才说的算数吗？”女孩的声音轻快柔和。 “什么？” “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也想得到我的回应。”袁诺字字清晰地复述他的话。 段曲归哑然失笑，肯定道：“这是事实。” “好。” “我说，好。”她重复。 段曲归微皱的眉缓缓松开，右手翻转想将勾着他手指的那只手握入掌中。 还未有所动作，袁诺放开他往不远处跑去，“等我一下。” 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一朵玫瑰，塞到段曲归手中，“红色的。” 段曲归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眼前人笑起时嘴角小小的梨涡，她明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欢喜还藏着几分羞涩。即使害羞也没回避他的目光，她的话她的举动都在一一回应他之前的那番话。 这样的她，让段曲归的心为之一颤。即便知道她对自己也有好感，不会拒绝自己，但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 袁诺就这般笑吟吟地望着段曲归，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段曲归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花杆上的刺被清理过，只剩一点粗糙的质感，低头轻嗅，嘴角缓缓勾起，“很香。” 再抬头却是看着袁诺，低声开口：“很美。” 他的眼里盛满星光，一贯清越温和的声音中有一丝喑哑，异常的性感。它轻叩着袁诺的耳膜，脸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烫了。 段曲归牵过袁诺的手，原先半臂的距离一下子缩小到只剩一拳之隔。 江的中心突然喷出几束光束，五颜六色的光束交相辉映，身边传来孩子的欢呼笑闹。他一手拿着花，一手牵着袁诺，两人安静地走在这喧闹的夜色中。 袁诺没陶醉多久，小腹处传来的抽痛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她内心升起一股不好预感，紧接着马上应验，身下传来一股暖流。 分卷阅读49 ——大姨妈拜访。 第二十四章 椅子上放着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提醒着袁诺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感受到大姨妈的来访，僵在原地。原本步调一致的人，一方突然停顿，手上传来明显的拉扯感。 段曲归回头见她神色隐忍难受，出声询问。 袁诺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么尴尬的事情她怎么开的了口，还是在这种——他们，他们才正式确定关系的情况下。 她脸色发红，窘迫地想遁地逃走。下一刻却血色尽无，原想捂脸的手，落在了小腹上。 袁诺一只手还被段曲归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捂住小腹微弯了腰，抿唇忍过这一波疼痛。 等她直起身，一件带着余温的外套落在了她身上。 牵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段曲归靠近她，将西装外套系在她腰上。 “还能走吗？”男人一边问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他看不出她面色的好坏，只能通过她的神情去分析。 “恩。”声音有气无力。他还是猜出来了，袁诺低头看眼腰间的西装外套。 路口才能打到车，好在也就百来米。段曲归扶着她，袁诺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他的右臂上。 他们运气好，刚到就有一辆空车。在后排坐下，袁诺屁股底下垫着段曲归的西装外套。 她手里绞着西装的一角，“我，我洗干净，还你。” “恩，没关系，你不用介意。”段曲归无所谓反倒安慰她。 “要不要上医院？”他拧着眉，注意力一直在袁诺身上。 “啊，不用，过一会就好了。”她小声的回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 期间肚子又阵阵抽痛，她面无血色克制着尽量让表情自然些，她不想被发现，让他担心。 袁诺住的水心公寓离外滩不远，很快车子就开到公寓门口。 她本想让师傅直接掉头送段曲归回去，可男人坚持送她到楼上，袁诺拗不过只能麻烦司机师傅稍等一会儿。 “放心，我没事。”袁诺背靠着家门，支撑自己的身体，从包里取出两颗薄荷糖递给段曲归，“车上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 段曲归接过，没开口。一双眼睛攥着她不放。 袁诺感受到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她将手背在身后，指甲死死掐进手心。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匆匆开口：“我进去了啊，你，你也赶紧下楼吧，别让，等，等久了。” 一直到袁诺开门进去，段曲归仍然站在门口眉头紧皱。 门合上后，袁诺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腹部蹲跪在门后，紧紧咬着的唇中透出破碎的**。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 一团悄无声息的靠近袁诺，要不是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声响，她都不知道这小家伙蹲在她旁边。 段曲归之前将一团送到她家后就取下了它脖子上的铃铛放在猫咪的收纳盒里。这还是前两天她整理一团的用品时看到，临时兴起给它戴上的。 袁诺苦笑着摇头：“我今天可没力气陪你，你乖啊，自己先玩会儿。” “喵～”一团的叫声柔柔的宛如呢喃。 她没再管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挪回卧室，拿了干净的衣物去卫生间。一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进卫生间时就蹲在地上面朝门口等着她。 小腹的疼痛连带着胃部开始痉挛，袁诺趴在洗手池上，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她捏着拳头顶着胃干呕，喉咙处的异物达到顶峰后，终于吐了出来。 她接水漱口，镜子中的人憔悴的像鬼一样，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衣襟袖口处都沾满水渍。 在洗手间待的太久，外面等待的一团喵喵叫着呼唤她。袁诺换上干净的衣物，从洗手间出来，摸黑爬到床上。 吐过之后有一阵轻松，然而没过一会儿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她蜷缩着身体，手心用力地往下推揉腹部，混乱的脑子里不断地自我催眠：不痛了，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袁诺眼角沁出泪水，啜泣声自被子底下传来。 一团似乎感应到她的不适，跃上床铺，焦躁地在她边上走动，随着它的走动，传出一声声清脆的叮当声。 痛的迷迷糊糊中袁诺似乎听到门铃在响，最先有所动作的是一团，它跑出卧室来到门口，对锲而不舍响着的门铃喵喵叫，声音比往日尖锐。 门铃有一瞬的静止，随即传来几声轻扣，和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团？” “喵～”是本喵。 袁诺跟在一团后面出来，只是脚步蹒跚，卧室到门口这点距离，让她觉得遥不可及。在门上猫眼里看见的人让袁诺不知所措，他怎么回来了？下一秒心口被温暖填满，漫上眼眶，有温热的液体溢出。 袁诺胡乱地抹了把脸，颤抖地打开门。 “你，你……” “我不放心。”段曲归打量着她，身上穿着长袖睡衣，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眼角还有泪痕，挺直的腰背显得力不从心。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回来了。 段曲归进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在玄关处，弯腰打横抱起袁诺，将 分卷阅读50 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是不是还很痛？” “恩”她点头。 “等一下。”段曲归给她掖好被角，起身出去。 被子里没有一丝热气，身上也冰凉凉的，袁诺又蜷缩成虾米状，手压着腹部。 段曲归很快回来，见到的就是床中央隆起一团，袁诺把被子蒙过头顶，没有留出一丝缝隙。 他把水杯和药片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轻扯一下被子，温声开口：“被子掀下来点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袁诺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有个热腾腾的东西塞了进来，是热水袋。 “很烫，隔着衣服捂在肚子上。” 被子传出低闷的声音，委屈压抑，“疼。” 听到她说疼，段曲归皱眉，眼眸一瞬间幽黑深沉。只是声音更加温和，低声诱哄：“你出来点，我买了药，吃了就会好。嗯？” 等了一会儿不见袁诺有动静，段曲归担心她痛晕过去，小心地一点点拉下被子。 袁诺知道被子慢慢被拉下，也知道段曲归在哄她吃药，可她真的不敢动。热水袋贴在小腹处，让疼痛有一瞬的缓和，她只想保持这个姿势，她怕动一下那可怕的坠痛感会再次袭来。 段曲归看着床上的人，眼里带着疼惜。被子拉到肩膀处，女孩紧闭着眼睛，嘴唇抿的发白。头发黏在额头、脸上，他伸手撩开，摸到一层细密的冷汗，抽了几张纸巾，替她细细擦着。 床上的人起初没有动静，后来难受的将脸埋进身下的床铺里身子紧绷，疼痛又来了。 纸巾被捏成一团，隐隐可见段曲归用力到发白的关节。松开拳头，准确的抛进前方的垃圾桶里。 段曲归起身，屈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双手环过袁诺，连人带被一起抱起让她靠在床头。 袁诺不解地睁开眼，很快闭上，额头无力地抵着段曲归的肩膀蹭了两下。 段曲归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额头，带着安抚和怜惜，“我喂你吃药。” 嘴唇上放了东西，袁诺启唇含进嘴里，药的苦涩还没有蔓延，温水就递到嘴边。 看她吞了药，段曲归抱着她，将她平放在床上。止痛药大概二十分钟后才起效，他坐在床边，默默地陪着她。 袁诺翻身侧躺面对着他，闭着眼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拉住他的衣角，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段曲归看着扯住他衣角的手，轻轻将她拉开。下一秒袁诺感觉自己的手被裹进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中。 之后的事袁诺就不太清楚了，吃过药在受过几波疼痛后，迷糊间她觉得很疲惫，肚子不再那么痛，热水袋暖乎乎的，她的意识沉沉浮浮，最终陷入黑暗。 段曲归抬腕看了眼时间，听到袁诺渐渐平稳的呼吸，知道是止痛药起了作用。 夜已深，段曲归揉了揉眉心，听到脚边的铃铛声，他低头对一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袁诺的手放回被子里，他起身抱着一团来到客厅，把它放在沙发上。 一团抬起一只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段曲归握住一团搭过来的爪子，捏了捏它柔软的肉垫。压低了声音问：“担心她？” “喵～”身为一只喵，我太难了。 “没事了，”段曲归取下它脖子是的铃铛，“今晚乖一点，别打扰她。” 段曲归去卧室确认袁诺睡沉了，才端了一团的猫窝出来放到沙发旁，“你睡这儿。”看着一团趴下去，他才躺下，沙发上有袁诺平时盖的毯子，段曲归将它披在身上，在这将就一晚。 段曲归睡眠浅，再加上担心药效过后她会痛醒，一晚上去了好几次她的卧室。期间给热水袋换了一次水，放进她被窝。 袁诺睡到自然醒来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和一团住在一起后，每次早晨都是被一团热情又温柔地唤醒。转了转脑袋，一团的窝不见了！ 她怔楞了片刻，瞥到椅子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喵～”一团从门口钻进来，见袁诺睁着眼，叫声充满欢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房门，男人随后跨进来，“醒了？” “恩。”袁诺点点头。 “还痛吗？” 袁诺摇头，醒过神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蓬头垢面的，昨晚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当时痛的想撞墙，顾不上这些。现在，现在还是想挽回一点形象的。 段曲归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进门后就站在门边，没有往里走。他专注的看了袁诺一会儿，确定她没事后才开口：“洗漱好后出来吃粥。” 段曲归合上门，去厨房煮红糖姜茶。昨晚他让出租车司机送他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又给段母打电话询问关于女孩子这方面的事情。回来时他手上除了止痛药，还有一包红糖和一个热水袋。 粥是早上王叔送来的，除了粥还有他换洗的衣物，这些是段母安排的。 段曲归想起昨晚段母发来的信息，哭笑不得。 第二十五章 袁诺收拾好自己出来时，就见段曲归从厨房端早餐出来。桂圆红枣粥和水煮蛋。 她在餐桌前坐下，狐疑地看了眼段曲归。这粥 分卷阅读51 是他做的？ 段曲归泰然自若地吃着粥，王叔送来的粥分量足够两个人吃，他也懒得再做一份。 “你每次都会这么痛？”段曲归放下勺子，询问正在用餐的袁诺。 “不，不是啊。”袁诺呐呐地不知道如何说。昨天这样的日子，算是乐极生悲嘛？ “嗯？” “以前没，没这么痛。”袁诺回忆这几天的饮食和作息，想来想去罪魁祸首应该是那罐冰可乐。她这老记不住日期的毛病一定要改改，居然在快来姨妈前还喝冰可乐。 “恩，我知道了。”段曲归见袁诺吃完粥，把水煮蛋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你，你知道个什么呀？然而段曲归不再有下文。袁诺剥好蛋壳，段曲归从厨房端出一碗褐色的液体放到她面前。 “红糖姜茶，一会儿喝了。” 她吃鸡蛋的动作一顿，嘴里嚼到一半，腮帮子鼓着，抬头诧异地盯着段曲归。 止痛药、热水袋、桂圆红枣粥还有这碗熬得浓浓的红糖姜茶，只差没给她买姨妈巾了。他，他对女孩子这方面这么了解？ “你，还是我认识的清冷淡漠，温和疏离的男神嘛？！” 她有一瞬以为自己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误解。 段曲归听她胡言乱语，屈指弹了一下她额头，轻咳了一声：“我找人问的。” 袁诺吃痛，捂着额头。想想也是，这么细致的事情，只有同为女性每月都要经历一次，才会考虑的这么周到。 等等！段曲归有熟悉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女性朋友？ 男人像是看出她脑袋里的想法，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直言道：“是我妈。” “哦，你妈……你说什么？”袁诺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曲归。 段曲归见她这副受惊的模样，心情不由大好，笑容戏谑，“你没听错。” 袁诺满脑子都是：在一起不到一小时，男友妈妈指导男友如何照顾痛经的女友！ 她无比沮丧，嘴里的鸡蛋无滋无味，还能不能挽回一点温婉可人的形象了？ 段曲归似乎觉得还不够，指了指他面前空了的粥，语气颇有几分同情：“粥是王叔送来的。”见她迷糊，补充道：“家里的司机。” 她想起于萌萌送她上班剐蹭了车的那次。 “我妈让他送的。” 袁诺一口鸡蛋噎在喉咙里，急忙端过红糖姜茶猛灌几口，一边拍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她悲惨的想，自己没被鸡蛋噎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袁诺就这样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去上班。自然是和段曲归一起，陈深负责接送。 她从段曲归的车上下来，正巧碰见陈红。袁诺朝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午餐是段曲归给她订的，云膳阁送来的。茅一知道这事儿也不大惊小怪了，一回生二回熟云膳阁外卖送到的时候菜还热乎，荤素搭配分量不是很多，每道都很精致。 中午休息的时候珊珊凑到袁诺旁边，悄咪咪地打听：“袁姐，你老实交代，你和那个猫咪的帅主人是不是有……” 珊珊拖长了音调，话讲一半，挤眉弄眼向袁诺描述那不可说的意思。 “一边去。”袁诺伸出手抵着珊珊的额头推开她凑近的脸。 “别啊，袁姐，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珊珊扑腾着又凑上来，“我想起来了，那天也是这个猫咪的帅主人。” “哪天？”袁诺问完后才后悔，深知自己又给了她八卦的欲望。 “彭经理请客那天。哎呀，不对，现在是彭总监。”珊珊求知欲极强，“是吧？是吧。原来你们一直有接触，当时我就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一定是猫咪的帅主人。” “你这么美，说什么都对。小姑娘，乖，别拦着姐姐睡觉。”袁诺扶额，来姨妈的女人虚呀。 “袁姐，加油，我看好你哦。”珊珊学着《武林外传》里邢捕头的样子。 袁诺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还好她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然她想睡个安稳的午觉都难。 珊珊出去前一脸奸笑，“猫咪的帅主人、袁姐。嘿嘿嘿～” 袁诺无力纠正珊珊对段曲归的称呼，猫咪的帅主人，恩，听着也不错。 她好不容易把珊珊敷衍走，趴在办公桌上闭着眼睛休息。 彭宸进来时袁诺已经睡着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地看着她。 她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头侧枕在手臂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女孩毫无防备的睡颜，使彭宸内心有片刻的宁静。她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他不断的靠近，在她身边能让他感觉到轻松，安心。 对金钱、权利的渴望，揣摩人心的疲累，虚与委蛇的厌恶，只要在她身边这些通通都会消失，仿佛为他而生般的一片净土。 他俯身靠近这片净土，想汲取更多的养分。 不行！还不是时候。 彭宸鼻尖堪堪停在袁诺脸颊一寸的距离，清晰地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蓦地抬起头，站直身体，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他要抓紧时间了，还 分卷阅读52 有上次那个男人……彭宸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陈红等人走远才从角落出来，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她将手机重新举到耳边，“你继续说……”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似乎就这样消失在流逝的时光中，只有风和太阳知道。 接连三天，袁诺中午吃云膳阁的外卖，上下班坐段曲归的车。被同事撞见过几回，纷纷调侃她有情况。 今天下班的时候袁诺特意晚了几分钟下楼，和他们错开时间。她从门口出来，段曲归的车已经停在广场边上了。 她出现的那刻，段曲归从车上下来。 “等很久了？” “刚到。”段曲归打开车门，手扶在车门上框护着她上车。 车子平稳起步，作为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助理，陈深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开车机器。 袁诺向段曲归那边挪了挪，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第三天了，肚子早就不难受了，明天我可以自己上下班。” 海川华庭离自己住的地方远，袁诺不想让他绕道过来。坐车对他而言，也不是舒服的事。 段曲归略加思索，反应过来她说的第三天是指什么后，有些想笑，“好。” 袁诺见他答应，又斟酌的提出：“那明天我吃食堂？” 她像是小朋友征求大人同意般的神情令男人无奈叹气，“好。” 袁诺要说的事儿说完了，正打算退回原位，被段曲归拉住手臂。 “坐过来。” 手臂上的力道不容忽视，袁诺依言靠坐在他身边。她对段曲归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更何况是他主动。 等她坐定，段曲归的手顺势而下覆在她手背上，手掌合拢握住她的手指。 车子到达袁诺住的小区后，陈深悄悄看了眼后视镜，见领导没有发话，麻利地滚下了车。 自那晚后，两人没有再单独相处过，这几天见面的时间也只有车上的十几分钟。这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要走。 段曲归稍用力捏了下她的指尖，示意袁诺看他，“周六有时间吗？带你去见一个人。” “有的，见谁啊？” “一个长辈。” 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 段曲归好笑地再次捏住她指尖，向她解释：“茅一的，”微顿，他换了种说法，“就是云膳阁老板的奶奶。” “哦。”袁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的表情一点不落的看在段曲归眼里，想到段母那条还躺在手机里的信息：照顾好我未来儿媳妇。 他家里那两位，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他没急着告诉她，只是再度开口：“茅一的奶奶是看女孩子这方面的专家。” 他话音刚落，袁诺刷的红了脸，头不自然地转向没人的那侧，说话也有点不利索：“我，我真的没事。上次只是意外，我以前不，不这样的。” 我的天！交往不到一周的男友带自己去看痛经，这事让她又悲又喜。 段曲归注意到她红了的耳朵，有些没辙，手抚上她的耳垂轻轻捻弄，想了想他开口：“我很担心，不想再看到你那样。” 想起她那天颤抖的强忍疼痛，强颜欢笑伪装一副没事的样子，段曲归眼眸陡然暗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袁诺被他的动作刺激的半边身子发麻，不受控制的倾身靠向他。 她微微偏头，让自己的耳朵逃出男人的触摸。“你……”转过头看向他的瞬间额头有温软的东西擦过，要讲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段曲归的手扶在她的后脑，防止她逃避，在她嘴角的梨涡处印下浅浅的一吻，“乖。” 这一触即放，蜻蜓点水般的吻，和他这句宠溺的“乖”中，袁诺成功的失去了思考能力。这时候无论段曲归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法拒绝。 之后是怎么下车又是怎么回去的她自己毫无印象，洗漱时她对着镜子摸了摸嘴角，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总觉得不真实，和段曲归就这样在一起了。似乎前一天她还在为两人多了那么些交流和接触暗自窃喜，现在，他们，他们已经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镜中白皙的肌肤和手腕上的红绳形成鲜明的对比，袁诺恍然想起江心寺回来后，袁妈妈告诉她的话：缘满，已到。 袁妈妈说她看到当时树下的情形时，就知道大师所言非虚。 袁诺看着镜中的红绳出神，他是她已到的缘嘛？ 她想，是的。 第二十六章 周六早上，袁诺买了最早一班的动车回家。 今晨，袁爸爸被送进医院。 袁诺赶到医院的时候，袁爸爸躺在病床上人已经恢复意识，袁妈妈在一旁整理东西。 “爸。” 袁爸爸右手打着石膏，左脚脚踝也用纱布裹着，袁诺见他精神还好，松了一口气。 早上，袁诺还在会周公，袁妈妈的一个电话吓得她睡意全无。袁爸爸早上换灯泡，从梯。子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人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 当时情况不明，袁妈妈在电话里也没多说，袁诺一路上都在担心受怕。好在后来 分卷阅读53 收到老妈发来的信息告诉她没有大碍，她才稍微安了心。 见到女儿回来，袁爸爸既高兴又埋怨袁妈妈，“你看你，我这儿不都没事嘛，还让女儿回来。” “哼。”袁妈妈翻了个白眼，不接他的话。 “我今天刚好休息。再说，您都这样了，还不打算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知道？”袁诺把包放在床尾，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妈，医生怎么说？”她问在一旁收拾的老妈。 “没什么事，也就生活不能自理而已。” “瞎说什么，别吓到孩子。”袁爸爸不满。 “难道我说的不是大实话。”袁妈妈一边说一边塞了个洗过的苹果在袁诺手里，“早上还没吃吧，先垫垫，我去给你买。” “妈，不用。我吃这个就好，反正也快中午了。”她吃着苹果，看老两口还能斗嘴打趣，也就知道老爸没什么大碍。只是，保险起见她还是去找了主治医师了解袁爸爸的情况。 “摔下来的时候磕到头部，有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一晚。”医生将袁爸爸的情况告诉她，骨折和扭伤都已经第一时间处理好，需要好好养着，上了年纪的人高血压上来，头晕才会从梯。子上摔下来。 “降血压的药我已经开进去了，平时多注意些，年纪大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毛病。” “好，谢谢医生。”袁诺记下医嘱，道谢后离开医生办公室。 因为只留院观察一晚，袁妈妈就没有回去拿东西，需要用到什么在医院附近的商店都能买到，午饭也是去旁边的餐馆打包的。袁诺担心老爸无聊，特意下楼去买报纸打算念给他听，让他解解闷。 “刚才你手机在震。”袁妈妈朝外面回来的袁诺说。 袁诺放下买来的东西，去拿在充电的手机。早上出门时手机电量只剩30%，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的。匆忙中又没有带充电器，这还是她下楼前问隔壁病床的家属借的。 刚充上电的手机，电量岌岌可危。指纹解锁后就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段曲归打来的。 一个是一小时前，一个是刚刚。 袁诺猛地拍了一下脑门，今天是周六！段曲归上次说过今天要带她去看医生。现在快一点了，她人还在这儿。 她拿着手机，今天是没办法回去的，老爸这边需要留个人，她担心老妈吃不消想帮着分担一些。 段曲归这边，只能回绝了。 袁诺打好腹稿正打算给段曲归回个电话，手机在掌心震动，有电话进来。 是他！ 袁诺看了眼病房里的人，这个病房里有两个床位，其中一个是袁爸爸，另一个就是借她充电器的人。吃过饭大家还在闲谈，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手机才刚冲了一会儿电，拔了的话估计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自动关机。她只能连着充电线靠在墙边接电话。 “喂。”袁诺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没有立即开口。袁诺移开手机看了眼，显示通话中。 “段曲归？”她再次出声。 “恩，你不方便接电话？”手机那端终于传来人声。 “也不是，我在医院，旁边挺多人的。” “你在哪？”男人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袁诺以为旁边太吵他没听清，重复道：“在医院……”话未讲完，手机里传来一声“刺啦”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 段曲归站起来的动作太过突然，段父段母相继朝他看来。 男人声音带着克制，“你，怎么了？” 袁诺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我爸。” 段曲归已经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站在门口穿鞋子。听到她的话，低低地应了声。 “在哪家医院？” 袁诺报了家里这边医院的地址，知道他要过来，想劝，被男人一句问话挡了回去，他问：“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的优乐美。 她想起了那句奶茶的经典台词，笑容在嘴角边荡开，羞涩又甜蜜，满屋的阳光都不及她的笑颜。她回：“男朋友。” “恩。”段曲归蹙起的眉舒展了些，对电话那头说了声“等我”就挂了电话。 段母在旁边仅听到只言片语，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猜出电话那头是谁。毕竟今天下午，儿子的行程她是清楚的。她没多问，只是让王叔送他过去。 段曲归出来时王叔已经把车开出来等在一旁了，他上车后报了地址。 王叔开车平稳，他也知道段曲归有晕车的情况，“段先生，您先休息会儿。这里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到了我叫您。” “恩。”男人点头。 口袋里有东西硌着，是他出门前放进去的薄荷糖。这两颗糖还是她那天不舒服急于打发他走而塞给他的。 他手上拿了一颗，打量了一番，才剥了糖纸放进嘴里。只有两颗啊，下次要让她多备些给他。段曲归想着，闭眼靠在后面。 袁诺接完电话后，接收到来自老妈探究的眼神。还有另一病床家属阿姨的玩笑话：“你家姑娘可真水灵，可惜都有对象了，我家那大个子儿子是没机会咯。” 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就 分卷阅读54 儿女的恋爱婚姻展开了一番讨论，袁诺在一旁保持微笑。直到医生来检查时，袁妈妈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话题。 “妈，我坦白从宽。”等医生走后，袁诺再次接收到老妈的眼神。 即使袁妈妈不问，她也打算提前知会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就是上次在江心寺你见到的那个，他叫段曲归。”袁诺把自己知道的段曲归的大概信息告知父母。 段曲归到的时候给袁诺打电话确定楼层和病房号，袁诺要下去接被他制止。 “他在楼下了。”接完电话，她转身汇报给父母。 袁妈妈对段曲归的印象好，那天光看身形姿态已经让她觉得不错，今天要见到本人，多了几分期待。袁爸爸面无表情，知道女儿有男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他靠在床头，让袁妈妈替他整理衣服。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气势还是不能弱的。 段曲归电话里不让袁诺下去接，但她还是等在电梯口。 “叮”电梯门打开，袁诺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群，段曲归站在最后面。浅色风衣配上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白色休闲鞋。最简单的搭配穿在他身上也能让人赏心悦目，穿西装时的他成熟稳重，穿休闲服时清俊优雅。 袁诺悄悄地犯花痴，在段曲归迈出电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及时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必须稳住自己气质温婉的人设。 男人眉眼间的清冷在看见电梯口等待着的人时，悄然缓和。他展颜走向女孩，见她情绪平稳，脸上没有焦虑忧愁的神色，放心了大半。 “你还买水果了？”段曲归手上提了个精美果篮。 “恩，出来的匆忙，”他低头看一眼水果篮，“有点失礼了。” 袁诺差点平地摔跤，“其实不用的，我都没想过你会来。”你来就已经很好了。 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也不过才一周，之前又没有感情基础。短短几天的时间段曲归为她做的，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期了。 闻言，男人停下脚步，他明白袁诺的想法，只是有些话当下不合适讲，只能让她慢慢习惯。 “这些都是应该的。如果能再早点……”如果能再早点给她打电话，也许就能陪她一起回来；如果能再早点认出她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也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如果能再早点遇见她，也许他们能比现在更亲密。 好在，一切都不晚。 她的声音伴着他走过最黑暗的时期，现在他只想和她一起拥抱黎明。 “早点什么？”袁诺疑惑。 “我是说，你该早点给我打电话。”段曲归认真地凝视她，声音轻而坚定：“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在你身边。” 你的担心害怕，烦恼忧愁让我为你分担；你的开心快乐，喜悦幸福让我为你妥善收藏。 段曲归幽静如海的眼眸吸引着她一点点沉浸其中。心弦被轻轻波动泛起一阵涟漪，袁诺伸手勾过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指腹沿着掌心下滑，捏住他两根手指轻晃，“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温软，娇娇柔柔地像是撒娇。 男人反手牵起她的手，惯性地轻捏两下，并肩向病房走去。 袁妈妈在两人快到门口时，才返身回到病床旁。 “行了你，快收收，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袁爸爸看不过眼，见老婆这样，反而越发不待见段曲归。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别拉着张脸，跟人欠你钱似的。” “那能是钱可以比的嘛？！”他嘟哝了一句。这是要拐我闺女呢。 来到门前，袁诺深呼吸一口气，才推开门。反观段曲归，眉毛都没动一下，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倒是袁诺比他还紧张。 袁诺腹诽，又不是自己要见家长，瞎紧张什么。怎么说都该是段曲归紧张才是。 “爸，妈。”袁诺偏头看了眼段曲归，忽地展颜露出梨涡，“这是段曲归。” 第二十七章 段曲归向两位长辈问了好，才将果篮递过去，略带歉意地说道：“来的仓促，请别见怪。”他看向病床上的人，“叔叔怎么样了？” “哎呦，小段是吧。人来就好，不用送这送那的。”袁妈妈爽朗地笑着，接过水果篮一边用眼神扫射袁爸爸：问你话呢，配合点！ 袁爸爸自鼻腔里哼了一声，“生活还能自理。” 他不敢太明显，旁边两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 袁妈妈、袁诺：“……” 段曲归倒不介意袁爸爸的态度，他依旧谦和有礼地询问情况。有袁妈妈和袁诺在旁，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气氛轻松愉快。 他从袁诺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向他们提了些有关后期恢复的注意事项。段曲归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袁诺只差没拿小本本记下了。 “讲的好像你是医生一样。”袁爸爸撇嘴。 袁诺没想到老妈这儿一帆风顺，反倒平时凡事不管，高高挂起的自家老爸……别别扭扭。 段曲归置若罔闻，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之前和您有过一样的状况，多少了解一些。” “喔？”袁爸爸来了兴致，“ 分卷阅读55 你也从梯。子上摔下来过？” “不是。”男人被问的一愣，随即摇头。 袁诺眼尖的发现，他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又听到老妈没好气的损老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爬个梯。子都摔这么惨。” 袁爸爸被怼的无言以对，受伤第一天，不能惹袁女士。 袁诺见老爸吃瘪，赶紧岔开话题。 期间，袁诺去洗水果。等她回病房后发现老爸与段曲归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讲话都是没名没姓的，这会儿也跟老妈一样叫小段。两人还聊起了古建筑，是之前十一袁爸爸袁妈妈去旅游的地方。 说起袁妈妈叫人的方式：比她年轻的姓氏前加个小，比她年长的姓氏前加个老。后面跟上“同志”两字，又红又正。有时连袁诺和袁爸爸也不能幸免。 她把洗过的葡萄分了些给隔壁床，自己拿了几个在手上，剩下的放桌子上给袁妈妈他们。 袁诺吃葡萄喜欢剥了皮再吃，不能忍受皮吃进嘴里的涩味。这样的后果就是，每次剥葡萄皮时再怎么小心都会有时汁水流到手上。 可她又爱吃，只能忍着吃完一起洗。 段曲归拿了张纸巾，替她擦掉一滴落入指缝里的葡萄汁。 她弯着眼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很喜欢段曲归对她下意识的亲昵。 袁诺把手上剥好的葡萄微微往段曲归的方向递了递，动作幅度虽小，但也足以让他看清。 男人垂下眼眸，一颗圆润水当当的葡萄，葡萄皮呈花瓣状垂下来，只剩底端还连在上面，被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没等他有动作，葡萄极快的消失在眼前，进了袁诺嘴里。 她把整颗葡萄囫囵咽下，连籽都没吐。 差点忘记这是在医院，何况爸妈都在面前。袁诺暗中瞄了两眼，还好还好，没有注意到。 只是转头对上段曲归的眼神时，她刚松完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瞥一眼她手上的葡萄，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和袁爸爸聊天。 袁诺看着手上剩下的几颗葡萄，还是自己赶紧吃掉的好。 时间差不多了，段曲归起身道别。 袁妈妈送他到门口，“小段啊，改天来家里坐坐。阿姨给你烧拿手菜。” 段曲归含笑应允，目光落在后面的袁诺身上。 袁妈妈知情识趣，扫了眼跟上来的女儿，“送送小段。”等袁诺侧身擦过时，微不可闻的讲道：“别急着回来。” 说着手上不忘使力，轻推了一把女儿的肩膀。 “快去。” 袁诺被老妈这波操作弄得措手不及，见段曲归等在三步开外，顾不上别的快步朝他走去。 来时坐电梯，回去却是走楼梯。袁诺跟着段曲归拐个弯，走到楼梯口看见台阶才意识到。 “不坐电梯吗？” “三楼，陪我走走。”段曲归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偏头笑看着她。 “好。”她回视，两人目光相撞，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袁诺想眨眨酸涩的眼睛时，段曲归先移开了视线。 “走吧。” “恩。”她有种莫名的得意。 两人缓步下楼，楼梯上来往的人少，很安静。 “叔叔明天早上出院？” “恩，明天一早做个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段曲归抬腕看了眼，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应该来的及置办些东西。 听到他明天还要来，袁诺有些迷惑，这频率会不会太高。 “想什么。”男人屈起食指轻敲了下她额头，“明天应该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哦。”她及其自然的摸了下被敲的地方。 段曲归没想到才轻轻一下，她的额头就红了一块儿。上次她的手腕也是，红了一圈。看来下次还要更小心些，她的皮肤白皙又脆弱，极易留下痕迹。 医院门口，袁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身旁的人：“你之前是怎么受的伤？” “车祸。”段曲归知道她是指之前他在病房里说的那番话。 袁诺点点头，“所以，你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确定关系的那晚，段曲归有提到过眼睛的事情。但是，袁诺觉得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 一直没有问过，不是不关心。只是即便段曲归真的看不见了，她大概也很难抵抗的了这样的他，她愿意做他的眼睛。 “恩。” “还好，”袁诺牵住段曲归的手，对着他笑道：“还好让我遇见你。” 男人的眼睛瞬间幽深，里面有袁诺看不懂的情绪，似情深似侵略。 段曲归敛下神色，单手环住她的肩膀两人面对面，略微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是我之幸。” 冰凉的唇落在袁诺额头，停留了三秒才慢慢离开。 他的吻不带任何暧昧，仿佛在亲吻一个易碎品，珍而重之。 段曲归离开后，她绕着楼下的草坪走了两圈，渐渐平息内心的波澜后才回到病房。 “今天这年轻人很不错，长得好，有礼貌，刚刚还主动扶着你家老袁 分卷阅读56 去卫生间呢。” 袁妈妈不知道此事，应该是刚才她出去那会儿。 病房里传来袁妈妈明朗的笑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是是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隔壁阿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带个女孩子回来让我看看。” “这急不来，宽宽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袁诺推门进去，老妈一边捏着后勃颈一边和隔壁阿姨隔着张床，聊得高兴。 “回来了？” “恩。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袁妈妈听到女儿这么问，更是笑得开怀，“说你和小段呢。” 袁诺听到是这个话题，只想开溜。她可没有被人抓着打趣的习惯。 她回到老爸的病床边，挑了张报纸看着。 “咳。”袁爸爸见女儿报纸看得专注，刻意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爸？” “你过来点。”袁爸爸不说，示意女儿靠近。 “神神秘秘的，还怕被人听去了啊？”说着，袁诺往床边走近，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袁爸爸估摸着这距离，他再讲轻点别人应该听不到，这才开口：“这女孩子，要多留几个心眼。长得好看的可不一定靠得住。” “你和小段，别，别急。”女儿成年后，袁爸爸很少过问她的事情，女儿本身也是个有主张的人，现在让他讲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更何况男女之事。 只是，自家老婆这个态度，他还真怕女儿被带偏。这才见过一面倒像是准女婿了一样。 “总之，听爸的，多观察观察，慢慢来。” 袁诺听完老爸这番模棱两可的话，明白他的意思后，又想笑又窝心。 “爸，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袁爸爸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袁诺往后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靠近老爸，“爸，妈当年可不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嘛！” 说完，她快步溜了。自家老妈对着她回忆往昔时总会来上一句：要不是你爸当年长得好看…… 袁爸爸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说长得好看的靠不住，他哼了声：“那我是你爸，能一样吗？” 这天晚上袁诺被袁妈妈赶回了家，嫌她在这儿碍手碍脚，“你爸哪离得了我，吃饭喝水都还得我喂呢，你哪行！” 她想起老妈说的生活不能自理，想再多说几句被老妈不耐烦的打断：“行了，我知道你一片孝心。别打扰我和你爸。”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把狗粮，她决定给这两位让位。在说下去她都快成点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电灯泡了。 袁诺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打车回了家，洗漱后准备早点休息。她计划第二天早点来医院，没想到的是，有人已经比她先来一步。 长得好看的靠不靠得住，袁诺不清楚。但是，段曲归靠得住。 她想，自家爸妈早晚也会认可他的。 第二十八章 段曲归来的比袁诺还早，此时袁爸爸正准备去做检查。他上前接替袁妈妈，搀扶着袁爸爸坐上轮椅，一路推着去做检查。 袁诺到的时候检查已经做完，在听医嘱的阶段了。 医生交代的差不多，又叮嘱了一句好好养着就忙去了。 一路上都是段曲归推着轮椅，袁妈妈拿着东西跟在旁边，袁诺这个亲生女儿反倒没用武之地。 来到医院门口，车已经停在近处，王叔下车帮忙打开车门。上车后段曲归坐在副驾驶，问后座的袁诺家里地址。 车子驶入小区，段曲归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昨天回去后准备的东西。 折叠轮椅和几个礼盒。 袁诺感激的看了眼男人，是她疏忽了。 之前的轮椅是医院借用的，刚刚接老爸出院时，她还打算等会儿去商场买，没想到他尽然连这个也比她考虑周全。 “谢谢！” 男人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他周全的礼数和细心的准备，不说袁妈妈，就连袁爸爸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段曲归扶袁爸爸坐上轮椅，这回是袁诺推着，他跟在一旁。 电梯上到5层，出来左拐就是袁诺家。 “家里也没收拾，小段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袁妈妈指挥女儿去泡茶。 段曲归把带来的礼盒交给袁妈妈，“这里是茶叶和一套茶具，还有些营养品和一个颈部按摩仪。” 袁诺端着茶出来时，客厅里只有老妈一人。 “妈，他们人呢？” “你爸和小段在书房。” 袁妈妈招手示意女儿过来，等袁诺到了跟前才压低声音：“小段这孩子用心了。” 袁诺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茶叶和茶具是给袁爸爸的，袁爸爸喜茶。而这适合女性的营养品和颈部按摩仪是给袁妈妈的。 “最近我这肩膀，脖子酸疼，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袁妈妈看着按摩仪，想是昨天在医院她不自觉得捶肩膀，捏脖子被看到了。 “妈。”袁诺瞬间红了眼眶，上前抱住老妈， 分卷阅读57 “对不起，妈妈。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你和爸爸，你们，我……”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说不下去，毕业后很少有时间陪伴在爸妈身边，最亲的人她都这么疏忽，真的太不应该了。 “哎呦，多大了，哭鼻子。”袁妈妈满嘴嫌弃，手却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袁诺抽抽搭搭，袁妈妈推开她，“好了啊，你妈我也是职场女性，谁还没点职业病呢。赶紧把茶端进去。” “哦。” “把脸洗干净，不然以为我怎么你了。这锅我不背。”袁妈妈赶苍蝇似得把她推进洗手间。 袁诺忧伤的情绪散了一半，只是脸色仍有些黯淡。端茶进书房的时候连男人看了她好几次也没注意到。 看着她带上书房的门，段曲归收回视线，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袁爸爸端起茶抿了一口，眼底带着满意的笑。 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段曲归走在袁爸爸后面，手搭在轮椅上推着他往前。 袁妈妈上前接过，“聊好了？要不留下来吃中饭？” “不了，下午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改天再来看望您和叔叔。”段曲归扫了眼后面的袁诺，含笑和两位长辈道别。 “小诺，送送曲归。”袁爸爸吩咐女儿。 袁诺在门口换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她喊段曲归时才恍然大悟，是称呼。 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到跟着老妈喊“小段”，从书房出来后就成了“曲归”，老爸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吧。 袁诺狐疑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和老爸到底聊了什么？ “你刚才怎么了？” “嗯？”袁诺迷糊，什么怎么了？ 段曲归揩了下她的眼角，“进书房的时候，眼睛红的。”他见袁诺反应不过来，出声提示。 “呃，这个，没什么。”她含含糊糊地想揭过这个话题，平时看似淡漠的男人却异常执着。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等她开口。 袁诺妥协，“好啦，因为觉得自己太忽略爸妈了。” 她一两句话讲完刚刚的事，男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还以为…… “傻瓜。”他牵着袁诺走出电梯。 上车前扔下个重磅炸弹，“下周末陪我回趟家。” 袁诺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袁妈妈中气十足的嗓门传来：“傻站在那干嘛？人都走多久了。” 车上，王叔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后座的人，段曲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唇角弧度上扬。 男人心情很好，原先想这会儿带她一起回去，既然她因为太少陪伴父母而愧疚，那就让她多待一会儿。 她和他来得及。 可是，段曲归没有想到，他急切渴望的这段感情和这个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是他主动放弃。 ****** “聊的怎么样？”袁妈妈把轮椅推到沙发边上，挨着坐下。 “恩，多少了解一些。曲归除了是“源林”副总以外自己还开了家纹身店，也是年轻有为。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独女。”袁爸爸将书房里的聊天内容告诉袁妈妈。 “林氏集团？哪个林氏集团？” “W市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林氏集团？” 袁妈妈短暂的惊讶过后，倒也平静的接受了。毕竟他俩还在恋爱中，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人品最重要。 “曲归看着冷冷清清，对咱小诺那份心真。”袁爸爸将段曲归的打算告知袁妈妈。 “也就是说他想今年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这下袁妈妈有些不淡定了。 袁爸爸点头，手掌摩挲着轮椅扶手，随即又轻叹一声。 “这，虽然有点快，但也挺好嘛。你怎么还叹上气了？” 袁爸爸若有所思：段曲归的家世和自身都相当出色，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 袁诺进门，袁爸爸和袁妈妈在客厅讲话，看到她回来，袁爸爸招手让她过去。 “小诺，爸妈有事和你谈谈。” 老爸郑重的模样让袁诺悄悄屏住了呼吸，瞅了眼边上的老妈。 “哎呦，瞧你。”袁妈妈一掌拍在袁爸爸的膝盖上，“又不是什么坏事，整的跟开批。斗大会一样。” “这事儿很重要，咱家小诺下半辈子的幸福。” “行行行，反正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你想指望什么？” “你！” 袁爸爸清了清嗓子：“恩，回头咱回屋里说。” 等两人拌完嘴，这才回到女儿的话题上。 “小诺，曲归这孩子我和你妈没多大意见，主要还是看你。” “我也没什么意见。”袁诺嘟囔。 “我看着也行。”袁妈妈在旁附和：“稳重，处事周到。小诺嫁给他，我放心。” “妈，我们才刚开始，说什么嫁不嫁的，还早着呢。” 两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段曲归的打算，年轻人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办。 “多相处段时间，彼此也能更了解，稳妥些。”袁爸爸看着女儿，似乎眨 分卷阅读58 眼间就从抱在怀里的小丫头都长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小诺，曲归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他开口问。 “他都有和我讲过。”袁诺不知道老爸指什么方面，和段曲归在一起后，他有主动告诉她，他自己以及他家里的情况。 袁爸爸斟酌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他的眼睛。” “眼睛？”边上的袁妈妈不解。 “我知道的。爸爸，我能接受，现在包括未来。”袁诺没想到段曲归连这个也告知了她老爸。 不过，她从没有为此犹豫徘徊过。当袁爸爸指出来时，她的回答毫不犹豫。 “你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恩。”最坏的结果，他的眼睛恶化，失去光明。 她愿意做他的眼睛。 看着父女两打哑谜，袁妈妈倒是不急着问清楚，待会儿回房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做的选择承担后果。” “哎，行啦，爸。你先养好自己，我自己的事儿，我有主意的。” 袁诺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买了下午6点多的票回去。 临走之前，袁妈妈照例往女儿行李箱里塞了一堆东西。还特地嘱咐她，回去要好好整理行李箱，里面有她用得着的物品。 袁诺满是问号地回头看了眼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老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古代青楼送客的妈妈，就差挥着小手帕，来一句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呀。 袁诺回到公寓没多久，接到段曲归的电话。 小区边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王叔在驾驶位上一直没听见段曲归开口，忍不住出声：“先生，您要不要给袁小姐打个电话？” 他们已经在这儿停了好一会儿，段曲归握着手机一直没有动作，左手在膝盖处轻轻敲击着。 男人听见王叔的建议，沉默了会儿终是拨出了熟记于心的号码。 分开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心里那只叫“欲念”的凶兽蠢蠢欲动，只有靠近她才能得到安抚。 袁诺接到电话时正在吹头发，手机铃声淹没在“呼呼”声中，差点错过。 当知道段曲归就在楼下时，她回：“等我。” 匆匆理顺半干的头发，拿上手机一路小跑着下楼。 她在段曲归身侧坐下，没等气喘匀就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虽疑惑，但掩饰不住的开心。 “想见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宠溺。 袁诺在这样的目光下毫不意外的脸颊、耳朵开始发烫。明明两人早上才见过啊，这人倒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上升，有丝丝缕缕的玫瑰香。 “刚洗漱好？”段曲归勾过一缕散在她肩上的发丝，凑近轻嗅，是她身上的香味。 “嗯。你打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吹头发。” 这一小缕的发丝捏在他手上，袁诺像是吊着线的提线木偶，不敢乱动。讲话也轻声细语像是怕惊到他。 段曲归眉头轻蹙，看了眼她身上的居家服，松开手中的头发。男人身子前倾，左手穿过袁诺耳侧伸进她柔顺茂密的头发里，摸到一片潮湿。 果然，里层没有吹干。 袁诺瞥见他皱起的眉，一时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段曲归轻轻地叹了口气，罪魁祸首是他。如果没有他那个电话，她也不会半湿着头发着急下来。 他的手从她后脑勺滑落到脖颈处轻抚两下，两人之间的鼻息交缠。这样的姿势袁诺像被困在他怀里，右侧是靠背，左侧是他环过来的手臂。 在男人越靠越近的距离中她不争气的紧闭上双眼，耳垂红得滴血。 段曲归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她唇上印下隐忍而克制的一吻。双唇相贴，一个炙热一个温凉。 久久没有进一步，就在袁诺忍不住偷偷睁眼看时，段曲归离开她的唇，在她耳畔轻声道：“上去把头发吹干。” 第二十九章 吹风机的声音让客厅里不是那么安静，她借着吹头发的姿势去打量不远处的男人。 段曲归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书，姿势随意脊背却依旧笔直。袁诺看不清书名，只看男人神色平淡，偶尔喝口温水，模样认真。 她觉得自己就是色令智昏。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车上，段曲归让她上去把头发吹干，她鬼使神差的扶住他的肩膀，阻止了男人即将退开的身子。 “和我一起上去吧。” 男人的声音含笑：“你确定？” 袁诺移开视线，落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天色很黑，从里面看去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晚了…… 反正都这么晚了！ 她应了一声，拉着段曲归下了车。 头皮被吹得发烫，她关了吹风机用手指梳顺头发。头发之前剪短了一些，很好打理。 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段曲归望向她。上次在美术班遇见时就发现她剪短了头发，及腰的长发现在只到肩膀下面一些。 分卷阅读59 段曲归朝她招了招手，袁诺主动自发的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他如刚才在车里一般检查她的头发，刚吹好的头发散发着热度，手像是伸进开了电热毯的被子里，温暖干燥。 替她拢好头发，段曲归斟酌的开口：“下周是我母亲的生日，陪我去见见他们？” 原来是他母亲生日。 袁诺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去见他的家人，段曲归刚刚解释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还没准备生日礼物。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不用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你去选。” 段曲归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有他在总不会选错。 “你刚才在看什么书？”袁诺好奇的往茶几上倒扣着的封面望去，“《穿越之扑倒男神》……” 袁诺念到后面没声了，天雷滚滚。很明显这是于萌萌那货留在这儿的，她压根不知道沙发上放着这本书，不然早早就收拾起来了。 他该不会以为是她的吧？ 雷人又应景的书名，袁诺做贼心虚般的瞥了段曲归一眼，自己确实琢磨着怎么扑倒他呢。 段曲归似是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手指流连在她发尾。 “怎么剪头发了？” 袁诺听出他语气中的惋惜，问他：“你喜欢长发？”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有那么一分钟还是几十秒，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刻意营造气氛，就这平静淡然，语气坚定的仿佛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我也是。”声若蚊蝇，轻的仿佛立马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段曲归漆黑如点墨的眼眸掀起汹涌的潮浪，凶兽瞬间窜跃而出。瞬息，归于平静。 袁诺眨了眨眼睛，是她看错了吗？面前的人仍旧温和清冷，只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带着不惜一切的代价，要将锁定的猎物吞噬。 男人闭了闭眼睛，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收紧。 郑重地轻而慢地开口：“你也是什么？” “喜欢你。” 话落柔软的唇瓣落了下来，袁诺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异性，这是她喜欢的人，抛去羞涩和矜持。 就在她即将退开时，男人反客为主，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纳入怀中，强势的不容她反抗。 和之前的浅尝辄止不同，他含住她的唇瓣，一点点吮吸。 袁诺感觉唇被轻轻撬开，微凉的舌滑入口中，勾引她的舌与之交缠。 眼前女孩颤抖的睫毛和微红的两颊以及努力回应他的样子，让他爱不释手。他像个饮鸩止渴的人，汲取她口中香甜的津液。 就在袁诺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段曲归离开了她的唇，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 她以为男人要放开了，却在下一秒在他怀里不由自主的战栗，收紧了环在他脖颈上的手。 这么敏感？段曲归含着她的耳垂，牙齿轻咬软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袁诺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舌尖扫过的刹那她几乎呻/吟出声，她动了动身体想让自己脱离这样的情境。 段曲归看出她的意图，微微施力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她还来不及吃惊，男人蜻蜓点水般的吻随之而来，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辗转研磨。 隔着薄薄的居家服，她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灼热温度。揽着她腰的手一点点收紧，袁诺被勒的有点疼，挪了挪身体。 “别动。” 段曲归稍微松开手，让她不那么难受，仍旧保持禁锢姿势。 袁诺感觉到他的头埋在她颈侧轻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膀锁骨处，身体渐渐起了变化。 男人一向清润的嗓音性感的一塌糊涂，“乖，别动。” 袁诺像煮熟的虾子般乖乖地在他身下挺尸，生怕自己再刺激他。 不知过了多久，段曲归放开她，端起茶几上凉透的水一口灌下。似乎犹不解渴，自顾自去厨房接水喝。 袁诺爬起来才发现衣服领口处的扣子开了几颗，再往下就…… 她赶紧扣好，连最上面脖子处的那颗也扣的一丝不苟。 段曲归走出厨房就看到袁诺红着脸，盯着墙壁正襟危坐。 “喝点水。”他把温水递到她跟前。 “哦。” 袁诺接过水，小口小口抿着，不敢直视他，用余光去瞄。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不小心她就瞄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怎么还没冷静？ 袁诺立马收回乱飘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段曲归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她身侧坐下，取过她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 “这，我刚喝过。”看着他将水杯放回桌上，袁诺喃喃道。 “你介意？”男人挑了挑眉。 袁诺摇头，想到刚才的深吻，连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何况只是共饮一杯水呢？ 她脸上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东看 分卷阅读60 看西瞧瞧就是不看段曲归一眼。 男人倒也随她，他这会儿是半点也经不得撩，暂时保持点距离，免得擦枪走火。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发生点什么。 袁诺冷不丁的被窗外一声惊雷吓到，愣了一瞬，回头看向段曲归，“要下雨了。” “恩。”段曲归起身走到客厅外的阳台，豆大的雨点在雷声后砸下。 袁诺跟着出来，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皱了皱眉，环住她肩膀往屋里走。 “你今晚要不住我这儿吧。”她指向墙上的时钟，“都9点了，外面雨那么大也不好打车。回去路程远，你还晕车……” 袁诺想让他留下来讲了好些理由，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给自己听。 段曲归不动声色的听完，似乎很喜欢看她为他纠结的样子。 “好吧，那你要不要留下来？”袁诺气馁，这人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那么冲动。 女孩微微嘟起嘴唇表示不满，他还怎么舍得逗她。 他轻咳一声，打算争取利益最大化，“那我睡哪？” 袁诺扫视了一圈，两室一厅的房间，主卧是于萌萌的，次卧她住着。 “睡沙发？”她试探道。 “你确定？” “你睡我房间！” 在袁诺听来，段曲归讲“你确定”的时候总带着三分调侃，七分引诱，总能让她偏离正常思路。 好比现在，她从柜子里取出备用的被子铺在自己的床上。 段曲归在卫生间里洗漱，她之前在超市买的洗漱用品还有新的未拆封，正好用上。 她弯腰抚平被子上的折痕，直起身才注意到段曲归靠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好了。” 他们最终是以两人睡一张床各盖一条被子收尾。 身边多了一个人总有些不适应，更何况男人的存在感十足。袁诺保持仰卧的姿势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数绵羊。 越数越清醒…… “睡不着？”就在袁诺再次小幅度的翻身后，身旁传来低低的声音。 “恩。好像还不困。” “要不要聊聊？” 袁诺想起一句话：盖着棉被纯聊天。 虽然是段曲归提议聊聊，但之后房内却陷入了安静。只能从呼吸声判断对方还没睡着。 袁诺没话找话：“你今年几岁？” 问出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她有点后悔。不过，他们在一起后，她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年纪，说来也糊涂。 不出意外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比你大五岁。” 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决定闭嘴。 “我们在一起的太快，时间又太短，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暂时难以适应我。”段曲归斟酌用词，黑夜给了他恰到好处的掩护，这些话他大概只会说这一次。 “我的眼睛，也不太好。”稍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我给你机会——” 段曲归话未讲完就看见一道黑影向自己扑来，女孩温暖的气息停留在他的脸上，湿湿热热的吻印在他的脸颊上。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吻完后袁诺迅速的钻回被窝，被子盖过头顶。 男人只听见她闷声说道：“不要给我机会考虑要不要怎样，我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什么时间短、眼睛不好在我这儿都不是问题。”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不许对我耍流氓。”一口气讲完，袁诺屏着呼吸等对方的反应。 良久身边都是静悄悄的，她在被子里憋久了呼吸不畅，悄悄掀开一点缝隙透气，顺便观察一番。 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被连人带被抱进怀里。 段曲归拥着她，他知道自己刚才想讲的话有多么的言不由衷，只是理智上不得不为她考虑。而她，给的反应出乎预料的可爱。 “我们结婚吧。” 第三十章 当于萌萌得知袁诺结婚的念头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的住处。 “坦白从宽哈，小诺诺。”于萌萌进门甩了包，就直冲袁诺而去。 两人葛优躺的窝在沙发上，于萌萌不停地拿脚戳袁诺。 “你说说你，这恋爱没谈几天就奔结婚了。咋想的？”于萌萌嘴里咔擦咔擦嚼得起劲儿还不忘碎碎念。 “该不会是他逼你的吧。”嘴里的薯片瞬间不香了，“那可不成，就算他是我男神，我也不许。别以为他可以恃美行凶。” “啪”于萌萌脚丫子上落下了一个红印子。 “哎呦，女人，你可真狠哪。”于萌萌乱戳的脚丫子被一巴掌打的乖巧地放回地上。 “瞎说什么，我急。”袁诺冷不丁的扔下这话，惊得于萌萌翻身坐起，举手探了下袁诺额头又放自己这儿试了下温度。 没毛病！ 袁诺淡定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于萌萌仰天长叹：“我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是我拱的他。” 干嚎戛然而止，片刻后…… “女大不中留啊！”于萌萌装模作样地挥着纸巾：“再见我的小饼干、再见我的小蛋糕，再见 分卷阅读61 我的小点心们。” 