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社长》 分卷阅读1 《我不想当社长》作者：粉红蜘蛛 文案： 杜芷桑在重生前，只不过是个为某娱乐公司服务了三年的小小助理。 　　重生后，她受够了默默无闻的生活，立志要重拾当初进入行业的初心——当个赫赫有名的文艺工作者！ 殊不知，57岁的公司女社长笑吟吟地对她说：“小妹妹，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要不要当我的接班人？” 　　什么？大人你确定你眼睛没瞎吗？我哪里是当社长的料子？ 　　【当了社长，你要避嫌，可不能跟小艺人谈恋爱哦。】　　 【可是，社长大人，我暗恋我们社某晖君，我忍不住嘤嘤嘤。】 　　还是让我谈恋爱吧！这个社长劳资不当了┭┮﹏┭┮ 　　对文艺事业高度负责幼齿女社长VS个性派纵欲系男演员 ☆、第 1 章 “她也算有几分姿色，都这把年纪了，不用白不用。” “这叫物尽其用你懂不懂？我也不想当坏人啊，谁叫我缺钱呢？” “我又不是不分钱给她，准保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好不好？” “……” 刺耳的笑声混着杂杂的雨声，一溜儿砸到杜芷桑的耳膜上，随即就在她脑海里撞击成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海浪一样把她的希望和理智都席卷个青光。 以致于当她冲出马路时，穿透雨幕的车头大灯像箭一样朝她发射，喇叭响得鬼泣一般，她却钉在原地，等着这辆小货车“砰”地狠狠撞上她的身体。她不受控制地举起双手，像一团面粉一样“啪”地贴在挡风玻璃上，然后重重地弹出去三米远，在地上骨碌骨碌地滚了几个圈。 把睡眼惺忪的司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她是仰面躺在马路上的，密密麻麻雨点无情地敲打着她的脸颊，她只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热流从鼻孔、嘴巴涌出来，她像蹩脚的舞蹈家一样在地上兀自抽搐着。 看看吧，我现在看上去还是不是有几分姿色？ 你会给我打几分？ 你这个贱人…… 她要死了，因为眼前跑起了走马灯—— “我……我很喜欢电影，我想成为……成为……”十岁的杜芷桑被语文老师提起来问“理想是什么”，她搓着衣角磕磕绊绊地答道。 她还没有说完，同学们已经开始笑了。 “你想成为导演吧？你真了不起！”老师称赞她，眼睛里却完全没有相应的感情。 “报读什么？导演……这都是个什么鬼！将来怎么就业？囡囡，你读书要考虑出路的，光高大上有什么用？我劝你还是念个师范，你小时候不是老是抓你弟当学生吗？” “你硬要去念，以后找不到工作别怨我！” “我就等着看你笑话！” 大学四年学得很充实，成绩也很优秀，满腔热血以为以一纸毕业证书就可以冲进梦想的世界里。 但现实却是…… “是的咱们这里招编导，您是谁给介绍过来的？没有吗？哦……好的，学校的推荐书我们会好好收着，您回去等通知吧。” “您的原创剧本我们当然已经收到了，我们会在选题大会上审议的，请您耐心等候吧。” “我们剧组已经招满人了哈，对不起……” 大门是始终紧闭着的，无论你怎么呼唤、敲打。 处处碰壁直到找到了个做场记的剧组工作，高强度的工作时间，廉价的报酬，还有四处奔波的调度……尽管这样还是熬着，熬着，但是，能进剧组的，都是靠介绍的。她大学四年只知道埋头读书，胆小内向的她不善于交际，屁点的人脉资源都没有累积下来。 一场实习后，再没有了后续。 “来我们这里工作只要勤勤恳恳，公司不会亏待你的。”“TOP STAR”的HR将她招进去时笑眯眯的，那是一家正规而温情的娱乐经纪公司，除了工资一般，也没啥可以挑剔的。 是她自己，由于无法实现梦想积累下来的怨气，致使工作马虎了事、不思进取，两三年后，依然是个小小的助理。 而三年后，“TOP STAR”大社长近乎“驾崩”，二社长大难临头各自飞，带着一大波艺人跳到了“潘多拉传媒”，“TOP STAR”宣布破产，她也就成了无业游民。 还好，她交了个盛世美颜的三线男星男朋友，这几年虽然工作一无所成、梦想落空，但沉浸在甜蜜的恋爱里，她还有依靠。 然而就在刚才，在小酒馆的包厢门口，她听见了她的甜蜜蜜男朋友，在和猪朋狗友密谋将她卖给某老板，因为她尚未“□□”，能卖出个好价钱。 走马灯跑到这里戛然而止，她的脑子里又开始五雷轰顶了。她的视线重新回到这密密落着雨点的天空，噼啪噼啪，她血水流了一地，已经动弹不得，就连哭，也哭不出来—— “快给我醒醒！你睡什么啊 分卷阅读2 睡，雯汐都没有睡，你睡个毛球！”是经纪人梅姐的声音，还是那么粗暴、无情，包括她那打在自己手臂上的巴掌。 杜芷桑连忙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睁开眼睛过了好久还茫然无措，双眼无法聚焦。 这是三年前，她进入“TOP STAR”当郭雯汐的助理差不多半年的光景，这一天是《怪物小姐》的开机仪式，因为是开拍第一天，大家都很重视，只有她大心主义在车上睡死过去了。 那是当然了，因为前一天她熬夜看了前一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 她慌忙挣扎着从软摊的状态恢复过来。保姆车缓缓停在了一辆宝马车旁边，雯汐正在做“出镜”前的最后整理。 她连忙熟练地把包包里的物品都检查了一遍——化妆品、遮阳伞、水、小药箱……她把镜子掏出来，递给郭雯汐。郭雯汐是模特出身，对于时尚和化妆比她在行得多，妆容也常常是自行整理，很少会有化妆师陪同。 “好了。”郭雯汐把镜子还给她，并冲她微微一笑。 甜美型的郭雯汐一直对她很友善。 “出发吧！”梅姐一声令下，杜芷桑连忙拉开车门让郭雯汐“亮相”，车子停在华侨大厦正门前，主办方早就在门口铺了崭新的红地毯，道路两旁摆满了祝贺花篮。 《怪物小姐》虽然只是部言情片，但阵容而言也算是大制作。 粉丝和媒体们都在门口守候着，看见郭雯汐出现立马涌了上去，拍照的拍照，尖叫的尖叫。 艳阳高照，杜芷桑撑起伞，跟着职业性面无表情的梅姐和热情打着招呼的郭雯汐，快步向前走去。 此情此景，她已经第二次经历了。 是的，她重生了，重生在了入社后半年。她的心依然是支离破碎的，现实却把她重新甩回了生活的洪流里，重拾起工资三千、浑浑噩噩的社会新人角色。 她觉得自己比重生前更丧，更提不起劲了。 华侨大厦是A市的老牌大厦，起得却是很宏伟，楼上是高级写字楼，楼下是奢华购物广场。此刻大厅里以及拉起了巨大的海报，海报上写着“电影《怪物小姐》开机仪式”，海报是演员们的定妆照完美地剪在了一起。男主演是朱星纬，女主演是林瑶，都是比郭雯汐年轻几岁的新生代演员，郭雯汐只是个女配，饰演经科学改造的“怪物小姐”林瑶初入职场遇到的女上司。 但是无论是主演，还是配角，个个都不会放过闪亮登场的机会，保持着最佳的妆容，最美的体态和最好的微笑。 郭雯汐是真的美。虽然已经是入行十年的“老油条”了，也不过二十七八，雪色肌肤透着粉红，模特儿的身材玲珑有致。她亲和地向众演员、工作人员、媒体和围观群众挥着手，被请到了台上，和主演林瑶站在一起。 林瑶虽然是个高个儿，但是肤色略逊一筹，骨架又大了一圈，美貌上是输了郭雯汐的。女星们同台较量，表面上却还是要搂搂腰，聊聊天。 杜芷桑跟着梅姐站在台边，接下来的个把小时就没她啥事了。 她开始把台上的人依次看过去。除了主演、配角，还有主创和制作团队的领头人。这部电影的卖点是大导演陈聪，杜芷桑凝神注视着这个擅长拍都市题材的导演，包括□□、警匪、小市民喜剧、文艺片、言情片等等，涉猎很广，是品质和票房的双保证。 陈聪在他的下一部作品开始，就退位为监制，让出导演的位置，用“名监制+新导演”的模式，带出了一批导演新人，为自家影业公司组建了一个实力超群的导演团队。 他是个爱惜羽毛、任人唯贤的文艺工作者。 杜芷桑心里再次涌现出对电影梦的热血追求。 既然他这么喜欢培养新人，如果，如果自己能被他看上，能受到他的提点和扶持，那么，那么她的梦想就不再是遥不可及了……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热血澎湃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善待、被重视后步步高升、如鱼得水的美好未来。 上辈子，她虽然敬仰这个名导演，但是对他发展新人的事并没有先知，所以根本不敢异想天开，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辈子不同了，她对这三年间娱乐圈、文艺界的发展了如指掌，只要她能克服自己的胆小、闭塞，一定可以改变浑浑噩噩的生活，重新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她默默把拳头握紧，一个计划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显出了雏形。 开机仪式果然在个把小时后结束了，因为《怪物小姐》有一幕戏是在高级购物广场里进行的，场地定在了华侨大厦，华侨大厦的工作人员盯准了这个机会，特地承办了这次开机仪式，以带旺商场的人气。 开机仪式结束后，在华侨大厦里拍摄的那一场戏就成了剧组拍摄的第一场戏。 郭雯汐在这场戏里并没有镜头，于是准备把人带着退出去了。 “雯汐，雯汐！”主创团队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过来跟郭雯汐打招呼，“晚上我们定了地方，咱们团队和演员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你 分卷阅读3 要来呀。” “那当然，我会准时到的，陈导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很感谢你们这么用心安排。”郭雯汐不失礼仪地说。 等人走了，她问助理小杜：“下午有什么安排？” 杜芷桑连忙找出日程本，手忙脚乱地翻了一阵说：“嗯……是……是……” “我说小杜，你起码当日的安排好好记在脑子里行不？”梅姐最见不得这种对自己工作一无所知的下属。 “啊，对不起，对不起……”杜芷桑忙道歉着，终于翻到了那一页，“下午是UYK内衣代言的洽谈，约在了三点。” “那咱们先吃东西去吧。”郭雯汐包容地说。 梅姐在一旁很是看不惯，拉着郭雯汐一边走一边说：“你呀，就是对下属太宽容了，才让他们越来越不中用。” 杜芷桑在后面撅着嘴，心里嘀咕起来。 我说梅姐，你能不能给人留些情面？ “雯汐姐姐。”杜芷桑突然在后面叫住了郭雯汐，郭雯汐奇怪地转过头，只听见这个下班只会往家里冲，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助理绞着衣角跟她说：“晚上的酒会，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文啦！同时会把旧文干完。挖了这么多坑真是…… 新文依然求收藏求评论哒！ 请勿考究人物原型哦！ ☆、第 2 章 郭雯汐钻到车子里去，看见了跟着司机一起来接她的小助理杜芷桑，顿了顿，说：“你今晚跟我去酒会是想干什么的？帮我提裙子吗？” 她并不是在说刻薄话，只是因为她居然看见一个去酒会的女生，戴着笨笨的大框眼镜，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 杜芷桑推了推眼睛，小声说：“雯汐姐，我一个助理没有身份穿金带银吧。” 郭雯汐在她脸上瞧了瞧，这丫头肤色极佳，脸也只有巴掌，桃花眼，鼻子虽然略显顿感，但还是高挺的，嘴巴不算精致，但带着特有的倔强。但是这双桃花眼躲在镜片后面，怯生生的总是不敢看人，脸上连个粉底都没有，显得没有精神。 23岁的美好年华，怎么就这样毫无自信，浪费大好美貌呢？ 她先把这姑娘的眼镜脱下来说：“近视多深？不带能看路认人吗？” “三四百度的样子，路能看，人就有些危险了。”杜芷桑如实答道。 郭雯汐笑了笑说：“认人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让人认得你。你这样的装扮，只适合独树一帜独当一面的青年艺术家，你一个小妹妹，来这些场合就是刷脸的，所以脸不能素着，明白吗？裙子今晚就算了，把T恤绑到腰上面，腰线怎么样？能看的东西都拿出来。” 杜芷桑正襟危坐，侧耳倾听着，原来去喝一场酒谁都不单纯，背后有那么多小心机。郭雯汐掏出化妆包，开始往她脸上略施粉黛。 “你年轻底子好，化妆就点缀一下就好了。但是别老熬夜，明白吗？粉都挂不住就丢了人了，女人没啥的，就拼气色和精神。”郭雯汐三两下就将素面朝天的杜芷桑装扮成了双颊桃色、双瞳流彩的小美妞。 看着自己的杰作，郭雯汐满意地点点头。 杜芷桑心里很是感激，心里想，雯汐是个那么温柔善良的姐姐，上辈子她怎么没有好好跟人打交道呢？只知道把人家当上司，仗势着人家人好就凡是敷衍着。 郭雯汐也不过问这小助理为什么要突然跟她去酒会，她不讨厌小姑娘有野心，也并不是所有姑娘都要走甄选、自荐的常规道路。在圈子里十年了，什么姑娘她没见过？她倒是想看看，这半年来给她的心想都是“死宅”的小助理，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酒会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演员们都穿得比较悠闲，被邀参加的人也可以带上自己的朋友，场子被包下来，大家都是吃吃东西聊聊天。主要是聊聊工作和圈内的事，一来促进这次拍摄的顺利进行，二来可以发展出新的关系，促成新的项目也说不定。 演员和明星们在杜芷桑眼里都是“熟悉面孔”，但同时又是“盔甲战士”，她只觉得自己高攀不起。郭雯汐到场后，也并不是不照顾她，还让她跟着自己和这部戏的演员们坐在一起。但大家相谈甚欢，她却像是待在了凝固的空气里，尴尬得窒息。 她向四周看去，发现大导演陈聪在吧台那边和一个资深男演员喝酒聊天，男演员叫郑敏行，快六十岁了，在陈聪早期的□□电影里就饰演大佬一类的角色。别看这些老演员已经当不了主演了，却和导演、监制的感情很深，反而能成为年轻一代演员的推手。 杜芷桑伸着脖子，出神地盯着陈聪和郑敏行的背影。 她想起了她合租的姑娘告诉她，她们公司在排年会节目的时候，有个机构的舞蹈老师过来教她们，漂亮是不用说，还很懂得攀关系，和主管、总监都打得火热，节目排完了，她就过来上班了，工资翻了两倍。 她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去吧，去搭个讪吧。” 越是 分卷阅读4 这样，她就越紧张，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她先从座位上起来，在场子里百无聊赖地兜了一圈，端起酒杯，若无其事地踱到陈聪身后，然后等人经过，装作被轻轻撞了一下，她顺势往陈聪背上挨了挨。 这一幕怎么这么玛丽苏……如果对象不是大导演沧桑的背影，她真会被自己诡异的画风膈应到。 陈聪回头，看见了个漂亮的小脸蛋。 “真对不起……”杜芷桑先是道歉，再换了上惊喜加仰慕的表情，“陈导！见到你真荣幸，我真期待这次的《怪物小姐》。” 陈聪见是个陌生面孔，便若有若无地随便应答了一句。 带着一副谄媚的笑叫他“陈导”的十八线女演员可是多了去了。 只见这个小妹兀自爬上了吧凳，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便说道：“我从小就有看你的电影，对银幕上的一个个男人印象特别深刻，他们都是英雄，却都酿出了各自的悲剧，他们很悲壮，所以也很浪漫。” 说着这些话的杜芷桑，其实额头和手心都是汗。 妈的，我在念诗吗？这彩虹屁是不是吹失败了？要对大导演吹彩虹屁真TM难！ 陈聪饶有兴味地挑着一根眉毛等她说完，才开口说：“所以呢？你想要什么角色？” “什么角色？”杜芷桑在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后渐渐沉静下来，笑了笑说，“都说你的电影最出色的是男人，我一个女人还掺和什么啊？我其实是——” 说着，她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了陈聪。 陈聪接过名片，以为对方好歹也是个记者，或者影评人，结果一看，上头赫然写着“助理”。他不留情面地把眉头一皱，轻笑道：“助理？” 杜芷桑也不恼，谁能看得起一个助理呢？她不卑不亢地说：“现在虽然是助理，但是我是念导演专业出身的，我在校成绩很优秀，手上也有很多剧本作品，我听闻陈导很爱惜新人，我想如果有机会，不知我能不能以新人的身份……” “新人？”陈聪嘴边还是挂着那抹笑，但眼睛不看她，“你知道什么叫做新人吗？在片场里什么角色都做过，现场经验和理论知识相辅相成，蓄势待发的，才叫新人。” 杜芷桑识趣地打住，有点萎缩地看着这个目光凌厉的中年人。陈聪五十多岁，花白的短发，一副方框眼睛，比她爸爸还要老，还要威慑。她挫败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以及陈聪渐行渐远的影子。 她抬起目光追过去，看见那个漆黑的身影，将手上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郑敏行却没有离开，摸着下巴看着这个长得很有辨析度，能把T恤牛仔裤穿得格外少女的姑娘。他沙哑着声音说：“姑娘，对你而言，或许有捷径可走。” 杜芷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说：“你不给我也派一张名片吗？” 杜芷桑觉得他倒是很亲切友好的，就把名片也给了他，嘴里说着：“请多指教。” 郑敏行离开后，杜芷桑的脑海里，一直重复播放陈聪扔名片的那个画面。 那么刺眼，那么刺痛。 她很快就和郭雯汐打了招呼，提前离开了酒会。在打车回去的路上，已经接近凌晨了，路上还是车水马龙，A城的夜景就如童话般璀璨夺目。她透过车窗，注视着这一切。 虽然决心要改变自己，改变命运，但是自己在改变，命运却不变。 郭雯汐居然给她发了信息，问她：“今天晚上，有什么收获？” “没有。”她感激地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难得还有人关心她，上辈子，又宅又闭塞的她，并没有交上什么知心朋友，后来更糟，交上了男朋友后，全世界就只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倒了，她的世界便坍塌了。 这辈子，她决心不谈恋爱，要把心思放在经营友情上。 “谢谢你，雯汐姐姐。”于是她加了温情的一句。 “别客气，我看你刚才和陈聪搭话，怎么了？你也想当演员？”郭雯汐观察还是很细致的。 “不不不，我不想，我想当导演。” “导演一时半会当不了，不过我和一些电影公司关系不错，或许我可以推荐你去那里上班。只是，职位可能比较低，也比较辛苦哦！” “！！！”杜芷桑万万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连忙回复：“我去我去呀！有劳姐姐给我搭通天地线了！” “哈哈哈哈。”郭雯汐被自家小助理逗笑了，“哪有这么夸张，只是很普通的一份工作。说实话，今晚你令我感到很意外，我看到了年轻人的冲劲和踏实。” 杜芷桑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发了个“害羞”表情。 “别熬夜，记住！我是迫不得已，你要自律自爱。”郭雯汐发了个晚安表情，结束了这场对话。 那晚杜芷桑在床上，想起了上辈子当场记时的辛苦与悲惨。不过，说不定她的同学们也正这样熬着呢！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辛苦， 分卷阅读5 只是苦于入行无门。 她一边为自己鼓劲，一边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说，祝贺高考成功哈哈哈！ 享受青春，享受暑假吧！ ☆、第 3 章 由于在酒会里发生了“扔名片”的事，再跟着郭雯汐到片场就成了一件尴尬又难熬的事了。 但是杜芷桑不怕，重生一世，她觉得面皮什么的都没那么重要了。第一重要的是工作，工作，工作！抓稳了饭碗，才可以谈梦想。所以在工作时她不再敷衍了事，而是鞍前马后地打伞、递水、补妆、买饭…… 好在郭雯汐只是配角，戏份排几天，就可以停上好一会了。不拍戏，郭雯汐就拍广告，这次UYK的内衣广告备受关注，毕竟UYK是世界八大快时尚品牌之一，它的内衣代言无疑相当有看头。因为内衣广告的尺度，广告主要投放在各大视频平台网上，不在电视上播放，但团队依然花了一整天来拍摄这十几秒。 广告一拍成，就开了发布会，阵势不小，毕竟，郭雯汐是写真女王，在当今写真市场不景气的大环境下，她的写真销量可谓是创造奇迹，拉动每年的挂历、台历都是销量冠军。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段时间，才喘过气来回公司喝杯茶整理整理。 对于“TOP STAR”的艺人，回公司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和大社长喝茶聊天。 “TOP STAR”的大社长凌濛是“社长二代”，她的父亲是80、90年代开创娱乐公司的第一批元老。创立的“TOP FAMILY”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艺人的家，非常温馨，对凌濛影响很深。但是凌濛父亲英年早逝，在凌濛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罹患癌症结束了生命，以及他心爱的事业。 凌濛认为父亲会这么早离开人世，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事业太操心，她把丧父之痛归咎于“TOP FAMILY”，心里对继承公司是抗拒的。因此哥哥凌翔继承了父亲公司时，她并没有太多异议，反而松了一口气，甚至哥哥后来把“TOP FAMILY”改名为“潘多拉娱乐”，她也从不插手。 但是在凌濛四十岁的年纪，命运发生了转折。 时年30岁的女演员徐杉绮向她递出橄榄枝，为了自己事业的自由发展，邀请她跟自己一起创立新公司。凌濛是为徐杉绮的努力和诚意感动，才答应了一起创立“TOP STAR”。 徐杉绮很快就把圈内的人脉都拉进来，两人开始合力经营起了这家小小的公司。十二年来，公司由开始的一两个艺人，发展到现在拥有了二十个艺人了。 五十四岁的女社长凌濛，留着安娜·温图尔的同款波波头，穿着合身的香奈儿或者古驰套装，那细细的腰，斯文的小腿，一看就知道是个从不发胖、非常自律的女人。 她常面带笑容，常常走到自家艺人的休息室、拍摄现场、舞台后台等等的地方，去和艺人聊天，观察艺人的工作状态，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情况下，她还会特意约谈艺人，了解艺人近期的生活和动态，似乎在她的工作里，自家艺人是第一位。 这不，她又带着她那金牌笑容，走进了郭雯汐的休息室。 杜芷桑正在整理近期品牌方寄过来的化妆品、香水和各类服饰，见大社长走进来，乖乖地喊了句“凌总好”，凌濛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眼睛并不多看她，立马就握紧了郭雯汐的手，说：“汐汐，你拍戏的这几天，我都没得空去谈谈班呢。” “这大热天的，您就别跑来跑去。”郭雯汐也抓了抓凌濛的手，两人坐到了桌子旁边，“我听说您跟杉绮姐最近有闹出些不愉快？” “哦。”凌濛脸上的笑容顿时跑走了一半，平时她和艺人沟通密切，艺人们会跟她谈到很多生活上的时，因此她自己在工作上的事也会跟艺人们分享，“是选拔新人的事，以前向来都没有什么冲突，这次考虑到工资资源分配问题，就想着近期先推出一名新人。” “杉绮姐不是向来不插手选拔新人的事吗？”郭雯汐道。 “向来是的，不过这次她向我推荐了翁馆的儿子翁宏浚，说这孩子长得俊，在外国读书回来，带有很多潮人元素，他爹资源也好。”凌濛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我这次选拔新人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好了，也和最终确定的那孩子聊了不少，说实话，我不想放弃他。” 郭雯汐点点头：“有办法两个人同时推出吗？” “是呢，你知道公司资源有限，培养一个新人需要长期的努力，两个人一起，怕是两个都无法做好。”凌濛虽然眉头是皱着的，嘴角还是带着笑。 杜芷桑几乎没见过大社长发过脾气，无论怎样，她总是先笑为敬，无论谁跟她说话，她都侧耳倾听状。 郭雯汐说到这里，就不好再发表什么见解了，毕竟这是决策层的事。 “内衣广告的事进行得顺利吧？”凌濛话锋一转，两个人又回到了愉快的日常聊天里。 杜芷桑想起来了，上 分卷阅读6 一辈子，也确实有大社长二社长争执这事。 不过上辈子的她基本是又聋又瞎，对这些事根本视若无睹。 但是这回，她却都听进去了。 两个社长，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出现了裂痕吧？ 上辈子是二社长杉绮成功推出了星二代翁宏浚，一开始的反响确实不错，但是才大半年，就扒出了翁宏浚一连串的丑闻，从性滥交到□□交易，是神仙都救不活的黑。 公司立马就和翁宏浚解了约，虽然公司经济损失不算大，但名誉就一落千丈，居然被说成“什么人都收公司”，该被命名成“细菌培养皿”。在声名狼藉之下，其他艺人也受到了连累，被质疑“不是什么好货”，士气大受挫败。 这个翁宏浚，签不得。 杜芷桑好想当场就告诉大社长“千万别签翁宏浚”，但是事实上她只是低头整这整那。 等到大社长离开了，郭雯汐主动跟她说：“阿桑，我帮你联系了星星影业那边的人，他们说会给我安排的，你放心吧，你很快能进入你想去的行业了。” 杜芷桑说：“我可以请你吃饭来感谢你吗？” 郭雯汐听说这个不懂人情的小助理居然也知道请吃饭道谢，笑得很大：“那当然，这顿饭我受之无愧。” 但是，杜芷桑转念想，“TOP STAR”在一年多后就要易主了，郭雯汐是站大社长这边的，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跑去了“天命娱乐”旗下的四大家族之一“A社”。“A社”人才辈出，但是“A社”早期是以大牌音乐人闻名，后来主攻培养电视剧演员，像郭雯汐这种主业是模特的艺人，公司资源不多，也并不重视。 临近30岁的郭雯汐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动荡，特别是在选择了结婚后，“A社”几乎是对郭雯汐置若罔闻，而且，“A社”的薪水可是业界最低，郭雯汐到了那里后，过上了跟失业差不多的日子。 杜芷桑想，自己是要跳槽了，逃离了公司易主、自己被炒失业的厄运，但是郭雯汐呢？奄奄一息的大社长呢？上辈子大社长虽然和她没有什么交情，也并没有特别提携她，但是大社长从来都是那么温柔，对艺人们都像家人般呵护，她记得，在大社长入院之前，还在筹划成立一个子公司，专门培训优秀的编剧、编导等幕后工作人员，为文艺界出一份力。 她怎么可以对“TOP STAR”见死不救？就算她要跳槽，也不能看着“TOP STAR”被潘多拉娱乐吃掉。 于是，趁着郭雯汐一整天都留在公司，而大社长也恰好没有外出探班，她整个下午都在盘算着阻止翁宏浚出道，帮“TOP STAR”挽回一局。 四点十分的时候，她忐忑不安地走到了大社长的办公室前，当场被秘书截停了：“你好，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杜芷桑语塞，秘书姐姐，我虽然是个小透明，但好歹也在公司半年了，您对我十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我……”杜芷桑的脸刷就红了。 正好这时，秘书姐姐的电话机响了：“阿梓，帮我叫个下午茶。” “好的，凌总。”叫阿梓的秘书姐姐立刻清脆地应道，“对了凌总，这里有个姑娘想找您，我怕是没有预约的，是要走必要流程吗？” 凌总在那头想了想：“姑娘？叫什么名字？” 杜芷桑连忙屁颠屁颠地上前报了名字，大社长显然对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但还是和善地允了声：“进来吧，就十分钟。” 杜芷桑喜出望外，轻轻叩了叩门，便推门走进了这间简朴但整洁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藏哒！ ☆、第 4 章 大社长凌濛正在低头看文件，腰板坐得笔直，头发自然垂下。她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略显局促的姑娘，歪了歪头思考了片刻，边把手指放在唇边说：“我记得你……你是雯汐的……” 杜芷桑猛点头：“我在雯汐姐那里当半年助理了。” 凌濛恍然大悟，大概是对号入座成功了，笑眯眯地说：“怎么了？你还会有事找到我的吗？” 意思是她越级了？杜芷桑的脸又重新红了。 “我……我想跟凌总说说关于翁宏浚和萧嘉誉的事。” 凌濛一惊，不明白这个姑娘怎么能说出最近烦扰着她的这两个名字，她很快就想起了早上自己和郭雯汐聊天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在侧边。不过，萧嘉誉这个名字，她确信自己没有提过。 她放下笔，直直地看着杜芷桑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决策层的事，还是由决策层来处理。” 杜芷桑又吃了一记警告，心里叫苦：妈的，大社长原来也不是善茬，我现在要不要放弃夹尾巴走人？ 但是好奇害死猫，凌濛还是缓和了一下神色，问道：“关于他俩，你有什么事要说？” “翁宏浚没有必要签。”杜芷桑一字一顿地说。 “原因呢？” “ 分卷阅读7 原因……原因……”虽然说翁宏浚后来被暴出来的丑闻都是铁证，但是她现在如果贸贸然说就等同污蔑，毕竟她无凭无证。 “那萧嘉誉值得签吗？”凌濛并没有堵住她的路，继续问道。 萧嘉誉没有被“TOP STAR”签下来，后来究竟怎么样了呢？她哪里有留意这么多？不要说萧嘉誉这个人的气质和天赋究竟如何，她就连人家长怎样都不知道。 大社长看上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呢？综合公司里的男星，杜芷桑凭空捏造道：“他……他五官硬件上很优秀，而且很有自己的特色啊，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记住的长相，而且……而且他就是从阳光里、田野间走出来的少年，是夏日属性的西瓜少年啊……” 天啊，这究竟说的谁？她认识这个人吗？ 大社长认真听着，眉头居然越来越舒展，笑容也越来越真切了，她不解地：“我面接他的时候，你在场么？” “我……我从梅姐那里好像看过他的照片。”她继续扯谎道。 大社长两手交叠，注视着她说：“好吧，你今天的话我会记住的。” 杜芷桑重新把头低下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嘟囔了一句：“社长，这表面上是新贵公子和草根的较量，其实……其实是你和杉绮姐的较量吧。” 这句话被大社长听在耳朵里，她又把眉头皱上了：“我为什么要跟她较量？我和她在公司管理上分工没有重合和冲突，我们俩不是外人所看到的利益关系。” 想不到大社长会脱口而出这么敏感的话题，杜芷桑勇敢地抬起头来，说：“凌总，杉绮姐今年刚结的婚，她的老公是出道三十年的老一派偶像，圈内的人脉比您还广，她要是想脱离你，和自己老公一起搞，说不定会更有一番作为，赚来的钱，还不需要分您一份。公司虽然目前发展比较稳健，但是，但是这些年杉绮姐姐能赚多少钱？公司的规模在业内又算得上什么？” 一口气说完，杜芷桑觉得自己太直白了，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大社长却依然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她。凌濛和徐杉绮是十几年的友情，她能容许别人这样诋毁她的好闺蜜吗？闺蜜一起合作开公司，她们一定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吧！ “对……对不起。”她徒劳无功地说。 “你究竟还看到多少？”凌濛还是那样盯着她。 “没……没有。”她依然胆怯地低着头，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并不是真胆怯，都是演技。 老子都是要跳槽的人了，还怕你吃了我不成？她其实还想说“凌总虽然您是大社长但是您在公司里的地位说不定比不上二社长”，但是她没有。 今天就够了吧？ 凌濛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说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杜芷桑转身要离开，阿梓秘书刚好提着下午茶进来了。 “奶茶你喝不喝？”凌濛冷不防指向不明地问了句。 阿梓和杜芷桑面面相觑，不知道大社长问的是谁。 “杜……杜芷桑是吧？”大社长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你进来都还没有给你倒杯茶，有所怠慢了，就请你喝杯奶茶补上吧。” 说罢，大社长微微一笑。 原本面面相觑的阿梓和杜芷桑，这下都差点下巴掉到了地上了。 “谢……谢谢。”杜芷桑接过那杯常温的奶茶。这个天，喝常温，果然是养生大社长，不用猜，一定是低糖奶茶。 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喝奶茶。但是这杯奶茶对她来说，是异常珍贵。回到郭雯汐的办公室，手里捧着奶茶，觉得有些解释不通，就对郭雯汐说：“雯汐姐姐，这奶茶给你喝吧。” 毕竟，她只是个连自己办公桌都没有的小娄娄。 郭雯汐摇摇头说：“你喝吧，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提前下班了了。” 看看时间，才四点半。 就算提早下班，杜芷桑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郭雯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笑着说：“阿桑，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啊？” 杜芷桑一激灵，又想起了上辈子那个渣男男朋友，连忙摇头说：“算了吧，我还是专心工作。雯汐姐你有所不知，算命先生说过我情路坎坷，遇人不淑，适合单身。” “傻子才信算命佬的话。”郭雯汐宽慰她，“大好青春哪个姑娘不是一头扎进爱河？倒是专心工作的少，我看你啊，是要有大出息。” 是吗？年轻姑娘都应该谈恋爱，荒废工作也没关系，所以郭雯汐上辈子才会对自己如此纵容吧？工作马虎不说，还常常迟到早退，郭雯汐总是“谈恋爱去吧”一笑置之。 郭雯汐她自己也是，出道十年被奉为“绯闻女王”，绯闻对象从光鲜亮丽的偶像到其貌不扬的喜剧演员，两年后她也安定了下来，结了婚，对方是搞笑综艺主持人，一年后还被曝婚变。 杜芷桑想着这些，心情有些复杂。 她自己要远离渣男，雯汐姐呢？当然，她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渣男，或是渣女。 分卷阅读8 娱乐圈嘛…… “那我先走了。”杜芷桑背起单肩包，走出了公司。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思绪还是很纷乱，手里的奶茶从常温变成了温热。她想起了自己好歹也是传媒大学毕业的，念书的时候没有积累人脉就算了，通讯录里还是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于是她打开了微信，找到了上公共课时认识的朋友，这个叫舒静的女孩子好像是到八卦杂志里工作了。 打开对话框，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居然是聊毕业照的事。 她不禁扶额，自己也太“高冷”了吧。时隔都快一年了，她厚着脸皮敲了人家：“嘿，最近工作怎样？有空出来喝杯东西吗？” “我在盯梢，不过基本上吹了……还好我作了备注，不然我都不知你谁啊，老同学，青山路的‘自由时光’，来不来？”对方几乎秒回。 “来来来！等我哈！”杜芷桑也秒回。 来到“自由时光”，舒静已经点了一桌子吃的。这是家咖啡馆，吃的全是轻食，萨拉、意面、鸡翅……杜芷桑正是饿的时候，见到吃的也顾不上一年不联系的疏离了，坐下来就开始流口水。 “老同学，说实话，我已经忘记你叫啥名字了。”舒静长得很清瘦，戴着黑框眼睛，扎着马尾，穿狗仔招牌的黑色衣服。 看对方跟自己也差不过斤两，杜芷桑连忙坐直了身子，说：“小姓杜名芷桑，虽然咱们只是在公共课上有过短暂的缘分，但起码，你还是永久留在了我的毕业照里啊！”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舒静摸摸下巴说，“开玩笑，我当然记得，我还以为你回家乡发展了。” “回乡……”想起自己一意孤行要念导演，父母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杜芷桑禁不住心里一阵恶寒，“我宁愿客死他乡。” 好吧，上辈子她真的做到了。 “好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找你，主要想要你帮个忙，对你也有好处。”杜芷桑说道，特别强调后半句。 “对我有好处？”舒静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说来听听。” “我在039;TOP STAR039;当助理呢，最近我们公司大社长和二社长在吵新人选拔的事，我想你给我挖挖翁馆的儿子翁宏浚的黑料。” “翁宏浚……我记得他是从英国留学回来，长得一级帅的吧？他爹是跨国演员，虽然不是什么当红一线，但各国资源都不错，说不定还能把他儿子推进好莱坞啊。”舒静果然是在八卦杂志泡了大半年的，圈内大小事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听上去是不错，但人是个烂人，他在英国就吸□□，而且……”杜芷桑压低声音凑在舒静耳边说，“喜欢招妓。” “……”舒静顿时乍舌，“你咋知道？难不成你……和他……” “屁！这你千万别乱想，我跟他面儿都没见上！”杜芷桑挥了挥手，似乎要把舒静的遐想打破，“我不想让我家二社长推这个人，太臭了不是？这可是条大新闻，你肯定有办法把证据弄回来的！” “这个……证据在英国，难度还是蛮大的。而且——”舒静精明地说，“他还没出道，黑料再黑也没啥价值不是么？” “他不在我们社出道，你觉得别的社不会抢去吗？我们社不是什么大集团大公司，要是他被四大家族签去了，你再把黑料一爆，你猜猜能不能引起动荡？”杜芷桑也跟着精明起来。 舒静继续摸摸下巴，点头道：“好像有些道理……不过，我需要经费，给我五万吧，我保证把电子版纸质版全部搞给你。” “……”杜芷桑脸都绿了，“你有病！我哪里有五万！？五百都没有！” ☆、第 5 章 “这叫人力成本呀！这活儿可不是容易的哦！”舒静一本正经地说。 杜芷桑知道这是无法推脱的了，就退一步说：“老同学，打个折吧！” “八折。”舒静比了比说，“一边打款，我一边干活，一周给你。” 一周，从那里搞到四万这么多？杜芷桑愁眉苦脸地走出“自由时光”，这个舒静，就是蹭吃蹭喝的，这顿饭都不埋单，吃了她三百个大洋。三百块，就可以叫她这个月缩衣减食了，更别说四万块。 就在这时，电话提示音又想起来，有一个新朋友申请添加她。 头像是一个男人，留着胡渣，也不是什么大帅哥，应该是本人照片吧。备注写着“郑前辈给我推荐了你，我是导演穆之”。 穆之是什么鬼？杜芷桑懵了，不过在酒会上给郑敏行递了名片这事她还记得很清楚，当时郑敏行说“有捷径可走”。 捷径指的就是？ 不过加个微信，倒是没什么损失，就看看对方要说什么。 加上了后，到了晚上九点多，这个“穆之”导演才开始说话：“你是杜芷桑小姐吧？能给我发几张你的半身照、全身照吗？” “？？？”杜芷桑没有立刻按照要求做，谨慎地询问了要照片的目的。 “听郑前 分卷阅读9 辈说你条件不错，又是传媒大学毕业的，平时也接触女演员。我们这边正在筹备拍一部网剧，其中一个女角色空缺，这是部玄幻剧。你先给我发发照片，如果合适，报酬好谈的。” “！！！”这是啥！送上门的小钱钱吗！ 杜芷桑的脑海里闪现出常常在媒体上看到女孩子被骗拍黄色影片的新闻，还是无法放下警惕之心，说：“你说你是导演，我觉得你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份比较好。” “……”显然对方有些恼，但并没有发作，而是沉下来说，“你等等。” 首先，对方拍了自己的名片，随后还发了一波合照。这些合照都是和演员在片场拍的，有一两个确实是一线明星，其他都是杜芷桑觉得眼熟或者没见过，单纯就是好看的。 杜芷桑觉得自己不能太得寸进尺了，便挑了几张自己的半身照和全身照，发了过去。 手机乱拍的，有一些还是当学生时的活动照，实在是……丑。 对方收到照片后，也沉默了半晌。 杜芷桑握着手机差点在被窝里睡着了，对方才说：“嗯，我觉得咱们还是见面谈比较好，我会把合同都带上，合适就签。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到时聊。” “嗯……那个……你说的报酬大概会有多少？”杜芷桑磕磕巴巴地问道。 “哈哈哈，你这个角色，就四五万吧。”穆导爽快地说。 “演完就打款吗？”突然暴露了自己是穷鬼的人设。 “开演前先付30%定金，作为演员拍摄过程中的生活费。” 杜芷桑立马来了精神，立刻马下了面试的时间地点。面试地点是一家叫“彩虹文化传媒”的公司，名字没听过，虽然名字有些幼稚，但听着挺正经的。最后她还问了：“那个……拍摄花的时间多不多？实不相瞒，我还是有份正职的。” “你是说你在TOP STAR的工作吧？后续可以和凌总谈谈的。”对方居然一下子就说出了大社长的名字。 这是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吧！ 面试就是试镜了，为了把事情弄好，杜芷桑特地请教了有经验的郭雯汐。郭雯汐说，这种主动邀请的角色，最重要就是人够漂亮，台词说得溜，不要害怕镜头，不需要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保证摄影顺利进行就好。”郭雯汐拍拍她的脸给她鼓劲，“这工作要是顺利，你也不要跑去星星影业打杂了。” 说罢，她就开始教杜芷桑化妆和穿衣。 杜芷桑觉得哪里不对，她不是想当导演来着吗？这楼是不是越来越歪了？ 去郭雯汐所说，试镜很顺利。小学中学时，杜芷桑有很多演话剧舞台剧的经验，大学也给文学社演过话剧，台词可谓开口脆。穆导直觉相见恨晚，说：“早点遇到你，就有更好的角色给你了。” 就是角色比较一言难尽，是反派女魔头的角色，总是穿着黑色的戏服，还是恶女妆，血红的唇。虽然剧组的各位都说很适合她，她的表演也几乎不怎么NG，（可能是本色出演？）但她知道，那肯定是奉承。 不过她不在意，第一，她还是想通过底层打拼实现自己的梦想，毕竟重生回来，恋爱她不谈了，就想实现梦想；第二，她就是缺钱而已。钱一到位，她就打给了舒静，下达了句：“姐妹，干活！” 显示对方已收款的那一刻，她突然心生悲凉。 自己一穷二白，究竟是怎样伟大的理智，才能促使她有了一个子儿也打给了别人？ 回到公司，她就被大社长召去了谈话，大社长穿着迪奥的白色套装，那珍珠的白过着她小小的骨架，真是赏心悦目。大社长问她，是不是有意向转做演员，如果是的话，公司或许能考虑把她签了。 “？？？”这楼怎么又歪了？ 杜芷桑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是……想赚钱。” 大社长特地传唤这个小助理，显然也不是真的想签她。因为她只提了这一句，就不提了，只是依然那样双手交叠，看着她。 杜芷桑想起今天在茶水间打听到，翁宏浚和萧嘉裕的事还没有个定夺，而且听说大社长和二社长因为这件事僵持着，显然这次大社长没有选择软弱妥协，而是听取了她的建议。 说不定，这是挽救“TOP STAR”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她鼓了鼓劲，说：“凌总，在处理翁宏浚和萧嘉裕的事请上，您是打算怎么办呢？” 大社长听到小助理又提及了这件让她头疼的事，指了指自己桌子对面的座位，让小助理坐了下来，还拨了内线，叫阿梓秘书把咖啡端了上来。这一系列的待遇，让杜芷桑也肃然起来，连忙坐直身子，作洗耳恭听状。 “这次两个孩子之间的背景确实相差甚远，翁宏浚也的确有明显的优势……但是，我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的，我是不会错过萧嘉裕这孩子的。”大社长把手轻轻放在桌面上，说，“我并不是想要十几岁，二十岁就大紫大红的孩子，我是想要通过一直一直的努力，去挖掘自己的才能的孩子。阿夏，夏桃李 分卷阅读10 ，30岁拿下了最佳男主角；我们的小杏，安杏，不是28岁才出演了大型IP长篇系列电影才串红吗？他们是走运吗？他们是实力遇上了际遇啊！十几二十岁，哪里有这样的实力？” 越说，她就越用情，禁不住摇摇头说：“不急不急的，我父亲常常跟我说，一步一个脚印，比什么都重要，不然，就很容易把路走死。” 杜芷桑听得很感动，咬着下唇说：“我很支持凌总的理念。萧嘉裕虽然是个未知数，但是也是一杯纯净水，但是翁宏浚已经是一杯脏水了。” “哦？”大社长捕捉到她这句话，眼睛亮了起来，“此话何说？” “……”杜芷桑直觉自己说漏了嘴，但说出的话像泼出的水，她收不回来也不打算收回来了，便说，“凌总，这件事您再拖一拖，在适当的时候，在公司管理层开一次投票大会。” “投票大会？这个……”大社长沉吟了一番，“公司里拥有决策权的，只有我和杉绮。” “话是这样说，现在你们1VS1，走投票最公平，这表面是翁宏浚和萧嘉裕的较量，其实，是您和杉绮姐的较量不是吗？”杜芷桑双眼炯炯地说，“这次投票，可以分清楚孰友孰敌。” 大社长又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的公司，怎么可能不同床异梦？就算是十二年的姐妹情，也敌不过时光的冲洗。她自己虽然早就离婚，膝下也无子无女，可以说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但这仅仅是自己的情况。 杉绮两年前结婚，冒着高龄产妇的险，正筹备要小孩，她早就不是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为梦燃尽一切的女演员了。 是公司重要，还是徐杉绮重要？ 是时候做出抉择了吧！ 公司并不仅仅是公司，有她一手栽培的阿夏、小杏、雯汐……还有很多需要庇护的孩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但亲切的小姑娘，初出茅庐，但不知为何目光格外澄澈。她还很不了解她，但却不知为何心里倾向信任她。她喜欢这个女孩子从不谄媚的眼睛，透着冷感，却好像总燃烧着某种信念。她想，要是自己有个女儿，应该跟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大吧。 “杜芷桑……对吧？我该怎么叫你呢？”她的表情放松下来。 “嗯……”杜芷桑有些意外，大社长居然要向她讨要昵称，“叫……叫我阿桑就好。” “这名字听着像吉普赛女郎。”大社长微微一笑说。 这微笑，温暖得像母亲。 “我会照你说的做。”大社长最后说道。 杜芷桑点点头：“迟点我有份资料要交到您手上，处理的方法悉随您尊便。” 大社长再一次惊讶了：“资料？” “对的。”杜芷桑再次用力点头，“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家’，还有，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哦？”大社长越来越不解了。 “我先回去工作了。”杜芷桑感觉自己透露得太多了，连忙站起来，椅子被她粗鲁地一推，吱呀作响。 走到门边，却又被大社长叫住了：“阿桑……你究竟想要什么？” 杜芷桑呆了呆，回头迎上大社长不解的目光，坦然笑了笑说：“我只是想好人一生平安，为我自己实现梦想，积积福。” “梦想？” “我是念导演出身的，我希望我有一身功夫可以施展。”杜芷桑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第 6 章 舒静虽然开价高，但做事还是很靠谱。不出一个礼拜地时间，就攻克了翁宏浚在英国的人际关系网，在各ins帐号上搞到了各种糜烂party的私密照片，这些照片就有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还再接再厉，掌握了翁宏浚在回国后与富二代、星二代们的大.麻交易。这个人已经中毒太深了，在国外虽然是合法的，到了中国的国情，就是要严惩。杜芷桑“卖身”的四万块，全部奉献给了这份资料。演的黑暗女反派角色，成了她终身黑历史。 于是当杜芷桑把这份资料偷偷送去大社长那里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圣母。 她以为大社长会在管理层的投票会上，用上这份资料，一举击败趾高气扬的二社长，结果，大社长并没有重锤出击。所以，管理层们都拖着不愿意表态，投票大会根本就无法顺利举行，大社长只好宣布“延期再议”。 投票大会的细节被传了至少有五六个版本，有的说大家其实更看好翁宏浚，但迫于大社长的压力，都不敢表态；有的说二社长在投票会上眼睛简直能吃人，所以大家都不敢吱声；有的说管理层还没有打好预防针，没想到公司要割裂了，因此都先静观其变…… 杜芷桑只是极度心疼她的四万块，觉得简直喂了狗。每次回到公司，就打听军情，希望能找出支持者，给大社长拉拉票。 从最身边的人入手，她先旁敲侧击地试探梅姐，问梅姐“对这次投票的事怎么看”，她原本以为郭雯汐和大社长关系不错 分卷阅读11 ，梅姐肯定也不例外的，结果，梅姐却眯着眼睛说：“大社长的方案风险还是比较大的。” “？？？”星二代就这么香吗？ “TOP STAR”已经运营着三个星二代了。安杏是资历最深的星二代，现年29岁，28岁才因大型IP系列电影爆红，现在已经是国民女演员了，观众缘爆好，这是一个星二代运营成功的例子；接下来是段星雨，爸爸是演员，祖上很贫寒，所以爸爸虽然是有名气的国民演员，但是只和普通女性结了婚，生下三个孩子，段星雨是最小的一个，这个孩子去年刚拿了演员新人奖，才刚满二十，他爸爸和大社长的父亲曾是相识，所以把孩子送到“TOP STAR”，是看中了大社长的人品；最后是擅长舞台剧的26岁女演员蓝倪，父母都是演员，妈妈则曾是70年代的歌手，80年代转型做演员，她的成绩就比较平平无奇了。 公司经过三个星二代的栽培和运营，已经趋向成熟，大部分人都认为翁宏浚比公司里现有的星二代的光环更大，大家对他的期待值自然就更高了。 妈的，这四万块是要打水漂了吗！？ 在经纪人那里走了一圈，发现还真有不少中立的。他们并不是因为方案的不相上下而犹豫，而是还没有想好站哪边队。 “大社长不论怎么说也是世家出身，人也泽心仁厚，而二社长只是个演员，不通管理之事，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杜芷桑是长了胆了，居然到处跟人这样说。 在茶水间说，在走廊说，甚至在艺人们共演的时候说。在郭雯汐和社里的一个小生共演都市励志剧的时候，杜芷桑就逮住了小生的经纪人金子。金子是个白白净净的眼镜男，总是穿着白衬衫，十足个“斯文败类”。 趁自家艺人在工作，杜芷桑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了金子的旁边，笑眯眯地说道：“那个……金子前辈，公司最近投票风波闹得这么大，您是支持谁的方案的？” 金子一愣，他有听说过有个小助理最近整天在打听投票的事，现在给他遇到真的了。他转脸打量了一下小姑娘，半扎着马尾，小脸白肤，因为有点遮瞳，眼睛原本是冷感的，但一笑，又泛起了桃花。 嘴边还有隐隐的梨涡。 这样的一张脸，是在无办法和八卦脸、长舌妇联系在一起。 他不知这是谁安插进来的密探，谨慎地答道：“你一个小助理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呢？” “哦……”杜芷桑继续笑道，“听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把决策权下放，我就好奇好奇，和姐妹打了个赌，我押大啦，所以打探一下胜算有多少。” 杜芷桑保持微笑，心想，我真是天生的演员，让我当十八线真是委屈我了。 “那你目前打探的情况如何？”金子继续反侦探。 “嗯……旗鼓相当。”杜芷桑也保持中立，“我赌了大社长赢啊，大社长即使在咱们这些小娄娄里，也人气极高的，更别说她受她爸爸耳濡目染，作为公司的脸面在圈子里绝对是有头有面的嘛。至于二社长，她作为演员是没得说的，说到管理公司和培养新人了嘛，就……” 金子听着她这番话，斜眼放出寒光：“二社长好歹也是社长，也有人事裁决权，你这样放话，小心……” 说罢，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妈的，我问你，你反过来威胁我干嘛！？ 杜芷桑黑着脸：“这么说你是二社长的人咯？” “二社长这种美魔女，在圈内有多吃得开，你这种小妹妹是不会懂的了。”金子摇摇头说，“你别唠嗑了，汐姐戏排完了。” 郭雯汐完成了镜头前最后一个表演，和众人打招呼准备离场了，杜芷桑也只好跟上。 “阿桑，你别老到处游荡啊，做好你本分！不然饭碗都要丢了！”梅姐见杜芷桑从别人的经纪人身边回来，忍不住训斥道。 “梅姐，你太凶了，以后小心孩子不亲你哦！”郭雯汐还是一如既往帮着杜芷桑打哈哈。 梅姐最近检查出怀孕了，三十三岁了，怀的是第一胎，正凡事小心着呢。经了郭雯汐这样一提醒，她连忙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别动了胎气，别动了胎气。 金子那边等自家艺人收工，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今天真是超时工作了。 自家艺人江辰晖是第一次拿到了电视剧男主角的角色，就算奋斗到这么晚，也是痛并快乐着的。 带着个小家伙可是够伤神的，虽说14岁就老是去参加各种选秀，但也老是落选。听上去似乎是个努力向上爬的蜗牛吧，但其实是个佛系，长年累月在同属公司的前辈主演的电视剧、电影里刷脸，演来演去都是“xx的弟弟”“欺负xx的同学A”“xx的青年时期”……常常干些有的没的，做衣服啦、练琴啦、学画画啦……跟前辈吃饭拉关系还会在座位上睡着。 今年23岁了，终于演了个时装剧男主角，虽然这个剧是个励志剧，镜头几乎全程跟拍女主，感情线是副线，男主角的戏份甚至比不上男上司的戏份，但好歹，宣传站位 分卷阅读12 还是“男主角”，在宣番里是跟女主角打包出现的。之所以能接到这个男主角，全靠给在安杏主演的大型IP系列电影里蹭到了个角色，大获观众缘。迎着这个势头，他今年还有参演小说改编的青春电影、漫改电影、青春群像电影等等一系列电影，好好鞭挞他，想必一定能在大银幕上大放光彩。 想到这些，金子的脸上不禁浮现出老母亲的笑容。 车窗映着江辰晖漂亮的侧脸，那精灵般的鼻子差点就戳到了玻璃上。他在戏里睡眼惺忪的模样，其实是本色出演，现在他的眼睛就似乎睁不太开。 “刚那个小助理果然来探我口风来着。”金子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 “哪个？最近老是管很宽那个？”杜芷桑的“探子”形象看来已经深入人心了。 “对，就是汐姐那个助理，原来投票的事她跟小姐妹打赌了，真是没个正形。”金子不禁摇摇头。 江辰晖嘴边泛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初出茅庐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嘛。” “说起来，你们年纪似乎差不多吧？她好像大学毕业才半年，你已经入社四年多了，真是，人生际遇相差甚远啊。” “啥？你是在映射我学历低么？”江辰晖直起身子扫了车上的后视镜一眼。 “不不不，您是实践出真知，要学历干嘛呀！”金子赶紧安抚自家艺人道，“只是……这个姑娘的嗅觉还是有的，二社长突然要插手公司各项业务，到底是要怎样呢？这家公司到底会变得怎样呢？” “……”江辰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根本无法思考金子的话，只说，“杉绮姐本身就有这个权益吧？作为二社长。演员老了要发展其他业务也无可厚非啊……对了，过几天杉绮姐也要进组了，演的又是女强人角色，这是不是本色出演？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接不到主演，只能在各种剧里打酱油的呢……” 江辰晖说话本身就特别懒，音调又低。突然说这么一大段话，跟念经似的，金子在前面开车，听着都快睡着了。现在的金子什么都不想，就想自家艺人啥时能红起来，公司能给配个司机，这种时候，他也想瘫在后座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章节写错章节名了（吐舌头） 男主来了！有没有成功引起小可爱注意？ ☆、第 7 章 很快就要到再次投票的时间了。 杜芷桑在公司里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平日在公司里和大社长打照面，都发现大社长目不斜视的，并不回应她的“眼色”，更别说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去了。她怀疑自己的这份资料在大社长的眼里是不是有些卑鄙小人的作风？大社长的理智是不是输给了对二社长的感情？ 正当她为她的四万块伤心欲绝时，在茶水间里一个转身，就看到了二社长笑里藏刀的脸。 ！！！ 杜芷桑本能地顿了顿，缩了缩，不敢把目光放在二社长那张美人脸上。 大社长和二社长都是瘦，但大社长是下垂眼，脸颊是鼓起来的，笑起来有点憨。二社长是高颧骨，是刘雯那种国际脸，却比国际脸要更小一些，笑起来双眼微挑，嘴角精明。 “杉……杉绮姐，早啊！”杜芷桑低下头说。 “嗯，早上好。”二社长习惯性地伸了伸纤长的脖子，颇有御姐风范地说，“我记得你是……雯汐的助理？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你送杯咖啡来我休息室？” “好……好的。”杜芷桑答应道。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了二社长迷人的笑容。 是真的好美，越老越美，是个名副其实的美魔女。 杜芷桑冲了杯中规中矩的咖啡，叩响了徐杉绮的门。徐杉绮的办公室很大，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大书架，放着各类小说原著、演员修养等等的书，办公室对面是个洽谈的空间，铺着地毯，两张颜色鲜艳的大懒人沙发，还有挂满衣服、包包和饰品的衣帽架，斜放着一块全身镜。侧面还有小门，估计放着很多物资，并且也是更衣室。 杜芷桑端着咖啡来到徐杉绮身边，轻轻把咖啡放下，由始至终都是大气不敢出。 忽地，她放下咖啡杯的手被徐杉绮那双纤长微凉的手紧紧抓住了，她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抬起头瞧她看来的徐杉绮。 对方依然是招牌式的笑容，这些女人总是爱笑，但有的人笑得绵软亲切，有的人却笑的尖锐精明。 “我很欣赏你，我给你涨30%的工资，你转到我这里当我的助理如何？”一字一顿，表面上有商有量，其实已经言之凿凿。 “杉绮姐，很感激你能赏识我。”杜芷桑轻轻把手抽回来说，“其实我是念导演出身的，所以我还是想回到专业对口的岗位去，所以……就算在雯汐姐那里都是暂时的，我怕，我怕我辜负你的期望。” 有“专业对口”打掩护，真是得救了。 “哦？”杉绮笑容一收，说，“那么咱们TOP COAT只是跳板了？跳板也好，但跳板就要有 分卷阅读13 跳板的模样，不要试图呼风唤雨，这个圈子很小的，小心跳不了，摔个嘴啃泥。” 杜芷桑背后一寒，把头点得鸡啄米似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杉绮又恢复了笑容，轻描淡写地挥挥手。 妈呀，我肯定走，我不仅要离开贵办公室，我还要离开贵公司呢！ 只是想想大社长，觉得一阵悲凉。 杜芷桑在那部玄幻剧里的戏，是不是还要拍个一两天。大热天的，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戏服（还是黑色的），热得都要出痱子了。现场也没有助理帮她，她想喝个水，都要整个剧组兜一圈。剧组她也不经常混，她又是个慢热内向的素人，大家都当她透明，唯独导演还是挺欣赏她，毕竟她反派演得够狠，几乎不用NG。 这天剧组又有新角色进组，剧都派了三分二了，这新角色难不成有点派头。杜芷桑翻了翻台本，这角色是女主坠落山崖遇到的一高手，在和女主的朝夕相处后产生了微妙的感情，后面还和男主打起来，误伤男主，和杜芷桑基本没有什么对手戏。只有接近大结局时，为了保护女主被杜芷桑这个大魔头捅死了。 真是个悲情角色。 这个演员进组时，杜芷桑刚好拍到一半，中途休息时挤到人堆里看热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所谓新角色，不就是杀千刀的贺正诚吗！ 杜芷桑兀自在人群中瞪着眼睛，脑海里闪过上辈子和贺正诚的一幕幕。 他们原本是在雯汐姐参演的电影的现场第一次遇见对方的； 他一开始就对她产生了兴趣，要她的通讯方式，约她吃饭看戏玩耍儿； 他们很快决定关系； 他们很甜蜜； 她失业了，他说他是明星，是要养着她，还要养成小贵妇； 他开始惹上陋习，和大明星们打牌，几万几万地输； 他入不敷出，陷入丑闻，星途全毁； …… 他开始别有用心地打扮她，带她出去某些风月场所，直到…… 想到这里，杜芷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渣男，这辈子就算不报仇雪恨，也要退避三舍。 杜芷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眼射出一道寒光，仿佛要把渣男鞭打而死。在人堆里的贺正诚感受到了这道光，条件反射般抬起头，循着这道光的方向就找到了目光的主人。 是个带着黑化妆面的长着一双冷艳遮瞳桃花眼的姑娘，浓眉，厚唇，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但是这些五官镶嵌在少女感十足的脸庞上，莫名美丽。 他看了足足两分钟。 她也瞪了他足足两分钟。 然后禁不住骂道：妈的，隔了一世，渣男还是盛世美颜。 不能再看了，再看又要被那张脸拉低智商了。 杜芷桑赶紧从人群中缩下去，正巧导演喊人就位了，她立马回到搭好的场景里去，接下来她要跟女主打对手，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为新角色进组了，杜芷桑一场戏完了，还要坐到一边，看贺正诚和女主的戏。 杜芷桑记得，在戏里贺正诚也是“渣男专业户”，因为他自带痞气。上辈子她常常为他打抱不平，因为她知道他是个温柔且专一的人。 额……惹上恶习之前，确实是。但是后来，一切都被推翻了，毁坏了。 杜芷桑对他，应该只有恨了。 这种恨，能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叫她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这辈子，但愿无瓜无葛，各不相干地生活下去。 拍摄结束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杜芷桑默默把戏服换下来，卸了妆，一脸疲惫地准备叫个网约车走人。拍玄幻剧最惨的，就是总是要跑到户外去，日晒雨淋不说，有时还地处偏僻，这让杜芷桑吃了不少苦头。 “嘿。”一把爽朗的声音叫住了她，“我也刚好结束了，不如顺路载上你？” 回过头，是贺正诚那张立体的脸，他头发梳起来，露出清爽又棱角分明轮廓，浓眉大眼，蜜糖一般的弓唇，能一下一下地凿进女孩子心里。 但杜芷桑心里很平静。 “太谢谢你了。”她宛然一笑，居然爬到了他的车上了。 她只是想把车费省下来而已。 一路上，她在后座，他在副驾，两个人并没有搭话。开车的是经纪人，也不是健谈的人。她觉得车厢里面都荡漾着一种她非常熟悉的气息，她并不觉得那很糟糕，相反，她总是很坦然。 “听剧组的人说你是素人？”忽然间贺正诚开了口。 她执意看着窗外说：“我是有点急着钱用，才接了这样一个角色，我不是专业的。” “不是专业的也是在圈子内的咯？不然哪来角色找上门？”贺正诚还是想继续聊。 “我只是个助理。”杜芷桑淡淡地说。 “听他们说你演的很好，导演也很满意。” “我觉得是导演要求太低了。” 分卷阅读14 “哦？”贺正诚挑眉，“你这样说也不怕得罪导演。” “不至于得罪吧？导演可是宰相的肚子可撑船。” “哈哈哈。”贺正诚忍不住爆笑，“你说话还真有趣。” 杜芷桑只是冷哼一声。 “？？？”贺正诚越来越觉得她的态度很迷，“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杜芷桑被他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阴阳怪气，便进一步做好了表情管理，笑了笑说：“没有。” 贺正诚从前座回头看她，正好看到她这个勉强的笑，尽管勉强，却依然透着甜味。他也笑了说：“笑容更适合你。” 这是要上撩的节奏吗？ 确实是这样，自己对他而言，一开始可能确实有致命的吸引力，上辈子她只是雯汐姐身边的一个闪闪缩缩的小助理，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她，毫不迟疑地开撩。 上辈子的她是太傻了，不经撩，稍微一点甜，晚上就犯花痴地幸福得满床打滚。现在她不会了，她只会记得，这个人是个渣。 “我把你送到家楼下吧？”车子驶入市区，贺正诚说。 “好啊，谢谢。”杜芷桑不客气地说。 你这辈子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在偿还，而且是无论怎么偿还都不够的。 车子快到目的地时，贺正诚说：“你戏演得挺好的，期待你继续发展下去。” 杜芷桑礼貌地笑笑：“我不这样觉得，因为我再也不想缺钱了。” 说罢，她把车门拉开，跳了出来。没有立马走掉，而是对着车屁股很淑女地挥着手，以示告别。车子缓缓开走，快要拐过街角了，她才使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给我滚，渣男！” 喊过后，她终于像是出了一口气，真个人清爽了不少。 这一天的拍摄完成后，她又要跟着郭雯汐出外景，直到两天后才回到公司。 一到公司，她就收到了个劲爆的消息——投票大会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就不收藏一下吗？ ☆、第 8 章 从梅姐的口中得知，在投票大会上，大社长放大招，甩出了翁宏浚的黑料，震惊了在场的二十多个与会者。大家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些照片，禁不住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 投票的结果理所当然是大社长推出萧嘉裕的方案获得了压倒性的优胜。 杜芷桑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四万块终于没有打水漂了。 大社长肯在投票大会上放大招，而不是私下找二社长出示资料，可见她的心已经狠下来了，如果二社长还要显露出不应该有的野心，她一定会劝退对方吧？ 而杜芷桑，也算是报了上辈子这个公司待她不薄的恩，可以安安心心地跳槽了。 只可惜郭雯汐跟她说，星星影业这边还没有确定下来，要她再等等。 打个杂怎么就这么难？ 大社长似乎专门在郭雯汐那里打听到了她要跳槽的事，居然让阿梓秘书特地把她请去了社长室。 杜芷桑推开社长室的门时，第一眼就看到大社长交叠着双手放在下巴下面，嘴边挂着微笑。 这个微笑给人的舒适度极佳，是朋友间充满信任的微笑。 是平等的微笑。 杜芷桑紧绷的双肩松弛下来，也冲大社长笑了笑。 “凌总。”她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难不成您又要请我喝奶茶吧？” “哈哈哈。”凌濛被这个小妹逗笑了，对待上级也松弛有度，庄重又不失调皮，是个可造之才，“当然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受之有愧，我受之有愧啊。”在得到了大社长的指示，杜芷桑才坐下来，腼腆地说。 “那份资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出来的，花了不少钱吧？”大社长开门见山地说。 杜芷桑知道在老江湖面前装逼没有用，便说：“得益于我也算是专业对口出身的，还能找到些帮手。” 大社长点点头，也不再套这个小妹妹，说：“穆导之前找我说让我放你去给他拍个戏，我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后来他跟我反馈说，你的表现不错。怎么？有兴趣当演员吗？” “我？”杜芷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拉她当演员，“凌总，以你专业的眼光，我是能红的吗？” 凌濛再一次被她逗笑了，说：“老实说，你脸臭，没啥观众缘。” 杜芷桑佩服地举起大拇指：“大社长果然英明！别说观众缘，我人缘就很差。” 凌濛笑得合不拢嘴：“小姑娘，不要以抹黑自己为乐啊，要珍惜自己的形象。既然演员你不想当，经纪人要不要试试？我让梅姐先带带你，到了她去生小孩，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杜芷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凌总，你就让我去‘星星’吧！” “你真的要走？”凌濛痛惜地说道。 分卷阅读15 杜芷桑在大社长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的挽留，她也有些不舍了，说道：“也不是立刻就要走。” “唉。”大社长叹息一声说，“也是的，人各有志，我总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之前你让我多关心自己的健康问题，是什么意思？” “您能记住我这句话，说明其实您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谱儿了，不是吗？”杜芷桑严肃地说道。 她不能透露更多了，她怕会有什么反效果。 上辈子大社长心脏一直都不太好，但药物控制得不错，是不知道什么事请引发了其他心脏方面的突发性疾病，送往医院后要进行开胸手术，术后还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危险状态。所以每天的医疗支出都非常大，大社长的哥哥，也就是潘多拉娱乐的老板，给了一些资助，但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出资把大社长在“TOP STAR”的股份全部买走了，股份卖得的钱用来支付大社长的医疗费。 “TOP STAR”就这样散了。 凌濛的眼瞳里明显露出了一丝细微的情感，是女强人鲜于外露的那种软弱与无助，是的，杜芷桑正中了她的下怀，她的身体里确实有一枚□□，而她一直都选择保守处理。 “我也不能说不注意。”凌濛摇摇头苦笑道说，“但是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帮助我啊！” 