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人之危》 分卷阅读1 《乘人之危》作者:苏鎏 大灰狼公子哥X小白兔女法医,破镜重圆。 念书时,曾明煦只钟情两件事:打架和司莹。 后来他“金盆洗手”轻易不再跟人挥拳头。 朋友问:那司莹呢? 曾明煦扔掉手中的烟头:戒不掉。 他曾是有名的浑不吝,她却是标准的乖乖女。 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某天有人发现全校闻名的曾明煦把娇小姐摁在墙上吻…… 一时间传言四起,嫉妒的男生纷纷痛骂曾明煦不是人。 曾明煦挑着司莹的下巴:咱俩到底谁不当人,你是不是早就看中我了? 再次相见已是几年后,曾明煦看着当年占了自己便宜就跑的小姑娘,对从前的荒唐一夜总有种食髓知味感。 都说女人是水,在他这儿却是酒,年分越久香味越醇,总要再尝一口才行。 于是在那个女人落难之时,他不择手段将对方又变成了自己的人。 呵,为了个曾经抛弃他的女人,连人都不打算当了。 本文无任何专业描写,一切感情为重。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破镜重圆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莹,曾明煦┃配角:下本《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其它: 一句话简介: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立意:青梅竹马小甜文 ☆、重逢 夜晚时分,忙了一天的司莹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主任谢长安走进来扫了他们一眼,开口道:“突发火灾,现场发现尸体,小马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先回去吧。” 小马年近三十,因日夜颠倒熬出了一脸的青春痘。这会儿就捧着张坑坑洼洼的脸在那里哀嚎:“不要吧主任,为什么是我,我今天有事儿。” “有事缓缓,就该你了。” 别人手头都有活干,今天一天就数他最闲。这会儿突发情况自然得他上。小马也知道这个道理,满脸的痘痘都挤到了一块儿。 他知道主任不好说话,转而向同事求援。视线扫过几个人,大家纷纷很不够义气地别过脸去。 只有司莹没有嫌弃他。 “小司,莹莹,大美女帮个忙。我今天真有事……” 谢长安在那里催他:“快点,小南馆发生火灾,附近居民疏散了好几百,别磨蹭。” 司莹本来也不是非要帮马哥,听到主任这话表情一滞,脱口问了句:“是小南馆会所吗?” “嗯,明经路上那个。上回咱们办案从那边经过不还说,那地方造那么金碧少儿辉煌,都快赶上古代皇宫了。谁想一眨眼就烧没了。” 司莹又看向马哥:“你晚上什么事?” “我要跟女朋友求婚。” 旁边就有人嘘她:“小司你别听他的,上个月就说要求。” “真要求。上个月本来都想好招了,突然被她朋友猜到了招,我就只能换了一个。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再不求我就真得当一辈子单身狗了。” 小马冲着司莹拜拜:“美女帮我这一回吧。” 司莹搁下包转而去拿自己的勘察箱,小马欣喜若狂,一个劲儿地吹捧她。司莹也不接话,刚要走又叫了他一声:“马哥?” 小马立马很紧张,司莹却只是淡淡地笑道:“祝你成功。” 小马感动不已:“人真的太好了,又漂亮又善良。小司妹妹我记着你的好了,将来我结婚一定请你当伴娘。” 司莹跟着谢长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身后同事在亏小马:“得了吧,别害人家小司嫁不出去。你们这些人整天欺负她好说话……” 她好说话吗?司莹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还可以。 她从小就这样,看着性子孤傲冷漠难以接近,其实深交起来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不爱大声说话,也不喜欢拒绝别人。 除了原则性的问题。 曾经那个人怎么说她来着,说她像是仙人掌,看起来全是刺,内里的果肉却柔软多汁。 他说那话的时候是在床上…… 司莹没再想下去,和谢长安一起上了车。 小南馆的火灾发生在傍晚时分,起火很快,蔓延也十分迅速。因为地处闹市区,周边各大商铺和住宅为免受到影响,都及时疏散了人群。 司莹他们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也开出了一条可供车辆前行的窄路。司莹他们的车直接开到了离发现尸体最近的地方,然后下车准备工作。 现场一片狼藉,被消防水柱冲过的会所乱成一片,除了警方和消防员在现场处理外,还有一些会所有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缩在一边,神情慌张不安,等着接受询问。 司莹套上鞋套准备进现场处理尸体,一瞥眼却看见不远处的罗马柱旁站了几个男男女女。 准确来说是三个女的围着一个男的,女生正在 分卷阅读2 嘤嘤地哭着。听声音甜而软糯,显然是被吓着了正在跟人撒娇。有人还想往男人身上靠,但被对方躲开了。 就听女人抱怨一句:“人家好冷,都没来得及穿件外套。” 男人一手夹着根烟,听到这话把烟往嘴里一叼,动作潇洒地脱下风衣外套,直接就扔到女人怀里。 扔完之后重新去夹烟,头一撇就看向了司莹站着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司莹还有点慌张,总觉得像是窥探了对方的隐私。她回国时间不长,早就听人说过他常出入小南馆,今天会替马哥来,多少也是抱了点不纯洁的目的。 但真碰上了还是觉得尴尬。 男人却跟没事人一样,一手插兜一手将烟送入口中,举止颇为洒脱。腾起的烟雾掩盖住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随即收敛起冷淡的视线,冲那几个像公关一样的女人笑谈了几句,便摆手往外走。 司莹也收回视线,跟着谢长安进入了发现尸体的那个房间。 尸体几乎被烧成了焦炭。司莹等人在现场只做了初步的检验,但即便这样离开的时候也已是凌晨时分。 尸体装进裹尸袋里由专门的车辆运回去,她则和谢长安一起又上了来时坐的那辆小面包车。 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回去的路上倒是多了两个人。都是技术科的同室,坐在最后一排,把中间宽敞的位子让给了司莹。 正要关门走人时,车门又突然被人拉开,刑警队的队长徐训走过来,把一个人塞进了他们车里。 “麻烦帮忙把这位一起运回去,我们那儿车满了坐不下。” 谢长安坐在司机位上,拍了拍旁边副驾驶上的两个勘查箱,笑着问徐训:“徐队,这是什么人?” “不是嫌疑人,小南馆的所有人,需要回去录份口供。” 尸体已由解剖辅警专车拉回刑警队,谢长安听罢点头:“行,那上来吧。” 曾明煦刚钻进车厢,司莹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淡淡的,像是从衣物上飘散开来,一丝丝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她就坐在车门边,男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烟味又重了几分,长长的风衣下摆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长裤。司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极不自然地收了收腿,目光瞥向了一边。 她挺想用眼神跟徐训交流一番,但后者没给她机会,直接把面包车门拉上,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谢长安从后视镜里看着曾明煦落坐后,启动了车子。 从小南馆到刑警队路程不算短,大概要开四十分钟。平日里这条路上这个时间车辆已经很少,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一场火灾把人都给引了出来,路上多了不少车。 一路走走停停,加上还有好些红绿灯,司莹的胃就有点不舒服。 她今天晚饭吃得少,这会儿又是凌晨,距离上一顿饭已过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怕是低血糖又犯了。加上路上车多走走停停更是惹得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一股反酸感直冲喉咙。 司莹伸手捂了捂嘴,强忍下了干呕的冲动。 坐她后面的是技术科相熟的一个女同事,看出她晕车难受便关切地问道:“小司你是不是头晕难受,要不要开个窗?” 司莹摆摆手:“不用了。” “那吃颗糖吧,你带糖了吗?” 他们常出现场的人包里一般都会备点东西,因每个人的习惯差异而不同。司莹最常带的就是糖果,偶尔难受了来一颗很有效果。 但这会儿她翻了翻包,有点沮丧:“都吃完了,没关系一会儿就到。” 女同事就翻自己的包,也没翻到什么。旁边的男同事根本没包,翻了两边的裤子口袋,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前面谢长安认真开车,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司莹也没说话,继续捂着嘴忍着那股难受的劲儿。突然身后的女同事轻拍她肩膀,声音里透着股惊喜:“唉你脚边是不是有一颗,别是刚才翻包掉出来的。” 司莹低头一看,果然在自己的球鞋边上看到了一颗绿色包装的糖果。她伸手拿起来细看,发现并不是自己常买的那一款。 这糖挺小一颗,包装却很精致,上面还印有一个logo,仔细一看是小南馆三个字。 她忍不住偷偷看一眼身边的曾明煦,对方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只盯着窗外的霓虹。 女同事和司莹耳语:“是不是你掉的糖?” 司莹手一拢,将糖握在掌心:“嗯是的,最后一颗。” 说着她剥了糖纸塞进了嘴巴里。一股凉意在口腔里化开,同时一阵清风拂上了她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曾明煦那边的车窗开了条两寸宽的缝隙,夜风习习倒是十分舒畅。 司莹的难受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她的视线从窗缝上移开,又扫过曾明煦身上的风衣。 这是他刚才脱给女员工的那一件 分卷阅读3 ,所以糖是女员工给他塞在口袋里的吗?还是说他一直保留着在口袋里留一颗糖的习惯。 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会保留这么个中二的习惯。 司莹将头撇到另一边,也望向了满世界璀璨的霓虹。 离开B市多年,这座城市似乎一直没怎么变,永远鲜活而美丽。 司莹回了队里后又忙了好几个小时,天亮后才下班回家。 她住的地方离刑警队不远,一个两居室的小房子,是在她名下的公寓。进屋后正准备脱鞋,却意外发现有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司莹见了来人后神情一滞,笑容略显不自然。 “阿姨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你这是一晚上没回来吗?” 这女人叫陈海丽,是她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她的继母。两人的关系表面上一直维持得还可以,不远也不近。 但陈海丽并不这么认为,很是热络地过来拉司莹的胳膊:“小莹你过来,我带了好些照片来,你赶紧挑一挑吧。” 司莹看到茶几上的男人照片笑容有点僵,她才回来几天,她爸这么快就要再把她卖一次? 这次又准备卖个什么价钱?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的文开了,求爱抚求撒花求营养液。评论全部送红包,后面还有抽奖活动,会有大红包相送。 今天高考,应该不会有考生今天来看文吧?提前祝以后来看文的高三小仙女们都能考中心仪的大学。 老曾和莹莹当年的高考怎么样,考完都干了什么,出去玩了吗? 曾明煦:确实玩了,还玩了个大的。酒店大门长什么样我还记得。 司莹:能……不提吗? 下本开《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狗男人追妻火葬场。 ☆、骚包 司莹困得直打瞌睡,陈海丽却是兴致勃勃,把她摁在沙发里不许她走。 她拿起茶几上的照片给司莹介绍:“蓝海公司的翁总,是不是长得挺年轻挺帅气。他公司名字跟我一样有个海字,一看就是跟咱们家有缘的人。” 司莹扯扯嘴角,并不想说什么冒犯继母的话。她还跟司法部同姓呢,也没有什么法律上的特权啊。 “年纪也不大,三十多岁正是疼人的岁数。懂情趣知礼数,不像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还没定性,结了婚也沉不住气。” 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不知怎么的,司莹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张脸。靠在面包车的窗玻璃边,看着外头闪过的景物。摇曳的灯光在他的脸上一一掠过,忽明忽灭。 其实跟年纪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还是性格问题。还有家世背景财力……那么有钱长得又帅,是会有很多红颜知己。 司莹收回乱七八糟的心绪,看了眼照片中的中年男子。那比较靠后的发际线说明了一切,这人不是三十出头,只怕是快四十了。 于是她问继母:“他离婚几年了,有孩子吗?” 正吹得天花乱坠的陈海丽听到这话一愣,讪笑道:“是有个孩子,还不到十岁吧。不过他不是离婚的,老婆前几年死了。这样的男人更好,失去过就懂得珍惜。而且没有前妻来找事,有孩子的人也比较顾家。你要不要见见?” 最后一句说得没什么底气。 快四十的中年谢顶男,配二十多岁留洋回来年轻漂亮又惹眼的女法医,确实不大般配。 更何况司莹不是一般的漂亮。 陈海丽第一回见司莹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几岁,当时已是出落得极为标致,美得让人过目不忘。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司莹的容貌愈发出众,陈海丽混迹于官场商场的贵太太间,见多了名媛淑女,可还没见过比司莹更漂亮的。 她的美明艳而难以接近,永远像一朵傲人的娇花,浑身长满了细刺,让人想摘又不敢亲近,平白生出一股冷漠与疏离感。 但实际上,她却是温柔暖心的孩子。所以当年她才会为了父亲司元辰远度重洋,去到美国那样的地方…… 陈海丽不再去想从前,如今她只关心眼前的困境。她担心万一司莹不同意,家里欠的那些债…… “什么时候见?我工作比较忙,可能要提前约。” 陈海丽大喜:“行行,见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一定不耽误你工作。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赶紧去睡一觉,睡饱了人就更漂亮了。” 司莹也懒得再应付继母,带着一脸倦容进了房,洗漱一番后上床想睡一觉,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都没能入睡。 小南馆运回来的那具尸体一时间无法确定死者身份。那地方人员混杂,一晚上进出无数人。在经过几番清点人数和查看监控后,初步怀疑是一个叫Linda的女人。 这人是小南馆的工作人员,平日里负责招待来谈生意的各种大人物。会陪唱歌陪喝酒,做各种助兴的活动。 分卷阅读4 但据他们自己的工作人员说,仅此而已,别的皮肉生意他们是不做的。 司莹回国时间不长,也就听闺蜜赵念然提起过几次,知道是B市这几年兴起的高端会所。 “有钱人都喜欢去那里,说待着舒服,就想在那儿花点钱。这家老板真是个神人,让人掏钱还这么心甘情愿争着抢着,到底什么来头啊?” 当时司莹也不知道,但那晚过后她就知道了。那是曾明煦的产业,但应该不是他唯一的产业。毕竟曾家在B市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他能力又出众,生意场上打滚几年,只怕如今挣的钱得按秒算。 所以当警方带着他来认尸的时候,司莹还有点意外。大人物来这么一趟得耽误多少事儿。 尸体几乎全身都碳化了,但幸运的是在臀部靠大腿根的位置保留了一块还算完好的皮肤,那上面恰巧又印了一个纹身。 一朵花样的纹身,小巧精致。现在他们就想凭这枚纹身先把受害人的身份大致确定下来。 小南馆里的工作人员警方一早就问了个遍,可没人知道Linda的屁股上有没有这个纹身。 只是在询问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顺嘴说了句:“不如问煦哥吧,他跟Linda关系不错。” 于是警方就把曾明煦给请来认尸。尸检还没有全部完成,如今还摆放在法医解剖台上。司莹领着曾明煦和刑警队的同事进了解剖室,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对方臀部下方的一块皮肉翻了出来,请曾明煦仔细看看。 “看皮肉边上的组织应该是最近纹上去的,曾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印象?” 司莹说完习惯性地抬头看对方,只见曾明煦站在那里,脸上表情丝毫未定,完全没有被恐怖的尸体吓到的样子。连陪同来的年轻刑警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目光沉稳平淡,周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感。 片刻后他弯下腰来盯着那处纹身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双手插兜直起身看向司莹:“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知道?” 语气清冷,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势。 这话问得司莹语塞,她也不好直接说是你们同事说的,万一害人掉饭碗可不妙。 旁边的刑警听了却道:“据我们调查,你与廖芳芳平日里关系不错。” 廖芳芳是Linda的真名。 “我这人跟谁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女人,是不是司法医?” 刑警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印象里自己好像没介绍过司莹的名字,这位是怎么知道。难道这两人是旧相识? 还没开口就听曾煦又道:“我这人从不苛待员工,做错了事也不会骂他们。” 这倒是实话。刑警想起自己给小南馆工作人员录口供时的情景,确实听人聊起过曾明煦这个老板,大家的反映都不错。 年轻帅气什么的就不说了,性格大气随和不斤斤计较,又好说话,不像有些大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却还整天对底下员工抠抠搜搜。 从那些人嘴里问不出关于这个姓曾的老板一句负面的话,但并未完全打消他们对他的怀疑。 毕竟从现场的勘查来看,小南馆昨夜的火灾有人为纵火的迹象,而这个疑似廖芳芳的初步尸检结果也显示,她并不是被浓烟呛死或是大火烧死。 她的肺部很干静,咽喉处也没有被灼伤的痕迹,同时尸体牙齿处呈现玫瑰齿的迹象,证明死者很有可能是窒息死亡后才被大火烧成现在这副模样。 若是他杀,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一个人完美到人人交口称赞,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合理的事情。 认尸流程走完一趟,却暂时没有确定的结果。好在警方那边还在积极联系廖芳芳的家人,司莹就把尸体先盖上白布,跟在曾明煦他们后面走出了解剖室的大门。 前头曾明煦似乎还在跟年轻刑警闲话家长,就听他语气略欠地道:“……这个事儿也简单,因为会说我坏话的人,全都叫我开除了。” 司莹……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的手机正好响了。司莹过去接起来一听,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对方说话挺客气,一开口就自报家门,说是姓翁。司莹在脑海里迅速地搜罗了一遍这个姓氏,想到了那天陈海丽跟她说的话。 这个姓翁的应该就是她的相亲对象。 “你好翁先生,我记得咱们约的好像是今晚八点。” 这会儿刚过六点,她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事实上她很排斥跟人见面,宁愿跟那具焦炭般的尸体待一整晚。 但翁先生显然很有耐心:“没关系司小姐,我就是想接你下个班。如果你还有事忙,我可以在车里等你。咱们一会儿见。” 这么说来这人是已经到了? 司莹挂了电话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下楼一趟。这里不是寻常公司,他开着辆车停在刑警队门口几个小时,怕是会被请进来喝杯茶。 司莹想去提醒他一句,到了楼下正巧撞见了要走人的曾明煦 分卷阅读5 。他今天开了辆颜色骚包的库里南,一如他从前张扬放肆的个性。 司莹见他手搁到了驾驶座的车门上,但很快又收了回来,双手插兜似乎是朝她这边望过来,但视线又越过她的身体,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中年、谢顶,还有点微胖,看面相倒是挺和善,笑眯眯的样子。 司莹凭着对照片的记忆把人给对上了号,于是就上前同人打了声招呼。 翁先生也自报家门,还与她客气了几句,顺便夸了她一番。那溢美之词像是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流出。 直到身后像是有人走了过来,他便突然住嘴,神情变得异常兴奋,一股发自内心真诚而狂野的笑容毫不掩饰。 “曾总,居然在这儿碰见你,真巧啊。我就说怎么眼前突然就亮了,原来是撞见贵人了。” 司莹看着翁建怀在自己面前突然变脸,内心对他简直佩服到了极点。这人莫不是学过变脸? 然后她又回过头去,看到了靠在库里南边的曾明煦。他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微笑着等着翁建怀上来吹捧,然后施舍般地伸出手来,和对方轻轻一握。 光这一握就足够让翁建怀兴奋半天,连美人都一时间抛到了脑后。 司莹有些不解,蓝海公司规模也不小,要不然她爸也不会想要跟对方合作,甚至不惜把唯一的女儿嫁给对方。 怎么翁建怀见了曾明煦,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更让司莹意外的是,两人聊了几句后曾明煦便借口没开车,让翁建怀送自己回家。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那辆宝马730,很快便驶离了刑警队的大门口。 那辆颜色骚包的库里南依旧停在那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人人有红包,请大家多给我们煦哥吹彩虹屁,他一高兴就有大红包降落。 煦哥毫不掩饰自己搞破坏的心思。 曾明煦:老子的女人谁敢碰。 ☆、嘴硬 忙了近一周,司莹才抽出时间回了一趟家。 要不是继母陈海丽一天打三遍电话,她都想不起来要回家。毕竟她跟这个家感情已没有多深,当年被送去美国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现实。 做他们司家的孩子,是随时要被舍弃的。哪里需要就要被送去哪里,以便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 司莹从前被利用了一回,如今算是被回收再利用。 她爸司元辰就她一个女儿,联姻是她的必经之路。司莹对这个事情并不排斥,但也不意味着是个男人塞过来她都要接受。 她会答应去相亲,主要是不想陈海丽有机会老往她的工作单位跑。毕竟那地方不同于一般的公司,她也不想生活琐事影响到工作,甚至影响到同事。 但和翁建怀接触下来的情况看,这个人怕是跟她无缘。 她今天回这一趟家就是为了和父亲说一说这个事。联姻没问题,感情也可以培养。但翁建怀这个人显然不大靠谱。 饭桌上他们谈起了相亲见面时的情景。 “小翁这人年少有为,脾气可能有点傲气,你是女孩子就温柔一点,别把你工作里的那一套带到相亲桌上。” 陈海丽笑着给司莹圆场:“怎么会,莹莹是最温柔懂事的孩子,你见她什么时候高声说过话。” 司元辰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有些事情不方便跟太太说,但他永远记得当年送司莹去美国前,她是怎么梗着脖子跟自己吵架的。 养了那么多年的温驯小猫,伸手抓人的时候还挺疼。虽然她最终乖乖听话,但那倔强的眼神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心有余悸。 司元辰决定速战速决:“我问过小翁的意思,他对你还是挺满意的。既然这样你俩就多多见面培养一下感情。今年可能时间有点紧,明年新年吧,可以的话就把事情办了。” 如今已是十月,明年新年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情。两人才刚吃完第一顿饭就要预备着办婚礼,简直就是火箭速度。 司莹想说自己对那个姓翁的没感觉,但又觉得她爸不会听,就换了个方向切入话题:“这个翁先生,您对他了解吗?” “当然了解,我们合伙做生意,自然是把底细都给搞透了。” 司莹一愣:“合伙?” “是啊,你爸跟他在非洲有个石油开发的项目要做,如今正往里投钱呢。这也是今天我们把你叫回来的原因之一……” 司莹没听清陈海丽后面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她爸跟人合作项目的事情。 这个翁建怀明显不是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就凭两人吃那顿饭时他的作派便可知一二。 司莹那天因为工作到的有点晚,进了酒店餐厅后报了翁建怀的名字就被服务生带了过去。她到的时候对方正在打电话,站在那里一手叉腰背对着她,司莹就没打扰他。 然后她就听见翁建怀在跟人吹牛:“是啊,岚生的 分卷阅读6 包厢也没那么难订,环境是不错东西嘛也就一般,龙虾个头算大,肉质嫩不嫩回头尝了告诉你。哎哟上酒了,这可是我刚从法国酒庄带回来的好货,下回给你也尝尝。” 一句话三个谎话。 他们定的位置不在岚生的包厢而是大堂,服务生正好来送餐,送的是牛排不是龙虾。至于法国的红酒司莹也没见着,两人全程喝的都是水。 这种张嘴就来的人,合作起来叫人心惊肉跳。 但她刚把那天的情形和她爸说了一遍,对方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头:“这样,吃完饭你给我签几份文件。” “什么文件?” “几套在你名下的房子,我要卖了做项目投资。” 司莹直觉不妙:“你要卖房子投资非洲的项目,你去实地考查过没有?”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你是不是不想卖房子?那几套公寓虽说在你名下,但都是我花钱买的。现在你是准备吞下了?” 这话说得很难听,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当爹的跟女儿会说的话。连陈海丽都有些尴尬,赶紧起身劝丈夫。 然后她又安抚司莹:“莹莹啊,你爸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这次这个项目真的挺好的,你爸也要想要多赚一点,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大伯家也靠不住……” 司莹从来没想过靠大伯家。事实上大伯他们也根本没必要再帮她爸。这些年来他爸在商场上赔了多少钱,大伯又帮着填了多少窟窿,只怕是根本算不清。 如今她爸都没脸再求上门,她又怎么会想要去麻烦亲戚。 再说她也不是心疼那几套房子,她本就是个对物欲没什么想法的人。她只是怕他上当受骗。 可惜看她爸的样子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司莹也懒得再跟他多说,直接就让他们把文件拿出来,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她爸说得对,本就不是她的房子,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临走前还听见她爸在后面吼:“你好好跟小翁相处,人家配你绰绰有余,你别以为自己还有什么清高的资本,也别看不起二婚。你自己不也是……” 司莹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关门离开了家。 秋天的夜风挺凉。 开车回家的路上,司莹的低血糖又犯了。她有点后悔晚饭吃少了,伸手到包里想找颗糖垫一垫。 一时没留意前方的红绿灯,刹车踩得晚了点,就这么直直地撞到了前面那车的车尾上。撞击力将她猛地甩到了座位上,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又是一辆颜色骚包的库里南,和前几天看的那辆一模一样。司莹隐约记得前面四位的车牌号,但她总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但仔细一想,这座城市里有几个人会开库里南,就算开又有谁会选择这么惹眼的颜色。 除了曾明煦那种个性张扬到极致的公子哥,也没别人了。 司莹想起了上学那会儿班里女生对曾明煦的态度,永远都是跃跃欲试,出发表白前摩拳擦掌,出去一趟回来又是垂头丧气。 有时候还会带着眼泪鼻涕,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于是乎大家一拥而上安慰女生,顺便打听一下这回曾大帅哥又说了什么扎心的言论。 那会儿的九中流传着一本语录,《曾大帅哥拒绝求欢语录》。传闻曾明煦极其厌烦被人表白,宁愿跟隔壁学校的小混混打架也不收女生情书。敢当面跟他表白十有八/九要被怼得落荒而逃。 可愈是这样大家愈是不甘心,总有女生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也就永远热情高涨。 甚至那时候考试前向曾明煦表白,就跟今天的学生转发锦鲤一样。 有人过来敲了敲车窗,瞬间将司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来人是个年轻女孩子,一身名牌装束,脚上踩了双细高跟,看起来倒也没太凶神恶煞。 “姐姐,这事怎么了,你给看看啊。” 司莹赶紧下车去查看对方的车屁股。库里南真是金贵,这么一撞划拉了大半的漆,好好的车子一下子就丑了不少。司莹有点心疼这车,可也更心疼自己的钱包。 她是姓司没错,但她现在是个穷人也没错。 好在她买了保险,于是就跟对方提议走理赔程序。女生看不出高兴与否,只冲旁边倚在车门边抽烟的男人道:“你说呢?” 男人似乎沉浸在烟里懒得理这事儿,皱眉看她一眼:“早跟你说别开这车,刚拿的驾照。” “人家就想练练手,你怎么这么小气。再说这也不是我的错,是这女人没长眼睛……” 话出口似乎觉得不对,女生又冲司莹抱歉地耸耸肩。司莹却跟没看到似的,一双眼睛就钉在抽烟的男人身上,有点移不开了。 果然人会变的吧,以前顶顶讨厌谈恋爱懒得应付女生的男人,现在也开始哄小女朋友了。把自己这么贵的车给刚拿到本本的女朋友练车,曾明煦也算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了。 只是他抽烟的样子还跟从前一 分卷阅读7 样,几乎没变。那一瞬间司莹有些恍惚,像是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恣意的少年。 耳边还有自己劝他的那句话:“你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而他也会没个正形地回她一句:“怎么,担心我没办法长命百岁跟你白头偕老啊。” 过去了,都过去了。 司莹把车开到马路边,和女生交换了个人信息后便重新回了自己车上。她的车在曾明煦的车后面,本来应该等对方先开她再走。 但那会儿她却没有这份耐心,直接一打灯车子便开了出去,很快就融入了长长的车流中,消失不见。 前方的库里南里,曾明煦收回了驾驶权,自个儿坐到了驾驶座上。 女生想要去拿他叼在嘴里的烟:“别抽了小叔叔,不怕中毒啊。” 曾明煦一撇头躲开了她:“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我是不想管你,那你赶紧给我找个婶婶管管啊。一大把年纪也还不知道安定下来,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小女生突然好奇,“刚刚那个姐姐那样的你喜欢吗?真是漂亮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喜欢吗?” 曾明煦启动车子,顺手将烟头摁熄。 “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波红包正在赶来的路上,留言都有哦。高考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不管以前有什么,男女主都是彼此唯一那什么过的人。 曾明煦:她迷人的样子只有我见过。 司莹:不是说不喜欢吗? 曾明煦:老婆我错了。 ☆、男人香 廖芳芳的尸检报告完成后,司莹终于得了一天休假。她什么也没干,在家里睡了整整一天。 她一阵子太缺觉,不是缺睡眠的时间,而是缺少睡眠质量。时常睡着睡着就会从梦中醒来,然后便难以入睡。 即便睡着的那些时间里,一多半也是在做梦。都是和从前有关的梦。 学生时代最多,尤其以高中为主,她想这或许是因为她最近频频跟曾明煦撞见的缘故。但梦里他出现的次数却很少,大多数时间只是她跟同学们的一些日常相处。 波澜不惊,平淡快乐。 今天倒是难得没做梦,司莹早饭午饭都没吃,一直睡到下午,还是被陈海丽的电话给吵醒的。 对方约她出来吃饭。 “你爸生日,出来庆祝一下吧。” 司莹刚起还有点迷糊,但还是挑出了毛病:“不是还差一星期吗?” 她提前买好了礼物,也在记事本上做了记录。她和父亲的关系虽然不如从前亲密,但小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好和宠爱她都还记得。 那时候的司元辰意气风发,手里也不缺钱,对她这个掌上明珠自然是疼爱有加。 那个时候还有妈妈…… 但后来,似乎慢慢地一样一样都没了。 司莹听着电话里陈海丽的说话声:“你爸下周要出差,所以提前过了。你今天上班吗,听起来怎么好像刚醒。” “我是刚醒,你发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司莹掀被下床去浴室洗漱,洗完脸看到手机上陈海丽发来的地址定位,是一家高档会所。她便挑了相合宜的衣服,开车前往。 上车的时候她绕过车头时注意到了那上面被蹭掉的漆,这才想起来距离她跟曾明煦的撞车已经过去有一阵子了。 但保险公司那边还没跟她提账单的事情,甚至连自付额都没问她要。是曾明煦太忙还没空把车送去修理吗? 十月的夜风已有了点凉意。司莹的车停在小区里,上车的时候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穿少了。但看看时间已经晚了点,为免迟到她便没有再上楼去添件外套。 好在车里并不冷,到了会所直接开到他们的地下停车库,倒也没吹上风。 进包厢前司莹还在想,她爸还会请些什么人参加生日会,家里的亲戚平时走动不多,工作也都很忙,并且他们都不太喜欢这种吃吃喝喝的场合。 应该这么说,从那一年她去美国开始,他家和家族里的其他人就已经分道扬镳,很难再走到一起了。 她爸总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实际上他已被整个家族边缘化,想再融入已不太可能。 所以今天大约就是一家人吃顿便饭吧。 司莹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陈海丽,她右手边坐着的是比她小十几岁的弟弟司策。他俩一母同胞,弟弟今年刚上初中,还是一副愣头小伙只知玩乐的年纪。 他这会儿手里就拿了个手机,耳朵里插一副无线耳机,显然正跟人对线打得难舍难分。看起来还想爆一两句粗口,不知是不是顾虑着在场有长辈和小孩,所以才…… 哪里来的小女孩? 司莹这才 分卷阅读8 注意到和她爸隔了一个空位的椅子上坐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身公主纱裙十分漂亮,安静乖巧到像一尊瓷娃娃。 她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个漂亮的小辈呀。 正怔愣着洗手间里起了点动静,很快有人洗完手推门出来,对着司莹微微一笑。 居然是翁建怀,司莹愣了。 一场饭局吃得不咸不淡,大部分时间是司元辰在跟翁建怀聊他们那个非洲的油田项目,听起来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但因为司莹对翁建怀的人品有所保留,所以他说的那些美好的构想司莹也都没当真。 她倒是对翁建怀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更感兴趣些。 女孩子非常安静,但又漂亮的十分惹眼。吃东西动作很慢,这一点倒是和司莹有点像。她从小就是蜗牛性格,除了学习外干什么都是慢条斯里。和她如今工作时的果断利落截然不同。 那会儿因为她动作慢,出门总叫曾明煦等,还被他呲过好几回。 司莹就借着观察小女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听他爸和翁建怀打的那些歪主意。 可他们的说话声实在太大,连戴着耳机的司策都有些受不住,将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扔,转身进了厕所躲清闲。 司莹也很想离席,她不想听她爸和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规划她的婚后生活,甚至还想让她辞职。 这个工作是她现在的全部,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 司莹有些听不下去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借口有点闷,跑出去透了透气。 她离开包厢后一路往前走,走过好几个长廊最后推开了一扇门。门外是一个露台,门一开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冻得司莹一哆嗦。 但更让她哆嗦的是眼前那惊人的一幕。 曾明煦和个女人面对面站着,姑娘衣着清凉,薄外套里就一件吊带短裙。风一吹全身的布料都在抖,隐约勾勒出了傲人的双峰和曼妙的曲线。 司莹看呆了,视线从女人的身上落到脸上,然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位跟那天库里南的女司机长得不一样,这么说曾明煦短短几天又换了一个女伴?廖芳芳也才出事没多久吧,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女生看到司莹立马满脸敌意,视线在她姣好的身材上停留片刻,突然就自顾自地脱起外套来。 这下子连香肩都一并露了出来。 “居然勾了个洞,我都没发现。哎呀人家现在要冻死了。” 女生说完瞪了司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哪凉快哪儿待着去。 司莹觉得这个露台就挺凉快的,配上姑娘的穿着就更凉快了。 她也想转身就走,奈何双脚不听使唤,两顿饭没吃加上晚饭吃得没滋味,这会儿她整个人又冷又饿,实在不是故意钉在原地不想走。 她抱歉地冲女生笑了笑,想要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但就在这时她发现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 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司莹看到曾明煦在解风衣扣子。他那衣服就系了中间的一个扣子,看起来既潇洒又不羁,带了点玩世不恭的坏心思。 偏就是这种又欠又痞的样子最吸引女人,司莹记得上学那会儿那些女生就整天嚷嚷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然后飞蛾扑火般地朝曾明煦发起猛烈地进攻。 她后来也是被他的桀骜不驯所吸引吧…… 司莹正想着,突然兜头罩上来一件外套,还带着对方身体上的暖意,以及淡淡的男香味。 她把衣服从头上拉下来,看着面前曾明煦那张眉眼透着坏意的脸孔,似懂非懂。 曾明煦一手扶着露台的玻璃门,回首冲那女生扬了扬眉:“不好意思,我外套借别人了。” 说完又回头瞪司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敢不穿上试试。 司莹本来就冷,这会儿受了威胁更是怂,直接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裹紧了领口就想走。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脚步一顿顺手接了起来,对面就传来了陈海丽的笑声:“莹莹你这是去哪了,还不回来吗?小翁还有话要跟你聊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翁建怀爽朗的笑声响起,在静谧的露台上听起来格外刺耳。 司莹只能伸手捂住听筒,轻声回了句:“就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理会曾明煦和他的艳遇。 司莹回包厢颇费了番周章。因为出来的时候她没记路,回去的时候就没找着包厢。最后还是求助服务生,才把她带了过去。 结果推门进去一看,翁建怀居然不在。她以为这人又去洗手间,便趁这个机会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借口工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司元辰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她的外套,便问:“这衣服哪来的?” “哦我觉得冷,回车上取了外套。” 别人都没察觉异样,只有陈海丽笑着打量了她几眼,意有所指道:“这看起来不像是女款啊。” “是 分卷阅读9 啊。”司莹低头喝汤取暖,“我买的时候特意买的男款,现在流行oversize。” 司元辰不解:“什么size?” “就是男友风。” 一直到司策开口说这么一句,司莹才注意到他居然换了位子,坐到了翁建怀带来的小姑娘边上。小姑娘拿着他的手机,正怯生生地问他一个游戏该怎么玩。 司策十分没有耐心,但似乎迫于父亲的压力,还得耐心性子哄小女生。 包厢里一时间气氛倒也算和谐。 司莹一碗汤都快喝完了,也没见翁建怀回来。厕所里一点动静没有,显然里面空无一人。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翁先生人呢?” 孩子都在,总不会当爸的先走了吧。 陈海丽便解释:“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挺久,也没见人有回来的迹象。这说起来是种怠慢,毕竟今天是司元辰做寿。 但如今司家有求于翁建怀,也只能忍下了。 “接了什么电话?” 陈海丽想了想道:“好像是个男的,我听翁总管他叫曾总。” 曾总,曾明煦吗?他们还真有生意谈?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说今天依旧人人有红包,大家记得多夸夸他。 煦哥拒绝人的手段不太高明啊。 曾明煦:我老婆懂就行了。 ☆、尤物 翁建怀也以为曾明煦有生意跟他谈,接到电话后连女儿都不要了,巴巴就跑去了对方的包厢。 结果坐了一晚上也就是喝了几杯酒,生意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 但他也不算太亏,好歹还认识了几个新朋友。那些人都是曾明煦的朋友,有跟他一样上赶着巴结人家的,也有真正的上位者,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的那种。 曾明煦看着跟谁都玩得不错,但交心的话一句没有。谁都摸不透他心里怎么想。 这人的心思当真深不可测。 更让翁建怀觉得奇怪的是,他两次碰见曾明煦似乎都跟司莹有关。第一回是在刑警队,他突然就过来搭自己的车,搞得翁建怀受宠若惊。但上车前还一副故交好友的模样,一上车就变了脸。 从刑警队到曾明煦家,后者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只下车的时候道了声谢。 今天又是这样,主动给他打电话约他喝酒,见面后又是毫无实质性进展。 翁建怀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曾明煦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倒像是奔着司莹去的。 这是看上了那个美女法医的意思? 翁建怀脑海里立马出现了司莹那张令人垂涎的脸孔。不得不说司元辰脑子虽然不好基因却相当出众。司莹不仅继承了他容貌上的优势,还青出于蓝。 阅女无数的翁建怀当真没见过这样的尤物。 长得那般勾人心魄,那脖颈里的肉白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偏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脸孔,让人得不到又心痒痒,每次想起来身体都会不由自主起反应。 本来他对司莹志在必得,但若是曾明煦真的看上了,他倒也可以拱手相让。 肉痛是肉痛,但美人还是不如钱财重要。 可惜他刚跟曾明煦提了一嘴巴司莹,对方直接就把话题给转开了。似乎对美色毫不动心,又像是瞧不上那样的冰美人。 可包厢里热情似火的辣妹不是没有,也没见他跟人家怎么热络。酒是喝了不少,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又给拒了。 这到底唱的哪一出,翁建怀愈发看不懂了。 他在曾明煦的包厢里一待就是三个小时,等想起来去接女儿的时候,司元辰定下的包厢里只只剩下他儿子司策和自己女儿两人。 司策一见他如释重负,起身二话不说就走。剩下女儿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难得露出点笑意来。 他就带女儿去取车,路上又问了刚才的情形。女儿小声把经过说了:“司姐姐也陪着我们了,她刚刚在洗手间里,爸爸你没有跟她说再见。” 翁建怀就想是要说声再见才好,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那隐藏在衣服下面惹人遐想的身体,实在叫人欲罢不能。 他突然觉得曾明煦真是不识货。 司莹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单位上班去了。回去之后正好赶上了一个大案子,一下子送来了好几具尸体,于是每天就跟住在法医队里一般,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这段时间也就马哥最为开心,求婚成功后整天在办公室发新鲜热腾的狗粮给大家吃,极大地缓解了办公室紧张压抑的气氛。 干他们这一行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多数还是恶性重大案件,对人的情绪冲击很大。有几个实习生刚来没多久,就被司莹撞见过好几回,偷偷躲在楼梯口抹眼泪。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要上前安慰对方几句。而实习生 分卷阅读10 也总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司姐,你刚实习的时候也这样吗?” 司莹的实习生涯是在美国度过的。她认真回忆了一番那时候的情景,实话实说:“没有,我没哭过。” “那你害怕吗?” “也不害怕。” 问话的人一脸震惊,跟见了怪物似的。 司莹就去问赵念然,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结果对方直接在微信上开启了吐槽模式。 赵念然:【你现在才发现自己怪吗?】 赵念然:【以前我们就总说你是个怪物,长那么漂亮还以为多高傲呢,结果小白兔一枚。性子软得不像话。】 赵念然:【可说你胆小吧,胆子又贼大,见着尸体也不害怕,别的女生都吓哭啦,你还镇定自若。莹莹,你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司莹:【我没有,我觉得我挺好的。】 赵念然:【看看又来了,没有情绪起伏就是你这个人最大的起伏。你会生气吗会高兴吗,会哈哈大笑吗?】 司莹想说会啊,字打到一半却停下了手。 她现在的生活,哪有什么是值得她开怀大笑的?没有,一件也没有。 忙到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有同事跑来找她,表情还挺严肃。 “小司你要不要下去看一看,楼下有几个女人来找你,好像有点事。” 司莹以为是跟案子有关,做他们这一行的,被人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所以她在楼下大厅见到几个插腰瞪眼的中年妇女时,也没太过担心。 结果对方一见她就扑了过来,揪着她的衣领就要求还钱。 司莹被她们搞懵了,一时间忘了挣扎。还是几个同事见状冲过来将彼此分开,底下负责接待群众的民警出声警告她们:“再闹可要立案了。” “立吧立吧,警察同志,我今天来就是要报案的。我让人诈/骗了五百万,现在事主跑了,他女儿得替他还钱。” “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老子的跑了,当女儿的就得替父还债。” 中年妇女们说着纷纷拿出借据,拍到了司莹面前。 “好好看看,司元辰是你爸吧,这一笔笔都有他的亲笔签名。他现在人跑了不准备还钱,你是他女儿你说该怎么办?” 司莹拿起几张A4纸仔细看了看,上面果然有她爸的签名,并非伪造。但这几张借据本金多利息更是高得吓人,算下来跟高利贷也差不多了。 司莹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所以她爸被翁建怀不仅忽悠得卖了一众家产,还在外面借了这么多钱去投资那个所谓的非洲石油项目。 他是不是疯了? 司莹看着那几张面孔,脑子里嗡嗡直响。这些人还是身家清白的,所以才敢找到警局来。那些混黑/道的,手脚不干净的,也不知道他爸问这种人借了多少。 她要怎么还,拿什么来还? 旁边一个同事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了句:“没事吧司法医?” “没事,我……先打个电话。” 司莹掏出手机给她爸打电话,可不出所料电话关机了,打给陈海丽也是一样的情况。她也不敢给司策打电话。这孩子平日里住校,再说这事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中年妇女们见她也打不通电话,立马一蹦三尺高,哭喊着又要来扯司莹衣服。就在警局大厅闹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吵什么吵,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声音很耳熟,司莹朝身后望去,就见曾明煦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正往楼下走,看起来像是刚从楼上刑警队办完事出来。 他今天乖乖的系上了所有的扣子,配上他那张俊脸,看起来倒有了几分正义感。 中年妇女们一愣,显然是把他错认成了警察。 “警察同志,我们上门讨债,这不犯法吧。” 曾明煦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紧抿着唇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拿过其中一人手里的借据看了两眼。 “借款人叫司元辰,既然如此你们就应该找他去。” “可我们找不到他,只能找她女儿,所谓父债子偿……” “哪来的父债子偿,我国法律里能找到这一条吗?现在什么年代,中华人民共和国,法治社会懂吗?大清亡了明白吗?” 他说话掷地有声干净利落,带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气势,从气场上牢牢地将几个阿姨压制住。原本还想补充几句的人,一下子都噤了声。 曾明煦又点了点借据上的利息这一条:“日息千分之一,这年利率可超过百分之三十六了。我国法律规定,超过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属于不合法。你们这是在放高/利/贷?”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阿姨们瞬间变了脸色,没过几分钟大厅里人走得干干净净,连看戏的警察都各忙各的去了。 只剩下司莹和曾明煦面面相觑。 后者唇角微勾,轻哂道:“出息了, 分卷阅读11 讨债的人都跑这儿来了。” 司莹小声道:“这事情我还没弄清楚,我会找到我爸爸的。” “这跟我也没关系。”曾明煦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话锋一转道,“既然碰上了我就问问,我那件衣服你还打不打算还。不过看你现在这处境,怕是要吞了吧。” 司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件衣服。那天他给的那件风衣她一早就洗干净了,只不过一直没和他联系。 其实她有他的电话。 风衣里有一张曾明煦的名片,上面有他的手机号,但司莹犹豫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结果闹到让人家开口要的地步。 “衣服我没带到单位来,要不我给你邮寄过去吧。” “我人都来了,你还让我回家等邮包?” 司莹一听也觉得自己这提议有点不合情理。可她能怎么办,邀请他跟自己回家去取吗?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 结果曾明煦还真是这么想的,他抬手看看表:“你也该下班了,我跟你回去一趟,省得你回头又不认账。” 司莹跟在他身后走出警局大门时,心里直犯嘀咕。 她是这么贪小便宜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红包照旧会发。有小仙女对女主弟弟和那个小女孩感兴趣,可以去收藏我专栏里的预收《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就是讲他俩的。 关于占便宜这件事情…… 曾明煦:你是,当年占了我的便宜就一直没还。 司莹:不要这么小气好吗? ☆、酒店 司莹也不知道曾明煦为什么对一件风衣这么执着,可能那是他特别喜欢的牌子和款式吧。 她上班通常不开车,这会儿便坐上了曾明煦的车一同回家。上车前她还担心又是那辆骚包的库里南,没想到这回人家换了辆迈巴赫62s,颜色是低调了许多,就是这车的价格…… 算了,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钱。 曾明煦一脚油门下去,到司莹家也不过用了几分钟。 这房子还是司莹高中时候就买的,如今也有了些年头,原本高档的小区外墙经受了雨水的冲刷,变得老旧肮脏。小区内的绿化也不如刚建成时那么整齐漂亮,加上天气转凉落叶乱飞,透着一股荒凉的感觉。 司莹原本不觉得什么,但下车时看到那辆62s,总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光她觉得,小区里其他吃过饭正散步溜狗的居民见了也都好奇地探头探脑,顺便窃窃私语一番。 司莹正想着要不要让曾明煦在车里坐等片刻,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从隔壁楼里跑了出来,上前就推搡了她一把。 “司小姐你可回来了,赶紧上你家看看去,出事了。”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司莹认出他们来。这是买她这套房子的房主太太和女儿女婿一家。 这事情也是巧了,她前脚刚签了字,后脚就被告知是同小区的住户买了这房。房主太太买这房是给女儿女婿做婚房的,想着一个小区互相有个照应。 司莹那会儿还觉得是好事,因为房主太太的女儿才刚领证,酒席要到明年中旬才办,他们现在住房主太太家一时也不急着搬家。司莹就跟人家商量暂时先租下这房,好让她有时间慢慢找房子搬家。 房主太太一家还算好说话,又觉得挣点钱也不错,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才刚付了房租没几天,能出什么事。 司莹跟着房东太太一家上了楼。进电梯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曾明煦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竟也跟了进来。只是他一言不发站在电梯的角落里,跟谁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一脸眉眼疏离事不关己的模样,司莹也就没想跟他套近乎。 搞不好他真的只是在乎自己那件风衣呢。 电梯在五楼停下,刚开电梯门一眼就能看到对面墙上被人用红漆写的“欠债还钱”几个大字。 这是个一梯两户的格局,司莹家在左边,但右边那户竟也没有幸免,两家共用的那堵墙上全被人泼了油漆,还有黑色喷漆写的各种触目惊心的字眼。 对门那家听到电梯动静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出来,一见是司莹立马就冲了出来。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司小姐,这些人上门来讨债怎么这么凶,我都要被吓死了。我妈妈年纪大了有心脏病的呀,你不能做这种事情害我们的。你自己欠钱你要搞定它的,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过日子。” 司莹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已被房东太太和邻居小姐姐左右夹击推了好几下。 最后那一下有点重,直接把她推得踉跄几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扭头一看发现是曾明煦,不由暗松一口气。 若是房东太太那五大三粗的女婿,这事只怕更麻烦。 一堆人在电梯口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话头纷纷指向司莹,一转眼就 分卷阅读12 把她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现在的小姑娘哦,别看表面光鲜靓丽,那什么借呗白条欠了一堆。还有搞什么网络贷款的……” “就是裸/贷嘛,司小姐你不会也借了这个吧?” 原本一直搂着太太的房东女婿听到这话,突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是刚注意到司莹的惊人美貌,一张脸上隐隐流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他咽了下口水:“那什么,可能那些人本来就是黑/社会,才这么不讲道理吧。” 话音刚落胸口就吃了老婆一记肘击。 “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看人家长得漂亮动心了是吧。” “没有没有,哪有你漂亮。这种整容脸谁会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纯天然的美女。”说完还往太太脸上亲了一口,当众大洒狗粮。 司莹听到整容两字有点想笑,但也懒得跟人解释她从小就长这样,爹妈天生给的东西也不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因为这张脸,她从十几岁起就饱受困扰,这也是她选择当法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工作的时候大多时间面对的都是死者,同事也都是醉心工作的知识分子,根本没空管别人长好看难看。 房东女婿撒完狗粮还不算数,拍着胸脯开始给丈母娘摇旗呐喊:“司小姐,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这可是我的房子,你现在把它弄成这样,让我还怎么住。我的房子都被你毁了,你这可得赔偿啊。” “是啊,是得好好赔人家。” 从进电梯开始就没出过声的曾明煦突然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但天生自带的威严感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司莹扭头看他,正想要开口就见对方又冲她来了一句:“人家卖身得来的房子,你给人整残了不得好好补偿一番。” 这人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得毒。 邻居小姐姐回过神来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房东的女儿怨恨地瞪了曾明煦一眼,可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又变了表情,一副想跟人攀谈的模样。 可惜曾明煦没鸟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冲那女婿道:“就这几堵墙,给你个两千块够不够清洁费。” 女婿本来要炸,一听有钱拿立马变脸:“够、够了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钱,却被司莹拦了下来。她摁住曾明煦的手:“不用了,我会想办法弄干净的。” 两千块的人情她也不想欠。 这事情商量到最后以司莹卷铺盖走人收场。房东太太退回了她的房租,要求她最迟明早必须搬出去。同时要她把几面墙都弄干净,否则就不退押金。 司莹拿回房租后直接就进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本来东西也不多,回国后住在这里时就从家里带了两个箱子来。如今把东西往里一收,拎着箱子就出门去了。 这期间她还上网查了查二手车的价格,准备把自己那辆小破车给卖了。卖了给曾明煦修车,也不知道够不够。 后者一眼扫到了她的手机屏幕,很不客气地来了句:“不够,别想了。” 司莹…… 她坐上了曾明煦的车,麻烦对方送自己去最近的快捷酒店。离家大概两站公交的地方就有一家,她准备先在这里住两天。 接下来便是找房子的事情,她手里这点钱大概够她找个合租的房子挺一年。那样就够了,反正她有正常工作,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她这些年在美国除了一些糟心事外,也有攒下一些钱来。父亲那边她早就不指望了,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酒店在一条不算热闹的旧街上,边上都是些小吃店铺,司莹对这里的环境挺满意,没想到却遭到了曾明煦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就住这种地方?” “嗯,那家酒店连锁的,我以前住过还挺干净。” “房间能转身吗,床单有没有洗过,半夜会不会有人拿钥匙进你屋?” 司莹被他说得后背发凉,但又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怎么可能,人家是正规的酒店。” “它们管自己这破房子叫酒店,就可以知道是有多么不正规。” 司莹懒得跟他辩解,她还有事要办,这会儿便直接下车拿了行李箱进了酒店前厅。前厅也不大,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说笑,见她进来便有人过来招呼,很快就给开了一间最便宜的单间。 曾明煦竟也跟了进来,全程冷眼看着司莹办入住手续。他那样的长相往哪儿一站都是人群的焦点,这会儿自然也是吸引了前台所有女生的目光,一个两个红着脸不住地打量他。 花孔雀霍霍完小姑娘后也不知道收敛,替司莹拿箱子的时候还冲前台抬了下手,立马引来一阵抽气声。 司莹…… 真的不想再跟他走在一起。 曾明煦替司莹安顿好后便开车离开,去了常去的酒吧,想坐下来点几杯酒,再约一帮朋友嗨一晚上。 只可惜酒吧里一如往常热闹刺激,他却半点喝酒的 分卷阅读13 心思都没有。坐那里打了个电话,起身离开的时候刚点的那杯酒一口都没尝。 相熟的酒保小哥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跟旁人说笑道:“曾总今晚不大对啊,这是遇着克星了?” 曾明煦走出酒吧开车回了司莹先前住的那个小区,将车停在一个角落的车位里等着人过来。一支烟都没抽完,一辆面包车就出现在了跟前,从车上下来五六个男人,手里都拎着工具。 曾明煦数了数见人齐了,便让他们跟自己上楼。 电梯到了五楼一开门,果然不出他所料,司莹一个人蹲在那里,正在一点点地清理墙上的油漆。邻居小姐姐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说风凉话,大意是在嘲讽她小气又穷酸,连花几百块请人清洁都不愿意。 曾明煦瞟了那女人一眼,走过去拽起司莹的胳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心疼了?心疼就对了。红包洒一波,大家别客气来拿呀,反正曾总有钱。 ☆、追求者 司莹正干得热火朝天,邻居小姐姐的话对她丝毫没影响。冷不防被人从地上拎起来,她一不小心踢翻了旁边的水桶,浑浊的脏水流了一地。 “你看你……” 她还没来得及抱怨,邻居小姐姐已经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明明那脏水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却像是跟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似的,又像是开关坏了尖叫鸡,刺耳的声音搞得跟着曾明煦上来的一帮男人个个都很不悦。 “叫什么叫,以为自己声音很好听啊。” 为首的男人吼了一句,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兄弟:“露一手,给人瞧瞧咱们的本事。一桶脏水而已,兄弟们今儿把这里擦得锃光瓦亮,知道吗?” “知道!” 一声巨吼彻底吓跑了邻居小姐姐,她砰地一声关上门,再也不敢露头。 司莹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过她脑子转得快,一见这几人身上的穿着和手里拎的东西就知道,这是专业的清洁队。只是这些人的画风跟一般的清洁工不太一样。 曾明煦冲她一撇嘴:“我请的,自然不一样。” 是啊,都是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吧。 司莹知道拗不过他,这钱是无论如何也省不了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便由着那几个人忙活去了。 专业人员效率就是快,他们的清洁产品也甩司莹在超市买的好几条街,很快就把几面墙擦拭得干干净净,顺便还帮邻居小姐姐擦了趟门。 那个带队的还挺逗,擦完后硬是把人门敲开,请小姐姐出来验货,还不许她说不满意。临走前又往人手里硬塞了张名片。 “以后有活找兄弟几个,包你满意。” 小姐姐怯生生地看着他,问了一句:“那想找人打架也可以找你们吗?” “那就算了,哥哥们退隐江湖很多年,如今江湖上虽然还留有哥哥们的威名,但咱们已不再是红尘中人。” 小姐姐…… 名片可不可以悄悄扔掉啊? 清洁工作完成后,曾明煦还请人吃了顿饭。这几位也是性情中人,高档饭店根本懒得进去,就喜欢在路边摊上喝酒撸串。 又是带队的那个跟司莹套近道:“漂亮小姐姐一起去呗,给你男朋友个面子。” 司莹看他一眼,摇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呗,这么体贴的追求者哪儿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答应了吧。” 司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曾明煦会追求她?这不是天大的玩笑。从前他就没追过自己,现在更是不会。他刚刚还在联系人给自己那辆二手车估价,估完了还报了个数给她,顺便算了算她欠他多少。 撞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撞了他呢。 司莹没能拗过那位大哥,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大牌档。她出国几年早就丢了从前当司家二小姐时的矜持与娇贵,变得很能适应环境。只是这酒依旧是喝不惯,曾明煦也没勉强,给她点了瓶饮料。 剩下的几个男人自然是大喝特喝,从小杯子换大杯子,再到拿瓶直接吹。 喝多了就胡来,非要撮合她和曾明煦。可惜曾明煦喝得虽多脑子却异常清醒,对这样的拉郎配直接拒绝。 “不行,她那样的我看不上。” “那你看得上什么样的?” “总得再高几个档次。” 司莹拿了串里脊斯文地啃着,丝毫不觉得曾明煦的话有什么问题。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打架爱惹事的少年,曾家的产业也在这几年翻了好几倍,从一个优渥的中产阶级成了如今集团化的大公司。 曾明煦是一手撑起曾家的人物,年纪不大长得又帅,给他说亲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他们警局门口。他这样的确实配得上更好的姑娘。 见说不动曾明煦,清洁大哥又来问司莹:“那司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分卷阅读14 “我不喜欢活人。” 这个答案出人意料,男人们除了曾明煦皆是一愣。 “这么说你喜欢死人?” “嗯,每天打交道,有点感情了。” 众人皆是后脖颈一凉。 “你这每天干的都是什么工作啊?” “我是法医,除了解剖尸体外,还要负责缝合尸体。各种脏器也要处理,就像这串鸡肾,我们通常得到一个肾脏后需要切片化验,有时候尸体的脏器破裂的话,我们也会帮着缝起来。” 