袁诺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作妖的某人，专注地看手机。 于萌萌以为她在和段曲归聊天，悄咪咪地偷看，等看清楚后，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沙发上，还让不让狗活了？ 百度：第一次见男方家长需要注意什么？ ****** 时间很快就到了段母生日这天。 “袁姐，袁姐。” 珊珊喊了两声，袁诺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三楼A区有个活动申请，需要你批一下。” “好，拿来吧。” “袁姐，你最近是不是思春啦？”珊珊拿着审批好的活动单，朝她挤眉弄眼。 袁诺作势要敲她，珊珊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她回到办公室，自从那晚男人说出要结婚的话，自己情不自禁答应后，这几天时不时走神。 男色祸人啊！ 临近下班，袁诺换了身连衣裙，又去厕所补妆。今天是段母生日，晚上段曲归会来接她下班。 “你听说了嘛？12月底彭总和副董千金举行婚宴。” “据说是副董千金闹着要结婚，估计过两天喜帖都要发下来了。” 厕所和茶水间是八卦的聚集地。 袁诺本想打开隔间的门出去，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止住了动作。 “不知道袁诺看到会什么想法，之前不都传彭总追她吗？” “别说，我还听说……”那边的声音又低了两度：“陈红被辞退也是因为她。” 声音渐渐远去，袁诺估摸着外面没人了才从隔间出来。 彭宸是月初被升为副总，陈红也是差不多那时候走的。对外说是主动离职，袁诺没想到还有这种传言。 但到底是传言还是事实，她无从考证。 后来，副董千金找上门来，袁诺之后才在彭宸那里知道整件事。 现在她并没有把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放在心上，心里记挂着晚上见家长。 礼物是前两天段曲归陪着去选的，是一条真丝披肩。 她提着礼物等在门口，没过多久低调优雅的奥迪停在她面前。她发现一个规律，若是在纹身店或者私事基本都是这辆奥迪，凡是公司来回他都是坐那辆雷克萨斯。 段曲归眼里划过一丝惊艳，浅色连衣裙衬的她肤白如玉，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化了淡妆，腰身勾勒的盈盈一握，露出小巧纤细的脚踝。 清新温婉中带着妩媚，一直知道她长得漂亮，倒是第一次见她精心打扮，着实让他移不开视线。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段曲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袁诺身上。 她不自在的抚着裙角上并不存在的折痕，对着车窗悄悄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 不经意间和段曲归看来的目光相撞，深色车窗倒映出男人含笑的双眼，袁诺有种被抓包的羞涩，随即又弯起眉眼，朝车窗里他的影子荡开一抹笑容。 段曲归怔愣，原以为她会脸红，却意外收到一个笑容，反倒勾了他的神魂。 车子在一家蛋糕店停下，段曲归下去取蛋糕，袁诺趁这空档拿出手提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确保妆容干净完美。 她很少化妆，皮肤底子向来很好，于萌萌每次都恨不得和她换皮。今天是第一次见他的家人，她希望能留个好印象。 把镜子收回包里，就见前头王叔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袁小姐不用担心，段先生的家人都很好相处。” 王叔没说的是，段先生家里两位，不，应该说家里那几位都盼着她的到来呢。 段曲归很快回来，他把蛋糕递给袁诺，“放好。” 后面这一路袁诺大半心思在护好蛋糕免得撞坏上。 其实王叔开车稳当，即使单独将蛋糕放在座位上也不会损坏。只不过，她想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车子驶入段宅，早在窗口观望的段父，瞧见他们下车，赶紧回去通报。 客厅里的几人纷纷正襟危坐，检查自己的着装，期待自己未来儿媳妇、孙媳妇的到来。 段曲归绕过车身，打开袁诺这侧的车门，探身取过被袁诺一路稳稳护着的蛋糕，扶着车门框护她下车。 两人并肩往里走，袁诺悄悄地深呼吸，手心有些黏腻。 段曲归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般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温声道：“一切有我。” 她点点头，快到门口时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我妆容、衣着还好吗？” “没有谁，会比你更好。” 男人站定，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这人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怎么这么会撩啊！ 袁诺被撩的面红耳赤，紧张的情绪消散殆尽。 段曲归按了门铃，门很快从里面打开。袁诺见到一个儒雅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温和的朝她点头。 “这是我爸。” “叔叔好。”袁诺礼貌的问好。 段父笑着招呼：“恩，快进来吧，他们都在里面。” 段家的客厅很大，设计偏温馨柔和，最引人注意的是画，很多画。大的、小的，素描、彩绘、油画各式各样 分卷阅读62 ，有些装裱了挂在墙上，有些放在柜子上，玄关处，红酒柜里，钢琴上…… 袁诺只略微看了眼就目不斜视的跟着段曲归往沙发处走。 段母从厨房端了水果出来，看见儿子牵着姑娘进来，忍不住眉开眼笑，自家儿子也算是铁树开花。 沙发上坐着段曲归的爷爷奶奶和外公，今天是段母的生日，往年都是在酒店办的，今年按段母的意思自家人吃个便饭就好，最主要的是想见见人。 段曲归将人介绍给袁诺认识，她挨个打招呼问好，举止大方、温温婉婉地笑着。 几个老人家看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自家孙子身旁，别提有多高兴了。 段曲归爷爷身上的气质和段父相似，是个和蔼的老人家。段奶奶倒是不怎么说话，宁静地陪在他身边，笑着看袁诺。 “小姑娘，来。”段爷爷笑眯眯的招手，“陪我们几个老家伙聊聊。” “你可别聊那些老古董的东西，我们听不懂。”洪亮地声音自另一侧传来，这个精神奕奕的是段曲归的外公，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这个林老头唷～”段爷爷摇头失笑。他一生都在从事古建筑恢复的事情，儿子也随他从事这方面相关的工作。当年这林老头还嫌弃他儿子沉闷，怕她女儿受委屈。 袁诺在这随和的氛围中渐渐放松。 见到段母过来，起身将礼物递给段母：“阿姨，生日快乐！祝您笑容常在，开心顺遂。” 段母笑容更深了，接过袁诺的礼物，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陪她聊天。 袁诺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段曲归。 男人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露声色的走到她另一侧坐下。 段母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是越看这姑娘越喜欢，坐在她身边和她轻声交谈：“不要紧张，阿姨过来人，你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袁诺感激地点点头，弯了弯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段母被这一笑，心颤了颤，怪不得自家儿子喜欢呢。她这个中年妇女都有些抵不住这灿若星辰眼眸和醉人的梨涡。 陪着聊了会儿，刘妈饭菜也准备好了，段曲归带着袁诺在餐桌上落座，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除了段曲归偶尔给她碗里夹菜，弄得她怪不好意，又在他眼神示意下吃的干干净净之外，一切都比她预想的轻松愉快。 几位长辈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眼神。 爷爷：我抱曾孙有希望了。 奶奶：他爷爷终于有望抱曾孙了。 外公：该给我孙媳妇和曾孙准备什么见面礼才好呢？ 段父、段母：安排。 饭毕，段父安排司机送几位老人，回来后将段曲归叫去书房。 袁诺在楼下陪段母聊家常，其实大部分时间是段母在讲，袁诺安静地听着。 “小诺啊，阿归这人，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操心，后来发生了那事，”段母叹了口气才继续：“我们都担心他会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 段母看着眼前的女孩，说百里挑一都不为过，是阿归的福气。 她拍了拍袁诺的手背，“好在有你。” “阿姨说的是他的眼睛嘛？” “对，阿归都告诉你了？” “恩，和他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了。”袁诺眼神坚定，声音柔和平静：“阿姨，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她音调一转，带着几分笑：“况且，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们往好处想啊。” 段母欣慰的点头，又讲了些段曲归小时候的事情，袁诺听得新奇，原来段曲归从小就一副波澜不惊，冷冷清清的样子。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和他爸还担心这孩子自闭呢，还去做过检查，好在虚惊一场。”段母讲起往事唏嘘不已。 “反倒机缘巧合做了智力测试，得了个小神童的称号。” “后来，他就一路顺遂，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学建筑、纹身。”段母视线落在袁诺身上，“现在，又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段曲归在书房里和段父对弈，父子两走完一局，段父输了两子。他眯着眼瞧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儿子，故意吓唬他：“你就不担心你妈为难她？” 段曲归扫了眼段父，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刚刚他们几人的表现就差没开口催婚了。 段父噎了噎，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段曲归抬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走了。他起身询问：“爸，爷爷和外公他们没说什么吗？” 段父对着棋盘琢磨，不耐烦地挥手打发他走，“你不也猜着了吗？赶紧把事儿定下来。” 袁诺和段曲归离开前，段母塞给她一个绸布盒子。 袁诺一时无措，拿着盒子望向段曲归，男人略颔首，她这才收下礼盒向段母道谢。 第三十一章 司机在院子门口等，两人步行出去。 “客厅里的画是你妈妈的吗？”袁诺进去时为满客厅的画稍稍惊讶了一下。 段曲归点了点头，不意外她会猜到。段母的每幅画都是段父亲手打理装裱的。 他牵着她的手 分卷阅读63 ，似叹息般说道：“改天找个时间，让几位长辈见个面吧。” “好。” 轻轻缓缓的一个“好”字，顺着夜风悠悠荡荡地飘进段曲归耳里，心跳随之快了两拍。 车子近在眼前，他往前一步照例想替她打开车门，伸向车门把手的手微顿，下意识的摸索，转瞬一切如常打开车门，护她上车。 这细微的变化连最靠近她的袁诺都不曾察觉。 “我打开看看？”袁诺举了举手上的绒布盒子。 “它是你的，你想怎样都行。”男人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袁诺却仿佛感觉到什么，看向他。 “怎么这么看我。”段曲归失笑，掩去眉色中的阴郁。 “不是好奇吗？”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她手中的盒子，“打开看看。” 袁诺暗自摇头，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刚才的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盒子里是一对成色上乘的玉镯，翡翠水润透亮。袁诺看着欣喜，只是让她佩戴的话又觉得过于贵重。 “这个，我……” 看出她的想法，段曲归替她盖上绒布盒子，那对玉镯被掩盖在暗色里。 “收着就好，这玉镯传了几代，我妈是从我奶奶手上接过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传家宝？”袁诺微微睁眼，平时就灵动的黑眸染上一丝好奇。 段曲归亲昵的捏了下袁诺鼻尖，“恩，所以你要收好。” 送袁诺回家后，段曲归并没有久留，直接回了海川华庭。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斜躺在床上，单脚挂在床沿，抬手压住眼睛。 他清楚的记得，开车门时眼前有一瞬黑暗，一闪而过，下一秒又恢复了视线。黑暗中的男人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耳边一阵刺啦声，随即传来一团轻柔的叫声。段曲归这才动了下脑袋，转头看向它。 一团回来有阵子了，在袁诺那怎么都学不会的开门，一回海川华庭像是无师自通般运用灵活。 她知道了该…… 脑海里浮现女孩懊恼的小表情，让他忍俊不禁。 真想好好看看她啊！ 自眼睛出事以来，段曲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刻一样，无奈又沮丧。 他沉思良久，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两声“嘟嘟”后，对方接起。和人约好时间，段曲归将手机抛在一边，不再看它。 ****** 袁诺第二天给爸妈打电话，提了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商量好后，她决定晚上亲自告诉段曲归。 “哟，最近有什么喜事？”女同事端着茶从外面进来，见到笑得眉眼弯弯的袁诺，不由打趣。 袁诺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同事点了点自己嘴角，朝袁诺道：“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袁诺摸了摸嘴角，这么明显啊。嘴边的笑意还未敛去，就见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气势汹汹地走来。 高跟鞋快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你就是袁诺！” 高跟鞋的声音在自己办公桌前戛然而止，伴随而来的趾高气扬的语气。袁诺上扬的嘴角微僵，找我的？ “你好，我是袁诺。您是？” 袁诺恢复了一贯的礼貌微笑，眼前的人她并不认识。 骄傲地声音自对方口中传出：“我是杨歆。” 杨歆？袁诺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圈，搜索不到有关信息。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啪”一张照片甩到桌上。 袁诺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原本静谧的瞳孔微微放大，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和彭宸。 “解释！”对面的女孩双手抱于胸前，下巴微抬。 袁诺眉头微蹙拿起桌上的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妙，她闭着眼侧着脸枕在手臂上，男人弯腰靠近，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像在亲她。 自己和彭宸只是同事关系，绝对没有发生这样亲密举动。这照片也来的莫名其妙，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挑事。 姓杨，还有这照片，那么面前女孩的身份也就明白了。 袁诺清澈的双眸直视着面前的女孩：“您是彭总的未婚妻。” 杨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袁诺。 “这是一个误会，这张照片怎么来的我不清楚，但一定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袁诺说得诚恳又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这张照片，她没有做过，可照片上的人无疑是她。 “你说误会就误会，我凭什么相信你！”杨歆一把抢过照片，“少在这里装，别以为有点姿色就到处勾引人。” “杨小姐！”袁诺提高了嗓音：“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您更应该去问问发这种照片给你的人是什么居心！” “我不管她什么居心，这照片上的人是你，你什么居心？！” 袁诺焦头烂额，这边的动静太大引了不少人。 “杨歆。” 两人朝声音处看去，彭宸大步走来，隔开两人背对着袁诺。袁诺看见人群后向她眨眼的珊珊，明白彭宸十有八九是她叫来的。 看着将袁诺护在身后的彭宸，杨歆拿在手上的 分卷阅读64 照片一点点捏紧。 “来的正好。”杨歆将照片扔到他胸口，“你来说。” 男人弯腰捡起滑落在地的照片，抚平折痕，轻笑了声，双眼直视杨歆：“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彭宸扯起嘴角，眼底看不到一丝笑意。 他们两人的感情中，杨歆一直是低姿态的一方，这次憋着一股气闹到商场来，对袁诺她可以耍横，可如今看到彭宸这样，她又慌了手脚。 “我，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 “你若是要信这些，”他拉过杨歆的手将照片放在她掌心，“我怎么解释也没用。照片的真实性你查过吗？这种合成的照片，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清者自清，你不用理会。”彭宸微微侧头，向身后的人说道。随后转身就走，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杨歆。 珊珊看到大家都散去，来到袁诺身边，看着她安静地整理文件。 “想说什么就说。” “啊？” “你脸上明晃晃写了纠结两个字。”袁诺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袁姐，你不生气啊？” “生气谈不上，但确实影响心情。”她叹口气，照片的事情一头雾水，总不至于空穴来风。 “袁姐，我相信你。”珊珊靠近耳语道：“因为你有帅气的猫主人了。” 袁诺横了珊珊一眼，把她推开。弯曲食指，用指关节处揉了揉太阳穴。 这场闹剧虽然平息，但免不了成为同事茶余饭后的谈资。 彭宸是怎么和杨歆解释这件事的她不知道。没过多久，他们婚礼的请柬就送到了大家的手上，杨歆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 “片子拍出来和以前差不多，你看这儿，这个血块。”江枢文把片子上的阴影指给段曲归看。 男人扫了一眼，视线转到窗外，灰白的天空、树叶、行人。 “之前一瞬间的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这个血块引起的，当有一天压迫到你的视神经，那你很可能会……” “失明。”段曲归的语气听不出变化，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手术的成功率有几成？” 江枢文看着好友，静默不语。在他车祸醒来发现失去色觉时，就曾会诊讨论过，五成不到。 “其实也不一定会失明，可能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 段曲归了然地点点头，轻轻叩击桌面的手指顿住：“知道了。” 走到门口，男人回头叮嘱了一句：“我来的事情别告诉我爸妈。” 门被轻轻带上，江枢文起身踱步到窗口，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医院的花园区域，今天天气好，有不少人在楼下散步。 他单手压住被风吹起的白大褂一角，神情落寞。学医时的踌躇满志，面对现实时的无可奈何。 段曲归从医院出来，回了海川华庭。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老天会对他好一些呢。 晚上袁诺来时，段曲归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餐了。 她在沙发上逗着一团，厨房透出的亮光温暖着深秋的夜。 段曲归出来时一人一猫都睡着了。袁诺歪在沙发上，一团窝在她脚边。 他调暗了客厅的灯光，从卧室拿了毯子，俯身动作轻柔地披在袁诺身上。因为姿势的关系，女孩睡得不太。安稳，动了两下自己调整了睡姿。 段曲归单膝跪地，轻轻执起她的左手，圈了圈她无名指。看着女孩的睡颜，克制自己想亲吻她的冲动。 不知看了多久，等他起身时两条腿麻的不能动弹，针扎般的感觉，让他僵在原地。缓了缓才往书房走去。 袁诺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夜色中万家灯火比繁星还耀眼。披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刚好盖住了在地毯上打盹儿的一团。 “喵”一团从毯子中钻出，伸了个懒腰，姿态优雅地朝透出亮光的书房走去。 一团进去没一会儿，本就留着一道缝的书房被从里面打开，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袁诺一愣神的功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眼睛上，随之而来是男人清雅温和的声音：“醒了，我开灯了。” 她眨眨眼睛，隐隐约约从指缝中看到一丝丝亮光。 段曲归手心像是有一把小刷子轻扫着，痒痒的令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他遮着袁诺的眼睛，俯下身在她微启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袁诺适应了灯光，看着段曲归消失在厨房门口，抬手抚上刚才被吻过的嘴唇，兀自发笑。 这人啊，总是这样，勾了人转身就跑。 她整理了睡乱的衣服和头发，起身到厨房帮忙。 第三十二章 饭菜都是刚才做好的，把菜热热就能吃。段曲归把热好的菜端到桌上，袁诺帮忙拿碗筷，盛饭。 男人的手艺很不错，简单的三菜一汤袁诺吃得津津有味。 吃人家嘴软，饭后她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 “想不想看电影？” “嗯？”袁诺擦干净手，来到他旁边，“现 分卷阅读65 在出去？” 段曲归带她来到书房旁的一个小房间，原来这是一个小的影音室。 房间的墙壁上做了内嵌的柜子，上面只摆着零散的几张碟片。 “你……” “恩，不怎么看。”其实是车祸以后，才不再看的。 大部分的碟片都被他收拾到箱子里了，上面的这几张是这两年偶尔有遇到喜欢的买下来的。 “我也很少看电影，平时都是萌萌拖着我去的。”袁诺弯了弯眼睛，随手拿了张碟片，“就看这个吧，怎么样？” “好。” 袁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段曲归在放了影片后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拿了一只护手霜。 “手给我。”段曲归向她伸出手。 面前的手掌纹理清晰，骨节分明，大拇指分开其余四指合拢微微向上弯曲，邀请的姿势。 白嫩的小手搭在手心，温温软软的触感。乳白色的护手霜在女孩的手背上，被轻柔的推开。 从左手到右手，从手背到手心再到指尖，一寸寸缓缓地涂抹，力道适中地按摩吸收，像是在修护稀世珍宝一般。 袁诺的视线从前面的电影，一点点偏移到身侧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目光跟随着段曲归的动作。 抹好护手霜后，段曲归正要松开手，冷不防被袁诺一把握住。 女孩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刚要开口，手腕被一拽，怀里扑进来香软的身体。 袁诺撞进他怀里，闭着眼去寻找他的唇。当贴上男人微凉的唇时，她微微张嘴，贝齿轻咬他的下唇。 段曲归空着的手扶稳袁诺的腰，微垂着眼耐心地等着女孩的下一步动作。 袁诺地睫毛颤了又颤，咬着男人嘴唇的力道渐渐松开，似乎是要离开。 段曲归眉尾微挑，即将要反客为主时，嘴唇上传来湿湿软软的触碰。女孩动作生涩的试探着，粉嫩的舌尖轻撩过他的嘴角，撬开闭合的嘴唇，划过牙齿溜了进去。 这是一场完全由袁诺主导的亲吻，段曲归配合着她，由着她，耐心地让她一点点探索。 不知亲了多久，袁诺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腕，动了动腿。她捧着段曲归的脸，两人额头相抵，鼻息交缠。 段曲归亲了亲她鼻尖，开口道：“很紧张？” 袁诺矢口否认，“又不是第一次。” “是吗？”上扬的尾音里是男人明显的戏谑。 他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活动了下手腕。袁诺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那明显的指印还有红痕。 这是她的杰作？呃，好像是的。 “还挺疼。” 段曲归揶揄道，看着眼前连脖子都要红透了的姑娘，轻笑了声，伸手穿过她的腿弯想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嘶。”袁诺按住他的手臂，弯腰扶住腿，“别，别，别！” “怎么了？” “麻，麻了。”声音含糊，低不可闻。 段曲归看她的样子，显然猜到了原因，含笑将人放回沙发上，蹲到她面前动作轻柔地帮她按摩双腿。 “好些了吗？” “不准笑。” “恩，不笑。”男人眼角眉梢都蕴着笑意。 袁诺踢了下脚，被段曲归一手握住，挣了两下没挣开，瞪着眼睛看他。 男人看她红晕未消的脸，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气鼓鼓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真像是急红了眼的兔子。 段曲归将人抱进怀里，转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沙发。 这一下来的太快，袁诺下意识的环住男人的肩膀，等坐稳后，人已经在他腿上了。 “我教你。”低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吻落在她耳边。 这晚的电影放了什么袁诺不清楚。 临睡前，男人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清淡的嗓音染上几分情/欲，“会了吗？” 袁诺裹了被子翻身不再理他。 ****** 周末段曲归带袁诺去了郊外的一个院子。一路上也不告诉她去干嘛，倒是让她猜了许久。 不论她猜什么，男人都只是一笑而过。 袁诺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虽然心里猫挠一般，但面上一派安然，还津津有味地欣赏路上的风景。 段曲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手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无声地勾起嘴角。 车子一路开上山，等到目的地的时候袁诺也坐得昏昏欲睡。 “段先生，袁小姐，到了。”王叔将车停在一边。 “谢谢王叔。”袁诺坐直身体，抬手捶了捶脖子，这一路坐得她快散架了。太久没出远门，一坐就两个来小时，还真有点受不住。 段曲归睁开眼，沉默地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平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阿归？”袁诺以为是坐车太久，他难受。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他，段曲归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王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段曲归再次闭上眼睛，调整了心绪，开口时没有任何异样：“王叔，麻烦您先下去等一下。” 车里只剩他们两人，男人嘴角牵出一抹弧度：“小诺，我头有些晕，要让你等会儿 分卷阅读66 了。” 袁诺见段曲归一直闭着眼，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由地心疼。她靠近，将薄荷糖喂到他嘴边，看他吃下后手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摩帮他缓解不适。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后，段曲归按住了她的手圈在掌心，缓缓睁开眼睛。 “让你担心了。”男人亲了亲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下车后，段曲归带着袁诺步行往里走，几分钟的路程后，一前一后两座精致的院落出现在他们眼前。 院落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着东西。 走到院门前，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药香。 “这里是？”袁诺内心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茅一的奶奶住在这儿。” 果然，袁诺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之前段曲归就提过要带她来看诊，那时候因为袁爸突然进医院耽误了，她就忘记了这事，没想到男人还一直记得。 被男友领着来看痛经，袁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步子迈得磨磨蹭蹭。 段曲归含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有什么的。” “哎。”茅一不满地喊了声，瞧见这两人在自家门口的举止，他觉得眼睛疼。 他叼着根不知名的草，冲段曲归嚷嚷：“我说段曲归，你注意着点，没得带坏这些花花草草。” 袁诺蹭的红了脸，嗔怪地看段曲归一眼，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段曲归不理茅一的胡言乱语，牵着袁诺往里走。 “小归来啊。”屋内走出一个满头银丝，面色红润的老人家。 “奶奶。”段曲归上前一步，扶着老人家。 “这就是茅一的奶奶。”段曲归向袁诺介绍。 老奶奶笑呵呵地看着袁诺，“这是小归的女朋友吧。” “奶奶好，您叫我小诺就行。”袁诺露出梨涡，向老人家问好。 “好好好，哎哟，小姑娘真水灵。奶奶就喜欢你们年轻人，有朝气。” 三人进到屋里，奶奶见自家孙子没跟上来，中气十足的朝门口喊：“毛毛，快进来。” 门外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紧接着茅一的抱怨声：“都跟您说了，有人在别喊我小名儿。” “我不要面子的啊！”话虽埋怨，人还是乖乖进来了。 奶奶横了自家孙子一眼，见怪不怪地打发他去屋里把草药抱出去晾晒。 “好孩子，来这边，让奶奶看看。”两人跟着奶奶进了一间药室，在桌前坐下。 袁诺把手放在一个小枕头上，奶奶把完脉，依旧乐呵呵地对两人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先吃几贴药。回头啊，我给你们写张食疗的方子，食补就好。” “谢谢奶奶。” “别跟我老人家客气，你们常来走动走动，我也高兴。”奶奶写了张药方，让段曲归叫茅一进来抓药。 袁诺有些吃惊，茅一也会中医？ “我这孙子，皮得狠，静不下来。小时候待在我们身边，跟我和他爷爷学了不少，长大后都还给我们咯。”奶奶边和袁诺讲着以前的事儿，一边写着食补方子，“现在也不知道还剩不剩点儿皮毛在。” 茅一和段曲归刚进来，就听到奶奶揭他的老底，就听她继续说道：“小归这孩子就安静，打小就懂事，小时候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我们给看的。也不怕苦，黑乎乎的一碗药就这么一口气喝了下去。” 袁诺听得有趣，没想到段曲归小时候这么听话啊。 “那是因为他怕疼。”后面冷不丁传来声音。 段曲归踢了茅一一脚，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茅一哼了声，不屑和他计较。 奶奶刚好写完方子，把药膳的方子给段曲归，并嘱咐：“女孩子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吃，平时注意保暖，泡泡温泉是不错的选择。” “知道了奶奶，您坐会儿，休息一下。” 茅一抓好药，递给段曲归，又抛了把钥匙给他。 “谢了。” 茅一无所谓地挥挥手，又去前院蹲着翻晒草药了。 几人陪着奶奶用了午餐，段曲归带着袁诺去了后面的那栋院落。 茅一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携手而去的两人，感觉吃得有点撑。最近老失眠多梦，现在还多了个消化不良，真是时运不济。 第三十三章 后面的院落要比前面的大一些，没有满室的草药香。一楼摆了一架颇具年代感的钢琴。 “我们今天住这儿。”他们上到二楼，段曲归打开一扇房间的门。 “住这儿？”袁诺不解。 “恩，院子后面有一座天然的温泉，晚上可以去感受一下。” 袁诺眼睛亮了亮，又有些犹豫：“可我们没带换洗的衣物。” “车上有。” “真的！”她的兴奋溢于言表，“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女孩亮晶晶的双眸盯着他直瞧，段曲归抬手摸了摸鼻子。 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袁诺就忍不住逗他，“连衣物都准备好了，看来你预谋已久啊。” “是不是想和我一起泡温泉？”话说完，袁诺自己先红了脸。脑海里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 分卷阅读67 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些甩出脑海。 她也不逗段曲归了，想溜出去逛逛。 哪知道被男人一把抓住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满足你。” 整整一个下午，袁诺都避着段曲归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太阳快要落山前，段曲归把袁诺叫到一楼。 她下来的时候见男人坐在钢琴前试音，袁诺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用手蒙住段曲归的双眼，刻意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那你猜我是谁？” 呃，这套路不对吧？ 袁诺再接再厉，换回女声，对着段曲归的耳后轻轻吹了口气：“小女聂小倩，不知公子是谁。” 比往日更低柔妩媚的声音，像把小勾子似得勾着段曲归的心。 男人展臂揽过她的腰，将袁诺一把提起，抱到自己腿上。袁诺松开手环上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段曲归眼里情绪翻滚，在即将汹涌而出时，吻上了她的唇。他用手固定她的脑袋，不让她有逃避的可能，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袁诺主动迎合他，明显感受到男人身体上的变化。等他渐渐平息，她听到一声磁性喑哑的声音：“你的，书生。” 话落，段曲归已经放开她，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了。 “原先叫你来，是想给你谈首曲子的。”段曲归清了清嗓子：“现在听？” “好啊。” 琴声缓缓响起似乎很远，遥不可及；又似乎很近，萦绕耳际。一串串灵动跳跃的音符滑过袁诺心间，这首《梦中的婚礼》像是在诉说情意又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伤感。 恍惚间，男人的神色也染上几分忧伤。 一曲终了，段曲归捏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一首曲子而已。” 袁诺回过神来，拉了段曲归起来，自己坐在钢琴前，“我也给你弹一首。” 段曲归从善如流地站起来，靠在琴架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双手架在琴键上，摆足了架势，试了几个音后，单个单个音符从她指尖蹦出，自弹自唱了一首《小星星》。 弹完后，袁诺搓搓僵硬的手指，倒也不嫌丢脸，“还要听吗？” 段曲归莞尔：“你还会什么？” “两只老虎。”说完，她自己乐得眉开眼笑。 男人也不嫌弃，捧场地鼓了鼓掌，示意她继续。 袁诺真的再次用蹩脚的手法，不对，没啥手法，她就跟按键盘一样弹完《两只老虎》。 这唯二的两首儿歌献出去，袁诺已经江郎才尽。效果的话—— 男人眉宇舒展，还不错。 段曲归忍俊不禁，替她圆场：“不错，很欢乐。” “我小时候呢，也学过钢琴。”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没学成。” “喔？” 袁诺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难哪。” 段曲归执起她的手把玩，手指纤细，骨肉匀称倒也适合练钢琴。 “是不是觉得我的手适合练琴？”袁诺见他拉着自己的手看，就猜他在想这个。 段曲归轻笑出声，“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好多人见到我的手，第一句都是这手不练琴可惜了，我妈就是这么被怂恿的。”袁诺也看着自己的手，向他诉说小时候的事儿。 她小时候是个傲气的，看着别的小朋友都能熟练的弹奏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难免闹脾气，哭着闹着不肯学，最后连钢琴都不待见。 “我小时候可好动了，坐不住。”她想起白天奶奶讲的话，打趣段曲归：“你是不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小孩啊？” 男人配合着思考了一会儿，肯定地点点头：“还真是。” 袁诺捶了他肩膀一拳，两人嬉闹了一阵子，才去吃晚餐。 院落后面是个小型天然温泉，袁诺用脚试了试温度，慢慢下到水中。坐稳后水深在她胸部以下，她闭着眼享受全身被温泉水包裹的舒适。 段曲归是后面进来的，袁诺听到声响转头看去，入眼一大片裸露的肌肤，她连忙回身，非礼勿视。 池子不大，段曲归下水后离袁诺不远，她偶尔瞄两眼男人，也不主动说话，毕竟在泡温泉前她落荒而逃了。 大概是半小时前，袁诺在房间里苦恼，想到一会儿泡温泉可自己没带泳衣。总不能…… 段曲归敲门进来，她收拾好表情，装作在整理行李箱。 她的小行李箱是段曲归从车上拿下来的，里面只有一些日常换洗衣物，看到自己和他的衣物被整齐的归置在同一个行李箱里，她的心被填地满满当当，这个举动无形中显得两人更加亲密，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不分你我。 眼前递过来一个购物袋，袁诺怔了怔：这是？ “你用的着。”男人笑得明朗。 她打开袋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抬头看了看段曲归，又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泳衣？ 男人清了清嗓子，“你试试，尺码应该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她不记得和段曲归讲过。 “唔，手感。”末了，段曲归还补充一句：“你 分卷阅读68 的身材很匀称。 ” 温泉还没泡上，袁诺就把自己煮熟了。她抱着泳衣跑出房门，将自己锁在卫生间里。不能怪她没出息啊，男人这话讲得让她脑补了限制级的画面。 袁诺用冷水冲了把脸，擦干净手这才打开袋子。 泳衣尺寸，很合适！ 泡完温泉回到房间，袁诺简单的冲了澡，穿着睡衣整理明天要穿的衣物。 刚打开行李箱隔层，里面掉出来一小包东西，小袋子上明晃晃印着“持久”两个字，等她看清下方一行小字，脸再度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耳朵脖子也跟着一块儿红了，比刚泡完温泉还热。 这，她行李箱里怎么会有这个？ 计生用品…… 难道是他放进去的？ 袁诺赶紧摇摇头，把这念头从脑子里晃出去，应该不是。虽然平日里做了不少亲密的事儿，但男人总是克制着自己。有好几次袁诺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可他总能点到即止。 她的行李箱，除了她，就是——老妈！ 袁诺恍惚想起上次离开家，袁妈妈笑得跟朵花似的，告诉她里面有她用得着的东西。 她额头挂满黑线，她妈可真是人才。还没想好藏哪不会被发现，段曲归就推门进来了。 袁诺慌张地把手背到身后，“你，你洗好啦？”好在睡衣是长袖的，这东西小，塞得进去。 “恩。脸怎么比泡温泉时还红？”段曲归往她那走一步，袁诺就退一步。 “有吗？估计热的，这天有点热哈。”袁诺敷衍地用手扇了扇风。 直到快要撞到桌角，男人伸长手臂将人往怀里一拉，“小心。” 原本藏在袖口的东西，就这么掉了出去。 袁诺想捂脸遁走，段曲归已经弯腰捡了起来。 男人看清是什么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语气里带了戏谑：“藏这个？” “没有，不是。我就看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 段曲归低低地笑出声来，“不要紧。” “啥？” “看看，不要紧。” 袁诺跳离他的怀抱，一个箭步窜上床，丢下一句：“要看你自己看。” “啪嗒”顺手关了灯。 黑暗中传来男人抑制不住地笑声，袁诺拎了被子蒙住脑袋。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紧接着段曲归掀开被子躺到她身侧。 “别蒙着头睡。”他帮袁诺拉下被子掖在肩膀处。 “不是你放的？”虽然袁诺知道不会是他，但忍不住嘴瓢啊。 “要不要开灯研究一下，我觉得你挺好奇。”男人不动声色地打趣。 袁诺卷走了整条被子，背对着段曲归。 男人也不说话，一条胳膊枕在脑后，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下后，被子重新盖在了两人身上。 “我睡了。”袁诺哼了声，就不再理身边的人。 第二日，袁诺醒来，她迎着清晨的阳光，欣赏男人俊逸的五官，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段曲归的睫毛颤了颤。 不会是要醒了吧？她连忙躺回去，闭上眼睛装睡。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身旁有动静，她偷偷掀开一条眼缝。 段曲归睁着眼面无表情地躺在那，袁诺被唬了一跳。 “阿归？” 喊了两声，段曲归才转动了下眼球，合上双眼。 “我想在休息一会儿。”他开口，“你帮我去奶奶那叫一下茅一。” “好。”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段曲归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吃完早餐再去，我不急。” 茅一过来时，段曲归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沿。 “什么事儿啊，一大早的。”茅一扫了眼男人，“噗嗤”。 “我说，你衣服穿反了。” 段曲归漠然地脱下长袖毛衫，将衣服内侧翻转出来，正准备套回去，被茅一一把扯住。 “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回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心一咯噔，伸手在段曲归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是前后穿反了，正反没错。”套头的毛衫，用手分的清正反，却难分前后。 段曲归手上动作一顿，茅一压下翻腾的情绪，接过衣服帮他套上。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压抑着几分颤抖。 段曲归苦笑，指向自己头部：“血块，车祸后遗症。” “能不能治？” “手术，不到五成。” “你现在这样，她知不知道？” 段曲归慢慢地摇了摇头。 茅一像泄了气的皮球，随意地坐在地上。 他狠狠抓了把头发，“你想怎么做？”段曲归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袁诺，而是叫了他来，那他心中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人呢？” “在我奶奶那。” “帮我把外套拿一下。” “叮”一个东西从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 “给她的？”茅一举着手上精致的钻戒，看向床边的男人。 段曲归无神的瞳孔隐现一抹哀伤，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69 第三十四章 “袁诺，你讲一下运营A组下个月的计划和目标。”总监张海安点名，A组自袁诺接手以来业绩一直稳居第一，他很满意。 一直没听到发言声，张海安皱着眉抬头，“袁诺？” 身旁的人用笔在桌底下捅了捅袁诺。 “嗯？”袁诺回神，同事朝她递了个眼色。 这是什么情况？她捏了捏笔记本的边角，努力回忆之前讲了什么。 “张总让你讲一下下个月的计划和目标。”彭宸开口，缓解了她尴尬的境地。 袁诺感激的朝他笑笑，收敛心神，回答问题。 会议结束，袁诺收拾好资料从会议室出来，被等在门口的彭宸叫住。 “袁诺。” “恩，有事吗？” 彭宸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袁诺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中间始终保持着较远的距离，等着他说话。 “你最近怎么了？”他知道袁诺有心避嫌，不再上前。 “我看你有时候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谢谢彭总的关心。”袁诺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穿着商场统一制服的倩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彭宸低头，掩饰眼里的不甘心。等他拿到股份，有了钱有了权，他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袁诺回到办公室，在位置上坐下，毫无形象地仰头躺靠在椅背上，对着天花板呆呆的出神。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她抬手挡在眼前，不愿让人看见。 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他的呢？大概是半个月前。 而在一个月前他们从茅一奶奶那回来，她就不太见得着他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像是毫无变化，而袁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段曲归的音讯了。电话打不通，段宅和公寓都没有人影，也不在纹身店。 她在每一个可能会遇见他的地方徘徊逗留，问遍他身边的所有人，发了好多微信给他，电话打到自动关机。 可是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她无迹可寻。 不，不是的！她去过段宅，段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难过，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但却不愿意告诉她。 还有他的助理陈深，每次见到她都避之不及。 段母甚至委婉地对她提出解除婚约，她说这是段曲归的意思。 解除婚约？呵！ 他们双方父母都还没来得及见面，哪来的婚约？口头上的吗？她一个字也不想听，一个字也不信。 她从一开始的焦虑不安担心他出事儿，到现在茫然不知所措。 老天爷似乎给她开了一场玩笑，或者这只是一场梦。 袁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她下班照例去了海川华庭。两人确定关系后，段曲归给过她钥匙，她每晚都来这等会儿，再打车回去。 她不想一个人住在这儿，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她承受不起。 今晚的车特别难等，袁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往前走，背影融在如泼了墨的夜色中。 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运气也会不太好。 比如天空淅淅沥沥的雨，还有她奔跑中扭到的脚。 袁诺撑着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仍是没有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脚踝处愈演愈烈的胀痛，提醒着她不能再随意走动。 她在路边的花坛坐下，掏出手机给段曲归发微信。 “叮” “叮” “叮”连着三声微信提示，打破病房里的静谧。 茅一扫了眼边上的手机，出声提醒：“是她的。” “要不要念给你听？” 段曲归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原本深邃的眼眸里黯淡无光，没有焦点。 就在茅一以为他会拒绝时，段曲归点了点头。 茅一拿起手机熟练的解锁进去，这段时间他几乎成了他的专职播报员。但是，袁诺的信息，他是第一次念。 “唉，我说，情况貌似有点糟。”他看了眼信息，对着床上的段曲归叹气。 段曲归的眼球动了动，无力地合上眼，“说吧。” “她扭伤了脚，在路边坐着。” “在哪？” “你公寓那边。” 段曲归不再开口，安静地躺在床上。茅一看不下去，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刚想开口讲话就被男人打断。 “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有吗？” “恩，你去看看。” 茅一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这才看到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 “还真下雨了。” 段曲归听到后再次沉默，下雨了，不知道她打到车没有，她脚上的伤的重不重？ “今天几号？” “20。” 段曲归皱了皱眉，20号，她那个是这两天。 “你自言自语什么？什么这两天？”茅一还在窗边，段曲归声音又轻，他一时没听清，下意识的反问。 “叮” “又来信息了，”茅一回来拿起手机，“这回是语音，你自己听。” 他将手机按微信息界面，递 分卷阅读70 给段曲归，随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段曲归摸索着点开语音，袁诺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段曲归，天很黑我很害怕，你在哪里？】 【我，我脚好痛。阿归，阿归。】 雨声伴着哭声传入段曲归耳中，女孩哑着嗓子哭着念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敲在了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段曲归手背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能把手机捏碎。 【阿归。】 这哽咽的最后一声，崩断了段曲归脑中最后一根弦。他掀开被子下床，撞翻了椅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 “段曲归，你干嘛！”听到声音，茅一连忙从洗手间出来。段曲归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赤着脚往外走。 他追上去拉住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 “松开！” “你这样子能去哪？”他没想到段曲归这会儿力气这么大，他被甩的后退一步。 段曲归自己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任然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你冷静点，段曲归。”茅一上前使劲将人按在墙上，他喘着气道：“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别说医院的门，你连这条走廊都走不出去。” “你是不是要去接袁诺？行，我带你去。” 段曲归靠在墙上仰着头，不再挣扎，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这儿是私人高级病房，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除了赶来的医护人员，没有惊动其他人。 良久，男人合了合眼，出口的声音干涩沙哑：“去接她，送她回去吧。” 茅一闻言看向身旁的男人，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头，垂着眼嘴唇紧抿，因为挣扎而歪斜的衣服，右手还紧抓着手机。 他叹了口气，让赶来的护士扶段曲归回病房。 “茅一。”没走两步，段曲归不放心地叫住茅一。 “带她去看一下受伤的脚，把她平安送回去。”段曲归胸膛起伏，最终仍是嘱咐：“不要告诉她我在这儿。” 茅一不置可否，走到他身侧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手机给你调到微信界面了，你安心回病房等吧，” 段曲归坐在床沿，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些什么。 茅一开车前往海川华庭，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这人啊，真是够折腾。避而不见的是他，疯了一样要去找人的也是他。 “啧啧，感情哦，要人命哪！”他感叹：“还是一个人自在啊。” 这样的夜晚，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他打了个瞌睡，拍了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些。 袁诺用包护着手机，不时翻看信息。但她发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雨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深，只有路边一盏昏黄的灯光是这寒冷雨夜里唯一的温暖。 她双手环肩，将头埋在臂弯中，雨水混着泪水肆意流淌。 茅一找到她时，就看到女孩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上车，我送你回去。” 袁诺那一瞬间的惊喜在看清来人后消失无踪，她面无表情的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拒绝和茅一讲话。 茅一撑着伞，大半部分遮在了袁诺头顶。等了良久不见人有动作，男人无奈叹气，他这辈子的气都在这两天叹在了这两人身上。 “你应该能猜到是谁让我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果然，只有涉及到段曲归才会让面前的人有点反应。 “你要带我去找他吗？” “不行。” 女孩希冀的目光他不是没看见，那黯淡下去的神色弥漫着无限的悲伤。只是，那人…… 看着缩回壳里的袁诺，茅一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一个两个都一个德行，真是欠他们的。 “他让我送你回去。”茅一语气不耐，雨水渗进衣服里，贴着肌肤湿冷难受。 “你走吧。”袁诺闷声道，抬手推开了头顶的伞。 茅一头疼欲裂，人不送回去，病房里那个又要发疯。可这姑娘看着温温婉婉一副兔子温顺的样，这脾气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动。 他也没地儿找牛，就一辆悍马。 袁诺对在面前来回踱步的茅一视而不见，她在等也在逼他。她知道如果她不肯走谁都没有办法，除了段曲归。 当茅一终于停下，袁诺知道希望来了。 她在雨夜中睁大双眼，带着一丝期盼和几分祈求，向面前的人开口：“茅一，带我去见他吧。”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想和他一起面对。”说完，袁诺忽地展开笑颜，在这黑夜中像光一样直慑人心。 茅一微微失神，只听她温柔而又坚定地说：“他一定也想见我，只是，他在害怕。” “带我去见他。” 袁诺起身，两人对视片刻，茅一败下阵来。 第三十五章 车开进医院，袁诺内心的猜测呼之欲出。她按捺下复杂的心绪，跟着茅一往里走。 “先去看脚。”茅一扶着她去急诊室。 “不用，我想……” 话没讲完，被茅一打断，“都到这儿了，我不会出尔反尔。你不看，他不安心。” 袁诺抿了抿嘴，“谢谢你。” 分卷阅读71 医生检查后，确定只是轻微扭伤，做了冷敷处理开了医嘱。 茅一不放心，找了张轮椅让袁诺坐。 “呃，不用这个吧。” “医嘱，不能剧烈活动。”茅一老神在在地看着，“待会要上顶楼。” 他一副你不坐我就不走的架势，看的袁诺内心直叹气。她无奈坐下，由着茅一推轮椅。 电梯到达顶层，出来后茅一尽直推着袁诺往病房去，越接近她的心就跳的越快。直到在一扇门前停下，心仿佛也跟着静止。 她转头用眼神询问，茅一点点头，上前推门。 “等等。”袁诺悄声阻拦。 茅一挑眉，眼睛的意思不言而喻。 袁诺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还有往下滴水的头发，“我是不是挺狼狈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副模样见他，真是糟糕啊。 茅一眼色暗了暗，还以为她要打退堂鼓。随后扯起一抹苦笑，“没事的。”他看不见。 袁诺轻轻地“恩”了声，垂下头不再看他。 段曲归在茅一走后就没有将手机放下，他靠在床头睁着眼，沉默地等着。 手机里一直没有新的消息进来，也没有电话打来，黑暗里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他似乎等了很久。 门口的声响让他瞬间绷直了脊背，脸转向门的方向。 有轮子拖动的声音和人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 “恩，她怎么样？” 茅一瞟了眼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段曲归。 “茅一？”男人得不到答案，声音里带了些焦急。 “你自己问她。” 房间里骤然安静，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静默片刻，段曲归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你再说一遍。” 都到这份儿上了，茅一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正要再重复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阿归。”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耳朵就变得比平时灵敏，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是袁诺。 坐在病床上的身躯不自然地僵直，终于见到自己思念的人，袁诺像是被剥过洋葱的手不小心碰到，眼眶酸疼的厉害。 她吸了吸鼻子，又唤了声：“阿归。” 段曲归背对着她，压下心中千万种情绪，“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不乖乖回去，为什么！ “我肚子饿。” “我好冷。” 袁诺声音里带着无限委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段曲归眉头紧蹙，不给她任何回应。 “我脚疼。” “我头疼。”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凸起，用力的指尖泛白。 “段曲归，我，我肚子难受。”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大姨妈就在这两天，今天淋了一场雨，现在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小腹隐隐坠痛。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袁诺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听到只言片语。 段曲归咽下冲出口的话，只剩紧绷的下颚线和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表明男人此时隐忍的痛苦。 良久没再听到女孩的声音，段曲归隐隐不安，屏息凝神注意身后的动静。 袁诺靠在轮椅上，身体和心上的双重难受让她一时讲不出话来。不急，人都已经在这儿了，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 她慢慢地思考对策，认识段曲归以来，她一直知道这男人外在温和有礼，实际性子却清冷疏离。只是对她和她的声音在某些时候会特别依赖，可自己刚刚说了好些话也没能让他开口。 袁诺揉着肚子，暗暗地想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茅一在刚才就出去了，要是这会儿霸王硬上弓应该不会被外人阻挠吧？ 她慢慢地活动了下扭伤的脚，打算来个生扑。 段曲归听不到她声音，只有身后细微的动静证明人还在。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颤动，她安静的太久了。 是不是…… “小诺。” 沙哑的男声，即便很轻，响在这寂静的病房里，像是敲在了袁诺的心头，还没有付诸行动的生扑计划被硬生生打断。 她咬着下唇，眼里蓄满泪水。俗世万千，都抵不过他这声轻唤。 “小诺。”他声音中带了几分着急。段曲归转身，摸索着下床。 亲眼看到他现在的情况，袁诺再也止不住眼泪。那个清风朗月，眼睛犹如大海般深邃的男人，此刻徒劳地睁大双眼慌乱无比，磕磕绊绊地向她走来。 “我在这儿。”顾不上扭伤的脚，她大步往前，握住段曲归半空中的手。 相握的双手皆是一片冰凉，段曲归停顿了一瞬，紧紧攥住。 “你衣服还湿的？”段曲归沿着手腕往上，触到她湿润的衣裳。 袁诺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看不到，又轻“嗯”了声。 段曲归眉头越皱越深，“我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先拿去换上。” “哦。” 虽然应了，但袁诺始终没有放手。 男人眉间充满无奈，想松开手又被抓着动弹不得，只能温声 分卷阅读72 哄她：“听话，先把衣服换上，不然要着凉了。” “那你不能再无缘无故消失。” “好。” “不能不接我电话。” “好。” “不能赶我走。” “好。” 袁诺得了想要的话，却仍站着不动。 段曲归空着的手试探地抚上她的脸颊，和手一样冰凉。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过手指，男人微怔，无神的眼眸里涌上心疼之色。 他用指腹擦去袁诺脸上残留的眼泪，身子前倾脸贴着脸，对她耳语道：“去换衣服吧，我陪着你。” 袁诺这才牵着他的手去柜子里拿了衣服换上。 他让袁诺吹干头发，喝了一大杯热水，裹着被子窝在床上，自己则低着头坐在床沿。 衣袖被拽了两下，“你也上来，外面冷。” 段曲归刚要拒绝，想到之前的种种又妥协地由着她拽他上床。 等段曲归躺好，袁诺拉过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那么多的承诺都没有一个拥抱来的安心。 折腾了一晚，身心俱疲。她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有些昏昏欲睡。 “你的脚，还有肚子，还痛吗？” “脚还好，你帮我揉揉肚子吧。”袁诺抓过他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柔软，透着一股凉意。段曲归摊开手掌，用掌心的温度来帮她捂热。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再加上有段曲归守在身边，袁诺没一会就睡沉了。 上半夜睡得沉，到了下半夜她翻来覆去，忽冷忽热，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段曲归睡眠一向浅，身边的人一有动静就清醒过来。他摸到袁诺额头一片滚烫，是昨晚淋雨发烧了。 他抬手按铃，一边试着叫醒袁诺。 护士赶来时，袁诺已经醒了。两人半靠在床头，她歪着脑袋抵在段曲归肩上，迷迷瞪瞪地拍着脑袋，嘟哝着头疼。 高级私人病房，匹配的是专职的医护人员，没有过多的打扰两人。 护士量了体温，39度2，拿了退烧药来喂袁诺吃下。倒了杯热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告知段曲归一小时后会再来量体温，才离开。 袁诺稍微清醒些，立刻挪开身子，离男人远远的。 肩膀处骤然失力，段曲归反应极快地抓住她的手臂。 “去哪？” “啊？我，我发烧了，得离你远点。”因为发烧袁诺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讲话也有气无力，含糊不清。 “不用。”段曲归拉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身旁扯，“到我这儿来。” 拗不过他，袁诺重新靠在他边上，“行吧，患难与共。” 男人无声地笑笑，宽慰道：“很快就会好，我陪着你。” “恩。”袁诺抚上段曲归清隽的脸庞，手指划过眼帘，“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段曲归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包在手心。 “睡吧。” ****** 等袁诺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除了身上有些酸软，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段曲归已经洗漱好，正在吃早餐。 比她想象中更好，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依旧斯文的吃着东西，丝毫不显狼狈。 袁诺起身下床，段曲归听到身后的动静，放下勺子，拿餐巾纸擦了嘴，这才转头朝向声源处。 “起来了？” “恩。”袁诺拍了拍他的右肩，便在他右边坐下。 “好香啊，我是真的饿了。”昨天晚上又是淋雨，又是发烧，又是跟眼前这个人较劲儿的，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段曲归知道她昨晚的那通折腾，心疼又无奈：“去洗漱，出来吃饭。” “啵”袁诺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遵命，段先生。” 关门声响起，段曲归勾起嘴角，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最舒心的一个早晨。以往那不分白天、夜晚的漆黑，靠着手机闹钟提醒时间的糟糕，仿佛都随着女孩的到来消失无踪。 第三十六章 护士量过体温，一切正常。段曲归安心不少，他在一旁耐心地等袁诺吃好，两人之间的事是该好好聊聊。 袁诺吃好早饭，在段曲归身边坐下，出声打破这份宁静：“你是什么时候完全看不见的？” “半个多月以前。” “所以，你一个月前就有症状了。那时候就开始计划疏远我？”袁诺想起一个月前，段曲归忽然变得冷漠的态度。 “恩。” 袁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也是你让阿姨来跟我说解除婚约的吧。” “恩。” “恩恩恩，除了恩，你还能说点别的嘛？”袁诺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掌。 段曲归诧异地睁大双眼，这样的袁诺，他第一次见。 “怎么啦，很惊讶啊？”袁诺甩甩手，哼了声：“你没见过的样子还多着呢。” 男人摇头失笑，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让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段曲归小心措辞，担心又惹急了这只兔子。 果然，话还没讲完， 分卷阅读73 手臂被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他抓住作乱的手，扣在膝上，温声开口：“先听我讲完。” “我也有我的骄傲，对你，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一直知道这天可能会来，但没想到那么快，快的让我措手不及。” 他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废物一样，连基本的生活都差点不能自理。糟糕得让我想破坏一切，无力又无可奈何。” 自从失明以来，段曲归就习惯垂着眼，不与人对视。袁诺看不清他的神色，空着的手伸出，覆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所以我成了那个被你放弃的。” “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个。”袁诺抿了抿唇，“那为什么现在愿意让我留下来？” “既然要放弃我，为什么不彻底一些？为什么还要让人来接我！”她知道自己这是气话，可不说，她咽不下这口气。这男人真的太过分了，两人刚进入热恋期，他就来这一出。 “是我没说清楚。段曲归，此刻我郑重的告诉你，我愿意做你的眼睛，不论现在还是未来。”不等段曲归说话，她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后我就曾经想过最坏的结果。” 袁诺展开笑容，梨涡若隐若。即使他看不见，她也想对他笑，“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你不要放弃，我也不会退缩。” 段曲归将人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甚至因为控制不住力道，勒得袁诺生疼。 袁诺任由他抱着，轻抚着男人后背，平息着他此刻激烈的情绪。 “我决定手术。”良久，段曲归开口。 “好。” 