杜芷桑只能说：“积极一点，勇敢一点，或许会不一样？” 她只能用这种建议和鼓励的语气，毕竟生病的不是她，而生病这种事，当事人才是最无助的。这场谈话，大社长可以说对她显尽了友好，可惜她都一一回绝了，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人各有志”，大社长说得很好，她也该好好整理心情再出发了。 她在剧组里的反派角色的戏份也差不多拍完了，反正她整场戏不是在调戏男主，就是在整女主，她都快演吐了。杀青那天，她要拍最后一场戏，就是捅死了贺正诚，让伤心欲绝的女主黑化反杀了。 乖乖领饭盒，全剧终。 啊不，是她的全剧终。 在和贺正诚演对手时，她演得可起劲了，反正就是打他，往死里打。两人大战三百个回合，在最后关头稍占上风，就一剑捅过去，正中贺正诚胸膛。 剑是道具剑，但那一捅是真的。杜芷桑要紧牙关，感受到了自己右手的颤抖，已经抵住的那胸膛的一起一伏，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那个下雨的夜晚，他那无情的声音，他可恨的笑声，她躺在自己的血泊里，被雨啪啪地浇盖着渐渐失去温度的脸庞。 她的双眼发红，鼻子发酸。 她又再用力地捅过去，血包被刺得更深了，“鲜血”汩汩流淌。 他的戏不错，表情痛苦，双眼失焦，直直地倒在了女主的怀抱里，女主发狂地尖叫起来，镜头全部都怼向女主。 她低下头，悄悄地掉了几颗眼泪。 对于自己上辈子的痛，是流多少眼泪都发泄不完的。 所以最后她和女主的打斗，变得很得过且过，动作无精打采的，仿佛在说“摆脱快点解决我吧”。这次可把导演气得半死了，一下又一下地NG她，激动地说：“你丫的给我使狠劲打啊！你杀了一个人，现在眼睛都红了，是杀人狂魔的那种红！” 红你妹！ “别吼我了，我再使狠劲就要打死她了！”她发飙地怼回去。 导演气得拿台本打她脑袋：“你还吼我！吃了豹子胆了你！” 她扫了一眼筋疲力尽的工作人员们，顿时心生愧疚，立马回过神来，才在天黑前顺利杀了青。 杀青时剧组给她送了束鲜花，请她说几句话。她以为自己会嘻嘻哈哈敷衍过去，结果话未出口，她就又哭了，抹着眼泪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正式地演戏，让我感受到了几组人同舟共济的那种冲劲和团结，谢谢导演那么看得起我，我想不到我也能做到。” 这些都是肺腑之言，说罢，她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都发了狠劲地拍手，瞬间觉得这姑娘真乖真懂事，特别对于一个素人而言。 死掉了的贺正诚也杀青了，接过花，他笑得很清爽，说：“虽然日子很短，但很感谢大家这么照顾我。我的收获很大，特别是有幸和现场一个特别的女演员相遇上。” 他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大家都“哦哦哦”地起哄，纷纷把目光投向在场的女演员们。但很快，大家就发现了，贺正诚正紧紧盯着杜芷桑看。 杜芷桑被他盯得一阵发紧，连忙用花束挡住了脸。 和演员们、工作人员们一一道别后，杜芷桑倍感轻松地离开现场，却又被贺正诚叫住了。 “今天不坐免费车回家了吗？”他笑着问她。 “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她露出她招牌式的勉强的笑容。 贺正诚耸耸肩：“我只是说最真实的话罢了。” “你这样你经纪人也不生气？” “他生什么气，恋爱是私人事。”贺正诚说，“我是演员， 分卷阅读16 又不是偶像。” 你也记得你是演员，三流演员。杜芷桑在心里吐槽道。 话虽然不说句好听的，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上了人家的车，谁叫这里荒郊野岭的呢？谁叫天已经黑透了呢？ 她还是躲在后座，盯着窗外不说话。 这次贺正诚不坐在后座了，因为今天经纪人没有跟他到现场，是他自己开的车。 原来经纪人不在，难怪敢口出狂言。 “你上次说你不再接戏了？”贺正诚依然热情开口。 “嗯。” “还想给你介绍角色呢。”不知道说真的还是扯蛋的。 “不演了。” “你不是说你缺钱吗？这个角色大概能给□□万，不是网剧，能上电视台。” □□万，是她两年的年薪……杜芷桑沉了沉气，说：“现在不缺钱了，不演了。” “你就真的只当个助理吗？” “要你管。” “……你还是那么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第二次见面就当众告白的轻浮男。” “……”贺正诚呆了呆，“你觉得那是告白？” 两双眼睛在后视镜里交汇了，杜芷桑有点软下来了。说是告白，确实是言之有过。 “就算是告白，你也不需要生气的，我不会侵犯你。” 杜芷桑觉得自己在面对他时，就是会很奇怪，不正常，她控制不了自己。 “我听说你是传媒大学导演专业毕业的。”他继续说我。 “你调查我？” “没有，随便打听了一下。”他觉得跟这个姑娘说话总是让人很紧张，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湿了，“真的随便打听了一下，这个圈子打听人很容易的。再说我也不想打听你，我又没有你的通讯方式，我当面问不了你。” “那你现在问。” “……”他沉默了一下，“我问了，你也不好好答我。” “你问我啥？” “你就想当个助理吗？” “我想当导演。”杜芷桑想了想，还是答了他。 “那很简单，你为什么不索性从演员开始呢？演员既可以接触现场的大部分工作人员，学习大部分电影流程，积累足够多的经验。有多少女导演都是演员出身的？周芙啦，卫小双啦，明兰啦……也不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十年，不超过二十年。”贺正诚开始卖弄起专业来，“反过来你看看国内的女导演，有哪个不是女演员？特别是电影的导演，可以说百分之九十吧。女导演本来就是行业中的珍稀动物，更别说是从演员组以外打拼出来的。” 贺正诚说了这一番话，句句在理，也颇有苦口婆心之意。 反正杜芷桑听着很顺耳。 无论上辈子他怎么对自己，这辈子至少他还没有变坏。 她抿了抿嘴，说：“你别说了，就算我要当演员，也不会接会跟你共演的戏，或者你介绍的戏。” 贺正诚想不到她会这样说，直接就伤害了他的自尊。他猛地踩了刹车，回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她，说：“好，好，悉随尊便，我保证不再出现。” 杜芷桑看着他，看着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她往外一看，已经到了市区了，车也停在了安全区域。她说：“那我是要下车了吗？” 他并不是想赶她下车，想不到她要自己赶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是无与伦比的——生气，忍不住说道：“请下！” “砰”地，车门被关上。贺正诚看着姑娘回到人行道的身影，长发，T恤，牛仔裤，帆布包，双手插.在兜里，大步流星地走着。 “SHIT！”他骂了一句，拳头捶在方向盘上。 ☆、第 9 章 凌濛从车里下来，看了看时间，四点，不早不晚刚刚好。她沿着医院前宽阔的楼梯一级一级地走上去，心里也跟着一下下地打着鼓。 她父亲已经仙逝二十年了，母亲虽说没有改嫁，毕竟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比她还不堪一击。至于哥哥，更多时候是竞争对手，而甚少有什么兄妹情。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意愿，但现实就是如此。 潘多拉娱乐是哥哥接手父亲的公司后进行更名后重新发展的，比“TOP STAR”要老牌，成熟，艺人的层次也更丰富。她也不知道，占着优势的哥哥为什么就要视她为“眼中钉”，也许不至于是“眼中钉”，反正他们的关系就亲密不起来，连同和侄子侄女的感情也很淡。 她曾经结过一次婚，但因对方出轨而离婚了。 出轨是直接原因，但背后还隐藏着种种婚姻问题，诸如生育矛盾、其他家庭成员的矛盾、性格矛盾，总之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当人家老婆，离婚之后，也很自觉地没有再婚。 她没有生育，五十四岁，孑然一身。 工作是她的全部寄托。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在徐杉绮的信任和帮助下 分卷阅读17 ，得心应手地经营自己的公司，就像培育自己小小的家一样。她以为，她们俩都是不计成本、不求回报的，她以为，她俩是梦想共同体。但原来并不是的，至少走到这一步，并不是这样的。 她们是两个个体。 杉绮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她觉醒了自己的野心，她想要更多的钱，她想要她自己。 她并不是想直接提出抽股走人，她想凌濛抽股走人。 她在逼她。 但是她绝不会抽股走人。 她一无所有，只有她小小的公司了。 特别是投票大会这一闹，她看着小助理递给她的资料，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幕。 她不知道如果她不在，公司会变成怎样。 但是她的意志在，身体却有可能支持不了。 就像小助理给她敲响的警钟那样。 “想不到你居然会来咨询我手术的事。”张医生坐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我以为你要逃避到最后一刻呢。” 凌濛也微微一笑：“我也只是咨询一下。” 解下来张医生说的，都让凌濛眉头紧皱。 “手术成功率在90%左右，但是失败就恐怕……”张医生脸色严峻，“就算成功了，也有可能进入昏迷状态，无法预计是否能醒来和脱离危险，全靠后续的医疗手段和个人的身体素质、意志力了。”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咨询、倾听，最后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医院。 在回家的路上，她在经过某个街口时，看见麦当劳的落地玻璃前，一个姑娘正在啃汉堡包、喝可乐。 是那叫杜芷桑的姑娘。 时间已经超过七点，估计姑娘已经饥肠辘辘。 她让司机把车停在附近，又看了一阵这个吃得生气勃勃的姑娘。 她想起她说要当导演，有捷径也不走，要从底层干起。她觉得她有情怀，有理想，她跟自己一样。 她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那颗赤子之心和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如出一辙。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继续开车吧。”她对司机说，车子又重新启动，驶入繁华路段，把那朴素的姑娘甩在了背后。 周一的例会上，徐杉绮又现身参加了。 自从这个夏季以来，她一直坚持与会，还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议题。诸如财政问题、人事问题、法律问题、公司资源整合问题、艺人的发展走向和上升空间问题等等，常常很尖锐，有悖凌濛一向温吞、温和的风格。 凌濛常常想，自己之所以能当社长这么多年，全赖于徐杉绮手下留情。 自从投票大会后公司签了萧嘉誉后，徐杉绮就一直咬着这个孩子要怎么发展，能不能尽快给公司创造利润不放，艺人达不到收支平衡就质疑艺人的价值，让人轻易陷入她制造的恐慌之中。而今天，她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张皓伦的合约期满，此人从来没有主演过一部电影或电视剧，签约十年以来长期拿着最低工资，建议不再续约。” 凌濛一听到“不再续约”四个字，心里的火就蹭地冒起来。 “在前两次续约时我已经强调过，这孩子的价值不在于此，不在于我们报表上的数字！”她把桌子一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更何况他拿的最低工资，但他还在坚持，我们就不能先抹杀他的路！” “给他的那些角色，说不定给了别人，就能红起来，就能带动效益。既然做不活，为什么不把机会让给别人！”徐杉绮也不示弱，站起身来说。 “那些角色就是他的，别人拿不走。”凌濛哼一声说。 “笑话，天大的笑话，演员是要把角色演活，而不是等着被角色养活！这些年就足以证明，他没有天赋！” “没有天赋？谁敢说他没有天赋？”凌濛把问题抛给其他与会人员，瞧那些脸逐一看过去。 大家都不敢说话，悄悄地低下头或避开视线。 “总之这个孩子我是不会放弃的。”凌濛咬咬牙说。 “孩子？他已经超过30岁了。”徐杉绮冷笑一声，“还有，续约书是必须有你和我的签名，而不是你一个人。” 凌濛心里一寒，仿佛眼前的徐杉绮，已经不是她认识那个徐杉绮了。 原来一个人可以改变得如此彻底。 周一的例会结束，杜芷桑又竖起耳朵打听会议八卦。 彼此郭雯汐已经帮她安排好，星星影业下个月就招她过去跟导演组干活，现在她可以做好离职和交接了。 原本她可以不再关心“TOP STAR”的事了，但好奇心害死了她。 当听到张皓伦续约之争时，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这事是以张皓伦解约结束的，但张皓伦很快就被“A社”签走了，对的，就是那个专门“捡”其他公司的艺人，工资低得出奇，爱打感情牌的“A社”。 偏偏“A社”签了张皓伦不久，张皓伦就大红了！ 原因 分卷阅读18 是他接了一部年代剧，是讲大学生80年代创业的，在里头饰演一个软萌帅哥。虽然戏份不多，但软萌人设融化了万千少女，30岁“高龄”却颜值秒杀一众小鲜肉，让人印象深刻。 以此为契机，他努力家、老戏骨的形象开始深入人心。 而且他还很会跳舞和唱歌，歌舞剧、迪士尼配音都找上了他。 这个人不能弃啊！ 弃了就白费了公司这十年来对他的栽培，是要被同行看笑话的！ 这话，一定要传达给大社长听才行！ 于是杜芷桑看了看还在手上的请辞信，这信是需不需要社长来审阅的呢？不过就算需要，也不会成为社长“召见”她的理由。如果她又出入社长室，她怕被二社长的眼线盯上，把事情搞黄。 转念一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通讯什么时候退化了吗？于是她又翻资料，又向梅姐打听，问到了社长室的电话，立马拨了过去，是阿梓秘书甜美的声音，因为是内线电话，阿梓应对比较亲切。 电话是从雯汐姐的办公室打出去的，雯汐就坐在她对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拨电话。 “凌总，您早，我是杜芷桑呢。”杜芷桑在雯汐面前不敢放肆，低着头压低声音。 虽然心里想，既然工作都是雯汐姐帮忙搞定的，还有什么是雯汐不能知道的呢？但自己这么明目张胆，难免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我也不想的啊，我是出于好意，我也是被逼的啊！ 她在心里呐喊。 “小姑娘，你说。”大社长的声音不知何故是哑着的。 “凌总，张皓伦前辈的约你一定要继续签！”杜芷桑虽然说得很小声，却很有力。 雯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知道。”大社长平静地说，“我跟他沟通了，他也表示务必要留他在公司。” 他现在当然了，他现在一文不值。 “所以，你一定要顶住！不能失去张皓伦前辈啊！”杜芷桑说。 “可是……他的数据确实太难看了，杉绮拒绝签字。” “和杉绮姐谈妥吧。” “谈不妥了。” “……”杜芷桑也不知说啥了，这样拖着，艺人会觉得很难看，很快就会申请离巢。 “小姑娘，你很有魄力，也很有想法。”凌濛叹了口气说，她丧气地想，我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我还能保谁呢？目光在诺大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持自己的人，背后是空荡荡的。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平时什么都不经营，家庭不经营，友情不经营，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小姑娘，如果你是社长，你能打赢吗？”她突然问道。 “我……”杜芷桑吃了一惊，“呵呵呵，凌总别开玩笑了。” 凌濛突然就不说话了。 等等，现在不是在说张皓伦的事吗？为什么矛头指向她了？ 杜芷桑蔫蔫地握着话筒，无意间看向对面的郭雯汐，郭雯汐那张“亚洲最美的面孔之一”正正对着她，显得有些捉摸不定。 仿佛在说“你什么时候和大社长这般要好了？我咋不知道”。 她这是震惊和赞赏呢？还是恼怒和不屑呢？ 杜芷桑觉得危险。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社长会这么无助，公司里都是领工资做事的人，利益决定态度和立场。从前她纵容你，是因为你只是个小喽喽，现在她追随你，是因为你有利可图，将来她吞噬你，是因为你已经在她之下。 她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凌总，你顶住啊。”最后她干巴巴地说道。 “小姑娘，谢谢你。”对方回道。 ☆、第 10 章 当晚凌濛失眠了。 因为晚上，她安排了和张皓伦见面详谈，两个人谈到了这十年来的沧桑变化。张皓伦十几岁就选择了当演员这条路，21岁就签入了“TOP STAR”，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尽管他是劳模，他是万金油，他什么角色都可以应付，什么角色都愿意塑造。 但他在每一部戏里，都是角色排位十位以外，他没有一部可以让观众记住他的作品。 他曾拮据到靠借债度日，他带给公司的数据很难看。 “大概……可能已经走到尽头了吧。”这晚张皓伦这样跟她说，脸上的苦笑实在是太苦，“今年也迎来我自己的十周年了，在这之前我觉得自己可以再奋斗十年，但是现在，我突然很怀疑这有没有用。” “公司一直都只能给你争取到这些可有可无的角色，实在委屈你了。”凌濛沉重地说，“你说也许走到了死胡同，那又怎样呢？你敢说，你就可以再不走这条路了吗？” 张皓伦垂着双眸，盯着酒杯里正在挣扎着一颗一颗冒着泡泡的黄色液体，失了神。 “如果你还是要走这条路，却要离开公司去走，那你觉得你对得起公司这 分卷阅读19 十年来对你的信任和坚持么？”凌濛说，“演技这种东西难道你还欠缺吗？你只是欠缺等待，而这等待，我们一定要一起等的。” 说罢，她拍了拍张皓伦的肩膀：“约你继续签，其他你别管。” …… 凌濛翻身坐起来，停止了对晚上的这场谈话的第十次回想。 她的胸口很闷，觉得无论如何都透不过气来。 她觉得她有必要给医生打个电话，但是在打电话之前，她还是捂着胸口，打开了电脑。 …… “TOP STAR”的月会上，凌濛并没有出现。 阿梓秘书走了进来，怀里揣着一份文件，对着在场的差不多三十个与会人员说道：“社长今天进手术室了，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术后的恢复需要一段时间，社长提前出了一份委任书，现在由我来宣布委任书的内容。” 大家都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出。 阿梓拿着文件，口齿清晰地念道：“委任书，兹委任杜芷桑同志为TOP STAR经纪娱乐有限公司社长代理一职，从委任书下达之日生效，请各部门主动配合工作，服从安排。社长审批，凌濛，2017年9月3日。” “砰”，徐杉绮拍案而起：“为什么要委任一个小助理代任社长！？社长一职阿猪阿狗都能当的吗？” 阿梓似乎早就料到二社长会有这样的反应，表现相当平淡，推推眼镜说：“我只是大社长的传声筒，至于被委任人是否有能力和资格担任社长代理一职，我无从考究，也是我职务范围之外的事。这是委任书，不是投票状，我想，是不需要大会投票通过的。杜小姐为社长代理，这仅仅关乎大社长50%的股份，对二社长的那50%的股份绝无影响，包括权利和义务。” 想不到这凌濛会有这种方法逃避她的诉求。徐杉绮双拳紧捏，但很快就放开了。 她生气个毛球啊？委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喽啰，不是正合她意吗？那她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凌濛手上的那一半股份买走了，就算不买走，骗走也是好的。 她松了口气，恢复了平静，说：“好，道理上也说得通，月会还是得照常召开，请尽快找出那位社长代理参加会议吧。” 大家再次面面相觑，杜芷桑究竟是谁？她又在哪里？ 这回轮到梅姐嗖地站起来，他可是用了大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微微鼓着肚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去通知她，她是我下属。” 于是，会议室里就赫然出现了一个扎着半马尾，穿着小衫牛仔裤，一脸懵逼的小妹，她看看梅姐，看看二社长，又看了一圈比她都要大的男人女人们，说道：“这……嗯，我现在是要干嘛？” 她之所以表现得比在场所有人想的都要淡定，是因为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慌过了。 八分钟前，梅姐突然冲到她面前，一把扣起她的手腕，说道：“快，跟我去开会。” “？？？”求生欲使她本能地把住了桌子的边缘，“开什么会？” “刚刚月会，阿梓秘书宣读了委任书，你被委任为社长代理啦，废话别说，快跟我走！”梅姐这时显得特别五大三粗。 “等等等……社长好端端的要代理做啥啊！？你别骗我啊！” “社长入院做手术了，委任书上写得很明白，让你暂代她担任社长一职，说真的，我从前都不知道你来头这么大，有什么得罪的，你一定要多多包涵哈！”梅姐一脸堆笑，“好啦，乖，请走这边吧！” 社长入院做手术了，难道她的身体提前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 再说了，就算社长真的入院了，那凭什么委任她当社长代理啊？之前也完全没有先兆啊！她和社长可是非亲非故！她自己只是初出茅庐、乳臭未干，何德何能担任社长代理啊！她的内心世界简直如同巨浪滔天、万马奔腾，她的人已经跟着梅姐走了一路了。 会议室她从不怎么进去。 一踏进去，她就觉得空气凝固了。 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不能丢凌总的脸”，所以她并不是结结巴巴地解释“为什么是我，我也不知道的”，也不是很怂地求饶“我不谙世事求原谅求包含”，而是定定神请教接下来要怎么做。 无论中间有什么阴谋或有什么误会，既然被人叫一声“代任社长”，这逼必须装完。 “这是会议议程。”阿梓把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摊开，递到她面前。 她郑重地接过了文件夹，看到上面写着“汇报艺人近况”、“最新资源与创意整合”、“财务汇报”、“人事汇报”……这会还真长啊。她硬着头皮坐下来，说：“那么，请按照议程开始会议吧。” 与会人员们再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确认眼神。起初他们也很懵，很惊讶，有些人一脸不服，有些人则幸灾乐祸，但当这个小妹坐了下来，他们的眼神就不再那么精彩了，而是“好吧”，或“果然吧”。 他们觉得这个小妹和大社 分卷阅读20 长肯定有什么关系，所以“好吧，人家委任书都有了”、“果然吧，她不简单”。 虽然入社半年，但杜芷桑并不是很关心公司的事，连公司的艺人都记不全，更别说他们的主攻方向和日程了。也不由得她心里乱了，她赶紧静下心来，倾听经纪部门对艺人的一一汇报。 “徐杉绮最近正在参与系列动画片《熊猫英雄3》的配音，展现了声音元素的独特趣味，请多关注。接下来徐杉绮将会在悬疑剧《我的疯狂邻居》里饰演女主角孟倩美，搭档去年获得最佳男配角奖的曹新立，剧本非常有意思，徐杉绮将继续出演高智商‘恶女’角色，请大家关注。”经纪人严小谷对着手上的文件念道。 杜芷桑微笑地点点头。 心里却在呐喊：天啊，这个剧！就是这个剧让徐杉绮拿下了当年的电视剧最佳女主角大奖，这个剧口碑炸裂，这个“恶女”角色的饰演堪称徐杉绮的人生顶点！ 徐杉绮也谦虚地冲大伙微笑点头，但当她和杜芷桑的目光对上后，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不管怎样，徐杉绮还是个专业且敬业的演员，而且是个大美女。 虽然每个艺人的汇报杜芷桑都很仔细去倾听，但是整场汇报下来，能记住的只有那么几个。她之前的上司郭雯汐，新签约的现役高中生萧嘉誉，正在解约边缘的张皓伦，还有几个正在上升期的艺人：国民演员安杏、往届影帝夏桃李、星二代段星雨…… 她正混乱着，会议笔录正在键盘上敲得能飞起，瞬间就安心了。 待会还要把这份笔录啃上几回。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后，到了最后的自由发言环节。与会人员们提出了一些新人档期空、艺人转型难等等的问题，都需要社长一一来指示。因为二社长已经参加会议一个多月了，有些问题二社长也会回答，特别是现在杜芷桑暂代大社长的位置，对业务还比较陌生，这些问题几乎都是二社长答上来的。 明显就是有意削弱杜芷桑的存在感。 但杜芷桑也没有办法，这些问题，她确实答不上来。 自由发言环节进行得正火热，徐杉绮又答题人转而成为发难人，对“大社长”说道：“之前讨论的张皓伦续约一事，最后该如何定夺？是否决绝一点，把位置空出来给有天赋的演员？” 杜芷桑心里一跳，糟了，又是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个……”她咬咬牙努力应答。 “代任社长新上任，还是先看看张皓伦的数据报表吧。”徐杉绮微笑提醒道。 看个屁，如果看数字就能定夺，那些大器晚成的演员都要早早回家种田了！ “张皓伦的约还是必须续下去的。”她红着脸，捏着手心的汗，佯装淡定地说，“不过我也考虑到数据、成本和杉绮姐的意见等等方面的问题，所以这次和张皓伦的约只续半年即可。” 虽然张皓伦那个软萌帅哥角色还没有接到手，但是按照时间点推算，那部电视剧上架时间是今年冬天，半年时间足够了。 “哦？”这个回答非常出乎徐杉绮的意料，半年，半年时间能顶什么事？“这个续约时间倒是不成什么问题，只是需要明确，半年之后张皓伦的数据如果没有起色，恐怕……” “如果他没有人气急升，只是维持现状的话，半年后就不再续约。”杜芷桑说。 “好！”徐杉绮爽快地点点头。 与会人员再一次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代任社长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是看到代任社长和二社长都各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难为了张皓伦的经纪人：？？？ 谁来考虑我的感受？ ☆、第 11 章 杜芷桑在闹钟的催促下，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房子依然是那个房子，合租50平，一房两厅，每间房需要付租金1800，把水电都算上，一个月光住就花了超过两千。 杜芷桑的工资只有四千多。 她眨眨眼，不对不对，老子好像不再拿四千多了。 手机嘟嘟想起，是司机的声音：“杜总！我已经在楼下了，您准备好请下来吧。” 杜总！老子是杜总！ 那天回到办公室，是的，是社长办公室，阿梓让自己签了份合约，内容是在大社长住院期间杜芷桑暂任社长一职，直到大社长出院。期间甲方大社长给乙方杜芷桑的报酬是每月三万。 三万！！ 杜芷桑嗖地坐起来，三万！还配司机，一切餐费、衣物购置费、住宿费报销！她环顾一周自己住的这个楼龄超过20年，寒暄破旧的小房间，吼道：“啊！老子要搬家！”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洗漱去上班。她冲到狭窄的洗手间，一边洗脸刷牙，一边努力清空自己的杂念。她这个社长是空降的，对公司的业务时分陌生，以她的身份和资历，难以服众，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要靠实力在这个高高在上的职位上站住阵 分卷阅读21 脚。 把自己收拾好，她匆匆下楼，找到了何司机的车。 货真价实的专车接送。 她终于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平时挤公交回公司总要花上个把小时，现在四十分钟就到了。途中何司机跟她说，住在这个地段交通很复杂，路上会太花时间，建议她搬到公司附近的高新区。 何司机，你说得真对。 虽然心里不免有些诚惶诚恐，但当杜芷桑坐到了时尚整洁的办公室里，吃上阿梓给她买的早餐，她就长叹一声—— 当社长就是爽！ 早餐虽然不是什么豪华盛宴，但是每一口都是健康和美味，虽然她不喜欢喝咖啡，但第一天也不好太趾高气扬，阿梓秘书泡的咖啡还是咕噜咕噜喝下去了，等阿梓秘书进来递送文件时，她还要称赞阿梓泡的咖啡很可口。 这个叫章梓的秘书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照说很好亲近，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她总是梳着马尾，带着禁欲系的金框眼睛，杜芷桑不知道她和大社长的交情和相处模式是怎样的，所以对这个最贴身的人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是最熟悉大社长业务的人，大社长都没有提拔她为代任社长，她会不会怀恨在心？对于这个从底层应被拔起来的小妹，她是不是也打心底瞧不起？ 杜芷桑心里很矛盾，很不安。 但她不能在阿梓秘书没有任何表现的时候，就往下定论，先入为主地伤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反正她对阿梓没有半点不满，将来她也会刚正不阿地对待她。 阿梓送来了月会上的笔录、艺人们的资料和公司最近在开发的项目资料，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一看就是一个早上，临近中午的时候，严小谷带着张皓伦走了进来，是要谈续约的事的。 她差点忘了这档事了。 她连忙把人请着坐了下来，阿梓把茶水端了进来，严小谷显然很不习惯跟这个新社长打交道，连称呼都想了又想。 杜芷桑问阿梓：“合同更新都做好了吗？” “当然，早上刚完成了，我这就拿给您看。”阿梓转身去取合同。 杜芷桑看了看坐在身边表现非常淡然的张皓伦。 妈的，真帅。 张皓伦不是那种五官惊艳、充满征服力的帅哥，但是他温润如玉，气质干净、谦恭，内双睫毛精，精致的鼻，上翘的唇，非常耐看。他就像一只底蕴动物，喜欢盘据在那里，以静制动，但情绪点又很密，很容易兴奋起来，知识面也很广。 杜芷桑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平时在公司里撞见，他也会冲默默无闻的自己礼貌地点点头。 是个君子。 “张皓伦前辈，”她对张皓伦还是这恭敬的称呼，“其实这次的续约是凌总的意思，因为她已经看中了一个项目，是一部年代剧，是中央电视台的主流剧。她知道这个角色非您莫属，这个剧近期就会谈下来，年底就会播放，她希望您能靠这个剧翻身，所以才在入院前嘱咐我要把您留到这个戏播出，这样明年的约一定能续上的。” 杜芷桑把大社长搬出来，因为她深知自己这斤两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顺便还可以拉拉和大社长的关系，让别人相信她背后有人。 张皓伦听了她这番话，很是吃惊。 他在这个小妹眼睛里看到了尊重和信任，在进来之前，他觉得很沮丧。 签半年，就享受到了侮辱一样。 “是主演吗？”严小谷开口道。 “是主要角色，每一集都有故事线。”杜芷桑说道。 虽然她连关于这个戏的洽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严小谷垂眼想了想，对自家艺人说：“皓伦，我主要是看你的意思。” 杜芷桑看出了这对搭档脸上的忐忑和丧气，连忙说：“十年都坚守下去了，现在就差半年，就差半年了！” 张皓伦看着她猫咪一样的眼睛，弯弯的桃花眼，黑白分明，全是澄澈，笑了：“靠你了。” 杜芷桑太喜欢这个笑容了，他一笑，什么负能量都死了。 “那现在我们来签约吧！”杜芷桑撸起衣袖说。 签完约，杜芷桑立马像阿梓打听：“凌总在中央电视台那边有什么人脉，请指点一下我可以吗？” 阿梓听她说了个“请”字，脸上泛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凌总和电视台的郑总监、梁导都颇有交情。” “可以立马安排我和他们见见吗？我需要和他们谈谈新电视剧的选角。”杜芷桑说。 “没有问题，我这就去联系。不过，在这之前，社长今天手术完毕，被转送到了监护室，你需要去探望一下她吗？”阿梓说道，她说的是“你”，并不用敬语。 “凌总……”这还是杜芷桑上任以来第一次听到大社长的消息，“我当然要去看她。”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 来到医院，杜芷桑看到的大社长，是躺在病床上的、 分卷阅读22 插满医疗器械的、虚弱的女人。听说社长做的是心脏手术，非常危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情况才迫不得已接受手术，还是她主动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心脏疾病。 医生说，病人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只是人尚在昏迷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但是醒来的机率还是很大的，多给点时间，多陪她说说话就好了。”医生乐观地说。 “社长是昨晚半夜被送进医院的，到医院时她已经是昏迷状态，所以就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在昨晚深夜，我收到了一系列的文件，我猜这是她进最后的时间留下来的了。”阿梓在一旁解释道。 杜芷桑坐在社长的身边，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凌总。”她说，“我真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让我顶你的位置，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谈谈呢？为什么不先教教我该怎么做呢？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人啊？”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惜无论她怎么问，都不会得到答案。 “你放心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当社长的料，我也不想当什么社长，但是我不会辜负你的。”她伸出手，第一次握着了凌濛的手，“你快点醒来吧，醒来给我一些指点。” 除了仪器的滴滴声，什么都没有。 杜芷桑就这样呆坐了好一阵，看到床头枕头底下露出来一个信封的一角。她好奇地把新婚抽出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小姑娘收。” 小姑娘指的就是杜芷桑吧？ 她紧张地把信打开，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也来不及跟你商讨，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会很措手无助，放心吧，不需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的前车之鉴是我。我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大概不会更糟了吧？ 在我剧烈疼痛的这个时候，我想到的只有你。 你为了阻止公司的形象变差，在低微的收入之下，用尽了办法和力量，却没有向我索取一分一毫。你善良而又正直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接着你又很紧张张皓伦的事情，你凡事都跟我想到了一块。所以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我只能想到你了。 我这50多年来无子无女，此时此刻也没有兄弟姐妹和父母依靠了。遭遇了合伙人的变化，我有点一蹶不振。我想我这个病会恶化，也是因为我的一蹶不振而引发的吧！或许我是在逃避。 但是我是不会认输的，这是我的事业，我的家。在这里我真诚的拜托你，在我昏迷休养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帮我保住公司，保住你和我都信赖的那一兵一卒。你不需要站在我的立场去消灭我的敌人，我自己都消灭不了，怎么能强求你呢？你只要帮我保持公司的现状，等我回来，我就会万分感谢你。 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再次投入战斗中，这一次我不会再认输了。 我知道你对我还很陌生，我知道你很茫然。但是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干女儿。事发突然我不能为你准备更多了，请你原谅我。但是你要记住，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 请守护我，我用生命感激你。” 杜芷桑读得心头汹涌澎湃。 阿梓推门进来，轻声说道：“杜总，电视台那边约好了，刚好今晚有个饭局，是否出发前去？” “饭局？都有谁？” “一些同行，不是正式的聚餐。” “去，必须去。”杜芷桑说罢，起身准备出发。 “可是……可是你就穿这样吗？”阿梓上下打量了她说。 杜芷桑的衣橱里，只有这种简单的便装，要不就是甜美一些的小女生系。平时凌濛穿的那种古驰、香奈儿的套装，蔻驰、迪奥的裙子，她都没有。 不要说没有，是连摸都没有摸过。 杜芷桑也发愁地看看自己身上的小衫和牛仔裤。 “先快速去挑一套衣服吧。”阿梓无奈一笑。 她的笑容真是珍贵，就像大地回春冰雪融化一样，看得杜芷桑又呆又愣。 在阿梓的协助下，两人在凌濛平时光顾的奢侈品店挑了一件年轻又得体的迪奥格子套装，因为是无袖加上短裤，所以并不显得沉闷，凸显了她年龄的优势。 “到场的都是些叔叔阿姨，所以你要穿得贵，又穿得比谁都有身材，第一次亮相夺夺眼球比较重要。”阿梓一边刷卡，一边说道。 杜芷桑想起了很早以前的那次就会，郭雯汐跟她说的。 女孩子一定要告诉别人你很好看。 阿梓不仅帮她挑了衣服，还收拾和头发和妆容，再拎个包踢一对高跟鞋，走出来就是24寸水蛇腰和42寸大长腿。 “有什么职场礼仪我需要注意的吗？”到上了车，杜芷桑才真正紧张起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保持基本的礼貌就可以了，当然，自信最重要。”阿梓简单地说道，“而自信这东西，我从来不担心你。” 说到这里，这座冰山又莞尔一笑了。 分卷阅读23 “！！！”杜芷桑心里一阵感动，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看起来很自信。 重生一次，原来早就不是那个闪闪缩缩、胆小怕事的小妹了。 ☆、第 12 章 饭局设在很雅致的一间会所，杜芷桑咚咚咚地踏在光滑的地板上，走出了一阵风来。 阿梓说这种场合一般不带秘书参与，在包间门口就要送别杜芷桑了。能一路陪伴到最后一刻，杜芷桑已经特别感谢她，心想，她好像既不生气没有得到社长的提拔，也没有瞧不起这个惶恐无助的“杜总”，她只是，在认真努力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走到包间里，杜芷桑懵了。 妹的，一个人都不认识。 “哎呀！”是一个头发有些稀疏花白的国字脸男人率先出了声，“这就是咱们TOP STAR新上任的社长了吧！听说是个小姑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多亏了这个男人的发话，在场的十几个人才抬头看着她，原本聊得火热的也不聊了，都在上下打量她。 正如阿梓说的，都是些叔叔阿姨，但是都是些十分体面、看着温文尔雅的叔叔阿姨。她真感谢那个主动介绍她的男人，给自己鼓劲道：这也不见得是什么修罗场，我拿大社长的工资干活，可不欠他们的。 这样想着，人就放轻松了下来，亮出笑容说：“大家好，今天和大家都是首次见面呢，我叫杜芷桑，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找了个空位入座了。 坐在她左边的是个长得神似北野武的男人，右边则是个烫着卷发的约莫五十岁的女人。 “凌总身体可还行吧？”有人寒暄起来。 看来凌濛和大家的关系都打得不错。 “今天已经手术成功了，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医生说情况很乐观的。”杜芷桑应答道，“多谢大家关心。” “改天我还要去看看她。”右边那个卷发女人说道，“现在允许探视吧？” 他们说话都很轻，气氛也挺舒适的。 “在规定时间内没有问题的。”杜芷桑跟她聊了起来，“嗯，请问您是？” “对啊，我都忘记了介绍自己呢！我在电视台里当总监，我是郑笑媚。”卷发女人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颇有交情的郑总监。 “啊，原来是郑总监。”杜芷桑的脑瓜子急速转动起来，这个时候必须和对方谈对方的成就和作品，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有什么代表作和口碑作呢？“贵台的《挑战极限》真是太受欢迎了，素人挑战明星的模式真的，看得人很激动。” “啊，是吗？谢谢你关注啊。”对方客套道，毕竟人家和凌总熟，又不是跟这个小姑娘熟，“有机会也要多跟你们小姑娘聊聊，才能更好地把握年轻人的口味呢。对啦，最近梁导正筹备拍摄年代励志剧《群青》，就要选角了呢，不知道凌总杜总这边感不感兴趣。” 太棒了，正是这部《群青》，真是太感谢这个郑总监牵线搭桥了。 “当然当然，我听说制作团队特别专业、用心，我家也有演员可以推举。”杜芷桑单刀直入说道，恨不得说出张皓伦的名字来。 “是因为你家的演员档期比较空吧。”旁边的“北野武”笑起来。 连笑起来也跟北野武本尊一样贱兮兮的。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故意抬杠？ 杜芷桑转脸看着他，用严肃的表情告诉他“你冒犯到我了”，对方却不以为然，跟郑总监说：“我看了简介和角色表，是部很有时代意义的作品啊，有些角色非常适合我社的艺人。” 原来是某社的社长。 “梁导，不如咱们聊聊选角的事吧。”“北野武”隔空喊话刚刚主动招呼杜芷桑的那个国字脸男人，原来那就是梁导。 杜芷桑见状也不认输：“《群青》里有几个角色都非常有意思呢。” 梁导显得心情非常好，说道：“当然当然，所以今晚才把诸位请来啊！我自己也有几位较为理想的人选，范总，你家蓝俊楚、冯当等这些演员档期怎么样？可愁死我啦，这作品敲定好久了，但东搞搞西搞搞，拖太久了。现在选角，下个月就说要开拍了，好像演员都等着来演一样，真的是。” 蓝俊楚这号人？这个“北野武”就是“A社”的社长了吗？ 该死的，要拼命了。 “愁的啥呀，黄金时段播出，选的又是年轻演员，谁演谁火，演员们不是等着来演，而是争着来演啦！”“北野武”范总居然很谄媚地说。 “好好好，多谢各位领导的捧场哈，角色表我发给大家，档期合适气质相符的演员都推荐一波哈！”梁导高高兴兴地说道。 ？？？所以角色表呢？ 杜芷桑心事重重地抿了一口酒，说：“梁导，这次选角是用什么方式呢？” “方式多样，方式多样，针对不同的角色用不同的方案。”梁导打哈 分卷阅读24 哈说。 意思说内定了？内定就危险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规矩。 杜芷桑咬着不放：“不如采用试镜甄选的方法？起码几个主要角色还是要竞争竞争嘛。” “这个方法也不错。”好在郑笑媚总监出来支持她，“如果报名的演员从资历质素上难以定夺，那就试镜吧？” 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杜芷桑这才有些放心，私下又问郑总监：“角色表发在哪里？” “哦，角色表之前有传真到了各个社的，你刚上任可能还没接触到，我明天再叫人给贵社传一份吧。”还是女人好说话，郑总监的笑容真亲切。 “谢谢你，郑总监。”杜芷桑感激地举起说道，“我敬您一杯吧。” “好好好。”郑总监赏面地和她喝了一杯。 这杯下去，她心里有了些底，又起身走到梁导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道：“梁导，真谢谢您今晚邀请我，承蒙你关照啦，我敬您一杯！” 这可以说是她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敬酒拉关系。 这个梁导本来就和TOP STAR有业务联系，这次阿梓秘书的电话也是打到他这边的。不过真正让梁导这么照顾这个“小社长”的，是小姑娘走进来是那雪白的肌肤和大长腿实在亮了他的眼，试问他一个搞艺术的，怎么可以不被美丽的事物吸引呢。 这会儿小姑娘在他跟前笑得灿烂，笑得他的心都化了：“别客气别客气，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年轻漂亮的社长哈！来，干一杯干一杯，我也要干你一杯！” 就这样杜芷桑又喝了两杯。 只觉得食道和胃里都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这之后的饭宴就不谈公事了，大家都吃吃喝喝，拉拉家常，杜芷桑自认是嘴很笨的人，这次也竭尽全力地去说话、奉承，直到把脸笑僵。 一切都是为了帮公司刷存在感，为了让张皓伦拿到那个关乎生死的角色。 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好在司机是24小时服务的，杜芷桑只要全力向前冲就好了，不需要有半点后顾之忧。她瘫坐在车后座上，脸涨得通红，虽然并没有什么被占便宜被揩油，但是酒还是有被灌的，而且她一点拒绝的经验和技巧都没有。 正式上班第一天，早上七点半起床到十一点半回到家，这三万块可不容易赚啊。 想到又要回到那个破旧的家里，她就有点丧。 得赶紧搬家。 可是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还给阿梓安排工作，显得有些不识时务了。她倒在自己那中间已经凹陷的床垫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心里感叹道：“我这么拼，为的啥呢？” 我究竟为什么要当上社长呢？我究竟干啥子要背负这个重担呢？大社长单方面地把我当干女儿，我可没认她作妈呀！ 是那封信的一字一句都还历历在目。 “我不要你帮我消灭我的敌人，请帮我守护住我的公司。” 这样卑微的要求，她也不能不答应。 第二天，她起得晚了，醒来身上还有酒气，就又冲了个澡。回到办公司，阿梓已经给她递上一份文件，说道：“杜总，我已经帮你整理了一些房产的资料，你有看上的房子，就可以联系搬家公司了。” 杜芷桑有些感动，打开文件，发现上头的房产信息都带有专业的配图，还贴满了便签分析地段和房子本身的优劣，照片应该是阿梓自己去看房拍的，便签是手写的。 “你是什么时候去看的房子？”她太吃惊了。 “昨天你去吃饭后，我就顺便去看了看。”阿梓这样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杜芷桑低头看着这一页又一页的五彩缤纷，越来越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手边的咖啡散发着香气，案上的文件叠得一丝不乱，她看着看着，居然眼眶一热，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捂着嘴巴，她哭了起来。 “杜总……”阿梓连忙上前拍拍她。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23岁女孩子，初出茅庐，不谙世事。阿梓今年29岁了，26岁以来一直跟着大社长做事。在杜芷桑身边，就是个大姐姐。此刻她也很理解这个小妹妹的心情，毕竟收收工资、化化妆、谈谈恋爱才是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 而不是在叔叔阿姨堆里的你争我夺、没完没了的数据报表、艺人的生死存亡以及二社长的苦苦相逼。 杜芷桑擦了擦眼泪，说：“收到《群青》的角色表了吗？” “还没呢。”阿梓说。 杜芷桑看了看时间：“还早，如果下午还没到，催一催郑总监那边。” “好的。” “把张皓伦的资料调给我看，详细点的，我要给他做个好看的履历。” “您亲自做吗？” “对的。”杜芷桑点点头说。 阿梓刚想走出去，就有人敲响了社长室的门，杜芷桑应了一声，一个女艺人走了进来。 分卷阅读25 ☆、第 13 章 欧式双眼皮的大眼睛、桃色的面颊和嘴唇，及腰的长发，白里透粉的肌肤，是郭雯汐无疑了。 她没有急着称呼“杜总”，而是先笑了起来。 杜芷桑脸色有变，上任的这些天，居然忘了去和曾经的上司郭雯汐打招呼了。 虽然郭雯汐和她私底下并不相熟，但怎么说，她都曾经照顾过自己，还把自己带去酒会，教给自己很多东西，还帮自己找工作。现在星星影业那边她去不了了，居然忘了跟郭雯汐说。 “我这些天还没来得及去走动走动呢，真是抱歉呀，雯汐姐。”杜芷桑立马起身走过去握住郭雯汐的手。 “说什么呢？你一定还不太习惯吧。”郭雯汐保持笑容说，看不出有愠色。 “还好，有阿梓帮着我呢。”杜芷桑装作自如地说。 她之前悟出的三种态度，现在还铭记在心里：纵容你、追随你和践踏你。现在郭雯汐出在“追随你”这一个阶段，所以杜芷桑更加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 “你的事大家都好吃惊啊，都在说你是不是大社长的什么亲戚。”郭雯汐试探道。 杜芷桑不置可否地笑着，依然不露底。 见杜芷桑并不正面回答，郭雯汐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说道：“大家因为太吃惊了，反应都有些迟钝了，都忘了给你庆祝上任呢！不如就这两晚吧，我来发起阻止一次祝贺会，你觉得怎样？” “这两晚我都可以。”杜芷桑微笑点点头，“太谢谢你了，我正好可以多多熟悉大家。” 她是真的感谢郭雯汐，不是郭雯汐这提议，她都不知怎么跟公司的人拉关系了。 “那好，我这就去联系。”郭雯汐再拍了拍她的手。 杜芷桑没有立刻送走郭雯汐，而是继续和她聊最近的工作，新来的助理，生活的烦忧等等各种有的没的。 因为以前她在一旁时，大社长就是这么干的。 那时她需要只是偷听，但也觉得大社长在做一件令人无比舒适的事。 有什么事，聊聊就好了。 所以这一聊，就去了个把小时，差不多把整个上午都搭上去了。郭雯汐前脚走，郑总监后脚就来了传真，杜芷桑填好了表，附带上自家几个艺人的履历表，回复了传真。 虽然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做得够不够，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她昨天没有立马联系梁导，说不定就错过了这次选角了。 赶上了就很好，接下来成事在天了。 午饭时候，她提出和阿梓到附近的西餐厅就餐。 突然就是很想吃肉啊。 这是她第一次和阿梓吃饭呢。私人时间的阿梓也是冷面神，点菜、品前菜、切牛扒，都没弄出什么动静来。阿梓吃饭很斯文，依然是禁欲的模样，杜芷桑发现她皮肤特别好，细细滑滑的，身材也很好，胸前鼓鼓的，里面是紧身的针织衫，外面套了宽松的西装外套，袖口翻出白底黑波点的里衬，证明她其实很注重时尚和细节。 阿梓总是扎着矮马尾，带着金边眼睛，一丝不苟的模样。 “阿梓……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你……结婚了吗？”杜芷桑找话道。 阿梓摇摇头。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她继续开启八卦模式。 阿梓还是摇头。 “真的假的？！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阿梓反问。 这话可呛住了杜芷桑，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渣男那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赶紧把它驱逐了出去：“男人……没啥好的。” 阿梓笑了：“也不至于，只是没遇着吧。” “唉，连喜欢的都没有吗？”杜芷桑还顺便开启了花痴模式，“你以前天天跟社长一块，又见自家的男艺人，又去探班见到各家男艺人，你没有喜欢的吗？” 阿梓脸色一变，说道：“我可不是外貌协会的。” 杜芷桑觉得这神色背后有故事，但她没有深究，要是她想知道，以后机会多的是嘛。她暗暗起了心眼，嘻嘻，今后老子要细细观察，揭你老底！ “我也不是。”杜芷桑连忙站她这边。 嗯……真是两个虚伪的女人。 午饭完了，下午杜芷桑认真翻看了阿梓的房产资料，敲定了比较满意的两家，和阿梓一起外出去看房子去了。随心所欲地离开办公室，挑选自己憧憬的居所，还去逛了家居广场，任性地买买买了一番，杜芷桑终于是体会到了当社长的爽。 享受到了这些，她很知足也很感恩地想，一定要把公司搞得有声有色，毕竟她是重生回来的，全身都是优势。 郭雯汐动作很快，居然当晚就订好了祝贺会的地方。大家也是赏面，把档期空出来陪新任社长度过愉快的一晚。 愉快不愉快其实还不知道，杜芷桑已经把它想象得很愉快了。 分卷阅读26 是包下了整间HOME PARTY，这种HOME PARTY很专业，在高档住宅区的一楼，院子布置得温馨漂亮，已经拉好了彩灯写着“祝贺新社长”，让杜芷桑不由得老脸一红。 打开门，礼炮就响了，星星和小花洒了杜芷桑一身，她耸着肩膀在那里尖叫和笑，抬头就看到了萧嘉誉和段星雨一黑一白的两张脸。 萧嘉誉如她自己所说，是西瓜少年，小麦的肤色全是阳光的味道，笑起来泛起浅浅的酒窝，腼腆可爱；段星雨就是一个新贵公子，白白净净的脸庞，白得晃眼的牙齿，明眸红唇，还是个天然呆，难得难得。 “祝贺新社长，祝贺杜总！”他俩齐声喊道。 杜芷桑笑得跟个老母亲似的，连声说着谢谢。 她的眼睛快速扫描了全场，TOP STAR的社员共计约有五十人，来的也应该超过了三十个人，这证明大社长的支持者还是占了超过半数的。 杜芷桑觉得挺欣慰的。 到场的女艺人有郭雯汐、安杏、梦子、芮悦，其中梦子和芮悦都是郭雯汐的人，都是模特出身，而且以泳装出名，演员的道路走得很坎坷；男艺人就有她的崽萧嘉誉、星二代段星雨、老臣子张皓伦、影帝夏桃李……等等，这男艺人叫啥名字来着？精灵一般的鼻子，秀气的骨相配着粗狂的眉毛，眼睛却很清浅…… 杜芷桑赶紧瞅了瞅他身边的经纪人，哦，是金子。 金子带的……噢，是叫江辰晖的演员！ 这个人咋这么没有存在感？杜芷桑开始搜索上辈子的记忆，这个艺人似乎混得也不算很差，偶尔也有男主角演，不过总是做女主的陪衬，没有什么大作为，本人接戏倒是很勤快，但没有什么大作为就是了。 杜芷桑继续把这些男艺人一一看去。 都好年轻啊，还有三两个打酱油的模特和演员，都是二十岁出头，入社不超过三年，难搞哦。 而剩下没到场的，就是徐杉绮那边的人了。 徐杉绮本人也没有到场，她的解释是“在摄影棚抽不开身”。 真的假的？ 徐杉绮的人有两个是演绎资历超过二十年的老演员，除了演戏，还会唱京剧，很受老人家欢迎，也很受业内人尊敬；有星二代蓝倪、混血模特安吉拉、田蕊娜，这几个人，特别是两个混血模特，一个还混导演圈，非常受年轻人欢迎。 这几个人在入社之前，就是徐杉绮的人了吧？ 老戏骨、混血模特、星二代，都是很难搞的角儿。 杜芷桑端着酒杯，一边应付着过来打招呼的人，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根本无法融入欢乐的气氛。 突然金子拿着麦克风说道：“嘿嘿嘿，各位各位，玩得开不开森啊？” 大家配合地欢呼一声。 “咱们杜总美不美啊？” 大伙儿又是积极响应。 “现在，我家的小晖要给杜总即兴弹唱一曲以表欢迎，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劈里啪啦的鼓掌声。 杜芷桑很意外，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江辰晖憨憨地背着个吉他踏上舞台，调整好唛架，还用颇有磁性的男低音试了试音：“喂喂，兄弟姐妹们晚上好。” “好！”大家又一阵鼓掌。 江辰晖举起双手，和大伙儿来了个“空气击掌”，便开始了潇洒的扫弦，开口脆地唱到：“我们来到这里/喝美味的酒/品鲜美的肉/啊啊我们这帮酒肉朋友/来欢迎世界上最漂亮的社长/我们欢聚一堂/尽情地欢呼吧/兴奋地跳跃吧/来欢迎世界上最可爱的社长……” 杜芷桑被这歌词腻得只知道傻笑，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傻不傻啊。”她忍不住在牙缝中吐槽道。 但大家都很配合地摇摇晃晃，打着拍子。唱歌的江辰晖时而看看大家，时而又看看杜芷桑，笑得变了形。 杜芷桑也放下酒杯，摇着头打着拍子。 也不能说不感动的。 这孩子声音还有些涩，唱歌也不稳，没有掌握相应的声乐技巧，但胜在声音好听，充满真诚和炙热，足以叫人陶醉。 好好培养，说不定能闯出个名堂来。 杜芷桑知道，这场欢迎，这些笑声，这首欢迎曲，这些个人，并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她背后的大社长而来的。 他们都是由大社长培养起来的，信赖和支持着大社长的人。 凌总呀，你要是在场，一定也很感动吧？ ☆、第 14 章 江辰晖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了演唱，从台上下来和杜芷桑迎上时，两人居然都有些尴尬。好在金子立马又跑了上来，喊道：“好不好听？！” 杜芷桑在心里吐槽：你怎么不来个哟哟check it now。 “好听的歌听过了，现在请咱们漂亮又可爱的杜总来给我们说几句吧！”金子满面红光，怕是已经喝了不少酒了。b 分卷阅读27 r 　　杜芷桑就知道会这样，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也不好推脱，便慢吞吞走上台去，笑着环视了现场一周，说道：“今晚很感谢大家为我开这个祝贺会，我真是受宠若惊。我一定不会辜负大社长对我的信任和大家对我的期待，因为时间还很短，我们彼此之间难免还比较陌生，但是不要紧，我一定会为大家做更多，更多，来让大家对我更加熟悉，更加认可。在这里，我敬大家一杯！” 说罢，杜芷桑就仰头喝了一杯。 大伙儿也跟着喝了一杯。 “大社长的手术做得很完美，现在也恢复得很快，假以时日，就会重新回到这个她最牵挂的大家庭里。请大家继续安心工作，好吗？”杜芷桑补充道。 “好！”大家鼓起掌来。 杜芷桑走到抬下去后，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如此剧烈。 她觉得自己真是装大逼了。 阿梓在台下给她举起了大拇指，才渐渐化解了心中的那紧张劲儿。 这晚杜芷桑留到十二点，一直在跟不同部门的人东拉西扯地谈话，现场又嘈杂，把她的嗓子都喊哑了。她特别花了时间去跟每个艺人聊天，因为在她的脑海里，常常会浮现出凌总和艺人们聊天，抽空到现场探班的身影。 那个被誉为“最不像社长的社长”的女人。 走了一圈，她对自家的艺人终于有了深刻的印象。萧嘉誉作为现役高中生，体育是强项，在田径项目里曾取得省级的名次，甚至水上运动也是行家；刚刚唱歌的江辰晖，因为接戏勤奋，其实他戏路很广，演戏也很投入，沙雕、深沉都没有问题，而且他有很独特的审美，喜欢逛古着店，杂志拍摄时他总是自己挑衣服穿；影帝夏桃李其实是个宅，所以人比较内敛，但是很肯钻研，外形阳光，因此年轻时演了不少青春电影，后沉积下来，开始主攻社会电影…… 从前杜芷桑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眼里只有自己的“王子”，现在却把他们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聊到最后熟络了，女艺人们会抓住她的手，和她轻轻拥抱，男艺人也很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和她碰杯。 毕竟这些人都是靠和人打交道促成事业的，他们很懂得礼节和经营关系。 这也是杜芷桑要想他们学习的。 回到家里，杜芷桑还失了两个小时眠，脑海里不断地旋转着那些人，哪些脸，耳边回响着他们的笑。她觉得很梦幻，隐约又觉得有些空虚。 过了几天，张皓伦接到了试镜通知，不出几日，果然传来了捷报—— 张皓伦顺利拿下了大型年代剧《群青》的主要角色“何朝正”！ 《群青》里一共有72个角色，其实“何朝正”排到了第十几位，大家都不是很明白杜总为什么会高兴得如同获了大奖一样。 电视剧开始拍摄不久，张皓伦就进组了，杜芷桑没几天就跑去探班了。 这是她第一次外出对艺人进行例行探班，在探班之前，她已经专门约过张皓伦吃饭，一起探讨过剧本及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等等。那次畅谈，让两个人关系变得比较亲密了。 张皓伦也向她回忆了很多大社长的事。 他说大社长跟他说“数据虽然重要，但并不是全部，也不能决定一个演员的价值”。 他一直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以非常严谨、自重的态度来对待他的职业。 杜芷桑听得连连点头，她也很喜欢张皓伦这不卑不亢的模样。 “我能感觉到你和凌总是一脉相承的。”张皓伦这样跟她说，“但是要真的把你当社长好难啊，我好想把你当妹妹。”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差点揉她脑袋了。 杜芷桑还是那个容易害羞的杜芷桑，害怕暧昧关系，不敢直视那双漂亮的眼睛。 来到拍摄现场探班，杜芷桑还特意挑选了每人一盒点心作为慰问品送给全场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们也很赏面，都上前来听张皓伦介绍她，鼓掌欢迎她，拍摄工作如常进行，杜芷桑也不需要别人招呼，自己四处悠转。 她关注现场气氛、演员们的相处、设施的完善、工作环境的好坏等等，亲身体验在这个工作场所的工作态度。老实说这种关注对拍摄的进展其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就是能了解自家艺人的工作状态，社长亲自探班，还能提高自家艺人在别人心目中那个的地位。 杜芷桑正转着，就看见了在外围吃饭盒的贺正诚。 她一呆，对方也是一愣。 她没留意演员表里有这号人物。 他也刚到没留意这个昔日的网剧小演员已经一跃成为TOP STAR的社长。 他吃饭盒的样子，真是落魄啊！ 可是也不至于吧？上辈子他是到一年多后才开始沉迷赌博倾家荡产的。 千万别被表象蒙蔽了，千万别轻易起恻隐之心。 她以为他还是会厚着脸皮搭讪，结果他只是视若无睹地别过脸继续吃饭。 怕是上一回太伤他自尊了。 分卷阅读28 还是那个小气样。 杜芷桑原本想也采取相同的态度对待这个渣男，但转过身她又改变了主意。 上辈子之所以会导致这个悲剧，是因为自己太沉迷这个男人，以至于在他堕落的时候，跟着他一起堕落，在他跌入深渊的时候，被他拿来垫背。而且归根到底是因为她没有自我，卑微到低入尘埃。 但现在她不同了，她彻底翻了盘，她是社长了。 她有顽强的自我，她也已经在云端，她不会被拉入深渊。她不需要对他退避三舍，她反而很想知道，这辈子他们会变成怎样。 于是她故意走过去，朝他饭盒的饭菜看，笑着说：“吃得很朴素嘛。” 贺正诚看她一眼，并不跟她急眼，只是冷静地说：“我刚听说，TOP STAR的新社长史上最年轻漂亮，想不到是你哦。” 杜芷桑挑了挑眉，等他说下去。 “你是怎么从助理变成社长的？难不成你给社长下毒逼害了她？对啦，听说原社长是个单身人士，无儿无女，想必你盯她好久了吧？所以连演员都不屑于当。”贺正诚说了一堆小人之见。 杜芷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不反驳不澄清，依然是那样看着他。 贺正诚被她看得有些懵，也回头看她。 “你真的这么生我的气？”她说。 贺正诚噎了噎，没回答。 越生气，就越在乎吧？这个渣男还挺惦念自己。 “但是我是不会道歉的。”她骄傲地说。 贺正诚本想用嘴里的饭喷她，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又低头扒了两口饭，冷静下来说：“那就扯平呗，反正刚刚我也说了那样的话。” 杜芷桑还真吃惊。 故意说那样的话，是为了跟她扯平和好吗？可谓用心良苦啊！ 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听见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贺正诚，正诚，妆化好没有？哎呀你还在吃饭，要就位了！” 贺正诚连忙把没有吃完的饭盒往小桌子上一放，应声就走过去。 “喂！”杜芷桑喊住他。 他回头淡定地看着她。 “那就一笔勾销呗。”她说。 贺正诚肩膀放松了下来，冲她若有若无地笑笑，跑开了。 难搞啊，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一笔勾销，做梦吧。 但是，她真是不擅长和人搞什么针锋相对，也不知道该怎么报仇雪恨。 就这样吧，反正老子是社长，老子活得倍儿棒！ 从《群青》的拍摄现场回来，杜芷桑觉得心里十分充实。镜头前看起来如梦如幻的故事、画面，是那么多人辛勤的劳动、团结的奋斗换来的，特别是演员，一次又一次地背台词、对戏、试拍，几百上千个小时，换成那45分钟的一集。 她看到张皓伦和演员们打闹取乐、认真讨论，看到他在导演的指导下的谦恭、专注，心里真是无比喜欢这个大器晚成的演员。 这个剧一出，张皓伦就要成为TOP STAR的王牌了，以后拍戏会拍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但是……一张王牌哪里够？而且这张王牌已经31岁了，安杏和夏桃李虽然在经过爆红和获奖以后，后续资源都还算跟得上，但是，TOP STAR的王牌是不是年龄太大了些？ 年龄对于演员来说，不能不说是个坎儿。 接下来，目光要放到二十代上了，而且，是爬台阶已经爬了一段时间，有了一定累积的二十代。 她在脑海里使劲儿作分析筛选，终于蹦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第 15 章 在一众小年轻里走了一圈，杜芷桑其实在段星雨和江辰晖之间有所犹豫。 段星雨是真的帅，在外国培养大，带着很多潮人元素，爸爸又是往届的国民演员，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有无限的可能性。 但杜芷桑老是觉得，他有点呆啊。 一个光是帅、笑容会发光、只擅长卖萌的演员，能闯出什么名堂来？当然，在多数粉丝眼里，光帅就够了，颜值就是正义，那是当然啦，因为她们就算审美疲劳了，也不需要负责任嘛！而公司，却要不断地为这个“审美疲劳”来埋单。 没有真本事怎么行？ 他这种面瘫，只能饰演青春爱情电影。但偏偏，青春爱情电影并不是TOP STAR的强项，因为凌总觉得青春爱情电影这块没有什么艺术价值，也有可能她自己不谈恋爱，所以才使公司在这方面的资源比较滞后。 要她自己先去开拓这方面的资源，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办到的。 江辰晖就不同了。他很勤快，演戏的经验累积得不错，加上能歌善舞，穿衣打扮方面又俘获了一批粉丝，倒是个可造之才。回忆起祝贺会那晚他的表现，虽然很蠢，但够直接，嗓子也真是不错。 要加深观众对他的印象，突出他的演技和灵动，得搞一部不一般的电 分卷阅读29 影来进攻一下。 想着想着，杜芷桑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第二天，打了鸡血的杜芷桑冲进公司，抓住在她办公室前面坐着的阿梓，说：“阿梓，你帮我留意一下影业那边最新有什么新项目，我需要一些具有争议性的题材，最好在电影里有打斗和大尺度镜头的。” “嗯……就是黄暴？”阿梓精辟地总结道。 “……”杜芷桑一头黑线，“也可以这样说。” “好，我收到了。”阿梓点头。 “帮我找找金子，问问最近江辰晖的行程，我要去探他的班。这些资料一个小时之后给我。” “……”阿梓说，“OK。” 一个小时之后，阿梓果然送来了行程表和电影新项目的资料。 TOP STAR合作的电影和传媒公司实力还是不错的，在IP转化、漫改、经典作品版权开发、名导演原创作品……涵盖还是比较广的。果然如杜芷桑所料，公司现有的资源在青春爱情电影方面比较欠缺，严肃社会电影和沙雕电影却都有不少。 阿梓做的资料很全面。 杜芷桑作了谨慎的筛选，挑选了一部分上下篇的拳击电影，主人公是□□小混混成长为热血拳击手，这是“暴力”，他还跟陪酒女关系混乱，这是“黄”。正如阿梓说的，黄暴都全了，但主心骨是积极向上的，电影旨在“打醒年轻一代”，让年轻人从混混沌沌的空虚小魔王，成长为正直、热血、上进的“力量型新生代”。 她想起前些年的十佳影片，就有一部女主人公是三十代家里蹲，还是个处，后来为了揍前男友，去搞一通前男友热衷的拳击，结果当上了女拳击手，在打斗中感觉到了自己的热血流涌，唤醒了她的生命力。 她当时还看哭了。 怎么说，她都钻研过不少电影的。这类有强烈人文关怀、情节饱满、考验演员的电影，最容易获奖。 定了这部戏，立马让阿梓联系上了主创团队，对方刚好在选角筹备阶段，杜芷桑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成了智障小学生了。中午还请阿梓吃了顿大餐，下午就出发去探江辰晖的班了。 最近江辰晖的都市女性励志剧刚刚结束，一边忙着电视剧的宣传，一边忙着拍摄两部漫改作品，好在其中一部已经接近尾声了，档期刚好可以接拍一部电影。江辰晖这种程度的演员好就好在行程表没有爆满，工作搞搞就有了。 这是中央电视台的运动综艺节目，是剧组宣传常驻的节目，节目形式轻松又刺激，很受欢迎。江辰晖的电视剧开播了，整个剧组一起参加这个节目的录制。 到了现场，又是一大批人出来欢迎，打招呼。 当社长的好处就是，真TM受尊重啊！ 杜芷桑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自家艺人都习惯了自家年轻貌美的杜总了，但剧组和节目组的人还是觉得很新鲜，又过来刷了一轮存在感，真是累得一逼。 她在录制现场呆了很久。 自家小帅哥真的是，太飒爽了。 江辰晖运动神经很好，手脚灵活不说，还很懂得团队协作，安排起队员来，就跟田忌赛马似的，充满智慧。他自己总是负责最后一棒，每一棒都是神补攻，赢个大满贯。运动节目采取PK模式，对手是节目常驻的五人组合，加两个神秘嘉宾，因为对方是常驻，作战经验很丰富，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被江辰晖的剧组后来居上，最后甚至按在地上摩擦。 