刚刚还哟五喝六的男人们立马后退三尺,带队的那位咽了下口水,颇为认同地拍拍曾明煦的肩膀:“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她了,还是离远点好,万一晚上趁你睡着把你切开再缝上呢。” “给你那玩意儿雕朵花怎么办。” “切了也没关系,法医小姐姐还能给缝上。” “顺便再打个蝴蝶结。” 司莹听着他们的说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今晚这顿饭吃得还挺开心的。 找房子的事情进行的却不大顺利,主要是司莹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去看房。中介倒是很热情,愿意晚上为她加班。可她不敢一个人跟个男人晚上去看房,所以只能约定她周末休息时再去看。 这两天她就一直住在快捷酒店里,进进出出几回后,和前台的人也算混熟了。 就有人好奇地跟她打听曾明煦的事情。 “那天那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我打车碰上的司机。” “那你还有他电话吗?” “没有,路边随便拦的。” 前台听了直羡慕司莹运气好,她们打车怎么就从来没碰见过这么帅的司机哥哥。 除了找房子,更让司莹头痛的是怎么才能找到她爸和继母。她回过家里的几套房子全都不见人影。而且回去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些房子全叫她爸给卖了,现在不是被房产中介接手,就是新房东已经准备入住了。 她留在房里的那些东西被人扔了大半,只拿回了很少一部分属于她的小东西。里面还有学生时代用过的课本和文具,司莹全都拿回了酒店。 她爸的电话一直不开机,她也拜托了队里的同事给手机做了定位,找过去却发现是一个垃圾集中站。显然她爸早把手机扔了,过了这么久已被统一收至垃圾站。 她也给大伯姑姑他们打过电话,但大家都不知道她爸在哪里。大伯对她还跟从前一样关心,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人我会继续找,你好好工作生活就行。要是有困难就来大伯家,还有策策那边我会让人去照顾,你不用为钱操心。” 这是要接替她爸负担司策的生活和学费的意思了。司莹听得心头一暖。 “大伯,我会还钱的。” “不用,你自己好好的就行。策策是我们司家的孩子,大伯不会不管。” 司莹明白他的意思。在司家这样的人家,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地位很是不同。他们能发挥更多的效用,也能为司家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在目前这个阶段,大伯司元良会不计成本培养司策。 但同样的,以后司策也要为司家贡献更多。司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对弟弟来说是不是件好事。但目前来看,这或许还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至少大伯不会把弟弟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会保他一身衣食无忧。比起穷困潦倒苦苦挣扎,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司莹把弟弟安排好后便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想办法找她父亲。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周,那些讨债的人没再上过警局,也没上酒店找她。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只是司莹心里始终记挂着一件事情,在没有父亲的消息前,始终睡不安稳。 某天她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司莹本来以为是推销不想接,但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不知不觉就把手伸向了手机。 接起来一听果然是失踪已久的司元辰。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轻声地和她说着什么,最后还报了一个地址给她。 “莹莹给爸爸送点吃的吧,再带点衣服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司莹记下了地址,发现她爸竟还在本市。只是这地方相当偏僻,已接近与邻市交界的农村地带。 她立马回了酒店,拿上些御寒的衣物和吃的,打车去了那个地方。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村里。一进村路就变得沆沆洼洼颠簸难行。司机怕这路把自己的车给弄坏了,死活不肯再往里开。只把司莹放在一处小卖部前面便调头离开了。 好在小卖部这会儿还有人,司莹买了瓶水跟人打听了一下地址,便高一脚低一脚地往那里走去。 只是她没有看到她走之后,小卖部的老板娘和老板之间的眼神交流,以及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 “那地方不是来了好些人,这小姑娘过去怕是要遭罪。”b 分卷阅读15 r   “估计就是让她过去遭罪的,可惜了,这么好的皮相。” “你什么意思,心疼是不是,想歪主意了是吧。” “没有没有,就是这么一说,人家长得是好。” …… 司莹很快找到了那幢老旧的两层自建房,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露出了继母瘦了一圈的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手一挥红包一堆,不止夸老曾的有,骂他的也都有哈哈。 不喜欢这样的,这可是老曾你自己说的。 曾明煦:喜欢以前酒店房间里那样的。 司莹:再说真给你雕花了。 曾明煦:来吧。 ☆、通风报信 司莹跟着陈海丽进了屋。 这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自建小洋房,样式普通用料也不太好,有了年头的墙壁已开始斑驳剥落。前院铺着水泥,两边花盆里的植物早已枯萎,冷风一吹枯枝乱摇,愈发显得萧瑟破败。 和司家在城里的别墅有着天壤之别。 而她爸为了一个骗人的所谓项目,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司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劝她爸别当个缩头乌龟,赶紧出去联系债务人把事情处理完。可一到了这里,她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曾经光鲜靓丽的司家二房,如今竟混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陈海丽推开一楼的大门把她带进屋子,里面是一大间客厅,却没摆什么家具,只有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靠墙随意扔着,剩下的是一张木桌,上面还有一些面包的塑料包装。 “你们这几天就吃这个吗?” “前两天吃的,这两天没钱就没吃东西。” 司莹默然片刻,又问:“我爸人呢?” “在楼上睡觉,你也知道他身体一向不好,不吃东西就更难受。我就让他躺着了。” 司莹踩着水泥台阶往二楼走,边走边问陈海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海丽也不替丈夫兜着,全都抖落了出来。 “我早说了那个翁建怀是个骗子,你爸还不信,把家产全都卖了说要翻身。这下好了,只怕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你们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司莹问这话的时候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正准备往二楼的走廊里走,突然觉得这房子里似乎还有别人。 那浓重的烟味在一楼不觉得,上了二楼气味便直朝鼻子里钻。她爸连饭都吃不起,哪来的钱买烟? 司莹直觉不妙,一个转身就要往楼下跑。刚跑下两级台阶就有人从走廊厚重的窗帘后面冲出来,一把拽着她的衣领往回拖。 司莹靠着进警队前学的那几下跟人过了几招,勉强打了个平手。但她心里清楚对方人多又是男人力量大,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束手就擒。 再看陈海丽,倒是精明得很,趁着他们打起来的功夫已经偷溜下楼,这会儿怕是已经跑出小院了。 到此刻司莹才意识到,这就是一个骗自己来的陷阱。 可惜她想明白的同时对方也没了耐心,直接亮了家伙,一把刀趁她不注意架到了脖子上,刀身在月光下发出瘆人的寒光。 司莹识时务地及时住手,勉强自己的脸遭殃。 拿刀威胁她的男人见状乐得一笑:“不错,比你爸识趣多了。长得也漂亮,性格我也喜欢,不如这样吧你跟了我,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说话的时候嘴里难闻的气味吹到了司莹的脸上,她强忍着胃里的难受没有吐,只冷冷地问对方一句:“我爸人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架着司元辰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许久未见,她爸如今只能用落魄二字来形容。而且他似乎挨过打,脸上的青紫还没消。 他还很怕这些男人,一见身边的人抬手,立马吓得抱头瑟瑟发抖。 “辉哥,我求你,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筹钱还你。” 辉哥就是那个拿刀威胁司莹的嘴臭男。他一听这话就笑了:“司老板,你一共欠我多少钱?” “两、两千万?” 司莹一听眼前一黑。 没想到辉哥笑得更欢了:“这账算错了吧。两千万只是本金,你还忘了算利息呢。老二你给他算算,他现在还欠咱们多少?” 叫老二的男人一身腱子肉,走起路来总觉得楼也在晃。他哈哈大笑装模作样拈了拈手指头:“哥,本金两千万,这老小子欠了咱们几个月没还,现在怎么也得算他五千万吧。” 辉哥点点头,冲司元辰一抬下巴:“听到了吗司老板,我就凑个整数吧,五千万,给你三天时间去筹,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三天你要是筹不来,你这漂亮的女儿可就是我的人了。” 司莹清楚地看到她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咬牙点了点头。但在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清楚,三天是不可能变出五千万来的。 分卷阅读16 司元辰点头同意后就被人往楼下架,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他像是良心未泯,又冲辉哥来了句:“说好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女儿不能有事,你们不能欺负他。否则,否则……” 话没说完就被辉哥反手甩了一巴掌。不过男人还算有点江湖道义,竟还真点头答应了。 “反正就三天,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这钱比较香,还是你女儿的身子更香一些。” 司莹被关到了她爸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辉哥似乎也不怕她逃跑,屋子里一个人也没留下,只是给她绑了手脚,留了几个人在门口看着。 临走前他还冲司莹抛了个媚眼:“三天后见啊小美人,先想想以后怎么侍候爷吧,爷不会让你吃亏的。” 然后他又叮嘱了几个守门的:“底下有二爷带人守着,你们就管楼上。这小丫头有点身手,你们可别着了她的道。要是把人看丢了,你们就自个了断吧。” 兄弟们齐声应下,随即将门关上。 屋里只剩一小盏昏黄的灯,司莹就靠在床脚边,一个人静静地出神。 她倒没怎么慌乱,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赶紧想办法自救才行。 辉哥若真关她三天,警局那边肯定会找她。虽然她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不知会被扔到哪里去,但她今天离开的时候是在酒店门口上的出租车,那里应该有监控,可以查到车牌号。 查到司机就能查到这里,再一问小卖部的人…… 司莹不担心警方找不到她,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找到自己。而且那个辉哥看起来不太有耐心的样子,如果他不讲信用提前欺负自己的话,她又该如何自保。 记忆里痛苦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搞得司莹心口一阵阵绞痛。她难受地蜷缩在了地上,倒下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把椅子,发出了一些动静。 负责守着她的其中一个男人就推门进来看,又问:“什么事?” “没什么,低血糖。” 男人听后想了想:“等着,让人给你做饭。” 他说完又把门给关上。司莹就这么安静地等着,顺便听外头的动静。从楼下传来的说话声可以分析出,这小院里人不少,凭她一个人根本别想跑出去。 等了一会儿就有人端饭菜上来,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还挺白净。他进屋后把饭往桌上一搁,又过来扶司莹,还同守门的大哥说了句:“要不我给她喂两口吧,解绳子我怕辉哥要生气。” 门口有人应了一声,小年轻就把司莹扶到椅子开始给她喂饭。 司莹也乖乖地配合着,只是总有种对方正在打量自己的错觉。这打量并不是觊觎,更像是在求证些什么。 她便小声问对方:“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小年轻拿勺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道:“你是司法医吧。我姐前几年的案子是你给解剖的尸体,后来凶手找到了,我们全家都挺谢谢你的。” 司莹虽然对他没太大印象,但听到这话还是眼前一亮,然后就听小年轻又道:“你别想着让我放你走,辉哥会打死我的。不过司法医,你有没有认识的特别有钱有势的人,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通知他。辉哥只要拿到钱就会放了你。” “你真能帮我打电话?” 小年轻看了眼门口,突然扯开嗓子吼:“赶紧吃,爷喂得累死了,你嘴不会张大些啊。” 说完又压低声音凑到司莹耳边道,“只要不是打给警察,我都可以。” 司莹点点头,脑海里莫名地跳出了一串号码。她来不及多想,附在小年轻耳边报了那串手机号。 那是曾明煦的号码。如今她也只能求助这个男人了,他跟徐训既是好朋友,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至少会通知警方救她。 到时候警察一来,就可以解眼下的困局。 为免小年轻怀疑,她还补了一句:“这人是个企业家,前一阵烧掉的小南馆知道吗,就是他的产业。” 小南馆的富丽堂皇B市几乎无人不知,小年轻自然也有所耳闻:“这不错,既救了你又不得罪辉哥,一举两得。” 他得了手机号后立马就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装模作样跟朋友抱怨了司莹几句。 “娘们就是麻烦,吃个饭慢死了。” 司莹在小年轻走后便想办法挪到了床上,以一种四脚被绑的奇怪姿势躺了上去。她不仅要吃饱还要睡足,才能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本以为会很难入睡,没想到头刚沾上枕头便着了。司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她又做起了从前那样的梦。 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和朋友一起逛街吃饭买东西,也会努力读书争取考第一。 只不过每次总是差那么一丁点,然后就有个臭屁的男生冲她一扬头:“你就乖乖跟在我身后就行,考过我这辈子是别想了。” 梦里的那张脸当真叫人讨厌。 分卷阅读17 司莹努力睁开眼,想要把那张脸从脑海里移走,却发现那张脸依旧还在,而且比梦中的少年的轮廓更加立体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人人都有红包的日子。 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摆在眼前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煦哥你的啦。 ☆、脸红 司莹小时候有点脸盲,所以她最初记得曾明煦这个人,并不是因为身边的女生都在夸他长得多帅多迷人,五官多么立体轮廓多么清晰。 她纯粹是因为有一回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校长和教务主任的一番对话。 “这个曾明煦,真是九中建校以来最大的克星。” 校长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得能夹死不小心撞上来的苍蝇。一旁的教务主任也是一脸纠结。 “是啊,你说他不好吧,他回回能考个一二名,跟隔壁班的徐训总是不分上下。你说他很好吧,天天放学校门口跟人约架。我看到了想劝都不敢劝,生怕他的拳头就招呼到我脸上了。他就不能像徐训一样成绩又好又听话吗?” 司莹一直记得两位老师脸上的表情,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曾明煦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就像现在,他突然从天而降来解救自己,司莹内心充满了感动。但下一秒他拿手点了点绑在她手上的麻绳开口说话时,司莹又觉得叫他来或许是错的。——L?K独家整理—— “绑/架勒/索属于重罪,我想在警察到来取证之前,还是保持案发现场的完整性比较好。” 换句话说,他不准备给自己解绳子,想让她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直到警方到来。 但司莹侧耳倾听了片刻,并未听到任何警方人员说话的声音,这屋子除了曾明煦外也没有别人进来。 她忍不住轻声问:“徐队……不来吗?” “所以你很盼着他来?” 司莹一愣,随即点头:“他是警察……” “可你这里不属于他的辖区。” 司莹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岔了。确实这案子不属于徐训管,警方也不会因为她是自己人就放弃就近办案原则。 “而且徐训结婚了,他娶了我外甥女,这你听说过吧。” 司莹对他这突然的问题很是莫名,这事情她当然知道,她虽跟徐训的太太关心不熟,但也是衷心祝福他们的。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徐训现在是我外甥女婿,我会保护好他不让外界别的诱惑侵扰他。” 司莹有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自己就是那个诱惑。这事儿着实有点好笑,司莹正想开口解释两句,曾明煦突然弯下腰来,替她解了脚上的绳索。 司莹维持了几个小时的姿势终于得到了舒缓,她迫不及待想要伸长腿活动一下筋骨,却一不小心拿鞋底蹭到了曾明煦的唇角。 曾少爷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司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曾明煦闭嘴不言,只抬手在唇边蹭了一下,目光沉了几分。提徐训只是随口的事情,倒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很快司莹手上的绳索也被解了,她揉着红肿的手腕又看了眼门口,疑惑地问曾明煦:“所以警察没来吗?” “警察不会来。”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报警。” 司莹大惊:“那你是怎么来的?” “按你给的地址来的。你很盼着警察来吗?” “难道不应该来吗?” 曾明煦失笑,抬手在司莹的额头上敲了记毛粟,下手十分重,半点没有怜香惜玉。 “我要是报了警,那个给你通风报信的小弟以后怕是不好过。就算他的大哥被抓进去,道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要是也进了局子,你信不信他都不能活着走出监狱的大门。” 司莹忍不住后背一僵,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身为警务人员,发生犯罪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依法办事。不如曾明煦会站在社会人员那一面来考虑问题。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些人不讲规矩还嗜血成性,对待叛徒绝不会手软。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报警。”司莹又问,“那他们到底为什么放你进来,你跟他们打架了?” 这是曾明煦的祖传手艺,她曾听他吹过牛,说他太爷爷小的时候就常跟人打架,后来曾家的早期“基业”也是他太爷爷在战场上跟人打出来的。 司莹当时还笑话他来着:“那你怎么跟人动手还挂彩了,看来你不如前辈。” “我太爷爷还断过一条腿呢,我这为了你才伤半条眉毛,很不错了。” 说完还把她的一头长发通通揉乱,“以后出门别收拾得太齐整,头发不用梳,口红也不用化。” 司莹小声抗议:“我没涂口红。” “那你的唇为什么红红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和 分卷阅读18 现在挂着的很像,也是这般懒散不以为意,双手插在裤兜里,弯腰凑近了打量她的唇色,还伸手抹了一把。 指尖触碰到嘴唇的时候,司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受控制地跳起舞来。 像是有风把她的心湖吹得皱皱巴巴。 但很快曾明煦就很自然地收回手:“哦,还真没涂。那就是天生这样了,你怎么天生嘴唇这么红,总跟被人亲了似的。” “没、没有,我爸妈生的就这样。” 司莹扭头进文具店的时候,还听见身后曾明煦毫不掩饰的笑声。就像这会儿听见的声音一样。 “还打架?又不是小孩子,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动手。” “所以你给他们钱了,给了多少?” “你爸欠了多少,我就给了多少。人家虽不是正经人,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爸借人两千万不还,底下这帮兄弟吃什么喝什么,娶老婆的钱都没有,你让他们以后怎么混。” 司莹头脑有些混乱,她抚着前额挣扎着道:“所以你一下子把两千万全给还了?” “还有利息,你上银行借钱还得给利息,想还了本金拍拍屁股走人?你们司家人还真都不怎么靠谱。” 司莹不管他怎么骂自己嘲讽自己,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曾明煦拿钱摆平了辉哥,换句话说她现在欠了人家几千万的人情。 几千万,她拿什么还。卖车卖房都不够填这个窟窿。 司莹突然很绝望。 离开那座农家小院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司莹没想到对着自己和她爸凶神恶煞的辉哥,在曾明煦面前可以狗腿到那个份上。 点头哈腰不说,递烟拍马送客一条龙服务,甚至还让一帮小弟分列两队,夹道恭送两人离开。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儿不假。 司莹在农家小院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然不困,但她看一眼身边男人有些发青的黑眼圈,以及眼底藏着的红血丝,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这事儿全是我的责任。欠你的钱我会还,多久都会还。” 曾明煦瞅她一眼,悠悠道:“当然要还,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车里原本略显温情的气氛被他这一句话搅得烟消云散。司莹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喜欢那种腻腻歪歪的场面,她也就没再长篇大论地说感谢的话,只是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 还没开口曾明煦便晲她:“怎么,债主的脸很难记住吗?” “没有,你要是困的话就抽支烟吧。这里开回去还有挺长一段路。” 曾明煦掏出包烟来抽出一支搁手里把玩了片刻,最后只是夹到了耳朵上:“不用,又不是没熬夜开过车。”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常半夜跟人上山飙车,在速度快到极限的时候也曾想过打一记方向盘,直接从山上跌落下去一了百了。 那是她刚离开的那些日子。 后来他觉得那样的人生很没有意思,便在一夜之间像是想通了似的,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甚至连打架的毛病都改掉了。 这世上早已没有人,再值得他替她挥拳头。 吹牛还是要付出代价的。曾明煦在今天之前已经因为工作熬了两夜,今晚再开夜车精神便有点不济。村里的路不好开,那会儿他还能强打起精神应付。等开出那一段上了高速后,四通八达的道路和两边差不多的景物就开始给他催眠。 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让自己集中精神,又开了车窗吹冷风提神,还把车里的音乐开得震天响。 可不知为何,困意还是一阵阵袭来,有一次还差点开偏了道,幸亏司莹及时提醒。 “要不路边停下休息一下吧。” “不用。”曾明煦拿下耳朵上夹的那根烟扔给她,“替我点上。” 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口袋,“打火机还会用吧。” “会。” 司莹小心翼翼伸手进他口袋,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主。因为动作幅度小又谨慎,反倒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卡在那里的打火机拿出来。 她这悉悉索索又忽隐忽现的触碰搞得曾明煦一阵焦躁:“怎么回事,趁机占便宜是不是?” 司莹脸一红心一横,一个用力将打火机抠了出来。然后她把烟塞进对方嘴里,打起火替他点燃了香烟。 总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很多年前似乎也曾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司莹从不抽烟,这点打火机的手艺还是曾明煦教的。他那会儿就总喜欢让她点烟,司莹很是不解。问他他却说:“丫头给少爷点个火,回头少爷就会多疼疼她,不好吗?” 谁是他的丫头,想得美。 思绪飘得有点远,就在这时车身突然晃了一下,后面一辆车超车上来,车上的小年轻还冲着他们又吼又叫,像是喝多了。 司莹一个没留意连人带打火打都摔了出去,她整个人扑到了曾明煦的双腿上,手还 分卷阅读19 好巧不巧搁到了某个地方。 曾明煦暗暗在心里骂了句娘。 很好,这下子是彻底醒了。 司莹狼狈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撑起身子的时候手一滑,不小心又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她隐约听见头顶上曾明煦咬牙骂了句人,吓得她都不敢去捡打火机,乖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车子又往前开出一段后,她突然听到曾明煦叫她的名字。 “什么?” “有件事情得说清楚。”曾明煦说话时嘴里的烟雾飘散开来,淡淡的被风一吹便跑了,“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虽然咱俩也算旧相识,但欠债还钱这个事情我还是喜欢按规矩办事。你欠我的是钱,就用钱来还,别的,” 他说到这里嘴角一扯,轻哂道,“不好使。” 司莹想说自己也没别的东西可还给他,家里的房子地卖的卖抵押的抵押,古董字画一类的值钱物什也早没了。她本人从小不追求名牌,也没有限量款的包包可以折现。 “你放心,我一定拿钱还……” 话没说完司莹突然反应过来他那话里别的东西究竟指的是什么,瞬间脸就红了。 刚刚那两下真不是故意的,全是误会,误会。 两人折腾到快天亮才各自回家。曾明煦一头栽倒进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几天没睡太过疲倦的缘故,向来梦少的他这一觉却是接连不断做了好几个梦,全是跟九中有关的内容。 有时候是在操场上,篮球足够换个花样的来。也有在考场上,听到交卷铃声响起,他停笔将试卷一推,起身收拾东西勾着徐训的肩膀出去,嘴里还要放狠话:“这回老子肯定超你。” 念书那会儿他跟徐训不争家世也不争女人,唯一争的大概就是学习排名。不过也没什么好争的,通常两人都会包揽前两名,而第三名他印象里是个女生,而且总是这个名字。 司莹。 北城司家的小辈,是那种特别规矩的大宅门里养出来的娇小姐样的人物。曾明煦对司家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仅知道他家跟徐训他们徐家一样,都是那种背景深不可测又高高在上的人家。 放纵惯了曾明煦从来不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直到那天打玩球去水池边洗脸,意外听见几个女生在那儿说话。 司莹也在其中,并且是这场谈话的主角,还有她那个全校唯一的好朋友赵念然。剩下的几个女生全是路人甲乙记不住脸的那种。 她们在谈论这次期中考的排名,就有人问司莹考得怎么样。赵念然咋咋呼呼吹捧司莹:“她多聪明,肯定没问题。我估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可是前面有徐训和曾明煦呢。” “那又怎么样,我们小莹长漂亮字也漂亮,光是卷面分都能领先别人不少。而且刚刚我俩对了答案,我感觉她能考满分。” 在一众人等羡慕的声音里,司莹的声音显得有些清淡:“没有,我没想超过谁。” 赵念然像是被下了面子有点不服气,一拍胸膛道:“听我的,你们别理她整天谦虚个没完。这回期中考她肯定得上前二,要是没上咱们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当时曾明煦没再听下去,一直到期中考试排名出来后的某天,他才知道所谓的玩个大的究竟是什么。 赵念然这人做朋友是有点坑,不过做红娘倒还可以。 曾明煦梦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开门声吵醒。他睡意迷蒙坐起身来,刚下床打开房门,就看到七八个风格各异的美女从大门鱼贯而入,排成一排站到了他面前。 跟在这些女人后面的还有个太后般的人物,那人是曾明煦的妈。曾老太太富贵了一辈子,自内由外就散发出一股女王般的强势与紧迫感。 曾明煦一下子便醒了。 老太太也不跟他多话,进屋后先指挥那几个姑娘打扫卫生。每个人都安排了工作事项,等把人都支使去了这套顶层公寓的各个房间后,她才过来敲儿子的房门。 “妈你这是干什么?” “知道你喜欢玩,那就索性玩大一点。这些姑娘身家背景我都挑过,全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家世也清白。” “这么好的姑娘配你儿子我可惜了。”曾明煦打断他妈的话,“不值当。” “没关系,咱家不还有钱吗?我跟人家姑娘也都说好了,她们都同意了我的方案。反正到时候孩子生出来就行,至于你结不结婚随你,我也懒得管。你要是不满意这批我再找一批过来。对了,她们现在的劳务费就刷你的卡付的。” 曾明煦隔着门板都想给她妈竖大拇指。花他的钱来膈应他,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他快速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在那些姑娘还没有打扫完卫生前便告辞出门。 曾老太太追到门口问他去哪,曾明煦换好鞋后拥抱了母亲一下,轻声道:“我这就给您找儿媳妇去。” 司 分卷阅读20 莹快下班的时候被主任叫去了办公室,说是谈工作,其实话里话外都在关心她的私人生活。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没人敢正儿八经冲进警局来要债,但司莹回家路上时不时就会被人纠缠一二。 那些人都是她爸的债主,债务小则几万块多则几十上百万。她这才知道她爸这些年在外头到底亏空了多少。 难怪他会急着跟翁建怀做那个项目,大约是想赚一笔大的好填补这些亏空。只不过碰到一个大骗子,非但分文未赚还赔进去更多。 主任一直是站在她这边的,说了一些宽慰她的话后又道:“你要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抗知道吗?” 司莹答应后走出主任办公室,结果一回自己办公室又遭遇了同事的暖心慰问。一堆人打着吃晚饭叫外卖的借口,买的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马哥还把原本给女朋友定的蛋糕送给司莹。 “她反正要减肥,小司你太瘦了多吃点。” 就有人在那里起哄:“这话我可录下来了,回头放给嫂子听,看嫂子怎么收拾你。敢说她胖。” 马哥跳起来就去追那人。 气氛正好的时候司莹就接到了曾明煦的电话。她被同事感动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一时也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的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曾明煦被她气笑了:“我说,你欠我钱的那个事情,其实我想了想,钱债肉偿也是可以的。等等,你是在哭吗?” 曾明煦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这算是……喜极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恭喜煦哥成功被占便宜,发一波红包庆祝下。 为免你们等得心急,今天是章大肥章,要不要夸夸我?明天特殊原因下午更新,会发一波红包补偿,大红包随意掉落,大家快来捡。 顺便问一句,煦哥到底要莹妹怎么还钱? 曾明煦:她不是没钱么,我也不介意收了她的人。 司莹:不好意思我介意。 ☆、婚戒 司莹握着手机站在窗边沉默了挺长时间,实在不知道该回复对方什么。 曾明煦似乎也没在等她的答案,安静片刻后他嗤笑一声:“算了,当我没说。” “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查岗而已。看看我的欠债人有没有人间蒸发,手机还能不能打通。” 明知他在鬼扯,可司莹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保证:“我不会跑的,你放心。” “嗯放心,好了挂了。” 司莹却叫住了他,听电话里的背景音,她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来……警局了?” “不得亲眼看看你跑没跑才安心么。” 司莹无语,就在对方又准备挂电话时,她再次开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行。” 他答应得那么爽快,以至于司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来找自己蹭饭的。 两人在警局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了饭。 曾明煦这人挑剔的时候特别龟毛,大而化之的时候也很随意。他头一回来这个馆子,却跟老板娘很有话聊,点菜的时候那一通闲聊,到最后竟还换了个八折优惠。 司莹十分佩服他。要知道这饭馆因为离得近,办公室的人常来点。听马哥说有一回他帮一屋子的人点午饭,跟老板娘磨了半天,人家也就多送了一瓶饮料。 果然长得好看是万能的。 司莹不像他那么健谈,吃饭的时候尤其安静,细嚼慢咽一副淑女模样,就是吃的速度有点慢。 曾明煦就用公筷往她碗里夹了些菜。 “小鸟胃吗?就吃这么点怎么为人民服务。” 司莹看了眼碗里堆的那块爆炒腰花,正想说自己不爱吃内脏,却被曾明煦瞪了一眼:“吃了它。” 大约是欠他钱的缘故,司莹还真听话地夹起腰花送进了嘴里。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但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惯。 就在她皱眉的当口,曾明煦已经干掉了一瓶啤酒,伸手去拿第二瓶。老板娘还适时地出现打声招呼,顺便又推销了两瓶给他们。 司莹就觉得他喝得太多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嗯。” “是什么要不要说出来听听?我可能不能帮你解决,但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 曾明煦一副信不过她的样子,眉头微皱:“那你给写个保证书。” “保证什么?” “保证不把今天我说的话泄露出去。” “有这个……必要吗?” 曾明煦扯扯嘴角,眉眼间有坏笑和当年学生时代几乎一模一样。司莹头一回认真看他的时候,他就挂着这样的笑容。一手插兜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路过她们教室的窗口时,冲趴在那里的司莹微微一笑。 很 分卷阅读21 多年过去了,司莹也没见着有人能跟他一样,明明不太正经,却并不油腻和叫人讨厌。 他的张扬和放肆刻在骨子里,一点儿不做作。 司莹跟年少时一样,突然头脑一热,就真想给他写份保证书。好在她还没行动,曾明煦就开口道:“太多女人想要嫁给我,这事儿确实挺让人犯愁的。” 说完还冲司莹一抬下巴,“记住,不要说出去。” 司莹…… 放心好了,这么不要脸的话她也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饭快吃完的时候,曾明煦在那收银台那边结账,司莹则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 码头附近的某间平房发生火灾,现场有人员伤亡,需要他们到场处理。 司莹挂了电话来不及跟曾明煦打招呼,立马就跑了出去。老板娘见状冲曾明煦笑道:“小伙子,女朋友不会是要跑路吧?” “没有,赶着帮我去买奶茶。” 曾明煦走出小饭馆,就见不远处警局大门里鱼贯开出了几辆警车,他还在某辆车里看到了好朋友刑警队长徐训的侧脸。 很快最后面的那辆车里某张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司莹似乎看到了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车子已然与他擦身而过。 曾明煦没说什么,喝了酒的他不能开车,便站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让司机帮忙调一下广播台:“听听哪里出了事故,麻烦您了。” 司机收了他额外给的一百块,调台调得那叫一个欢快,还帮忙询问了其他正在路上的司机,看哪边出了大事。 司莹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左右。起火的民居已经被消防员用水扑灭,现场的混乱和前一阵小南馆火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场依旧发现了一具尸体,呈完全的焦炭状态,一时分不出是男是女。司莹全副武装进入现场,将勘查箱打开后准备做初步的检查。 旁边的助手正在查看死者的左手,司莹目光扫过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 她立马出手示意对方别动。 “仔细看看,手上是不是戴了戒指?” 助手细细查看,点头道:“是的司姐,无名指上有个戒指,应该是婚戒。” 尸体虽然几乎全部被烧,但手上这一块却意外地被保存了下来。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倒在了沙发旁边,手边有一个茶几上掉落的烟灰缸。大约是被这东西挡着,所以手指那一片还算保存完整。 那枚戒指沾了灰,司莹小心翼翼地处理掉上面的杂质,看清了它原本的模样。 然后她愣住了。 助手看她脸色不对,追问道:“怎么了司姐,有什么问题吗?” 司莹没说话,将死者的手放回助手手里,然后快速查看了一遍死者的脖颈处。不出她的意料,当真和廖芳芳一样,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切割伤,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划开的。 她立即起身去找徐训,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对方。 徐训抿唇望着尸体所在的客厅位置:“所以你的意思,这和小南馆的谋杀案可能是一人所为?” “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模仿做案。但我想跟你说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这个死者我可能认识。” “什么人?” “她手上那枚戒指我认得,是我爸和我继母结婚的时候,特意找人设计打造的,应该不会有另一款一模一样的。我需要把戒指取下来查看里面的刻字以便确认,我记得我父亲当时有刻我继母的姓氏,她姓陈。” 得到这一消息的徐训很是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司莹谈及尸体身份时的冷静与镇定。他仔细观察了她几眼,突然问:“你继母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应该也有听说吧,不仅是我继母,主要还是我父亲。他被人骗了一大笔钱,如今各方债主都在找他。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我继母的话,那我父亲很有可能也在这附近。” 这里是一个相当热闹的码头,除了每天运送海产品外,背地里也做着人口相关的交易。有买卖年轻妇女的,也有人从这里偷渡去别的国家。司莹觉得自己要是没猜错的话,父亲和继母就是打算从这里往外逃,以躲避那些债主的穷追猛打。 所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筹钱去辉哥那里赎她,他们就想让她自生自灭。 司莹心头一紧,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徐训见状便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徐队,那你看这桩案子……” “先把尸体运回去,你暂时不要接触这个案子,等查清楚再说。一枚戒指,也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司莹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没多说什么便把工作交给了同事,自己离开了火灾现场。 外面围观的群众还没有散去,有人见她从现场走出来,便纷纷围到了警戒线边上。尤其是那些记者,都想从她嘴里问出点内部消息。 一个 分卷阅读22 月内接连发生了两起火灾,并且现场都出现了尸体,有些嗅觉灵敏的记者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挖个大新闻出来。 司莹觉得自己这会儿过去大概会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她赶紧掉转方向,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刚走出警戒线想要躲,兜头就被一件外套罩住了脑袋。她吓得想要呼叫,却在闻到衣服传来的甘苔味后立马噤声。 这味道很熟悉,她爸生日那晚曾明煦套她脑袋上的风衣也有同样的气味。 她乖乖地由着对方往旁边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一切渐渐安静下来。在到达一辆绿色的车前时,曾明煦终于撞掉了那件外套,还替司莹理了理头发。 好在司莹扎着马尾头发并没怎么乱,她打量着那辆绿色的出租车,然后就见司机大哥冲自己热心地笑笑,还从窗户里给她递了袋东西出来。 “小姑娘吃点东西吧,咸口的,解腻特别好。” 司莹接过来一看是某面包房的咸面包。一共五种口味,都是她以前挺常吃的。晚饭没吃饱的司莹这会儿见了这些东西,还真有点饿了。 于是她冲司机道了声谢,便拿出一个小口地咬了起来。正吃得认真的时候,刚才那件外套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司莹一愣,问曾明煦:“怎么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清晰,旁边一束路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照得五官分明。 他抿了抿唇,淡淡地回了句:“没什么,你的吃相不太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望向了另一边,像是夜晚双眼锐利的鹰隼,在望着夜空里的某个地方。 司莹…… 总觉得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比老曾更不要脸吗?没有。大红包随机掉落,么么哒。 ☆、猛料 那晚司莹很累,回到新租住的地方后也没时间细想曾明煦的反常,只跟刚合租的室友打了声招呼,便洗漱回房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自然是忙于工作。 尸体很快就被证实了身份,经过检查戒指里确实刻有“chen”的字样,那是陈海丽姓氏的拼音。同时警方也找到了她的家人,和她做了DNA检测,证实码头边平房里被烧死的人确实是陈海丽无误。 得到DNA鉴定报告的时候,司莹站在解剖室外靠墙发了半天的呆。她之前一直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但当结果真的摆在眼前时,她又很难不去想另一个事实。 那就是如果陈海丽死了,那她父亲司元辰现在人又在哪里。 他是和陈海丽一样遭到了不幸,还是说这件案子就是他做的。 不管是哪一个,司莹都很难接受。 谢长安从解剖室里出来,没说太多话,只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这里走廊那头徐训办公室时的副队长雷远走了过来,把司莹叫过去问话。 这件事和她关系重大,她自然要被录一份详细的口供。 雷远这人看着不苟言笑,实则为人正直。他把司莹请过去之后也没为难她,倒是先把他们调查到的一些内容说了出来:“据我们调查,陈海丽和你的父亲司元辰住在那里大概三四天左右,在此之前两人曾在马庄村的一处民房里出现过。据村民所说那地方那几天盘踞了一伙人,看起来像是黑/社会。而且我们问过小卖部的老板,她说有一天晚上曾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出租停在她店门口,后来那女人就找去了那座房子。司莹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我。” 到了这个地步司莹也打算再隐瞒什么,她一五一十把那晚在马庄村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雷远听。 雷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么说起来那些人涉嫌绑架你。你后来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我怕那个替我通风报信的年轻人会被报复。” 雷远是老刑警,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江湖规矩。他们对待叛徒一向出手很重,司莹的顾虑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么一来就给了这些人逃跑的机会。我们找过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如果是他们对陈海丽出手,现在要找出来就很困难了。” 司莹听了却摇头:“我不认为是他们做的。钱他们已经拿到手,没有必要再杀人。杀了陈海丽也拿不到更多的钱。而且真要是为了钱杀人,陈海丽手上的戒指为什么还在,就算认不出是独家定制,黄金钻石总是认得的。” 雷远也赞同她的分析,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司莹作为这件案子的直接关系人,再插手调查总是不好。 “我会跟你们主任提一下,你从现在起不要沾手这起案件的任何调查,等我们查明真相再说。” 司莹也有这个意思,她甚至一早就打好了腹稿,从雷远那里出来后直接找到了主任,提出了休假的申请。 从她进法医队到今天,她还是第一次提休假。主任也知道她的 分卷阅读23 情况,二话不说就准了假,还让她好好休息。 “找朋友吃喝玩乐放松放松,别整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和主任一样,同事们也都挺心疼她。担心她会遭到更大的打击,却又不敢把话说出口。倒是组里一直追求她的男法医骆斌,不仅人身马大胆子也大,直接就约司莹出去玩。 “晚上下班我请你吃饭,有家叫夜色的酒吧挺好的,要不要去坐坐?” 这么直接的追求引来嘘声一片,就有人拆骆斌台:“别想了,我们小司名花有主。没看到人家是开库里南来的,那车一个轮就够咱们干十年的了。” 有女同事悄悄问司莹:“你男朋友干什么的,这么有钱?” 司莹边整理东西边回忆曾明煦开库里南是那骚包的样子,浅笑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他老来找你。” “他是我债主,我欠他钱了。” “真的吗?这么帅的债主还是头一回见。我都想欠他钱让他天天上门追着我要债了。” 司莹拎起包准备走人,临走前还补了一句:“可不是吗,他要不是个放贷的,能开那么招摇的车。” 一席话令人心福口福,也让骆斌刚刚浇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了起来。 司莹离开警局后没有回家,直接就给赵念然打了个电话。后者是派对女王酒吧小公主,这会儿正是她一天之中最忙的时候。 接到司莹电话的赵念然十分意外。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十分不符合司莹养生的作息习惯。 更何况对方居然还问她人在哪里。 “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听说有个叫夜色的酒吧不错。” 赵念然吓得舌头都打结了,仿佛上学时作弊被监考老师抓了个正着。 “亲、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夜色?” “那正好,你还没走吧,有没有朋友在,我现在过去找你合适吗?” “这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啊,我是没有关系,问题是你怎么会想上酒吧这种地方呢?亲爱的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要是不方便陪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去坐坐也可以。” 赵念然吓傻了,总觉得司莹是被人下了降头中了邪。她赶紧给身边那些人尤其是男人打预防针,要他们一会儿收敛一点。 “我这朋友可是警察,女法医,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别说些不该说的,尤其不许动手动脚听到没有!” 大家全都笑着应了,本来也就看个新鲜,没想到司莹一出现这些人立马得了失语症,谁都没敢再说话。 男人们都觉得自己梦中的女神终于从幻境里走了出来,恨不得立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女生则想着怎么才能跟高冷美女套个近乎,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养颜秘方。 真是没想到赵念然疯疯颠颠一女的,居然能有漂亮得这么正经又高贵的朋友。而且这姐姐一看就是碰上了什么事,明明不会喝酒还在那里硬喝,也不管杯子有什么,拿起来就当水喝。 吓得赵念然赶紧去抢杯子,一个劲儿地晃着她的肩膀:“宝贝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啊,我帮你揍他,我把他大卸八块。” 司莹才喝了几口人就迷糊了,酒吧的灯光又晃眼得很,搞得她困困的只想睡觉。这沙发还挺软挺舒服,她直接缩到角落里,倒在了扶手上。 别人还好说,赵念然可不管,立马凑过去把她的脸又扶了起来:“到底是谁,你倒是告诉我呀。” 司莹那会儿脑子乱乱的,莫名其妙就跳出了曾明煦的脸来。好多这一阵子的不快都是从在小南馆火灾现场碰到他开始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于旁人,可还是忍不住说了那人的名字。 赵念然本来都准备好要替司莹杀了负心汉了,一听这名字倒是冷静了几分。 “这个嘛,你俩这事儿不太好说啊。当年有一阵你俩走得挺近的,虽然你突然不声不响出国,他应该也不会太计较吧。怎么现在反而来找你麻烦了?” 司莹趴在扶手上,声音闷闷的,随即扔出一个惊雷:“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把他睡了的缘故吧。” 赵念然手一松,一杯酒直接倒在了自己裙子上。其他人手忙脚乱给她递纸巾,却被她猛然一喝:“都别动,也别说话,安静点。” 这么大个瓜突然砸过来,她瞬间晕得五迷三道,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姐姐,你这么厉害的吗?小霸王你也敢欺负。他没打你?” “嗯,没有,挣扎了两下就同意了。” 赵念然…… 好想录下来怎么办。 但她没敢开手机,生怕打断司莹的思路。她要她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以便挖出更多猛料来。 “那后来你为什么要出国,是他跟你提分手?” “分手是我提的,因为我要甩了他去美国跟别人结婚。嗯,我去美国结婚了。” 这下虽然没酒,但赵念然特别想上 分卷阅读24 厕所。总觉得再听下去她就要尿自己身上了。 今晚是什么大凶之夜,才会让她听到这么多劲爆的内/幕。刚开始的兴奋慢慢褪去,她甚至觉察出了一点害怕。 可害怕也迟了,那个被人睡了又被人甩了,甚至让人戴了一脑袋青青草原的男人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了出来,就站在他们的长沙发后面。他弯腰看似轻松地一捞,竟直接扶着司莹的腰,把她从沙发上捞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有女生小声问赵念然:“这……要管吗?” “最好不要,今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有朋友来找我,从始至终只有咱们几个人。” 男生就不干了:“我还想要女神电话呢。” “劝你不要,看见那个男人了没有?不想被他大卸八块的话就把那个念头收回去。” “这就是你刚才说要大卸八块的男人?” 赵念然随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依旧有大红包,爱你们。 曾明煦:以前结过婚? 司莹:没跟别人睡过你信吗? ☆、过夜 宿醉很不好受,司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疼得要炸开。她默默告诫自己,以后借酒浇愁这种举动还是少做为妙。 然后她起床准备去洗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去酒吧时的那身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模样,努力回忆昨晚在酒吧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脑子被酒精侵蚀完全不工作,她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自己拿了杯酒一饮而尽的画面,剩下的一片空白。 对了,好像还有人夸赞她女中豪杰来着。那会儿她还有点飘,后来人就真的飘了起来,身子像是悬在半空。 可她在半空时见了什么人和人说了什么话,当真是一点记不得了。 司莹长叹一声将头发扎起,打开房门想拐去洗手间刷牙。路过客厅的时候隐约看到沙发上似乎躺了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身上披了件外套,外套还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什么样。 所以昨晚室友带男朋友回来过夜了? 司莹的室友是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年轻女生,性格活泼开朗不拘小节,有个从大学时就交往的男朋友,两人感情不错,司莹还在家里见过那男生一面,也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不过当初租这房子的时候室友主动保证不会带男朋友回来过夜,最多也就是叫他来吃顿饭什么的。 “这里离他公司远,他要是过夜第二天赶不及去上班。” 当时司莹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自己没男人,更不可能带人回家来。于是两人相安无事高高兴兴成了室友。 所以昨天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可室友房里的是张双人床,男朋友来了怎么睡沙发呢。 司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往下想了,那是别人的私事,她不需要寻根究底。 这是一间小两室的房子,虽然是两个卧室,面积却都不大。包括外面的客厅餐厅也都比一般的两居室小一圈。另外这套房子只有一间浴室,两个女生共用。 这样的好处是房租比起同地段的其他房子要便宜一截,适用于司莹这样手头有点紧的租客。 她进洗漱间的时候室友也正在刷牙,见了她便含着一嘴的泡沫笑得见眉不见眼。 司莹知道她爱笑,但这个笑明显包含了点不同的意思。是因为男朋友来过夜太高兴了还是觉得抱歉? 然后她又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回来,便先开口和对方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会醉酒回来,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室友吐掉口中的泡沫:“没关系,我今天休息本来就晚睡。再说我还一饱眼福了呢,你那个朋友,长得也太TM好看了吧。” 司莹心想赵念然是挺漂亮的,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让一向以小仙女自居的室友爆粗口吧。 “谢谢你的夸奖,我回头告诉她。” “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他啊。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一会儿我自己出去跟他说一声就行。不知道帅哥醒了没?” 司莹刚把牙刷塞进嘴里,听到这话手一顿,疑惑地转头看室友:“帅哥?” “对啊,虽然比很多女生都好看,但是是很明显的男生长相。你别告诉我是个女的!” 室友一脸惊恐,司莹比她还要惊恐,她立马冲出浴室跑到客厅。正巧沙发上的男人也醒了,正坐在那里捏着自己的眉心,动作慵懒又透着股优雅,见着她还勾唇一笑,十足的男狐狸精的样子。 司莹吓得掉头又跑,重新跑回了浴室。她这会儿酒是彻底醒了,但更大的疑惑却摆在了面前。 曾明煦什么会在她家的客厅里睡觉,还一睡就一整晚。 她求助般地看向室友,后者却是兴致勃勃手舞足蹈地向她描述了昨晚发生了一切。 分卷阅读25 “我本来跟人组队吃鸡呢,这男人就用你的钥匙开门进来了。当时我还穿着睡衣,被他看到我衣服上的爱心小熊,还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后来我觉得我真不亏,反而是血赚。” 室友颇为淡定地打量着司莹的眉眼,发出啧啧的称赞声:“到底是长得好看,干什么都不让人反感。这要是换了我,借着醉酒拉着个帅哥发酒疯,人家非把我一脚踹开不可。不对,我喝醉了没有帅哥送我回来,也就我们家猪头会背我回家。” 司莹更崩溃了:“我还发……酒疯了?我骂人了还是打人了?” “没有没有,你是淑女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你就是拉着他不让人家走而已,非要他陪你睡觉,让他给你念故事书唱催眠曲。对了你还让他睡你脚边,方便你半夜口渴了可以给你倒水。” 司莹不想听了,她现在想把耳朵给剪了,并且想很不要脸的拒绝承认昨晚那个女人是她自己。 一定是鬼上身了。 可室友还在那里巴巴个不停:“后来你更过分,你把人皮带给抽走了,说先由你保管省得他跑了。本来人家可能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想到居然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司莹…… 算了,不活了,这里是六楼,跳下去应该会死吧。 司莹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室友非常“体贴”地把房子让给了他们,自个儿出门找男朋友约会去了。 司莹百分百肯定,她昨晚的“壮举”很快就会被室友的男友知道。 一世英明毁于一旦,都是因为一杯酒惹的祸。 室友是走了但曾明煦还在,不仅如此不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司莹在房里挣扎着不敢出门的时候,就听见锅碗瓢盆叮当乱响的声音。 有时候曾明煦不小心把动静弄得稍微大了点,她就会吓得心一跳,然后就想是不是他还在生自己昨晚的气。 是该生气,换了谁都要生气。司莹特别想出去给他道个歉,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从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她就是嘴笨的那一个,不管说什么最后都是曾明煦赢。她也就不怎么跟他辩论了,任何事情都由着他做决定便是。 她和他之间唯一一次是她赢的,就是她提出分手然后去美国那事。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光荣的吧。 司莹一面回忆过往,一面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好一阵子厨房里没再发出声响,她就以为曾明煦走了。 结果走出来一看,男人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餐,手里还拿着个平板刷个不停。司莹看着那略显女性化的平板外壳,认出是自己的。 “你怎么有我的平板?” “你室友给我的,她还很贴心地告诉了我密码。她可能也觉得你昨晚太过分了,需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曾明煦把平板一搁,冲司莹一扬手:“自己去弄早餐,锅里都有。” 司莹一副做错了事的学生样,小心翼翼走过餐桌闪进了厨房,果然在锅里找到了一份炒饭。旁边的炖锅里则是一份皮蛋瘦肉粥,再看案板上的碟子里,几个葱花饼还冒着热气。微波炉里有刚热好的牛奶,旁边则摆了一份三明治,里面的煎蛋看起来很嫩的样子。 这人还是个文武全才? 司莹挑了几样自己想吃的,拿到了餐桌上,和曾明煦面对面坐了下来。 在她低头安静喝粥的时候,气氛一度还挺和谐。她就盼着这事情就这么安静地过去吧,谁也不提这一茬,就你也不尴尬我也不尴尬了。 可曾明煦哪里是会轻易放过她的人。他又玩了会平板,好像还是觉得气难平,于是拿平板轻轻敲了敲她的手,逼得她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 “所以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人还这么有手段。这是美国人民教你的吗?” “不是。”司莹心虚地摇头,小声道,“其实你不用理我,直接走就行。” “走得掉吗?你回头问问你室友,昨晚的情况有多惨烈。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能从六楼跳下去,我敢走吗?眼泪鼻涕就不说了,一身的酒气全沾我身上也算了。你怎么还动手呢?” “对不起,我错了。” “你这小可怜的样子认罪态度还挺好,我要是不依不饶倒显得是我错了。” “没有没有,是我错,全是我的错。” 司莹想起件事儿来,赶紧回房把那条皮带找出来卷成一团搁到曾明煦手边。 “还给你,真的不好意思。” 曾明煦拿起皮带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昨晚被人强行解下时的情景。他愈是这样司莹愈是无地自容,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都像是在提醒她,她昨晚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女流氓。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对方受伤的心灵? 曾明煦研究了半天后终于把皮带放下了。就在司莹以为他要系上皮带起身走人的时候,这人却抬脚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司莹急了,跟在后面小声解释:“我找过了,就这一样东西,别的我 分卷阅读26 再没拿了。” “知道,浴室在哪儿?” “你要上厕所吗,在这里,你小心一点,地方比较小。” 曾明煦扶着厕所门没有立马进去,反倒回头盯着司莹看:“有浴袍吗?” “有,怎么了?” “借一件给我,我要洗澡。” 司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进了洗手间,开始研究起哪一瓶才是她的洗发水沐浴露。 他要在这里……洗澡? 司莹脑子里瞬间只剩下那两个字不停地重复着,重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红包要吗?白给的那种。 曾明煦:想不到我老婆喝醉了这么豪放,要不要去收购家酒厂? ☆、欺负 傍晚时分,室友还没有回来,司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着早上曾明煦留下的炒饭。 他做了太多东西,司莹那样的小鸟胃够吃一整天。要不是他走之前说了一句“吃不完倒了”,她可能真会留一点做明天的早饭。 司莹不喜欢做饭也不太会做饭,看起来性子温和知书达理,却是个厨房小白。她在美国的时候就不怎么下厨房,要么是在打工的餐厅吃饭,要么就回家弄点饼干什么的垫一垫。 她租的房子里厨房用的最频繁的就是烧水煮泡面。 有一阵她的美国室友都觉得很奇怪,问她:“你们中国人不是最喜欢做饭吗,你们做饭不是很好吃吗?” 司莹想说那是他们,不包括她。她虽然自认不挑嘴,但从小就是被各种好东西喂大的,所以初到美国的时候各种吃不惯。超市一般的东西她不爱吃,想吃的东西又舍不得买,所以常常饿肚子。 但今天她发现曾明煦还挺会做饭的。至少他做的东西她都能吃,并且不觉得难吃。 早知道以前搞好关系,至少现在还能当个时不时上门蹭饭的朋友。如今这样,别想了…… 饭快吃完的时候消失了一天的赵念然突然给她发了条微信,用一个表情包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有没有起床。 司莹:【我在吃晚饭。有空吗,开个视频吧。】 没等对方拒绝,她直接就发了视频请求过去。赵念然毫不犹豫立马接起。 她今天难得没去酒吧浪,这会儿正在自己的房里,顶着两个黑眼圈往脸上涂着什么。 司莹就问:“你不会才起吧?” 赵念然想说没有,转念一想又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是啊,喝多了刚醒。” 这就可以掩饰她为什么明明早上就醒了却这会儿联系司莹。她也怕自己联系早了,那两人还在床上云雨,那她岂不是成了个大电灯炮。 视频不是很清晰,赵念然在镜头里拼命往司莹的脖颈和锁骨处看,还提醒她把衣领拉下来。 “让我看看清楚。” “看什么?” “草莓啊,有没有被种,种了多少?曾明煦那狗男人一看就不会怜香惜玉,昨晚没少折腾你吧。” 她想起当时在酒吧里,曾明煦把司莹往肩膀上一扛直接离开的画面,这会儿还觉得又酷又帅。 哪怕他当时扛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赵念然也想给他鼓掌加油。 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人小的时候胆子那么大,还没成年就敢偷尝禁果。司莹那么乖巧一女生,开放起来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呢。 司莹听了她的话却直接想歪了。哪里是对方不怜香惜玉,明明就是她把曾明煦欺负惨了。 虽然她觉得对方也有点轴,没有皮带就不能回家吗?他早上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不系皮带,裤子也不好好的。 结果曾明煦直接瞅她一眼:“所以你就可以明正言顺扣下我的皮带,等我再次上门找你拿是吧。你想得倒是挺美,见一回不够还见两回三回四回。” 