病房外的段父段母看着里面相拥的人，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这两孩子，能走到哪步也看他们自己。”段父拍了拍段母的手安慰道。 “唉。”段母摇头，一边是自己儿子，一边是那么好一姑娘。 袁诺几番上段宅找人，段母都于心不忍，不仅是段曲归，她也怕耽误这孩子啊。 两人又在门口坐了会儿，才敲门进去。 “叔叔，阿姨。”见到人进来，袁诺打过招呼又小声提醒段曲归。 “小诺啊，阿姨……”段母快走几步，上前拉住袁诺的手，一开口声音哽咽：“委屈你了。” 袁诺弯了眉眼，冲着段母摇了摇头，轻声安慰：“我们很好。” 段曲归告知父母准备做手术的决定，两位长辈表示理解，现在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手术至少有一半的机会。 在和医生商定了手术方案后，袁诺送二老下楼。她顺便回家取一些换洗的衣物，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和他一起。 袁诺收拾好衣物，打了个电话给袁妈妈，“妈，您和爸都在家吗？” “在啊，你爸在烧菜呢，怎么了？”袁妈妈边和袁诺讲，一边叫袁爸。 “妈，我有事儿要跟你们讲。”袁诺语气认真，她要把段曲归的事和她的决定告知他们。 袁妈妈喊了袁爸爸一起听电话。 等袁诺讲完，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袁诺不确定爸妈会是什么反应，她知道爸妈爱自己，她的做法也许会令他们伤心，可他们是自己最亲的人，她不能瞒着他们，也希望他们能谅解。 “诺诺，”考虑了许久，袁妈妈终于出声：“爸妈说不出赞同支持这类的话。” 袁诺听着妈妈有些沉重的话，鼻子开始泛酸。 “爸爸妈妈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袁妈妈眨着眼睛掩去眼角的泪花。 “闺女，不管什么时候这儿都是你退路。” “爸妈，谢谢你们。” “等曲归情况稳定些，带他来见见我们。” “好。” 挂了电话，袁妈妈长叹口气，袁爸劝道：“孩子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别担心。” 段曲归的手术安排在半个月后，袁诺这段日子除去上班，就是呆在病房里。一团被寄养在茅一那儿，她偶尔会买个玩具去陪它玩会儿。 每次会诊袁诺都会到场，认真地记下医生的话。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担心的情绪，即使和她朝夕相处的段曲归也没有察觉。 只是等待手术前的这些夜晚，她都难以入睡。段曲归浅眠，为了不影响他，她几乎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维持一个姿势到天亮。 进手术室那天，袁诺的父母也来了。 江枢文站在手术室门口朝几人点头示意，今天主刀的是他的老师，国内一流的脑外科专家。五成不到的几率，众人无一不提着心。 这场手术从正午到太阳下山，段曲归出来后被推到了监护室。 三个月后…… 袁诺在运营部例行会议上匆匆离开。 “继续。”彭宸叩击桌面，提醒正在发言的人。 “好的，彭总。”同事继续分析报告，彭宸看着合上的会议室门，暗自苦笑，能让她这样失去分寸的只有那个人。 自己那时候竟然还想…… “怎么样了？”她赶到病房，医生已经离开。 当得知段曲归有苏醒的迹象，她迫不及待地回到他身边，只希望他醒来第一眼就见到自己。 段母克制着欢喜，把医生的话告诉袁诺：“医生说 分卷阅读74 不出意外，阿归很快就能完全清醒。” 袁诺给男人掖了掖被子，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地躺了三个月，开颅手术剃掉的头发也渐渐长出来了，扎在手心刺痒。男人原本俊秀的面庞清瘦了很多。 这都没什么，没什么。袁诺想着，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眼。 他，就要醒了。 这个念头在他从手术室出来到今天都没有熄灭过，可也只有手术室出来当天和今天如此强烈。 她向往常一样守着他，偶尔跟他讲讲今天发生的趣事儿。 “我今天翘班了。”袁诺拧干毛巾给段曲归擦手，想起自己招呼不打一声就从会议室跑出来，撒气般地用毛巾重重蹭了两下。“你要赔我误工费啊。” 当看到男人手背一片潮红，心下一紧，低头对着手背轻轻地吹了吹。 “算了，你欠我的何止这一点误工费。”袁诺拉着他的手小声嘟囔：“你欠我一场婚礼。” “在不醒来，我就……”话卡在喉咙里，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只手。 虽然拢住她指尖的力气微乎其微，轻得让她以为是错觉。她怕一眨眼就错过了，直到那手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上方传来虚弱的声音：“诺、诺。”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萦绕在耳边的只有干涩孱弱的两个字。她的名字，他在叫她。 身体快过大脑，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按下床头铃。 一群医生和护士围着段曲归，她退到了最外边。冷静地给两边父母打了电话，嘱咐他们今晚太迟，明早再过来。 等交代完，医生也检查结束了。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袁诺知道，一切都好。 江枢文走在最后，他朝袁诺点了点头，叮嘱完注意事项后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段曲归张了张嘴，袁诺快步上前，“你先别说话。” 她用棉签蘸着温水润湿段曲归的嘴唇，“不能讲太多话，医生说你刚醒，要慢慢恢复。” “你听我讲好不好？” 男人眨了眨眼睛，“恩。” 单是一个音调，也足够令她开心。 袁诺在床边坐下，她有好多话想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单就这样看着清醒的他，已经万分满足。 “他们明天会来，家里的长辈，我刚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你昏迷了好久，大家都很担心。”她讲得语无伦次，男人含笑注视着她。 “我也在，一直都在。” “你还记不记得手术前一晚我和你讲的深信定律？我最终等到了你，不是吗？” 她絮絮叨叨地念了小半天，终于想起江枢文走前的叮嘱，“你赶紧睡，医嘱医嘱。” “来，躺下。”段曲归吃力地蹦出几个字，袁诺听明白后立马照做。 这段日子，袁诺都是睡在病房另一侧的床上。再次同床共枕，她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可躺下后竟是一夜好眠。 昏迷了太久，段曲归此时只想好好看看她，看看这个世界。 其实后来他渐渐有了意识，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但他能听见她的声音，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最终迎来了光明。 拯救了他两次的女孩。 段曲归勾过袁诺的手指，虚握在掌心。 往后，他将尽自己的余生守护她。 第三十七章 番外 番外小剧场之陈深 权利和金钱能满足我绝大部分欲望，唯独得不到她。 袁诺。 当我想用金钱和权利去束缚她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认识她的那一年我刚当上运营部经理，没有人脉资源，靠着自己一点点挤上去。 听说她去相亲了，怕自己错过她，鼓足了勇气向她表白，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后来被她一点点疏远，我曾不止一次看到她从那个男人的车上下来，我以为她也是爱慕虚荣的人，所以当杨歆主动示好时我没有拒绝，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彭宸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我发现自己不爱杨歆，我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我想等有了钱和权，她也会看到自己。 我摆平了陈红，那张照片是真的，但我说假的，谁又能反驳。但对她，我是讲了实话的。杨歆来过后，她找机会问过我，我没有瞒她。那时候我已经是副总了，杨歆的未婚夫。 当我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时，她似乎遇到了不顺的事。我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关心她，我偷偷找人打探，原来那个男人失明了。 我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自己机会来了。那时候我和杨歆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愚蠢。 我一直留意着那个男人的状况，从失明到手术再到昏迷不醒，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动摇，不曾放弃过。 我放弃了。 ****** 番外小剧场之喝陈年老醋的男人 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但袁诺很少去段曲归的公司，这天下班心血来潮来接他。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礼貌的询问袁诺。 袁诺一愣，还真没有。 分卷阅读75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前台小姐姐看出她的神色，只客气的请她在大厅稍等。 “好的。” 袁诺在大厅的休息区坐下，反正也快到时间了，就在这儿等等吧。 哪知道这一等，没等来段曲归，反倒等到了那只海龟相亲对象。 “袁小姐？” “你好。”袁诺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袁小姐还记得我吗？张添，之前我们相过亲。”张海归热情地想唠嗑。 “嗯，记得。”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是做设计的嘛。”他努努嘴，“喏，源林，我工作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做什么，”张添想了半天，突然记起来，“普通的运营工作吗？” 袁诺哑口无言，有些人单身不是没理由的。她懒得搭理张添，低头给段曲归发信息。 【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张添仍在叨叨叨，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着衬衫以及一步裙的袁诺，恍然大悟：“你是来面试的吧。” “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来太晚了。” “小诺。”清越温和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她回头，段曲归离她十步远，正向她走来。 袁诺弯起嘴角露出梨涡，也朝男人的方向过去。 “等很久了？怎么不上去？”段曲归帮她理了理长发。 “刚到，怕打扰你工作。” 身后的张添傻了眼，他还没从吃惊的情绪中出来，开车回来的陈深一句：段总，夫人，车准备好了。 他彻底风中凌乱，张着嘴僵在原地。 “段，段总。”刚刚他讲的那些话不知被听去多少，张添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舌头。 男人微微颔首，揽着袁诺，经过张添时只扫了一眼，就没在多管。倒是给陈深放了一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晚上，袁诺正在床上刷剧，段曲归抽走了她的平板电脑。 “哎，我正看到精彩部分呢。”她抬手要抢，男人将平板举高。 “睡觉。” “睡不着。” “行，那做点别的。”男人把平板抛在床头柜，俯身压了下来。 一场生命大和谐后，袁诺精疲力尽地躺在他怀里。这男人真的太讨厌了，非逼着她讲那些话。明明是个清冷淡漠的性子，怎么一到了这事儿上，就…… “下午在大厅里那人你认识？”男人半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相亲对象。” “喔？”略微上扬的音调，段曲归触摸着她胸口的纹身。 袁诺胸口的纹身是段曲归昏迷期间，她找“点墨”的女刺青师曼冬纹的，草书“归”字。没有多余的修饰，简简单单。 “干嘛呀？”和段曲归相处久了，她知道他如果哪里不舒服或者情绪波动大就会想听她讲话，或者像现在这样一遍遍来回触摸她的纹身。 “看不出来？” “嗯？” “我在吃醋。” 袁诺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吃醋？吃哪门子的醋？ 该不会…… “张添？”她试探的问。 “嘶”手臂被捏了一把，她看了眼这个脸上没有显露丝毫情绪的男人，这陈年老醋吃的莫名其妙。 “我和他不熟，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袁诺解释。 “对了，那还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呢，在茅一店里。”她努力平复这个吃醋的男人的情绪。 难怪今天把她往死里折腾，累断腰。 “第三次。”段曲归开口。 袁诺眨眨眼，第三次？ “车祸是第一次，你的声音带我走出深渊。” 分卷阅读1 《和男神家的猫搭上关系》作者：江南酒 文案 袁诺看上一男人，第一次见面就问人贵庚，还厚着脸皮要电话号码。 每天早上有意无意绕过人家店门口，假装偶遇，就为了看一眼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啊呸，什么一见钟情，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然而，二十多年来贫瘠的恋爱经验，让她无从下手。蹭吃、蹭喝、蹭画，蹭车还蹭了人家的猫，总算搭上点关系。 段曲归先养了只脖子上系红绳铃铛的猫，又养了个手上系红绳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清心寡欲，直到遇见那个梦里的声音，这个声音两次将他从无限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他可以失去光明，却不能失去她。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诺，段曲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青涩与深沉的爱 立意：勇敢追逐梦想 第一章 会议室，在场的人不是埋头盯着报表，就是互相使眼色。 “看看你们这个月的业绩。”张海安冲着座位上的几个部门经理、主管咆哮。 “啪”几张A4纸装订的业绩报表甩到面前的木质会议桌上，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你们也别给我解释，下个月赶上中秋，拿业绩说话，做不好趁早滚。” 会议室陆陆续续出来人，袁诺走在中间，低头翻着手上的业绩报表。运营A组的业绩虽然还排在第一位，却也比之前几个月差了不少，而整个运营部业绩同期比整体下滑7.58%，前段时间丢了一个合作商，雪上加霜，总监张海安的假发都气歪了。 办公区，“袁姐，总监是不是又发火了？” “珊珊小同志，察言观色，你看那边会议室出来的，哪个脸色好？” 珊珊吐吐舌头，一脸我怕怕的样子。 “知道此处危险，火源未灭，还在这儿晃？”袁诺看了她一眼，“赶紧回自己区域，下班前开个短会。” 袁诺年初刚胜任主管的职位，本身年纪和几个助理相仿，大家相处起来也不太拘束。 “好的。” “对了，”袁诺叫住已转身的珊珊嘱咐：“记得通知A组的其他成员开会的事情，还有下午上班后让他们把各自区域店铺活动汇总发我。”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珊珊应声。 一早上会议下来，袁诺腰酸背痛，还得表现出认真聆听教诲，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在位置上坐下。办公室里只有电脑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一个个对着电脑使劲儿看，像能看出朵花来。 桌上手机震动，袁诺放下手上正在冲泡的咖啡，按下通话键：“怎么了？珊珊。” 耳边传来小姑娘忐忑的声音：“袁姐，五楼男装区有位顾客的猫走丢了。”电话里的声音轻不可闻：“广播了，也没找到。” “广播内容。”袁诺的声音毫无波澜，商场每天人来人往，发生的意外不要太奇葩。 “啊？就，就是寻找一只全身白色，脑袋上有一撮黄毛的猫咪，脖子上有一个红绳串着的小铃铛。望看到者联系商场工作人员。哦，还有猫咪叫一团。”珊珊大致讲了广播内容，静等袁诺的回复。 袁诺起身离开办公室往五楼走：“丢多久了？” “20分钟不到。” “通知各店铺的店长，让他们注意，猫溜到店里。”袁诺迈上安全通道的楼梯，皱眉自语：“嘶，该不会跑别的楼层去了吧？” 珊珊听到她的疑虑，开口解释道：“不会，失主说了，这猫懒，90%还在五楼呢。” 挂了电话，袁诺失笑，他倒有自信。 她推开楼梯间的门往5楼内的商区走，想起珊珊挂断前对猫主人的花痴样，无奈摇头，小女生一点定力都没有。 路过拐角，袁诺想着先去见见那位失主。猛然停住脚步，侧耳等了会儿，果然又听到一声轻微的猫叫。 不是错觉，在商场广播和门店活动音乐中被掩盖的猫叫声，她转身往安全通道门走去，那边有个杂物房，很少有人经过。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嘟嘟”声，袁诺扶墙，踮脚，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往猫藏身处挪去。“喵～喵～，一团？” “喵～” 得到一团的回应，袁诺又往前挪了几步，这时传来的猫叫声清晰可闻。 在堆着来不及收拾的展架、海报、箱子后面露出了一截猫尾巴。“喵～一团？”袁诺声音刚落下，就看到那尾巴动了动，似是起身的样子，下一刻一只全身雪白额头一撮黄毛的猫咪朝她歪了歪脑袋，清脆的铃铛声，伴随着一声“喵”又重新趴了回去。 袁诺确认后，联系珊珊通知失主，自己又往前蹭了几步，蹲下和这只猫咪对视。一团不知是不怕生还是懒得动，看了她一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连她越蹭越近的距离也没有生出警惕感。 “怎么都不怕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做只猫也要有安全意识的呀。” “那我要摸摸你的头咯。” 分卷阅读2 珊珊带着失主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面对面蹲着，大的那个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伸出纤细的手指，犹犹豫豫地摸向那带着一撮黄毛的小可爱的脑袋。 手指触到，轻抚两下，袁诺嘴角轻抿，梨涡浅浅。笑弯的眼睛余光猛然瞥到两抹身影，猝不及防，转头，珊珊和一年轻男人站在十步之处。 男人很高，黑色休闲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简单的白色T恤穿在身上也不显得乏味。右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眼睛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人一猫。袁诺看着那人挂断电话朝她走来，身姿挺拔，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一眼看去温和优雅，眉眼里却清清冷冷，没有太多情绪。 回过神，袁诺起身，双手抚平裙角的折痕，朝站在面前的人露出笑容，伸手：“您好，先生。”嗓音清脆平和，即使不看，也知道说话的人一定带着笑。 面前的手指白皙纤细，指甲莹润光滑，段曲归低头看了一眼便重新回到对方脸上，伸手轻握一下她的手指：“你好。” 右手收回，背在身后轻握了一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手心温暖干燥的触感。 袁诺定了定神，再次露出无懈可击的标准微笑：“先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袁诺。”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只小猫，问道：“这是不是您丢失的那只？” 不用段曲归招呼，那只叫一团的小猫迈着极优雅的步伐走向男人，仰起头讨好似的轻声叫唤，猫尾巴在男人裤腿处轻扫。 段曲归俯身将猫抱起，顺了顺毛，看它安静卧在臂弯里这才抬眼，“是它，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顿了顿，男人看着面前的人再次出声：“谢谢，袁小姐。” “不客气，我们该做的。”袁诺抬头看他，男人嘴角带着笑，神情淡漠。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糅合，温和淡漠，让人想靠近又会因为他偶尔看来的眼神却步。难敌美**惑，袁诺鬼使神差地问：“您贵庚啊，留个号码呗？” 咳，咳咳，一旁的珊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袁姐这么生猛的嘛，上来就问人家年纪和电话。 接到电话赶来的司机恰好也被这话说地愣了愣，才上前将便携式手提猫咪太空舱放在地上，朝男人颔首：“段先生。”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袁诺羞红了脸，这打脸来的措手不及，刚还说人家小女生定力不行，这会儿…… “我，我是说您贵姓，留个号码，呃，后期，后期会有工作人员电话回访购物体验。”急中生智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袁诺悄悄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淡定。 男人唇边笑意扩散，眉眼间带着点冷意，漫不经心地：“我姓段，段曲归。”弯腰将猫咪放进去，提起太空舱。“号码，你身边这位工作人员有。”转身离开前再次礼貌致谢。 呼，长出一口气，袁诺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手心黏腻，瞧把自己紧张的。 珊珊一脸贼兮兮地凑上来：“袁主管，春心萌动啦？” “去，哪凉快哪呆着。” “真让我走啊？” “……”袁诺瞪眼，不然呢！ 下班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珊珊，终于明白袁诺为什么没有问她那位先生的电话号码了。每日工作交接班后得将客户投诉及突发事件详细登记在公司内部客户管理平台，啧啧，珊珊边登记边摇头晃脑，心想：袁姐是在这儿等着呢。 夏日，6点多天依旧亮着，吹来的风带着热气。袁诺从商场出来，寻思着晚餐吃什么。 商场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除了各类高档酒店、精致餐厅外，锦山路街道两旁开有很多特色小吃店。等红绿灯的时候袁诺看到马路对面有家凉皮店，门口排着队，人挺多，想想那酸酸辣辣的口感，咽了咽口水，晚餐就它了。过马路来到店门口，老板手速超快，没过几分钟，就轮到她了。 “小姑娘，吃点啥？”老板笑容满面地问。 “凉皮加凉面，不要葱，一点点辣。”袁诺伸手，大拇指抵着小拇指指尖，“就这么一点点。” “好嘞！” 带着一次性手套的左手利落地抓了把凉皮和凉面，放入盆内。加料，黄瓜丝、绿豆芽、面筋、花生芝麻碎、调味料、大蒜水、醋、两滴香油和一点点辣椒油，筷子拌匀，颠两下倒入一旁的打包碗中，旁边的老板娘帮忙打包，收钱。 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凉皮，袁诺轻声道谢，老板娘温柔地笑笑。 袁诺一手提着打包盒，一边用手机软件查询公交车到站信息，“唔，还有五站啊。” 公交还没来，袁诺慢悠悠地走着，耳边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声音：“血槽要空了，刚路口店里的刺青师不要太帅！嗓音性感，气质又冷冷清清，超喜欢这款啊！” “那你去纹一个呀。”同伴怂恿。 “等着，我下个月过完生日就满18了，我去纹一个当成人礼。”女孩感叹：“啊，那迷人的侧颜缓缓朝我靠近，那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那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我性感的锁骨，想想都受不了，就纹在锁骨，没商量。” 差点在平地绊了一跤的袁诺，稳了稳脚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恰好从她旁边经过的羞涩花痴状的女孩。 分卷阅读3 女孩扯着同伴问：“我纹个什么好呀？要那种能让他记忆深刻的。” 第二章 背后的声音渐渐远去，袁诺抬头，太阳的余晖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赤金色，轰轰烈烈地刷着存在感。感叹一番现在的年轻小姑娘，热烈奔放的感情，突然想起下班前存入手机的那个号码，袁诺捂脸，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走到路口，袁诺一眼就看见了那家刺青店，占了两个门面，门口往里是前台，透过玻璃门能看到等待区的沙发上有顾客等着纹身，也有在咨询纹身事宜的。 一面空白的墙上挂满了装裱好的纹身作品，她对纹身风格没有了解，只能看出作品墙上种类颇多，有黑白、彩绘、传统风，还有类似部落图腾的以及她说不上来的图案。 等待区旁边是挂着帘子的纹身区，帘子没有拉上，一个手臂肌肉发达的壮汉躺在纹身椅上，身旁的纹身师在他肩膀到手臂的曲线上手绘图案。纹身椅对面墙上钉着木架子，上面摆着多肉盆栽，长势良好，看得出是被人悉心照顾着。旁边还有玻璃茶几，藤编的椅子，整个店内明亮简约，优雅的轻音乐缓缓流淌，靠里是旋转楼梯，直通二楼。 袁诺在店门口驻足良久，这看着倒像是喝下午茶的地方。 “你好，请问是想纹身嘛？可以进来看看。”前台小姑娘友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袁诺的思绪。 袁诺尴尬地摆手：“哦，不是，我就看看。” 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袁诺找了个离下车门近的地方站着，好在住的地方离这里大概20多分钟的车程，忍忍就到了。 “水心公寓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开门请当心，下一站……”熟悉的女声传来，袁诺顺着人流依次下车。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招呼袁诺有她的快递：“袁小姐，电梯正在修理，暂时不能乘坐。” “好的，谢谢。” 袁诺吭哧吭哧爬上五楼，母亲大人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妈。”右手接起电话，左手撑在墙上喘气。 袁妈妈话语一滞，开口：“忙啊？”语气犹豫，像是怕打扰什么。 “没啊，爬楼梯呢，刚到家。”从包里找出钥匙，进门，换鞋。 “哦，我还以为……” 袁诺踢踏着拖鞋，将自己摔进沙发，长舒一口气：“以为什么？” “哼”袁妈妈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我以为你脑子开窍，终于找了个男朋友谈情说爱。” 袁诺扶额，拖长了语调：“妈。” “妈什么妈，你都26了，我在你……” “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嫁给你爸生了你，你都会打酱油了。你看隔壁家小水，都准备二胎了。”袁诺接过母亲大人的话。 “你知道还这幅死德行，加了微信聊两句就没然后了，一句话不合你意就冷处理啊！”袁妈妈气急：“后天周六，你二姨的同事的亲戚那边有个人介绍给你。电话号码微信发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出去和人家见面。” “听到没有！” 袁诺兴致缺缺地应道：“知道了，妈。” “端正态度。”袁妈妈不满女儿的敷衍。 袁诺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袁爸爸安抚的声音：“哎，行了行了。袁女士，不生气哈，闺女这不是缘分未到嘛，强求不得。” “你懂什么。”袁妈妈的声音听着模糊不清，话筒被捂住，闷闷沉沉的“我年初和隔壁小水她妈去算过，小诺今年有缘分。” 捂住话筒的袁妈妈正和袁爸爸讲悄悄话：“这能准吗？”袁爸爸表示怀疑。 “怎么不准，小水她妈说她家小水就是在他那算的，你看人家。”朝隔壁努了努嘴，都要二胎了。 “咳，那天好好打扮知道吗？我听说人家一海龟呢，你可要擦亮眼睛。”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好好好。”袁诺点头如捣蒜：“是海龟还是陆龟我那天一定认真观察，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袁诺犹豫了片刻打开百度输入：纹身 周五的下午是值得期待的，只有袁诺想让时间过得慢些，实在不想去面对明天的相亲。茶水间里，好几个人围在那儿，轻声交谈周末的安排。 “袁主管” “袁姐”见到袁诺走进，打了招呼。 袁诺晃了晃手里的咖啡问：“喝不？” “好呀，来一包。”几人围了上来，从咖啡盒里各抽了一包咖啡。 “哎，小陈你手腕上是啥纹身吗？” “哈哈，好看吧！我前几天刚纹的。”叫小陈的女孩喜滋滋地伸出手腕让几人欣赏。 “这是我的星座和姓名的首字母。” 袁诺看到她手腕上的纹身图，简约又小清新，很合适。 走出茶水间还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在问纹身痛不痛？哪里纹的？ 袁诺想起昨天查的资料，纹身：勇敢者的艺术。 ****** 周六，手机自带千篇一律的铃声响起，袁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她烦躁地在床上扑腾了两 分卷阅读4 下，不情不愿地伸手，探身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的亲妈哎，您是我亲妈吗？”昨晚熬夜追了部想看很久的剧，3点多才睡的袁诺困到飞起。 “目前还是，以后是不是难说。”袁妈妈没好气的应到。 “昨天和人家约好时间地点了没？” 手机滑至肩膀，袁诺嘴也没张，哼了两声“嗯嗯” 含含糊糊的回应显然打发不了一大早就打电话关心女儿相亲事宜的袁妈妈。正待细问，电话对面传来“嘟嘟”声，再打，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睡到自然醒的袁诺恍惚间想起之前那通电话，呼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才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昨天看完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倒头就睡，手机忘记充电了。 充上电，三个未接电话两条微信。电话是袁妈妈打来的，微信是袁诺好友于萌萌发的。 来不及回电话和微信，与海龟还是陆龟的相亲快迟到了。 换衣服，简单洗漱后袁诺抓过客厅沙发上的包包，蹬上平底单鞋，转身锁门。 紧赶慢赶总算在约定时间到了见面地点，袁诺推门进去，店里冷气很足，驱走夏季的燥热。整个餐厅设计偏向中式古色古香，木质的桌椅以及隔开人们的屏风和珠帘。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上来，微笑询问：“你好，小姐，这边请。请问几位用餐？有预约吗？” “嗯，有的，稍等下，我看看。”袁诺低头拿出手机，“12号桌。” 跟着往里走，袁诺正欣赏着店里旗袍小姐姐们婀娜多姿的身材，暗想这店老板招人估计看颜值和身材，一水儿的美女呀。 冷不防旁边传来一声猫叫。 “一团？”全身雪白额头一撮黄毛，脖子上红绳铃铛，不是一团还能是哪只猫。 像是回应袁诺般，一团迈着猫步向前，脖子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袁诺以为它会朝自己走来，却见一团往前迈了几步后停下，朝后方叫唤了几声。 袁诺抬头望去，目光与走出拐弯处的人相撞，男人深邃的眼里清冷静谧，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这双眼睛泛起波澜。 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就被男人后方传来的声音打断：“我说段曲归，那猫你看好点儿，小本买卖，别跳人桌上砸场子啊。” 来人身高与段曲归相近，五官大开大合张扬英俊，大夏天却是一身棉麻长袖唐装，看着像旧时的富家少爷。身边的旗袍小姐姐朝他点头：“老板。” 茅一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一旁，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顺着脸往下看雾霾蓝方领上衣配上白色及膝A字裙，小腿纤细匀称，皮肤白皙。 暗自将人打量一番，朝左侧的段曲归挑了挑眉，开口：“认识？” “嗯。”段曲归点头，转向袁诺。 再次巧遇段曲归，袁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那清越温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袁小姐。” “啊，嗯，好巧。”袁诺回神，手不自觉地捏紧包带，手心有点黏腻。 袁诺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点不受控制，想多和他讲几句话，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你——”也来吃饭嘛？打好的腹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恼人的铃声持续响着。 “不接吗？” 袁诺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听到段曲归的声音，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忙从包里取出手机，退开两步接听。 “喂，你好。” “你好，袁小姐，我是张添。” 张添？ “到哪儿了？需不需要我到门口接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今天的相亲对象，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糟糕！迟到了。忙说：“不用，我到云膳阁了，12号，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看向对面的人。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段曲归颔首。 “我说阿归，哪认识的姑娘？”茅一摸着下巴，看着袁诺走远的身影说道：“条正颜顺。” 男人俯身抱起一团离开，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 第三章 袁诺走到12号桌，看到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将衬衫一丝不苟扣到脖子处的男人。张添，张海龟。 张添等得有些不耐烦，频频看表向腕间的手表。 “你好，张先生吗？我是袁诺。” “我是。你好，袁小姐。”张添看清眼前的人，眼神随之一亮，下一刻却不满的皱眉。 袁诺猜想是自己的迟到让人不愉快，主动表示了歉意。 落座后袁诺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竹简样式的菜单，倒是符合这家店的风格。 “袁小姐想吃点什么？”张海龟翻着菜单，没等袁诺看完，他已经做主点了4，5样菜色。 袁诺抬眸看了一眼，略感无语。 对面的人兴致勃勃地说着：“我看袁小姐挺瘦，别因为是减肥不吃吧？” “女孩子还是要胖些，将来好生养。我刚刚给你点了不少肉，多补补。” “你喜欢就好。”她轻声回道，转头看向站在一旁 分卷阅读5 的服务员，“麻烦给我来一份红枣莲子粥，谢谢。” 张添脸上热络的表情顿住，尴尬地笑了一下。 上菜的速度很快，菜肴精致摆盘精美，放在平时她一定能好好品尝。可袁诺一早上滴水未进的，看到这些胃有点难受。她连象征性动动筷子的想法都没有。 好在没过多久粥就端上来了，熬的软软糯糯粳米带着红枣香味的粥，一碗下去，胃里舒坦了不少。 “袁小姐在哪里高就？” “咳”袁诺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不敢当，就一份普通的商场运营工作。” “平时上班忙吗？加班多吗？” “还好，偶尔会加班。”袁诺心不在焉地应着。 “我美国留学回来，现在从事设计工作。那你婚后介意做家庭主妇吗？” “什么？” “是这样。”对面的人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我觉得结婚后男主外女主内比较合适。” “况且……”张添说着又抬头看了袁诺一眼，再次皱眉：“袁小姐的样貌，我不放心。” “……”袁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海龟不满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长相？ “结婚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孩子，孩子得是男孩，如果一胎是女孩就要考虑二胎，考虑到经济情况，我建议最好一胎就是男孩，能省很多事。” “……”Excuse me！我耳背！ “每个月我会给你一定的生活费，你只要负责照顾好我和孩子就行。” 袁诺将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灌下去，总算压下心里那个暴躁的小人。 “袁小姐，我看你这份工作也比较辛苦，女性嘛，还是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我这样的安排应该是很适合你的。你看呢？” “我……”她正想怼回对面这只海龟，桌子底下传来一声猫叫，脚腕处扫过一阵轻柔的触感。 低头往下看，竟然是一团！猫尾翘起，在空中摆动。这小家伙，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抬头向四周张望，并没有见到那个清俊的身影。俯身抱起一团放在膝盖上，顺了顺柔软的猫毛。 “喵”一团喉咙处传来舒适的咕噜声。 “这是哪来的猫？”张添探头望了一眼，略带嫌弃：“猫狗这种东西婚后是绝不能养的，细菌多，还会挠人咬人。袁小姐，你快把它放下，脏的很。” “我认识这猫。”袁诺看着一团湛蓝色的圆眼睛，像是一汪大海，又像是湛蓝的天空，像它的主人一样，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我让服务员过来处理，让一只猫在这乱走，也不怕砸招牌。” “不用。”袁诺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招手唤来服务员。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员礼貌询问。 “你们这什么猫猫狗狗……” “抱歉。”袁诺打断了张添未讲完的话，看向服务员：“我们结账。” “好的，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袁诺起身，将包挽在臂弯处，双手抱起一团，微低头看向自己今天的相亲对象，语气忍耐：“抱歉，张先生。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转身欲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呆坐在位置上的人，微笑：“今天这顿我请，物价这么高，您省着点吧。” 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张添，指着远去的背影，张口结舌。 结完账，袁诺向来时领路的旗袍小姐姐询问段曲归用餐位置。 大概是刚才见面时知晓几人相识，她打了通电话，便带着袁诺往里面的包厢走去。 来到一个包厢门口，旗袍小姐姐敲了敲门，里头应声。 这是袁诺第三次见到段曲归，他坐在桌子的右手边，姿态放松，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高挺的鼻梁处投下阴影，衬得他整个人都温和随意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进来的一人一猫，清冷的眸底掠过一丝无奈：“麻烦你了，送它回来。” “不麻烦的，我吃饭时遇见了，就顺道送回来，怕它跑丢。”袁诺抱着一团往里走。 看着窝在臂弯内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尾巴的小猫咪笑弯了眼：“它是要睡觉了嘛？” 段曲归来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一团的脑袋，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注意的温和：“它很喜欢你。” 比往日更和煦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低低的，听在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袁诺动了动手指，想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却感受到臂弯中不可忽视的重量，只能悄悄地深呼吸缓解这莫名而来的燥热。 “放这边。”段曲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袁诺顺着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包厢里还有一个人在，这家云膳阁的老板。 茅一作为吃瓜群众，安安静静的当隐形人。 袁诺脚步顿了顿，微微颔首，走向椅子将一团安置在上面。 离开温暖怀抱的一团，歪了歪脑袋，看向袁诺，轻“喵”一声，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抱我了？ 她俯身揉了揉一团头顶的小黄毛，轻声哄着：“我走啦，一团。乖乖地， 分卷阅读6 可别再乱跑了。” 直起身看向身后的段曲归，男人很高有一米八几的样子，穿着平底鞋的袁诺只到他下巴。 眼前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伴随着男人清冷温润的声音：“要回去了？” 袁诺觉得血槽瞬间空了，不仅耳朵红，脸上也隐隐发烫。 “嗯”轻轻点头回应。 “走吧。”他应了一声，率先往前走了两步，见她还呆愣愣站在原地，这才开口：“送你出去。” 袁诺落后两步，走在他的侧后方，时不时抬眼看向前面清俊笔挺的身影。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靠近他手心都会出汗，耳朵烫烫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沉浸在自己小情绪里的人没发现前面那道身影已经停了脚步。 眼看着袁诺快撞上自己，段曲归才不得不出言提醒：“看路。” 袁诺回神，点点头又摇摇头，专心地看路。走出门口道别时才注意到段曲归放缓了步伐，配合着她的脚步，后面一段路两人并肩而行。 正午过后的太阳依然火辣，暑气逼的人恨不得24小时呆在空调房里吃雪糕。 此刻，袁诺只想把身边的男人请回门内。 太阳底下的女孩子会被晒得原形毕露啊！ 好在叫的车到了，袁诺简单的道别，兔子般飞快地蹿进车内。降下车窗，朝仍站在门口的段曲归摆摆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左手随意插在休闲裤口袋内，右手垂在身侧，微微颔首。 车子开出去有一会儿后，段曲归才转身回到店内。 包厢里，茅一自顾自吃着饭菜。一团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见是段曲归，又安心地趴回去休息。 “那位袁小姐对你有意思。”茅一剥开一颗水煮花生丢进嘴里嚼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肯定的语气。 段曲归敛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修长的手指搁在桌上，食指轻敲桌面。 “不信啊？”扔下花生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茅一翘起腿老神在在地说：“你们今天见面两次，她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你身上，像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都看不见。” “好歹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存在。”茅一纳闷，倾身靠向桌子拉近两人的距离，端详对面的人良久：“我就不懂了，你也没比我帅多少，怎么从小到大都比我招女孩子喜欢呢？” “嗤。” 一颗花生砸向段曲归：“笑什么！” 茅一“啧啧”两声：“还有跟你说话时那红红的耳垂，皮肤白的像牛奶，耳朵一红像只兔子。” “你什么想法？”茅一看向进来后就没开过口的段曲归，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它很喜欢你。这可不像你会讲的话。” “是吗？”男人眼眸幽暗，不轻不重地反问。 喝了口温水，段曲归敛着双眸手指握住杯身轻轻地旋转，若有所思地轻声道：“她的声音……” “声音怎么了？” 段曲归摇了摇头不等茅一再问，起身道别：“我先走了，店里还有点事。” 不顾茅一在身后的大呼小叫，段曲归离开后就打车去了位于锦山路的店里。 第四章 相亲自然是黄了的，但这依旧不影响袁诺的好心情。回到家里，兴致勃勃地烤了动物小饼干，泡了壶美容养颜花茶。 4点30分，门铃准时响起。袁诺放下手上玩到一半的开心消消乐，起身开门。 “哎呦，诺诺，想死你了。”伴随着甜甜的绵羊音而来的是一个生猛的熊抱。 袁诺手脚并用地拨开身上的人，手指抵着于萌萌的大脑门儿，阻止她再次生扑。 “自己家钥匙都没带？”袁诺关上门转身往客厅走去。 这间两室一厅的套房是于萌萌他爸给她的未来嫁妆，也是为了方便于萌萌上下班，她工作的幼儿园距离水心公寓近。 于萌萌知道袁诺搬离公司宿舍后，就热情邀请她来与自己同住。两人是高中同学，大学虽不在一所学校，却离的不远，关系一直很好。 她原想按照市场行情给于萌萌付租金，却惹得她不高兴，非说袁诺没把她当闺蜜。最后俩人讨价还价于萌萌才肯收了一半的租金。只不过这房子大部分情况下只有袁诺一人住，于萌萌偶尔会来睡一晚。 “这不是知道你在家嘛？”于萌萌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伸手就朝玻璃盘里的小饼干抓去。 “啪”袁诺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忽略于萌萌那委屈的小表情，头也不抬地说道：“洗手。” 乖乖洗完手的人迫不及待尝了块小饼干，满口奶香，酥脆可口。 “小诺诺，真舍不得你以后要嫁人。”于萌萌一口一块小饼干，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花茶。 袁诺回了一个白眼。还差最后两个冰块消除就能过关，只剩一步了。过关！ 她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取笑道：“你舍不得那些甜点小吃吧。” “哪有，人家才不是这样的人。”于萌萌一蹦三尺高，抓起袁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感受到了嘛？” 袁诺装模作样地沉思了几秒，才开口：“嗯，触感柔软，很有弹性 分卷阅读7 。” 于萌萌僵住，小圆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 “噗嗤”袁诺控制不住大笑出声。 “你，你讨厌。我说的是真心。”于萌萌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对面那个笑的无法抑制的人。 “咳，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真心。”袁诺边躲着攻击边安抚着羞红了脸的人：“晚上我给你做意大利面吃？” “哼！” “今晚睡这儿，明天多烤些饼干，带回去吃个够。” “明天早餐要奶油南瓜汤。” “行，行，再配上楼下常吃的那家小汤包。”袁诺哭笑不得：“怎么样，满意不？小萌萌。” 于萌萌砸吧两下嘴，想着楼下汤包那皮薄馅儿多，咬一口还有汤汁流出：“看在这些美食的份儿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 晚餐是黑椒牛柳意大利面，被美食安抚过的于萌萌主动承包了刷碗工作。 两人洗漱后敷着面膜躺在床上，一个刷偶像剧，一个继续消消乐。 “听嗦你今天相亲去啦？”含含糊糊的声音，来自敷着面膜不敢有太多表情的于萌萌。 “嗯。” “咋样啊？” 袁诺揭了面膜，说道：“他大概需要接受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洗礼。” 将中午那场相亲及张海龟那套女人就该相夫教子，必须要生出个男孩来的言论说给于萌萌听。袁诺觉得这人八成是在国外读书读傻了，早该回国好好接受一下社会主义的熏陶。 “嗤”于萌萌嘲笑道：“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吧，奇葩。” “嗯，不说他了，于叔叔最近怎么样？这次体检指标正常吗？” “我爹？别提了，要不是我在家看着他，他都不知道得有多浪。”于萌萌一脸嫌弃：“体检结果倒是在控制范围。” 袁诺莞尔。 “哎，你说三高人群哎。恨不得天天吃猪蹄，还让阿姨变着花样做。”于萌萌头痛的扶额：“没事儿听个小曲儿就算了，非得配点小酒，我也是头秃。” “这不是有你嘛。” 袁诺昨天熬夜太晚，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抵挡不住困意。 准备拉着于萌萌一起睡下，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睁开，推了推身旁的人。 “萌萌？” “睡了吗？” 于萌萌迷糊的回应：“怎么了？” “我遇到一个人，我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袁诺说的不是很确定，但她也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就像刚刚明明困得要命，闭上眼竟全是他说一团很喜欢她时的模样。 “呼～呼～”身侧传来轻微的鼾声。 黑暗中袁诺无声地笑笑，闭上眼。 ****** 周日做了许多小饼干让于萌萌带回去，剩下一些，袁诺周一上班时带给了同事。 结束一天的工作，再次经过那家刺青店。6点多，店里有好几个纹身师在帮人纹身。 前台的小姑娘在接电话，另一只手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袁诺看清她后面墙上的图案“点墨”是这家店的名字。 直到被前台小姑娘领着在等待区的沙发上坐下，轻声询问喝什么茶水或饮料时，袁诺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就进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朝面前的小姑娘笑笑：“我可以看看图案吗？我也不太知道自己想纹什么。” “没问题。”小姑娘打了个响指。 袁诺看着四周的陈列，纹身区传来轻声的交谈，一个女纹身师低头正和自己的顾客沟通纹身的细节。见袁诺看她，抬头朝袁诺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笑。 袁诺这才看清，这个纹身师的左脸上半部分有一处纹身，图案像是带着花朵的藤蔓从左侧额角顺着眉尾一直延伸到外眼角，在眼角处打了个转又一路蔓延至发鬓，这个纹身让她显的神秘又妖娆。 没过一会儿小姑娘就抱着几本相册回来，“这是店内纹身师的一些作品，客人纹身后会经由他们同意，拍下照片，保存。” 袁诺收回视线接过相册，翻开欣赏。 “你先看看喜欢什么风格，我再帮你推荐合适的纹身师，到时候你就拥有自己的专属纹身师啦，他会和你沟通帮你设计。” “好的，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哦。”热情的小姑娘离开后，袁诺专心的翻看眼前的相册。 相册里的纹身作品无一不是精致的，顺着人体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印刻在承载者的身上。 袁诺看得专注，指尖停留在一幅纹身图片上。 “这是地。西泮。”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袁诺微怔，这声音好耳熟。 下一刻眼前出现一道身影，微微俯身，指着刚才袁诺看的照片道：“也就是安定。 “段先生？”语调微扬，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 话刚出口袁诺便察觉语气太过热络，暗暗咬了咬下嘴唇。 “嗯。”段曲归将她懊恼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间的冷意消散了几分，眼里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拉过一旁的藤椅坐下，继续解释：“这是用它的分子结构式设计的纹身。” 两人的动静引得店内的人朝他们望来，袁诺和段曲 分卷阅读8 归两人却没有注意。 “怎么会在自己身上纹安眠药呢？”袁诺好奇，不由问出了口。 “地。西泮对失眠，尤其是焦虑性失眠疗效极佳。”段曲归缓缓讲着这个纹身的故事。 纹身的主人是一个重度失眠患者，曾经一度靠着安眠药入睡。安眠药的服用有着严格的要求，长期服用不仅有副作用更可能导致成瘾。纹身的主人也察觉到自己对药物的依赖，为了克服这种情况，他寻求了心理医生的帮助。这个纹身是他在接受治疗一段时间后纹的，那是他与自己意志搏斗的白热化阶段。 袁诺安静的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相册上描绘这张黑白纹身图案。这是几次来袁诺听他讲过最长的话，熟悉的音色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暗哑。 “咳”男人抬起左手微握成拳，侧过脸去轻咳了一声。 袁诺移开一直看着图案的视线，看到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随着几声轻咳下颚的肌肉略微紧绷。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袁诺已经将手里的矿泉水递到了段曲归跟前。 “我，我没喝过的。” 段曲归垂下眼，那只纤细的手握着水瓶，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谢谢。”伸手接过水，两人指尖轻触，分开。 袁诺放下手，视线落到段曲归脸上，这才注意到男人偏淡的唇色，移开目光耳边却隐约捕捉到瓶盖拧开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吞咽声。 察觉到旁边的人喝好后，袁诺开口： “你也是这里的纹身师吗？”这是见到他后一直想问的。 “算是。 ” 袁诺没想过是这样的一个回答，却也没多问。 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袁诺经历的场面并不少，可是在面对段曲归时总显得词穷。而段曲归给人的感觉虽然温和有礼，却也清冷疏离，导致一时间无人讲话。 不远处的纹身区，偶尔传来纹身机的工作声和纹身师与顾客的轻声交谈。 段曲归似是看出了袁诺坐立不安，这才出言打破了这份静谧，对着袁诺正在看的图案道：“这是一只玄武龟叼着一根孔雀翎，采用的是中式传统风。” 就这么一个看一个在旁简单解说，不知不觉间看完了整本相册。 “谢谢。” 听到袁诺的道谢，段曲归侧目看向她，她眸光清澈，表情诚恳。 男人拿起矿泉水慢慢地喝着，色泽偏浅的唇上泛着一层水光，显得有些……勾人。 袁诺轻摇了下头，似是要甩掉这羞人的想法。 “想要纹身？”他轻舒眉宇，靠向身后的椅背，随意地问。 “我……”总不能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吧，袁诺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呵。”他看着袁诺怔楞的表情，轻笑出声。 “没想好？” “恩。”袁诺老实地点点头。 “这里面有你喜欢的风格吗？”段曲归伸手隔空点了点相册。 袁诺回忆了一下刚才看过地图案：“地。西泮。” 段曲归轻挑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回归淡然。 “下次吧。”男人淡淡地开口。 “嗯？”袁诺抬头看向男人，眼神中带着疑惑。 “纹身是可以伴随终生的。”段曲归顿了顿，继续道：“它是一种永恒的象征，想清楚了再纹。” “你身上也有纹身吗？” 第五章 “没有。” “没有？”惊讶的表情无法掩藏，袁诺轻声嘀咕：“我以为纹身师自己都会有纹身的。” 段曲归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看了眼时间，起身看向袁诺：“不早了，一起吃个晚饭？”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袁诺赶紧站起来，拿过沙发上的背包，礼貌道别：“不用了，已经耽误你这么久……” 话未讲完，男人轻声打断：“听说上次一团打扰了你的用餐？” 这件事情还是之后茅一特地打电话告诉他的。 茅一的原话是：你家一团打扰了人姑娘和美国留学海龟高材生的相亲，海龟愤然离席，啧啧，坏人姻缘呢。 袁诺微微一愣，立马明白他说的是哪次，连忙道：“没有的事，碰到一团是凑巧，我刚好也结束了。” 提起一团，袁诺犹豫了两下，还是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递到段曲归跟前。 “之前超市做活动送的，给一团玩。” 接过玩具，段曲归低头扫了一眼，是一个七彩毛线球。 他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它会喜欢的。” 提到一团时，段曲归的神情总会变得柔软温和，清冷的气质也随之淡去。 袁诺翘起唇角笑得开心，梨涡浅浅眉眼弯弯：“吃饭就算了，不过……”抬手指了指对面作品墙上的一幅手稿：“我可以拍照吗？那幅手稿。” 裱框里是一幅中式风的纹身手稿。以中国水墨画为特色，怪石嶙峋中屹立着几棵翠竹，似有风吹散了环绕在山间的云雾，半隐半露出翠竹挺拔的身姿，清冷孤傲。 袁诺看见这幅手稿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浮现段曲归的身影，清俊淡雅。 分卷阅读9 段曲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良久没有开口。 “不行嘛？”袁诺弱弱地问。 段曲归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下方打出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可以。” 获得同意后，袁诺开心地去拍照，走进了才看到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竹”字。 段曲归送袁诺出门，前台的小姑娘见两人走来，暗搓搓地朝着袁诺挤眉弄眼，古灵精怪的样子让她发笑。像是有所感应，段曲归低头看了眼唇角弯弯，心情很好的某人。 袁诺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走的时候甚至有些落荒而逃。 段母打来电话时，段曲归刚回到店里。 接起电话：“妈。” “阿归。”嗓音温和，母亲式的关心：“吃饭了吗？” 未等段曲归说话，对面又传来略微不满的声音：“不准敷衍我。” 段母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不用人操心，即使两年前那么大的事儿，也没见他在人前表露出什么，也只有作为母亲的才能感受到儿子的变化。 段曲归揉了揉眉心，只能据实已告：“还没，打算叫外卖。” “这怎么行，回家吃。”段母一锤定音，转头吩咐刘姨多做两个菜。 听到电话那端的动静，段曲归看了眼时间，询问：“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 “你爸爸今天学院里开会，王叔正接他回来。”段母停顿了片刻，急忙道：“哎呀，我不和你说了，得赶紧给老段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接你。” “妈，别急，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不成，我要看着你们父子一起进家门才高兴。” 段曲归无法，只能依着段母。 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看了眼作品墙上的《竹》，转身踏上旋转楼梯。 接到段父电话是在一刻钟后，段曲归下楼。 刚做好一个客户的阿K斜靠在前台的办公桌上，右手指间把玩着夏真用来登记的黑色水笔。 “小天真，刚段哥陪的那姑娘是谁啊？” “啊，我不认识啊。”夏真摇头。 “不认识？”手里的水笔毫不客气地敲向夏真的额头，问道：“不认识，你冲人眉来眼去干嘛！” “嘶”夏真捂着被敲的额头，满脸不高兴；“阿K哥，打人不打头。” 把手上的笔横放在夏真嘟起的唇上，正要笑话她嘴上挂油瓶，就见她冲身后喊了句：“老板。” 阿K转头望去：“段哥。” 段曲归冲两人点头，朝夏真说道：“旭东明天早上8：30有客人纹身，记得早点叫醒他。” “保证完成任务。” 向两人打过招呼后，段曲归离开。 阿K见夏真低头捣鼓手机，仔细一看，居然是在设闹钟，7点30分开始，每隔十分钟一个闹铃，备注：叫夜猫子起床。 段曲归刚走出店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奥迪黑色的车身融入夜色，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几分相似的侧脸。 上车。 “爸。” “嗯，你妈说你还没吃饭？” “有点事情耽误了。怪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段父嘴角抽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前头开车的王叔笑出声：“段先生，你到家就知道了，段教授是巴不得你回去呢。” 段曲归转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段父，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段父清了清嗓子：“你外公今天给家里打电话，问你的恢复情况。”扭头看了眼儿子才又继续：“公司那边……” “我知道，明天会回去。”段曲归的外公是W市知名企业家，“林氏集团”靠房地产起家，后又拓展了建筑设计和电子行业，跻身于全国百强企业。 段曲归当年以高分考入X大的建筑设计专业，还未毕业就多次参与国家级项目设计，研究生毕业后计划出国深造，却因林氏集团旗下的源林建筑设计公司出事，外公也因身体原因病倒，而选择进入“源林”帮助外公。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的前进，车厢内没有人再开口讲话。 车开进前院，父子两人下车向那泛着暖色灯光的大门走去，还未按铃，门从里面打开。 背光处站着一位女士，保养良好的脸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穿着合体连衣裙盈盈站在玄关处，眉间轻蹙，看到眼前的父子俩，她才展颜。 “妈。” “我就说你们也该回来了。”段母让开位置让人进来。 跟着儿子一起往里走，段母完全忽视了后面的段教授。 段曲归轻咳：“妈，爸在后面。” “哦。”段母头也未回。 段父：“……” 用完晚餐，段父朝儿子打眼色：“阿归，来陪我手谈一局。” 两人在客厅一旁坐下，段曲归执黑子先行。 段父显然心不在焉，连输两子。段曲归停下落子，看向对面的人。 段父抬头，心虚地左右瞄了两眼，见客厅内没有段母的身影，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妈闹别扭呢。” 段曲归挑眉，示意段父继续。 “ 分卷阅读10 咳”段父清了清嗓子：“她最近迷上戏曲 。” 段父无奈，他一个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整天听着咿咿呀呀的戏腔，还得当陪练。一闭上眼睛那曲子就充斥着脑海，忍了段时间，实在脑壳疼，就和段母提了句，这不，就遭到了无情的冷落。 段曲归微低着头听着段父的絮絮叨叨，他知道不出两日这两人就会和好，这会儿也就保持着沉默，满足段父的倾诉欲。 等到段父心满意足离开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段曲归收拾好棋盘，起身去了影音室。 “妈。”敲门进入后，段曲归在段母身边坐下。 段母手捏兰花指，合着拍子，见到段曲归进来也没停下。 段曲归泰然自若地听完一出戏，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头疼啊？”段母好笑的看着坐在旁边的人。 “不会，难得回来陪您听一次。” “那我可不管你了。” 段曲归的回来解放了段父，陪着听了几出戏，中途出去端了杯温水给段母。 段母尽兴后，段曲归回了卧室。 书桌上有之前未完成的草图，段曲归扫了两眼，没有多管。拉过椅子打开笔记本查收邮件，恰巧助理陈深的电话进来 “段总，明天早上10：30有和外资开发商的视频会议，资料已经传到您邮箱了。下午有个项目工程会议需要您到场参加。”助理有条不紊地阐述着。 段曲归是源林的总工程师兼副总，项目工程，设计这块儿都需要经过他的首肯。 “嗯。” “哦，对了。林总说明晚有个慈善晚宴，让您代他出席。” 段曲归揉了揉眉心：“他人呢？” “林总说……”陈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他要老婆孩子热坑头。” 陈深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作为段总的特助，传达这种消息，实在太难了。 “明天需不需要我去接您？”汇报完工作，陈深忐忑地询问。 “下午来店里接我。” 陈深口中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林总是段曲归的小表舅。他简单的交代了会议注意事项，挂了电话，投入到工作当中。 “咚咚咚”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进。”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门从外面被推进来，段母拿着刚熨烫好的衣物进来，每个衣架子上都细心地贴着一张便利贴，一件件往衣柜里挂。 段曲归看着段母的动作，眼底神色不明。 挂好衣物后，段母来到书桌前看了两眼儿子的画稿，清一色的素描，没有任何色彩。 “儿子……”段母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你早点睡。” 段母离开后，段曲归在书桌前坐了片刻，才起身来到衣柜前。 他回段家的次数不多，平时都是住自己的公寓。这间卧室的衣柜打理的却比自己公寓里的衣柜还要细致。 衣架的便利贴上写着衣服的颜色，领带抽屉内的每一格上也贴着便利贴，清晰的写明每条领带的图案色彩。取了睡衣，关上柜门，段曲归轻叹口气，转身走向浴室。 睡前，段曲归关掉壁灯，房间陷入黑暗。单手枕在脑后，眼前浮现袁诺落荒而逃的背影。 送她到门口时，自己提出留一个联系方式，下次袁诺想纹身可以找他。她亮晶晶的双眼满是期待，不用问都知道在想什么。 “我可以帮你推荐合适的纹身师。” “啊，不是你帮我纹吗？” 明亮的双眸渐渐暗淡，语气中难掩失落。 心底某处仿佛被微微牵动着，段曲归按下那份异常，再开口时语气带着安抚：“我可以帮你画手稿。”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袁诺暗暗地想着。 若是此时袁诺知道段曲归的手稿有多难得，大概也不是这副表情了。 “我的电话……” “我有。”袁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段曲归似乎是笑了一下，眼底浮着淡淡的笑意，“恩，商场里留的可以联系到我。” 袁诺“哦”了一声，低垂着脑袋，发丝遮掩住微烫的脸颊，连道别都是仓促了之。 真是……企图心太明显了！ 黑暗中段曲归摇头失笑，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缓。 第六章 第二日，司机送两人出门，因为和段父一起，所以段曲归到店里的时间还很早。 正打算开门进店，看到不远处一道身影，衬衫短袖搭配一步裙，商场的工作制服穿在身上衬得她纤细干练。 段曲归驻足的这会儿，袁诺也已经看到他，略微加快了脚步朝他走来。 “早。” “早，走路来的？” “没。”袁诺晃了晃手里的早餐，“早一站下来，买早餐。” 段曲归顺着视线看向她手中的早餐，糯米饭，咸豆花。 夏天的太阳敬业的可怕，8点多的时间，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袁诺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微眯着眼，看着眼前不同于之前所见总是黑白灰穿着的人，暗暗感叹，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妥帖的白色长 分卷阅读11 裤，浅蓝色的衬衫，额前搭着几根碎发，更显温和清隽。 暗自打量好几眼，袁诺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段曲归颔首。 袁诺转身，捂了下胃部。再不走，她担心自己没吃早餐的身体承受不住眼前的美色。 段曲归不是第一次看着她走远，之前的几次接触，无一例外是他看着她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两人已见过数次，似乎原先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在某个时刻下被改变了路径。 眼前没有色彩的景物和建筑都成了虚幻，只有那道窈窕的身影清晰的呈现的眼前。 早上的偶遇让袁诺一天都持续着兴奋的状态，午饭是在食堂吃的，几个适龄的、已婚的同事围一桌，难免讨论到结婚和婚后的话题。 袁诺用勺子搅拌着碗里只有汤没有番茄和鸡蛋的番茄蛋汤。 “哎，袁诺，我上次路过锦山路看见你和一男的站在云膳阁门口，你是去相亲吗？” “咳，咳咳。”袁诺呛了一口，抬手掩着嘴，侧身朝无人的一侧咳了几声。 云膳阁门口……那是段曲归送她出门陪她等车的时候。 餐桌的另一侧递来一张纸巾，袁诺伸手接过。 “没事吧？”彭宸见她脸蛋微红，不由出声询问。 袁诺摇头，“没事，谢谢。”晃了下手上的纸巾，表示感谢。 “瞧把你激动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前头问她是否相亲的陈红再次开口。 “恩。”袁诺不冷不热地应道。 “你今年26了吧？也该去看看了。”陈红摆出过来人的姿态对着袁诺说道：“要我说女孩子也就这几年好，要求别那么高，我看上次你相亲的那个还不错呀。” 唔……是段曲归的话，确实不错。 袁诺撇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放下筷子没有接腔。 陈红越说越来劲：“哎呦！我怎么忘了，这不还有彭经理嘛。” 