现场录制是有五百名观众的，杜芷桑混在观众席里，居然把全场看完了。 在观战的过程中，她还特别和身边的妹子搭讪，问她们来是支持谁的。 结果几个妹子都回到说来看Rays的。 Rays并不是官方的英文名，而是粉丝们对江辰晖的昵称。 看到江辰晖帅气的地方，她们的尖叫声简直…… 迷妹的力量就是惊人！ 这下杜芷桑就更有信心了，到录制结束后又逛去了休息室，看能不能约个饭，深入了解了解。 休息室里江辰晖还在和剧组的人回味着刚刚录制的惊险和精彩瞬间，聊得跟个相声演员似的，绘声绘色，见到杜芷桑，居然撒娇一般地迎上去喊了一声：“社长~~” “这期录得我都没舍得走，一路看完了。”杜芷桑一边被他拉着走，一边说道。 “这节目一年半载才上来一次，每次都很紧张啊。”江辰晖心有余悸地说，“刚手一直在打滑啊！” “是吗？我看你很自如啊！”杜芷桑对他的坦诚很吃惊。 “掩饰得好掩饰得好，演员嘛。”金子打趣道。 “嘛，就是紧张才有意思嘛，享受并控制这份紧张感，到你不紧张时，恐怕你就觉得自己太老了。”杜芷桑说得头头是道。 “哈哈哈……社长你咋说得你就是那个老人似的。”江辰晖很会聊天，“听说你比我还小。” 正聊着，剧组的人开始来打招呼各自散去了。 “我以后今晚剧组还会安排 分卷阅读30 什么活动呢。”杜芷桑说。 “没有，这些天大家都很忙，剧都在播了，集体活动没什么了，只剩下关系好的私下聚。”江辰晖解释道。 杜芷桑点点头：“播了几集了？” “今晚第三集。” “口碑很好，女主是盛惜文，热度很高。您知道，她这两年演了不少美魔女角色，国民地位一下子飙升了，而且女神气质提升不少，这部剧又是时装剧，穿搭非常亮眼，大家不仅去吸颜，还看剧学穿搭来着呢，才三集，视频网上就开始一窝蜂上传仿妆和穿搭视频了。”金子抢着说。 “总结得很棒！”杜芷桑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金子，之前向他打探立场，他还含糊不清，现在说话还带“您”了，真是够识时务。 不过，她喜欢。 “今晚有约没有？吃个饭怎样？”当了社长居然还要到处约饭，面子呢？ “啊，今晚我约了节目组的顾哲哥哥，对不起啊，杜总。”看吧，约饭还要被拒绝。 是她太唐突了。她赶紧笑着说：“没事没事，金子，你再跟我对个时间就好。” 还是不要再正面约他了，太丢脸了。 金子连忙“是是”地应着。 走出录影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杜芷桑觉得有些空，就让阿梓先把百闻传媒负责《盛开的红莲》的主创团队约上，看能不能把主角弄到手。 阿梓说她早就约了，对方说再复。 再复，当然是要考虑TOP STAR手上有没有他们想要的演员，如果没有，这饭当然也吃不成了。 杜芷桑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个提供中介服务的人，每天东奔西跑，都在为别人的事操碎心。 真是累啊。 这晚她自己吃饭，吃饭完很无聊，就去购物广场挑衣服。 阿梓常常让她穿得正式和高档一些，因为常常需要应付洽谈和聚餐等场面。就趁着这一点时间，去挑上几套吧。 虽然挑衣服让她很快乐，快乐得什么烦恼都忘记了。但是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私人生活，就连挑衣服，都是为了方便工作。 她想，变成了个很枯燥的人了。 就连，最初的梦想，那些有趣的想法，都遥不可及了。 是时候，去看看凌总了，她想。 ☆、第 16 章 “社长第一次约你吃饭，你就拒绝，总不大好吧？”回去的路上，金子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无担忧的说。 “可我是真约了人呀，约会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江辰晖在后座撇撇嘴说。 “我知道，但是万一……社长不这么认为，就很糟糕了嘛。你知道她刚上任，是比较敏感的了。”金子想了想说，“你不是真的不喜欢她吧？” “我只是……不大习惯。”江辰晖如实说，“以前和凌总我是可以无话不谈的，但是对于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社长，总是有点尴尬。而且她……她想模仿凌总，反而四不像。” “你说她模仿凌总？” “不是吗？凌总爱来现场视察，她也来。凌总要留张皓伦前辈，她也留。今天来现场，居然呆到录制结束，该不是闲出来的吧？” “……”金子冒了一额头冷汗，“你这话千万别传到她耳朵里了，小心她负气雪了你！” “我就说说，说实话凌总不在，我心里还是挺慌的。”江辰晖叹口气说。 “别说你，谁不是呢？听说她给张皓伦争取了一个排到第十几的角色，就高兴得跳起来了。我都出了一身冷好呀！小女孩的思维就是奇葩。” “……”江辰晖无语，“你还说我，你的嘴巴更坏。” 金子嘻嘻一笑：“没办法，谁叫咱是难兄难弟。” 江辰晖不跟他贫了，坐在车后座兀自发起呆来。入社三年多了，他自己也算不温不火，没当过什么流量明星，都是一部一部剧劳模一样接着拍。说实话他自己也有些迷茫，但是他活得还算潇洒。 家里兄弟多，但从小到大说学啥就学啥，说玩啥就玩啥，他习惯了没有压力的生活，进入TOP STAR也很适应公司不施压、自由度大的管理和安排。他以为自己能想跟着妈妈一样跟着凌濛，一路劳动下去就好了，结果闹了这一出，也不知道凌濛能回来不能。 公司会变成怎样呢？ 他不仅眉头紧蹙。 杜芷桑这边终于约上了制片方，结果对方来了个“会议洽谈”来招待，搞得非常正式，到场她才知道，这部戏的选角竞争真大！ 那个“北野武”也来了，还有好几个大社的经纪人呢！ 这下死翘翘了。 这个机缘下，杜芷桑看到了凌濛的哥哥凌翔，潘多拉娱乐的老板。 这部戏的角色以男性为主，角色并不多，但篇幅挺宏大，计划先上正篇，明年再上前篇。青年角色只有三四个，大家都盯着主角看。 “ 分卷阅读31 因为是拳击题材，对演员要求比较大，体重控制是肯定的，还需要一定时间的严格训练，这些都需要演员来配合。所以自律性强、意志坚强的演员来挑战‘阿康’的角色最佳。另外……”制片人站在大屏幕之前，像开推广会一样滔滔不绝，“另外，这部戏会有长达数分钟的大尺度□□激情戏，大家知道，这是孤岛先生的原著，在所难免的……咳咳……所以请诸位把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尺度大到……会有背后的全/裸画面……在这方面，偶像派就最好避免了，是吧？” 社长、经纪人们都相互看看，笑笑。 “这个过审很危险啊！”有人提出，“上映的是删减版吧？” “哦，这个……”制片人又是两声干咳，“我们会尽量争取的。” 接着监制又上来介绍了这部戏的资方、团队的组建和预定的日程安排等等的情况，最后每个角色的筛选条件、试镜方式都罗列了一番。 “20至25岁外表清秀且能透出粗狂，有爆发力的青年演员。” 这不是专门为江辰晖度身定制的吗？ 杜芷桑心里窃喜，当晚就约上了江辰晖，借着吃饭来提出这事。 两人是第一次单独畅谈，当然金子也在，但是也可以把他忽略掉，杜芷桑就是这么干的。是杜芷桑比较早到，就一边喝茶一边等，吃的是日料，雅座都是那种榻榻米的，包间很精致。 江辰晖很准时到，自然而然在她身边落座，而金子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都以“晚上好”打招呼，显得有些生疏。 “外面会不会很堵？”杜芷桑一边说，一边给他斟茶，日料很简单，冲个茶包就了事。 “还好。” “好像是刚结束了平台的直播节目吧？直播是不是很紧张？”杜芷桑继续客套。心想，领导跟下属讲话好难好尴尬啊。 “节目的形式比较轻松，大家都聊得很开。”江辰晖也跟她拉扯，心里也想，能不能说些有营养的？ 两个人说一阵，又沉默一阵，金子又救一下场，终于上菜了。杜芷桑品了几口，吐露心声般地苦笑说：“因为凌总之前喜欢和艺人这样畅谈沟通，我就只会照葫芦画瓢了，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啊。” 江辰晖很吃惊她会这样直接吐槽自己，连忙说：“没有没有，这里气氛挺好的，菜也很好吃。” 心想，自己是不是表现了冷淡和漠视？ 他发誓他没有，脸天生就长这样而已。 “我听说，嗯，小江私下很喜欢交朋友诶，同世代的几个关系都很好。”妈的，老子才23岁，为什么还要说什么“同世代”，难道我不是同世代吗？ 江辰晖听到“小江”这个称呼也扑哧笑出声，说：“我们这届同年的还真多诶，而且大家的知名度都差不多，也不对，对于童星出身的桑子安这些，也是差远了的，在资历和演技方面他都是前辈。” 说着这些话的江辰晖一副很谦卑的样子。 “不过小江好像和前辈的关系也很铁诶，之前录节目你也说要跟顾哲吃饭，他比你大一圈吧，我听说顾哲人缘也很广，通过他能认识半个娱乐圈。”杜芷桑继续扯开去。 “是啊，在这个圈子的好处就是总能和各种各样的人产生各种各样的关系。”江辰晖似乎越来越轻松了，夹菜也豪放了不少。 接下来，两个人就顺着交友这个话题，聊到了很多江辰晖关于自己的定位、发展空间和一些业余爱好，虽然内容很丰富，但江辰晖总觉得自己像在接受某个节目组的采访，要不断地说说说，却又不能反过来打听“社长”的事。 虽然聊了近一个小时，但全是单方面的信息透露。 但是“社长”似乎聊得倒是挺高兴的。 采访就采访吧。 最后两人又聊到最近的工作心得，因为最近都在宣番和拍沙雕喜剧，都是一些趣事比较多，两人一直笑个不停。 一下真笑，一下假笑。 总之笑就对了。 见工作的话题也打开了，杜芷桑就顺着说道：“我最近去谈了一部电影，很有意思啊，我决定推荐小江来试一试。” 江辰晖很吃惊。 他以为社长请他吃饭，纯粹只是拉拉关系，并不是特地要给他安排工作，因为他的档期不算很空；第二，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上任才一个月不够的社长，能这么积极地去谈项目，还轮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 “真的吗？好谢谢社长这么惦记我啊！是部怎样的电影？”他喜出望外地说。 杜芷桑就开始兴冲冲把电影的内容介绍了一遍，还把主创团队啊、资方爸爸的实力啊，都吹了一遍。 只是江辰晖越听，脸就越黑。 到最后一阵沉默后，金子打哈哈说：“这电影是获奖的角儿啊！好值得期待啊！” 不是，这小江黑脸，是觉得角色难度太高吗？ 这究竟有啥值得黑脸的？ “社长……”江辰晖绷着脸低声说道，“你不知道我的人设是禁欲 分卷阅读32 系草食男么？你怎么能亲手崩我人设啊？” 杜芷桑一阵无语：兄弟，你当个演员还靠卖人设营业吗？ “演员就是变色龙，哪有什么人设不人设的？”她也跟着黑脸。 “不是……这部戏里头还有这么大量的大尺度镜头，这……”金子也说道。 “这什么？你在谈恋爱吗？你女朋友不让啊？”杜芷桑简直有些生气了。 金子听到这话，脸也涨得通红，但自家艺人是不是在谈恋爱，他还真不清楚，万一他在玩地下情呢？ “我不是有意要立什么人设，但目前的戏路不知不觉就发展成这个人设了，观众也比较买账。突然接这样的戏，我担心粉丝不接受。再者，我怕以后会成为标志，有人专演老处女，有人专演情夫，我怕我成了……嗯……脱星……”江辰晖也跟他的经纪人一样红了脸。 杜芷桑也红了脸，我一个23岁的青春美少女，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下属正儿八经地讨论□□问题？ “第一，这不是□□电影好吧，这是青春电影！第二，你反思一下你上次拿新人奖的那个剧，是不是也是这种‘黄暴’！‘黄暴’虽然是‘黄暴’，但是又不是主旋律！现在你要获奖，获奖之后什么都不同了，片邀不同了，身价不同了，你的发展方向大有不同！难道你就甘心在少女电影里当当陪衬，用来给人YY吗？”杜芷桑越说越尖锐，说到最后都收不住嘴了。 糟糕……是不是说得太过了点啊…… “社长小姐，你就这么肯定这部剧能获奖？”江辰晖突然不客气地说。 “这个……”糟了，忘记开外挂了。杜芷桑忘了靠上辈子的记忆来选剧了，她完全忘了，上辈子这个剧是不是得奖了，原来的主演又是谁。 那时她在谈恋爱，谁管江辰晖演了啥，最佳男主角又是谁啊！ “社长，我希望你先压一压，容许我们再商讨一下。”江辰晖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知道有多少个演员去试镜争夺这个角色吗？”杜芷桑无力地说。 江辰晖耸耸肩，说：“我只想选合适的，这个戏，还需要反复咀嚼一下。” 杜芷桑也没力在跟他争拗了，只好点点头说：“好吧，再议。吃东西吧，这个刺身很好吃。” “嗯。”艺人和经纪人一同应答。 妈的，当领导原来也不是说了算的！那还当个毛领导啊！ ☆、第 17 章 又是回去的车里，金子把着方向盘，看着自家艺人在后排发呆，说：“拒绝了就别想了。” “也不是真拒绝了。” “？？？” “这个剧本虽然疯狂了点，但是有点意思，原著和导演都很靠得住，制作班底也不错。”江辰晖说，“只是我在想，她说这是部可以获奖的作品，如果我获不了，那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你原来在担心这个吗？我以为是尺度问题……” “尺度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这就像写小说，都说是热题材，结果你写就冷到北极去，这不是丢大发了嘛！写小说还好，个人行为，我这可是背负着一个团队的。” “你这是信心问题。”金子摇摇头。 “或许吧。” “这不像你。” “这个代任社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你不觉得她做什么都好像很笃定吗？”江辰晖发出疑问。 金子耸耸肩：“或许得益于她是导演专业出身的，在这一块也算专业吧。” “专不专业，现在还不见分晓。” “不过，照我说，咱们也该去看望看望凌总。”金子提醒道。 江辰晖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彻彻底底忘了！” 那头，杜芷桑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整晚脑海里都重播着江辰晖那张怀疑的脸。这态度是其次，关键是她想起了，江辰晖接这个戏，是千万的片酬。而自己跑短腿，磨破嘴皮，也就月薪三万。 苍天啊，这是什么差距！这社长当得太傻了吧？！ 身为社长，她应得的不是应该按股分红吗？ 不过等等……她好像也从来没有股份这玩意儿。 诶？ 嗯？ 我辞职还来得及吗？ 次日清晨，杜芷桑顶着又快要开月会的压力回到办公室，原以为已经没有更糟心的事了。结果，阿梓一脸惶恐地把IPAD往她桌子上一摆，说：“杜总，星娱乐周刊搞事情了！” 杜芷桑低头一看，标题赫然写着“夏桃李深夜密会，对方竟然是男人”，配图赫然是影帝和另一个神秘男性手牵手的背影照。 还是高清的。 小图还有一些模糊的说笑、拥抱的照片。 她看得眼眶抽搐、头皮发麻，下一秒，公司的固话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外联部、经纪部的员工纷纷拿起话筒公式化地回复着“暂无可奉告”。就连阿 分卷阅读33 梓的座机也响了起来，只不过她接听电话后，跑过来对杜芷桑说：“杜总，二社长说马上召开紧急会议。” 徐杉绮你也要来掺和吗！？ 她硬着头皮点点头，抄起笔记本和平板就往会议室走去。 徐杉绮是吧？谁怕谁啊！ 杜芷桑到了后，徐杉绮、外联部长和一些老资格的经纪人都到了，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夏桃李的经纪人严小谷。这严小谷带着公司几个艺人，算是个小有成绩的经纪人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现在我们来商讨一下星娱乐周刊关于夏桃李出柜的报告的紧急应对措施。”严小谷的屁股还没碰着椅子，徐杉绮就急急忙发话了，“阿严你先汇报一下关于这篇文章的内容的解释和说明。” 杜芷桑皱起眉头，妈的，我这个大社长的代理还没发声，凭什么你来主持会议呀！ 可是没办法，谁叫她嘴钝呢！？ 严小谷显然有些慌张，定了定神才说道：“关于这件事，我并不太清楚，也还没有来得及细问阿夏本人。” 徐杉绮那张美人脸一绷，简直能吃人：“自己艺人的动态，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掌握！？” “艺人也有隐私权。”杜芷桑提醒道，“真相重要吗？真相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做怎样的公关策略，是辟谣，还是承认？” “这还需要做选择吗？当然是辟谣！”徐杉绮说道，“阿夏虽然斩获了去年的影帝，但他仍是单身艺人，且外形俊朗，作为大众情人，怎么允许在性取向问题上出差错！” “现在都流行卖基卖腐了，说不定粉丝们也会磕这对CP。”杜芷桑硬撑着说。 “且不说出柜对象究竟是谁，你要搞清楚，他要是同性恋，以后还能不能演异性恋的戏了？制片和导演的邀戏要不要考虑这个因素了？资方会不会接纳他了？是真基还是假腐，这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两码事！”徐杉绮一记嘴炮，甩得杜芷桑哑口无言。 苍天啊，我太弱鸡了！ 她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八卦新闻本来就看得少，突然要她处理八卦新闻，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那现在的对策是，首先本人澄清，和这名男性只是普通朋友，之所以会流出这样的照片，纯粹是酒过三巡的勾肩搭背而已，其实当时还有很多朋友在，而这些照片纯粹是媒体断章取义。其次……”外联部长经验老到地说，“联系星娱乐周刊，进一步了解对方手上还有什么照片，和对方讨价还价，来平息这件事；同时了解还有没有其他媒体掌握其他信息。最后，利用咱们合作的媒体撰写夏桃李其他文章以盖过此事，诸如新戏宣传和其他桃色绯闻。” 杜芷桑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方案好像还算滴水不漏？ 徐杉绮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现在就这些处理方法就交给阿严和外联部的同事了，一定要快！” “收到！”严小谷和部长一同挺直腰杆说道。 “新任社长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徐杉绮继而转向杜芷桑。 这完全是形式化的发问，还颇有讽刺意味。 杜芷桑还想说些什么，但怕自己资历浅说多了就不会反驳回去，白白丢脸，就咽了咽唾沫，说：“没有了，杉绮姐处理得很妥善。” 徐杉绮满意地点点头，说：“如果阿夏这一出挽回不了，为了止损，公司也只能暂时雪藏他了。” 雪藏……徐杉绮是不是要搞死她的人？ 虽然她现在胃口很大，但搞死公司的王牌对她有什么好处？ 杜芷桑心中有些不安。 从会议室出来，杜芷桑抱着没有派上用场的IPAD，满腹心事，以至于魂不守舍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她抬头一看，是江辰晖那张惺忪的脸。 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能睡醒啊！？ 两个人四目相对，杜芷桑突然灵光一闪，伸手就把江辰晖的手腕扣住，将他拉到了附近的安全楼梯口，说道：“小江你和阿夏是不是很熟？” 江辰晖一愣，点点头。 “我这个身份不好打听，你得帮帮我，打听一下事情的真相。”杜芷桑急急地说，“而且一定要快！” “你是说出柜的事？”江辰晖立马反应过来。 “没错！公司敲定的方案是辟谣，但是，事情的真相始终要搞清楚，你帮我了解一下，阿夏那对象是谁，他们是不是真的恋人关系，如果是，问清楚感情的发展程度，以及阿夏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想断掉关系维护形象，还是继续发展恋情。如果是后者，我感觉辟谣并不是好方法。”她头头是道地说道。 “那怎样才是好方法？” “走阿夏自己选择的路，这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杜芷桑说道。 江辰晖略略震惊，随即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办。” “阿严那边应该会马上就出一个官方澄清，看来是赶不及在官方澄清之前弄清楚了。”杜芷 分卷阅读34 桑担忧地说。 “你是社长，难道就没有社长可以做到的事了吗？”江辰晖反问道。 这话惊醒了杜芷桑，她瞪着那双桃花眼，细细想了想，说：“反正，阿夏这边拜托你了。” 江辰晖郑重的点点头，两人各自离开了。 回到社长室，杜芷桑让阿梓把严小谷叫了过来，说道：“严姐，关于官方澄清方面，我需要你作出改动。” “改动？”严小谷不解。 “就说公司正在调查此事，等调查清楚会跟大家作个交代。” “这……公司的方案有变吗？”不解变成不安。 “是，我想用另一种方式处理。” “可是……可是刚刚开会杜总你怎么不驳回杉绮姐呢？” 怎么驳回？不是一开始就已经被逼哑了么？杜芷桑扶扶额，说：“二社长那边，我会进一步跟她沟通。” “这样，可是……”严小谷觉得自己夹在了两个大佬中间，害怕成为牺牲品。 “你先办吧，只不过是把官宣往后压一压，外联部的同事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的。”杜芷桑一锤定音地说，“你去跟外联部的同事对接一下，另外，关于阿夏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没有点谱？” “这……我……”严小谷又开始结巴了，“有是有点。” “说来听听。” “阿夏的这个对象，好像是文艺界的人，具体是哪位我不清楚。”严小谷小声说。 “那就是说，媒体并没有断章取义咯？”杜芷桑的目光犀利了起来。 “嗯……既然照片没有造假……” 杜芷桑把一只手放在嘴边，另一只手点着桌子说：“安抚好阿夏，别让他又太大压力，告诉他公司尊重他，一定会保他。” 严小谷也坚定起来，忙点着头。 ☆、第 18 章 文章和图片在网上挂了一天，夏桃李也顶了一整天大写的尴尬，把工作的洽谈进行到底。刚结束时，收到了后辈江辰晖的信息：“哥，今晚喝一杯吧，放松一下心情。” 他苦笑一声，回复了一个“好”。 他虽然不想应付任何人，但这个时候憋着，会把自己憋坏。 到了约定的地点，江辰晖已经等上了。这家伙最近又换发型了，一会长一会短，一会柔顺一会爆炸，赤橙黄青蓝紫都染遍了，就差绿了。自己和他，在这方面还真是相差千里，他头上那规矩的短黑毛，已经是很多年没变了，每天都可以到地铁站里冒充工薪族。 夏桃李走进去，和抬起头的江辰晖打了个招呼。 “来，先请你喝杯生啤润润喉。”江辰晖端给他满满一杯冒着泡泡黄色液体。 他也乖乖地喝了几大口，抹着嘴巴说：“怎么了？你灵敏的嗅觉又嗅到了什么？” “这次不需要灵敏的嗅觉也都嗅到了吧。”江辰晖打趣道，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只抿了一小口。 他酒量不好。 说到这里，夏桃李愁上心头，又仰头喝了半杯，叹了口气说：“做个自然人，怎么这么难呢？” “自然人？” “遵循大自然的法则活着的人啊。”夏桃李自嘲地笑了笑，“自然法则中，动物都有同性相吸，人类也有，这有什么出奇呢？” ！！！ 江辰晖秒懂了他的意思，此刻他想起的，是杜总在楼梯间那张“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脸。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答案，他很感谢眼前稳重可靠的前辈这么轻易就把一切倾诉了给他。 “少数派就是没有话语权啊。”他深表同情地说，“还好咱们不是偶像派，不然连谈个恋爱都要被处理掉呢！” “也好不了哪里去，公众人物，还是要过关斩将。”夏桃李笑出了更多的苦涩。 江辰晖想着，自己又不是前辈的那一派，要问更多细节问题，就显得很冒犯了。于是他坦白地说：“今天杜总……咳咳，就是咱们这个代任社长，找我打听，想知道更具体的情况。” 夏桃李想了想：“公司出的官宣也是说什么正在调查，压后再给交代……交什么代，我为什么非要交代不可！？” 看吧，果然会有抵触的。 “杜总的意思是，你无需隐藏，如果你不想。”江辰晖深吸一口气说，“你缺钱吗？你缺戏吗？你缺荣耀吗？你什么都不缺，你怕什么？” 夏桃李看着后辈那张因年轻气盛而显得拔地参天的脸，内心一阵收缩。随后他又喝了更多的酒，把脸喝红了，头发也喝乱了，眼喝花了，腿喝软了，两个人就互相架着，到了江辰晖的家里，倒在地板上，夏桃李突然哗啦啦地哭了起来。 江辰晖此时已经完全醉了，只听见地动山摇的哭泣声，心里酸涩难忍。 夏桃李说，对方已经受不了压力，提出分手了。 江辰晖翻过身，看到眼泪像小溪一样沿着夏桃李那张小 分卷阅读35 麦色的俊脸流淌下来，他呜哇一声，居然也跟着哭了起来。 前辈你失恋了，失恋真他妈惨啊，全宇宙最他妈惨了！ …… 第二天，江辰晖到中午才起得来，起来时看见夏桃李留了一张写着漂亮字体的字条：“开工了，再聊。” 那家伙清醒不的咯？开工不会咬舌头吃螺丝吧？ 回到公司，他就看到了同样疲惫得有些苍白的杜芷桑。杜芷桑一把又把他拉到会议室，嗯，这次是会议室了，总算光明正大些了。 他发现杜总今天之所以苍白，是因为没有涂口红，头发也散溜溜地披着。 眼睛里也布着红血丝。 “怎么样？都招了吗？”杜芷桑心急如焚地问，“我整个早上都给你打电话，你咋不听啊？” 江辰晖掏出电话一看，果然有七八个相同数字组合的号码。 这就是这丫头的电话号码了啊？ 他有些出神。 “你……酒味有些重……”杜芷桑捏了捏鼻子说。 “昨晚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了。”江辰晖无精打采地说，“他都招了，但是没有什么屁用。” “为什么？” “据说他们要分手了。”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接下来，江辰晖就把昨晚听到的所有细节都拼凑起来，向杜芷桑娓娓道来：夏桃李是四年前因工作的机缘巧合，认识了写小说的时嘉运，认识的时候，时嘉运还是个大学生，是个气质出众、独来独往的大四学生。那时时嘉运已经有些名气，年纪轻轻就能写出优秀的推理小说，并且获得了一些奖项，大四那年已经有人约谈把他小说影视化的事情了。 四年前的夏桃李已经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的夏桃李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从青春期开始他就已经压制着自己心里的那团异火，迎合世俗地努力而艰辛地活着，但是在和时嘉运的相处中，他发现他自己无法不在这个人面前展现真我，对方真的太细腻、缜密又可爱、可亲了。最让他惊喜的是，在他的暗示之下，对方并没有逃之夭夭，反而表现出欣喜。 于是这段见光死的地下情就这样开始了。 到了今天，本来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结果…… 杜芷桑陷入了沉思。 这个故事不仅沉重，结尾还很悲怆。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下班会在人很少的面馆里独自吃一碗素面的夏桃李，像个高中生一样，眼神闪缩却又闪着亮光地，偷偷看向某人。 她想，也许提出分手，并不是恋人的本意。 “怎么办？”她忧心忡忡地对江辰晖说，“阿夏能撑住吗？” 江辰晖也陷入了沉思。 杜芷桑兀自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说：“搞到我也很混乱了。” “你不和当事人谈谈吗？”江辰晖建议道，“毕竟你是可以左右决策的人。” 杜芷桑听到这番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可以左右决策，她真的可以吗？她想起了徐杉绮的话，虽然徐杉绮总是咄咄逼人，但是，她说的都是一条条的真理。 这确是件不可能两全其美的事。 她一直没有说话，回过神来时，发现江辰晖正紧紧盯着自己看。 他勾起的眼角，他由窄逐渐变宽的双眼皮，他长长的睫毛，他稍浅的眸子。 而他看到的，是她稍显毛躁的黑发下里藏着的那张白色的脸庞，透着不属于她的烦恼和忧愁，那双弯弯的桃花眼里稍显游离，她的嘴角是往下的。 他多么想手动帮它重新扬起来。 他低头把手机打开，摁出那串号码，复制，发送，然后说：“我把阿夏前辈的号码发给你了。” 杜芷桑点点头，把两个人的号码都作了标记。 “每一件事都会有它的发展方向，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江辰晖突然开口安慰道，“就算是凌总在，也不一定处理得比你好。” 杜芷桑接受了他的安慰，看进他的眼睛里，勉强地笑了笑。 她笑起来始终是很好看的。 “我前几天去看了凌总。”他继续用那柔柔的声音说，“医生说得很乐观，但我看见的凌总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睁开。就算能睁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做康复治疗吧？毕竟她的年龄摆在那里了。” 杜芷桑想不到江辰晖突然愿意和她聊这些话题，她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放松下来，听到江辰晖很体己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和凌总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不过……你一直都太紧张了。” 她抬起眼睛，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你是社长，而不是妈妈。”江辰晖暖暖一笑，说，“资源啊，机会啊，确实都很重要，但并不是艺人们等着你来分配的，而也要他们自己去争取的。” “我明白。”杜芷桑把他的话一句句全都听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一股魔力，让她 分卷阅读36 性平气和了很多。 “我居然在教训社长，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江辰晖笑得烂漫。 “我不担心艺人们，他们都走出自己的路了，我担心杉绮姐，我不知道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杜芷桑如实地说。 她居然在向他倾诉秘密。 这些话，她连阿梓都不说的，她那么怕暴露自己的软弱，她怕徐杉绮的事，一定要掩饰得天衣无缝才行。 现在她居然告诉了江辰晖。 “我听说了很多杉绮姐举动很异常的事，但我不知道这些事的起因和动机是什么。”江辰晖似乎决定了屁股粘着板凳，和杜芷桑曲膝长谈。 “凌总和我都是在揣测阶段，没有摊牌。照我们的估计，是她成家立室后，胃口变大了，不满足于公司的50%的股份分红，这是起因。至于动机……她既然不是想拆伙——你知道，拆伙其实很简单，兑现股份她走人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搞到满城风雨。她怕是想把凌总的股份收购了，或许是结婚后夫妻共同财产足以支撑她这个野心，也许……是背后有始作俑者。反正，身为艺人的她的经营方式，跟凌总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了。但是不管怎样，凌总都不会出让股份的，所以她就是不断地搞事请，架空凌总的权力。我为什么总是这么紧张？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公司，而我却要在杉绮姐手里捍卫它。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跳槽的准备，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社长……” 说到这里，杜芷桑觉得自己说出了过分软弱的话，便停下来说不下去了。 江辰晖的眼睛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她。 而那目光里就像镇静剂一样，注射到了她的心脏里。 “你觉得公司里的人，随时都会倒戈到杉绮姐那边？”他一语中的地说。 她被揭穿，差点了哭了鼻子。 “笨蛋，没有这回事。”江辰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说，“你要相信我们，相信凌总。” 他的双手就像整骨师一样能把她的骨头拆开又重新拼好，她咬咬牙，姑且点了点头。 江辰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金子一个电话却把他召走了。江辰晖临走前像激励将士一样让她手臂上用力拍了拍，她觉得被拼好的骨头又被拍散了，只得继续无奈地笑着。 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会议室，她缓了缓，给阿夏打了个电话。 ☆、第 19 章 史无前例，居然有人因为出柜的事而开记者招待会。 这个人还不是别人，而是去念斩获影帝称号的夏桃李。 在记者招待会上，人们看到夏桃李原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但也更俊了。因为他很耿直，也很无畏，大胆地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与别不同。看着镜头，他坚定得像一头野兽，说自己不会被舆论打倒，自己没有犯任何错误。为了隐藏真实的自己，他已经吃了很多苦，所以，他将不会惧怕展露真我需要承受的苦痛。 他希望舆论只要冲着他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不知道时嘉运看到这个招待会，心里会是怎么感受。 但很多人不仅看到了夏桃李的勇敢，还看到了坐在旁边的TS社社长的美丽。 大家顿时炸开了锅：“卧槽，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社长吗？这么年轻的吗？！这么好看的吗？！” “不不不，说不定那不是社长，旁边那个发胖的中年妇女才是社长吧！你们记得曹操吗？他就是自卑于自己又矮又丑，找了崔季珪冒充自己的啊！” “经楼上这么一说……” “话说她中间说了一段话，声音软萌得……确实不太像社长。” “如果这是社长，TS社的哥哥们也太幸福了叭！” …… 结果这楼，都歪到姥姥家了。 媒体们也抓住的网友的讨论风向，记招的报道全都变成《影帝宣布出柜，却被飒美社长抢镜？》《TS社长太美，所以没影帝啥事了》……在报道里，全面曝光了这个社长的履历，还贴了大量的工作照、生活照。 每一张照都被网友夸张地形容为“跪舔颜”。 搞到杜芷桑每天上班都像做贼一样，不是撑着伞遮遮挡挡，就是戴着口罩鬼鬼祟祟。 网友们之所以会突然这么疯狂，一来是因为娱乐公司这个身份够特殊，二来是那天的杜芷桑确实够上镜。一张被冠以“XX妹妹”“XX西施”的图片都能轻易爆红网络的今天，这并不出奇。 但是杜芷桑心里苦啊，她那天出席记招，完全是出于对自家艺人的保护，在记招中，她严肃地对片方和资方说明“已经签约的项目不会轻易解约，而且公司基于夏桃李的超强业务能力，接下来也会强势支持他，推他”。主要她还要隔着屏幕喊话杉绮姐“想雪藏我的人，等下辈子吧”。 结果，大家好像搞错重点了啊。 但她红了，对于公司的经营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因为原本知名度一般的TOP 分卷阅读37 STAR也跟着红了，一直以来在凌总手里经营的公司形象很正派，任媒体和网友挖。大大小小的广告和片邀居然都多了起来，一些新人也受到了关注。 也有不少媒体想拿杜芷桑本人做文章，都被她拒绝了。她参演网剧的事被翻出来了，又迎来了一波热议，但她本人都坚持“不发言”“不露面”。 因为一开始她就决定了，不做幕前人。 这天她又急匆匆地回到公司，回到日常的上班去，却在走廊上撞见了徐杉绮。徐杉绮一米七多的个头，站在那里就自带气场，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杜总，早上好啊。”她嘴边挂着轻蔑的笑，“今天也是个大美人嘛。” 这话听上去不想高素质徐杉绮说的，看来她被气坏了也被逼急了。 杜芷桑抬眼紧紧盯着她：“早上好，杉绮姐。” “你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我自己，一样那么傻那么天真。”徐杉绮摇摇头说，“但是现实却很残酷。可怜的阿夏，就这样被你毁了。” 杜芷桑正想反驳些什么，她却继续怼道：“你搞死自己的人不要紧，但把我拉下水就不好了。你不要忘记了，阿夏带来的损失，我也要被迫承担一半的。你一个人的决策，却要我蒙受损失，这数怎么算？” “那我给公司赚的钱，又怎么算？你不分么？”杜芷桑紧紧盯着她说，“生意就是这样，有赔有赚。虽然在这行里，人是商品，但人始终是人，你连这个都不懂的话，就算我把公司拱手让你给，你也未必经营得来。做人胃口不要太大了，小心噎死。” 徐杉绮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刻薄、可怕，但她不示弱：“才过了一个月，姑且走着瞧吧。看看是我噎死，还是你呛死。” 两个女人，年龄差了二十岁，此时一人占据走廊的一边，都在较着劲儿地瞪眼。然后，都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时刻各自迈开了脚步。 杜芷桑想，虽然凌总说不需要以她敌为己敌，但是二社长这个人在，真是神烦，就像眼中钉肉中刺，让人浑身不舒服。 铲除她，势在必行。 走到办公室门前，气还没消，阿梓就先笑为敬了，还笑得一点都不像他地很贼的样子，说：“社长，你今天也很美呢！” 自从杜芷桑被媒体抓住之后，阿梓笑得一天比一天贱兮兮。 “你别每天都挖苦我。”杜芷桑对着她也只有好姐妹的包容。 阿梓那贱兮兮的笑就会变成甜津津的笑了：“别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了。” 杜芷桑一边眯着眼俏皮地瞪她，一边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坐下，手机便响了起来，打开讯息一看，是江辰晖的讯息：“之前说的那部戏，我还能报名吗？” ！！！ 这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 “当然能！报上名字后还要试镜呢！你要是入选了，我隔三岔五就给你们剧组送慰问品。”杜芷桑快速地打下文字。 “……社长的心意我心领了。怎么报名呢？需要先去见见制片方么？这部戏比较特殊，档期又那么赶，我觉得先见见面聊出个什么来。”江辰晖接戏的方式还挺“攻”的。 能不能见面聊，这得看交情。这次这部《盛开的红莲》执导的导演是个新人导演，在两年前才开始执导第一部电影，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名叫高全的导演两年前的第一部戏，江辰晖就有参演。这部戏的女主角虽然有些名气，在某些电影评分平台上也有七分以上的成绩，但是票房和效益都很一般。 毕竟是个从电视局里出来的新人导演嘛。 虽然曾经合作过，但是这个项目在筹备阶段，却没有主动联络TOP STAR。杜芷桑觉得有些悬，但还是吩咐阿梓联系了制片和导演。 导演高全很爽快就答应了，还说“贵社美女社长上任我都是在媒体报道之后才知道，真是后知后觉，也很想一睹芳容”。 ……这语气这措辞，怎么听怎么像色狼。 好在导演说还会把监制约上。 出品人、制片人、监制、导演……真是一大摊子的事。 不过只要能过监制和导演的关，到制片人那里一般不成什么问题了。 杜芷桑是带着金子、江辰晖一起赴约的，每次赴这种约，她的心情都很矛盾：踏进大门她就会心情愉快，环境是真的很怡人，很多时候都会约在实行会员制的会所；但是走进包间她就有些蔫，因为走进来她就必须拉关系、拉资源，为了工作，顶着压力，陪着笑。 在这里没有朋友。 好在这次江辰晖在她身边，让她觉得自己是有筹码，有伙伴，有后盾的。 可是一走进包间，她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妈的，坐在高全旁边的名监制，是陈聪。 陈聪一看到杜芷桑，眼神也不可掩饰地闪了闪。 “陈大监制，高导，真是久仰大名。”杜芷桑立即若无其事地挂起了营业微笑。 金子也活泼地招呼着，带着江辰晖规规矩矩地点头示意 分卷阅读38 。 “一排未见，事请好似兜了几个圈。”陈聪用低沉的嗓音深不可测地说道。 他曾经讽刺过的那个小妹妹，如今居然以社长的身份，带着艺人跟他谈戏。 这个艺人还蛮入他眼。 “是啊，真是世事难料。”杜芷桑迎合着落座。 心想，遥想过去这陈聪怕是不太喜欢自己的，事情好像有些难办啊。 太他妈尴尬了！ “先喝茶，喝茶……”高全摊开手招呼道，举手投足都带着新人的那种谦卑。几个人都品了品茶，就着茶发表了几句评论，就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阿晖嘛，两年前就合作过，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啊，毕竟是我出道作呢。”高全继续客客气气地说，随后就表了态，“那时阿晖的表现就相当出色了，这两年又不断地接戏磨练自己，怕是突飞猛进了吧。” 这高全的嘴巴，真滑，真讨人喜欢。 杜芷桑笑得更大了：“那是，咱家阿晖这几年什么角色都挑战了一遍，这次遇到‘阿康’这个角色，对我们的吸引力非常大，希望能给个机会磨练磨练呢！” “其实这个戏，出品方已经定了几个候选的男主角，所以当初项目成立的时候，并没有通知贵社。那天的洽谈会，你们是唯一没有在候选名单，而自己摸上门的。”陈聪继续低沉而淡定地说道，不露声色中自带威严。 杜芷桑笑容稍稍凝固了。 这是啥意思，不战而败么？ 都说这陈聪分明就是来给她下绊子的。 “意思是在候选名单外的，就不考虑了么？”江辰晖也开门见山地接话。 陈聪意味深长地瞥了这个小伙子一眼。 这小伙子虽然神色很淡然，但目光里都是机灵。 “试镜方面可以作松动，但不排除在评分和筛选时有水分。”陈聪如实说道。 “对手名单方面，方便透露吗？”江辰晖无畏地直视着大佬的眼睛。 陈聪笑了，说：“名单完全可以公开透明，没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认为针对这个角色的方方面面，我会输给任何人。”江辰晖理直气壮而不卑不亢，“所以我想知道贵方筛选演员的标准和界限是怎样的，是为了这个角色而挑选，还是基于其他基准去挑选的。” 江辰晖的意思是，是不是出品方的个人喜好，或者是演员的走红程度，或者是和演员、公司的交情等因素，左右了这份名单。 如果是，他觉得不专业。 杜芷桑也补充道：“这部戏题材敏感，情节偏激，属于艺术片的范畴吧。既然它是青春文艺类，选角不慎就等于致其于死地。” 她的意思是，希望陈大监制能跟上面争取争取。 陈聪被这俩一唱一和弄得笑了又笑，说：“试镜内容可能会过于简单。” 杜芷桑和江辰晖互相对视了一眼，说：“那也请务必让我们参加试镜。” “哈哈哈。”陈聪第一次发出爽朗的笑声，“可真是难缠啊！” 然后转向杜芷桑说：“你还是那个晚上的小姑娘啊。” 杜芷桑一愣，虽知陈聪并没有讽刺意味，但也有些怪不意思的，说：“那晚的事陈老师就别和我计较了吧。” 说完还给彼此都斟了一杯酒，说：“陈老师，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陈聪看着小姑娘早就变得落落大方的一举一动，也端起了酒杯，碰了上去。 仿佛在说，好吧，以后这游戏就有了你玩的份儿。 杜芷桑觉得心情舒畅，大佬心胸宽广，目光长远呀！她回头看了江辰晖一眼，这晚他俩频繁对视，还真对视出了不少默契。 对视一次就感叹一次——他/她真好看！ ☆、第 20 章 结束了饭局，杜芷桑和江辰晖坐上了公司的车，车子汇入了车流里，窗外掠过霓虹闪烁的繁华夜景。 杜芷桑看着窗外，觉得这繁华盛世始终与自己无关。 为什么呢？每天都被喊着“社长，社长”，自己的心里却始终觉得自己是无根的一朵浮萍而已。 “试镜……我会竭尽全力的。”江辰晖突然开口说。 他的声音是真的好，低低的自带磁性，沉稳中又透着少年气息。 杜芷桑如梦初醒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那当然。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之前你明明说不要选择崩人设的角色的。” “这是借口，你没听出来吗？”江辰晖苦笑道，“我只是，自信心不足，需要酝酿一下。” 居然坦白了，金子忍不住往后视镜里偷瞄了自家艺人一眼。 “那段戏……没关系吗？按照那时长推算，你估计得光着屁股拍上几个小时。”杜芷桑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象起那个酸爽的画面。 “别想象！”江辰晖在她跟前拍了一个响掌，说， 分卷阅读39 “只要你到时别来探班就好了。” “哪用想象？到时全国观众都可以欣赏到了。”杜芷桑白着眼说。 “如果我拿下了这个角色，公司会对我有什么奖励？”江辰晖突然孩子气地说道。 杜芷桑吃了一惊，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公司这些年来可是够重视你的了，不瞒你说，我打算把你打造成公司的王牌。” “王牌？”江辰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是的。虽然说张皓伦的走红指日可待，但是他也是三十代的人了，而阿夏又突然出了这档事，虽然他很勇敢无畏，但是止不住他会在事业上吃大亏。公司里的二十代，都太年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就剩你了。”杜芷桑一口气说。 “可是……怎样才算是成为了王牌？” “当然是获奖无数、头衔一大堆，只要出现就是主演，广告接个不停，综艺、宣番抢着邀约。”杜芷桑微微一笑说，“效益上，当然就是NO.1咯。” 江辰晖侧头瞪眼，觉得杜总这个时候像极了牛郎店的女老板，刚刚就下了命令让他成为店里的王牌，并且月营业额要取得个大满贯。 他是要干嘛，出台卖身吗？ “老板英明，只怕我无福消受。”他咧嘴讪笑道，但突然他又收起了笑容，说，“老板，既然这样，公司是准备在我身上斥巨资咯？” 斥巨资……那也得有巨资可斥。公司财务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而且，她也不知道凌总究竟花了多少钱来治病。 “嗯……”她姑且弱弱地应承。 “那，我想唱歌，老板请给我出唱片吧。” “唱片可是亏本货。”杜芷桑第一反应就说，“你没听过红色爆炸乐团最近的新歌吗？叫做《在这个唱片滞销的扑街年代》。” 江辰晖扑哧笑出了声：“老板你居然追红色爆炸啊？” 杜芷桑白他一眼。咋的，追乐团还分贵贱了！？ “老板，拜托了，帮我出唱片吧！我保证，我绝对不是玩玩儿的！我是认真的！”江辰晖居然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就差扑过来一把将杜芷桑抱住了。 上一辈子，这个江辰晖究竟出了唱片没有，大卖了没有？ 妈的，她又选择性失忆了。 “好吧。”她勉为其难地说，“但是你要保证，始终专注演员事业。” “那是当然的。”江辰晖笑嘻嘻地说。 他这个笑虽然无赖，但又有几分……可爱？ 杜芷桑清了清嗓子，赶紧扭头不看他了。 日子悄然流逝，杜芷桑已经当上社长两个多月了。她每周都会去探望一次凌濛，凌濛身上的医疗器械越来越少了，可以自主呼吸，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每天都依靠护工照料，端屎端尿，还要翻身按摩。私立医院里，费用一定不少，但是都是常规项目，所以比上一辈子的长期ICU和频繁抢救，费用要少得多了。 所以TOP STAR的现金流一直都有保障，杜芷桑也很潇洒地在财务处签了一张又一张的单，来支持江辰晖胡搞他的音乐事业。她的耳边时而回响起江辰晖在祝贺会上的自弹自唱，妈的，频繁走音啊！ 我是不是把钱扔大海里了。 阿夏的事给公司的财务也一度带来了重挫，虽然公司扬言说“歧视解约公司将走法律程序”，但都是假大空。法律程序可不是说走就走，都是用钱砸的，这种案件不好打，时间一长，就是白花花的票子。所以她每天都厚着脸皮，好劝歹劝资方爸爸高抬贵手，但还是挡不住陆续的解约。 将来的工作邀约也必定大大缩水。 阿夏本人倒是扛得住，一个人，吃住能花得了多少呢？最值得的是，时嘉运没有狠得下心抛下他，两个人虽然时常还会被舆论抛到风头浪尖上，但这都只能成为他们感情生活的调剂罢了。 杜芷桑是有些羡慕的。 爱情无关性别，越是边缘，越是风大浪大，就越纯粹，越珍贵。 她虽然打心底里决定了当一辈子单身狗，但被虐狗这种事，她也阻止不了。 不过起码，她和阿夏都觉得，做对了一件事。 她也以此为契机，获得了阿夏这个好朋友。 也许是对她办事原则的认同，阿梓也越来越信赖她和亲近她。她俩在工作之余，还常常约去逛街、看电影，有时还会去一次短途旅行。 在旅行中，她还挖出了阿梓曾暗恋夏桃李的事。 在黑漆漆的豪华酒店里，她当场就嚎叫了起来。 “不过，我居然暗恋了一个男同，三年啊，我是不是傻？”阿梓平静地苦笑道，“在得知他是男同那一刻，我就很干脆地斩断了我的单相思。” “！！！”杜芷桑一时真不知说啥。 “我还很感谢你，杜总，感谢你成全了他们。”阿梓善良地说。 “哦不，不是我成全了他们，是他们成全了彼此而已。”杜芷桑说，“阿梓，不如你找找新对象 分卷阅读40 吧。” “嗯……是啊，让我想想……”阿梓还真正儿八经地思考起来，“年上不行，这回我就年下？啊对了，江辰晖吧，我最近莫名觉得他越看越帅啊！” 杜芷桑听到江辰晖的名字，心里莫名一个咯噔。 本能是抗拒的。 不不不，阿梓，你选谁都可以，就是别…… ——她在心里独白道。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呢？ 江辰晖和章梓，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杜总，要是我相中了江辰晖，你会撮合我俩吗？”阿梓笑道。 “这……这是当然的啊。”杜芷桑言不由衷地说道。 “哈哈哈，开玩笑啦，我这个年纪，已经不轻易喜欢一个人了。”阿梓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别说你，我也是。”杜芷桑也跟着叹气。 “杜总，你明明才二十三岁。”阿梓不解地说，“为什么总是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我说在感情上。” 不是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而是真的历尽了沧桑啊。 杜芷桑再次在心里叹气道。 这两个多月来，虽然徐杉绮总是咄咄逼人，但是她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尖锐无情了一些。杜芷桑渐渐也习惯了，有这个“敌人”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相反，正因如此，她才充满了危机感，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每次两个人针锋相对时，都会进行投票决策。 渐渐的，这个“投票决策小组”的成员都差不多固定了下来，而且大家都玩熟了规则。为了在投票大会中占优势，两位社长不仅要提出优秀的方案，还要把投票的人员笼络好。 杜芷桑这个新手虽然还不太懂公司经营的门道，但也渐渐悟出了游戏背后的道理。 两个股权相等的社长是没得玩的，她终于明白了，也有了新的计划。 只是要实施这个计划，还需要小心翼翼地铺垫。 在她暗中规划着的时候，公司的艺人又出了幺蛾子。 这次是徐杉绮的人出问题了，她一天下午回到办公室，在门口处就站在了一个叫林楠的经纪人，此人带的是一个叫钟霄瑜的老戏骨，年轻时非常漂亮，也曾有一两部走红的代表作，过了三十五就开始当配角了，现在都是以谁谁的妈妈，店里的老板娘等等的角色谋生。 在门口等着的林楠显得有些局促，因为她甚少和杜芷桑打交道。 “什么事，楠姐？”杜芷桑把人请进去，吩咐阿梓沏上茶，颇为尊敬地说。 毕竟林楠在公司服务好长一段时间了。 “是这样的，社长。”林楠坐下来笑笑说，“不是到解决不了，我都不想惊动您。最近钟老师在演一部主流题材的家庭剧，她演的婆婆的角色，戏份还蛮重。在片场里她和女主角闹得不愉快了，现在钟老师闹罢演，要求女主角给她赔礼道歉。” 杜芷桑眉头一皱：“女主角是谁？” “是慕容幸。”林楠的脸色更难看了。 杜芷桑眼睛一瞪，心想，糟糕了，这下真是束手无策。 ☆、第 21 章 慕容幸也并不是什么新生代女演员了，今年已经36岁，在演艺界已经混成了大姐大。二十岁她就获得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配角，二十五岁就获得了最佳女主角。所以在气势和资历上，一点都不会输给任何一个老戏骨，尽管钟晓瑜比她大了两轮。 虽然她出演的作品不算多，但是她颜好演技高，每一部戏都很卖座。她还给电视剧唱主题曲、出唱片，观众缘也很好。这次出演《为母则刚》，是一部反映丧偶式育儿的很尖锐的电视局，因此母亲、婆婆的角色都很重要。 “事情发生的经过，是怎样的呢？”杜芷桑进一步探问道。 林楠点点头，仔仔细细地给杜芷桑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钟晓瑜先找的茬，当众责难慕容幸台词没背熟，害得几次对戏都NG。慕容幸这天的状态是有点差，可能是身体不适就导致了心情很差，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尊重前辈，反而反唇相讥，说钟晓瑜擅自把台词作了改动，才导致她有些走神跳戏。 话儿一闹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双方轮流轰炸，一会指责对方表情动作不到位，一会又骂对方吐字不清发音不准，一对戏就冤家对打一样，导演就当场发飙了，说你俩这样，演个屁。两个人都不认输，钟晓瑜更强硬，索性罢演。 罢演也不是办法，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然这戏真的不能演了，于是钟晓瑜就要求慕容幸给她道歉赔礼，两个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慕容幸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性子烈，赔礼道歉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事而林楠是真的解决不了。 不过她怎么不先找徐杉绮，而是找上了杜芷桑。 反正，烂摊子找她就对了。 杜芷桑捂着脸， 分卷阅读41 说：“找我能怎样？钟老师的要求过分了些，该劝劝她帮她想个下台阶的方法就是。而这种事是不是找杉绮姐比较好？” 毕竟徐杉绮说自己要管事的，而且钟晓瑜本来就是徐杉绮的人啊。 “杉绮姐的《我的疯狂邻居》还在拍，日程很赶理不了这事。艺人们工作上的问题，一向都是大社长跟踪比较多的，你看她不是经常跑现场嘛。杜总您也延续了大社长一向的风格，所以我才来找你求助的。”林楠卖乖地说道。 “我没有信心作为调解人能把事请办妥。”杜芷桑为难地说，“幸姐姐不一定卖我的帐。” 关键是，她不认为社长是用来背锅擦屁股的，这种情况下要她低声下气，以后出去还不被踩着上？ “社长您不出马，钟老师自己怎么能找到台阶下？”林楠以恳求的语气说。 “矛盾发生当时，钟老师就不该当众指责幸姐姐啊，现场还那么多机器在拍……等等，争吵的视频是不是都录下来了？” “我猜……是的。” “我去。”杜芷桑拍了拍额头，“这种不和的八卦，很考验人品的。这个戏开拍多久了？进度如何？” “大概两集的样子。” “才两集……对于配角来说很不利啊，人家有可能一气之下把你给换下来。”杜芷桑担忧地说，“这样吧，钟老师的思想工作你要做好，对方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了，就大家都退一步，互相体谅一下。我私下会找对方公司谈谈，看能不能把矛盾化解了。” “太感谢您了，杜总。”林楠一脸感激，就差扑上去给杜芷桑一个拥吻了。 “我也不能保证能把事请挽回到什么程度，但是拖慢进度大家都不想的。”杜芷桑苦笑道。 怎么什么烂事都摊到我头上来了？ 送走了林楠，她就开始做工作了。首先在电话里向对方公司致歉，电话由阿梓来打，对方负责人肯接听下去，就换社长来。对方经纪人谈及这事也很客气，但在立场上却很坚决，表示“贵方先挑起的事端，应由贵方先赔礼道歉”。杜芷桑怎么说头上戴着也是社长的帽子，要听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如此义正词严，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第一步就已经出师不利了。 杜芷桑打算往上一级，找对方社长谈谈。 慕容幸的所属的公司，是娱乐界的四大家族的大佬“F社”。四大家族是F.A.T.E四个社，F社是以培养女明星出名的大社，光是当红的女明星就比TOP STAR的所有艺人还要多，平均一个艺能部就六十个艺人，一共有八个艺能部。这个社长可不是你说想谈，就能谈的。 “杜总，先跟所属艺能部的部长谈谈如何？”阿梓也一筹莫展。 “这……一来我觉得没用，二来这听上去像是自动降级，再找社长就不奏效了。还是找社长谈谈吧。”杜芷桑咬咬牙说。 很快阿梓就联系上了社长的秘书，说明了事由，对方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达。 挂上电话，阿梓悲观地说：“我觉得人家社长才不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说得很对，杜芷桑简直想哭。不过在等待的间隙，她也不闲着，马上又联系了剧组，向制片方和导演都赔了不是，询问相关视频资料有没有流给了媒体。对方很严谨地回答说内部问题绝对不会曝光。 但也不代表绝对安全，工作人员这么多，谁知道管理上是否真的滴水不漏呢？处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出乎意料，F社社长万伟宸很快就有了回复，万总表示，很重视此次时间，愿意抽个时间和TOP STAR的美女社长常谈。 “这个万总，这么注重培养女星，还把你称为美女社长，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阿梓担忧地说。 “可是对方都答应了谈一谈，现在反过来拒绝，是不是适得其反？”杜芷桑叹了口气，“咱们带上楠姐和钟老师，就不怕他乱来了吧？他也没说要单独谈谈。” 阿梓觉得有道理，就开始问楠姐那边情况怎么样。 “对不起，杜总，我办事不力了，钟老师这边劝不动，一定得慕容幸先赔不是。她说她快六十岁的人了，不可能被一个后辈这样侮辱。前辈在演艺上指点后辈，后辈就已经洗耳恭听，慕容幸的态度是不符合行规的。如果她这次让步了，以后就没有人尊重她了。”林楠带着哭腔说。 杜芷桑心里瞬间凉了一截，忍不住发飙道：“你就问问钟晓瑜，这戏她是要演，还是不要演！” “杜总……” “要演，就找台阶下，不演，就终止合同，公司赔钱，她也要赔给公司相关款项！”杜芷桑气得脸都发了青。 妈的什么前辈后辈，现在是蟹子遇到了大石头，分分钟被砸死！ “杜总……这……会不会太消极了？对方也没有说到这一步呢，是不是还有挽回的机会？” “你叫钟晓瑜直接跟我谈！”杜芷桑索性啪地挂了电话。 低声下气的联系了对方的经纪人，人家都不卖账， 分卷阅读42 找到社长，社长又别有用心。是的，或许这事是能挽回，但是我少女的贞洁怎么办？我就拿三万块工资，我难道得卖身？ 杜芷桑越想越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想到上辈子在酒馆听到的那些话—— “她也算有几分姿色，都这把年纪了，不用白不用。” “这叫物尽其用你懂不懂？我也不想当坏人啊，谁叫我缺钱呢？” “我又不是不分钱给她，准保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好不好？” …… 她的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了。 女人，就该面临这样的处境么？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钟晓瑜过来找她，她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走出办公室准备冲去找钟晓瑜训话。 正当她气势汹汹地走在走廊上，钟晓瑜也黑着脸迎面走了过来。 刚好！ 她连忙把自己的气顺了又顺，坚忍地换了另一副表情，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钟老师，我正想找您谈呢。” 她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谁知她还没笑完，对方就迎面一个巴掌“啪”地，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左脸上。 “嗡”的一声，她被打蒙了，意识都被打飞去了九霄云外，只剩下脸上火辣辣的疼。 和被打出的那一眼眶的眼泪。 “喂喂喂！”刚好经过的江辰晖目睹了这一情景，张嘴就怒喝道，一边喝着一边红着脸挡在了杜芷桑的跟前，跟个□□大佬一样，“你凭什么打人！？信不信我揍回去？不要以为老就是理，老了就回家享福去，卖什么老，卖什么老！！！” 金子简直被自家小伙子那阵势吓坏了，连忙冲上去拉住：“都冷静一下，都冷静一下！” 钟晓瑜最受不了后辈的不尊重，更不说这个毛头小子又是喝又是骂又是瞪，瞬间跳了脚，扬起手就要给这小子一巴掌。 江辰晖都不知是不是最近演流氓入了戏，向前一步就想撞对方，把对方吓得巴掌打不出，生生退了两步。 “我打她自然有我的理！”打不行，钟晓瑜就用吼的，“在艺人的权益被侵犯时，不是第一时间为艺人争取权益，反而是第一时间剥夺艺人的权益，这种社长，这种社长，凭什么领导我们！凭什么分走我们的血汗钱！我要解约！我要解约！” 解……解约？ 是和剧组解约，还是和公司解约？ ☆、第 22 章 林楠听到自家艺人说出如此冲动的话，顿时也乱了方寸，赶紧冲上前去拉住钟晓瑜：“钟老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要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钟晓瑜现在跟头牛似的，根本就拉不开。但是她再也接近不了杜芷桑，因为江辰晖像大山一样杵在那儿。 这是阿梓反应最快，快步走到杜芷桑身边说：“杜总，洪导那边来了电话，说有个项目谈谈。” “啊，好，我立马回去复他的电话。”杜芷桑明白阿梓是借故给她台阶下，也反应得很快，准备赶紧离开。 江辰晖回过头，看见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 红彤彤的，很惨烈。 怕是史上最惨社长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杜芷桑好像在说：“我没事。” 然后，她就很飒爽地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阿梓皱着眉头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说：“杜总，这钟老师留着也没有意思。” 杜芷桑的左脸颊还在火辣辣地疼。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劈头盖脸地扇耳光。 这委屈劲儿在胸腔里回荡着，久久散不去。 “是她先提出的解约，冲动也好，认真的也好，我觉得解约可是个良策。就是怕闹得不愉快，她会出去乱说。”杜芷桑叹口气说，“公司最近事儿实在太多了，我再也不想上新闻头条了。” “反正国家发顶退休也就六十嘛，咱们就按照她提前退休来计算，给她一些补偿呗。就算她出去说，我们也光明磊落，大不了跟她打官司。”阿梓义愤填膺地说。 “打官司就太劳民伤财了。”杜芷桑摇摇头，“这事儿可能需要杉绮姐介入一下比较好。” “她能帮你吗？她暗算你还来得及。” 两人愁眉不展，但很快阿梓就换了个表情，说：“说起来，杜总，刚江辰晖真是够帅的，我之前还说要暗恋他呢，看来我这次看对人了！杜总，你刚刚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杜芷桑装模作样地斜她一眼，“他只是听说我要碰他，对我心怀感激想要报答我而已。” “嗯？是么？”阿梓挑起眉毛，“我看他刚才急得脖子上的筋都暴凸啊！刚刚他这样护你，我敢说，公司很快就会有你俩的绯闻被谣传。” 阿梓说得很对，刚刚的事还挺轰动，吸引了不少耳目。这八卦一传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可是截断流言的方法，能有什么呢？ 分卷阅读43 要不就是她用真正的对象来辟谣，要不就是江辰晖有女朋友。 前者就不指望了，后者…… 江辰晖有没有女朋友呢？ 她想到这些，原本就火辣辣的脸就更辣了。就在这时，手机里来了新的消息，是江辰晖发来的短信：“受委屈了吧？别憋着，打回她！” 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回道：“我反应慢了，现在已经失去了打回她的机会怎么办？” “嗯……那就狂搓一顿好的吧，就当出口恶气！”对方孩子般地说道。 但这建议对于杜芷桑来说居然就很受用，她说：“谢谢你，江辰晖。” 对方回了个挠头傻笑的表情。 真……他娘的可爱！ 钟晓瑜的事，还得协调几天，在这之前，杜芷桑还是等来了好消息——《盛开的红莲》的试镜甄选中，江辰晖脱颖而出，当上了男一号！在这之前，参加完试镜的江辰晖，还发信息跟她说：“我紧张得双腿发抖。” “试镜的内容是什么？” “咆哮和……脱衣服。” 好吧……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原本她想着请他吃一顿以庆祝的，但是如她所料，公司里果然起了她和江辰晖的谣言。社长和自家艺人的桃色新闻，这可不太好听。她虽然清者自清，但智者还是要懂得避嫌，就只好发了条祝贺和鼓励的回信就算了。 “谢谢社长！”对方发来爽朗的语音，“但社长千万别忘了兑现之前的诺言啊！” 对了，他曾要求她砸钱给他出唱片。 “没问题！你尽管搞，我签单就好。”杜芷桑爽快地说。 后来他真的开始联络起自己搞音乐的朋友，开始组乐队、写歌、录音、发行和宣传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分分钟都是钱。杜芷桑一张张单中，又一次看到了白花花的票子像流水一样逝去了。 这个卖不动唱片的年代，真是个伤春悲秋的时代。 在新的一次月会上，大家看到最新的财务报表，都有些一筹莫展。 自从杜芷桑上任以来，公司的项目虽然在增加，但是收支情况却很严峻。如她所料，徐杉绮果真在力捧江辰晖这件事上颇有微词，她以“公司的二十代里他最有潜力，发展他宜早不宜迟”挡了回去，还好其他人都对她表示了支持。 毕竟，世上的钱哪有白赚的？都是用钱套的钱，不用钱就套不了钱啊。 徐杉绮耸耸肩，不置可否。 但在钟晓瑜这件事上，徐杉绮极力反对解约。 “我记得大社长你之前曾经训诫我‘虽然在这行里，人是商品，但人始终是人’，我猜你的意思是，要讲人情味对吧？生意有赚有亏对吧？现在你眼看钟老师老了，接下来要给她养老了，你就打算一脚踢开她对吧？”徐杉绮保持微笑说道，“钟老师在片场遇到了问题，你作为社长没有帮她解决的能力，要她吃哑巴亏不说，还要借机落井下石，其他艺人知道了怎么想？咱们还能留住人吗？” 徐杉绮还是那么有理有据。 但是杜芷桑转而不跟她说道理，面不改色地说道：“杉绮姐，您口口声声说我们权利和义务都是相等的，试问我在做外联工作，在积极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以我的方式，替公司赚钱。”徐杉绮把双手交叠在胸前说，“我们的权利义务虽然是相等的，但是我多了一重身份，为公司争取了更多的红利，我有时分身乏术，也很是很正常的。” “那您就别说权利义务是相等的，这不公平，不是吗？你从来都在争取权利，却没有享受什么义务。艺人的项目是我拓展的，艺人的公关也要我出面处理，现在艺人出现工作上的问题和危机了，我也努力去摆平了。我刚才也报告了我作出的努力，难道为了摆平这件事，势必要牺牲我的个人利益吗？我牺牲了，您呢？”杜芷桑越说越激动，“您就知道给我下绊子。” 大家听到两位大佬针锋相对，都大气不敢出。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徐杉绮被呛得有点哑，但是也没有在纠缠下去，只说：“总之，在外而言，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在内而言，也不必走到提前终止预约这么绝情的一步。不知各位是否同意？” 大家都小幅度地点着头。 “好。”杜芷桑把气往下咽了咽，说，“没问题，这件事我会再争取一下，但不保证结局会百分百完美。于内，我也保证留着钟老师，但是我要求钟老师给我赔礼道歉，并赔偿我一定的损失费，至于金额多少，我会再咨询律师。” 徐杉绮听到这话，身体向前倾了倾，但最后也只说了句：“好吧。” 杜芷桑松了口气。 赔款我得赔死你！ 而《为母则刚》剧组那边，一直拖着钟晓瑜的戏份没有拍，拖着拖着，真的提出了解约请求。 原因是演员没有按照安排到场拍戏，耽误了剧组的拍摄进程，同时缺乏控场能力，打乱了剧组的拍摄计划。这次事故由 分卷阅读44 演员自身造成，剧组决定终止合作关系，更换该角色重新拍摄相关戏份，造成的损失由其经纪公司负责。 据说解约的请求是慕容幸提出的。 这对于钟晓瑜而言真是火辣辣的一个巴掌。 虽然F社在公关方面也很FIVE（废物），但慕容幸这个人办事凌厉强势，所以闹矛盾的视频资料都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里，没有让媒体插足进来推波助澜。所以解约的耻辱钟晓瑜自己一个人默默咀嚼就好了。 就是连累公司赔了不少钱。 虽然公司自然也会在钟晓瑜的工资酬劳里扣掉相应的一部分，但也只是九牛一毛。毕竟艺人签约公司，就是用来抵挡这种风险和损失的。 至于向杜芷桑赔礼道歉的事，钟晓瑜坚决拒绝，赔款她也撕烂脸不接招，扬言说“有种就炒了我”。这事儿操碎了杜芷桑的心，这人不治吧，又太有辱自己的身份了，毕竟她不仅仅是她，还是凌濛的代言人；要治吧，传出去又确实太难听了。 她身心俱疲，常常去医院探望凌濛，每次去都是吐苦水。 有次她正在病房里说着，就遇到了江辰晖也来探视。 江辰晖带着花，是朝气蓬勃的向日葵。 在病房里相遇，两人相视而笑。 自从被扇耳光一事后，两人似乎变得有些同仇敌忾了，加上原本就对凌濛的认同，加深了两人的羁绊。 “钟老师的事……”江辰晖坐下来，捏起凌濛的手，亲昵得像对待自己的干妈，轻轻按摩，“还是解约了吧。” 一来就说中杜芷桑的心事，好像有透视眼一样。 不等杜芷桑还嘴，他接着说道：“难听也是她难听，在片场上卖老被反吃，回到公司还因为社长不给她擦屁股而动手打人……我知道，你会说片场的事其实公司的责任也很大，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都有错，但钟老师落得如此下场，终究是公司小，没权势，被压死的。