司莹当时也没想太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自己。 撇开这个她又问赵念然:“昨晚曾明煦为什么会送我回家,他后来也跟你们喝酒了?” “哪儿啊,他喝啥喝。他根本就是山大王抢亲,直接捞起你就走了。他把你送回自己家了,没带你上他家去?可你不是跟人合租嘛,那办事的时候会不会吵到你室友啊。” 司莹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没有办事。” “可我怎么听宁冬那小子说他昨晚一夜未归啊。” 宁冬也是他们这一帮人共同的朋友,念书的时候不声不响,一毕业就跟赵念然表白,如今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听说宁冬家正给他装修婚房,最近这段时间他懒得回父母家听唠叨,所以暂时住到了曾明煦的房子里。 司莹一天两次让人抓包,实在有点很难受,就打了个哈哈掩饰了过去:“可能他后来又去别的地方喝酒了吧。” “也是,他们这种男人嘛……” 司莹其实有点好奇,想问问赵念然 分卷阅读27 曾明煦平日里是怎么玩乐的,但又觉得不该多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语音。 赵念然一直到视频断了才后悔没有追问他俩从前那事儿,跟宁冬提了一嘴立马被对方警告:“最好别问,这事儿不能提,煦哥非跟你翻脸不可。” “什么嘛,不就是谈恋爱被甩。甩他的又不是别人是我们莹莹,这世上哪个男人被司莹甩了我都不吃惊,人家就有这个资本。” 不过甩的是曾明煦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的,毕竟那也不是普通的帅哥啊。 司莹吃完饭就去浴室里,准备把曾明煦留下的那件衬衣给洗了。 他早上在这里洗过澡后就让朋友送了套衣服过来。然后把脏的留给了她。 “别的就算了,怕你不会洗,衬衣给我洗了,全是你的酒味。” 司莹当时想到他的皮带理论,便道:“那洗完了怎么给你,要不你给个地址我送过去吧,或者我给徐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提到徐训这个名字后,曾明煦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然后他写了个地址给她。 “送这里就行,别总找徐训,我外甥女会不高兴。” 司莹把衬衣用洗衣液泡了一天,这会儿再拿起来闻上面已几乎没有酒味。她满意地又用清水洗了几遍,然后找了个衣架挂到了阳台上。 那天室友回来的时候盯着阳台上的衬衣看了好半天,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八卦之情。 衣服第二天就干了,司莹十点左右把衣服叠好装进袋了,出门搭车去曾明煦给的那个地址。下了车她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处民居,而是一个商场。 他在纸条上还留了个电话号码,司莹打过去是个男人接的,对方客气地和她约定在商场门口见面,很快就过来把衣服取走了。 十一月的中午天气还算和暖,司莹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顾客,突然也起了点逛街的念头。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地逛过街了。 在美国的时候是忙学业,回来后忙工作,如今因为家里出的大事她突然一下子闲了下来。 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也挺难受的,不如在人多的地方打发打发时间吧。 司莹买了一杯奶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逛了起来。起先一切都还好,她在各家店里进进出出,虽然没买什么东西,时间倒也过得快。 后来在逛一家女士内衣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镜子后面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过。当时司莹没太留意,以为是陪太太购物的男士。 但后来她觉得有些不太对了,她甚至故意在几个家店前停留片刻,假装看橱窗里的摆设,通过玻璃观察身后的情况,果然就见总有一个男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出现。 司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跟踪了。好在这里是大商场,她倒也不怕那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她也得想个办法把这人甩掉才好。 司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也没有回头,只是拿着奶茶一路往下走。下层人多,她甩掉那人的机会更大。 到了底下一层大厅的时候,突然人就多了起来。一群粉丝样的年轻女生从大门处涌进来,原本中间搭建的舞台边人也多了起来。 舞台上主持人已然就位,开始调试话筒准备说话。旁边已经有举手幅的妹子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尖叫走一波。 司莹从路人的对话里得知今天某品牌在商场开新店请了明星来助兴,这些粉丝全是来看那位偶像歌手的。 司莹就这么被这些人裹挟着一起拥到了舞台周围,倒是顺利地甩掉了那个男人。 她看到男人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很快就跑到了商场外头,并且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台上主持人已经介绍了歌手出场,后者说了话唱了歌还帮着一起剪了彩,气氛一时间十分热闹。 司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快乐,好像周围的人喜悦也感染到了她。歌手唱歌的时候她竟也跟着小声哼哼了两句,以至于周围的追星女孩都以为她是同道中人。 唱完歌后主持人又搞了个互动的小活动,邀请几队情侣上台去做游戏。司莹本来是不可能上场的,她也没这个打算。结果不知为什么,旁边有人不小心打到了她的头。她当时正伸手去摸脑袋,一下子就被主持人逮个正着。 大概是她的颜值实在养眼,男主持也不管她怎么解释自己是单身狗,就非把她给哄了上去。旁边的女生也一个劲儿地起哄,身后的人群自发地往前推,生生把司莹推到了舞台正下方。 正巧这时主持人又说了句:“其实没关系,你一个人我们这里也有一个人单身呢。” 他说的就是那个偶像男歌手。 这下子粉丝们纷纷不干了,又有人扯着司莹的胳膊要把她往回拉。有人推有人拉,司莹夹在他们中间成了一块夹心饼干。 就在她差点摔倒的时候,舞台上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曾明煦就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台,这会儿正蹲在舞台边沿,略显不耐烦地道:“怎么还不上来,要我一 分卷阅读28 个人参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哦。 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煦哥不怀好意的气味了,下一章莹妹危唉哈哈哈。 ☆、福气 司莹一直到上了台,还觉得这事儿很不可思议。 但身边已站了好几对情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主持人也开始说词活跃气氛。关键是曾明煦就站在她边上,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用他那堪比男模的身材和不比偶像歌手逊色的颜值收割着一波又一波的尖叫。 司莹夹在期间,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主持人宣布了比赛规则,情侣两人需用纸杯接满一杯水,全程不能用手只能用嘴,一个负责去缸里接水,接到水后再用嘴将杯里的水倒在另一个人的杯子里。 谁的杯子先装满,谁就算获胜。谁舀水谁接水由两人自行商量。司莹趁着这个机会小声问曾明煦:“你怎么来了?” “来拿衣服啊。” 这话谁信。司莹刚才注意到,曾明煦上台的时候有一个人的表情很不一样。底下的人都在为了帅哥欢呼尖叫,主持人和歌手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是笑呵呵的样子。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身上别着工作牌,看起来像是商场经理或是负责人模样的男性神情一变,显然是被吓到了。 这人是不是认得曾明煦? 结合他让自己把衣服送到这里来,而且刚才来拿衣服的那位年轻男士身上也别了工作牌,司莹有了一个大脑的猜测:“你跟这个商场,是不是有点关系?” 曾明煦高她不少,这会儿就特意低下头来,附到她的耳边轻言细语:“你说呢?” 他站姿悠闲,一手插兜另一只手还按住了司莹的头发,看起来和热恋中宠女朋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在说完那句话后,他搁在司莹脖颈处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往自己跟前搂了搂。 这一霸道又强势的举动立马引起了底下一众的尖叫,手机相机纷纷出马,拍下了这过于美好的一幕。 司莹却不为所动,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你突然上台肯定不是为了参加节目这么简单。” “聪明。”曾明煦又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记充满爱意的轻弹,换了个耳朵继续咬,“跟踪你的那些人说不定还在附近,好好演,别让人看出破绽。” 这一次离得近了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曾明煦的嘴唇不经意间蹭到了司莹的耳垂。后者下意识抬手要摸,又觉得太过刻意,伸起的手只能半路变道摸了摸被弹到的脑门。 “嗯,知道了。” 比赛开始后战况十分激烈。司莹和曾明煦商量后决定由她去舀水,曾明煦则负责接水。出发前司莹向对方保证:“你放心,我一滴水也不会滴你身上。” 后者不甚在意地想想,冲她摆了摆手,随即坐到了主办方准备的椅子上。 司莹咬着杯子跑到缸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舀了半杯水,往回走的时候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跑得飞快,而是尽量平衡自己的身体,不让杯中的水洒出来。 在她看来舀水和倒水是这一游戏最关键的两点,把这两点做好了,她跑不了几趟就可以装满整个水杯。比起随便乱跑把水全给洒了,她更相信稳中取胜。 但她在往曾明煦杯里倒水的时候,却遇到了先前没有设想到的麻烦。 这个游戏的规则决定了,如果想要尽可能多的往另一方的杯子里倒水,两个人必须有亲密接触。同时如果想要稳住身体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方坐在另一方的腿上。 别人都是真正的情侣,做起这些事来毫无顾忌,还有人趁机跟另一半打情骂俏。可司莹不敢,她神情崩得紧紧的,既不敢让自己的脸碰到对方的脸,屁股也不敢沾对方的大腿。只能以一种僵硬而奇怪的姿势勉强往对方的杯子里倒水。 主持人见状立马就开起了玩笑:“这位小姐姐这么瘦,是怕把男朋友坐塌还是怎么的?” 司莹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种不太想活了的冲动。 紧接着她就觉得腰上一紧,男人温热的掌温透过她的牛仔外套传到了她身上,一个用力将她往下摁了摁,司莹就不由自主坐到了曾明煦的大腿上。 接触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到了一团烈火上,烫得她全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紧。 可曾明煦还不放过她,手竟在她的腰上轻拍两下,像是在示意她集中注意。司莹紧张得头皮发麻,却还要留意杯中的水不能洒出来一滴,在低头往对方杯中送水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经意间便瞥到了一些东西。 曾明煦就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衣,领口的一颗扣子没扣,这会儿他大大咧咧地坐着,胸口的风景便全落入了司莹的眼中。 若隐若现,似乎能看到肌肉完美的线条。 司莹看得心惊肉跳,赶紧将视线转向另一边。杯中的水也在这时全数倒进了对方 分卷阅读29 的杯子里,就像她先前保证的那样,一滴都没掉在曾明煦的身上。 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去接第二轮,一个负责舀水的男生踩到了地上洒开的水渍,脚底打滑身子一晃主撞到了司莹的背上。把她整个人往前一推。 那一刻司莹只觉得胸前一凉,曾明煦的那半杯水全都洒了出来,浸透了她的衬衣。更可怕的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青峰整个儿扑到了对方脸上,将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捂了个严严实实。 底下群众发出了兴奋的吃瓜声,照相的咔擦声响得愈加欢快。主持人也在那里不失时机地调侃:“我们的男同志真是艳福不浅啊。” 司莹再也待不下去,搁下杯子起身就要跑,却被曾明煦一把拉了回来。现场被他这突然的霸总举动一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低头吻司莹的时候,曾明煦却只是伸出手来,替司莹将牛仔外套的拉链仔仔细细地拉了起来。 司莹里面穿的是白衬衣,被水一泼里面浅蓝色的内衣立马就透了出来。她捂着胸口平复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燥热还未来及退去,就听曾明煦冲主持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出了点状况,我们退赛,大家加油。” 说完拉着司莹的手走下舞台,携手离开。 偶像歌手疑惑地挠挠脑袋。怎么有种今天自己不是主角的错觉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司莹还坐在书桌前整理白天得到的资料。旁边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一声,全是赵念然发来的闲聊。 赵念然:【我可看到了,你俩的照片都上热搜了。】 赵念然:【老实交代都到哪一步了,别过两天就跟我说娃都有了。】 赵念然:【你俩这次谁先出的手?上一回是你甩的他,这次是你主动吗,还是曾明煦气不过,使劲又把你追了回来?】 司莹一条都没回,在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突然有些沮丧。 果然那天喝醉了还是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她拿起手机想解释两句,又觉得这事儿还是暂时保密为好。她今天和曾明煦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最近的两场火灾十分蹊跷。 这事儿赵念然还不知道为好。 一场小南馆,一场码头附近的平房,死的人都和他俩关系不一般,而且死者都是先被人割喉放血,死了之后凶手才纵火焚尸。 做案手法极其相似,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一起连环谋杀案。 只是为什么要冲廖芳芳和陈海丽下手,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司莹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回家后就联系了一个当记者的朋友,请他帮自己找了这几年B市及附近城市发生的纵火杀人案。 朋友速度很快,几个小时后发来了一大堆资料,全是跟火灾有关的新闻。 “也不知道哪些有用,反正着火的我全找来了。” 司莹谢过对方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饭都没吃就在整理这些资料。作为一个大城市,B市每年都会发生不少火灾,但大部分都是意外。有人为不小心点燃了易燃物,也有家用电器着火。偶尔也有人故意纵火,但真正的杀人纵火却并不多。 司莹一边看资料一边回忆着自己经手的那些案子,突然手一顿,停在了某条新闻上。 新闻字数不多,寥寥几句介绍了去年本市的一桩火灾。新闻里配有图片,是受害人的家属抱着痛哭的画面。 司莹就觉得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眼熟。 “你是司法医吧。我姐前几年的案子是你给解剖的尸体,后来凶手找到了,我们全家都挺谢谢你的。”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番话,司莹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辉哥绑架她的那晚,那个给她送饭的小年轻,他姐姐当年的案子就跟最近这两起有相似之处。 但她记得很清楚,杀害他姐姐的凶手已然找到。那最近这两起和这起去年的旧案还会有关系吗? 司莹正想再找一些关于这条新闻的更多报道,鼻子里却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气味从门缝里飘进来,带着物体燃烧时特有的刺鼻感。 司莹迅速跳起来冲出门外,刚跑进客厅就看到大门缝隙里正有浓烟拼命往房子里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 煦哥这是占大便宜了啊。 曾明煦:我也有所付出好吗? 司莹:付出什么? 曾明煦:短暂的窒息。 ☆、带回家 浓烟裹挟着浓重的助燃剂的味道,很快就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司莹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报了火警,将家里的详细地址报给对方后她又跑去储藏柜,拿出了她搬家时带来的灭火器,搁到了自己房门口。然后她推开室友的房门,将在熟睡中的女生从床上拉了起来。 室友睡得迷迷糊糊,一听司莹说着火了,急得六神无主。司莹拉起她往房间外跑,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室友 分卷阅读30 直接就往里面冲。 “那里有水,咱们躲这里。” “不行,空间太小还没有窗户。” 室友就想奔去客厅往大门外跑,又被司莹拉了回来。火应该就是在她家门口着的,既然有助燃剂的气味就代表是人为故意纵火。她家门口现在就是火灾中心点,好几百度甚至上千度的高热,跑过去就是找死。 司莹拽着室友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重重一关后找出两个防火面罩一人一个套上。 室友眼泪巴巴地望着她,还不忘拍马屁:“我错了莹莹,当初你买这玩意儿我还笑你浪费钱,现在我真香了。” 司莹顾不得和她说话,找出几卷黑色的胶带来就开始忙活。她将整扇门所有的缝隙都贴了起来,防止有烟雾钻进来。室友本来还在发呆,后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过来也帮着一起贴。 很快房间里会透气的地方除了窗户全都封了起来,司莹又去把窗户推开,正要转身去找手电筒,就听室友颤声道:“咱们是要跳窗吗,底下会不会有垫子接着咱们?” “不会,就算有六楼跳下去也是死。” “那怎么办?要把床单撕成条绑在身上下去吗?” “如果是三楼以下倒是可以试试,六楼不行。” 室友这下真的哭了:“那咱们怎么办,等死吗?” “别怕,咱们在窗边等着救援就可以了。” 这也是她把室友拽来自己屋子的根本原因。这套两居室室友住的那间算是主卧,原房东自己住的时候加装了金属防盗条。而她这屋子没有,在起火的时候反而更容易被消防员营救。 她粗略给室友解释了一遍后,又把找到的手电筒塞对方手里:“赶紧朝外打光,让人尽快发现咱们。这可比扯着嗓子喊更有用。” 另外她屋里还有一条防火毯,这会儿也拿出来直接盖在了室友身上,感动得小姑娘涕泪横流。 “莹莹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太幸运了。” 司莹却苦笑着没接她话茬,她现在不敢告诉对方,这场火搞不好就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室友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全是她的责任。 她现在只盼着消防车赶紧过来把火扑灭,也希望没有其他人因此而受伤。 好在司莹报警及时,在火势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蔓延时消防员便及时赶到,不仅疏散了楼里的住户,还很快将大火扑灭。经检查除了司莹住的这一间有明显被火损坏的痕迹外,其他住房都没有遭受太大的经济损失。 除了消防员外,警方也同时赶到了现场,在查明司莹家门口有酒精一类的助燃剂后,这件案子很快就从意外失火变得了蓄意纵火,案子也就顺理成章移交到了刑警队手中。 司莹披着外套坐在救护车里,接受了徐训的简单问话。她将自己发现起火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又想起自己这么晚没睡的原因,便也一同告诉了徐训。 “所以你是在查之前两桩纵火案的相关案件,所以才这么晚没睡?” “是,而且我房里就开了个笔记本,灯光很暗。那人从六楼肯定看不到我屋里有灯,所以他应该认为我睡了。” 毕竟凌晨两点,大部分人也该睡了。 司莹这会儿真是庆幸自己当时还醒着,才能及时发现火情。若是在睡梦中被烟呛醒,只怕这火灾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她看向徐训:“徐队,这可能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从廖芳芳案到陈海丽案,甚至再往前推,那个叫韩子平的小年轻姐姐被杀的案件,可能都有不为人知的关联。所以现在凶手是盯上了她? 可是很奇怪,这次只是纵火,居然没人跑她家割她的喉,这又是为什么? “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徐训说这话的时候,本能地伸手想拍拍司莹的肩膀以示鼓励,一抬眼却看到有人大爷般地走了过来,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没有逃过徐训的眼。 他没当回事,依旧公事公办,和曾明煦解释了一番这么晚把他叫来的原因。 “小南馆的案子可能要和其他几个案子并案处理,叫你过来是再录份口供。顺便帮我们警方一个忙,”他看了司莹一眼,“保护一下证人。” “不用了。” 司莹一口回绝。她室友今晚去了男朋友那里住,而她已经给赵念然打了电话,会去她那里叨扰一晚。 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曾明煦家过夜。 后者被拒绝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配合着浓重的夜色就仿佛一尊冷硬的石像。只是开口的时候,语气略带不屑:“是准备再把赵念然也给害了吗?” 说完他问徐训:“纵火的人抓到没有?” “还没有,今晚应该会全城搜捕,不保证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司莹你最好还是先去曾明煦家住一晚,他家那公寓安保系统很好,至少可以保证今晚不会再有人上你住的地方纵火。我们也会尽快抓住犯罪嫌疑人,在此之前请你先忍耐一会儿。” 分卷阅读31 徐训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既严肃又认真,看起来半点给人拉郎配的意思也没有,甚至只是希望司莹能帮他们一个忙,省得他们还要拨出人手来专门保护她。 司莹突然就被他说服了,觉得要是不答应简直就是在给同事们添乱。 不过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曾明煦在那里质问徐训:“什么叫忍,你居然敢说忍?”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话。 司莹坐上曾明煦的车跟他回了家。在去的路上她就跟对方保证:“我只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会走,绝对不会麻烦你。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在客厅坐一会儿好了。” 反正那会儿已经快要天亮,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搭公共交通离开了。 大白天上赵念然家应该没太大问题,再不济找个酒店也可以。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不想太麻烦曾明煦。 对方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意见,握着方向盘的手和着音乐的节奏轻敲了几下,周身上下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息。 司莹也就没再吵他,一路安静地到了曾明煦所住的公寓。 这地方她认得,是本市有名的高级住宅区,安保做得确实相当一流,别说纵火贼,就是一只不属于这里的猫狗都休想跑进来。 曾明煦住在临湖的一栋楼里,是顶屋的豪华公寓,占了一整层的面积。光看外面的露台就知道整套房面积有多大。 司莹也是见过富贵的人,所以一下子就能估算出这套房子的价值,进而推算出曾明煦如今的身价。 所以说那个商场真是他的,这事儿一点儿不奇怪。 家里东西不多,典型的单身男人的住宅风格,家具以冷色调为主,但偶尔有些小东西又透露出独有的女性风格,粉嫩可爱。 司莹就担心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会常来这里住,万一让对方知道自己大晚上过来住…… 曾明煦看她站在玄关外犹豫,就伸手推了她后背一把。司莹只能被迫往客厅里走,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定制的大沙发。 “我就在那里窝一晚上吧。” 她指着沙发和曾明煦说话,对方却一言不发拐进了旁边的走廊。很快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浴巾。他把浴巾扔司莹身上。 “去洗个澡,别把我沙发弄脏了。” “好。” 曾明煦领着她去了客房的浴室,让她里面的东西随便用:“不用客气,就当是还你上回那一次。” 司莹想起他在自己家洗澡的事情,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尴尬。 她快速钻进浴室,然后发现里面居然还准备了一套睡衣,看尺寸应该是男式的,像是全新从未穿过的样子。 司莹洗完澡后套上睡衣,将过长的袖子和裤管卷起来后,便准备去客厅睡觉。刚走出房间就被曾明煦叫了回去。 他指了指那间客房:“你今晚就睡那里。” “我睡客厅没关系的。” “可我有关系。你一大活人睡在我家沙发上,万一有人来很不好看。” 司莹下意识就问:“是……女生吗?” 见对方点头司莹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确实万一人家女朋友来一眼就能看到,可是万一让人知道她睡在客房,是不是也不太好? 她又开始后悔受了徐训的忽悠。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曾明煦推开了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露出了里面套间的客厅。那应该是他的主卧。 他进房前还冲司莹说了句:“是阿姨,这个阿姨很龟毛,她最讨厌别人把沙发睡皱。” 司莹…… 好有个性的保洁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 徐队这个事儿做得也太明显了吧,为了给自己老婆的小舅舅找个老婆,也是不择手段了。 曾明煦:好兄弟,谢了。 ☆、吻 司莹换了床后一时间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从白天被人跟踪到晚上被人放火烧,这些事情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想要对付她。 她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父亲的那些债主不会想她死,他们只想要钱。那个辉哥似乎对她有几分兴趣,但肯定没到得不到就毁了她的程度。 除此之外,她没跟任何人结仇。 难道是他? 司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原本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异常紧绷。她瞬间没了睡意,坐起来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寒意不知不觉间爬上她的后背,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瞬间将她笼罩。虽然她理性地分析后觉得不会是那个人,毕竟他若是想要对付自己,根本没必要杀廖芳芳和陈海丽。 而且去年韩子平的姐姐被杀时,他应该还在牢里没出来吧。 司莹有点记不清他当 分卷阅读32 年被判了几年。 算算时间美国这会儿应该还是下午,司莹左思右想还是翻出了美国朋友的联系方式,旁敲侧击了问了问那个人的情况。 那边也很快给了回应:“别担心,他刑期还没结束,应该还在牢里。不过听说他最近在申请假释,如果成功……总之你自己要小心,你现在在国内哪个城市?”——L?K独家整理—— 还没等司莹打完回复的话,那边又传了一条来:“算了,你也别告诉我,谁都别说,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行。” 司莹谢过对方后稍微松了口气,所以目前来看案子不是那人做的,但他可能假释这一消息还是给了司莹一点压力。她躺回床上后再也没有睡意,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脑海里除了火灾的事情外,还反复出现刚才曾明煦让她去洗澡的画面。 这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总是喜欢“礼尚往来”。 司莹第一次撞见他跟人打架的时候是在学校后面的游戏机房前,他当时把个胖子揍得七昏八素好半天爬不起来。 司莹向来乖巧懂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转身要跑。结果被曾明煦一口叫住。她当时真有点害怕,抓着书包带的手都微微颤抖。 曾明煦从身后走过来,一胳膊就架在了她的肩膀上:“司同学,我这人呢最喜欢礼尚往来,别人打我一下我就还人两拳。” 司莹颤声问他:“所以那人刚刚打你了?” “没有,他抢我上网的机子,我有点不高兴。” “网吧里机子挺多的吧……” “可我就喜欢那一台。” 司莹当时觉得这人跟个小霸王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后来知道那胖子抢机子还打伤了同学,她真要在心里给曾明煦画个大大的叉。 但当时她因为对方的另一个举动,暂时忽略了这件事。 曾明煦搁她肩膀上的手一晃晃的,修长的手指带着烟味儿,有股少年的放肆。突然他的脑袋低了下来,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和她说了一句话:“所以我对你也得这样才行。” “我可没有抢你东西。” “可你不是说要追我吗?作为同学一味索取总是不好,我也得有点回礼才是。” 他说完这话,在司莹还没反应过来来,撩开她额前的刘海在上面轻轻地一拂。一个蜻蜓点水般的额吻,把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司莹给整懵了。 她都没想到要哭或是骂他,反倒有种心虚感。 曾明煦说得没错,追他的狠话是自己放的,她这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只是这颗果子初尝挺甜,吃到最后却是酸涩而难以下咽。 曾明煦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昨晚本来跟人谈完生意就准备回家睡觉,结果半道上被徐训叫了过去。后来又把司莹带回家,折腾了一宿困劲儿过去了,一直到天亮后才合眼。 醒来后他回了回神,回忆了一下睡觉时做的梦。都是一些零星的片段,唯一清晰记得的是他在学校后面的网吧前吻司莹的画面。 少女果然是又香又软,他当时吻完觉得自己像个禽兽,事后又庆幸自己出手够快。 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讨人喜欢,学校里那些虎狼一般的男同学个个都瞪大眼睛盯着她。若是没有他在那里保驾护航,只怕还没高中毕业她这只小绵羊就让人给分着吃了。 当时徐训大概是唯一没有被司莹美貌击中的男生,整天也不知脑子里想些什么,对他和司莹的事情反应特别迟钝。 有一回他甚至还问他:“司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人要绑架她?要不你怎么整天出现在她周围,是在保护她吗?” 曾明煦就顺着他的话头胡诌:“是啊,她家雇我保护她。” “不应该找专业人士吗?” “我俩一个学校,便于近身保护。外人不让进学校。” 徐训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把他看成了司莹的保镖。 昨晚他是不是又老毛病犯了,所以司莹一有危险就给自己打电话,让他这个失业已久的保镖重拾饭碗? 也不知道该谢他还是该骂他。 曾明煦躺床上问候了一遍徐训本人后,起身进了洗漱间。收拾干净后他也懒得换衣服,直接进厨房找吃的。 离开房间时他还看了眼司莹睡的客房,房门紧闭似乎还没有起。于是他就拐进厨房准备做早餐。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吸在冰箱上的便利贴,上面是女生清秀又不失力度的字。 “谢谢你的帮助,打扰了。” 曾明煦二话不说回去推开客房的门,果然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没人睡过一般。司莹来的时候就带了手机和钱包,房间里没有她的任何东西。除此之外他那身新睡衣也一并消失了。 床头柜上也留了张字条:“衣服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你。” 曾明煦拿着她留给自己的两张字条,嗤笑出声。 分卷阅读33 还真当他这里是酒店了。 宁冬和未婚妻赵念然在外面吃过晚餐,正准备陪她去购物的时候,接到了曾明煦的电话。 这个发小的情绪一听就不怎么好,让他有一种他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觉悟。 于是他少见得没跟对方开玩笑,准备和风细雨地问候对方两句。结果曾明煦根本没给他机会,劈头盖脸就问道:“你老婆呢?” “我老婆?” 旁边的赵念然一副哎呀终于轮到我出场了的兴奋表情,在冲宁冬抛了几个媚眼也没得到回应后,直接就把手机夺了过来。 “曾总,找我什么事,跟莹莹有关吗?” “嗯,她在你那儿?” “没有,她家昨晚不是烧了嘛,我是让她来我家住,可她不乐意。她昨晚是不是上你那儿过夜去了?” 曾明煦直接忽略她的问题:“那她今天跟你通过电话吗,有没有说自己现在住哪里?” “这个嘛……” 宁冬在旁边冲赵念然使眼色,提醒她曾明煦脾气不大好,不要挑战对方的耐心。赵念然缩缩脖子,歇了逗对方的心思。 “她也没细说,她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抗。不过她有问过我地铁十一号线的事情,说到不到石山这一站。说不定她要去那里。你说她去那里干什么,那边那么荒凉……” 话没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赵念然一脸莫名看着宁冬,后者就冲她笑:“早跟你说了,他这人没什么耐心。” 仅有的那点大概都在年轻的时候用来哄司莹了。 石山在B市的郊区,早些年那里有好几个村子,都是一些农田和农村的自建房。这几年那里要进行开发,人口已经迁移得差不多,如今只剩下一些破屋烂瓦,很多地方都没了人烟。 傍晚时分,司莹抱着一堆刚捡来的木头推开了某间破屋的门,想给正烧着的柴堆里加点料。结果一推门就看见曾明煦站在火堆边,拿着手机正在……自拍? 他那样一个贵公子般的人物,和周围破败荒凉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艺术上来说倒也有一种冲撞的美感。只不过他会出现在这里,司莹十分意外。 对方自拍完后又朝她这里举起手机,二话不说拍下了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她还穿着昨天从火灾逃生的那套衣服,因为独自在这里生活整个人有点凌乱,素面朝天的脸上还有不经意间留下的烟灰。 “怎么,想学人荒野求生做个网红?” 司莹把柴放下,添了几根到火里,不答反问:“你怎么找过来的?念念跟你说的?” 她当时问地铁也就一顺嘴,问完就后悔了。但她觉得曾明煦肯定不会找自己,跟赵念然说了也无妨。想不到…… “不是。”曾明煦却一口否认,“我听说有人在这里放火,过来看看。这房子不是你的吧?” “不是,是我爸一个朋友的。这地方要拆了,听说已经卖给了开发商,所以我借来暂住一下。开发商一来我就会走。”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在这里长住,挑这么个地方无非是想引出那个人来。这地方空旷无人,一堆本来就要推倒的破房子,真烧起来也没什么损失。 关键是不能再让那人肆无忌惮地杀人放火。 她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的,没想到曾明煦冲她一扬眉:“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开发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 老曾年轻的时候真的不是人啊不是人。 ☆、宠(含公告及抽奖) 司莹最近这段时间和曾明煦接触的比较多,已经能够做到对他说的任何话处变不惊。 于是她往火堆旁一坐,拿根枯枝拨拉着刚扔过去的两根柴火:“那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我就借住几天。” “那个人要是不一直不出现,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再说,总要试一试。” 司莹熟练地剥了两根玉米,串到了树枝上,然后塞进火堆里烤。她做这些的时候曾明煦也没离开,就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全程看她操作。 司莹就劝他:“你还是走吧,没必要卷进这件事里来。” “可已经卷进来了不是吗?一家会所都烧了,不把这人揪出来我这脸往哪儿搁,以后生意还做不做。” 司莹想起小南馆被烧掉的那个惨样,还是廖芳芳凄惨的死状,也觉得他这话有几分道理。 可凶手到底没有冲着他去,他本该避着点,等徐训他们把人抓到了就能高枕无忧。却偏要淌这趟浑水。 “万一那人把矛头指向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曾明煦拿起旁边的一块砖头,“我就这么照着他的脑袋一下砸过去,事情就都解决了。” 司莹抽抽嘴角,默默烤玉米去了。 她本来已经做好打算,自 分卷阅读34 己一个人把事情解决。趁着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凭她的身体素质在这里抗几晚没问题。那人既然想她死,一次不成肯定有第二次。她又不想连累别人,找个没人的地方最合适。 这也是她生火的根本原因。她相信曾明煦也是靠着这院子里升起了烟雾找到的自己。既然如此,凶手也会过来。 但现在多了一个人,变数虽然也多了几分,但安全感也随之加深。司莹就有些挣扎,想不好要不要把这人赶走。 关键是,就算她想赶,这人听自己的吗? 两人就这么围着火堆烤了半天的火,眼见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曾明煦看一眼噼啪作响的火堆,问司莹:“天一黑他还怎么找你?” “也许白天的时候就在那里了,只等晚上动手。不过那样的话,你白天来的时候他可能会看到,那他未必会动手。要不我还是走吧。” 曾明煦一歪头:“你很怕我在这里?” 司莹想说怕你坏事,一抬头对上对方狠戾的眼神,到嘴的话立马就换了:“没有,怕你会冷。” 他这样子特别像从前在网吧前打那个胖子时的狠劲儿,司莹捏捏自己胳膊上单薄的皮肉,觉得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曾明煦却以为她是怕冷,脱了外套扔给她:“挨不了冻的怕是你吧。” 没等司莹开口他又问:“通知徐训他们了吗?” “没有,怕他不同意。” “是不会同意。他要知道了肯定派几个人来,把你五花大绑带回去。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别人野外生存。” 司莹有点不服气:“我在美国的时候跟几个前辈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营,我不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那两个字就不该在曾明煦的面前提起,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果然司莹偷偷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曾少爷的脸色虽然未变,但气场明显变了。就是那种老子不说但老子很不爽的傲娇之气,充斥着整个小院。 司莹赶紧掰了半个玉米给他,以示讨好。曾明煦扫了她一眼,接过去咬了一口,立马开启了吐槽模式:“一半没熟一半糊了,你这什么烧烤水平?” 司莹看了下发现给他的那一半是比较大的,刚才烤的时候没留意,确实有一半没怎么烤好。她就想把另一根全给对方,没想到曾明煦直接伸手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那半根。 “我咬过了……” 话音未落曾明煦已经皱着眉头咬了一口,“熟是熟了,就是难吃。看来你们那个野外生存营教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好吧她也承认,自己水平是差了点。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人的角色发生了一些变化。司莹主要负责加火添柴,烧烤的事情通通交给了曾明煦。 能在她家的小厨房里整出中西各式早餐的男人,烤点东西不在话下。司莹来之前也没买太多东西,就是些玉米土豆能填饱肚子的主食,她甚至都没买盐,所以刚才那两根玉米让她烤得索然无味。 结果曾明煦进了里屋找了一圈,竟给他找到了盐和辣椒等调料,食物的档次立马就上升了好几级。萧瑟的小院里很快弥漫起了一股诱人的香气,土豆在曾明煦的手里犹如变戏法,充满了诱人的色泽。 司莹难得胃口大开,一个人吃了不少。 吃的时候还能听到曾明煦在旁边吐槽:“就这,美国人民肯定不承认教了你野外生存。” 这个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司莹吃人嘴软,只能躺平任嘲。 今晚的夜空深邃多星,乡下地方的夜空看起来格外清晰,连星星都像是比城市更亮几分。司莹下意识抬头去看星空,想要发表几句感慨,刚一张嘴就被人往里塞了点东西。 是一块烤好放凉了的红薯,又甜又糯,还被人去了皮。 司莹就笑了:“我还记得我以前很爱吃烤红薯。” “是,而且特别懒,不爱剥皮。” 小时候的司莹真的过得跟公主一样,家里人人都宠着她,把她宠成了四体不勤的样子。以至于除了学习外,对别的总是懒懒的。 冬天的时候她爱吃烤红薯,但又觉得剥皮好麻烦,于是买回来吹两下直接就下嘴咬。 曾明煦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女生。别人不说,他家里可有一个最挑剔龟毛的外甥女,别说红薯不剥皮就吃,就是鱼里带了一点点腥味,也是整盘丢掉眼睛都不眨一下。 司莹当真是司家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姑娘? 司莹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剥皮挺麻烦的,而且我觉得直接吃味道也挺好的。” 曾明煦当场呲了她两句,然后把剩下的大半个红薯拿过来,剥了一层递到她嘴边,喂她吃完后又剥一层。 这以后他每次看见司莹靠近校门口卖红薯的摊子就会跟上去,等摊主称好后他就把钱付了,然后边捂手边给人剥红薯皮。 用他的话来说就 分卷阅读35 是:“我怕你吃多了皮人会变傻,虽然现在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永远考不过我。” 司莹想到这一茬也乐了。她还真是一直到高考都没考过对方。头两名的交椅永远都是徐训和曾明煦的。 不过也没什么,都过去了。现在的司莹已经学会了自己剥红薯皮。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被人宠着,总要学着凡事只依靠自己才行。 空气里一时无言,安静得只剩火苗炸裂的声音。 两人边烤边吃,司莹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于是便起身在院子里走路消食。曾明煦则在收拾吃食,顺便处理将要熄灭的火堆。 两人都有共同的意识,睡觉还是得进屋去。屋子霉味再重被子再臭,也比在外头吹一夜冷风强。 两人各自忙着,谁也没说话。司莹摸着微凸的小肚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来,将早已没了门锁的木门吹开了半扇。 她就想伸手去关门,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前闪过,手里似乎还拎了东西。 司莹手比脑子快,直接一甩那扇门。老旧的门板还有点威力,重重地砸在了那人身上,把人砸趴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去,借着月色司莹隐约看出是个塑料桶,空气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酒精的气息。 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这才第一晚就迫不及待动手了? 司莹来不及喊曾明煦,直接冲出去就要抓人。但对方身手也不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要跑。被司莹一伸手抓住衣领后,便慌张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东西。 司莹只觉得眼前有微光一闪,紧接着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重重往后扔,直接就扔到了地上。曾明煦快如闪电的身影在眼前出现,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跟那人纠缠在了一起。 纵火之人被人牢牢地摁在地上,因力量的悬殊很快就没了还手之力。他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来,落在了离司莹脚边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把刀,刀上居然还沾着血。 司莹大吃一惊,爬起来就朝正在扭打的两人跑去。黑暗里就见曾明煦举起双手,手里还拿了点东西,照着那人的脑袋直直地砸了下去。 噗地一声像是熟透了西瓜被人砸开,就听那人惨叫一声,双腿地在上挣扎了两下,很快便不动了。 曾明煦扔掉手里的砖头,回头冲司莹笑了笑。那笑特别邪性,看得后者脖颈发凉。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鄙薄:“还觉得我会碍你事吗?” “没有,特别神勇。”司莹马屁乱拍,想要走近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却在这时看到了曾明煦滴血的胳膊。 “你受伤了?” “嗯,所以过来扶爷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更新三章,另外会开一个红包抽奖,本来想抽100个,结果发现中奖人数不能超过收藏的5%,只能改抽30个小仙女分(gua)享(fen)3000jj币,人人100点,28号开奖,剩下的钱在V章发留言红包,大小随机(想养肥的小伙伴们赶紧出来动动手脚,要不就错过啦)。 曾明煦:本来100个还替你担心,现在30个应该还是有的? 司莹:是肯定有的,而且中奖后钱更多了呢。 作者:姓曾的看看你老婆多会说话,就凭你这嘴贱的劲儿,我就不能让你这么如意抱得美人归。 下篇更《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本文姐妹篇,追妻火葬场。 文案:温蕊幼年失母,后来父亲也出了意外,唯一的依靠便只有司策一个人。 她跟着他进了司家,改了名字忘了过去,努力将自己活成一道影子,只为了留在司策身边。 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有许多委屈,但温蕊从来不说,她只希望永远做司策的一条小尾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替他写作业帮他背黑锅,为他挨骂还有挨打。甚至在司家人向他逼婚的时候,牺牲了自己嫁给他,只为当他的一个工具人太太。 温蕊的前二十多年没有自我只有司策,他是她生命的全部。 司策也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有意无意地忽略着这个太太。 直到有一天,隐形人一般的太太向他提出了离婚。 多年的小尾巴突然要造反,司策不以为意,尾巴就是尾巴,怎么离得了他这个主人。 没想到温蕊一走就没再回来过。 后来某一天他一个人坐在光线昏暗的剧场角落里,看着台上的温蕊开放麦,容光焕发地说着段子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 “门不当户不对,没点本事别遭罪,你是好人我不配,忘了我吧下一位。” 司策…… 再后来温蕊成了脱口秀女王,某天节目组邀请影帝司策来节目当主咖,稿子由她亲自撰写。 写完后她满意地吹口哨,同事们却看得心惊胆颤。 同事甲:不好吧小温,这么揭影帝的短。 同事乙:不怕他当场翻脸拍 分卷阅读36 桌子骂人? 事后节目录得十分顺利,只不过录完后不少人在后台看到影帝把女王推进了休息室。 众人都替温蕊捏把冷汗。 休息室里,温蕊被禁锢在沙发里:我、我写的都是事实,你想要报复? 司策单膝跪地嗓音沙哑:不,我想要复婚。 从前他以为人类不需要尾巴就能活,现在他才知道,没了这条小尾巴他根本活不下去。 待开古言 《王妃太娇媚》我的预收古言,古代版追妻火葬场小甜文 ☆、亲爱的 警车很快将这个地方团团包围。 司莹这才知道原来曾明煦一早就通知了徐训, 让他带人在附近埋伏。 “那你干嘛还把人脑袋打破。” 这下轮到曾明煦坐救护车里接受治疗了。司莹就坐在他旁边,一边看医生给他处理刀伤, 一边和他说话。 曾明煦晃了晃还在流血的胳膊:“就为这个。” 好吧,再次证明了这位爷就是个喜欢“礼尚往来”的主儿。 司莹又看向外头正忙碌的同事们。被曾明煦一砖头砸得不醒人事的犯罪嫌疑人正被人往救护车上抬,技术科的同事也在现场调查取证。鉴于这事儿没几个目击证人,副队长雷远领着队员方思围等在他们的救护车旁边,准备录口供。 司莹十分配合,先曾明煦一步向雷远讲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说到一半的时候,她耳朵里飘进来几句对话。 医生给曾明煦包扎完手臂上的伤口后, 又问他还有哪里疼, 结果对方来了句:“脚疼,大概是崴着了。” 司莹疑惑地回头:“你脚崴着了吗?” “不像吗?” 倒也不是,就是有点没想到。司莹认真回忆了一番曾明煦和对方打斗的场面, 没觉得哪个环节他会把脚崴着。但刚才她去扶他的时候, 对方确实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伤了个胳膊似乎不会这么弱,所以是真崴着了? 曾明煦被她探询的眼神气着了,当时就拉过她的手覆到了脚踝处:“来, 要不你摸摸肿没肿?”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司莹脸一红抽回手,故作镇定看向雷远:“不好意思雷队,咱们继续吧。” 方思围号称刑警队的八卦小王子,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他拿着记事本靠在车门边,好奇的小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一直到后来口供录完, 他和雷远收拾东西准备回队里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个事情。 “雷队,司法医和那个男的,不会是……” 雷远打断他, 不屑道:“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大晚上来这里喂蚊子,又是流血又是崴脚的。” “我还以为是徐队安排的。那不是徐队的朋友吗?” “真要安排肯定得让你上,那又不是咱们队的人。” 方思围笑得一脸灿烂:“那敢情好啊,我就想跟司法医两个人在月光下烤烤火说说话,看星星吹吹风……” 雷远直接给他一脑瓜蹦:“行了别吹了,醒醒吧,名花有主了。” “这叫什么事,大晚上加班没钱也就算了,居然还失恋了。” “好歹有免费狗粮吃,不是吗?” “不好吃,差评。雷队,司法医真交男朋友啦。” 雷远把人推进车里:“你天天失恋,应该习惯了。” “可程栋也喜欢啊,我们队里不少人都暗恋司法医,他们队也是。肥水怎么就流到外人田里去了呢。” “搞不好那田够肥啊。种啥长啥。” 方思围……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副队长,平时真是错看你了。 司莹陪着曾明煦去了医院,给左脚踝拍了一张CT片。想不到片子的结果出来,还真有点问题。 司莹当即就给对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曾明煦一边让医生给自己打石膏,一边挑眉看司莹,“骗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有钱还是有貌?” 一直不说话的医生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他抬手轻咳两声,看向对方的眼神略显纠结。 这位小伙子当真是他从医以来见过最柔弱的年轻人,他那脚上的伤充其量也就是软组织挫伤,还是最轻的那种。居然还要求他给打石膏。 看他身边跟来的女生这么漂亮,医生还以为他这是要向女朋友撒娇,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嫌弃姑娘颜值是怎么回事儿?年轻医生想说你不要给我啊。 曾明煦适时捕捉到了对方的心理活动,不动声色看了医生一眼。年轻医生想起他来时跟他们主任谈笑风生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得罪这人为妙。 他还是祝这一对璧人百年好合比较好。 打完石膏曾明煦没有回家,直接在医院开了间VIP病房住了进去。房间很大,有客厅有厨房,领他们进去的护士还特意介 分卷阅读37 绍了一句:“客厅的沙发晚上可以变成床,柜子里还有多余的被褥。” 曾明煦满意地冲护士笑笑,立马把人搞得脸上飞红一片。 等人走后他就指了指那张沙发床,同司莹道:“那你晚上就睡那里吧。被子不够我让人再送两条来。” 司莹有点犹豫:“你的伤,需要人……陪护吗?” “打了石膏,走路不方便。” 曾明煦说这话时神色坦然,看不出一点乘人之危的意思。他说得这么顺理成章,倒把司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仿佛所有不好的想法都是对他这个病人的侮辱。 也是,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把人照顾到出院也是正常。反正她的假还有两天,等到时候消了假回去上班,这事自然就结了。 于是她乖乖打开了柜子,将里面的被子抱了出来。只是在看曾明煦替她把沙发变成床的时候,她又有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他这伤真的严重到需要有人□□吗?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司莹第二天起来后,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昨晚曾明煦使唤她的次数倒是不太多,十二点以后就再没叫过她。问题是在那之前他还真有点小麻烦,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要洗澡。每次都搞得司莹很不好意思,哪怕只是扶他进浴室,司莹也总觉得耳根热热的。 尤其是这男人洗完后还把手从门里伸了出来,那上面带着没擦干的水滴,被灯一照显得他整个胳膊特别白。配上他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刺激得司莹都不敢看他。 她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颤:“干……什么?” “衣服,帮忙拿一下,忘拿了。” 司莹看到床上确实有一套干净的病号服,赶紧拿了塞他手里,转身跑回客厅钻进自己的被子里,将身体包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这个,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总觉得一墙之隔的男人时不时会起来走两步,还会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说话。 在梦里,那截胳膊似乎白得更晃眼了。它就这么懒洋洋地搭在自己肩膀上,很快胳膊的主人凑了过来,似乎是要吻她。 但和从前不同的是,梦境里男人吻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嘴唇。 司莹被这梦搞得心力交瘁,第二天起来眼底很明显各青了一块。但事情还没完,曾大少爷早上居然也要洗澡。 “睡了一身汗,空调温度太高了。你没有吗?” 司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有,我还挺冷的。” 什么冷啊热啊的她根本没感觉,她只知道昨晚梦里的自己浑身燥热得厉害。 洗完澡吃过早餐,曾明煦悠闲地坐在沙发里和人打电话谈公事,司莹则拿了一堆水果进了洗手间,准备洗干净给他弄点吃的。 伺候人的工作不好干,尤其是伺候曾大少爷。这道理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拧开水龙头,将水果一个个仔细地清洗,外头讲电话的声音一直没停过,听起来都是很严肃的话题。 司莹以前也常听父亲跟人这么谈工作,这个项目那个预算,不同的是她爸经常会骂人,而且骂起来特别凶。 很多原本跟在她爸身边的人,最后都因为他的坏脾气而被他骂跑了。这或许也是她爸生意越做越差的原因。 其实不仅仅是下属,她妈不也是被她爸骂走的吗? 从懂事起司莹就知道,自己是司家千娇万宠的小公主没错,但自己并不像别人想的那么幸福。父母总是无何止地争吵,有时候就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吵架不算还要打架,她亲眼看到她妈被她爸打得眼眶发青,她爸也是满脸抓痕。 婚姻如果是这样的本质,那她愿意永远也不迈进这道门槛。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司莹的回忆,她手里的那个苹果已然被冲得闪闪发亮,她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直到门外传来了一声过于娇俏的声音,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曾哥哥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这声音有点熟悉,司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也没有偷窥的习惯,便只能继续洗水果。只不过原本想拿蓝莓,最后却拿成了火龙果。 女人的声音依旧没停,一口一个曾哥哥叫得起劲。那声音连身为女人的司莹都自愧不如,她甚至想开门和曾明煦商量:“你就让她吹一吹吧,吹一吹不会少块肉的。” 但曾明煦似乎一直没有搭理那女生,还在那儿跟人讲电话。只是电话终究也讲不长,在一连串的“曾哥哥”的攻击下,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司莹的心也跟着停跳了两秒,很快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曾明煦略显不耐烦地脸出现在门口。 “还没好吗,亲爱的?” 亲……爱……的?司莹有点懵,看了眼空荡荡的洗手间。 所以是在叫她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b 分卷阅读38 r 曾明煦:老子除了一个妹妹,再没有第二个。 ☆、伺候 曾明煦眼中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司莹念在他是自己债主的份上,只能识趣地配合他。 她端起面前那盘水果:“快好了, 还差几个,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说着把盘子递到对方面前。曾明煦却不自己动手,低头冲她来了句:“我吃樱桃。” “好。” 司莹说完话见他迟迟不动手,那被划了一刀的手臂打个绑带,大剌剌地往她眼睛里扎。每一寸白纱布都像是无声的“控诉”。司莹屈服了。 她拿起一颗樱桃递到了对方嘴边,自始至终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但即便如此, 她也能感受到巨大的怒气值, 简直要将小小的卫生间整个夷为平地。 姑娘的怒气值和她甜腻腻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曾明煦像是还觉得不够,吃樱桃的时候故意凑近了一些,嘴唇就贴到了司莹的手指上。后者猝不及防缩了缩手, 却被曾明煦一把抓住。 “躲什么, 我还没咬。” 这狗粮实在太过分,齁得看戏的娇娇女一口气上来差点厥过去。她再也待不下去,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冲曾明煦放狠话:“我会告诉伯母的。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 大概是觉得司莹的颜值实在打不过,她扔下了“搓衣板”三个字,摔门而去。 司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她穿的是一件薄款的宽松毛衣,十分不显身材。配上底下的休闲裤,整个人透着股中性风。 好像是……挺平的。 于是她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给自己的这个定位。 倒是曾明煦有些疑惑, 待那人走后几次盯着司莹看,像是在研究刚才那姑娘说得是不是事实。 司莹被他看得不太自在,赶紧躲进洗手间,继续洗那些剩下的水果。 一整个早上, 司莹替曾明煦挡掉了好几波殷勤,同时也洗了足够他吃三天的水果。到最后曾明煦忍不住了,端走了那个装水果的盘子,还把水笼头给关了。 “小心医院找你收水费。” 司莹也是累得不行,主要是心累。她当真佩服曾明煦的妈,居然能找到这么多风格各异的美女来给自己儿子挑选。 关键是,那些女生不少司莹都认得,全是京城里有名的千金小姐。平日里看男人总是眼高于顶不屑一顾的样子,却肯巴巴地跑来讨好曾明煦。 她们是不是对这人不太了解,不知道这人性格古怪相处起来并不容易,和他在一起要时时做好被怼得还不了嘴的觉悟。 当然,他要是真喜欢你,倒也不会叫你受委屈。 快到中午的时候,司莹准备去医院的食堂买饭。她征求曾明煦的意见:“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你要我去餐厅给你买?” 这医院位处闹市区,原本昨天来的不是这里。司莹还清楚地记得在救护车上曾明煦是怎么往司机手里塞钱,让他把车往这儿开的。 闹市区店铺多餐厅也多,但司莹也不敢什么都听他的。 “你吃东西还是要有点忌口,医生说了你现在有些东西不能吃,所以我只能给你买点清淡的。要不还是去食堂买吧……”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拿了过去,曾明煦点开她手机里的外卖软件,挑挑捡捡一番后加了几样进购物车,然后递还给司莹:“就这些,你要什么自己点。” 司莹一看他点的量足够两人吃,便说了句“不用”直接下了单。订单发出去后两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但这沉默很快就被一人打断。 病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连门都没敲就有个少女模样的人飞了进来,嘴里大叫着曾明煦的名字,欢快地犹如一只新燕。 但小燕子没咋呼几句就住了嘴,在另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扑司莹而去。 “司姐姐你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司莹被勒得喘不过气,拍了拍女生的背示意她冷静,可后者还是跟八爪鱼似的粘在她身上不放。直到曾明煦出手,才把人一把拎了下来。 曾明煦一脸不屑:“我妈是不是疯了,实在找不到人了连你这样的未成年都送来了?” 荒唐,小姑娘叫萧雁,看身板就知道乳嗅未干,居然也被送过来跟他相亲。还有没有人性了。 萧雁倒是不怕他的黑脸:“我自己要来的,我听说你这儿来了个大美女,我就主动请缨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司莹姐姐。” 她边说边往司莹怀里钻,“姐姐我太想你了,你几年前一声不响去了美国,我知道后哭了好几天呢。我想去找你我爸还让,说你在美国结婚嫁人了。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你看起来一点不像结过婚的样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莹有些无奈。萧雁还是从前的性子,无拘无束直来直去,并且很喜 分卷阅读39 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很想提醒对方看看曾明煦那张一黑到底的脸,可惜萧雁完全沉浸在与她重逢的喜悦中,对她的提醒毫无察觉。 到最后还是曾明煦忍不住,直接把人提溜着“扔”出了病房。 “好了,人你也看到了,可以回去复命了。说什么都行,走吧。” 萧雁踮着脚尖拼命冲司莹挥手,得到对方的回应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司莹待她走后慢慢放下手来,正想看看刚刚那个订单送到哪了,就听病房门咔擦一声关了起来。 那声音和平时并无两样,却意外地令她后背一紧,像是带了一股无形的怒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突然想逃是怎么回事儿? 环雪山庄是近年来异军突起的高端度假村,座落在城市的东面。曾老太太魏姝娴年轻的时候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凭着这张脸成功让丈夫曾建业坠入情网,过了几十年闲适安逸的生活。 除了几年前心爱的女儿一家三口被人杀害是她人生中过不去的一个痛点外,也就小儿子曾明煦的婚事最让她操心。 她从儿子刚满二十就开始相看儿媳妇,眼看如今儿子都快奔三了,另一半依旧没着落。 他明明也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平日里谈生意去会所酒吧什么的,跟女的喝酒说笑一样不落。因为那一张利嘴,还掳获了不少女人的芳心。 中学的时候似乎还早恋过。魏姝娴是真没想过,想要抱个孙子竟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她甚至盼望过,哪怕儿子跟哪个不入流的女人乱搞玩出了孩子,只要生下来她也会接回来当作曾家的孩子好好养大,绝不会亏待一丝一毫。 当然这只是她一时荒唐的念头,儿子要真搞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她也是绝不会依的。 管家方姨是她最信任的人,这会儿正陪着她在环雪山庄度假。她就劝魏姝娴:“小少爷福气大着呢,您就别担心了。说不定过几天大胖小子都给您抱回来了。” “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我家钻石多给我生几个小猫崽。” 说到这里她又看一眼方姨:“怎么,萧雁那孩子还没电话来吗?” “快了吧,估计真的有这么个女人,所以她要多看看。” 方姨陪在魏姝娴身边知道的事情不少,今天一早借着曾明煦住院她叫了好几个女生去探病。结果那些人回来后不是没了下文就是委屈抱怨,说曾明煦病房里已经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完全没她们什么事。 萧家跟魏家向来走得近,萧雁听说后就自告奋勇去打听。这会儿也该有消息了。 方姨正嘀咕着电话真就来了,一通谈话之后她的神情有些尴尬,搁下电话迎上魏姝娴着急的目光,没办法只能一咬牙道:“萧雁说是有个人,那人是司莹。” “司莹,破产跑路那个司家老二的女儿?” 