袁诺并不想和不熟悉的人谈论这种话题，尤其还是陈红。 陈红比她早几年进公司，去年底原先的运营主管离职，需要提拔一个人上来。大家多少都猜测会是陈红，她是这批运营助理内资历最老的。陈红甚至在还没有正式任命时就摆足了主管的姿态。 直到年初任命通知下来，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升任主管一职的是袁诺。 自此之后，陈红对袁诺的态度总有那么点阴阳怪气。 甚至有传言袁诺搭上了某个领导，才越过陈红，当上主管。 袁诺也没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只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而每月大会上的业绩成绩，也让底下一群人心服口服，渐渐地那些怀疑猜测的声音也就消失了。 袁诺用纸巾压了压嘴角，起身端上餐盘，“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陈红撇了撇嘴，看见彭宸落在袁诺身上的视线，她垂下的眼睛内满是不屑。 袁诺回到办公室，剥了颗薄荷糖放嘴里。她自小有个习惯，不管软糖硬糖都喜欢直接咬碎。 小时候袁母总担心她把牙吃坏，好在她的牙争气。 手机上浏览着某个纹身论坛，几个月后有一场纹身比赛。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袁诺看到彭宸进来，手上提着商场旁边蛋糕店的包装袋。 “里面是一些小点心。”他将点心放到袁诺办公桌上，“中午看你没怎么吃。” “呃，不用了。”袁诺拿过桌上的蛋糕袋子，“谢谢啊，我不饿。” “留着当下午茶。” 彭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没有要接的意思。 袁诺见状只能放下点心，朝他笑了笑：“谢谢。” “吃糖吗？”袁诺从包里拿出两颗薄荷糖递到他眼前。 彭宸看向眼前的手，两颗圆圆的绿色包装的薄荷糖静静躺在手心中，掌心纹路清晰，干净白皙。 接过薄荷糖，手指轻触，掌心温热。 他勾了勾唇：“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离开办公室，他含了一颗薄荷糖。清凉，很提神醒脑。 除了送点心，中午知道她去相亲的事情，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想问却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开口。 摇了摇头，彭宸无奈地笑笑。 营运助理交接班时，袁诺刚好在巡场，碰上匆忙赶到的珊珊。 “别急。” “哎，袁姐。”珊珊红着脸，喘着粗气：“路，路上有点堵，我从学校那边过来，就晚了点。” 看了眼手表，袁诺轻声道：“没迟到，别急。” 袁诺下班的时候看到放在桌角的点心，想了想提上往外走。 “珊珊。” 袁诺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哇，领导真好，知道我没吃晚饭。”接过点心，珊珊给了袁诺一个熊抱。 “好了好了，赶紧去休息室吃。” 袁诺下班时间是18点，刚好是晚高峰。从商场出来，和同事道别，过了斑马线转个弯继续走。 听到凉皮店老板热情吆喝声“凉皮两份，一份不要辣不要葱”时，袁诺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在 分卷阅读12 往“点墨”走。 她鼓着脸颊拍了拍脑袋，懊恼不已，转身按原路回到商场旁边的公交站。 “袁诺？怎么又回来了？”同事还在等公交，看到袁诺去而复返，不由纳闷。 “哦，去那边买个吃的。”袁诺笑笑：“没开门，就回来了。” “车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声，大家纷纷抬头看是否是自己乘坐的那辆公交。 “走，是8路车。” 身边的同事招呼了一声，就往人群那靠去。 人群拥挤，好不容易上车，座位是肯定没有的，找个落脚处已经是万幸了。 同事挪到袁诺旁边，两人搭着扶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住哪呀？” “水心那边。” “真好，没几站就到了。” “哎哎，别挤啊，大婶。我去，我的脚。” “没事吧？” 袁诺见她被踩得龇牙咧嘴，往里边挤了挤，让她挪进来些。 “没事儿，好在不是高跟鞋。每天要这样来回将近两小时，我迟早得疯。” 袁诺朝她安抚地笑笑。 车上拥挤不堪，每站下去的人不多，上来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好在司机师傅后面就不再接人了，只下不上。 袁诺提早一站下车，去超市买东西。 这里是附近最大的超市，各种物品都很齐全。袁诺平时自己想下厨都会来这边采购。只可惜她做饭菜的手艺实在一般，也就是饼干点心类的烘焙做的好吃。 估计这也是拜于萌萌所赐，那家伙就爱这类甜点小吃。 推着手推车，袁诺看着手机上的菜谱，“鸡爪有了，还要柠檬，百香果。” 聚精会神的袁诺冷不防被一道热情的声音唤住。 “小姑娘做柠檬酸辣凤爪吧。”水果区前穿着超市统一红色马甲的阿姨笑得一团和气。 袁诺刚点头，阿姨就迫不及待地招呼她过去一副要手把手挑最好的给她的样子。 袁诺对这热情的态度倒是见怪不怪，从小袁妈妈带她出门总能招来中年长辈对她的喜爱，买菜都能多送把葱蒜之类的，对着袁妈妈直夸小姑娘长得水灵。去亲戚朋友家做客也是被塞了满兜的糖果，拉着手舍不得人走。 袁妈妈那时候最爱拉着袁诺陪她遛街，到处听人夸她女儿。 “这款鸡爪最近火得很，来，我告诉你啊，挑这柠檬啊……”红马甲阿姨嗓门洪亮，介绍的细致，连一旁买水果的其他顾客都纷纷驻足听取。 边上围了一圈人听阿姨讲如何选柠檬选百香果，怎么做这鸡爪才好吃。 在售货阿姨的热情帮忙下，袁诺很快就买好了柠檬和百香，顺带被传授了网红鸡爪的做法。 “谢谢您啊，阿姨。”袁诺笑着道谢。 阿姨连连摆手：“哎，不客气，不客气。” 袁诺离开后，售货阿姨抚了抚心口嘀咕了声：“那姑娘长得可真好，笑起来连我这老阿姨都吃不消。” 薄荷糖在架子的最里端，袁诺推着车子小心地避开兴奋选购自己零食的小朋友们。 糖果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彭经理？” 彭宸转身，见袁诺正朝这边走来。之前举在眼前的右手，稍稍捏紧，背向身后。 “袁诺。”他调整好心绪，朝来人点头，“买糖？” “恩。”袁诺看了眼彭宸，“彭经理来买东西？”他的身侧没有购物篮也没有推车。 “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打趣道：“别一口一个经理了。” 袁诺笑着点头，在货架上寻找薄荷糖。 “给。” 是自己平时吃的那种。 袁诺接过糖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多问道了声谢。 彭宸攥在右手心的薄荷糖纸微微硌手。 他主动开口打破尴尬：“还要买什么？” “不了，我买好了。” 彭宸随手拿了一包薄荷糖，“走吧，结账去。” “你……”袁诺看了眼他手上的糖，“只买糖啊？” “中午吃过，味道不错。” 彭宸长相清秀，笑起来斯斯文文的。大概是知道自己长相没有威慑力，工作的时候很少见他笑，嘴唇抿着严肃正经。 排队结账，轮到袁诺的时候，她将彭宸那包薄荷糖也一起付了款。 两人走出超市门口，袁诺将糖递给他，笑着说：“请你。” “倒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请我吃整包糖的。” 他说得随意，垂下眼眸再开口时带着几分试探，“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袁诺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回家吃。” “那我送你。” 袁诺还没张口，就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吃饭不赏光，给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去表示一下。” 说着便提过袁诺手中的购物袋朝着停车位走去，袁诺只得跟在其后。 超市离袁诺住的地方很近，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解开安全带，两人下车，彭宸将购物袋递给她。袁诺进了小区楼内，看不见身影后他才转身离开。 车开出不远，停在了路边，彭宸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了被他一直留着 分卷阅读13 的薄荷糖纸。 沉默了片刻，将它扔进了储物盒。 第七章 袁诺饿得饥肠辘辘，刚进门就迫不及待下了碗面。 面是超市刚买的挂面，放进沸水里，很快就能煮熟。煎了鸡蛋，烫了青菜，一份青菜鸡蛋面没几分钟就出炉了。 袁诺吃得满头大汗，来不及开空调，只顾填满自己的胃了。 胃里充实后，袁诺盘膝坐在地上慢吞吞地整理东西。蔬菜、鲜果、肉类放进冰箱，一些纸巾、浴球生活用品放去了储物室。 袁诺看着手上多余的男款拖鞋，在脚上比划了一下，太大，只能放进鞋柜摆着了。 收拾完东西，袁诺百度了下菜谱，根据那位热情阿姨的指导，开始做鸡爪。 鸡爪洗干净，剪掉指甲，放入水里，加了料酒和姜煮。 她正看手机菜谱调着酱料，一个微信视频窗口就弹了出来，显示“你亲爱的萌萌大人”。 这名字是于萌萌那货趁着她不注意暗搓搓改的，还威胁她不准改回来。 “hello～我亲爱的热爱的小诺诺。”刚连好视频通讯，一张大脸就填满了整个屏幕，伴随而来的是萌萌特有的绵羊音。 “扑哧”袁诺看着视频中搞怪的于萌萌笑出声来。 “萌萌，靠后点。”袁诺笑着提醒，“我怕手抖，拿不住刀。” “切～”撇了撇嘴，于萌萌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开手机。 袁诺将手机放在侧边厨房台面靠着墙，于萌萌刚好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动作。 “我们人美心善，身娇体软，一推就倒的诺诺在做什么好吃的呢？”一连串的形容词，听得袁诺哭笑不得。 “你在幼儿园教小朋友的时候也这样？” “咋样？” “不正经。” 视频那端传来狂笑声，袁诺侧头看去，于萌萌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 “才不呢，我只对你这样。” “又看什么小说？”袁诺切完小米椒，取了个蒜头，剥干洗净，在砧板上拍扁。 “这你都知道？”于萌萌抱着占了她半张床的抱枕熊，惊奇地问道。 袁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找我配合她演戏。上上次是威武雄壮的男镖师，上次是青楼妓馆的台柱子，今天是什么？” “哈哈哈哈，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闺阁小娘子。” 于萌萌笑得前俯后仰，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声。 “公子莫要笑了，小女子心慌。”袁诺配合着于萌萌的角色扮演。 “心慌？来让公子我摸摸。”故意放粗了嗓音的调戏声。 于萌萌对着抱枕一顿蹂。躏，袁诺剁着大蒜，分神看了一眼，毫不怀疑于萌萌要是在这儿，会直接扑上来。 “小娘子，忙什么呢？来陪本公子解解闷。” “网红酸辣鸡爪，公子可要尝尝？” 袁诺本身的嗓音柔和，再刻意放轻了声音，带着点勾人的味道，更是婉转。 于萌萌对此毫无抵抗力，咽了好几口口水，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袁诺捞出鸡爪放入冰水中过凉。 “明天有空来拿，我放冰箱里给你。” “我的胃说它现在就想吃。” “告诉它，冷藏一晚更入味。” 于萌萌拍了拍肚子，“我代它同意了。” 袁诺就这么开着视频边聊边做鸡爪。将准备好的小米椒、蒜末、香菜，放在容器里，倒入生抽、醋。 “萌萌，要吃甜点的还是辣点的？” “辣。”于萌萌斩钉截铁，没一会儿又补充了句：“辣中带甜。” 袁诺赏了她一个白眼。 “啧”于萌萌咂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住嘴。”袁诺笑骂。 “嗷。”于萌萌右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袁诺勺了两勺糖，又加了适量的盐，放入百香果肉和柠檬片，用筷子搅拌，取了干净的勺子试了试味道。 “还行。”袁诺点点头。最后把泡过冰水，沥干水分的鸡爪放进酱料里拌匀。 她轻呼出口气，“大功告成。” “好了嘛？好了嘛？”于萌萌迫不及待，“让我看看。” “馋死你得了。”袁诺将鸡爪盖上盖子，放入冰箱。 两人结束通话前，于萌萌还死皮赖脸的让袁诺务必给她多留两只。 ****** 段曲归手上是陈深给他端来的温水，他向来懒于应付这些场面，出席这场晚宴也只是因为某人甩锅。 以林氏集团在业界的名声，不需要段曲归去刻意和人交好，他站在那自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群体。 晚宴上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三三两两相熟的人聚在一处，轻声交谈。 “那人是谁？”有人悄悄向同伴询问，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段曲归。 同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别妄想了，那是林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孙子。” “我哪有。”询问的女生不满地嘀咕，举杯抿一口手上的酒，借着这动作掩饰自己偷看的目光。 晚 分卷阅读14 宴进行到尾声，段曲归让陈深先去开车。 等他从宴会厅出来时，被一女生叫住：“段先生，您稍等。” 他转头，来人他并不认识。 “段先生，您好，我叫方倩。您，能不能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女生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目的。 “抱歉。”段曲归冷淡地拒绝，不给她说话机会，转身就走。他向来不喜主动上来搭讪的人。 袁诺收拾好厨房，洗干净手。打算整理衣服去洗澡，一抬手放鼻子底下一闻，仍然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蒜味，又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 屋里开着空调，刚从浴室出来的袁诺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抚着胳膊三步两跳忙往床上钻去。 手机上有好几条信息，还有几条是于萌萌发来的。 点开后，袁诺恨不得马上退出去，就当自己没看到。 于萌萌这丫的，刚才竟然偷拍她！照片上她围着小碎花围裙正在低头切东西，厨房灯光明亮，侧脸清晰。 只要认识的人，第一眼都能认出是她。 拍了就算了，还发了朋友圈。 袁诺点进朋友圈，果然看到于萌萌式的配文：美人、美食的双重诱惑下，我真是情难自禁啊啊啊啊！PS：我家美人看到估计会抽我，请个罪去先。 袁诺头痛的扶额。 于萌萌的信息接连不断的进来。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美人，我错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怪我这只手贱，就该剁了给你一起做鸡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你辣么美，我控几不住我技几想炫耀。】 糯米圆子 ：【……】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收下我的膝盖。】 糯米圆子：【怪我爸妈。】 你亲爱的萌萌大人：【不，怪我怪我。】 糯米圆子：【把我生的太美。】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袁诺败下阵来，发了个“告辞”的表情包，先撤了。 逛了下朋友圈，点了几个赞。退出之前，袁诺点下微信通讯录的右上角，在“添加朋友”那栏内输入那串记忆犹新的号码。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许久，终是退出了界面。 袁诺将手机抛在床头柜上，关了灯，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房间里悄无声息，只有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木质的地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底下的双脚发泄般踹了两下。“呼”的一声，袁诺掀开被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真是……没出息！加个微信都不敢！活该母胎单身！ 辗转反侧最终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糟糕的睡眠质量严重影响了第二天上班状态。 在袁诺又一次打完哈欠，拿纸巾擦眼角时，旁边的同事调侃：“为什么你的眼里常含泪水？” 袁诺报以微笑，回得一本正经：“因为我对这份工作，爱得深沉。” 扑哧……办公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轻笑。 一口喝掉杯子里剩下的咖啡，袁诺起身去巡场。 中秋节活动要开始准备，上次营销总监咆哮的唾沫星子还在眼前，大意不得。 袁诺每个楼层巡视过去，和对接的营运助理沟通活动上报安排的情况。 “陈伟，你这边休闲装区域的活动力度比较保守，你看看，再和店铺沟通一下。活动展架海报要及时提醒店铺备好。” “好的，袁主管。” 一个个楼层巡过后，到了午餐时间，袁诺带上昨天自制的“柠檬百香果酸辣鸡爪”，去食堂给小伙伴们加菜。 打了饭，大家三三两两地坐下来，袁诺将保鲜盒打开，顿时引来一片欢呼，争先恐后的想品尝这酸辣可口的鸡爪。 “喔……赞。” “看着都分泌口水。” 珊珊举着筷子不好意思地和袁诺说：“袁姐，我不客气了哈。” “赶紧啊，你在磨蹭，可就被别人抢光了。”袁诺好笑的看着她们。 “嗯，爽，辣，够劲儿。”已经吃在嘴里的珊珊冲袁诺竖了个大拇指。 “嘶，嘶，好吃好吃。” 袁诺这桌热闹的气氛，引得旁边桌的人一个个都往这边瞧，好在昨天做的多，今天带了满满一盒。 袁诺朝他们招手，示意自己带了菜。 “圆满了圆满了，之前刷抖音，我就特想吃。” “彭经理，这边。”珊珊朝端着餐盘的彭宸打招呼。 围在餐桌旁已经尝过美味的人都自觉的让开来，甚至有人顺手拉走了位置上的陈伟，给彭宸挪位置。 陈伟一脸不舍被拉走之前赶紧夹了两个爪子慰藉自己的舌头。 珊珊一脸殷勤的对彭宸献宝，“彭经理快尝尝，这是袁主管做的。” 他看了眼保鲜盒里的鸡爪，配合的夹了一个放到碗里。 尝了一口鸡爪，香辣的口感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彭宸连忙吃了好几口米饭才压住辣味。这鸡爪对他来说太辣了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两个。 “挺好的，很下饭。” 袁诺抬头看见对面的人嘴唇和脸颊都辣的泛红，还强 分卷阅读15 撑着说好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瞪两眼旁边幸灾乐祸的珊珊。 第八章 午餐的小插曲很快过去，袁诺也没将这事儿放心上。下班前在茶水间碰到彭宸，才知道他胃疼了一个下午。 “你还好吗？”袁诺见他脸色苍白的倚靠着茶水间的墙壁上，不由出声询问。 彭宸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展开就被一阵阵痛意打断，只能冲袁诺摇了摇头，午饭后胃就开始隐隐作痛，现在更是痛得冷汗直冒。 袁诺用一次性水杯接了热水递给他，“还有5分钟就下班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好，谢谢。”他牵起嘴角。 彭宸人不舒服开不了车，袁诺想了想自己蒙了一层灰的驾照，果断选择打车。 选了最近的医院就诊，好在这个点看病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看诊的是个中年医生，脾气温和，询问的仔细。 开了药和吊瓶，任不忘嘱咐：“年轻人，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胃不好，冷的、辣的、刺激的都要少吃。” “好，谢谢医生。” 袁诺陪彭宸看完医生挂上吊瓶，才和他说了声出去一趟。 输液室在一楼，拐个弯穿过走廊两侧是挂号大厅，导诊台在中间位置。在往外走就是医院大门，出了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都淡了些。 医院附近吃食和交通很便利，附近有家粥店，袁诺打包了份清粥带回来。 “你先吃点粥垫垫肚子。”袁诺将打包回来的粥打开，取了勺子递给他。 “谢谢。” 彭宸看着手边的粥，又朝袁诺看了眼，皱眉问道：“你吃什么？” 袁诺出去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自然是没有解决晚饭的。 不过在医院她也没胃口吃东西，“不太饿，晚点回去吃。” 袁诺见他张嘴想说什么，便又笑说：“粥要凉了，趁热吃。” 彭宸用没打吊瓶的左手拿着勺子，因为是粥，单手吃起来也方便。 只是此时他的心思没在粥上，看着坐在旁边的袁诺一时有些出神。输液室明亮的白炽灯照在女孩柔和的侧颜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正专注地看着不远处要打针的小朋友。 “护士姐姐，打针会痛吗？” “不会的，你乖乖的闭上眼睛，一下子就好了。”年轻的护士手法熟练的进行打针前的准备。 小朋友的妈妈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着，“熙宝乖，就像被蚊子咬一口，不痛的。” “来，把手伸过来。” 叫熙宝的小朋友对着自己两只小手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伸出了左手。 “我的右手回家还要写作业，护士姐姐你打左手吧。” 小朋友紧紧闭着双眼，感觉到针扎进皮肤，嘴巴瘪了瘪，却没有哭出来。 “好了，很勇敢。小朋友可以把眼睛睁开咯。”贴好胶布，护士示意妈妈拿着吊瓶。 “谢谢护士姐姐。” 两人在袁诺的前排坐下，小朋友盯着打针的手看了会，有点沮丧：“妈妈，这个蚊子有点大。” 随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开开心心地晃了晃打针的左手，“明天去幼儿园我要告诉小美，我打针没哭。” 旁边的妈妈赶紧按住乱动的小手，“好，你别乱动。” 袁诺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她觉得有趣，小朋友总是能很快的高兴起来，前一秒还委委屈屈，后一秒就能忘记不愉快，开开心心的。 彭宸看得入神，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 “小诺，我……”他张了张嘴，却又怕唐突到她。 “嗯？” 袁诺转头看他，对他的称呼微楞，并不是很习惯。视线看向他手边的粥，见吃的差不多了，就收拾丢到了垃圾桶里。 见他恢复了些精神，袁诺问了一句他胃疼的原因。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袁诺想想医生的话，不由问道：“是鸡爪的原因吗？我看你脸都辣红了。” “不是，我胃本来就不太好。”自己的胃确实碰不得刺激的食物，辣的东西更是不会吃，但是他并不想让袁诺内疚 彭宸家境普通，在他未完成学业前甚至可以说是清贫。父亲是工人，母亲无业又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妹妹还在上学。他一天打两份工凑学费，拼命的学习想靠学习改变命运。他确实做到了，重点大学毕业，短短两年就走到运营经理的位置，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荆棘满地。 袁诺刚进公司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漂亮的没有攻击性，带着刚走出象牙塔的单纯朝气，看得出她家境良好，待人接物自然得体。然而越是这样，他内心越是自卑。 直到很久以后，彭宸想如果他早一点再早一点对她表明心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可是，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 第二日上班，袁诺在电梯口碰到彭宸。 袁诺觉得昨天的鸡爪估计是胃痛的引爆弹，虽然当事人不承认，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没有昨天那么苍白，“今天好些了吗？” “没事了。”彭宸眸 分卷阅读16 子微亮，袁诺对他的关心让他雀跃。 “叮”电梯门打开，上班高峰，三五成群的人往里面挤。 袁诺向角落里靠了靠，空出位置让人进来。 彭宸站在袁诺旁边，微侧身看向袁诺，“今天下班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没等袁诺回答，他紧接着开口：“就当感谢你昨天的照顾。” “昨天是举手之劳，没关系的。”袁诺犹豫，作为一个两点一线的宅女，她对出去吃饭实在没有太大兴致。 “是我的一点心意，别拒绝。” 电梯空间不大，袁诺见两人的对话引得前面的人好奇转头，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彭宸约袁诺吃饭的事情没到午餐时间就被一群人八卦了。 传到袁诺耳里就成了：袁诺昨天照顾了彭经理一晚，今天两人还是一起来上班的。估计有戏，晚上还要约吃饭。 袁诺头痛的撑着额角，这都什么跟什么。似是而非，暧昧不明。 一直到下班，袁诺都接受着这些八卦好奇的目光，流言蜚语，总不能跑人家面前挨个儿跟人解释。袁诺端着一副波澜不惊，一切如常的样子，只是对于晚上的那顿饭越发没有兴趣，答应了人，不好再反悔。 彭宸带袁诺去的是一家西餐厅，餐厅中间有个圆形舞台，舞台横向的中央摆着一架钢琴，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女孩姿态优雅的弹奏着，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悠扬动听的曲子缓缓流淌。 点完餐，袁诺目光转向弹奏钢琴的女孩上，记得小时候她也学过钢琴，可惜手笨的厉害，怎么都架不好手势，像模像样的摆好手势，一弹就崩。 百无聊赖地移开视线，余光瞥到一抹身影，下意识的坐正身子，朝透明的玻璃窗看去。她的位置在窗户旁，视线开阔，不仅餐厅内的布局能一览无余，换个角度还能看到街道外的景色。 而在刚才那道身影袁诺不会看错，是段曲归。 是了，这里离刺青店不远，步行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彭宸轻咳了声唤回袁诺的注意力，“上次听说，你去相亲了？” 袁诺微讶，随即荡开笑容：“彭经理也对这些八卦感兴趣啊。” “不，不是，我……”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喜欢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 恰好服务生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紧握着手里的水杯，等服务生上完菜，彭宸似是下定了决心，再次开口：“袁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那道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袁诺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彭宸嗓子发紧，端起水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袁诺嘴角微颤，内心抓狂的想走人，“没有。”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我能追……” “我有喜欢的人了。” 脱口而出的话不仅让彭宸哑口无言，连袁诺自己也有片刻的讶异。这么不假思索说出口的瞬间，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段曲归的身影。 两人初见握手时的场景，段曲归说一团很喜欢她时的语气，给她一张张介绍纹身图案时的样子。如果说之前还对自己的心思感到不确定，那这会儿袁诺算是明白，她犯相思了。 彭宸未讲完的话卡在喉咙处，难以下咽。 两人一阵无言，这顿晚餐注定不会愉快，袁诺如坐针毡，彭宸更是味同嚼蜡。 结完账，他提出送袁诺回去，袁诺礼貌拒绝。两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内，连空气都变得微妙。 自这件事后两人都略有不自在，见面除了点头招呼外，便很少讲话。同事睁着好奇的眼睛想要八卦，甚至有人来袁诺这儿旁敲侧击，烦不胜烦。 幸好中秋节日的到来，很快分散了袁诺的心思。 一个同事临时请假，袁诺顶班，异常忙碌。袁妈妈中午打来电话，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哎，中秋闺女回来不？” 袁妈妈摇头叹气：“唉，忙成这样，身体都要吃不消。” 袁爸爸看着老伴儿唉声叹气的模样，拍拍她肩膀，刚想安慰几句，哪知袁母又冒出一句：“这么忙，哪有时间找男朋友。” 扶在肩膀上的手微僵。 “得拖成老姑娘了，我得赶紧给她张罗。”袁母左手成拳，敲在右掌心，急匆匆回房翻她的小本本，准备给几个老姐妹打电话。 袁父僵在原地。 第九章 袁诺并不知道她妈又给她张罗相亲的事情，晚班结束已经十点多，弯腰捶两下酸胀的小腿，筋疲力尽的打车回家。 中秋活动为期三天，袁诺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都要顶晚班，就今天正常18点下班，受于萌萌热情邀约去她家吃饭。 于萌萌这死乞白赖的劲儿，袁诺是真扛不住。 昨晚睡觉前，于萌萌弹了微信视频跟她唠嗑，知道袁诺中秋回不去软磨硬泡要她今天来吃晚饭，提前过中秋。美名其曰：替阿姨照顾你啊。 袁诺下班先去了糕点店，这家店的糕点很出名，中秋礼盒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袁诺托了熟人才临时买到一 分卷阅读17 盒。 “叮咚”门口的感应器发出声响，有人推门而入。 袁诺正低头专心的看着服务员打包礼盒，暗自感叹人家的手速。听见声响，回头看向门口。 西斜的太阳让天际由白变黄，由黄变红，光的碎片洒向他身后，漆黑幽深的眸子将落日余晖尽收眼底。 袁诺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深眸里。 “段先生。”还未收回目光，袁诺含笑的声音已经传来。 女孩眼角眉梢都带着惊喜，长发未束几缕散落在身前。 段曲归微点了下头，看着面前这张笑颜不由放柔了表情：“你怎么在这？” 他走近，目光落到柜台上包装好的礼盒：“月饼？” 袁诺点头：“过节，应个景。” 袁诺见段曲归将姓名和号码报给导购，“你也定了月饼？” “不是。”段曲归示意袁诺看向柜台：“一些中式点心。” “你喜欢吃？” “家里人喜欢。”段曲归解释着，又朝导购询问：“荷花酥和枣糕还有吗？” “抱歉，已经没有了。” “那麻烦将我预定的荷花酥和枣糕分成两份，谢谢。”段曲归的声音不疾不徐，转而低头看向袁诺：“稍等我一下” 袁诺手上提着礼盒，找不到理由留下正纠结要不要离开，听到段曲归的话，只觉得中意又好听，抿着唇悄悄地笑。 一款款特色的小点心摆在复古的油纸上，四角对折中间贴上糕点的名字封好。荷花酥比较特殊，摆在黑色的底盒上，再罩上透明的盖子贴上封口贴，各式糕点整齐的码在精致的包装盒内。 提上糕点，袁诺跟着段曲归出门，看着他手上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疑惑不解。 给家里人要分开两个包装？ 走到岔路口，袁诺刚想道别，就见段曲归将小盒子递给她。 “这两款糕点甜而不腻，你试试，应该会喜欢。”段曲归将糕点递到她手上，低沉清淡的语调，缓缓入耳。 袁诺的耳朵一红，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摸摸耳垂，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谢啊。” 段曲归瞥到她透着粉红色的耳朵，想起了茅一说的，兔子。 他眼底泛起压不住的笑意，垂下的手指微动，很想抬手摸摸她的耳朵。 大概会把她吓跑吧，像兔子一样跳蹿。 段曲归握拳清了清嗓子，压下这股冲动，“你去哪？要不要送你？” 袁诺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说完，一只脚的脚尖不着痕迹的在地面摩擦了几下，犹豫着如何开口。 段曲归声音里带着笑：“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等等……”见到段曲归要走，袁诺连忙出声唤住他。 段曲归转身，示意她开口。 袁诺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盒子，嫣然一笑：“谢谢你的糕点，下次换我请你。” 没等回应，袁诺像被人追赶一般快步离去，及腰的长发发尾微卷，在身后荡出柔和的弧度。 段曲归被她讲完话掉头就跑的行为逗笑，还真像只兔子。 司机将车停到路边，段曲归上车后不意外的看到段父。 说起来也是段母的作用，只要她知道段曲归哪天回家，就必得安排他们父子俩一起回来。久而久之几人就形成了默契，凡是段曲归提前打过招呼要回去的，王叔就会把父子都接上。 “给你妈的？”段教授看见儿子手上提着的盒子。 “恩。” “刚才那女孩是谁？”段教授问的正经。 段曲归挑了挑眉，看向带着好奇求知欲的段教授。 “一个朋友。” 不咸不淡的回答明显无法满足段教授的八卦之心，然而不管再怎么问，段曲归都是一副敷衍的样子。 段教授瞪了眼自己儿子：小样，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回去我就告诉你妈。 袁诺回家后速度洗了澡，换身衣物，临出门前忍不住尝了个荷花酥，淡淡清香，酥层清晰，口感酥松香甜。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舔去唇角的碎末。 打车到于萌萌家时，碰巧她家阿姨出来扔垃圾，看到袁诺就笑眯眯地招呼她进去。 “萌萌，你朋友来啦。” 在玄关处换了鞋，袁诺提着礼盒进到客厅，于萌萌正窝在沙发上看娱乐新闻。 见到袁诺进来，下一秒就蹦起来，朝她扑来。 “小诺诺，可想死我了。” 袁诺轻声嗤笑：“你想我的鸡爪吧。” “鸡爪是你做的，所以想的还是你。” 于萌萌赖皮的整个人挂在袁诺身上。 于萌萌的爸爸举着锅铲从厨房出来，看自家女儿这副不成形的样子，皱眉制止：“萌萌站好，人家袁诺比你还瘦呢。” “爸。”于萌萌拖长了语调。 “叔叔好。”袁诺问好后，将礼盒递给萌萌。 “哎，好好。”于爸爸指挥着女儿，将人带到客厅，又笑眯眯地对袁诺说道：“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啊，今天让你尝尝叔叔的手艺。” 于爸爸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碌，阿姨给两人倒了果 分卷阅读18 汁，也去了厨房帮忙。 萌萌见没人在旁边，故态复萌的往袁诺旁边凑。 “喏。”袁诺将一个手提袋递给她，于萌萌瞪圆的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鸡爪，自从上次尝过后于萌萌左等右盼，终于给她盼来了。 一口气吃了两个爪子，再要吃时被袁诺制止。 “留点肚子，吃你爸做的大餐。” “好吧，好吧。都依你。”于萌萌恋恋不舍地盖上盖子。 ****** 段曲归到家后将糕点递给段母：“您常吃的那家。” 段父见儿子上楼后，就凑到自家老婆身旁小声嘀咕：“你儿子刚刚给个姑娘送糕点，神神秘秘的不和我说。” 段母拆着糕点盒看了眼打小报告的人：“你儿子都31了，还不允许他有点私人空间？” “哎，我哪是这意思。” 段父着急，扯了扯段母的袖子：“那姑娘好看，和咱儿子挺配，我好奇来着。” “行了，你也不用找他打探，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了。” 段父捏着段母保养良好的手，调侃道：“段夫人掐指算过了？这么肯定？” “你个老不正经的。”段母红着脸推了段父一把。 段父被推开，又一脸求知欲的重新靠回来拉着段母的手：“快说说，你怎么知道的？” “喏。”段母朝桌上刚拆开的糕点努了努嘴。 段母见他无法意会，伸手指了指：“荷花酥和红枣糕是我最中意的两种糕点，你儿子以往都会多买两个，这次少了一半。”想了想才继续：“你不是说阿归给人小姑娘送糕点了嘛，估计是从这里匀的。” “这小子！会不会追女生？糕点都要从你这匀，这小气样随了谁？”段父一脸鄙视。 “你懂什么！”段母朝他啐了一口：“这家糕点现成的少，都是预定的。你儿子能把给我的糕点分给那姑娘，可见她是不同的。” “你见你儿子什么时候给别的女孩送过东西？” “还真是！”段父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凑近段母耳边：“夫人都不吃醋？” 段母白了段父一眼：“我吃什么醋？我吃醋的话要你何用？” 段曲归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段父拉着段母的手小声哄着她，摸了摸鼻子转身上楼，估计这顿饭还得再等半小时。 ****** 于爸爸早先年是做餐饮起家的，烧的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看的人食指大动。 于萌萌掏出手机：“等等，我先拍个照啊，于大厨难得亲自下厨一回，要留念一下。” 于萌萌换了好几个位置拍照，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下。 于爸爸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茅台，声音洪亮：“来，今天高兴，袁诺也来陪我喝一杯。” 袁诺向一旁的于萌萌使眼色：叔叔不是不能喝酒吗？ 于萌萌回以眼神：他忍了半个月，就为了今天这一口。 袁诺了然的点头。 “叔叔是打算放倒我，独享这一桌好菜嘛？”袁诺笑着开口：“我酒量不好，就只能陪您喝一杯。” 于爸爸哈哈大笑：“行，我们萌萌啊那是一口倒。”于爸爸好酒，可惜自家女儿却没半点酒量。 “爸，你也只能喝一杯。” 于萌萌取过杯子给两人各满上一杯。 于爸爸摆摆手：“行了，爸什么时候多喝过。” 袁诺酒量其实不错，每年家里都有酿酒，自小袁爸爸就用筷子沾点自家酿的酒让袁诺尝味道，久而久之她也能陪着袁父喝上几杯。 “先吃点菜垫垫肚子。”于萌萌给袁诺夹了块排骨，“快尝尝，鱿鱼干炖排骨，我爸这排骨炖的特别入味，入口即化。” “哈哈哈哈，我这女儿干啥啥不行，会吃第一名。” “爸！我是你亲生的嘛？” “你是我从猪圈抱回来的。” 于萌萌艰难的咽下嘴中的食物，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饮的两人。 她果然不是亲生的…… 几人就这么吃吃聊聊，中途于爸爸喝完一杯想再来一杯，却没找到酒瓶。笑呵呵地摸了把锃亮的大光头，看了眼自家没心没肺的女儿，坐了下来继续用餐。 晚餐结束已经不早，于萌萌拉着袁诺一起睡，还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小诺诺，今晚你就从了我吧。” 转身拍了拍有人那么高的抱枕熊：“今晚委屈你睡地板啦，朕要宠幸袁美人。” 袁诺洗漱后穿着于萌萌的小熊图案睡衣，她自己穿了件小猪佩奇的粉睡衣，非拉着袁诺进行睡前合影。 于萌萌拿着手机比划角度：“诺诺你脸小，靠前一点，脸大伤不起。” 两人幼稚地比着剪刀手，不同角度不同光线各拍了好几张。 袁诺揉着自己笑僵的嘴角，凑到专心P图的于萌萌跟前：“让我看看。” “等等，我要把自己脸P瘦一点。”于萌萌头也不抬的说道。 袁诺等的快睡着的时候，身旁传来一阵长长的吐气声：“大功告成。” “快看看，好不好看。”于萌萌举着手机将一张张照片翻给袁诺看。 分卷阅读19 袁诺睡眼惺忪地调侃：“拍照五分钟，修图2小时啊。” “哎呀，讨厌。”于萌萌嗔怪地推了袁诺一把：“挑一下，哪张好看？我发朋友圈。” “嗯。”袁诺支着眼皮来回看了好几遍：“都好看呀。” “那我随意咯。” “你开心就好。” “把你手机给我。”于萌萌看袁诺又要睡着，赶紧叫她拿手机。 “床头柜上，干嘛？” “帮你也发个朋友圈好不好？小诺诺。” “你开心就好。”袁诺说完没过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二日，袁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于萌萌从床上挖起来。 “好困哦。”于萌萌揉着眼睛被推进浴室。 “昨天是谁拍着她36D的胸脯说今天早起送我的？” 坐上车，于萌萌仍是一副困顿的样子。 袁诺不放心：“要不我来开？” 于萌萌翻了个白眼：“你驾照都蒙灰了吧，放心，给我一颗薄荷糖。”她知道袁诺有随身带薄荷糖的习惯。 袁诺剥了一颗塞她嘴巴里，给自己也来了一颗。 一路上袁诺提着十二分的心思注意着路况，倒是比于萌萌这个司机还紧张。 安全开到袁诺公寓楼下，上楼换了工作服，带上昨天的红枣糕，急匆匆的下来。 再次上路，袁诺比刚才放松，这里到商场最慢也就二十分钟不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说这上班也堵车，放假也堵车。什么时候能不堵车呢？”车流缓慢前进，再次在一个路口红灯停下时，于萌萌嘟着嘴吐槽。 “别急，过了这个路口就不堵了。” 过了路口后确实不堵，但是，蹭车了！ 袁诺她们右转弯，剐蹭了一辆直行的黑色奥迪。 这个时间点路上车流量大，出现交通事故难免会影响后面的车辆。袁诺和于萌萌对视一眼，赶紧下车，对方司机也下来查看情况。 “抱歉啊，是我们没注意蹭到你的车。”两人向对方道歉。 那人确定只是蹭了些漆后，倒也没有为难她们，返身朝车内的人说了声。 段曲归轻点了下头，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轻挑了下眉。 是她！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段曲归已经开门下车，站在了袁诺面前。 袁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巧啊。” 昨天才送了糕点给她，今天她就蹭了人家的车，这礼回的可真及时。袁诺这才想起刚刚的司机那么眼熟，是上次在商场见过的。 段曲归将袁诺故作淡定的表情尽收眼底：“你开的车？” 她刚要摇头，于萌萌在她身后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把。后腰一阵疼痛，袁诺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见段曲归看着她，只能温温婉婉地挤出一抹笑容。 段曲归看她这样，只觉着好笑。来到她们车旁，俯身检查着剐蹭到的地方，他手指轻抚过刮痕，查看的仔细。 她来到男人身旁，轻声道：“对不起，把你车蹭了。按情况来看是我们全责。” 段曲归站直身体，袁诺递出手上的纸巾，男人接过擦干净手指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没关系，蹭了点漆，不难处理。” 将用过的纸巾放进口袋，段曲归问她：“今天有上班？” 袁诺点头。 “几点？” “9点。” 男人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有10分钟。” 袁诺一惊，下意识拿出手机看时间，8点50。 “补漆的钱我现在给你还是回头转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袁诺从包里拿出纸笔，快速的写下姓名和电话递给段曲归。 “今天有点赶时间，抱歉，下次有空请你吃饭。”袁诺利落的处理后，想回身寻找于萌萌。 纤细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止住袁诺迈开的脚步。 一触即放，段曲归的声音清淡低沉：“我送你。” 第十章 于萌萌显然也听到了段曲归的话，一溜烟儿地跑到自己车旁，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在驾驶位坐稳后仍不忘降下车窗朝袁诺挥手：“小诺，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先走啦。那位帅哥，麻烦你送我们小诺一程哈。” 段曲归轻轻颔首，转而看向袁诺。 惨遭抛弃的袁诺只能坐段曲归的车，上车后袁诺报了地址，接下来的一路两人均是没有开口讲话。 袁诺悄悄的打量着身旁的人，男人背靠着座椅，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左手撑着额角，眉间轻蹙。 想要找话题的袁诺看到段曲归隐隐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歇了心思。 段曲归前一晚没休息好太阳穴隐隐作痛，再加上他有轻微晕车的症状，闭着眼缓解。 眼看就要到商场了，袁诺想了想开口打破沉默：“我快到了，谢谢你送我。” 段曲归睁开双眼，平静地看着她，眼底流淌着波光，片刻后勾起一抹笑：“不用谢，是我不太放心。” 袁诺随即明白，他在解释送她的原因。但这理由……袁诺呼吸乱了节奏，车内冷气开得足，她抚了抚 分卷阅读20 手臂，压下心中的悸动。 正要说些什么，前头司机传来声音：“到了，段先生。” “恩。” “那我先走了。” “好。” 看袁诺进了商场，段曲归才吩咐司机掉头回店里。 上了二楼办公室，段曲归用玻璃杯接了热水，放在办公桌上。铺开画纸，低头略微思索，随后拿起铅笔在空白画纸上轻轻勾勒，寥寥几笔就勾画出简单的侧脸线条，他皱了皱眉，放下铅笔不再继续。 虽然只有几笔，却能看出是个女孩。 段曲归端过热水，轻吹了几口，慢慢喝着，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画纸。 因为有段曲归的护送，袁诺刚好踩点打卡。来不及喝口水，放下包包后，就参加了晨会。 “各位早上好，我先反馈一下昨天卖场前期不足之处整改的情况。第一点：由于中秋活动力度大，个别店铺出现哄抢情况，安全问题已与店铺沟通，加强管理，各营运助理增加巡场场次。第二：5F公区地面脏污，已安排……” 早会结束，商场正式营业是10点，还有半小时，袁诺又单独和几个营运助理交代了几句才回办公室。 她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中午之前要上交，以及三个活动洽谈和一份合同签订。 “袁诺，吃饭了。”中午11点30，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吃饭，同事经过袁诺办公桌，见她仍在处理文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由出声提醒。 “嗯？这么快，你们去吃吧，我还差一点。”袁诺翻着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忙碌。 “给你带？” “不用。”袁诺抬手挥了挥手机：“外卖。” 快速的点完餐，袁诺检查着最后一份资料，保证无误后打包邮件发送给上级。 “呼”轻呼出一口气，袁诺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抬手揉着因为一直伏案而有些僵硬的肩颈。拿起水杯往茶水间去，一早上没喝水，连嘴唇都略微发干。 袁诺一边小口喝着水润嗓，一边打开手机，微信有几十条未读信息，点进去才发现除了几条推送信息，其余都来自于萌萌。 一连串“啊”和感叹号，就算这样也觉得无法表达她激动的内心，又刷了一波表情包。 最终宣布段曲归光荣的取代了她粉的爱豆，成为她心目中的男神，还有就是让袁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隔着屏幕袁诺都能想象这家伙犯花痴的样，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正要给她回信息恰好外卖电话到了。 袁诺慢条斯理地吃着粥，给于萌萌弹了个视频。视频请求刚发出，下一秒就被接通了，紧随而来的是于萌萌的尖叫声。 袁诺有先见之明的提早插上耳机并将音量调制最低。 等于萌萌安静下来，这才调高音量，清了清嗓子：“冷静了？” “没有啊，我需要喘口气。”于萌萌拍着胸口。 “那我关了，你继续。” “别别别，你先跟我讲讲我男神。” “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袁诺小声嘟哝。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不能错过男神的一丝一毫！” 袁诺对自己内心的小情绪感到不知所措，自己居然连这种称呼上的东西也在意，这是……占有欲？ 袁诺对段曲归的了解屈指可数，于萌萌在视频那头长吁短叹：“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两人聊了没多久，在于萌萌的意犹未尽下袁诺果断挂了视频。 晚上十点商场打烊，袁诺才下班。 今天是中秋，而作为这种服务行业，是没有节假日概念的。所以袁诺不止一次羡慕于萌萌的幼师工作，节假日多，还有寒暑假。 走出商场，袁诺抬头，如镜般的满月镶嵌在漫天的繁星中，折射出柔和的水样光泽。老话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天的月亮格外饱满。 背后的商场不见白日的繁华，一盏盏明亮的灯光随着人流的散去一一熄灭。街边暖色的路灯与繁星交相辉映，路上行人匆匆，往日里还算热闹的夜市，在今天也显得分外冷清。 袁诺顺着夜市走到“点墨”门口，店内亮着灯，前台的小姑娘不在，店内有个纹身师在给客户缠保鲜膜。 今天是中秋，他应该是和家人在一起，没在店里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了然，袁诺在门口站着，久到那纹身师朝她看了好几眼，才转身打车。 等了7，8分钟才打到车，系安全带时袁诺控制不住又往店门口看去。 那人从明亮的店里不疾不徐地走出，迈进昏黄的路灯下。路灯的色温低，带着暖暖色调，几只不知疲倦的小飞虫在光源处围绕着。 灯光将他的影子拖长，他微低着头，敛着双眼，单手插在休闲裤口袋内，另一只手提着东西，似乎在想着什么。 袁诺双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在他走出店门的瞬间就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司机师傅出声提醒：“小姑娘，还走不走？” “嗯，走吧。”袁诺说着却没有回头，目光仍停留在段曲归的身上。见他抬头朝这边看来，动了下身子想避开，忽然想起自己在车内，他看不见。 借着夜色和车窗的掩护，袁诺瞧得肆无 分卷阅读21 忌惮。 司机发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袁诺，见她依旧保持着往后望的姿势，笑着调侃：“小姑娘，要不我给你倒回去？” “不用的。”袁诺回头坐正身体，将鬓边的碎发撩至耳后，不好意思地说：“太晚了。” 司机师傅听了直笑：“你们年轻人哦。”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袁诺掏出手机，点进微信，一气呵成输入那个牢记于心的号码，添加，发送验证。 做完这些，袁诺像拿着烫手山芋搬将手机丢进包里，不再多看一眼。 段曲归下楼时阿K刚交代好注意事项，提醒客户3小时后温水清洗，用干净的毛巾吸干水分。 “段哥。”阿K手上搓着泡沫，向段曲归打招呼。一边回忆刚才看见的人，总觉得异常眼熟。 皮肤那么白，美的温温婉婉，没有攻击性。阿K敲了敲脑袋，长得漂亮的女孩他不是没见过，干纹身这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刚刚那个女孩，让他觉得看着令人身心舒畅。只是，到底在哪见过呢？ “怎么了？”段曲归见他嘴里碎碎念着，又敲着脑袋。 “没什么。刚刚见到一个女孩，长得好看，气质又温婉，很眼熟。” 阿K去洗手的时候才看到面前镜子里的自己，满头泡沫。抽了抽嘴角，这下好了洗发水都省了。 段曲归叫了车，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想起阿K的话，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身影，勾了勾唇角。似有所觉，他抬眸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车子，暗色的玻璃让人看不清车内的情况，车子也在下一秒就驶离了街道。 男人收回视线，专注地等车。 到公寓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段曲归进门，抬手打开玄关处的开关，一瞬间室内通彻明亮。略微不适的眯了眯眼，缓解了眼睛的酸胀感后，抬腿步入客厅。 一团闻声寻来，“喵……”叫声带着点期期艾艾，尾音拖得老长。 一双湛蓝的猫眼直勾勾地看着段曲归，饿死本喵了，本喵的口粮呢？ 段曲归弯腰抱起一团，顺着一团脑袋的小黄毛。一团在他怀中探了探脑袋，又轻唤了一声。 虽然你有心顺毛，但本喵现在好饿。 一团不死心的又叫唤了几声，段曲归终于将它放下，取过刚才顺手放在玄关储物柜上的袋子。 一团坐在地上乖巧的等段曲归将猫粮倒进猫盆，才翘着尾巴慢条斯理地吃着。 “不是饿的直叫唤嘛？”段曲归半蹲在旁边看一团进食，轻笑出声：“吃饭还不忘保持形象。” 仿佛听懂了主人口中的意思，一团抬起猫脸，看了眼段曲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周，又继续优雅的吃着猫粮。 嗯，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见一团吃的满足，段曲归起身将猫粮放在储物柜里。 之前换了一种口味的猫粮，一团吃不惯，还有轻微的腹泻。晚上陪家人吃过饭后，想起新买的猫粮落在店里，这才回了一趟“点墨”拿取猫粮。 段曲归在沙发上坐下，手上悠闲地翻着一本建筑杂志，偶尔侧目看一眼一团，等着它结束夜宵。 袁诺自车上发送验证请求后，一直到睡前都没敢打开微信。逛逛网页，看看视频，磨蹭到11点多，眼皮开始打架了才犹犹豫豫地打开微信。 没有。 干干净净的微信界面，没有新的消息提示。 失落的情绪填满了胸腔，袁诺盯着手机失神了半天，眼框似有热气腾起，酸酸的，胀胀的。 泄气的塌了双肩，手机被随意的丢在床头柜上，发出磕撞的轻响声。 袁诺缓缓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手机，又慢腾腾地往被子里挪，慢腾腾地翻了个身，整在自己手臂上，在心里默默地催眠自己。 第十一章 “吃饱了？”看着离开猫盆凑到自己身边的一团，段曲归屈指挠了挠它下巴。 一团喉咙处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段曲归起身收拾了猫盆，将一团抱回它的猫窝。掏出手机，对着一团拍了几张照片，吃饱喝足的一团分外的配合。 男人边回卧室，边将照片发给段母。段母喜欢小动物，只可惜段父恐猫，更严格来说段父害怕所有长毛的动物。所以一团没有去过段家，倒是段母偶尔都会来逗逗一团。 微信上的“通讯录”显示“1”，段曲归点进去，没有备注，陌生人，便没有多作理会。 从衣柜取出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内热气氤氲，水流顺着男人的脸庞滑落到充满力量的胸膛，最终隐没到若隐若现的腹肌下。 段曲归闭着双眼，任温水冲刷自己，欢腾流淌的水流突然终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淋浴器的开关上，闭着的睫毛轻颤，是她！ 段曲归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头像。 从浴室出来，段曲归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划开手机进入微信，放大头像，确认通过。 毛巾被搭在椅背上，段曲归在床边坐下，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神色不明。 “嗒”不知过了多久，前额发梢滴下来的水，掉落在手机屏幕上。段曲归回神抹去 分卷阅读22 水渍，看了眼时间，凌晨。 从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微亮，阳光穿过厚重的深色窗帘洋洋洒洒地落在地板上。是个好天气，和梦中的阴雨连绵完全不同。 段曲归将左手压在眼前，梦中的嗓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努力分辨那嗓音却发现无济于事。那是两年前的一场车祸，透过车窗传来的嗓音柔和中带着安抚的意味，让他当时快消散的神志逐渐回笼。 他已经很久不曾梦到过了。 轻叹一声，抬手取过手机，看见微信列表中昨天刚添加的头像，进入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前两天穿着小熊睡衣和朋友比划剪刀手的合照，小小的鹅蛋脸，嘴角的梨涡因为开怀的笑容愈加明显，一股孩子气。 段曲归嘴角微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拇指滑动屏幕，轻点两下。 袁诺后半夜睡得并不安稳，反反复复做着梦。 梦里在刺青店，她鼓足勇气当着段曲归的面添加他的微信，男人却一言不发，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她，直把袁诺看得尴尬又羞愧地低下头。梦中场景一转，到了那天袁诺想要拍《竹》留念，询问段曲归时，男人只是冷冷一笑，一本正经地说了句不近人情又官方的话：本店谢绝拍照。 袁诺从梦中醒来，一脸郁卒。抚着胸口安慰自己，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因为这场梦，打乱了袁诺的生物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着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 段曲归，她是喜欢的，是一见钟情吧。 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因为他的事情而牵动自己的情绪，会刻意提早一站下车就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见他。明明在工作中游刃有余，再难缠的客户也能坦然应对，只到了他面前就局促不安。 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一遍遍回忆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的神态，言语。一遍遍琢磨着，想从中得到关于他也对她有那么点在意的心思。 想和他多一点，再多一点交集。 可是，他连她的微信都没添加呢。 袁诺抬手摸索着手机，举到眼前，手机屏幕反射的亮光刺了眼，她合上眼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5点多，距离平时起床早了2个来小时。 双手交叠把手机压在心口，也许……也许他没看到，毕竟昨天挺晚了，或者他看到了，但……不知道是谁？ 袁诺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拿着手机狂敲额头，猪脑袋啊！添加的时候连姓名都没有备注，鬼知道你是谁！ 一个无名无姓的陌生人，是她，她也不会随便添加的。 顾不上额头的痛感，袁诺食指抵在手机背面的指纹解锁处，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进入通讯录，重新输入段曲归的号码，搜索。 下一刻出现的界面，令她怔愣，呆呆地看着屏幕。反应过来后心中像是泛起了潮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强制按捺住自己的心绪，抬手抚开遮挡视线的长发，柔软的发丝撩至耳后，又调皮的散落几根下来。再三确认后，袁诺抱着手机乐得眉飞色舞，嘴边的笑容无限放大，直到笑出了声。 他加了，他加她了！ 抱着薄被在床上滚了几圈成功把自己拧成了一股麻花，袁诺把双手解放出来，就着别扭的姿势看着列表里的人。凌晨加上的，当时她已经睡了，刚才又一门心思的要重新添加，压根儿没注意列表里静静躺着的头像。 梦与现实果然是相反的，袁诺一扫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感，觉着自己浑身充满了精力，急需输出。 她光着脚下地拉开窗帘，迎着初露的旭日流畅地打了一套八段锦。 这套八段锦还是当初因为袁妈妈学的，袁妈妈单位有一段时间提倡全民。运动，这项任务交到了袁妈妈身上。思来想去觉得八段锦最适合久坐不动的办公人员，作为带头人的袁妈妈，每天下班回家对着视频练习，还非得拉上袁父和袁诺。 据袁妈妈表示，她们单位每天早上大家都得跟着做一遍。 舒缓了筋骨，袁诺又喜滋滋地拿起手机翻看，这么早估计他还没醒，现在发微信过去打招呼好像不合适。 点开段曲归的朋友圈，袁诺失望的发现近半年都只有零星的几条动态，还都是关于建筑和纹身类的转发，还有一两条是一团的萌照，没办法在朋友圈看到他平时的状态呢。 袁诺退出后，见“发现”处有个“1”，懒懒地戳进朋友圈。 惊喜总是来的措手不及，她都忘了于萌萌拿自己手机发了合照，而这个珊珊来迟又如此巧合的“赞”出自段曲归。 一连串的意外惊喜让袁诺打了鸡血般的兴奋，洗漱后心情美美的给自己上妆。镜子里的自己红光满面，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一个你藏在心里默默在意时时关注的人，原以为不会有任何回应，却发现他给你的善意。 袁诺在自己做一顿早餐还是去外面吃，果断选择了后者。要偶遇，不能太刻意，装作买早餐再好不过了。 打发了剩下的时间，袁诺掐着点下楼，没等多久公交就来了。因为比平时早，今天的公交没有那么拥挤，还有空位可坐。b 分卷阅读23 r 袁诺的好心情持续了一路，从车上下来，一路哼着小调，晃悠着往早餐店走去，锦山路上这家早餐店开了十几年，W市老字号。 糯米饭配上一碗紫菜汤，是很多本地居民的心头好。 不过糯米饭还是要浇汤现吃味道才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糯米饭上，撒上香酥的油条块浇上咸鲜适中的肉末汤，光想着袁诺都忍不住咽口水。 然而为了不错过每一次的偶遇，袁诺还是选择了一屉小笼包和一杯现磨豆浆。 付完钱转身，一辆大气低调的雷克萨斯缓缓停靠在边上刚好在袁诺的右侧，正想绕过车子往前走，司机鸣了两下喇叭同时后排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庞，明媚的阳光照射进车内模糊了侧脸。 袁诺侧首望见车内的人时，就万分庆幸自己舍弃了糯米饭和紫菜汤，不然这会儿估计还在早餐店里坐着呢。 看见自己期待偶遇的人，袁诺笑得分外满足，朝气十足地打着招呼：“早啊。” 面前的女孩明眸善睐，笑容甜美，毫无预兆地闯进段曲归眼里，那一瞬间的悸动让段曲归微微失神，随后招手示意她上车。 陈深在段曲归要求停车鸣喇叭提醒时就万分好奇，脸上不动声色，实则暗中观察。看到段曲归让人上车，更是跌破眼镜。 陈深：段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是轻易被美色所诱惑的人。 袁诺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段曲归，倾身询问：“早餐吃了吗？” 段曲归下意识地摇头，忽略了手边保温桶。 “想吃什么？我请你呀。” 袁诺笑吟吟地询问，车内的人也从善如流地回答：“和你一样。” 袁诺转身去买早餐，段曲归垂眸安适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驾驶位上的陈深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瞧一眼排队买早餐的袁诺，又在后视镜中偷瞄上司，再看一眼被抛弃的鸡汤，默默地闭上嘴。 谁能想到“源林”的这朵高岭之花，看似温和实则淡漠清冷的段总会有这么温柔的语气。陈深一脸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我不能说的神情。 袁诺上车后才发现司机不是之前那位，是一个青年。礼貌地朝人点头示意后袁诺将手上的早餐递给段曲归。 看清袁诺的长相，陈深觉得：段总可能真的被美色所惑。 “小笼包和豆浆，不知道你吃不吃醋，我让老板另装了一个醋盒。” “好。”接过早餐段曲归倒没急着吃，朝陈深开口：“去万隆商场。” 陈深收起心思，认真开车努力当个背景板。 “经常吃这家的早餐？”这话是对袁诺说的。 “恩，这家早餐店味道很不错。”袁诺将吸管插入豆浆杯：“他家豆浆都是现磨的，味道很纯，给你买的是纯香豆浆。” “还有别的口味？” 袁诺喝了一口手上的豆浆，暖暖的温度枣香味的口感，让她弯了弯嘴角：“我的是红枣味豆浆。” 段曲归挑了挑眉，看了眼手上的豆浆。 “纯香豆浆比较适合大部分人的口味。”见他只是拿在手上没喝，袁诺想起刚才他说要和她一样的话，又开口道：“下次给你买红枣味的试试？” 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袁诺悄悄屏住呼吸，目光却专注地停留在男人的脸上。 段曲归深邃的眸光安静地注视着女孩，时间有一瞬的静止。袁诺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又像是下一秒的事。 “好。” 袁诺听到他的回复，反而不敢注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点点波光似是藏着星辰大海。在这密闭的空间内，袁诺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一声声敲击着耳膜，她掩饰般的低头喝着豆浆。 早餐店离袁诺工作的商场实在很近，走路只需十几分钟，更别说开车。袁诺无比希望来个堵车，可惜今天的路况比往日更顺畅。 车子在商场的广场前停下，袁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被段曲归喊住。 “等等。” 袁诺疑惑地回头。 “这个。”段曲归递来一个保温桶，温声开口：“回礼。” 第十二章 直到进了商场，袁诺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深色的保温桶默默无言。这么快就收到回礼了，既高兴又无奈。 自袁诺下车后，车内就一阵静谧，陈深瞥了好几眼后视镜，见自家领导任是八风不动，好奇的小火苗越演越烈。 “段总……”您在追那女孩啊？ 看见段曲归扫来的眼神，陈深冷不丁的感觉有阵寒意，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嘻嘻哈哈的改了口：“那女孩挺好看哈。” 陈深就目不斜视安静如鸡，老老实实地开车。 段曲归弯起唇角，眼里带着笑：“是挺好看。” 陈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看了眼身后笑意未散的人，他是真没想到段总会回应他，还笑得这么——温柔多情。 陈深毕业之后就进了“源林”跟在段曲归身边，几年的时间不说完全猜透领导的心思，猜着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早上这一出让陈深惊讶不已。 以前段总工作上严厉待人随和，虽然气 分卷阅读24 质清冷，但还是有很多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可自从两年前那场事故后，陈深觉得自家领导变了，表面看上去还是温和的，但气质中添了几分淡漠，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冷意，不近人情的样子。 一路到公司陈深都在琢磨这事儿，自家领导的态度不一般，他得见机行事。不关心领导的助理不是好助理，陈深自认为这几年他深得段曲归的心。 段曲归在办公室坐下不久后，就有秘书拿着文件来让他批示。作为“源林”的副总和设计总工，段曲归的日常工作安排的很满，效率很高，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批示好的文件整齐的放在桌角。 批好最后一份，段曲归抬手捏了捏眉心，按下桌上的电话内线通知秘书来取文件。 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段总，我来拿文件。” “恩。”段曲归头也未抬随手指了指桌角，重新取过一份合同打开浏览。 杨娉去角落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放在段曲归桌上，她知道他对水温的要求，过冷过热都不行。 杨娉拿了文件不着痕迹地看向办公桌前的男人，男人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支黑色钢笔，迅速又仔细地浏览着合同的相关内容，手腕微动签下名字，他的字迹苍劲俊逸，笔锋凌厉。 段曲归合上文件夹，抬头见到还站在这里的杨娉，眉头微蹙开口询问：“还有事？” 杨娉听到声音才骤然回神，低头轻声回复：“没有。” “出去吧。” 男人冷漠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让杨娉压下心中点点绮念，抿唇抱着文件离开。 陈深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杨娉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脸上的神色来不及掩饰被陈深尽收眼底。杨娉尴尬地朝陈深笑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陈深内心默默地为杨娉掬了一把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段曲归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陈深平时看着跳脱，工作方面是从没有让段曲归失望过。向段曲归汇报完工作后，尽职尽责地询问：“段总，要不要帮你点午餐？” “不用，公司食堂带一份给我就行。” “得嘞。” 等陈深将午餐送上来时，段曲归才放下手上的工作。两荤两素一份汤，分量不多菜色丰富。 手机传来提示声，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信息。 糯米圆子：【鸡汤味道超棒。】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段曲归轻笑，手指在按键上敲击，D：【在吃午饭？】 糯米圆子：【嗯嗯，鸡汤加餐，午餐很丰盛。】 糯米圆子：【你吃了吗？】 袁诺早上打开保温桶时就被浓浓的香味勾引的食指大动，一直等到中午才有机会品尝。 打开的盖子上凝了一层水汽，一个早上过去鸡汤还热气腾腾的。袁诺轻吹了几口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满足地弯了弯眼幸福感油然而生，不仅仅是因为鸡汤好喝，最重要的是送汤的人。 汤汁清澈，味道鲜美不油腻，鸡肉滑嫩，看得出煲汤时的用心，特意撇去了上面一层油。 袁诺给段曲归发微信时删删减减，最终也就发出上面那条夸鸡汤好喝的信息。 信息提示声响起，袁诺看到一张荤素搭配还有一份玉米排骨汤的午餐照。 随后收到段曲归的信息，D：【在吃。】 糯米圆子：【鸡汤我独享了，你今天可没有口福咯。】 D：【不要紧，你喜欢就好。】 段曲归倒是不意外鸡汤会得到她的好评，刘妈煲汤很有一手，鸡汤是一早煲的，段母时常让人备着汤汤水水给段曲归送来，只是没想到会碰上她。 袁诺看到最后发来的这条信息，悄悄地抿嘴笑。看一眼信息喝一口鸡汤，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他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袁诺的心泛起涟漪。高兴没多久袁诺皱了皱鼻子突然有点失落，这是单相思啊。 说好听点儿叫暗恋，不过自己这暗恋恋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差点被鸡汤冲昏头脑的袁诺悲惨的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暗恋的阶段。