但是公司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没有必要全部揽上身的。相反几十岁人了，都不知道看时势识时务，看似很硬气，其实是傻逼，不是吗？” 杜芷桑看着他澄澈的眸子，心里似乎一下子舒通了不少。 “公司十多年了，基本上都维持着这个规模，一来是公司的经营理念所致，二来是凌总的个人能力限制吧？你要知道，她是四十岁之后才创立的公司，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江辰晖体恤地说。 杜芷桑柔顺地点点头：“我明白。” “解约了，就腾出一个位置，再签新的人进来。这些年来凌总都坚持亲自把关加入新鲜血液，才让她获得了大多数艺人的拥戴。”江辰晖再一次把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说，“旧的不去，新的怎么来啊？” 被他这么说，杜芷桑有些如梦初醒：“对了，说起新人，萧嘉誉目前都是接些路人ABC的工作，这次《盛开的红莲》能不能看有没有什么角色能带带他的，带得动吗？” “怎么会带不动？我试镜成功后，高全导演也很兴奋，说很期待和我的合作，我在开拍之前就跟他搞好关系了，跟他要个角色一点问题都没有。”江辰晖温暖地笑着说。 杜芷桑这才终于展了颜，一把拍了拍他的手臂说：“不愧是我未来王牌，真是个机灵鬼！” 江辰晖毫不害臊地给她比了个“V”字手势。 ☆、第 23 章 钟晓瑜断然是拒绝想杜芷桑赔礼道歉的，于是杜芷桑就名正言顺地把解约的事提到台面上去。钟晓瑜一开始还很硬气，说什么要采取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要让公司吃官司。但公司接受徐杉绮的意见加大了赔偿金，她就没有再嚷嚷了。 只是公司内部的气氛一时间都有些怪异。 大家都好像从社长的出事方式上，都领悟到了什么…… 虽然杜芷桑在官网上提前挂出了钟晓瑜“脱社”的事由，也提前启动了公关干预，但还是有好事者另辟蹊径，挖取新角度来报道此事，说什么“金牌配角遭辞退，艺能圈冷暖自知”“用完即弃，论演员老了后怎么半”……负面影响还不少。 接连之前报道过的TS社美女社长，现在大家讨论的风口又到了杜芷桑身上，纷纷都说“这个社长不好惹”。对于“新旧社长的对比差”“年轻领导人的作风”等等的话题，讨论得不亦乐乎。 言论上大量出现了“资本化”的字眼，说的就是娱乐公司造星一切向钱看，出了负面新闻，切！不听话，切！不中用，切！ 杜芷桑任了这些言论去，专心拉资源谈项目，努力把自家艺人到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反正她又不是真社长，不过是个“代任”的，等凌濛醒过来，她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关键是她薪酬才3万啊，3万！拿多少钱，做多少事好吗！ 在钟晓瑜解约后，她和信得过的几个经纪人谈了招揽新人的事，亲信们纷纷表示公司刚签了萧嘉誉，在毫无资历 分卷阅读45 的新人培养方面显得疲软，不如看看最近有没有要转社的艺人，或者在电视剧或者选秀上，挖掘一些有一定基础的素人。 杜芷桑觉得很有道理，就暂且把事请放在了一边。江辰晖的戏开始拍了，这个档期他排了两部戏，行程相当密，她去了一次探班。现场的气氛不错，念导演出身的她，在片场上蹲了好久，看到了导演如何拍摄长镜头，如何处理打戏，如何调节演员的状态和情绪…… 她看着江辰晖和男二沿着江边跑步，拳馆教练在后面骑单车一边追一边吆喝，后面一帮工作人员哗啦啦地扛着东西跟着狂跑，导演坐在轨道凳上被刷拉地推着，她觉得很好笑，站在江的另一边，拎着一杯水果茶，像在欣赏一部别样的电影。 这曾是她念书时憧憬的画面，那时的她觉得，这是最热血不过的时刻了。 她辗转在艺人们不同的现场去探视，最终还是最喜欢看江辰晖拍这部戏。虽然这部戏对于江辰晖来说很严酷，又是控制体重，又是塑造肌肉和先天，镜头一对上来，不是揍人就是被揍，要不就是接受魔鬼训练。 但是他真敬业啊，衣服头发湿了又湿，他却总是精力充沛，斗志昂扬，荷尔蒙爆发。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戏里的“阿康”。 每次去片场，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称赞他年纪轻轻很有魄力。 她内心涌起了老母亲的安慰。 其次，她也喜欢去张皓伦的《群青》，张皓伦在里面的造型实在太好看了，衣装随意，透着暖调，头发翘起，俏皮可爱。张皓伦本人也很可爱，和谁都能打得火热，常常和剧组的人玩游戏、唱歌跳舞，他冷知识知道得超多，常常被抓住要求“快科普一下我”，她有时也会成为被科普的一员。 《群青》的拍摄多在室内进行，所以都是中央电视台自家的拍摄棚搭的景，每次隔壁棚都有拍摄工作在进行。这天她去探班，就遇到了隔壁正在排一部时装剧。 她在进出间，又遇到了贺正诚。 双方对视一眼，略显平静，但杜芷桑看得出，贺正诚看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情绪化了。而他还是那么帅，痞帅痞帅，无可否认他的五官和气质比TS社里所有男艺人都要优，段星雨在容貌上可以说是“绝色”，但贺正诚比他要凛冽、贵气，段星雨就是太呆了，贺正诚却机灵得很。 确实是块可造之才，而且杜芷桑记得，上辈子的贺正诚有一次上节目，为了获得宣传新戏的机会，居然忍着肚子痛把一大锅变态辣的麻婆豆腐吃光光了，吃得浑身冒汗，连胖次都湿了。 最后肠胃不适，她还陪他去医院了呢。 原本是个性格坚韧的人，只要好好培养就能成气候。 既然一块原石就放在自己面前，是不应该碍于私人恩怨而放弃的吧？更何况是上辈子的私人恩怨。而且按照时间推算，他和原公司的五年合同也差不多到期了。 杜芷桑清清嗓子，对他说：“又见面了啊。” 他轻笑一声，但明显带着友善。他的手里正拎着一瓶罐装咖啡，手指上是很夸张的朋克戒指。对了，他今天的妆容也很具攻击型，这场戏的角色怕是个摇滚乐手吧？ “最近的新闻有些不利啊。”贺正诚主动说道。 “谢谢关注。”她脸上挂起笑容，“我也想好聚好散，只是事与愿违……对了，你和你东家合作得怎样？” 贺正诚扬起眉毛，机警地盯着她：“怎么？你想招揽我？” 她对他的聪明也不气恼，反而庆幸省了些唇舌，无邪地笑起来说：“BINGO！不可以吗？” 贺正诚是很吃惊的，毕竟刚开始她的态度总是毫无缘由地恶劣，让他摸不着头脑。虽然上次见面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才促成了今天心平气和的对话，但万万没想到，她会向自己地处橄榄枝。 但为了保住面子，他直了直腰，说：“我要考虑一下。” “也对的，我等你联系我。”杜芷桑轻松地说，向他递上了名片。 他愣愣地看着这张设计得别出心裁的名片，上头小小的字写道“代任社长”，是真的始终挂着“代任”二字，似乎在表明从不谋朝篡位。他伸手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之前他还在心里打着算盘要拿到她的联系方式来着，想不到这原来是只要假以时日就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轻描淡写地把名片收好，转身就往片场的方向走去。 杜芷桑很有信心他会再联系自己的。贺正诚虽然和江辰晖同龄，但接触娱乐圈的时间比江辰晖还要久，高中时代就开始就经常被街拍，是由街拍开始被挖掘出来的，随后成为了时尚杂志的专属模特，后转型为演员。说来奇怪，他从属的公司其实还不错，虽然是做音乐人起家的，但享誉全球，对于培养新生代也很有一套。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骄人的成绩，也尚没有获得过什么奖项。 如果他肯委身入驻TS，她该如何把他培养起来呢？ 从片场回来，她又多了一项心事。 怀着这心事，她每 分卷阅读46 天照常签单、看文件、谈项目、开会、探班……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音乐制作的周期比影视要短得多，江辰晖的戏才开拍不久，他出唱片的进度却超乎想象，很快就到了录音这一步。 虽然杜芷桑是个行外人，她还是很关心地到了录音室去探情况。 主要是担心花掉的钱要打水漂。 因为是试水，这次录的只有一首歌，只有主打歌，没有副主打曲。江辰晖认识的做音乐的朋友，都是唱作型，所以偏向流行摇滚的风格。这次这首歌很纯真，诉说的是一个憨憨的男青年对恋爱的一些想法。 旋律倒还是不错的，歌词也单纯可爱。 就像为江辰晖那带着磁性的少年音度身定制的一样。 杜芷桑透过录音室的玻璃，看着江辰晖忘情高歌。 这个人干什么都很投入啊。 最近看他是不是看得有点多了？几乎每隔几天，就要看他搞出来的新动作——拍戏、录音、上综艺、杂志拍摄、做专访…… 他的容貌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眼睛里，他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 有些中毒啊！ 她在心里暗暗苦笑，却不知道此刻的江辰晖也将她映在了自己的眼瞳里。 最近见她见得太多了，他想。 她在片场拎一杯果茶一边眯起眼睛对抗着灿烂的阳光，一边静静地看他跑啊、吼啊、练习啊、挥拳啊……她托着腮帮子听他对专访的记者高谈阔论；她仔细地看他在闪光灯下的表现；她像现在一样，好奇地听着他的歌声，随着节奏点头摇晃…… 她好像要变成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过，也仅仅是存在罢了。 他更多的是感激她，感激她以同龄人的触觉发现他，包容他，宠爱他。 等等……宠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 他唱到一半，突然就羞羞地卡住了。 惹得监制脸也黑了起来。 不行不行，得排除杂念，排除杂念…… 杜芷桑没有跟踪全部的录音，听了一小段就出来了。走出录音棚，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点开来看，是新朋友请求添加她。 是贺正诚。 她心里涌出来一股劲儿，立马就添加了他。 贺正诚也即刻给她来了短讯：“我的合约下个月到期。” ！！！ 这是下个月就挪窝的意思吗！？ 她还没有回复什么，他就发来了第二条：“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可以吗？” 虽然杜芷桑对于两个人的谈话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她很理解离开享誉全球的公司，加入TS风险是巨大的，没有人会贸贸然就易主。 更何况他和她也算是有“牙齿印”的。 “没有问题，边吃边谈吧！”她装作爽快地回复道。 ☆、第 24 章 杜芷桑做梦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会以未来雇主的身份，和贺正诚共进晚餐。 饭馆选的是高级的日式怀石料理，用餐的地方正对着餐馆的院子。深秋了，院子里各色大小树又是红又是黄的，煞是可爱。杜芷桑把外套脱下来，穿着丝袜的双腿放进下沉式榻榻米里。 尽管是讲求礼仪的怀石料理，也要迎合中国人的习惯，让中国人屈腿吃饭还不如不吃了。 秋风甚是清劲凉爽，一如两个人见面的感觉。 虽然贺正诚的笑容藏得有点深，但帅气的脸上浮现的轻松神色，也让杜芷桑放松了不少。 “已经点了一些菜，你看要不要加的。”杜芷桑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说。 “那我不客气咯。”他爽朗地打开菜牌垂眼看起来。 两个人是相对而坐的，杜芷桑看着他左耳上的戒指耳环，额头上垂到浓眉的碎发，漂亮的唇弓，修长的手指……虽然她在很早之前已经不贪图他的美色了，但是不能阻止她用营业的目光打量他。 究竟是怎样的发展道路最适合他呢？ 她又被这个问题困扰了。 回过神来，贺正诚已经轻声把想吃的菜品都传达给了进来招呼的小姐姐。他再把茶斟上的时候，发现杜芷桑还在出神地盯着自己。 “看够了没有呢？审判官？”他笑道，“给打多少分啊？” “100。”杜芷桑接茬道。 两人笑了起来。 “我很有诚意邀请你加入TS的。”杜芷桑笑容可掬地说。 “你谈事请都这么单刀直入的吗？”贺正诚一边抿着茶一边说，“我在这个圈子混五年了，虽说起步也是比较高的，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吧。这也许不能归咎于公司，是我个人的问题。” “你在浪费你自己。”杜芷桑说道，“身高181cm，年龄23岁，出道五年，模特的工作陷入低谷，演员生涯没有演出过一次主演……颜值在线，衣品在线，到底怎么了？说到底，贵公司 分卷阅读47 没有用心去挖掘你与众不同的一面。去年至今，你都是专业打酱油，你几乎在十部电视剧和电影溜达了一圈，却连脸都混不熟。” 她缓了缓说：“可那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公司太大了，根本无暇顾及你。你工作不断，也许能把生活水平维持得不错，但是你浪费了青春和才华。” 他认真听着，却听得很淡然，最后只是老成地笑笑说：“每间公司想签一个人，都会使劲给他描绘蓝图，给他画大饼。” 他比杜芷桑更老练，更沉稳。杜芷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百分百了解他的。 就算他俩在上辈子当过一次百分百恋人。 她深思了一阵子，说：“那好，现在你给我罗列一下你目前的资源和人际关系，我会回去准备企划书，给你未来半年的发展规划，并且体现在合同书里，列细条注明不兑现就赔偿，这样您可满意？” 贺正诚愣了愣，没想到杜总为了要签他，会使出这么大的劲儿。他舒了口气，说：“这样当然最好，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费狠劲要签我？ 杜芷桑见对方同意了，也不急着回到，执起筷子开始吃东西。正宗的怀石料理很讲究用餐礼仪，在来之前阿梓专门教了她，她原本想着跟贺正诚这号人物也用不上。但现在她突然来了心情，把那些优雅的动作都付诸一举一动间，她慢慢地品着，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口感和未来，真是新鲜。 贺正诚见状也跟着吃了起来，只是他吃得很随便，“味道好抽象啊”的表情完完全全就挂在了他的脸上。 “贺先生。”杜芷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念导演出身的，你知道。所以我常常以导演的眼光挑选艺人，我只是知道，如果我是导演，我一定会选你当男主角。但是我的戏，并不是现在你演的那些。” 贺正诚吃惊地看着她，看到了她眼里的灵气和心魄，她还是那个在片场上随意发挥，钻到了他的车上，说她不要钱不要地位只想实现梦想的女孩儿。他又记起了他们都还才23岁，完完全全可以继续当个孩子。 他笑得软了下来，说：“我接受你的说法，我等你的合同书。” 杜芷桑点点头，一边欢快地继续吃东西，一边询问起贺正诚目前的详细情况来。 不出一周，杜芷桑就和阿梓把企划书和合同书都研究了出来，加起来厚的像教科书一样。贺正诚的脸色却有些沉重，毕竟呆了五年的公司，18岁到23岁，是最美好最有冲劲的年华呀。觉察到他的动向，经纪人也天天来劝他，说公司是好公司，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来，转社的事，谁试谁扑街。 杜芷桑咬咬唇，也很理解他的迷惘。 最后，贺正诚还是在合同书上签了字。 杜芷桑看着那漂亮得如同国画一样的签名，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双方各执一份后，她举起右手手掌说：“YEAH，不来一个HIGH TOUGH吗？” 贺正诚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忍不住也笑起来，伸出手往她手掌上拍了过去。 公司居然从跨国娱乐公司手上挖来了人，这事儿在TS社里引起了不少骚动。而杜芷桑也买了一波公关，把这件事大肆宣扬了出去。如她所料，贺正诚的粉丝们对于这件事并不太买账，担心偶像在“TS这种小地方”只能当“鸡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但她们很快就啪啪打脸了，贺正诚一入驻TS社，就接下了人生第一个主演，这部电影的导演，是陈聪。擅长诉说“男人的故事”、铸造男人灵魂的导演陈聪近几年都只是以监制的身份活跃在电影界，此次居然又“重现江湖”，导演的是一个天才黑客为一个痛失爱妹的图书管理员报仇的故事。 原著盯着“网络暴力”这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诉说了一个精彩绝伦的探案和复仇的故事，而改编成电影之后，增加了对“天才黑客”这个角色的男性化塑造，有意联合原作者，把单本的故事改编成系列故事。 也就是说，主演贺正诚将会一年又一年地在观众眼前出现。 档期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定妆照相当惊艳，贺正诚漂亮的五官搭配邋里邋遢的造型，简直是“最帅黑客”，和当年《死亡笔记》里的“L”有异曲同工之妙。 能hold住这么“辣眼睛”的造型，贺正诚成功圈了一批粉。 距离电影开拍其实还很长，但消息早早就发布了，为的就是给接下来那些琐碎的工作刷流量博关注。贺正诚依然接拍那些差点连演员表都排不上的角色，延续他之前“渣男专业户”的戏路。同时又慢慢扩张戏路，饰演越来越多“边缘人物”，确保每个角色都有特殊的发挥，诸如“吻戏”“哭戏”“打戏”“脱戏”……每个角色至少都要有一个，而且是长镜头大特写，务求每次都刷新观众的审美。 这些全部都是社长杜芷桑一手布局的。 后续她还有好多计划，不过前几个月就先这样按部就班地把人向前推去。好在是她很勤奋，上任的这些日子天天都在跑关系，才使手上的资源把 分卷阅读48 艺人的发展支撑了起来。 在这之前，TS社给贺正诚举行了一次热热闹闹的欢迎会。 又是这个什么鬼欢迎会…… 好在这次欢迎会的主角不是杜芷桑了，而且得益于贺正诚之前老是在不同的剧组刷脸，小年轻他还是认识了一大波，一来就能和江辰晖、段星雨一等二十代勾肩搭背了。也省得杜芷桑为他打点人事，就等他们闹呀喝呀笑啊，乱成一片。 她就在一旁看着，眼神就像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崽。 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喝得频繁地上洗手间，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喝得脚下都有些飘了。音乐声，笑闹声，还有莫名其妙的撞击、摔物声，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好像身处异空间。 她又从洗手间出来，一只手突然“咚”地，拍在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吓得一呆，脑袋里虽然像塞了棉花，却还清醒着。只见手的主人江辰晖已经双颊绯红，眼神迷离，非常危险地盯着她。 “呃……小江同志，我看你喝醉了。”她贴着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道。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壁咚”了你家社长？你别发疯啊！要打屁股的！ 江辰晖冷笑了一声，把脸凑近，慢悠悠地说道：“我是因为你是社长，我才尊称你一声‘社长’。但是，你原本就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吧！” 他越凑越，酒气喷在杜芷桑的脸上，语气似在撒娇，又似是质问：“现在我要以男人的份身份来问一个女人，你和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第 25 章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会看到一个面泛桃花的女人，紧贴在墙边，而身上伏着一个半醉的男人，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他会想象到气息缠绕的感觉，双方的眼睛里都有火花。他会出现幻听，听到一堆小鹿乱撞的心跳声。为什么是一堆？那一男一女的心脏跳得固然厉害，而旁观者也不能幸免。 妈呀，太臊臊啦！ 他会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走人。 杜芷桑故作镇定，但是酒却完全醒了，是被自己的心跳声轰醒的。她从江辰晖那闪着火光的目光中抽离，说：“为什么这么问呢？” 用的是谈公事的语气。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才是王牌么？为什么他一个外人，你大费周折将他签进来不说，还把好资源全往他身上堆？让我们看着好眼红啊，社长，亲爱的杜总，他是谁？是不是……”说到这里，江辰晖说不出那个词语了，眼神里透着委屈、难过、气愤和嫉妒。 是的，嫉妒。 “放心，我不会把旗下的艺人给‘潜’了的。”杜芷桑幽默地用上了媒体和八卦冠给领导们的那个字眼，无非是要江辰晖醒醒酒，“我保证，在TS社，只有一个王牌，那就是江辰晖。” 江辰晖虽然酒气重，但是眼神确实聚焦的，甚至过分聚焦，快要烧着了。听到杜芷桑的话，他才稍微收了收锋芒，但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他问了两个问题，其实只想听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把她放开，神吸了一口气冷静道：“其实我也不是想……问这个。”他转脸看了看还在狂欢的人群，继续说道：“继续回去喝酒吧。” 杜芷桑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只是轻轻一拉，他就纹丝动弹不得了，仿佛从那个接触点，有什么注射到了他的肌肉和血管里，轻而易举地控制了他。 而他明明穿的是长袖。 “别喝太多了。”杜芷桑轻声说，“你酒量……不好。” 他给她一个松垮垮软绵绵的笑，说：“我没喝多少，我是理性主义者。” 杜芷桑不置可否地笑笑，放开了他。 不过这个晚上还没有完。熬不住的人陆续走了，年轻人们却一直闹到深夜。人群越缩越小，大家就聊得越来越紧密。杜芷桑作为社长，应该早点离开的，毕竟部下们需要私人空间。但她也是年轻人，她也想偶尔放纵一下，在年轻人的欢乐中，释放某些东西。 江辰晖说得对，她虽然是社长，但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而且不过是个随时卷铺盖走人的、月薪三万的挂名社长而已。 她端着酒杯坐下来，耳朵辨认到喇叭里放的是披头士的《I Wanna Hold Your Hand》，又恰好看到对角坐的是江辰晖，便笑着顺口说了句：“这是谁选的歌？真是又怀旧又刺激，够ROCK啊！” 江辰晖哈哈笑起来：“我选的歌啊，这里怕就我最钟情这些曲调了吧？反正大家都会摇头说，太旧了，太旧了啊。我啊，太喜欢旧东西了。” 的确是这样，他的身上几乎都是古着。 偏偏就是他，把古着穿得风度翩翩，硬生生是把时光机穿在了身上，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你喜欢摇滚吧？”江辰晖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很少人会这样问，啊不，应该是很少人会想 分卷阅读49 知道她喜欢什么音乐，喜欢哪个地方，喜欢哪种服饰。人们总是漠不关心。 因为她是社长啊，人们只想知道社长大人最宠谁，手上都有什么资源，公司的资金流有没有保障，身上穿的名牌值多少钱。 “我就觉得你是喜欢的。”江辰晖附身托起下巴挨近他，笑得像个顽劣的孩童，“你还蛮ROCKROLL的。” 杜芷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没有男生会这样形容她，但是她很喜欢这形容。 喜欢得心花怒放。 我当然很ROCKROLL，我恨不得对着我的仇家竖中指。 “不过，很少去看现场吧？”江辰晖说，意思是，你总是克制着吧？ “我很羡慕能到现场一睹为快的人，可惜呀，总是没机会的，一个人去似乎也不够意思。”杜芷桑耸耸肩说，意思是，我也想把一切宣泄出来，就是欠缺一个契机，还有一个人。 谁是那个人呢？ 她这样说着，脸就变得绯红了。 不是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只谈梦想不谈恋爱的吗？现在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所以她是略略低着头，不敢触碰暧昧灯光下对方那秋波暗送的视线。是秋波暗送吧？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亦或是仅仅醉酒后的微醺？亦或是此情此景催生出来的一点点本能式的荷尔蒙？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 最好江辰晖别再看她了，最好他们别再聊下去了。 但是一切还没有停止，江辰晖继续说道：“那我带你去。” 她垂着眸子笑起来，这笑容在江辰晖眼里，煞是可爱。 一个被“社长”“社长”叫着的女孩子，居然如此甜美、纯情、不攻自陷地笑。此刻谁要是虚情假意，谁要是逢场作戏，谁就是天底下最混蛋的男人。所以江辰晖不是混账，他变成了情窦初开的模样。 他大概是中咒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给了他幻觉，还是音乐和灯光酝酿了情愫。这个晚上似乎太特别了一些，今后也要挥之不去地缠绕在梦乡里的。他每一次呼吸都是深呼吸，他觉得太上头了。 他们说完了话，就无意间对视了一眼。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她像红霞一样飘忽着，她像毛娃娃一样棉软软的。 不过她依然称他为“小江”，她说小江你真好啊，那么多兴趣，那么多才艺，那么多朋友，那么多节目，那么多快乐…… “对哦。”他也不予否定，骄傲地笑着说，“所以有我的生活，就会很幸福的，这点我很有自信。” “嗯……那个女孩子一样会很幸福……”杜芷桑顺水推舟地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凌总是不反对艺人们谈恋爱的吧？” 江辰晖没想到她的思维又被拉回到公事上，如实答道：“不反对。” 她默默地点头。 嗯？这点头是什么意思？ 江辰晖觉得无比的……悬。 只是这两个一聊就聊了个把小时的人，完全没有留意到别人的目光。不过吸引到别人的眼光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谁让他们是如此年轻，需要折腾呢？ 贺正诚加入TS社后，TS社又多了一个劳模。虽然只是少了一个老戏骨，多了一个小鲜肉，但公司的整个格局似乎都发生了变化，更加引人注目了。昔日的合作伙伴更加满意了，而未曾合作过的也更愿意伸出橄榄枝来，就连在月会上，徐杉绮也没有再逼逼了。 江辰晖的唱片很快就上架了，实体CD当然纯粹是用来摆设的，都是死忠粉收藏用而已。平台上另外上架了限时免费的在线音源和MV，播放量还是很客观的。这一波试水给杜芷桑很大的信心，要是把江辰晖的作曲能力培养起来，以后再乐坛上，必定能占据一席地位。 不是那种小鲜肉出来随便吼两句，两句都跑调，只有台下迷妹们在自带滤镜地傻乐。而是真正有影响力，受业界音乐人重视的宝藏男孩。 CD发行的“庆功会”上，杜芷桑就是这么对江辰晖描绘自己的蓝图的。江辰晖听得很兴奋，说社长大人肯出资就行了，接下来我就一首一首地出，最后集结成专辑，就可以开个人演唱会了。 说得两个人都心花怒放，啊不，是四个人，金子和阿梓都在场。四个人碰杯的声音特别大，吃得也很开怀。 公司里的男艺人得了社长的厚爱，都蓬勃发展了起来。但是杜芷桑没有飘，毕竟左手是男，右手就是女了，她可不能厚此薄彼，要知道，女人的心眼儿最小了。 公司最能挑大梁的女艺人莫过于徐杉绮、安杏、郭雯汐和星二代蓝倪。蓝倪是徐杉绮的人，她打心底里不是特别想操她的心，虽然她知道这样对事态一点帮助都没有，越是敌人的队友，就越应该去笼络，有道德地笼络，而不是暗中挑拨。不过她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暂且不想理会。 而徐杉绮，她的事她自己搞得相当有声有色，反正她那部《疯狂的邻居》在本年度肯定会大获全胜，所以她的项目还是压后再议吧。b 分卷阅读50 r 　　就剩下安杏和郭雯汐了。 杜芷桑对着日历表苦思冥想，毕竟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必须利用起自己的一些先知优势。 安杏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总是觉得有点什么的，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最后她只好暂且作罢，既然事主是安杏本人，那就多和她聊聊，跑跑现场，兴许还能想起什么，助这个国民女演员突破新高度。 这样一来，TS社就完美了。 ☆、第 26 章 安杏最近主演的是一部由名编剧编写的一部关于“高材生木讷女公务员与啃老族文艺男”通过婚恋网开始生硬尴尬的约会的故事，剧本详细杜芷桑没看过，但是设定还蛮有意思的，一看就知道是两种价值观的碰撞。 那天排的是室内戏，安杏正在摄影棚的休息室里背台词，她是事先就知道社长会到访，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刚好是下午三点，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因为并不是个人休息室，在休息室里带着的其他艺人和工作人员纷纷起来致意。安杏入社的时间比较久，而且身世比较曲折悲惨，所以和凌总的羁绊还是很深的。以前凌总来探班，她总是向前紧紧握住凌总的手，现在换成了杜芷桑，她的手的伸不出来了。 虽然杜芷桑当上代任社长已经三个多月了，过去也曾到过几次现场探班，聊得也还不错，但她始终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八九岁的小姑娘，也仅仅是个小姑娘罢了。 不过她还是会热情地迎上去，双方碰碰手指，或者手臂，或者肩膀，轻松地寒暄几句。 安杏个头足足有174cm，是以模特儿的身份出道的，杜芷桑只有167cm，她每次站在安杏身边，都觉得输了一截气势。好在的是她们并不需要比气势。 “怎么样？拍这场戏不会觉得吃力吧？”杜芷桑关心地问道，因为安杏这部戏开拍以来，她第一次探班。 “不会不会，还蛮开心的，这次的这个人设很特别，很有挑战性。”安杏笑容满面地说，“而且我今年不就安排了这一套剧嘛，完全能应付得来的。不过两个小家伙就难搞了。” 她指的是她刚刚生下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这部戏算是她产后接下来的第一部戏，现在两个小宝宝还不够一岁，虽然家里请了保姆，但孩子粘妈妈不说，晚上带娃睡觉的事总不忍心交给别人代劳。这对于白日工作，晚上还要回家做功课背台词的双胞胎妈妈而言，是困难重重的。 “反正我几乎都是晚上九点左右哄睡，把孩子哄睡了就会把随便我自己也哄睡了……”安杏捂着脸无奈地说，“所以我调好了闹钟，十一点左右会再起来，看台本，看到胸有成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两点了，我就再躺回被窝里咯。” “要是我，闹钟响起我也不要起床的。”杜芷桑由衷地笑道，“这冬天都来了，被窝它不香吗？真是难为了当妈的……不过，你先生最近档期也很满吗？要是还能腾出时间，就该搭把手吧。虽然孩子是妈妈生的，却是爸爸搞出来的哦！” 她试着用轻松搞笑一点的说法。 果然安杏笑了起来：“孩子爸也很忙啦！怎么说呢，男人嘛，常常就是没有女人有耐性，对孩子的责任心也不够。孩子交给爸爸，我还得担心呢。” 杜芷桑这个丝毫没有婚姻和育儿经验的小姑娘只好附和说：“也是，有时候反而会被搞得心神不宁。” 她仔细看安杏的面容、神态，确实有些疲惫。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丧偶式育儿”这几个字，但这些偏激的字眼她不好用来给别人家的老公戴帽子。于是只是继续乖乖地听安杏讲育儿经和家庭琐事。 还别说，并不觉得很枯燥，反而不知不觉就在欢声笑语中聊了大半个小时。 女人也许都一样，并不是生了孩子才是母亲，也不是结了婚的女人才对结婚这回事有所认识。女人憧憬家庭，愿意为孩子牺牲的心，使她们很容易就彼此相通。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杜芷桑一直在想着安杏的家庭和孩子。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正好江辰晖给她发来短信息，说她给他介绍的那餐馆果然很棒，现在正在和阿夏前辈、邱棱前辈在店里吃东西呢。 江辰晖这家伙，也不知把她当成了什么，老发讯息来问她一些有的没的，现在还把私人行程汇报上了。 不过，说来也巧，邱棱正是安杏的老公，那个身高超过190cm、长相俊朗的男演员，跟一级帅哥，江辰晖的另一个前辈朋友顾哲长相有些相似。因为对方是顶级偶像，他还因为长相相似沾了不少光。 她在脑海里把安杏和邱棱的脸放在了一起，终于想起了一个关键信息—— 这对夫妇最后离婚了！ 她之所以会印象模糊，是因为他们离婚离得很低调，婚都离了一年多，才被媒体曝出来。被曝光的原因是，邱棱疑似劈腿，对方是个比他小十岁的女模特。结果一曝光，才发现邱棱并不是劈腿，他 分卷阅读51 和安杏早就离婚了。 因为孩子还很小，孩子判给了妈妈，安杏带着两个孩子，育儿责任和压力都很大，没有办法兼顾繁忙的工作，所以在事业方面就滞后了。TS社的王牌女艺人从此就成为了过去。 而男方只需要付上一点抚养费，就继续飞，该拍戏拍戏，该去玩去玩，还和小十岁的女模特搭上了。 渣男！ 杜芷桑想起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到了上辈子的贺正诚。 不过，这辈子的贺正诚还是没有什么错的。 她连忙顺了顺气，告诉自己理智点，理智点。 大概是刚刚从安杏的拍摄现场探班回来，对女人的辛苦目见耳闻，便接上了上辈子如此残酷的记忆，她心目中对邱棱的印象就是“渣男渣男渣男”，怎么抹都抹不去。还忍不住给江辰晖回信询问：“你跟邱棱很要好么？” “之前不是跟安杏前辈搭戏，就跟他们夫妇关系都不错，不知怎得就跟丘陵前辈玩上了。”江辰晖无辜地答道。 他确实满无辜的，但杜芷桑心里还是止不住膈应。 妈的，女人怎么就这么能同仇敌忾呢？ “你有没有留意到他私生活方面怎样？”她开始鬼使神差地探问道。 信息发出去，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为什么这么问呢？难道她怀疑这个邱棱并不是婚后才搭上新欢的？ 先别下定夺，姑且探一探！ “私生活……哪方面？”江辰晖继续呆萌呆萌的。 “……还能哪方面？异性交往方面啊！”她也不想跟他客气了，就单刀直入。 “……社长你别胡说，丘陵前辈是已婚人士哦！”江辰晖连忙纠正她。 “你别理我是胡说还是怎的，你就如实答我，你觉得怎样。”杜芷桑飞快地打下文字，快得手指都要抽筋了。 “我……说实话，我们没有要好得能探知对方异性交往情况的地步。就是吃吃饭喝喝酒，图个开心罢了。” “那你能探探吗？”杜芷桑换了个语气，“拜托你了。” 还发了个萌萌的“求你”的表情。 “……”江辰晖发了个一头黑线图，为什么每次都让他摊上这种事？ “求你！”杜芷桑又发了一次。 “到底怎么了？”江辰晖虚虚地探道。亲爱的社长叫他做的，他不做也得做，就是得让他知道为什么要他上断头台啊。 “刚刚我去探安杏姐姐的班了，我看她非常辛苦，很担心她，所以想知道她先生在家庭生活上扮演什么角色，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也不构成邱棱前辈异性交往有嫌疑的直接原因啊！”江辰晖还在垂死挣扎。 “你做还是不做？”杜芷桑来了气。 “我……做就是了。”江辰晖说，“但是如果他是清白的，你可别把气撒在我身上，我是无辜的……咳咳，就算他……那啥了，你也别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可没被他污染的哈！” “滚！”杜芷桑回道。 我为什么要管你有没有被污染？ 光有了江辰晖这一手还不行，杜芷桑还把上次帮她调查星二代翁宏浚的舒静联系上了：“姐妹，你还记得我吗？” “……杜总，您高姓大名我咋能不记得呢？哪里见？我立马滚过来！”对方秒回。 ……这舒静，咋就这么狗呢？ 到了约定的地方，杜芷桑知道舒静嘴馋，就点了一堆吃的招呼她。她这回不仅是吃，还眼泪汪汪：“几个月不见，您都荣升社长了，而我还是风餐露宿的狗仔一枚，不可同日而语，不可同日而语啊……” 杜芷桑受不了她这副模样，说：“上次做那个资料，后来翁宏浚被别家公司捡走了，你不是一样利用那份资料，上了一次头条嘛！你从我这里撸了四万，老板还给你不少奖金了吧？别说老同学我不提携你啊！” “老同学，那四万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舒静以为她是来算账的，吓得筷子里的刺身都差点扔了。 “不不不，今天不提那五万，我就是想让你跟个人，查查他异性交往方面情况。我这回出五万，就不要你打折了，这个人很好跟，你就当做私家侦探。”杜芷桑压低声音说。 “五万？堂堂杜总您怎么可能就出五万啊？”舒静居然第一时间讨价还价。 杜芷桑脸一黑，说：“我是信得过你，才流肥水进你田的呵！” “得得得！你先给我讲讲，这人要是有料到，这些料你怎么处理？”舒静拐个弯说。 “什么怎么处理？” “你是TS社社长，不可能要我跟一个素人吧？既然是明星，就有新闻价值了。你是想出钱买断呢？还是要我公开呢？” “……”这个杜芷桑还真没想到，“你的意思是五万是酬劳，有料到我还得另外出钱买？” “行规啊！还是说你现在就实锤了？” 实锤倒没有，但说了实锤，好像能省些 分卷阅读52 钱？ “实锤了实锤了！”杜芷桑点头假大空地说道。 “对方是谁？”舒静穷追不舍。 ……妈的，我怎么就记不起那女模特的名字呢！ 见杜芷桑哑口无言，舒静就得瑟了，把手搭在杜芷桑的肩膀上说：“杜总，区区五万你就别省了吧！” …… 宝宝心里苦啊 ☆、第 27 章 晚饭过后，江辰晖故意提议续摊。阿夏表示晚上还有安排，就不奉陪了，如他所愿，邱棱留了下来。两个人接下来就去了一间会员制的清吧，在优雅的环境里安静地喝上几杯。 江辰晖心里装着杜芷桑给他的任务，但他也只能点到即止。毕竟他和邱棱从来都没有交流过感□□，他自己又是未婚，很难单凭聊天套话获知真相，他也不可能当狗仔跟踪人家吧？ “喝到夜晚也没关系么？”江辰晖开口道，“我是说，安杏前辈不会生气吧？毕竟家里两个孩子等着爸妈。” “家里有保姆，没关系。”邱棱笑笑说，“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真是……唉，太多约束，男人选择结婚还是要慎重。” “慎重是当然，特别是干我们这个行当的，全国几万几十万双眼睛都盯着啊。”江辰晖依然保持后辈谦卑的笑容，“不过我们不是也常约嘛！我看哥你也并不是被绑得那么紧的。” “喘气还是要的吧？”邱棱笑哈哈地说。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真糟糕，该怎么切入话题？ 拿自己开刀？ “话说前一段时间，听安杏说，你和你家社长很般配的样子？”邱棱突然说道。 江辰晖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我还没想到怎么对自己下手，前辈你就对我下手了！ “啊……大家都看表面，都看表面啦！我和社长还能闹什么啊？只不过是对于一些事情看法刚好比较一致罢了，纯粹是同仇敌忾，说成男女私情就很过了啊！”他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说。 “哦？好多好事都是这样开始的嘛。”邱棱笑得坏坏的，“我在新闻上也看过你家杜总，在朋友口中也听闻过一二，活生生就是个大美女加大才女，放在那儿不是很浪费吗？说不定很多艺人、老板都已经下手了哦！” 江辰晖脑海里闪出了贺正诚的脸，连忙正色道：“不不不，和社长的那些不靠谱的绯闻还是算了吧，都是捕风捉影。不过我倒是要向你讨教，你和安杏姐不是被全国都称为‘模范夫妻’嘛！叫人好羡慕的啊！” 我这个弯拐得还可以吗？没有很故意吧？ 邱棱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你安杏姐怎么说呢？恋爱结婚生孩子一路都很顺理成章，反而缺少了惊喜刺激。” ！！！ 有料到！ “别人不是说，婚姻就是细水长流嘛。所以男人我觉得不是很适合结婚，男人就是个天生的猎手。”江辰晖诱导道，“那句名言是怎么说的？对了——女人都是陷阱。” “哈哈哈……小子你开窍的啊！”邱棱拍拍他的肩膀说，“男人也不会蠢到一辈子就掉一个陷阱里不出来了，是不是？” ……前辈，你要不要这么快就招了？ “那是当然，多无趣嘛！”江辰晖假笑着，“不过不掌握诀窍可就会糊穿地心的！还望前辈多赐几招啊！” 邱棱意味不明地摇着头，别有深意地笑了又笑，说：“这些话，你可别跟你安杏姐说哦。” “我是傻么？男人的事跟女人说什么呀！”江辰晖乖巧地拍拍前辈的背说，又用手肘撞撞前辈的胸口，以示亲昵，“快说来听听，是不是个大正妹？能看看么？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个？” 邱棱看这个后辈这么懂，不过男人嘛，都是同一条船上的，就说：“当然正，可年轻的，哎呀，等你到了我年龄，你就知道妙处啦……介绍倒不用吧？你身边可不是一大堆。” “我就想知道跟你一样妙的那种啊。”江辰晖故意贼贼地说。 “那种你也能接触吧？模特圈，留意一下，拍杂志、拍戏、上节目，有的是机会。你要体会那妙处，你这年龄估计得找十八的，不行就十六的。”邱棱越说越有模样了。 江辰晖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16、18的幼齿，哥哥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这个晚上，算是实锤了出轨一说，但邱棱很谨慎，江辰晖一直都套不出对象是谁，只知道是模特圈的年轻妹妹。反倒是一直被灌酒，很快他脑袋里就成了一团浆糊，在醉倒前他悲伤地想，为什么我就是要搞什么鬼出柜出轨的情报？我好难啊！我以后要怎么在男性圈子里做人啦！ 他含辛茹苦套来的料，杜芷桑还不太满意。 “套不出对方是谁啊，看来我这五万块是省不下了。”杜芷桑苦哈哈地说。 “什么五万块？” “我找了狗仔跟踪邱棱，被要走 分卷阅读53 了五万块辛苦费。接下来狗仔弄到资料后，我还得再付五万买呀。”杜芷桑头疼地说，再说了，她口袋了压根没有十万块，马勒戈壁，“小江同志，要不你借我点？不然我买不起资料啊！” ……社长同志，几万块你都没有？你不是讹我吧？ “走……走公账不行？”江辰晖捂紧钱包说。 “！！！”杜芷桑来了精神，“款项写啥？我还要对方给我打□□吗？狗仔队能打□□吗？” 这个……你不如问问你好集美？ “这个事，是安杏姐委托你办的么？”江辰晖问道，但又觉得不像，“不会是你暗地里查的吧？你是怎么觉察到的？” 杜芷桑默认说：“安杏兼顾家庭和工作那么辛苦，我怎么能看着她被男人欺负？你要知道，她走到这一步是多么不容易。” 圈里的人都知道，安杏虽然是星二代，但是演员父亲是典型的抛妻弃子不说，抚养费一分不给，妈妈是个赌鬼，让她背负起养家、还债的前半生，好不容易弟弟长大成人了，妈妈的债也还清了，那俩不知报恩就算了，嫁个老公还要出轨了，换谁，谁能忍？ 上辈子安杏离婚大概是和凌濛商量过的，她们可能都知道了邱棱出轨的事，双方和平解决偷偷离婚，以减轻双方的公关损失。 妈的，减轻的是邱棱的损失而已吧！ “那拿到了那些资料后，你打算怎么办？”江辰晖继续问道。 是啊，拿到了资料，要怎么办？ 安杏该离婚还是离婚，难道还帮她挽回不成？ 挽回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江辰晖在杜芷桑的激动和沉默中，看到了一颗善良的心，他提议道：“让安杏姐早早认清两个人的关系，早早解脱也是好的，反正这个资料，你就交回安杏姐处理呗。” 杜芷桑看了他一眼，说：“你们男人当然想和平处理了。你知道结婚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辈子吗？” 杜芷桑的眼神变得尖锐，江辰晖都不敢说话了。 “我怕安杏下不了狠心，反倒伤害了她自己。”杜芷桑说，“这个事你别管我怎么处理，反正你就相信我就好了。” 还是那句，请相信我。 江辰晖想起了那个让他接下《盛开的红莲》的那个杜芷桑。 还是那么坚定，那么可靠，那么胸有成竹。 是一个女人的所有力量。 他点点头说：“好吧，你是社长，你说了算。” 杜芷桑露出了笑容，想摸摸江辰晖的头，但还是忍住了，说：“谢谢你一直站我这边。” 这笑容，能让人融化，能让人溃败啊，还会有什么剑拔弩张呢？只能心甘情愿地变得乖顺起来了。 《邱棱出轨实锤，安杏成最惨女星》这篇文章见报，杜芷桑生生省了五万块。 “资料你拿去用，我就不拿回来了。”杜芷桑是这样跟舒静说的，“送你上头条，你就别盯着钱不放了，给我往狠里写，给死里写！” 舒静没有往死里写，但事请一曝光，一发酵，自然就会有人往死里写。 邱棱的黑料越爆越多：孕期出轨、老牛吃嫩草、渣男本质暴露……安杏这边就越来越多同情的声音，她婚前的原生家庭悲剧也受到了不少的关注，支持离婚的声音可以说是一边倒的。 然而安杏本人，并没有过多的表露心迹，表明态度，只是借着官博说：“会尽快平复心情处理好婚姻事，不会影响到工作，请大家耐心等待最后的决定，很感谢关注与关心。” 杜芷桑是最关心安杏状态的人，事件被曝出第一时间就找安杏谈了心。 当然她没有透露这事是她搞的，权当是媒体行为。 她也不能说“上辈子这个渣男逍遥快活，这辈子要让他上断头台”，她只是以社长的身份安慰和支持她。 安杏没有招架住，居然在她面前痛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世间上最美好的事，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要开始新生活了，想不到……”安杏抹着眼泪说，“我们结婚三年，他就出轨了两年，我真是个傻蛋啊，为什么要做女人呢？为什么呢……” 杜芷桑跟个长辈一样，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哭。 “这个圈子毕竟还是靠形象和人设吃饭的，发生了这种事的唯一好处就是，舆论和公众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别怕，背叛你的那个人，一定会被狠狠惩罚的。”杜芷桑拍着她的背说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公司都会支持你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 安杏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被自己小八岁的“社长”，这个如同大树一样给人以护荫的女孩子，那么安定，又那么奇异。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 28 章 安杏被出轨的事一直发酵着，邱棱的公司那边也应接不暇，出轨对象是21岁的模特井薇雪，也连同一起被口诛笔伐。 分卷阅读54 很快邱棱召开了谢罪会，为自己不检点的行为和为自己对家庭的损害谢罪，但被问及心里最爱的是水时，他居然沉默了二十秒，只是鞠躬说了句对不起！ 这些天杜芷桑一直都心神不宁，并没有手刃渣男的快感，反而越来越自我怀疑。这辈子她一心要保护自家艺人，却不知道是不是无形中给了安杏更多的压力，安杏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离婚，更没有加入讨伐渣男的大军，而是默默地躲了起来。 她也没有机会跟安杏好好聊聊。 她一心以为有媒体和舆论为安杏出气，起码会比默默承受更假痛快。但毕竟她不是当事人，不能替当事人决定心情和情绪。 而江辰晖，在她去探班时脸黑得跟包公一样。除了舒静，就只有江辰晖知道这满城风雨是她捅出来的。现在他摆脸的意思，就是不认同杜芷桑的做法了。 不认同就不认同吧，反正不做都已经做了。 就这样和江辰晖僵着，在现场打了照面也不说话，探视了十几分钟她就没趣开溜。江辰晖却主动拉住了她，面无表情地说：“现在邱棱前辈恨不得把我砍死，他认定是我出卖他的，现在我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啊。” 杜芷桑也面无表情：“那你就是说你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以换来所谓男人的友情咯？” 江辰晖被她一呛，愤怒和委屈太爬到了脸上：“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啊，难道你要我没朋友？混圈子没有朋友你叫我吃西北风？” 杜芷桑也抬眼盯着他：“阿夏呢？他吃西北风了吗？” 江辰晖又被一呛，也生气不起来了，说：“我听说邱棱前辈面临巨大的解约赔偿金压力，差不多有八千万。这笔钱，如果他们不离婚，就由夫妻双方承担，如果离婚了，就要由邱棱前辈一个人承担。” “你觉得安杏姐姐应该帮他承担？”杜芷桑反问。 江辰晖举起双手无辜道：“我可没有说过。你准备劝离吗？” “谁劝离谁扑街，我才不会做傻事。”杜芷桑果断地说，“这些都是当事人才能做的决定。” 江辰晖放心地点点头，两个人在沉默中酝酿了什么，杜芷桑主动说道：“今天几点结束？吃个饭么？” 江辰晖有些意外，顿时起了戒心：“咋的？我又要做什么间谍工作？” 杜芷桑瞥他一眼说：“聊聊工作，你裸.戏拍了么？” 江辰晖满头黑线，拍了又怎样，没拍又怎样？你还要取经么？但他还是老实答道：“拍了，上周拍了。” “哦？”杜芷桑扬起眉毛，双眼发光，“那今晚包间见。” 妈的，你真要取经吗！？ 已经是冬天了，杜芷桑走进包间里，把毛呢外套脱下来，只剩下里头一件真丝衬衫，窄裙掐腰，事实上她被掐得有些难受。但是阿梓说，社长必须这样穿。 待会要是能偷偷把扣子解掉就好了，她想。 却见桌边的江辰晖已经埋头在吃前菜了，就像在自家一样随便。 “金子呢？”她看着江辰晖身边空落落的座位，问道。 “他女儿发烧，冲去医院了。”江辰晖一边嚼着熏鲑鱼，一边无所谓地说道，“鲑鱼不错，来点吧。” 杜芷桑“哦”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江辰晖对面。 西餐的桌子也太小巧了，明明是包间，却只有丁点空间。她坐下来，连江辰晖鼻尖上新冒出来的红点都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劳累一天妆都融得差不多了，肯定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低着头，也夹起菜来。 烟熏三文鱼的味道，她很喜欢。 无论身处何方，无论背负了什么身份，胃里的饿和嘴巴里的味觉从来都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背叛自己。 好吃心里就舒坦了。 江辰晖抬眼看着对面的女孩子一口一口开胃地吃着东西，笑了笑说：“你不是专门打听我拍裸.戏来的么？” 杜芷桑忍不住一笑，说：“听说你光着屁股拍了六七个小时。” 江辰晖把手放在鼻子和嘴巴间，诉苦道：“超级冷，我告诉你，居然大冬天的拍这种戏真的是，抖得我肉痛，又不能被镜头拍进去。” 杜芷桑捂着嘴一副幸灾乐祸的调皮样：“据说女主角露点了哦，女主角可是32D啊。” 江辰晖很意外她说得这么露骨这么开，也不跟她客气了，说：“是名副其实的D，嗯，我亲身验证了。” 说罢，两个人都贼兮兮地笑起来。 “怎么样？人家有没有称赞你身材好？”杜芷桑继续笑。 “身材能不好吗？我一打擂台就光膀子，身材不好在场的姐姐们不都要天天洗眼睛了嘛！”江辰晖没脸没皮地说，“尴尬得不行，背面侧面全拍了个彻底，导演还跑来跑去指导我们好几个招式，从浴室、镜子前一直滚到了地毯上，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起鸡皮疙瘩的是人家女主角好嘛！”杜芷桑说着说着，觉得两个人都太过份了。 这是一男一女 分卷阅读55 该说的话吗？ 说完了戏，就说到了音乐上，江辰晖给她仔仔细细地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包括自己写曲子唱以及翻唱等等，涉及到概念、风格、主题甚至到MV的形式，都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出来。说完音乐，就说综艺、宣番，还说到私生活，关于交友啊，爱好啊，琐事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说到最后东西吃饭了，酒居然也开始喝了。 最后的话题，还是回到了安杏和邱棱的焦点之上。一开始，他们讨论到了爱情和婚姻。 “其实我爸爸……也曾经出轨被我妈实锤。”江辰晖托着下巴说道，“我妈……其实常常被说外形上配不起我爸，出身其实也是。我爷爷和爸爸都是高材生、工程师，我妈妈大学都没有考好，人也矮，不够漂亮。我出生，大家都说还好我长得像我爸。我妈是全职主妇，因为家里条件好，家里的男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女人就该呆在家里……导致我爸出轨，我妈只能装作不知道，直到我们都长大了，这件事才被亲戚间的聊天时我爸酒后曝出来，还大言不惭地说‘我泡妞啊我老婆从来不管的’。我妈的脸色其实很难看。” 江辰晖居然啰啰嗦嗦地说了那么一大堆，但还不够，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男女之间，婚姻里，是不是都要是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呢……就像邱棱和安杏，明显安杏是弱势的那一方。我听说公司要保邱棱，要替他还债，他这张牌，怕不是大鬼，也是大老二吧……我是说如果这是一场锄大地的话……几年之后，他可能又是一条好汉了。安杏呢？她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辈子一辈子……” 杜芷桑想不到江辰晖会这么同情安杏，忍不住俯下身，向他挨近了点。当然，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活泼、正义、干净又真诚的男孩子，靠近一些，他还像精灵王子一样，发着光。她觉得她当社长的这条路，如果没有这个人一直傻笑地关注着自己，一直温柔地倾听着自己，一直默默地信任着自己，说不定她早就倒下了。 她也觉得委屈，也觉得辛苦，也想发泄出来啊。 可是她只是咬咬牙，苦笑着，一直一直看着他，看着他醉醺醺，看着他一会儿酸溜溜，一会儿又乐呵呵。 “我不喜欢哦，对于你的做法，我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他突然一转，加重语气说道，“我不喜欢你把事请闹得这么大，我不喜欢你这种把一切都资本化的做法，我们也不只是一件赚钱的工具……我明白的哦，在这个圈子里混，就是需要新闻，就是要成为新闻……但是我们也有感情啊，我们也会难过啊，我们都控制不住……” 江辰晖趴在了桌子上，越说越喃喃，那手伸了出来，碰到了对面杜芷桑放在桌子上的手。 皮肤传递着触感和温度。 杜芷桑没有闪缩，只是盯着彼此的手越触越深，她说：“这件事我处理欠妥，只知道一股脑儿地……我应该先做好干预的……” 江辰晖听着她的反省，看着她也被究竟薰红的脸，他知道，他们都不过是大海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一碰就碎，随波逐流。但是，此刻他是多么想紧紧抓住这朵浪花，用灵魂记住它的形状与温度。 于是他不仅仅只是触碰，而是把手覆了上去，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还是没有闪缩，但是她的眼睛红了。 她感觉到了理解，她感觉到了保护，她感觉到了安定，她感觉到了爱…… 她终于感觉到了爱，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感觉到了。 她能为它做些什么呢？她怕自己已经没有勇气为他赴汤蹈火了，她甚至没有勇气来面对它。 但是此刻她喜欢这种感觉，诚实地享受着。 她把手反过来，也握住了他的手。 ☆、第 29 章 年末，是明星艺人们最繁忙的时候。 张皓伦的《群青》终于杀青了，因为是年度重头戏，所以审核和后期都是快马加鞭的，很快就要在中央电视台上映了。在戏还在拍时，一众年轻演员的参演就已经博得不少关注，戏一杀青，又一波宣传袭来，大家都已经等不及戏开播了。 杜芷桑就稳稳地等着苦守十年的张皓伦爆红。 另一边，贺正诚和陈聪合作的系列网络犯罪电影《网囚》也开机拍摄了。这部电影本来就很有看头，加上团队强大，一系列的曝光、宣传也做得很足，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也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再者，就是年末的电视大奖了。 杜芷桑接到了邀请函，当晚到场观赏这次的颁奖典礼。阿梓很兴奋，特地和她讨论了当晚的着装的妆容打扮，但其实最后杜芷桑都是以“保暖”为主，穿了古驰的套装就算了。 年度的电视大奖因为是针对演员的颁奖，节目都是由嘉宾歌手来表演，演员不需要提前准备节目。所以演员们只知道入围名单，却不会获知自己是否获奖，也不会给提示。 颁奖的现场气氛总是很紧张，加上电视大奖的分量很重，演员们都想靠其镀 分卷阅读56 金，自然就使得情绪更加高涨了。 经过四个月的打拼，杜芷桑的社长身份早就街知巷闻，所以出席这些场合，总是有数不尽的招呼和寒暄，她应对这些早就得心应手了。对于那些电视台高层、某某社长、各大导演监制还有最重要的金主爸爸，她由原先的“听都没听说过”“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人和名字对不上号”，到现在见到不同的人就摆不同的笑脸，打不同的手势问不同的话，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这当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做足功课、勤能补拙的结果。 这天晚上，TS社入围的艺人只有《疯狂的邻居》的徐杉绮，但是杜芷桑已经知道，她今晚是最亮的星。 坐在她身边的，是“A社”的那个北野武，另一边则是《群青》的梁导。“北野武”还是那副模样，欠揍的，但对杜芷桑还算客气，梁导则从来都不酷，管不住嘴巴，谁上去领奖，他就低声在杜芷桑耳边说上两句—— “这部剧他发挥不错。” “不是吧，今年的新人奖都是水分啊。” “看这入围名单就知道了，对手都是SHI好吧！” “今年的男演员根本撵不过女演员。” “……” 杜芷桑倒是很喜欢听他嘀咕，能获悉很多她平时都不关注的资讯和知识。她心情不错，还会时不时答上两句。 颁奖典礼到差不多压轴时候，才颁出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在大屏幕上，杜芷桑看到《疯狂的邻居》的剪辑，徐杉绮那张美人脸那一颦一笑投放在大屏幕上，特别抢眼。 “毫无悬念，肯定是你家杉绮获奖了。”梁导毋庸置疑地说道。 杜芷桑笑笑，表示感谢支持。 果然，老牌演员夏青用高八度的声音宣布道：“2017年度电视大奖最受欢迎女主角的获奖者是——徐！衫！绮！” 现场掌声如雷。 徐杉绮穿着黑色的紧身薄纱针织上衣和金色的长裙，长裙的前摆是开叉荷叶边，在行走间露出她那双致命的大长腿，和那双诱人的红色高跟鞋。徐徐上台时，卷发闪着光泽，衬托着她熠熠生辉的笑容，真是美得如梦如幻。 梁导也忍不住赞了句：“此女只应天上有。” 杜芷桑紧紧盯着这个大众的女神，她的敌人。 她还是不得不把她视为自己的敌人。 “我太荣幸了。”徐杉绮捧着奖，迁就着麦克风稍微低头地说，她的笑容很御姐，却又很甜美，“很感谢大家对这部剧的关注和赞赏，也很感谢能有机会出演这个角色，瑛子这个角色大家都说简直是为我度身定做的，所以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恩。今年对于我来说是非常特别的一年，踏入四十，又踏入婚姻，人生必须要迎来巨变了。今后我一定会在这些巨变的浪涛里乘风破浪，把握我人生的风向标的。” 说着说着，她在人群中找到了杜芷桑的位置，就那样紧紧地盯着她，最后的一句话，仿佛是说给她听的。 瞎子都看得出，两个女人的眼神相触，迸发着火光。 杜芷桑只是保持微笑，表面优雅，暗地里发狠的那种微笑。 颁奖典礼在颁发了“最受欢迎电视剧”“最高艺术水准电视剧”“最高成就电视剧”等等的重头大奖后，完美落幕了。接下来就是主办方和各家艺人的AFTER PARTY，这是一个圈子一个圈子各自的热闹了。杜芷桑没想过要参加徐杉绮的派对，就准备离开了。“北野武”被自家艺人请走了，梁导则黏在她身边不走，问她是不是去徐杉绮的派对。 “我今天有些累，先回去了。”杜芷桑礼貌地微笑着说。 不料，蹬着高跟鞋的徐杉绮咚咚咚就来到了她的跟前，亲昵地说：“社长，你怎么不来祝贺我呀！” 身边还跟着一众经纪人、艺人好友和颇有交情的工作人员。 杜芷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徐杉绮迎上来抱了满怀：“全赖你的支持我才能获得这个奖。” 能不能再假些？你拍这个戏你自己接的，我连现场都没有去过。 “哪里是，全靠你精湛的演技才对，恭喜你实至名归！”杜芷桑只好虚情假意地回抱了她。 妈的，TS社的女艺人都太高了，高她半个头。 “走吧，咱们去喝一杯。”说罢，徐杉绮居然搂起了杜芷桑的腰，一同步出了颁奖大厅。 接下来的派对，杜芷桑居然真的一直呆在那里，不断地应付着徐杉绮的关系户，当然其中也有她熟悉的企业金主、导演、高层、艺人等等。这个圈子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是有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只好扮演她那个“全力支持自家艺人”的好社长角色。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江辰晖。 想起了和他聊天时的大方和自在、坦率和纯粹，想起了他那孩子气的大笑，想起了他那些俏皮话。 如果这时他也在就好了，她一定乘机缠着他，和他说上一个晚上的话。 她突然灵光一现， 分卷阅读57 其实想说说话也不是不行。于是她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句话：“你相信吗？我居然去了徐杉绮的庆祝会。” 江辰晖回信息不会很快，于是她准备先把手机放下，享受等待的时光，却想不到对方一下子就回复了：“我感觉她有话要跟你说。” “！！！”杜芷桑发了个吃惊的表情，“你和我想到一块了！” “你觉得她会跟你说些什么？” “说狠话啊，今年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她肯定要跟我说‘来年再战三百个回合’。” “哈哈！你肯定回复‘奉陪到底’。” “……其实我很矛盾。” “？” “一来我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二来我不知道凌总是不是想我这样做。她入院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我不必要把她的敌人看作我的敌人。我想她不希望她回到公司看到太多的变化。” “凌总和杉绮姐的情谊，我也知道一些。” “唉，希望凌总能快点醒来吧。” 江辰晖在那头停了停，才说：“如果她回来，你去哪里？” 杜芷桑也顿了顿，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成为了别人，别人回来后，我会变成谁？ “杜丫头。”徐杉绮换了一张盛气凌人的脸，走到了杜芷桑身边，因为杜芷桑一直都呆在最角落里，所以她能毫不顾忌地变脸，“这2017也要过去了，我们谈谈呗。” 果然。 杜芷桑收好手机，说：“谈啊，当然得谈，亲爱的二社长。” 徐杉绮笑了一声：“老二老二，我听到这个二我就浑身不舒服。当初我和凌濛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创立了这个公司，说实话，她除了是凌家二小姐以外，什么都不是。当然，我也除了是个奔三艺人以外，什么都不是。呵，能发展到今天，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一个人的心血，这样说你懂吗？” 杜芷桑吸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我为什么就一定是‘二’呢？我们享有平等的股权，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公司。今年我四十了，演员到了这个年纪，几乎演不到什么女主角了，我今年这个最佳女主角，我等了二十年，却也是我最后的女主角。” “那不是刚好？你也有了家庭，今后你可以把重心放在家庭上了。”杜芷桑不失时机地说道。 “对！不过……会这样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徐杉绮依然是那个坚定的微笑，“凌濛了解我，但是却很愚昧。百分之五十的股权确实已经不少了，很多人都羡慕我，是的，我是四十岁女演员中的大冠军，但是——以我的能力就仅仅止步于此吗？这十二年来，凌濛是打拼了，但是，她也坐享其成了。而坐享其成的她，却不知感激，到了这个年代，她还跟我说，她要‘小而精’，誓不扩张公司的规模，否决我看上的苗子，断掉我拉来的资源，我受够了！我真是受够了！” “所以，你想她退出公司。”杜芷桑也在不知不觉中来了劲，“可是你忘了，她有权坚持她的理念和经营方式。” “那我呢？”徐杉绮眼睛里透着狠劲，“我的宏图大志，我的宏才大略呢？” “既然这样，大可以散伙，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走？”杜芷桑愤愤不平地说。 “你要清楚，我是合股人，不是打工！散伙？散伙跟被踢出局有什么分别？散伙她会给我分艺人吗？给我分资源吗？给我钱？我不要钱，我要我的公司，这是我的公司！”徐杉绮激动地紧握拳头，“你知道吗？她已经被淘汰了，特别是你上任后，更加凸显出她的无能，她早就该被淘汰了！” 杜芷桑很吃惊，想不到徐杉绮会这样变相赞赏她。 “她没有被淘汰，就凭她把我任命了，就可以看出，她还是英明的，不是吗？”杜芷桑理直气壮地说。 “也许吧，也许吧……”徐杉绮大口地呼吸着，顺了顺气息，“杜丫头，虽然你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我敢说，只要你加上我，TS社的2018，一定是最具爆发力的娱乐公司。” ！！！ 徐杉绮原来不是来宣战的，而是来言和的！ 妈呀，我该怎么办？ ☆、第 30 章 “莫西莫西？怎么啦？没信儿了？”回去的路上，江辰晖发来信息。 杜芷桑靠在车窗边上，刚刚那场对话还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着—— “我该怎么做？你要知道，我只是代理社长，没有股权，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有利用价值。” “你在这几个人来，手上已经紧紧抓住了几个艺人了，不是吗？而这几个艺人，是最具有潜力的。而我，在公司的形象还算可靠吧？当然过去这半年我难免树了些敌，但可幸的是公司男艺人多，男艺人和女艺人的取向总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相信，如果我们合作，他们会非常愿意跟着我们走。” …… “而你，不需要出一分钱的资金， 分卷阅读58 只要你把人带过来，就可以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凭手上的这些艺人的经济收入，每年盈利过千万你是知道的，我们还可以拓展其他业务，音乐、影视，你很有才，相信在这些方面也有很多鸿图大计。所以，盈利上再翻几番，完全不是问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能带来多少收益，我想你很清楚。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到时候就算你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或影视公司，我相信，资金已经不是问题了。” 杜芷桑的重点，是在徐杉绮说的长长的一串话中的，最后一句。 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或影视公司。 这是她的梦想啊！ 再说了，和徐杉绮合作之后，她再也不用成为别人了。 她叹了口气，不禁自言自语道：“唉，这就是所谓的成年人的诱惑吧。” 她给徐杉绮的答复是“容我考虑一下”，但事实上，她整个晚上都一片混乱，就算理顺思路和江辰晖谈一谈的心都没有了。只是回复江辰晖说：“有时间，我想去探望凌总。” “嗯，我陪你去。”对方答道。 而2017，终于在倒计时声和欢呼声中轰轰烈烈地过去了。 自家艺人在元旦前忙了一番跨年，在元旦又跑了一波节目，都进入了一个小小的休憩期，准备应对繁忙的春节。《群青》顺利开播，不出所料，第二集张皓伦一出镜，就引爆了全场，俘获了一大批从十代到五十代、横跨四十年的女粉丝，奶萌奶萌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他参加综艺的幽默、爽朗、亲和以及“冷知识博士”的形象再一次成功地巩固了他的国民男演员的地位。 他的广告、影视、综艺邀约纷沓而至，忙洽谈和签约都已经忙不过来了，严小谷笑得合不拢嘴，自己呕心沥血带了好几年的艺人，终于翻盘了！而公司方面，当然是爽快地续约了。 而在新年杜芷桑对张皓伦的约谈饭局上，张皓伦居然软乎乎地哭了起来。他哭得不是自己的爆红，也不是往日的艰辛，而是对命运馈赠的感谢，对梦想实现的感激。 “我可以继续演戏了。”他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杜芷桑见不得这场景，也跟着擦眼角。 另一方面，随着《盛开的红莲》杀青，上映日期也火速定了下来，凭着陈聪的号召力，居然定在了贺岁档，首映还定在了“亚太电影节”上，也是参赛作品之一。江辰晖天天被拉去跑宣传，忙得眼睛下都挂上了黑眼圈。 所以一起去看凌总的事，就暂且搁浅了。 电影节的参赛作品展出时间是一周，在展出期间，上百部入围电影经专家组评选，角逐各大奖项，最后的盛典就是颁奖典礼。杜芷桑带着自家两个一人，夏桃李和江辰晖，当然也被邀请坐到了嘉宾席上，只是她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是陈聪。 