魏姝娴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了好几种颜色。 司莹“侍候”完曾明煦吃过午饭后,强行逼着他去睡午觉。她自己则离开病房,说是去买东西,实则就是想去透透气。 虽然在萧雁走后曾明煦其实什么也没说,但司莹就是能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明显不对了。 美国,是一个不能提起的话题,那对曾明煦来说是痛点,对她来说亦是不可抹去的污点。 她甚至想谢谢曾明煦,谢谢他没有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没有对她穷追猛打。 司莹下楼后沿着医院的石子路往门口走,迎面开来了一辆汽车,径直朝她驶来。司莹以为对方要去住院部,就往旁边让出了一点路。没想到车子竟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前排一个助理模样的中年女人下车来,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助理对她客气道:“你好司小姐,我们太太想请您上车喝杯茶。” 司莹看了眼车里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对方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眉眼轮廓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这人应该是…… 没等她想完对方就主动介绍自己:“你好司小姐,我是曾明煦的母亲。” 女人说着话直接下了车,也不强迫司莹上自己的车,只是和她一起很自然地往前走了起来。司莹被她的身份搞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跟着对方散起步来。 不知为什么,这一幕在电视电影里似乎出现过很多次。很像是下一秒对方就会拿出张支票来递到她面前,并且命令对方离开自己的儿子。 “司小姐……”魏姝娴突然开口,并适时地扭头看着她的眉眼,“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想跟你谈谈你跟我儿子曾明煦的事情。” 司莹就觉得自己猜对了,她立马解释:“你好曾太太,其实我跟曾明煦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给你一千万好不好?” 司莹想说您不必给钱,我跟他的关系一点儿不值钱。但没等她开口魏姝娴又抢先道,“一千万,你跟我儿子生个孩子怎么样?” 分卷阅读40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看看你妈出手多快,这速度可比你快多了。 ☆、见血 司莹怔愣地看着魏姝娴, 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对方。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就想得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表情一松立马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曾明煦懒洋洋的声音:“回来吧。” 肯定是大少爷又想到了什么“折腾”她的法子,但这会儿司莹竟不觉得他可恶,反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她也不问对方干什么,开口时声音都温柔了几分:“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冲魏姝娴抱歉地一笑,简单解释几句后扭头就往住院部走。一路走到楼下大厅时,她才借转身的机会朝原先两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发现魏姝娴已经上车。车子前灯亮起, 在这太宽敞的小道上调了个头,很快就驶离了她的视线。 司莹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荒诞的闹剧。 一千万, 生孩子, 这些可怕的词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被她快速地扔了出去。 车里,方姨坐到了后座, 陪在魏姝娴身边,斟酌着开了口:“那位司小姐,看起来倒是挺知书达理的。” “你不了解她。” 方姨一愣:“是我看走眼了?” 她跟在魏姝娴身边阅人无数,尤其是年轻女人,看过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自认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眼光毒辣到瞥一眼就能看出那女人肚子里的十八般心思。 但刚才那位司小姐,她倒是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家教是绝对没问题的,气质也好,虽然漂亮得有点晃眼, 但身上没了一点对物欲的追求。有些漂亮女人是狐狸精,而她纯粹是只家猫,不带一丝攻击性。 若这样的女人都有问题,那城府得有多深。 “那您还要给她钱,让她跟少爷生……孩子?” 魏姝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微微一笑解释:“就是因为是她我才会给钱,换了别的女人,我只会让她滚蛋。” 即便都是非婚生子,孩子的母亲什么样她也是要挑挑的。 司莹本人无可挑剔,若是放在从前跟她家联姻也未尝不可。虽说官场人家规矩大死脑筋,但为了儿子她也愿意应酬一二。 但司莹不行。她有那么个爸,这事儿就绝计没有可能。 方姨还没领悟到精髓,只是问:“所以太太要让他们结婚?” “结婚自然不行,生个孩子倒是不错,她跟明煦的孩子应该长得不差。” “可是司小姐会同意吗?看她刚刚的样子似乎没那个意思。” “人都是会变的,没被逼到那个份上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不乐意。等走投无路了就会改变想法。不急。” 更何况她跟自家儿子年轻时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如今两人又走得挺近。 机会总会有的。一想到这里魏姝娴倒也不急了,直接吩咐司机回家。 司莹回到病房的时候,曾明煦已经起来了。她简直怀疑这人根本就没有午睡,光在那儿忙工作了。 见她进来曾明煦把电话一收,又成了闲来无事日天日地的模样。 司莹对“侍候”他已经有了几分习惯,但还是委婉地提出了帮他请个护工的提议。 “她们比较专业,肯定比我干得好。” “你也知道自己干得不怎么样?” 司莹讪笑:“我毕竟是新手……” “那就多多锻炼,争取早日变成熟练工。” 司莹想说这世上她干的最熟练的是侍候死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骨子里的柔顺让她轻易不会出口伤人,再说曾明煦也没说错,她在生活自理方面确实是差了点。 或许天生脑子里缺根做家务的弦吧。 于是她拿起水果刀,开始给曾明煦削苹果。在美国的时候她因为不会削苹果,从来都是连皮一起吃。有时候犯懒索性就不吃,朋友问起来就说忙学习忙工作,没时间吃东西。 这种谎话说多了就像是自我催眠,到最后她自己竟也信了这套说词,对饮食起居也变得格外不在意。 用赵念然的话来说,刚回国的她活得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 所以今早她削的苹果得到了曾明煦一顿毫不留情的耻笑。司莹自己也觉得太丑,没好意思给对方吃,自己匆匆几口就把它给吃完了。 现在她决心要削一个漂亮点的苹果挣回面子。但现实总比理想来得更为残酷,她解剖尸体手术刀用得极为娴熟,却没办法轻松驾驭一把水果刀。 这还是其次,曾明煦靠在沙发里一面看她削,一面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刚刚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司莹极力稳住自己的手,刀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连皮带肉削掉了一块。但她假装不在意,迅速调整情绪回了曾明煦一句:“去买零食。” “那东西呢?” 分卷阅读41 “还没买你就打电话来了。” 曾明煦没有马上接话,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进行了一番操作。司莹也有点好奇他在干什么,就抬头去看他。 很快曾明煦结束了操作,微微一笑:“从这里到医院的小超市,走路大概七八分钟,打个来回也就是十五分钟。你去了近半个小时,什么都没买,是东西不合胃口?” 司莹好奇:“你怎么知道要这么点时间,你的腿不是……” 那个瘸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曾明煦也不在意:“我是暂时瘸了走不快,不过护士姐姐们走得快。她们常去,时间掐得很准。” 所以他刚刚是在跟护士小姐姐们发短信?这人怎么跟只花蝴蝶似的,走哪儿撩哪儿。 可若真是这样,他妈怎么还花钱找人帮他生孩子。难道说他的风流全是假象,现实是他现在根本不喜欢……女人? 司莹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苹果皮直接就给削断了。 曾明煦坐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这会儿见她削断皮露出懊恼的表情,就有种想伸手揉她脑袋的冲动。 但他最终只是握了握拳,很快又松开了。他将视线又落回了手机屏幕上,翻出了一个微信对话框。 “一个小时前我妈在来医院的路上,你说她是不是来看我?” 就像魏姝娴在他身边派了盯着的人一样,曾明煦对自己老妈的一举一动也了如指掌。 司莹的苹果削得愈发丑了,她轻声敷衍一句:“可能快到了。” “过了挺长时间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或是碰上朋友了?对了,你刚刚下楼碰见她了吗?” “呲”地一声,司莹倒抽了一口凉气。左手大拇指被水果刀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一下子就从里面冒了出来,沾到了苹果上。 一时间,司莹有点手忙脚乱。她起身想把苹果放下,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苹果和刀都给夺了去。紧接着一团纸巾捂到了她的手指上,曾明煦握着她的整个手,将她从沙发里拉起来,拽进了洗手间。 水流声暂时掩盖了司莹的尴尬,她倒也不觉得太疼,这种受伤在她的职业生涯里家常便饭,光这个手指上就有不止一道伤口。 只不过时间长了伤口就淡了,给了她一种其实从来没有受过伤的错觉。 她将手从曾明煦的手里抽出来:“我自己来好了,你还是去躺着吧,你脚受伤了。” “我好歹跟韩子平打了一架,你又是为什么?就是见我妈一面而已,也没必要这么紧张。” 司莹这两天一直没跟他聊韩子平的事情,一方面这事太让人意外,另一方面她也实在不得闲聊这个。 这会儿听他提起,便道:“我是真没想到会是他,所以他为什么杀人,是学他准姐夫吗?” 当年韩子平的姐姐就是被她的未婚夫割喉杀害进而焚烧,花一般的女生死状极其惨烈。但司莹真的没想到,这个女生的弟弟会因此用同样的手段,却对付别的女人。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为了发泄还是报复社会?” 或许两者皆有。从他每次杀人后都会留下尸体身上的某个特征来看,他根本不在乎尸体是否让人查到身份。甚至他巴不得警方查到尸体是谁,让更多人知道他杀的这些女人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 所以焚尸不是为了毁灭证据,而是他为受害人设下的一种惩罚,就像当年姐姐被姐夫杀害一样,他也让天下所有水性杨花的女人都遭受同样的严惩。 曾明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关了水笼头用毛巾将司莹的手擦干,边擦边道:“这是徐训他们该操心的事情,你还不如操心点别的。” “我还能操心什么?” “比如你跟我妈见面的事情,不打算跟我说说吗?” “我是见到伯母了,只是碰巧撞见吧。”司莹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便老实承认,又道,“问你个事情曾明煦。” “说。” “你是不是不婚主义者?” 从曾太太的表现来看,司莹觉得自己的猜测没什么问题。但她问完这话后就低头去看手上的伤口,并未留意到男人俯看她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情绪。 然后她听到对方似乎应了一声,但还没听清就听曾明煦又问:“你跟我妈聊这个了?” “那倒没有。就是阿姨跟我提了一个要求,让我觉得你可能有那方面的打算。” 司莹就把那个富婆一千万重金求孙子的要求和他说了说,末了还添了一句:“其实阿姨只是抱孙心切,你跟她好好聊聊吧。” “司莹,”曾明煦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头,在对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将手巾扯下,又给挂回了水池边的塑料杆上。 没有眼神交流,他语调平静地又说了一句,“我们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竞猜一个,莹妹会答应煦哥吗? 分卷阅读42 弄抽奖的时候发现一个大问题,中奖人数不能超过收藏的5%,我现在的收藏抽不了一百个妹子中奖,我只能少抽几个了,对不住对不住,要不我把剩下的钱给大家发评论红包吧,V章留言有红包,第一次搞抽奖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规则,对不住啊。 ☆、同意 “平分那一千万。” 司莹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 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曾明煦白天和她说的这句话, 以及他说这话时脸上那很明显的戏谑表情。 明知道这人向来如此,说话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玩笑与否,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反复去想那段对话。 其实这一句还没什么,真正让人震惊的是上一句。司莹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句话,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大少爷心血来潮逗人玩的把戏,然后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努力地让自己尽快睡去。 一晚上醒醒睡睡, 也不知到了几点, 司莹突然被搁在枕头下的手机提示音吵醒。她抬头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发现外头天还未大亮。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屏幕上有一条微信提示, 点开一看里面是一段语音。 司莹不敢外放怕吵醒曾明煦, 只以转换成文字来看。 【莹莹你最近好吗,身体怎么样工作顺利吗?小姨有点想你,想见见你。】 发信息的人是她妈妈的妹妹, 她的亲小姨。两人平日里联系并不多,偶尔打个电话互报平安。小姨想见她没什么,但早上六点发信息来只说为了见她,司莹是不信的。 她立马回了消息过去:【小姨,我妈最近好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发来一行字:【医生说有点反复,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司莹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匆忙下床穿鞋,轻而快速地换好衣服拿上包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病房。 出去的时候碰到了负责曾明煦这个病房的护士小姐姐,对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司莹却来不及给出任何回应,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匆匆下楼。 她出了医院后直接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临市T市的一个地址,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就带着司莹离开了医院。 到达T市某私立医院门口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司莹下车走进住院部的大门,远远就看到小姨已经站在那里迎接她。 小姨今年四十出头,保养得宜气质优雅,眉眼和她母亲十分相似。司莹一瞬间有些恍神,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母亲。 那会儿她还小,总喜欢粘在妈妈身边,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妈妈也很喜欢她,总是很温柔地冲她笑,从不把跟父亲之间的不愉快发泄到她身上。 哪怕后来他们离了婚,司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妈妈依旧是那个疼爱她的妈妈,只是搬回外公外婆住的T市后,两人见面的次数略少一些。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和妈妈视频,放假了也可以去妈妈那里住,母女俩还跟从前一样逛街购物吃东西,一切都没有变。 直到那次车祸的发生,让妈妈变成了一个总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司莹在美国原本就不容易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最大的低谷。 她连夜飞回来守在妈妈的病床边,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唤不醒妈妈。这么多年她就一直沉睡着,医生总说有苏醒的希望,却永远说不准到底是哪一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外公家家境殷实,可以让母亲有一个不错的治病环境,也请了负责任的护工日夜照顾。而早已离异的小姨也几乎每天都会来,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司莹母亲的情况有变。 司莹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也跟医生聊了很久母亲的情况。一切和从前一样都是未知数,希望依然存在,但似乎在这样长时间的等待中也在慢慢变得稀薄。 医生说得十分委婉:“病人的身体机能出现反复是有的,但我们还是希望能朝着好的方向进展。只不过人都会老,你母亲也一样,她的年龄在慢慢增长,身体各脏器的功能也会逐渐衰老。也许有一天某一样或某几样出现难以逆转的损伤,对她的伤害就会比普通人来得更大。” 换句话说,拖得越久母亲恢复的希望越小。 司莹自己也从事相关的行业,对这一切也心知肚明。她本以为当了法医后会看淡生死,没想到事到临头她也胆怯起来。 她问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是我能做的?” “陪伴是一方面,你母亲到是不缺亲人的陪伴。可能要说点高兴的事情让她知道,你有什么好消息也可以告诉她,比如结婚、生子。情绪好了,任何病都会好得快。” 司莹在心里长叹一声。 她现在哪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妈妈,坏消息倒是有一箩筐。继母被人杀了,父亲不知所踪,欠下的一屁股外债也不知道该怎么还清。碰到情投意合的人结婚生子更是不必指望,她从美国回来后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她接受了她爸联姻的安排,只是没想到 分卷阅读43 她爸会这么不靠谱。找了一个骗子来。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然大黑。司莹没再打车,而是买了最近的一趟高铁回B市。上车前她就发现自己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于是在车上就充了会儿电,顺便还眯了一会儿。 睡得正迷糊的时候,身边的女生突然轻轻推了她。司莹睁开眼睛迷惑地望着对方,只见女生指了指她正充电的手机,小声道:“有人给你打电话,好像挺急了,打了好几个了。” 司莹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对方还没挂断。女生凑近看一眼笑了:“陌生号码啊,那可能是诈骗电话。不好意思早知道不吵你睡觉了。” “没事,不是骗子,谢谢你。” 女生小小地八卦了一下:“是男朋友吗?” “不是,是……朋友。” 司莹边说边接通了电话,也不知道“朋友”两字曾明煦有没有听进去。反正电话那头他的语气特别冷硬,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那沉重的负气压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对方开门见山:“你去T市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T市?哦,是护士小姐姐说的吧。” 司莹也不记得自己早上有没有跟护士提一嘴巴这个事儿。但既然曾明煦知道,那肯定就是她说了。 电话那头曾明煦站在自己公司的办公室里,周围站满了战战兢兢的人。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老板要他们找一个女人,还找得这么急。 连手机定位都用了,好容易发现女生人在T市。对方也终于接了电话,可为什么老板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喜悦,周身散发的阴郁气息快把人逼得窒息了。 一开口竟有几分调侃:“又想跑,欠的债不想还了?” 原来是欠钱的啊。众人瞬间了然,觉得老板一切奇怪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好奇这女的到底欠了他们老板多少钱,才能把人急成这样? 几个人彼此眼神交流一番,得出的结论都是,只怕得有几百个亿吧。 司莹下了火车就直接坐上了曾明煦派来的车回了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医生护士站了一堆,吓得她一跳,以为曾明煦的伤出现了反复。 结果走过去一看,却发现医生正在训对方:“石膏拆就拆了,但你怎么能乱跑呢,知不知道很容易让伤势变重。还有你这绷带怎么回事儿,小孙赶紧给换药,血怎么都渗出来了?” 护士就要上前给曾明煦换纱布,却被对方抬手轻轻挥开。 “能不能让我跟她单独谈谈,谈完了随您怎么训都行。”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带了几分调侃的味道,特别像上学的时候挨教导主任训斥时那满不在乎的神情。 医生也像是怕了他这不着调的样子,手一挥招呼着其他一起离开,将病房留给了司莹和曾明煦两人。 司莹就走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口:“你这怎么搞的,是在哪里撞了一下吗?明明都快好了,怎么又迸开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莹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压在了沙发上。 曾明煦一手将她的两只手紧紧捏住,膝盖跪在了她身边,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沙发里。 “你、你干什么?” 司莹这才注意到他双眼里带有血丝,整张脸阴沉到吓人的地步,看得她一整心紧张地跳个不停。 换作从前,她一定以为九中扛霸子是要动手揍她。 但曾明煦只是哑着嗓子问了她一句:“你这回又想跑哪儿去?” “我没想跑……” “又想一声不吭跑得远远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还会放过你?” 司莹到这会儿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所以他是担心自己跑了不还那几千万的债务是吗? 她赶紧出声安抚对方:“不会,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我没欠你债,这次我一定不会跑。” “没欠吗?” 司莹愣了下,想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但她看得出来曾明煦对她的这次失联十分不满意。 也是,她是有前科的人,对方怕她跑路也正常。 不知为什么司莹脑海里又出现了昨晚令她辗转难眠的那几句对话。总觉得那就像是摆在她面前的一颗颜色最为鲜亮的糖果,哪怕明知有毒也忍不住想要剥开糖纸吃下去。 她挣扎片刻,终于轻声说出了那句话:“要不,我们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们莹妹是拒绝了,因为新时代就要独立自主,哪怕同居也得自己提出,对就是这么霸气! 想参加抽奖的仙女们别忘了订阅28号之前前的这几章啊,只要28号零点前订阅都可以,不要漏订错失抽奖资格啊(声嘶力竭喊……) ☆、同居协议 司莹坐在沙发里身子前倾,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几行字,字迹清秀却有点凌乱, 有些地 分卷阅读44 方还有划掉重写的内容。 她写了划划了写,最后实在纠结,就托腮沉思。思考的时候一不小心套在后面的笔帽就塞到了嘴边。她自己还没察觉,很自然地咬了两下,以缓解此刻的压力。 却不料曾明煦的声音立马响起:“别咬笔,坏习惯改不掉是吗?” 司莹上学的时候就有咬笔的习惯。听课咬做作业也要咬。她的很多笔都不是写坏的,而是叫她给咬坏的。 因为这个她笔袋里常常备着各种笔, 都是妈妈给她准备的, 五彩斑斓特别漂亮。她自己不清楚那些笔的价格,班里却有女生对品牌型号了如指掌。 于是本就不喜欢她的那些人就拿这个事儿挤兑她,话里话外酸她有钱人大小姐生来不知民生疾苦。天天咬坏一堆笔。 时间一长隔壁班的也来看她, 以为她是什么品种稀有的名贵猫狗, 还能有那么锋利的牙口。 司莹那会儿后知后觉,一直到后来听说曾明煦把背后叫她小野猫说要虐猫的男生给收拾了,她才知道自己这个坏习惯竟惹出这么多事来。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注意, 尽量不再去咬笔。但多年的习惯改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于是某天在她实在苦恼的时候,曾明煦带着某样东西来她教室找她。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俩,就这么坐到了她前面男生的座位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老干妈搁到她书桌上,又将她的笔从笔袋里倒出来, 然后一支支地替她在上面涂上一层辣椒油。 司莹吃辣的本事就是从那时候被他培养出来的。 她的思绪从老干妈里抽离出来,转头看一眼曾明煦。他看起来已经写完了的样子,笔随意地搁在耳朵上,正盯着手里的纸瞧。 司莹就好奇拿过来看:“你都写完了, 这么快?” 然后她就愣住了。 那上面有两个人的笔迹,一个是她刚才帮他列的选项,一项是优点一项是缺点。曾明煦在优点那一栏就写了三个字:帅、有钱。 而缺点那一栏更狠,直接就一个字:无。 难怪他能写这么快。 “你怎么就写了这么点?” “不对吗,还有什么别的可写?” 司莹忍着没发脾气:“优点先放一边,我们来说说缺点吧。你当真就一个缺点也没有?” 曾明煦气笑了:“怎么优点就放一边了?” “你的优点比较明显,也不需要讨论了。至于缺点……” “你说几个我听听。” 司莹还真就搜肠刮肚地开始想起来。她跟曾明煦相处比较多的还是从前,免不了就要回忆一波学生时代的往事。结果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个:“你这个人爱打架。” “我现在已经不打架了。” “你、你有时候会把女生弄哭。” “她们跟我表白,我不同意她们就哭。按你的意思我就该来一个爱一个,这样才算是大大的优点?” 司莹无话可说。又去最近这段日子里翻翻找找,可找到的都是诸如对方仗义疏才,从辉哥手上救出了自己。又有陪自己在拆迁地蹲守犯罪嫌疑人,把韩子平抓获的同时还因此受了伤。 搞半天缺点没想出来,优点倒是又添了一大堆。这么看起来曾明煦只写了两个还是谦虚了。 司莹没办法,只能继续奋战自己那一部分。结果曾明煦直接把纸给抽了过去,拿在手上看了起来。司莹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优点那一项,总觉得曾明煦的都是实打实的,而自己的全都虚得很。 “会用刀,能切菜?”曾明煦看一眼垃圾桶的方向,那里面还有早上司莹削坏的一个苹果。 “工作时间长,不常在家出现。” 司莹怕他说自己赶紧解释,“我尽量不打扰到你。” “那你总不在家,家务都得我干?” 他说着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绑带,想敲脚上的石膏却发现已经换成了骨折鞋套。但他还是装模作样敲了敲。 司莹一下子就泄了气:“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同居应付你妈吧,那就是我说的一句梦话。” 连优点都是缺点,更不用说缺点…… 上起班来没日没夜,经常要处理尸体身上会沾染上气味。还有工作特殊可能还会引来报复。这么一想曾明煦找她帮助简直是往家里安了颗定时炸/弹。 “其实你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比如说……” “可她们都没欠我钱啊。” 司莹被戳中软肋,变得进退两难。就在她思考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时,曾明煦将她的那张纸几下撕掉,扔到了茶几上。 “想那么多干嘛,我雇个财务总监也不需要做品格测试。” 司莹提出的这些全都是没用的东西。 “那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我找同居女友,又不是找保姆。”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或许你还有别的想法,想赚我妈那一千万?” 分卷阅读45 司莹看他说这话时那不着调的样子,料想也就是个玩笑,于是没放在心上,反倒认真解释了一句:“不会,那个我挣不了。” 互相交代优缺点这个提议彻底失败,司莹只能换种方式跟曾明煦讨论两人同居的细节。 她的车已经卖了,卖掉的钱付了保险公司兜底后多出来的那部分修车钱。除此之外她将剩下的存款列了出来,准备到时候先还曾明煦一部分。 她欠的确实有点多,但她也不会仗着债多不愁就心安理得一分不还。除此之外她还把自己的工作性质跟对方仔细地分析了一遍。 “你真的要想好了,我其实不是一个合适的……” “谁都一样,又不是结婚过一辈子,再说这不是你提议的。” 曾明煦像是有点厌烦了这个事情,起身准备去洗澡。司莹也就不再烦他,自觉地替他铺起了床褥,还替对方准备了干净的睡衣。 递过去的时候曾明煦突然问她:“咱们这合同是现时生效吗?” “听你的,你定个时间吧。” “那就从现在开始。这样一来的话,”曾明煦收回了那只拿衣服的手,“你是不是应该帮我穿衣服?” 司莹强硬地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我刚刚忘了说,生效时间你定,结束时间我俩都有权定。” 难得硬气一回,司莹其实也有点忐忑。本以为曾明煦会以债务问题强迫她,没想到对方不在意地点点头,重复了一句:“行,我俩都有权定。” 说完就进了洗手间。 他那边门一关司莹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跟泄了的球似的靠到了旁边的墙上,一颗心还在紧张地跳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是怕那点子不能对人说的小心思让人发现吗? 她刚才在曾明煦面前装得多么若无其事,现在就有多么做贼心虚。 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这么坏了? 曾明煦的伤原本也不用住院,在同居协议商量下来后的第二天,他就让人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到了那会儿司莹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助理这个东西,并且不止一个。工作上的总助特助撇开不说,竟还有个生活助理。 这么说起来,她这两天被使唤得团团转纯粹就是因为曾少爷想要使唤她,并不为别的。 这一天也是司莹休假的最后一天。 队里已经来了电话,让她明天正式销假回去上班。连环割喉纵火案的凶手已经找到,韩子平虽然被曾明煦打破头,但他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交代了所有的犯案经过。 用他自己的话说,从他姐姐因为出轨富豪当小三而被准姐夫杀害后,他就已经死了。 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全都崩塌了。他接受不了那么好的姐姐居然会做那样的事情,也接受不了准姐夫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活得特别矛盾,在两种情感里反复横跳,却怎么也跳不出来。 于是他选择了廖芳芳做为第一个发泄对象。小南馆是辉哥带他去的,廖芳芳当时大概是看他年轻帅气,一晚上都跟他聊得不错。就在韩子平以为遇到个出淤泥而不杂的仙女后,散场时廖芳芳主动跟辉哥提出过夜的请求吓呆了他。 这一次的怒火在他心里积聚了很久,他渐渐地就分不清廖芳芳和姐姐到底有什么差别。于是有某天他终于忍不住用辉哥的会员卡去了小南馆,对廖芳芳实施了自以为正义的杀戮。 对陈海丽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被辉哥派去那地方收保护费,亲眼见到陈海丽因为没钱偷/渡,想要用出卖身体给蛇/头,以换取一张船票。韩子平甚至听到她跟蛇头说只要一张船票,至于那个和她一起来的丈夫,则不想理会他的生死。 韩子平愤怒了,将对痛恨姐姐的不忠全都发泄在了陈海丽的身上,于是犯下了第二桩案子。 曾明煦听她说完这些后,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所以他觉得你也跟那些女人一样,想要出卖自己的身体给我?” “其实……”曾明煦拖长了音调,语气懒散,“我倒也没那么不挑。” 司莹早知道他没好话,及时捂住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嘴贱煦哥,在线掉人品,以后自己给老婆跪搓衣板求原谅吧。 明天会晚点更,晚晚12点之前订阅都可以参加抽奖,另外明天那章会送红包,大小随机掉落,没中奖的也可以等红包哈。 ☆、喝醉 司莹第二天就回警局上班, 一直忙到下班才有时间处理搬家的事情。 她东西不多,有一部分在火灾的时候被烧了, 大多是厨房用品,她如今也懒得再买。剩下的衣服生活用品之类的,她之前都打包留在了赵念然家,于是下班后她就去对方家一趟。 赵念然对她新找的房子很是好奇,围着她问东问西,一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放她走的样子。 分卷阅读46 司莹有点无奈,劝她:“就是一个小破房子, 以后再带你去吧。” “干嘛不现在带我去。” 宁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帮着司莹劝自己女朋友:“小莹刚搬家肯定有不少要收拾的,等她安顿好了再说。对了小莹,要开车送你吗?” 这话问完他又很想抽自己一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赵念然又兴奋起来:“对对, 我们开车送你过去。你一个人这么多东西怎么搬……” “不用了,我就一个箱子。” “我还能帮你打扫卫生。对了,你这次是跟人合租还是一个人住?” 司莹学乖了, 知道她那刨根问底的性子,于是从一开始就撒谎:“我一个住,条件不是太好,房东自己隔的单间。太小了也不适合请你去家里坐,我改天请你吃饭。” 赵念然一想到群租房的乱像心里也发怵,但又心疼司莹居然要住那种地方。 “要不莹莹, 你还是住我家算了,我家这么大你随便住哪儿都行。” “不了念念,我自己住挺好的,我的工作也不适合跟人合住。会吓着伯父伯母的。” 赵念然脖子一缩, 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还想再说点别的,司莹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串数字,但这串数字她非常熟悉,哪怕没打过几次也早就记在了脑海里。 她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嗯,已经收拾好了,我马上就出来了……唔,你停小区门口就行,别进来了。” 说完她迅速挂了电话。赵念然伸长脖子看了半天,只看见一串数字,十分不甘心。 “莹莹,谁打你电话。” “那个嘀嘀司机,人家已经到了,我要走了。” 说完她拎着箱子一个人离开。 赵念想那种欣风作浪的性子哪里肯轻易消停,居然拉着宁冬一路跟在司莹后面,眼看着她上了小区门口的一辆本田私家车,便绕到驾驶座敲了敲司机那边的玻璃。 玻璃降下来,露出一张老实八交的年轻男人的脸,赵念然最后的希望破灭,只能悻悻地叮嘱司莹一路小心,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宁冬整个儿拽走。 司莹长出一口气,这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车子驶出一段后,司机才冲她笑道:“司小姐,我们曾总今晚有个饭局,让我先送您回家。” 司莹知道他是曾明煦的生活助理郑星河,谢过对方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很快车子便驶进了上回司莹来过的高档小区。 郑星河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帮着司莹把行李拎上去后,便笑着告辞离开。家里阿姨已经忙了一天,将房子打扫得干净整洁,晚饭也做了一桌。她领着司莹去了客房,还是上次她住过的那一间。 不同的是,这次里面多了一些女性化的摆设,卫浴里的洗漱用品也全都换成了某奢侈品牌的粉色系列。衣帽间里除了新买的睡衣睡袍外,还有相配套的各色系各造型的拖鞋。看起来五彩缤纷十分抢眼。 司莹的心情也因为这一抹亮色而变得明亮起来。 她今天其实心情一般,主要是回警局后听到了一些关于韩子平的事情。原来曾明煦的猜测是对的,他当真以为她为了富贵傍上了对方。 曾明煦的壕他是见识过的,在马庄村的农家房里,当对方能一口气拿出八位数来时,他就知道这一位非富即贵。 再看辉哥对他那阿谀奉承的嘴脸,那股子唯唯喏喏的神情,韩子平愈发心中不爽。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就是小南馆的幕后老板。这一发现着实令他吃惊,也更令他担心司莹会着了他的道。 在他的心里,司莹是一种救赎,是她解剖了姐姐,找出了她的真实死因。也是她在提取了姐姐的胃内容物后分析出了某样高档食材,进而猜测出专卖这种食材的进口超市,帮助警方通过超市前的监控锁定了凶手。 这样的一个人,也会被钱财迷了眼吗? 韩子平不甘心,所以才会跟踪司莹。在亲眼见到她在商场里和曾明煦当众上台做游戏后,他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于是那天晚上他便实施了行动。只不过他终究不忍心让司莹和姐姐有同样的死活,所以没有进屋杀人。 谁想到司莹居然从火灾里成功逃生,于是便又有了后来的石山纵火案。 一个年轻人,因为一桩出轨引发的杀人案,终究将自己变成了恶魔,变成了那个他最为讨厌的人的模样。 司莹洗完澡后阿姨也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将汤替她端上桌后便笑眯眯地走了。司莹看得出来阿姨是有很多问号的,但她很有职业操守什么都没问。司莹也就什么都没说。 她一个人吃完晚餐将碗筷收拾好,然后盯着满桌子的菜发了一会儿呆。太丰盛了,根本吃不完,而她也不知道曾明煦有没有不吃剩饭的习惯,所以也不好处理那些饭菜。只能坐在客厅里拿着电脑写一份报告,顺便等曾明 分卷阅读47 煦回来。 也不知道他今晚的饭局几点结束。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指针不经意间就指向了十一的位置。司莹打完报告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伸了个懒腰舒展肌肉,然后想起身去厨房倒杯水。 正在这时她听见电子门锁的声音响了,因为人已经在厨房,她也就没出去,反倒是打开了柜子想找点茶叶帮曾明煦泡杯解酒茶。 这间公寓很大,厨房也特别大,各种柜子林立,司莹正在那里到处找茶叶,突然感觉到身后飘来了一阵淡淡的酒味儿。 还没等她回过头去,男人的气息便贴了过来。 司莹感觉后背像是有无数只爪子在不停地挠,明明两人的身体并未触碰到,可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更为致命。 司莹捏着柜门的手用了用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不是喝了不少?” 等了半天曾明煦都没说话,但他也没走,身上那股酒味还一阵阵地往司莹鼻子里钻。男人的呼吸略显粗重,也不知醉到了第几分。 司莹实在按捺不住,转身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正低头凑过来,惊得她身子向后一仰,差点就躺到了琉璃台上。 曾明煦轻笑出声,拿起了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玻璃杯,点评了一句:“这动作难度有点大。” 司莹和所有有钱人家的好孩子一样,幼时都学过舞蹈。但她对这个兴趣不大,后来渐渐荒废了。如今年岁增长,小时候做起来驾轻就熟的动作现在也显得有些吃力。 关键是她虽然躺了下去,但却很难凭自己的力量再直想腰来。 她现在这姿势着实有些尴尬。 曾明煦很有耐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到一口才像是注意到司莹,于是“好心”地伸出手来,将她从台子上拉起。 司莹摸着略酸痛的腰,嘀咕了一句:“年纪大了,腰不行了。” 说完就转身去关柜门。等关完回头后才发现曾明煦并没有走,他就以刚才那种喝水的姿势靠在中间的岛台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司莹瞧。 司莹抬手摸摸脸,没觉得有过分得烫,便问对方:“你看什么?” “没什么,在想要不要提醒你一下,以后我们会时常在这个家里见面。所以……” “什么?” “有些话出口前要三思。” 司莹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那声嘀咕惹人遐想,赶紧道歉。曾明煦依旧是欠欠的模样,眉眼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比平日里更添了一份媚劲儿,随便一笑都带着女人最喜欢的那种坏样。 司莹暗道不妙,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于是她抬脚就走,曾明煦也不叫住她,等她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没关系,如果你喜欢真正意义上的同居,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毕竟有一千万可以挣,到时候你我一人一半……” 司莹没等他说完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跑回自己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醒了半天神,才想起来自己电脑都没拿。 想再出去又怕撞见曾明煦,只能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的动静。好容易等到走廊对方那扇华丽又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她才松一口气,轻轻将房门打开。 没想到曾明煦根本没走,他就这么双手抱胸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如君王般睥睨着她,那一双眼透着酒醉后勾人的气息。 他唇角微扬,声音带着蛊惑的色彩:“考虑一下,一千万的生意,我妈可真大方。” 说完他推开房门,这次是真的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奖,顺便这章送红包,大小随机。另外从这个周末开始,整个八月周六日都会万更,平时周一至周五每天更新六七千,么么。 ☆、感兴趣 重新去上班后, 司莹过了几天不那么忙的日子。一来最近案子不多,二来谢长安也体谅她生活里碰到的那些糟心事, 没有立马给她安排大量的工作。 司莹就借着这几天按时下班的日子去做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那天她刚从民乐路的国鹰大厦出来,就接到了赵念然的电话。对方在那一头漫无止的说了一堆,就是不说重点。 司莹也猜到她是想上自己家去,但那地方真的不方便带赵念然上门。于是她主动邀请对方陪她去剪头发。 “怎么好端端的要剪头发?” “太长了,工作不方便,剪短了比较好。” 赵念然不疑有他,两人约在了她常去的理发店门口见面。赵念然跟这里的老板是朋友, 当即就把司莹交到了对方手中, 郑重其事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这是我最好是好的朋友,你可一定帮她剪好了。就她这张脸,你要是剪得好还能拍个照搁门前当广告, 我保证你生意越来越好。” Tony老师自然是满口答应, 但对司莹要剪掉一头长发的要求也颇有点心疼。 他拼命游说司莹:“这么好的发质全剪了可 分卷阅读48 惜。你留这一头长发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吧。” 司莹自己也不记得这头发留了多久。在美国的时候她就很少剪头发,回国后也只是去理发店修过一次发尾。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这样的黑长直造型,上班的时候就拿皮筋扎起来, 简单方便好打理。 她其实并不是嫌麻烦才来剪头发,而是昨晚曾明煦醉酒后的举动给了她一个提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虽然也相信对方的人品,但她也知道男人一旦喝醉了,就很容易变成另一个人。 曾明煦会不会像许多男人那样一醉变禽兽她说不好,但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于是她坚决地跟理发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不用染不用烫, 剪短就行,越短越好。” 理发师少了一笔又染又烫的业务有点遗憾,不过他对司莹的美貌还是相当有信心,思考片刻后就决定换一种思路。照着赵念然给的意见去操作, 力争打造出一款男人见了会心动女人见了走不动路的短发发型。 到时候拿来做店里的活招牌真是再好不过。 他从业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司莹这么完美的脸型和五官比例。并且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天然大美女,不掺杂一丝一毫的人工痕迹。 赵念然也顺便洗个头做个护理。她跟理发小哥也很熟,洗头的时候跟人闲聊时对方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司莹的情况。 她就笑了:“别想了,人家名花有主,追她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城外。” “没想,就是头一回见这么漂亮的女生,肯定也跟你一样日子过得滋润,以后让她常上我们店来玩,我好好给她洗头。” 赵念然没有戳穿对方的小心思,只不动声色回了一句:“那可能不太行,人家工作忙着呢。” “她干什么的?” “法医,专门解剖尸体的那种。什么肠子啊心肝肺啊切开又缝上,还会煮头骨去肉,你们要不要聊聊?” 洗头小哥…… “呃不用了,就不打扰美女法医姐姐了。” 赵念然洗完头坐回去的时候,听见Tony老师正在跟司莹交流剪什么发型。Tony想给她剪一个迷倒众生的类型,司莹却讪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不用了,越简单越好,最好是那种能让人提不起兴趣的。” Tony老师一愣,看向赵念然。后者也是一脸懵逼样:“亲爱的,你说的兴趣是那方面的吗?” 司莹冲她微微一笑,似乎低头应了一声。赵念然没听清凑过去想再问一遍,却见司莹在那儿跟人发微信。 看起来是个女生,好像还是个医护人员,因为她瞥见对方的聊天里提到了“诊所”两个字。 “怎么了,你要看医生?” “没有,队里定期的心理辅导,大家都要去的。” 赵念然一听跟她工作有关,就没再问下去。 司莹则飞快地回复了对方一句:【下次约在一星期后可以吗?】 队里有时候确实会给安排见心理医生,但并不会有定期辅导。她刚刚撒谎骗了赵念然,这其实是她自己约的医生。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见一见心理医生,这个习惯从在美国的时候就有,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只是最近她感觉自己去的频率变多了,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司莹剪完头又跟赵念然在外面吃了顿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过九点。进屋的时候她没在客厅看到曾明煦,就以为对方有应酬还没回家。正要松一口气,二楼却传来了脚步声。 曾明煦的这套公寓不仅占了整一层,而且是复式结构。客厅挑高占了两层的高度,二楼有一个用玻璃围起来的工作间,曾明煦有时会在那里工作。 他这会儿应该也是在忙,手里拿了杯咖啡,椅靠在玻璃围拦上,居高临下望着司莹。 司莹知道他在看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发梢,应酬似的问了对方一句:“我剪短发怎么样?” “不怎么样,更丑了。” 司莹暗暗松一口气,嘴上还挽尊了一句:“念念说挺好看的。” “她向来眼光清奇,所以你俩才会成朋友。” 这一点司莹倒是有几分认同。她这个人从小寡言少语,从小学起就是个过于成熟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朋友都不多。跟同学不会交恶,但也不会走得很近。 只有赵念然,从小就爱粘着她玩,一直到现在也是。当年得知她去美国,赵念然在电话里哭得好大声。 想到这个朋友,司莹不由露出笑来。 然后就听曾明煦在上面轻咳两声,司莹便再次抬头,看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虽然发型难看,多笑笑会好一点。以后记得多笑。” 司莹却回了他一句:“你怎么在喝咖啡?医生说了刺激性的东西要少吃。” “医生还说我需要安心静养,可你天天早出晚归吵我休息,我哪里能得到安静。” 司莹又摸摸头 分卷阅读49 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回来吃饭记得发短信。” “知道了。” “阿姨做多了菜没人吃会不高兴。” 会吗?司莹和阿姨接触下来,真心没觉得她是曾明煦口中说的那种脾气古怪的人。明明天天笑呵呵很好说话啊。 曾明煦说完这话后转身回了书桌边,却没心思再理电脑上的那些图表。他转了两下椅子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宁冬发了条消息。 曾明煦:【以后让赵念然少带司莹去剪短发。】 宁冬:【怎么,不喜欢?】 曾明煦:【太丑。】 其实不丑,司莹那样的脸型和五官就算光头也特别好看。只不过他不习惯她短发的样子,会让他有一种跟个男人同居的错觉。 还是说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曾明煦扯扯嘴角,又发了一句过去:【看紧赵念然,别让她总找司莹。女朋友总找闺蜜,证明男朋友很不称职,可能得换一个了。】 宁冬看着手机上的那行字哭笑不得。司莹剪个短发,怎么最后吃炮火的居然是他? 明明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宁冬正想发一条语音怼回去,突然手一顿,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他转身就给赵念然打电话,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对方。 司莹刚剪的头发,他曾明煦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他俩见面了?这么晚还见面,不是恋爱就是同居。 宁冬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第二天是周末,司莹本来休息。她前一晚大概是剪了头发的缘故,一晚上没睡好。睡梦里老出现曾明煦上学时的那张脸。而她则像现在这样剪了短发。 男孩扯了扯她的发梢,笑得有点坏:“司小莹,你以为你剪了短发我就不敢吻你了?别说只是短发,你就是变成个男的,我也照亲不误。”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真的变成了男生,可曾明煦依旧把她摁在学校走廊的墙上,当着一堆人的面吻她。教导主任来了也没办法把他俩分开。 司莹被这可怕的梦给吓醒了,醒来时看见镜子里乱糟糟的短发,突然产生了一丝后悔。 早知道还是不剪得好。 她顶着一头乱发洗漱完换好衣服进餐厅,才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正坐那儿吃早餐,手机就响了。谢长安的声音传了过来:“突发案件,你今天加个班。” 司莹二话不说披上外套拿了包就出门,打车去了案发现场。 事发小区是一片半新不旧的公寓楼,发现尸体的房间位于5栋的三楼,是一个两居室。 司莹边走边听身边的警察给她介绍案情:“一共两具尸体,一具在主卧一具在次卧,死者是两名女性。” 司莹跟着他走进了案发现场,接过助理递来的勘察箱后在脚上套上鞋套,进入了其中一间房间。 那是间次卧,房间不大,单人床上一个女人脸朝下趴在那里,身上被绳子五花大绑。 司莹走近了一些,正要蹲下/身开始工作,突然看到了女尸侧躺着的那张脸,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恢复早上更新啦,谢谢大家送我的营养液。 ☆、禽兽 尸体一共有两具, 全是司莹认识的人。在主卧的那一位叫金雨姗,是司莹回国后一直在看的心理医生。次卧的那一位则是她诊所里的助手, 名叫方仪。 司莹想起自己昨天才刚见过这两人,傍晚还跟方仪发过微信。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居然全都被人杀死在了房间里。 尸体初步判断是被勒毙,两人的脖子里都有一深一浅两条红痕,从勒痕的粗细来判断,很有可能就是用捆绑她们的细绳来操作的。 而让在场众人最为意外的,无疑就是凶手捆绑死者的手法。司莹和徐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俩都没说出口, 反倒是方思围等几人已经在讨论是什么人的可能性。 “这手法怎么跟我们绑犯人的手法类似?”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警员包括技术人员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对他们来说办案现场比这恶劣得多的情况比比皆是。破案辛苦十天半夜不能好好休息也不算什么。 再苦再累都能接受, 就是有一点很难接受。那就是办案的时候碰到曾经的同事。这是最要命的事情。 程栋比方思围更谨慎,立马又提出了其他几种可能:“也可能是武警或者是刑满翻释放人员。” 谢长安听到这里突然来了一句:“唔,也有可能是有某种爱好的人。” 气氛一瞬间变得相当诡异, 有人只听了字面意思, 有人则一路跑偏拉也拉不回来,还有人想笑被徐训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大家各忙各的,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谢长安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出气 分卷阅读50 氛不对,扭头问司莹:“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您说得挺好的。” “确实有些人喜欢上网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回我们不是碰到了一个,专门为了绑螃蟹都能学各种花式手法。这人别不是想要学了嫁祸给警方?” 司莹默然不语,在心里做了一番检讨。 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果然是她想歪了。是因为最近跟曾明煦接触太多的缘故吗? 曾明煦正在开车, 突然间觉得身上有点凉,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他顺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身上鸡皮疙瘩的感觉才慢慢褪了下去。 因为突然出现的双尸命案,司莹一整天都异常忙碌。她需要尽快出尸检报告, 确定死因和死亡时间,以帮助警方锁定真凶快速破案。 那天傍晚时分,司莹代表法医队和徐训他们刑侦队一起开了个案情讨论会。会议上她将自己手头现在的检查内容都提交了上去。 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差大约两个小时。心理医生金雨姗死亡时间大约在早上七点半,从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来看,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勒毙。脖子上的两条勒痕经检查得知,一条是在生前形成的,另一条则是在死后。 徐训听后道:“看来凶手在将她勒死后不放心,再次进行了勒毙这一动作。” 雷远便接口道:“难道是仇杀?” 他们在案发现场检查过,两名死者的财物皆被洗劫一空,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谋财害命。但他们没有从门锁上发现撬动的痕迹,窗户上也没有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房屋虽然在三楼,但同样他们也没在房子外墙上发现有人为活动的迹象。 鉴于案发时间是在白天,小区里人来人往,若真有人爬上楼做案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所以目前警方更倾向于是入室做案。 既是入室门锁又无撬动痕迹,那就有很大可能是熟人做案。这样一来仇杀情敌和为财杀人三样竟都无法立马排除。 “另一名死者方仪的具体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早上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同样她的脖子上也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勒痕。”司莹站在大屏幕前,指着方仪脖颈里的两处勒痕介绍道,“但跟金雨姗不同的是,她脖子里的两条伤痕都是生前形成的。” 在场众人的心里都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两名死者遇害时间相差很大,同时死亡方式看起来一样却又有小小的不同。另外警方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死者方仪所在的小卧室的封面上,他们发现了一串被利器记刻在墙上的数字。 方思围在司莹介绍完死者的情况后紧接着介绍了那串数字。从照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出,那串数字是521314。这数字后面代表了什么含义,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乎这案子似乎一下子又被从为钱杀人转为了为情杀人。 “难道凶手是方仪的男朋友?” 程栋想到这里眼前一亮,“徐队,报案人就是方仪的男朋友杜旻,今天早上是他报案说女朋友的电话打不通,上门找人也没人开门,所以他找了锁匠去开门,还报了警。” 只不过当时出警的是辖区派出所,并不是他们刑警队。 只是一会儿时间不到女朋友就要找人上门开锁,这人确实有点着急。关键是方仪尸体旁边墙上的那串数字边缘还留有墙体的粉末,显然是新刻上去的。 若是为情杀人,一时激情之下刻了这么一串数字倒也说得过去。 这个叫杜旻的立马嫌疑攀升。 现场还有技术科的人员,也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包括小区监控拍到的早上七点左右,方仪独自一人离开小区的画面。而在九点十五分的时候她又独自一个人走了回来。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人同住一室,却前后相差几个小时才遇害。凶手应该是在方仪离开的那段时间杀了金雨姗,然后等她从外面回来后将其杀害。 “徐队,”技术科的小王又拿出了一串照片截图,“我们根据小区门前的监控一路追踪方仪,发现她离开小区后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进了小区附近的一家连锁快餐店。看起来像是去吃早餐。” “吃早餐需要两个小时?” “我们也觉得有问题,所以特意调取了那家早餐店的监控录像,然后我们发现她那天早上是去见一个人。” 小王将照片调了出来,放在大屏幕上给所有人看。他手里的红外线笔在屏幕上来回轻晃,在某个出现在镜头里的男人的脸上划了个圈。 司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案情讨论会结束后,司莹在走廊里徘徊了许久,几次想打电话给曾明煦,但都忍住了。 她一直等到徐训和人说完话后才朝他走了过去。 徐训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没等司莹开口他就抢先道:“一切照规章来,我已经让人给他打过电话,他现在人在公司,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他。我希望你这段时间先别跟他接触,等他 分卷阅读51 的嫌疑洗清后再说。” 司莹眼里一闪而过的为难没有逃过徐训的眼睛,他立马警觉起来。他试探地问司莹:“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常见面?” “嗯。” “前一阵他受伤你一直在医院照顾他。我听说他这两天已经出院了,你们还在见面……” 徐训说到这里话头一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司莹知道瞒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现在住他家。” 向来冷面严肃的刑警队长徐训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丝崩坏的情绪。 他突然很想给曾明煦竖大拇指。 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人,这么快就把人骗家里去了?禽兽吗? 司莹回了办公室忙工作,过了一会儿骆斌过来找她:“有几个嫌疑人过来取生物样本,谢主任让咱俩去。” 司莹没有意见,和骆斌一起去了接待室。 所谓的嫌疑人一个就是方仪的男朋友杜旻。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极大的悲痛之中,对警方的要求十分配合。就是哭得有点凶,桌上的一盒纸巾让他用掉了近一半。 骆斌钢铁直男不会安慰人,面无表情为他取完样后,还被他抓着一个劲儿地请求:“你们一定要快点抓到杀害我女朋友的凶手。我们本来都要结婚了,我跟她说了搬我家住就行。她非不同意,说那房子离她上班的地方近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为了睡懒觉都命都没了。” 杜旻说完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搞得所有人都有些尴尬。很快在警方的陪同下他离开了接待室,司莹扭头就去看他的背影时,就见方思围又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她今天怎么净碰到熟人。 曾明煦还是老样子,脚踝上的挫伤早就好了,那双骨折鞋也一早摘了。手臂上的绑带掩藏在了衣袖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从外表来看,这就是一位金玉其外的翩翩贵公子,浑身上下透露着成功人士的精英气质,和刚刚离开的小职员杜旻有着天壤之别。 他和方思围应该已说过不少话,也知道自己过来后要做什么,于是在走进接待室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到了司莹身上。 不等旁人说话,他便伸手闲闲一指:“那就麻烦司法医了。” 气场太强,一时间竟无人提出反对。 ☆、女朋友 司莹最先反应过来。她停下去拿手套的动作看向骆斌:“要不, 还是你来吧。” “好。” 骆斌刚给杜旻取过样,一应设备就在手边。他摘掉一次性手套准备再换一副, 却听见曾明煦干脆利落地回了句:“那我拒绝。” 带他过来的方思围有点尴尬:“曾先生,咱们刚刚不是说好了……” “是说好了,但如果是司法医之外的其他人员,我拒绝提供自己的DNA样本。” 方思围一脸纠结地盯着曾明煦。他们队长这个好朋友果真不好弄。出发前他就听程栋提过,说这一位嘴皮子犀利脑子也好使,是块硬骨头。结果到了对方公司人家也没耍老总脾气,问完话后配合地就跟他回来了。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跟司莹果真是情侣关系?一时间方思围遭受了事业与爱情的双重打击, 心灰意冷地冲司莹拜托道:“那司法医, 麻烦您给他测一个吧。” “我……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 骆斌这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问的,问完之后接待室里一片死寂。他自己也觉得尴尬,走到司莹身边轻声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关系。” “所以你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 只是债务关系。”没等他说完司莹就截断了骆斌的话头。 两人的轻声交谈丝毫没有减轻屋内的尴尬氛围。在场众人中曾明煦反倒是最为轻松的一个, 他边整衣领冲方思围道:“方警官,能不能快一点,我还有工作在身。” 方思围眼见自己这一趟要白忙活, 于是一咬牙:“司法医您就上吧,有我跟骆法医在这里看着,程序上也没什么问题。骆哥你协助一下。” 骆斌心领神会,套上手套手取了一根棉签递给司莹,对方也做好措施接过,走到曾明煦面前示意他张嘴。 两人离得不远, 即便不说话也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司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波无澜,公事公办地在他嘴里提取了口腔粘膜细胞后当着骆斌和方思围的面,将棉签封存,顺便把样本给了骆斌。 “你拿去让人化验吧。” 骆斌警惕地看一眼曾明煦, 冲司莹提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正好还有些工作想跟你谈一下。” 司莹正要答应,就听曾明煦又欠欠地开口道:“恐怕不行,我有话要跟司法医说。” “什么话?” “不能让你听到的话。” “你!” 骆斌身材魁梧,生起气来 分卷阅读52 也是中气十足。曾明煦却是丝毫不怵,明明一脸云淡风轻,偏偏气场强大叫人盖不过去。方思围怕他俩打起来赶紧过来当和事佬:“要不你先去,我也有些话要跟曾先生谈。” 他此行的目的还未完全达到,这会儿就想再问曾明煦几个问题。在对方公司的时候,关于他为什么要去见方仪这个事情曾明煦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方思围就想这会儿当着“女朋友”司莹的面,他是不是会松口。 骆斌被劝了几句后消了点气,但临走前还是狠狠瞪了曾明煦一眼。 方思围把人劝走后转身又来找曾明煦问话:“曾先生,关于之前我们提到的那个问题……” “不好意思方警官,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不能说的也请你不要再问了。