唔，这个鸡汤可能灌进脑子里了。 可是，她不想暗恋啊，想明着恋！ 袁诺咽下最后一口鸡汤看着空荡荡的碗底，琢磨着怎么把暗恋摆到明面上来。 既然准备付诸行动，那购置几件战袍是必要的，袁诺平时上班都穿工作服，休息的时候窝在家里，自己的便装屈指可数。中秋顶班后正好有调休，约了于萌萌一起逛街。 “启明星幼儿园”门口站着不少来接小朋友的家长，幼儿园老师在和小朋友们道别：“小花拜拜，明天见。要乖乖地吃饭不要挑食哦。” “小花不挑食了，萌萌老师再见。”小朋友挥着小肉手，奶声奶气地道别。 于萌萌送走最后一个小朋友，麻利地转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袁美人等着她呢。 夏日的暑气犹在，袁诺在小区门口的树荫处等于萌萌，手上拿着一瓶刚榨的果汁。特地放冰箱冰镇过，瓶子泛着寒意表面覆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于萌萌的车开到近处，袁诺几步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 分卷阅读25 给。” “哇哦～鲜榨西瓜汁。”于萌萌雀跃地接过，握着瓶身贴在脸蛋上降温。 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她满意地咂咂嘴：“我的小诺诺真贴心，我们去哪逛？” “万隆商城。” “啥？”于萌萌起步的动作一滞，呆呆地转头看向袁诺。 袁诺忍住笑：“你没听错，我们去万隆商城。” 挂到停车挡，拉上手刹，于萌萌伸手贴了下袁诺的额头：“没发烧啊，中暑？” 拍开于萌萌的手，袁诺催着她启动。 于萌萌一脸便色地开着车，嘴里仍不忘吐槽：“你一天8小时，一月22天，一年近260天待着的地方，你让我陪你逛个啥？” “吃重要还是逛街重要？” “吃。” “那不就行了，我们早点买好东西，带你去吃鱼。”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两人往商场走。因为工作的缘故，袁诺对商场内布局，门店品牌的位置很了解。没有瞎逛，她带着于萌萌直奔几家符合自己风格的女装店，速战速决的选了几套衣服，几条连衣裙。转战女鞋店，挑了双小高跟和百搭的小白鞋。 于萌萌在一旁跟着，帮她拿拿包提提购物袋，毫无用武之地。 “小诺诺，你好歹让我参与一下，我准备的赞美之词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于萌萌看着袁诺不到一小时买完衣服鞋子。 “乖，接下来就轮到你上场了。”两人在口红专柜停下，袁诺摸摸于萌萌肉乎乎的脸蛋。 于萌萌长得可爱，穿衣风格也偏可爱系，袁诺可不敢让她帮忙挑衣服。不过于萌萌在彩妆方面很有研究，以前她帮忙选的彩妆很适合袁诺。 “萌萌哒，帮我选支口红。” 由于之前毫无参与感，这会儿于萌萌某足了劲儿要挑一支最好看的给她。选色号，试色，薄涂厚涂对比，挑挑选选定了一支水红色带点细闪的口红，上嘴后水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采撷。 上车后，于萌萌仍有种不真实感，这就结束了？她都做好了准备走断腿，没想到就是上了趟楼。 “咱们这就去吃鱼？”于萌萌看向仪表盘上的时间，六点不到。 袁诺看天色还早，犹豫了一下开口：“要不，我带你去理发？” 于萌萌见鬼般看着身边的人，结结巴巴的开口：“小，小诺诺啊，你这是受，受刺激了？” 二十多年才情窦初开，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可不刺激嘛！ 袁诺敷衍着没告诉于萌萌自己对段曲归一见钟情，还要将追人这事儿提上日程。于萌萌要是知道了，袁妈妈明天就能坐车上来打听情况。 于萌萌依着袁诺，开车去了附近的理发店，不是高峰期也不是周末，理发店没有太多人，不用等。 袁诺发质好，很少烫染，头发乌黑柔软发量适中。这次理发也只是想剪短一些，及腰的长发剪去十多公分，留到肩膀下面一些。 于萌萌修了刘海，没动什么，倒是可惜了好一会儿袁诺的长发。 袁诺9点多回到公寓，急不可待地拿出冰箱内的西瓜汁喝了两口。两人理完发后去吃鱼，点了足足5斤酸菜鱼，直到现在袁诺打嗝都是一阵鱼味。 客厅沙发上铺满了战利品，袁诺回想起今天疯狂的举动不由地苦笑，冲动是魔鬼啊！ 然而更让她沮丧的是天公不作美，后面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再遇见过。 周五的早上袁诺照例提早一站下车，熙熙攘攘的早餐店内或坐或站着等早餐的人。 袁诺买好早餐在路边犹豫了许久，肚子唱着空城计，手上拿着的豆浆散发着不可忽视的热度又飘来一丝丝红枣的香甜气味，可她没有心情喝。 生活仍在继续，白天黑夜依旧默契的交替，两人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里不再相交。算算日子袁诺快有半个月没见到段曲归了，这让她想明着恋的念头差点死在摇篮中。 这小半个月中袁诺每天按时按点地经过这段路，目光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刺青店，店内依然整洁明亮，流淌着轻缓舒适的音乐。 脚步有意识般的朝着店门口走去，夏真拎着一袋垃圾往门外走，看见袁诺在门口，热情地打招呼：“嗨，来找我们老板嘛？” 袁诺认得她，看她的样子显然也还记得袁诺。 “不是，路过，路过。”袁诺保持微笑，脚跟不动脚尖原地旋转90度镇定离开。步伐稳稳当当，不急不缓像是真的只是路过门口，内心抓狂的要命：路过毛线啊，你丫的！好歹和人打听一下啊！她说什么？老板？段曲归是这家店的老板？！ 第十三章 夏真扔了垃圾，看看走远的背影，挠挠头有点纳闷。 “不是找老板啊？”夏真喃喃自语。小姐姐长得好看，她第一次见就记住了。上次老板陪着她看图册，两人看起来很熟呢。 “谁找段哥啊？” 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声音，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夏真被吓了一跳。 “阿K哥，一大早不要吓人好不好。” 阿K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左额到眼角有一处纹身显得神秘又风情，旁边男的胳膊搭在阿 分卷阅读26 K肩上，一只手捂着嘴不停地打哈欠，眼睛下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曼冬姐，旭东哥。”夏真打着招呼，几人都是“点墨”的纹身师。 曼冬笑了笑，率先朝店内走。 “老妹儿早啊。”旭东刚讲完张嘴想打哈欠，被阿K拖住下巴按了回去。 夏真提着小水壶给店内的植物浇水，阿K跟在她身后转悠。 “让一下啊，阿K哥。” 阿K看了眼那几盆盆栽往后挪了一步，没等夏真反应过来忽然又上前从她手里拿过水壶，“哥帮你浇，你跟我说说刚才谁找老板啊？” 夏真不满地哼哼：“平时也没见你那么热心啊，就知道八卦老板。” “嘿。”阿K抬手，作势要敲打夏真额头：“这叫关心，懂么？” “哼。” “帮你浇一周的水。” “就是上次在店里老板亲自陪着看图册的那个小姐姐啊。” “老板怎么会陪……”阿K陡然想起那天的场景，一个耐心讲一个专注听。 阿K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也是她。” “哪天？” 刚要回答，阿K瞥到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随手把水壶塞到夏真手上往门口跑去。 “段哥。”阿K神神秘秘地靠近段曲归，朝他挤眉弄眼：“我知道上次那漂亮姑娘是谁了。” 段曲归眉眼未动，目不斜视地往旋转楼梯走。 “哎哎哎，段哥，别走啊。”阿K抓耳挠腮，拦人是不敢的，只能跟在后面碎碎念：“中秋那天，你拿猫粮那天啊，那个漂亮姑娘就是看图册那姑娘。” 段曲归脚步微顿，阿K见有戏，一股脑地说道：“今天早上小天真在门口还看见她了，就上次你陪着看图册的，中秋晚上那天也是她。” 闻言段曲归没有任何表示，脸色平静的看不出端倪，除了一开始略有停顿的脚步也在下一秒恢复如初。 阿K不死心地在后面喋喋不休。 “很闲？”二楼独立工作室门口，段曲归握着门把手，偏头看了眼还跟在身后的人。 不轻不重的语气听得阿K头皮一麻，连忙45度弯腰，左手置于腹前，右手伸出指向工作室正儿八经地道：“您请，您请，我这就走。” 阿K冲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与旭东撞在一起，险险避开，旭东满脸嫌弃地开口：“嘛呢？鬼追你啊！” “你说段哥是鬼，我要告诉他去。” 旭东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阿K，撸了把阿K脑袋：“你可长点心吧。” 段曲归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桌前坐下，水温正好入口不冷不热。最近公司在做一个投标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他才有空过来，半个月没来店里桌前仍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之前几笔勾勒的侧影被窗户边吹来的微风掀起一角。 从出车祸到现在2年多的时间，足以让他调整好自己。只是某些事对他而言变得可有可无，世界在他眼里单调的可怕。 袁诺的出现打破了他一贯的作风，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他舒服自在，所以他没有去压制，放任它自由发展，可他也从未想过主动去得到什么。 今天乍一听到阿K提起，才察觉两人没有了联络，他并未改变去公司的路线，只是两人真的没有再遇见过。自己对她有的那点稀微的心思也在忙碌中渐渐淡化。 可在刚才听到是她时，段曲归内心又隐隐期待两人的再次相见。 袁诺午休的时候接到袁妈妈的电话，明天周六帮忙接送一下学画画的小侄女。 小侄女今年6岁，是她大表哥的孩子，从小就是个机灵鬼。袁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就爽快的应下任务。 下午的时间眨眼过去，临近下班袁诺被叫去总监办公室。中秋业绩冲刺效果喜人，张海安笑眯眯地夸讲一番运营A组9月的业绩又叮嘱十月国庆活动不能松懈。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彭宸。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两人就没怎么见过，一下子碰上彼此都显得略微尴尬。 “找总监吗？”袁诺率先开口，指了指办公室：“在里面。” 彭宸微微点头。 袁诺笑了笑，转身离开。 “袁诺。”他叫住迈步离开的她。 袁诺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彭宸皱着眉仿佛在考虑什么，袁诺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像是下定了决心，男人逼近两步，声音中带着不甘：“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袁诺被逼的后退两步，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难以直视他灼灼的目光，袁诺移开视线，声音轻而坚定带着歉意：“对不起。” “好。”彭宸自嘲地笑笑，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何必再给自己找难堪，他低头快步离去。 这个小插曲多少有点影响心情，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袁诺情绪有点丧。 回家窝在沙发内抱着抱枕，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出神。等饿得口吐白沫才起身，打算酱油拌饭对付一下。 袁诺进厨房开火，接了冷水放锅里，等水烧热后把冰箱里昨天的剩饭放进去。她拿着锅铲一下一下了无生 分卷阅读27 趣地戳着米饭，2，3分钟后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袁诺在橱柜里翻找酱油，她记得之前去超市买过一瓶。 酱油找到了，袁诺还从橱柜里发现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这是……段曲归的保温盒！ 她那天带回来洗干净就放橱柜里，时间一久自己都忘记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袁诺烦了这么久找不到合适正当的理由接近段曲归，这下可以借着还保温盒的名义了。 袁诺开开心心地吃着酱油拌饭，保温盒被放在餐桌中央。 ****** 周六是个大晴天。 袁诺提早半小时到培训班，在小侄女上课的教室门口等。透明的玻璃窗可以望到教室内的情况，是一节水彩课。小朋友们穿着统一的卡通小围裙，戴着小袖套，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画着，也有坐不住的小朋友东瞧瞧西看看。在一旁的家长安静地等待课程结束，偶尔捕捉到自家孩子的目光时用眼神示意他专心上课。 袁诺一眼就在教室里发现了小侄女，她就是那个坐不住东瞧西看的小朋友。看到袁诺在窗边的身影，兴奋地挥着小手。 老师刚说下课就一蹦一跳的出了教室门。 “小诺阿姨。”清脆稚嫩的童音伴随着举到她眼前的画纸，“看我画的画。” 袁诺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接过画纸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笑着开口：“萱萱画的是和家人一起看星星？真棒，画的很像哦。” 小朋友点头，得了夸奖拉着袁诺的手左右甩动。袁诺带她去洗手间洗净手，牵着她往外走。 萱萱小朋友是个好动的，像个脱缰的小野马，牵着她下楼万分吃力。小朋友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课又说自己肚子饿，想吃肯德基还想夹娃娃。 袁诺递了颗薄荷糖哄小朋友，一一应着，谁让难得带她一回呢。 “袁诺。” 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袁诺迈下楼梯的步子一顿，明亮的双眸微睁，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梨涡若隐若现。 段曲归下楼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听到断断续续传来的交谈声才确定是她。 袁诺回身看到几步外的段曲归，两人相视一笑。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微顿。 “接人。” “接人？” 再次同时出声，一个回答一个询问。 袁诺收声，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前方的人。 女孩一眨不眨地凝视他，清澈的双眼似有流光波动。段曲归单手插进西裤口袋，低声轻笑。 右手感受到拉扯，小朋友稚嫩的声音打破这无声的气氛：“小诺阿姨，你和这位叔叔认识吗？” “恩，认识。”微风拂过，几缕发丝飘到袁诺脸庞，抬手将发丝勾在耳后。借着低头和小朋友说话的姿势，掩饰满目的欢喜，丝丝缕缕的喜欢。 袁诺摸摸小朋友的头，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努力平复心跳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些。 再次看向段曲归时，来人已经站在她眼前。这个时间楼梯上还有别的家长牵着孩子下去，为了避让段曲归又往里走了两步，靠的有些近，两人的呼吸若有似无地交缠。 袁诺不自然地摸摸耳垂，有点发烫的迹象。 段曲归顺着她的手往耳侧看，隐在头发下的耳朵如玉般小巧精致，泛着点点嫣红。男人心情莫名的好，原本收敛的笑容无声的扩大。 萱萱站在一旁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见两人不说话，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奶声奶气地开口：“小诺阿姨，叔叔是你朋友，那我们请他一起吃吧。” “叔叔，我叫萱萱。”没等袁诺回应，萱萱小大人般的自我介绍，伸出小手，“很高兴认识你。” 段曲归半蹲，伸手握住面前的小手轻晃两下，温和道：“你好，萱萱。” “我姓段，段曲归。叔叔也很高兴认识你。” 第十四章 我姓段，段曲归。 袁诺记得商场初见时他也是这般介绍自己的，只是那时他眉间藏着冷意，讲话漫不经心，哪有今天这般和颜悦色。 最终由萱萱做主，她左右手各牵着一位，一边向肯德基前进，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么帅的叔叔，要拐来做姨夫。 袁诺担心萱萱吃多了上火，只让点两个蛋挞、一对烤翅。萱萱讨价还价多要了一杯圣代。 段曲归问袁诺想吃什么，她摇摇头，表示不用。知道小侄女要来，袁诺出门前特地做了纸杯蛋糕，自己吃了几个，这会儿并不饿。 段曲归让她带着萱萱找位置坐下，自己去排队点餐。 袁诺领着萱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好，低头轻声和小朋友交谈：“我做了蛋糕，你留点肚子，不然可就吃不下咯。” “放心，小诺阿姨。”萱萱拍拍肚皮，“我吃得下，吃不了的我兜着走呗。” 袁诺被小朋友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萱萱探着小脑袋望一眼正在等餐的段曲归又看一眼时不时往那看的袁诺，捂着小嘴偷 分卷阅读28 偷笑。 段曲归回来时餐盘上除了给萱萱点的东西，还多了三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给萱萱，“牛奶，小心烫。” “牛奶和咖啡。”段曲归指了指剩下的两杯，示意袁诺选。 袁诺端过牛奶杯子，暗想：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喝牛奶啊！ 后来袁诺发现，那杯咖啡段曲归也没碰，只是偶尔手指搭在杯壁轻敲几下，像是在想事情。可是当袁诺看他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目光。 比如现在，两人目光再次碰上，袁诺眨眨眼笑着问了今天两人见面时的第一个问题：“你怎么在那个美术培训班？” “素描班的老师今天请假，我代课。” 袁诺惊讶，他不是纹身师吗？兼职？ 袁诺暗自否定，几次的相遇段曲归出门都有司机，这样的人哪需要兼职。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段曲归一点都不了解，除了姓名以外只知道他是“点墨”的纹身师。不，也不一定，那天段曲归回答“算是”，模棱两可。 段曲归看出袁诺的困惑，好笑的摇头，也不让她继续瞎猜，低声向她解释。 袁诺这才知道这个美术培训机构是段曲归母亲办的，素描老师临时有事，找不到人代课才让段曲归顶一节课。 “你看，这纯属意外。”段曲归摊摊手。 “你画画很好？”袁诺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还不错。”他答。 其实段曲归有很扎实的美术功底，绘画方面颇有天赋。 自小会拿笔开始就会画，不像普通的小朋友那样随意涂画，他能通过画笔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诉求。他的专业和爱好都需要强大的绘画功底支撑，学了多年画了多年，带教一堂素描课绰绰有余。 “段叔叔，我也在学画画。”小朋友用纸巾擦了擦手，献宝似得给段曲归展示之前在课堂上完成的画。 男人接过画，认真地观赏一番，又夸了小朋友几句。萱萱欢乐地手舞足蹈。 段曲归重新看向袁诺，“还有什么想问的？” 在这喧闹的环境里，袁诺感受到段曲归搭起的一条路，一条了解他认识他的路。 “你是纹身店的老板？” “是。”段曲归回答的干脆，笑问袁诺：“猜到的？” “恩。”袁诺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一次偶然，偶然路过店门口，那个小姑娘问我是不是找老板，所以我猜……” 是不是偶然只有袁诺自己清楚，总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我每天按时按点路过你店门口，还会驻足观察。 这也……太不矜持了！ “她倒是记得你。” 段曲归想应该是那次陪袁诺看图册，所以夏真记住了她。他从未陪谁看过图册还耐心讲解，更遑论是陪女孩子。他在纹身这行成名早，只有别人请他的份，看不对眼的人再多钱也懒得理。这两年完全隐退，几乎不再碰和纹身有关的东西，偶尔到店也只是尽一个老板的责任。 袁诺点头，“我比较容易让人记住。”因为长得好看，这句话她没说。 闻言，段曲归挑眉。是了，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自己不也是初见就记住眼前这个姑娘了吗！ “其实，我不常去店里。”段曲归垂眸。片刻后抬眼，淡漠的神色如冰雪化开眼里浮起温温的笑，“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像是怕女孩为难，他温声补充：“我还欠你一幅手稿。” 正大光明的给袁诺寻了找他的理由。 “好。” 角落里一声不吭吃着冰淇淋的萱萱：我可真是个乖宝宝。 从肯德基出来，吃饱喝足的小朋友撒着娇要夹娃娃。袁诺依着小朋友，看向旁边的段曲归，她犹豫着如何开口道别，舍不得呀！ 倒是段曲归没等袁诺开口，自然而然地牵起小朋友的左手，哄道：“走吧。” 蹦蹦跳跳的小朋友，暗自欢喜的袁诺，淡定从容的段曲归。 段曲归姿态放松的靠在一旁夹娃娃的机子上，看着另一边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捣腾，听着她们窃窃私语。 “小诺阿姨，我要这个，这个。”小朋友隔着玻璃瞅着里头的玩偶。 袁诺操控手柄上下左右移动着，总觉得还差点距离，直到最后几秒按下红色下降键。 “哎哎哎，抓住了。”小朋友高兴的太早，上升到最上面时夹子一晃，玩偶掉了回去。 “啊，掉了～”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袁诺，“小诺阿姨。” “别急，我们再来。”袁诺将碍事的头发拨到肩后，深呼吸一口气，投了两枚硬币。 没夹住…… 再来。 还是没成功…… 再来。 袁诺试了几次都没抓住，小朋友可怜巴巴的眼神让袁诺汗颜。 俊男美女加上一个可爱的小朋友组合，引的路人频频回头欣赏。男人闲适地靠在一旁看着，脸上宠溺的神情让路过的年轻女孩连连轻呼，扯着同伴交头接耳，离远了还不忘再回头看一眼。 段曲归见两人表情沮丧，站直身体走到袁诺旁边，“还有硬币吗？” 一大一小倏地转头，两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的段曲归不自在的摸 分卷阅读29 摸鼻子，“我试试。” “好。”异口同声，出自屡战屡败的两人。袁诺珍而重之的将两枚硬币放到他手上，像是成败在此一举。 “段叔叔。”萱萱指着玻璃窗内软软地开口：“我想要那个粉色的小猪佩奇。” 段曲归投币的动作一滞，扫了眼玻璃窗内东倒西歪的玩偶，眼神微黯。粉色？ 男人背对着她们，袁诺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低低地应了句：“好。” 段曲归修长的手握上操作杆，来回调整两下就果断地按下按键，夹子慢悠悠地下来，夹住玩偶后晃悠悠地上升。几人都盯着夹子，袁诺和萱萱屏着呼吸，生怕最后一下又给掉下去。 段曲归有些走神，直到身边传来欢呼声。 虽然是蓝色的乔治，但是萱萱依然很高兴。拿着玩偶一蹦三尺高，喊着叔叔好厉害。 段曲归摸了摸萱萱的小辫子，“是你喜欢的嘛？” “喜欢，萱萱超喜欢。” 小朋友开心的样子不会作假，段曲归轻舒了口气，他应该没夹错。 回去的路上萱萱一直兴奋地挥着玩偶，袁诺怕她撞到人，把她让到了最里边走着。袁诺走在她旁边，段曲归在最外侧。 “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呢？”袁诺指了指公交站台，这里回家大概半个小时。袁妈妈嘱咐过晚上7点左右大表哥来接小侄女，公交回去时间也差不多。 “你住哪里？” “水心公寓那边。” 段曲归点点头，随着她们往公交站走，“送你们回去。” “你住的远吗？”袁诺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欲言又止。 “海川华庭。”段曲归看眼被她牵着的小朋友，走到一旁牵起小朋友的另一只手，视线这才落到她脸上，“天有点暗，先送你们回去。” 海川华庭，远离喧嚣的市区，寸土寸金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跟袁诺住的地方南辕北辙，送她们回去段曲归要绕一大段路。 段曲归像是知道袁诺的顾虑，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让我安心。” 袁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定定地望着他，沉溺在这片深邃的如同汪洋的眼眸里。 她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那就，这样吧。 虽然错开了高峰期，但公交依然没有多余的座位，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到站的人起身，袁诺扶着小侄女让她坐稳。 横排的座椅三个位置，旁边坐着一两位老人家，袁诺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和交握在一起的手，了然一笑，是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呢。 她偶尔侧头看一眼段曲归，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挺拔如松。不像她，总是跟着车子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 公交开出没多久遇上路阻，等得久了，车上的人坐不住探头往外看。 公交车缓缓前进，袁诺起先没注意，听到“车祸”、“锦里路”等字才往窗外看。 “怎么又是这里。” “什么？” 段曲归看到她嘴唇微动像在讲话，车内嘈杂他没听清，微微倾身靠近她出声询问。 袁诺扶着座椅，段曲归站在她侧后方拉着公交上方的吊环，这一俯身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只有拳头大小。她听见询问，转头，额头不轻不重地擦上段曲归的下巴。 袁诺下意识地举起手覆上他的下巴。 “没事吧？”说着手在触感温凉带点粗糙的下巴上轻轻地柔两下。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袁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颤巍巍的把手拿下来。 第十五章 公交车司机师傅应该是帮一对对异性制造小意外的高手。 一个急刹车让她微侧的身子重心不稳，在下巴上还来不及收回的手攀上了段曲归的肩膀，同时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袁诺抬头毫无预兆的撞进段曲归深邃的眼里，漩涡般勾的她情不自禁。这样的姿势像是半靠在段曲归怀里，近的能闻到段曲归衣领处淡淡的香味，很像平时自己吃的薄荷糖的味道。 发烫的耳朵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眼帘微合避开段曲归的视线，向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袁诺有点晕，鼻腔热热的有点痒。 “站稳。” 腰上的手施力帮袁诺站好，见她两手重新扶回椅背，段曲归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 “谢谢。” 座位上的那对老夫妻旁观了这一幕，老太太笑着打趣：“小夫妻之间这么客气。” 袁诺大窘，连忙摆手解释两人只是朋友。想是他们带着一孩子，让人误会了。 公交开开停停，袁诺跟着晃晃悠悠。 段曲归从容地站在后方没有出声，只是微调了站姿，侧身护着她。 老太太和老头对视一眼，又看看眼前这对年轻男女，浑浊暗淡的眼睛里有看透本质的智慧，笑得慈祥和蔼。 袁诺低着头轻咬下唇，借着窗户吹进来的风给自己降温。真是……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啊！ 萱萱小朋友识时务的坐在位置上当摆设，只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 驶过事故路段，公交终于平缓的 分卷阅读30 前进，过了好一会儿袁诺碰了碰脸颊，没那么烫了。 她想起刚才锦山路段上的事，调整了一下站的角度，偏头对段曲归说道：“刚刚出车祸的地方，两年前我也见到过一次。” 段曲归垂眸看她，眼神波澜不惊，握着吊环的手缓缓收紧骨节发白。 “那天下着雨，天很阴沉。一辆载货的卡车和轿车相撞，轿车的车主伤的很重。”袁诺谈起那次的车祸唏嘘不已，她第一次直面这么惨重的车祸。 当年那辆轿车的车头严重变形，车主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头部脸上满是鲜血。路人报警后纷纷退开，看着眼前的惨状无能为力。她上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急救措施的培训，着急忙慌地跑上前想看自己能帮些什么，却发现无计可施。后来她看到半降的车窗内车主还有意识，就蹲在一旁一直对他讲话。 袁诺眼神里透着无奈，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当时讲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他不害怕些，让他知道救护人员马上就会到。” 段曲归下颌的肌肉紧绷，呼吸略显急促。 “所以，当时是你？”男人的声音喑哑低不可闻。 袁诺看向他，眼神带着迷惑。什么是我？ 段曲归摇头：“后来呢？” “救护车和消防车来的很快，救援很顺利。”袁诺在救护人员来的那刻就退到远处，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她看着人被救出抬上救护车后才转身离开。 “我想他现在一定也生活的很好。”她的话里有着祝福和期盼。 “会的。”段曲归轻声应道。 路程的后半段，段曲归异常沉默，袁诺悄悄看他时发现，他在盯着她出神。 下车步行几分就到袁诺住的公寓了，袁诺和段曲归道别，萱萱也挥着手说再见。 袁诺牵着萱萱转身往大门走去，段曲归上前一步，“等等。” 手腕被攥住，男人掌心有出汗后的潮意，不是很明显但因为他握地力道有些重，肌肤相贴，才使她清晰的感知到。 “怎么了？” 段曲归没有松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再和我讲几句话吧。” 袁诺轻笑声音放柔：“你想听什么？”没有挣开他的束缚，甚至连一丝轻微的晃动也没有。她敏锐的感觉到段曲归的情绪和往日有些不同。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让我摆脱噩梦，抚慰我躯体的疼痛，在我灰暗的世界照射进一束光的声音。 袁诺一手牵着萱萱，一手被段曲归扣住。因为男人强硬的姿态，让人误以为是吵架的小夫妻，女方要带孩子走，男的不肯而僵持。门卫处的保安朝这边张望了好几眼，见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也就不再关注。 此时的袁诺正轻声和段曲归讲她把《竹》作为自己的头像，没有征求作品主人意见，有些冒失。 “没关系，那幅画是我画的。”段曲归不在意地说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幅画上的松竹姿态像他。 袁诺原想是店里挂着的，下次通过段曲归认识一下画的主人，为她的冒失道歉。现在，却是不用了。 “一团还好吗？” “恩。” “第一次见到一团时它很乖，虽然在商场走丢了，倒没有乱跑，就安静乖巧地窝在那里。”袁诺想了想，继续说着：“上次送它的毛线球它爱玩儿吗？” “恩。” “很久没见到它了，下次能让我见见嘛？” “恩。” 袁诺停顿了片刻。 “段曲归。” “恩。” “段曲归。” “恩。” “段曲归。” 男人一直微垂着的眼眸在听到第三次自己的名字时，霍然抬起。面前的女孩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宁静，这一瞬让他有地老天荒，岁月静好的错觉。 段曲归恢复了往日的清淡温和，刚刚的失控和沉闷仿佛都不存在。 萱萱抱着玩偶看着他，小朋友似乎不明白大人之间怎么了，却依旧保持着安静。 他抬手揉了揉萱萱的脑袋。 段曲归手腕微转松开一直紧握的手，将袁诺的手腕托在掌心，白皙的手腕上勒出几条明显的红痕。男人低着头，大拇指摩挲着红痕处。 刚刚还镇定自若，温言软语的人，被手上传来一下一下的摩擦闹了个脸红，袁诺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手腕。 段曲归顺势放下她的手。 “进去吧。” 袁诺：“……” 就这么让她走了？ 袁诺和小侄女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袁诺托着腮神游，萱萱手上捧着纸杯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唉～” “唉～”小朋友嘴里发出两声夸张的叹气。 袁诺笑，“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我怕小诺阿姨不努力，我的姨夫要没了。”小朋友故作愁眉苦脸。 “瞎说什么呢，小屁孩。” “小诺阿姨不喜欢段叔叔吗？”萱萱困惑。 “喜欢就告诉段叔叔嘛，不说他怎么知道。” 袁诺拍怕她的小脑袋：“这么小就知道什 分卷阅读31 么喜欢不喜欢了？” “哼，你不要看不起小朋友。”萱萱嘟着小嘴抗议。 “萱萱喜欢吃草莓，妈妈以前不知道。后来萱萱和妈妈讲了，我天天都能吃草莓啦。” 童言稚语让袁诺忍俊不禁，小朋友的世界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喜欢就要说出来。 感情的事要是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她怕，期盼越多失望也就越大。 表哥来接萱萱，小朋友临走时还不忘对袁诺喊加油。 萱萱走后，客厅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袁诺打开手提电脑处理工作，然而今天的效率明显慢了不少。她剥了颗薄荷糖放到嘴里，提神醒脑，只是收效甚微。 脑海里不时浮现他漆黑的双眼，带着不易察觉的企盼的语气让她多讲两句话，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炙热的温度。 手指再次无意识地停滞在键盘上，袁诺叹口气收起电脑。 他突然的转变让袁诺的心高高提起，可最后连一句话也没有，又成了温和疏离的段曲归。这让袁诺气馁，他的举动让她的心上下起伏，又像塞了一团乱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袁诺跑到家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一包花生米。 ****** 段曲归回到公寓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客厅没开灯，他靠坐在沙发里手臂压在眼睛上一动不动。良久，黑暗中响起低沉性感的笑声。 原来是她。 难怪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时，就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熟悉又陌生。 车祸之时这个声音是他支撑下去的全部力量，在医院的日日夜夜每当他梦到车毁人亡的惨境，是这个声音一次次带他走出噩梦。 他试图寻找过，事故路段的监控那日正在维修，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问过送他来医院的救护人员，没有人见过她。 他日渐康复，梦里不再有车祸，这个声音也不曾再出现。甚至连他自己也以为，那是他在绝境中产生的幻觉，是他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直到，遇见她。 两年多的时间，任何记忆都有可能淡去，更何况是他梦里的声音。他没能在第一次相见就认出她，认出她的声音。幸好，他们没有错过。 傍晚得知真相，他紧张、激动过，强制按捺自己的心绪。直到袁诺转身那刻，他控制不住自己。本该在道别后目送她离开，可他做不到，身体先意识一步做出反应留下她。 他听着女孩柔和的嗓音，一点点与梦中的声音重合。她念着他的名字，带着笑，带着安抚。 段曲归想起走之前她看他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第十六章 洒在地板上斑斑驳驳的月光是屋内唯一的光亮，一道矫捷的身影越过茶几，靠近段曲归。 “喵～”一团轻声叫唤，湛蓝色的猫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尾巴来回扫着段曲归的裤管，提醒沙发上从回来就没正视过它的主人。 请求喂食。 段曲归起身，捞起一团抱在臂弯中。开灯，一室明亮。 “饿了？”男人屈指挠了一下一团的下巴，去柜子里拿猫粮。 微信有一条新消息提示，段曲归瞥了一眼，发信人：袁诺。 猫粮被随手放在台面上，段曲归进入微信看到袁诺发来的图片，深色的保温桶。 糯米圆子：【你的保温桶，一直忘记还你。】 D：【嗯，不要紧。】 酒壮怂人胆，该怂还是怂。袁诺没被酒兴激地直接表白，倒是喝饿了，又找了上面这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袁诺将煎好的鸡蛋铺在方便面上，想了想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她觉得段曲归是个聊天终结者，自己不主动点，两句话不到就可以说再见了。 她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决定让自己一点点渗透到段曲归的日常生活中，找准时机一举拿下。 糯米圆子：【青菜鸡蛋面。】 D：【晚餐？】 糯米圆子：【嗯嗯，你吃了吗？】 袁诺想起下午在肯德基他什么也没吃，后来陪着她们夹娃娃又送她们回来，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吧？ D：【不饿。】 那就是没吃。袁诺挑着面条慢慢吞吞地吃着，说点什么好？提醒他按时吃饭，有益身体健康？这样会不会像个老妈子？ 段曲归弯腰将手机放到一团前面，一团没等到它的猫粮，反倒被段曲归强迫看手机上的图片。 “想吃吗？” “喵～”一团发出强烈抗议，不满。你见过哪只高贵的小猫咪要吃泡面的？ 袁诺还没纠结完老妈子的问题，就收到段曲归发来的图片。 糯米圆子：【一团？它这是怎么了？】 D：【给它看了你煮的面。】 D：【应该是饿了。】 袁诺看着手机上一团的照片，总觉得在那双湛蓝清澈的猫瞳里看到了嫌弃。 糯米圆子：【那快给它喂食。】 D：【好。】 段曲归身子倚靠着柜台没动，手肘撑在台面上，无视一团的骚扰。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敲击，盯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 分卷阅读32 糯米圆子：【饭要按时吃，胃会抗议的。】 说的是人，还是猫？ D：【好。】 段曲归不甚在意，似乎知道她意有所指。等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信息进来，他才直起身给一团准备晚饭。 段曲归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一口喝着。他没打算动手准备晚饭，饿过了没什么胃口。倒是，看着手机上的青菜鸡蛋面，想尝尝。 袁诺看着再次终结的聊天，略微头疼。只能再接再厉，没话找话。 糯米圆子：【我之前试过一道酸辣鸡爪，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D：【你做的？】 糯米圆子：【嗯嗯，纯手工无添加，放心食用。】 D：【好。】 D：【打个商量。】 糯米圆子：【？】 D：【少放点辣椒，我不太能吃辣。】 袁诺发了个OK的表情包，和段曲归讲好周一给他送去。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会儿。袁诺睡前设了闹钟，提醒自己明天去超市买鸡爪。刚要躺下又翻身从床上起来，踢踏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她翻看着上次做完酸辣鸡爪剩下的材料，又回忆着之前做的步骤，在备忘录里仔细记下要采购的东西。 袁诺不放心，又找了几个视频教程和菜谱，研究配方和比例，比第一次做还用心。其实菜单可以明天整理，教程、菜谱都可以留到明天再看，但是她按耐不住小雀跃的心情。若不是因为材料有限，她现在就能钻进厨房动手做起来。 第二日起床，袁诺洗漱后就准备去超市，临出门时加了件风衣。 9月下旬的天气开始转凉，冷风在她脸上掠过。天气阴沉沉的，灰暗的云朵在空中缓缓地无力地移动。这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一路哼着歌小跑着往超市去。 袁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挑选食材的速度快了不少，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又买了一些面粉、黄油和蔓越莓。结完账出来，天气比刚才更暗沉了几分，如同笼罩着灰色的雾幕，冷风卷着落叶在半空中飘荡。 她想起之前看的天气预报，台风要来了。 袁诺担心半路下雨，在超市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彭宸站在超市门内的阴影处，看着袁诺坐上车才转身离开。袁诺在买水果时他就看到了，他住的地方离这边近，偶尔也会来采购生活用品。 他没有上前打招呼，那次因为不甘心而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现在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面对她。 况且……他也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想什么来什么，袁诺前脚刚迈进小区大门，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雨势来得又猛又急，伴着呼啸的北风，刮得小区大门微微颤动。袁诺提着大包小包往电梯走，庆幸自己赶在下雨前回来了。 进门后，袁诺洗干净手，整理食材，动手料理鸡爪。谨记段曲归不能吃太辣的事，她只加了一点点干辣椒，鸡爪做好后放入冰箱，又做了蔓越莓饼干，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把东西弄好。 袁诺泡了一壶花茶，茶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香，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向后懒散地倒在沙发内，刷着无厘头的搞笑电视剧，小口小口喝着花茶，吃着刚出炉小饼干。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风势也不见小下去，袁诺睡前看看窗外的天气情况，内心有些担忧明天能不能顺利出行。 一觉醒来，分不清白天黑夜，袁诺拉开窗帘，外面肆孽的狂风已经平息。雨还是不停的下，铺天盖地的大雨织成密密麻麻的雨网。早间新闻播报着今年这场台风带来的强降雨，多个地区河流水位上涨，提醒市民做好防汛抗台工作。 袁诺换了衣服去洗漱，将昨天准备好的酸辣鸡爪和蔓越莓饼干放进袋子里装好。这个天气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袁诺在打车平台上输入目的地，等了几分钟都没有预约到车辆。 段曲归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袁诺看到来电显示有点意外，这么早？8点不到。 “喂。”袁诺接起电话。 “是我。”男人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知道。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事？” “恩，我想你应该打不到车。” 这还真是，袁诺想到刚才试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单，有些泄气，声音小小的抱怨：“雨太大了。” 段曲归莞尔，眼前浮现女孩此刻正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过来接你，你在楼上等我，到了给你电话。”段曲归语速不快，吐字清晰。 在这哗哗作响的雨声里，袁诺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紧接而来的就是段曲归让她等他的话。 挂了电话，袁诺在客厅等段曲归，可她坐不住，往阳台跑了两三次。阳台有雨灌进来，袁诺索性拿了把伞撑着靠在阳台门边，这个角度望下去刚好能看到小区大门。 段曲归大概是半小时后到的，他给袁诺打电话，小区的大门他进不去，只能让陈深把车停在外边。 袁诺撑着伞，抱着东西下来，鞋子踩在地上飞溅起水花。路面有些滑，她不敢走太快，一步步小心地向小区门口走去。 段曲归撑伞在车门边等她， 分卷阅读33 袁诺一点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女孩一手拿着伞，怀里抱着东西，低头观察着脚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的小水坑。 段曲归注视着在瓢泼大雨中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袁诺，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节拍上。雨幕隔开了视线，他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心底的渴望和血液的流动。 袁诺走到近前，段曲归接过她怀里的袋子，打开车门护着她上车。 陈深见到两人上车后笑着和袁诺打招呼：“袁小姐，早啊。” “早。”袁诺冲前面的陈深友好的笑笑。 陈深之所以知道袁诺的名字，还多亏了他这助理的职务。他得给自家领导跑腿啊，以后总不能找人还不知道名字吧。 袁诺一路过来没被雨淋湿，倒是段曲归肩膀处有湿润的痕迹。 袁诺看到被雨水打湿的地方颜色深了一块儿，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段曲归，指了指他肩膀处。 段曲归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拿过纸巾随意地擦了两下。 袁诺把袋子递给他，里面是昨天做的饼干和鸡爪，“昨天做了些小饼干，不会太甜，也想让你试试。” 段曲归接过，取出饼干盒打开尝了一块，顺手往袁诺跟前递过去。 袁诺也拿了一块，入口和刚做出来时一样酥脆。早上放烤箱重新热了一下，口感还是不错的。 外面雨声噼里啪啦，车内的氛围温馨宁静，陈深安静地开车有点不忍提醒他们。暴雨天，陈深为了安全已经尽量开得龟速，私心里也想给领导多争取点时间。 只不过…… “段总，商场到了。” 陈深瞥到段曲归扫来的视线，一个激灵，他也不想的…… 第十七章 袁诺到办公室不久后收到一份云膳阁的外卖，精致的几样小菜和一份清粥。袁诺想到了段曲归，他自己吃了没？ 路过的同事凑上来，见包装盒上有云膳阁的名字，好奇了一句：云膳阁也有外卖了？ 陈深和段曲归到公司时比平时晚，陈深一如既往地询问：“段总，要不要给你买一份早餐？” “不用。”段曲归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一大早又是接人又是送早餐的，也不晓得给自己点一份。” 陈深看看眼前紧闭的门摇头叹气，领导不按时吃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他比老妈子还要操心。 “陈深。”杨娉叫住要走的人，“今天暴雨，路上不好开吧？” “还行，我车技你还信不过啊。” “不是。”杨娉笑道：“只是看你们比平日晚了很多，段总他，几乎没迟到过。” “今天意外，绕路去接人了。”陈深看看杨娉，想到她对段总那点心思，不由又叹了口气。 “接谁？”杨娉知道自己刚刚没听错，接人，送早餐。 “这……”陈深犹豫，这能不能说啊，按理说段总接个女孩子也没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要是说了，会被——打断腿。 “段总一个朋友。”陈深说完佯装有事，溜之大吉。 杨娉回到秘书区，拉开座位旁边的抽屉里面有一个三明治，看一眼走远的陈深，起身来到段曲归办公室门口。轻敲两下，听到里头的回应才推门进去。 杨娉把要处理的文件递给段曲归，犹豫了一瞬还是把三明治放到了办公桌上。 桌上突然出现的三明治让段曲归停下手上的工作，抬眼，目光凌厉。 杨娉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段曲归靠向椅背，单手搭在桌沿，下颌微抬：“拿出去。” 男人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平日里让她来取文件一般，可这不是文件，是她的，她的心意。她不信段曲归看不出来，这是她亲手做的，没有劣质的塑料包装，她把它放在干净的保鲜盒里。 “段总，您没吃早餐。”杨娉内心忐忑，失去了往日的干练，“这三明治是我亲手做的。” 杨娉抬头望着办公桌后的男人，眼睛里充满压制的爱。 段曲归指尖轻敲：“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指甲死死地掐进掌心的肉里。 杨娉不甘心，她入职源林的第一天就被段曲归吸引，她不是只看外表的年轻小女孩。段曲归工作中的运筹帷幄和出色的领导能力让她折服，他清冷疏离的气质也让她为之着迷。 她比陈深跟在他身边的时间还要久，自己是他的左膀右臂，和他完美的合作过多个设计项目。她隐隐猜到他的眼睛在车祸后出了问题，但是她不在乎，没有人比她更懂他。 陈深刚刚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她拉响了警种，她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5年的上下级关系让她无法更靠近他一步。 她想换个身份站在他身边，不只是秘书。 “段曲归，我——”杨娉鼓起勇气喊他的名字。 “杨娉。”段曲归眸色深沉，打断她的话：“你不说出来，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你考虑清楚，是否要留在源林。” 杨娉错愕，这是让她自己选择要走要留？留，就把下面的话烂在肚子里，否则就走人。 她 分卷阅读34 被这不留情面的话伤到，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段曲归不再看她，杨娉满是渴望、爱慕的眼神他接收不到，没有让陈深进来处理，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容。 杨娉最终选择了留，留下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至少她还是他的秘书。 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半个月后她的调任通知下来，她被调去了邻省的分公司任秘书一职。 这已经是后话了。 茅一打来电话时，段曲归上午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 “段曲归，你让我云膳阁给谁送外卖呢？”茅一调侃，他好奇的不行。刚到店的时候听店经理说这事，就立马给段曲归打电话。 云膳阁的订单能从年初排到年尾，许多想到云膳阁用餐的人都要提前几个月预定，或是找熟人排位子。平日里也只给自家人和几个兄弟开小灶，送外卖这事云膳阁还真是第一次做。 听经理说是送到万隆商场。 “不行？” “行行行，你要云膳阁我都能整个送给你。”茅一继续探听八卦：“我听说是送给一女的？段曲归，你出息啊！快跟我说说是谁，长得好看吗？” “你是闲的慌？”段曲归懒得和他闲扯，正欲挂电话就听那头嚷道：“你别挂啊，你不说我可就自己去打听了。” 段曲归抬手捏了捏眉心：“都还没谱的事，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信你个鬼。”茅一吐槽，三十多年的铁树开花，给女孩送早餐。别的不说，脸往那一搁都有八，九分的成功几率了，更别说算上段曲归的身份地位。 之所以是八，九分，剩下的那一，两分纯粹是茅一给自己留的面子。 段曲归太阳穴突突地跳，茅一这翻天覆地的性格，兴致来了真能将袁诺给翻出来。 他斟酌着怎么开口，又听茅一道：“我可告诉你啊，最近江枢文和他家小萝莉热乎着，我在你们这儿备受冷落，我可无聊的狠啊，正愁没事儿做。” 段曲归嘲笑了他两句，语气恢复正经：“你见过的，上次在你店里。” 茅一想了一圈也没印象，他店里见到的人不要太多，他也没法全部记住。 正要开口问个仔细，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人一猫。 “送一团回来的那个？”茅一试探问。 “恩。” “嘿，我就说她对你有意思嘛。看对眼了？” “守好你的嘴，不然我就让我妈找你妈聊聊。”段曲归不轻不重地威胁。 “成成成，你帅你说了算。”茅一翻了个白眼。家里有大龄剩男的两位女士在一起能聊什么，茅一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可不想被逼着相亲，段曲归现在是有苗头，就剩他了。 挂了电话，茅一仰天长叹：“掉下个女朋友给我吧” 后来的后来，天上真的掉下了个小姑娘，茅一接住了，但是没接牢，人跑了。从此踏上了漫漫寻妻路。 段曲归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对袁诺，因为在意反而举棋不定。 在不知道袁诺是两年前那个声音的主人时，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她的不同，想顺其自然的让两人的关系进行下去，不干涉也不排斥，最后能走到哪步全看天意。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得到她。这个念头一日比一日强烈。 只是，他的眼睛…… 段曲归闭上双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只是脸上的神色如同积压了多日的乌云，风雨欲来。 ****** 下午的时候雨势总算小了，因为这场台风和暴雨，商场内也没有往日的热闹。 袁诺去茶水间倒水，里面聚了不少人，打过招呼接了水往外走，陈红叫住她：“袁诺，彭经理和副董的女儿要订婚了，你知道吧？” 袁诺有点讶异，倒不是因为彭宸和副董的女儿订婚，而是陈红语气中的趾高气扬和幸灾乐祸。随即又释然的笑笑，何必一般见识。 陈红看袁诺不说话，以为是戳中了她的痛处，装模作样地惋惜：“唉，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女人哪，光凭一张脸有什么用？男人最终要的还不是钱和权。” 袁诺没接话，看着陈红唱独角戏。边上的同事见两人气氛微妙，打哈哈的将话题引到国庆安排上。 袁诺离开茶水间，她包括茶水间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站着的人。 彭宸从角落出来，袁诺已经走远。他神色阴沉地看了眼茶水间里的人，刚才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 袁诺回到办公室，翻看桌上的日历。明天国庆，袁诺这个行业越是节假日越是没得休息，这次她要上到周五。好在之后可以调休，她用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在旁边标注：回家。她好久没回家了，十一再不回去，袁女士估计会提刀上门。 袁诺周五请了2小时假，她买的是下午5点的动车票，熙熙攘攘的候车室内乘客听着广播，井然有序的排队检票。 前天晚上她给袁妈妈打电话，才得知二老国庆赶热闹来了场三天三夜的旅行，刚好也是今天回来，只不过他们中午就到家，袁诺是下午。 袁诺开门进去，客厅电视放着战争片，茶几上有袁 分卷阅读35 爸爸专用的圆柱形透明玻璃杯泡的茶水，茶叶还在水面起伏，应该是泡起来没多久。 厨房传来水声，袁诺悄悄走到厨房，袁妈妈背对着门口择菜没有注意到，她放轻脚步挪到袁妈妈身后，从后环抱了一下袁妈妈：“妈。” 袁妈妈择菜的手一颤，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哎呦，吓死我了。”看见女儿笑得没心没肺，袁妈妈没好气的用摘下来的菜叶子抽袁诺。 袁妈妈胳膊肘推了两下袁诺，“换件衣服过来帮我洗菜。” “我刚回来呢，您就使唤我啊。”袁诺抱着老妈的胳膊不放，“爸呢？” “出去买醋了，你让让，碍手碍脚的。” 袁诺在老妈嫌弃眼神里灰溜溜地出了厨房，回房间换了身居家服。 再出来时袁爸爸正开门进来，“爸。” “小诺到了？你妈在厨房做菜呢。”袁爸爸从购物袋里拿出醋，剩下的递给袁诺：“给你买的零食。” 袁诺笑嘻嘻的接过，嘴上夸着老爸最疼她。 袁爸爸进厨房帮忙，袁诺倒成了最清闲的人，她才不会不识相的挤厨房打扰那两位呢。 爸妈感情好，袁爸爸本身是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但他一把年纪了还会搜：“情人节如何制造惊喜？” 这还是袁诺无意中发现的，有次回家因为工作需要借了袁爸爸的电脑，在搜索栏里发现的。 后来袁诺拐着弯向老妈打听消息，据说那年情人节袁爸爸带她上顶楼看星星了，还搭了帐篷带了瓶红酒两人对饮。 袁妈妈嘴上嫌弃喂了蚊子，嘴角的弧度都咧到耳根子了。 婚姻大概就是这样，择其所爱，爱其所择。 第十八章 晚餐很丰盛，还有袁诺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水煮鱼片。她爱吃辣又不太能吃辣，袁妈妈做的这个水煮鱼辣度控制的刚刚好，就着这个袁诺能吃两大碗饭。 饭后她抢着洗碗，做个乖女儿。 袁诺临睡前在和于萌萌聊天，于萌萌国庆7天跑国外旅游了，给袁诺发了旅游照，无一例外半张脸配上半张景。 她说：这叫眼中有景，景中有我。还说要拐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回来。 袁妈妈进来就看到袁诺对着手机笑。 “什么事笑这么开心？”袁妈妈坐到床边挨着袁诺。 “萌萌。”袁诺给她看和萌萌的聊天。 袁妈妈扫了两眼，“你什么时候给我拐个黑发黑眼的女婿回来？”她别的没看到，就看到于萌萌说要拐金发碧眼的帅哥。 袁诺：“……” 袁妈妈抽过袁诺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 “妈，你干嘛这是？” “妈给你看个照片。”袁妈妈将自己手机取出来，进入相册翻出两张照片。 “你看看，这是我物色好久，给你找的两个相亲对象。”袁妈妈将照片递到袁诺眼前，“照片我都问我老姐妹给你弄到了，看看喜欢哪个？” 袁诺一眼没看照片，往后倒在床上，“我的亲妈哎，我不喜欢，都不喜欢。” “瞎闹，我给你安排，明天上午下午各见一个。” “妈！” “喊那么大声干嘛！你妈我没聋。” “妈～妈～”袁诺放软了语气，从床上起来，抱着袁妈妈的手臂撒娇：“妈，我不想去见。而且，我——” 袁诺没好意思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她喜欢段曲归，可喜欢归喜欢，能不能有结果还未知，虽然她觉得段曲归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 袁妈妈还等着袁诺的下文，袁诺没法，为了避免明天被拖去相亲的厄运，信誓旦旦地向袁妈妈保证年前一定带回个男朋友。 袁妈妈走前还一脸狐疑，认为袁诺是在逃避相亲而敷衍她。 看着房门被关上，袁诺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被卡在了半道上，袁妈妈再次打开房门，“忘了和你说，明天早点起来陪我去江心寺。” “去干嘛？” “别多问，跟着去就是了。”说完，袁妈妈嘭的一声带上房门。 袁诺一大早就被袁妈妈从被窝里挖出来，袁爸爸开车送她们去。袁诺一路睡到目的地，下车时还不住地打瞌睡。袁爸爸留在车上等她们，袁诺朝老爸投去羡慕的眼神，她也好想继续在车上补眠啊。 山里的空气是久违的新鲜干净，从山脚拾阶而上，台阶平缓。山风轻轻拂过带了初秋的凉爽，山路两旁种满了树，树上的野果在枝头晃悠。 袁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揉了揉鼻子，鼻腔里冰冰的刚下车的那点睡意在这清冽的空气中荡然无存。 她走得轻松，边走还边有欣赏风景的兴致，约莫走了三分之二，袁妈妈扶着腰喘气累得朝袁诺摆手，要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会儿。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袁妈妈用手扇风，跟一旁的袁诺念叨：“我在你这个年纪，上山下山都不带喘气的。” 袁诺好笑地把保温杯递给老妈：“那我是遗传的您。” 袁诺站着活动筋骨，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一路上山的人却不少，她往下望去，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袁妈妈喝了水休息了十来 分卷阅读36 分钟又继续上路，这次是袁诺半搀着她一路到山上的寺庙，把自己也累得够呛。 跟着老妈进去，袁诺才明白此行的目的——求姻缘。 袁诺对这些不排斥也不过于相信，看眼身旁和大师聊得起劲的老妈，她默默地起身出去。 出来前，袁妈妈给袁诺左手上戴了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站在寺庙门口，她抬手对着阳光，鲜红的手绳趁得皮肤更加白皙细腻，如红梅覆在白雪上。袁诺来回翻转手腕观赏着上面的红绳，嗯……戴着还挺好看，那就戴着吧。 “袁诺。” 袁诺微楞，放下半空中的手往左右两边看去，好像，有人叫她。 “袁诺。” 这回袁诺听清了，含着丝丝笑意的低沉清润的嗓音。她有些惊喜又有点不敢置信，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段曲归身后是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脊殿，他姿态笔挺的站在那，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上神色不显，眼尾弯起的弧度招式着他的好心情。 段曲归朝她走来，视线从她的手腕一路向上落在袁诺脸上。 段母是信佛之人，平日有时间也会来江心寺，段曲归这是第一次陪段母过来，不期然的遇见她。 “好巧。”袁诺右手搭在左手腕上，触碰到质感略微粗糙的编织红绳，随即放开。 “你怎么会来这里？”袁诺好奇，段曲归不像是会求神拜佛的人。 “陪我母亲。”段曲归神色平常，语气中却带了点无奈。他这几日没在自己公寓，一直住在家里，段母兴起就拉了他一起来。 “你？”段曲归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红绳，似乎在笑，他记得之前袁诺手腕上是没有红绳的，她的左手手腕只有当初被他勒出过的红痕。 “也是陪我妈妈来的。”袁诺学着他的语气，朝里头抬了抬下巴。 段曲归朝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堂内人很多，他没看出来袁诺指的是谁。 “听过月老的传说吗？” “神话故事？”袁诺俏皮地歪了歪头，笑着：“一手挽红丝，一手携杖悬婚姻簿，童颜鹤发，奔驰于非烟非雾中。” 识趣之人看美人，三分容貌有姿态等于六七分。段曲归瞧着袁诺，她的容貌又何止六七分呢，本身长相就颇招人了，更何况姿态。 “关于月老的传说，是在唐朝，有个叫韦固的人去宋城旅游，住在南店，一天晚上他在街上看到月光之下有一各老人席地而坐，在翻一本书，身边放着装满了红绳的布袋……” 两人并肩走到树荫下，袁诺似乎能闻到他身上薄荷香气中带了檀香，淡淡的像是刚沾染上不久。她静静地听段曲归讲那个传说，他声音低沉平缓，娓娓道来，袁诺听得渐渐入神。 “老人告诉韦固那个盲妇抱着的女童就是他将来的妻子，韦固不信也很生气，指使人去杀掉女童。” “呃，那韦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袁诺看到段曲归蕴着笑的眼神，反应过来，要是孤独终老了，月老还怎么成为传说。 “十四年后，韦固娶了相州刺史的掌上明珠，这个女子长得很漂亮，只是眉间有一道疤痕。后来韦固才知道，他的妻子就是当年那个女童，被刺一刀没有性命之忧，只留下这个伤痕，自那之后韦固就倍加珍惜这段婚姻。” “所以，这个故事广为流传后，大家相信姻缘是由月下老人系红绳，加以撮合的，就把媒人叫做月老。” 听他说完，袁诺扑哧一笑，抬起手晃了两下，“看来我要把它系脚上。” 段曲归眼神幽暗，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袁诺眨眨眼，段曲归比她高一个头，等她再看去时，他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淡漠。大概是自己看错了，他刚刚的眼神有点……凶。 “不用。” “嗯？” “不用绑脚上。”段曲归重复。 “我知道。”袁诺弯起嘴角，梨涡在唇边勾出醉人的弧度，“开玩笑的呢。” “这根红绳的另一端有人了。”段曲归的话紧随着她的话而落。 袁诺诧异，段曲归的声音很轻，她听了个大概不是很清晰。她怀疑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不对，比一个亿还重要的东西。 没等她回过味儿来，段曲归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回家还是回上班住的地方？ 像是能看懂她的意思，段曲归补充：“水心公寓。” “后天。” 段曲归垂眼思考了片刻才开口：“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袁诺内心的小人不住地点头，方便啊，她很方便。不过，女孩子要稍微矜持点，至少问问是什么事吧。 “你说来听听？” “想请你照顾一团几天，过两天我要出差，一团它，”段曲归顿了顿：“没人管。” 袁诺听他讲一团没人管的时候语气似乎颇为委屈。她肯定是答应的，不管是因为他还是一团本身。 两人商量好接一团的时间，又在树下站了会儿，袁诺就接收到老妈的召唤。 挂了电话，袁诺向段曲归道别：“我走了，改天见。” 因为过两天就能再见到， 分卷阅读37 还能抱养一团，袁诺心情好的不行，道别的语气也就染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段曲归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拂过袁诺的肩膀，“有片落叶。” “哎。”袁诺头微侧，山风吹过，发丝掩盖住了她发红的耳朵。他取下落叶的手无意间擦过袁诺的耳垂，轻微的痒，渐渐发烫。 一时间两人无话，袁诺手机铃声响起，是袁妈妈的电话，响了一声又很快挂断，段曲归这才开口：“走吧，下次见。” 袁诺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朝还在树下的段曲归挥手，也不等他回应就快步离去。 段曲归目送她离开，清冷的眼眸渐渐转深，右手背似乎还残留在着温软的触感。既然舍不得放不下，那就捧在手里放在心上。 ****** 袁妈妈就站在远处，等袁诺走进后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我可都看见了。”她朝袁诺过来的方向努了努嘴。 “谁啊？” “没谁。” 袁诺胳膊被拧了一把，袁妈妈不满的话传来：“欺负你妈老眼昏花呢。” 她可看得清清楚楚，第二次给袁诺打电话时她一转身就看见树下的两人，赶忙挂了电话，秉着不能打扰女儿和人交流感情的原则。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样貌，但是颀长的身材挺拔的姿态一眼看去……袁妈妈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词：玉树临风。 母女两人一起往回走，下山比上山容易，袁妈妈走地健步如飞还有余力跟袁诺打听段曲归。 她好不容易打消了老妈的八卦之心，袁妈妈又开始跟她普及——恋爱技巧。 她的案例都来自她和老爸年轻时的那些事。 一路走一路讲，直到上了车才停下。袁诺在后排坐下，看着因回忆往事而满面春光的老妈向老爸抱怨脚痛，听着老爸低声安慰回家给她捏腿。 袁诺……牙酸。 单身狗存在的价值就是一次次干掉喂到嘴边的狗粮。 自去过寺庙又见到袁诺和人在树下的情景，袁妈妈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也不安排袁诺去相亲了，有时间就高高兴兴地找人搓麻将。所以在家的后两天袁诺过的格外轻松惬意。 袁诺回去的那天，袁妈妈打包了好些吃的用的让她带去，她回来时背的双肩包还有一个迷你行李箱都被塞得满满的。 袁诺给于萌萌发了信息，提前通知她一声，有个小家伙将要入住几天。 她到水心公寓后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挪出个窝给一团。屋子打扫干净，袁诺又跑了一趟超市买了些猫咪吃的小鱼干。 袁诺搜索了许多照顾猫咪的知识：猫咪喜欢喝流动的水、不能给猫咪喂牛奶，乳糖不耐腹泻，猫砂更换…… 袁诺一条条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她第一次养小动物，既兴奋又忐忑，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这猫的主人。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晚上太晚睡怕起不来，袁诺早早就关了灯休息。只是太激动，闭着眼睛思维活跃，不知道几点才睡着。 第十九章 袁诺和段曲归约的时间是周二，段曲归正好是后一日要出差。下午她接到段曲归的电话，让她下班后稍等一下，他来接。 她以为只是去店里接一团，所以当车子载着两人往海川华庭去时袁诺险些没反应过来，这就要——登堂入室了？ 下车后，段曲归让陈深先回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陈深意味深长的目光。 陈深握着方向盘摇头，自言自语：“段总工作上雷厉风行，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让人拍马难及。这都要让人在自己家过夜了……” 袁诺跟着段曲归进电梯，一直到他家门口。每层只有一个住户，袁诺看着眼前的门一点点打开，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她进去。 当她回神时，人已经站在他家的玄关口。 袁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段曲归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跟前，直起身恰好看见，“不用担心，不吃人。” 他语气调侃，似有若无的暧昧，让袁诺瞬间红了脸。 “没有女士的拖鞋，这是新的，你先将就穿一下。” 袁诺穿上拖鞋低低地回应：“不将就。” 男人朝她看来。 “呃，我是说不会将就。”袁诺顿时结巴：“我，我的意思是……” 没等袁诺磕巴完，段曲归低笑着打断她：“恩，懂了。下次不会让你将就的。” 不是啊，男神，听我解释，我满意的不得了啊！ 袁诺内心的狂呼段曲归是听不到了，但看男人的表情怎么都带有捉弄她的趣味。 她脚上的男士拖鞋太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啪嗒”声，她克制着尽量轻地跟在段曲归身后。 袁诺的全副心神都在脚上，没注意到身前的人停下脚步，低头目光扫过她的脚。 