陈聪还是那个模样，花白发青胡渣，铜色皮肤国字脸，架着方框眼睛不苟言笑，坐在杜芷桑身边盯着舞台作沉思状。 自从江辰晖接拍陈聪监制的《盛开的红莲》，再到贺正诚和他合作《网囚》，杜芷桑和陈聪的关系早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弯。坐在陈聪旁边，杜芷桑反而觉得浑身舒坦，全身心地投入到精彩的颁奖典礼上，时不时还向陈聪请教对某些作品的看法。 陈聪虽然总是板着脸，但再也不爱冷落杜芷桑，小姑娘跟他说话，他就会侧过头，作倾听状，有问必答，有时还会附送个笑容。 去年夏桃李已经获得过最佳男主角了，虽然实在不同的电影节上，这次角逐最佳男配角。同一个公司的艺人角逐两个大奖项，TS社这次可谓风头无两。到了颁这两个奖项的时候，杜芷桑禁不住紧张起来，毕竟阿夏这年太特殊了，论实力他无话可说，如果这次没有获奖，那就证明他被“那件事”打败了。 才华和实力统统输给了世俗，输给了舆论。 “放松点。”陈聪看出了她的紧张，在她耳边说道，“演员的一生那么长，不在这一个两个年头。阿夏他还有很大的潜力。你想想邱棱出轨的事，他演戏演成那样，公司都肯出八千万保他，凭阿夏的实力，那点事算得上什么？” 杜芷桑有些惊讶地看着陈聪，她想不到这个年过半百脸比锅底黑的男人会对她说出这么暖心、温柔的话语。 她是很感激了。 “阿夏他太乖了，我忍不住要疼惜他。”她用老母亲的语气说。 惹来陈聪抖着肩膀的笑，摇了摇头以表“那你这个妈没办法”。 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呢？ 直到颁奖嘉宾喊出“夏桃李”三个字，穿着西装的阿夏风度翩翩地走上台时，她才舒了一口气。 崽你太帅了啊！ 同时她又不满足地说：“要是我家女艺人也争点气就好了。” “女人嘛，难免会被男人和孩子羁绊着，你家的女艺人又普遍‘高龄’。”陈聪笑道，“所以你这个男女比例控制是很得当的。” 杜芷桑瞥了他一眼说：“我不准你这么说，妇女也顶半边天你没听过吗？” 陈聪耸耸肩：“ 分卷阅读59 我只是在说事实，我也很同情女士们。”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杜芷桑在心里给他翻白眼。 终于到最佳男主角的颁发了。 “说实话，我虽然料到《盛开的红莲》会角逐最佳影片或者最佳导演奖之类，但没想到还入围了最佳男主角。”杜芷桑很行外地说。 “你有去看放映么？我赌你没看。”陈聪尖锐地说。 妈的，她真的没看。 “江辰晖的表现，至少在今年，完全没有对手。”陈聪目光如炬地说。 她家小江，真的这么炉火纯青了吗？ 她倒吸一口气，紧张地盯着大屏幕上电影的剪辑。 江辰晖……啊不，是阿康的笑和泪，坚强和懦弱，打倒和被打倒……一切都如血一样腥甜。 等到颁奖嘉宾读出了江辰晖的名字，她都觉得有一种不真实。 她看到他那头发还是乱糟糟的，穿着西装却是松垮垮的，走路带风地谦恭地上了台，接过奖第一时间就是鞠躬，眼神还有些飘。他在麦克风前呆了呆，往观众席上扫了扫，然后一个笑容，把气息喷在了麦克风上。 “嗯……这个奖好沉啊。”他给大家掂了掂手中的奖杯，又笑得羞涩，“接这个戏其实背后牵扯着一系列的故事，也曲折离奇得像这部电影一样，所以，这会成为我人生中传奇的一笔吧。”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居然红了。 “我要感谢导演高全，阿康这个角色是我们共同成就的；感谢监制陈聪，他对于我来说，就是大叔伯的存在；最后，我要感谢我们社长，总是严厉又无情地要我冲出去，是你，成就了江辰晖，谢谢！”他往后一步，又深深鞠了个躬。 杜芷桑发现他说“社长”时，镜头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她，并给了个任性的大特写。 妈的，别拍我啊！ 她心里虽这样呐喊着，脸上却配合地现出老母亲宽慰的微笑。 颁奖典礼结束后，她因为去看自家艺人捧着奖合影，被媒体发现了，又被拉出来和两个大帅哥合影，她穿着黑色的香奈儿及膝窄裙，扎着高马尾，站在两个帅哥中间侧着头优雅地笑着，就这样上了第二天的报纸、杂志和网络。 拍了照片，她还被逼着接受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呼，真累。 晚上的AFTER PARTY，自家艺人加上各自的剧组、好友聚到了一块，杜芷桑也只好出场。在酒会上，她看见了徐杉绮的身影。 徐杉绮穿着一袭白色的蕾丝裙，显得神采奕奕，先到两位艺人跟前谈笑祝福，再冲杜芷桑挥了挥手。似乎那个晚上的谈判，她志在必得。 杜芷桑也只好笑着挥手回应。 一旁的陈聪很好奇：“听说TOP STAR是凌濛和徐杉绮两个人共同创立的对吧？两个女人起家真少见，也真不容易。” “嗯，很不一般吧。”杜芷桑意味深长地说。她向陈聪解释过为什么她会当上这个代理社长。 “凌濛的情况究竟如何？”陈聪皱着眉头说，“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而且人一旦昏迷得太久，就算能醒来对身体机能影响也很大。我以前有个朋友因为脑干的问题抢救后昏迷了，醒过来后经过很艰难的一段时间恢复，还是去世了。” 他这个例子，说得杜芷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凌总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杉绮看着聪明且精明，相信你们在各方面都合作无间吧？”陈聪笑着说。 杜芷桑摇摇头：“别人看不出来，问自家艺人就知道了，我俩就差打起来了。” “哈哈哈。”陈聪笑得更响了，“你打得过徐杉绮？” 杜芷桑不置可否地斜眼看着陈聪。 “话说回来，陈监制，陈导，陈总……我该怎么叫你呢？你的公司历史比我们公司长，我还得向你请教经营之道呢。”杜芷桑说。 “我们是三人公司，三个人比两个人好办，你知道吧，少数服从多数。”陈聪老到地说。 这话让杜芷桑灵光一闪，突然开了窍。 是了，读书的时候，政治老师也介绍过美国的三权分立制度，而物理老师也说过三角形的稳定性。 三是得三，但不能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杜芷桑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翌日，喝得很晚的人也起得很晚，到医院里去已经是下午了。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从病房的阳台上照射进来，穿着软乎乎的针织外套的江辰晖还在酒气的微醺里，凌濛还是那样躺在床上，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特别安稳。 医生再一次向两个人介绍病人目前的情况：“凌总的身体机能保持得不错，手术及时，加上细心妥当的护理，从昏迷中醒来只是指日可待。” “又是指日可待，医生你怕不是在骗我们吧？”杜芷桑都快失去耐性了。 “怎么会？凌总做的是心脏移植手术，又不是脑部手术，醒是一定会醒的，希望你们不要失去信心， 分卷阅读60 多陪病人聊聊天，让病人保持愉悦的心情，就能很大地促进病情。”医生微笑地说，“我敢说，依凌总现在的情况，不出两个月就会醒来了。” 两个月，真的假的？ 杜芷桑和江辰晖对视了一眼。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都一直沉默着。 杜芷桑今天都不回公司，不用穿什么香奈儿、古驰的套装了，又变成了她原本朴素、清新的模样。 江辰晖深深地看着她这装扮，心里想，很快，这个姑娘就会彻彻底底回复到这个模样了。 他觉得这样更真实，更可爱。 不知不觉，嘴角浮起了笑容。 然而，这姑娘还没有展颜，依然在沉浸在深思中，并且谁也不能打扰她的样子。 “阿桑。”他拉拉她的衣袖。 她回过神来，说：“你叫我什么？” “阿桑。”江辰晖再一次唤道，“再坚持两个月就好了。” 他知道她在坚持。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杜芷桑笑笑说，“好啦，打道回府吧！” “别。”江辰晖拉着她说，“先去玩玩吧！” ☆、第 31 章 和艺人去玩，简直是拿生命在开玩笑。 所以所谓的去玩，其实就是两个人开着车，一直开，一直开，看着热闹的车流、人流、霓虹和风景，自己却不能走到其中去。和艺人约会这件事，杜芷桑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上辈子的她那么单纯那么恋爱脑，两个人无论干什么都觉得甜蜜蜜，就算总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这辈子她坐在江辰晖的车里，因为是暖冬，她稍微打开车窗，让风灌进车厢里。两个人来到哪条街，就聊哪条街，经过哪个店，就聊哪个店。没什么风景好聊了，就聊聊自己，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 最后太阳都落山了，两个人还不想去找吃的，只是把车子停在江边，享受那片刻的宁静。因为去吃饭，怕是会让他们不知不觉又往公事上聊去，那太无趣了。 “我念书那阵，总是几个同学到处去找地方拍片，到了暑假寒假，班里还常常组织去‘取景’学习，那时候感觉真自由啊，风呀，云啊，山呀，水呀，连一草一木都是自由的。”杜芷桑回忆道。 “说是念书那阵，其实只过了一年吧。”江辰晖提醒道。 可是对于重生回来的杜芷桑来说，其实已经过去快四年了。但是这些她不能说，只好一笑置之。 “好想去旅行啊。”杜芷桑由衷地说，“你知道旅行和旅游有什么区别吗？” 江辰晖第一次被问及这个问题，只得耸了耸肩。 “旅行是观察、体味，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旅游就是游玩、寻乐，团体活动为多，讲究舒适、娱乐。”杜芷桑有板有眼地说。 “嗯？这是哪里来的答案？”江辰晖挑挑眉。 “度娘。”杜芷桑笑嘻嘻地说。 她这模样，就像求摸脑袋的小狗崽。 “我也想去呢。”江辰晖挨在车座椅背上，头枕在双手上，眯起眼睛说，“还好咱大中国什么都有，怎么去都去不够，都去过了，就出国，出国就自由多了，不用捂这里捂那里的。” “还有两个月。”杜芷桑开始为自己倒计时。 “两个月？我看不止，就算凌总醒来，还得做很久的康复治疗。”江辰晖说，“还长着呢。” 听他这么说，她都有些泄气了。 为了安抚她，他真的伸了手，轻轻按在了她脑袋上。 “放心吧，会相安无事的。”他眯起眼睛笑道。 这是一个忙碌而新鲜的年，为了免得家里大家都不适应，杜芷桑今年索性没有回家过年了。反正自家艺人都忙得都快没有“正月”“春节”的概念了，反正“正月”“春节”都等于上通告、上通告，她也跟着前前后后地瞎忙碌。对于家里，只是带了一大批礼物回去吃了一顿团年饭。 心里想着明年吧，明年我就会以最真我回归到那个虽算不上十足温馨，但起码踏踏实实的家里。 在过春节之前，公司举行了一次“忘年会”，全体人员都聚在一起，尽情地玩乐。TS社不开年会的，艺人们本来就天天在外头表演，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在自家门口表演而再费神了，而一般员工也没有必要在艺人面前出丑嘛。所以，就吃喝玩乐便可了。 杜芷桑在人群中看到了安杏，发现她的状态好多了，连忙走过去花很多时间，跟她聊了很久。安杏和邱棱已经完成了财产分割，正式达成了协议离婚。两个孩子果然是归了安杏，好在打拼这十年，安杏经济上压力并不大，她决定先定下心来照顾孩子几年，事业上可能占据的比例不会那么重了，但并不会完全放弃工作。 “我已经没事了，社长，谢谢你，也很对不起啊，我辜负你的期待了。”安杏无奈地说。 “说什么呢！”杜芷桑连忙说，“大家都是女 分卷阅读61 人，都懂的呀！” 在“忘年会”期间，杜芷桑又被徐杉绮堵了一次，问她考虑得怎样。她神秘兮兮地说：“年后的大会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在这之前，你就等着好了。” “哦？”徐杉绮难得地眨眨眼睛，一副少女般的俏皮样子，“那我还真要好好期待啦。” 而后，她又被贺正诚堵了一次。 贺正诚说：“社长大人，你今晚很漂亮啊。”他说话的感觉特别男孩，很青涩的那种男孩。 杜芷桑就姑且陪他聊一聊，两个人坐在露台的摇摇椅上，一人一边喝着酒。 起初贺正诚轻轻松松地向她汇报着最近的各种动态，简单朴素地对她表达了感谢之情，然后，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很近，又很远。很熟悉，又很陌生。” “很近，很熟悉？”杜芷桑先抓住他话语中其中的一半意思。 “嗯，很近，很熟悉，这是我的错觉，却是很真实的错觉，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的妄想吧。”贺正诚身体前倾，显出诚意和亲近，“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在拍摄现场，显得大大咧咧，有点破罐子破摔，一点都不像那些爱做梦、小心翼翼、双眼如同猎豹的女演员。” 杜芷桑不置可否地咕噜着桃花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你像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什么风雨都撼动不了的那种。而我……我没有出息，我真想躲在那棵大树下呀！可惜呢，可惜，你是够讨厌我的，虽然可能连你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贺正诚不无痛心地说道，脸上净是苦涩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杜芷桑想。 “所以我也不会追究，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你就不讨厌我了。”贺正诚松了口气，说，“我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 杜芷桑笑着摇摇头。 “其实……”贺正诚突然变得吞吐起来，神色不自然地低头玩了玩手指，说，“其实我只是想……我想……” “社长！”露台的门口突然爆出一声咆哮一般的男声，把两个人都吓得一震，江辰晖的脑袋随即露了出来，“你躲在这里干啥啊！快来玩！” 说实话，杜芷桑刚刚是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如此嘈杂，如此喧嚣，江辰晖的笑容如此傻，如此憨。她还有些懵，抓着摇摇椅的把手想站起来，谁知道贺正诚站得比她还要快，用比江辰晖那咆哮还要大的嗓门喊道：“我喜欢你！” 这下，三个人都怔住了。 都想被点了穴。 杜芷桑起初连眼球都不敢动，几秒后终于敢动了，因为起风了，她得把头发理好。她先看看着头的贺正诚，再看看那头的江辰晖，心里涌起奇怪的情绪。 这句“我喜欢你”，整整穿越了她两个辈子。 她的眼睛渐渐红了。 她好想哭。 “不行的哟！”江辰晖喊道，坚定地一步步向两个人走近，最后停在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第三个点上，“这绝对不行。” 贺正诚毫不示弱，蹙紧眉头较着劲说：“凭什么？” “社内恋情是被禁止的。”江辰晖居然这样义正言辞地说道。 杜芷桑喉头一梗，尼玛说的是这个吗？ 但是就是这样一句话，听上去是最无可反驳的。这句话成功卡住了贺正诚，江辰晖就趁机向前两步，拉起杜芷桑的手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玩。” 杜芷桑也只能跟着走。 毕竟她也想逃离这告白现场，逃离那个让她不幸贺正诚。 “不！等等！”贺正诚不甘地跟上前，不能扯杜芷桑，只能扯住江辰晖，“你要是喜欢，就说喜欢，找什么借口？没有种，就没有资格带人走！” 江辰晖回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留着长刘海梳成背头的，戴着耳钉和骨链的，帅得潮气十足的贺正诚。他早就料到会这样，自从贺正诚签进TS社，他就感受到了危机感。贺正诚他不陌生，人人都说他那股天生的痞气让他成了“渣男专业户”，这是演戏范畴内的。现实里渣不渣他不知道，他也没想过邱棱是个渣。 “所以呢？逼出我说喜欢，然后要跟我在这里决斗吗？”江辰晖扯出一个冷笑，“别傻了。” 杜芷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也没有看他们，只是说道：“别傻了——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我根本没想要喜欢谁，所以……” 她抬眼分别瞥了两位男士一眼，迈开脚步便走了。 但其实她的心脏快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手心也是止不住的潮。她走回到人群中，却发现人群中并没有她的位置，于是她径直推门走出了聚会大厅，沿着楼梯半跳般跑地逃出去。是阿梓那清脆的喊声叫住了她：“社长！你到哪里去？” “我要回家。”她在楼梯口回过头，发现阿梓依然戴着她那副金框眼睛，但身上的职业装换成了休闲装，头发散着，那么亲切温柔。 “你是社长，在岁末聚会提前走不太好。 分卷阅读62 ”阿梓说话间依然透着那股认真劲儿，“你不舒服吗？” “你就当我不舒服吧。”杜芷桑苦笑着，“反正也没多少人会在意吧？” “别这样说，我在意啊。”阿梓笑容间透着怜惜，“你要是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那我就全程陪着你，寸步不离。” 杜芷桑就这样看着居高临下的阿梓，她意识到，阿梓是她当上这个扑街社长后唯一的朋友了，也是她两辈子来唯一的朋友。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好嘛，你得陪着我。”她重新爬上了楼梯，挽上了阿梓的手。 那晚，她还是在阿梓的陪伴下，喝了不少酒的。以致在深夜回家时，她扛不住在阿梓的肩头上睡着了。 在沉睡中，她喃喃地嚷了句：“说什么呀，其实我也很想谈恋爱，我有喜欢的人……” 阿梓听出了话语中的自我禁锢和浓稠的寂寞，她拍拍杜芷桑说：“想爱谁就爱谁，别怕。” 当然，社长大人听不到就是了。 ☆、第 32 章 张皓伦持续走红，档期排得出奇的满，当然，以前也不算闲，但是都是穷忙，越忙越穷。现在不同了，虽然一样忙着，但忙得特别特别来钱。这个大器晚成的例子大大鼓舞了TS社梦想着出人头地的十代二十代后辈们。 而江辰晖乘胜追击地连续出了第二、第三单曲后，反响都不错，还受到了国内最大的音乐节目的邀请，上了一会节目连唱两首来打歌，“歌手江辰晖”的身份正式收到了业界的认同。与此同时，居然受到近年来网络呼声最高、被称为全能鬼才的歌手苏古邀请，合唱一曲。 这走向，完全出乎杜芷桑的意料。她的王牌，从一开始要她操心要她奶，到不断解锁新技能并自带资源了。 不愧是王牌。 杜芷桑也颤颤巍巍地跑了一趟录音室，却不是要去看自家艺人的录音情况，而是要去一睹鬼才的风采，因为据传这个鬼才是高功能自闭症患者，他从来不出演综艺、音乐节目为自己打歌，连发型都遮了半张脸，十分神秘。 而偏偏，杜芷桑对才华横溢的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见着了鬼才，她连彩虹屁都吹不出了，就知道缩在角落里，双眼放光地追着人家跑。 而鬼才之所以能写出那一首首摄人心弦的曲子，自然源自于他有一双洞察心灵的眼睛。 他一眼就看出，自己十分欣赏，欣赏得恨不得要出柜的男艺人江辰晖原来心有所属了，而这棵名草的主儿就是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幼齿社长。 杜芷桑不好意思呆太久，就在录音室了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大概十来分钟。鬼才就在她身后幽幽地说了句：“小姐，你别老盯着我看，你搞错对象了。” “嗯？”杜芷桑惊愕地回头。 “你该看看他。”鬼才继续在她耳边说，下巴点了点江辰晖的方向，“多么漂亮的一个小伙，像画一样，啧啧，你要是不要，那我就要弯了。” “……” 鬼才就是鬼才，也是聊天的鬼才。 新年伊始，就这样在自己艺人的现场逛了一圈，都颇为满意，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会议室，主持2018年的第一次月会。 徐杉绮还记得杜芷桑说会在月会上给她一个惊喜，因此她表情轻松地期待着。 杜芷桑把“股权出让融资方案书”发给不知不觉组织起来的“董事会”，其实就是过去她和徐杉绮吵架吵不出结果，约定俗成组织而来的“投票大会”的那几个成员。徐杉绮结果这份方案书的时候，光看到标题笑容就凝住了。 股权出让？融资？ 这可不在她们的讨论范畴之内。 于是她直接不看里面的内容，把方案书抛到一边，双手拍到台面上说：“这位社长代理，请问你有什么权力决定股权出让的事宜？” 杜芷桑料到她会这样问，面不改色地说：“在凌总的任命书上，清楚地表明了我身为代任社长，可以行使哪些权力，其中包括重组股东大会成员这一项。当然，这各项权利也在杉绮姐你的手中，因此，这次的股权出让当然也会经得杉绮姐你的同意。” “我不同意。”徐杉绮斩钉截铁地说道，索性把手盘在了胸前，执意不再碰那份方案书。 “我记得杉绮姐你一直都很像扩大公司的规模，股权出让是扩大规模的必经之路，杉绮姐你没有理由反对。在方案书里，我只提出了初始的见解和计划，而没有还没有明确股权出让的对象，也就是说，股权出让的人选，你和我都享有平等的推荐权。”杜芷桑坐在座位上，翘着长腿淡定而坚定地说道，“我请求大家先看看我的方案书，接下来我会让阿梓详细和大家介绍一下。” “摊上大事请了”——这是临时董事会成员们脸上普遍的表情。 方案书上写着，公司将增加一个新的部门，叫“创意部”，主管培养创意方面的人才，如电视方面的编导、摄像、舞美等等，还有电影方面的监制、 分卷阅读63 导演、编剧、美指等等。而这个部门的主管人就是新的合股人，出资一定的资金便可以持有公司30%的股份。 而凌濛的持股份额变更为35%，徐杉绮的持股份额变更为35%。 也就是说，谁可以笼络到这个新的合股人，谁就是赢家，以后架都吵不起来了。 所以，这个合股人是关键，是重中之重。 而成立这个部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好处多多，如果这个主管人实力过硬的话，公司的资源就源源不断了，虽然合作的影视公司和电视台还是要稳住，但也不需要完全看他们的脸色吃饭，而跟金主爸爸的关系，也会更加有主动性。 大家听着阿梓精彩的解说，都紧张得脸颊绯红。 而徐杉绮的脸色，也由严峻转而变成了沉思。她原本的完美计划，是把凌濛踢出局，重新铸造一个自己的世界，把TS社扶起来，成为能媲美国内四大家族的娱乐公司。她很有信心，特别是她结婚之后，在四大家族最大的T社的老公给她带来了很多。 凌濛的心脏问题她一直都知道，在她的计划中的一环，也是最迫不得已的一环，就是利用凌濛身体的临界点把人踢出局。她原本计划用两年的时间把凌濛搞垮，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她仅仅启动计划一个多月，凌濛就垮了。 杜芷桑被任命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她深入调查过，杜芷桑和凌濛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和感情上的羁绊，有的可能仅仅是愚蠢的忠诚。 而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这种表面的忠诚。 凌濛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这个毫不相干的平庸之辈呢？ 她也常常去医院看望昏迷中的凌濛，每次坐在床榻边上，她都会由心底里涌出很多问题，但回答她的都只是医疗器械的嘀嘀声。 虽然这半年下来，她一直都怀疑凌濛只是假装昏迷，实际上实在背后暗中操作，而杜芷桑只不过是她的傀儡。 但事实上是，凌濛是百分百的术后昏迷。 既然如此，之前杜芷桑捧张皓伦、救夏桃李、推江辰晖、战钟晓瑜、签贺正诚、炒安杏，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她自发的咯？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 她原本以为杜芷桑这个小姑娘不出几天就会知难而退，要她这个真正的社长来收拾烂摊子，没想到得来的居然是步步高升。既然人是能人，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赶不上变化，那她就索性把从前的思路全盘推翻，试着把人拉拢到自己身边了。 她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而且已经正中那姑娘的靶心了。 为什么还是诱发了这样一出“股权出让”？ 方案中，杜芷桑一再强调“创意部主管人人选的平等推荐权”，在她看来，就是个坑。她一定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说不定已经跟临时董事会通了气，很有把握能把这出让的30%股份也变成自己的。 不，应该是变成凌濛的。 多么可怕的赤诚之心。 她这就要输了吗？输给了这愚蠢的忠诚？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值得如此的忠诚和信任？ 是不是她拉拢杜芷桑的时候，开出的条件不够丰厚，她要多少？30%还不够多吗？50%是不可能的啊，这不是很容易就重蹈她和凌濛的覆辙了吗？ 她现在直想抓破自己的脑袋。 阿梓的解说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都听得如在梦中，很想支持代理社长的想法，但毕竟是代理社长，还是怕出什么篓子。于是目光都集中到了货真价实的社长徐杉绮的身上，徐杉绮当然很想说不，但似乎有一股魔力控制着她。 拼一拼吗？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盘旋着。 以你的人脉和眼光，难道还找不到一个部门的主管人吗？难道还会输给这个空降的仅仅有半年经验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她分明就是在宣战啊，徐杉绮，你要是退缩，以后脸该往哪儿搁？ 要是这一票她干赢了，以后就是她的天下了。 如果这一票没有干成功，她就再作打算吧！反正这个方案书就是杜芷桑给她的答案，她俩的谈判彻底掰了。 徐杉绮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僵硬的微笑，她试图松了松肩膀，来使自己显得游刃有余：“很显然，创立创意部是大势所趋，我同意增加合股人以扩大公司规模，只是，这个合股人太关键了。” 所有人都捣蒜般地点头。 “我认为成立这个部门，需要一段时间筹备。”徐杉绮沉住气说。 “那是当然。”杜芷桑说，心想，最好拖到凌濛能醒来。 “分为两个步骤吧，第一步就是确定主管人，第二步是确定部门班子，如果主管人的班子通过不了我们的审核，那就由我们自己成立班子。”徐杉绮说道。 杜芷桑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步主管人不是徐杉绮的人，那徐杉绮就会在第二步搞事情。 见杜芷桑没有马上反应，徐杉绮说：“股东是保留对任何 分卷阅读64 一个部门的人事任命权的，这没有疑问吧？” “我认为，主管人和他的班子是挂钩的，认同了主管人，就等于认同了他的班子。”杜芷桑咬咬牙说。 “你太不成熟了，这样的话局限性太大了，什么主管人和他的班子挂钩，那他在咱们公司算是垄断了咯？”徐杉绮身体不断前倾，手摁在桌子上就差拍起来了。 杜芷桑往在场的人一个个看过去，发现大家都没有心思卷进这场战争中去，只好叹了口气，说：“好吧，一切等确定了主管人再作定夺。” 徐杉绮露出了一个不太满意但也不太糟糕的笑容，利落地起身说道：“那会议就到这里吧！下次会议再推举主管人。” 说罢，她飞快地离开了会议室。 那背影仿佛在说：真他妈见鬼！ ☆、第 33 章 从会议室出来，杜芷桑就埋进了文件堆里。她无意打探徐杉绮会找什么人来抢这30%的股份，她觉得心里累极了。 很快江辰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想必第一时间在金子那里打听到了第一手消息。杜芷桑想起了忘年会那晚之后两人的有意避开，探班时也只是短暂停留，并不怎么聊天，现在这家伙又自然而然地贴上来了。 也许是之前两个人已经是同一阵线上的人了。 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如她所料，江辰晖劈头盖脸就问起她股权转让的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已经有人选了？”他显得很关心，虽然一直以来公司决策层的事他都不怎么关心。 “嗯……我跟陈导聊过。” “陈……陈聪？”江辰晖有些吃惊，“他不是金藤影业的老总了吗？你是打算让金藤收购我们这一部分？” “我认识的人里面，在这方面就他最有实力。”杜芷桑叹一口气说，“他愿意个人出资，而不是以收购的形式来进行。小江，我只是想找一个真正做事的人，而不是光来站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半年来我和杉绮姐的关系太糟糕了，底下的人都慢慢地被消磨得很消极，光在那里看戏不作为。这个人一定要能挽救这种局面。” 江辰晖听完她这一番话，沉默了一下，并不急着表态，而是说道：“今晚吃饭吗？” “今晚……”杜芷桑翻了翻日程本，“今晚我有约了。” “哦，你腾个时间给我，就随时叫我。” “好。” 电话刚挂断，办公室的门就被叩响了，阿梓神色凝重地说：“杜总，不好啦，张老师在节目录制的时候晕倒啦！” “张老师？哪个张老师？”杜芷桑一时还会不过神来。 “张皓伦呀！”阿梓说，“目前已经送去了爱德华医院。” 杜芷桑背脊一凉，糟糕了，最近刚好出了新闻，某男艺人超时录制节目突然晕倒，被送医院抢救不治身亡了，整个圈子都在为这件事震惊，挖出了不少电视台违规操作、医疗设施不完善等等一系列的黑料。张皓伦突然除了这状况，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媒体那边怎么样？还没有大幅度曝光吧？”杜芷桑抓起包包就往里面塞东西，准备冲去医院。 “怎么会不曝光？节目录制本来就跟去了一些媒体，而且是在录制，晕倒的过程都拍到啦！”阿梓也连忙整理着公文袋，大步跟上去。 两个人飞车到了医院，医院门口居然已经蹲了一堆媒体。她俩一下车，记者们就架着□□短炮围上来，连珠炮弹一般地争着发问——“杜总，杜总，听说张皓伦是过劳晕倒，请问是事实吗？”“有人曝TS社资源分布不公，红了就往死里工作，糊了就坐冷板凳，这属实吗？”“有人曝光了张皓伦的日程表，他的工作强度严重超负荷了，请问您怎么看？”…… 阿梓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瘦小，怎么挡都挡不住潮水一般的记者。杜芷桑真后悔没有从公司带两个壮丁来当人墙。 “张皓伦是否过劳晕倒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至于他的行程表，是全部经过本人确认没有问题才安排下来的。”杜芷桑随便应答几句姑且堵住记者们的七嘴八舌。 “好了，请让开，我们社长进不去，谁都不知道具体情况。请大家静待消息，我们一定会彻查清楚，为事件负责的！”阿梓也不失礼貌地说道，“拜托了，各位，请让让吧，请让开……” 好不容易才分开了记者们，两个人百米冲刺一般跑进了医院，找到了张皓伦的病房时，节目组安排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在病房外和病床前守着，严小谷也在病床边上忧心仲仲地坐着。 病床上张皓伦还在昏迷中，脸色稍显苍白，手上正打着点滴。 杜芷桑和阿梓走进病房时，严小谷立马就站了起来，说：“杜总，章秘书，皓伦他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劳累过度，医生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这两天的安排如何？能调过来吗？”杜芷桑说。 “基本没有什么影响，我后续会再跟进 分卷阅读65 的。”严小谷说。 杜芷桑一边点头一边说：“刚才有媒体说曝光了张老师的日程表，是怎么回事？” 严小谷脸色大变，低声说：“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没有向任何人公开过这些东西。” 杜芷桑怀疑地说：“那他们是什么渠道得到的？是伪造的吗？你把日程表拿给我看看。” 严小谷立马去翻公文包，把她自己的记事本翻开来递给了杜芷桑。杜芷桑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安排违背了公司的劳动规章了，每天休息时间只有六七个小时，有时低至五个小时。后面的安排全部重新调整，保证每天有十二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并且要有休息日。” “十二个……休息日……社长，这办不到的。”严小谷为难地说，“这可不是单人作业，都是要配合节目组和剧组的安排的啊。社长，这样的要求只能把一部分工作推掉了。” “那就推掉，你是经纪人，取舍都不会吗？”杜芷桑皱起眉头，半训斥道，“你全部重新安排，需要缴纳违约金的部分列个细表，我会斟酌。” 严小谷有些吃惊，但还是点点头。 杜芷桑转而看着床上的张皓伦，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这个拼命三郎，累了倦了也不说。她知道他像藤条一样韧，也知道他似乎想把过去十年都拼回来。艺人就是这样，能走红已经是万幸，而红了又很快就会过气，不用生命去抓住，一切就会一去不复返。 “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就让他好好休息。”杜芷桑对阿梓说，“通知外联部召开紧急会议，我们这就回去。” 阿梓点点头，一边和杜芷桑走出病房，一边掏出手机来办事。 “路上给我把相关报道调出来理一理，我总觉得这次事请有点难搞。”杜芷桑说，艺人过劳并不是什么鲜见的事，但发生在这风头火势的节骨眼上，还遭人恶意抹黑的话，就有够烦的了。 张皓伦的事在网络上风传果然很不妙，基于最近某男性过劳死的事已激起民愤，而且网络上果然流行起了一个“张皓伦行程表”的版本，这个版本并不是严小谷笔记本上的那一个，但居然出入不大，制作人自称是张皓伦的头号粉丝，行程表是根据她对偶像的跟踪了解做出来的。希望TS社“有点良心”，不要把人当牛使。 还有人爆出了TS社对艺人的红利分配，称“张皓伦过劳收入却甚微，TS社名副其实的吸血鬼”。 还有不少矛头指向之前刷过脸的杜芷桑，说“年轻的社长就是典型的资本家，万恶的吸血鬼”。 一时之间，TS社的外联部几乎瘫痪。 为了平息这件事，挽回形象，TS社先在官网“自我反省”，确实疏忽了对艺人工作的合理性安排，并且已经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欢迎粉丝和网民们共同监督，竭力杜绝类似事请再度发生。 而公司的其他艺人也积极地就这件事发表了个人见解，称公司各方面都很人性化，网上说法并不属实。 再就是张皓伦出院，官博上澄清自己的身体疾病并非单纯由过劳引起，而是本来就是“美尼尔综合征”的患者，只是程度不算重，是自己在工作之余还坚持其他兴趣和活动，劳逸分配失衡才导致了此事的发生。还用轻松幽默的语气说道：“会吸取教训养好身体，不会大意地认为自己还年轻。”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事情才慢慢平息。 杜芷桑忙完了这件事，才想起了答应江辰晖吃饭的事，一直都没有兑现。 于是终于抽了个时间，又来到了那个散发着暖黄气息的优雅包间。已经开春了，店里的装饰大面积地换上了花卉，让人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身心。 服务的小姐姐把包间的门拉开，杜芷桑又看见了江辰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金子呢？”杜芷桑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 “我约的你，就不带金子了嘛。”江辰晖右手悬着筷子，撒娇般地说道。 杜芷桑把外套挂上，只穿真丝衬衫和黑色西裤，坐了下来。 江辰晖抬眼看着她，发现她把较长的头发，剪成了到锁骨的长度，从不染发的她，头发黑漆漆的，微微波浪的形状，是恰到好处的凌乱。她笑起来是那么明媚那么甜的，但是她总是不笑。 “最近事儿有点多啊。”江辰晖说。 “一直都多。”杜芷桑并没有要吐苦水的样子。 “过劳这事，你展开过全面调查吗？”江辰晖说。 杜芷桑以为他要从股权出让的事开始说起，没想到首当其冲的反而是“过劳”这种屡见不鲜又无可奈何的事，抬眼定睛看着对面那长着优秀五官的脸，说：“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以为只有皓伦哥一个人存在过劳的现象吗？”江辰晖语气听着有些不妥。 杜芷桑耸耸肩：“当然不是，但过劳不是好事吗？难道赋闲才是正道？” 听到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江辰晖的脸瞬间黑出了天际。 分卷阅读66 ☆、第 34 章 江辰晖掏出一叠纸，递给杜芷桑说：“要不，你看看这个。” 是日程表。 杜芷桑没有接，不需要接，江辰晖的行程安排她虽然不是巨细皆知，起码还是心里有数的。电影、电视剧的拍摄，宣番、综艺的录制，广告、活动的安排，录音、现场表演的进行，挤得满满当当，看看他那瘦条条的身形、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了，他比从前更睡眼惺忪了。 但娱乐圈就是一场生意，有生意你也不能不做，因为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把生意抢光。 “所以呢？你要申诉什么？”杜芷桑不动声色地问。 “我不想演《异床同梦》和《仙游记》。”江辰晖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理由是，《异床同梦》是无脑言情片，我认为自己不适合出演什么霸道总裁，我也不认同剧本和剧情的逻辑；第二，《仙游记》是何可导演的，我承认他是个优秀的主持人，但也仅仅是主持人，我丝毫不认为他在拍电影方面表现出了相当的才华，事实上，那一看就是部烂片，所以，我宁愿把花在这两部戏的时间，用在睡觉上。” 他说得很好道理，客观上，他对这两部戏的认识一点没有错。但是，《异床同梦》的女主是牧萱，这是绝好的捆绑刷流量的机会；第二，《仙游记》虽然是主持人何可导演的戏，但XX手中有七八个口碑、收视都极佳的节目，和他搞好关系很有必要，而且这部戏的金主爸爸实力很硬，给的片酬可是绝对的大手笔，低难度、短时间的拍摄，却是高回报。 这些杜芷桑都不厌其烦地一条条给他列了出来。 但是他越听越不为所动。 “果然是这样的吧？”他那双眼是如此的愤怒和鄙视，“你看到的只有流量和片酬，只有名和利，所以钟老师才会被你赶走，安杏姐才会被你逼得躲了起来，张皓伦前辈才会倒在镜头前。” 杜芷桑皱起了眉头，心里居然禁不住地有些酸楚。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钟晓瑜当众扇她一巴掌，是他青筋暴突地挡在前面；安杏的事他明明说过他都懂都体谅；张皓伦是她死马当活马医才创造了奇迹……他明明都在看，他明明都欢呼雀跃了，他明明都暗中帮助了。 现在突然就不领情了。 “王牌……”杜芷桑坚持着冷静地说道，“我说过要让你成为王牌的，但是王牌要当一时很容易，要一直当是很苦的。江山易打不易守，你明白吗？你看看顾哲、夏桃李、霍言，谁没有演过烂片、流量片……” 她苦口婆心地说，他却丝毫没有动容，不对，他动容了，只不过是又悲又愤，眼圈都红了。 他居然要抢在她前面哭出来吗？ “好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着说道，“是我错了好吧，是我没有能力一直为你接下完美的工作。” 然而，江辰晖没有听进去，负气的话反而使他更加激动了，他的脸憋得通红，脸扭过去，居然还真的掉了一颗眼泪。 这是演员的眼泪，是员工的眼泪，还是作为一个人的眼泪？ 杜芷桑懵了，只知道自己的胸口也涨满了委屈。我还没哭呢！你哭啥，你哭啥！你这是委屈，还是撒娇？你是想我摸头顺毛，想我为你是从？那我呢？谁替我想想？ 她伸手捂住了额头，依然在憋着。 “我不需要蹭谁的热度，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我呀我，我为什么去演戏呢？为什么又去唱歌了呢？因为我喜欢啊。我迫切需要有自己的时间，你明白吗？我不想一直当王牌，谁可以当永远的王牌呢？那些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不是他们不激流勇进，而是他们太空虚了，太空虚了啊！我以为你会懂呢，所以我那么吃惊，当这些戏要排到我的行程表时，我真是被吓傻了。我以为你会懂的啊……”江辰晖孩子一般擦着眼泪，把脸擦得红得滴血一般，“果然是这样的，都一样的，我就知道有一天会这样的。因为我就处在这样一个世界，我就在资本的手里，我就在你们这些资本家的手里，万恶的，该死的资本家……” 杜芷桑胸中的委屈瞬间就炸裂了，她捏紧拳头就要把话冲口而出了。却又被江辰晖挡了回去，他的眼泪糊了一脸，抬起头说：“如果是凌总我会这样吗？我不会的，我会听听话话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我绝对不会在这里抹眼泪。但是，是因为你，因为是你，我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才会这样哭，肆无忌惮的哭给你看。 我忍不住。 你使我不能忍。 杜芷桑眼底潮得不能自已，是的，她还真没有看过男人哭，在她面前，哭给她看。他也哭得太激烈了，哭得太纵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有没有留下来，但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她说：“资本家？也许吧，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月薪三万的资本家的话。” 她这句话说得极度自嘲，她原本只是想自嘲的，但说出来才发现，这是活生生的爆发。 “我这个穷人，原本就没有资格跟你同桌吃饭的，就不 分卷阅读67 过是被冠了‘社长’这个头衔，才有幸和你平起平坐地吃饭。”她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嗖地站了起来，“反正我也不想当什么社长，你什么戏不想接，什么活不想干，就跟金子说一声，都听你的，这你可满意了吧？” 江辰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姑娘是这么歇斯底里的，是她的生活原本就是这么歇斯底里，三万？他没有听错吧？这个数，他一天就可以赚到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把衣帽架上的大衣取下来，面无表情地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出包间。 摆了一桌子的东西她几乎没有动过一口。 他感到精神错乱极了，用手捂着脸，有些悔意地搓着。他听信了谗言，那些新闻，那些八卦，公司里那些人的口舌，他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他的本意不是和她对抗，只是和那种普遍的做法——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作斗争。他最反感的做法，令他的同行、朋友深受其害的做法，也将会令他付出代价的做法，他不希望由她的手来施行。 反应过来，她其实从来没有深入和他谈过她自己。 “反正我也不想当什么社长。”她哄着鼻子如是说。 他知道这是真话。 她一直在伪装自己，她只是个二十三岁的普通姑娘。 走出这个装潢华丽、收费不菲的会所时，她会不会滴着眼泪？然后在转角将要遇到迎面而来的陌生人时，赶紧把眼泪擦干。 回到车上时，已经能笑着和司机说话了。 但她却始终没有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 他的悔意更深了，叹了口气，把酒杯倒满，仰面喝了下去。 杜芷桑回到车上时，那脸绷得吓人。司机一眼就看出气氛不对，啥也不问，啥也不说，立马启动引擎往社长的住址驶去。 后座那个一直都不算太精神气，却一直化着颇有攻击型的妆容的姑娘咬紧牙关，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她想起了决定要捧江辰晖作为公司的王牌的那个晚上，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浑身是光芒。即使他出身普通，相貌也不是万人迷的那种，却很清澈，充满活力和爆点。事实上她没有看错，他真的爆了，他接下了最难的角色，把它演绎的富于血肉和人情。他越来越游刃有余，拿捏这各个层次的角色。他玩游戏，是个最佳队长；他上综艺，是个综艺咖；他主持电台节目，就跟个资深单口相声演员一样；他唱歌，被最受欢迎的鬼才器重…… 这些成长，全部都在她眼皮底下完成的。 她以为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勇士。 但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个唯利是图、同流合污的俗女。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要命的是此刻她的脑海里反复浮现着他的脸，他给她的问候，他为她挡的风雨，他拍着胸口说“我来我来”，他在熠熠生辉的舞台上的那深深的一鞠躬，最后他哭了，说你压榨我，你不保护我。 是啊，我不保护你，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她捂着嘴巴，突然就哭了起来。 果然还是不该总是去想某一个人的，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只能落得万劫不复，只能落得悲剧收场。 她一边哭着，又一边调整呼吸。 哭能怎么办呢？ 司机是知道她今天晚上是和江辰晖吃饭的。这饭局还没开始多久，她就绷着脸出来，上了车还兀自哭着。他会怎么想？万一被公司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样？娱乐经纪公司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流言先从自家散开这可怎么办？ 她赶紧把眼泪擦干了，装模做样地弯腰捂着肚子对司机说：“哎呀，我胃疼得要命啦，能不能找个药店停停帮我买点胃药？” “社长……你咋胃疼得都哭了啦？”司机惊恐。 “所以刚饭我也吃不下，快去买药……” …… 这司机是信好，还是不信好呢？ ☆、第 35 章 和江辰晖闹了那一场后，杜芷桑也没有跟进他是不是真的推了那两部戏，也没有心情和经历跟进了。公司里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抓一大把，加上股权转让方案还得继续推进，她虽没有社长的待遇，可分分秒秒都行的是社长之实啊。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时不时会防备不周在应酬中被吃个豆腐什么的，但还算是没有吃过什么大亏。要让她吃亏的，她不仅不搭理，还会打回去。 她就拿那三万块，难道还卖身不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和陈聪接触密切了，还是原本就该跟进贺正诚，反正她感觉自己三天两头就得和贺正诚打照面。自从忘年会那个晚上，两个人每次目光碰上那刻都总有些怪里怪气的，都很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而三天两头的见面，似乎自然而然就化解了其中的尴尬。 《网囚》的拍摄也接近尾声了，她得让他的资源跟上，倾听他本人的想法，对接好手上的资源，不然说不定又搞出江辰晖那一套，她可吃不消 分卷阅读68 。 不想干都统统别干，别把责任都推卸到她身上，她只是个月薪三万的，不足明星们一份合同里的赚的金额的零头。 大家都感觉到最近这个堪称拼命三郎的幼齿社长戾气特别重，都不敢招惹。 贺正诚走进杜芷桑办公室门的时候，也觉得她不够和颜悦色，他跟以往一样不太严肃，“嘿”了一声。他是一个人来办公室，经纪人没跟着，这让他心里暗暗组织了不少话。 “你先坐下。”杜芷桑轻声说，阿梓很快就把茶沏好在会客桌上了。杜芷桑走过去顺手把玻璃窗的百叶窗拉上，却撞上了刚好经过的江辰晖的脸。 虽然隔着玻璃，其实两个人只相距三米不到。 他穿着浅黄的衬衫，打着复古的领带，骨架子特别好看。 他一眼就看到了办公室里坐着贺正诚。 他嘴唇抿了抿，好像欲言又止。 杜芷桑刷拉一声，无情地把百叶窗拉上，把他隔在了外面。 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哼！ 杜芷桑利落地走到会客沙发边上坐下，对着贺正诚故意换了张脸，微微一笑说：“贺先生，怕是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也在改革，而且是在动荡中改革，未免引起大家一些情绪上的不安。所以，我非常重视个体的想法。我想知道你对现状和未来都有什么看法和规划呢？” 贺正诚真不习惯她笑得这么营业性质，搓了搓手耸了耸肩说：“我其实不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我都听从你安排。” “野心不大可听从不了我安排。”她直了直腰道，“我怕我野心太大，累着你了啊！” 贺正诚皱起眉头：“怎么了？张皓伦前辈的事在社内影响这么大么？” “对张皓伦本身影响不大，我们都处理得很妥当，倒是敲响了警钟，公司的步伐和个人的步伐，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协调着的。我不希望因为步调不一致而掉链子。”杜芷桑继续微笑，“贺先生，我不喜欢你隐藏甚至违背自己的意愿来配合公司，这样并不长久。” 贺正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侧头说：“怎么？这是员工上进心测试吗？我要是测试不合格会被打入冷宫吗？” “怎么会？”杜芷桑笑着摆摆手，“咱们小公司讲究个性化定制。” 就是江辰晖这种佛都能被推到顶点了啊，她想。 贺正诚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是真的，真的没有野心，但我绝对，绝对接受你的鞭挞，就这样。因为我是个不太中用的人，我很明白我不是一只小鸟，只是一只风筝罢了。” 杜芷桑看着他，眼前的他和她记忆中上辈子的他又重合了。 上辈子她就是对他过分纵容，才导致了自己的悲剧。 对他，她好像又更加释然了些。 “那好，我明白了。那我说说我的计划，第一，目前我会跟好我和你签的合同上的计划来进行；第二，今年的目标，是把你从‘渣男专业户’的漩涡里彻底拉出来，转型为‘文艺电影专业户’。这样就需要成为名导演的御用演员，让他们给你打造脸谱，然后今年年底你要从最佳新人奖开始，给自己镀金。”杜芷桑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滔滔不绝地说道，“陈聪的这一系列网络犯罪电影是重头戏，用右手抓；左手抓的是XX导演，XX导演，包揽他们的戏。XX导演跟陈聪关系很铁，攀一攀完全没有问题，XX导演公司会帮你争取。《网囚》后你的档期能空一空，接下来会安排你上一系列的表演课程，你觉得如何？” 贺正诚越听，就笑得越烂漫，说：“你在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嗯？”杜芷桑半懵半懂地歪起脑袋。 “我觉得挺幸福的，能一直听你这样絮絮叨叨。”他笑着说，跟阳光一样，“心里特别踏实。” 杜芷桑皱起眉头，一脸问号。 不好意思，这算是情话？ 她挂上礼貌的微笑说：“贺先生，我看你还是别老是踩界比较好。” 贺正诚却不笑，不折不挠地说：“我还能约到你吗？” “我想我态度非常明确了，我不想发展任何一段恋情。”杜芷桑说到“恋情”两个字，不自觉脸红了一下，恋情？呸呸呸！前几天谁还在车里嚎啕大哭？ “包括江辰晖？”贺正诚尖锐地问。 眼睛死死当着她，彷佛在确认她是否在掩饰什么。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避了避，兜了个圈儿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说：“我说任何一段，没听清楚吗……好了，今天的洽谈到此为止了，我想我已经充分了解了我想知道的，不过下次还是等上经纪人吧。” 下了逐客令，贺正诚还是坐着不走。 “我怕……我还会忍不住打扰你。”他盯着她说。 他指的是线上，就算线下已经无望了。 她撇了撇嘴：“我不怕你打扰我，你也别怪我无视你就好。” “那你看着我说，你不喜欢我。”他还在垂死挣扎，“而不是用不 分卷阅读69 想谈恋爱、不相信爱情做借口。” 杜芷桑眼睛里明显有了动摇。 这家伙在她的这辈子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他们有过如胶似漆的感情，那是因为你来我往、你侬我侬啊，这辈子她都拒他于千里之外了，他这个万人迷为什么还要吊死在她这棵无趣的树上呢？ 难道说这辈子早已经脱离了上辈子的轨道，他和她的爱情压根不会滚到那悲剧的阴沟里？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还是对他本能的规避呢？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江辰晖的脸。 江辰晖又怎样？难道不是另一个悲剧吗？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 她说不出不喜欢，而且无法究其因。 “我知道了。”他突然说道，表情恢复轻松，“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不怕花时间，我有的是时间。我先走了。” 说罢，他走出了办公室。 杜芷桑有些愣神。 太窝囊了！刚刚的自己太窝囊了！不就是几句甜言蜜语吗？成本那么低，怎么搞得像是无可抵挡一般？这下麻烦了，也不知道贺正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到了晚上，她就知道自己惹出什么麻烦了。 贺正诚开始在线上撩她。 就是那种“在干嘛呢”“有没有好好吃饭”一类的没有营养但也不会出错的关心。 虽然之前他时不时也会发发讯息，刷刷存在感，不过间隔不密，多是例行公事的节日祝福啊，感谢语啊，并没有引起什么可疑和不适。但现在就显得有些明目张胆了。 杜芷桑决定先采取无视。 都怪自己，当面说“不喜欢”不就完事了？ 都是自己作的。 她心烦意乱了几天，又迎来了新的月会。 这次月会她和徐杉绮都要提出创意部的主管人人选，并由临时董事会投票决定选出其中一个，进入下一步部门班子的审核。她总是提醒自己要再从容一点，毕竟陈聪就很从容，常给她吃定心丸说：“我打听过了，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喽啰。” 但是他就是不说对方是谁啊！肯定是防空炮啦！说得轻巧还不是因为不到切肤，因为他来TS社帮忙纯粹是人情，这个钱他也不稀罕赚。 名导就是名导，视钱财为粪土。 会议上，徐杉绮并没有走杜芷桑的路，找名导演或者名监制、实力过硬的出品人，大概是从这方面入手还真没有多少个撵得过陈聪的。而是找了国内十大企业中的首位翰林集团的大太子阮和泽，翰林集团在国内的电子行业处于垄断地位。电子行业其实和娱乐圈关系颇深，毕竟今天娱乐圈的作品多靠电子产品散播出去。 不过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阮和泽有的是钱。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钱啊！比粪土还贱啊！ 这个阮和泽，怎么会跟徐杉绮玩到一块儿了呢？ 早知道对手甚至是个神仙，她就先下手为强了，论姿色，徐杉绮也不过是个半老徐娘啊！ 等等……她在想什么污浊的东西？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的？ 她看到“阮和泽”这三个字的那一刻，心里就开始抖。 这下玩大了，把自己玩死了。 ☆、第 36 章 看到这两个候选人，临时董事会终于是打了鸡血一样，活跃起来了。 大家都就着双方的企划书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如果陈聪当选，以他在影视圈里二十多年的经验和人脉，当然能给公司带来很多这方面的资源；而翰林大太子和企业打交道，谁不给他半分薄面？广告资源当然就会膨胀起来，而拍什么电影电视剧，钱一到位还有什么难的？ 说白了，就是有才和有钱的较量了。 徐杉绮坐在那里，鼻子都要长到额头上去了。 激烈的讨论之后，投票表决。临时董事会有11个人，这个数字听上去就像《十一罗汉》一样。杜芷桑表现有些丧气了，心里想着，凌总啊凌总，你醒来后千万别怪我，我的本意是救公司，可不知道会搞成这个局面的啊。 她又想起了凌濛的那封信“不必以我的敌人为敌人”。 难道凌总早有预料会弄巧成拙，所以才这样告诫她吗？毕竟，她还是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而徐杉绮的阅历，足足比她长了二十年。 唱票到最后一票，就是五比五了。 徐杉绮的笑容慢慢浮现出来，听到唱票人读了一句“阮和泽”时，笑容就更加生了辉，嘴角都恨不得咧到了耳朵边上。她意气风发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花容失色的杜芷桑说：“不好意思了啊，杜总，匿名投票是公平的，这下真是可惜了陈大导演了。” 杜芷桑根本无暇顾及她的讽刺和挖苦，只呆呆地坐在那里，脑袋嗡嗡作响。 凌总，我对不起你。 “我想，阮总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很高兴，感谢今天在做每 分卷阅读70 一位理智的一票。现在股东人数已经上升为三人，具备决策条件和能力了，下次月会阮总将会参加进来，届时临时董事会将会自动解散，这几个月来真是辛苦大家了。”徐杉绮一朝得志，连话也说得格外顺溜。 大家都露出了舒心的微笑，热烈地鼓起掌来。 这几个月来的紧张气氛终于得以解除了，公司还多了个大财阀，这下就剩下顺、顺、顺了！ 这一下子振奋了士气！ 只有杜芷桑，被打击得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整个人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就会化成一滩水贴在地板上去，再也成不了形。 会议的议程还未结束，接下来还要应付一系列的常规环节，但她都不知道自己听了啥，干了啥。只觉得时间跑得特别特别的慢，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脑海里全是上辈子在公司感受到的宽容和温暖，凌总热情地穿梭在自家艺人的工作现场的那热情、温柔的身影。 她真想当场就大哭一场，不用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和反应。 但是理智最后还是战胜了情感，稳稳地操控着她的一言一行。 所以她坚强地呆到会议的最后一分钟，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会议室。她知道她这个样子实在太灰头土脸了，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剩下30%股份孤身作战的她，不仅战败了，还成了俘虏。 最重要的，是她自作主张，把凌总的50%股份玩剩了30%。 她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凌总要是醒来，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立场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是能为公司谋福利的人，任谁的人都可以当选。但是，徐杉绮那邪恶的笑容，分明昭示了她不怀好意，将会搅得腥风血雨。 公司不会腥风血雨，悲剧的是她，啊不，是凌总而已。 果然，上辈子的厄运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吗？ 那么她自己呢？还是会落在贺正诚的手中悲惨地结束生命吗？ 想起自己前几天还真没有干脆地拒绝贺正诚，她不仅心中一阵颤抖。 她给陈聪拨了个电话，嗫嚅着给对方说了投票结果：“我很遗憾，陈导，有才还是输给有钱了。” “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陈聪安慰道，“贵社的演员好用，我和我的朋友们还是很乐意启用的！” “谢谢你……对不起。”杜芷桑叹一口气说。 “不甘心吗？”陈聪用长辈的语气关切地问道。 “何止不甘心，我都羞愧得想要原地自刎了。”杜芷桑哭丧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再努力一次咯。”陈聪语气轻松，听着充满智慧。好像只要再努力一次，就能扭转局面一样。 “事到如今，我还能干什么？” “阮和泽这钱不是还没掏嘛，合约不是还没签嘛。”陈聪继续开导道，杜芷桑甚至能想象他那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表情，就像有一束光照射了过来。 “好啦，我手头上还有事忙，回头再面谈。”陈聪说道，挂掉了电话。 杜芷桑还愣愣地握着手机。 还有挽救的余地？ 她似懂非懂。 这事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时刻困扰着她。但她作为社长的身份依然没有变，郭雯汐的经纪人黎山给她打来了电话。这黎山是新人，顶替去了生孩子的梅姐的班，平时并不多联系她，毕竟郭雯汐那边也不需要怎么操心。这回来了电话，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经纪人打来电话，也基本没啥好事了。 “杜总，雯汐姐和许思远约会的照片被拍下了，许思远那边付了钱买下照片，要求我们这边也付款买照片，双方一起把事请捂着。”黎山紧张地说道。 “许思远？”杜芷桑在脑海里给这个人定了定位：跟顾哲同属一个三人组合，目前是顶流偶像组合成员，红透整个娱乐圈。和顶级偶像传绯闻是件很复杂的事，一来会遭男方庞大粉丝群的攻击，二来却机会难得，能捆绑营销知名度迅速提高。 郭雯汐知名度原本没有什么问题，说什么她也曾是顶级模特，也曾入选亚洲最美面孔前十。但是，那也只是“曾”，今年郭雯汐都超过三十了，在模特界已经差不多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她也从来没有冲出过国门，加上受她平平无奇的才华限制，后续资源早就跟不上了。 现在能攀上个顶流偶像，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翻身的机会。 她努力回想着上辈子娱乐圈的走势，这个许思远好像最后宣布结婚了，当然，结婚对象并不是郭雯汐。 而郭雯汐最后也嫁人了，嫁的当然也不是徐思远了。 “那……雯汐姐和许思远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在约会吗？”杜芷桑觉得应该先把事情搞清楚。 “嗯……呃……情况有点复杂。”黎山支支吾吾地说道，“雯汐姐其实这晚跟许思远约会是谈分手，因为……雯汐姐劈腿了。” “……”杜芷桑语塞了，这些熟女能叫人省点心么？她还打算让郭雯 分卷阅读71 汐索性公开恋情，刷一波流量呢！这样可不好办啊。 “杜总，许思远那边给了十万。”黎山说道，“许思远那边给我们压力，让我们也给十万把事情盖下来算了，毕竟……毕竟……” 十万公司不是没有，但杜芷桑觉得很冤就是了。 “先稳着，我立马找雯汐姐谈谈。”她说道，跟黎山约好了时间，准备和郭雯汐好好谈谈。 她要吸取安杏事件的教训，至少要听取本人的意愿。 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社长了。 昔日的上司，现在的部下，杜芷桑见到郭雯汐时，还是如常地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她的美貌。曾经郭雯汐是个宽容的上司，还把她带过去酒会，她上任后还主动组织了祝贺会。这个美丽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敌人，就算自己对她相知甚少。 “杜总。”郭雯汐请她坐下，说道，“这十万块我愿意自己掏腰包。” 杜芷桑想不到根本不用怎么谈就有结果了，可是她有些不甘心：“你们是和平分手了吗？他没有欺负你吧？” 话问出口，她自己都有些吃惊，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关心自己艺人，不是身为上司、社长，而是同为女人。 郭雯汐落寞地垂下了眼帘：“都过去了。” 郭雯汐后来嫁给了一个喜剧演员，此人比她大十多岁，在外人看来并不是很般配的一对。至于幸福与否，不得而知。 而明显的，郭雯汐和许思远更为登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公司出这十万也是没有关系的。”杜芷桑柔声说，“只是我不喜欢男方的态度，急于出钱平息，还给这边压力，好像这事有多见不得光一样。要怎么说，咱们都是一线名模，哪里有丢他的脸了？” 她的这番话，好像触动了郭雯汐，只见郭雯汐抬起眼睛时，眼圈已经泛了红。 毫无疑问，她劈腿是事实，但是受了委屈也是事实。 “如果你也觉得受了委屈，就别事事将就他、配合他，反正都分手了，谁怕谁呢！”杜芷桑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成了大姐姐，拍着郭雯汐的背说。 “是我不对，我移情别恋了。不过……都是因为他气我啊。”郭雯汐像个小女生一样咬着嘴唇，“他也许已经不喜欢我了，故意疏远我、躲开我，不见我，也不听我电话、不回我信息，就是想逼我说分手。我就是想气一气他，才会跟葛瑞……” “你说谁？”杜芷桑一个激灵，敏感地问道。 葛瑞不就是郭雯汐后来的老公吗？ 好一个乘虚而入、备胎扶正！ “葛瑞，杜总，他没有错，错就错在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吧。”郭雯汐苦笑着说。 只可惜杜芷桑重生得太快了，上辈子郭雯汐结婚后究竟幸不幸福，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外界并不看好这一对，郭雯汐婚后也像普通女人一样，重心移到家庭上，婚后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了，就像只是在圈子里挂个名而已。 “这个许思远是欺人太甚啊，雯汐姐，咱们怎么能轻饶他！他越不希望事请曝光，咱们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他肯定有很多黑历史要捂着，所以才这么急着给钱！说不定他早就劈腿了！”杜芷桑握紧拳头，但又很体己地说，“不过你要权衡一下，事情曝光了对自身的利弊，毕竟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郭雯汐看着这幼齿社长，觉得就像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第 37 章 杜芷桑自从和郭雯汐的密谈回来后，心里也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番话，跟当初处理安杏这件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她更喜欢现在的这个自己，她的心里没有一点不安和恐慌。 只是心里突然不住地浮现起那天晚上的一幕—— 江辰晖抓住她的手，吐着酒气说：“我不喜欢这样哦，我很不喜欢……” 她很惊讶自己他的那句酒后胡话这么耿耿于怀。 而现在，她觉得稍微释怀了。 后来郭雯汐真的没有出十万块买照片，就这样，她和顶流偶像许思远的恋情就成为了年轻人们追逐的最新娱乐资讯。一个馒头能引发血案，几张照片也能深挖很多故事。这个许思远少年出道，至今已经十多年了，虽然公司是明令禁止谈恋爱的，但还是偷偷谈了不少女明星。而且借着自己偶像的光环，都不太负责任，容易见异思迁不说，分手的方式还很渣，常常就是逼对方主动提出分手或出轨，以消除自己这方的责任。 这次郭雯汐虽然被曝其实已有新欢，但完全是因为身负情伤。以此为契机，她也高调宣布恋情，和葛瑞还戴起了情侣戒指隔空秀恩爱。 而许思远就不同了，圈内的风评越来越微妙了，曾经他和前任女友的恋情也是圈内的大事件，因为这段恋情持续了七八年之久，几乎占据了女方最美好的年华。女方本来是个朝气大美女，跟他交往的后几年却肉眼可见的憔悴和消极，演艺事业也一落千丈。 分卷阅读72 越挖，许思远就得了个“辣手摧花”的恶评。 杜芷桑这回颇有吃瓜群众的心态，还天天和阿梓议论这些新闻。不过她最欣慰的，是郭雯汐似乎并没有为两人的过去而太伤心，虽然影响是不可避免的，但并没有被阴霾完全笼罩。 再去探她的班时，她的状态也不错。 江辰晖的《盛开的红莲》的前篇也开拍了。杜芷桑去探班时，还是故意摆着姿态，和陈聪聊都不和他聊。当然，她和陈聪也确实很多事要聊。 虽然在股权转让的事请上栽了跟头，但她在陈聪的鼓励下，还没有气馁。所以每次见着陈聪，都贼兮兮的一笑，显得格外的俏，这不得不让江辰晖看在眼里。 他觉得自己每次这样看着她时，都青涩得像个偷看邻班女生的高中生。 午饭时候，剧组叫了附近餐厅的配餐，虽然是配餐，但伙食不会很差。毕竟吃饭的有不少是明星嘛，是不敢怠慢的。江辰晖这时配着个小助理，金子早就不粘在身边了，时间安排很紧迫，两个人找个角落就大口吃起来了，还有一些换班下来的工作人员，也吃得起劲。 杜芷桑每次看到这场景，都会感叹这简直是民工开饭的光景。 “辛苦大家了。”她来到他们身边说。 “啊，杜总，吃过了吗？” “杜总，要不要将就在这里搭个伙啊？” “今天的尖椒炒肉很不错哦！” 她笑着说“你们吃你们吃”，只用眼睛的余光扫到江辰晖的身上来。他的嘴巴鼓鼓的，暮春的天额头还挂着汗水。 “阿晖，阿晖。”导演高全端着饭盒又找了过来，“趁着现在给你讲讲待会那场戏……啊，杜总你来了，你不会怪我把你家崽当牛使吧？” 