如果你们警方觉得我有问题,可以出具正式的通知书,请我回来协助调查,我一定配合。” 方思围傻眼:“你不是说有话要对司法官说?” “是,不过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人谈话,方警官可能不方便听。事关隐私。” 方思围到这会儿才真正领教到曾明煦的厉害。程栋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人不是一般的难缠,只怕就是换了徐队来问,也未必能问出点什么。 还是他太天真,以为当着司莹的面曾明煦能吐露实情。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男人怎么可能当着自己女人的面,谈和另一个女人见面的事儿。 蠢,太蠢了。 方思围也气得想走,倒是司莹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冲曾明煦道:“不好意思曾先生,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方便谈私人事情。” “没关系。” 曾明煦大方点头,双手插兜朝门口走去,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侧身凑近对方脸颊,轻声说了句,“那晚上咱们回家再谈。” 司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红没红,她只知道曾明煦走后方思围看她的眼神十分一言难尽。 似乎是在等她解释几句,又像是在说其实也没必要解释,他懂他什么都懂。 两人尴尬地对视片刻,方思围抬手轻咳一声:“那个司法医,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你要是真跟曾明煦谈恋爱,最好多留个心眼。” “为什么?” “他大白天约方仪见面,又不肯说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问题。” 司莹一惊:“他没说原因?” “没有,就跟刚才一样只说是私人问题。” 方思围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但又拿曾明煦没办法。而且按现在法医给出的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来看,曾明煦在这期间都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他公司的员工和保安都证明他那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上班,而他在外面见过方仪后也紧接着回了公司,一直开会到中午。 曾明煦还让人拷贝了一份监控录像给他们警方,配合度那是相当高。所以他现在算不上了嫌疑人,警方也无法对他出具拘捕令。 换句话说,配不配合全靠他自觉,他们拿他没办法。 方思围最后长叹一口气:“要不司法医,还是你劝劝他吧。以女朋友的身份。” 司莹讪笑两声,不知该怎么接。 曾明煦离开检查室后并没有立马走,而是去找了徐训一趟,和他聊了几句后这才下楼准备离开。 他的车停在马路边,刚要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就见骆斌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不好意思曾先生,能不能跟你谈两句?” 曾明煦倚在车门边,淡淡道:“不能。” 骆斌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一时间没了反应。曾明煦就趁这个时间开了车门,骆斌一见急了赶紧上去截住他:“就一句话。曾先生,司莹她到底欠你多少钱?” “关你什么事?” “你跟我说吧,多少钱我替她来还。” 曾明煦乐了:“你以什么名义替她还钱?” “同、同事。” “想不到你们警察之间同事爱这么感天动地。不过她欠我的不是钱债,你怕是还不了。” 骆斌死死扒着车门不放:“那她欠了什么?” “情债。你要替她还吗?” 曾明煦上下打量着骆斌,一双桃花眼十分勾人。半晌他露出调侃的笑来,“其实你长得虽然高大,五官倒也不算难看。” 骆斌大吃一惊。他比司莹大几岁,出社会时间也长,又是个男人自然知道很多男人间爱玩的肮脏事。尤其是工作的这些年,他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听说过有些有钱男人特别不要脸,玩腻了女人就去玩男人,甚至连变性人都不放过。一副来者不拒男女能吃的样子。 不过通常那些不都是中年油腻老男人吗?眼前这一位气宇轩昂气质不凡,怎么看也不像是好这一口的啊。 曾明煦眼底盛满笑意,伸手想去拍骆斌的肩膀:“其实你这提议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这个人还挺能接受新鲜事物的。” 分卷阅读53 骆斌吓得一个侧身躲开的手,转身拔腿就往警局大楼跑。跑出一段还紧张地回头张望,一副生怕曾明煦追上去的模样。 后者满意地笑笑,终于上车离开。 司莹那天忙到很晚才回家,到家后回房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外走廊里似乎有动静。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是家里进了贼。起身抓起手机看了看是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点曾明煦和阿姨都在睡觉,谁会在家里走来走去? 虽然韩子平已经被抓,但半夜被人放火烧家的阴影还留在心里没有散去。司莹想都没想就打开衣柜,将新买的小型灭火器拎了出来。 然后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那人脚步声不大,但略显凌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司莹就想是不是小偷。 曾明煦家值钱的东西不少,光是客厅里摆放的那几个古董花瓶就价格不菲。还有墙上挂着的那些画,所说都是名家真品。 这小偷不识货,想找金银货币只怕是难。 司莹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虽然她关了静音但震动一直开着,这会儿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赶紧过去抓起手机想要摁掉来电,却一眼瞥见那串熟悉的号码。于是她接了起来问对方:“你也听到动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是男人沙哑的声音:“是我,开门。” 司莹没想太多,光着脚就给对方开了门。走廊里亮起了灯,曾明煦站在那里盯着她看,除了他之外再没见到任何人影。 司莹有点懵:“没人吗,还是小偷跑了?” “没有。”——L?K独家整理—— “没有跑,那是还在家里?” 司莹有了曾明煦壮胆便拎着灭火器想往楼下追,刚走两步就被对方拽了回来。 “我说,没人。” “所以那人是你?” “嗯。”曾明煦应了一声,视线落到了她手里的灭火器上,“想干什么,拿这个谋杀亲夫?” 他边说话边去拿灭火器,掌心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对方的手背上,激起司莹一身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曾狗,真有你的,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占便宜 曾明煦一根根掰开司莹僵硬的手指, 将红色的灭火器拿到了自己手上。他个子高手指也分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那个灭火器, 一下子就把那东西显得很小只。 和它在司莹手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拿这么个东西攻击曾明煦,未免有点太搞笑了。 “像个玩具。” “不是玩具。”司莹忍不住解释了几句,“可以用的。我上一次买了同一款,后来家里着火我还用了一回。哦对了,就是韩子平放火烧我的那一回。” “所以是它救了你?” “那倒没有,是消防员救了我。” 曾明煦把它搁手里颠来颠去,看得司莹愈发觉得就像个玩具。她有点莫名的窘迫感, 伸手想把它夺回来。 “给我吧, 没着火用不着。” “所以你是以为家里着火才拿出来的?” 司莹知道他的脾气,今晚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人是绝不会放自己去睡觉的。他公司老总一天不上班也无所谓, 她可跟他耗不起。 “没有, 我以为家里进了贼,这东西是用来打贼的。没想到那人是你,你大晚上不睡觉乱走什么?” “哦, 原来是要打色狼。” “我没那个意思。”司莹抬头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我也打不着你。” 这东西打打一般的小毛贼可能还行,打曾明煦那是做梦。就看他玩灭火器那顺溜的样子,这位爷怕是徒手就能把它给整残。 司莹想起以前他以一敌多面不改色还能笑眯眯把人打趴下的狠劲儿,干笑着扯了扯唇角。 曾明煦却被她刚才踮脚的动作勾起了一丝兴趣,待司莹站稳后他把人拉到了胸前。 “干什么?” “别乱动, 比划一下。”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曾明煦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年都没长个吗?” 以前念书的时候司莹个子就比他矮一大截,但那会儿至少也能到他的下巴处。如今怎么越长越回去, 只到他锁骨处了。 他低头看一眼对方的脚,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于是也把拖鞋一踢,又将人拉过来量了一下。 但拖鞋那点子厚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曾明煦郁闷地发现,司莹居然还是只到他锁骨处。 “美国人民不给你牛奶喝吗?” “我有喝,还喝了不少。” “那你吃肉吗,牛肉羊 分卷阅读54 肉?那地方不缺肉吧。” 当然不缺,司莹倒也不是买不起。只不过做牛羊肉很麻烦又费时,所以她通常就吃鸡肉。但吃多了也觉得不怎么样,于是乎就常常吃菜应付了事。 曾明煦听了她的解释失笑出神:“敢情你去美国是把自己当羊养了。”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到了对方的脖颈处。走廊里灯光很亮,将司莹本就莹润白皙的脖子照得几乎呈半透明的状态。又带了一点奶白色,毫无遮蔽地直往眼睛里扎。 曾明煦原本就发烫的身体更是燥热得厉害。 他把人带回家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真会朝一个禽兽的方向发展。 感觉略奇怪,倒也不叫人讨厌。他忍不信伸出手来,搭到了司莹的肩膀上。 后者倒没想太多,以为他是困了,便道:“回去睡吧,大晚上不睡觉乱跑,你有梦游的毛病?” 曾明煦不置可否,却没把手伸回去,开口时声音一如刚才般沙哑:“不太舒服,你有药吗?” “病了,哪不舒服?” 曾明煦就很自然地低下头来,像小孩子撒娇一般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司莹的额头:“有点烫,你摸摸。” 司莹哪需要摸,对方额头滚烫的热度一下子就传到了她的皮肤上。她惊呆了:“怎么这么烫,发烧多久了?” “没多久,睡到半夜醒了,觉得有点不舒服。很烫吗?” “你自己没感觉吗?” “没有,就是有点晕站不住,借你靠靠就好了。” 司莹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暧昧姿势面对面站着。曾明煦病怏怏的,看起来不像是故意占她便宜。可他离得那么近,鼻子里喷出来的气息整个儿吹到了她的脸上,又痒又麻。 司莹又担心他会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毕竟他垂着脑袋,只消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睡衣里的光景。就像那一次在商场里做活动一样,那一次是她居高临下,很清楚就看见了对方的胸肌。 想到那天又很难不记起后来她整个胸口撞对方脸上的糗事,司莹打了个寒颤彻底醒了。 她伸手推了推曾明煦:“行了,我帮你去找药,你先站好。” “不太站得住。” “那你就努力点,努力站好了。” 司莹将他扶到墙边,看他靠在那里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便跑回自己房间,然后找出了体温计和退烧药,准备给他送去。 一扭头发现曾明煦已经进了她的房间,他像是真的很不舒服,也不怎么看路,进来后径直就坐到了她的床上。 倒是还记得替她把被子掀到一边,以免给坐皱了。 司莹就给他量了体温,一测果真接近三十九度。又想往他嘴里塞药,却被曾明煦给躲开了。 “怎么,你不想吃药?” 对方没回答,弯下腰去拿起旁边的拖鞋,搁到了她脚边:“先顾顾你自己吧,着了凉吃药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边说边示意司莹抬脚。司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没有拒绝,就这么乖乖地抬起脚来,任由对方将拖鞋套到了脚上。 好在曾明煦还算绅士,没有趁机乱摸什么的。于是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刚才两人额头相抵的时候,对方也一定没有偷看她睡衣里的风景。 他想要女人其实有大把,确实也不需要来占自己便宜。 给曾明煦喂完药后司莹又替他把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曾明煦的伤口好得很慢。明明过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伤口依然有化脓的症状。 司莹就想起那天从T市回来的时候,在病房里医生对他的训斥:“你这绷带怎么回事儿,血怎么都渗出来了。” 于是她问对方:“你这伤口后来是不是撞到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记不清了。” “这种事也会记不清吗?” “小事,不值得记。”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事,公司项目?” 曾明煦突然笑了,他一笑司莹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他下一秒就吐出一句:“别人欠我的债我都记得很牢。” 好吧,是她多嘴,非要自取其辱。 那天晚上两人折腾到很晚。司莹第二天早上几乎起不来。好在她前一天加班到很晚,第二天可以稍微晚点上班。 她在床上挣扎到了八点半终于还是起了身,快速收拾完自己后就去餐厅吃早饭。阿姨一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这让司莹很不好意思。 住进来好几天了,每天她都有一种不是还债而是来享福的错觉。不用买菜做饭,每天吃现成的不说,吃的还极其品种丰富。比她自己在家有一顿没一顿瞎凑和强多了。 另外也不用她打扫家里,除了阿姨做饭外还有专门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曾明煦甚至还雇了一个女园丁,专门负责修剪屋里和外面露台上的那些植物。 司莹是富贵过的人,知道养这么一套房子要花费多 分卷阅读55 少,也就更明白曾明煦早已今非昔比。 如果说念书的时候还有人在背后酸曾明煦追她是看中司家的财产的话,那现在一定不会有人再说这么没眼色的话。 司莹吃过早餐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她就想帮阿姨把碗洗了。还没进厨房就被对方赶了出来。 “这些我来做就行,你要有空就去帮帮曾先生。他那伤口得换药,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他就自己弄。我俩都是外行,小司听说你是医生是吧?” 司莹没告诉她自己的具体职业,怕把人给吓着就只说是从医的。于是这会儿她就没有借口拒绝阿姨的要求。 “曾先生在露台的玻璃房里,你去找他就行。” 司莹点点头,拿了药箱就去了露台。深秋的早晨露台上阳光正盛,只有风吹来的时候才有一丝丝凉意。 她穿梭在露台的花草丛中,寻找着阿姨口中所说的玻璃房。这是她第一次参观整个露台,才发现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本以为阿姨说的玻璃房是种花的暖房,结果找过去一看却只有园丁阿姨在那里。阿姨知道她来找曾明煦,笑着伸手往远处指了指:“曾先生在那边。其实你从屋里进去也可以,下次别上这儿来吹风,要不多穿点,挺冷的。” 司莹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又穿过了一大片的空地,绕过遮阳棚下的户外桌椅,和台球桌等健身休闲器材,然后找到了一片由深色玻璃围起来的巨大的玻璃房。 司莹站在玻璃前向内探了探头,想要寻找曾明煦的身影,却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是室内游泳池。 而她想要找的男人,这会儿正赤/裸着上半身,在水里快速地游着。很快就游到了终点,然后一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司莹一下子就不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怀疑莹妹,他就是在占你便宜。明后两天万更,早晚各一章,么么。 ☆、求我 露台上风大, 呼呼地吹在耳边,跟有人在那儿咆哮似的。司莹从家里出来穿得单薄, 加上她本就纤瘦的身体,原本走过来的一路还被吹得有点头疼。 但这会儿她非但不冷,还觉得全身都烫得慌,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火,将她整个人都给烧着了。 从头顶热到了脚底,尤其是两只耳朵,伸手一摸竟有了灼人的热度。 怎么好死不死偏偏看到这一幕呢。 她转身要走, 又想到了曾明煦手上的伤口, 立马又变得气愤起来。为医者的本能让她对病人如此不自觉的行为感到生气,身上那点子害羞引起的燥/热立马降下去一大半。她身边就是通往泳池的玻璃门,司莹没有多想, 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踩着台阶走向了泳池边。 边走边问对方:“你手上有伤怎么还下水?” “做了防水。”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人就站在池里的扶梯边,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他抬起左手向司莹示意的时候,水珠从他的肌肉上快速地滑落下来, 带起了一股男人特有的张扬与性感。 司莹的情绪一下子又被带回了最初的感觉,对方如此直接搞得她反而不好意思看,视线撇向了旁边,抬手示意对方先上来把衣服穿上。 曾明煦倒是听话地从水里出来了,但衣服却没急着穿,只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一条浴巾, 随意地披在了身上。 然后他走到司莹面前,将左胳膊递给她看:“包得还不错,应该没渗水,要不你给看看?” 司莹转过头来, 小心翼翼避开了他身体的所有其他部位,只盯着他那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看了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就不能暂时不游泳吗?” “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司莹无法反驳。她本就不善辩论,此刻也懒得再跟他争什么对错,看看手表时间已不早了,便催促着对方将手臂上那层防水材料取下来。 “又闷又不透气,自找苦吃。” 等曾明煦把防水层取下后,司莹看着那上面被勒出来的痕迹,以及长时间因不透气而有些起皱的皮肤,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看,皮肤都快闷坏了。你这样伤口怎么好得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你这伤口迟迟不好。” 曾明煦一句都没反驳,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任由她数落自己。只是司莹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快,显出了跟平时冷淡安静截然不同的性格,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能说这么多话,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没睡够,不过必须得去上班了。” “所以你几点上班?” “本来应该八点到,因为昨天加班今天可以晚一点。” 司莹动作麻利地上了药换了绷带,再一看泳池里挂着的钟,立马叫了起来:“怎么这么晚,我快迟到了。” 说完立马起身要走。 泳池边到处都是曾明煦带来的水渍,司莹一不小 分卷阅读56 心踩到了一滩,滑了一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接着整个人仰面向地上摔去。 曾明煦很自然地伸手去拉她,但似乎也滑了一下,于是两个人几乎同时摔向了地面。 不同的是司莹背面着地,后脑勺上还有男人伸出的右手,恰到好处地替她阻隔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而曾明煦则是面朝下摔了下去,整个人正好压在司莹的身上。除了伸手替司莹的后脑勺挡了一下外,他还适时地将头撇向了一边,避免了两人大清早就意外接吻。 只是即便这样,这暧昧的场景也让司莹无比窘迫。 见惯了死人坦城相见,但跟活人还是很少见。对方上半身紧贴着她的衬衣,浴巾早已滑落到了一边。水渍将她的衣服浸湿,令她更为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一阵阵传来的热度。 刚运动过的男人身体温度比一般人都要高,他昨晚又发了烧,皮肤这会儿还带着灼热的气息。还有那她曾经不小心看到却不敢细看的胸肌,也紧紧地压在她的身体上,全方位地散发着男人的力度与美感。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下下特别快速地跳着,和着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在这空旷的游泳馆里此起彼伏地响着。 司莹那天早上冒着迟到的危险,坚决拒绝了曾明煦开车送她上班的提议。一路小跑加快走,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十点之前赶到了办公室。 然后她一头扎进了工作里,再也没干过别的。甚至连饭都懒得去吃。因为她不想给自己闲下来的时间。她现在只要大脑一放松,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早上和曾明煦发生的种种。 似乎谁也没有错,却尴尬到让她无话可说。她甚至决定今晚加班到深夜,等对方睡了再回去。以免两人再度碰面,让局面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曾明煦的那张嘴她再清楚不过,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话刺她。这人她是真的斗不过。 过了晚饭时间,司莹已经暂时没什么事儿可干。但她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食堂吃饭,就拿了包饼干坐在办公桌前,再一次摊开自己的报告想要找点错误出来。 多么盼望谢长安现在再给她安排一堆工作加班到深夜。 骆斌吃完饭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大办公室里就司莹一个人。一见对方正在吃饼干他就心疼地凑了上去。 “司莹,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份饭?” “不用了,我吃饱了。” “你整天吃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一天只吃一顿。” 骆斌无语:“那你中午吃的什么?”他不记得中午有在食堂碰见司莹。 “没吃,工作太忙没顾得上。” “那早饭呢?” 司莹被问得一愣,提起早饭就要想起早上发生的事,这让她有点不想开口。 骆斌却误以为她的犹豫是因为没吃早饭,不由叫了起来:“这么说你这一整天就吃了几片饼干?这样可不行,我一定要给你买份饭,长期不好好吃饭,你的胃还要不要了。咱们这一行本就吃饭不定时,你还有一顿没一顿……” 司莹赶紧打断了他的絮叨,伸手拉住他:“不用了骆哥,真不用了。我早饭在家吃的,吃挺多的。而且我也快回家了,你别忙了。” 骆斌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打消了买饭的念头。但他还是没走,就这么倚在司莹的办公桌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司莹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怎么了,是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跟工作没关系。不过司莹,我确实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司莹脑中瞬间警铃大作,立马截断了他的话头:“对不起骆哥,工作时间我不想谈私事。” 这人不会一时冲动跟她表白什么的吧。虽然他时不时总会露出一点追求她的苗头,但真正的表白还从未有过。 司莹一个头两个大。她从前就不擅长拒绝别人,念书的时候虽然女生缘一般,但男生都还挺喜欢她的。找她表白的人也多,她每次憋半天也就能憋出对不起三个字。 一般男生听到后也就知道没戏了,但有时候也会碰到那种特别轴的,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可。司莹又不想打击对方,说轻了对方不信说重了又怕伤人自尊。所以总是搞得她十分为难。 有一次她被个男生堵在那里强行表白,说什么也不肯听,搞得她想回家都回不了。后来男生见学校人越来越少,甚至想要对她动手动脚。 结果就被路过的曾明煦跟拎小鸡崽似的提溜起来,直接就给扔到了一边。 曾明煦不屑地扫那男生一眼:“人家嫌你长得丑没好意思说,给你留了面子怎么你还不要?” 男生一脸不置信地望着司莹,用受伤的语气问:“你真的嫌我丑?” 司莹早忘了那男生长什么样,只记得确实不是大帅哥类型的。但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她指了指身边的曾明煦,尽量语气缓和道:“比、比他稍微差了一点。”b 分卷阅读57 r   男生瞬间泪崩,爬起来掩面而逃。曾明煦还不忘在他身后补了一刀:“不仅长得丑,性格也很糟糕。” 司莹那会儿都忽略了他的毒舌,只觉得他出现得非常及时。 但这会儿没有曾明煦帮着处理,她就很怕再面对这种情况,尤其骆斌还是同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惜骆斌是个藏不住事的,也不管司莹说什么,直接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司莹,这事儿我必须提醒你。你最好离那个叫曾明煦的远点儿。” 这番话倒是出乎司莹的意料:“为什么,他的嫌疑不是已经洗清了?” 从他公司带回来的监控警方已经看了,证明他确实没有做案时间。而两名死者身体里发现的两种不同男性的精/液样本,经血型检测也都跟曾明煦的不相符。 所以即使DNA对比结果还没有出来,也可以直接排除曾明煦与人发生关系并将人杀害的事实。 在排除掉嫌疑后,她现在和对方接触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考虑回避原则。骆斌的话让她很疑惑。 “不是跟案子有关。”骆斌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了很久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一直到后来司莹都要重新投入工作了,他才终于开口轻声道,“是、是那方面的问题。” “哪方面?” “就是性取向。” 司莹愣住了,骆斌跟曾明煦不熟吧,为什么会提醒她这个?她还想详细追问几句,但吃饭的同事都陆续回来了。办公室里一下子多了不少人,这下她和骆斌就什么都说不了了。 马哥看到他俩在说话还过来调侃骆斌:“怎么了兄弟,又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跟司莹妹妹商量?来来,过来找哥哥也是一样的嘛。” 马哥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拽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可怜骆斌被曾明煦搞得有些精神衰弱,如今对所有男性的身体接触都一惊一乍。 他被马哥吓得不轻,强行挣脱之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搞得在场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尤其是马哥:“这家伙,把我当什么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司莹那天到底还是没能加成班。七点左右她接到了赵念然的电话,对方约她出来见面。一想到这是个避开曾明煦的好办法,司莹立马就同意了。 两人又约在夜色酒吧,不同于上次,这一回赵念然身边没有朋友,司莹到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看起来情绪不高的样子。 司莹就坐到她身边问:“怎么了,宁冬惹你不高兴了?” 赵念然有了几分醉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满脸都写着哀怨与不平。 “莹莹,”她一开口,激起司莹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司莹一脸尴尬:“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跟曾明煦同居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念然这一声充满了怨念,吼得极为大声。恰巧音乐一曲终结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时间,于是乎几乎半个酒吧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虎狼之词。 司莹…… 扔下最好的闺蜜一个人走会天打雷劈吗?如果不会的话她想要试一试。 赵念然个子比司莹高,体重也比她重一些。关键是她喝了酒,整个人就变得特别不合作,司莹一个人根本扶不动她。 而且今天的她情绪不大对,跟块牛皮糖似的粘在司莹不肯撒手。一会儿板着脸对司莹发出连番质问,一会儿又抱着她嘤嘤嘤地哭,嘴里还不停地唱着:“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哪个年代的老歌,亏她还知道怎么唱。 旁边卡座里的人都在看她们,两个单身女性本就吸睛,又都是长得漂亮出众的,一时间不少男性都跃跃欲试想要过来帮忙。而他们身边的女伴中就有人带着警告的眼光瞪着司莹,仿佛她今天来是专门勾她们的男人来了。 司莹那会儿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给宁冬打电话。她没有对方手机号,只能从赵念然的手机里找。就在她低头在对方的包里认真翻手机的时候,旁边按捺不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 “要帮忙吗小姐?” “不用了谢谢。” 司莹头都没抬,继续找手机。拿到后又要努力对着赵念然的脸想要解锁,可后者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胸口,呜呜呜地闹个不停。 一边闹一边嘴里还不停嘀咕:“你跟他是不是好上了,你们是不是又滚床单了,他活好不好,不知道跟宁冬比怎么样……” 司莹恨不得拿靠垫直接捂住她的嘴。 旁边的男士依旧赖着不走,还在那里跟司莹纠缠。从她的名字问到籍贯,又追问起了职业。司莹不胜其烦,索性掏出包里的警员证给他看。 男人一下子酒就醒了,须臾间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讪笑着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卡座里。一坐下就被同伴团团围住,纷纷向他打听猎艳的成果。 分卷阅读58 男人却一言不发,拿酒杯的手都在抖,几次三番想要站起来走回去找司莹,却又挣扎着坐了下来。 旁边就有人问他:“你是怎么了,被拒绝了也不用这样吧。” “你懂什么,别烦老子。” 男人推了同伴一下,然后将酒一饮而尽,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二楼的一个男人,后背又是一紧。 那人就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拿了杯洒,身边不时有女人走过和他打招呼,但他都是一脸敷衍的笑容。 都是玩咖级的人物,他对这种笑容十分熟悉。那不光是不走心,根本是连肾都不打算走。 这绝对是个人物,不一般的人物。而这个人物现在就这么低着头,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刚刚搭讪过的那两个女人身上。就像蛰伏的野兽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并不轻易下嘴,但也不会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男人莫名地紧张起来,忍不住又喝一杯酒。 司莹折腾了半天总算打通了宁冬的电话,但接起来后传来的声音明显不是宁冬。她愣了一秒,认了出来:“曾明煦?” “是我。宁冬喝醉了,暂时无法接听你的电话。” 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大活宝,连喝醉都挑同一时间。司莹叹口气:“算了,那我自己想办法。” “就没想过求求我?” 求他来接赵念然回家?倒也不是不可以。司莹看一眼倒在旁边正一个劲儿傻笑的闺蜜,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念念喝醉了,你能不能帮忙送她回家。扶她上出租也行,我实在扶不动。”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毕竟我去你那里也要费点时间。” “什么条件?” 曾明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跟我喝一杯。” 司莹想起上次在这里喝醉后发生的窘事还心有余悸,犹豫片刻后才道:“好,不过只能一小杯啤酒。” “可以。” “可你人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曾明煦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抬头。” 司莹听话地抬起头,就见男人靠在栏杆上,两手伸出栏杆外,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他的手里摇来晃去,显得随兴而恣意。 他冲司莹一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从二楼走了下来,走到了她面前。 司莹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情绪十分复杂。原来所谓的费时间就是半分钟的距离。 曾明煦倒是十分坦然:“把人弄上车送回家也需要时间,不是吗?” 好吧,他怎么说都有理。 司莹拿起桌上刚才赵念然给她倒的那杯酒准备履行承诺,手刚碰到杯子就被人拿了过去。曾明煦骨节分明的手指配着透明的杯子,看起来格外漂亮生动,酒吧迷惑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配合这东西生生就有了一丝妖孽的味道。 司莹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情绪,却见对方捏着杯子走到了旁边的卡座里,将酒递给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刚才跑来跟她搭讪的那一位。 曾明煦冲对方一扬下巴:“兄弟,干了吧。” 男人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曾明煦也不强迫他,又把酒递给了男人身边的一个年轻女性:“那让你的朋友喝吧。” 那女生应该是男人的朋友,两人之前一直有互动。但这会儿女生一见曾明煦一双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手跟不受控制似的一把拿过那杯酒,看起来像要一饮而尽。 旁边男人的冷汗已流了一脸,这会儿再也控制不住,抬手一把将酒打翻,又求饶似的看向曾明煦:“兄弟,算我错了行吧。” “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说吧。” “去道歉。” 男人一脸为难,曾明煦就又添了一把火:“或者我报警。” “别别别兄弟,我道歉,我现在就去。” 男人迅速冲到司莹面前,朝她鞠了一个一八百十度的大躬,嘴里说道:“对不起警察小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司莹也不傻,从刚才他打翻那杯酒的举动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本这男人的目的不止搭讪这么简单,难怪在桌子边动手动脚半天不走。他这是想把自己迷晕好捡尸回去为所欲为。 司莹恼了,冲对方一伸手:“身份证。” 男人这会儿都吓哭了,战战兢兢掏出身份证递了上去。司莹接过拍了照片,还给对方的时候又道:“明天自己去警局接受问话,听清楚了没有?” 说完司莹报上了刑警队的名字和地址。 男人还想求饶,司莹却又开口道:“别想着跑,有你身份信息,你就算跑到天边我们也能把你逮回来。自己过来的话说不定还能算你自首。” 说完她叫过曾明煦,扔下苦瓜脸似的男人,两人一起扶着赵念然离开了酒吧。 身后男人拿着身份证 分卷阅读59 欲哭无泪,他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曾明煦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回去的时候车上除了司莹外还多了两个酒鬼。 赵念然和宁冬两人醉倒在了后排,脑袋靠在一起睡得十分满足。司莹从副驾驶上回头看他俩一眼,真心觉得这两人是绝配。 连醉完酒喜欢嘀咕的性格都一模一样。 不过比起宁冬,赵念然的嗓门更大,说的事情也更劲爆。 “莹莹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试了几种姿势,曾明煦那方面怎么样?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司莹本来很尴尬,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了车身微微的摇晃,她的尴尬瞬间就小了很多。 比起自己,曾明煦应该是更为尴尬的一个。 他扭头看司莹:“你们平时就讨论这些?” “没有,我们从不说这种。” “真的吗,我不信。” 说完他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那两人,悠悠地来了句:“可能宁冬不太行,赵念然对此颇为怨念,所以总觊觎别的男人。” 司莹抓抓脑袋,觉得他实在有点自恋过头。一转头却看到了对方线条分明的侧脸,从饱满的额线到弧度漂亮的鼻形,再到那对略显无情的薄唇。 酒吧里他弯腰拿酒杯的那一幕又跳了出来,司莹在心里轻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人天生就有自恋的资本。 以前只觉得他帅,说话刻薄又有点狂,现在才发现原来他长这么好看。 身后赵念然还在嘀咕,不过这回说的内容比较正常。 “你说你们都同居了,怎么也不发个朋友圈庆祝一样。还要我从宁冬这里才听说这个事情,司小莹,你不够朋友,你吃独食不跟人分享。你快告诉我,曾明煦一晚上能来几次,一次几个小时?” 司莹觉得今晚他们可能没办法安全地把车开回家了。 好容易把两个祖宗都给送回了家,司莹只觉得心力交瘁。回到曾明煦家之后她只想立马回房睡觉,洗去一身的烟酒气息。 于是她跟曾明煦道了晚安:“……你也早点睡吧,你伤口还没全好,最近还是少喝酒的好。” 交代完之后她就准备上楼,刚迈出一步就被曾明煦拽了回去。当时两人就站在客厅的沙发边,司莹整个人就摔了进去。 这画面似曾相识,和上次在医院不同的是,这次曾明煦比较给面子,只让她靠在椅背里,没有将她整个人放倒。 但即便这样,司莹还是能感受到扑天盖地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紧张地问对方:“你要干什么?” 曾明煦笑了,比起他在酒吧对那下药男的皮笑肉不笑,这次的笑容明显真诚很多。只不过眼里那若隐若现的邪气还是让司莹觉得不太妙。 “你还欠我一杯酒,想就这么赖账?”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胆子大 司莹第二天起来, 满身都是昨晚喝酒后留下的疲惫感。 曾明煦说到做到,昨晚后来只让她喝了一小杯啤酒就放过了她。所以她虽然脑袋发晕走路呈S型, 但并不是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 她记得昨晚赵念然在车上的那些疯言疯语,也记得自己最后是被曾明煦扶着回的房间。甚至还记得对方打开衣柜的大门,想要替她拿睡衣。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膝盖上的乌青。这是她昨晚飞奔过去阻止对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时,不小心摔出来的。 总之昨晚的一切因为那一杯啤酒,变得有些混乱。 而她除了这些,还清楚地记得曾明煦问她会不会真把那个下药男叫去警局问话。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当然会。看他做这事儿这么老练, 应该不是新手。说不定以前就有过前科。这种人不杀人儆百, 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女性受害。就得让他付出点教训,以后让他头上始终有个紧箍咒,他就不敢再对别的女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然我们法医只管尸体的事情, 活人不归我们管。这案子估计最后得由徐队他们接手。” 然后曾明煦就问到了她为什么要当法医这个事情。 “你以前不是想搞精算?至少没说要当法医这个事儿吧。” 司莹那会儿大概是喝多了, 酒劲有点上头,于是就发了点小脾气:“你打听那么多干嘛。我就欠你一杯酒,已经还你了, 别的不许再问了。” 说完她就起身往房间走,只是没走几步就差点摔个四仰八叉。曾明煦从后面跟上来搂住了她的纤腰,她也就顺理成章地靠在了对方的怀里,一路回了房。 她做这个动作极其坦然,一直到这会儿才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胆子太大了,这算是借酒行凶吗? 司莹摸摸自己微热的脸颊, 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曾明煦一早就去了 分卷阅读60 公司,一直忙到了中午。 最后一个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叫住了研发部的孔经理。这一位最近情绪似乎有点不大对头,工作上频频出错, 刚才开会的时候也常走神,还在桌子底下悄悄看手机。 这些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曾明煦不是一个苛待员工的人,相反他十分大方,尤其是在钱财上面。对于真正的人才他从来不吝惜给予丰厚的奖励。这也是他的集团能在这几年快速发展壮大成为行业领头羊的真正原因。 外面传曾家家大业大,还说他背靠徐家好办事,不过就是捕风捉影。 但他也同样铁面无私,对手底下人的敷衍了事不会纵容。孔经理这几天的表现就突破了他的底线。 孔经理似乎也知道自己表情不好,被“留堂”后战战兢兢,往曾明明煦跟前一站,很快就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他抢在曾明煦开口前向他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曾总。”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又震动了起来,孔经理实在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曾明煦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还大方地示意他:“接吧。” 孔经理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一个侧身接起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非要我丢工作才满意?我在上班,别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挂断后又冲曾明煦讪笑着解释:“是我女儿。小孩子小懂事总要找我。” “是不是有急事?” “也没有,就是提醒我过两天深蓝广场有个点亮圣诞树的活动,让我记得一定早点回家陪她去。我已经答应她了。” 曾明煦本来都想让他走了,听到这话不由多问了一句:“圣诞树点亮活动?” “是,下个月不是圣诞节嘛,深蓝广场搞了个圣诞树点活动。说是全市最大的一棵树,要从十一月二十五日一直亮到圣诞节那一天。点亮仪式其实就是个吸引人流量的活动,小女孩才喜欢。” “小女孩会喜欢?” “应该是吧,我女儿念初中,她说班里的女生都喜欢。还说年轻女生都喜欢,因为好拍照发朋友圈。曾总您要去吗?” 曾明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他最近的表现提出来又敲打了一番,便放他回去继续工作了。 剩他一人坐在会议室里,掏出手机开始查找深蓝广场的地址和图片。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个去年网友拍的点亮圣诞树活动的视频,发现确实有很多年轻女性扎堆去玩。 这地方不仅适合自拍,还很适合……合影。 司莹那天之后就没怎么在家里碰上过曾明煦,两人都忙,总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金燕姗和方仪的被害案警方还在抓紧调查。曾明煦的DNA结果早就出来,跟预想的一样与两人体内的□□完全不相符。 但出乎大家的预料的是,方仪体内□□的DNA居然也跟她男朋友杜旻的截然不同。 方思围从技术科拿到这份报告后就在办公室里嚷嚷开了:“怎么搞的,这个方仪难道还有别的男人,一个曾明煦还不够她出轨的?” 程栋就纠正他:“她跟曾明煦应该不是出轨。两个人就在快餐店聊了几句,平时生活中也没有交集。而且方仪在离开快餐店后没有马上回家,你记得吗她出去的两个小时,跟曾明煦谈话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所以视频组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在查。那地方人员流动性很高,也不是新建的小区,摄像头装得少,要查到她的活动轨迹还真不容易。不过从目前来看,她应该是去了某个地方见了某个男人。” “还跟某人发生了关系?”方思围说着撇撇嘴,拿报告敲了敲脑袋,“这一早上她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程栋又问他:“金燕姗的前夫查得怎么样了?” “找人问过了,人家根本不在B市,离婚后就带着孩子去了别的城市,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人家也愿意配合给DNA样本,还没来得及去验。” “那她现男友呢,查到了吗?” “不知道是不真的有这么个人。同事们都说有,但谁也没见过,神神秘秘的,搞不好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有些人离婚后嫌周围的人问得烦,或者不想让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就会谎称有了男朋友,以避免那些麻烦。 金燕姗的现男友从来没露过面,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是否就是个幻想出来的人物。 但在没有查证之前,警方还是要当作真有这么个人那样认真去查。 方思围和程栋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声苦笑。 司莹加了几天班后,终于有了一天的休息时间。二十六号那天是星期三,她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顺便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一番。 不知不觉间,她的东西似乎多了起来。有些是阿姨拿给她的,让她摆在房里做装饰。也有一些是曾明煦拿回来的。 通常是什么口红眼影或者护肤品什么的,偶尔也有衣服包包。 分卷阅读61 听他说都是客户送的。 “公司人多眼杂,给哪个女同事都不合适,你帮着处理了吧。” 司莹看这些东西品类繁多,有些彩妆配色夸张,礼服也有大开大合的款式,确实不像是专门为她精心挑选的。 于是她只能收下,将东西先搁到衣柜里。今天有空就顺便拿出来整理一番。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整套各品牌的彩妆,衣柜里衣服的颜色也变得靓丽起来。 哪怕不穿搁在那里点缀也会让人心情变好。 下午的时候曾明煦提前回来了,过来敲她的房门约她一起出门。 司莹很不解:“去哪里,要干嘛?” “深蓝广场,那里晚上有一个圣诞树点亮活动。” 司莹以为自己听错了。曾明煦从头到脚从指甲盖到头发丝,都不像是会去参加那种活动的人。 “不想去,应付我妈而已,去拍几张照片回来。赵念然说得对,朋友圈不发几张秀恩爱的照片,按我妈的智商来看,很快就会穿帮。” 司莹觉得有道理便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门去了。 上车的时候曾明煦也打量了她几眼,司莹就问:“怎么,我穿的不好看吗?” 她的衣服都偏中性,没有什么大红大绿的颜色。配上她如今剪的短发,看起来确实像个假小子。 “我怕我妈以为我性取向变了。” 司莹听到他说这几个字就想起了骆斌的话,于是问:“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要向我献身,我没答应。” 司莹…… 信你个大头鬼。 两人到达深蓝广场的时候正是黄昏,于是就在附近的餐厅用了餐饭。司莹在曾明煦目光的注视下强迫自己吃了满满一晚饭,撑得她有些难受。 于是吃过饭两人就到附近去闲逛消食,顺便等着圣诞树上的灯亮起。 还有一个月才到圣诞,但今天广场上已是一派节目的气氛。年轻人三两成群走在一起,小摊贩也趁机来凑热闹挣点小钱。曾明煦买了一个红色会发光的头箍戴在司莹脑袋上。 “拍照的时候显眼点,我妈眼神不太好。” 司莹笑着去扶头箍,突然看到旁边一对男女也在买东西。女的拉着男的非要买她头上的同款头箍,男人却有些不耐烦,低声抱怨了几句。 这声音有点耳熟,司莹忍不住凑过去仔细听了听。然后她就惊奇地发现,这人不仅声音熟悉,长相也极其眼熟。 她曾在金医生的诊所里见过这人,当时这人自称是金医生的……男朋友? ☆、恩爱 男人正跟身边的女人说话, 并未看见司莹。后者就背过身去,假装挑选小摊上的其他东西, 顺便偷听那两人讲话。 女人语气里全是不满:“你什么意思,让你出来陪我逛个街,这么不情不愿。” “哪有不情愿,我不是出来了嘛。” “那让你买个东西……” “你都多大年纪了,这是小姑娘戴的。” 女人一听更不高兴:“什么小姑娘老姑娘的,你现在是嫌弃我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搞些什么,我可告诉你孔德明, 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花花肠子, 我就带着莉莉离开你,永远也不回来了。” 说到最后女人的嗓音突然拔高,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 曾明煦买完头箍本来要走, 见司莹在挑东西就耐心地等在旁边, 现在免不了也朝那对男女看了几眼。 男人正好也抬头,视线跟曾明煦撞在了一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赶紧走上前来打招呼。 “曾总也在这儿啊,真是巧了。” 又看到了他身边的司莹,当即就要凑近看个仔细。曾明煦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跟哪个女的都没矛盾,但跟谁都不会不走心。有时候他看那些小姑娘在那里激动地大叫“曾总朝我笑了”,他都很想上去告诉她们。 不用太高兴, 曾总天生笑面虎,冲谁都笑。 倒是难得见他带女伴来出游。可惜还没等他看清司莹的长相,后者像是突然身子不适腿发软,直接跌进了曾明煦的怀里。 司莹其实没想太多, 这一下完全是出于本能。她不想让孔德明看清自己的脸,情急之下唯有出此下策。 好在曾明煦相当配合,二话不说就抚上了她的背,轻声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好像有点头晕,可能刚才酒喝多了。” 他俩刚才吃的是纯粹的本帮菜,曾明煦因为要开车根本没要酒,司莹更是没沾一滴。这会儿哪来的喝多了头晕。 但对方还是不动声色地配合她演戏:“那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 “嗯。” 司莹把头埋在对方的怀里,努力装出了一副柔弱的样子,看得孔德明和身边的女人都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孔德明便主 分卷阅读62 动道:“曾总您忙,我们先走了。” 曾明煦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司莹因为一直蒙着头看不见那两人去了哪里,所以也不敢轻易抬头。 过了一会儿她拿头上的鹿角发箍蹭了蹭对方,小声道:“走了吗?” “再等会儿,还没走远。” 本来要回头的司莹吓得赶紧又钻进了对方胸膛里。只是这一回她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曾明煦穿的不多,外套里面就一件衬衣和羊毛马甲。大概是被她蹭久了的缘故,这会儿衣服上渐渐透出暖意。而且男人还像是故意将衣服给拢紧了,将她整个人都几乎罩了起来,搞得司莹呼吸不畅,自己吐出的气息全都喷在了他的毛衣上,使得外套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司莹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慢慢变红,甚至连脚底板都跟着一起烫了起来。 她实在忍不住,只能再次问对方:“还没走吗?” “快了,你在心里倒数十下,估计就能走出我的视线了。” 司莹就真的乖乖地数了十个数。等整个人从对方身体里钻出来的时候,不仅脸红耳朵红,额头上还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被冷风一吹,她的脸愈显红润,带了点少女的清新与可爱。曾明煦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拿起手机就给她来了一张。身后是商场亮起的璀璨灯光,司莹在那片光里显得特别漂亮,整个人也散发出耀眼的光来。 曾明煦忍不住又多拍了两张,还把她拉过来来了一张合影。 拍完照两人找了个地方坐,曾明煦问起了刚才的事情。司莹便解释道:“那个男的我认得,我在金医生的诊所里见到过他。” “所以他是金医生的病人?”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结果看完病离开的时候我俩在楼下又碰上了。他就自我介绍说姓孔,说是金医生的男朋友,还要跟我交换名片。” 曾明煦微微一皱眉:“你给了?” “没有,我根本没印名片。我们这种工作不适合跟人交换名片,会有麻烦。” 万一谁拿着她的名片招摇撞骗可是不妙。 曾明煦也赞同地点头,又添了一句:“以后这种人碰到了不需要理,连眼神都不必给。” “这人你认得,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 “是我的员工。可能很快就是前员工了。” “你要开除他,为什么?” “工作上有点问题,而且男女关系看起来也不太正经。”至于别的原因,曾明煦自然不会说。 司莹也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那女的是谁,你见过吗?” “没有,应该是他太太。” “他结婚了?” “他今年四十好几,有个上初中的女儿,应该是结婚了。那女的看年纪做他太太也合适。” 只是这样一来,金医生和他的关系就不好说了。 司莹抿唇沉思片刻,突然摸出手机:“我给徐训打个电话。” 曾明煦伸手摁住了她的手:“明天再打,今天太晚。” “不晚啊,还不到八点。徐队肯定没睡,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马上告诉他,最好还是见一面再说,趁我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万一那不是他的太太,万一会出别的事。” 曾明煦失笑:“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天天都盼着出事?” 他还是没让司莹打电话,不过自己拨通了徐训的手机,接通前还给司莹解释一句:“你大晚上打过去,我外甥女可能会不高兴。” 司莹想到徐训的太太,立马不再坚持。 电话很快就通,曾明煦简短的和徐训说了刚刚发生的情况:“……你可能会感兴趣,如果不怕你老婆打你的话,就出来见一面谈一谈。” 徐训就问他们在哪,又说:“我跟关心回了归荑馆,如果你们在家的话倒是离得不远。” “我们在外面,不过现在可以回去,你俩还可以再腻歪一会儿。” 挂了电话曾明煦和司莹解释:“徐训婚前在归荑馆有套房子。刚结婚的时候他俩常住那儿,如今只有过二人世界的时候才会回去。” 司莹哦了一声,暗自庆幸。幸好是曾明煦打的电话,要是她打过去当真会引起误会。 两人起身拿起外套结账离开了咖啡馆。出去的时候外头正好是圣诞树点亮仪式的倒数时间,所有人都在高声倒数,直到最后一声“零”冲破天际,像是有一束火光打到了巨大的圣诞树上,早已绕在树上的各式彩灯瞬间发光,整棵树便从头亮到了脚。 主办方还同时燃放了小型烟花,夜空里朵朵火花在天空中绽放,在曾明煦和司莹的头顶炸开,气氛热烈而美好。 两人快到归荑馆的时候,曾明煦接到了徐训的电话。 对方听起来语气一如平常,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声音里的一丝无奈。 “我们在你家楼下,你直接把车开回家就行。” “你们?” 分卷阅读63 “是,关心也来了。” “果然是一刻也分不开呢,连体婴儿。” 司莹听到了他俩的对话,等曾明煦挂了电话后她便问:“是你外甥女要来吗?” “嗯,是已经来了。” “他们夫妻真的很恩爱。” 曾明煦冷笑两声:“想多了,她来不是为了盯着她老公,她是为了别人来的。” “谁?” “你。” 司莹当时不理解,等见到徐训的太太关心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方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从两人出了电梯起,关心的视线就跟粘在她身上似的没再移开过。等进屋后她甚至直接过来挽起了司莹的胳膊,一口一个“学姐”叫得亲切而自然。 司莹对她有点印象,比他们小几届,是他们那一级的校花级人物。 以前就觉得关心开朗又漂亮,如今一见当真是美貌丝毫未减,反倒与目俱增。 四个人进了客厅说话,还没坐下关心就使唤曾明煦去厨房泡茶。 “客人来了总得上点好茶吧,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也一并拿出来让我尝尝鲜。” 曾明煦怼她:“你老公破产了,要到舅舅家蹭吃蹭喝?” “我老公工薪阶层,哪比得上你这个大老板,满屋子都是世界名画。一会儿送我两幅呗。” 曾明煦已经往厨房走,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看中什么自己拿。” 关心却并不急着挑画,依旧围着司莹转悠个不停。在闲聊了几句后她终于忍不住伸出了试探的小脚脚。 “学姐,你以后就是我小舅妈了对不对?” 如果直接的问话,让司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这时曾明煦又出来了,接了关心的话茬道:“大晚上不跟老公亲热,跑我家来瞎打听什么。” “这不是我老公被你叫走了嘛,那我当然要跟过来了。一面守着老公一面看看我的小舅妈。” 说完这话她便直直地望着司莹,一副对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罢休的样子。 没办法,司莹只能清清嗓子开口。说话前她扫到了曾明煦的目光,于是到嘴的话立马就变了:“呃,目前还不是。” “很快就是了。” 这话是曾明煦接的,接的极为自然。 司莹和徐训聊案子的时候,关心就拉着曾明煦坐到了离两人很远的沙发里闲聊。 美其名曰:不打扰警方办案。 曾明煦双手抱胸看着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对关心发出了嘲讽的攻击:“就这么不放心自家男人。他是干过什么天怒人怨对不起你的事情?上我这儿还得步步跟随。” “我不是不放心他,我是不放心你。毕竟你这人……啧啧。” “没大没小,不敬长辈。” “你有长辈的样子吗?虚长我几岁还高我一辈,我这外甥女都当孩子妈了,你连媳妇都没着落,整天让老人家为你操心。你说你是不是很不孝?” 曾明煦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一口:“那是你恨嫁。也是,像你这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逮着个徐训这样的冤大头确实得可劲儿地薅羊毛。要是他哪天回过味来了后悔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关心白他一眼:“你放心,他后悔当警察也不会后悔娶我。毕竟我这样的仙女百年难遇。” “嗯,祸害确实也不常有。” 曾明煦看一眼旁边气成河豚的关心,伸手宠爱地摸摸她脑袋:“好了,现在你可以挺直腰杆去我妈面前编排我的事了,给你个长脸的机会。” “自然要的。金屋藏娇,未婚同居。我说司法医的肚子不会也叫你搞大了吧?” 曾明煦直接弹了她一记脑瓜蹦:“当妈了说话注意点,给孩子听见不好。” “这是还没有意思?舅舅,你有点弱啊。” “你跟徐训难道一滚一个准?” “那是我们用了措施。你们也用了,还是说……” 关心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得直想挠墙。她强压下音量扑上去附在曾明煦身上和他咬耳朵,“你不会还没得手吧?” 换做别人她肯定不会这么想,不过司法医太酷了,浑身上下散发着男人勿近的冷淡气息,配上那一头帅得能把女人掰弯的短发,关心不得不想歪。 她还想再嘲笑曾明煦两句,却听见自己丈夫突然抬手重重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一道凌厉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关心这才注意到自己正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趴在别的男人身上。虽然这人是她舅舅,但徐训的醋坛子怕是又打翻了。 于是她讪笑着从曾明煦身上下来,顺便自夸一番:“哎呀我家老徐醋劲怎么这么大,舅舅都不行。” “他可能是怕我吃亏,毕竟你的如狼似虎他肯定领教够了。” 关心不理会他的调侃,抱胸盯着司莹的侧脸看了又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我总觉得司学姐长得像一个人。唔,小南馆的Linda 分卷阅读64 ,就是前一阵被害的那个,正面还不太觉得,这个侧面越看越像。所以你好这一口?” 说着她扭头去看曾明煦,再次在心底感叹一番她怎么有个这么帅的舅舅后,又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不是司学姐像Linda,而是Linda像她吧。” 曾明煦终于起身,拍拍关心的脑袋:“小孩子别管太多,专心当你的富婆吧。” 说完他朝徐训和司莹走了过去。 “还没聊完?我困了,得睡了。” 司莹:“还没到十一点。” “我今天困得早。” 徐训不理会他的逐客令,反问道:“孔德明这人是你的员工,他最近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不太好,整天魂不守摄,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肯定有什么问题。你赶紧回去查,现在就回警局加班去,不把这案子查个底朝天你别回家来。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了极大的侵害,作为刑警队长你还有心思跟老婆喝酒调/情过二人世界?太不应该了。” 他最后几乎是把徐训和关心赶出家门的。关心走的时候还不死心,拉着司莹交换了电话和微信号,说以后要常联系还要一起吃饭聚会开派对。 曾明煦直接把她推出门外:“人家跟你不一样,没那么不学无术好吃懒做。” 又叮嘱徐训:“赶紧回去加班,你老婆守几天空房不要紧,你要怕她寂寞我给她找几个年轻小伙子。” 徐训抿唇一笑:“不了谢谢。” 关心赏了曾明煦今晚的第二个白眼:“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有一个排的男模,用不完还能介绍给司学姐。学姐你有需要找我啊。” 她边说边晃手机,说完之后才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一丢丢的不对劲。再看自己那向来面瘫脸的丈夫,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崩坏的迹象。 曾明煦关门的时候还听到关心在那里跟徐训解释。 “没有没有,老公你信我,我手机里怎么会有男模特的电话。肯定没有,助理?助理手机里也没有啊。有也是她自己想找,跟我没关系……” 曾明煦把门一关,将这把口味独特的狗粮关在了门外。 家里终于清静了下来。他看了眼司莹,用一种略带威胁的口气和对方道:“以后关心打来的电话一率不要接,微信也别回。要不你现在就拉黑她吧。” 司莹笑了:“我觉得学妹挺可爱的。” “等被她带进沟里你就知道厉害了。” “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学妹也不是,她很爱徐队。” “这你也看得出来?” 司莹点头:“这不难看出来啊。” “那你除了这个还能看出点别的吗?比如说……” 明明只是普通的闲聊,但司莹却发现玄关处的空气忽然暧昧了起来。她伸手理着耳后的头发,不太敢听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总觉得对方会给自己挖个大坑。 结果曾明煦话锋一转,扯到了孔德明头上:“你看他和金医生之间,有那种你所谓的爱不爱吗?” 司莹微微一怔,转而思索起了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她摇摇头:“不太看得出来。他俩在诊所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普通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后来还是他自己说。你说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曾明煦的视线在她的短发上来打回地扫视,片刻后轻哂一句:“你要是当时就剪这么个发型,他可能也就不想跟你搭讪了。” “怎么会。” “也是,对男人来说脸和身材是主要的,发型只是点缀。只要前两样合了眼缘,别的他们都可以忽略。” 说完他伸出手来,替司莹把另一边的头发也理了理,“明白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诉自己,如果他真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哪怕她剃光头也一样。 反之他应该也是确实没那方面的想法,所以她这换发型纯属自己折腾。 司莹终于抬头看向他,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转身回房去了。 曾明煦还留在原地皱眉头。明白什么了她就明白了? 司莹洗澡的时候已经把刚才的对话忘得差不多了。结果洗完吹头发的时候摸到自己一脑袋的短发时,又不免想了起来。 然后她就暗骂自己做了件蠢事。 她居然蠢到以为曾明煦把自己带回家是还存着那样的念头,所以巴巴地剪了短发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实际是人家大概早就忘了从前的那点露水姻缘。 凭他现在的身家和长相,多少名门闺秀指望着嫁给他,他大约也是挑花了眼才拿自己当挡箭牌,实在不必过分解读。 她这一头长发,算是彻底被浪费了。 司莹吹完头发躺到了床上,还忍不住心疼了一下那些头发。