段曲归看着她小小的脚套在自己的男士拖鞋里，走路不太方便却异常和谐。 等袁诺抬头时人已经快撞上了，距离太近，她能清晰地闻到段曲归身上传来的淡香。她下意识的后仰，一只脚后往退一步想稳定重心，只是她忘记了脚上的大号拖鞋，成功地绊倒了她。 “ 分卷阅读38 小心。” 段曲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袁诺被这么一扯顺着惯性往前扑，手抵到男人的胸膛。掌心传来有力的跳动和不可忽视的温度，抵在男人胸膛的手微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 段曲归低头看她，这个角度看去女孩的鼻子秀气挺翘，鼻尖隐隐冒出一些汗珠，淡粉色的唇像春天开出的小花，虽不娇艳，但有含苞待放之姿。她贝齿轻扣，让人忍不住想去解救被她摧残的下唇。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 一声猫叫，打破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一团蹲在客厅茶几上，蜷缩着尾巴，猫眼睁得圆圆地盯着两人，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一团？”袁诺轻唤。 “喵～” 好久没见，一团像是还记得她一样，冲她轻晃尾巴，从茶几上起身迈着猫步走来。 袁诺见它一个纵身，从茶几跳到沙发扶手上又跃到靠背上，动作轻车熟路，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站定后，它冲段曲归轻喵一声，又转过猫头看着袁诺。 袁诺好奇：“一团这是？” 段曲归内心轻叹，现在就敢和他抢人了？ 他前面就是沙发，转身把袁诺带到沙发上坐下。 袁诺失了节奏的心跳，因为一团的这一出平缓不少。她刚坐稳，就见它窜到自己身旁，跳上她的大腿。 袁诺揉了揉一团的小脑袋，手指沿着脊背顺毛，它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抱着猫尾躺在了她腿上。 段曲归冷眼看向一团，对它的行为不置可否。 男人脱下西装外套、领带随手放在沙发上，单手解开衬衫袖口处的纽扣，随意的把袖子折叠几下，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转头对着沙发上的袁诺说：“留下吃晚餐？”疑问句，但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袁诺点点头，看着他进了厨房。 “喝什么？”厨房传来段曲归的声音，话音刚落，他失笑：“我这儿只有茶和水。” “水就好。” 透明的玻璃杯，杯壁上有菱形纹路，水的温度刚好入口。袁诺摩挲着水杯上的纹路，悄悄打量段曲归的家。 客厅很大，没有过多的装饰，透着男性的极简风，吸引袁诺注意的是客厅一角占了大面积的柜子，上面摆满了模型。 她轻轻抱起一团放在沙发上，起身朝柜子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这是——建筑模型。 他的爱好吗？ 袁诺望向厨房，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厨房里的情形，犹豫了会儿她提步往厨房去。 段曲归听到脚步声，轻轻的，像是刻意放轻放缓。他转头看向厨房门口，袁诺正站在那。 “怎么过来了，无聊？”段曲归继续手上的事情。 袁诺摇头：“不是，我，看看。” “来。” 袁诺愣在当场，他是让她过去？ “过来。”段曲归转头看她，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帮我拿下盘子。” 袁诺按照他的指示从消毒柜里拿出盘子递给他，段曲归将洗好的材料放到上面，“牛排喜欢几成熟？” “七成。”袁诺看到料理台上放着两块生牛排，这就是他们的晚餐了。 段曲归点头，放牛排的手停住，“到厨房门口去，油烟大。” 袁诺顺从的走到原先的位置，自己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添乱的好。 袁诺没想到段曲归还会做饭，甚至可以说手艺很不错。咽下最后一小块牛排，她舔舔嘴角，意犹未尽。 段曲归收拾好出来，袁诺正在陪一团玩，手上是那个七彩毛线球，她将毛线球在一团面前滚来滚去，一团几次伸出爪子都没够着。她自己玩儿的开心，最后将毛线球滚到远处，让一团去捡回来。 “一团乖，去，把球捡回来。”袁诺诱哄：“捡回来我给你吃小鱼干。” 段曲归忍住扶额的冲动，这逗狗一样的行为。 这只傻猫不知是就吃这一套，还是小鱼干的诱惑，竟也扭着屁股去把毛线球推回到袁诺手边。 “真棒。”袁诺看到回到手边的球和一团，挠了挠它下巴以示嘉奖。 段曲归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 “之前养过动物吗？” 袁诺摇头。 “那你们相处的挺好。”段曲归瞥向粘在袁诺旁边的一团。 “它比较乖。”袁诺温温地笑，手上不忘顺毛。 段曲归不置可否，一团平日很少让他操心，只要让它吃饱，其它事情配合度很高。只是，这么粘人还是第一次。 段曲归跟袁诺交代一团的日常习惯和注意事项，袁诺依依记下。她看着段曲归不知道从哪拿出的有铃铛的红绳，他蹲下身系在一团的脖子上。 “出门才戴铃铛吗？”袁诺记得在外面见过几次一团，脖子上都有这个铃铛，刚刚在段曲归公寓里一团没有戴。 “恩，标记。”男人点头，将一团装进太空包里。 袁诺好笑，一团还不好认嘛？ 一团的东西他前一天晚上已经收拾好，提上东西，两人就下楼了。 段曲归提前叫了车，此时车子已经等在楼下。 从这里到袁诺住的地方距离挺远，车子 分卷阅读39 平缓前进，袁诺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昏昏欲睡。行程过半，她转头看见段曲归的神色，一个激灵睡意消了大半，这，这是怎么了？ 段曲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心轻蹙，嘴角崩成一道线。 袁诺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点在他的眉心处轻柔。男人并未睁眼，指尖的暖意让他轻蹙的眉渐渐舒展。 段曲归握住还在缓缓揉动的手，将袁诺的手攒在掌心搁在腿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袁诺保持着身体侧倾靠向他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这人长得好，连皱眉隐忍都比旁人耐看几分。 隐忍，是了。段曲归现在这样像是忍受什么事情，袁诺面上显出几分担心。 一直握着的手松开，袁诺感觉掌心痒痒的，是段曲归在写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袁诺掌心一下一下滑动，写了两个字——晕车。 袁诺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晕车，这还真不好办。紧接着袁诺又感觉到段曲归在写字，这次问的是时间，多久到？ 袁诺看向车外的街景，二十分钟左右，袁诺学着他在他掌心写下：二十。 讲给我听。 段曲归写完这四个字就重新将袁诺的手握在掌心。他静静地等着，袁诺一点点挪到他旁边，两人仅有一拳之隔。 她悄悄地看向驾驶位的司机师傅，唔，似乎没注意到这边。 袁诺靠近段曲归耳边，“快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女孩温温软软的声音近在耳边，随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舒缓着他的不适。 “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下车休息会儿？”袁诺在他耳边轻声问，段曲归摇头，表示不用。 掌心又传来轻微的痒：继续。 袁诺连猜带看，明白是这两个字后，突然就想起那天傍晚，在小区门口他也是这样握着自己不放，让自己讲话给他听。 袁诺哑然失笑，这人也真是…… 袁诺调整了坐姿，将车窗半降让晚风进来，微风徐徐让车内的空气不那么憋闷。 她想了想，索性拿出手机，挑了些新鲜的趣事念给他听。二十分钟的路程，袁诺就这样挨着他旁边，单手拿着手机，从时事新闻念到娱乐八卦，从养生杂谈讲到风俗习惯。 轻柔的嗓音在耳边低声慢语，段曲归思绪有一阵空白，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 司机师傅偶尔在后视镜中瞥到两人，也只会心一笑，并不打扰。 “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袁诺唤醒闭着眼的人。 她领着段曲归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 段曲归低头盯着拖鞋，袁诺见他还站在门口没有换鞋，思索了一下开口：“鞋是新的，没人穿过，超市活动买一送一。” 闻言，段曲归轻扯了下唇角。原来只是送的，他还以为是特意…… 让他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给他。见他只是微抿了一口，袁诺不由出声询问：“还难受吗？”语气担忧。 “老问题了，不要紧。”段曲归不甚在意，车祸后除了眼睛的问题外，还多了个晕车的毛病。 袁诺观察着他，见他神色不似刚才那般难看，稍稍放心。 袁诺不晕车，但公司有同事晕车，她见过一次同事的症状。上半年公司组织旅游，租的大巴车，那个同事一路上吐了好几次，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会想吐吗？” “不会。” “会呼吸不畅吗？”袁诺回想当时同事的症状。 段曲归好笑地摇头：“不会。” “头晕？” “恩。”段曲归神情专注，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含着情：“会头晕，有点头疼。”不过，已经找到了良药。 “有方法可以缓解吗？” “有。” ——你。 第二十章 “通风，习惯或者坐自己的车。” 袁诺点点头，通风空气好。习惯头晕头疼？这不行，这要多难受，每次坐车都要经历一遍。 “坐自己的车就不晕了？” “会好很多。” “那你待会儿回去要让人来接吗？” “恩。”两人一问一答，都忘了太空包里的一团。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抓挠声，袁诺的思绪都在段曲归晕车的事情上，起先没在意，直到段曲归指了指她脚边，她才反应过来，一团还在太空包里，太空包虽然有通气口，但空间小限制活动，一团难免憋屈。 袁诺急忙俯身打开太空包，让它出来。 一团见自己制造的声音终于引起两人的注意，等包一打开就一跃而出，新的环境它跃跃欲试地准备视察。 “它都不怕生的。”袁诺看一团东转转西晃晃，半点没有进入陌生环境的不适。 她见一团玩的自在，就起身将一团的窝放到自己卧室。 段曲归注意力回到一团身上时，它已经在客厅转完一圈，正蹲在餐桌上盯着花瓶里的花看地认真。 “一团。”段曲归出声唤它的名字，一团转头望着他，男人向它招手，它歪着脑袋看了会 分卷阅读40 儿，起身跳到他身边。 段曲归抱起一团轻轻地顺着毛：“喜欢这里？” “喵～” “喜欢她？” “喵～” 段曲归捏了捏一团软软的肉垫，不客气地说道：“她是我的。” “喵～”愚蠢的人类，本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曲归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一团的脑袋，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儿。一团刚被召唤过来又被挥之即去，显然不那么轻易好说话，在段曲归脚边转圈，冲着男人一声声叫唤。 袁诺出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男人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水，白色长毛的猫咪圆滚滚的一团在男人脚边打圈，嘴里偶尔发出一声猫叫，像是在抗议。 喝完杯子里的水，段曲归看了眼时间，起身告别。 “这个给你。”袁诺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薄荷糖放到段曲归手上。 “清清凉凉的，提神醒脑，也许能让你舒服些。”袁诺解释：“我包里有备着，之前怕你晕车会恶心想吐就没让你吃了。” 段曲归看了眼手心满满的一把糖果，笑了笑将它放进西装口袋里。 袁诺将人送到电梯口，段曲归转身：“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说着，他弯腰摸了摸一团：“乖乖地，知道吗？” “喵～” 段曲归直起身，“麻烦你了，我大概一周后回来。” “不麻烦，我很乐意和一团一起啊。” “那我呢？” 袁诺原先还在笑眯眯的和一团对视，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平静淡然的神色中蕴着星星点点地温柔。 袁诺迟缓地眨了下眼睛，自己没听错吧？是她想的那样吗？ 段曲归侧头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要笑出声来的事实。她这样傻愣愣地明显一副被吓到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倒是莫名戳中他的笑点。 身后电梯传来“叮”的一声，袁诺恢复了几分镇定，正要开口说再见，段曲归的一句话又让她风中凌乱了，半举着做挥手状的右手也僵在半空中。 段曲归说完不再做停留，迈入电梯。 直到电梯合上再也见不到那个身影，楼层数一层层下降，袁诺才一点点的消化他刚刚说的话。 她低头看脚边的一团，“你家主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喵～”你猜，你们人类就喜欢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陈深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接到领导电话时还有点不敢相信，明明自己都把人送到海川华庭了，怎么就又回到这儿了，这一来一回的领导能办啥事儿啊？ 段曲归上车后，陈深发动车子，暗中观察领导的脸色。嗯，不算难看。 车子开出一段路后，段曲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放入口中，薄荷特有的清凉感充满口腔，微微的甜。 这糖这么好吃？ 陈深看着领导的脸色从不算难看到如沐春风。 段曲归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另一头的袁诺彻底失眠。 她看着房间里的一团，像雪球一样窝在猫窝里，睡得酣甜。 袁诺羡慕嫉妒恨，她也想睡啊！ 明明是入秋的天气，她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心里像沸水一样剧烈翻腾。满脑子都是段曲归走前的话，男人声音低沉字字清晰：你考虑一下，一周后给我答案。 一周，那时候段曲归刚好回来。 袁诺懊恼自己当时的呆愣，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不会思考。 考虑什么呀，我现在就能答应你。 此刻头脑不甚清醒，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袁诺，开了床头灯，小心翼翼地挪到睡着的一团旁边，贴近它拍了张合影，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拐了男神家的喵～ 袁诺第一次发这么少女心的朋友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自己一定是受于萌萌影响，左一句男神右一句男神的。但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呀。 发完朋友圈，袁诺重新回到床上数绵羊。 ****** 袁诺第二日是被手背粗糙的舔舐感和猫叫声唤醒的，一团蹲在床上，舔一会儿她的手背，看一眼她又叫一声，如此循环直到袁诺醒来。 这独特又温柔的叫醒方式，即使袁诺睡眠严重不足，内心狂躁的小人跃跃欲出，但看到一团海水般澄澈的猫眼时，原谅它原谅它，有什么理由不原谅它呢。 一团见袁诺醒来，跳下床，走到门边抬起爪子拍了两下。 袁诺瞬间领会，起身给猫主子开门。她担心一团是饿了，就倒了猫粮在它的碗里，可她在后面跟了一圈，发现一团只是悠哉地在客厅溜达，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样子，瞬间郁猝，这是——晨起散步？ 客厅闹钟的时针指在数字6，分针指在数字7，这个时间对于袁诺来说实在还早，她打算回去睡回笼觉，房门留了缝隙，方便一团进来。 睡着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教会一团开门。 袁诺下班后没多做停留，收拾东西就往回赶。她出门前给一团准备了猫粮和水，一天过去不知道它一个人在家还好不好。 袁诺一迈出电梯，就被蹲在门口的 分卷阅读41 人吓了一跳，于萌萌挥着啃了一半的鸭掌跟袁诺打招呼。她脚边还放了几个塑料袋，袁诺扫了一眼，卤鸭掌、鸭脖、鸭蝴蝶、藕片、腐竹…… 种类齐全，估计卤味摊上每样都买了个遍。 “怎么，打算在家门口摆摊子？”袁诺打趣，一边绕过于萌萌掏出钥匙开门。 “那我得亏死。”于萌萌啃着爪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呀，永远记不住带钥匙，好在对面没住人。” “住人又怎么啦？” “我怕以后人家上门找我买卤味呀。” “咯咯咯咯……”于萌萌笑出母鸡下蛋的声音。 袁诺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在客厅搜寻一团的身影。 原本蹲在餐桌上看花的一团，听到开门声扭头望过来，轻轻地喵了一声，提示进来的人。 随后进来的于萌萌惊呼一声，朝一团扑了过去：“啊啊啊啊！男神家的猫！” 一团圆滚滚的身子轻巧地避开于萌萌热情的攻势，站在沙发背上仰起脑袋，对着于萌萌喵了一声，充满了高傲不屑。 哼～愚蠢的人类。 于萌萌扑了个空，满腔的热情没有熄灭，反而愈演愈烈，追着一团在客厅转悠。 袁诺还停留在玄关处，她刚刚听见于萌萌说：男神家的猫？ 自己昨晚睡着前把那条朋友圈设置为仅自己可见了，这前后不过半小时，她居然就看到了！ 袁诺算是明白于萌萌今天会蹲在门口的原因了，她一时间百感交集。 昨天晚上拍了合照，头脑发热发到了朋友圈，后来袁诺数绵羊数着数着又觉得不合适想删掉，手指在确定删除键上徘徊了很久，最终设置了仅自己可见，给自己留个纪念。 袁诺换了拖鞋进去，客厅追逐的身影也终于停下，不分伯仲的一人一猫。 于萌萌首先投降，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反倒是一团，身形依旧矫捷，越过于萌萌跳到袁诺脚下叫唤。 袁诺弯腰抱起一团挠了挠它下巴，一团眯起眼睛躺在她臂弯中。 “哎，这猫还区别对待啊。”于萌萌纳闷，“你之前和它相处过？” “见过两次，相处的话昨晚刚开始。”袁诺眼里闪过狡黠，笑着补充：“大概是我比较美吧。” 一个抱枕朝她飞来，袁诺敏捷的闪开，“你这叫恼羞成怒哦。” “嘭，嘭。”连续两个抱枕扔了过来。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抱枕扔出了流星锤的气势。 两人你来我往闹了一阵，袁诺良心回归，决定宽慰一下这个被她气到跳脚的幼师。她将一团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自己进了厨房准备晚餐和小点心。 对于萌萌而言，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袁诺正经厨艺不算好，烘焙的小吃倒是很合于萌萌的心意。 吃饱喝足的于萌萌终于开始正视一个问题：男神是谁？ 袁诺投去一个：你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啊，不觉得太晚了吗的眼神。 她随手扯了一个掉落在地的抱枕，垫在下面和于萌萌并肩坐在地板上，一团窝在袁诺的脚边。 一人一瓶冰可乐，配着卤味和小饼干。 “是他啊？”经袁诺提醒，于萌萌脑子里瞬间浮起段曲归的样子。 “你之前不是还说他成功晋升为你的男神吗？这么点时间就忘了？” “哟哟哟，瞧你这小表情。”于萌萌戳了戳袁诺的脸颊，“替他委屈的嘞。” “我不是也说过嘛，他在我眼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于萌萌吃了片莲藕，被辣地直吸气。 “哦。” “哦什么。”她往嘴里灌了口冰可乐解辣，缓了会儿才继续说：“不可亵玩焉，能见到就激动花痴一把。我呢，还是更中意可咸可甜可撩的小奶狗啊。”说完于萌萌眯着眼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 袁诺鸡皮疙瘩掉一地，推了推她：“清醒点，别脑补。” 于萌萌飞来一个眼刀，“又没脑补你家男神。” “行，你开心最重要。”袁诺趁一团不注意悄悄地将脚放在它的毛毛下取暖。一团的毛细长柔软，向一团白棉花，感受到袁诺的小动作，它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扫了两下尾巴，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于萌萌忽然兴奋地抓着袁诺的胳膊，一脸期盼：“快传授经验给我，你是怎么撩到的。这种清冷不近人情的，真是……” “不敢想，不敢想啊。”她的脑袋晃得像背三字经的小朋友。 袁诺脑海里不由浮现第一次见到段曲归的场景，她暗自点头，于萌萌形容的还挺恰当。所以她当时真的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还敢上去问联系方式。 撩的话，袁诺囧：“还没撩到啊。” “迟早的，你有猫质在手。”被视为猫质的一团，丝毫没有危机感。 于萌萌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快点儿，我好奇。” “嗯……”袁诺支吾着，这除了第一次强撩要电话，后面她似乎什么也没做。 “我主动要过电话。” 于萌萌眼神示意她继续。 “加了微信，搭过他的车，送过早餐。”袁诺脑子里 分卷阅读42 空空。 “爱心早餐？” “路边买的。” “你来点有建设性的。” “我好像没撩……” “那你这猫怎么拐到的？”于萌萌指着被袁诺拿来暖脚的一团，“总不能人家双手奉上吧”。 “没有双手奉上——” “嗯哼。” “是他主动让我帮忙照顾几天。” “啪嗒”于萌萌嘴里的鸭脖掉了下来。 “他主动的？” 袁诺点头，细想之下才发现，原来段曲归主动的更多。每当她犹豫地迈出一小步时，段曲归总会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拉倒最近。勾得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行啊，我们袁美人。”于萌萌大笑着拍她肩膀：“还有没有下文啊？” 自然是有的，一周后的…… 袁诺不再理会于萌萌好奇的小眼神，喂了片藕进她嘴里：“吃藕。” 于萌萌囫囵下咽，开始做妖：“你骂我！” 袁诺懵：“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有。”于萌萌塞了口腐竹咽下，“你骂我丑。” 袁诺顺着于萌萌指的地方看去，藕片，吃藕，丑。明白过来的袁诺笑得前俯后仰，于萌萌戏精本精了。 “我太难了。” 于萌萌翘起兰花指捏了片藕，放在眼前做端详状，随后看了眼袁诺和一团，幽幽叹气：“美人、猫都不是我的，只有你们。”她故作深情地对茶几上所剩不多的卤味说道：“只有你们属于我。” 接收到这波幽怨眼神的一人一猫，相视一眼。 “喵”愚蠢的人类。 袁诺：乖，咱不理她。 第二十一章 袁诺以为于萌萌今晚会住这儿，然而这人…… “不必挽留我，我去意已决。”门口，于萌萌一手扯着袁诺的袖子，身子朝着门外作势欲走。 “真的？” “是，我不能做你们中间的第三者。” 袁诺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这是哪跟哪？ “行，你走吧。” “喵～”这个奇怪的人类。 于萌萌震惊地转头，兰花指颤抖：“你，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说完，转身朝楼梯飞奔而去，留下风中凌乱的一人一猫。 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于萌萌去而复返。 她的包落在玄关处。 “噢，亲爱的！你是在等我吗？”于萌萌朝还在门口的袁诺抛媚眼，她拿起手提包，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不属于你，亲爱的。别太想我。” 回应她的是“嘭”的关门声。 屋内终于恢复了宁静，袁诺收拾好就抱着一团去卧室。 她帮一团拍了几张照，发给段曲归。 糯米圆子：【今日份的一团。】 袁诺想起自己惦记了一早上的事情，放下手机，抱起一团和她对视。 “一团，我教你开卧室的门好不好。” “喵～”这种事情还需要本喵亲自动手？ “我就当你答应咯。”袁诺摸摸一团脑袋上的那撮小黄毛，“开门很简单的，一团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 “喵～”不要套路本喵，本喵不吃这一套。 袁诺将一团抱在怀里，来到门边，近距离的给它演示如何开门。 反复演示了几遍，又拎着猫爪一起开门。本想让一团自己试试，奈何人同猫讲，一张猫脸恹恹的了无生趣。 段曲归下午刚到Y市，这边的项目负责人就在Y市的五星酒店订了位置。他们一行四人，三男一女，除了段曲归和作为助理的陈深，还有一个工程部的同事和公关部经理。 酒桌上两方相谈甚欢，段曲归带来的人很好的掌握着节奏，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冷场。 他本就不喜这样的饭局，只是这次的项目涉及到“源林”后期的发展规划，作为源林副总又是工程部的负责人，需要亲自到场和对方公司沟通一些具体事宜。 袁诺信息发来时，段曲归一行人已经回到入住的酒店，正在对项目资料进行讨论和整理。 段曲归看了眼，手指轻叩两下，拿起桌上的手机到不远处回电话。 袁诺还在和一团进行心灵上的沟通，手机自带的铃声突兀的响起，一人一猫皆是一震。她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段曲归。 “你主人。”袁诺对着一团指了指手机屏幕，划开接听键。 “喂。” “袁诺，是我。” 袁诺光是听到他的声音，耳朵就发麻，段曲归的嗓音本就清润，念她名字的时候放缓放轻，低低的带着诱惑。 “袁诺？”电话那端的段曲归没有听到袁诺的声音，再次开口喊她的名字。 “我在。”袁诺回神连忙出声。 “一团它，没捣乱吧？” “没，一团可乖了。”袁诺将手机举到一团跟前，“是吧，一团。咱乖得很呢。” “喵～” 像是应和袁诺的话，一团对着手机轻轻柔柔的喵了声。 袁诺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笑着说：“听到了吗？” “恩，听到了。你们相 分卷阅读43 处的很愉快。” “你别担心，一团能适应，我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它在你那，我不担心。”段曲归那边时有脚步声、人声传来，听着似乎都离得不远。 袁诺正在和段曲归讲今天于萌萌追着一团转圈的事，就听到电话那端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段总……” 段曲归朝来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那个声音就没再继续。 “你继续。”他温声示意袁诺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还在忙？”袁诺犹豫，他还在加班，自己和他讲这些无关紧要的该不会耽误他的正事了吧？ “不算什么要紧事。”段曲归的语气平常，倒听不出什么。 陈深刚从外面打印资料回来，被领导一个眼神威吓住，安静地站在一旁欲哭无泪：老大，上千万的项目啊！真的不要紧嘛不要紧嘛？ 陈深朝另一边的同事使眼色：什么情况？ 同事：你问我，我问谁。 “其实，我讲的差不多了。”不想耽误他，袁诺道了晚安就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提示声，对方已挂断。段曲归收起手机，回到临时被当做办公场地的客厅。 “打算站着当门神？” 收到领导指令，陈深屁颠颠地跑过来，将一叠文件整齐的放到他面前，客厅恢复了小声地交谈。 之后几日，袁诺还是照样时不时拍几张一团的照片发给段曲归。只是段曲归没再打电话过来，偶尔微信上回两句也是在她的信息发出很久后。 他大概很忙吧。 段曲归确实忙，项目进展有问题，此时双方正在会议室内做最后的交涉。 陈深靠近段曲归耳语几句，男人点点头，看向对方的负责人。 “既然贵公司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恕我们不奉陪了。”段曲归起身朝对方点了点头，快步离去。跟着他的几人也同时离席，没有丝毫停顿。 出了会议室，段曲归轻声对陈深吩咐：“查清楚，是谁泄露的。” “是。” 两天前本是双方签合同的日子，对方突然变卦，在原先谈妥的价格上又加了2个点，让这场谈判陷入僵局。陈深刚刚打听到是有另一家公司出了比源林更优的价格，不偏不倚正好压着源林的最低线，甚至愿意多让对方几个点。 源林不缺这一家合作商，前期考虑这家公司是因为段曲归的外公，林氏企业的现任董事长与该公司的创始人有点渊源，愿意扶持一把。 因为出了这种事，接下来也没有必要留在这，段曲归让陈深订了机票，明日回W市。 ****** 袁诺办公桌上有本日历，在一个日期下面写了小小的“归”字。16号，他回来的日子，也是他给的期限。 只剩，两天了！ 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喜不自胜，再到现在的殷殷期盼，只觉得抓心挠肺。好想，好想当面告诉他啊。 “小诺，晚上吃饭、K歌去不？”同事边补口红边问她。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袁诺拒绝，家里还有猫主子等着伺候呢。 况且她隐约听说今天彭宸做东，大家纷纷开玩笑说是告别他的单身之夜。 她去，似乎有些尴尬。 “哎，副董的千金去不去？” “这就不清楚了，说起来我也就见过一次，这长得……差强人意。”几个同事小声的八卦。 “我也听说了。”同事对着袁诺的方向努努嘴，声音轻不可闻：“和那位比，差远了。” “钱、权，那位可比不上。”有人不屑。 聊了几句大家也都散开了，或唏嘘或感慨，只是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金钱、权利、美色，如何抉择全看自己。 袁诺专心的查找教猫开门的方法，也就没听到他们的讨论。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演示开门给一团看，结果……完全没用。 她每天还是在一团热情又温柔的唤醒下睁眼，替它开门。只是，百度上每个人都说猫咪很聪明，多看几次主人操作就能学会，那他家一团……是只傻猫？ 在餐桌上赏花的一团打了个喷嚏。 “喵～”是谁在想本喵。 下班时间电梯外等的人多，袁诺换了个方向，朝安全通道的楼梯走去，正好也避免碰到去聚会的同事。 躲什么来什么，商场前的广场上聚着一群人，恰好是刚才问袁诺去不去聚餐的同事。 “袁姐。”珊珊眼尖，一眼就发现刚从门口出来的袁诺。 袁诺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为什么不去？” 背后传来人声，袁诺吓了一跳，猛地回身。 “你……” 彭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袁诺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见到她的反应，他突兀的笑了下，很快收敛，“为什么不去聚餐？” “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你知道我要订婚了吧？”他突然问。 “恩。”袁诺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确实听同事提起过。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总不好 分卷阅读44 直接祝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吧，她又不傻。 彭宸自嘲地笑笑，自己想听的她不可能会说。不想听的，说了也不过是让自己再死心一次。 眼前的女孩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这儿，明媚温婉。他遏制不住自己阴暗的心思，钱、权他势在必得。对她，依旧渴望。 彭宸的表情怪怪的，袁诺下意识的排斥与他接触。 对方不依不饶，逼问：“有什么事这么重要或者人，值得你……”忽略我，拒绝我，远离我！ 他既心有不甘，又迫于现实。 两人僵持着，袁诺捏着包带，一时间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不远处的同事只以为他们有话要说，都在原地等着。 “小诺。” 这声音如及时雨般化解袁诺此时的尴尬，她转头朝来人看去。 段曲归下午4点的飞机到W市，他让陈深去停车场取了车，原先打算直接回海川华庭，中途改了道，没想到车刚停稳，段曲归就见到这幕。 男人穿着衬衫打了领带，黑色西装挂在臂弯内，姿态优雅步伐迈地又快又稳，他的声音刚落下，人已经走到袁诺身后三步处。看着袁诺还微微张着的嘴，抬手轻勾了下她的下巴，“我回来了。” 段曲归的眼神专注又深情，看着你时能将人溺毙，本该轻挑的动作，在他清冷淡漠的气质衬托下倒显出几分宠溺。 他说完，这才转身淡淡地对彭宸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一周吗？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你坐飞机、坐车人难不难受？” 袁诺连害羞都忘了，从见到他的惊喜中回神，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段曲归闻言，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袁诺被他笑得脸颊一阵发烫，松开攥着包带的手，微微低头将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指腹轻触过耳垂，不是很烫，耳朵……应该没红吧？ 段曲归见她不好意思，也不再逗她，低沉的嗓音带了些沙哑，一一回答她：“下午的飞机刚到，出了些事就提前回来了。陈深和我一起，人在车上。” “薄荷糖还有吗？”段曲归问。 “有的。”袁诺低头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他。 段曲归没接，依旧笔直的站着，侧头看她，静谧无波的眼神中竟透着一丝委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又从机场一路过来，不是很舒服。” 袁诺脑子里莫名浮现一团找她要小鱼干吃的样子，也是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你，看得你心软，恨不得喂到它嘴里。 她下意识地剥了糖纸抬高手，段曲归微俯身就着她的手，启唇将薄荷糖含进嘴里。 袁诺看着手上的空糖纸，刷的红了脸，这次不用摸也知道，耳朵一定红透了！ 这这这，她这是喂一团喂习惯了吗？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她不敢抬头去看段曲归，只能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 另一个当事人倒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神色自然。薄荷糖的清凉在口腔里化开，他眉宇舒展，这一路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似乎也因为这颗糖而得到缓解。 彭宸在一旁瞧得心灰意冷，男人之间的一个对视，就已经看清彼此的心思。 即使面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他淡漠优雅的外表之下，可也隐藏不了他对袁诺的占有欲。从他到来后，不偏不倚挡住自己的视线，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超出普通朋友之间的互动，都像是在宣誓所有权。 而袁诺，令彭宸窒息的是袁诺对这样的亲昵毫无抵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自己再继续待下去恐怕无法维持住面部表情。他勉强保持平静的样子，开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其他人还在等我。” 彭宸刚开口就后悔了。 因为袁诺这才注意到，他还没走。只一瞬间她就调整好表情，不失礼貌的朝人道别。 彭宸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激，在自己做东的聚会上喝地酩酊大醉。 第二十二章 段曲归和袁诺上车时，陈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端的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和袁诺打过招呼后就主动自发的升起后座的隔板，给领导提供绝对隐秘的私人空间。 陈深内心骄傲，请叫我：中国好助理！ 隔出的这个空间里，袁诺和段曲归分别坐在两侧。袁诺的思绪有点混乱，一会儿沉浸在刚才喂糖事件中，一会儿又飘到寄养一团那天走前的情形，还有他最后留下的话。 袁诺微不可见地晃了晃脑袋，摒除一切杂念。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的回答一直都没变。 她用余光悄悄地观察右侧的人，男人靠在椅背上微合着双眼，神情淡定。 “先送你回去。” “啊？”袁诺正暗自观察，段曲归冷不丁地出声，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好，好的。” 段曲归眼帘微动，像是要睁开，袁诺连忙坐正身体眼观鼻鼻观心。 果然下一秒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看向袁诺，“刚才那个是你同事？” 袁诺点头，“恩，就普通同事。” 旁边似乎响起一 分卷阅读45 声轻笑，转瞬即逝。她见到的就是段曲归一本正经的样子，“恩，我知道。” 袁诺囧，她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一团，你要今天接回去吗？” 他略加思考后，和她打着商量：“过两天再接回去吧。” 段曲归无奈地说道：“项目上出了些问题，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一团还需要麻烦你在照顾几天。”稍顿，似乎担心她为难，又出声询问：“可以吗？” 袁诺自然是答应的，她喜欢一团，照顾它也不需要怎么费心。最重要的是，一团在这，她和他之间的也就有了更多的话题。 “那待会儿要上去看看一团吗？这么久没见，一团该想你了。” 袁诺见段曲归一直没有回应，疑惑地望向他。男人恰好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重新靠回椅背，轻“恩”了声。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段曲归让陈深先开车回去，晚点他自己叫车。深知自家领导晕车的毛病，陈深将车留给了段曲归，自己打车回去。 领导自己没法开车，可以叫代驾，坐自己的车总比别的车要舒服些。 陈深将手机里存着的几个代驾信息发给段曲归，这也是他为了以防万一而物色的，他不在或者离得远的时候，方便段曲归出门。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袁诺拿出钥匙开门，突然问段曲归：“你教过一团开门吗？” “没有。” “好吧。”袁诺了然的点头。 “怎么了？” 袁诺看着段曲归，欲言又止，总不能说你家猫傻吧！ 进到门里，袁诺习惯性的往餐桌看去，果然一团还趴在那。听到开门声，一团向往常一样，慵懒地朝门口看去。 袁诺以为它见到主人会兴奋的冲过来，没想到一团只是站起来，冲着段曲归摇尾巴，轻声地喵喵叫。随后才迈着不急不缓的猫步过来，姿态十足的高傲。 男人神色如常，直到一团用尾巴轻扫他裤管，又讨好似得朝他叫唤了几声，段曲归才蹲下身，摸了摸一团脑袋，挠了挠它下巴。 袁诺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这是有其主必有其猫？一个比一个高贵冷艳。 短暂的互动结束，一团重新回餐桌上看花，段曲归跟着袁诺进厨房。 “一团好像特别喜欢花。”袁诺每天下班回来都能看到一团在餐桌上盯着花看的场景，“像今天是趴着的，有时候它会蹲着，有时候会站着。” “也许它觉得新鲜。”段曲归将袖子随意推至手肘处，在水龙头下仔细清洗双手。 “它没打碎你的花瓶吧？”他想起之前袁诺发的照片上一团探出爪子去碰花。 “没有，它很乖。”袁诺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一根萝卜，一颗白菜还有几颗鸡蛋，食材少点可怜，想做几道菜都不成，而且她做菜的手艺…… 袁诺一手举着大白菜，一手握着两枚鸡蛋，转身询问段曲归的意见，“吃面吧，怎么样？” “方便面？”段曲归话里带着笑。 袁诺一下子想起自己之前发过类似的晚餐照给他看，煮的正好是青菜鸡蛋——方便面。 “呃，今天吃点不一样的面。” “哦？”尾音上扬，像是在好奇有多不一样。 “有圆又细的，也有宽又扁的……” 段曲归闲适地看着袁诺卖关子，神色放松，轻勾的嘴角显示他此时的好心情。 袁诺有种他在看她犯傻的错觉，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绕过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包东西，摇了摇，“挂面。” 他低低地笑，跟着进了厨房，“听你的，你做主。” 袁诺系围裙的手微顿，满脑子都是：听你的，你做主，你做主…… 什么主都可以做嘛…… 袁诺系好围裙，将白菜一张张剥开清洗，洗干净放在一边沥干。段曲归自动自发地承接了切菜的工作，像是一起生活过一般，两人配合的亲密无间。 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煮面一个煎蛋。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了。只是…… “怎么了？”段曲归见袁诺踮着脚，在头顶上方的橱柜里拿东西。 “漏勺，捞面。”她记得自己是把漏勺放这上面的，怎么摸不到了。袁诺又踮了踮脚，仰着脖子往柜子上瞧，要是段曲归不在她就直接搬张椅子站上去看了。 现在他在场，站椅子上也太没形象了吧。她不要面子的啊！ 段曲归走到她身后，抬眼就看到柜子里的漏勺，在靠里的位置被其他东西挡住了，以袁诺的角度确实看不到也摸不到。 袁诺感受到背后的热量，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漏勺递到她跟前。她接过漏勺转头看他，一手撑在流理台上还维持着刚才踮脚的姿势。 这就是身高的优势？！袁诺暗自打量着两人的身高差，随后被他的侧颜吸引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眼睛往下看去…… 头顶传来柔和的力道，她踮起的脚后跟顺势踏在了平地上。 男人的姿势像是将袁诺圈在怀里，一手轻按住她的头顶一手关上柜门，“小心头。”他语气平和，暗自叹息，她可真是一点也不会掩饰。 段曲归拿过袁诺 分卷阅读46 手中的漏勺清洗后开始捞面。 袁诺低头眨眨眼，下意识的摸摸耳垂，刚刚好像看到他的锁骨下方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她舔舔干涩的嘴唇，有点渴。趁段曲归不注意时又悄悄比划自己和橱柜的高度差距，她的身高似乎——碰不到头！ 认清现实的袁诺有点沮丧，她以前可从来没觉得自己矮过。 段曲归端了面出来，喊还在厨房里的袁诺出来吃面。 正在接受心里落差的某人幽幽地看了眼那扇柜门，这才洗过手出来。 一团还待在原地不动，看到他们也只是甩了甩尾巴。段曲归提起它的后颈不顾一团的抗议将它放到了沙发上。 “喵”本喵的花的花的花。 袁诺紧跟着将花瓶放到了茶几上，一团这才心满意足的跳上茶几趴了下去。 这真的是袁诺见过最爱花的猫了。 袁诺吃几口就会偷偷看他一眼，女孩眼神不加修饰，段曲归想装不知道都难。 等袁诺再次看过来时，段曲归抬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目光，戏谑地开口：“看我能饱？” “秀色可餐。” 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袁诺反应过来时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讲都讲了，那索性就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理所当然的看呗。 反倒是段曲归最后败下阵来，第一次产生了被女孩子看到不好意思的感觉。 袁诺收拾好，段曲归也起身向她道别。 送至电梯口，袁诺猛然想起那天的情景，这一晚上段曲归都没提上次的事情，莫非他忘了？总不能是自己会错意了吧？ 袁诺咬着嘴唇背在身后的手拧巴着，一脸纠结。 段曲归站在袁诺身前，她的额头刚好在他的下巴处，“不矮，很合适。” “啊？”袁诺没明白。 段曲归抬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刚刚好。” 他竟然看到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刚刚好，他和她之间的身高差刚刚好！袁诺的纠结拧巴通通都抛到脑后了，这这这算是暗示吗？ 反正不管明示还是暗示，段曲归最后什么也没说。袁诺又开始纠结了。 ****** 段曲归第二日晚上回的段家和家里人吃饭。段母拉着段曲归陪她看连续剧，段父也在其中。 段曲归看着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有些无奈，“您不听戏了？” “偶尔换换口味。”段母看得专注，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段曲归随手抽了本书翻看，安静地在一旁作陪。 一集还未结束，中间插了几则广告，又继续剧情。中途段曲归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刚好撞见段父段母打眼色。 一见到段曲归回来，两人立刻各归其位，段父翻着杂志，段母继续看剧。 “哎呦，这个婆婆可真是，怎么这么对自己儿媳妇。”段母突然出声。 “哪个哪个？”段父放下杂志，接过话。 “喏，就这电视里，一点小事都要挑拨人家夫妻关系。”段母略抬高了声音，和段父讲剧情，一边暗中观察儿子的反应。 段父压根没看电视，只一味地应和着段母。 段母见儿子没反应，不死心的开口：“阿归，你放心，妈妈可不是这样的。” “恩，我知道。” “哦，哦。你知道，知道就好。”段母再接再厉，“这女孩子呢，是要哄要疼的，我们家啊向来都是……” “妈，”段曲归打断段母的话，合上书，看着她，“您直说。” “我儿媳妇呢？” 段父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猛朝段母眨眼：这么直接？ 你儿子嫌我啰嗦呢。 万一儿子没追成功，这不打击他吗？ 段母翻了个白眼，你看他像是受到打击的样子吗！ 自从听说儿子又送人上班又寄养猫的，段父段母就有点坐不住了。儿子三十多年来头一次追人，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段父拿起放在边上的杂志挡住自己的脸，竖着耳朵听他们母子的对话。 段曲归倒是丝毫没有因段母的话惊讶，让人以为刚刚问的只是明天天气如何。 男人倾身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放下水杯，才开口：“快了。” 段母点点头，下一秒瞪大了眼睛，“快了？”一时激动又问了一串问题：“是不是你送糕点那个女孩？那女孩几岁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瞧瞧？” 段曲归不欲多说，起身看了眼装模作样看杂志的父亲，“段教授，杂志好看吗？” “还行。”段父从杂志里抬起头。 “恩，确实挺精彩的，”段曲归停顿了片刻，揶揄：“您倒着都能看这么入迷。” 段父…… 段母看到杂志上当红女星出轨小鲜肉疑因X生活不和谐，角落里还有一则某男性保健品广告。她横了一眼段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位不用操心，我会看着办的。” 段曲归说完就上了楼，留下一对大眼瞪小眼的父母。 还有两天，黑暗中段曲归无声地勾起嘴角。 分卷阅读47 第二十三章 袁诺这两天上班都没有提前下站，公交一路坐到商场的广场口。这归功于段曲归那天走前的话，他告诉袁诺，这两天他不在店里。 她也是收养一团那天晚上才知道，原来段曲归主业是从事建筑设计相关的工作。 建筑设计、纹身，这两个听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自己对他的了解还真是少的可怜。 这天下班，袁诺和珊珊一同乘电梯下来，从员工专用出入口出去，广场上零零散散的站着人。她一眼就看见那挺拔俊逸的身姿，男人西装笔挺像是刚从某个正式的会议上下来，低头看了眼手机。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袁诺，笑意漫上双眼。 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他清隽的眉眼，淡色的薄唇，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夕阳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袁诺因脑子里冒出的这句话，脸颊慢慢发烫，她提着包的手缓缓捏紧，手心有汗。 珊珊暗中扯了下袁诺的衣服，“袁姐，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失主。” 袁诺回神微微点头，“恩。” “找你的，没想到啊袁姐。”珊珊贼兮兮地在她耳边调侃。 袁诺想说些什么，段曲归已经来到跟前。珊珊和袁诺说了声再见，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我以为错过了，刚想给你打电话，就看到了你。” “我刚下班。”袁诺声音很轻，抬头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因为上班她把头发全部束起来盘在脑后，因胡思乱想发烫的脸，没有任何遮掩的落在段曲归眼里。 “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声。”段曲归见她一直不看自己，抬起空着的手，“脸这么红？” 话音刚落袁诺就感觉耳朵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惊愣地抬头望着他。耳朵上的手指没有停留很久，几乎是一触即放。这冰凉非但没有使她降温，热度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袁诺觉得自己要熟了…… “你等一下，”袁诺微微侧头举手竖起手掌，掌心对着段曲归，“我，我冷静一下。”说着便转身走开两步背对着男人做深呼吸。 笑声从段曲归口中溢出，低沉和煦。 袁诺自我调节后，总算能正视段曲归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她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段曲归平时坐的那辆雷克萨斯。 段曲归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陈深回去了，有事才能找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摇头。 男人一本正经地接过话：“确实有事，挺重要的。” 袁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段曲归握拳抵在唇边掩饰般的轻咳一声：“该吃饭了。” “哈？”袁诺眨巴两下眼睛，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能忽悠我。 事实证明，长得帅真得能忽悠人。 ****** 袁诺看着和眼前场景格格不入的男人，忍不住开口劝他：“要不，我们吃别的吧。”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家自助烤肉店里，晚饭的时间店里生意火爆，有学生、上班族，还有三三两两朋友聚餐的，服务员在其中穿梭。每个位置上似乎都能听到烤肉在烤架上发出的“滋滋”声，冒着丝丝缕缕不明显的白烟。 唯独他们这一桌，分外安静。 “你不喜欢？” “不是，我怕你不喜欢。”段曲归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没加思考就说了烤肉。挑了一家距离最近的店，等两人进去后，袁诺看着男人一身的正装，再看一眼这喧闹的烟火气十足的环境，有种乱入的感觉。 段曲归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会进这些店的。随后也得到了证实。 来来往往的客人或是服务员也频频往他们这桌看，段曲归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穿着，了然一笑。他脱下西装，将衬衫挽到手肘处，摘下领带甚至松了领口处的两颗纽扣，整个人的气场都随之一变，多了几分随意洒脱。 袁诺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内心狂点赞，男神可盐可甜。从冷漠严肃的职场霸总，一瞬间变成清冷俊秀的青年。 “下午有董事会议，”他在解释穿着的事情，“我倒是第一次来吃，气氛很好。” 两人讲话的过程中，他们点的菜上齐了。 袁诺一开始打算自己烤好分给段曲归，被他阻止。男人从她手上拿过夹子，慢条斯理地翻着烤肉。 即使置身于这种环境里，做着和高雅搭不上边的事情，也掩盖不了他自身矜贵的气度。 “尝尝，熟了没？”段曲归将烤好的肉片放到她碟子里。 袁诺用筷子夹着烤肉，对着吹了两口，蘸着孜然和辣椒迫不及待地吃进嘴里。眼睛弯成月牙，袁诺嚼着烤肉竖起大拇指，“超赞。” 段曲归偶尔吃两口，大半的烤肉进了袁诺的肚子，就这样一个负责烤一个负责吃，惹得旁边桌一对小情侣中的女孩对自己男友抱怨：“你怎么就光顾着自己吃？” 男孩错愕地看着女孩，一口食物含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女孩暗示的指指袁诺这桌，“你 分卷阅读48 看人家。”。 袁诺显然也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见段曲归正将烤好的土豆片放到她碗里，她抿了抿辣得通红的嘴唇，想说点什么。 “赶紧吃。”段曲归又夹了片烤肉给她。 袁诺爱吃辣，承受力又低，烤肉蘸着辣椒，辣得她直吸气。 “要喝点什么吗？”段曲归问。 “可乐，冰的。”袁诺被分散了注意力没在关注旁边那对情侣。 段曲归让服务生拿了瓶冰可乐和一壶茶水。 袁诺接过冰可乐，食指勾起拉环打开连着灌了好几口，才压下嘴里的辣味。 她咽下可乐，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咝，好冰。” 段曲归皱眉看向凝着一层水珠冒着丝丝寒气的易拉罐，倒了杯温茶水推到她手边，“喝口茶。” 袁诺就着茶水一口一口地吃烧烤。可乐被放到桌子里侧，没再动过。不知道是不是冰可乐的缘故，她觉得肚子有一阵微微的疼，一会儿又好了。 结完账出来天色已暗，街道两边的路灯一盏盏点亮。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谁也没提回去的事。一路走到江边外滩，这里聚了许多人，有散步的老人、摆摊卖小玩意儿的商人、玩轮滑的孩子，卖花的小女孩还有压马路的年轻人。 江边吹来一阵阵微风，袁诺散在耳边的几缕碎发，飘到脸上。段曲归就是在这时问她要答案的。 随着段曲归停下的脚步，袁诺跟着站定在他身旁，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他抬手把袁诺被风吹散的头发勾回她耳后。 “一周的时间到了。”话自他口中而出像是在谈论今晚的天气，依旧沉稳淡然。 袁诺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没有窥视出半分紧张或是忐忑。不由得有点泄气，他都提起这事了，应该是在意的吧。 “恩。”袁诺声音闷闷的，侧着头没看他。 段曲归以为她还没考虑好，倒也不急着让她表态，和她聊起别的话题。 袁诺心里百爪挠心，怎么，怎么又扯开话题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段曲归讲了几句后见袁诺一副闷闷不乐，纠结的样子。 他摇头失笑，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慢慢讲出来：“你，不要因为这个烦恼。我是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也想得到你的回应。”一旦开口，后面的话也就顺了许多。 “如果你还不能太确定，那就在多考虑一段时间。只是，”段曲归稍缓，看着面前的女孩，眼底晕开清晰可见的温柔，“别让我等太久。” 袁诺眼瞳微微放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表情有点呆愣。他是以为自己还在犹豫不决，因为答不答应他而烦恼吗？我是不是该直接告诉他，我同意，我愿意，我可以！女孩子的矜持还能不能保住了？！ 现在这是——表白吗？ 敢不敢再含蓄点！ 袁诺刚想表示，段曲归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郑重。 “我的眼睛，曾经受过伤。视觉中没有色彩，视力目前没有问题，以后不能确定。你……我应该让你知道。” 他说完微微侧身，避开袁诺的目光。他眼睛的情况应该成为她的考量之一，但不会，也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手上传来试探的碰触，下一刻一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勾了下段曲归的小指，轻晃两下。 “你刚才说的算数吗？”女孩的声音轻快柔和。 “什么？” “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也想得到我的回应。”袁诺字字清晰地复述他的话。 段曲归哑然失笑，肯定道：“这是事实。” “好。” “我说，好。”她重复。 段曲归微皱的眉缓缓松开，右手翻转想将勾着他手指的那只手握入掌中。 还未有所动作，袁诺放开他往不远处跑去，“等我一下。” 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一朵玫瑰，塞到段曲归手中，“红色的。” 段曲归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眼前人笑起时嘴角小小的梨涡，她明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欢喜还藏着几分羞涩。即使害羞也没回避他的目光，她的话她的举动都在一一回应他之前的那番话。 这样的她，让段曲归的心为之一颤。即便知道她对自己也有好感，不会拒绝自己，但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 袁诺就这般笑吟吟地望着段曲归，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段曲归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花杆上的刺被清理过，只剩一点粗糙的质感，低头轻嗅，嘴角缓缓勾起，“很香。” 再抬头却是看着袁诺，低声开口：“很美。” 他的眼里盛满星光，一贯清越温和的声音中有一丝喑哑，异常的性感。它轻叩着袁诺的耳膜，脸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烫了。 段曲归牵过袁诺的手，原先半臂的距离一下子缩小到只剩一拳之隔。 江的中心突然喷出几束光束，五颜六色的光束交相辉映，身边传来孩子的欢呼笑闹。他一手拿着花，一手牵着袁诺，两人安静地走在这喧闹的夜色中。 袁诺没陶醉多久，小腹处传来的抽痛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她内心升起一股不好预感，紧接着马上应验，身下传来一股暖流。 分卷阅读49 ——大姨妈拜访。 第二十四章 椅子上放着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提醒着袁诺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感受到大姨妈的来访，僵在原地。原本步调一致的人，一方突然停顿，手上传来明显的拉扯感。 段曲归回头见她神色隐忍难受，出声询问。 袁诺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么尴尬的事情她怎么开的了口，还是在这种——他们，他们才正式确定关系的情况下。 她脸色发红，窘迫地想遁地逃走。下一刻却血色尽无，原想捂脸的手，落在了小腹上。 袁诺一只手还被段曲归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捂住小腹微弯了腰，抿唇忍过这一波疼痛。 等她直起身，一件带着余温的外套落在了她身上。 牵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段曲归靠近她，将西装外套系在她腰上。 “还能走吗？”男人一边问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他看不出她面色的好坏，只能通过她的神情去分析。 “恩。”声音有气无力。他还是猜出来了，袁诺低头看眼腰间的西装外套。 路口才能打到车，好在也就百来米。段曲归扶着她，袁诺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他的右臂上。 他们运气好，刚到就有一辆空车。在后排坐下，袁诺屁股底下垫着段曲归的西装外套。 她手里绞着西装的一角，“我，我洗干净，还你。” “恩，没关系，你不用介意。”段曲归无所谓反倒安慰她。 “要不要上医院？”他拧着眉，注意力一直在袁诺身上。 “啊，不用，过一会就好了。”她小声的回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 期间肚子又阵阵抽痛，她面无血色克制着尽量让表情自然些，她不想被发现，让他担心。 袁诺住的水心公寓离外滩不远，很快车子就开到公寓门口。 她本想让师傅直接掉头送段曲归回去，可男人坚持送她到楼上，袁诺拗不过只能麻烦司机师傅稍等一会儿。 “放心，我没事。”袁诺背靠着家门，支撑自己的身体，从包里取出两颗薄荷糖递给段曲归，“车上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 段曲归接过，没开口。一双眼睛攥着她不放。 袁诺感受到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她将手背在身后，指甲死死掐进手心。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匆匆开口：“我进去了啊，你，你也赶紧下楼吧，别让，等，等久了。” 一直到袁诺开门进去，段曲归仍然站在门口眉头紧皱。 门合上后，袁诺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腹部蹲跪在门后，紧紧咬着的唇中透出破碎的**。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 一团悄无声息的靠近袁诺，要不是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声响，她都不知道这小家伙蹲在她旁边。 段曲归之前将一团送到她家后就取下了它脖子上的铃铛放在猫咪的收纳盒里。这还是前两天她整理一团的用品时看到，临时兴起给它戴上的。 袁诺苦笑着摇头：“我今天可没力气陪你，你乖啊，自己先玩会儿。” “喵～”一团的叫声柔柔的宛如呢喃。 她没再管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挪回卧室，拿了干净的衣物去卫生间。一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进卫生间时就蹲在地上面朝门口等着她。 小腹的疼痛连带着胃部开始痉挛，袁诺趴在洗手池上，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她捏着拳头顶着胃干呕，喉咙处的异物达到顶峰后，终于吐了出来。 她接水漱口，镜子中的人憔悴的像鬼一样，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衣襟袖口处都沾满水渍。 在洗手间待的太久，外面等待的一团喵喵叫着呼唤她。袁诺换上干净的衣物，从洗手间出来，摸黑爬到床上。 吐过之后有一阵轻松，然而没过一会儿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她蜷缩着身体，手心用力地往下推揉腹部，混乱的脑子里不断地自我催眠：不痛了，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袁诺眼角沁出泪水，啜泣声自被子底下传来。 一团似乎感应到她的不适，跃上床铺，焦躁地在她边上走动，随着它的走动，传出一声声清脆的叮当声。 痛的迷迷糊糊中袁诺似乎听到门铃在响，最先有所动作的是一团，它跑出卧室来到门口，对锲而不舍响着的门铃喵喵叫，声音比往日尖锐。 门铃有一瞬的静止，随即传来几声轻扣，和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团？” “喵～”是本喵。 袁诺跟在一团后面出来，只是脚步蹒跚，卧室到门口这点距离，让她觉得遥不可及。在门上猫眼里看见的人让袁诺不知所措，他怎么回来了？下一秒心口被温暖填满，漫上眼眶，有温热的液体溢出。 袁诺胡乱地抹了把脸，颤抖地打开门。 “你，你……” “我不放心。”段曲归打量着她，身上穿着长袖睡衣，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眼角还有泪痕，挺直的腰背显得力不从心。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回来了。 段曲归进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在玄关处，弯腰打横抱起袁诺，将 分卷阅读50 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是不是还很痛？” “恩”她点头。 “等一下。”段曲归给她掖好被角，起身出去。 被子里没有一丝热气，身上也冰凉凉的，袁诺又蜷缩成虾米状，手压着腹部。 段曲归很快回来，见到的就是床中央隆起一团，袁诺把被子蒙过头顶，没有留出一丝缝隙。 他把水杯和药片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轻扯一下被子，温声开口：“被子掀下来点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袁诺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有个热腾腾的东西塞了进来，是热水袋。 “很烫，隔着衣服捂在肚子上。” 被子传出低闷的声音，委屈压抑，“疼。” 听到她说疼，段曲归皱眉，眼眸一瞬间幽黑深沉。只是声音更加温和，低声诱哄：“你出来点，我买了药，吃了就会好。嗯？” 等了一会儿不见袁诺有动静，段曲归担心她痛晕过去，小心地一点点拉下被子。 袁诺知道被子慢慢被拉下，也知道段曲归在哄她吃药，可她真的不敢动。热水袋贴在小腹处，让疼痛有一瞬的缓和，她只想保持这个姿势，她怕动一下那可怕的坠痛感会再次袭来。 段曲归看着床上的人，眼里带着疼惜。被子拉到肩膀处，女孩紧闭着眼睛，嘴唇抿的发白。头发黏在额头、脸上，他伸手撩开，摸到一层细密的冷汗，抽了几张纸巾，替她细细擦着。 床上的人起初没有动静，后来难受的将脸埋进身下的床铺里身子紧绷，疼痛又来了。 纸巾被捏成一团，隐隐可见段曲归用力到发白的关节。松开拳头，准确的抛进前方的垃圾桶里。 段曲归起身，屈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双手环过袁诺，连人带被一起抱起让她靠在床头。 袁诺不解地睁开眼，很快闭上，额头无力地抵着段曲归的肩膀蹭了两下。 段曲归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额头，带着安抚和怜惜，“我喂你吃药。” 嘴唇上放了东西，袁诺启唇含进嘴里，药的苦涩还没有蔓延，温水就递到嘴边。 看她吞了药，段曲归抱着她，将她平放在床上。止痛药大概二十分钟后才起效，他坐在床边，默默地陪着她。 袁诺翻身侧躺面对着他，闭着眼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拉住他的衣角，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段曲归看着扯住他衣角的手，轻轻将她拉开。下一秒袁诺感觉自己的手被裹进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中。 之后的事袁诺就不太清楚了，吃过药在受过几波疼痛后，迷糊间她觉得很疲惫，肚子不再那么痛，热水袋暖乎乎的，她的意识沉沉浮浮，最终陷入黑暗。 段曲归抬腕看了眼时间，听到袁诺渐渐平稳的呼吸，知道是止痛药起了作用。 夜已深，段曲归揉了揉眉心，听到脚边的铃铛声，他低头对一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袁诺的手放回被子里，他起身抱着一团来到客厅，把它放在沙发上。 一团抬起一只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段曲归握住一团搭过来的爪子，捏了捏它柔软的肉垫。压低了声音问：“担心她？” “喵～”身为一只喵，我太难了。 “没事了，”段曲归取下它脖子是的铃铛，“今晚乖一点，别打扰她。” 段曲归去卧室确认袁诺睡沉了，才端了一团的猫窝出来放到沙发旁，“你睡这儿。”看着一团趴下去，他才躺下，沙发上有袁诺平时盖的毯子，段曲归将它披在身上，在这将就一晚。 段曲归睡眠浅，再加上担心药效过后她会痛醒，一晚上去了好几次她的卧室。期间给热水袋换了一次水，放进她被窝。 袁诺睡到自然醒来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和一团住在一起后，每次早晨都是被一团热情又温柔地唤醒。转了转脑袋，一团的窝不见了！ 她怔楞了片刻，瞥到椅子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喵～”一团从门口钻进来，见袁诺睁着眼，叫声充满欢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房门，男人随后跨进来，“醒了？” “恩。”袁诺点点头。 “还痛吗？” 袁诺摇头，醒过神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蓬头垢面的，昨晚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当时痛的想撞墙，顾不上这些。现在，现在还是想挽回一点形象的。 段曲归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进门后就站在门边，没有往里走。他专注的看了袁诺一会儿，确定她没事后才开口：“洗漱好后出来吃粥。” 段曲归合上门，去厨房煮红糖姜茶。