杜芷桑哈哈笑起来：“尽管使，尽管使，年轻人是得使。” 眼角瞥见江辰晖含着一口饭看着她，跟只小狗似的。 转过身，却发现手机里进入了一条新信息，发信人是江辰晖，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 她一愣。 但忍住了没有回头确认他的表情。 手机却不知不觉变得滚烫起来，让她心神不宁。 她没有回复，就离开了片场。 在车上，他又发来一条新信息：“不打算饶了我？” 这是什么口吻？ 杜芷桑觉得他太狡猾了。 这边贺正诚又发来信息：“据说下午有雨，出门带伞哦！” 这是什么鬼少女操作？ 她愁眉苦脸地扔了手机，看着窗外想，老子还是专注工作和赚钱吧。转脸对司机说：“麻烦先去一趟医院吧。” 她总觉得，凌总也该有什么动静了。 春天都要结束了啊，大社长你还不考虑从床上爬起来了吗？ 很快，下一次月会又到了，上一次月会那种被当场凌迟的痛感还留在杜芷桑的心头上。这次月会，她还是禁不住阴沉着脸。徐杉绮则完全不同了，连头发丝都散发着神采和光芒，走进会议室，恨不得一屁股就坐在了杜芷桑的位置上，却见杜芷桑居然早早就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不由得嘴角一抽，仿佛在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杜芷桑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看着门口，因为很快，新的股东就会在热烈的掌声下从这个门口翩翩而入了。 阮和泽未婚，应该颇有公子风度吧？难怪今天已婚未婚妇女们都画上了比平日要浓的妆，穿着争奇斗艳的裙子。 阿梓发下会议议程，徐杉绮就已经迫不及待，站起来说：“众望所归，咱们TS社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有实力的股东今天就要亮相了，不用再翘首以盼了，相信他现在已经到了我社，我看看……” 这时，徐杉绮的秘书兼助理踩着高跟鞋神色慌张地推门走了进来，在徐杉绮耳边耳语了几句。徐杉绮脸色“嗖”地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皱着眉头说：“你等等，我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说罢，也来不及和在场的人打招呼，就拨着电话走进出去。 杜芷桑波澜不惊地看着这一切。 不出两分钟，徐杉绮的秘书就走了进来，说：“各位不好意思，杉绮姐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参加会议了，会议稍有变动相信杜总早就安排好了应对，大家先在杜总的主持下开会吧！” 杜芷桑想不到徐杉绮就这样临阵退缩了。 她以为再大的风浪，徐杉绮这种坚韧美人都会岿然不动地迎接呢！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站起来换了副愉悦的表情，说：“事不宜迟，还是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咱们的新任股东吧！” 大家都站起来热情地鼓起掌来。 只是这个新股东一走进会议室，掌声就变得杂乱、犹疑起来，甚至还有些人目瞪口呆地停下了鼓掌。 因为走进来的，并不是翩翩公子哥阮和泽，而是严肃威严的老文艺家陈聪。陈聪淡定地笑了笑，打趣道：“真是不好意思，想必让广大妇女都失望了。多 分卷阅读73 亏了阮总他退位让贤了，才让我这个候补得了这和隋之珍。我虽然老了点，人也古董了点，但还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哈！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陈聪幽默大方，又沉稳利落，态度还很谦卑，大家都被他的魅力折服，掌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杜芷桑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等掌声停下来后发言道：“陈导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了，他是非常有诚意，把创意部的成立企划书都做出来了，希望能把落下的那一票扳回来。” 人家都被这话逗笑了，纷纷跟着社长和新股东落座，赏面地仔细翻看起阿梓发下去的企划书。同时，会议室把灯光调暗了，白色的屏幕上投射出来一个演示文稿的首页，写着“TOP STAR创意部企划书”。 原本陈导本人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他还做了大量的功课才站在这里，大家都坐直了背脊，觉得特有面子。 要知道，陈聪的金藤影视是国内的三大影视巨头之一啊！ 在杜芷桑上任之前，这TS社的艺人他只用过郭雯汐，还只是个女配角色。 杜芷桑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陈聪简单有力的企划介绍，一边惊险地回想着这历经半个月的小计谋，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不管怎样，TOP STAR她是保住了，不仅保住了，还稳稳地抢回了手里，不再需要受到徐杉绮的牵制。 会议结束后，她心情极佳地定了最贵的西餐厅，要带着她的最佳战友好好庆祝一番。到头来却发现，原来她的最佳战友，只有阿梓。 这时她突然醒悟，为什么凌濛会找上她当这个代任社长了。 当社长是一件何等寂寞的事啊！ 不过，西餐厅足够贵就得了，尽管只有两个人，照样吃得吐气扬眉。 说白了，就是足够装逼。 不过在离开公司之前，她又接到了江辰晖的信息：“听说陈导顺利当上了股东？原本不是定了阮和泽吗？” ……这家伙怎么又来八卦了？他忘了别人还在生气么？ 杜芷桑依然不想搭理他。 他也没有在意杜芷桑对他的不理不睬，继续穷追不舍道：“不管怎样，这真是件普天同庆的事啊！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不是吗？西餐你喜欢吗？” ……杜芷桑依然直想翻白眼。 “阿梓，走啦。”她春风得意地走出办公室，招呼坐在门边的阿梓。 阿梓刚把电话放下，面露难色地说：“对不起，社长，我弟肠胃炎，我妈让我送他去一趟医院。” 对了，快三十岁的阿梓，家里有个十五岁念初中的宝贝弟弟。 如果阿梓这时候说“我要陪男友”，她还可以大骂一句“重色轻友”，现在人家说要去看弟弟，她也不知道该骂啥了。一颗心虽然已经从悬崖边上掉了下来，但也只好说：“好吧好吧，你快去，这顿你可要补上的哦！” “一定一定！杜总么么哒！”说罢，阿梓就提着公事包一溜烟走了。 这边手机又震动着接收新信息，还是那家伙的：“米希思西餐厅如何？江边的景色不错哦！” 杜芷桑看看自己的预定信息，上头赫然就写着“米希思西餐厅恭候您，您的订座信息如下……”。 江辰晖同志，你要不要当我肚子里的蛔虫？ ☆、第 38 章 米希思西餐厅坐拥两岸江景，是高新区最贵的西餐厅了。杜芷桑平时就穿着几万块的套装，下班不用换衣服就能直接落座了。餐厅既有室外也有室内的餐桌，这会儿是暮春初夏的交替，大家都喜欢涌到露台和天台的室外餐桌去，华灯初上，室内的气氛不如室外那么活泼、洒脱。 杜芷桑把室外的餐桌换成了室内的，还要在角落的落地玻璃前。这类西餐厅虽然也有包间，但包间远没有大厅有气氛，大厅装潢华美，拿乐器的洋人逛来逛去，而且桌子与桌子之间其实摆得很疏，也不担心不够隐秘。 毕竟在这里吃一桌，付的是五桌的钱。 杜芷桑先到了，坐在那里翻着菜谱。这菜谱说真的，她看不懂，不过她也不爱装，抓住服务员就问东问西，誓要把上面的菜品都搞清楚。 谁还拗得过好学的姑娘呢？ 江辰晖走过来时，服务生一眼就认出了他，顿时惊了惊，但很快就保持着职业素养要给他拉椅子。他摆摆手微笑着说不用：“自己来，自己来。”今天他穿着长风衣，也没有脱外套，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依然白得发光。 又黑又长的睫毛在白色皮肤的衬托下，就显得特别浓墨重彩了。 杜芷桑也一直保持着绷脸。 毕竟他们还在冷战中。 服务生一阵忙活后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还一走三回头。 妈的，能别那么八卦吗？ “你看上去怕是不怎么生气了。”江辰晖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也没有直视她，望着窗外闷声说 分卷阅读74 道。 杜芷桑故意不搭腔。 不生气？不生气你妹！ “来之前和陈导聊了聊，有种雨过天青的感觉呢。”他继续单口相声，一边喝起了苏打水。 “阮和泽那是怎么回事呢？杉绮姐肯定都倒地不起了吧？”他还在絮絮叨叨，眼睛不时瞄着对面的姑娘。 姑娘始终扭头看着窗外，露出漂亮的下颚线。 还是不搭理。 “我们来吃饭，难道不能正常聊个天么？”他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些，“我都说对不起了啊。” “哪条规定说对方说了对不起就一定得原谅他？”杜芷桑终于把目光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妈的，这种清浅中自带重点的长相实在太赏心悦目了。 稳住啊，杜总！ 江辰晖明显被镇住了，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抹了抹，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盒子放到了桌子上说：“对不起。” 好吧，还知道要赔礼了。 杜芷桑没想到他会花钱“贿赂”她，这辈子她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收到过这么单纯干净的礼物呢！她只扫了一眼，说：“什么意思？” “向做珠宝设计的朋友请教后，一起设计着做的，外面买不到。”他脸有些红地说，“不知道能不能踩中你的点。” 送个礼物，还要自己设计订做。 这作风本身就很踩点啊。 杜芷桑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贼没有骨气，居然把手往前伸了伸，示意“你可以帮我戴啊”。江辰晖看着她光溜溜的手腕有些愣神，立马不太熟练地打开盒子，把亮晶晶的手链掏出来轻轻箍在姑娘纤细的手腕上。 可是手里微潮打滑，扣子好生扣不上。 这笨拙的动作成功逗笑了杜芷桑，她捂着嘴说：“下回你还是做镯子，不用扣扣子。” “戒指不是更容易？”他答道，抬眼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笑起来是真的甜。 他就是很喜欢看到她笑啊。 一笑，她就不是社长了，她是阿桑，薄薄的穿着T恤的黑发少女。 “很漂亮吧？”戴上后他还不忘得意地拉着她的手展示着。 杜芷桑也很没出息地任他拉着。 知道彼此都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就两个人都把手缩了回来。 “阮和泽那边是我做了些手脚。”杜芷桑看着服务生端着牛扒往这边走，正儿八经地说道，“谁叫杉绮姐先使阴招呢？傍着阮和泽有钱，事先把临时董事会都收买了，给钱的给钱，给承诺的给承诺。在这种情况下，投票还能出五比六，也不知是杉绮姐故意安排的，还是真有几个忠臣呢！” “那对这十一罗汉你打算怎么处置？”等服务生走了后，江辰晖问道。 “我已经在调查起底了。”杜芷桑笑笑说。 这笑容，却是杜总的笑容，让人产生距离感。 “杉绮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原本还给自己留了一手，在班子审核这一步也设置了否决权。不过……这招她玩不动了，因为阮和泽彻底不玩了啊。” “阮和泽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在这点上，陈导提点了我，他跟我说，他跟阮鸿轩很熟，也就是阮和泽老爸。我就很奇怪，他为什么故意要跟我提阮鸿轩呢？我就私底下找舒静查了查，原来翰林集团一向很少涉足影视娱乐圈的投资的，阮鸿轩只搭理影视巨头，投资大电影，很反感自家孩子搭上什么明星模特。偏偏，杉绮姐就是带着嫩模果子接近阮和泽的，就让我有机会抓住了他的把柄，拍了照寄了匿名信给他老爸。匿名信的投递是陈导帮的忙，不然也很难递出去。” “阮鸿轩就发了火，明令不许阮和泽搞这些有的没的，也卡住了他大部分财产，没了钱阮和泽就没得玩了呗。”说完，杜芷桑举着酒杯要捧杯。 江辰晖一边消化着她的话，一边举起酒杯跟她碰了碰。 这样说着话的，依然是杜总。 他半杯酒喝下去，食道就开始灼热了起来。 “不管怎样，这一仗还是胜利了。”他也不知道该表什么态，只是笑笑说。 对于作为杜总的杜芷桑，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了。 杜芷桑也轻轻点着头，说：“以后继续有得忙了。” 这时，她鲜有地露出了轻微的疲态。 别太累了，这话江辰晖说不出，毕竟现在处在上升期的自己也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昨晚也才睡了四五个小时，现在耳朵下的淋巴都还肿胀着呢。 “好了，别管这些破事了，先享受美食吧。”他执起刀叉，开怀地说。 “也对。”杜芷桑说道，“今天也算是庆功宴啊。” 牛扒她一直都很喜欢，工作之余的放松方式，就是喜欢上网看人家做牛扒测评，看着漂亮的雪花一样的肉在锅里、在烤炉里、在炭火上嗞嗞地冒油，然后香喷喷地送进吃播的嘴巴里，她觉得特解压。 当然，也特饿。b 分卷阅读75 r 　　这会儿，是几百上千块的肉一口一口地被自己嚼着了。 又嫩，又甜。 这一顿真是愉快的一顿。 而酒足饭饱之际，江辰晖突然提起了贺正诚，说：“那家伙很奇怪啊。” “奇怪？”杜芷桑吃着沙拉，说道。 “为什么会……”他明显是在思量着措辞，“为什么会对杜总您的事这么上心呢？” 杜芷桑差点儿被呛了一口。 这问题问得……有水准！ 她故作天真地耸了耸肩：“鬼知道。” “那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嗯……”江辰晖装模做样地挠着头说，“持什么态度啊？” “我好像当场就说清楚了吧？”她说的当场，说的是忘年会那晚说“我不打算谈恋爱”的那番话。 “现在……不谈恋爱？”江辰晖话语说的越来越僵硬了 。 “嗯。”杜芷桑用力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谈？”他的脸明显红了红，眼神也飘起来。 “嗯……”杜芷桑还真认真思考着，“30岁之后。” 这会轮到江辰晖呛住了：“也不用这么‘以后’吧？” “女人三十五岁之前都可以考虑生育不是么？那就三十岁谈，用五年的时间考虑生不生，然后再决定结婚、生孩子……”她耸耸肩，“就这样过一辈子呗。” 江辰晖一时语塞。 “怎么啦？你春心动啦？”杜芷桑故意撩起话题。 “啊？”江辰晖顿时又变成了个高中生。 “你跟社长聊起这样，是不是要得到恋爱特许？我记得凌总好像一直不太管这个？”杜芷桑还想巴拉巴拉说一大推，却见江辰晖脸色有变。 她仔细回想忘年会那晚，他有表白么？ 好像没有吧，既然没有凭什么变脸咯。 所以她继续面不改色：“还是得看对象，当红女明星，不是指黑红哈，是跟你般配的那种红，倒是可以任性一下，毕竟对事业也没害的，毕竟你又不是偶像派……” “我不是想获得特许。”江辰晖打断她，“我不需要特许。” “哦？”她咀嚼了一下他的表情，也不打算深究，“随便，我就是个代任的，我不管艺人这个，我就管新闻、绯闻够不够正面。其他，随意。” “……”江辰晖有点儿蔫，“你好像绕开话题了。” “啥？” “我是说贺正诚追求你，你会不会被攻陷。”江辰晖双眼闪着火光。 杜芷桑一惊，想起了之前自己该死的含混态度，顿时有点儿心虚，说：“我爱咋咋的，我和他的事，你也不会明白。” 我和他可是从上辈子的纠缠而来的。 “是么……”江辰晖收起目光，落到自己手腕的表上，“我只是在想……你要是不想看见他，我就把他揍飞。” “噗。”杜芷桑最终还是呛着了。 ☆、第 39 章 米希思西餐厅的一顿饭后，杜芷桑和江辰晖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了。当然，对于贺正诚的事，杜芷桑还是再三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一两个男人，难道她自己还搞不定么？江辰晖这样一掺和，不就等于白白给了个C位给他？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回到公司的事务上去，是创意部的组建。陈聪带着他的班子进驻之余，还需要公司出钱出力培养新人才，这使得各个部门都协调着忙碌起来。杜芷桑依然通过会议来把握公司动向，又要通过探班来保证与艺人们的互动，照样忙得不可开交。 郭雯汐的事很快就平息下来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感情再怎么纠葛都还没有触碰到道德底线，而两人都是超过三十岁的人了，绯闻对象一抓一大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郭雯汐靠这次新闻刷了一波流量，她的美貌再次被关注，还贴上了“温柔”“贤淑”“无害”等等的标签，使得她的好感度迅速提升。虽然也被曝出未分手就劈腿，但因为“都是男方逼的”而获得了原谅。加之曝出的是分手绯闻，并不是交往实锤，所以并没太招来男方粉丝的攻击。 因此这段时间她又多接了好几个广告、大大小小的商演，尝到了不少流量变现的甜头。 为此她还特地请了几次杜芷桑吃饭，只是忙碌的杜总转不过来，就去了一次。 杜芷桑还是很喜欢安排和自家艺人吃饭的，这样通常都是艺人、经纪人，有时加上阿梓这样的阵容，她觉得很轻松，比冲着谈项目，忙着和这个那个拉关系舒心得多了。 不过，有明星的地方，就有绯闻，这不，刚结束电视剧拍摄的江辰晖被曝和长腿美女“共度春宵”，此前两人就曾在电视剧里有过共演的机会。网路上刊载的照片很清晰，一个压着帽子，一个戴着口罩，一起离开火锅店，上了TAXI奔赴女方的香闺，次日早上江辰 分卷阅读76 晖才离开。 这长腿美女名叫易沛儿，腿长头小身高170+，是典型的西方身材。以模特的身份出道，几年前成功转型演员，多演女配。这是当然，毕竟在国内演女主的都是170以下的傻白甜。她这种自带攻气，就该演女配。 想来还真是冤。 这次的绯闻掀起了大风浪，只要搜索“江辰晖”，后面就自带“江辰晖女友”“江辰晖和易沛儿”“江辰晖和易沛儿真的在交往吗”……就算只搜索“江辰晖”，前面好几页还是这条绯闻在刷屏。一时间，热搜、微博上全是这两人的照片，两家粉丝和路人粉、吃瓜群众加入口水大军，一下子攻陷了好几个平台。 阿梓划着IPAD和杜芷桑汇报和讨论这些绯闻时，杜芷桑只想翻白眼。 随便这是绯闻还是实锤啊，有图有真相的，干柴烈火都已经在熊熊燃烧了，你还泼熄不成？ 她还刚在米希思西餐厅跟江辰晖捶着胸口说过“不干涉艺人的感情生活”，只要双方是正常交往，没有黑历史。 事情发酵了24小时，也没有挖出双方什么黑历史，她还能怎样？ 易沛儿被称为“杂食女”，她交往过的对象，比她大十几二十岁的也有，比她矮十几公分的也有，连跨国混血的都有，但人家都是正常交往，也没有什么丑闻，又不是一脚踏两船。“杂食”只能证明她酷，她口味独特，但又不是她的错。 而江辰晖这边的绯闻对象，都是各色美女。这次的易沛儿是“年上美女”，之前还有一共演的美女模特兼演员，那小美女很氧气，国民好感度很高，还是多档综艺的常驻嘉宾，再上一任，就是某个性派女演员，十四五岁出道，出道则巅峰，长大后还很性感。 目前就一共三任，如果算上易沛儿的话。 “呸！”杜芷桑差点儿对着IPAD口吐莲花，“大色狼！” 阿梓被杜总这骂声吓了一跳，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骂的是自家艺人，赶紧说：“可千万别这样说，在圈子里带了五年多，这才第三个绯闻对象，算不上过分啊！你看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哪里憋得住嘛。” “你看看这个，是大胸。”杜芷桑指着这三个美女演员说道，“这个是脸蛋一级棒，这个，是大长腿。唉哟，别的不精，净会挑女人！” 阿梓扑哧笑出声来：“是啊，奈何人家会挑……难不成你这是吃醋了？” 我这是吃醋吗？我这分明是被甩吧？ 杜芷桑头顶冒烟地剐了阿梓一眼，说：“分析完了，没得救，这是炒的话就让他炒，是真的话就虽然他怎么度春宵啊！好了，我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照片都曝了，媒体那边也没啥好谈的了。你让金子跟外联部聊，该咋整咋整，此类桃色绯闻我一律不处理，不处理！” 阿梓憋着笑，说：“你别忘了，氧气美女那会，公司是澄清了‘只是共演关系’，而大胸美女，则回应是‘好朋友’。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 是……是么？ 这是凌濛在任的事，她还没入社呢，娱乐圈的事她没关注。 不过，是又怎样？ 杜芷桑没好气地摆摆手：“出去，出去。” 阿梓只好吐吐舌头走出了办公室。 杜芷桑眼睛虽然盯着文件，但是脑海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眼睛里看的字也不是字了，虽然她全都认识，但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时不时，江辰晖的脸就蹦出来。 还夹杂着他新曝出来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里戴着帽子的他还是那么帅。 但依然渣。 早说过了，不能谈恋爱。 至少，不能和男明星谈恋爱。 啊不，她有谈恋爱吗？ 她没有谈恋爱啊！ 差点忘了，她没有吃亏，也不需要一副吃了亏的模样，更不能气闷、沮丧、受伤、难过。 她难过个屁！ 她往自己脸上打了几个巴掌，强迫自己专心看文件。 江辰晖的信息一直没到。 24小时，48小时，72小时…… 绯闻的热度有了消退的趋势。 贺正诚却来了短信，还是□□：“我还能约到你么？” “能。”杜芷桑这回却这样回答。 “！！！”这着实把贺正诚吓了一跳。 “吃点什么吧，牛扒？日料？海鲜？” “火锅！” “……” “晚上见！” 晚上，贺正诚比她早到，啤酒已经叫上了，她啥也没吃，就先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满满一杯的啤酒。 贺正诚瞪着眼睛看着她这副模样，很快就猜出了缘由，只等她把酒杯放下，他就问：“咋的啦？受打击了？” 杜芷桑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被识穿，还被无情地揭穿，深呼吸了几口，说：“不关你事。” 贺正诚却不放过她，还在仔细瞅着她：“我们这些圈内人就是 分卷阅读77 这样的了，诱惑缠身，常常就这样剪不断，理还乱。” 杜芷桑白他一眼：“对的，‘你们圈内人’，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和你们圈内人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耸耸肩：“我只是个被感情牵着走的人，被谁迷住了，就跟着谁走，管什么圈里圈外呢。” “我讨厌你们圈内人。”杜芷桑咬着牙说。 上辈子讨厌你，这辈子讨厌江辰晖。 “好吧。”贺正诚叹一口气，举起酒杯，“那就先喝痛快了再说话，可能就没那么讨厌了。” 酒倒是不坏。 杜芷桑举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果然，冷酒冲进了肠子里就是热流，又冷又热，把人冲得昏头转向的，就不那么伤心了。杜芷桑举起筷子就开始涮牛肉。 牛肉真是好东西，煎的香，涮的滑，都那么香嫩。 “所以说，”贺正诚陪着她狼吞虎咽，鼻头却是红彤彤的，“我输给了那家伙了？” 杜芷桑嘴巴里塞满了东西，透过薄烟看着贺正诚此刻被抛弃的小狗一般的脸，心里百般滋味。对他，她是有些爱怜的，毕竟这辈子他一点坏事没干，还显得很依赖她。但没有愧疚，毕竟这辈子不要他还债，还扶着他成长，已经仁至义尽了。爱怜这种感情，很容易叫人欲罢不能，也很容易叫人把它错当成爱或索性转发成爱，但她很清醒，她不会搞混也不会有任何错觉，她只是把他当朋友。 “贺先生。”她吞咽好了食物正儿八经地说，“我没有输给任何人，我们聊得挺好的，也不吵架了，也能一起吃饭喝酒了，不如我们就做好朋友吧。你看看，你也传绯闻，江辰晖也传绯闻，空穴不来风，孰真孰假，较真起来多累人啊。我不是圈内人，我可是在上面俯视着你们的哦，虽然我是个挂名的，但也看得透哦。我不谈那么累人的恋爱，听我说，我们做好朋友吧！” 贺正诚定睛看着她。 她怎么就说得这么好呢？说得还是那么叫人喜欢。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是确确切切的失去了一个喜欢的人的那种失落，这个人是世上唯一，一旦没有了，前路再怎么找寻也不会有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闷头自个儿喝了满满一杯酒。 ☆、第 40 章 “我不想认命的，可是又不得不认命。”贺正诚苦笑着说，耳朵根都红了，大概有些微醺了，“但是如果你以后和那家伙一起了，我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别说你，我也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杜芷桑回敬他一个苦笑。 “既然是朋友，能说心事吗？” “说。” “我究竟哪里不行？” 杜芷桑一呆，瞅了瞅对面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那立体、无辜的脸，只好说：“反正这辈子不行，下辈子吧，下辈子非你莫属了。” 贺正诚显然对这个敷衍说法不满意，也很无奈，只好闷头喝酒。这晚杜芷桑喝了不少，也吃了不少，但究竟没有醉，只是肚子里是撑着扒开了车门的。贺正诚的手搭在车门上，再三问道：“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杜芷桑摆摆手：“安啦，我有司机，轮不到你。” “照顾好社长。”贺正诚只好叮嘱司机。 车子缓缓向前驶去，杜芷桑回过头，还看到贺正诚站在路边，穿着松松垮垮的军色外套的高个子男孩儿，在夜色中眺望着，摄影师一定爱惨了这一幕。做一个背景模糊的处理，妥妥的就是写真集的大页了。 偏偏，他们遇到的并不是高标准审美的正牌摄影师，而是蹩脚的狗仔队，卡擦卡擦，拍了他们从火锅店里结伴而出的画面，又敏感捕捉到了在杜芷桑上车时，贺正诚正好往她腰上扶了扶的场景，就差来个大特写了。 只可惜，他们的照片到此为止了，贺正诚没有上车，没有所谓“到香闺共度良宵”。不过也够了，同龄的男女，男的是最近跃登一二线的帅痞子演员，女的是频频登载在杂志、网路的新任美女社长。 TS社这下是真正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杜总！你一脚踏两船！”阿梓八卦地捧着IPAD冲进办公室说，“说，你心里爱的究竟是谁！？” “……”杜芷桑正头疼着，昨晚的酒精还多少残留在大脑里，早已经糊成一团了。 “杜总，这回是不是要澄清一下？”阿梓回归严肃的模样，说道，“这可是关乎您本身形象的哈，你看这些——什么被社长潜了啦，TS社社长也是杂食女啦，什么挂社长之名行泡仔之实啦……” “等等！”杜芷桑捕捉到了什么，“为什么要说我是杂食女？” “因为……嗯，他们说你是大众情人，和什么什么集团的总裁啦，什么什么影业的老总啦，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你还是陈聪的出轨对象……啊啊啊，这里提到，据传你和自家公司的男艺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像江 分卷阅读78 辰晖啦，段星雨啦……”阿梓说，“哇，也太敢说了吧？还曝了一堆照片，这些照片究竟是哪来的？好像老早就开始囤货了。文章里说，你之所以年纪轻轻就稳坐社长之位，最近TS社对外资源接个不停，对内还进行了大改革，全都得益于你的‘年纪轻轻’，其他公司也要学习学习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行美女方便的，呃……他也不怕被人打……” 杜芷桑一边听着阿梓的哔哩啪啦，一边滑动着IPAD，忍不住吐槽道：“我连自家女艺人都保护得好好的，干嘛傻乎乎地把自己送上门？这逻辑说不通吧？” “他们可不管什么逻辑，只要有爆点。”阿梓说。 “爆点啊……”杜芷桑沉思了一阵，说，“也对，这个圈子就是靠新闻堆砌起来的啊，越多人讨论，就证明越有价值嘛。为了咱公司，充当一下花边新闻女主角又如何？” “杜总，你可真想得开。” “不过，你还是让外联部在官网和官微都挂一条声明，声明‘两人仅是工作关系’。”杜芷桑揉揉太阳穴说，“澄清一下还是要的，毕竟这是事实。” “事实吗？那真是可惜啊。”阿梓用笔戳着下巴说。 杜芷桑斜睨她一眼：“不对啊，阿梓同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啊？” “姐妹淘不都是八卦集中营嘛。”阿梓推推她说。 港真，杜芷桑认识到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有对谁敞开心扉。和阿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情，她是打心底里想要珍惜的，也打心底里想痛痛快快地信赖她。 “就是因为是姐妹淘，所以我才要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贺先生是清清白白的。他追我你是很清楚的，但是我不为所动，就这样。”说罢，她把阿梓往外推，“半小时后要开会了，快去准备吧！” 就在这半个小时里，阿梓就通知外联部发了声明，澄清了杜芷桑和贺正诚的关系。官微下一大片评论，表示“居然澄清了！那隔壁江辰晖和易沛儿呢”“同问江易CP”“啊啊啊我只想搞清楚江辰晖和易沛儿那档事”。 结果，楼就这样活生生地歪到外婆家去了。 【楼上的，江易CP澄清不了，都过夜了啊过夜了！】 【敢问共度良宵十二小时会发生什么事？欢迎大家头脑风暴。】 【头脑风暴就不必了吧，傻子都知道男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咯。】 【非回。据说只是炮友。】 【楼上的！说话要负责任的啊！我男神是搞419的人吗！】 【不怕不怕，419证明他没有喜欢的人啊！如果有了他一定不会搞这个啊对吗对吗？】 【咦，谁说419不能有后续真感情？】 …… 杜芷桑突然很后悔发表这个什么破声明。 她和贺正诚的热度分明没有江辰晖和易沛儿的，当然了，她和贺正诚的照片本来就没有那俩的有爆点。 上午的会议开完，官微就差不多瘫痪了。 贺正诚的官微上也挂上了同样内容的声明，反应还是够快的。这会儿楼就不歪了，反而一大堆表示“其实男神和社长大人很般配”“我意外的站这对CP诶”“贺先生你太让我失望了，快拿下社长大人啊”“HIAHIAHIA这一对要是成了，贺先生就是个抖M！我堵五块”“楼上的，我赌十块”…… 这贺先生的粉丝们莫名有些……可爱？ 从粉丝们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江辰晖的老婆粉占据了大部分，而贺正诚的多是“姐姐粉”“妹妹粉”，通常，姐姐妹妹粉是打不过老婆粉的。 这叫要脸的斗不过不要脸的，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杜芷桑糟糕的心情有了些晴转阴。 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江辰晖和苏古的合作曲音频和MV同步上架，在捆绑CP炒作的轰炸下，音频和MV的下载量居然一跃成为各大平台的NO.1，虽然上架之前就有不少音乐节目打来问要不要上去打歌，都被苏古那边拒绝了。 怪才苏古是从来都不上电视的。 但是这回上架一小时，那些被拒绝过的音乐节目、综艺节目又厚着脸皮过来邀约了，真是盛情难却啊，还说什么“江老师单方面出镜就好”。还有好些广告商想要“用上江老师的歌声当广告歌来拍”，当然，也要安排本人出镜的，出手还很大方。 江老师的业务真是蒸蒸日上。 得知这状况的杜芷桑不禁无奈地摇摇头，看吧，这就是艺能界，这就是娱乐圈。 当然，也不能否认这一切都归根于这首《蓝色与灰蓝色》是真的好听。 好听得卡拉OK一上架，点播量就破了纪录。 年底的什么十大金曲、唱片大赏好像也没有什么悬念了。 就像做梦一样。 像做梦一样的，还有江辰晖突如其来的短信，是个反问句：“你不向我表示祝贺吗？” ？？？ 祝贺你419了么？ 杜 分卷阅读79 芷桑想摔手机。 她最拿手的，就是打冷战，所以她要死命忍住，不回信息就是不回信息，憋死对方。 “我时间表更紧了，我连吃个饭恐怕都安排不上了。”江辰晖继续道。 杜芷桑还是不回。 “所以你觉得我能安排上谈恋爱么？”对方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能安排上419就好了嘛。”杜芷桑忍不住讽刺。 “哦噢，你吃醋了。” “不不不，这时候吃醋的应该是那些大胸的、貌美的，我排不上队哦！”原本想这样打出来发送的杜芷桑，突觉脸一热，赶紧又删掉了。 呼，好险。 可不能掉进他的圈套里。 “请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啊，江老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撩妹呢！”她正色道，“安排不上吃饭就别安排了，我也刚好安排不上你。” “那安排了贺老师？” “你管不了。” “不听我解释吗？” “这解释不了，连自家粉丝都清晰认识到了。” “你不问问金子吗？” “我说过我不反对自家艺人谈恋爱，我不干涉，谢谢。” “我突然又能安排上了，凌晨两点在天马公园的千秋，OK不？” “凌晨两点，你脑子进水了？” “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今晚有雨，谢谢。” “我会等你的。” ☆、第 41 章 凌晨两点，杜芷桑躺在床上。 这是她居住的单身公寓，不算很大很贵，但很漂亮很温馨。 这正是她想要的，就像凌总给她的那三万月薪。 够了。 够了就好了。 但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没有睡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见了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果然下雨了啊，真是乌鸦嘴。 凌晨两点二十分，手机震动了起来，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了电话，亮起荧蓝的屏幕，江辰晖的头像旁边白色的对话框写着：“你真的不来。” 他真的在等啊？ 她没有回复。 他又说：“我没带伞。” “别装可怜了，你有车。”她气鼓鼓地回复。 她居然这个时候还在生气。 “我五点要赶下一场戏。” “开车小心。” “……” 磨人的沉默。 “其实我可以直接打一段话给你解释清楚，也可以拜托金子给你个电话说清楚。但是我……想见你，我好久没见你了。” “也没多久，就几天。”杜芷桑无情吐槽着。 “我死命憋着，就是想吊吊你胃口，能骗你出来吃顿饭。” “骗得好。” 雨刮有点不太灵光了，每刮一下，就发出不太愉快的“呲”一声。雨水那样难缠，仅仅有一秒能被清理干净，然后就又冲撞上来千军万马。 江辰晖挨在驾驶座上，眼睛疲惫地盯着锲而不舍的雨刮，每刮过三次，他才眨一次眼。 这双不满红血丝的眼，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合上了。 脑袋胀成了原来了两倍，就连吵架的时候都转不动了。 他只是很想跟那个人撒撒娇，凑到她跟前说，你看看我，我好累啊。 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 他看着那三个字——“骗得好”。 突然就萌生了些恨意。 他恨的是自己，为什么偏要撞到南墙上了。 他想起那晚易沛儿把脸贴上来说：“你送佛送到西，就假戏真做了吧？” 他把巴掌捂在她精致的脸上说：“我是个专业演员，不会分不清演戏和现实的界限。” “哈哈哈。”易沛儿取笑他，“这才是不专业吧！只要全身心投入的都抽离不了。” “不好意思，我全身心投入演戏，我也全身心投入爱一个人。”他微微一笑，稳如泰山地回应。 可是，他全身心投入爱一个不爱他的人。 真是傻。 太傻了。 他放下手机，双手搓起浮肿的脸上。 眯一觉吧，调四点半的闹钟。 他再把手机捡起来，对方还真没有动静了，他又一阵烦躁。在调闹钟之前，他按下了语音键，带着鼻音说道：“易沛儿是失恋了，加上最近事业低迷，公司有雪藏她的打算，所以她才拜托我帮她炒这一次。我们新戏要开播了，加上我新歌要上架，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很清楚新闻的作用么？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没有经过公司的许可，我郑重道歉。” 说完，他就调了闹钟，把座椅放平，侧过身准备睡上一觉。 但是眼睛甚至闭不上。 太难受了。 分卷阅读80 这副身体要什么时候吃不消呢？ 杜芷桑看着长达二十秒的语音，迟迟没有点开。她能想象这午夜时分男人的声音有多美妙，她不能掉进这个漩涡里。但是她不能错过其中的内容，她不能不闻不瞅。纠结了五分钟，还是点开释放了出来。 很好，她都听懂了。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原来她心里是悬着石头的，等到放下来了，她才恍然觉悟，而且闭上眼睛后，神经不再紧绷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是休息日，杜芷桑可以睡得很晚。醒来时她才突然醒悟，为什么江辰晖会约她前一晚的午夜两点，因为想着第二天她休息，能补眠。 而他自己，五点钟还要继续赶去录制。 坐在床边，她觉得自己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只不过是上辈子受了点伤，为什么要在这辈子几倍奉还于无辜的人呢？ 这就是所谓的坚强吗？这就是所谓的自我保护吗？ 她陷入了自我责备的负面情绪里，阿梓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杜总，真是祸不单行啊，今天又出了事啊！” “今天周六啊，没有什么要紧的就不用报告了吧。”想着又要处理什么，杜芷桑瞬间又瘫倒回床上。 “其实也不是很需要你处理，就是告知你一下，因为你也不是医生，处理不了。”阿梓说，“杉绮姐拍外景，在骑马的环节落马了，被马踩伤了肋骨。” “！！！”杜芷桑瞬间惊坐起来，“肋骨断了？” “断了，断了第十一根肋骨，肋骨骨折倒是很容易治疗，应该是不需要怎么治疗，但是好像还蛮疼，而且需要花点时间。我这就把住院地址发给你哈，公司这边大家都挺关心的，似乎都已经上下通知了一遍，各自组织安排去探望。” 想起来，徐杉绮自从上一次月会被阮和泽放了飞机之后，整个人像个瘪了的气球一样，没有再在公司的各种事务上张牙舞爪了。不过陈聪的那份创意部组建企划书她还没有签名，估计还没有迈过心里那道坎。 “虽然周末真的够麻烦的，不过我还是会去看看她的。我会安排个时间，你陪我去么？”杜芷桑掏出日程本说。 “当然，只要你开口。”阿梓说。 “再联系。”杜芷桑挂了电话，开始翻看日程本。 其实翻看也是白费，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往自己的周末安排什么工作，如果有特殊情况要占用周末的时间，她也会非常公道地给自己调个休。 毕竟她就是个打工的嘛，年纪轻轻可不要当赚钱的机器。 于是她很快就定好了时间，司机按照路线方便先去接了阿梓，再把她捎上，到了医院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明星就医都会选择私立医院，特别需要住院治疗时。这回徐杉绮选择的医院，不知是不是只是巧合，还是故意的，是避开了和凌总同住一个医院的。杜芷桑觉得这也太微妙了，是歇斯底里要划清界限么？ 到了病房，刚好走了上一批探病的小模特，就是TS社的那俩小模。两个漂亮的面孔撞见了杜芷桑，都礼貌地问了声好，明明是同龄人，不是同龄人，杜芷桑也大不了她们多少，却没有什么话说。杜芷桑亲和地笑笑，就把她们打发走了。病房里只剩下陪床的一位老妇人，看样子是徐杉绮的妈妈。 见杜芷桑带着阿梓走进来，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徐杉绮仿佛也少了一道气，很平静地跟妈妈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新任的社长代理杜小姐。” 她不叫杜总，从来不叫。 也没理由叫，毕竟这是个比她小二十岁的人，而且还要当着母亲的面。 “啊，杜小姐，这会儿才初次见面，真是有失礼数了。”穿着素雅的六甲老人欠身说道。 杜芷桑还真不习惯面对长辈，就只管一本正经地点头摇头：“不不不，该是我问候您才对。” 她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刚好和老妇人隔了一张床，以及床上的徐杉绮。徐杉绮和她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在妈妈眼皮底下的徐杉绮，根本就是只温顺的小绵羊。 “听说阿濛还在病榻上，不知道最近情况怎么样？我是很早期随着杉绮去医院看望过一次，那时医生还说不准昏迷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呀。”老妇人说话轻声细语的，一字一顿都很郑重的样子。 “凌总还昏迷着呢。”杜芷桑苦笑道，“不过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还是很健康的，医生总是很乐观地说指日可待指日可待的，我们也只好等待着盼望着。” “是吗？从前阿濛也常常到我家来玩呢，对吧，杉绮，那时她俩啊，比亲姐妹还亲啊！”老妇人回忆说。 “妈……哎呀，我好疼……您别再唠叨了，给我倒瓶水吧，顺便把果拿去洗一些给人家吃啊。”徐杉绮赶紧打断道。 老妇人责怪地刮了女儿一眼，就端起保温杯和水果篮子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就剩下她们仨。 分卷阅读81 这个时候，徐杉绮的老公申学民在哪里？老婆都住院了，他还不来守着么？ “长骨头的那头半个月听说会很疼，你要悠着点儿了。”杜芷桑盯着自己裙子的下摆说。 “我肋骨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断过了，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徐杉绮无所谓地说，“在这圈子二十多年了，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放心，死不了。” 想起来，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姐，跟自己妈妈的年纪都差不多了。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反而让她看上去越发攻气十足，越发有女王范儿，跟普通的母亲根本不是同一个范畴的。因为她近年才结的婚，生育问题一直都是个谜。 版本一说她老公很想要小孩，然而她已高龄根本生不出了； 版本二说她很想要小孩，但是老公并没有把心思放在造人上，以致于把刚结婚那几年的生育最后机会都浪费掉了； 版本三说她已经做好了冻卵，时机成熟就会找代孕妈妈。 每一个版本听上去都不太幸福。 而现在的病房里只有三个女人，男人却缺了席，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冷清寂寞。 “你是因为得手了那30%的股份，才大摇大摆地来看我这个LOSER吧？是想来落井下石么？”徐杉绮冷笑道。 杜芷桑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截了去。 “没关系哦，正如你所说，虽然只剩下30%红利，但公司规模扩大业务增加，30%红利带来的现金收入有增无减，我还是得谢谢你的。”徐杉绮看着天花板自嘲地笑着，“这份退休金还是很丰厚的，只是……只是有些为时太早了。” 这是宣布要休战了吗？ 杜芷桑觉得有些恍惚。 ☆、第 42 章 就连在一旁的阿梓，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看徐杉绮的决心，还以为她是铁了心要“不破楼兰终不还”呢，若不大获全胜，就得两败俱伤。 现在看来，虽然战是战了，却没有鱼死网破。 纵观上辈子，徐杉绮之所以会一举获胜，是因为凌总倒下之后，并没有人支撑着，所以公司也就顺理成章落在了她手上。而现在，杜芷桑既没有倒戈，也没有软弱，光靠这股劲儿，就撑过了就艰难的时期。 原来成大事者，也不必要深谋远虑，不需要头破血流。 杜芷桑松了口气，剩下的，就只等凌总快点醒来了。 “凌总究竟积了什么德，才能有你这个……嗯，追随者。”徐杉绮苦涩地笑起来，“好了，你也别再杵在那里看我笑话了，赶紧滚蛋吧。” 这嘴巴，还真不讨好啊。 杜芷桑站起来说：“公司的这十几年，其实前几年都是靠杉绮姐你支撑着的，公司只有你一个艺人，公司的所有收支都靠你付出的劳动而维持着，甚至签进来的艺人，都是你的朋友。公司的这些股份，都是你应得的。就算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理念，想创造自己的世界，这些都没有错，只是，乘人之危是不道德的。我只是想说这些而已。” 说完，她鞠了个躬，带着阿梓离开了。 “哇，杜总，你刚才好帅啊！”阿梓的高跟鞋在她身后咯咯直响。 “帅吧，这台词我在心里可是背了上百遍。”杜芷桑捂嘴笑着，“好啦，现在咱打了胜仗，该去庆祝一下了，怎么样？今天你弟没有肠胃炎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走！这顿我请！”阿梓说罢，挽起了杜芷桑的手。 徐杉绮住院的这段时间，公司里的整体气氛好像还真轻松了不少。心情很好的杜芷桑，就连面对贺正诚也坦荡了很多。《网囚》系列继续进入拍摄阶段，而经陈聪这个创意部部长的介绍，还给他安排了早就声名鹊起的文艺电影导演雷俊的电影。雷军有“内地王家卫之称”，早期以拍摄青春题材的文艺电影专业享誉亚洲，甚至在欧美也有很多忠实拥趸。今年要转型中年群体，所以在物色二十到三十岁的演员。只可惜他的电影多以女性视觉，男演员的存在感稍弱，但也不妨碍贺正诚那张独特的漂亮脸蛋和无辜无害的气质在荧幕上被全方位欣赏。 “杜总杜总。”他总是卖乖地这样叫她，“资方给了我这些券，要不要一起去啦？” 杜芷桑总是瞥他一眼说：“大明星，券这些东西你也稀罕，拜托你送给你经纪人和助理啦。” “说的啥啊，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他撅着嘴说。 这德性，绝对于染指赌博无缘了。 而江辰晖那边，据说一脸病了几天，病得脸都绿了。不过终究年轻，金子赶忙给他调了几天，又恢复了蹦蹦跳跳。因为和苏古的合作让他的歌唱事业上了一个台阶，特别是当了一回苏古的演唱会嘉宾后，圈粉无数，人气急升，简直势不可挡。大家都对这个又苏又欲的唱歌会哭的小伙子欲罢不能，女友粉、老婆粉又涨了一波。 于是主办方就趁着势头给他举办巡演。 夏天 分卷阅读82 都要来了嘛，粉丝们自然躁起来了。 门票在开售三分钟就被哄抢一空。 杜芷桑也抽空去看了一场，因为是歌友见面会的形式，综合江辰晖目前的曲目，加上朋友提供的曲子，演唱会时长也就一个小时不到。也不会在特别大的场子里进行，现场就容纳一两千人，都是内场站票，人挤人的。 她并没有以社长的身份去探班看排练、彩排，而没有去休息室打招呼，而是拿着票排着队充当普通的听众走进现场。 这也许是她对于自己的冷漠绝情行为的一种赎罪吧，毕竟人家那之后都病了，病得五颜六色。 那她就把整个晚上都给他就好了，而且还不能被他发现。 这段时间的江辰晖因为拍戏的角色塑造，剪了个很飒爽的短发。 杜芷桑夹在香喷喷的女粉丝中间，仰着头看着白色的江辰晖背着吉他的身影在轻快的音乐声中走了出来，尖叫声震耳欲聋，她也微微张着嘴巴。 她想起自己曾对他说，还没有去过什么LIVE，想不到自己的“处女LIVE”体验就奉献了他。 她的情绪随着尖叫声高涨起来，跟着女孩子们高举双手，随着音乐摆动起来。 好好放松吧，忘我地沉醉吧。 音乐声化成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 他的歌她都有听，还听得有点熟，这会儿还能在心里偷偷跟着哼唱。 他喜欢摇滚，所以他的歌多是热血沸腾的。 人群也就燥热了起来。 “在我面前的/是没有出口的天空/我对着这天空/吐出了名为孤独的云彩/这多云彩啊/很快就降下滂沱大雨/雨过天晴/天边还架上了彩虹/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它啊……” 他的脚就着鼓点不停地踱着，手中不断地扫着吉他的弦。 “妈呀，我老公好帅！” “啊啊啊，戳死我啦戳死我啦！” “啊啊啊啊，好可爱！” 周围的妹子都要失控了。 相比他第一次上音乐节目打歌，啊不，相比他在她的祝贺会唱出那只肉麻尴尬的欢迎歌，唱功的进步简直是神仙级的。 声音清透有力，还自带电音。 才第二首歌，他就开始滴汗了。 杜芷桑也跟着渗了汗。 第三首歌结束后，才插入舞台闲聊环节。在TALK中，江辰晖比唱歌时要羞涩得多了，说话不住地垂眼皮，摸鼻子，啃麦克风。他说这次准备有些仓促，排练的时间也很短，可能有很多疵漏还请多包涵的。 “好啦，我的自我介绍完了，轮到你们了。”他叉着腰笑着说，“灯光，请照一照观众席吧！只照观众席，别照我。” 舞台的灯光果然灭了，借着全部灯都打在了观众席上。 相当耀眼的光啊！ 杜芷桑这才发现，当自己被灯光照耀时，其实是最看不清前方的。 因此刚才江辰晖唱歌时，根本看不到台下。 但是这刻不同了，在暗处的江辰晖，滴着汗喘着气的江辰晖，看见了在人群中穿着白色小衫、绑着高马尾的杜芷桑。看到她被夹在前排，仰着脸，化着简单的妆，脸庞在浅黄的灯光下像萤火虫一样，闪着光芒。 他拿着话筒，气更喘了。 胸中腾升起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谢谢你。”他听到了这声音从自己心脏的地方传出来。 “嘿！晚上好！”他冲麦克风喊了一句。 “晚上好！”全场回应。 但她的嘴巴没动。 “之前好像闹得很凶啊，那什么……绯闻？”他挠着头，脸明显红了，“其实我和阿易，也就是易沛儿，不是那种关系，那天会跟她一起回，纯粹是我有个朋友住她家楼下啦。” “诶？”全场惊讶，有半信半疑的，有如释重负的。 “真的，真的，是个胖子，他不是圈内人我就不拉他出来佐证了。嘛，这些事不是通常都是清者自清的吗？我现在忍不住是因为，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嗯，我要发誓咯！准备好了吗？”他向前两步鼓着气说。 后面的乐手、工作人员都有些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他闹哪一出。 流程上怎么没写这一段？ “我！江辰晖在此起誓——”江辰晖高举右手说，“老子才不会爱上女明星！” “啊——” 全场尖叫。 失去理智。 杜芷桑呆在那里，抿着嘴，想笑，又笑不出，脑海里只有“？？？”。 SO WHAT？ 但是他使尽全身力气说这句话的样子，实在是——很搞笑。 “万一我有一天当了女明星，那就不好笑了。”她在心里默默想。 “嗯，大家听清楚了吗？”他喝了口水说，“我哈，老子……大爷……不稀罕女明星，咳咳，要是我今天是立FLAG了，今后打脸了，欢 分卷阅读83 迎大家去我婚礼抢亲，哈哈哈哈……欢迎来喊‘我反对’。以及，要是我真的有确定了的恋爱，我一定会诚实地通告各方的，多谢你们！” 说罢，还鞠了个躬。 他看见台下的杜小姐露出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但是没关系，他说出来了，他觉得快乐极了。 整个演唱会他都无比享受，因为她始终没有提前离席。 演唱会结束后，他晕乎乎地冲到后台，第一时间摸到了手机，没有收到信息他也不生气，汗水滴在手机屏幕上，他擦了又擦，足足用了五分钟，才发出了那几个字：“谢谢你来看我，别生我气了。” “我没生气。”秒回。 他捂着嘴巴，差点就哭了起来。 ☆、第43章 晚上，杜芷桑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地循环播放江辰晖演唱会的身影。 而那头的江辰晖，应该是和乐手们、工作人员们一起举行了个庆功会。毕竟这是巡演的第一场，整场下来都很顺利。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发了几回信息，那头的人就忙去了，而她也洗了个澡，倒在了床上。 播放到第五次时，她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能再沉沦下去了。于是打开了一部电影，准备静下心来看到入眠为止。毕竟她的强项，就是可以花一整晚的时间，看一些很安静很慢很细腻的别人看来很“无聊”的电影。她觉得这就像和尚打坐、点香冥想一样，能清空人的脑袋，松弛人的神经。 那种又平静又实在的感觉。 然后，她就真的睡着了，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同时她也错过了他最后一条信息：“我这边结束了，我可以去找你吗？到你家楼下也可以。” 所以那头，入睡的时间比她还要晚两个小时。 他知道她只是睡着了，他也压制着自己不能去打扰。不过，他压制不了胸中的躁动。他躺在自家那普普通通的床上，头枕在手臂上。他是那种很容易就能入睡，甚至和别人喝酒都能在旁边睡着的体质（就算他丝毫没有喝醉）。但是最近他就是常常睡不着，这对于迫切需要睡眠的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今晚他并不觉得这失眠很讨人厌。 他能细细地咀嚼着这失眠。 他想，她在台下仰起的那张脸，真沉静，真纯粹，像是从哪里远道而来的使者一样。嗯，虽然唱歌的是他，但真正的拉斐尔，是她吧。 以后他也不想再干傻事了，就算他再仗义，再任性，再想撒娇，也不能做伤害感情的事了。 感情是多么经不起伤害啊，人怎么能不学着成熟一点呢？ 第二天，杜芷桑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那最后一条信息，然后又禁不住用被子重新把脸蒙上了。 如果她是十几岁的姑娘，此刻她一定会尖叫起来。 不过二十三岁的她，就只是咬了咬被子。 天啊，这是要发生什么啊！？ 她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啊！？ 该死的，好热啊，心跳也太快了！快停下！别闹了！ 她几乎是持续了一天的恍恍惚惚，幸亏繁忙的工作很快就把她的理智召唤了回来。这段时间她都把陈聪的创意部盯得很紧，一个多月来，部门的运行基本上了轨道，进入了各方磨合的阶段。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徐杉绮，在不知不觉中也从医院里“逃”出来了。 一根肋骨骨折恢复期大概半个月，因为肋骨有弹性，不需要接受什么手术和药物治疗，只要熬过了疼痛阶段，就能慢慢恢复正常活动了。但是真正康复，也是需要一两个月的。这个时候复工，徐杉绮也太拼了点，毕竟她年龄也不小了。 不过这倒是在杜芷桑意料之内的事，毕竟，不服输才是徐杉绮啊！她现在从对徐杉绮戒备、敌视，慢慢变得理解和“欣赏”了。虽然徐杉绮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但这一路恰恰是徐杉绮，才把她鞭挞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这样不服输，这样不屈不挠。 她从最近关注的项目，抽出一个叫《美魔女的日常》周末综艺节目来，这个节目是针对35岁以上的妇女，主要传授美妆、着装、情感、生活等等方面的心得和技巧。在这个疯狂追求“少女化”的社会，这个节目有“扭转其歪风”的立意，它不教妇人们“装嫩”，而是教会她们坦然面对衰老。当然，坦然并不代表消极老去，反而是往更健康的方向去“年轻化”。 这个节目正在招募常驻嘉宾，组成一个美魔女军团，分享自己的美丽秘密的同时，还会接受素人妇女的委托，解决她们的烦恼。 杜芷桑很清楚，这类的节目如果美术方面处理得不好，滤镜糟糕，就会拉低整个节目的档次。她和陈聪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个节目的美术指导能让陈聪的御用美指来，那就让徐杉绮担任节目的主持人。 陈聪当然很乐意推进这件事。 这个举动让徐杉绮很意外。 目前她的资源， 分卷阅读84 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凭本事拉回来的。当然，早期的资源中，有不少是凌濛靠着爸爸累积下来的人脉开拓的，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近几年公司签约的艺人增多，凌濛的重心也放在了培养新人中，徐杉绮的资源早就放了手，毕竟她这些年的打拼和积累，满档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而在她四十多岁，逐渐走下坡路的这个档口，杜芷桑居然积极地帮她接活儿，还特地把关美术方面的质量。 所以整个节目的团队都非常叫她称心如意。 她最终接到这个项目的合同书时，还特地给杜芷桑打了个电话：“小姑娘，姐姐是不是欠你一顿饭？” “我垂涎这顿大餐很久了。”这个小姑娘的回答是如此俏皮机智。 于是在节目进入录制阶段后，徐杉绮就把杜芷桑约到了米希思餐厅的露台上，还包了五张桌子，省得邻桌打扰到她们。两人也没有急着开荤，而是端了一杯酒倚在栏杆上看天边的彩霞和飞机云。 盛夏了，凌濛不知不觉已经昏迷了九个月。 风有些大，吹乱了徐杉绮齐肩的短发。 “我越来越觉得，我把自己活成了电视剧里的模样。”徐杉绮抿一口酒说，“总是在努力去抓紧，努力去获得，来满足心里的贪婪，来掩盖往上窜的恐慌。” “这没什么不好的。”杜芷桑说。 “你之前还说我很缺德。” “起码没有犯法。”杜芷桑耸耸肩。 “哈哈哈，我要怎么说你呢！你究竟站谁的那边？”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诶，我站凌总这边，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是这样选择的，我不喜欢背叛自己的选择。”杜芷桑俏皮地吐吐舌头，“但不代表我就要唾弃我的对手嘛。” “凌濛要是醒来了，你怎么办？” “我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正牌社长啊，我就是个顶替的，我一直很清醒。”杜芷桑真诚地说道。 “好吧，你让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就……喝一杯吧！”徐杉绮举起了酒杯。 两个人碰了碰杯，相视着喝下去一杯酒。 味道真不错。 虽然杜芷桑还很不习惯，反派洗白什么的，但徐杉绮还是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说起来，她也不算什么反派。 真正的反派，大概早就把凌濛的氧气管给拔了吧。或者买通护工做手脚，或者在杜芷桑外出应酬时在她杯子里下药，或者在股权转让期间买凶开车把陈聪撞进医院里去。 可是这些，她都没干。 她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乘人之危确实是乘人之危，但野心最终也没有触碰底线。 不知道这样的徐杉绮，以后会怎样呢？ “来，再喝一杯！”三巡下来，徐杉绮的脸上已经飞起了红霞，夜色初上，显得她是那么动人。 杜芷桑一直控制着自己的饮酒量，这十个月来，她喝酒喝得差不多是酒精做的了。 “每次想到，自己已经四十岁了，就无比恐慌。在这个行当，我就只能当孩子的妈的份儿了，可是我自己，最终还没有成为母亲。”徐杉绮用纤长的手指划着杯沿，难过地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就觉得孩子碍事，甚至连谈恋爱也碍事。别人说没有孩子的女人会很寂寞的，我都要死命怼回去。这点啊，我和凌濛是那么的像。” “我看准了我们是那么像，看准了她一旦撑不住，就没戏了。殊不知杀出个你来。”她也不喝酒了，开始吃起甜点来，“你呀你，二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皮，狐媚地看着眼前的姑娘，那粉红色的眼睛在金粉的衬托下闪闪发光。多么魅惑的一个姐姐。 “我？我……”杜芷桑也开始了对自己未来的遐想，二十年后，她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但愿别成我这个样子。”徐杉绮微微一笑说，“不管如何，我很感谢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安排了这份工作，我很喜欢，也充满了干劲。不过……直觉告诉我，这是不够的，这远远不够。” 杜芷桑不明白她的不够指的是什么。 但她同意。 确实不够。 “杉绮姐。”她由衷地说，“四十岁的你，还是很漂亮很漂亮，你是死不了在沙滩上的前浪。” “哈哈哈，承你贵言，承你贵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生娃去了，忘记更新了，不好意思??` ☆、第44章 江辰晖的《盛开的红莲：前篇》终于杀青了。 这意味着，这2018年，又是他大满贯的一年。才过年中不久，他又担起了悬疑剧的男主角，杜芷桑有预感，这次不仅是电影领域，电视剧大赏也会是江辰晖的主场。 她这个王牌，除了刚开始上升的阶段需要她操点心，后期的发展全靠自己争取的，从大银幕的工作，到电视剧、电台、广告、唱片甚至配音，各个领域都顺风顺水，接一个工作，就获得一次好 分卷阅读85 评。 简直是全网好评爆赞产品。 啊不对，他不喜欢被当成商品。 这样的一个蓝孩子，没有空撩妹，就常常给杜芷桑发短信。只从上次计划踩上人家家门失败后，他几乎每天都用短信炮轰人家。可惜人家也不是很有空理他。 “你为什么总是无视我的信息啦~”附带撒娇表情。 “高中生撩妹也不带这样的，你别烦我了。” “你不喜欢纯情高中生？好啊，那去情侣旅馆吧。” “情侣旅馆也很高中生好吗！” “……那我还真想不到所谓成年人的招数了，不如，你教教我？” “我是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吧？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哦，其实我也可以表白的，但是我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因为我现在相比女盆友，我更需要睡眠。你知道，我不是时间管理大师，嘻嘻嘻。” “……下一条信息我就不回你了。” “喂喂喂，又生气了吗？哎呀我是实话实说，表白后不是要负责任吗？我起码要等到自己能负起责任时才可以吧？再等等，很快了！” “摩西摩西？” “SHIT！你真的不理我了！” “呜呜呜呜，桑桑姐姐，快理我……” 杜芷桑常常被他闹得头晕。 这之前也不知道，这原来是条缠人的小狗啊！ 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一直不理他也不是办法，只好转移话题：“我明天去看凌总，你去不去？” “去。” 多亏了凌濛，两个人才见着了面。 如果说在秋天，他是一片叶子；冬天，是一杯咖啡；春天，是一朵红花；在夏天，他就是一根冰棍。也不需要冰激淋那样五颜六色、口味多样，只是一根冰棍就好了，清清爽爽，透着凉意。 杜芷桑打开车门时，就是这样想的。 也许是车里的空调开得足吧，她在心里轻笑。 而终于见着了杜总的小江，第一眼就瞧见了她黑色针织衫那低低的领口露出的漂亮锁骨和那一片雪白，以及纤长的脖子上那恰到好处的黑色颈圈。夏天里她总是这样绑着高马尾，碎发在微风中震颤着，也是自带清凉的一个姑娘。 “好久不见。”他打开了浑厚中又带着少年感的声线。 好像和线上是两种人格？ “是你太忙了。”杜芷桑坐进去，卡好安全带。 两个人居然有些尴尬，一时无言。 “因为凌总总是睡着的，我每次都没带什么礼物过去了。”杜芷桑先开了口。 “我也没带。”江辰晖说，“她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吧？医生说她虽然沉睡着，但也有意识，会有情绪波动。” “最近都没怎么来得及跟她报告公司的事呢。” “从前我跟她一聊开，就会聊几个小时。” 其实这些话，他们上一次一起去看望凌濛的时候已经说过，一眨眼，居然是半年前了。 今天的凌濛气色依然很好。 两人坐在病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像双簧相声一样说着公司的事，而且很默契地由江辰晖负责吐槽。怕是他主持电台节目经验十足，一开口就滔滔江水一般停不下来。 正说着，杜芷桑无意中看见凌濛的手指动了动。 她一个激灵，想起了电视剧里的桥段。 一般昏迷的人要醒了，手指不是都先动一动的吗？ 她一把扯过江辰晖的衣袖，一边指一边说：“动了！凌总手指动了！” 江辰晖正沉浸在刚才的“相声”里，反应了足足三秒，才又看到凌濛的手指像弹琴一样点了点。 “哇！”他弹起来，“凌总有反应了！快叫护士，啊不，医生！快叫医生！” 他这样说着，自己就冲出去找医生了，剩下杜芷桑恍恍惚惚地看着凌濛的眼球转动了起来，就像看什么世界不思议物语一般。直到医生带着护士匆匆忙忙地赶来，她像木头一般被拨到一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她亲眼看着凌濛的眉头皱起来，眼皮网上撑了撑，随后眨了眨。 江辰晖的手不禁捏到了她手腕上。 医生利索地翻了翻凌濛的眼皮，又停了停她的心跳，点点头说：“凌总正在恢复意识，她刚刚醒来，尽量不要太刺激她。今天多留些时间陪着她吧！晚点我们会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来评估她的身体状况和康复治疗手段。” “？？？”就这样？医生你也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吧？ 病人可是昏迷了十个月啊！ 杜芷桑只得木木地点头。 “好好照顾病人。”医生走之前，还往她的肩膀按了按。 好像在肯定她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探视和慰问。 她却站在那里不敢动，看着凌濛的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眼仁渐渐聚了光，呼吸的频率也发生了改变。 分卷阅读86 “凌总……”她轻声唤道，却不敢过去附身探视，也不敢触碰她。 “凌总，我是阿晖。”江辰晖则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坐在了凌濛身边，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光丝打在他的脸上，是多么漂亮的一帧啊！ “你能听见我吗？能看到我吗？”他继续轻声问道。 凌濛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年轻人的身上，眼睛缓缓眨了眨，她终于点了点头，嘴角也似乎抽动了一下。 杜芷桑突然鼻子一酸，毫无征兆地开始滴眼泪。 她的大树，她的守护神，终于醒过来了。 江辰晖自己抓住了凌濛那明显消瘦了的手，又朝杜芷桑伸出了另一只手。杜芷桑乖巧地把手递过去，他抓起她的手往凌濛那边送过去，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杜芷桑捂着嘴巴，嘤嘤哭了起来。 结束了，扮演“杜总”的日子要结束了，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肩膀上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心里却又一下子空落了。 江辰晖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凌总苏醒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公司。 公司顿时一片沸腾，也一片混乱。 毕竟公司经过杜芷桑的整顿，已经呈现出一副全身的面貌，也有了不少新的风气和作风。现在，以前的领导又醒了，这是要怎么办？现有的改革会不会被否定，虽然说是出自一派，但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不同的人肯定要行不同的办法的。 再说，凌濛醒了，她还有能力重新掌管公司吗？那杜总又何去何从？ 杜芷桑为了理顺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召开了个紧急会议，通告了凌濛苏醒的消息，并且表明：“凌总虽然醒了，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达到全面康复，这段时间还是由我来主持大家的工作。不过，我这边会不断地和凌总交接，保证从上到下大家都能顺畅地开展工作。” “那太好了！我们的凌总终于要回归了！”有人率先拍起了马屁股。 “有杜总在，我们一直都没有担心过啊！”有人赶紧稳住现任领导。 “照我说，咱们凌总杜总双剑合璧，才是绝代双骄！”有人两边都不误。 其他人都配合地哄笑起来。 杜芷桑也笑起来：“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大家了，晚点给大家包场庆祝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凌总还没有下床，咱们肩上的担子还很重呢！” “收到！必定全力以赴！”大家都这样表示。 凌濛醒了，但花了几天的时间，才能坐起来，吃东西什么的都还比较艰难，说话也只能单字单字的发音。 尽管这样，大家探望病人的热情还是很高涨的，医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这帮人也太那啥了吧，人昏迷时他们都干嘛去了？”江辰晖一碰上探视的人群就扭眉毛黑脸。 “你别说，之前凌总昏迷时我也是一个月才跑一两次。”杜芷桑心虚地说。 江辰晖斜她一眼，顿时也颇为“同流合污”地说道：“其实我也就两个月一次。” 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但是凌濛没有在意这些。 她对杜芷桑说的第一句话，是柔情蜜意的一句：“谢谢你，小姑娘。” 杜芷桑听到这句感谢，千般委屈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您看得起我，给了我锻炼的机会。” 