然后她就想起了从前和曾明煦交往的种种。 他们两个,算是交往过吧?而且如今细想起来,当初也算是她追 分卷阅读65 得对方才是。既然是她主动,就证明他对她感情并不深。 一点儿时并不深刻的感情,哪里就值得记到现在了。 可司莹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开始的那一幕。算起来,那都是赵念然的功劳。 某次期中考试结束的那天,她和赵念然还在班里的几个女生在水池边说话。当时赵念然一个劲儿地吹捧她成绩好,还非说她这次期中考肯定能考第一二名。后来大概是话赶话说得急了,赵念然就自己定下了个约定,如果她考不到前两名就要玩个大的。 司莹转头就把这话给忘了,结果成绩下来的当天排名出来后,那几个女生就找过来了。司莹以一分之差败给了曾明煦,又一次荣登第三名的“宝座”。 大家就非要起哄让她玩个大的。 立誓的明明是赵念然,应誓的却成了司莹。她也是好脾气惯了,当时没想太多就问她们:“那你们说要玩个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就出主意:“这样吧咱们打个赌,从现在算起,十个人里面如果出现了徐训或者曾明煦,司莹你就去向对方表白。” 赵念然嘴里的奶差点喷出来:“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司莹依旧一本正经问对方:“那要是十个人里没出现他俩呢?” “那这事儿就算了。” 赵念然:“那要是他俩都出现了呢?” “那就谁先出现算谁呗。” 玩得这么刺激,也是司莹平生头一回。于是她被几个女生摁到了窗台上,开始趴那儿数人头。 一直数到第九个还没有那两人的身影,大家都有些灰心丧气。那个提议的女生还被同伴埋怨,说她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结果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拐角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徐训和曾明煦居然肩并肩地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少年初现,光芒万丈。 作者有话要说:  曾明煦:不管你是长发还是短发,老子看了都想变禽兽,明白吗? 司莹:不管我长发还是短发,你都不会对我感兴趣,明白了。 作者:你俩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 晚上见。 ☆、表白 司莹第二天到警局后, 又把昨晚和之前在金雨姗诊所碰到孔德明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让警方做了一次更为详尽的口供。 忙到中午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 她接到了赵念然发来的微信。 赵念然:【亲爱的,于老师生了个千金,去医院看她吗?】 司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个老师,想起来是两人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这个老师人很好,活泼外向又温和,上课风趣幽默。但令司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老师有一回跟他们闲聊时表达的育儿观念。 她是司莹认识的第一个丁克族。那会儿同学都觉得她很酷, 还有些人想不通就问她:“老师, 生孩子不好吗,小朋友多可爱。” 于老师直接反问:“收拾大便可爱吗?半夜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可爱吗?打游戏的时候有人给你捣乱可爱吗?” 前两个大家还不太能感同深受,最后一个直戳软肋, 所有人都举手投降。 想不到十来年过去, 一切都变了。 司莹就问赵念然:【消息确定吗,听谁说的?】 赵念然:【还能是谁,许梦娜呗, 咱们从前的班长。你去吗?】 司莹查了查自己最近的时间表,又问赵念然去探望的日子,回复了她一条:【去吧,到时候你叫我一声。要买礼物吗?】 赵念然:【要,一人三百,许梦娜在微信上收钱, 我已经把我俩的都转过去了。你就别操心了。】 司莹于是坚持转了三百块给赵念然,一边吃饭一边跟对方继续聊天。 赵念然从前就跟许梦娜不对付,这会儿一提起她又没好话。 【你那天记得穿漂亮点,别穿那么素净, 那花孔雀肯定得跟你比。】 司莹:【可我没打算和她比。】 赵念然:【那你也得为我比啊。】 高中的时候她们仨算是班上最漂亮的三个女生。当时赵念然一直很自信地以为,自己虽然比不上司莹的天生丽质,但排在第二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后来一次班级男生非正式投票中,她居然被许梦娜比了下去,气得赵念然三天没吃好饭。 更可气的是,后来赵念然了解到,原来是许梦娜用班长的身份“威胁”那些个男生,才让他们都把票投给了她自己。 赵念然:【你说这人恶心不恶心,好像得个第二就天下无敌,曾明煦就能看上她了。要不是你实在实力强劲,她估计连你也一起拉下马。】 司莹早就不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这会儿也只能好脾气地安慰赵念然。 赵念然:【不行,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你这次一定要把她比到泥里 分卷阅读66 。对了她肯定也请了曾明煦,到时候指不定怎么花枝招展。要不你劝劝你家老曾,别去了吧。】 司莹:【他不是我的老曾,我也劝不动他。】 赵念然:【装什么装,你俩谁跟谁,都住一块儿了还搁我这装呢。要说你当年眼光确实好,当时徐训和曾明煦一起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会挑徐训。结果你居然选了那个浪荡子。现在看来浪荡子果然更有意思,要是选了徐训天天独守空闺,也怪惨的。】 司莹眼见她这话题都快歪到外太空了,赶紧以要工作为借口结束了这次聊天。 但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又想起了刚才赵念然提的那个事情。 当年打赌的时候,确实出现了两难的境地。谁也没想到第十和第十一位同时出现了。而且这两人并肩而行,也分不出谁先谁后。 当时提议的女生傻眼了,默默来了句:“我艹,总不能两个都表白吧。” “为什么不行,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都想要。” 说这话的女生就撺掇司莹。司莹当然不会听她们的,她想了想道:“只能选一个,那我就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头往窗户外头又探了探,注视着那两个少年慢慢地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到消失在另一间教室的门口。 “到底选哪个,急死我了。”赵念然也来了兴趣,“你赶紧选,剩下那个我要了。” 司莹表情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曾明煦。 后来赵念然有没有向被挑剩的徐训表白她不知道,反正她跟曾明煦的孽缘就这么定了下来。 赵念然还追问过她选曾明煦的原因,司莹便给了她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的理由。 “他俩走过我们教室的时候我看了,曾明煦快了半个身子。而且他走在靠近我们窗户的这一边,所以就算他赢吧。” 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什么赢啊输啊的,人家根本也没想参与她们的打赌吧。 说到底他是被自己硬拉着掺和进来的。 探望于老师的事情就定在了第二天傍晚。司莹下了班也没换衣服,直接坐上了赵念然开来接她的车。 上车之后少不了又得挨一顿训,她就好脾气地听着,笑眯眯地没有反驳。 到了医院停车场,准备下车前还被赵念然硬是逼着涂了一点口红。 “好了,很漂亮了,清水出芙蓉,肯定把许梦娜那张假脸给比下去。她这几年迷恋微整形,那脸你一会儿看了就知道,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司莹对老同学们还有点期待,跟着赵念然去到了产科病房。一走进那里便能听到满世界的小宝宝的哭声,嫩嫩的声音,混合着空气里独有的奶香气息,这就是医院里最生气勃勃最令人心情愉悦的地方。 于老师今年已近四十岁,算起来也是高龄产妇。但生产完后整个人状态相当好,还有了一种不一样的韵味。 她的爱人也是九中的老师,这会儿就忙前忙后招呼这些曾经的学生们。大家说说笑笑,少不了要聊起为什么突然要孩子这个事情。 于老师的爱人就指指太太道:“这你们得问她,真不是我逼生啊。” 于老师便笑:“对对,是我想生的,全是我的主意。也不知道谁非要养条狗解闷。我这人最讨厌宠物,还是小孩子更可爱。我朋友家的孩子上我家来玩,我就喜欢给他们过家家上课讲作业,他们都可喜欢我呢。” 赵念然开玩笑大叫:“不会吧,这么爱找虐的孩子真的存在吗?” 说完拿胳膊肘捅捅司莹,“估计也就你跟那谁的孩子才会这么好学吧。” 话音刚落,那谁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跟他一起进屋的还有赵念然曾经的死敌许梦娜。如她所想的那般,曾经的班长如今大变样,漂亮是挺漂亮,就是那张脸充满了硅胶感,总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这样一比司莹的纯天然美就显得愈发突出了。 班里的男生一见他俩一起进门立马起哄。 “哎哟,我们班长这是心想事成了?” 许梦娜看一眼身边的曾明煦,眼里的不舍一闪而逝,开口的时候倒是很大方:“你们别胡说,我老公会不高兴的。” “你俩不是一对啊,那怎么一起来了?” “正巧楼下碰到了,我老公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就聊了几句,没别的你们别瞎猜啊。” 赵念然扯了扯司莹的衣袖:“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她老公就开了个小公司,曾明煦会理她?再说她这话什么意思,说让人别瞎猜,我怎么看她是故意要往那方面引啊。” 司莹没接她话茬,只和善地笑笑。 别人玩什么心机耍什么心眼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家彼此间都只是老熟人而已。 许梦娜一来病房时的气氛便愈发活跃了起来。大家说起了从前的种种,司莹也时不时被人提起,少不了要提起她当年高考结束后去美国的事情。 “还以为你要在那边定居呢,想不到居然 分卷阅读67 学成归国了。你现在做什么?” 许梦娜问这个的时候,边说边转着手上的大钻戒,时不时还要扯一扯手腕上挎着的那个birkin上的丝巾。 赵念然早就看不惯她这炫富的样子,便抢在前头道:“你不知道吗,莹莹是市刑警队的女法医,很厉害的,整天跟徐训他们混在一起。” 许梦娜一听便夸张地叫了起来:“天哪法医,那不是天天要跟尸体打交道。司莹你要不要喷一喷我这瓶限量版的香水,去去那股味道。” 这话说得很过分,不光同学们,于老师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就在大家想不好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时,一直靠在窗边话不多的曾明煦突然开口道:“不用,我给她买了香水。” 声音不高,淡淡的语气就如这空气里飘散着的消毒水味一样,在不经意间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搞错了,原来你俩才是一对儿啊。” “没错啊,他俩念书的时候就是一对,早恋嘛。是不是还被叫过家长老曾?” 曾明煦看了一眼管他叫老曾的那个男生,笑道:“倒是没有,我俩很小心。” 于老师就笑话他:“小心什么,你们俩那会儿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过你俩成绩都挺好,没有下降的趋势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还真修成正果了。挺好的,学生时代的感情纯粹,能走到最后很不容易呢。” 赵念然比他们更清楚这个中的缘由,这会儿就好奇地拉着司莹嘀咕:“怎么,他还真送了?” 司莹想起他带回来的那一堆传说中的品牌方礼物,最后默默叹了句:“可能……算是吧。” 大家在病房里待了快一个小时才陆续告辞。 司莹自然是被推到了曾明煦身边,其余人全都很自觉地不当电灯炮。连许梦娜都被她的世敌赵念然给硬生重拖走了。 司莹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制造与曾明煦独处的机会,但其实她觉得大可不必。倒是曾明煦没什么想法,就这么顺了别人的意,和她一起往楼下走。 走过洗手间的时候司莹想上个厕所,曾明煦就在门外等她。可她出来的时候却不见对方的身影,就默认为他也进了男厕所,于是就站在旁边等对方出来。 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曾明煦,倒是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孔。 孔德明从男厕所里出来,走过了中间共用的洗手台,一点洗手的意思都没有。然后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仿佛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站在厕所门口茫然了一会儿,才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司莹觉得他状态不太对,没想太多就跟了上去。 孔德明精神涣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司莹跟在他后面。他走出一段后停在了某间屋子前,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做某个决定。 就在司莹准备上前叫住他的时候,他突然拧开了那间屋子的门把手,直接冲了进去。 那是一间护士的准备室,里面有个年轻女护士正在挑选各种器械,见有人进来便叫了起来。 “你什么人,这里不让进来,你赶紧出去。” 孔德明却跟没听见似的,整个人像根木头似的直挺挺地走了进去。然后抓起台子上的一把剪刀,直接朝护士扑了过去。 动作太快,司莹都没来得及抓住他,就发现他已经拿胳膊架住了护士的脖子,手里的剪刀停要护士脖颈处不到两厘米的地方,整个人情绪激动。 突然的变故吓坏了年轻护士,她想叫又不敢,急得都快哭了,望向司莹的眼神盛满了求救的信号。 司莹也急了,低吼了一声:“孔德明,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警察找我谈话了,警察都找我谈话了!” 孔德明看向司莹,突然像是正常了过来,脑子转了一圈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是你,是你对不对?我说为什么警察会知道我跟金雨姗的关系。我们明明瞒得挺好的,我出轨的事情不能让我老婆知道。我就告诉过你一个人,就是你告诉的警察对不对?你害死我了。” 司莹生怕他情绪激动伤到护士,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想办法稳定他的情绪。 “这样孔德明,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说是我告的密,那你把人放了,你拿我当人质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又该您出手了。 司莹:不用他,我自己能搞定。 曾明煦:你确定? ☆、折磨人 孔德明像是被司莹的话给说服了, 情绪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但他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不安定的情绪之中,一双眼睛紧张地左右乱看。 被她挟持的护士收起了眼泪, 也一脸紧张地望向司莹。 “你别紧张,他不会伤害你的。”司莹借着安抚护士的机会,慢慢地向孔德明靠近。 “他是我朋 分卷阅读68 友,我俩有一点小误会,你让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护士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配合地轻声说了句“好”。然后又冲司莹眨眨眼,像是在关心她的安危。 “我没关系, 他不会害我, 麻烦您替我们保密好吗?” 司莹语调平缓,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孔德明原本是没头苍蝇到处乱撞,这会儿听了她的话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看了眼被挟持的护士, 又看一眼司莹, 感觉两人比较起来司莹更显瘦弱。于是便同意了交换人质这个提议。 “你别耍花招啊。” 他的剪刀指向司莹,恶狠狠地吼了一句,随即将护士往前一推, 一把拽住司莹的衣领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护士逃离钳制后飞快地跑出去报警求救,剩下司莹和孔德明留在狭小的准备室里。司莹在被对方拽过去之前趁其不备也拿了把小刀在手上,这会儿藏在了袖管里,随即任由对方将剪刀指在自己的脖颈处。 她不慌不忙和孔德明聊了起来:“警察找你什么事?” “当然是问我跟金雨姗的关系。” “那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他们能把你怎么办。” “他们当然可以,他们可以把我抓起来, 说是我杀了金雨姗。他们还、还问我要DNA。” “那你给他们了吗?” “我为什么要给,给他们诬陷我的机会吗?我又没杀人。” 司莹微微一笑,指出了他逻辑里的错误:“警察要是真的想冤枉你,一早就会扣留你。取你的DNA样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既然放了你走, 就证明他们不会冤枉好人,你若真的没做,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孔德明愣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司莹这话的可信度。他的眼神有短暂的清醒,但很快又变得狂躁起来。 “不对,你说得不对。他们肯定是在放长线吊大鱼,他们假装把我放走然后暗中跟踪我,想我找出更多的证据。他们是不是还想让我拒捕,这样就可以直接枪毙我。” 司莹当真没觉得孔德明的精神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联想起曾明煦曾说过他最近工作频频出错的情况,看来这人已经被金雨姗的死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一个疯子,用正常的逻辑已经无法说通,司莹开始想别的勾通方式。 准备室的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巨大的撞击声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曾明煦从外面进来,身形挺拔如白杨,站在门口望着孔德明的时候,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严肃与傲气。 他冲孔德明道:“你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公司加班吗?今天的产品提案做得一塌糊涂,还想我给你善后不成?” 孔德明一见到自己老板,立马瑟缩一下:“对、对不起曾总,我临时有点事。我来看医生。” “你有什么病需要看医生?” “我睡不着,老做噩梦……” “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情,”曾明煦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麻烦你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与公事之间的关系。工作没做完就别想什么睡觉不睡觉的事情,全是浪费时间。” “你这话我不同意。” 司莹突然开口反驳他:“睡眠不足工作怎么做得好?” “工作做不好饭碗不保,等被开除后他有大把的时间睡觉。你问问他要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偶尔一样工作没做好就要开除?这什么资本家理论。” “资本家都这样,司小姐要是不满意可以不跟资本家打交道。我们商人重利,做什么事都奔着钱去。一个员工如果不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甚至会让公司蒙受损失的话,这样的人我们是不会要的。” “他难道就没有为公司做过贡献的时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们这些人全都一个样。” “司小姐,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反正你们都是吸血鬼。” “你这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司莹和曾明煦越吵越起劲,准备室里全是两人唇枪舌剑的声音。孔德明一开始还忍受着,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胀红了脸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手里的一把剪刀刚抬起,就被司莹挥手打掉。她手里藏着的那把小刀露了出来,寒光在孔德明的眼前闪过,下一秒两人便扭打了起来。 司莹身手敏捷,但力量不及对方,幸好曾明煦及时出手援助,三两下就把人摁倒在了地上。 医院的保安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将不大的准备室挤得满满当当。 孔德明因为当众挟持人质并意图伤人,很快被人保安控制住并且报了警。那个被挟持的护士也跑了回来,一脸担忧地冲到司莹面前。 “小姐你没事吧,你这手是怎么了?” 司莹这才注意到右手手背上居然被划了一道口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她想说没事儿,护士却已经把她拉过去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专业人士做事就是 分卷阅读69 又快又好,司莹都没怎么觉得疼,一只手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 伤口没什么感觉,就是行动不便,她觉得自己像多了个猪蹄子,连手机都拿不了。 护士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叮嘱她,让她注意伤口的防护工作。说到嘴边她面朝曾明煦来了一句:“你女朋友要是忘了你替她记着。还有记得别让她沾水,一点也不行知道吗?” 司莹想要解释一句,可曾明煦已经点头应了下来。她也只能默认了这一事实。 反正是个陌生人,解不解释都无所谓。 警方很快来到现场将孔德明带了回去,司莹也跟着回去做了个口供。因为此事涉及金雨姗被杀案,案件最后就落到了徐训他们手里。 刑警队办公室外的走廊时,徐训给了曾明煦一杯咖啡。 “我们这里只有这种,你将就喝。” 曾明煦扫他一眼:“什么将就不效应的,我没那么矫情。” “还以为你大少爷事情比较多。” “咱俩要论谁是少爷那也应该是你。”曾明煦上下打量他,“不过说起来你跟学生时代确实不大一样了。司莹大概能预测未来,知道你现在没什么出息,所以当年就没选你。” 那次打赌表白的事情他是后来才知道的。也曾听知情人提起过当时的情景,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司莹会放弃徐训选择他。 按当时两人在校的表现来看,虽然同时高材生并且不近人情,但徐训好歹是乖巧听话的那一类。而曾明煦则是完全的刺头,谁惹谁倒霉。 司莹一个乖乖女,跟人打赌输了和徐训表白一个,说不定还真能成一对。即便成不了徐训那样的脾气也不会说什么难听话。 但她却选择挑战高难度,主动去招惹曾明煦。 “她就不怕被你打死吗?” 曾明煦当时坐在椅子里,两脚不安全地搁到了书桌上,脸上似笑非笑:“爷不打女人,尤其不打漂亮女人。” 说这话时徐训也在,这会儿就拿这事嘲笑他:“心里明明乐开了花,嘴还挺硬。” “乐什么乐,天天表白烦死人。” “那你怎么没人拒绝她?” 曾明煦抿了一口咖啡:“这不是怕她哭嘛,看起来一说就要哭的样子。哎哟我去这咖啡也太难喝了,你们警局穷成这样。” 司莹正好走过来,听到了这话后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要浪费,虽然味道一般,你还是喝了吧。” 徐训在一旁忍着笑,幸灾乐祸地看曾明煦皱着眉头将整杯速溶咖啡全给喝了下去。 司莹为什么选曾明煦?因为司莹天生就是来克他的,或许当时的她还不知道,但她骨子里天生的基因肯定在那一刻起了很大的作用,帮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徐训冲两人一抬手,笑着离开了。 司莹和曾明煦一起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聊起了刚才的事情,司莹就问他:“你之前去了哪里?” “去买咖啡。” 司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外套有咖啡渍,两人离得近,还有淡淡的咖啡味传过来。 “我以为你上厕所去了,就在那里等你,没想到孔德明从里面出来。” “然后你就跟了上去,搞半天别人都没事就你挂了彩。以后技术差就别学人刑警抓贼,净给人添麻烦。” “不好意思,害你把咖啡洒了。” “不是说我,是说警察叔叔。”曾明煦不想提自己刚才是怎么把咖啡洒身上的窘况,就随便找个理由,“原本只是劫持威胁,现在好了还多了伤人一条。孔德明非恨死你不可。” “没关系,恨就恨吧。” 曾明煦嗤笑着看她一眼:“你这泥菩萨一样的性子到底随了谁了。” 司莹笑笑没说话,她也不知道随了谁,好像父母都没有像她这么软和的性子。 “基因突变吧。” 到了家后她吃了点晚餐就准备去洗漱睡觉。在浴室放水准备洗脸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小猪蹄”时,突然想起了护士小姐姐的叮嘱。 一只手能不能把脸洗干净? 司莹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阿姨来了便应了一声,谁知进来的竟是曾明煦。 曾明煦一看她浴室里的光景就知道她要干嘛,走进来后拿起了她搁在水池边的一管白色的东西,问:“洗面奶?” “嗯,你要用吗?” “不用,我自己有。你这怎么用,直接打湿了起泡就行?还是你喜欢用起泡网?” 司莹不明白他怎么进来跟自己讨论起了护肤品的用法。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挺懂行。 曾明煦见她不回答就又问了一遍,司莹便道:“不用,我一般就直接手搓。” 话一说完就看见曾明煦挤了一坨到自己手里,然后接水打湿起泡,最后用手指抹了一点泡沫,直接涂到了司莹的脸颊上。 分卷阅读70 男人的手指与女人的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曾明煦的,虽然沾了泡沫隔了密密的一层,但司莹还是能感觉到他手腹上略显粗糙的皮肤以及硬硬的薄茧。 还以为他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双手。 曾明煦见她皱眉便问:“怎么,我太用力了?” “没有,挺好的。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司莹半边脸上沾了泡沫,想伸手去拿洗面奶,又怕沾到别的地方,只能小幅度地伸出手。结果直接就被曾明煦给拍了回去。 “自己来,用你这只媲美九中门口老福叔做的过油猪蹄吗?” “我还有另一只手。” 虽然一只手洗脸不在方便,但司莹觉得自己锻炼几天后应该就能达成神功。可惜曾明煦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不许就不许,直接把洗面奶放到了她拿不到地方,然后将剩下的泡沫一股脑儿全都糊到了她的脸上。 这下子司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只能任由对方的手在脸上轻抚。细密的泡沫配上薄薄的茧子,有一种从前没经历过的奇异感觉,司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在最初的羞涩过去之后,竟变得享受起来。 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意识到两人现在正在进行着怎样一种暧昧的举动。 狭小的浴室空间里,到处摆满了她的私人物品。而曾明煦就这么站在那里,用他手指上的皮肤轻触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眼,从鼻梁到下巴,最后停在了唇角边缘。 哪怕知道他正人君子或是看不上自己,司莹也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于是她想到了老福叔做的猪蹄。 “你最近还去吃过吗?” “没有,很久没从那边过了。” “说不定店铺都关门了,我们念书那会儿老福叔年纪就挺大的了。他当时好像有说过再干几年就要回家养老享清福。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再也吃不到了啊。” 司莹闭着眼,却能清晰地听到曾明煦发出的轻笑声,随即又是一记拖长尾间的“哦”。 “我还以为你会庆幸你的猪蹄保住了。” 她的猪蹄?司莹动了动包得不好动弹的右手,露出一丝苦笑。 这人说话真的一如既往得毒。不过也亏了他的毒舌,才能把现在这奇怪的气氛搅和得没那么暧昧。 短短一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在老福叔猪蹄的陪伴下司莹终于撑了过来。冲水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让曾明煦再帮忙,自己用左手艰难地洗掉了脸上所有的泡沫。 拿毛巾擦脸上的时候,她发现对方正盯着不远处的浴缸看,吓得她赶紧开口:“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就行,真的,我可以的,你也回去吧,累一天了。” “还行,我没觉得很累。” “可我挺累的了。” 话音刚落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不出意外曾明煦又调侃了两句:“看来你的肚子一点儿都不累,工作得很勤快。” 曾明煦离开司莹的房间里,脑海里还是对方脸颊微红的样子。 好几年过去了,她这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腼腆性子倒是没怎么变。听徐训说平日里她工作的时候精明干练没一点柔弱的样子,和现在这样子倒是有着天壤之别。 挺好,这一面不需要给人看见,只需要给他一个人看便足够了。 曾明煦回了房间,在某个储物柜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堆防水用品。这是他前一阵子手臂受伤的时候,让阿姨帮忙买的。阿姨也不太懂行,去了超市和药店,把店员介绍的通通都买了回来。 曾明煦在里面挑挑捡捡,最后拿了几样能套在手上的出了门,重新去敲司莹的房门。 敲了两下没人应,他便很自然地推门进去。本以为对方肯定还在浴室,没想到却听见对方颇为紧张地喊了一句:“等一下。” 可门已经推开,他人就站在门口,视线直直地落在浴室的方向,将司莹此刻的窘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也不能说不好看。毕竟她从前就美得耀眼,这会儿不着寸缕身上只系了一条浴巾的模样,搁哪个男人眼里那都是令人爆血管的存在。 而她偏偏还剪掉了一对长发,于是乎香肩外露锁骨分明,连一丝一毫的遮挡都没有。 配合着浴巾遮挡的重点部位,若有似无的画面更令人遐想万千。曾明煦就算再怎么柳下惠,此刻也有点压制不住身体里四处乱蹿的野兽。 原来把她带回家,是这么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司莹也吓坏了,真是扑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全身裹住。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敲了,你不是还让等一下吗?” 哦对,她想起来了。 “可你没得到允许怎么就进来了。” “我以为你在浴室,没想到这么快。” 这才过了多久?女人洗澡不是都要磨蹭个几小时才会出来 分卷阅读71 吗?按他从关心那里了解的情况来看,像她们这样的千金小姐,所谓的洗澡步骤多到让人头疼。司莹刚刚洗完脸,他以为她至少还要敷个面膜做个脸。再不济也得搞个香薰什么的。 没想到她动作如此神速,不仅脱了衣服连澡都泡好了。 “你确定你洗完了?” “嗯。” 司莹不想再说任何话,一张脸埋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她早已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美国的那几年她洗澡的速度就已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今天更是特殊,曾明煦来帮她洗脸的时候浴缸里就已经在放水,等他走后司莹便脱了衣服。 想着手上有伤她也没心情细细泡澡,随便洗了一下便出来了。因为被曾明煦打扰到,她连睡衣都没拿。 结果就这么生生地撞上了。 尴尬……至死。 曾明煦似乎也没打算再纠结这个事情,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司莹在被子里听到对方关门的声音后,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有勇气把头露出来。 在确定对方真的走了后,她才小心翼翼穿戴好衣服裤子,然后在不经意地一瞥间注意到了书桌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是几幅防水手套,做得特别大,正好能包裹住她受伤的右手,并且有各种尺寸供她选择。 司莹拿着那些东西望着门口的方向,心里说不上是感激还是愧疚。 曾明煦这人当真挺好的。 被发了好人卡的曾少爷到了楼下后,吩咐阿姨给司莹做一碗面条端上去。 “进屋先敲门,最好再开口说两句话。” 阿姨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了:“我一直都这样,进屋先敲门,还会叫两声司小姐,曾先生放心好了。” 曾明煦…… 原来是他做错了,只记得敲门不记得说话。这么说来今晚倒还是他唐突了。 曾明煦笑笑,上楼换了身衣服重新离开了家。他开车去了夜色酒吧,进了自己常年包的那个房间。很快就有人进来送酒送吃的,还有不识相的女人一个劲儿地要往里面挤。 酒吧的负责人阿亮沉着张脸把她们全都骂了出去,然后亲自带上门过来给曾明煦倒酒,又想给人点烟。 曾明煦摆摆手:“不用了,坐下聊。” 阿亮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里:“哥,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点眉目了。那个姓司的男人确实在码头出现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自从他老婆让人杀了后,他就没了踪影。我找到了他之前混得熟的女人问了问,说是再没去找过她。” 曾明煦一言不发拿着酒杯,并不急着喝,只在心里将司元辰这个人的印象里又加了一个大大的叉。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人是个渣,但是到没想到是个风流的渣男。他和陈海丽从阿辉那里逃出去才几天功夫,到码头也是为了偷渡出海。结果这两人一个勾搭蛇头,一个就去找女人寻欢作乐。尤其司元辰,一点逃亡的紧迫感都没有。 这么说起来,他人可能还在国内。 “有可能。”阿亮吸了口烟,“他老婆没了,没人帮他卖身筹钱。那些蛇头可不做赔本买卖,他上不了船就得留在国内。如今说不定蹿到哪个城市去了。要真这样的话,反倒难找了。” 这么多城市这么多人,要怎么找。 “慢慢找,不急。” 找人是曾明煦的一种态度,但找不到找得到他倒并不太在意。司莹有那样一个父亲倒不如没有,还能省不少事儿。 说完他瞥了阿亮一眼,冲他道:“以后在我屋里别抽烟。” “啊?” 阿亮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爷是受了什么刺激变了性吗,从前就数他抽烟凶,现在改走养生路线了? “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有,不想沾烟味。” “为什么?” 曾明煦抬手敲敲他脑袋:“看来我得换个酒吧玩了,换个老板脑子好使的。” 阿亮虽还没想明白,但立马做起了应声虫:“不不不,不抽了,以后再也不抽了。” 一直到曾明煦离开,他才隐隐反应过来。 “我艹,不会是给我找嫂子了吧。嫂子管这么严,身上沾了烟味都不行?嫂子好厉害,嫂子赛高。” 第二天早上,曾明煦在餐厅里碰到了司莹。 对方本来吃得不紧不慢,一见他过去立马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曾明煦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慢慢吃,后面没人追。” “不是,我上班要迟到了。” “我记得你们八点上班,现在刚过七点。你要着急我一会儿让司机送你。” 司莹赶紧摆手:“不用了。” 然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司莹觉得这样委实有点尴尬,搜肠刮肚了半天看到阿姨走过的身影,便道:“昨晚谢谢你,让阿姨给我煮面。”b 分卷阅读72 r   曾明煦从平板里抬起头来,侧脸看她:“就只谢这一个?” 司莹突然觉得刚刚那样沉默其实也挺好的。 她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曾明煦显然没有把壶放下的意思,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瞧。看得她尴尬不已,最后只能憋出一句:“那个还没用,等用过好的话再谢你。” 曾明煦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行,那你试用一下。要是不好还可以骂我一顿,我等着你上门来。” 能不能不要提门。 司莹想到自己昨晚倚在浴室门边的窘样,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和曾明煦重逢后,她叹气的频率明显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你当真不是老司机?看这纯熟的撩妹技巧。 曾明煦:她去美国的那几年,老子天天对着镜子练习,不行吗? ☆、股掌之间 司莹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也都刚来, 有人一边泡茶一边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几桩案子。大部分都有了侦查方向。 “刑警队最近可忙,我看方思围他们连招呼都懒得跟咱们打。” “不是懒得打, 是没空。程栋说他都好几天没睡觉了。有得查还是好事,有些案子没头苍蝇似的,那才真的叫难办。” 大家都知道马哥说的是金雨姗和方仪的案子。这案子十分奇特,明明两名受害人身体里都发现了男性的精液,但调查了她们身边有亲密关系的男性,却都被一一排除。 连昨天在医院发疯伤了司莹的孔德明也一并被查了。虽然他的DNA报告还没出来,但在案发时间段他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估计这一位也迟早会被排除。 这样一来这案子就真成了没头苍蝇。 马哥继续道:“我听说一名小卧室墙上的那组数字已经查出来了, 就是其中一名死者的银行卡密码。这密码设的也太容易破解了,难怪一开始调查的重点都放在了她男朋友身上。” 那串521314的号码确实很容易联想到情杀之类的事情。不过方仪的男朋友杜旻今年二十七八岁,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 就算是他杀人也不至于在墙上留下这么傻的证据。 “说不定就是个流窜做案的陌生人, 问出银行卡密码后顺手就在墙上记了下来。难怪姓方的女死者脖颈里的两处勒痕都是生前留下的,这人够狠啊,一边想要勒死人一边还要追问密码。这人这么凶残, 只怕不好找。” 司莹也明白,如果真的是陌生人做案,那警方之前围绕着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做的调查就全成了无用功,关键是这样一来人海茫茫,要找这个凶手可真是难上加难。 司莹坐在椅子里发了会儿呆,直到骆斌过来找她聊一桩案子, 才把她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中。 骆斌聊完工作又问起了她的伤势:“要不要紧,你要是不方便打字写字什么的就跟我说,我来帮你弄。对了,午饭我去买, 你要吃什么?吃清淡点的吧,你早饭吃了吗?” 连珠炮似的关心让司莹应接不暇,偏偏这个骆斌还挺有毅力,不管她怎么拒绝都不为所动。那天一整天司莹被迫接受了他全方位多角度的关心与照顾,别说是午饭,连茶水对方都积极地替她泡了好几壶。 到最后司莹实在受不了:“骆哥你别忙了,我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我现在上洗手间不方便,尽量少吃少喝。” 骆斌听了这话才算是暂时收手。 到了下班的时候,骆斌又围到了司莹身边,说要送她回家。这下子司莹说什么也不答应了,她借口要加班没有立马走,后来趁骆斌忙着去送文件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办公室,快步下了楼。 这人实在太热情,她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想这个事情,琢磨着该怎么态度坚决又不伤对方颜面地拒绝他的追求。 可惜想了半天才发现,这两者根本不可能兼得。要想断了对方的念想,就得把人的心给伤透才行。但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司莹也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为了这个事她愁了一路。 如今已是十二月,每天一过五点天就暗了,司莹回家的时候都已七点,走出地铁站外头已是夜色朦胧。 曾明煦家地处黄金地带,四周交通发达设施也齐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地铁站离得有点远。 想想也有道理,住那种地方的人除了她应该没有人会搭地铁。有钱人都自己开车,甚至备有司机,哪里用得着跟人挤地铁。 司莹顶着满天星光匆匆往家赶。因为天气冷她把外套的领子翻了起来,耳朵里塞的耳机虽然音乐已经停了,但也阻挡了一些外头的响动。 所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竟有人跟了她一路,等快到归荑馆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她这才回头去看。 然后就看见了颇为诡异的一幕。 曾明煦搂着骆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 分卷阅读73 这笑看起来毫无感情,说是冷笑也不为过。 这两人身高相当,骆斌更胖一些,明明应该是更占据主动的一方。可偏偏被曾明煦钳制着动弹不得,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后者还是那么副随兴轻松的表情,仿佛搂的不是个彪形大汉,而是只小鸡崽。 司莹走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骆斌被人压着胸口有点发了点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也不好意思告诉司莹实情,只能借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曾明煦便“好心”替他回答:“大概是来找我的吧。” “找你?” “不可以吗?我跟骆法医关系挺好的,上次去警局取样,我都要走了他还从办公楼里追出来找我说话。是不是骆法医?” 骆斌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来就想做个护花使者远远地跟着司莹。偏偏就被曾明煦逮个正着。当着司莹的面他也不能说自己像个跟踪狂似的跟了她一路,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了曾明煦的说法。 可他点过头后又更后悔了,因为他明显从司莹的眼神里看到了奇怪的神色。 她不会误会什么了吧?千万不要啊,小司你要信我,我真的是钢铁直男一枚,有变态爱好的是这个姓曾的啊。 可惜司莹没听到他心里的呐喊,虽然怀疑但还是冲他点点头:“行,那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了。” 曾明煦手上的劲儿一点没松,笑着冲司莹摆摆手,目送她走远后才放开骆斌。 后者狼狈地蹲在路边拼命咳嗽,眼见曾明煦要上前还颇为紧张地大喊:“你别过来,你真的别过来,否则我喊了。” “我就想给你拍拍背。” “不用,我挺好的,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离我远点儿,我可告诉你曾先生,我是个直男,彻彻底底的直男,我喜欢的人是司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的。” 曾明煦站在他面前,被路灯照出修长的背影,听到最后两句话时他也点头道:“我跟你一样,我也喜欢司莹。” 这话放在两个星期前骆斌百分百相信,毕竟他一开始就怀疑曾明煦想追司莹。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不仅不确定而且心里对他是基佬的怀疑越来越强烈。 这人长成这样,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模样。又是司莹的债主肯定特别有钱,这样的人搞不好真有特殊癖好。 一想到这里骆斌顾不得咳嗽,拔腿朝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跑了过去。正好一辆公车停在那里,他慌忙上了那个车,还一个劲儿地催促司机快开车。 一直到车子驶离那个地方,他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的骆斌想了又想,还是给司莹发了条微信:“司莹,你真的要小心曾明煦这个人,他可能男女通吃,也可能是个gay,总之你离他越远越好。” 司莹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好到家门口,她就没急着开门,站在门口读完了整条信息。 身后曾明煦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到了她身后,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只瞥到了发微信那人的名字。 “怎么,骆法医找你说我坏话了?” 司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摇摇头:“没有,他没说你坏话。” “那是跟你聊了我们刚才的愉快经历了?” 司莹还真有点好奇,看骆斌的描述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怎么到了曾明煦口里又成了愉快的事情? 只怕是他单方便的愉快吧。 回想骆斌发来的微信内容,再联系曾明煦现在这高深莫测的笑容,司莹竟也有些恍惚起来。 难不成骆斌说的是真的? 进屋时曾明煦的手机响了,他本来准备去玄关换鞋,看到信息后又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司莹就叫住他:“你又要出去,不吃晚饭吗?” “徐训约喝酒,你自己吃吧。” 这一听就是在撒谎。徐训最近忙着破案,怎么可能约他喝酒。有点时间也陪太太去了。司莹极度怀疑是他主动约的对方,这会儿搞不好被人拒绝了,准备一个人出门喝闷酒。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两人当年在学校时好得整天粘在一起的画面。司莹便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徐训毕竟结婚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这话本来没什么,但配着她欲言之止的表情,曾明煦的心里就日了狗了。 信息是阿亮发来的,因为提了司元辰的事情他不想让司莹知道,所以才扯谎到了徐训头上。 结果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误会他跟徐训…… 是他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令她产生了如此沉重的误解? 曾明煦懒得辩解,眉眼一黯和她挥手道别。 “多吃饭少思考,早点睡别熬夜。” 司莹也想做到这几点,可惜晚上一躺在床上就总忍不住去想曾明煦和徐训的关系。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就会有越多的线索摆到面前。 念书的时候这两人就成天粘在一 分卷阅读74 起,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虽然一个冷漠一个张扬,但走在一起真就是九中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而且这两人全都没有女朋友。徐训一看就是根本没打算交的类型,至于曾明煦看着好像女人缘很好,但认真谈的一个都没有。 许梦娜那会儿就追曾明煦追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某天大概是被拒绝得受不了,趴在课桌上哭个不停。就有玩得好的女生过去问她,她就一边抹眼泪一边自我安慰:“没事儿,我得不到别人不也没得到嘛。我宁愿把他给徐训也不给其他女生。” “可徐训和他是兄弟吧。” “什么兄弟能好成那样,就差被我们拍到接吻照了。” 徐训和曾明煦……接吻? 司莹想到那画面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又是被闹钟叫醒,挣扎着才起了床。下楼的时候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阿姨早就将早饭都摆齐,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活。 司莹注意到餐桌上除了早饭外,还有一封信。摆在了她平时常用的碗筷旁边,看起来像是给她的。 她伸手捏了捏那封信,发现里面是张卡片。正巧阿姨出来她就问对方,阿姨便道:“是曾先生放这里的,应该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司莹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发现是一张邀请函。上面写了她的名字,邀请人则是明晃晃的魏姝娴三个字。 司莹晚上见到曾明煦的时候和他提了请帖的事情。 对方当时在喝汤,听到这话不在意地看她一眼:“随你,不想去的话我就推了。” “能问一下是什么活动吗?” 请帖上并没有详细写明此次活动的具体内容,但肯定不是生日之类的重大场合。司莹是从司家出来的,自然也知道这些名媛太太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找人喝喝茶赏赏花,顺便相看未来儿媳妇。 司莹害怕当那个被相看的,但她现在的身份似乎本来就应该被人相看一番。毕竟她跟曾明煦是正儿八经的“同居”关系。 “应该什么茶话会,估计关心也会去。她大概是看到了我发的朋友圈想见见你。没关系,你不想去我就说你没空,她能理解。” “我也不是没有空。” “那就去。” 对方说话太爽快,司莹觉得自己再扭捏反而显得矫情。吃人嘴软,她是该为曾明煦做点什么。 “那我要不要给伯母准备什么礼物,你妈妈喜欢什么?” “喜欢孙子。” 一句话噎死人,司莹断了买礼物的念头。 好在曾明煦很懂这方面的事情,提前就已安排好了一切,连司莹那天出席穿什么衣服鞋子都给备好了。 不会过分夸张,也不是什么礼服之类的款式,不过是某品牌今年的新款,合体的大衣完美的剪裁,很好地展现了司莹所有的优点。 这衣服让司莹想到了妈妈,小时候妈妈的衣帽间里也全是这样的衣服,她那会儿个子小,却总对着那些衣服跃跃欲试,非要妈妈承诺等她长大了把好看的全给她。 妈妈就笑着摸她脑袋:“傻瓜,等你长大了我会给你买新的,比这还要更漂亮。” 现在她长大了,承诺要给她买衣服的人却一睡不起。再次收到新大衣却是身边的男人给买的。 她穿着他给买的衣服去哄他的妈妈高兴,就像一个签了和约的员工,认真而努力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想到这里,她下车的时候脸上摆出了最完美的笑容。一如她干别的工作一样,尽心尽力。 跟曾明煦猜的一样,今天就是个闲话家长的茶话会,来的朋友并不是很多,全都是魏姝娴交好的老朋友。 她嘴上说着朋友许久未聚想念他们,实际上还是想给儿子相看相看未来媳妇。 这些个太太阿姨什么的也都对曾明煦虎视眈眈,这样的机会少不得要领着自家的女儿侄女什么的过来露个脸。 魏姝娴要的就是这个互相竞争的效果。不仅名媛们之间要互相争,她们和司莹之间也少不得要互相争斗一二。 北城司家培养出来的女儿,从长相到气质都不落人后,除了有个不着调的爹之外,司莹本身并没什么可挑剔的。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小姐们,见着曾明煦领了这么个女伴回来,一时间都有了危机感。这便中了魏姝娴的计。 平日里还想要拿腔拿调等着对方来追的那几位,今天也都改了策略,开始往儿子身边靠。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多个人出手便是多一分机会。魏姝娴对眼前的局面也是乐见其成。 更何况她这么做也不仅仅是给这些大小姐压力,她更想要提醒司莹,眼下的局面瞬息万变。她若不抓紧时间改变想法,到时候那一千万怕是就挣不到手了。 对这世上大部分的人来说,一千万都不是好挣的事儿。何况司莹还是欠了一屁股债的人,如果她是个聪明姑娘,就该知道做 分卷阅读75 什么选择对自己有利。 魏姝娴一面听着身边太太们的吹捧,一面盯着司莹看了许久。一早就有人认出了司莹,小声议论着她的事情:“司家老二的女儿,长得是真不错,可惜了有那么个爹。” “倒是没想到她跟曾少爷关系挺好。” 魏姝娴喝着茶悠悠笑道:“是啊,老同学了,关系是不错。” 众人听了不免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让自家女儿这么端着了,如今眼见肥肉要进别人的嘴巴,当真是肉痛得厉害。 司莹也听到了一些对她的议论,不过并未在意。和关心聊了一会儿后又被曾明煦叫过去。 曾小少爷大概是觉得无聊,把她找去玩投食的小游戏,拿了一堆东西摆她面前,一副她不吃完就不放她走的架势。 司莹倒也没意见,与其要跟不认识的人应酬,还不如在这里陪曾明煦吃东西。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主动凑了上来。 是个小美女,还有点眼熟,上来就管曾明煦叫叔叔:“听说小叔叔你交女朋友了,我特意过来看看。都说特别漂亮。” 女生冲着司莹眨眨眼,突然笑容有了点变化:“咦,这位未来小婶婶怎么这么面熟。” 司莹本来只觉得她脸熟,一听她说话便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一次她开车撞上库里南的时候,和曾明煦在一起的女生吗? 当时她误以为这姑娘是曾明煦的女朋友,想不到竟是侄女。 小侄女显然也认出了她,兴奋地笑了起来。笑过后又冲曾明煦眨眨眼:“不对啊,我当时可是听某人说,说不喜欢的呀。” “小小年纪就聋了,真可怜。叔叔带你看病去。” “你才聋了呢。不过你眼睛倒是不瞎,找的小婶婶这么漂亮。哎呀我都要嫉妒了。” “比不过赶紧走,别打扰你婶婶吃东西。” 小美女嘻嘻一笑着跑走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关心说个没完。曾明煦扫了两人一眼,回头又看司莹:“别愣着,你还有不少要吃完。” 司莹吃得眼睛发直:“能少吃一点吗?” 曾明煦就拿住她的手,将她手中叉子上的半块牛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当众吃女朋友吃剩的东西这一举动,很快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人走过来轻拍曾明煦的肩膀:“我们小叔叔这回看来是动真格了。不过这位司小姐这么漂亮,你不给侄女我介绍介绍?” 曾明煦一手抚额轻笑道:“不如你先给叔叔先介绍介绍身边这位男伴吧。” 这是刚才小美女的姐姐,典型的有钱人家被宠坏的女人模样,花钱如流水不说,婚姻也是一塌糊涂。平生最大爱好是给丈夫戴绿帽子,于是乎前几年终于离了婚。如今基本以每三个月换一个男朋友的速度交往各色男人。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三个月又过去了。” 美女并不在意,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我新交的朋友李总,打个招呼吧。” 那个李总长着一副胃不太好只能吃软饭的模样,对美女的要求言听即从,当即就伸手跟曾明煦套近乎,还客气地和司莹握了握。 曾明煦显然跟这个人不对付,随便应付了一下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司莹身上。 他似乎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就没再逼司莹吃东西,借口带她到处参观拉着她远离了那群人。 两人从花园逛起,曾明煦嫌风大又把司莹带回了屋子,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二楼楼赏画。 二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仿西式建筑的风格,走廊两边挂满了名家名画。摆放的瓷器也都是古董,连地板上用的木料都极为考究,本身带有淡淡的异香。 司莹是富贵窝里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一处走廊价值几何。但看曾明煦似乎并不在意,对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纯粹只是因为司莹喜欢,就陪着她站在那里,耐心而专注。 这情景有点像上学那会儿,他陪着自己去书店买的情景。司莹是认真乖乖女,对学习十分上心,每个学期都要买不少参考书。 曾明煦会陪她去,但从来都不买。司莹那会儿就很好奇:“你总考第一二名,不买几本书刷题吗?” “需要吗?”当时曾少爷也像今天这样,不过倚着的是书店的架子,“有课本就行了。” “你平时就只看课本?” “难道还要看别的?” 司莹笑得有点尴尬:“那你要不要买两本看看,说不定这样一来你以后每次都能考第一了。” “不用。”曾明煦拒绝得很干脆,“徐训也不看,我没必要看。作弊赢了也没意思。” 司莹想解释这不叫作弊叫天道酬勤,但看一副说了他也不听的样子便作罢。 想到徐训她又忍不住问对方:“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徐训没来吗?” “他不会来,这种场合不适合他,再说他也忙。” “你知道就好。其实他就算不忙也要 分卷阅读76 陪太太的,你以后还是不要约他喝酒了。” 曾明煦被她气笑了,二话不说过来架住对方的肩膀,把她往三楼的房间带。司莹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只知道那手跟粘在她身上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两人推搡间就来了三楼的某间卧室,推门一进去司莹就看出来了,这一定是曾明煦在这里的房间。 里面还带着年少时的味道,书桌上竟还摆放着当年高三用的课本和练习册。那个笔袋她有印象,是她当初给对方表白的时候送的礼物。 对,她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空口表白被对方调侃没诚意后,就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了这个笔袋。 想不到他居然还没扔。 “留着干什么,赶紧扔了吧。” “为什么要扔,留着不好吗,留着还能提醒我一些事情。提醒我当年是怎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曾明煦突然出手,扳过司莹的肩膀将她逼退到了书桌边缘。书桌靠墙而放,司莹进退两难,根本无路可逃。 她觉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曾明煦忍了这么久,终于要跟她谈当年甩他的那件事情了。 为什么去美国,为什么连分手都没说就突然出国。最后还在手机上给他发了那么一段无情的话,司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大混蛋。 她的脑子飞快转着,里面全是该如何应付曾明煦的话。可惜没有一句适合说出口,仿佛所有的道歉与安慰都不值一提。 伤害已然造成,哪能轻易弥补。 她就这么看着曾明煦,等着对方向她挥出致命的一击。结果曾明煦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吐出一句话:“心虚吗,想道歉?大可不必。” 说完伸出手弹了司莹一下,轻轻的,并不疼。 ☆、哄人 从曾家离开的时候, 司莹感觉自己和曾明煦的关系好像崩了。 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依旧将他们看作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但司莹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之间突然多出来的一层隔阂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真实存在。 其实隔阂一早就存在了,早在她单方面提出分手远走美国时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两人重逢后心照不宣谁也不提。 今天意外提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就想玻璃渣洒在心上,又小又密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司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隐隐感觉到了身边男人克制而隐蔽的怒气,于是决定什么话也不说, 就这么安静地回了家。 本以为过几天曾明煦的气也就消了, 到时候她挑个机会跟人正式道个歉,就可以缓和两人目前尴尬的关系。 谁成想这几天她根本连曾明煦的面都见不着。以前是早出晚归,这几天他根本连家都不回, 偌大的顶层豪宅里除了她这个借住者外, 就只有阿姨进进出出,能带来一丝烟火气。 司莹这下是连道歉的机会都没了。 幸好她工作也忙,一忙起来就忘了和曾明煦的矛盾。 阿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总觉得不是个事儿。负责做饭的娟姐跟了曾明煦挺长时间,从他住进这套房子后就一直在他家工作。虽然曾先生天性爱玩,酒肉朋友也不少,听说还开了声色场所。但在男女问题上大方向把得很牢。 从没见他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有一次曾老太太送了一堆年轻漂亮的女生过来说是帮佣,也全被曾先生也打发走了。 司莹是他带回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生, 娟姐就总觉得他俩肯定能修成正果。 谁想到两人一起回了趟曾家关系反而变差了,是丑媳妇见公婆曾老太太没瞧上司小姐? 不可能吧,司小姐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哪有长辈不喜欢的。 阿姨觉得这样不太行, 跟个老妈似的操心起了这个事情。每天雷打不动给曾明煦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顺便还会跟他聊几句司莹的事情。 “你不回来司小姐也不好好吃饭,天天就吃那么一点点。” “今天又让我给她少盛点饭,菜也不让多做,就做了两个,你说这有什么营养。” “司小姐说晚上有事儿不回来吃饭了,曾少爷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加班啊?” 曾明煦今晚有个饭局,正跟生意伙伴在那里觥筹交错,接到娟姨的电话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没有戳穿对方的好意,捏着眉心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正好生意谈完饭局也接近尾声,他便准备起身离开。生意伙伴明显有讨好他的意思,拉着他要进行下一趴的吃喝玩乐,什么夜总会什么会所一条流服务走起,非要把他侍候舒服了不可。 那种地方曾明煦以前没少去,若照以往的情形他也不会推辞。但今天他却笑着按了按太阳穴:“不了马总,有点头疼得回家躺着,前一阵受了伤大概没养好。你们玩开心点。” 说着又吩咐总助陆烨:“记我账上,好好招呼马总。” 马总乐得合不拢嘴,觉得跟曾明煦这人做 分卷阅读77 生意真是痛快,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跟哥几个好好谈谈。以后有什么好事儿都先找曾总,痛快。 离开酒店,曾明煦由郑星河开车送回了归荑馆。 郑星河这人话不少,一路上就在跟曾明煦聊天,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曾明煦喝了点酒,靠在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几句,手里一直拿着手机没放下。 郑星河从后视镜里看他不像是在玩手机的样子,倒像是要打电话,便自作聪明地猜了起来:“曾总是不是要给司小姐打电话?司小姐这会儿应该在家,要不我打一个过去,让她帮您准备杯解酒茶?” 曾总看起来心情一般的样子,要是喝了女朋友泡的茶,这心情肯定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天上蹿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小聪明蛋,提的建议完美至极。没想到后座的曾明煦却淡淡瞥他一眼,开口的时候语气不善:“我家里没人了,什么事都要她来做?” 这话一听明显证据不对,吓得郑星河赶紧闭嘴。小俩口这是吵架了?明明之前住院的时候还好得蜜里调油,连喝杯水都要司莹倒。这会儿怎么矫情起来了。 果然情侣之间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郑星河于是认真开车,将车开进归荑馆小区的大门时总算松了口气。结果快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前面一辆白色的XC90,他便顺口说了一句:“那是徐队长的车吗?徐队长来找您了曾总。” 曾明煦抬眼一看确实是徐训常开的那辆破车,只是他不认为这么晚了对方会来家里找他。 就算要找也会事先打个电话。 果然他想法刚落就见那辆车的副驾驶位门一开,有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穿着打扮和发型明显是司莹。 她一手扶着车门,弯腰和车内的人说话,嘴角边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和从前并无二致。 念书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么冲人笑,很甜很美,不带一丝攻击性。虽然那些嫉妒她的女生总说她高冷难相处,但曾明煦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意识到,这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所以那会儿他很喜欢逗司莹笑,有事没事就欺负她两下。而她也很少会生气,总是一脸无奈又委屈的笑容。 那笑容,可以融化整个世界,驱散少年心里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小烦恼。 而现在,她又用这种笑容对着徐训,曾明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车里徐训似乎也注意到他们的车开了过来,走下车来倚在门边冲曾明煦打了个招呼。曾明煦却像是没看到,眼神从两人的身上瞟过,冷声吩咐郑星河:“开车库去。” 郑星河本来都把车子停在楼下门厅处了,听了这话一愣但也没办法,只能重新启动车子,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曾总这是什么意思,故意避开司小姐和徐队长吗? 楼厅外,徐训冲司莹笑笑:“看来不太好哄,你要多费点心了。” 司莹假装听不懂他的话,笑着和他道别后便要走。走出几步后听见徐训在身后叫她,他叮嘱她:“最近自己小心点,别乱来知道吗?” “知道了。” 司莹进楼和保安打了招呼后,搭电梯上楼。