昨晚他让出租车司机送他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又给段母打电话询问关于女孩子这方面的事情。回来时他手上除了止痛药，还有一包红糖和一个热水袋。 粥是早上王叔送来的，除了粥还有他换洗的衣物，这些是段母安排的。 段曲归想起昨晚段母发来的信息，哭笑不得。 第二十五章 袁诺收拾好自己出来时，就见段曲归从厨房端早餐出来。桂圆红枣粥和水煮蛋。 她在餐桌前坐下，狐疑地看了眼段曲归。这粥 分卷阅读51 是他做的？ 段曲归泰然自若地吃着粥，王叔送来的粥分量足够两个人吃，他也懒得再做一份。 “你每次都会这么痛？”段曲归放下勺子，询问正在用餐的袁诺。 “不，不是啊。”袁诺呐呐地不知道如何说。昨天这样的日子，算是乐极生悲嘛？ “嗯？” “以前没，没这么痛。”袁诺回忆这几天的饮食和作息，想来想去罪魁祸首应该是那罐冰可乐。她这老记不住日期的毛病一定要改改，居然在快来姨妈前还喝冰可乐。 “恩，我知道了。”段曲归见袁诺吃完粥，把水煮蛋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你，你知道个什么呀？然而段曲归不再有下文。袁诺剥好蛋壳，段曲归从厨房端出一碗褐色的液体放到她面前。 “红糖姜茶，一会儿喝了。” 她吃鸡蛋的动作一顿，嘴里嚼到一半，腮帮子鼓着，抬头诧异地盯着段曲归。 止痛药、热水袋、桂圆红枣粥还有这碗熬得浓浓的红糖姜茶，只差没给她买姨妈巾了。他，他对女孩子这方面这么了解？ “你，还是我认识的清冷淡漠，温和疏离的男神嘛？！” 她有一瞬以为自己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误解。 段曲归听她胡言乱语，屈指弹了一下她额头，轻咳了一声：“我找人问的。” 袁诺吃痛，捂着额头。想想也是，这么细致的事情，只有同为女性每月都要经历一次，才会考虑的这么周到。 等等！段曲归有熟悉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女性朋友？ 男人像是看出她脑袋里的想法，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直言道：“是我妈。” “哦，你妈……你说什么？”袁诺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曲归。 段曲归见她这副受惊的模样，心情不由大好，笑容戏谑，“你没听错。” 袁诺满脑子都是：在一起不到一小时，男友妈妈指导男友如何照顾痛经的女友！ 她无比沮丧，嘴里的鸡蛋无滋无味，还能不能挽回一点温婉可人的形象了？ 段曲归似乎觉得还不够，指了指他面前空了的粥，语气颇有几分同情：“粥是王叔送来的。”见她迷糊，补充道：“家里的司机。” 她想起于萌萌送她上班剐蹭了车的那次。 “我妈让他送的。” 袁诺一口鸡蛋噎在喉咙里，急忙端过红糖姜茶猛灌几口，一边拍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她悲惨的想，自己没被鸡蛋噎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袁诺就这样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去上班。自然是和段曲归一起，陈深负责接送。 她从段曲归的车上下来，正巧碰见陈红。袁诺朝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午餐是段曲归给她订的，云膳阁送来的。茅一知道这事儿也不大惊小怪了，一回生二回熟云膳阁外卖送到的时候菜还热乎，荤素搭配分量不是很多，每道都很精致。 中午休息的时候珊珊凑到袁诺旁边，悄咪咪地打听：“袁姐，你老实交代，你和那个猫咪的帅主人是不是有……” 珊珊拖长了音调，话讲一半，挤眉弄眼向袁诺描述那不可说的意思。 “一边去。”袁诺伸出手抵着珊珊的额头推开她凑近的脸。 “别啊，袁姐，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珊珊扑腾着又凑上来，“我想起来了，那天也是这个猫咪的帅主人。” “哪天？”袁诺问完后才后悔，深知自己又给了她八卦的欲望。 “彭经理请客那天。哎呀，不对，现在是彭总监。”珊珊求知欲极强，“是吧？是吧。原来你们一直有接触，当时我就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一定是猫咪的帅主人。” “你这么美，说什么都对。小姑娘，乖，别拦着姐姐睡觉。”袁诺扶额，来姨妈的女人虚呀。 “袁姐，加油，我看好你哦。”珊珊学着《武林外传》里邢捕头的样子。 袁诺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还好她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然她想睡个安稳的午觉都难。 珊珊出去前一脸奸笑，“猫咪的帅主人、袁姐。嘿嘿嘿～” 袁诺无力纠正珊珊对段曲归的称呼，猫咪的帅主人，恩，听着也不错。 她好不容易把珊珊敷衍走，趴在办公桌上闭着眼睛休息。 彭宸进来时袁诺已经睡着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地看着她。 她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头侧枕在手臂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女孩毫无防备的睡颜，使彭宸内心有片刻的宁静。她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他不断的靠近，在她身边能让他感觉到轻松，安心。 对金钱、权利的渴望，揣摩人心的疲累，虚与委蛇的厌恶，只要在她身边这些通通都会消失，仿佛为他而生般的一片净土。 他俯身靠近这片净土，想汲取更多的养分。 不行！还不是时候。 彭宸鼻尖堪堪停在袁诺脸颊一寸的距离，清晰地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蓦地抬起头，站直身体，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他要抓紧时间了，还 分卷阅读52 有上次那个男人……彭宸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陈红等人走远才从角落出来，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她将手机重新举到耳边，“你继续说……”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似乎就这样消失在流逝的时光中，只有风和太阳知道。 接连三天，袁诺中午吃云膳阁的外卖，上下班坐段曲归的车。被同事撞见过几回，纷纷调侃她有情况。 今天下班的时候袁诺特意晚了几分钟下楼，和他们错开时间。她从门口出来，段曲归的车已经停在广场边上了。 她出现的那刻，段曲归从车上下来。 “等很久了？” “刚到。”段曲归打开车门，手扶在车门上框护着她上车。 车子平稳起步，作为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助理，陈深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开车机器。 袁诺向段曲归那边挪了挪，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第三天了，肚子早就不难受了，明天我可以自己上下班。” 海川华庭离自己住的地方远，袁诺不想让他绕道过来。坐车对他而言，也不是舒服的事。 段曲归略加思索，反应过来她说的第三天是指什么后，有些想笑，“好。” 袁诺见他答应，又斟酌的提出：“那明天我吃食堂？” 她像是小朋友征求大人同意般的神情令男人无奈叹气，“好。” 袁诺要说的事儿说完了，正打算退回原位，被段曲归拉住手臂。 “坐过来。” 手臂上的力道不容忽视，袁诺依言靠坐在他身边。她对段曲归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更何况是他主动。 等她坐定，段曲归的手顺势而下覆在她手背上，手掌合拢握住她的手指。 车子到达袁诺住的小区后，陈深悄悄看了眼后视镜，见领导没有发话，麻利地滚下了车。 自那晚后，两人没有再单独相处过，这几天见面的时间也只有车上的十几分钟。这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要走。 段曲归稍用力捏了下她的指尖，示意袁诺看他，“周六有时间吗？带你去见一个人。” “有的，见谁啊？” “一个长辈。” 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 段曲归好笑地再次捏住她指尖，向她解释：“茅一的，”微顿，他换了种说法，“就是云膳阁老板的奶奶。” “哦。”袁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的表情一点不落的看在段曲归眼里，想到段母那条还躺在手机里的信息：照顾好我未来儿媳妇。 他家里那两位，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他没急着告诉她，只是再度开口：“茅一的奶奶是看女孩子这方面的专家。” 他话音刚落，袁诺刷的红了脸，头不自然地转向没人的那侧，说话也有点不利索：“我，我真的没事。上次只是意外，我以前不，不这样的。” 我的天！交往不到一周的男友带自己去看痛经，这事让她又悲又喜。 段曲归注意到她红了的耳朵，有些没辙，手抚上她的耳垂轻轻捻弄，想了想他开口：“我很担心，不想再看到你那样。” 想起她那天颤抖的强忍疼痛，强颜欢笑伪装一副没事的样子，段曲归眼眸陡然暗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袁诺被他的动作刺激的半边身子发麻，不受控制的倾身靠向他。 她微微偏头，让自己的耳朵逃出男人的触摸。“你……”转过头看向他的瞬间额头有温软的东西擦过，要讲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段曲归的手扶在她的后脑，防止她逃避，在她嘴角的梨涡处印下浅浅的一吻，“乖。” 这一触即放，蜻蜓点水般的吻，和他这句宠溺的“乖”中，袁诺成功的失去了思考能力。这时候无论段曲归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法拒绝。 之后是怎么下车又是怎么回去的她自己毫无印象，洗漱时她对着镜子摸了摸嘴角，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总觉得不真实，和段曲归就这样在一起了。似乎前一天她还在为两人多了那么些交流和接触暗自窃喜，现在，他们，他们已经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镜中白皙的肌肤和手腕上的红绳形成鲜明的对比，袁诺恍然想起江心寺回来后，袁妈妈告诉她的话：缘满，已到。 袁妈妈说她看到当时树下的情形时，就知道大师所言非虚。 袁诺看着镜中的红绳出神，他是她已到的缘嘛？ 她想，是的。 第二十六章 周六早上，袁诺买了最早一班的动车回家。 今晨，袁爸爸被送进医院。 袁诺赶到医院的时候，袁爸爸躺在病床上人已经恢复意识，袁妈妈在一旁整理东西。 “爸。” 袁爸爸右手打着石膏，左脚脚踝也用纱布裹着，袁诺见他精神还好，松了一口气。 早上，袁诺还在会周公，袁妈妈的一个电话吓得她睡意全无。袁爸爸早上换灯泡，从梯。子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人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 当时情况不明，袁妈妈在电话里也没多说，袁诺一路上都在担心受怕。好在后来 分卷阅读53 收到老妈发来的信息告诉她没有大碍，她才稍微安了心。 见到女儿回来，袁爸爸既高兴又埋怨袁妈妈，“你看你，我这儿不都没事嘛，还让女儿回来。” “哼。”袁妈妈翻了个白眼，不接他的话。 “我今天刚好休息。再说，您都这样了，还不打算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知道？”袁诺把包放在床尾，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妈，医生怎么说？”她问在一旁收拾的老妈。 “没什么事，也就生活不能自理而已。” “瞎说什么，别吓到孩子。”袁爸爸不满。 “难道我说的不是大实话。”袁妈妈一边说一边塞了个洗过的苹果在袁诺手里，“早上还没吃吧，先垫垫，我去给你买。” “妈，不用。我吃这个就好，反正也快中午了。”她吃着苹果，看老两口还能斗嘴打趣，也就知道老爸没什么大碍。只是，保险起见她还是去找了主治医师了解袁爸爸的情况。 “摔下来的时候磕到头部，有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一晚。”医生将袁爸爸的情况告诉她，骨折和扭伤都已经第一时间处理好，需要好好养着，上了年纪的人高血压上来，头晕才会从梯。子上摔下来。 “降血压的药我已经开进去了，平时多注意些，年纪大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毛病。” “好，谢谢医生。”袁诺记下医嘱，道谢后离开医生办公室。 因为只留院观察一晚，袁妈妈就没有回去拿东西，需要用到什么在医院附近的商店都能买到，午饭也是去旁边的餐馆打包的。袁诺担心老爸无聊，特意下楼去买报纸打算念给他听，让他解解闷。 “刚才你手机在震。”袁妈妈朝外面回来的袁诺说。 袁诺放下买来的东西，去拿在充电的手机。早上出门时手机电量只剩30%，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的。匆忙中又没有带充电器，这还是她下楼前问隔壁病床的家属借的。 刚充上电的手机，电量岌岌可危。指纹解锁后就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段曲归打来的。 一个是一小时前，一个是刚刚。 袁诺猛地拍了一下脑门，今天是周六！段曲归上次说过今天要带她去看医生。现在快一点了，她人还在这儿。 她拿着手机，今天是没办法回去的，老爸这边需要留个人，她担心老妈吃不消想帮着分担一些。 段曲归这边，只能回绝了。 袁诺打好腹稿正打算给段曲归回个电话，手机在掌心震动，有电话进来。 是他！ 袁诺看了眼病房里的人，这个病房里有两个床位，其中一个是袁爸爸，另一个就是借她充电器的人。吃过饭大家还在闲谈，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手机才刚冲了一会儿电，拔了的话估计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自动关机。她只能连着充电线靠在墙边接电话。 “喂。”袁诺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没有立即开口。袁诺移开手机看了眼，显示通话中。 “段曲归？”她再次出声。 “恩，你不方便接电话？”手机那端终于传来人声。 “也不是，我在医院，旁边挺多人的。” “你在哪？”男人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袁诺以为旁边太吵他没听清，重复道：“在医院……”话未讲完，手机里传来一声“刺啦”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 段曲归站起来的动作太过突然，段父段母相继朝他看来。 男人声音带着克制，“你，怎么了？” 袁诺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我爸。” 段曲归已经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站在门口穿鞋子。听到她的话，低低地应了声。 “在哪家医院？” 袁诺报了家里这边医院的地址，知道他要过来，想劝，被男人一句问话挡了回去，他问：“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的优乐美。 她想起了那句奶茶的经典台词，笑容在嘴角边荡开，羞涩又甜蜜，满屋的阳光都不及她的笑颜。她回：“男朋友。” “恩。”段曲归蹙起的眉舒展了些，对电话那头说了声“等我”就挂了电话。 段母在旁边仅听到只言片语，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猜出电话那头是谁。毕竟今天下午，儿子的行程她是清楚的。她没多问，只是让王叔送他过去。 段曲归出来时王叔已经把车开出来等在一旁了，他上车后报了地址。 王叔开车平稳，他也知道段曲归有晕车的情况，“段先生，您先休息会儿。这里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到了我叫您。” “恩。”男人点头。 口袋里有东西硌着，是他出门前放进去的薄荷糖。这两颗糖还是她那天不舒服急于打发他走而塞给他的。 他手上拿了一颗，打量了一番，才剥了糖纸放进嘴里。只有两颗啊，下次要让她多备些给他。段曲归想着，闭眼靠在后面。 袁诺接完电话后，接收到来自老妈探究的眼神。还有另一病床家属阿姨的玩笑话：“你家姑娘可真水灵，可惜都有对象了，我家那大个子儿子是没机会咯。” 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就 分卷阅读54 儿女的恋爱婚姻展开了一番讨论，袁诺在一旁保持微笑。直到医生来检查时，袁妈妈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话题。 “妈，我坦白从宽。”等医生走后，袁诺再次接收到老妈的眼神。 即使袁妈妈不问，她也打算提前知会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就是上次在江心寺你见到的那个，他叫段曲归。”袁诺把自己知道的段曲归的大概信息告知父母。 段曲归到的时候给袁诺打电话确定楼层和病房号，袁诺要下去接被他制止。 “他在楼下了。”接完电话，她转身汇报给父母。 袁妈妈对段曲归的印象好，那天光看身形姿态已经让她觉得不错，今天要见到本人，多了几分期待。袁爸爸面无表情，知道女儿有男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他靠在床头，让袁妈妈替他整理衣服。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气势还是不能弱的。 段曲归电话里不让袁诺下去接，但她还是等在电梯口。 “叮”电梯门打开，袁诺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群，段曲归站在最后面。浅色风衣配上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白色休闲鞋。最简单的搭配穿在他身上也能让人赏心悦目，穿西装时的他成熟稳重，穿休闲服时清俊优雅。 袁诺悄悄地犯花痴，在段曲归迈出电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及时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必须稳住自己气质温婉的人设。 男人眉眼间的清冷在看见电梯口等待着的人时，悄然缓和。他展颜走向女孩，见她情绪平稳，脸上没有焦虑忧愁的神色，放心了大半。 “你还买水果了？”段曲归手上提了个精美果篮。 “恩，出来的匆忙，”他低头看一眼水果篮，“有点失礼了。” 袁诺差点平地摔跤，“其实不用的，我都没想过你会来。”你来就已经很好了。 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也不过才一周，之前又没有感情基础。短短几天的时间段曲归为她做的，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期了。 闻言，男人停下脚步，他明白袁诺的想法，只是有些话当下不合适讲，只能让她慢慢习惯。 “这些都是应该的。如果能再早点……”如果能再早点给她打电话，也许就能陪她一起回来；如果能再早点认出她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也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如果能再早点遇见她，也许他们能比现在更亲密。 好在，一切都不晚。 她的声音伴着他走过最黑暗的时期，现在他只想和她一起拥抱黎明。 “早点什么？”袁诺疑惑。 “我是说，你该早点给我打电话。”段曲归认真地凝视她，声音轻而坚定：“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在你身边。” 你的担心害怕，烦恼忧愁让我为你分担；你的开心快乐，喜悦幸福让我为你妥善收藏。 段曲归幽静如海的眼眸吸引着她一点点沉浸其中。心弦被轻轻波动泛起一阵涟漪，袁诺伸手勾过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指腹沿着掌心下滑，捏住他两根手指轻晃，“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温软，娇娇柔柔地像是撒娇。 男人反手牵起她的手，惯性地轻捏两下，并肩向病房走去。 袁妈妈在两人快到门口时，才返身回到病床旁。 “行了你，快收收，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袁爸爸看不过眼，见老婆这样，反而越发不待见段曲归。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别拉着张脸，跟人欠你钱似的。” “那能是钱可以比的嘛？！”他嘟哝了一句。这是要拐我闺女呢。 来到门前，袁诺深呼吸一口气，才推开门。反观段曲归，眉毛都没动一下，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倒是袁诺比他还紧张。 袁诺腹诽，又不是自己要见家长，瞎紧张什么。怎么说都该是段曲归紧张才是。 “爸，妈。”袁诺偏头看了眼段曲归，忽地展颜露出梨涡，“这是段曲归。” 第二十七章 段曲归向两位长辈问了好，才将果篮递过去，略带歉意地说道：“来的仓促，请别见怪。”他看向病床上的人，“叔叔怎么样了？” “哎呦，小段是吧。人来就好，不用送这送那的。”袁妈妈爽朗地笑着，接过水果篮一边用眼神扫射袁爸爸：问你话呢，配合点！ 袁爸爸自鼻腔里哼了一声，“生活还能自理。” 他不敢太明显，旁边两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 袁妈妈、袁诺：“……” 段曲归倒不介意袁爸爸的态度，他依旧谦和有礼地询问情况。有袁妈妈和袁诺在旁，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气氛轻松愉快。 他从袁诺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向他们提了些有关后期恢复的注意事项。段曲归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袁诺只差没拿小本本记下了。 “讲的好像你是医生一样。”袁爸爸撇嘴。 袁诺没想到老妈这儿一帆风顺，反倒平时凡事不管，高高挂起的自家老爸……别别扭扭。 段曲归置若罔闻，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之前和您有过一样的状况，多少了解一些。” “喔？”袁爸爸来了兴致，“ 分卷阅读55 你也从梯。子上摔下来过？” “不是。”男人被问的一愣，随即摇头。 袁诺眼尖的发现，他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又听到老妈没好气的损老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爬个梯。子都摔这么惨。” 袁爸爸被怼的无言以对，受伤第一天，不能惹袁女士。 袁诺见老爸吃瘪，赶紧岔开话题。 期间，袁诺去洗水果。等她回病房后发现老爸与段曲归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讲话都是没名没姓的，这会儿也跟老妈一样叫小段。两人还聊起了古建筑，是之前十一袁爸爸袁妈妈去旅游的地方。 说起袁妈妈叫人的方式：比她年轻的姓氏前加个小，比她年长的姓氏前加个老。后面跟上“同志”两字，又红又正。有时连袁诺和袁爸爸也不能幸免。 她把洗过的葡萄分了些给隔壁床，自己拿了几个在手上，剩下的放桌子上给袁妈妈他们。 袁诺吃葡萄喜欢剥了皮再吃，不能忍受皮吃进嘴里的涩味。这样的后果就是，每次剥葡萄皮时再怎么小心都会有时汁水流到手上。 可她又爱吃，只能忍着吃完一起洗。 段曲归拿了张纸巾，替她擦掉一滴落入指缝里的葡萄汁。 她弯着眼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很喜欢段曲归对她下意识的亲昵。 袁诺把手上剥好的葡萄微微往段曲归的方向递了递，动作幅度虽小，但也足以让他看清。 男人垂下眼眸，一颗圆润水当当的葡萄，葡萄皮呈花瓣状垂下来，只剩底端还连在上面，被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没等他有动作，葡萄极快的消失在眼前，进了袁诺嘴里。 她把整颗葡萄囫囵咽下，连籽都没吐。 差点忘记这是在医院，何况爸妈都在面前。袁诺暗中瞄了两眼，还好还好，没有注意到。 只是转头对上段曲归的眼神时，她刚松完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瞥一眼她手上的葡萄，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和袁爸爸聊天。 袁诺看着手上剩下的几颗葡萄，还是自己赶紧吃掉的好。 时间差不多了，段曲归起身道别。 袁妈妈送他到门口，“小段啊，改天来家里坐坐。阿姨给你烧拿手菜。” 段曲归含笑应允，目光落在后面的袁诺身上。 袁妈妈知情识趣，扫了眼跟上来的女儿，“送送小段。”等袁诺侧身擦过时，微不可闻的讲道：“别急着回来。” 说着手上不忘使力，轻推了一把女儿的肩膀。 “快去。” 袁诺被老妈这波操作弄得措手不及，见段曲归等在三步开外，顾不上别的快步朝他走去。 来时坐电梯，回去却是走楼梯。袁诺跟着段曲归拐个弯，走到楼梯口看见台阶才意识到。 “不坐电梯吗？” “三楼，陪我走走。”段曲归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偏头笑看着她。 “好。”她回视，两人目光相撞，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袁诺想眨眨酸涩的眼睛时，段曲归先移开了视线。 “走吧。” “恩。”她有种莫名的得意。 两人缓步下楼，楼梯上来往的人少，很安静。 “叔叔明天早上出院？” “恩，明天一早做个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段曲归抬腕看了眼，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应该来的及置办些东西。 听到他明天还要来，袁诺有些迷惑，这频率会不会太高。 “想什么。”男人屈起食指轻敲了下她额头，“明天应该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哦。”她及其自然的摸了下被敲的地方。 段曲归没想到才轻轻一下，她的额头就红了一块儿。上次她的手腕也是，红了一圈。看来下次还要更小心些，她的皮肤白皙又脆弱，极易留下痕迹。 医院门口，袁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身旁的人：“你之前是怎么受的伤？” “车祸。”段曲归知道她是指之前他在病房里说的那番话。 袁诺点点头，“所以，你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确定关系的那晚，段曲归有提到过眼睛的事情。但是，袁诺觉得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 一直没有问过，不是不关心。只是即便段曲归真的看不见了，她大概也很难抵抗的了这样的他，她愿意做他的眼睛。 “恩。” “还好，”袁诺牵住段曲归的手，对着他笑道：“还好让我遇见你。” 男人的眼睛瞬间幽深，里面有袁诺看不懂的情绪，似情深似侵略。 段曲归敛下神色，单手环住她的肩膀两人面对面，略微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是我之幸。” 冰凉的唇落在袁诺额头，停留了三秒才慢慢离开。 他的吻不带任何暧昧，仿佛在亲吻一个易碎品，珍而重之。 段曲归离开后，她绕着楼下的草坪走了两圈，渐渐平息内心的波澜后才回到病房。 “今天这年轻人很不错，长得好，有礼貌，刚刚还主动扶着你家老袁 分卷阅读56 去卫生间呢。” 袁妈妈不知道此事，应该是刚才她出去那会儿。 病房里传来袁妈妈明朗的笑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是是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隔壁阿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带个女孩子回来让我看看。” “这急不来，宽宽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袁诺推门进去，老妈一边捏着后勃颈一边和隔壁阿姨隔着张床，聊得高兴。 “回来了？” “恩。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袁妈妈听到女儿这么问，更是笑得开怀，“说你和小段呢。” 袁诺听到是这个话题，只想开溜。她可没有被人抓着打趣的习惯。 她回到老爸的病床边，挑了张报纸看着。 “咳。”袁爸爸见女儿报纸看得专注，刻意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爸？” “你过来点。”袁爸爸不说，示意女儿靠近。 “神神秘秘的，还怕被人听去了啊？”说着，袁诺往床边走近，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袁爸爸估摸着这距离，他再讲轻点别人应该听不到，这才开口：“这女孩子，要多留几个心眼。长得好看的可不一定靠得住。” “你和小段，别，别急。”女儿成年后，袁爸爸很少过问她的事情，女儿本身也是个有主张的人，现在让他讲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更何况男女之事。 只是，自家老婆这个态度，他还真怕女儿被带偏。这才见过一面倒像是准女婿了一样。 “总之，听爸的，多观察观察，慢慢来。” 袁诺听完老爸这番模棱两可的话，明白他的意思后，又想笑又窝心。 “爸，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袁爸爸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袁诺往后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靠近老爸，“爸，妈当年可不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嘛！” 说完，她快步溜了。自家老妈对着她回忆往昔时总会来上一句：要不是你爸当年长得好看…… 袁爸爸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说长得好看的靠不住，他哼了声：“那我是你爸，能一样吗？” 这天晚上袁诺被袁妈妈赶回了家，嫌她在这儿碍手碍脚，“你爸哪离得了我，吃饭喝水都还得我喂呢，你哪行！” 她想起老妈说的生活不能自理，想再多说几句被老妈不耐烦的打断：“行了，我知道你一片孝心。别打扰我和你爸。”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把狗粮，她决定给这两位让位。在说下去她都快成点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电灯泡了。 袁诺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打车回了家，洗漱后准备早点休息。她计划第二天早点来医院，没想到的是，有人已经比她先来一步。 长得好看的靠不靠得住，袁诺不清楚。但是，段曲归靠得住。 她想，自家爸妈早晚也会认可他的。 第二十八章 段曲归来的比袁诺还早，此时袁爸爸正准备去做检查。他上前接替袁妈妈，搀扶着袁爸爸坐上轮椅，一路推着去做检查。 袁诺到的时候检查已经做完，在听医嘱的阶段了。 医生交代的差不多，又叮嘱了一句好好养着就忙去了。 一路上都是段曲归推着轮椅，袁妈妈拿着东西跟在旁边，袁诺这个亲生女儿反倒没用武之地。 来到医院门口，车已经停在近处，王叔下车帮忙打开车门。上车后段曲归坐在副驾驶，问后座的袁诺家里地址。 车子驶入小区，段曲归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昨天回去后准备的东西。 折叠轮椅和几个礼盒。 袁诺感激的看了眼男人，是她疏忽了。 之前的轮椅是医院借用的，刚刚接老爸出院时，她还打算等会儿去商场买，没想到他尽然连这个也比她考虑周全。 “谢谢！” 男人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他周全的礼数和细心的准备，不说袁妈妈，就连袁爸爸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段曲归扶袁爸爸坐上轮椅，这回是袁诺推着，他跟在一旁。 电梯上到5层，出来左拐就是袁诺家。 “家里也没收拾，小段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袁妈妈指挥女儿去泡茶。 段曲归把带来的礼盒交给袁妈妈，“这里是茶叶和一套茶具，还有些营养品和一个颈部按摩仪。” 袁诺端着茶出来时，客厅里只有老妈一人。 “妈，他们人呢？” “你爸和小段在书房。” 袁妈妈招手示意女儿过来，等袁诺到了跟前才压低声音：“小段这孩子用心了。” 袁诺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茶叶和茶具是给袁爸爸的，袁爸爸喜茶。而这适合女性的营养品和颈部按摩仪是给袁妈妈的。 “最近我这肩膀，脖子酸疼，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袁妈妈看着按摩仪，想是昨天在医院她不自觉得捶肩膀，捏脖子被看到了。 “妈。”袁诺瞬间红了眼眶，上前抱住老妈， 分卷阅读57 “对不起，妈妈。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你和爸爸，你们，我……”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说不下去，毕业后很少有时间陪伴在爸妈身边，最亲的人她都这么疏忽，真的太不应该了。 “哎呦，多大了，哭鼻子。”袁妈妈满嘴嫌弃，手却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袁诺抽抽搭搭，袁妈妈推开她，“好了啊，你妈我也是职场女性，谁还没点职业病呢。赶紧把茶端进去。” “哦。” “把脸洗干净，不然以为我怎么你了。这锅我不背。”袁妈妈赶苍蝇似得把她推进洗手间。 袁诺忧伤的情绪散了一半，只是脸色仍有些黯淡。端茶进书房的时候连男人看了她好几次也没注意到。 看着她带上书房的门，段曲归收回视线，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袁爸爸端起茶抿了一口，眼底带着满意的笑。 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段曲归走在袁爸爸后面，手搭在轮椅上推着他往前。 袁妈妈上前接过，“聊好了？要不留下来吃中饭？” “不了，下午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改天再来看望您和叔叔。”段曲归扫了眼后面的袁诺，含笑和两位长辈道别。 “小诺，送送曲归。”袁爸爸吩咐女儿。 袁诺在门口换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她喊段曲归时才恍然大悟，是称呼。 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到跟着老妈喊“小段”，从书房出来后就成了“曲归”，老爸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吧。 袁诺狐疑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和老爸到底聊了什么？ “你刚才怎么了？” “嗯？”袁诺迷糊，什么怎么了？ 段曲归揩了下她的眼角，“进书房的时候，眼睛红的。”他见袁诺反应不过来，出声提示。 “呃，这个，没什么。”她含含糊糊地想揭过这个话题，平时看似淡漠的男人却异常执着。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等她开口。 袁诺妥协，“好啦，因为觉得自己太忽略爸妈了。” 她一两句话讲完刚刚的事，男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还以为…… “傻瓜。”他牵着袁诺走出电梯。 上车前扔下个重磅炸弹，“下周末陪我回趟家。” 袁诺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袁妈妈中气十足的嗓门传来：“傻站在那干嘛？人都走多久了。” 车上，王叔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后座的人，段曲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唇角弧度上扬。 男人心情很好，原先想这会儿带她一起回去，既然她因为太少陪伴父母而愧疚，那就让她多待一会儿。 她和他来得及。 可是，段曲归没有想到，他急切渴望的这段感情和这个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是他主动放弃。 ****** “聊的怎么样？”袁妈妈把轮椅推到沙发边上，挨着坐下。 “恩，多少了解一些。曲归除了是“源林”副总以外自己还开了家纹身店，也是年轻有为。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独女。”袁爸爸将书房里的聊天内容告诉袁妈妈。 “林氏集团？哪个林氏集团？” “W市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林氏集团？” 袁妈妈短暂的惊讶过后，倒也平静的接受了。毕竟他俩还在恋爱中，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人品最重要。 “曲归看着冷冷清清，对咱小诺那份心真。”袁爸爸将段曲归的打算告知袁妈妈。 “也就是说他想今年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这下袁妈妈有些不淡定了。 袁爸爸点头，手掌摩挲着轮椅扶手，随即又轻叹一声。 “这，虽然有点快，但也挺好嘛。你怎么还叹上气了？” 袁爸爸若有所思：段曲归的家世和自身都相当出色，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 袁诺进门，袁爸爸和袁妈妈在客厅讲话，看到她回来，袁爸爸招手让她过去。 “小诺，爸妈有事和你谈谈。” 老爸郑重的模样让袁诺悄悄屏住了呼吸，瞅了眼边上的老妈。 “哎呦，瞧你。”袁妈妈一掌拍在袁爸爸的膝盖上，“又不是什么坏事，整的跟开批。斗大会一样。” “这事儿很重要，咱家小诺下半辈子的幸福。” “行行行，反正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你想指望什么？” “你！” 袁爸爸清了清嗓子：“恩，回头咱回屋里说。” 等两人拌完嘴，这才回到女儿的话题上。 “小诺，曲归这孩子我和你妈没多大意见，主要还是看你。” “我也没什么意见。”袁诺嘟囔。 “我看着也行。”袁妈妈在旁附和：“稳重，处事周到。小诺嫁给他，我放心。” “妈，我们才刚开始，说什么嫁不嫁的，还早着呢。” 两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段曲归的打算，年轻人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办。 “多相处段时间，彼此也能更了解，稳妥些。”袁爸爸看着女儿，似乎眨 分卷阅读58 眼间就从抱在怀里的小丫头都长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小诺，曲归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他开口问。 “他都有和我讲过。”袁诺不知道老爸指什么方面，和段曲归在一起后，他有主动告诉她，他自己以及他家里的情况。 袁爸爸斟酌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他的眼睛。” “眼睛？”边上的袁妈妈不解。 “我知道的。爸爸，我能接受，现在包括未来。”袁诺没想到段曲归连这个也告知了她老爸。 不过，她从没有为此犹豫徘徊过。当袁爸爸指出来时，她的回答毫不犹豫。 “你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恩。”最坏的结果，他的眼睛恶化，失去光明。 她愿意做他的眼睛。 看着父女两打哑谜，袁妈妈倒是不急着问清楚，待会儿回房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做的选择承担后果。” “哎，行啦，爸。你先养好自己，我自己的事儿，我有主意的。” 袁诺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买了下午6点多的票回去。 临走之前，袁妈妈照例往女儿行李箱里塞了一堆东西。还特地嘱咐她，回去要好好整理行李箱，里面有她用得着的物品。 袁诺满是问号地回头看了眼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老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古代青楼送客的妈妈，就差挥着小手帕，来一句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呀。 袁诺回到公寓没多久，接到段曲归的电话。 小区边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王叔在驾驶位上一直没听见段曲归开口，忍不住出声：“先生，您要不要给袁小姐打个电话？” 他们已经在这儿停了好一会儿，段曲归握着手机一直没有动作，左手在膝盖处轻轻敲击着。 男人听见王叔的建议，沉默了会儿终是拨出了熟记于心的号码。 分开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心里那只叫“欲念”的凶兽蠢蠢欲动，只有靠近她才能得到安抚。 袁诺接到电话时正在吹头发，手机铃声淹没在“呼呼”声中，差点错过。 当知道段曲归就在楼下时，她回：“等我。” 匆匆理顺半干的头发，拿上手机一路小跑着下楼。 她在段曲归身侧坐下，没等气喘匀就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虽疑惑，但掩饰不住的开心。 “想见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宠溺。 袁诺在这样的目光下毫不意外的脸颊、耳朵开始发烫。明明两人早上才见过啊，这人倒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上升，有丝丝缕缕的玫瑰香。 “刚洗漱好？”段曲归勾过一缕散在她肩上的发丝，凑近轻嗅，是她身上的香味。 “嗯。你打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吹头发。” 这一小缕的发丝捏在他手上，袁诺像是吊着线的提线木偶，不敢乱动。讲话也轻声细语像是怕惊到他。 段曲归眉头轻蹙，看了眼她身上的居家服，松开手中的头发。男人身子前倾，左手穿过袁诺耳侧伸进她柔顺茂密的头发里，摸到一片潮湿。 果然，里层没有吹干。 袁诺瞥见他皱起的眉，一时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段曲归轻轻地叹了口气，罪魁祸首是他。如果没有他那个电话，她也不会半湿着头发着急下来。 他的手从她后脑勺滑落到脖颈处轻抚两下，两人之间的鼻息交缠。这样的姿势袁诺像被困在他怀里，右侧是靠背，左侧是他环过来的手臂。 在男人越靠越近的距离中她不争气的紧闭上双眼，耳垂红得滴血。 段曲归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她唇上印下隐忍而克制的一吻。双唇相贴，一个炙热一个温凉。 久久没有进一步，就在袁诺忍不住偷偷睁眼看时，段曲归离开她的唇，在她耳畔轻声道：“上去把头发吹干。” 第二十九章 吹风机的声音让客厅里不是那么安静，她借着吹头发的姿势去打量不远处的男人。 段曲归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书，姿势随意脊背却依旧笔直。袁诺看不清书名，只看男人神色平淡，偶尔喝口温水，模样认真。 她觉得自己就是色令智昏。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车上，段曲归让她上去把头发吹干，她鬼使神差的扶住他的肩膀，阻止了男人即将退开的身子。 “和我一起上去吧。” 男人的声音含笑：“你确定？” 袁诺移开视线，落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天色很黑，从里面看去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晚了…… 反正都这么晚了！ 她应了一声，拉着段曲归下了车。 头皮被吹得发烫，她关了吹风机用手指梳顺头发。头发之前剪短了一些，很好打理。 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段曲归望向她。上次在美术班遇见时就发现她剪短了头发，及腰的长发现在只到肩膀下面一些。 分卷阅读59 段曲归朝她招了招手，袁诺主动自发的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他如刚才在车里一般检查她的头发，刚吹好的头发散发着热度，手像是伸进开了电热毯的被子里，温暖干燥。 替她拢好头发，段曲归斟酌的开口：“下周是我母亲的生日，陪我去见见他们？” 原来是他母亲生日。 袁诺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去见他的家人，段曲归刚刚解释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还没准备生日礼物。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不用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你去选。” 段曲归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有他在总不会选错。 “你刚才在看什么书？”袁诺好奇的往茶几上倒扣着的封面望去，“《穿越之扑倒男神》……” 袁诺念到后面没声了，天雷滚滚。很明显这是于萌萌那货留在这儿的，她压根不知道沙发上放着这本书，不然早早就收拾起来了。 他该不会以为是她的吧？ 雷人又应景的书名，袁诺做贼心虚般的瞥了段曲归一眼，自己确实琢磨着怎么扑倒他呢。 段曲归似是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手指流连在她发尾。 “怎么剪头发了？” 袁诺听出他语气中的惋惜，问他：“你喜欢长发？”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有那么一分钟还是几十秒，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刻意营造气氛，就这平静淡然，语气坚定的仿佛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我也是。”声若蚊蝇，轻的仿佛立马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段曲归漆黑如点墨的眼眸掀起汹涌的潮浪，凶兽瞬间窜跃而出。瞬息，归于平静。 袁诺眨了眨眼睛，是她看错了吗？面前的人仍旧温和清冷，只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带着不惜一切的代价，要将锁定的猎物吞噬。 男人闭了闭眼睛，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收紧。 郑重地轻而慢地开口：“你也是什么？” “喜欢你。” 话落柔软的唇瓣落了下来，袁诺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异性，这是她喜欢的人，抛去羞涩和矜持。 就在她即将退开时，男人反客为主，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纳入怀中，强势的不容她反抗。 和之前的浅尝辄止不同，他含住她的唇瓣，一点点吮吸。 袁诺感觉唇被轻轻撬开，微凉的舌滑入口中，勾引她的舌与之交缠。 眼前女孩颤抖的睫毛和微红的两颊以及努力回应他的样子，让他爱不释手。他像个饮鸩止渴的人，汲取她口中香甜的津液。 就在袁诺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段曲归离开了她的唇，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 她以为男人要放开了，却在下一秒在他怀里不由自主的战栗，收紧了环在他脖颈上的手。 这么敏感？段曲归含着她的耳垂，牙齿轻咬软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袁诺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舌尖扫过的刹那她几乎呻/吟出声，她动了动身体想让自己脱离这样的情境。 段曲归看出她的意图，微微施力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她还来不及吃惊，男人蜻蜓点水般的吻随之而来，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辗转研磨。 隔着薄薄的居家服，她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灼热温度。揽着她腰的手一点点收紧，袁诺被勒的有点疼，挪了挪身体。 “别动。” 段曲归稍微松开手，让她不那么难受，仍旧保持禁锢姿势。 袁诺感觉到他的头埋在她颈侧轻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膀锁骨处，身体渐渐起了变化。 男人一向清润的嗓音性感的一塌糊涂，“乖，别动。” 袁诺像煮熟的虾子般乖乖地在他身下挺尸，生怕自己再刺激他。 不知过了多久，段曲归放开她，端起茶几上凉透的水一口灌下。似乎犹不解渴，自顾自去厨房接水喝。 袁诺爬起来才发现衣服领口处的扣子开了几颗，再往下就…… 她赶紧扣好，连最上面脖子处的那颗也扣的一丝不苟。 段曲归走出厨房就看到袁诺红着脸，盯着墙壁正襟危坐。 “喝点水。”他把温水递到她跟前。 “哦。” 袁诺接过水，小口小口抿着，不敢直视他，用余光去瞄。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不小心她就瞄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怎么还没冷静？ 袁诺立马收回乱飘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段曲归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她身侧坐下，取过她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 “这，我刚喝过。”看着他将水杯放回桌上，袁诺喃喃道。 “你介意？”男人挑了挑眉。 袁诺摇头，想到刚才的深吻，连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何况只是共饮一杯水呢？ 她脸上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东看 分卷阅读60 看西瞧瞧就是不看段曲归一眼。 男人倒也随她，他这会儿是半点也经不得撩，暂时保持点距离，免得擦枪走火。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发生点什么。 袁诺冷不丁的被窗外一声惊雷吓到，愣了一瞬，回头看向段曲归，“要下雨了。” “恩。”段曲归起身走到客厅外的阳台，豆大的雨点在雷声后砸下。 袁诺跟着出来，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皱了皱眉，环住她肩膀往屋里走。 “你今晚要不住我这儿吧。”她指向墙上的时钟，“都9点了，外面雨那么大也不好打车。回去路程远，你还晕车……” 袁诺想让他留下来讲了好些理由，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给自己听。 段曲归不动声色的听完，似乎很喜欢看她为他纠结的样子。 “好吧，那你要不要留下来？”袁诺气馁，这人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那么冲动。 女孩微微嘟起嘴唇表示不满，他还怎么舍得逗她。 他轻咳一声，打算争取利益最大化，“那我睡哪？” 袁诺扫视了一圈，两室一厅的房间，主卧是于萌萌的，次卧她住着。 “睡沙发？”她试探道。 “你确定？” “你睡我房间！” 在袁诺听来，段曲归讲“你确定”的时候总带着三分调侃，七分引诱，总能让她偏离正常思路。 好比现在，她从柜子里取出备用的被子铺在自己的床上。 段曲归在卫生间里洗漱，她之前在超市买的洗漱用品还有新的未拆封，正好用上。 她弯腰抚平被子上的折痕，直起身才注意到段曲归靠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好了。” 他们最终是以两人睡一张床各盖一条被子收尾。 身边多了一个人总有些不适应，更何况男人的存在感十足。袁诺保持仰卧的姿势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数绵羊。 越数越清醒…… “睡不着？”就在袁诺再次小幅度的翻身后，身旁传来低低的声音。 “恩。好像还不困。” “要不要聊聊？” 袁诺想起一句话：盖着棉被纯聊天。 虽然是段曲归提议聊聊，但之后房内却陷入了安静。只能从呼吸声判断对方还没睡着。 袁诺没话找话：“你今年几岁？” 问出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她有点后悔。不过，他们在一起后，她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年纪，说来也糊涂。 不出意外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比你大五岁。” 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决定闭嘴。 “我们在一起的太快，时间又太短，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暂时难以适应我。”段曲归斟酌用词，黑夜给了他恰到好处的掩护，这些话他大概只会说这一次。 “我的眼睛，也不太好。”稍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我给你机会——” 段曲归话未讲完就看见一道黑影向自己扑来，女孩温暖的气息停留在他的脸上，湿湿热热的吻印在他的脸颊上。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吻完后袁诺迅速的钻回被窝，被子盖过头顶。 男人只听见她闷声说道：“不要给我机会考虑要不要怎样，我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什么时间短、眼睛不好在我这儿都不是问题。”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不许对我耍流氓。”一口气讲完，袁诺屏着呼吸等对方的反应。 良久身边都是静悄悄的，她在被子里憋久了呼吸不畅，悄悄掀开一点缝隙透气，顺便观察一番。 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被连人带被抱进怀里。 段曲归拥着她，他知道自己刚才想讲的话有多么的言不由衷，只是理智上不得不为她考虑。而她，给的反应出乎预料的可爱。 “我们结婚吧。” 第三十章 当于萌萌得知袁诺结婚的念头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的住处。 “坦白从宽哈，小诺诺。”于萌萌进门甩了包，就直冲袁诺而去。 两人葛优躺的窝在沙发上，于萌萌不停地拿脚戳袁诺。 “你说说你，这恋爱没谈几天就奔结婚了。咋想的？”于萌萌嘴里咔擦咔擦嚼得起劲儿还不忘碎碎念。 “该不会是他逼你的吧。”嘴里的薯片瞬间不香了，“那可不成，就算他是我男神，我也不许。别以为他可以恃美行凶。” “啪”于萌萌脚丫子上落下了一个红印子。 “哎呦，女人，你可真狠哪。”于萌萌乱戳的脚丫子被一巴掌打的乖巧地放回地上。 “瞎说什么，我急。”袁诺冷不丁的扔下这话，惊得于萌萌翻身坐起，举手探了下袁诺额头又放自己这儿试了下温度。 没毛病！ 袁诺淡定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于萌萌仰天长叹：“我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是我拱的他。” 干嚎戛然而止，片刻后…… “女大不中留啊！”于萌萌装模作样地挥着纸巾：“再见我的小饼干、再见我的小蛋糕，再见 分卷阅读61 我的小点心们。” 袁诺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作妖的某人，专注地看手机。 于萌萌以为她在和段曲归聊天，悄咪咪地偷看，等看清楚后，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沙发上，还让不让狗活了？ 百度：第一次见男方家长需要注意什么？ ****** 时间很快就到了段母生日这天。 “袁姐，袁姐。” 珊珊喊了两声，袁诺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三楼A区有个活动申请，需要你批一下。” “好，拿来吧。” “袁姐，你最近是不是思春啦？”珊珊拿着审批好的活动单，朝她挤眉弄眼。 袁诺作势要敲她，珊珊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她回到办公室，自从那晚男人说出要结婚的话，自己情不自禁答应后，这几天时不时走神。 男色祸人啊！ 临近下班，袁诺换了身连衣裙，又去厕所补妆。今天是段母生日，晚上段曲归会来接她下班。 “你听说了嘛？12月底彭总和副董千金举行婚宴。” “据说是副董千金闹着要结婚，估计过两天喜帖都要发下来了。” 厕所和茶水间是八卦的聚集地。 袁诺本想打开隔间的门出去，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止住了动作。 “不知道袁诺看到会什么想法，之前不都传彭总追她吗？” “别说，我还听说……”那边的声音又低了两度：“陈红被辞退也是因为她。” 声音渐渐远去，袁诺估摸着外面没人了才从隔间出来。 彭宸是月初被升为副总，陈红也是差不多那时候走的。对外说是主动离职，袁诺没想到还有这种传言。 但到底是传言还是事实，她无从考证。 后来，副董千金找上门来，袁诺之后才在彭宸那里知道整件事。 现在她并没有把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放在心上，心里记挂着晚上见家长。 礼物是前两天段曲归陪着去选的，是一条真丝披肩。 她提着礼物等在门口，没过多久低调优雅的奥迪停在她面前。她发现一个规律，若是在纹身店或者私事基本都是这辆奥迪，凡是公司来回他都是坐那辆雷克萨斯。 段曲归眼里划过一丝惊艳，浅色连衣裙衬的她肤白如玉，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化了淡妆，腰身勾勒的盈盈一握，露出小巧纤细的脚踝。 清新温婉中带着妩媚，一直知道她长得漂亮，倒是第一次见她精心打扮，着实让他移不开视线。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段曲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袁诺身上。 她不自在的抚着裙角上并不存在的折痕，对着车窗悄悄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 不经意间和段曲归看来的目光相撞，深色车窗倒映出男人含笑的双眼，袁诺有种被抓包的羞涩，随即又弯起眉眼，朝车窗里他的影子荡开一抹笑容。 段曲归怔愣，原以为她会脸红，却意外收到一个笑容，反倒勾了他的神魂。 车子在一家蛋糕店停下，段曲归下去取蛋糕，袁诺趁这空档拿出手提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确保妆容干净完美。 她很少化妆，皮肤底子向来很好，于萌萌每次都恨不得和她换皮。今天是第一次见他的家人，她希望能留个好印象。 把镜子收回包里，就见前头王叔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袁小姐不用担心，段先生的家人都很好相处。” 王叔没说的是，段先生家里两位，不，应该说家里那几位都盼着她的到来呢。 段曲归很快回来，他把蛋糕递给袁诺，“放好。” 后面这一路袁诺大半心思在护好蛋糕免得撞坏上。 其实王叔开车稳当，即使单独将蛋糕放在座位上也不会损坏。只不过，她想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车子驶入段宅，早在窗口观望的段父，瞧见他们下车，赶紧回去通报。 客厅里的几人纷纷正襟危坐，检查自己的着装，期待自己未来儿媳妇、孙媳妇的到来。 段曲归绕过车身，打开袁诺这侧的车门，探身取过被袁诺一路稳稳护着的蛋糕，扶着车门框护她下车。 两人并肩往里走，袁诺悄悄地深呼吸，手心有些黏腻。 段曲归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般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温声道：“一切有我。” 她点点头，快到门口时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我妆容、衣着还好吗？” “没有谁，会比你更好。” 男人站定，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这人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怎么这么会撩啊！ 袁诺被撩的面红耳赤，紧张的情绪消散殆尽。 段曲归按了门铃，门很快从里面打开。袁诺见到一个儒雅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温和的朝她点头。 “这是我爸。” “叔叔好。”袁诺礼貌的问好。 段父笑着招呼：“恩，快进来吧，他们都在里面。” 段家的客厅很大，设计偏温馨柔和，最引人注意的是画，很多画。大的、小的，素描、彩绘、油画各式各样 分卷阅读62 ，有些装裱了挂在墙上，有些放在柜子上，玄关处，红酒柜里，钢琴上…… 袁诺只略微看了眼就目不斜视的跟着段曲归往沙发处走。 段母从厨房端了水果出来，看见儿子牵着姑娘进来，忍不住眉开眼笑，自家儿子也算是铁树开花。 沙发上坐着段曲归的爷爷奶奶和外公，今天是段母的生日，往年都是在酒店办的，今年按段母的意思自家人吃个便饭就好，最主要的是想见见人。 段曲归将人介绍给袁诺认识，她挨个打招呼问好，举止大方、温温婉婉地笑着。 几个老人家看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自家孙子身旁，别提有多高兴了。 段曲归爷爷身上的气质和段父相似，是个和蔼的老人家。段奶奶倒是不怎么说话，宁静地陪在他身边，笑着看袁诺。 “小姑娘，来。”段爷爷笑眯眯的招手，“陪我们几个老家伙聊聊。” “你可别聊那些老古董的东西，我们听不懂。”洪亮地声音自另一侧传来，这个精神奕奕的是段曲归的外公，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这个林老头唷～”段爷爷摇头失笑。他一生都在从事古建筑恢复的事情，儿子也随他从事这方面相关的工作。当年这林老头还嫌弃他儿子沉闷，怕她女儿受委屈。 袁诺在这随和的氛围中渐渐放松。 见到段母过来，起身将礼物递给段母：“阿姨，生日快乐！祝您笑容常在，开心顺遂。” 段母笑容更深了，接过袁诺的礼物，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陪她聊天。 袁诺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段曲归。 男人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露声色的走到她另一侧坐下。 段母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是越看这姑娘越喜欢，坐在她身边和她轻声交谈：“不要紧张，阿姨过来人，你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袁诺感激地点点头，弯了弯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段母被这一笑，心颤了颤，怪不得自家儿子喜欢呢。她这个中年妇女都有些抵不住这灿若星辰眼眸和醉人的梨涡。 陪着聊了会儿，刘妈饭菜也准备好了，段曲归带着袁诺在餐桌上落座，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除了段曲归偶尔给她碗里夹菜，弄得她怪不好意，又在他眼神示意下吃的干干净净之外，一切都比她预想的轻松愉快。 几位长辈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眼神。 爷爷：我抱曾孙有希望了。 奶奶：他爷爷终于有望抱曾孙了。 外公：该给我孙媳妇和曾孙准备什么见面礼才好呢？ 段父、段母：安排。 饭毕，段父安排司机送几位老人，回来后将段曲归叫去书房。 袁诺在楼下陪段母聊家常，其实大部分时间是段母在讲，袁诺安静地听着。 “小诺啊，阿归这人，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操心，后来发生了那事，”段母叹了口气才继续：“我们都担心他会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 段母看着眼前的女孩，说百里挑一都不为过，是阿归的福气。 她拍了拍袁诺的手背，“好在有你。” “阿姨说的是他的眼睛嘛？” “对，阿归都告诉你了？” “恩，和他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了。”袁诺眼神坚定，声音柔和平静：“阿姨，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她音调一转，带着几分笑：“况且，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们往好处想啊。” 段母欣慰的点头，又讲了些段曲归小时候的事情，袁诺听得新奇，原来段曲归从小就一副波澜不惊，冷冷清清的样子。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和他爸还担心这孩子自闭呢，还去做过检查，好在虚惊一场。”段母讲起往事唏嘘不已。 “反倒机缘巧合做了智力测试，得了个小神童的称号。” “后来，他就一路顺遂，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学建筑、纹身。”段母视线落在袁诺身上，“现在，又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段曲归在书房里和段父对弈，父子两走完一局，段父输了两子。他眯着眼瞧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儿子，故意吓唬他：“你就不担心你妈为难她？” 段曲归扫了眼段父，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刚刚他们几人的表现就差没开口催婚了。 段父噎了噎，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段曲归抬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走了。他起身询问：“爸，爷爷和外公他们没说什么吗？” 段父对着棋盘琢磨，不耐烦地挥手打发他走，“你不也猜着了吗？赶紧把事儿定下来。” 袁诺和段曲归离开前，段母塞给她一个绸布盒子。 袁诺一时无措，拿着盒子望向段曲归，男人略颔首，她这才收下礼盒向段母道谢。 第三十一章 司机在院子门口等，两人步行出去。 “客厅里的画是你妈妈的吗？”袁诺进去时为满客厅的画稍稍惊讶了一下。 段曲归点了点头，不意外她会猜到。段母的每幅画都是段父亲手打理装裱的。 他牵着她的手 分卷阅读63 ，似叹息般说道：“改天找个时间，让几位长辈见个面吧。” “好。” 轻轻缓缓的一个“好”字，顺着夜风悠悠荡荡地飘进段曲归耳里，心跳随之快了两拍。 车子近在眼前，他往前一步照例想替她打开车门，伸向车门把手的手微顿，下意识的摸索，转瞬一切如常打开车门，护她上车。 这细微的变化连最靠近她的袁诺都不曾察觉。 “我打开看看？”袁诺举了举手上的绒布盒子。 “它是你的，你想怎样都行。”男人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袁诺却仿佛感觉到什么，看向他。 “怎么这么看我。”段曲归失笑，掩去眉色中的阴郁。 “不是好奇吗？”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她手中的盒子，“打开看看。” 袁诺暗自摇头，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刚才的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盒子里是一对成色上乘的玉镯，翡翠水润透亮。袁诺看着欣喜，只是让她佩戴的话又觉得过于贵重。 “这个，我……” 看出她的想法，段曲归替她盖上绒布盒子，那对玉镯被掩盖在暗色里。 “收着就好，这玉镯传了几代，我妈是从我奶奶手上接过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传家宝？”袁诺微微睁眼，平时就灵动的黑眸染上一丝好奇。 段曲归亲昵的捏了下袁诺鼻尖，“恩，所以你要收好。” 送袁诺回家后，段曲归并没有久留，直接回了海川华庭。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斜躺在床上，单脚挂在床沿，抬手压住眼睛。 他清楚的记得，开车门时眼前有一瞬黑暗，一闪而过，下一秒又恢复了视线。黑暗中的男人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耳边一阵刺啦声，随即传来一团轻柔的叫声。段曲归这才动了下脑袋，转头看向它。 一团回来有阵子了，在袁诺那怎么都学不会的开门，一回海川华庭像是无师自通般运用灵活。 