如果不是您，我怕是还在烈日下的片场上打杂呢。 卸下医疗器械，自主地端坐在床上的凌濛欣慰地看着眼前坚韧可亲的姑娘，伸手往她头上摸了摸。 就像表扬自家女儿一样。 她从来没有为人母亲的经验，此刻却像亲身体验到了什么。 ☆、第45章 杜芷桑从此就过上了公司、医院两边跑的日子。 凌濛劝她：“我知道公司的事务有多繁忙，你别勉强到这里来了，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护工，也没什么用得上你的地方。” “您没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可是很需要您的啊！”杜芷桑笑嘻嘻地说，“有好多好多事，我还想好好请教您呢！” 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姑娘嘴巴灌了蜜这般甜？ 几天功夫，凌濛就能从床上爬下来，自己挪到轮椅上了。每天定时做康复训练，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要按照医生制定的计划一步步来。医生预计情况乐观的话就两三个月的事，最迟也不会超过四五个月。 思维和口舌上她还有些迟缓，一句话说得慢吞吞的。 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个急性子，生来就是个和颜悦色的人，杜芷桑也很乐意侧耳倾听直到她把所有意思都表达清楚。 得空了，她就推着凌总在医院里到处溜达。 时而，她检讨自己的过失；时而，她也会邀功求赞；时而，她又会感叹事不由人。 凌濛都仔仔细细地听着她的唠叨，时不时对她表示肯定，或者稍微提出自己不同的方案。 分卷阅读87 但始终都带着宠爱的微笑。 “社长，雯汐姐要宣布结婚了，这事儿你怎么看？”走在夏风吹拂的林荫小道上，杜芷桑说道。 “跟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喜剧演员？”凌濛思维清晰地问道。 “嗯嗯，之前曝出他们交往，还是被许思远的事牵扯出来的，大众对于这种‘美女与野兽’的组合都不太看好哦。” “女艺人的婚姻，你怎么看？”凌总却反过来问她。 “过了三十岁的女艺人，宣布结婚，特别是捆绑一线男艺人结婚，未尝不是好事。毕竟三十岁过后，就不能卖单身美少女人设了，闹绯闻的对象也开始受到限制，还很容易被黑。而结婚能刷一波关注，婚后秀恩爱就能不断刷，生了孩子还可以靠孩子刷，一些综艺节目需要夫妻档的、母子母女档的，又能继续刷。”杜芷桑认真地分析道，“所以女艺人的婚姻，只要对象值得，还是赚的。” “哈哈哈……”凌濛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你这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该说出来的话吗？” “……生意场上不是这么算的么？” “生意场是这样算，那男人和女人这一笔呢？该怎么算？” “男人女人呀……”杜芷桑努力思考，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安杏和那渣男老公，“不要说我抹黑男艺人哈，男艺人好多都是渣，毕竟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不假，而男艺人们，不仅有钱还有颜、有名。诱惑实在太多太多了。” “那女艺人呢？” “管它什么女艺人还是女乞丐，生了孩子就是母亲，有孩子的地方就是归宿，飞不到哪里去。”杜芷桑还是在安杏身上悟到了这些，“以前说父母在不远游，现在是子女在不远游吧。” 凌濛从轮椅的椅背上抬起头，往后看着杜芷桑：“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能参透呢。” “都是职务使然。”杜芷桑吐吐舌头，“所以呢？凌总想说什么？对于雯汐姐结婚的事。” “老实说，雯汐并不是个特别本事的女人。”凌濛说道，“好的容貌和身材是天赐的，她也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这些长处。但是，说到唱歌演戏，她统统不在行，模特的保鲜期有多短，傻子都知道。她除了结婚，还能干什么？” “那就是说，您赞成她走出这一步咯？”杜芷桑点点头，“那她那对象呢？您怎么看？” “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啊？我说了吗？”杜芷桑仔细回想，“哦哦，天下乌鸦一般黑。” “聪明。”凌总满意地笑起来。 “杉绮……”凌总话锋一转，说道，“她最近还好？” 杜芷桑已经跟她说过创立新部门，成功抢夺30%股份的事。凌濛对这件事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个姑娘胆子这么大，这么大刀阔斧。虽然她没有否定这个方案，但是也没有当即肯定或赞赏，只是接受了。毕竟陈聪这个人，她有过交往但交情不深，并不知道对方的态度如何，今后又会合作得怎样。 再怎么说，陈聪都是杜芷桑的人，而不是她凌濛的人啊。 “杉绮姐最近一心一意在做《美魔女的日常》，出来的效果非常好，已经播出了两集，好评如潮，天天在热搜上挂着呢！”杜芷桑说，“比较遗憾的是《美魔女的日常》这个节目概念是别家提出来的，我家就是全面负责了美指这一边。今后咱们创意部也要向这个方向发展，自行开发各种综艺和活动、作品，凭咱们的实力也一定能好评如潮的。” 凌濛很惊讶于这个小姑娘有如此清晰的思维和不俗的目标，点点头说：“说得太对了！这其实也是我多年来想做的事。咱家的艺人，就必须以作品立足。” 杜芷桑得到了表扬，露出了得意的笑。 她看了看时间，说：“啊，该去做康复训练了，凌总。” “别叫我凌总了。”凌濛回过头说，“叫我濛姐吧。” “嗯……可是，我叫不出。”杜芷桑为难地说，“让我叫您姐，我觉得很别扭的。” “哈哈哈，那……还是随你喜欢吧。” “YES！BOSS！”杜芷桑顽皮地行了个军礼。 凌濛的康复训练主要是练习下肢，站立、搀扶行走、抓杆行走、举脚踢脚等等。杜芷桑在一旁看着，还时不时跑出去接几个电话。只是十几分钟，凌濛的额头上已经覆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用作力度的手也有些颤抖了。杜芷桑因为害羞，没有开口说什么鼓励的话，而是在心里默默地替凌濛呐喊着。 加油啊，凌总，加油！ 凌濛看见她站在一边皱着眉头，颇有束手无策的模样，笑着说道：“阿晖也陪过我做康复训练，他跟你不同，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还握着拳头给我鼓劲。” 杜芷桑见凌濛踢起江辰晖，禁不住有些脸红。 “你跟阿晖啊，看似是水和火，却互补性特别强，外人也能看得出。”凌总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嗯？ 杜芷桑装傻地眨眨眼睛。 分卷阅读88 “可是啊，阿桑，咱们社可不允许社内恋爱哦。”凌濛突然正色道。 “诶？”杜芷桑感觉自己吃了闷头一棒，“你说啥啊？凌总，我和他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说得再亲密一些，也不过是……战友？” 凌濛嘴角含笑：“还记得刚才咱们怎么分析男艺人的么？我很喜欢阿晖，但是不代表不需要掂量。” 杜芷桑垂下眼皮，没有再说什么。 心里那种空荡荡、乱糟糟的感觉又袭击而来。 这之后的日子，杜芷桑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都会先征求凌濛的意见。凌濛虽然说掌握着大权，但基本上也很少干涉她，起码不会轻易否决她的方案。每次她都会说“处理得很完美，就按你的办”，而杜芷桑每次得到她这样的回答，都会觉得特别实在，特别有安全感。 创意部的工作也开展得如火如荼。 公司投入培养的新人萧嘉誉以及一众二十岁出头的酱油模特、演员都有了一定的基础，都闯了一点点名堂，当模特的敲定定了不少下半年的走秀，进军演艺圈的也能刷几个配角了。特别是创意部推出了好几个节目和剧目，通过了上面的审批，直接就把自家艺人挂上去了。 这样一来，公司的资源渐渐达到了公平分配的水平，艺人们也干劲满满。 杜芷桑也兑现之前的承诺，不仅请全社员工包场畅饮，还组织了一次出外旅游。而她自己为了更好地调动气氛，当然也参加了。 出乎意料的，忙碌的艺人们都表示想参加，所以档期调来调出，终于调出了个理想的时间。 因为入秋了，大家就简简单单地定了个“赏红叶、泡温泉”的两天一夜行程。出发时，都只是普通员工爬上大巴，到了目的地不久，艺人们也陆陆续续结束工作来露面了，到了黄昏，贺正诚和江辰晖也背着背囊屁颠屁颠地来了。 这两个人还被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完美，这两个最能引起人遐想的男人居然住在一块了，你说说，他们谁是攻，谁是受？”女员工们就招架不住了，私底下讨论得风生水起。 “贺是攻，江是受吧？” “为什么？” “贺长得比较高？” “屁，我就觉得江是攻了。” “为啥啊为啥啊？” “打架他准赢！” “嗯……” 很快大家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这头，两个人在房间里卸下行李，还是相安无事的模样。 其实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算太坏。 毕竟同龄，虽然平时难免有事业上的竞争关系，但男孩子始终和女孩子不同，如果说义气和嫉妒两选一，肯定是选前者的。 特别是两个人打开行李，发现对方爱用的东西牌子一样的，而打开游戏，发现双方都喜欢玩同款游戏，就莫名觉得亲切起来。 两个人在各自的床上呆了一会，江辰晖突然对着手机来了一句：“你今天打算干嘛？” “嗯？”贺正诚从手机后面抬起脸。 ☆、第46章 江辰晖脑海里全是前些时间的那些报道，同样是火锅店，同样是上车的画面。第一次看到脑海里就“嗡”的一声，虽然理智一直在线，但情感还是占了上风，那种难过、嫉妒与失落。 所谓感情，就是一场没有规律可循的游戏。 稍不留神，就会被反将一军，你却无计可施。 而同样的，贺正诚脑海里也浮现了江辰晖和易沛儿的那组可疑的暧昧的照片，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两个人就那样各自在自己的床上，手里举着手机，意味不明地对视了好一阵。 “公司的人都说你后生可畏，居然泡到了社长，前途无量啊。”江辰晖还是打算当先攻，开口就讽刺。 “哈哈哈！”贺正诚故意爽朗地大笑起来，“也跟你没关系吧？你不是已经有个完美对象了。” “你没看新闻？我早就澄清了。” “我为嘛要关注你的新闻？”贺正诚撇撇嘴，想起了在火锅店里杜芷桑那副“失恋”的模样，就猜到她是受了江辰晖和易沛儿那组照片的影响，心里不禁再一次生了凉意。不过他此刻成功把它隐藏住了，依然保持骄傲的气势，“你要是有什么计划和行动，也不需要向我通报或者试探我。我又不会管你是不是一脚踏两船。” “你说谁一脚踏两船？”江辰晖扔掉手机，挺起胸膛。 贺正诚白了他一眼，说：“小学生吗你？我不想跟你吵架。” 这也太糟糕了，那头刚被嘲笑说是高中生，现在又被耻笑成小学生。江辰晖觉得面子丢大了。 他重新躺回到床上，直到金子呼叫他：“干啥呢你？下来吃饭啊！磨磨蹭蹭的，小学生吗你！？” “……”他开的是扩音，听着又被骂了一次小学生，直感叹这次又是出师不利的一次。 为什么谈个恋爱 分卷阅读89 这么难呢！？ 也不对，还没到谈恋爱这一步呢。 应该是——为什么暗恋个人这么难呢！？ 也不对，其实已经到明恋的程度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站起来差点和也准备去开饭的贺正诚撞个满怀。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动，近在咫尺地盯着彼此好看的脸庞。 江辰晖在贺正诚的脸上看到了气定神闲，而贺正诚却在江辰晖的脸上看到了患得患失。彼此都有些触动，有些羡慕。江辰晖羡慕贺正诚的沉稳平静，贺正诚羡慕江辰晖还可以为爱炙热燃烧。 然后，居然都同时低下头，叹了口气。 又觉得这不约而同有些搞笑，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 贺正诚其实想说出实情，说自己早就被甩了，机会是属于江辰晖的。但是他又不忿就这样认输，即使已经输了，他也不想认。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来到包厅，发现大家都已经到得七七八八了，好些人已经泡过温泉，甚至连女生都随随便便穿着浴袍、胡乱盘起头发就落座了，分座在长桌子两边，吃东西的吃东西，喝酒的喝酒。因为是海鲜自助餐，还有不少人来来回回地取餐，场面好不热闹。 两人一边应付着过来打招呼、拉入座、递食物和酒的人，一边在杂乱的人群中寻找杜芷桑。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杜芷桑也穿着粉色的浴袍，这家酒店的浴袍是毛巾料的，男士灰色，女士粉色，上头有彩色的方块提花，稍显可爱。杜芷桑扎着丸子头，碎发还湿着，被阿梓和郭雯汐夹着坐，正开心地谈笑着。 虽然穿着浴袍，其实大部分女士在浴袍里面还有短袖的分体浴袍，类似桑拿衣那种，不然就是泡温泉穿的泳衣，没有人真的会真空上阵。 毕竟是公司的聚餐，多尴尬啊。 这包厅还有舞台，创意部的同事这次一定会卯足劲搞游戏和节目，把气氛炒到最热。 隔着两张长桌，江辰晖要越过好多个脑袋，才看得见杜芷桑的笑脸。 她的笑，如同明月般温柔皎洁。 无比治愈。 “你在呆看啥啊？龙虾要不要？”金子在旁边没心没肺地摇他。 妈的，金子你是瞎的么？自家艺人恋上了谁你咋一点心眼都没有？ 江辰晖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就听见金子“哐当”一声扔给他两只波士顿龙虾。 “……”想骂，但没有骂的理由，肚子还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什么龙虾、刺身、牛扒下肚，身边的人开始讨论：“喂喂喂，你看杜总和陈总凑一块了，啊啊啊，已经有人眼疾手快去敬酒了，咱们也去吧！” “对对对，分开敬就麻烦了，要多喝一杯啊！” “咦，你看，他们把二社长也叫上了。” 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杜芷桑和陈聪等着把徐杉绮叫来才接受敬酒。 一定是杜芷桑吧，想得真周到。 就算是真的不共戴天，也不需要在在这种场合搞孤立，这种场合，反而是化解矛盾的好时机。 金子拉起了自家艺人因为最近演了拳击手而结实无比的手臂：“走，咱们也去敬。” “你别扯啊，等我斟个酒。”江辰晖赶紧往高脚杯里倒暗红色液体，“哎呀，要洒出来了，你别急啊！” “什么不急？你可是王牌，别让人爬了头，你看，被贺正诚捷足先登了！” 还真是，再眺望过去，贺正诚在那边已经谈着笑着喝上了，场面还挺和谐。江辰晖皱皱鼻子，被金子急急忙忙拉了过去。 “杜总，陈总，徐总！来来来，咱们阿晖来敬你们一杯了，这两年真是承蒙您们的提携关照啊。”金子声如洪钟，满脸堆笑。 “阿晖啊，未来可期，未来可期。”陈聪哈哈笑着拍着江辰晖的背。 未来可期，这话听上去咋跟阳.痿似的…… 江辰晖还是笑嘻嘻地灌下了酒。 瞥见杜芷桑也喝了不少了，依然面不改色的样子。 这姑娘怕是被锻炼得千杯不倒了。 敬酒也敬了，吃喝也差不多了。果然，创意部的阿Q上了舞台，哔哩吧啦说了一堆高兴话，拍了一番马屁后，就要调动气氛先让人群分开几组来玩游戏。公司的游戏不外乎那些，先考考团队协作，再搞搞暧昧图个刺激。 原则上，整人的游戏都不怎么敢搞领导的。 不过创意部设计了几个游戏，保守之中又有些出格，刚好可以让领导们也参与，毕竟人总是喜欢玩，喜欢参与，哪有把领导晾到一边的？ 其中有一个游戏，叫做“屁股气球”。 规则是这样的：现在四张卡纸上分别写上“手、嘴、腿和屁股”，让一组四个人来抽。抽到“手”的同事要那气球，给抽到“嘴”的同事吹到篮球那么大。然后“手”把气球扎好放在瑜伽垫上，抽到“腿”的同事抱起抽到“屁股”的同事一屁股把气球坐爆，游戏 分卷阅读90 就结束。分组进行，哪组耗时最长，就要受罚。 所以这个游戏的最有看头的部分，就是“腿”抱起“屁股”去砸气球了。 这个游戏杜芷桑就被抽了上去。而同组的，还有徐杉绮、贺正诚和段星雨。 “卧槽这组……颜值好高啊！”台下议论纷纷。 “喂喂喂，你看咱社长和贺正诚站一起好般配！” “哎呀，不是都被拍到照片了嘛……” 江辰晖坐冷板凳，托着下巴冷眼看着所有人在闹腾。 好吧，命运，你就捉弄我吧，让杜总抽中“屁股”，贺正诚那小子抽中“腿”吧。 ——结果是，杜芷桑抽中了“腿”，贺正诚抽中了“屁股”。 这是什么狗屎？ 大家亮出抽签结果时，都哭笑不得。杜芷桑和贺正诚还在游戏预热时，模拟着怎么抱抱。杜芷桑做出要抱起贺正诚的努力，可是根本没可能嘛。 对方可是181cm的个头。 结果可想而知，徐杉绮是个不服输的娘儿们，吹气球时把肺都要吹掉了，本来是领先的。可惜，到了坐气球的环节，杜芷桑和贺正诚在那里折腾来折腾去，都只是在闹笑话。两个人又是公主抱，又是跳起来夹着抱。最后可想而知，是靠两个人一个拽一个拉地倒在了地上，才把气球压爆的。 而杜芷桑，就刚好躺倒在了贺正诚的怀里。 喝了一肚子酒的杜芷桑都没有脸红，却在贺正诚怀里红成了一枚熟透了的苹果。 江辰晖简直想全程把自己的眼睛捂住，没眼看了。 比赛的结果，是杜芷桑他们组输了，她和贺正诚被罚合唱一首情歌。 这还是江辰晖第一次听见杜芷桑的歌声。 原本杜芷桑的声音就有些与别不同，不是娃娃音，却又是轻盈无骨的，是那种吵架绝对吵不赢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唱起歌来，就格外清澈，格外软，让人如沐清风。而此时她又含了羞，就显得更加有了点娇媚的意味了。 而这一切灌进江辰晖的耳朵里，就是无穷无尽的酸。 “咳咳。”阿梓不知何时端着酒杯来到了他的身边，“看上去很般配对吧？” 江辰晖不能给杜芷桑的秘书翻白眼，只好对她置之不理。 “但是我知道，咱们杜姑娘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那小子身上。”阿梓挑挑眉说。 “嗯？”他转脸看着她。 “一会散场我故意拖一拖杜总，我和她会落在人群后面走，而且会挑小路，就是竹林那边。你知道的吧？你就悄悄跟上，然后适时打我电话，我就借接电话为由走开，然后……嘻嘻。”阿梓悄声说道，笑得很贼。 ？？？ 什么意思？是要当中国好助攻吗？ “别这样看我，不用给我报酬。”阿梓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为了咱杜姑娘的终身幸福着想。” ☆、第47章 于是江辰晖就按照阿梓说的，借故等到人群都差不多散去，才从酒店就餐区出来。 已经接近午夜一点了。 公司一共组了五六栋别墅来住宿，这些别墅虽然是相邻的，但是要从就餐区走去别墅区，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大路就是别墅前面的路，路宽两边种着大树，照明很足。而小路就是后山那边，栽着一大片竹林，分布着一些亭子，是供乘凉悠闲用的。 如阿梓所料，出去被凉风一吹，酒就很容易上头，杜芷桑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两个女孩子走在竹林里，就会慢慢吞吞的了，而且警惕心下降，不容易察觉江辰晖就在后面。 只不过这样一来，江辰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跟踪狂。 心里一边抗拒，手上还是摁响了阿梓的手机。 “喂？啊……”阿梓把手机放在耳边显得神秘兮兮的，“杜总你等等我，我接个电话。” 杜芷桑：？？？你接电话为嘛要躲起来？ 但是她确实酒气上头，没有足够的思维能力，就由着阿梓去了。只是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个瘦长身影。她微微吃惊，但是没有害怕，因为她分辨出了拥有这身影的，是个熟人。 那个穿着夹克的人走得近了，她就认清了那是江辰晖。 因为没有人会穿夹克穿得比江辰晖更好看了。 “啊，小江啊。”一阵风吹来，是很微的风，她却像一根海草一般轻微地摇摆，声音嗡嗡的，吐字糊糊的，确实是有些醉了，“真巧啊。” 江辰晖来到她跟前，有些僵硬：“你醉了么？” “嘻嘻。”她也不否认，似乎是醉了就会变嗨的类型，“今天高兴嘛，跟以往不同，高兴的酒就该多喝几杯，喝着都是甜的。” “高兴？”他蹙起眉头，想起刚刚在台上她扎进了贺正诚怀里，还有两个人在起哄声中害羞地唱情歌的画面。 “嗯，我很快就会开展新的人生啦。”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分卷阅读91 “诶，你真的这么讨厌当社长？”他撇撇嘴。 她侧着身子伸出脚在水泥地上划了划，好像沉思了起来，没有一下子回答出来。他知道，她其实还有些迷惘。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带给他的负面情绪，被她薄薄的稍显彷徨的身影削弱了不少。他想再走近些，再多说一些，再深入一些，却听见身后有谈笑和脚步声。 有人要来了！他们要结束了吗？ 还什么都没说啊！ 他急了起来，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就闪进了旁边茂密的一簇竹子后面。这一簇竹子又密又直还很粗，足可以遮挡三四个人。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心脏砰砰跳着，把她藏在竹子后面，自己用身子压着，只想严严实实地把她盖起来，摁进自己的胸怀里。 杜芷桑被这么一紧扣，一拉扯，最后还被这么用力一掩盖，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只看到他的耳朵，和耳朵后面细碎的头发。她的鼻子摩挲在他的衣领上，闻到一股香气，是男生发蜡和衣服柔顺剂的香味。 这种味道在秋天里很容易突显，清清洌洌的。 他的双手还摁在自己的双肩上。 谈笑声和脚步声渐渐走远了，两个人却都还保持着这个姿势。 杜芷桑想，她是不是应该用她那双闲暇的双手，干些什么？从他后腰抱过去？不不不，这太欲了吧？搞不好两个人是要犯错的。起码抓一抓他的衣摆，衣摆没什么吧？ 她的心跳得厉害，怎么此刻就不醉醺醺了呢？为什么自己是那般敏感和清醒呢？ 她的手刚想动起来，江辰晖却把身子拉开了一点距离，低头盯着她。 鼻子和鼻子只有一指的距离，四目对视。 “为什么要躲起来？”她的声音几乎是气音。 他觉得自己抓住她的手的所有骨关节都在微微颤抖，那是因为他不想放开她，他在拼命挣扎着。他又不能用近乎喘息的呼吸来减轻心脏的负荷，这对一个女孩子而言实在不太礼貌。他克制着，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只不过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地喜欢一个人罢了，我怎么这么难？ “你不要喜欢贺正诚，真的。”他近乎是哀求一般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 这是……表白？ 杜芷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老娘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神仙表白！老娘这辈子不赖啊！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对方紧张地颤抖起来的声音抢白了：“别急着回答我！别急着——拒绝我。我等你，等到你喜欢上我为止……” 他是喘着气说的，说得似乎都快哭了。 诶？ 我这是要拒绝吗？ “社长，社长……”小路上传来阿梓的呼喊声，“你喝醉了别乱跑啊，杜总，你在哪里啊？你回别墅了吗？” 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作声。 阿梓自言自语道：“是回别墅了吗？”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估计是回别墅找她。 等阿梓走了，两个人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杜芷桑吐槽道：“幸亏她没有打我电话。” 说完，两个人相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他赶紧像没事人一样说道。 “好。”杜芷桑也若无其事地笑笑。 两个人一路上都无言，直到回到了别墅前，江辰晖又很爽快地说了声“晚安。” “晚安。”杜芷桑掏出门卡，说，“我没有喜欢贺正诚，你可以问问他。”说完，她也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拉开门走了进去，砰地关了门。 留下江辰晖怔了一会，然后本能地感觉到心脏轻松了一些，呼吸都顺畅了。 她澄清了，至少证明她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他低下头自己冲自己笑了笑，转手插着衣兜往自己那栋别墅走去。 今晚不用趁着贺正诚睡着了去揍他了。 杜芷桑走回房间，阿梓已经在那里了。 刚刚特地向江辰晖说出实情，是怕他回去睡不着。 他那么需要睡眠，她可不能再折磨他了呢。 “咦，杜总，你怎么自己在那里偷笑啊？”阿梓凑上来说。 “没有哇，啊啊啊，我有些醉了。咱们去泡一次温泉再睡吧？” “哇，一点半了，杜总你没发烧吧？明早，明早咱们泡个够！快睡觉吧，还有，睡觉不能笑啊！会吓死我的！” “谁睡觉会笑啦，你个变态！” “……” 第二天因为要赶一个采访，江辰晖温泉都没来得及泡，就得启程回市区了。不过他倒是习惯了，常常就是到景区或者某很有特色的取景地拍摄，本来想逛逛玩玩，结果赶进度根本哪里都去不到。 这就是所谓艺能员吧。 因为美美地睡了一觉，他觉得很精神爽利，就什么怨气都没有了。 而杜芷桑， 分卷阅读92 早早起来就泡了个温泉，就连早餐也是自助餐，吃完就去娱乐室呆到下午，在躺椅上吃水果看电影，去棋牌室看人家搓麻将，再去卡拉ok馆唱上几首歌。途中遇到同样闲着的贺正诚，对方吃着哈密瓜，跟她说：“我昨晚都没睡踏实。” “哈？”杜芷桑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担心半夜江辰晖会揍我。” “呵呵呵。”杜芷桑装傻地尬笑着。 “你心思在那小子身上吧？”贺正诚毫不客气地揭穿道。 杜芷桑拿起香蕉吃起来，故意不搭理。 “不跟我坦白，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你又骗了我一回啊。” 这话叫杜芷桑有些食不下咽，连忙说道：“不不不，别这样想啊。要是有好消息，一定请你吃喜酒，别说什么不够朋友，少不了你那份礼金。” “哈哈哈。”贺正诚笑起来，“比个赛怎样？看看是我先吃你喜酒，还是你先吃我喜酒。” 杜芷桑挑挑眉，向那贺先生看去，先前是不敢看他，现在看清楚了，才发现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放下了，她又有些不甘了。 为上辈子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自己而觉得心有不甘。 一辈子的纠缠，就仅仅换来了几个回合的来往而已吗？ 但是又觉得释怀了。 这辈子没有仇恨也没有报复，就这样化解了上辈子最大的郁结。 她活出了全新的自己。 “我不跟你比赛。”杜芷桑拍拍他的肩膀，“我要先看你走进爱情的坟墓。” 贺正诚笑着摇摇头，这辈子能收获这么一个俏皮的朋友，也还不错。 从温泉回来，凌濛的身体状况又较之前好转了不少，就连医生都赞叹，虽然年过半百，但是有坚韧的意志力，是个人物啊。 杜芷桑就开始为凌濛回归和自己退位的事打点了，第一，当然是和陈聪做好沟通和交接，准备好让陈聪接受凌濛。第二，她是想和徐杉绮稍微聊一聊关于凌濛回归的事的，但是不料，徐杉绮却一直都回避着她。 好像有些想法不想让她知道似的。 这天，她抽空去医院探望凌濛，护士却说凌濛被一个非常美丽的女性推了出去散步了。她满院子找，终于找到了推着凌濛的徐杉绮。 这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在轮椅后，在一棵落叶纷飞的金黄银杏树下，就像一幅画一样。 她看见凌濛嘴角含笑，神情温柔。 而徐杉绮看到杜芷桑来了，就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了。经过杜芷桑身边，还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怎么了？”杜芷桑赶紧走到凌濛身边说，“凌总您跟杉绮姐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凌濛低头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膝上的薄毯子，笑得很温和：“我们少说也认识并合作了十几年了，有什么不能聊的？” “那……你们都聊啥了啊？” “过去的种种，都是很遥远的往事咯。” “她不可能只是来叙旧吧？”杜芷桑想着风大了，就把轮椅转了个方向，往病栋那边走去。 “当然也不止，不过我们都很百感交集。”凌濛那头安娜温图尔式的短发变成了中长发，在风中飞舞起来，“我跟她说，咱们还想以前一般，她别问公司决策的事，但我有什么事还会找她商量，听取她的意见。而她，还是无忧无虑地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事业里就好了，我不会让她被淹没的。” “您还主动留她？”杜芷桑觉得又好笑，又难过。 “我知道她会留下的，才这样说。”凌濛说，“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比较保守，我是个守业的人。就像《料理仙姬》里面那个坚决不开分店的老板娘一样，我也不会为了盲目的扩大和膨胀，改变一些东西。我相信，她最终会接受的。” “她原本就是个很单纯的女人。”最后凌濛总结道，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杜芷桑当然并不是想急着说徐杉绮的坏话，但是这几个月的几个回合下来，徐杉绮不恶毒她已经知道了，但她同时也知道，她从不屈服，无论如何都不。 所以，这一定不是结局，一定不是。 ☆、第48章 凌濛是在十一月秋冬交替之际，被准许办理出院手术的。 出院后，她参加了十一月的月会。 这是多么特殊的月会，凌濛和杜芷桑一同站在会议室的主席位上。员工们足足十五个月没有看见过自家大社长了，这次大社长归来，气色居然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春风满面。她继续理着安娜温图尔的短发，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而身边的杜芷桑却不再穿香奈儿、古驰或者迪奥了，而是山本耀司的黑衬衫和红花裤子。 大家都很吃惊，原来他们的杜总，虽然穿香奈儿也很漂亮优雅，但是穿山本耀司更具个性和不羁。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杜总。 她也再不需要洞察 分卷阅读93 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脸，深思熟虑地倾听每一个人的发言，她爱看不看，爱听不听。 会议欢迎了大社长的回归，明确了代理社长的所有职权今天起即止，职权全部属于凌濛。凌濛也全面肯定了代理社长的成绩，并郑重欢迎陈聪的加入，同时逐一认识了创意部的骨干。 徐杉绮坐在副座上，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表态不发言。 会议开了一个早上，开到大家终于都接受了社长是凌总，而不再是杜总了。 中午时分，杜芷桑到办公室收拾东西。 说收拾东西，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 而阿梓，在她走出办公室时，泪光闪闪的模样。 “别哭，咱们随时约。”杜芷桑过去抱了抱她。 “你有什么大计，一定要通知我。”阿梓在她耳边说。 她捧着自己的东西，一间间办公室、休息室地经过，经过郭雯汐的休息室时，郭雯汐并不在，但她只觉得百感交集。 上辈子，她就是在这个角落，默默无闻地当了两年多小助理，直到公司落到徐杉绮手上，她被扫地出门。 这辈子，她也曾在这个角落，苦闷过挣扎过，然后走向了转折。 现在，她居然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当然，她不可能再回到这个角落了，这个角落，应该属于那个初出茅庐的怯生生的稍微吊儿郎当的社会新人。而不是她，一个当过社长，认识并和一大帮演员、导演、监制、总监、出品人、资方爸爸打交道的姑娘。正如阿梓所说，此刻她的心里应该酝酿一个大计。 可惜她其实现在脑袋空空。 经过徐杉绮办公室时，徐杉绮正在里面喝茶。 她俩对视了一眼。 徐杉绮冲她笑了笑，并没有出来迎她送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走出了大门，走进了电梯，走出了大楼，叫了个计程车，回到了住处。 回到住处，她也没有第一时间整理东西，而是摊在沙发上，想起了自己这十五个月来的存款。 足有三十多万。 这对于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吧？ 她该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这笔钱呢？ 她心里当然还有梦想，三十多万，够不够投资一部小小的电影呢？但是，这个月虽然TS社刚付过房租，但是这里的房租可是5500一个月的啊！既然人都不在其位了，是不是先回归缩衣减食？ 她立马起来，开始掏她从TS社带回来的箱子，掏出笔记本，准备写个预算。却从本子里掉下来一个黄色的信封，薄薄的，如果不是封面写着“给杜姑娘”，她怀疑这只是个空信封。 她打开信封，从里头拉出来两张纸，一张满是手写的凹凸感，一张则白白滑滑的，小小长长的。她先打开了那张手写的，是一封不长的信—— “杜姑娘： 我知道写信已经是上个世纪的流行了，不过既然这件事的开始有信的参与，那结束也不能少了它吧，你说对不对？ 你的表现出乎我意料，包括对自家艺人的推出和保护，包括对付杉绮的方法。我不敢说，我如果在位，能比你做得更好。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的辛苦，你的付出，以及你的赤子之心。我不相信杉绮没有出过手段和条件来招揽你，但是结果是，你没有动心。 难道这三万块的作用就这么大吗？当然不是的。这三万块无足轻重，然而这三万块也给了我很多的震撼和思索。我自觉很亏欠你，你所选中租住的这套房子，我觉得不错，公司已经买下来了，原本是想直接用你的名义买下来送给你作为惊喜礼物的，奈何手续上是瞒不住的，所以签收环节还需要你本人去完成，就无所谓‘惊喜’了。至于这张支票，是我送给你的24岁礼物，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姑娘，还有很多梦想要实现。 还有，下次见面，我想听见你叫我一声干妈。不知道我这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你的干妈：凌濛” 杜芷桑反反复复地看着写封信，心里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暖流。 支票上的数字是三百万。这三百万是很微妙的，多自然是不多，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但多了，就不好收了。所以凌濛很聪明地，附送了一间屋子。这房子在高新区，虽然只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但少说也值两三百万。现在的年轻人，只要住不成问题，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那是恰到好处的方式，杜芷桑只好领受了，只是要叫干妈这件事，她觉得还有些害羞。 她喜欢凌濛，但却不知道如何维持一份亲密关系。 干女儿都要干些什么呢？她是多么迷惘啊！ 总而言之，她现在有三百三十万可支配使用了，她觉得自己心脏怦怦跳，思维乱糟糟的。不知道这三百三十万怎么样还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正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了短信提示，是江辰晖的短信：“听说你今天就彻底离开了？可是我不在公司。” 分卷阅读94 自从温泉之旅他的表白以来，他们一直没有联系。应该说，他不敢贸然与她联系，而她更是很狠心地没有主动问候他。她会暗地里关注他的行程，她觉得他太忙了，是不能被轻易打扰的。 他那么活跃，她又不会失去他的消息。 现在，她能想象他在发送信息和拨打电话之间来回犹豫，然后又在敲打文字时斟词酌句的模样。他真是热血啊，无论对自己的事业，还是对自己的感情。 “嗯，我已经在家里了，凌总给我留了一封信，和一张支票。”她如实地答道。支票的事她原本不想向任何人透露，但是现在她既然不是社长了，不需要再压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该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她应该学会从此刻开始，更坦诚地面对他。 他们是平等的。 “支票？我能知道这笔‘感谢款’有多少么？（笑）” “三百万。” “嗯……三百万够干什么呢？我不是说这不值得感恩，只是，这就是这么一个圈子……好吧，这是非常赞的三百万。（撒花）” 杜芷桑忍不住笑起来。 这家伙，也太坦白了吧？ “我也在想，我该拿这三百万怎么办。” “给你出个主意，作品和团队，选其中之一。” ！！！ 也说得太棒了吧。 先拍一部电影，打响名号，这做法很冒险，本来一举成名的电影就万里挑一，而花几百万就拍成的电影要成名，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相当于孤掷一注；组建团队也是为了拍电影，但这个团队能保证质量，组建项目拉投资，但三百万养一个团队，也不知能维持多久，还得出动个人号召力。 她只是个24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号召力呢？ 她还是有些发愁。 “我觉得还是不需要太急。”她回复。 “也是。”他答。 “我先度假。”她发了个嬉笑的表情，“把以前看的书再看一看，把攒下来的剧本翻一翻，改编或者重写一部。凌总说得对，演员要靠作品说话，导演就更是了。我写好了，你要给我看看啊，资深演员、未来影帝，啊不，去年你已经是影帝了。” “你说啥呢。（害羞）你有个国际名导陈聪不用，居然想到了小弟，小弟真是无比光荣，必定有求必应，随传随到。” 杜芷桑觉得他俩也皮够了，就发了个“傻笑”和“去忙”的表情，放下了手机。 他俩这算是在谈恋爱吗？ 算吗？ 算吧？ 嗯……也不算吧？ 顶多算网恋，这该死的网恋。 ☆、第 49 章 这次杜芷桑离开，是阿梓组织举办的欢送会。 这欢送会还是定在熟悉的场地，就是当初上任祝贺会的那家清吧，这让杜芷桑禁不住想起那仿佛很遥远的一晚。她对到场的人还很陌生，逐个人的名字和脸使劲儿去记，对每个艺人都观言察色。 特别是当时自己被推上台说的那几句话，以及江辰晖唱的那支极其肉麻的歌。 是的，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支歌。 这晚的欢送会就不同了，起码，人很齐，徐杉绮和她那一边的人都到了不说，还多了陈聪的创意部。其次，她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熟悉，而他们的眼里，或多或少都对她流露出自然真诚的感情。这让她觉得很可靠，这十五个月的付出都很值得。 再者，这十五个月里她参加了各种酒会、饭局、洽谈会、庆功会……各种社交场合她都轻车熟路，已经不再局促了。 最后，她的担子卸了下来，彻底放空了自己。 大家都过来和她说两句，抿两口酒，对她表示不舍，询问她的“大计”，祝福她的未来。她都笑着应对，表示“先放松放松度个价”，然后循例地说“以后多多联系”。 夏桃李端着酒杯亲切地过来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这个害羞、老实又近乎偏执的大男孩，自从出柜事件后，对杜芷桑一直很感激，两人私底下也能交心。因此此情此景，他感触万分，但也不说客套说，只说：“真是舍不得你，不过我知道，你在和凌总在都是一样的。” 杜芷桑觉得最幸福的，莫过于得到如此之大的信赖。 而女艺人们——安杏和郭雯汐，气色和状态都非常好。 “过去总是觉得自己没有把家庭经营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还亏欠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嘛……大家都很体谅我，照顾我，如果是我忍辱负重，反而得不到尊重的。多亏杜总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感觉我重生啦！”安杏举起酒杯对杜芷桑说，眼里还闪着泪光，“敬你一杯，杜总！” 杜芷桑觉得这一杯喝得，特别甜，特别暖。 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功劳，而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自我的造化罢了。只是，她让这场造化来得更加猛烈了，也拥有了更多的见证者。 分卷阅读95 郭雯汐也敬酒，美丽的她甜丝丝地说话：“我就不多说了，多谢你站在我这边，给我勇气。酒就随意吧，随意吧。” 杜芷桑抿了一口，说：“雯汐姐，你是个温暖的姐姐，你会幸福的。” 而轮到江辰晖来了，他穿着做旧风的牛仔夹克，里面是橙色的针织衫，也只有他能hold住。他也端了酒杯，不笑的脸显得一本正经的，就连眼神和嘴角都渗出严肃和认真。 杜芷桑心里有些突突跳，自己不再是社长了，除去了这层外衣，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和面貌来面对他。 “别的话我不多说了，祝你前程似锦。”他碰了她的杯说。 ？？？ 你最近又在演什么角色这么上头？ 杜芷桑只好举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 此刻他们在露台上，那个贺正诚说过“我喜欢你”的露台，那个江辰晖冲出来把她拉走的露台。此刻露台只有他俩，好像全世界都达到了一个默契，不能打扰他们似的。所以江辰晖也不急着走开，反而转身倚在了栏杆上。 “我该怎么叫你好？杜总？”他斜眼看她，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她就感觉正经不起来了。 于是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也该怎么叫你？小江？”她就配合他。 两人都沉浸在笑意里。 “叫我桑桑姐姐呗。”杜芷桑得意地说。 江辰晖就像被揭了黑历史一样，脸露尴尬地说：“别耍我了，杜小姐。” “啊，这挺好，就叫我杜小姐吧。”杜芷桑点点头。 “嗯？那叫我‘晖’吧。”他说道，看着她，是憋着笑的。 尽管憋着笑，但她分明看到他耳朵红彤彤的。 像某种小动物。 最后他自己憋不住笑，扑哧一声说：“恶心不恶心？” 她已经笑得不能自已。 两个人其实还没有聊出什么，她就透过窗外开到凌濛在大厅里在左右张望着，然后就看到了露台上的她和江辰晖。 她心里本能地一紧，有种偷偷约会被家长当场抓包的感觉。 可是她不能把心虚表露出来，强行装作若无其事。 凌濛冲她招了招手。 她心想糟了，低声说：“凌总再叫我。” 江辰晖回头看到凌濛，不知为何也有些怂，也笑不出来了，说：“哦，你快去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种同舟共济的患难感。 杜芷桑走到凌濛身边，乖巧地叫了声：“干妈。” 凌濛反倒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随即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很甜很欣慰的：“今晚玩得开心吧？” “嗯，大家都对我很好。”怎么？我的表现很优等生吧？杜芷桑心里想。 “那就好。”凌濛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一边说道，“接下来就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吧。我呀，我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再打拼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杜芷桑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如果你玩够了，愿意回来帮我，我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咦？让叫干妈其实是想找继承人吗？ 杜芷桑想起当社长的这段日子就有些背脊发凉，赶紧表态道：“我哪里是当领导的料，都是那句俗语‘马死下地行’。我还是做做幕后工作者就很满足了。” 凌濛听到这答复，表露出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消化了，点点头拍拍她的背：“才24岁嘛，有无尽可能性的……我看你们这代人，也不急着成家什么的了吧？” 果然，话题扯上来了。 “不急不急。”杜芷桑连忙摆手，“三十岁以后再考虑吧。” “嗯？我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杜芷桑当然记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嘛。不过，她就是要装傻，笑而不答。 “阿晖是我签进来的，我还要担起他的未来。他的事我必须负好责任，相信你也很清楚，他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凌濛说话，总是那么笑眯眯的，却什么都逃不过她。 “谈恋爱什么的……”杜芷桑假笑着，想否认，但又觉得骗不过就别骗了，承认吧，他们又确实没到谈恋爱的程度啊。她和凌濛所在的位置依然能看到露台的情况，江辰晖还是那样倚在栏杆上，背对着喧闹，显得老实有孤独。 “再等等吧。”凌濛摇摇头，拍拍她的肩头，走开了。 也没有利用职权说什么“我反对”，凌濛已经是很开明的社长了。 杜芷桑心里很矛盾，也没有再走到露台上去了。阿梓走过来，好像一直留意着发生的事，对她说：“杜总，啊不，阿桑，你不用听社长说太多有的没的，社长嘛，资本家嘛，都想把艺人价值最大化。艺人呀，通常就是谈了恋爱最任性，最叛逆，所以才死死揪着这一点，企图控制所有。我们普通岗位最好就已婚已育，而艺人们最好终 分卷阅读96 生不婚不育连恋爱都不谈。这不是很扯吗？艺人也是人啊。” “她也许是觉得我还配上不他的。”杜芷桑叹口气说。 “啊？你哪里配不上？你俩可般配了。”阿梓拍着良心安慰道。 “我之前不过是她的影子，她的傀儡，现在更惨，什么都不是了。我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不是当红女星，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啊。”杜芷桑苦笑道，“江辰晖不是刚开始拍一部新戏么？双主演，女主角你有留意吧，虽然只是个国内的平面模特，但是手里拿着香奈儿、阿玛尼、雅诗兰黛的代言，十六岁开始演女主角，每年都入围全球最美面孔。他俩三度合作了，我要是社长，二话不说，第一时间捆绑他俩。” 阿梓听得有些呆，她从来没想到杜芷桑会想这么多。但她说的都很有道理，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 娱乐圈就是最大的名利圈，不是普通人玩的把戏。 “特殊身份的爱情啊，注定就不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么单纯的吧。”杜芷桑最后很参透地笑笑，说，“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想谈恋爱。你什么时候有假？咱们自个儿开车到处玩玩吧。” “自驾游吗？我俩吗？怎么办，我第一时间想起了《末路狂花》。”阿梓吐吐舌头说。 “我呸！你能吉利一点吗？”杜芷桑拧她的脸说，“快吐口水重新说。” “好吧，我第一时间想起……额，我啥也想不起了。” 两个姑娘家聊得正起劲，陈聪过来了。这段时间下来，陈聪就更加像她长辈了。有人说，人生中最好有个忘年交，让这个人充当自己的人生导师。 而在杜芷桑投奔梦想的道路上，陈聪无疑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杜小姐，拍电影吗？”陈聪给她递酒。 她接过来说：“你给我什么角色啊，陈大导演？” 陈聪耸耸肩：“任你挑。” 时光又好像穿越回了十五个月前，那个幽暗的酒会，那个紧张地诚惶诚恐的姑娘正在自我介绍。 陈聪冷静并有些嘲弄地看着她。 现在冷静和嘲弄都没有了，只有期许。 “我在写剧本，等我写好了，我可以找你吗？”杜芷桑顺水推舟地说。 “我猜你写的剧本不会和我的口味。”陈聪无情地摇摇头。 杜芷桑也不介意不失落，因为她知道这是大实话，便很谦虚地说：“起码过过目嘛，陈导，拜托了。” 陈聪哈哈笑起来：“如果要找启蒙老师，我想你会有更好的选择。你也知道，我拍的是硬汉电影，你们这些小姑娘啊……”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陈老师。”杜芷桑不死心地说。 “先看剧本吧，作品说话。”陈聪还是那么有原则，有坚持。 两人又聊了一阵，杜芷桑再看看露台，发现人已经不在了，而手机多了一条信息：“我明天赶戏，先走了，你聊得投入，就不打扰你。尽兴也要早点休息哦！” 附带晚安的表情。 杜芷桑想了想，回道：“没关系，你先走吧。以后这种信息，也不需要发了的。” 隔了差不多十分钟，对方才回了个“？？？”。 她接着回复：“你懂的。加油，影帝。” “别这样，再聊。”对方处理还算很冷静。 可是天知道，他的内心经历了什么呢？ ☆、第 50 章 暂时放空自己的杜芷桑，花了三天和阿梓去了一次散漫又浪漫的自驾游。其实这次她也不是光顾玩乐了，她还带上了新买的摄影设备，制定了路线和拍摄计划，以阿梓为女主角，准备制作一部十分钟左右的旅游短片。 这部旅游短片其实是由一个小故事串联起来的，关于一个姑娘探索和成长的故事。 毕竟她准备回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去，第一时间还是要慢慢学习用镜头说话。她还在视频网络平台上申请的账号，准备定期拍一些镜头故事来测试大众反应，收集各种专业和非专业的意见。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过程她能坚持多久。 因为之前她在网上还是被刷过不少新闻的，这个账号她尽量少去透露个人信息，也绝对不出镜。阿梓起初是很别扭的，说“原来你是有计划把我卖了”，所以在视频里基本上没有脸部特写，所有露脸的镜头都做了特殊处理。虽然脸看不清，但阿梓的身材也是相当妙曼的，配合漂亮的景色、专业的构图和恰到好处的音乐，大家都表示“小姐姐太美了叭”“这个小姐姐我可以”“啊啊啊求小姐姐正脸”！ 而也有不少表示“镜头处理不错”“故事很有意思哦”“小诗有感觉”“捕捉到了一个神仙UP主”，所以播放量还不错。这对于杜芷桑来说，是很大很大的鼓励。 所以她的“大计”里，就加入了定期拍短片这项。 而江辰晖这边，因为一直以来都以前卫的审美在娱乐圈闻名，他自己还会做衣 分卷阅读97 服，还认识不少设计师朋友，所以某品牌定下了年末的春夏秀推出“DD合作款”。第一个D是品牌名DEER，这是个走文艺复古风的男装品牌，虽然是新品牌，但近年来在国际上的声誉不错。第二个D是DAWN，黎明，是江辰晖的英文名。 所以在拍电影之余，江辰晖还要频繁地和DEER的设计师碰头，讨论走秀中用到的二十个款，其中有一个款是要江辰晖亲自当模特去走秀的。二十个款，任务非常重的，而且江辰晖非常好学，也对自己要求非常高，所以这二十个款的设计自主性很强，基本上从概念、风格、用料、剪裁等等方面都要自己把关，让设计师也吃了一惊。 一个跟踪报导的媒体录下了设计师对他的评语：“相当的专业，而且创意很棒，已经具备了一个大品牌的总设计师的所有能力了吧。如果他要转行，就是我最大的对手了。（笑）” 这番话让粉丝们沸腾起来。 【万能晖用实力说话，谢谢。】 【爆裂演技，神仙唱功，会写曲子，还是潮牌设计师吗？崽啊，你也太优秀了吧！】 【啊啊啊，我老公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呢！】 【这个神仙BOY我的，我的！】 【楼上的，拔剑吧！】 …… 杜芷桑当然也关注这这件事。 她也想加入弹屏吹一下彩虹屁，但是理智制止了她。 但是她不知道，她在视频网上的账户早就在江辰晖那里爆马了，爆给他的当然就是阿梓了。这个时候不卖队友，更待何时？所以其实混在弹屏和评论里的“我呀DDDD”就是江辰晖。 杜芷桑收到了品牌方寄给她的发布会邀请信。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其实是江辰晖寄给她的。 自从欢送会后，她有意地减少和江辰晖的通信，对方也很了然地没有追问。 而这张邀请函，就是他坚持的方式。 杜芷桑做了头发化了完美的妆，标了表示诚意，还挑选了DEER的款式穿在身上，男装女穿，她穿得又酷又丧又美，一现身就吸引了媒体的注意。 “快看快看，那不是之前TS社那个代理社长吗？” “听说她已经功成身退了哦！是来看江辰晖的吧？看来交情还在啊。” “那不是TS社的正牌大社长吗？” “是哦是哦！” 杜芷桑被媒体抓住拍照，盛情难却。循着讨论的声音她看到了刚到场的凌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又一次偷偷约会被抓包了。 她和凌濛隔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凌濛又是那副家长的模样。 “拜托你们来张合照可以吗？”媒体把她俩推到了一起。 凌濛比杜芷桑要矮一点，可幸的是高跟鞋穿得高，在身高上震住了穿男装的杜芷桑。杜芷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穿高跟鞋，压住凌濛可就罪过了。 她甘愿当她的陪衬，当她的影子，无论何时。 但是媒体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她的身上，说道：“杜小姐今□□头不简单啊，是DEER的款吧，穿男装也这么好看真的是……好飒的小姐姐啊！DEER得给你打款啊！” 这些媒体嘴巴真是甜得可以。 杜芷桑谦虚地笑着：“其实文艺风的男装对性别束缚本来就不大，姑娘们也可以尝试一下的。” “这搭配是谁指点过了吗？例如这次咱们的合作设计师当红演员江辰晖。” “没有没有，我自己的主意罢了。” “是江辰晖给你发的邀请函吧？” “哪里是啊，是品牌方啦。”杜芷桑连忙否认，“不好意思，我要入座了。再聊。” 逃也似的溜走了。 这个城市举办的时装周，算是国内最受瞩目的了。国内的服装消费虽然市场很大，但是受限于国内时装的发展还比较初级，自主性和国际性都比较差，在品牌化的道路上还任重道远。这种大环境下，时装秀除了走秀的模特，嘉宾席上清一色是国内的艺人、媒体人、时尚博主和买手，没见几个金发碧眼的。 为了吸引眼球，每个品牌的走秀都会邀请艺人走秀或担任嘉宾旺一旺场子。这场DEER的走秀既然以“DD合作款”为噱头，那就少不了江辰晖的亲友团，公司领导凌濛、徐杉绮当然在列席里，还有一些同龄的玩得不错的男演员、男歌手，苏古居然也出现了，一米八多标准模特身材的苏古头发还是那样炸着，遮着眼睛显得无比神秘，还穿了一身的黑，当然是DEER提供的服装了。 杜芷桑不仅坐在第一排，还坐在苏古旁边，顿时被那强大的气场震慑得大气都不敢出。苏古也是酷，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怕是已经忘记了他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了。 杜芷桑全程默默咽着唾沫看的秀。 音乐响起，是有些怪诞的类似印度风的音乐，苏古的右脚居然自然而然地 分卷阅读98 打起了拍子。 出来的是常规款，按颜色先杀出比较朴素的大地色系，接着就向暖色系过度，橙色系、红色系，用色非常大胆。然后是白色，万年经典的白色，就过渡到了冷色系——牛仔、撞绿、紫粉、灰黑…… 真是赏心悦目啊。 DEER在模特的选用上，还特地把各种肤色都安排上了，黄种人、白人、黑人，都帅得女生看见了都禁不住咬唇。 杜芷桑看见各种长臂摄影机从天花板伸下来，一个接一个摇来晃去，就像举行某种宗教仪式一样。 最后音乐一停，灯光一熄，再亮起来时，就完全换了一种氛围，音乐的风格也换了。 是虫鸣声和着钢琴独奏。 大屏幕里全是大片大片的过人高的草，狗尾巴草。那景致正是黄昏，远处低低压下来的云朵下透射着光丝，像耶稣降临一般。 随即，出现了白色的字幕，手写体的。 还有江辰晖迷幻的声音—— “我喜欢你喜欢到无可救药， 天使的面孔， 魔鬼的双瞳。 利用我吧！ 炫耀我吧！ 激活我吧！ 带我走吧！ 你的世界里， 岸芷汀兰， 郁郁青青。” 杜芷桑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扩张了。 所有人都被这首小诗勾了魂。 然后，江辰晖从幕后走了出来，穿着像是在DICSO里混乱灯光投射下的粉色卫衣——上面是一朵胡乱涂鸦的蓝绿色大花，大概是花吧，类似菊花，轮廓并不清晰，上头还有类似一个漩涡的东西，白色的，很明显是扎染的效果。 粉色卫衣也不是老老实实的粉色，袖子还混着红色、黄色、蓝色的色块。 活脱脱一个调色盘。 一个冷暖相撞、冲击又和谐的调色盘。 配的是军装裤、马丁靴，当他走动起来，连帽卫衣上的绳子就会有节奏地左右摇荡。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一个专业模特一样一脸要债的模样走在天桥上，闪光灯噼噼啪啪地闪个不停。虽然只引起了小小的喧闹声，但足以把这场走秀的气氛推向了最高点。 走过杜芷桑身边时，明显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杜芷桑只是在做一个专业的观众，所以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愧是江辰晖啊，应该是最时尚男性了吧？”耳边想起议论声。 “刚刚那首小诗，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后面那两句，用得好故意啊。” “对对对，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好像是故意按上去的，为什么呢？” “不会是为了暗示某个人吧？”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这是谁的诗来着？” “不是诗，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单句意境不错啊，你说指的是谁？” “……” 杜芷桑不动声色地偷听着，只觉得背脊发凉。 ☆、第 51 章 二十个款很快就展示完毕了，但那独特的美感都还在众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家都觉得有些看不够。 模特再一次返场，排着整齐的队伍间隔一致地全场溜圈儿。最后设计师和江辰晖并肩走出来，这时江辰晖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深灰色的衬衫稍短，露出里面白T的下摆，下身是熨烫得起了骨的浅灰色西裤，隐隐透着珠光色，是垂坠的棉质的。跟刚刚粉色卫衣的造型一样，他依然白得发光；但又业已迥乎不同，因为刚刚他俏皮、狂野、叛逆、个性，而现在斯文、温顺、干净、秀气。 而且现在他是笑着的，松懈地亲切地向大家挥着手，谦虚地鞠躬致谢。 “大获成功”“才华横溢”“不可多得”，这是后来媒体对这次合作和江辰晖本人的评价。但他那首诗也同样引人注目，他的声音被大肆赞扬，纷纷感叹道“不愧是最会唱歌的男演员”，声音都格外撩人。同时，诗的内容也引起人猜测，还有媒体当面问他“是不是在暗地里向谁表白”。 他笑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嘴巴里却说：“没有，最主要是为了押韵而已。” 押韵？哪里押韵了？你欺负我读书少？ 不过还好，江辰晖还很憋得住。杜芷桑也松了口气。 虽然人离开了TS社，但阿梓依然常常跟杜芷桑说起TS社的最新动态，最近又争取了什么资源啦，哪个艺人又传绯闻啦，哪个艺人要飞升啦，哪个艺人越来越佛啦，杜芷桑同样清清楚楚。而离开TS社的第二个月还没结束，阿梓就带着一个惊爆的消息来赴晚宴。 “二社不干啦！” “啥？”杜芷桑一时反应不过来。 “杉绮姐，她合同期满就会离开TS社，她自动离开的。”阿梓连忙喝了口水给自己定惊 分卷阅读99 。 “诶？她和大社长又吵架了吗？” “没有，听说没有诶，是她主动提出的，说留下来‘没意思’。”阿梓说，“一下子大家都有些乱，十几年来，杉绮姐一直都在，而且是最先发展起来，是女艺人中的王牌和榜样，她的离开引起了不少动荡，反正女艺人这一批全部都丧气起来了。” “有人跟她走吗？” “我觉得有，不过合同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还没有什么苗头吧？”阿梓叹口气说，“虽然这两年杉绮姐有些横，但她的横都是因为她进步、努力啊，要是她不在，凌总能平衡把握好整个TS么？我有些担心。” “不是还有陈导嘛。”杜芷桑也有些惆怅，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要跟凌濛和陈聪都聊聊，还计划起来聊天的内容，想到一般才发现，自己早就不是公司的人了，咋还这么本能地忧心忡忡、赴汤蹈火呢？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她连忙松了松心头的那根弦，说：“不聊这个了，咱们吃饭吧。” 她早就预料到，徐杉绮不会就这样呆在TS社，呆在凌濛的统治下。虽然十几年来她一直专注演员的事业没有插手公司的管理，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证明和施展自己。 不过，也跟她关系不大了。 倒是她自己，两个月了，还在每天游游荡荡。两个月，都够江辰晖杀青一部电影，够一个扑街演员翻身了。她在视频网上的视频一共上传了七八个，虽然反响都不错，但是她觉得心里很虚，播放量十万，二十万，那又怎样呢？那只是她学习的工具，又不是她的谋生手段或者目标，她需要实实在在的积累和进步。 总之，她不想闲着。 虽然其实她也不算很闲，每天她都在写剧本、看电影、剪视频，过的生活简直就是大学生活。 同时她通讯录里还保留了一些电影工作者和资方爸爸，并且和他们关系还不错，但她很清楚，这些人不尽快利用起来，她自己就会被淹没在对方的通讯录里。 她开始焦虑了。 她联系了陈聪，问他意见。 “先出来露露面吧。”陈聪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最近也没有在导戏，只是当当监制，你知道，这个那个的太费神了，当监制就是当老师，当导演就是当母亲了啊。戏刚刚进入拍摄，你过来，当个副导，先跟一场戏再算。” 杜芷桑听后简直有些感动涕零。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安排工作招呼都不用打。 于是她就开始了风吹日晒地跟剧组的日子了。 她大学毕业实习时在剧组打过杂，但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年了，而当代理社长期间虽然她也常常跑现场，刚开始还会下意识地偷偷师，但始终都是局外人。现在要重新入局，学习协调演员、工作人员和器材，她还是有些紧张。 在进组之前，杜芷桑赶紧先把原著和剧本都看了，这个原著作者她很喜欢，他的作品都是获奖的口碑之作，之前贺正诚《网囚》系列的原著就是他的。这次这部《追索》在剧情还原上有很多难点，故事后面还有多处转折，如果处理不好，就会使作品和观众产生很大的间隙，造成理解吃力、无法共情。 将原著和剧本对照了看，感觉剧本的改编稍显生硬，碍于原书构思缜密，难以作大改动，她也理解，但心里还是有疙瘩。 再看看演员表，出演男主角的是江辰晖。 …… 这算不算是狭路相逢？ 男主角是一个由于受到了心理冲击而误以为自己是个失忆六年的刑警的武替，也就是武术替身。这原本就够拗口了，他还以刑警的身份来对这个武替，也就是他自己，展开调查，认为六年前的一宗凶案的凶手另有其人，嗯，那人就是他自己。 额…… 这个悬疑在原著中处理得很好，但转而为镜头表达，就未免太难了。 剧本的设计基本上全面依赖原著，可以说，剧本没卵用了，得靠演员的发挥。 杜芷桑又紧张，又好奇，还和陈聪商量了此事，问他为什么不把关好剧本，他说：“我忙啊，小姐姐，这剧本还是我助手看了之后反馈给我的，我压根没看。” “……”你这个监制怎么当的。 这可是一部有机会获奖的犯罪心理电影，这样一弄，很容易就搞成一部一言难尽的警匪片。 这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是要遭天谴的！ 于是，她感觉自己带着巨大的使命进了组，这时按照进度，六年前的那场凶杀案现场调查的戏已经拍好了。男主角第一次进组拍摄，拍的是他充当刑警和媒体人龚小姐一起去走访六年前那场凶杀案的关联者，走访的契机是凶杀案被拍成了电影，龚小姐接到任务是要采访关联者、受害者来炒炒热度。 江辰晖的造型很普通，穿便服的刑警通常就是不修边幅的，因此他就是很典型的条纹衬衫里头一件白T，一条老土的卡其裤。他刚进组打招呼，就看到了站在机器后面的杜芷桑。 四 分卷阅读100 目对视，还是那场走秀以来。 他的吃惊溢于言表。 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是那种工作伙伴初次见面的微笑。 吃惊过了，他就开始有些小高兴了。 这就意味着这部戏的现场，他俩一个以男主角，一个以副导演的身份，来好好相处了，甚至还要切磋一番呢。 第一场戏，他卯足了劲。 毕竟杜芷桑说过，这个作者，她无比喜欢。 可不能把他的故事拍烂了。 醉酒过后的沈刑警猛地在自己的二手车上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挡风玻璃和方向盘，他眼神茫然，晕晕乎乎，拉起座椅调整呼吸，看着腕表开始回忆前一天的宿醉。 这场戏全是大特写。 首先是眼睛猛睁，艰难的呼吸，车内的情景，手抓着车窗挣扎起来，□□声，嘎啦嘎啦调整座椅，再一次茫然的环顾扫视，腕表的时刻，回忆…… 当然这些剪辑都是后期的处理了，而江辰晖的表演，到了回忆就止住了。 原剧本写的是回忆靠的是男主角的独白：“昨晚我没回家吗？”“昨晚去了哪里？”“我喝醉驾车回来后直接在车里睡了？” 江辰晖的表演很流畅。 一次后，他自己凑过来看拍摄效果，和导演李振城、副导演杜芷桑和编剧一起聚精会神地看了两遍。 “嗯……”杜芷桑说，指着屏幕，“这里眼球的转动，是不是太快了些？” “是么？”导演摸着下巴，“再来一次？阿晖注意这个部分。” 江辰晖看了眼杜芷桑，当好遇上了对方的目光。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目光相接。 她的眼里全是她自己，沉浸在故事和电影世界里的她，目光锐利，锱铢必较。并且刚刚提出的意见被导演接纳了，她嘴角有了自信的微笑。 江辰晖看得都几乎要入神了。 “阿晖，准备好了吗？”那边人喊。 “哦，我来了。”他应该，转脸双手合十谦和地笑说，“拜托李导、杜导把关了！” 李振城和杜芷桑相视笑一笑，刚开始合作的那种陌生、尴尬消散了不少，气氛和谐了起来。 “江辰晖这个演员表现力真不错。”杜芷桑若无其事地吹起彩虹屁来。 “哈哈，所以啊，我都有些掉以轻心了，不知道怎么去挑他骨头了，还是你提醒了我。”李振城真是个谦虚的好导演。 杜芷桑看过他的履历，电影拍了七八部，成绩平平，但是没有烂片，也是比较老实、努力。 “我跟他熟，挑刺的事交给我吧。”杜芷桑悄悄对他说。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边准备入镜的江辰晖看着谈笑的杜芷桑，心里也被感染到开了花。 作者的话： 因为不擅长编故事，所以这部《追索》的剧情是参考了陈浩基的《再见，刑警》，超级好看，强烈推荐！！ ☆、第 52 章 《追索》这部戏越拍，就越费脑细胞。 在剧本上，杜芷桑提出了很多意见，刚开始编剧还真不耐烦，说“这样改后面好多都要重写啊”“人家作者本来就这么设计的，你比作者牛逼么”，要是对方是女的杜芷桑估计就要跟她打一架了，谁赢了听谁的。 只可惜编剧是个长发油腻中年男，再怎么说对手是男人，她自觉打不赢。 导演夹在中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监制陈聪笑嘻嘻说：“要不梁编剧你下岗，让杜导替了你？” 梁编剧瞬间怂了：“要不，我就再改改？” 杜芷桑转而想打陈聪了：“哪有你这样调解的？二话不说就拿炒鱿鱼威胁人，人家表面点头哈腰，实际上还不是狠透了我？” “你理得他狠不狠你，听话不就行了？”陈聪大无畏地说。 “……要是我晚上回家被套麻袋了，你可要负责。”杜芷桑气呼呼地说。 话虽这样说，她其实也没有被人套麻袋。而剧本是她和梁编剧两个人秃了头改出来的，改出来李导第一个表示震惊，说“都不知道这个戏原来可以这样拍”。这才真正化解了两个人的积怨，啊不，主要是梁编剧的积怨。剧本撸好了，再印发给演员，演员一看，也信心大增—— “这个我觉得可以！” 拍摄的劲头就更足了。 李导在现场指挥、指导上还是有很丰富的经验的，就是不太懂得和演员的相处之道。这方面杜芷桑很好地做出了辅助作用，艺人她处得多了，无非是多肯定，多鼓励，多吹彩虹屁，踩起来也狠踩，指示明确，过渡迅速就可以了。 这部戏是男主视觉，所以几乎每场戏江辰晖都在。 从前她只不过是跟踪他拍摄的一个很小很小的片段，而现在，她几乎是完整地参与了他的拍摄。 他真是又帅又可爱。 既懂得 分卷阅读101 演戏，又很会现场的相处和调动。 除去演龚小姐的女主角，剧中还有一个角色是受害夫妇中的怀孕妻子中的姐姐，这个角色的难度同样高，因为她和男主角一样，是PTSD（创伤后应激反应）患者，她和妹夫搞婚外情，因为嫉妒妹妹而把怀孕中的妹妹和妹夫给杀了，在这个过程中，她以为自己才是妹妹，而姐姐因为和妹夫发生奸情后怀孕了，妹妹为了掩盖丑事和姐姐调换了身份…… 其实死的就是妹妹，因为警方确认尸体身份这部分不可能出错。 