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曾明煦,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正巧娟姐忙完了手头的活准备休息,见他俩一起回来乐得眉开眼笑。正准备要走,却听见曾明煦冲她道:“麻烦帮我泡杯茶。” 娟姐想也没想就笑道:“让小司泡吧,我得睡了。” 她本来是打着给小俩口独处增进感情的算盘,没想到曾明煦直接脸一沉,不悦的表情写得清清楚楚。 娟姐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印象里曾明煦这个老板很好说话,基本没什么要求。不管她在家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他都没意见。 今天不过是泡一杯茶的事情,怎么就惹得他这么不高兴了? 娟姐不敢多话,老老实实进了厨房去找茶叶。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来前几次都是司莹泡的,茶叶搁哪里她比较清楚。 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出去叫了司莹进厨房,借着请她找茶叶的机会小声问她:“曾先生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可能喝了点酒身体不舒服。” “那你们以后出去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司莹拿了茶叶顺手就泡起了茶,说话的语气和她泡茶的动作一样不紧不慢:“我们没有一起出去,我在加班他应该有饭局,回来正巧碰到了。” 娟姐一脸不信的表情:“这也太凑巧了。” 是啊,就是这么巧,还让他看到徐训送自己回来的一幕。这下真是有口难辩了。 司莹泡完茶后娟姐给端着送去了客厅,曾明煦还没有走,就坐在沙发里似乎在跟人发消息。见茶送来了连眼皮子也没抬,依旧忙自己的事情。 娟姐不敢吵他,战战兢兢地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小声问了句:“曾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b 分卷阅读78 r   “没了,你去休息吧。” 娟姐松了一口气,一溜烟儿地跑了。 司莹却没跑,站在沙发后面不远处的拱形窗边看了他片刻,最后还是走了上去,将好杯茶端起来递到他面前。 “喝点吧。” 声音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本来就单纯想劝他一句,怎么声音一出口居然带了几分软糯的讨好味,跟哄人似的。 是她这些天一直想着怎么哄曾明煦,所以一开口就不自觉地带上了那样的语气? 可她并不擅长哄人,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后,接起来该怎么做就有点棘手了。曾明煦也不说话,就这么抬眼瞧着她,一副看她还有什么后续的冷淡表情。 那杯茶不说喝也不说不喝,就这么一直让司莹拿着。 司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娟姐刚才劝的那几句,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你以后少喝点酒吧,喝多了伤身还容易送命。我国每年因为喝酒死亡的人数据说有近五百万,你还是自己小心点。” 说完把茶杯往曾明煦手里一塞,蹬蹬蹬便上了楼梯。 娟姐其实没走远,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眼见司莹说了这么一番话实在是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为什么司小姐会跟曾先生闹矛盾了,看起来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哄人啊。 曾明煦拿着那杯茶也是乐了。 果然一点儿也没变,哄起人来永远都是这么一副硬梆梆又毫无情绪的表情。一如她当年劝自己不要再打架。 那一次曾明煦为了司莹教训了几个小混混,身上挂了一点彩。明明没什么大不了,司莹却生了好大的气,一面拿纸巾替他擦嘴角的血迹,一面恶狠狠地“教训”他:“你知道每年因为打架死亡的人数有多少吗?你是不是也想做这其中的一个数据?” 这么说起来她如今还算有进步了,至少后面那句温柔了不少。 曾明煦笑着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曾明煦第二天带着陆烨,去商场视察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商场负责人热情地要请他吃饭,曾明煦却给拒了。他也不要陆见跟着,自己一个人买了杯咖啡,慢悠悠地踱到一楼展厅的位置,站在那里看人布置展台。 几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占了司莹一点“便宜”。当时对方脸上的红晕现在想起来依然清晰。 一个意外而已,怎么脸皮就这么薄呢。 今天这里又有活动。 商场自开业以来生意越来越好,请的明星也是越来越大牌。今天又是某品牌的活动,跟上回不同这回请的是个电影明星。 叫什么来着?曾明煦搜肠刮肚才想起那人的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又沉思片刻才想起来似乎某天吃饭闲聊的时候,听司莹提起过。 这么说起来是他粉丝了?曾明煦就想着要不要给她弄张签名照来。 想到这里他还特意上网查了查这演员的名字,发现是个中年戏骨。年近五十保养得宜,家庭幸福有儿有女。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关了网页准备给陆见打电话,刚抬手就看到不远处某化妆品柜台前,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司莹穿一件深色的大衣,正在跟柜姐说话。旁边陪着的人是徐训,相比起来穿得略单薄。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司莹与柜姐的交流。 很快柜姐就拿了几个瓶子出来,像是香水,一个个喷到卡片上让司莹试闻。后者闻了一串之后始终眉头微皱,似乎是没找到满意的。 曾明煦没说话,收起电话往旁边的装饰物后躲了躲,一直到两人离开刚才的柜台去往别处,他才又重新现身。 然后他双手插兜装作购物的样子,也去了那个柜台。刚往那一站刚才服务司莹的柜姐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她并不认得曾明煦,不清楚他跟这家商场的关系,只知道这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今天怕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 于是她想要热情地介绍,还没开口就被曾明煦截了话头:“有没有香水?刚才那位小姐和先生是不是试了香水,他们最后买了哪款,是你们的招牌吗?” “他们确实试了香水,不过最后并没有买。” “不喜欢?” 柜姐讪笑道:“可能是那位小姐没有挑中的香味。其实她买男士香水应该让先生自己试试味道,结果一直是她在试,先生都没有闻过。男人和女人的喜好总是不同,先生要不要亲自试试我们的新品?这几款都是刚才那位小姐试闻过的。” 曾明煦看一眼远处还在试闻香水的司莹,漫不经心回了柜姐一句:“麻烦都包起来。” 柜姐喜笑颜开。 果然是个大客户,她的眼光太毒了。 曾明煦刷卡付账,很快就拎着那几瓶香水离开了柜台。这期间司莹和徐训已经又换了个地方,曾明煦低头签字的时候没有发现,等走出几步三人便正巧撞到了一起。 说不尴尬是假的。但两位男士似 分卷阅读79 乎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司莹又习惯性地去弄自己的短发,非要把它们往耳后夹。 曾明煦早就发现了,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通常内心不安或是尴尬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做。 所以她是觉得自己被人撞见和已婚男士逛商场很不合适? 曾明煦没说什么,只笑着和徐训打了声招呼。后者像是有话要说,还未上前曾明煦已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态度,随意地一抬手算是告别,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L?K独家整理—— 刚吃完饭急匆匆跑过来接自家队长班的方思围看到曾明煦走远的背影不明所以,还问徐训:“曾总这是撞见咱们了?” “嗯,你陪司法医继续试香水,我有事先走一步。” 司莹却在这时轻轻拽了拽徐训的衣袖,小声提醒他:“什么都别说,先别跟他说好不好?” 徐训本来确实有找曾明煦说清楚的打算,这会儿听了司莹的建议沉默了几许,然后点头同意。 “那你小心点,别跟方思围走散。” 曾明煦转身想去监控室,却被个熟人给绊住了脚。刚上到二楼就碰上了大侄女曾梓榆。曾梓榆是他大哥的掌上明珠,前两天在家里的派对上也见到了,新换的那个男朋友实在有点辣眼睛,一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人物。 但人家不在乎,花着自家的钱养着外面的男人,每天都过得十分潇洒。 自己活得痛快却喜欢给人找不痛快,见着曾明煦也没个小辈的样子,知道他是这商场的老板,缠着要他送礼物不说,还在那儿跟他说司莹的坏话。 “你这个小女朋友啊,水平可不一般。” 曾明煦本来都挑了款包准备送她,听到这话眉眼一挑。 曾梓榆也不怕他尴尬,直截便道:“你啊还是得看紧点,长这么漂亮还那么会来事儿。我那天好心好意请她喝茶……” “她上你那儿去了?” “嗯来了呀,教养倒是挺好的,到底是司家出来的女儿。就是底下小动作还挺多,喝个茶的功夫居然还跟……算了,不说了。” 曾明煦表情丝毫未动,一副明知道曾梓榆在等着自己往下问,就是偏偏不开口的架势。憋得他大侄女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能自己找台阶下:“说起来我刚刚还碰到她跟个男人在一块儿呢,长得也还可以,她怎么回事儿,男性朋友这么多?” “长得漂亮的女人异性缘总是好一点,拎包都有人抢着上。” 曾梓榆今天一个人来,听到这话就觉得很刺耳。当下嘴一撇就开始找茬,嫌弃曾明煦本来要给买的那个包包不好看。 “颜色太亮了,皮质也不是我喜欢的,不如这个……” “嗯,确实不怎么样。”曾明煦把那个包轻轻一推,“不如下回吧。” 说完他示意SA将包拿回去,和曾梓榆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后者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小叔叔帅绝人寰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头。 亏、亏大了啊。 曾明煦离开后去了监控室,让人把司莹和徐训从进商场到目前的视频全都给调了出来。然后他一人一台电脑仔细地将那些影像全都看完。 同时他也让人一直注意着目前司莹和方思围的举动,两边对比之后发现,他们自始至终就是在化妆品柜台转悠。 其实司莹一开始就是方思围陪着来的,徐训只是在方思围吃饭的那会儿才出现替了他一小会儿,并且他发现根据商场门口的监控可知,这几人不止来了这家商场,连隔壁几家有名的大商场似乎也都去了。 司莹不知道,这一片全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愿意,可以调出她在这里所有的轨迹。 但司莹不知道徐训不会不知道,他们看起来显然是在找某款香水,但B市有名的商场很多,这些品牌的专柜也是遍地开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曾明煦只用了片刻就想明白了。 这个徐训,还真是个人精。所以他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是真的吃醋了? 想到这里曾明煦直接给对方发了条短信:“以后别上我这儿来,没打折。” 对方也很快回复了一条:“公事而已,别误会。” “留着这些话跟你自己老婆解释去吧。” “给她买了东西,不需要解释了。” 曾明煦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骂了关心一句。真是没原则的小女人,徐训随便买点东西哄哄就成了? 那天曾明煦没有加班,按时回家吃饭。娟姐特别高兴,使出看家本领做了一桌子的菜。 司莹也跟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回家,两人终于坐到了一桌吃了顿晚饭。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很忙碌,虽然关了震动与音乐,但曾明煦的余光总能瞟到她拿着手机发信息的身影。 娟姐总在两人身边转悠,一会儿催着司莹吃这个,一会儿又给她盛碗汤。司莹忙着跟人聊天也没在意,对方给什么吃什么 分卷阅读80 ,一顿饭比平日多吃了不少菜。 于是到最后剩下的小半碗饭就有点吃不下了。但她看旁边曾明煦没有要走的样子,怕自己浪费粮食会挨骂,只能继续坐在那里拨拉着碗里的米饭。 手机有一阵子没响了,她又惦记着聊天对象,总想拿起来看几眼。 终于曾明煦像是忍不住了,反手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吃不下就搁着,阿姨会收拾。” “没关系,我可以吃完的。” “吃一晚上?” 司莹看着那半碗饭直叹气。她是真吃不下了,而且她是那种饭量小又消化慢的人。一般人吃得少饿得快,到她这里光那一碗汤就够她顶一晚上的饿。 看来今天注定是要浪费粮食了,司莹只能起身:“那好吧,我不吃了。” 曾明煦却不让她走。 “跟我过来。” 他说这话时语气虽不重,声音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司莹以为他要谈白天在商场撞见的事情,便听话地跟了上去。 谁知坐下曾明煦只是拿出药箱来,一副准备给她上药的样子。 司莹一边除纱布一边解释:“其实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留那么一道疤你觉得很好看?” 纱布移去后露出了新长出的皮肉,丑丑的样子有点狰狞。司莹到底也是爱漂亮的年纪,手背这么明显的地方留道疤,看着确实刺眼。 于是她准备自己涂药,一直安静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司莹赶紧又去拿手机。曾明煦便很自然地抬起她的手,顺便拿出了几管药膏。 一只手打字慢,司莹就总忍不住想把右手抽回去,可惜被曾明煦攥得紧紧的,她就只能求对方:“好了吗?” “没有,你不方便打字可以语音。还是说聊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我听见?” “也没有,就是跟念念闲聊。” “那赵念然要是知道你吃饭都一刻不落跟她发信息,一定很感动。” 这话明显带了嘲讽的意味。司莹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找得很烂。她哪里是那种会着急忙慌回复朋友信息的人。她跟赵念然聊天经常是对方发过来一条,她几个小时后才会看到。 当然对方体谅她工作忙,也不怎么抱怨。偶尔借酒的时候吐槽两句:“你是不是又不爱我了,总不回我消息。” 司莹心虚得不敢接曾明煦的话茬,只能转移话题:“这些药膏有用吗?” 曾明煦挑了挑眉眼:“这不是前一阵儿某人到处找人买来让我用的吗,当时吹得天花乱坠。” 司莹看一眼那些药膏上的字,也认出大部分是她托朋友买的。他们这一行受伤机会多,接触药膏也多。 “那效果怎么样?” 曾明煦涂完一层药膏后将棉签放下,突然把手搁到了衬衣的第二颗扣子上:“怎么,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看成果吗?” 司莹吓得一个激灵:“不、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字数爆了爆了呀。 ☆、情哥哥 司莹这两天照常上班, 但同事们都发现她有了一点点不同。 马哥他们休息的时候聚在一起闲聊,就说起司莹谈恋爱的事情。 “看来是真的, 你看这两天聊得多火热。” “是啊,那手机就没离过身。年轻人就是好,干柴烈火的。” 就有人笑话马哥:“你也不差啊,新婚燕耳这么快就厌烦了?” 吓得马哥赶紧去捂那位仁兄的嘴,并且叮嘱他切不可乱说话。 “被我老婆知道我就死定了。我当然爱她,我们俩的感情还跟热恋时一样好。” “那也没见你整天拿个手机在那儿跟人聊聊聊啊。” “工作时间,我这是认真负责。” 谢长安从办公室里出来听见了他们聊天的内容, 过来敲了敲桌子, 示意大家都散了。 “背后说人坏话,小心叫人听见。” “不会啦主任,我们这也是关心小司。她要是真的结婚了, 我们肯定帮她站台, 一起去好好警告警告那个男的。要是敢对我们小司不好,哥几个组个天团把他给灭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不错。只有骆斌夹杂期间心情很复杂。 他之前给司莹发出去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对方根本不接他这个话题。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曾明煦这人性取向有点问题啊? 想到这里骆斌坐立难安,一整天借着工作的事情在司莹周围转悠了好几圈。 然后他就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他某一次无意间飘到司莹身后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跟人聊天。这个聊天软件他以前没见过,应该是个新出的小众软件。 司莹看起来不像是跟曾明煦在聊,不停地发着各种表情包,十分少女化。有一回骆斌竟还不小心看到司莹管对方叫什么哥哥? 司莹那样的人 分卷阅读81 管别人叫哥哥?骆斌实在想不出来。她跟曾明煦讲话都是硬梆梆的, 想不到撒起娇来居然这么软这么甜。 骆斌有点嫉妒,又有点小得意。那种长期以来被曾明煦摁在地上随意摩擦的不爽终于退了不少。 你小子也有今天,司莹管别人叫哥哥都不叫你,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骆斌有些走神, 没听清司莹跟他说了什么。后者发现后叫了他几声,才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叫出来。 骆斌回神的那一刻,司莹搁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一条信息提示跳了出来。他眼尖扫到一半。 “你前夫真不是个玩意儿……” 骆斌懵了,但没等他开口司莹已经一把拿起手机,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剩骆斌一个人站在那里如遭雷轰。 刚刚升起的那点子得意啪地一下又全给摁灭了。 前夫,是说曾明煦吗? 骆斌好容易熬到下班,终于忍不住出手从手机里找出了曾明煦的手机号码,想要拨个电话过去骂对方一通。 这号码还是上一次他远远地送司莹回家被曾明煦发现时,对方跟他开玩笑硬塞给他的一张名片上存下来的。 那应该是曾明煦的私人号码,因为名片上什么抬头也没有,就印了名字和联系方式。 骆斌气得要爆炸。他觉得自己终于明白司莹说的债主是什么意思了,还有曾明煦说司莹欠了他情债的事情。 敢情这两人结过婚。 可既然离了婚,姓曾的还这么纠缠不休,骆斌实在有些气不过。但他也是读书人,骂人话实在说不出口,于是只能编辑了一条短信去警告曾明煦。 曾明煦那会儿正在办公室跟陆烨说话,莫名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的短信,内容还十分奇葩。 “曾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结婚,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你跟司莹既然离了婚就请你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若是你还要再烦她,我以及我们全组的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理,望你自重。” 虽然没落款,但曾明煦一眼就看出来,想不到骆斌一把年纪了,内心还住着个没断奶的中二少年。 不过他跟司莹离婚什么的,倒是头一回听说。这小孩儿又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事情? 陆烨看了眼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了曾总,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解决吗?” “不用,一个病人。” 陆烨觉得曾总骂人不带脏字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曾明煦没理骆斌,继续吩咐陆烨:“记得挑几个不起眼的人,暗中跟着就行。别跟太紧让她发现了。” “是,我明白了。我们会一直跟着司小姐,将她的行路第一时间发给您。” “记住,别跟太紧。让她发现了就麻烦了。” 陆烨表情一凛:“我明白,一定会小心。不会给警方惹麻烦。” 曾明煦笑笑不说话,也没有提醒陆烨领会错了意思。警方麻不麻烦他没考虑太多,他只是了解司莹的小脾气,要是被她发现自己派人跟踪他,只怕他会有一些小麻烦。 哄女生,一直以来就是挺麻烦的事情。 陆烨跟了曾明煦好几年,做事一向麻利又干脆。 当天派出去的人就有消息传回来,将司莹的一举一动都报告得极为详细。 于是那天晚上司莹见了赵念然和她一起吃饭,吃完饭又去买了奶茶,还去逛了街却什么也没买的事情就一桩桩地传进了曾明煦的耳朵里。 接下来的几天,司莹基本上除了上班下班就没干过别的事情。一早从家里出门,在单位一待就是一天,晚上总要忙到很晚才回家。曾明煦也就没什么消息可收。 倒是娟姐那边有了点意外的收获,对方话里话外提醒曾明煦要他对司莹多多关心。 “别整天让她玩手机,还一边充电一边跟人聊天,全是辐射啊。” 辐射什么的曾明煦不关心,但他倒是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司莹跟某位网友的聊天越来越频繁。这么算起来他俩离见面可能也不远了。 曾明煦打给陆烨,要求他更加紧密地盯着司莹。 “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人视线一步,明白吗?” 陆烨得了指令,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感觉这是他跟着曾明煦以来做过的最心累的工作。 还不如去谈几千亿的项目呢。 到了周六的晚上,司莹在单位加完班没有立马回家,离开警局就坐上了离家相反方向的地铁。 陆烨那天亲自盯着她,眼见她上了六号线,自己便也拉了拉帽檐跟了上去。 车厢里司莹依旧在跟人聊天,手指在屏幕上打得飞快。另一边陆烨远远地盯着她,手指也一刻没停,向曾明煦报告着此刻的情况。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紧张,总觉得今晚有事要发生。 司莹并未留意到有人跟着自己。她在手机上和对方再次确认了见面地点后,就将地址复制后发给了 分卷阅读82 徐训。 很快对方就发来了回复的消息。 “收到,你务必小心。” 正巧地铁到站,司莹来不及给对方发回复,就随着人流走出了地铁站。 周末的深蓝广场人流如织,她有点佩服对方约的这个地方。那人还算有点警惕心,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选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说不定还可以远远地躲在人群里观察自己。 估计得确定她五官端正后才会出现见面。 这种人,一看就是约/炮界的高手。 司莹来到广场前方。上个月和曾明煦一起来看的圣诞树还立在那里,依旧有许多人围着打卡拍照。 她买了杯奶茶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着,以方便对方看到自己。 手机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她发过去的那条“我到了你呢”,对方也一直没有回应。她就有点忐忑,担心这人今晚会不会出现。 徐训他们应该就埋伏在附近,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很是不利。 人太多,万一伤着路人…… 司莹猜得没错,徐训这会儿确实带了人乔装混在了人群里。除了他之外方思围程栋等骨干也都来了。 方思围还搭档了一个女警,两人扮作情侣的样子一直在司莹的周围活动。 只是他也有点担心,找了个机会就跟坐在车里指挥的徐训连线。 “徐队,这么多人一会儿怎么抓人?” 程栋的声音也从耳朵里传出来:“我也有点担心,那人万一是凶手,搞不好身上会带有武器。咱们不能不防。” “要不让司法医跟他上车,等把车开到僻静处?” “不行。”徐训一下子就打断了方思围的话头,“司莹不可以跟他上车。司莹你听到没有,绝对不能跟他单独相处。我们今晚只需要确定嫌疑人身份,抓不抓捕在其次,你不可以以身冒险,这是命令。” 开玩笑,司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别说曾明煦会跟他拼命,就是他老婆关心也不会放过他。 那可是她日思夜盼的小舅妈。 耳机里传来司莹吸奶茶时不经意“嗯”的一声,徐训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一些。 然后他就透过包厢的玻璃看到,圣诞树边显眼的位置上,一个男人朝着司莹缓步走来。 方思围和女警就在离两人不到十米的位置,显然看得更清楚。耳朵里方思围的声音压得很低:“队长,人出现了,跟司法医之前猜测的一样,真的是那个叫李瀚常的男人。” 徐训就吩咐:“大家先照旧,让他们聊一会儿。” “收到。” 方思围立马搂着女警的肩膀,跟她聊起了“悄悄话”。不远处的程栋装作跟女朋友打电话的样子,也慢慢地向嫌疑人靠近。 身处漩涡中心的司莹则是一脸惊讶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怎么……是您啊。” 李瀚常应该一早就观察了司莹半天,所以这会儿十分坦然,笑得还有些贼:“是啊,咱俩可真是有缘分。司小姐几天不见愈加漂亮了。” 司莹赶紧冲他摇头:“你可造成别跟曾明煦提这个事情,我、我找人聊天就是一时无聊。谁叫他上班老是不陪我。” “我明白。他们那种企业家看起来光鲜靓丽,其实跟了他们挺无趣。还不如哥哥我陪街来得有意思呢。” 李瀚常说着就伸手就要搂司莹的肩膀。没想到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人死死地攥住,疼得他嗷呜一声叫了起来。 “李先生这是怎么了,不想当我未来侄女婿,要跟我当情敌?” 曾明煦冷冷的声音钻进李瀚常的耳朵里,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脑子里嗡嗡地直响,除了发抖已不知该有何反应。 但李瀚常到底是个人精,常年在各色人等中间打滚培养了他迅速的应变能力,并且非常没皮没脸。 刚“勾搭”上的司莹还在边上看着呢,他就能立马冲着曾明煦煦摇尾乞怜。因为他太清楚曾明煦是什么样的人物,得罪了这样的人就算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让人砍的。 “叔,小叔,我的亲叔,误会全是误会啊。” 曾明煦一伸手就搂住了李瀚常的脖子,跟他当初搂骆斌差不多。不同的是后者还会挣扎,前者这会儿乖巧得跟就中绵羊似的,一动不敢动。 非但不敢动,嘴里还得拼命说好话:“我就是没事来转转,给梓榆买点好东西什么的。碰上婶婶那真是巧了。对,就是巧了嘛。” “我看起来像傻子?” “不不不,你怎么会是傻子呢,你这么聪明。” “那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李瀚常眼珠子咕噜一转,立马有了想法:“叔,难道你……”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往下说了。 “最近聊得挺火热啊,每天哥哥妹妹地互相叫着,还真当我和梓榆是死人呢。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把她也叫出来, 分卷阅读83 四个人正好凑一桌麻将,怎么样?” “别,别啊叔叔,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是王八蛋。” 李瀚常一边说一边示意曾明煦往旁边走,“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跟你说点悄悄话。” “说什么?” 李瀚常回头看一眼司莹,还是觉得她肤白胜雪,站在这圣诞树的灯光下实在是美得不像话。可惜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于是一咬牙一跺脚。 “跟你这个女朋友有关,”他压低声音冲曾明煦道,“咱们到旁边说,我跟你说啊,你这个女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以前其实结过……” 话没说完曾明煦突然直起身,抬手恶狠狠地指了指司莹:“你给老子原地待着,一步也不许动,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原本想要跟上去的司莹被他一吼,抬起的脚又立马放了下去。 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曾明煦“搂”着李瀚常朝街边的一辆车走去。走到驾驶座的位置时,那扇门突然一开,紧接着徐训就从车里伸出手来,和曾明煦两人一起将李瀚常直接制服戴上手铐,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塞进了后备箱。 原本聚在她周围的方思围等人也早就跟了上去,这会儿便有人一左一右上了后排的位子,将李瀚常两面夹击动弹不得。紧接着雷远也上了副驾驶,由徐训开车将刚抓到的嫌疑犯运送回了警局。 剩下的零散警力也纷纷打道回府。深蓝广场前依旧是人流不断,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魂的一幕。 除了曾明煦,他没有上车,把人交给警察后便拍拍手往回走。司莹也朝他走了过去,两人在一个花坛边同时停下脚步。司莹看一眼远去的警车,问曾明煦:“怎么样,徐队说什么了吗?” “说了。他说让你乖乖跟着我,今天就不必回警局了。” 司莹确实也没有回去的必要。审讯是徐训他们的事情,她一法医插不上手。事实上要不是她阴差阳错在曾家碰到了李瀚常,闻到了他身上那种冷门的香水味,这次的抓捕本来就没她什么事。 但她这会儿还挺想回去的,哪怕回去坐办公室里什么也不干,也比跟着曾明煦强啊。 这男人看起来一脸淡漠的样子,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你可算落在老子手里了”的王霸之气,让司莹觉得十分不安。 但她拗不过曾明煦,就像李瀚常斗不过他一样,最终只能乖乖投降。 “行,那要不我们回家去吧。” “难道出来一趟,这么快就回去了?跟你的情哥哥都没聊几句,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有什么可遗憾的,本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我那都是应付他的话,也是徐队他们教的。” 曾明煦看一眼徐训他们的警车离开的方向,有点不像:“徐训还会教你哥哥妹妹地叫?” “那倒不是,是雷队教的,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怕曾明煦不信,司莹赶紧又补充一句,“你别看雷队凶巴巴的,其实对太太特别温柔细心。不像有些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像个君子,回到家就会凶另一半。” 曾明煦撇撇嘴:“我怎么感觉是在骂我呢?” 司莹一愣:“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网上的一些东西,有感而发。” 旁边摆摊卖东西的老太太像是听不下去了,突然插嘴道:“小帅哥,你女朋友不高兴了,还不赶紧买样东西哄哄她。” 司莹顺嘴接一句:“我不是他女朋友。” “怎么不是,上个月还在我这儿买发箍对不对?当时你还往人怀里钻,怎么现在就不是了呢。” 司莹这才发现居然是同一个老太太。她还在这里卖东西,卖的依旧是些哄人的小玩意儿。 想起自己主动往曾明煦怀里倒的那一幕,司莹也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曾明煦很大方,又上前挑了几样东西,还问司莹喜不喜欢。司莹对这些无所谓喜欢或讨厌,只是觉得婆婆大冷天一个人在这里摆摊也怪难受的,于是不仅要了那些东西,还特意挑了个恶魔样的面具给曾明煦。 “你也照顾一下婆婆的生意吧,这个挺合适你的。” 曾明煦拿起面具在脸上试了试:“合适吗?” “特别合适。” 面目狰狞,一如他现在凶巴巴的表情。 两人就沿着深蓝广场外围的人行道慢慢往前走。曾明煦还真就戴上了那个面具没再摘下来,司莹的脑袋上则被他戴了一个同款的发箍,两人走在一起郎才女貌,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只有司莹内心十分忐忑,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准备挨训的学生心情一模一样。 她念书的时候尚且没有这么忐忑的心情。那会儿跟曾明煦早恋也没有人管他们,传说中老师家长一齐上阵拆散他们的情景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人整天想干嘛就干嘛,只要做得不太出格,不让老师当场逮到,根本没人提这个事儿。 连身边的同学都不太敢嚼舌根,只能凑在一起说悄悄话。b 分卷阅读84 r   也是,曾明煦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谁敢多说一个字,保管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司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怀念学生时代的生活。那会儿的她无忧无虑,生活里全是甜的味道。哪怕念书考试也不觉得痛苦难熬,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很多坎等着她一个个地迈过去。 而曾明煦,就是目前最大的一个。 两人走出一段后,周围的人渐渐变得少了起来。秋冬时节两边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显得有点荒凉。路灯也不太亮,对情侣来说倒是个无人打扰的好地方。 司莹一路走来,发现路边有不少年轻男女抱在一起说悄悄话,情绪上来了还会凑近了互相啃对方的脸和脖子。看得她一阵,不由加快了脚步。 曾明煦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身高腿长,司莹走两步他随便迈一步就追上了,于是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偶尔还会拉她一把。 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说话还振振有词:“别去打扰人家,你差点踩人脚。” 司莹也不知他说的真的假的,只能任由他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不过比起刚才他对副李瀚常的手法,这已算是相当温柔绅士了。 她忍不住问对方:“李瀚常说什么了吗?” “能说什么,案子的事情不归我管,他也不会跟我说。” “那他跟你说什么别的了吗?” 曾明煦的笑声从面具里透出来,配着这阴森森的塑料脸孔愈发显得瘆人。 司莹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说了,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 “什么事?” “你管他叫哥哥约他见面什么的。” “这些都说了是雷队教着说的。没说别的吗?” 曾明煦突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司莹。他甚至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清俊无双的脸孔。 “他还跟我说了一个你的大秘密。他说你以前结过婚还离过婚,你前夫是个家暴男,因为打你所以你才跟他分了手。这也是你们雷队教你的?” 两人当时就站在一盏路灯下面,司莹抬头的时候灯光照在了她莹白的脸颊上,照得上面多了一层暖人的光晕。她的睫毛微颤,像是情绪受到了某种触动,许久都没有说话。 曾明煦也不急,默默地等着她的回答,甚至收起了刚才玩事不恭的调侃模样,满脸严肃认真。 好半天后,司莹的情绪才恢复如初。她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嗯,也是雷队教的。这个李瀚常就喜欢招惹离异女性,你表侄女是这样金医生也是这样。金医生跟前夫离婚后,本来跟孔德明谈过恋爱,后来孔德明又回去找前妻,她那阵儿可能比较失落,就在网上认识了李瀚常。” “所以你就在曾梓榆家勾搭了李瀚常,加了他那什么聊天软件的账号?” 司莹见他什么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她去曾梓榆家确实是抱着跟李瀚常套近乎的目的。主要是他身上那款冷门香水的味道,在她给金雨姗处理衣物和解剖尸体时闻了太多遍。 而且徐训他们也在金雨姗的手机里找到了那个叫“恋恋”的聊天软件的删除记录,恢复之后技术科一直在想办法调出她与别人的聊天记录。 “我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加他号聊了聊,没想到歪打正着。” 徐训本来不同意用她来当诱饵,想要找个出现场女警。但司莹也是个执拗的性子。 “你别跟徐训吵架,是我坚持他才让我来的。” “知道,我有什么不了解你的,看起来一团和气好说话,骨子里倔得很。” 当年分手时的短信,他到如今还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当真是……辣手无情。 ☆、约会 李瀚常一旦归案, 金雨姗和方仪的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 徐训连夜把人给审了,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这个软骨子吓得竹筒倒豆子, 一股脑儿全都说出来。 说白了,李瀚常就是个见色起意的男人。整天周旋于各种女人中间,骗财骗色。 他在这次之前坐过三次牢,全是小偷小摸的事情进去的。也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他学会了那复杂的绑人手法。 对于他来说,女人就是一只只下蛋的金母鸡,能骗多少是多少。 他傍上曾明煦的侄女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他一直住在金雨姗家。 “其实我跟她也没好上几天。手机软件上聊来的女人, 我知道她离婚了一个人寂寞难受, 所以才上她家陪她。” 对李瀚常来说,未婚女人不太好骗,所以他专朝离异女性下手。 “她们都很寂寞, 想要男人得很。我随便哄两句就上勾了。那个姓金的女大夫, 也算是知识分子,结果跟没长脑子似的。我骗她说是市刑警队的 分卷阅读85 ,她居然也信, 才聊几天啊就直接把我带家里去了。” 也是在那里李瀚常同时认识了方仪。不过方仪是未婚女性,本身有男朋友,又是金雨姗的同事,李瀚常自然不会下手。 “不过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背着她男朋友在外面还有男人,被我撞见过一次。所以她还挺听我话的, 就怕我把这事儿捅出去。你说这些女人是不是……” 徐训直接打断他的话:“你说方仪还有别的男性朋友,那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李瀚常懒得藏着掖着,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方思围他们就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上门了解一番后得知还真是方仪的出轨对象。案发那天早上方仪和曾明煦聊完之后就去找了这个男人, 两人一大早就按捺不住,在男人的出租屋里做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方仪体内的□□十成十是这个男人的。 方思围在调查完后又忍不住跟程栋哀叹一句:“你说咱们这种五好青年,怎么就没有人要呢。天天办案破案,时间都奉献给了人民,却连个女朋友都捞不着。” 程栋十分中肯地指出了关键点:“其实如果长得跟徐队一样帅,脱单是不成问题的。” 气得方思围直呲牙。 司莹成功把李瀚常约出来后,谢长安十分高兴,特意给她调了一天的休假。司莹就在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她这段时间累得够呛,头一回发现跟人手机聊天这么耗费精力。关键是聊的那人她一点不感兴趣,还觉得十分恶心。 这样一来就更显劳心劳力。 好在这种日子总算过去了,司莹就想睡个安稳觉。可不知是不是最近聊天的内容勾起了她对往事的一些回忆,休息的这天她在家睡得并不安稳。 非但不安稳,还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的内容从她刚决定去美国开始,一直贯穿到她从美国回来。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以一种扭曲的奇怪姿态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比如她梦到自己给曾明煦发分手短信,结果对方直接冲到美国来将她从Homestay的人家拎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特别强势,骂完后直接进屋收拾了她的东西,买了两张机票又亲自把她押回了国。 醒来的时候司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天气,今天是阴天,外头一点阳光都没有,倒很契合她梦里的那种心境。 被父母逼着出国,去见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要尝试与他交流勾通,甚至还要培养感情。那一段时间的司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做这样的梦。希望曾明煦跑过来痛骂她一顿,然后将她解救。 可她知道梦终究只是梦,少年也有他的自尊,不可能在被人这样的戏弄之后还会放下自尊来找她。 司莹在床上翻了个身,嘲笑了一番自己当年的可笑心境后,又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做的才是真正的噩梦,梦里她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那张脸,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她吓得转身就往屋里跑,可是那人居然有她的家门钥匙,就这么跟了进来。他将门重重地一关,抄起身边能当武器的东西,照着司莹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司莹在梦里一惊,很快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司莹第二天又回了单位上班。别人倒还好,最多是马哥他们对着她竖起大拇指,称赞她有勇有谋。 “居然帮着徐队他们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不愧是我们法医队的一枝花啊。” 也有女同事过来跟她打听细节:“不害怕吗,万一那人硬来怎么办?把你拖上车什么的。” “不会,徐队他们都安排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司莹自己也不确定,如果曾明煦没有及时出现的话,那晚的抓捕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 好在结局一切都好。 所有人中只有骆斌很不好意思地过来找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和她承认错误:“对不起司莹,我不知道你在办案,擅自做主给曾明煦发了骂他的短信。” “你骂他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前夫离异什么的是为了骗那个李瀚常,我以为曾明煦就是你前夫,所以就把他骂了一顿。是他自己说你欠了他情债,我就误会了。” 司莹无力抚额。 难怪曾明煦会知道她在干什么,会追着到她深蓝广场。果然是百密一疏啊。 看着骆斌难过又愧疚的脸庞,司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叮嘱他:“以后见到什么都不要乱传,咱们这工作特殊,万一涉密的东西传出去会很麻烦。还有什么情债不情债的你不要听他瞎说,我真的就是欠了他钱。” 骆斌连连点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掺和司莹和曾明煦的事情。他又道了几句歉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司莹:“这是我弄来的演出票,送给你当作赔罪吧,你一定要收下啊。” 说 分卷阅读86 完也不管司莹要不要,搁在桌上就跑了。 司莹拿起那两张票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某话剧的演出票。她听赵念然提过这场话剧,据说还挺有名,不光中年人喜欢连年轻人也都喜欢听。 “轻松幽默又富有教育意义,特别符合你这种文艺女青年。” 这是赵念然当时说的话。不过那会儿司莹没动去看的念头,一来工作忙二来也没这闲钱。她现在每花一分钱,都有一种在花曾明煦的钱的错觉。 他帮自己摆平的辉哥,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债主,她欠他的钱当真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现在得了两张免费的票,司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对方。没什么好报恩的,就请他看场话剧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难得碰到了一起,司莹就提了看话题的事情。她心里也没底对方会不会去,毕竟他那样的人可能去夜色酒吧喝酒来得更带劲儿。 结果曾明煦还没开口,给他们端菜的娟姐听到了就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吹风。 “这话剧好看,我女儿去看了说特别精彩。演员长得好演得更好,那台词那台风无敌了。内容也好,她回来时说笑得肚子疼,最后又哭得唏哩哗啦。哎呀总之说得我都想去看了。” 司莹见状就下意识添了一句:“那要不我给您一张票?” 曾明煦二话不说就把那两张票都拿了过去,看了眼时间后道:“娟姐没时间,大晚上的得睡觉。那天要不你放假吧,回家陪陪老公和孩子。” 娟姐一听更乐了,走起路来愈加脚下生风。 话题的时间在周六的傍晚,那天司莹难得不加班,白天就在家里做一些工作的收尾。曾明煦一整个白天都不见人影,到了黄昏时分才给她打了电话,说车已经在地下车库,让她直接过去。 司莹一看时间尚早,到了车里就问曾明煦:“这么早出发,是怕堵车吗?” “先吃饭。今天阿姨休假,你想饿着肚子去看戏?” 司莹想说自己无所谓,但一对上曾明煦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两人先去了某间餐厅吃饭。城市高楼的顶层餐厅,司莹坐电梯上去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别人都是礼服珠宝高跟鞋,她一身旧大衣衬衣加西裤的装束,实在不像是出入这种场所的人。 但曾明煦很是无所谓,带着她刚到门口就有人亲自过来迎接。餐厅经理亲自将他们迎进大厅,选了视野最好的位置请两人入座。 看着对方殷勤的样子,又听他俩的交谈像是旧相识,司莹深刻地体会到了资本的好处。 只要足够有钱,这种餐厅定的所谓规矩都会为你让路。 吃完饭两人才去了附近的剧场。到的时候刚刚好,骆斌给的票位置也挺不错,在前排正中间的位置。 于是乎那一晚上,司莹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小的时候妈妈也会带她看演出,看之前总会带她去吃好吃的,甚至还会给她买漂亮了裙子。 演出的时候她坐在正中间,妈妈陪在旁边和她小声地说笑着,还会伸出手来摸她的脸颊。 这种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话剧很好看,像娟姐说的那样特别精彩,开场后基本上所有人都从头笑到尾,司莹甚至听到身边向来皮笑肉不笑的曾明煦也时不时会抬手轻咳两声。 不过比起来大部分人他依旧含蓄。 话剧最后的半个小时又进入了煽情阶段,司莹天生性格淡漠,竟也红了眼眶。倒是曾明煦又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少爷。 散场的时候还碰到个熟人,对方是曾明煦的表姨父,挽着个明显不是他太太的年轻女人上来打招呼,半点也没不好意思。 曾明煦也就应付了两句,对方显然更在意司莹,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到最后连他带来的小秘都看出来了,吃醋般地掐他胳膊。 那男人倒是不在乎,只冲着着司莹道:“你是那老司家的女儿吧?” 他这么一说司莹也想起来了,这人确实看着面熟,小时候似乎来自己家。 男人还在那里嚷嚷:“你爸到底什么情况,摊上啥事了?前一阵还给我打电话呢。” 司莹一听眼前一亮:“我爸给您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司莹记起来了这个人,这人也算是她爸的老朋友,叫黄龙泰。早些年做煤矿业起家,后来举家搬迁来了B市,听说如今在投资房地产业。 司莹去了美国后就再没见到他,真没想到他跟曾明煦还有亲戚关系,更料不到他能有她爸的消息。 “黄叔叔,我爸电话里怎么说?” “嗨,我都没接上电话。电话打给了小林,”黄龙泰说着看一眼身边的女人,笑着问她,“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小林扭捏着往黄龙泰身上缠:“不知道,说话乱七八糟的,就说自己叫司元辰,还说要……” 她突然不说了,大概是司元辰在电话里说的话不太好听 分卷阅读87 。 曾明煦便接嘴问了句:“他说要什么?” 小林一早就发现了曾明煦这个超级大帅哥,这会儿开口时语气就带了几分娇羞。粘在黄龙泰身上的胳膊移开了一些,整个人明显往曾明煦那边靠。 后者也不躲,满面笑容望着她,再配上那样的一张脸,让人有了十足的倾诉欲。 “他说要讨债。” “哎别胡说。”黄龙泰立马打断她的话,“小莹你可别听她胡说,我跟你爸早就没有金钱上的往来。我俩的钱都结清了,你爸估计就是找我吃饭,结果我没接上。下次吧,下次肯定有机会。” 说着就要拉着小秘走人。 司莹也不拉他,一双眼睛就盯着曾明煦手上的动作,清楚地看到对方往小林的外套里塞了一张名片。 小林心领神会回头冲他微微一笑,随即陪着黄龙泰走了。 司莹等他俩走后问曾明煦:“你确定她会给你打电话?” “你对我没信心?” 曾明煦说这话时突然弯下腰来,和司莹来了个面对面。这么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司莹忍不住后退两步,嘴里说着“别闹”之类的话,心里却也认定小林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毕竟很少有女人会拒绝这么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庞。 时间尚早,曾明煦就提议在附近逛逛。司莹现在满脑子惦记着小林的来电,估计回家也睡不着,就索性陪着曾明煦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了坐。 两人各点了一杯东西,坐在临窗的位置里边喝边聊。曾明煦就问她要刚才话剧的票根。 “我记得给了你吧。” 司莹就拿出来搁到桌上,看着曾明煦拿起来对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很快她包里的手机便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曾明煦发来的微信。 内容就是刚才拍的这张照片。 “发个朋友圈。” “你吗?” 曾明煦一手拿咖啡一手操作着手机界面,辰角轻扬:“是我们。” “我也要发?” “你觉得以我妈老谋深算的性格,你的朋友圈一举一动她会不会都了如指掌?” 这个司莹还真不好说。她朋友圈里人还不少,大部分是赵念然帮她牵线拉桥加的那些老朋友。 从前她是司家的小公主,认识的朋友自然也是名媛圈里的人。这些人现在说不得都跟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搞不好还有人跟曾明煦相过亲。 这样一来魏姝娴在自己这里的眼线只怕不止一个。 “可你姨父不是都撞见了,还有必要发?” “你看他那样儿,有空去跟我们嚼小辈谈恋爱这种舌根吗?” 更何况两家走得并不太近,他的这个表姨父向来不是省油的灯。 曾明煦搅着自己那杯咖啡:“上回我发了圣诞树的朋友圈,我妈就敲旁侧击问过我为什么你不发。显然你的联系人里有她的眼线。” 司莹没想到豪门婆婆这么厉害,于是编辑了几句话,将曾明煦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发了上去。 刚发出去还不到三秒,赵念然这个像是住在微信上的女人立马就来了评论。 赵念然:【你们约会去了?】 司莹回她一条:【怎么看出是约会?】 赵念然:【两张票,拿票的手还是男人的手,除了你家曾先生还能有谁。你还背着他找别的男人了?】 司莹这才发现照片有些不妥。曾明煦的手指虽然好看,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男人的手。她从未在朋友圈发过任何有关恋爱的内容,如今这么一来岂不等于昭告天下。 她赶紧去删照片,可惜已经迟了。不光赵念然看到了,连马哥都给她留了评论。 马哥:【啧啧,我们的法医一枝花小莹莹有男朋友了。】 司莹彻底歇了删照片的心。 赵念然知道了,那她以前的那些朋友就都会知道。而马哥则包揽她的工作圈,只怕不到明天法医队乃至整个警局都会知道,她今晚跟男朋友看话剧去了。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司莹盼了一晚上,和曾明煦喝了好几杯茶也没等来小林的电话。 回去的路上曾明煦就劝她:“应该还在陪黄龙泰,今晚大概不可能给我打电话。你也别惦记着,回家睡一觉明天说不定电话就来了。” 司莹觉得有道理,心情好了几分。 只是到底惦记着这个事儿,一晚上频频做梦。梦到最多的自然是父亲司元辰,有他在自己小时候如何宠爱她的画面,也有高中毕业时以死相逼以泪洗面非要她去美国的事情。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父亲就跪在自己面前,一个劲儿求自己去美国,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你要是不救爸爸,爸爸这回就真的完了。” 那时候的司莹什么也不懂,还未从象牙塔里走出,不知外面世界的险恶。一夜之间最亲的家人告诉她将有灭顶之灾,如果她不铤身而出为父亲 分卷阅读88 去联姻,那他就要去坐牢。 司莹吵过也闹过,难受了好几天,一直到坐上去美国的飞机依旧浑浑噩噩。还是后来她才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爸的公司在那会儿确实遇到了危机,但是否像他说得那么严重犹未可知。从后来发生的一切看,情况并未糟糕到如此境地。 或许对他爸来说,反正迟早要把女儿卖出来联姻,那不如趁这个机会卖个好价钱。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拿她的未来做的赌注让他赢了一大笔,这才有了后几年的纵情享乐。 只是这一回,只怕是再怎么卖她,也不可能再有好结局了。 司莹早起头痛得厉害,吃了一颗止痛药才恢复过来。吃早餐的时候听娟姐讲曾明煦一早就出去了。 “好像接了个电话,可能公司里有事吧。” 听到这话的司莹心怦怦跳得厉害,但依旧若无其事吃完东西出门去上班。 工作一忙起来倒也忘了这个事情,一直到中午时分才接到曾明煦的电话。对方说他人就在他们警局楼下大厅,让她下去接他。 司莹一溜烟跑下去,果然在大厅里见到了正跟接待民警闲聊的曾明煦。她刚走过去前台民警就冲她笑:“司法医男朋友来啦,特意找你吃午饭呢。” 曾明煦笑着冲对方一摆手,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了司莹的肩膀。 两人直接去了一楼的食堂。这食堂不对外开外,接待的全是这栋楼里的工作人员。大家都是同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像司莹这样的超级大美女,基本上人人都认得。 这会儿见她领着身高腿长的大帅哥进来,纷纷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方思围正低头扒饭,感觉程栋拿胳膊捅了他一下,便抬头朝前看,结果一见之下心都要碎了。 虽然早知道司法医和曾总是一对儿,但亲眼看到两人当众撒狗粮,这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他就跟坐在对面的徐训抱怨:“队长你看你这朋友,都炫耀到咱们头上来了。” 徐训回头看一眼招摇过市的曾明煦,淡淡一笑:“他就这样。” “那咱能忍得了?他抢的可是兄弟们心中的女神,徐队这是在下你面子啊。” 徐训想了想停下筷子:“那我明天带关心来吃饭,也给你们长长脸。” “好啊,嫂子那么漂亮,一来肯定秒杀一大片。别的组肯定得羡慕咱们有这么漂亮的嫂子。” 程栋对方思围的死脑筋十分无语。 “那又有什么用,再漂亮也只是嫂子。司法医可是活生生地被人给抢走了,咱们光有嫂子有什么用。” “是啊徐队,这样好像并没有很占便宜。” “是啊,如果你们知道关心是曾明煦的外甥的话,你们会更觉得吃亏。” 一句话直接令对面两个男人闭嘴。 不是吃亏,是吃大亏了。怎么漂亮的女神全跟这个姓曾的有关呢? 司莹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跟曾明煦同桌吃饭。 为了速战速决,她开口就问:“小林给你打电话了?” “嗯,打了。” “说什么了?” “约我见面。” “那你们见了吗,她说了什么?” 曾明煦笑了:“你不是应该关心关心我有没有被她占便宜吗?毕竟这事儿跟我也没关系。” 司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思来想去唯有把自己的餐盘往对方跟前推:“你想吃什么随便拿,还要什么我去买。要喝饮料吗,我们这里还有奶茶,咖啡要吗?” 曾明煦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给拉了回来:“你讨好人的功夫还跟以前一样烂,毫无诚意。” 怎么就没诚意了,司莹觉得自己明明挺诚心要请他吃吃喝喝的。 曾明煦没再逗她,将和小林见面的情况一一说了。 “其实也没说太多,电话确实是她接的,但那人是不是你爸她也不确定。毕竟她和你爸不认识。她只说对方自称叫司元辰,说要向黄龙泰讨债。还让他赶紧准备好五千万,说要是再不还钱自己就不客气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所以黄龙泰当真欠你爸钱?” “可能吧,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记得从前念书的时候他确实来找我爸借过几次。但他们之间应该常有借贷往来,具体账有没有清我不知道。” “如果电话真是你爸打的话,或许这个事儿便是真的。你爸现在需用钱,如果能把钱从黄龙泰嘴里挖出来,倒是能解燃眉之急。至少不用再东躲西藏,能过一阵子安生日子。” 五千万,差不多够还他的外债了。 司莹也这么想:“如果我爸真能把五千万要回来,我一定让他立马还你钱。这样我也可以……” “可以早日摆脱我是吧。” “我没这么想。” “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咱俩之间……” 曾明煦盯着司莹,伸出手来在她额间弹 分卷阅读89 了一下,“不止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又是愉快的日万日啦。 ☆、专一 司莹难得吃饭快了一回, 把最后一口扒拉进自己嘴里后就开始起身收拾东西,顺便催促曾明煦。 如果别人的注视能卖钱的话, 她现在大概已经把欠曾明煦的几千万还清了。 曾明煦却不急着走:“我还没吃完。”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话是这么说可哪里走得掉,男人霸道又不讲理,伸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捏着她脉搏跳动的血管。 “等一会儿,就好。” 司莹只能重新坐下,以免太过引人注目。但那只被扣住的手始终抽不回来。 曾明煦也算是个神人, 就这么一手捏她脉搏一手拿着筷子细嚼慢咽, 在她那帮子搞刑侦的同事面前堂而皇之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生怕别人猜不透他俩的关系是怎么的? 难熬的一顿饭在五分钟后总算彻底结束。两人拿了餐盘送到回收处,又接受了一遍食堂阿姨大叔的目光巡礼, 这才并肩走了出去。 司莹要回办公室, 就冲曾明煦道:“你先回去吧。” “不急,再待一会儿。” “还有什么事?” “不找你,你忙你的。” 那就是找徐训了。司莹提醒他:“徐训还在吃饭, 你可以去饭堂……” “那就去他办公室先坐会了。” 曾明煦截断司莹的话头,自顾自往前走。因为刑警队和法医室都往同一个方向去,司莹也只能跟在他后面往电梯的方向走。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还碰到了曾梓榆,说起来她跟金雨姗一样,也是李瀚常的猎艳目标之一。只不过她运气比较比较好,李瀚常看她有钱能长期得利, 就没像对付另两位那样直接杀鸡取卵,想来是准备养着慢慢薅羊毛。 只可惜天网恢恢,他的如意算盘落空,曾梓榆也算是逃过一劫。 不过她还是需要来警局做一份说明, 也算是配合警方办案。曾大小姐显然对这个事儿不太乐意,见了曾明煦就一个劲儿地抱怨。 “我让他们上我家他们还不乐意,非让我跑一趟。” 曾明煦没惯着她:“警察办案你好好配合着,以后少惹些乱七八糟的人。” 曾梓榆就不乐意了,斜眼看他和司莹。她本来对司莹主动“勾搭”李瀚常一事很不满意,以为她要撬自己墙角。现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心情略复杂。 毕竟警方要是出手再慢一点的话,保不齐她也得成一具尸体。 于是眼珠子一转,加之又想起曾明煦故意不给买包的事,便坏笑着一撩头发:“是啊,我是不如你长情,交了女朋友修身养性,酒也不喝吧也不泡,晚上也准点睡觉了?奶奶说了,你最近过得跟尊菩萨似的。对了我妈还说了,你这女朋友就是从前念书时的那个。什么情况啊叔叔,看不出来你这么专一?” 话没说完电梯门就开了,曾明煦直接出手把曾梓榆推进了电梯,然后拉住了想要进去的司莹。 曾梓榆很不服气,进了电梯还在逼逼个没完:“你这是圣僧转世吗,还玩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小把戏?要不要这么幼稚,你当你还十七八啊……” 曾明煦一面替她按关门键,一面吐槽她:“回家跟你妈学学专一两个字怎么写吧。” 在曾梓榆恼火的喊叫声中,电梯门缓缓当着司莹的面缓缓合上了。她吃惊地问曾明煦:“不上楼吗?” “吃多了,走楼梯消化消化。”曾明煦边走边补充一句,“电梯里进了只苍蝇,吵得很。” 司莹又看一眼电梯门,突然有点同情曾梓榆。还好门关了,没叫她听见曾明煦对她的评论。 这人当真天生如此,连对家族里的小辈也这么不温柔。 两人走楼梯上去,这会儿楼梯上没什么人,就只听见两人交错起伏的脚步声。司莹走在后面,还在想早上工作的一些事情,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她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以免撞上。 “怎么,走楼梯也消化不了吗?我们后面有个操场,你要不要去跑两圈?” 曾明煦回头看她,许久没说话。司莹以为他误会自己在嘲讽他,便解释:“我说真的,有时候我们同事吃多了也会去跑,不过你今天的装束可能不太合适。” 皮鞋西装,外面一件呢大衣,一副时尚杂志精英男模的样子,只适合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靠在复古的建筑上让人拍一组大片。 “那你去徐队屋里泡杯茶吧,喝茶解腻……” 司莹边说边绕过他身边往楼上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曾明煦拽住了胳膊:“刚刚那些话,听过就忘了知道吗?” “什么话?” “苍蝇叫。” 司莹笑了:“你别这么欺负自己的侄女,回头你哥哥嫂子会不高兴。” 分卷阅读90 “他们背地里议论我,我也挺不高兴的。” “他们就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放心我不会乱说,你侄女不知道咱俩真正的关系才会误会。再说她不知道,其实你现在还是经常喝酒泡吧夜不归宿,跟以前应该没什么两样。” 司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楼梯间的温度降了几度,像是突然灌进来一阵冷风。她下意识摸摸脖子,就看到曾明煦一边摆弄袖口,一边冲她挑眉:“你倒是挺清楚我怎么过日子的。” “我也是听娟姐说的。” “她天天十点就上床睡养生觉,还能知道我几点回家?” 被当众揭穿的司莹有点尴尬,赶紧抬手看看表:“哎呀太晚了,我得回去工作了。你要真撑得慌就去跑两圈,跑两圈挺好的。” 曾明煦没追上去,就靠在楼梯边的墙壁上,看着司莹跟只兔子似的开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司莹觉得自己在曾明煦的心里大概已经成了偷窥狂,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故意每晚都留下加班,以此来避嫌。 有时候也会碰到真正加班的徐训等人,后者话不多,打个招呼就过。但司莹不知道的是,徐训回办公室后却会给曾明煦发消息。 “得罪人了?天天加班不想回家面对你。” 曾明煦:“你老婆在跟派对上跟男明星跳舞,你倒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 不过从徐训处得知司莹人在警局,曾明煦也就放心了。 只是她这么躲着自己,是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司莹躲了一个星期,躲到后来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只能按时下班。 但离开警局后她没有立马回家,坐公车去了附近的商圈,准备随便逛逛晚点再回家。 节日的商场人不少,像司莹这样一个人逛的却不多。她也不买东西,甚至连店都不进,就这么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又沿着马路往前走。 夜晚是年轻人的天下,司莹这会儿才惊觉今天是周六。街上时不时能看到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从眼前走过,其中一个长得还很像司策。 司莹脚步一顿,又回头去看,才发现那人当真就是个司策。他如今住校,周末可能会去大伯家,但大晚上还出来闲逛,并且还是一个人? 司莹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几分不安,转身追了上去。 司策虽然才上初一,个子却已蹿到了一米七五,两条大长腿走得极快,她还真有点跟不上。只能一路小跑着追在对方后头,眼见着司策拐进了商场旁边的一条巷子,她便也跟了过去。 巷子里只有一个门脸,司策手里像是拿着名片正找地方,最后停在了那个门面前,轻门走了进去。 司莹也追了上去,发现门上贴着“华星影视”的字样,看起来像是个工作室。 所以司策是来见工,大晚上见工? 司莹一时间脑子有些乱,重新走回到了巷子口,想要给大伯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打弟弟手机。 正想不好怎么做时,身后突然有人逼近。司莹下意识就往旁边躲,却还是被对方直接扣住了肩膀和纤腰。 男人身上的甘苔味传了过来,配合着他若有似无嗯的那一声,司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曾明煦是刚刚坐车路过这里的时候注意到了司莹的身影,便让司莹在路边停了车。 她看起来明显是在跟踪人的样子。 “所以这些天你天天晚归是在盯人,不是在加班?” 司莹跟他几天没见,总觉得这样的亲密让人很不习惯,便想从他怀里钻出来。曾明煦自然不肯,两人便在那里推搡起来。 正在这时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司策和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说话,并未留意到巷口的司莹等人。 眼见他们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司莹立马出声叫了弟弟的名字。 司策脚步一顿,回头时脸上明显带着紧张的神色,随即和身边的男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那男人听了后便点点头,伸手拍拍司策的肩膀,又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便又重新回了工作室。 