她知道了该…… 脑海里浮现女孩懊恼的小表情，让他忍俊不禁。 真想好好看看她啊！ 自眼睛出事以来，段曲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刻一样，无奈又沮丧。 他沉思良久，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两声“嘟嘟”后，对方接起。和人约好时间，段曲归将手机抛在一边，不再看它。 ****** 袁诺第二天给爸妈打电话，提了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商量好后，她决定晚上亲自告诉段曲归。 “哟，最近有什么喜事？”女同事端着茶从外面进来，见到笑得眉眼弯弯的袁诺，不由打趣。 袁诺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同事点了点自己嘴角，朝袁诺道：“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袁诺摸了摸嘴角，这么明显啊。嘴边的笑意还未敛去，就见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气势汹汹地走来。 高跟鞋快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你就是袁诺！” 高跟鞋的声音在自己办公桌前戛然而止，伴随而来的趾高气扬的语气。袁诺上扬的嘴角微僵，找我的？ “你好，我是袁诺。您是？” 袁诺恢复了一贯的礼貌微笑，眼前的人她并不认识。 骄傲地声音自对方口中传出：“我是杨歆。” 杨歆？袁诺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圈，搜索不到有关信息。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啪”一张照片甩到桌上。 袁诺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原本静谧的瞳孔微微放大，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和彭宸。 “解释！”对面的女孩双手抱于胸前，下巴微抬。 袁诺眉头微蹙拿起桌上的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妙，她闭着眼侧着脸枕在手臂上，男人弯腰靠近，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像在亲她。 自己和彭宸只是同事关系，绝对没有发生这样亲密举动。这照片也来的莫名其妙，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挑事。 姓杨，还有这照片，那么面前女孩的身份也就明白了。 袁诺清澈的双眸直视着面前的女孩：“您是彭总的未婚妻。” 杨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袁诺。 “这是一个误会，这张照片怎么来的我不清楚，但一定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袁诺说得诚恳又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这张照片，她没有做过，可照片上的人无疑是她。 “你说误会就误会，我凭什么相信你！”杨歆一把抢过照片，“少在这里装，别以为有点姿色就到处勾引人。” “杨小姐！”袁诺提高了嗓音：“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您更应该去问问发这种照片给你的人是什么居心！” “我不管她什么居心，这照片上的人是你，你什么居心？！” 袁诺焦头烂额，这边的动静太大引了不少人。 “杨歆。” 两人朝声音处看去，彭宸大步走来，隔开两人背对着袁诺。袁诺看见人群后向她眨眼的珊珊，明白彭宸十有八九是她叫来的。 看着将袁诺护在身后的彭宸，杨歆拿在手上的 分卷阅读64 照片一点点捏紧。 “来的正好。”杨歆将照片扔到他胸口，“你来说。” 男人弯腰捡起滑落在地的照片，抚平折痕，轻笑了声，双眼直视杨歆：“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彭宸扯起嘴角，眼底看不到一丝笑意。 他们两人的感情中，杨歆一直是低姿态的一方，这次憋着一股气闹到商场来，对袁诺她可以耍横，可如今看到彭宸这样，她又慌了手脚。 “我，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 “你若是要信这些，”他拉过杨歆的手将照片放在她掌心，“我怎么解释也没用。照片的真实性你查过吗？这种合成的照片，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清者自清，你不用理会。”彭宸微微侧头，向身后的人说道。随后转身就走，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杨歆。 珊珊看到大家都散去，来到袁诺身边，看着她安静地整理文件。 “想说什么就说。” “啊？” “你脸上明晃晃写了纠结两个字。”袁诺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袁姐，你不生气啊？” “生气谈不上，但确实影响心情。”她叹口气，照片的事情一头雾水，总不至于空穴来风。 “袁姐，我相信你。”珊珊靠近耳语道：“因为你有帅气的猫主人了。” 袁诺横了珊珊一眼，把她推开。弯曲食指，用指关节处揉了揉太阳穴。 这场闹剧虽然平息，但免不了成为同事茶余饭后的谈资。 彭宸是怎么和杨歆解释这件事的她不知道。没过多久，他们婚礼的请柬就送到了大家的手上，杨歆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 “片子拍出来和以前差不多，你看这儿，这个血块。”江枢文把片子上的阴影指给段曲归看。 男人扫了一眼，视线转到窗外，灰白的天空、树叶、行人。 “之前一瞬间的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这个血块引起的，当有一天压迫到你的视神经，那你很可能会……” “失明。”段曲归的语气听不出变化，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手术的成功率有几成？” 江枢文看着好友，静默不语。在他车祸醒来发现失去色觉时，就曾会诊讨论过，五成不到。 “其实也不一定会失明，可能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 段曲归了然地点点头，轻轻叩击桌面的手指顿住：“知道了。” 走到门口，男人回头叮嘱了一句：“我来的事情别告诉我爸妈。” 门被轻轻带上，江枢文起身踱步到窗口，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医院的花园区域，今天天气好，有不少人在楼下散步。 他单手压住被风吹起的白大褂一角，神情落寞。学医时的踌躇满志，面对现实时的无可奈何。 段曲归从医院出来，回了海川华庭。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老天会对他好一些呢。 晚上袁诺来时，段曲归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餐了。 她在沙发上逗着一团，厨房透出的亮光温暖着深秋的夜。 段曲归出来时一人一猫都睡着了。袁诺歪在沙发上，一团窝在她脚边。 他调暗了客厅的灯光，从卧室拿了毯子，俯身动作轻柔地披在袁诺身上。因为姿势的关系，女孩睡得不太。安稳，动了两下自己调整了睡姿。 段曲归单膝跪地，轻轻执起她的左手，圈了圈她无名指。看着女孩的睡颜，克制自己想亲吻她的冲动。 不知看了多久，等他起身时两条腿麻的不能动弹，针扎般的感觉，让他僵在原地。缓了缓才往书房走去。 袁诺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夜色中万家灯火比繁星还耀眼。披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刚好盖住了在地毯上打盹儿的一团。 “喵”一团从毯子中钻出，伸了个懒腰，姿态优雅地朝透出亮光的书房走去。 一团进去没一会儿，本就留着一道缝的书房被从里面打开，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袁诺一愣神的功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眼睛上，随之而来是男人清雅温和的声音：“醒了，我开灯了。” 她眨眨眼睛，隐隐约约从指缝中看到一丝丝亮光。 段曲归手心像是有一把小刷子轻扫着，痒痒的令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他遮着袁诺的眼睛，俯下身在她微启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袁诺适应了灯光，看着段曲归消失在厨房门口，抬手抚上刚才被吻过的嘴唇，兀自发笑。 这人啊，总是这样，勾了人转身就跑。 她整理了睡乱的衣服和头发，起身到厨房帮忙。 第三十二章 饭菜都是刚才做好的，把菜热热就能吃。段曲归把热好的菜端到桌上，袁诺帮忙拿碗筷，盛饭。 男人的手艺很不错，简单的三菜一汤袁诺吃得津津有味。 吃人家嘴软，饭后她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 “想不想看电影？” “嗯？”袁诺擦干净手，来到他旁边，“现 分卷阅读65 在出去？” 段曲归带她来到书房旁的一个小房间，原来这是一个小的影音室。 房间的墙壁上做了内嵌的柜子，上面只摆着零散的几张碟片。 “你……” “恩，不怎么看。”其实是车祸以后，才不再看的。 大部分的碟片都被他收拾到箱子里了，上面的这几张是这两年偶尔有遇到喜欢的买下来的。 “我也很少看电影，平时都是萌萌拖着我去的。”袁诺弯了弯眼睛，随手拿了张碟片，“就看这个吧，怎么样？” “好。” 袁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段曲归在放了影片后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拿了一只护手霜。 “手给我。”段曲归向她伸出手。 面前的手掌纹理清晰，骨节分明，大拇指分开其余四指合拢微微向上弯曲，邀请的姿势。 白嫩的小手搭在手心，温温软软的触感。乳白色的护手霜在女孩的手背上，被轻柔的推开。 从左手到右手，从手背到手心再到指尖，一寸寸缓缓地涂抹，力道适中地按摩吸收，像是在修护稀世珍宝一般。 袁诺的视线从前面的电影，一点点偏移到身侧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目光跟随着段曲归的动作。 抹好护手霜后，段曲归正要松开手，冷不防被袁诺一把握住。 女孩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刚要开口，手腕被一拽，怀里扑进来香软的身体。 袁诺撞进他怀里，闭着眼去寻找他的唇。当贴上男人微凉的唇时，她微微张嘴，贝齿轻咬他的下唇。 段曲归空着的手扶稳袁诺的腰，微垂着眼耐心地等着女孩的下一步动作。 袁诺地睫毛颤了又颤，咬着男人嘴唇的力道渐渐松开，似乎是要离开。 段曲归眉尾微挑，即将要反客为主时，嘴唇上传来湿湿软软的触碰。女孩动作生涩的试探着，粉嫩的舌尖轻撩过他的嘴角，撬开闭合的嘴唇，划过牙齿溜了进去。 这是一场完全由袁诺主导的亲吻，段曲归配合着她，由着她，耐心地让她一点点探索。 不知亲了多久，袁诺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腕，动了动腿。她捧着段曲归的脸，两人额头相抵，鼻息交缠。 段曲归亲了亲她鼻尖，开口道：“很紧张？” 袁诺矢口否认，“又不是第一次。” “是吗？”上扬的尾音里是男人明显的戏谑。 他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活动了下手腕。袁诺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那明显的指印还有红痕。 这是她的杰作？呃，好像是的。 “还挺疼。” 段曲归揶揄道，看着眼前连脖子都要红透了的姑娘，轻笑了声，伸手穿过她的腿弯想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嘶。”袁诺按住他的手臂，弯腰扶住腿，“别，别，别！” “怎么了？” “麻，麻了。”声音含糊，低不可闻。 段曲归看她的样子，显然猜到了原因，含笑将人放回沙发上，蹲到她面前动作轻柔地帮她按摩双腿。 “好些了吗？” “不准笑。” “恩，不笑。”男人眼角眉梢都蕴着笑意。 袁诺踢了下脚，被段曲归一手握住，挣了两下没挣开，瞪着眼睛看他。 男人看她红晕未消的脸，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气鼓鼓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真像是急红了眼的兔子。 段曲归将人抱进怀里，转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沙发。 这一下来的太快，袁诺下意识的环住男人的肩膀，等坐稳后，人已经在他腿上了。 “我教你。”低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吻落在她耳边。 这晚的电影放了什么袁诺不清楚。 临睡前，男人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清淡的嗓音染上几分情/欲，“会了吗？” 袁诺裹了被子翻身不再理他。 ****** 周末段曲归带袁诺去了郊外的一个院子。一路上也不告诉她去干嘛，倒是让她猜了许久。 不论她猜什么，男人都只是一笑而过。 袁诺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虽然心里猫挠一般，但面上一派安然，还津津有味地欣赏路上的风景。 段曲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手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无声地勾起嘴角。 车子一路开上山，等到目的地的时候袁诺也坐得昏昏欲睡。 “段先生，袁小姐，到了。”王叔将车停在一边。 “谢谢王叔。”袁诺坐直身体，抬手捶了捶脖子，这一路坐得她快散架了。太久没出远门，一坐就两个来小时，还真有点受不住。 段曲归睁开眼，沉默地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平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阿归？”袁诺以为是坐车太久，他难受。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他，段曲归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王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段曲归再次闭上眼睛，调整了心绪，开口时没有任何异样：“王叔，麻烦您先下去等一下。” 车里只剩他们两人，男人嘴角牵出一抹弧度：“小诺，我头有些晕，要让你等会儿 分卷阅读66 了。” 袁诺见段曲归一直闭着眼，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由地心疼。她靠近，将薄荷糖喂到他嘴边，看他吃下后手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摩帮他缓解不适。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后，段曲归按住了她的手圈在掌心，缓缓睁开眼睛。 “让你担心了。”男人亲了亲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下车后，段曲归带着袁诺步行往里走，几分钟的路程后，一前一后两座精致的院落出现在他们眼前。 院落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着东西。 走到院门前，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药香。 “这里是？”袁诺内心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茅一的奶奶住在这儿。” 果然，袁诺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之前段曲归就提过要带她来看诊，那时候因为袁爸突然进医院耽误了，她就忘记了这事，没想到男人还一直记得。 被男友领着来看痛经，袁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步子迈得磨磨蹭蹭。 段曲归含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有什么的。” “哎。”茅一不满地喊了声，瞧见这两人在自家门口的举止，他觉得眼睛疼。 他叼着根不知名的草，冲段曲归嚷嚷：“我说段曲归，你注意着点，没得带坏这些花花草草。” 袁诺蹭的红了脸，嗔怪地看段曲归一眼，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段曲归不理茅一的胡言乱语，牵着袁诺往里走。 “小归来啊。”屋内走出一个满头银丝，面色红润的老人家。 “奶奶。”段曲归上前一步，扶着老人家。 “这就是茅一的奶奶。”段曲归向袁诺介绍。 老奶奶笑呵呵地看着袁诺，“这是小归的女朋友吧。” “奶奶好，您叫我小诺就行。”袁诺露出梨涡，向老人家问好。 “好好好，哎哟，小姑娘真水灵。奶奶就喜欢你们年轻人，有朝气。” 三人进到屋里，奶奶见自家孙子没跟上来，中气十足的朝门口喊：“毛毛，快进来。” 门外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紧接着茅一的抱怨声：“都跟您说了，有人在别喊我小名儿。” “我不要面子的啊！”话虽埋怨，人还是乖乖进来了。 奶奶横了自家孙子一眼，见怪不怪地打发他去屋里把草药抱出去晾晒。 “好孩子，来这边，让奶奶看看。”两人跟着奶奶进了一间药室，在桌前坐下。 袁诺把手放在一个小枕头上，奶奶把完脉，依旧乐呵呵地对两人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先吃几贴药。回头啊，我给你们写张食疗的方子，食补就好。” “谢谢奶奶。” “别跟我老人家客气，你们常来走动走动，我也高兴。”奶奶写了张药方，让段曲归叫茅一进来抓药。 袁诺有些吃惊，茅一也会中医？ “我这孙子，皮得狠，静不下来。小时候待在我们身边，跟我和他爷爷学了不少，长大后都还给我们咯。”奶奶边和袁诺讲着以前的事儿，一边写着食补方子，“现在也不知道还剩不剩点儿皮毛在。” 茅一和段曲归刚进来，就听到奶奶揭他的老底，就听她继续说道：“小归这孩子就安静，打小就懂事，小时候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我们给看的。也不怕苦，黑乎乎的一碗药就这么一口气喝了下去。” 袁诺听得有趣，没想到段曲归小时候这么听话啊。 “那是因为他怕疼。”后面冷不丁传来声音。 段曲归踢了茅一一脚，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茅一哼了声，不屑和他计较。 奶奶刚好写完方子，把药膳的方子给段曲归，并嘱咐：“女孩子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吃，平时注意保暖，泡泡温泉是不错的选择。” “知道了奶奶，您坐会儿，休息一下。” 茅一抓好药，递给段曲归，又抛了把钥匙给他。 “谢了。” 茅一无所谓地挥挥手，又去前院蹲着翻晒草药了。 几人陪着奶奶用了午餐，段曲归带着袁诺去了后面的那栋院落。 茅一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携手而去的两人，感觉吃得有点撑。最近老失眠多梦，现在还多了个消化不良，真是时运不济。 第三十三章 后面的院落要比前面的大一些，没有满室的草药香。一楼摆了一架颇具年代感的钢琴。 “我们今天住这儿。”他们上到二楼，段曲归打开一扇房间的门。 “住这儿？”袁诺不解。 “恩，院子后面有一座天然的温泉，晚上可以去感受一下。” 袁诺眼睛亮了亮，又有些犹豫：“可我们没带换洗的衣物。” “车上有。” “真的！”她的兴奋溢于言表，“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女孩亮晶晶的双眸盯着他直瞧，段曲归抬手摸了摸鼻子。 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袁诺就忍不住逗他，“连衣物都准备好了，看来你预谋已久啊。” “是不是想和我一起泡温泉？”话说完，袁诺自己先红了脸。脑海里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 分卷阅读67 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些甩出脑海。 她也不逗段曲归了，想溜出去逛逛。 哪知道被男人一把抓住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满足你。” 整整一个下午，袁诺都避着段曲归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太阳快要落山前，段曲归把袁诺叫到一楼。 她下来的时候见男人坐在钢琴前试音，袁诺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用手蒙住段曲归的双眼，刻意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那你猜我是谁？” 呃，这套路不对吧？ 袁诺再接再厉，换回女声，对着段曲归的耳后轻轻吹了口气：“小女聂小倩，不知公子是谁。” 比往日更低柔妩媚的声音，像把小勾子似得勾着段曲归的心。 男人展臂揽过她的腰，将袁诺一把提起，抱到自己腿上。袁诺松开手环上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段曲归眼里情绪翻滚，在即将汹涌而出时，吻上了她的唇。他用手固定她的脑袋，不让她有逃避的可能，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袁诺主动迎合他，明显感受到男人身体上的变化。等他渐渐平息，她听到一声磁性喑哑的声音：“你的，书生。” 话落，段曲归已经放开她，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了。 “原先叫你来，是想给你谈首曲子的。”段曲归清了清嗓子：“现在听？” “好啊。” 琴声缓缓响起似乎很远，遥不可及；又似乎很近，萦绕耳际。一串串灵动跳跃的音符滑过袁诺心间，这首《梦中的婚礼》像是在诉说情意又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伤感。 恍惚间，男人的神色也染上几分忧伤。 一曲终了，段曲归捏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一首曲子而已。” 袁诺回过神来，拉了段曲归起来，自己坐在钢琴前，“我也给你弹一首。” 段曲归从善如流地站起来，靠在琴架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双手架在琴键上，摆足了架势，试了几个音后，单个单个音符从她指尖蹦出，自弹自唱了一首《小星星》。 弹完后，袁诺搓搓僵硬的手指，倒也不嫌丢脸，“还要听吗？” 段曲归莞尔：“你还会什么？” “两只老虎。”说完，她自己乐得眉开眼笑。 男人也不嫌弃，捧场地鼓了鼓掌，示意她继续。 袁诺真的再次用蹩脚的手法，不对，没啥手法，她就跟按键盘一样弹完《两只老虎》。 这唯二的两首儿歌献出去，袁诺已经江郎才尽。效果的话—— 男人眉宇舒展，还不错。 段曲归忍俊不禁，替她圆场：“不错，很欢乐。” “我小时候呢，也学过钢琴。”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没学成。” “喔？” 袁诺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难哪。” 段曲归执起她的手把玩，手指纤细，骨肉匀称倒也适合练钢琴。 “是不是觉得我的手适合练琴？”袁诺见他拉着自己的手看，就猜他在想这个。 段曲归轻笑出声，“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好多人见到我的手，第一句都是这手不练琴可惜了，我妈就是这么被怂恿的。”袁诺也看着自己的手，向他诉说小时候的事儿。 她小时候是个傲气的，看着别的小朋友都能熟练的弹奏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难免闹脾气，哭着闹着不肯学，最后连钢琴都不待见。 “我小时候可好动了，坐不住。”她想起白天奶奶讲的话，打趣段曲归：“你是不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小孩啊？” 男人配合着思考了一会儿，肯定地点点头：“还真是。” 袁诺捶了他肩膀一拳，两人嬉闹了一阵子，才去吃晚餐。 院落后面是个小型天然温泉，袁诺用脚试了试温度，慢慢下到水中。坐稳后水深在她胸部以下，她闭着眼享受全身被温泉水包裹的舒适。 段曲归是后面进来的，袁诺听到声响转头看去，入眼一大片裸露的肌肤，她连忙回身，非礼勿视。 池子不大，段曲归下水后离袁诺不远，她偶尔瞄两眼男人，也不主动说话，毕竟在泡温泉前她落荒而逃了。 大概是半小时前，袁诺在房间里苦恼，想到一会儿泡温泉可自己没带泳衣。总不能…… 段曲归敲门进来，她收拾好表情，装作在整理行李箱。 她的小行李箱是段曲归从车上拿下来的，里面只有一些日常换洗衣物，看到自己和他的衣物被整齐的归置在同一个行李箱里，她的心被填地满满当当，这个举动无形中显得两人更加亲密，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不分你我。 眼前递过来一个购物袋，袁诺怔了怔：这是？ “你用的着。”男人笑得明朗。 她打开袋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抬头看了看段曲归，又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泳衣？ 男人清了清嗓子，“你试试，尺码应该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她不记得和段曲归讲过。 “唔，手感。”末了，段曲归还补充一句：“你 分卷阅读68 的身材很匀称。 ” 温泉还没泡上，袁诺就把自己煮熟了。她抱着泳衣跑出房门，将自己锁在卫生间里。不能怪她没出息啊，男人这话讲得让她脑补了限制级的画面。 袁诺用冷水冲了把脸，擦干净手这才打开袋子。 泳衣尺寸，很合适！ 泡完温泉回到房间，袁诺简单的冲了澡，穿着睡衣整理明天要穿的衣物。 刚打开行李箱隔层，里面掉出来一小包东西，小袋子上明晃晃印着“持久”两个字，等她看清下方一行小字，脸再度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耳朵脖子也跟着一块儿红了，比刚泡完温泉还热。 这，她行李箱里怎么会有这个？ 计生用品…… 难道是他放进去的？ 袁诺赶紧摇摇头，把这念头从脑子里晃出去，应该不是。虽然平日里做了不少亲密的事儿，但男人总是克制着自己。有好几次袁诺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可他总能点到即止。 她的行李箱，除了她，就是——老妈！ 袁诺恍惚想起上次离开家，袁妈妈笑得跟朵花似的，告诉她里面有她用得着的东西。 她额头挂满黑线，她妈可真是人才。还没想好藏哪不会被发现，段曲归就推门进来了。 袁诺慌张地把手背到身后，“你，你洗好啦？”好在睡衣是长袖的，这东西小，塞得进去。 “恩。脸怎么比泡温泉时还红？”段曲归往她那走一步，袁诺就退一步。 “有吗？估计热的，这天有点热哈。”袁诺敷衍地用手扇了扇风。 直到快要撞到桌角，男人伸长手臂将人往怀里一拉，“小心。” 原本藏在袖口的东西，就这么掉了出去。 袁诺想捂脸遁走，段曲归已经弯腰捡了起来。 男人看清是什么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语气里带了戏谑：“藏这个？” “没有，不是。我就看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 段曲归低低地笑出声来，“不要紧。” “啥？” “看看，不要紧。” 袁诺跳离他的怀抱，一个箭步窜上床，丢下一句：“要看你自己看。” “啪嗒”顺手关了灯。 黑暗中传来男人抑制不住地笑声，袁诺拎了被子蒙住脑袋。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紧接着段曲归掀开被子躺到她身侧。 “别蒙着头睡。”他帮袁诺拉下被子掖在肩膀处。 “不是你放的？”虽然袁诺知道不会是他，但忍不住嘴瓢啊。 “要不要开灯研究一下，我觉得你挺好奇。”男人不动声色地打趣。 袁诺卷走了整条被子，背对着段曲归。 男人也不说话，一条胳膊枕在脑后，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下后，被子重新盖在了两人身上。 “我睡了。”袁诺哼了声，就不再理身边的人。 第二日，袁诺醒来，她迎着清晨的阳光，欣赏男人俊逸的五官，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段曲归的睫毛颤了颤。 不会是要醒了吧？她连忙躺回去，闭上眼睛装睡。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身旁有动静，她偷偷掀开一条眼缝。 段曲归睁着眼面无表情地躺在那，袁诺被唬了一跳。 “阿归？” 喊了两声，段曲归才转动了下眼球，合上双眼。 “我想在休息一会儿。”他开口，“你帮我去奶奶那叫一下茅一。” “好。”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段曲归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吃完早餐再去，我不急。” 茅一过来时，段曲归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沿。 “什么事儿啊，一大早的。”茅一扫了眼男人，“噗嗤”。 “我说，你衣服穿反了。” 段曲归漠然地脱下长袖毛衫，将衣服内侧翻转出来，正准备套回去，被茅一一把扯住。 “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回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心一咯噔，伸手在段曲归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是前后穿反了，正反没错。”套头的毛衫，用手分的清正反，却难分前后。 段曲归手上动作一顿，茅一压下翻腾的情绪，接过衣服帮他套上。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压抑着几分颤抖。 段曲归苦笑，指向自己头部：“血块，车祸后遗症。” “能不能治？” “手术，不到五成。” “你现在这样，她知不知道？” 段曲归慢慢地摇了摇头。 茅一像泄了气的皮球，随意地坐在地上。 他狠狠抓了把头发，“你想怎么做？”段曲归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袁诺，而是叫了他来，那他心中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人呢？” “在我奶奶那。” “帮我把外套拿一下。” “叮”一个东西从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 “给她的？”茅一举着手上精致的钻戒，看向床边的男人。 段曲归无神的瞳孔隐现一抹哀伤，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69 第三十四章 “袁诺，你讲一下运营A组下个月的计划和目标。”总监张海安点名，A组自袁诺接手以来业绩一直稳居第一，他很满意。 一直没听到发言声，张海安皱着眉抬头，“袁诺？” 身旁的人用笔在桌底下捅了捅袁诺。 “嗯？”袁诺回神，同事朝她递了个眼色。 这是什么情况？她捏了捏笔记本的边角，努力回忆之前讲了什么。 “张总让你讲一下下个月的计划和目标。”彭宸开口，缓解了她尴尬的境地。 袁诺感激的朝他笑笑，收敛心神，回答问题。 会议结束，袁诺收拾好资料从会议室出来，被等在门口的彭宸叫住。 “袁诺。” “恩，有事吗？” 彭宸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袁诺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中间始终保持着较远的距离，等着他说话。 “你最近怎么了？”他知道袁诺有心避嫌，不再上前。 “我看你有时候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谢谢彭总的关心。”袁诺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穿着商场统一制服的倩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彭宸低头，掩饰眼里的不甘心。等他拿到股份，有了钱有了权，他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袁诺回到办公室，在位置上坐下，毫无形象地仰头躺靠在椅背上，对着天花板呆呆的出神。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她抬手挡在眼前，不愿让人看见。 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他的呢？大概是半个月前。 而在一个月前他们从茅一奶奶那回来，她就不太见得着他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像是毫无变化，而袁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段曲归的音讯了。电话打不通，段宅和公寓都没有人影，也不在纹身店。 她在每一个可能会遇见他的地方徘徊逗留，问遍他身边的所有人，发了好多微信给他，电话打到自动关机。 可是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她无迹可寻。 不，不是的！她去过段宅，段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难过，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但却不愿意告诉她。 还有他的助理陈深，每次见到她都避之不及。 段母甚至委婉地对她提出解除婚约，她说这是段曲归的意思。 解除婚约？呵！ 他们双方父母都还没来得及见面，哪来的婚约？口头上的吗？她一个字也不想听，一个字也不信。 她从一开始的焦虑不安担心他出事儿，到现在茫然不知所措。 老天爷似乎给她开了一场玩笑，或者这只是一场梦。 袁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她下班照例去了海川华庭。两人确定关系后，段曲归给过她钥匙，她每晚都来这等会儿，再打车回去。 她不想一个人住在这儿，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她承受不起。 今晚的车特别难等，袁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往前走，背影融在如泼了墨的夜色中。 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运气也会不太好。 比如天空淅淅沥沥的雨，还有她奔跑中扭到的脚。 袁诺撑着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仍是没有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脚踝处愈演愈烈的胀痛，提醒着她不能再随意走动。 她在路边的花坛坐下，掏出手机给段曲归发微信。 “叮” “叮” “叮”连着三声微信提示，打破病房里的静谧。 茅一扫了眼边上的手机，出声提醒：“是她的。” “要不要念给你听？” 段曲归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原本深邃的眼眸里黯淡无光，没有焦点。 就在茅一以为他会拒绝时，段曲归点了点头。 茅一拿起手机熟练的解锁进去，这段时间他几乎成了他的专职播报员。但是，袁诺的信息，他是第一次念。 “唉，我说，情况貌似有点糟。”他看了眼信息，对着床上的段曲归叹气。 段曲归的眼球动了动，无力地合上眼，“说吧。” “她扭伤了脚，在路边坐着。” “在哪？” “你公寓那边。” 段曲归不再开口，安静地躺在床上。茅一看不下去，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刚想开口讲话就被男人打断。 “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有吗？” “恩，你去看看。” 茅一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这才看到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 “还真下雨了。” 段曲归听到后再次沉默，下雨了，不知道她打到车没有，她脚上的伤的重不重？ “今天几号？” “20。” 段曲归皱了皱眉，20号，她那个是这两天。 “你自言自语什么？什么这两天？”茅一还在窗边，段曲归声音又轻，他一时没听清，下意识的反问。 “叮” “又来信息了，”茅一回来拿起手机，“这回是语音，你自己听。” 他将手机按微信息界面，递 分卷阅读70 给段曲归，随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段曲归摸索着点开语音，袁诺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段曲归，天很黑我很害怕，你在哪里？】 【我，我脚好痛。阿归，阿归。】 雨声伴着哭声传入段曲归耳中，女孩哑着嗓子哭着念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敲在了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段曲归手背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能把手机捏碎。 【阿归。】 这哽咽的最后一声，崩断了段曲归脑中最后一根弦。他掀开被子下床，撞翻了椅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 “段曲归，你干嘛！”听到声音，茅一连忙从洗手间出来。段曲归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赤着脚往外走。 他追上去拉住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 “松开！” “你这样子能去哪？”他没想到段曲归这会儿力气这么大，他被甩的后退一步。 段曲归自己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任然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你冷静点，段曲归。”茅一上前使劲将人按在墙上，他喘着气道：“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别说医院的门，你连这条走廊都走不出去。” “你是不是要去接袁诺？行，我带你去。” 段曲归靠在墙上仰着头，不再挣扎，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这儿是私人高级病房，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除了赶来的医护人员，没有惊动其他人。 良久，男人合了合眼，出口的声音干涩沙哑：“去接她，送她回去吧。” 茅一闻言看向身旁的男人，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头，垂着眼嘴唇紧抿，因为挣扎而歪斜的衣服，右手还紧抓着手机。 他叹了口气，让赶来的护士扶段曲归回病房。 “茅一。”没走两步，段曲归不放心地叫住茅一。 “带她去看一下受伤的脚，把她平安送回去。”段曲归胸膛起伏，最终仍是嘱咐：“不要告诉她我在这儿。” 茅一不置可否，走到他身侧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手机给你调到微信界面了，你安心回病房等吧，” 段曲归坐在床沿，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些什么。 茅一开车前往海川华庭，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这人啊，真是够折腾。避而不见的是他，疯了一样要去找人的也是他。 “啧啧，感情哦，要人命哪！”他感叹：“还是一个人自在啊。” 这样的夜晚，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他打了个瞌睡，拍了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些。 袁诺用包护着手机，不时翻看信息。但她发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雨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深，只有路边一盏昏黄的灯光是这寒冷雨夜里唯一的温暖。 她双手环肩，将头埋在臂弯中，雨水混着泪水肆意流淌。 茅一找到她时，就看到女孩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上车，我送你回去。” 袁诺那一瞬间的惊喜在看清来人后消失无踪，她面无表情的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拒绝和茅一讲话。 茅一撑着伞，大半部分遮在了袁诺头顶。等了良久不见人有动作，男人无奈叹气，他这辈子的气都在这两天叹在了这两人身上。 “你应该能猜到是谁让我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果然，只有涉及到段曲归才会让面前的人有点反应。 “你要带我去找他吗？” “不行。” 女孩希冀的目光他不是没看见，那黯淡下去的神色弥漫着无限的悲伤。只是，那人…… 看着缩回壳里的袁诺，茅一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一个两个都一个德行，真是欠他们的。 “他让我送你回去。”茅一语气不耐，雨水渗进衣服里，贴着肌肤湿冷难受。 “你走吧。”袁诺闷声道，抬手推开了头顶的伞。 茅一头疼欲裂，人不送回去，病房里那个又要发疯。可这姑娘看着温温婉婉一副兔子温顺的样，这脾气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动。 他也没地儿找牛，就一辆悍马。 袁诺对在面前来回踱步的茅一视而不见，她在等也在逼他。她知道如果她不肯走谁都没有办法，除了段曲归。 当茅一终于停下，袁诺知道希望来了。 她在雨夜中睁大双眼，带着一丝期盼和几分祈求，向面前的人开口：“茅一，带我去见他吧。”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想和他一起面对。”说完，袁诺忽地展开笑颜，在这黑夜中像光一样直慑人心。 茅一微微失神，只听她温柔而又坚定地说：“他一定也想见我，只是，他在害怕。” “带我去见他。” 袁诺起身，两人对视片刻，茅一败下阵来。 第三十五章 车开进医院，袁诺内心的猜测呼之欲出。她按捺下复杂的心绪，跟着茅一往里走。 “先去看脚。”茅一扶着她去急诊室。 “不用，我想……” 话没讲完，被茅一打断，“都到这儿了，我不会出尔反尔。你不看，他不安心。” 袁诺抿了抿嘴，“谢谢你。” 分卷阅读71 医生检查后，确定只是轻微扭伤，做了冷敷处理开了医嘱。 茅一不放心，找了张轮椅让袁诺坐。 “呃，不用这个吧。” “医嘱，不能剧烈活动。”茅一老神在在地看着，“待会要上顶楼。” 他一副你不坐我就不走的架势，看的袁诺内心直叹气。她无奈坐下，由着茅一推轮椅。 电梯到达顶层，出来后茅一尽直推着袁诺往病房去，越接近她的心就跳的越快。直到在一扇门前停下，心仿佛也跟着静止。 她转头用眼神询问，茅一点点头，上前推门。 “等等。”袁诺悄声阻拦。 茅一挑眉，眼睛的意思不言而喻。 袁诺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还有往下滴水的头发，“我是不是挺狼狈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副模样见他，真是糟糕啊。 茅一眼色暗了暗，还以为她要打退堂鼓。随后扯起一抹苦笑，“没事的。”他看不见。 袁诺轻轻地“恩”了声，垂下头不再看他。 段曲归在茅一走后就没有将手机放下，他靠在床头睁着眼，沉默地等着。 手机里一直没有新的消息进来，也没有电话打来，黑暗里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他似乎等了很久。 门口的声响让他瞬间绷直了脊背，脸转向门的方向。 有轮子拖动的声音和人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 “恩，她怎么样？” 茅一瞟了眼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段曲归。 “茅一？”男人得不到答案，声音里带了些焦急。 “你自己问她。” 房间里骤然安静，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静默片刻，段曲归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你再说一遍。” 都到这份儿上了，茅一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正要再重复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阿归。”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耳朵就变得比平时灵敏，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是袁诺。 坐在病床上的身躯不自然地僵直，终于见到自己思念的人，袁诺像是被剥过洋葱的手不小心碰到，眼眶酸疼的厉害。 她吸了吸鼻子，又唤了声：“阿归。” 段曲归背对着她，压下心中千万种情绪，“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不乖乖回去，为什么！ “我肚子饿。” “我好冷。” 袁诺声音里带着无限委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段曲归眉头紧蹙，不给她任何回应。 “我脚疼。” “我头疼。”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凸起，用力的指尖泛白。 “段曲归，我，我肚子难受。”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大姨妈就在这两天，今天淋了一场雨，现在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小腹隐隐坠痛。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袁诺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听到只言片语。 段曲归咽下冲出口的话，只剩紧绷的下颚线和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表明男人此时隐忍的痛苦。 良久没再听到女孩的声音，段曲归隐隐不安，屏息凝神注意身后的动静。 袁诺靠在轮椅上，身体和心上的双重难受让她一时讲不出话来。不急，人都已经在这儿了，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 她慢慢地思考对策，认识段曲归以来，她一直知道这男人外在温和有礼，实际性子却清冷疏离。只是对她和她的声音在某些时候会特别依赖，可自己刚刚说了好些话也没能让他开口。 袁诺揉着肚子，暗暗地想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茅一在刚才就出去了，要是这会儿霸王硬上弓应该不会被外人阻挠吧？ 她慢慢地活动了下扭伤的脚，打算来个生扑。 段曲归听不到她声音，只有身后细微的动静证明人还在。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颤动，她安静的太久了。 是不是…… “小诺。” 沙哑的男声，即便很轻，响在这寂静的病房里，像是敲在了袁诺的心头，还没有付诸行动的生扑计划被硬生生打断。 她咬着下唇，眼里蓄满泪水。俗世万千，都抵不过他这声轻唤。 “小诺。”他声音中带了几分着急。段曲归转身，摸索着下床。 亲眼看到他现在的情况，袁诺再也止不住眼泪。那个清风朗月，眼睛犹如大海般深邃的男人，此刻徒劳地睁大双眼慌乱无比，磕磕绊绊地向她走来。 “我在这儿。”顾不上扭伤的脚，她大步往前，握住段曲归半空中的手。 相握的双手皆是一片冰凉，段曲归停顿了一瞬，紧紧攥住。 “你衣服还湿的？”段曲归沿着手腕往上，触到她湿润的衣裳。 袁诺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看不到，又轻“嗯”了声。 段曲归眉头越皱越深，“我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先拿去换上。” “哦。” 虽然应了，但袁诺始终没有放手。 男人眉间充满无奈，想松开手又被抓着动弹不得，只能温声 分卷阅读72 哄她：“听话，先把衣服换上，不然要着凉了。” “那你不能再无缘无故消失。” “好。” “不能不接我电话。” “好。” “不能赶我走。” “好。” 袁诺得了想要的话，却仍站着不动。 段曲归空着的手试探地抚上她的脸颊，和手一样冰凉。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过手指，男人微怔，无神的眼眸里涌上心疼之色。 他用指腹擦去袁诺脸上残留的眼泪，身子前倾脸贴着脸，对她耳语道：“去换衣服吧，我陪着你。” 袁诺这才牵着他的手去柜子里拿了衣服换上。 他让袁诺吹干头发，喝了一大杯热水，裹着被子窝在床上，自己则低着头坐在床沿。 衣袖被拽了两下，“你也上来，外面冷。” 段曲归刚要拒绝，想到之前的种种又妥协地由着她拽他上床。 等段曲归躺好，袁诺拉过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那么多的承诺都没有一个拥抱来的安心。 折腾了一晚，身心俱疲。她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有些昏昏欲睡。 “你的脚，还有肚子，还痛吗？” “脚还好，你帮我揉揉肚子吧。”袁诺抓过他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柔软，透着一股凉意。段曲归摊开手掌，用掌心的温度来帮她捂热。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再加上有段曲归守在身边，袁诺没一会就睡沉了。 上半夜睡得沉，到了下半夜她翻来覆去，忽冷忽热，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段曲归睡眠一向浅，身边的人一有动静就清醒过来。他摸到袁诺额头一片滚烫，是昨晚淋雨发烧了。 他抬手按铃，一边试着叫醒袁诺。 护士赶来时，袁诺已经醒了。两人半靠在床头，她歪着脑袋抵在段曲归肩上，迷迷瞪瞪地拍着脑袋，嘟哝着头疼。 高级私人病房，匹配的是专职的医护人员，没有过多的打扰两人。 护士量了体温，39度2，拿了退烧药来喂袁诺吃下。倒了杯热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告知段曲归一小时后会再来量体温，才离开。 袁诺稍微清醒些，立刻挪开身子，离男人远远的。 肩膀处骤然失力，段曲归反应极快地抓住她的手臂。 “去哪？” “啊？我，我发烧了，得离你远点。”因为发烧袁诺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讲话也有气无力，含糊不清。 “不用。”段曲归拉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身旁扯，“到我这儿来。” 拗不过他，袁诺重新靠在他边上，“行吧，患难与共。” 男人无声地笑笑，宽慰道：“很快就会好，我陪着你。” “恩。”袁诺抚上段曲归清隽的脸庞，手指划过眼帘，“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段曲归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包在手心。 “睡吧。” ****** 等袁诺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除了身上有些酸软，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段曲归已经洗漱好，正在吃早餐。 比她想象中更好，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依旧斯文的吃着东西，丝毫不显狼狈。 袁诺起身下床，段曲归听到身后的动静，放下勺子，拿餐巾纸擦了嘴，这才转头朝向声源处。 “起来了？” “恩。”袁诺拍了拍他的右肩，便在他右边坐下。 “好香啊，我是真的饿了。”昨天晚上又是淋雨，又是发烧，又是跟眼前这个人较劲儿的，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段曲归知道她昨晚的那通折腾，心疼又无奈：“去洗漱，出来吃饭。” “啵”袁诺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遵命，段先生。” 关门声响起，段曲归勾起嘴角，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最舒心的一个早晨。以往那不分白天、夜晚的漆黑，靠着手机闹钟提醒时间的糟糕，仿佛都随着女孩的到来消失无踪。 第三十六章 护士量过体温，一切正常。段曲归安心不少，他在一旁耐心地等袁诺吃好，两人之间的事是该好好聊聊。 袁诺吃好早饭，在段曲归身边坐下，出声打破这份宁静：“你是什么时候完全看不见的？” “半个多月以前。” “所以，你一个月前就有症状了。那时候就开始计划疏远我？”袁诺想起一个月前，段曲归忽然变得冷漠的态度。 “恩。” 袁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也是你让阿姨来跟我说解除婚约的吧。” “恩。” “恩恩恩，除了恩，你还能说点别的嘛？”袁诺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掌。 段曲归诧异地睁大双眼，这样的袁诺，他第一次见。 “怎么啦，很惊讶啊？”袁诺甩甩手，哼了声：“你没见过的样子还多着呢。” 男人摇头失笑，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让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段曲归小心措辞，担心又惹急了这只兔子。 果然，话还没讲完， 分卷阅读73 手臂被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他抓住作乱的手，扣在膝上，温声开口：“先听我讲完。” “我也有我的骄傲，对你，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一直知道这天可能会来，但没想到那么快，快的让我措手不及。” 他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废物一样，连基本的生活都差点不能自理。糟糕得让我想破坏一切，无力又无可奈何。” 自从失明以来，段曲归就习惯垂着眼，不与人对视。袁诺看不清他的神色，空着的手伸出，覆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所以我成了那个被你放弃的。” “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个。”袁诺抿了抿唇，“那为什么现在愿意让我留下来？” “既然要放弃我，为什么不彻底一些？为什么还要让人来接我！”她知道自己这是气话，可不说，她咽不下这口气。这男人真的太过分了，两人刚进入热恋期，他就来这一出。 “是我没说清楚。段曲归，此刻我郑重的告诉你，我愿意做你的眼睛，不论现在还是未来。”不等段曲归说话，她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后我就曾经想过最坏的结果。” 袁诺展开笑容，梨涡若隐若。即使他看不见，她也想对他笑，“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你不要放弃，我也不会退缩。” 段曲归将人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甚至因为控制不住力道，勒得袁诺生疼。 袁诺任由他抱着，轻抚着男人后背，平息着他此刻激烈的情绪。 “我决定手术。”良久，段曲归开口。 “好。” 病房外的段父段母看着里面相拥的人，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这两孩子，能走到哪步也看他们自己。”段父拍了拍段母的手安慰道。 “唉。”段母摇头，一边是自己儿子，一边是那么好一姑娘。 袁诺几番上段宅找人，段母都于心不忍，不仅是段曲归，她也怕耽误这孩子啊。 两人又在门口坐了会儿，才敲门进去。 “叔叔，阿姨。”见到人进来，袁诺打过招呼又小声提醒段曲归。 “小诺啊，阿姨……”段母快走几步，上前拉住袁诺的手，一开口声音哽咽：“委屈你了。” 袁诺弯了眉眼，冲着段母摇了摇头，轻声安慰：“我们很好。” 段曲归告知父母准备做手术的决定，两位长辈表示理解，现在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手术至少有一半的机会。 在和医生商定了手术方案后，袁诺送二老下楼。她顺便回家取一些换洗的衣物，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和他一起。 袁诺收拾好衣物，打了个电话给袁妈妈，“妈，您和爸都在家吗？” “在啊，你爸在烧菜呢，怎么了？”袁妈妈边和袁诺讲，一边叫袁爸。 “妈，我有事儿要跟你们讲。”袁诺语气认真，她要把段曲归的事和她的决定告知他们。 袁妈妈喊了袁爸爸一起听电话。 等袁诺讲完，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袁诺不确定爸妈会是什么反应，她知道爸妈爱自己，她的做法也许会令他们伤心，可他们是自己最亲的人，她不能瞒着他们，也希望他们能谅解。 “诺诺，”考虑了许久，袁妈妈终于出声：“爸妈说不出赞同支持这类的话。” 袁诺听着妈妈有些沉重的话，鼻子开始泛酸。 “爸爸妈妈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袁妈妈眨着眼睛掩去眼角的泪花。 “闺女，不管什么时候这儿都是你退路。” “爸妈，谢谢你们。” “等曲归情况稳定些，带他来见见我们。” “好。” 挂了电话，袁妈妈长叹口气，袁爸劝道：“孩子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别担心。” 段曲归的手术安排在半个月后，袁诺这段日子除去上班，就是呆在病房里。一团被寄养在茅一那儿，她偶尔会买个玩具去陪它玩会儿。 每次会诊袁诺都会到场，认真地记下医生的话。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担心的情绪，即使和她朝夕相处的段曲归也没有察觉。 只是等待手术前的这些夜晚，她都难以入睡。段曲归浅眠，为了不影响他，她几乎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维持一个姿势到天亮。 进手术室那天，袁诺的父母也来了。 江枢文站在手术室门口朝几人点头示意，今天主刀的是他的老师，国内一流的脑外科专家。五成不到的几率，众人无一不提着心。 这场手术从正午到太阳下山，段曲归出来后被推到了监护室。 三个月后…… 袁诺在运营部例行会议上匆匆离开。 “继续。”彭宸叩击桌面，提醒正在发言的人。 “好的，彭总。”同事继续分析报告，彭宸看着合上的会议室门，暗自苦笑，能让她这样失去分寸的只有那个人。 自己那时候竟然还想…… “怎么样了？”她赶到病房，医生已经离开。 当得知段曲归有苏醒的迹象，她迫不及待地回到他身边，只希望他醒来第一眼就见到自己。 段母克制着欢喜，把医生的话告诉袁诺：“医生说 分卷阅读74 不出意外，阿归很快就能完全清醒。” 袁诺给男人掖了掖被子，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地躺了三个月，开颅手术剃掉的头发也渐渐长出来了，扎在手心刺痒。男人原本俊秀的面庞清瘦了很多。 这都没什么，没什么。袁诺想着，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眼。 他，就要醒了。 这个念头在他从手术室出来到今天都没有熄灭过，可也只有手术室出来当天和今天如此强烈。 她向往常一样守着他，偶尔跟他讲讲今天发生的趣事儿。 “我今天翘班了。”袁诺拧干毛巾给段曲归擦手，想起自己招呼不打一声就从会议室跑出来，撒气般地用毛巾重重蹭了两下。“你要赔我误工费啊。” 当看到男人手背一片潮红，心下一紧，低头对着手背轻轻地吹了吹。 “算了，你欠我的何止这一点误工费。”袁诺拉着他的手小声嘟囔：“你欠我一场婚礼。” “在不醒来，我就……”话卡在喉咙里，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只手。 虽然拢住她指尖的力气微乎其微，轻得让她以为是错觉。她怕一眨眼就错过了，直到那手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上方传来虚弱的声音：“诺、诺。”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萦绕在耳边的只有干涩孱弱的两个字。她的名字，他在叫她。 身体快过大脑，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按下床头铃。 一群医生和护士围着段曲归，她退到了最外边。冷静地给两边父母打了电话，嘱咐他们今晚太迟，明早再过来。 等交代完，医生也检查结束了。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袁诺知道，一切都好。 江枢文走在最后，他朝袁诺点了点头，叮嘱完注意事项后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段曲归张了张嘴，袁诺快步上前，“你先别说话。” 她用棉签蘸着温水润湿段曲归的嘴唇，“不能讲太多话，医生说你刚醒，要慢慢恢复。” “你听我讲好不好？” 男人眨了眨眼睛，“恩。” 单是一个音调，也足够令她开心。 袁诺在床边坐下，她有好多话想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单就这样看着清醒的他，已经万分满足。 “他们明天会来，家里的长辈，我刚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你昏迷了好久，大家都很担心。”她讲得语无伦次，男人含笑注视着她。 “我也在，一直都在。” “你还记不记得手术前一晚我和你讲的深信定律？我最终等到了你，不是吗？” 她絮絮叨叨地念了小半天，终于想起江枢文走前的叮嘱，“你赶紧睡，医嘱医嘱。” “来，躺下。”段曲归吃力地蹦出几个字，袁诺听明白后立马照做。 这段日子，袁诺都是睡在病房另一侧的床上。再次同床共枕，她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可躺下后竟是一夜好眠。 昏迷了太久，段曲归此时只想好好看看她，看看这个世界。 其实后来他渐渐有了意识，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但他能听见她的声音，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最终迎来了光明。 拯救了他两次的女孩。 段曲归勾过袁诺的手指，虚握在掌心。 往后，他将尽自己的余生守护她。 第三十七章 番外 番外小剧场之陈深 权利和金钱能满足我绝大部分欲望，唯独得不到她。 袁诺。 当我想用金钱和权利去束缚她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认识她的那一年我刚当上运营部经理，没有人脉资源，靠着自己一点点挤上去。 听说她去相亲了，怕自己错过她，鼓足了勇气向她表白，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后来被她一点点疏远，我曾不止一次看到她从那个男人的车上下来，我以为她也是爱慕虚荣的人，所以当杨歆主动示好时我没有拒绝，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彭宸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我发现自己不爱杨歆，我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我想等有了钱和权，她也会看到自己。 我摆平了陈红，那张照片是真的，但我说假的，谁又能反驳。但对她，我是讲了实话的。杨歆来过后，她找机会问过我，我没有瞒她。那时候我已经是副总了，杨歆的未婚夫。 当我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时，她似乎遇到了不顺的事。我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关心她，我偷偷找人打探，原来那个男人失明了。 我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自己机会来了。那时候我和杨歆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愚蠢。 我一直留意着那个男人的状况，从失明到手术再到昏迷不醒，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动摇，不曾放弃过。 我放弃了。 ****** 番外小剧场之喝陈年老醋的男人 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但袁诺很少去段曲归的公司，这天下班心血来潮来接他。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礼貌的询问袁诺。 袁诺一愣，还真没有。 分卷阅读75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前台小姐姐看出她的神色，只客气的请她在大厅稍等。 “好的。” 袁诺在大厅的休息区坐下，反正也快到时间了，就在这儿等等吧。 哪知道这一等，没等来段曲归，反倒等到了那只海龟相亲对象。 “袁小姐？” “你好。”袁诺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袁小姐还记得我吗？张添，之前我们相过亲。”张海归热情地想唠嗑。 “嗯，记得。”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是做设计的嘛。”他努努嘴，“喏，源林，我工作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做什么，”张添想了半天，突然记起来，“普通的运营工作吗？” 袁诺哑口无言，有些人单身不是没理由的。她懒得搭理张添，低头给段曲归发信息。 【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张添仍在叨叨叨，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着衬衫以及一步裙的袁诺，恍然大悟：“你是来面试的吧。” “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来太晚了。” “小诺。”清越温和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她回头，段曲归离她十步远，正向她走来。 袁诺弯起嘴角露出梨涡，也朝男人的方向过去。 “等很久了？怎么不上去？”段曲归帮她理了理长发。 “刚到，怕打扰你工作。” 身后的张添傻了眼，他还没从吃惊的情绪中出来，开车回来的陈深一句：段总，夫人，车准备好了。 他彻底风中凌乱，张着嘴僵在原地。 “段，段总。”刚刚他讲的那些话不知被听去多少，张添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舌头。 男人微微颔首，揽着袁诺，经过张添时只扫了一眼，就没在多管。倒是给陈深放了一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晚上，袁诺正在床上刷剧，段曲归抽走了她的平板电脑。 “哎，我正看到精彩部分呢。”她抬手要抢，男人将平板举高。 “睡觉。” “睡不着。” “行，那做点别的。”男人把平板抛在床头柜，俯身压了下来。 一场生命大和谐后，袁诺精疲力尽地躺在他怀里。这男人真的太讨厌了，非逼着她讲那些话。明明是个清冷淡漠的性子，怎么一到了这事儿上，就…… “下午在大厅里那人你认识？”男人半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相亲对象。” “喔？”略微上扬的音调，段曲归触摸着她胸口的纹身。 袁诺胸口的纹身是段曲归昏迷期间，她找“点墨”的女刺青师曼冬纹的，草书“归”字。没有多余的修饰，简简单单。 “干嘛呀？”和段曲归相处久了，她知道他如果哪里不舒服或者情绪波动大就会想听她讲话，或者像现在这样一遍遍来回触摸她的纹身。 “看不出来？” “嗯？” “我在吃醋。” 袁诺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吃醋？吃哪门子的醋？ 该不会…… “张添？”她试探的问。 “嘶”手臂被捏了一把，她看了眼这个脸上没有显露丝毫情绪的男人，这陈年老醋吃的莫名其妙。 “我和他不熟，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袁诺解释。 “对了，那还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呢，在茅一店里。”她努力平复这个吃醋的男人的情绪。 难怪今天把她往死里折腾，累断腰。 “第三次。”段曲归开口。 袁诺眨眨眼，第三次？ “车祸是第一次，你的声音带我走出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