但姐姐以为警方成功被骗住了，其实她骗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就是妹妹，在凶案发生之后一直扮演姐姐的角色…… 总之，这个“姐姐”脑袋里一片混乱。 饰演这个角色的，恰恰就是易沛儿。 为了把角色的戏份统一起来，她的戏排得比较后，进组也进得比较后。 之前传过绯闻，现在又成了共演，虽然后来被江辰晖在演唱会上澄清了，但是又传闻易沛儿单方面对江辰晖其实是有感情的。所以在戏开拍的时候，群众已经吃了一轮瓜。 而易沛儿进组，两人的对手戏有很多，现场的工作人员明显也有些吃瓜的姿态。 易沛儿本人是模特出身，演员经历只能说一般，所以在拍摄过程中总是卡戏，很叫人头疼。 工作人员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帮她了，可是依然气得李导就要摔剧本了。 这个时候江辰晖就发挥了作用，在导演、副导演和编剧都轮番上场依然卡卡卡之后，江辰晖很淡定地和她讨论角色的表现力。剧中这个姐姐孙慧洁主要又三场戏，第二场中男女主角再次匆匆赶来她的家，想从他们刚刚确认的“真凶”手中把孙慧洁保护起来，而这个孙慧洁不慌不忙，要求要“真凶”的资料，然后再实施报警。 这里的“孙慧洁”表现很微妙，因为她的“不慌不忙”如果表现得不好——过于露骨，就会引起观众的怀疑，猜出她才是真凶，那后面就没有看头了。 特别是这场戏最大的亮点，其实是女主角揭穿男主角的身份，她从接到同事传来的“真凶”的照片，到不动声色地演戏骗住男主、趁机带着孙慧洁和其外甥女小琪逃跑这一段，聪明机智并且镇定自若，同时又要显出小女生的无助，非常有看头。 江辰晖在易沛儿身边，不断给她强调“孙慧洁”这段戏在全剧中的作用：“不用那么紧张，越紧张越刻意，越刻意就越容易露马脚，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和眼神，你看看这段，剧本对孙慧洁的描写，除了这里听到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她的表情变得扭曲、惨白外，其余对话都很流畅，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你知道这里她的脸色为什么大变吗？” “因为她听说真凶要来杀她？” “错，这里男主角还没有向她解释真凶要来杀人呢，只说了‘真凶逍遥法外’，也就是说，她以为男主角发现了她才是真凶，所以脸色大变。”江辰晖眼神锐利地说，“你看吧，剧本你还没有搞清楚。” 易沛儿虽然一脸攻相，总让人觉得她在摆臭脸，但在和江辰晖说话时，根本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虽然‘孙慧洁’是PTSD患者，但是她只是以为自己是妹妹，扮演着姐姐的角色，但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凶手。”江辰晖呼了一口气说，“PTSD你好好了解过了吗？” “嗯……我查过度娘。” “你没有咨询心理医生并且接触病例吗？”江辰晖责备地说，“我这里还有之前留下来的一些资料，今晚我发给你看看吧。” 易沛儿非常受挫地点点头。 “好了，咱们再来一次刚刚的戏吧。”江辰晖像个哥哥一样拍了拍易沛儿的背，“我们先自己排排。” 和江辰晖排戏，易沛儿就显得格外认真了。 “你看，人家直接就批评功课没做好了，咱们这些什么‘再细致些’‘再试一次’简直是不痛不痒。”身边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我说他俩之前传绯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你不知道吗？江辰晖现在和蒲岚传绯闻吗？全网都在磕这对CP，磕得可欢。” “这俩还天天拍杂志呀，出综艺呀，大有炒CP嫌疑，而且公司态度也很暧昧。” “最搞笑的是之前江辰晖还在演唱会立flag，说自己不会和女明星谈恋爱。” “真的假的？这事我都不知道。” “不是，男明星不跟女明星谈恋爱，跟谁谈恋爱？” “所以他分明是先有了对象，再辟谣的。不然谁急着辟谣，而且他当时女朋友肯定是圈外人。” “咳咳。”杜芷桑故意假咳起来，打起掌来，“开拍开拍了，抓紧时间。” 就在此时，准备拍摄的江辰晖一边被造型师整理头发，一边抛给杜芷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杜芷桑故意视而不见。 专业的演员和专业的导演，不该有什么与戏无关的额外的交流。 可是回到家里，杜芷桑还是 分卷阅读102 憋不住，又去当网恋小姐姐，发信息说：“易沛儿进组，你让好好的剧组流言满天飞了哦！不愧是话题小王子！” “女人什么的我不感兴趣，我只想早日把真凶缉拿归案，还林大哥一个清白。”江辰晖居然如是回复。 分明是戏里男主角的语气。 这家伙演戏总是这么上头，杜芷桑也自觉醋意大发是没啥意思，不如专心工作。 而江辰晖在这个回复后就再也没有回复，这个呆头！ 易沛儿的戏很短，不出一周就拍完了。 杀青的时候她哭了，说这部戏让她学习到了很多，既收获了一个严格的老师，又激发了演戏的热情。 说话的时候，眼角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江辰晖。 江辰晖只是混在人群中拍掌，却被人逼着捧着花束过去献给易沛儿。这一献，大家都起哄得格外起劲。 “阿晖和易小姐，是不是在交往啊？”人群中不知谁大胆地喊了句。 易沛儿一副害羞的模样，瞥了江辰晖一眼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好像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杜芷桑连忙往人群里找，虽然找不到喊话的人，但心里有七成把握是易沛儿指使人喊的。 原来她真的喜欢江辰晖。 “啊，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江辰晖笑脸迎人地解释道。 “朋友也有很多种嘛。” “你俩很般配。” “都上新闻了嘛。” 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起哄行列，人群中一句接一句。 “哈哈哈，这话可别乱说，我配不起易姐姐。”江辰晖故意笑得很大声。 眼睛看着杜芷桑。 被划清界限称呼道“姐姐”，易沛儿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也摆手说道：“好啦，大家别过度关心我这个杀青了的人了，还要赶进度的，大家可以继续努力哦！承蒙照顾，有缘再合作！” 说罢，就强颜欢笑着挤出了人群。 不知道躲进车子里后，她会不会抹眼泪。 心仪的人都已经跟自己传绯闻传得满城皆知了，谁知他在演唱会里莫名喊话“不会爱上女明星”。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演戏，自己对他也越来越依赖，越来越离不开，拉下面子设计了这么一出，居然又被当面拒绝了。 太惨了。 杜芷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平复了心情。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少美女在窥觊呢？ 一段感情于他，究竟能维持多久呢？ 她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心里腾升出了危机感。 送走了易沛儿，剧组的拍摄也接近尾声了，为了减少意外，杜芷桑特地把打戏、动作戏都放在了后头拍摄。其中有一场就是男主角在追踪“真凶”时，误以为进入更衣室的男人是真凶，疯狂追出去，当场上演了一场精彩的障碍赛，各种跑、跳、扑，最后把人扑倒了，却发现对方只是个偷窥狂。 这是个难度很高的长镜头，江辰晖足足连跑了四五次。 最后或许是体力不支，在扑倒“真凶”时两人落地姿势不对，随着咔擦一声，两个人一个抱着小腿，一个捂着手肘一边滚在地上一边痛苦地□□。 妈的，受伤了。 ☆、第 53 章 江辰晖就是抱小腿那个。 可幸的事，他的骨折并不严重。 这时剧组医生给的初步诊断。“还是尽快去医院拍片子吧。”医生凝重地说。当然，医生都喜欢这么凝重。 江辰晖扶着金子的肩膀单脚站起来，大冬天的，他头上、脸上都是汗水，他说：“刚才拍的能用吗？接下来还有几场戏？” “放饭前就只有这场戏，饭后天黑了，你这边就只有结尾和女主约会的情节。然后就安排拍摄扮演男主角小时候的小演员拍摄撞车这一场，这时你可以离场。”杜芷桑立马翻着剧本说。 李导从摄影机后面跑过来说：“OK！刚才的可以用。” 江辰晖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神采：“真的吗？李导你别将就啊！”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李导给他打定心针说，然后大声喊道，“辛苦大家了，饭点到了，大家到前面饭堂取饭！” 之所以有饭堂，因为这场戏的拍摄地点是电影的拍摄厂，厂区内设有饭堂，而吃过饭后转移到街上夜景，就可以连拍两场戏。 大家纷纷安置好器材，结伴去吃饭。 “阿晖你还是先去医院，夜晚的戏我们先拍撞车，你的那场可以押后。”李导低声对江辰晖说。 “同一个晚上可以拍完的戏，分两个晚上拍对大家不好。”江辰晖说，低头看了看剧本，说，“我的这场戏走动的部分不大，多是边走边聊，走一次大概三四分钟，我觉得我可以演完。” “你确定？”杜芷桑担忧地说，“你走路时不能显露出脚伤的哦。” 分卷阅读103 “嗯，我尽量掩盖好。”江辰晖咬着牙点点头，“让我试试吧。” 李导和杜芷桑对视了一眼，其实这场戏非常短，如果NG次数不多倒是很快就能结束的。冬天天黑快，现在吃过饭不过是五点多，六点多七点就可以到达拍摄现场，拍摄顺利的话八点前就可以结束。小演员就位，争取在凌晨结束撞车场景的拍摄。 李导再次向金子确定道：“真的没问题吗？” 金子推推眼镜说：“尽管先试试吧。” 吃过饭后，大家到达下一个拍摄点都显得有些忧心仲仲，以至于SET UP时特别沉默。扮演“龚小姐”的女主角在开拍前还在背台词，大概是被江辰晖的脚伤吓的，怕NG拖累人家。 要开拍了，演员就位。 是两人约去看电影首映的场景，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电影的剧情和角色问题，然后转而讨论案件的受害者安置问题，在电影院门口遇到了男主的一位共演者，聊了几句。 江辰晖在开拍前，几乎是单脚跳的。但一喊了“Action”，就像常人一起走路。他的走路姿势是有点往外踢步的，一边悠闲地往前走着，一边自如地说着台词，表情轻松，脸上完全是案件落幕后的轻松和跟女主约会的愉快。 众人都看呆了，怀疑他究竟是演戏时装得好，还是原本脚就不疼，是装的疼。 可是导演一喊“卡”，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化妆师过去擦湿了一张纸巾。 这样来来回回拍了三四次，非常顺利，七点半就完成了这场戏的拍摄。大家都欢呼雀跃起来，江辰晖则已经完全挂在了金子身上，笑不出来了。 慌慌忙忙扶他去医院，杜芷桑忍不住也跟上去，对他说：“你还好吗？” 他有点意外她会跟着上来，直接就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了。 “嗯……扶扶我。”他一条腿用力，拖着另一条腿走。 肩上沉甸甸的。 杜芷桑抓住他的手，扶着他的腰，直到把他送进了车子里。 “你也不是医生，快回去准备下一场戏吧。”江辰晖在昏暗的车子里说。 “你要给我发短信。”她轻声说，钻出来关上了车门。直到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是小演员的戏，指导小演员演出如此激烈的戏，是难得的经验，杜芷桑几乎都冲在前面做。戏里原是小男孩跟着当武替的爸爸、刚怀孕的继母从电影院出来，一路谈笑非常温馨幸福，但突然遭遇卡车失控，撞上人行道，爸爸和继母双双被卷进车轮下丧命，而小男孩亲眼目睹双亲的惨死，前后产生鲜明的对比。 小男孩的表演尤为重要。 杜芷桑一边指导着小演员，一边却觉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辰晖那苍白和颤抖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一直笑哈哈的这个大男孩，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难关。 中途，她跑到角落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 “厉害了。”他的笑气喷在话筒上，“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你说啥啊？你没残废吧？”杜芷桑扁嘴说。 “一会就去截肢，死不了。”对方配合道。 “喂！”杜芷桑凶他。 “哈哈哈，不开玩笑了，就是骨折，打石膏固定固定就好了。”江辰晖笑说，“受伤的事好了我就会忘了，不过你给我打电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杜芷桑觉得自己被强塞了一颗糖，“你这嘴巴真不可靠。” “还好接下来还有一场戏是坐着的，我能如期参加的。”他正经道，“我没事啦，你要是关心我，就买一束花来看看我就行了。” “好好休息。”她心中的大石放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追索》杀青后，开始走宣传了。江辰晖几乎都是打着石膏、拄着拐杖参加的，效果居然格外的好，因为每次都会被问“脚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引出很多拍摄中的趣事。一条受伤的腿，就成了一个演员的功勋章了。 这叫不叫因祸得福？ 他没有住院，所以杜芷桑也没有获得捧一束花去探望的机会。只是偶尔给他打个电话，取笑他拄拐杖的蠢样。 另一边，她的剧本写完了，第一时间给陈聪过目了，对方看得眉头紧蹙，然后叹了口气说：“以商业电影的标准来看待，还是太单薄了。” “你的意思是要素不够多？” “可以这么说。”陈聪点点头，“你看你，一点就通了。” 杜芷桑苦笑：“通了跟能办到，完全是两回事好吧？” “可不能这样，你知道我的金藤为什么能一直一往无前吗？那是因为商业和风格两手抓，你不能总拍卖好不卖座的电影，会饿死的啊。”陈聪语重心长地说，“商业也不等于烂片，你必须搞清楚，它只是一个类型，当然也有其局限性，但它不影响电影的档次。” “你说的我都懂。” 分卷阅读104 “原创剧本风险比较大，你可以先挑选原著改编，选自己擅长的类型。” “陈导，买原著都要几百万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杜芷桑笑得更苦了。 陈聪摸摸下巴说：“其实你这个创意和构思基本上也是过关的，要不，给你推荐个编剧，你和他商讨着改剧本？” “你说梁编剧吗？” “哈哈哈，你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他，那就敲定他了吧！” “等等……”杜芷桑扶额，“你还是给我个大师，我怕我会和梁编剧打起来。” 就这样，陈聪就从自家的人里，挑了个给杜芷桑。 人到了位，果然剧本的重修就上了轨道。 只是友情价也花了三十多万。 一旦说要拍电影，钱就是如流水般哗哗流去。 一边进行着剧本创作，一边就开始跑项目投资了。编剧很NICE，基本上和杜芷桑组队出动，加上杜芷桑原本就有些资方资源。编剧的要求是，资方能单独出资最好，别搞一个大组，到时你一句，我一句，剧本他就写不了了。 “杜总你要拍电影？”资方爸爸显得很吃惊。 “杜总，啊不，杜导，你找谁演啊？我比较关心这个。” “杜导，这行不行啊？” 质疑声总是不绝于耳。 无论哪个行业，新人都需要过一道一道的坎，不管你在隔壁行业干得多么牛逼。杜芷桑当然也很欢迎他们的质疑的，毕竟自己在业内的履历太过单薄了，但是质疑过后，是不是掏点钱比较好？ 最后她获得了缤彩集团3000万的投资，然后还附带了一堆条件，其中一个就是女主角要找蒲岚来演。 蒲岚啊，就是最近和江辰晖传绯闻传到国际上去了，让粉丝磕CP磕到像磕药一般的那个蒲岚。 3000万的投资，要请蒲岚。 资方爸爸依然是那么钱少人傻。 没有办法，只好试试了。 蒲岚这个女演员，确实很漂亮，演技也在线，人还很努力、敬业，才二十岁出头，就已经名扬国际。江辰晖和她交情好也是真的，但是杜芷桑不想通过江辰晖来搞定。 这时，徐杉绮就找上了她。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这个。”在约好的餐厅里，徐杉绮递上名片。 杜芷桑低头一看，精致的金边名片上印着“DANIKA（启明星）娱乐经纪公司”，职务是社长。 “你自立门户啦！”她有些吃惊，但又觉得是意料之内。 “听说你在启动一个电影项目？”徐杉绮不急不徐地说。 “嗯……糊里糊涂就开始了。”杜芷桑挠挠头说，这可是实话，回过神来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 “需要不少角色吧？”徐杉绮把一块牛扒放进嘴里。 原来是来讨角色的。 “那是当然。”杜芷桑忍住笑，“但我有条件，帮我拿下蒲岚。” ☆、第 54 章 蒲岚没有直接进组，剧组还安排了一次试镜会。 不过内定这东西，什么试镜会都是走走形式，主要作用只是甄选男主角和几名男女配角。 其实男主角也是配角，因为这是部大女主的戏。 这部戏讲述的是一个女人，在两个世界切换：一个是现实世界，此时她已经嫁作人妇成为了一个新妻子，并且育有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另一个世界，她却是一家花店的老板，花店是她和闺蜜合着开的。 另一个世界，本是她幻想出来的，常常在现实世界她突然灵魂出窍的模样，意识就会出走至那个她幻想的世界。但她却一直以为，现实世界才是她幻想的。 这部戏原本设定女主已经三十岁了，但是因为资方非要敲定蒲岚来演，剧本就不得不作改动。毕竟蒲岚才二十岁出头，一脸少女感的她哪里能演三十岁的已经过家庭历练的妇女？ 年龄设定为二十四岁，是刚毕业不久的年龄，女主之所以会结婚，是因为她大学时就怀孕，不得不辍学结婚生孩子。男主原本的设定也是三十来岁事业有成的，现在却改成了二十来岁经济拮据。两人因为年纪轻轻结婚生育，没有经济基础，从而引发家庭矛盾，丈夫又忙于应对社会压力，对妻子不闻不问，孩子由原本的六岁，变成了两岁不到，也由孩子的自闭症引发母亲压力过大，变成孩子年幼使母亲承受育儿压力。 总之，这个剧本改得杜芷桑和编剧要吐血了。 在剧本改好之前，就要跟蒲岚要档期，毕竟人家可忙了。档期得排到一个月之后，剧本改了又要送审，试镜会开始时，春天都要结束了。 在这个行业内办事，就是得熟悉、跟随和习惯这个办事流程啊。 因此在等待之余，杜芷桑经人介绍也接下了电视局拍纪录片的工作，可不能白白地把时间浪费掉。 试镜会她的目标 分卷阅读105 也很明确，尽量用上徐杉绮推的几个新人女演员，是的，徐杉绮的启明星娱乐公司集中精力培养女明星，毕竟一路成长她自己就是个典范，她有足够的经验去领导女明星们成长，而男角色这边，她也想多启用新人。 毕竟新人预算低，还很有空，任她安排和摆布。 试镜会很顺利，首先是蒲岚的女主角确定，她为这部剧把头发剪短了，一改以往活泼时尚的形象，特地增加了家庭妇女的疲惫和失落感。在表演上虽然稍有欠缺，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挑战□□的角色，只要现场加把劲就可以了。 而男主角，也就是蒲岚丈夫这个角色，凌濛很感兴趣，推了自家两个艺人，段星雨和罗亮，经过试镜，杜芷桑觉得罗亮的气质更为适合。 毕竟段星雨就是活脱脱一公子哥，不适合“社畜”这种角色。罗亮天生带种“少不更事”的普通男孩气质，更容易引起“妻子”的牢骚。都是因为丈夫不作为、不担当、又幼稚又软弱，才导致妻子精神的出逃嘛。 可是蒲岚这边却不干了。 “罗亮是什么鬼？跟咱们家蒲岚一点都不趁。”蒲岚的经纪人沈洁哼着鼻子说道，“如果是罗亮这个男主角，这部戏咱蒲岚就不接了。” 妈的，应该早些签合同的，偏偏要拖到这个时候签合同，给了机会对方唧唧歪歪。 杜芷桑堆着笑，说：“不是男主角，只是男配。这部剧的男性角色全部都是男配，所以不打紧的。” “也就是说，这部戏完全靠咱们岚岚撑着咯，这怎么行？杜导，你又是新导演，咱们肯接新导演的戏，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不能光让咱岚岚带新人吧？”沈洁越说就越生气，“现在这个不仅仅是上升，简直是爆炸阶段，每一步都很重要的，我们岚岚可不能把时间这样白白浪费掉的啊。” 杜芷桑叹了口气，这沈洁说的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资方爸爸非要蒲岚不可啊。 “要不，你让蒲岚和我们聊聊吧？”杜芷桑想要曲线救国。 “不用了，我就代表了蒲岚。”沈洁板着脸说，“我也开门见山，这个戏剧本可以，只要男主角换成江辰晖级别的，我们蒲岚就演。” 3000万的预算，加上杜芷桑自己的身家，也就300万，请一个蒲岚已经够吃力了，江辰晖这种影帝简直异想天开。 杜芷桑敲敲脑袋，看来想避开江辰晖是不可能的了。 “容我再想想。”杜芷桑只好很狗地笑着。 但是换男主是不可能的，罗亮足够好的，她非常坚定。江辰晖也好，别的二十代影帝级演员也好，根本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演这类型完全是绿叶式的男配身上。剧本是杜芷桑和编剧肝出来的，她清楚得很。而且，这部96分钟的戏，她自知是处女作，就仅仅是处女作而已，目标不过是权威影评网上拿个七分，她就很满足了。 再说了，男主敲定了是后辈罗亮来演，江辰晖出来截胡，也太伤感情了吧？ 这样一来，她并不是要友情价拉拢江辰晖，而是…… “嘿，听说你最近和蒲岚打得火热，你应该知道我第一个戏由蒲岚来演女主了吧？”她又要搞网恋了。 “嘿……你为啥这样跟我打招呼。”江辰晖很快就回复了，“我听说了，不好搞吧？” “你咋知道？” “我了解了一下剧本，女主是个精神病患者啊。（笑）精神病太考验演技了，不过，也不容易拿低分。”江辰晖特敏感，“你突然找我，有事相求？” 杜芷桑扶额，看来自己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形象是深入人心了。 “没有，有些事谈不妥，我想你帮我约约蒲岚。我约不到，经纪人压着。” “怎么约？我名义？你名义？” “都可以，约到人就好。” “我就跟她说经纪人太横了，有些事没谈妥，让她跟你谈谈看？” “OK。”杜芷桑很欣赏他的爽快。 不过也知道了，这两个人关系是真的好。 毕竟，三度合作了嘛。 见到蒲岚那天，杜芷桑还有些紧张呢。 毕竟人家长了张世界级的美丽面孔，从前她就这样，人家有钱她怂，人家有颜她也怂。 蒲岚这天居然没有化妆，白皙的少女肌简直让人羡慕妒忌恨，她刚把头发剪成了齐肩，还是招牌式的漫画齐刘海，穿得就跟拍杂志没有什么区别。传闻她私底下衣品就是这么爆炸，毕竟手上几个国际奢侈品牌的代言，可以说受到高级时尚的浸染了。 口罩摘下来，连口红也没有涂，却照样粉粉嫩嫩的，像花瓣一样。 “原则上我是同意沈姐姐的意见的。”她一边喝茶，一边轻声说话。她说话跟杜芷桑有七分像，同样是柔弱无骨的，绝对不会吵架的那种。 “但是你很明白，其实这个戏并没有必要找大牌男演员，罗亮就很好。”杜芷桑坚定地说，“除了他人气不足，历练尚浅外，其实你对他的形象、演技并无不满意的对方， 分卷阅读106 不是吗？” 蒲岚笑了笑，说：“我可以退一步，江辰晖不行，那就段星雨。都是TS社的人，相信你也不会难做。” 杜芷桑想不到她会提段星雨，她仔细想象了一下段星雨饰演这个角色，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太帅了，别人看他演就会产生他出轨的错觉。” “那就给他加个出轨的戏呗。”蒲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说。 “不不不，蒲岚小姐，我的这个角色是要塑造当代典型的丈夫形象，不作为、软弱是典型代表，出轨不是。”杜芷桑都有些激动起来了，“段星雨真的不能用，拜托你了，就罗亮吧！要不咱们片酬加一点？” 蒲岚却根本没有听进去，脸也拉了下来：“你是通过阿晖找到的我吧？你和阿晖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她直接称江辰晖为阿晖了。 “我在TS社时捧他作王牌，现在他算是报恩吧。”杜芷桑谨慎地说。 蒲岚还是很怀疑：“就这样？” “蒲岚小姐很在意江辰……阿晖啊。”杜芷桑故意笑着抿了口茶，“看来媒体也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说起来，媒体的报道也够奇怪的，一张私底下的照片都没有，只放了两张个人照，就说“江辰晖、蒲岚热恋中”。 这不是八卦狗仔队的作风吧？ “我们是恋人哦。”蒲岚露出又甜又得意的微笑，“从上一部戏开始我们就交往啦，到现在都快半年啦，杜导你不是和阿晖交情很好，这你都不知道？哦……我忘了，你们是恩人的关系而已。话说回来，你是阿晖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好吧，罗亮这件事，我就听你的。不过杜导，这件事你要记好账了，这笔帐不是我还的，是我替阿晖还的。” 杜芷桑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你一开始在那里逼逼说要段星雨做毛球？ 那你出来见我做毛球？直接从江辰晖那边回复，说这次算是报恩不久更好？为什么要绕开江辰晖，在这里拐着弯说？ 杜芷桑心里疙瘩顿生。 但是既然对方答应了，她当然第一时间照单全收了。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蒲岚小姐你真好，你真是太好了。”她立马起身，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明天，明天咱们就把跃签了吧！” 蒲岚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杜芷桑的表情，发现这个女人的表情完全是大公无私、心无旁骛的模样。 她松了口气，也站了起来握手。 ☆、第 55 章 那模样当然是装的。 “我们正在交往哦，已经半年了。” 说得那么毋庸置疑。 其实，他俩交往也并不出奇，只不过自己很骄傲地、自以为是地、故意地不去关心和过问。 也许就是自己的冷漠才导致了这种局面吧。 毕竟，谁都没有理由拒绝爱神的眷顾。 她想起温泉之旅的那条竹影深深的小道，那个抓住她手臂的男人。 那已经是过去的已经失去了的人了。 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却又不想选择无声的懦弱的告别方式，却又没有勇气面对面，甚至没有勇气打一个电话。于是只好发了条短信，说：“蒲岚妥协了，因为她说她是你女朋友，她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帮你报恩。” “！！！！！！！！！！！！！！！！！！！！！！！！！！！！” 江辰晖的感叹号瞬间霸了屏。 接着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杜小姐，你千万千万千万要保持理智啊！” “？？？”杜芷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和蒲岚没有在交往，完！全！没！有！”江辰晖语气颇重地说，都快喘起来了，“你信我的吧？” 杜芷桑想不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地喊冤，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其实想傻笑一下，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叫你炒CP，叫你炒，叫你炒！ “现在的女人都疯了吗？”之前的易沛儿，现在又来一个蒲岚。 “你只会怪罪女人吗？”杜芷桑插着腰站在饭桌旁，顺便喝了半杯白开水，“谁给了人家幻想？” “都是工作需要好吗？工作需要！”江辰晖叹了口气，“好吧，我是打脸了，是我口口声声地说不喜欢制造新闻，不喜欢用虚假消息博人眼球。” 说着说着，他都沉重起来了。 杜芷桑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不知不觉中收敛起了那份偷偷萌生的得意。 “我跟她参加节目，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觉得太别扭了，原本我们可以只做好朋友的，却变成了戏里做戏，戏外也做戏，做不了真人。”他的声音变得呢喃，“你说是我的错，我承认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因为这次炒作，双方都是点头了的，不是我单方面捆绑的啊。” “我道歉。”她实诚地说，“对……对不起啦。” 她不习惯 分卷阅读107 道歉，就算只是在电话那头她的脸也是绯红的。 当然她也不仅仅为了刚才自己的责备，更为了自己对待这件事这不闻不问的消极态度。 “我会处理好的。”江辰晖利落地说，“你别误会我就行了。” “嗯。”她应声道。 一阵沉默。 “谢谢你第一时间跟我说，而不是躲着生闷气。”江辰晖突然软绵绵暖呼呼地说。 “嗯？”她觉得自己心脏受到了会心的一击，是甜蜜蜜的那种。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这样第一时间跟我说。”他大哥哥似的说，然后笑了，“我不会让你失眠的。” 杜芷桑咬着嘴唇，觉得自己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就像被冷不防摸头杀了。 “我能见见你么？”继续是那种语调，半哀求半撒娇。 “嗯。”杜芷桑只能乖乖就范了。 “那再约。” 挂了电话，杜芷桑立马冲去洗手间来了个冷水浴。 尼玛，要起火了啦！！ 江辰晖所说的“会处理”，是很简单粗暴的，杜芷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感觉到了。因为戏开拍后，蒲岚看她的眼神截然不同了，专业素质使她谦虚且礼貌，但私人恩怨使她冷漠且不爽。为了和演员拉关系，杜芷桑组织了几次酒会，蒲岚都不到场。在工作群里，也从来都不回复她的通知。 拍摄现场的气氛都跌至冰点了。 而且戏开拍不久，江辰晖居然过来探班了。 那天大家都来了劲，都偷偷拿出手机，要吃这对世纪情侣的瓜。 结果江辰晖和蒲岚并没有任何值得捕捉的亲密举动，也不过是送送慰问品，笑容可掬地问候几句。而且他们发现，江辰晖也跟大家说“请大家关照咱们杜导啊”，而且和杜导说的话更多，看上去也更粉红。 虽然也不算很亲密，但那眼神就是很buling buling。 剧组里隐藏着江辰晖的资深粉丝，一看这状况，又对照了一下之前江辰晖在演唱会上的誓言“我不会爱上女明星”，以及时装秀那天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逻辑上就成立了。 这对才是真CP啊喂！ 于是这名粉丝拍了照片作为证据，还po了一篇长文来剖析，发到了微博上，瞬间…… 粉丝们吃不吃不知道，但这对CP就算是通了天。 杜芷桑再一次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这个翻底可不友好，因为还附带着和蒲岚作比较，杜导虽然是杜导，走的是美貌和智慧并重的路线。但人家蒲岚是名模特、名演员以及国际大流量。要是江辰晖和蒲岚是一对，柠檬精们想酸都酸不起来，但是和杜芷桑，柠檬精杠精们就跟蚂蚁出洞一般，放火烧都烧不及了。 更何况杜芷桑没有什么公关团队，只能任由让事请朝不可遏制的方向发展。 事请初发酵时，是剧组的同事憋不住了，陆陆续续过来探问“交往是真的吗”，然后表示“哇呀真的好羡慕你啊”，每次，那名匿名资深粉丝都看在眼里并且竖起了灵敏的小耳朵。 “没有，没有在交往。”杜芷桑笑嘻嘻地说，此事只能装傻，再装傻，“那文章不是都在猜测吗？照片也就po的那次在剧组的照片，我和他关系怎样，大家不是都长了眼睛看着嘛。我们没有在交往！妈的！谁发的文章！要害死我了！” 说害死她的，是因为一天早上她从自家公寓出来，居然一踏出大厅就被楼上不知谁往下精准无误地倒了一盆水。 她该庆幸，这是一盆清水，而不是红油、墨汁或者是臭屎水；她还该庆幸，夏天都已经来了，她大概不会感冒；她更该庆幸，这天她出门不算迟，还来得及回家换一套一副。 这是有预谋的，因为她看见围观的人都举起了手机，然后在她换好衣服后，全网都是她被淋的照片。 配上的文字是“丑女滚粗，你不配”。 她气不过，先找人去人肉那个最初发文的小粉丝，再找物业搞出泼水的住户，这两个人都找到了。 于此同时，她在视频平台的账号也被翻出来了，之前一片和谐的账号，瞬间被黑子攻击得面目全非。居然还有人揪出了“我啊DDDD”是江辰晖的小号，这个账号从一开始的几十个粉丝一下子涨到了几十万。 并且账号下面全是“崽啊，咱岚岚有啥不好吗”“如果是蒲岚我话可说，但是是那个杜妖怪……”“我绝对不容许你拿你的终生幸福开玩笑”……简直惨不忍睹。 杜芷桑没有公关团队，但是有阿梓。阿梓拿着IPAD扫一眼，就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所有评论都在抬蒲岚踩你。” “你是说，这些都是蒲岚的水军？” “很明显吧？当然也不乏真粉丝，磕江辰晖和蒲岚，不磕你……嗯，我是说，是两者的‘混军’。” “但是我很肯定，这事始作俑者不是蒲岚，因为最初发文的那个剧组工作人员我已经揪出来了，她承 分卷阅读108 认了，我调查过，她和蒲岚没有关系。”杜芷桑说，“我开除了她，泼水的人也被我告了，因为我没啥事，她也没入刑，就算个民事，拘留罚款了。你说，我还能干啥呢？” “你现在以个人名号在晃荡着，当然任人鱼肉啦。你得快成立个工作室什么的，弄一个团队，针对这些事都要有个危机处理和应对，保护自身权力。”阿梓说，“凌总昨天才问我，要不要先帮你做点基础，虽然咱们公司公关也很FIVE，但是你不能就忍着等着事请平息吧？这不公平。” 阿梓还是那个辣辣的阿梓，杜芷桑不禁怀念起以前和阿梓拿着IPAD讨论自家艺人的绯闻的日子。见完阿梓，她就兵分两路，一路就是成立工作室，起码搞出主创部和公关部，另一方面，就是向凌濛求助，看看应该怎么做。 江辰晖这边没有任何动静，因为凌濛一直在压着。 自从徐杉绮走了之后，凌濛也学会了当个铁面社长。 当然要是换了杜芷桑，她也会。 所以这回，她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唉。”凌濛先是长长地叹气，“我已经警告过了，我不会同意，所以……” 她耸耸肩。 “事请发生差不多十天了，是我摁住阿晖让他不准动的，还好，他还算听话。” 这话让杜芷桑忍不住酸了鼻子。 出了事，你们全部都先考虑自己。 “现在你想让我怎么做？澄清你们的关系？” 澄清？搞这么多，就落得个澄清吗？ “其实你已经得到好处了，第一部戏在拍，就已经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你看之前剧名《双重锁》都上了热搜了。”凌濛抱起双臂说，“我大可以事情出来就澄清，但是我给了你十天的时间。” “您是说我该感谢你吗？”杜芷桑皱起眉头。 这就是让她叫“干妈”的那个人。 “你之前和我说，30岁后再考虑感情问题。”凌濛说，“我同意。等到你们30岁后，我一定竭尽全力把你们打造成模范情侣、夫妻。” 杜芷桑瞪大眼睛，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不是说你们就该斩断关系，互不往来。只是，在30岁之前，都不要被媒体再抓住了。为了阿晖，你办得到吧？”凌濛走到杜芷桑面前，换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我这边立马会出澄清声明，这件事会暂时平息，阿晖和蒲岚这个CP还要继续炒。这事情本来就是阿晖任性了，不该做那么多小动作让人抓住的。他就是太年轻，没忍住，这我都了解。但我们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摸爬滚打过，道理都是懂的，对吗？” 杜芷桑还想说什么，凌濛却继续说道：“圈子里的感情，就是要有所牺牲的，孩子，我的好孩子啊，这很辛苦，我也不认为你非他不可。” 杜芷桑盯着凌濛的眼睛，那双沧桑的，也许也经历过什么的眼睛。她软了下来，她知道这个自己开口叫“干妈”的人，是很真的。 “我们真的没有在交往。”她坦白说，“这倒是真的，公司这边出澄清，也没有骗人。” 随即她苦笑起来：“我也不是非他不可，这点您说得很对。我本来就没有急着抓住谁，我手上空空如也的。” 这辈子，她本来就没有让自己深陷爱情的泥潭里。 是江辰晖这跟藤蔓，时不时将她捆绑一下。 她是被动的。 她明明就是被动的。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服输呢？她为什么不怒而斩断一切呢？为什么还要等着全世界都在把她和江辰晖放在一起讨论呢？为什么要用沉默的方式诉说着“是啊我们”呢？ 她愁眉苦脸地走出TS社，一走出大厅就被人捂着嘴巴掳进了一辆早有准备的黑色小轿车里。 一般掳人的不应该是面包车吗？ 她也没有被□□毛巾捂晕，于是一把抓住了那只捂他的手，放在嘴边使劲儿咬了一口。对方惨叫一声，她顺势用手肘往后狠狠一撞，把人撞痛苦地咳嗽。 回头一看，是眼镜被打歪的金子。 “……”杜芷桑傻眼了，“金子，你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带你去见一个人啊。”金子摸着自己差点被揍出血的鼻子，龇牙咧嘴地说。 杜芷桑脸上一沉，说：“你有病？我不见！” 为什么要这样见？ 我做错了什么？ “见面谈吧，这样才能谈明白不是？”金子哀求道，车门锁上了，车子已经开始启动，司机是杜芷桑不认识的人。 “我说了，我不见！”杜芷桑倔强地说，“你再逼我，再逼我，我就跳车……我就撞死在这里……就把你掐死，就要你断子绝孙了……” 姑娘的战略也从自残变成了殴打经纪人。 “啊——唔——别！你饶了我吧！我的姑奶奶……”车厢里全是金子的惨叫，“啊妈呀！停——车——” 车子“吱”一声紧急刹停。 分卷阅读109 ☆、第 56 章 杜芷桑最终没有见到江辰晖。 TS社也没有发文澄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其中，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吧。 反正江辰晖的电话，也没敢打进来，有可能是他被没收了手机，也有可能是出于其他考虑。 《双重锁》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中，进入后半段的拍摄。 杜芷桑和女主角蒲岚，几乎是极其艰难地沟通着把戏拍下去的。 糊了，杜芷桑想，人生第一部戏就这样糊了。 但拍戏这件事，毕竟在开拍那一瞬间，在签了一个又一个合同的瞬间，已经由个人行为，上升为集体行为。 剧组少说也有几十个人。 资方爸爸也点名批评她，说：“你居然跟女主角抢男人，脑袋被门夹了？” 而杜芷桑的“Mullberry”影视工作室采取的行动，第一是把全网黑的情况扭转起来，雇了一大批媒体、水军把“杜导”的形象重新立起来，从前当代理社长的那些文章、图片还是不多不少救了场。第二就是建立基金会，扶贫助学不说，还要为培养影视新人而出钱出项目，毕竟形象的建立离不开慈善嘛。第三，就是官博声明“两人没有在交往，仅为前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还很严厉地抨击了过激行为，声明会一律采取法律手段。 满满的求生欲，都在艰难地呐喊“老子还想混下去的啊”。 只是每次签账单，杜芷桑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破产了。 就等着《双重锁》快点上映，票房还不能扑，不然窟窿都不知能不能补上来。 天煞的江辰晖，你把老子搞破产了！ 还好一系列的工作做好了，收效还算不错。 【杜社长转型变成杜导，不得不说这个姑娘很上进的。】 【说实话阿晖那边啥也没说，从蒲岚到杜某，其实也没图没真相，还没易沛儿那档事精彩呢。】 【楼上的真相了，公司炒CP无疑。】 【是炒CP大翻车无疑。】 【别闹了吧，还是关注作品吧。】 【《双重锁》预告看了，不错的，期待！】 【不要再打压咱们女导演了，国内女导演才几个啊？给不给人活啊？】 【散了吧散了吧，那些磕CP的，该磕就磕，可别误伤。】 【误伤可耻！】 网上的评论逐渐偏向理性、公正。 杜芷桑这个兢兢业业的女导演身份也渐渐被接受了。 在《双重锁》就杀青后，蒲岚开始跑节目宣传了。 有一档黄金时间播出的美食抢答节目也是很大的胆儿，故意请了江辰晖和蒲岚搭档上节目。这档节目原本都是同一剧组男女主角或者是共演者一起出演的，结果这期的江辰晖和蒲岚，是两个不同的剧组。 胆子大了，就能无视规则，迎着热度而上啊。 这期节目无论是实时收视，还是网上的点击播放，都创下了历史新高。 因为主持人是真的不要脸。 在节目中，时不时抛出“私底下关系很好吧，知不知道彼此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有没有约一起吃饭”“理想型是什么”等等一系列问题。基本上江辰晖都是木着脸，几乎不主动回答，全盘交给蒲岚去圆话，也几乎不和蒲岚有什么眼神交流，甚至不怎么看镜头。 说到理想型，妹子说的几乎就是“江辰晖本人”了，什么“适合任何发色”“对时尚有独特见解”“兴趣广泛充满灵气”。弹屏上的CP粉磕得可谓飘飘欲仙。 但江辰晖则只说了“我发过誓的，所以对方不会是女明星，不然我这脸可是打得啪啪响的啊”。 主持人笑起来：“女明星哪里不行了？” “不不不，我不是在否定女明星。”江辰晖连忙摆手，这时脸上才有了表情，“只是我本人，我个人问题而已。是我自己的暗恋对象是个圈外人，嗯……严格意义上的圈外人吧，暗恋你懂吗？暗恋就是很容易让人觉得非她不可了，既然就是她了，那就划下了这条界线呗。我就是本着这个心说的，现在也没有改变。” 旁边的蒲岚脸刷的一下黑了，几乎要窒息的模样。 “啊……”主持人也有些懵，打哈哈说道，“承蒙阿晖的厚爱呢，在节目上说这个没关系吗？” “不过是暗恋嘛。”江辰晖大大咧咧地苦笑，“我也没想到就只是一场暗恋，就给人家造成这个大的困扰。男明星的暗恋真的好难啊。” 主持人冷汗都出了一背脊，连忙把话题收住：“暗恋就是煎熬的呀，哈哈哈，普通人的暗恋也很难。是吧？（对着蒲岚）” “会让人想起当学生的岁月呢。”蒲岚回过神来，配合地说道。 弹屏全是【CP粉退散】的队伍。 遮盖了整个屏幕，长达数分钟。 而得空点开了视频的杜芷桑， 分卷阅读110 看得更是一愣一愣的。 虽然后公司和个人的官博都发出了“和蒲岚只是公演关系”的声明，不出24小时，F社那边的官博也发文澄清“只是共演关系”。 居然突然就放弃炒CP了。 然后江辰晖的官博上，还贴上了道歉信“承认炒作”，对自己占用公共资源深表抱歉，并且承诺“今后都会把精力集中在演戏上”“对绯闻不再持消极态度”“有新恋情会主动告知”。 这原本是封高度危险的有“自杀”嫌疑的道歉信，却意外的获得了理解甚至是好评—— 【我晖就是这么一个实诚的孩子，被逼炒CP痛苦死了吧？】 【好孩子，来妈妈怀里。】 【最痛苦的不是被炒CP，而是明明心里另有其人还要配合演戏。】 【不哭不哭，今后你都是自由的。】 【虽然觉得好可惜，但还是祝福。】 【现在不代表以后，还是多看看咱岚岚吧。】 【楼上的，不要再扯到女事主了，都是受害人。】 杜芷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五味杂陈。 阿梓给她打电话，说：“我也没搞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概都是江辰晖的努力吧？听说他和凌濛彻夜长谈来着。蒲岚是F社的，F社对于绯闻的态度一直都很放任的，所以炒CP有可能是分组团队的行为，不是整个公司的行为吧。所以TS社这边斩关系也不需要顾及F社。毕竟F社的公关也是FIVE。” 离开娱乐公司一段时间了，杜芷桑听着这些分析都有些晕乎。 “别太担心，‘承认炒作’也是一种炒作。”阿梓宽慰道，“但是是一种正面炒作，阿晖本人又没有宣布过‘本人恋爱了’，也没有说过对象是谁。所以大家都很清楚，他是被炒作而已。他形象还在那，只是热度高居不下啦，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感觉很快粉丝就要声讨公司。”杜芷桑苦笑，“这锅甩得也是妙的。”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抹黑阿晖，真是爱到深处自然黑啊！”阿梓笑她。 “闭嘴！什么爱不爱的！可把我搞死了，照我说，我这辈子就是命犯桃花，不适宜谈恋爱。”杜芷桑哼哼说，“后天我电影就上映了，我现在要去上香，我的心好忐忑啊！” “做好安保，当心CP粉啊。”阿梓也有些担忧。 结果，首映会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只是媒体的焦点在对准蒲岚的同时，也没有放过杜芷桑。 逮住蒲岚，他们就问“对于江辰晖最近承认炒作并道歉的事怎么看”。蒲岚标准营业笑，回应说：“他是个很真实的人，值得大家随的。” “那你也承认炒作咯？”有的媒体也是恶心。 “我想关于这件事，官博里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蒲岚只好继续微笑。 “江辰晖和蒲岚捆绑CP在前，后又传出你和江辰晖的隐晦关系，请问这部戏的拍摄是不是特别艰难？”杜芷桑遇到的问题也同样围绕着江辰晖。 “不会啦，反正我们都是清白的，都是别人强加的或者意淫出来的罢了嘛。”杜芷桑不习惯应对媒体，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那你和江辰晖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咯？有没有望合作？” “能合作当然很好，我会很期待，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演员。”杜芷桑模仿着女艺人们的神态回答着。 总之首映礼下来，杜芷桑和蒲岚的脸都像彩虹一样经过了挂了红又挂绿，还要是不是提醒记者“还是让我们多多关注电影吧”。采访结束后，两人的对视里莫名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意味，当然很快就被冷漠和敌意取缔了。 傻子都能感觉到，蒲岚是真的爱上了江辰晖。 这种爱，未免太痛苦了。 杜芷桑则不管了，首映礼一结束，就坐上了高铁。离下一个工作还有一两个礼拜的时间，她必须喘喘气，来一场独自旅行，好好放空自己。 “你是够任性。”阿梓评价她说，“离开TS社你才刚放空了几个月，现在工作几个月，你又说要去放空，真矫情。” “你没给人浇过冷水，你不懂。”杜芷桑反驳道。 在高铁上，她呼呼大睡。始终还是改不了喜欢在交通工具上睡觉的习惯啊，特别是在长途车上，心最能放宽了，从来不怕什么盗贼啊、色狼啊。睡醒了，她就和邻座乘客聊起天来，这种搭讪，让她想起了大学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一贫如洗的自己，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旅费，坐绿皮火车，常常不是在最挤的五号车厢，就是在吸烟区隔壁。一坐就是一天一夜，甚至是几天几夜。回想起来她总是会感叹，果然一个人，钱和时间，必须有一样。 如果有了一样，人就要学会知足。 如果有了两样，就必须无限感恩。 现在她觉得她是有了两样的，打开手机看看实时票房，《双重锁》已经回了本。 这几年电影行业真是太蓬勃发展了。 能生活在这个年 分卷阅读111 代，真是太感激了。 ☆、第 57 章 其实杜芷桑来过这里。 上一辈子，那是她刚失业时，心情非常低落，就曾一个人跑来过这里。那时候之所以一个人，原因有几个，第一，贺正诚作为男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陪她进出高铁站、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第二，那时的贺正诚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他的眼睛里只有钱，一心赚快钱；第三，她没有朋友。 所以这其实是个伤心之地。 但不妨碍它很美，美得自由、恣意、纯粹、梦幻。暑假还没到，照她估计古城的客栈应该不算紧张，所以她决定下车后再逐间客栈去挑选，再定下落脚的地方。 这个寻找的过程，是她建立印象的过程。 不同于上辈子的，属于这一辈子的印象。 上辈子她很失败，没钱，所以找的是一家新开的比较简单实在的民宿，性价比高。现在她冲着院子和房间的特色来找，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小清新的。 这是第一个晚上，第二个晚上她打算转移到海边住，当然不是真正的海，这个地方是内陆，人们没有见过海，就把很大的湖叫作海。 住在这样的“海边”，会比真正的海边要舒适吧。起码湿气不那么重，也不那么咸，反而多了几分轻灵、舒缓。 不过那房间就比较抢手，她打算先边吃东西，边在订房的APP上看看运气。 古城的东西不贵，也不便宜。她叫了宫保鸡丁，就是在辣椒里面找鸡粒。吃着吃着，天就黑了，艺人们就开始出动了。 这里的艺人，有单独行动的，例如捧个吉他，就自弹自唱，例如扯块红布，就自由起舞，例如掏出画笔，就挥洒自如。有的会在摊子跟前放个琴盒，权当随意讨讨生活，有的则清高得很，不需要打赏的，但是欢迎拍照。 杜芷桑也拍，毕竟她在网络视频的平台上依然坚持着更新。爆马后，她就黑红了，粉丝数都快达百万了，虽然也有不少是骂的。但关注的人多了，她就慌得一逼，觉得自己技术和创意都很单薄，对不起这么厚重的粉丝数。 肚子没吃饱，杜芷桑就边拍边找吃的，毕竟旅行volg少不了吃吃喝喝嘛素材总是不嫌多的。 拍完了，她就坐在学校后门的那个摊子，晚上九点多，那里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轻人。被围的，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帮子流浪艺人，看不出年龄的那种，有留小辫子的，有留大胡子的，一旁还有几个穿黑背心的美女，一边给客人纹身。 “主唱”介绍说今天大家有福，来了个香港朋友，给大家唱粤语歌。 于是杜芷桑就听起了一连串耳熟能详的粤语老歌。既然是摇滚，既然是BAND，怎么少得了BEYOND呢？ 唱起来又激昂又哀愁，她想起了以前总是用“肉紧”这个词形容BEYOND的几个主唱的唱法。 这个小哥也同样“肉紧”。 杜芷桑听着，又打开了APP，发现实时票房还是没有破亿。 毕竟，这也不是一个爆款。 “小姐姐，小姐姐？可别再玩手机啦！”突然，麦克风里富于磁性的歌声说道。 杜芷桑一抬头，发现全世界都在看着她。 妈的，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盘腿坐在最前排，还津津有味地刷手机。 她缩起脖子，一脸犯了错的模样。 “为了让你摆脱手机，来，送给你一首《所有人都在玩手机》！”那个香港来的小哥哥带着鸭舌帽，看不清样子，却很清楚他此刻冲着杜芷桑笑。 于是就响起了DICSO风摇摇摆摆的俏皮前奏。 嗯？你们这么牛啊？说唱就唱？白天是不是偷偷排练了？ 杜芷桑也忍不住放下了手机，跟着音乐摇摆起来。 “所有人都在玩手机/我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带走没有喝完的啤酒/突然想打一个电话给你……” 同样直白俏皮的歌词。 杜芷桑会心地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就开始观察和她一同享受着身心愉悦的旅客们。 白天下了雨，古城的夜晚很凉爽，甚至有些冷，大家都在半袖外面套着外套。这种天气下的女孩子最有看头，长袖宽松的上衣，可以是低领，也可以是短裤，露出雪白的大长腿。不热，就披着头发，有风，发丝就起舞。 杜芷桑掏出了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那边仍然在唱：“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会永远一无所有/至少我的心还如此年轻……” 她突然就眼湿了。 这歌唱的究竟是谁呢？ 她过了十点半才离开，起来时因为坐太久了，腿麻得不行。 来古城的第一天，她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杆，吃过迟来的早餐，就租了一辆自行车骑去海边吹风。她头上包了丝巾，带着墨镜 分卷阅读112 、口罩，还穿着防晒衣和长裤，毕竟这里海拔高，紫外线很强。 女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像晒黑啊。 一路上，她遇到了无数个跟她一样装扮的，骑租赁单车的女孩。 单车就太旧了，踩得女孩子们腰扭成了一条蛇，还出了不少汗。 太阳是真的辣。 晚上，她又回到古城，吃完饭，逛书店，然后又坐回昨天的那个摊子上去。 她就是打算这样过上一个礼拜的。 今晚香港小哥哥不见了，寂寞的主唱唱起了齐秦。 杜芷桑这回没有低头玩手机了，因为今天《双重锁》的票房终于破了亿。 手机里是一堆的祝福啦、观影反馈啦、赞美啦……的信息，她也没有看。 她全心全意地听着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人群里有一个身影，一道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入夜开始吗？她在店里吃饭，那个身影那道光也在橱窗外；她去买果汁，那个身影那道光也在身后；她逗猫，那个身影那道光也在角落…… 现在，那个身影那道光在对面。 那个身影那道光的主人带着口罩，仅露出仅露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短发又飒又乱，挂着口罩的耳朵白白的又有点红，像小白兔一样可爱。他居然戴着眼睛，无框的斯文败类的那种眼镜，杜芷桑从来没有见过他戴眼镜。 口罩下面的鼻子是掩盖不住的挺翘。 除此之外全都被挡住了，因为他站在第二排。 但已经足够了。 因为那双眼睛带着情绪，还会说话。那是无时无刻都那么惺忪、随性的目光，属于他的目光。 他怎么在？ 他居然在。 他在，她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躁动起来。特别是在这样的夜色、夜风之中。她有时故意移开视线，但她知道，自己一直被那道光笼罩着。有时她又会重新找回他，歌还在唱，他还站在那里。 她忍不住又掏出手机，隔空给他发了一条：“我看到了你的□□。” 他在人群对面低头看手机，回了一条：“□□……这个说法很黄啊，杜小姐。” 她抿嘴忍俊不禁。 “思想黄看啥都黄。”她回复。 再抬头时，两个人的眼睛都有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分在人群两边，一直又到了快十一点。摊子居然还不收，留下的还有一半的客人。此时街上除了酒吧，什么店都关门了。杜芷桑拍拍屁股离开，依然是酸酸麻麻的一双腿。 这晚她恰好没有订到海边的客栈，还住在原来那家客栈里。 古城她已经逛熟了，走回客栈的脚步毫不迟疑。 身后，是拉杆箱被古城的青石路卡得嘎嘎作响的声音。 她任由这声音跟了她五分钟。 她回过头，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衫的江辰晖推着行李箱，默默地跟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她看到了他，自从剧组探班以来。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怎么来了？”她故意绷着脸，绷着那脆弱的神经线。 “申请了假。”他老实地说，“我好久没放假了。” 看了看四周，基本上没人了，他摘了口罩。 是那张脸，棱棱角角全部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的那张朝气蓬勃的脸。 “你别跟着我。”杜芷桑把手放进衣兜里，说道。 “太晚了，找不到房间了。” “我给你找。”她咚咚咚地走在他跟前。 越近，她就觉得自己的腿是软的。 “跟我来。”她不敢牵他的手，特别是看到了他的喉结和锁骨之后。她捏起他的衣袖，往小巷里走。 第一家，满员。 第二家，满员。 第三家，只剩下使用公共浴室、洗手间的房间。 第四家，是青旅…… 没有挂出满员的客栈，他就在门外等着，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跨出大门还会领回他。 结果，她还是带着他会自己住下的那家客栈。她还是那样捏着他的衣袖。 来到大堂，长头发的店主不知在削着什么木头，见她回来，身后还拉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八卦的眼睛闪闪发亮。 “嘿，回来啦！还带朋友啦！”他轻浮地招呼道。 杜芷桑把人拉到前台前，说：“老板，房间还有吧？给开一间。” “有有有！今天刚刚走了一对小情侣空了个房间啊。”老板笑嘻嘻地说正准备要身份证，却看清了女房客身后男生的脸，愣了一愣。 杜芷桑心想糟了，忘记让江辰晖戴口罩了。连忙一把捂着了江辰晖的口鼻，后者突然遭到袭击，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啥也没看见吧？”杜芷桑还是像捂犯人一样捂着江辰晖。个子不够高，还掂着脚 分卷阅读113 尖。 “呵呵呵……我还没瞎啊。”老板心里那个澎湃。 开店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牌的明星。 还是被房客小姐姐半夜带进来的。 看这捂着的姿势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你可别说啊，千万别说出去啊，你店会被拆的啊！”杜芷桑警告道，“拜托你，一定要理性，理性啊！” 老板继续笑逐颜开，说：“我不说，我不说，不过得给我拍个合影留念留念，TO签的那种。” 老板居然还知道TO签，怕不是个追星BOY吧？ “行啦，给我钥匙，钥匙！” 杜芷桑接过钥匙，紧忙把这颗炸弹往楼上推。 “为什么会有房呢？为什么呢？”走到二楼，江辰晖开始发问。 “怎么？有房你不高兴？”杜芷桑一边帮他开门，一边说。 “不是，这老板这样做生意，居然没有倒闭。”江辰晖站在走廊上说。 杜芷桑打开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都说你思想黄，还真没错。” “男人不黄，人类早就绝种了。”江辰晖委屈地说。 杜芷桑踢他一脚，把他赶进房间里，想把他的门关上，却被挡住了。江辰晖那脸一半在灯光下，一般掩盖在黑暗里。他说：“我说杜小姐，我千里迢迢过来，你就这反应吗？” 杜芷桑看着他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千言万语，哪一句才是最好呢？ ☆、第 58 章 在荧幕里，江辰晖的人设早就从“草食系软萌男”，变成了“纵欲系个性派男演员”。这一切都是从《盛开的红莲》开始的。 而粉丝们在舔颜时，喊得最多的就是—— 好一个又苏又欲的我老公！ 其实杜芷桑搞不清，他究竟是禁欲系，还是纵欲系。 反正在古城的第一晚，他很乖地睡在自己的房间。 虽然在心里偷偷咀咒了老板一万遍。 第二天，他买好了早餐，来敲杜芷桑的门。 杜芷桑打开门，就看见他那张暴露无遗的脸，吓得一把将他拉进房间里：“作死啊你，被人认出来就害死我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就这样打进了女生房间内部。 不过，时间要是在深夜怕是会更好。 江辰晖扫了一眼这间大床房，地中海风格，蓝色的窗帘，琉璃灯罩，香喷喷的浴室，还有穿睡衣的女孩子。 她的睡衣是软软的那种棉纱，上面的两个扣子开着。 他清了清嗓子，提起早餐说：“一起享用吧？” 是米线。 在房间里吸溜味道有点大，两个人就把东西提到天台去吃。昨晚下雨了，外面很冷，怕是只有十多度。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 天台欠收拾，搭了个棚，藤曼疯狂生长，摆着的桌椅已经脱漆。 江辰晖是一边摆开东西，一边等杜芷桑换好衣服上来的。她穿的是FREE PEOPLE的裙子和外套，他说：“看上去比香奈儿、古驰合适多了。” 杜芷桑斜了他一眼：“放屁，香奈儿、古驰也有度假风，不过你不一定舍得买罢了。” “舍得，咋不舍得？”江辰晖挺起胸膛说，“我看上去是缺这点钱的吗？” “谁说要你买了？”杜芷桑呛他。 “哦，原来我还没有这个荣幸。”江辰晖扁着嘴。 “《双重锁》势头还不错，保守估计有个三四亿的总票房吧。这样的话回报率很高的，总投资都没有四千万，而且我也投了三百万，很自信吧？把家当都投进去了。”杜芷桑说道，“我也不是那个贫民窟女孩了啊。” 说完她很吃惊，自己居然在自爆财务状况。 “不过对比你这个大明星，小巫见大巫吧。”说完她还不忘自嘲一句。 说起钱这东西，江辰晖就会变成一个接地气的平民BOY：“当你钱不多，你就几十几十块地用钱，当你有些钱了，你就几百几百的用，当你发财了，你就几万几万地用。其实比例变化都不大的，大概我自己是从来没有受到什么很大的压力吧。” 他耸耸肩，修长的手吊着盒装柠檬茶在那晃着：“我的幸福，都不需要用很多钱买。” “我知道，肚子饿了来一碗牛肉盖饭，买一块十几块的布亲手做一件衣服，你就很幸福了嘛。”杜芷桑笑笑说。 平平凡凡的一句话，却饱含了突如其来的感动。 这个女孩子，总是准确把握着他。 “你留几天？”杜芷桑问道。 “三天。” “嗯，现在第二天。” “你还有两个晚上的机会。” “什么机会？” “睡我啊！” “啪”，杜芷桑伸手去拍他的脑袋。 分卷阅读114 虽然嘴巴总是溜段子，身体却是很规矩。这一天下来，江辰晖都是个满分的驴友。杜芷桑说要租车去四十公里开外的小镇，他也跟着坐上破破烂烂的小面包车，而且摆了个乌龙，原来叫的是辆拼车，挤上来一对脖子上挂着□□短炮的男女，怼着窗外就卡擦卡擦。 对于这卡擦卡擦声，江辰晖是太熟悉不过了。 他戴着口罩，往这对男女拍的地方看去，就看见了数不清的大鸟飞在层层叠叠的云端上的景致，云端之下，则是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民楼。 他第一次见，嘴巴里忍不住哇哇哇地叫了起来。 可爱得像个孩子。 车是沿着海边开的，路边晒满了渔民打来的鱼，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谷物，鼻腔里全是腥腥的气味。他也很兴奋，说真舒服，真舒服啊。 真是个容易情绪高涨的孩子。 这让杜芷桑一路都保持极好的心情。 小镇很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看的，但是他的眼睛很亮。 于是她没忍住，在躲避一只看上去很危险的大狗时，牵了他的手一下。等想松开时，已经松不开了。 变成了他拉着她的手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他们搭了船去对岸的小岛，在那座传说中的别墅，还有周围各式的别墅，在那里晒太阳，喝咖啡，看海。在船上他被认出来了。 戴着帽子和口罩，居然还是被一妹子指着尖叫：“啊！江辰晖！” 两个人都不由得一个激灵。 但是牵着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船上几十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下了船，又有十几双腿跟在他们身后。 “太糟糕了。”他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几乎是夹着她走的。 他有些紧张。 “没事。”她说，突然站住了，转过身面对着那帮好事的跟踪者，发现全是年轻的男女旅行，或在兴奋地交谈着笑着，或是举着手机拍着。她是有些怂的，但没有退缩：“各位，私人时间请不要拍照，是会收到律师函的哦。” “啊，是那个女生，那叫什么？”又有女生喊。 “杜什么桑。” “杜芷桑啦！” 他们一应一和，脸上的兴奋越来越深了。 “你们是约会吗？”继续是清脆的发文。 “是哦，所以你们打扰了一对情侣。”江辰晖也转身，把口罩摘下来说，“这样不是很不道德吗？” 后半句语气就有些怒了。 “别误会别误会！”有一名素质比较好的女生说道，“只是第一次遇到明星，想一睹真容。” “真人超帅！”另一个女生搭腔道。 “真的！在发光呢！”接着的声音更兴奋了。 一下子吹起彩虹屁来了，还生什么气，立马就娇羞起来得了。江辰晖用男低音说：“看过就散了吧，啊？祝大家旅途愉快。” “能拍个照吗？” “握个手吧！” “禁止拍照，我会被公司罚款的。”江辰晖为难地说，“握手就悄咪咪地握，不要告诉别人啊。” 于是，居然原地上演了一场小型握手会。 女生也就算了，男生居然也要握，握完好像要弯了，面泛桃花。 杜芷桑也没有被晾着，好些女生上来说：“杜……妹子好漂亮。” “是啊，你们好般配啊！” “就不要再逼咱们晖晖捆绑了，他自己挑的就最好。” 杜芷桑难以置信地听着。 等等，你们是真粉么？还咱们晖晖，怕是刚刚路转粉而已吧？ 等一切结束后，两人交换了惊险的眼神，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岛也呆不久了，很快就又打车回到了古城。 杜芷桑说要体验一下文艺青年的生活，于是找了一家能帮寄明信片的店，挑了好几张原创明信片，叫了一支维他奶，就执笔写了起来。 寄给谁呢？ 给阿梓，给舒静，还给贺正诚。写给贺正诚时，她还有些恍惚，因为江辰晖在旁边，她还故意挡着名字。 江辰晖也写，他的字好漂亮。 一看就是小时候练过书法的，是非常有特色的手写体，但并不潦草，是非常规矩的高中优等生的感觉。 这个优等生，居然念完高中就不念了，就这样闯进了娱乐圈。 虽然后来凌濛还是让他念了挂名的那种大学，但是他一直不太承认自己是个大学生。 “屁，我都没过过一天正经大学生的生活。”他自己说。 正写着，院子里传出吉他声，原来是晚上开摊子表演的乐队，白天在这里练歌。那个小辫子主唱还带着个美女，在他们旁边坐下，在那里写歌词，写完还念出来： “你说我是个loser/姑娘啊/我一无所有/你说我是个Dreamer/姑娘啊/我梦里是你/你呀/你拯救了我/你可以爱我/也可以杀我……” 分卷阅读115 杜芷桑和江辰晖听得清清楚楚，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别笑啊。”小辫子厚着脸皮说，“哟，姑娘，漂亮的姑娘，我认得你，你都来两晚啦，低头玩手机那个！” 然后又瞅了瞅江辰晖说：“小子，你敢笑我，敢不敢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姑娘唱首歌？” “我可是为她唱过整个演唱会的。”江辰晖开口道。 小辫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卧槽！你是跟苏古合唱的那个！卧槽卧槽，我碰着真的了！” “你别暴露我，我随便唱不了的。”江辰晖看上去特别能和男生聊得来，“刚刚已经暴露一次了，真的。” “好吧，怎么样，当明星苦吧？想唱也不能随便唱。”小辫子居然拍上了江辰晖的背。 两个人居然就这样聊上了，把杜芷桑和小辣妹晾在了一边。两个妹子也是由着她们，无所事事地碰了碰维他奶的瓶子，自个儿也喝了起来。 这种关系驱使下，两个人晚饭过后自然就来摊子边上继续捧场了。江辰晖和男人们能聊得来，并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们能聊音乐，他伸出手，就能拨吉他、敲鼓，但是他要忍住。所以他只能在他们玩得嗨的时候，合着指法应和他们。 男人们就真的用音乐在谈心了。 小辫子唱到后半场也不唱了，朋友顶上，他拉着江辰晖去劈酒了。 话说江辰晖的酒量…… 所以他索性被灌醉了。 杜芷桑很郁闷。 你叫我睡你，结果你自己喝醉了。 睡你妹啊！ 在酒吧里的时候，杜芷桑就发现了，他们在小岛上的照片，还是被人放到了网上，被疯狂转发。但是在照片发出一小时内，江辰晖的微博就发了一张照片，附带文字是：“官宣一下？” 照片是杜芷桑在院子里撩猫的照片，是个侧脸照，是他不知啥时偷拍的。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刷爆了十几万条—— 【啊啊啊，果然是杜芷桑吗！？】 【是被踢爆了才被迫“官宣”的吧！】 【楼上的，什么被踢爆了？是被打乱了计划而已！】 【啊啊啊耿直BOY说是就是了。】 【祝福祝福祝福！】 【恭贺牵手成功（撒花）（撒花）】 …… 当然，这都是杜芷桑挑着看的，当然还有好些骂的，她直接跳过了。 做人已经够难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这个“官宣”她觉得不是很爽，但是她很清楚，这是江辰晖保护她的方式。 不过不代表，这就万事大计了。 因为这条微博在两小时后就被删除了。 怕是公司那边搞的。 而杜芷桑自己，也有种被赶着上马的感觉。 妈的，老子还没有SAY YES呢！ 最糟糕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江辰晖居然喝醉了！还是半挂在她身上被拖回客栈的。回到房间里，灯没有开，门刚关上，她就把他抵在门边，拍拍他的脸说：“你最好醒一醒，你暴露了，怕是呆不住了吧？” 江辰晖没有完全醉，但喷着酒气，迟缓地眨眨眼睛，说：“是啊，明天一早的飞机走。” 明天一早，距离现在只有十个小时不到了。 “这么快？”心里突然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是的哦，很快的，我是很珍贵的哦，所以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我吗？”江辰晖靠在门上，低下头，几乎抵在了她的额头上说。 “我不喜欢这样。”杜芷桑沉着脸说。不喜欢被规划，不喜欢被操纵，不喜欢被左右，到了这种程度。 “是吗？是啊……你不喜欢这样，你不喜欢我……”江辰晖兀自说着，“你是想要自由的，我也想要自由的，自由抛弃我了，你也要抛弃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嘴巴被堵住了。 杜芷桑踮着脚，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用嘴唇贴着了他的唇，毋庸置疑地如同樱花一般地清香、柔软又热烈、浓郁。曾无数个瞬间，他抑制住了这一低头一轻送的冲动，就算在梦里，他都抑制住。现在却被她抢先了，她实现了他的梦想，她是天使，她是魔鬼，她是神。 放开他后，她说：“谁说我不喜欢你？” 黑暗里，她显得软绵绵、毛茸茸的，她的气息酥酥痒痒地拂过他的肌肤。 “太快了。”这回轮到他说，“别那么快放开。” 说罢，他扣着她的腰低低地吻了下来，就像疯狂生长的藤曼，缠满了她的全身。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结啦！感谢小伙伴们，小可爱们可以读到这里。下一本《我被妖怪诱骗了》很快就会开启，如果有兴趣的话去点个预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