司策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只不过走近后看到了曾明煦搁在自家姐姐腰上的手,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巷子里光线暗司莹没留意到,只顾着追问他大晚上出来的原由:“干什么来了,不在家好好念书?” 司策随口扯谎:“找朋友来了。总念书多没意思,打游戏来了。” “你现在是学生,该以学业为重,打会游戏。” “怎么不能打游戏。你还是法医呢,怎么不在警局待着,跑这儿跟男人搂搂抱抱来了。” 司莹这才注意到曾明煦的胳膊还在自己身上,立马就往旁边躲。好在曾明煦这次给面子,终于放过了她。 司莹被弟弟气得不轻:“我现在是下班时间。” “那我也是放学时间啊。” “可你未成 分卷阅读91 年。” 司策一句不让,再开口时甚至带了点怒气:“所以你成年了就能做这种事情是吧。你跟这男人什么关系,看起来挺有钱一男的,怎么,你是为了替爸还债把自己卖给他了吗?”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力道不重,但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司策原本说完那话就后悔了,觉得不该这么伤姐姐心。可眼下挨了她一巴掌脾气又犟了起来,抿着嘴就是不说道歉的话。 气氛僵持不下。 “小朋友。” 一直安静的曾明煦突然开口,他斜倚在巷子的墙上,微挑的桃花眼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司策。 后者突然后背一僵,有股凉意直冲脑门。 这个男人不好惹,他算是看出来了。 曾明煦向来不懂怜香惜玉,更何况还是司策这么个半大小伙子。叫了对方一声后他便走了上去,直接一用力就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司莹本来正生气,看弟弟被勒得有点难受,不免又心疼起来。只是劝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曾明煦直接就把司策给架走了。 两人去了巷子里,差不多走到工作室门口才停下来。但两人也没进去,就这么对着人家大门聊了一会儿了。 很快曾明煦便又带着司策回来了,却没有给司莹开口的机会,直接把小孩子架到了路边他的那辆车边,塞进去后便让司机送他回家。 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司莹连给弟弟道歉的机会都没找着。 现场就剩下她跟曾明煦两个人,她便问对方:“我弟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吐槽你管得多。” “没说大晚上为什么出来?” “人家不是说了,约了朋友打游戏。” “来工作室打游戏?” “保不齐他朋友就开了个工作室。” “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一局都没打完吧?” 曾明煦耸耸肩:“说不定网不好。” 司莹简直无话可说。论耍无赖她当真不是这人的对手。 曾明煦显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又往游戏上扯了几句:“行了年轻人贪玩很正常,不喜欢打人唠叨也没什么。你打游戏的时候也不爱人数落你吧。” 司莹轻声回他一句:“我不打游戏。” “呵,不打游戏?”曾明煦像是被她气笑了,“从前是谁,打游戏打得连作业都忘了做。是啊,是没泡网吧,可连连看消消乐什么的也没少打吧。” 这是司莹人生里的一个“黑历史”,她通常都不会对人提起。 她高三有一阵子大概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也迷恋过那种小游戏。有一次打游戏打过头,还熬夜赶了作业。 第二天曾明煦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就问了一嘴,她就给人说了。结果就总被他拿出来嘲笑。 “还不止吧,除了忘做作业,打游戏接到电话脾气还渐涨。” 司莹抬头看他,表情无奈。 这位爷真是个记仇的性子,就有一回两人约好了见面,结果她打游戏打到一关特别麻烦,试了十几次都没过关,甚至忘了出门的时间。 曾明煦到了约定地点等不来她就打她手机,结果被心情不爽的她吼了两句给挂断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冲他发脾气。 吼完之后像是有如神助,很快那关就通关了。通关后司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吓得都不敢给人打电话,赶紧出门去约会地点找人。 可惜到了那里一看哪还有曾明煦的身影。大少爷受了气还痴痴地等着?这很不符合他傲气的人设。 于是司莹在路边小摊买了两块白糖糕,边吃边搭车回家了。 因为这个事儿,曾明煦三天没理她。 “你那时候气性挺大的,我怎么讨好你还是给了我三天冷脸子。” “大冷天在风里冻了半天,你去试试。” “我找过去了,是你不在。” “就不会打个电话问问?” “我不敢。” 司莹说的实话,她真的不敢,曾明煦这人平日里就能一句话把人怼死。那天又是她有错在先,她哪里敢招惹他。只盼着第二天对方气消了再谈这个事。 结果一气一礼拜。 “其实你等了我我也等了你一会儿,咱俩算是扯平了,你实在不必气那么久。” “我就等你一会儿?” “我就迟到了半个小时,我到的时候你人已经不在了,最多也就等半小时吧。我买白糖糕也等了挺久的。” 话音刚落脑瓜蹦就敲上来了。 “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好像是有点过分,司莹讪笑两声。 “我那天可不止等你半小时,我回来的时候白糖糕的摊子边也没见着人。” 这事当年他可没提过。 “那你当时干嘛去了?” “豆花,买豆 分卷阅读92 花去了。” 司莹恍然大悟:“吴家豆花是吧,对,那附近是有一家,那你买豆花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哪知道我以为你走了。” “我也没想到大小姐发完脾气这么快就来,还以为至少要磨蹭个几小时。” 听到“大小姐”三个字时的时候,司莹脸上的笑容一僵。其实她跟曾明煦重逢这么些天,这词也不是头一回听他说。 但今天情况不同,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她心里清楚弟弟的那句话还是把她给刺痛了。 她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司家大小姐,她现在说白了就是曾明煦的一个雇员。 还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她也时常不去想这件事情,只当两人还像从前那样平等。可司策的话把她打醒了,她就是把自己卖给了曾明煦,还卖了一个特别好的价钱。 五千万,她实在没什么可再奢求的,也不应该再去想些别的事情。她就应该安静如鸡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给对方惹一丝麻烦。 她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而对方却依旧是那个大少爷,两人早已不存在平等可言。 司莹看了眼眼前车水马龙的世界,逼着自己伸出手去,主动去握曾明煦的手。 她没有资格骄傲,现在的她就是要捧着对方才是。也不必觉得委屈,毕竟人家付了高昂的费用。 可司莹没想到,她的主动示好却被曾明煦避开,手指刚碰上对方的手,就被甩了开去。 曾明煦那么眼毒的人,司莹这几分钟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明明上一秒还在那里和他笑着回忆往事,下一秒就把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曾明煦不喜欢这样的司莹,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深沉的眉眼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随便招了辆车便坐了上去。把司莹一个人扔在了冷风里。 到了那一会儿司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把大少爷给惹毛了。 司莹清楚曾明煦的脾气,轻易不跟人生气,可一旦气起来就很难收拾了。 关键是她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怎么点了对方的逆鳞,惹得他如此不痛快。 明明前一阵儿她天天躲他,也没见他翻脸。 那天回到家两人自然是没说上话。第二天一早司莹起床去吃早饭时,想在餐厅里和对方说两句,结果一见到娟姐对方就跟她“汇报”曾明煦的行踪。 “曾先生一早就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司莹看了眼桌上曾明煦惯用的杯子,里面的牛奶还是满的,不由叹口气。 晚上下班她按时回家,曾明煦却是深更半夜也不回来。那一晚司莹一直没怎么睡着,总是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始终没听到曾明煦回来的声音。 他家大业大房子也多,除了被烧掉的小南馆还有一系列的会所,哪里不能睡觉。他若存心躲着自己,司莹当真是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如此这般过了好几天,司莹也不免有点急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得罪曾明煦,更何况她还想从他嘴里问出弟弟的情况。 司策这浑小子这几天电话不接,打着在学校好好学习的幌子,直接手机关机。 大伯那边司莹也曾打电话过去旁敲侧击问了那晚的事情,但听起来大伯似乎并不知情。用他的话来说:“这孩子勤学向上,周末都不回家来,我连他面儿都见不上。” 这么说起来,司策那天是直接从学校出来的。也是,他还穿着校服。 明明是个学生,却跑去什么影视工作室。那地方也不知道是否正规,看起来像个草台班子。 司莹一想到这个,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没胃口。 同桌吃饭的女同事倒是个健谈的,一面吃一面跟人聊着煲汤炒菜之类的事情。原本司莹也没留意听,后来听到她说家里人吃了她做的菜整天给她吹彩虹屁的时候,司莹便有了些许的心动。 她也不指望曾明煦能吹彩虹屁,能坐下来好好说两句话就行。 于是司莹借口吃腻了外卖,开始跟女同事打听做菜的事儿。对她来说下厨房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一想到要掂锅拿勺,人就浑身不自在。 但为了讨好曾明煦,她还是硬着头皮准备逼自己一把。她认真地听着女同事讲解做菜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掌控味道的各种小窍门,甚至认真到拿笔做了各种记录。 旁边刑警队的程栋他们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跑过来一看不免一通感慨。 “司法医这是要给谁做饭,笔记做得这么认真,比我当年高三都仔细清楚。” 方思围就笑他没见过世面:“还能有谁,肯定是讨好男朋友呗。” “司法医这样的,谈个恋爱还要讨好对方,难道不该男朋友讨好她吗?” “你没见过曾明煦吗?就徐队那个好兄弟,那天不还领着上食堂吃饭来了。那长相也不比司法医差。我估计他俩就是互相讨好,哎哟这一波狗粮洒的,我都不想吃饭了。”b 分卷阅读93 r   旁边徐训一直安静从容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一句话也没接。仿佛周遭的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 但第二天司莹在家里办派对的时候他和曾明煦聊了一会儿,就把这个事儿跟对方说了。 “你跟司莹怎么回事儿,她是被你下套抓住了什么把柄?” 曾明煦笑着喝了口酒:“有女人讨好我不是正常的事儿,你这纯粹就是嫉妒。” 看看关心,除了每天大把花徐训钱外,连泡面都不会给他煮一碗。 “泡面不算什么,满汉全席也没什么滋味。倒不如夜里两人睡一床被子说悄悄话来得有意思。” 这明显就是在嘲讽曾明煦是个单身狗,装得二五八万的架势,实则根本拿司莹没辙。 “不会连手都还没牵过吧。” 曾明煦薄唇微启,送了对方一个优雅的“滚”字。 没有人真正清楚他和司莹的关系。别说拥抱接吻,就是这世上情侣上最亲密的事情,他们也一早就试过了。 但也就是试了,所以这些年他竟是再也尝不了别人。 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小曾子出息了,敢跟老婆发脾气了。晚上见,么么。 ☆、讨好 司莹在研究了两天笔记后, 问赵念然借了一处厨房练手。 那天傍晚她在宁冬和赵念然未来的婚房里折腾了半天,到了最后却还是决定放弃。 “算了念念, 还是别试了,万一把你房子给烧了……” 赵念然向来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个房子根本不算什么。她现在最大的兴趣全集中在司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上面。 “谁这么有面子,让你这个厨房小白心甘情愿这么折腾,不会是……” 她连那个名字都没说出口,就被司莹给捂住了嘴。 身后还有宁冬时不时伸出的那根手指头,一下下戳在她的后背上, 提醒她说话注意些。 司莹那么薄的脸皮, 要是把事儿给说破了,搞不好做菜这事儿就黄了。 虽然宁冬也是一肚子的好奇,但为了看到成品以及那人吃这菜时的表情, 他愿意忍。 赵念然被提醒后收敛了几分, 但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也是犯了难。 “莹莹,你是不是欠了对方很大一个人情?” 司莹来之前没说太多,只说想谢谢某人。但她觉得赵念然肯定也猜到了某人是谁,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出口。 本以为有了同事的宝典,她今天应该可以捣鼓出一两个菜来。没想到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有些事儿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她可以一刀下去切出牛腱子最完美的形状,却没有办法将它做出完美的口感。 明明她也是照着菜谱一道道工序操作下来的,但最后的成品与网上的图片却有着天壤之别。 不是火候不够没煮透, 就是时间太长煮老了。一个不小心没看住火,菜叶子就炒糊了。 赵念然在旁边大呼小叫,一会儿指挥她加盐一会儿又说要来点糖,一个厨房小白指导另一个小白做菜, 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宁冬刚装修好的厨房弄得一塌糊涂。 司莹及时收手,决定放弃做菜讨好某人这一项。 “算了,我还是干点别的吧。” 她一面边一面开始收拾厨房,趁着还没有弄坏任何东西前努力将它恢复成原样。那样失败的菜她原本打算全给倒了,一个转身的功夫却被宁冬全都拿到了餐厅里。 “给你腾地方,你慢慢弄。” 赵念然白他一眼:“还真叫我们莹莹弄啊,阿姨呢?” “今天阿姨没来,不是你来了嘛,我就想着……” 司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知道自己打扰了对方的二人世界,洗抹布的速度立马就加快了。 她虽然不会做菜,收拾却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厨房恢复了原样。赵念然想要帮忙还被她给推了出去:“你待在旁边就好,我自己来,很快。” 赵念然也就没进去添乱,一手支在吧台上,一边看司莹忙活一边和她说话:“莹莹,你要报答的那个人,是不是很龟毛?” “也……还行吧。” “是什么美食家?” “也不是,他对吃的不是很挑剔。” 虽然偶尔也会指导娟姐做菜,一时兴起就请大厨到家里做满汉全席。但总的来说这人不太挑嘴。 “既然这样,你做吃的怕是不行,不如想点别的。他没什么别的喜好吗?你平时生活里有没有认真观察过。他在家的时候最爱玩点什么,或者家里有没有收藏什么。你进过他的房间吗,有没有什么限量版的东西。要不你给他买套床单,他每天晚上睡在那里就会想起你……” 宁冬听赵念然越说越不像话,赶紧过来扯扯她。再这么说下去,不如直接报出“曾明煦”三大个字得了,还 分卷阅读94 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呢。 司莹已经懒得去掩饰什么,赵念然一连串的问题扔过来,她也不过随口应了几声。 她就这么蹲在那里仔细地擦着地上掉落的酱汁,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于是她干活的速度愈发快了,将厨房收拾一新后她到底还是把那些剩菜全给倒了。临走的时候连垃圾都帮着宁冬一块儿拿了下去,并且拒绝了对方送她回家的好意,匆匆离开。 宁冬回屋后念叨了赵念然几句,后者撒娇似的往他身上钻:“那我真的好奇嘛,曾明煦那狗男人到底抓住了我们莹莹什么把柄,把人逼成这样。” 宁冬一面将刚才几道失败之作的图片发给曾明煦,一面摸摸未婚妻的脑袋:“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 发完图片他还在下面解释了几句,最后添了一句:“一不小心还被蒸气烫了手。” 顺便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以示鼓励。 曾明煦收到图片的时候刚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一面搭电梯一面看宁冬发来的那些东西。 要不是对方提醒,他能分辨不出来这些黑暗料理在下锅前该有的形态。司莹不会下厨他是知道的,连泡面都泡不好的人还想挑战高难度肉类与海鲜,不过是浪费钱罢了。 他笑了笑,随着电梯门在一楼打开,门口出现了那张沮丧的脸。 司莹忙活了一晚上以失败告终,这会儿情绪自然不高。但见了曾明煦还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毕竟几天来终于见到了他本人。 只不过打完招呼后就站到了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看起来略可怜。 电梯门慢慢合上,里面就他们两个。在电梯重新启动的一刹那,司莹发现曾明煦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这么晚,又加班?” 他一开口,前两天横在两人间的那股子尴尬好像一下子便散了。 司莹松了口气,点头道:“嗯,有点忙。” “你们法医部门今天办烧烤会了?”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脸已凑近到她的胸前,贴着她的外套嗅了两下,“一股子烤肉味。” 司莹想起自己在厨房奋战了半天,这会儿身上一定沾满了烟火气,于是赶紧撒了个谎:“我们晚上有聚餐,去了烤肉店。” “嗯,看来你们伙食不错。味道怎么样,有不小心烤糊的吗?” 司莹没想到宁冬会出卖自己,只以为对方只是没话找话,于是硬着头发继续圆谎:“还行,不小心糊了几片,我就扔了。” 一记嗤笑声从曾明煦的嗓子里溢出,意味不明。司莹被他这贴身的举动搞得坐立难安,幸好这时电梯门终于开了,她快走几步离开了那狭小的空间,顺便将自己被烫出一个泡的手拢在了前面。 曾明煦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踱着步,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娟姐并没有做晚饭,这会儿已然回房休息。 司莹也借口累了直接上了二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曾明煦这人实在不好糊弄。 结果等她洗完澡出来一翻手机,就发现对方发了条信息给她。简短的“开门”二字,仿佛包含了一切。 司莹看了眼时间,已是半个小时前的事儿。想来曾明煦应该已经回房,她便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到门边,悄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确实已经没了人,但门口的地毯上却放了点东西。司莹蹲下/身才发现是一支烫伤的药膏,药膏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曾明煦刚劲有力的字体:“记得擦药,以后别进厨房。” 司莹一下子就泄了气,蹲在门口哭笑不得。 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 周日司莹休息,她起了个大早,刚过八点就出门去了。 自从前几天被赵念然启发后,她就心心念念想去爷爷奶奶家一趟。 她要去那里找一样东西,顺便看望一下两位老人。 司家老爷子还住在从前的四合院里,穿过一条老旧的胡同,后面一大片宅子都姓司。外面看起来十分低调,里面的一草一木却都大有来头。 司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因为她爸的关系,这几年爷爷对她已不像小的时候那般亲厚。她也明白在司家这样的人家,如果不能为家族做出很大的贡献的话,是很难让人注意到的。 爷爷有好几个儿子,除了她爸外个个都有出息。尤其以大伯为甚,除此之外几个姑姑也都是能干的,在各自的领域颇有建树。 而她爸这一代,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居然是她这么一个小辈。弟弟太小爸爸失踪,司家二房如今已是没落得不成样子。 所以司莹很少再踏足这里。哪怕大家面上依旧等她如从前,但远近亲疏她还是分辨得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出国前留在这里的那一包东西,司莹今天也不会来。 当年离开的时候因为担心被父亲发现扔掉,她统一打 分卷阅读95 包送到了爷爷奶奶这儿,请他们代为保管。那时候她在这里还有个房间,她的那些学生时代的书和本子就留在那间房里。 但今天来了她才知道,当年属于她的那间房早已被人占去。原本住在她隔壁的堂妹嫌自己的屋子太小,虽然只是偶尔回来睡一晚,但她借口结了婚和丈夫两人住那么一小间不习惯,就把司莹的那一间拿了过去一通为二。 司莹对有没有房间并不在乎,她只在乎她那一包东西。 因为这事儿发生有一阵子,奶奶早就不记得她屋里那些东西。司莹只能自己给堂妹打了电话,对方正在美容院做脸,说话的时候声音既敷衍又含糊。 “大概扔阁楼里了,你自己找找吧。” 司莹挂了电话就往阁楼去,司老太太到底还有点心疼她,就派了个佣人跟她一起上去,嘴里还念叨:“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我再给你买。” “不用了奶奶,是以前的小东西,我自己找就行。” 这一找就是一个小时。 阁楼里布满了蛛网,到处都是灰尘,司莹从那里下来的时候头发乱了脸也脏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司老太太就摸着她的脸颊感慨道:“你这孩子啊,也是个犟的。明明有好日子不过非要……” 司莹知道她又要提联姻的事情,对司家来说女孩子家事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婚姻。但她不愿意再被人操纵一次,于是在父亲刚失踪时就一口回绝了祖母帮她挑的联姻对象。 也因为这样,她在司家愈加不受人待见。 司莹并不在乎,拿了东西告别了长辈,一个人走出了四合院。 胡同里这时候比她来时已多了几分烟火气,附近人家的小孩子周末的早上跑出来玩,在并不宽敞的路上横冲直撞。 突然身后传来了自行车的铃声,司莹就往旁边让了让。自行车擦着她的身体过去了,上面骑车的那个男孩子突然就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孔。 而那原本空荡荡的后座上,也多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看清了,那是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万更见。 ☆、不老实 司莹到现在还记得, 那个期中考后打赌输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忐忑的心情。 虽然赌约是赵念然下的,但她莫名其妙就应了这约。又当着一堆人的面选了曾明煦这个刺头应约, 大话已经放了出去,接下来要怎么做却让她犯了难。 其实她选完就后悔了。为什么放着更好应付的徐训不选去挑曾明煦。挑前者她要去表白的话,对方要么不同意要么问她一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凭着两家一直有的交情,徐训不会拿她怎么样。 但曾明煦是怎么样的人,司莹心里完全没底。 想起校长对他的评价,九中克星,司莹心里就更慌了。 但她又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死脑筋, 既然答应了大家表白, 这事儿总要挑个机会做。于是她开始总结经验教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有一个专门的小本本, 用来记录曾明煦的一行一行以及喜乐好恶。 她现在拎着这一大袋子的东西里, 就有她从前的那个小本本。当初藏这些东西时主要也是为了这个本本。 她爸知道她有喜欢的人还逼她去美国,等她走后指不定要自知“血洗”她的房间。司莹只能把这些小秘密藏到奶奶家。 一藏就是好些年,若不是这次赵念然提醒她曾明煦有什么喜好, 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还曾做过这么中二的事情。 观察曾明煦,是她学生时代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之一。 但她那会儿十分理直气壮,觉得战士不打无准备的仗。曾明煦那种女生收割机傲气又难搞,普通的表白方式显然戳不中他的软肋,必须得知己知彼。 赵念然也这么认为,于是乎在学校里成了比她更为积极的观察员。 那段时间, 司莹觉得自己和赵念然两个像偷窥狂,总是有意无意注视着曾明煦的一切。 看他平时是不是喜欢穿自己的衣服以研究他的服装喜好,结果发现这位九中大哥别具一格,每天校服穿得有模有样。平平无奇的运动服都能让他穿出潮牌新品的感觉。 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留意他的饮食习惯, 结果发现他不怎么挑食,除了偶尔会吐槽食堂的炸鸡腿太油腻。 司莹也觉得太油了。 再看他跟同学的相处,跟男生在球场打篮球踢足球,也没发现有仗势欺人的做法。除了因为自己球技太好会嘲笑别人臭球外,跟其他男生别无二致。 到后来赵念然都有点绝望了:“莹莹,他好像就是一个长得特别帅打架特别厉害的优等生而已啊。” 不龟毛不挑剔,连对女生的表白拒绝得都千篇一率,实在让人无处下手。 司莹也觉得很棘手,直到她某个周末来奶奶家玩,事情才发生了转机。 分卷阅读96 因为她发现,原来曾明煦的外公家也住同一条胡同。不同于司家占了半条胡同的巨大四合院,曾明煦的外祖家就是京城里最常见的那种小四合院。在胡同的前半部分,左右邻居间都走得很近。 司莹那天从奶奶家离开,就看见曾明煦和一帮胡同里的小伙伴刚打完球回来。他胳膊下夹了个篮球,身上还带着和那个季节不符的潮气,汗水不仅布满他的额头,连无袖的运动背心也隐隐透着湿意。 司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来了勇气,大概是身后半条胡同的四合院在支撑着她的底气,她就这么走了上去,主动跟这位并不熟悉的隔壁班男生打了招呼。 围在曾明煦身边的全是这边胡同的男生,都不是九中的学生。对司莹也只是有些脸熟罢了。青春期的男生对感情本就敏锐,司莹又是那么的漂亮惹眼,当即就有人大肆起哄拿他俩打趣。 曾明煦淡淡地扫了那群人一眼,还把球扔给了其中一位。那些人大约是忌惮他的打架实力,通通一哄而散,却都没有走远,躲在自家的院门后面看热闹。 司莹那会儿只觉得自己骑虎难下,又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儿给弄成了,于是就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要回家了吗?” 曾明煦大概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才点头。司莹便又接一句:“那你能骑车送我一段吗?” 当时两人就站在曾家的门口,那辆男士自行车放在那里十分显眼。司莹也曾见过曾明煦骑这车上学,所以便问了这么一句。 问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瞬间记起曾经也有女生在学校里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当时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这车是公的,不能接待女性。” 司莹也很怕他给自己来一套车有公母之分的说法。 结果曾明煦只微挑了下眼皮:“我还要冲个澡,你要不介意等等的话就进来坐会儿。” 他边说边推开院门,司莹明显听到了身后的欢呼声。她赶紧摆手:“不用了,我在门口等就行。” 曾明煦也没勉强,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司莹一个人靠在四合院的门前拿出本书来背单词,结果还没背下来五个曾明煦就出来了。 他应该是冲了澡,头发比之前湿了很多。身上的运动衣裤也换成了平日里的居家服。然后他解了自行车的锁跨上去,回头示意司莹:“上来吧。” 后来两人好了之后司莹提起那一天的情景还心有余悸:“我是第一次坐男生的自行车。” 曾明煦就吐槽:“难道我不是第一次让女生坐我车后面吗?老子就骑了从家门口到公交车站那一路,两只手心全都湿了。” 又笑话她:“还以为要我一路骑你回家呢,结果刚出胡同口就跑了。” “公交车就在胡同外的马路上,我当然坐车走。” “所以我就是个车夫,每次都得把你从胡同里带出来是吧。” 司莹想起那段日子也觉得好笑。那次之后她似乎每个周末都会找个借口去奶奶家一趟,而在那边也总能碰到曾明煦。 以至于她一度怀疑曾明煦是不是根本住在那里。 结果后来听徐训听起过一次,说他平时都住自己家,只周末去外祖家。 “突然不知道怎么了,一到周末就找不到人,后来才知道去了外公家。问他干什么说是去打球,我约他又不肯出来。那边的球场大概特别好。” 司莹就拿这话去问曾明煦,后者当时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回了她一句:“球场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主要是人好,人特别好。” 司莹拎着一大袋东西慢慢地往胡同口走。东西看着不多却特别沉,装书的那根细带子在她的掌心勒出了几道红痕。 司莹走一段换一只手,挪动得有点慢。 胡同里的孩子们出来玩的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像极了当年曾明煦与小伙伴们去打球的模样。 无忧无虑肆意张扬。 她站在那里思绪飘得有点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喇叭声,紧接着是引擎的轰鸣声。还没等司莹回头去看,一只手就伸了出来,紧攥着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随即一辆电瓶车从司莹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了一阵风。 司莹目送电瓶车远去,怔愣间额头上又让人敲了一下,曾明煦像是从年少一路穿越到了当下,声音经过这些年的沉浸却依旧少年感十足。 “发什么愣,那人帅吗?” 司莹哪里记得电瓶车司机长什么样,就像她当年差点被自行车撞的时候,也根本记不清骑车的男孩长什么样。 但曾明煦就是铁了心“冤枉”她看人家长得帅才走神。 这人不讲理的时候,真的特别让人抓狂。 司莹很怕他今天又揪着这个不放,赶紧解释:“没有,书太重了拎着有点累,我站一会儿休息休息。” 说完才发现自己整个儿扑在了对方怀里,曾明煦后背贴着胡同里的旧砖墙,看上去有种被她强行壁咚了的错觉。 她赶紧从对方怀 分卷阅读97 里起身,曾明煦则拿过她手里的布包:“这么点东西还沉,没吃饭呢吧。” 确实没吃,早上出来得太急就喝了杯牛奶。司莹怕他絮叨自己,便转移话题:“你怎么来这儿,来看外公外婆?” “他们早搬走了,这一片要开发,过来看看。” 这事儿司莹刚才也听爷爷奶奶絮叨了几句,这片老城区已经被划入了某项目的开发圈,整个胡同连同各家的四合院全都要被推倒。 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奶奶有点舍不得,听说为这事还发了几通脾气。 “算了,为一个破房子跟人家对着干不值得,咱们又不是没地方住。” 爷爷就这么劝她,可奶奶还是不高兴。但再不高兴也就关起门来说说,司莹算是听出来了,收购这片地的开发商背景不一般,他们也不想跟人起龉龃。 能让司家都不愿意出手去计较的人家,确实挺不一般。 司莹就边走边跟曾明煦聊这里开发的事情。他似乎对这个挺清楚,对人家的一二三期工程了如指掌。 快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司莹越听越觉得奇怪,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会就是那开发商吧?” 上回在石山,他也不收购了一大片地做开发吗? 这人如今当真……财大气粗? 曾明煦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开了停在路边的自己那辆车的车门:“上车吧,今天哥哥直接送你回家,公交以后再坐。” 司莹看他一眼准备钻进副驾驶,视线在越过对方身体的时候却突然停住。 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极了某人。 司莹来不及关上副驾驶的门,就直接冲了出去。这条路不算繁忙,这会儿车也不多,她直接冲向马路对面,直奔那人而去。 只是还没有冲到对面,就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曾明煦强硬地将她搂进怀里,伸手向迎面来开的大卡车司机示意。随即不由分说将司莹拉回了自己车里,强行塞了进去。 “怎么回事,今天真不要命了?” 司莹脸色煞白,紧张地看他一眼,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吐出了一句话:“我刚刚好像看到我爸了。不,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在路对面。” 曾明煦坐在车里,透过窗玻璃盯着马路对面看了许久,突然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了司莹身边。 他拉着她的手从车里出来,看了眼两边的路况,朝着最近的红绿灯走了过去。 司莹边走边问:“干什么,就算是我爸应该也走了。你刚刚有看到他吗?” “没有,不过现在可以再看。” 走到交叉路口的时候正好是绿灯,司莹便跟着他一路走到了马路对面。这对面基本上都是商家,一水儿的店铺正开始营业。司莹抬头看到他们店铺面前各自装着的摄像头,突然明白了曾明煦的意图。 “你刚刚看到那人站在哪家店门口?” 司莹看了眼这一整条街的铺面,又回头看一眼曾明煦那车停的位置,最后指了指一家早餐店。 “应该是从这里出来的,那人正低头擦嘴,我没太看清楚,也可能看错了。” “错不错的再说,先吃点东西吧,饿了。” 曾明煦依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直到走进小店坐下后才松开。司莹发现自己原本冰凉的掌心让对方捂得热热的,身体的血液似乎也随着这热度慢慢回来了。 曾明煦又点了碗热馄饨给她,自己则要了份拌面。两人坐在那里慢慢吃着面前的东西,偶尔说上一两句。 不同于上一次在警局门口的小饭馆,今天的曾明煦没有像花蝴蝶似的招惹老板娘,全程认真吃面。 司莹见他半天没动静,就小声问:“今天是要跟老板套近乎吗?”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曾明煦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面有点干,拿勺子舀了点司莹碗里的馄饨汤浇在了面条上,一边拌着一边道:“有个办法比搞定老板娘更合适。” 司莹看着他把最后一点面吃完,然后起身掏出手机去给老板付款。老板正站在门边守着他那两个煎包锅子,这会儿吃早饭的人少了,就眼曾明煦边聊边给人装包子。 曾明煦抬手扫了码,刚听到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就皱了眉头:“手滑多打了一个零。” 司莹算了算两人吃的东西,大概二十多的样子,他这是一下子给了人两百块? 结果老板一查收款记录不由叫了起来:“小伙子,你不是多打一个零,你是多打了两个啊。” 两千块!司莹彻底明白了这男人的心思,拿钱砸人砸得这么有理有据清新脱俗的,他也算是头一个。 再看老板和老板娘,先是一副收错钱很紧张的样子,老板还扔下手里的铲子准备给曾明煦还回去。结果对方凑近说了几句,又伸手指了指他门前的摄像头后,老板的脸色立马又和缓了下来。 钱是不用还了,摄像头里记录的东西给人看一下就好。原本他直接提出只怕老板会 分卷阅读98 不同意,但人就是这么矛盾,白花花的银子都收进了口袋,转眼要吐出来又有点心疼。 这会儿曾明煦再提出个不那么让人为难的要求,两方也就顺水推舟了。 趁着临近中午早餐店生意渐渐少了,老板索性把店交给老板板,自己领着曾明煦和司莹到后面看录像去。 听说他们要找人还很热心地问:“有照片没有,我这人认人特别毒,从我店里出去的客人我一般都认得出来。” 司莹就让曾明煦看视频,自己从手机里找了一张她爸的照片递给老板。 老板盯着看了半天,肯定地回答:“没有,应该没有,这人长得这么周正又有气派,要是来过我不可能不记得。” 司莹手机里的照片是她爸去年公司年会时让人拍了传给她的,那会儿她爸还意气风发,和如今在外漂泊的形象不可同日而语。 老板认不出来也正常。 司莹就转而也去看监控录像,老板陪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来了不少客人,又急匆匆出去招呼生意了。 狭小布满油腻的杂物间里,只有司莹和曾明煦两人凑近了脑袋盯着不大的监控屏幕。曾明煦调出了一个小时到目前所有的记录,一秒秒仔细地看着。小店里进进出出人不少,男人女人都有,但无论他们怎么看,都找不到司元辰的身影。 最后曾明煦指着某个从店里出来正低头拿手机的男人道:“可能是这个。” 看身高体型确实跟司元辰有点像,司莹当时隔着又远,加上多日未见父亲…… 曾明煦语态闲适:“没事儿,这个不是下个未必不是,只要他人还在国内我就能给你找出来。” 司莹见他如此,神情和缓了许多。 曾明煦送司莹回去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公司里有事要他回去处理。他就把人送到了家库里,看着司莹进了电梯,便又开车离开了。 他人一到公司就被几个经理围住,又是签字又是开会,折腾到过晚饭饭点都不知道。 本来还有人约他吃饭喝酒,但想起白天的事情他还是笑着给拒了。电话那头的好兄弟就笑话他:“你最近怎么了,这么难约,别是家里藏了什么美人吧?” “不行吗?” “哎哟我去真的吗,你这样的也会动凡心?” 曾明煦懒得跟他掰扯,扔下一句“我找的是仙女”便挂了电话开车回家。 娟姐一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说家里有事儿做完晚饭得回去一趟。曾明煦准了她的假,让她明天再过来就行。 这会儿家里应该就剩司莹一个。看时间应该是吃过晚饭了,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印象里这人从前就只爱看书,念书的时候唯一的爱好就是课外书,但也都是些名著之类的。有一回曾明煦不知打哪儿弄来本言情小说给她,司莹拿回去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还给了他。 “没看明白,太难了。男主角的心理活动太复杂,我猜不透。” 曾明煦就也回家翻了翻,结果越看越无语,这男主角根本就是个疯子,前后言行极其不一致。一会儿虐女主虐得跟人杀了他全家似的,一会儿又爱的要死要活一副没她活不了的精分样。 曾明煦忍着恶心匆匆翻完全书,以后彻底断了拿这种书荼毒司莹的念头。 现在她不看教科书了,改看各种案例与心理分析类的书籍。有一次娟姐不小心瞄到一眼,吓得直接跑来找他。 “曾先生,你劝劝司小姐,年轻小姑娘看那种尸体啊血啊的书,她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只怕是喜欢得很吧。 司莹就是这么一个从小到大都活在自我束缚里的人。 曾明煦到家后没在客厅里找到司莹,又绕到餐厅里看了一眼。 娟姐走之前做的一桌菜还都摆在桌上,看上去早已都凉透。司莹的专属饭碗也在那里,一看就是一口没动。 所以她没吃晚饭? 曾明煦又上楼找她,敲了半天她的房门也没人应。打电话能听到房间里手机的铃声,但就是没人接。 因为不放心曾明煦开门进去看了眼,从卧室找到浴室,却始终没有司莹的身影。 他又离开房间往楼下去,顺便给娟姐打了个电话。 娟姐在那头回忆了一下:“应该没出门,司小姐回来就回屋了,哦后来她有出来过一趟,问我附近有没有便利店。我问她是不是要买零食,她好像说要买酒。我就回她一句说不用买,咱们不是有个很大的藏酒室吗,那里什么酒都有。” 曾明煦挂了电话就拐去了藏酒室,果然在那里的吧台上找到了司莹。 她的面前摆了一堆酒瓶子,不光有啤酒,红酒香槟威士忌各种瓶子摆在一起,每一种都空了一些。 而她手边就躺了一个杯子,看起来这小妮子是拿酒当水喝,各种酒类连番上了。 就她那点子破酒量,每个尝一口就得醉到明天晚上。 曾明煦无奈笑笑,过去轻拍司 分卷阅读99 莹的脸颊。她剪了短发后多了一股子英气,是跟从前不一样的味道。那种由内向外透出的坚强有时候更能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尤其是现在她还这么睡着,细密的睫毛像是掩盖了心里所有的委屈与不快,但身上散发的浓烈酒意又将它们全都释放了出来。 曾明煦眼见拍不醒她,只能笑着伸手去搂她的腰。 刚把人从吧台上扶起来,司莹就跟通了电一样,一下子又清醒了几分。她睁开眼睛望着来人,理智与混乱交夹在眼神中,迷离里透着强行挤出的一丝镇静。 这是她的职业赋予她的条件反射,但显然现在她身体的酒精已经战胜了这种反射,将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跟那天在孔德明面前扎进曾明煦怀里一样,司莹在那一刻也是一头扑进对方怀里,双手还适时地搂住了他的腰。 然后她的手就开始不老实。 “你腰怎么这么细,男人腰也有这么细的吗?” 光说不行还得上手摸,一开始是隔着毛衣摸,后来大概觉得不过瘾,就伸进去一层隔着衬衣,边摸边评价:“哎呀有肌肉呢,你这衬衣好薄,什么都摸得出来。” 曾明煦被她摸得心浮气躁,却还得强压下心头那股直往上蹿的气息问对方:“真什么都摸出来?” “应该可以。这是腰吧,这里是腹肌吗?” 她一面说一面任由自己的手在曾明煦的身上游走,摸得他气息渐重,思绪也有了几分混乱。 就在他想要阻止对方戳自己的腹肌时,司莹又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的人鱼线在哪里?他们说男人会有公狗腰,那又是什么东西,有用吗?” 曾明煦搁在司莹腰间的手倏地收紧,紧了紧牙关再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嗓子间溢出的声音就像不是自己的,沙哑得不像话。 “有没有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将司莹抱起来,来不及走到外面,直接就将人摁进了旁边的沙发里。 他在这个家里不止一次将司莹困在沙发里,但今天是贴得最近也是最用力的一次。身下的女人因为酒精的作用根本没躲,甚至还主动伸出手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曾明煦还想着尽力克制的时候,司莹早已伸出舌头轻舔双唇,然后微微仰起上半身,照着他的双唇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酒是个好东西,晚上见。 ☆、血腥味 司莹做了一个梦, 又梦到自己坐上了曾明煦的自行车后座。在梦里她比现实中更大胆,没有小心翼翼抓着车座上的杆子, 而是直接搂住了对方的腰。 少年穿着打球时的那身运动衣,因为出汗的缘故布料贴在身上,露出了他后背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因为在梦里也闻不到汗味,反而是空气里阳光夹杂着青草气,若有似无飘过鼻翼下方。 司莹的手环在曾明煦的腰前,腹部的肌肉随着蹬车的动作一张一合,在司莹的掌心间来回游走, 仿佛是一个装满荷尔蒙气息的礼盒, 正等着她亲手开启。 司莹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一些。结果车子骑着骑着像是硌到了什么东西,车身突然向旁边一歪, 司莹连同曾明煦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旁边就是草地, 摔上去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反倒有种柔软舒适感。司莹闻着愈加浓郁的青草香气,看着压在她身上男孩的脸越来越近。 总觉得那不完全是学生时代的曾明煦, 眉眼更清晰,眼神也更为锐利。是一种介乎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气质,吸引着她想要去一探究竟。 两人就这么在草地上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从最初的温柔到后来的狂野,再到最后的……血腥味。 怎么有这个味道? 司莹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嘴巴里留有一丝血腥味。她觉得奇怪便起身下床去照镜子, 结果里里外外翻遍了嘴唇也没有找到一个伤口。 然后她就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出现了重影,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影子,交叉重叠在一起。大脑不受控制地旋转着,连腿脚都虚浮得厉害, 吓得司莹赶紧跑回床边,重新倒了下去。 倒下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这床的触感和梦里的青草地几乎一模一样。空气里甚至也带了点淡淡的香味,却不是草腥味,而是她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杯凉了的清茶,依旧有丝丝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所以梦里的一切在现实中都找到了注解,草地是床气味是茶香味,那男人呢,那个骑车带自己出去玩,最后却跟她滚到草地上拥吻的男人呢? 司莹头皮一阵阵发麻,转身看旁边的半张床,也分辨不出昨晚是否有人在上面睡过。她坐在床头默默地回忆着昨晚的一切,所有的记忆却都只停留在自己进藏酒室的那一刻。 后面就都乱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喝酒了,但到底是一个人喝的还是跟曾明煦对饮却完全记不清。他 分卷阅读100 的手似乎搁在了自己的腰间,那是为了扶她回房,还是为了和她贴近了深吻。 更可怕的是,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是谁把她放在了床上,在酒精的驱使下两人除了接吻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司莹完全混乱了,脑海里的所有片断到最后全成了曾明煦的那张脸,近在咫尺。 更可怕的是她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到底是怎么来的。 司莹慌忙去掀被子,想要寻找某种线索,却突然记起自己哪里还有初/夜的痕迹可以留下。 早就没了,现在就算她跟曾明煦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也休想再找到一丝血迹。 那就像是一条底线,一旦突破就会变得放纵而随意。她想起赵念然评价她和宁冬的关系:“我现在就算看到他一丝不挂走过我面前,都只会关心我要买的新包什么时候才会有货。” 老夫老妻的感觉当真可怕,更可怕的是她跟曾明煦还远没达到那样的程度。 司莹彻底萎了。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上娟姐在摆早饭。两人见面后司莹总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娟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语气也比平时更为关爱。 “曾先生真是体贴,临上班前还让我准时打电话叫你起床。我刚刚敲门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没醒?” “嗯,”司莹想喝牛奶,拿起来闻到那味儿却觉得有点恶心,又重新放回去问娟姐,“我昨晚是不是喝了挺多酒?” “不少呢,我今早回来去藏酒室一看,真把我吓着了。” 说着娟姐凑近了些,“小司啊,你们年轻人呢我也懂,肯定是比较那什么一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太过就不好了。” 司莹满脑子还停留在藏酒室的混乱中无法自拔,她无法想象那里究竟有多乱。 “这么说吧,要不是曾先生说是你俩昨晚在那里,我肯定以为家里进贼了。年轻人还是要适度啊,太放纵伤身体呢。” 娟姐说完拍了拍司莹的肩膀,笑着回厨房去了。 司莹彻底没了胃口,牛奶一口没喝,只喝了点粥和一个奶香小馒头就出了门。 一整个早上都很忙碌。中午吃饭的时候,司莹和同事们一起去了食堂。正巧碰到方思围他们坐在了旁边那一桌,听起来像是在讨论案情。 马哥最是活络,向来号称法医队的包打听,这会儿就端着餐盘坐到了那一桌,跟一群搞刑侦的大老爷们聊了起来。 很快他又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跟他们说了。 “一个失踪案,原本报的派出所,结果早上派出所的人去一查觉得有点问题,就给转咱们这里来了。说不好回头还得要咱们出马。” 骆斌问了一句:“失踪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也许明天就成凶杀案了,要是有了尸体不就得咱们出场了。” 坐司莹身边的是技术科的女同事,听到这里便接了一句:“是不是今天早上金盛府邸的那个案子?失踪的是个大老板,姓黄来着。” 司莹本来也没留意,宿醉让她头疼了一个早上,除了工作脑子里装不下一点儿东西。 但这会儿她的耳朵不自觉地就支了起来。 马哥连连点头:“对对就那个,你去现场了?” “没有,我们科室秦哥去的,回来跟我们说了。听说失踪的是个煤老板……” “应该说以前是个煤老板,现在改搞房地产了。家里那不是一般的有钱,身家搞不好得有几个亿。” “所以案子才转刑警队来了?” “那倒不是,据说有绑架的嫌疑。这要是真的,只怕是凶多吉少,大家做好准备,也不知道就轮到谁头上了。” 一直安静的司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发问:“马哥,那老板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黄龙泰?” “对啊,你怎么知道?” 司莹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匆匆起身端了没吃完的餐盘就走了。她离开食堂后直接去敲了徐训的办公室大门,对方很快就过来开了门。 两人在门口一见,徐训有点意外。司莹倒是开门见山:“我听说黄龙泰失踪了,想来提供个情况。” 徐训就把她叫到了方思围的位子边,坐下和她聊起了这个人。 司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他早年的经历你们应该也都能查到,我就不细说了。我就说一下不久前我在壹鑫剧场碰到他的情况。那天我跟曾明煦一起去看话剧……” 司莹说到这里话头一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在徐训不是个爱打听的,只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反正我们看完的时候碰到了黄龙泰,他是跟他的秘书小林一起去看的话剧,我想你们调查的时候可以查查这个小林,他俩应该不是普通关系。” “早上他太太来的时候我们也问过了,这个黄龙泰男女关系复杂,可能还不止小林一位女性朋友,调查起来得费不少功夫。 分卷阅读101 对了你俩那天碰到说什么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早年因为生意上的来往来过我们家很多次,所以我们互相认得。他见到我之后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我爸之前打过电话找过他。” 徐训听到这里,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能具体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司莹就把小林跟曾明煦说的那些话通通告诉了徐训:“……所以电话是小林接的,对方自称是我爸爸,但具体是不是目前还不确定。因为小林不认得我爸,光从声音分辨不出来。你们要不要去查一查那个手机号码?” “会查,不过可能也不需要我们查。” “这话什么意思?” 徐训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拨通前还好心给司莹解释了一句:“你觉得曾明煦会没有查过吗?直接问他就行了。” 曾明煦接到电话后在下班前赶了过来,在徐训的办公室一谈就是一个小时,一副配合警察叔叔做个良好市民的合作态度。 司莹今天本来不用加班,这会儿却也不想走了,就这么找了个十七八个借口,一直在法医队和刑警队之间来来回回,想要知道些什么,又有点怕碰着曾明煦。 昨晚的事儿现在想起来还尴尬得她头皮发麻,现在见了对方该说什么好呢? 但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 为什么偏偏是黄龙泰失踪? 司莹一直期待着能从父亲的这位老朋友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如今他跟父亲一样成了失踪人口,就像是原本一条系在她爸身上的细线,一下子就被切断了。 她有点担心马哥说的那种情况。 绑架案,一般能回来的人不多。 就在她沿着武警他们办公室外的走廊来回踱步时,曾明煦已经从徐训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徐训站在他旁边,原本是要送他出门的,一见这情况脚步一顿拍拍对方肩膀:“行了你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说好了请吃饭的。” “等案子结了再说。” “你这就是想赖账。” 徐训微微一笑:“你要再不走,我就得调查调查你私自查别人手机号这个事了。严格说起来你这也算是侵犯公民隐私。” 曾明煦笑骂了一句“好民不与官斗”,便冲人摆手道别。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很自然地冲她一点头:“行了走吧。” 司莹原本还想找个借口什么的,很快又放弃了挣扎,赶紧跑回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跟着曾明煦下了楼上他那辆库里南。 只是来警局协助调查而已,有必要开这么骚包的车吗? ☆、强吻 司莹一路上打了好几版的腹稿,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关键是问题太多,她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是问他自己昨晚有没有跟他滚床单, 还是问他查到她爸的信息了没有,又或者是问司策的事情? 从奶奶家拿回来的那袋东西还没开始研究,现在看来反倒成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有讨好了曾明煦,她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车子快到归荑馆的时候路过一家药店,司莹突然想起什么叫停了车子。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药。” “陪你一起。” “不用了。” 司莹有点坚持,曾明煦就没有勉强。看着她一路快走进了路边的药店, 不多时又走了出来。除了手里的包什么东西也没有。 “没买到?” “买到了。” 那就是装进包里了。什么药需要藏进包里, 曾明煦晲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司莹本来也不想坐他车时去买那药,可听说事后药吃得越早效果越好。她这已经隔了二十四小时, 再往下拖万一拖出个孩子来可怎么办。 要不是实在避讳着曾明煦, 她现在就想在车上把那药给吃了。 好在这里离家已不远,几分钟后车子开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库。刚准备下车司莹就接到了赵念然的电话,狗头军师对她的讨好大计十分关注, 没话找话拉着她聊了一路。 司莹小心翼翼应付着她的追问,生怕让曾明煦听到什么,一边还要圆滑地回答赵念然的各种问题,一时间只觉得手忙脚乱,也没留意到下车的时候曾明煦在她位子的脚边捡起了一样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回到家后司莹借口要换衣服, 直接就回了自己房间。这小区有饮用水直通每家每户,她就准备就着洗手间里的水把药给吃了。 结果翻遍了包包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那盒药。 仔细回忆了一番,她百分百肯定刚才那药被她放进了包里。这会儿要是不在的话, 那就是刚才她拿手机的时候落在车里了? 司莹顾不得换衣服就下楼去找曾明煦,结果客厅里根本没有他的踪影。问了娟姐对方说曾明煦一回来就上了楼,大概也是回房去了。 分卷阅读102 司莹只能上楼去敲曾明煦的房门。到了门口一看房门并未关,像是知道她会来,特意留了一条缝。 但司莹还是抬手敲了敲,见没有人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曾明煦的这间房几乎比别人一套房面积还要大。推开门后先是一个客厅,往里走书房游戏厅健身房应有尽有,最里面的那一间才是他的卧室。 司莹就站在客厅里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很快有声音从健身房里传了出来。她没多想走过去推开了门,恰好看见曾明煦解了胸前的一排衬衣扣子,正要把衣服往下脱。 隐藏在布料下的有料身材一下子全都露了出来,从肩膀到胳膊,再到前胸与腹部,每一块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L?K独家整理—— 司莹在警局里待久了,对男人的身材也略有研究,知道曾明煦这样的是极品中的极品。但她不敢多看,收回视线准备关门,还不忘和对方说一句:“你换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说完就把门关了。 然后她就站在离门不到两米的地方,默默斟酌着该如何开口问人拿钥匙。本来一盒药也没什么,大不了出去再买一趟就是。可这药见不得人,让曾明煦知道自己在吃事后药,以这男人的挑剔程度,只怕会有一堆话等着她。 司莹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真是被他给怼怕了。 健身房里安静了几分钟,没等司莹找出个合适的借口来,就听曾明煦在里面又叫了她的名字。 于是她便再次推门进入。 令她意外的是,曾明煦下半身虽然已换好了运动裤,上半身却依旧穿着那件解了扣子的白衬衣。 衬衣领口从上到下一览无遗,随着他的每一下呼吸,那些肌肉仿佛也在微微颤动。 满室冷冰冰的器械莫名就带上了一丝欲/望的味道,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司莹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一步。 倒是曾明煦十分自然地抬眼看她:“听说你想要讨好我,那就过来吧。” 司莹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走了过去。到了对方近前的时候,她的脚终于有些挪不动,站在离对方两三米远的地方,视线很不自然地撇向了旁边。 “你要我做什么?” “把那件衣服给我拿过来。” 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司莹发现了一件运动背心。于是就走起来递到了曾明煦面前。 她依旧不敢看他,刚感觉到手上的衣服让人拿走了便要把手抽回去。但曾明煦就在这时拽住了她的手,几根手指捏在了她的腕关节处,令她动弹不得。 “干什么?” “等一下,还没完。” 因为这个插曲,司莹很自然地就把头转了过来。然后她就看见曾明煦在自己面前脱掉了上衣,露出了整个赤/裸的上半身。 耳根立马就有了些许热度,司莹强装镇定,看着他把脱下来的衬衣放到了自己手里。 “要我洗吗,那我现在就去。” “不急。” 曾明煦本来只想让她帮着拿去洗衣房,这会儿倒是换了个心思。他叫住司莹,“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偷看我换衣服吧?” “没想偷看,我以为你早换好了。” 曾明煦套上背心转动手腕准备做热身运动,眼角余光瞥见司莹正在认真地叠他那件衬衣,乖巧听话的样子和昨晚热情奔放的举动简直判若两人。 天知道向来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的他,昨天差点被司莹搞得举手投降。上次被女人搞得这么狼狈还是在学生时代吧。 想不到他曾明煦也会在同一块石头上被绊倒两次。 他低头轻笑,提醒司莹:“一件脏衣服,不用叠这么仔细。” 司莹也不想叠,但不找点事情做总觉得无法排遣掉这一阵又一阵的尴尬感。于是她依旧认真地抚着衬衣袖子,直到听见曾明煦语出惊人的话语。 “昨天对我上下其手,今天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你这人有酒后占人便宜的毛病?” 司莹手一抖,觉得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对方,却没有急着说话,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神里判断他那番话的真实性。 过了片刻她鼓起勇气为自己辩白:“没有,我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昨晚那么对我。” 司莹忍着脸皮就要烧起来的滚烫感,强作镇定地问对方:“能仔细说说我都做了些什么吗?” 曾明煦轻笑出声:“这是跟徐训他们学的?果然是跟刑警队待久了的人,也学会这一招了。” 想从别人的话里找破绽,自然是要对方说得越多越好。所以司莹硬着头皮也要问那一句。 可惜曾明煦根本不接招,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回去。于是司莹又只能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里无法自拔。 大概是不忍看她如此纠结,曾明煦搁下手里的一个哑铃冲司莹招招手。 司莹警惕地上前几步,还是 分卷阅读103 没敢靠得太近,却不料曾明煦直接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背,瞬间就将她带到了自己跟前。 “离那么远,怎么看得见我嘴唇上的伤。” 司莹紧贴着他的胸口,运动中的男人心跳似乎也比平时快了些,肌肉的起伏愈加有力,巨大的感官冲击令她一时有些恍神。直到曾明煦手指点在了自己下嘴唇的某处,司莹才被拉回了思绪。 凑近了可以看到,曾明煦的下嘴唇上真的有一处伤口,从长度和深度来分析并不是很严重。 “按你的专业知识分析,你觉得这伤口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司莹咽了下口水,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目测不超过四十八小时。不过详细的要检查才知道。” “那你现在查查?” “不用了,应该是我弄的吧。” 曾明煦点头,抬起她的一只手在自己的唇上来回地轻抚:“你这人喝醉了酒还挺让人意外,都说女人三十才如狼似虎,你应该还差几年吧?” 司莹感受到对方嘴唇的温度,极力想要把手抽回却做不到。曾明煦仿佛把全身的力气的都话了两只手上,一只死死地摁着自己的后背,另一只则逼着她感受自己留下的杰作。 伤口真的不深,应该是两人接吻时被撞破留下的痕迹。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司莹嘴里没伤却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么说起来自己昨天喝醉后强吻了曾明煦,力度还不小。 她突然很想问对方,除了接吻两人还有没有干点别的,但实在有些问不出口。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曾明煦又道:“我这个人什么性格你应该也清楚。” “嗯,你这人不爱吃亏。” “所以我昨晚在你这儿吃了这么大个亏,是不是得要回来点什么?” 就知道他一定会礼尚往来,司莹这会儿有点哀默大于心思,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想怎么样?” 曾明煦不说话,贴在司莹后背的手慢慢向下移动,带起的一阵颤栗感搞得司莹全身发软。 最后那手停在了她的腰间处,终于不再挪动。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谁都没有开口,司莹甚至没有躲避,反倒认命地紧闭双眼,全身的肌肉也紧绷到了一定程度。 “倒也不必这么视死如归。”曾明煦的嘴唇拂过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这人喜欢慢慢来。” 话音刚落他便吻住了司莹的唇,力道就如他说的那样,起初轻柔道就像羽毛微拂。慢慢地才加重了几分力道。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分钟,等到司莹完全适应了这件事情后,他才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发挥了所有的实力。 一个吻打消了司莹所有的问话念头,她甚至顾不上再去找自己的药,趁着两人分开的间隙急匆匆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见曾明煦在身后对她说:“药我扔了,以后没事别乱吃。放心,只是接吻不会让人怀孕。” 司莹被曾明煦摆了一道后,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都不想跟他说话,匆匆吃完东西便准备出门。 换鞋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有点意外:“徐队,你找我?” 电话那头徐训似乎交待了什么,司莹一边穿鞋一边应着,很快就推门出去了。 剩曾明煦一个还倚在玄关外的柜子边,轻抚着一个青花瓷瓶。 司莹听出电话里徐训的声音有点急,出门便准备打车去警局。正值上班高峰期,一路上空的出租几乎没有。手机打车软件上也显示要排很长的时间,司莹等了一会儿没办法,只能转而去坐地铁。 走出两步却有辆库里南停在了她身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城市开这款车这个颜色的,除了某人没别人。 司莹很想有骨气地不想理他,奈何这人十分有耐心,就这么慢慢地开车跟着她。后面的司机大概也是敢怒不敢言,纷纷绕路离他这车远远的,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这样一来司莹也免不了要入镜。 她在跟曾明煦斗气和被路人拍照两件事里权衡了片刻,很快就选择了妥协。 只是上了副驾驶看到对方那一脸得逞的笑意后,后悔的情绪又小小地冒了头。 到底还是让他又得意了。 曾明煦把车停在了前面的马路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司莹,又把身子探了过来。 司莹刚把吸管扎进牛奶里,见他凑过来紧张地手一抖,奶就顺着吸管飞了出来,奶渍全喷在了曾明煦的脸上,从头发到脸颊都沾上了白白的东西。 司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曾明煦一面给她系安全带,一面点头道:“这下满意了?” “还……可以吧。” 怕他生气,司莹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曾明煦接过纸巾在脸上蹭了两下,把牛奶往司莹面前推了推:“喝你的吧。” 司莹看着车子汇入了滚滚车流里,昨晚的那点小郁闷 分卷阅读104 随着喝奶的动作慢慢消散,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早上路赌,不长的一段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车子直接开进了警局大楼的院子里。 门卫大叔对这辆库里南也是十分熟悉,甚至还伸手和曾明煦打了声招呼。司莹突然发现他在警局混得还挺开。 上回楼下负责接待的民警小哥也跟他聊得不差嘛。 果然还是花蝴蝶本质不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有个极好的人缘。 曾明煦停好车后瞥了司莹一眼,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多大的人了,出门也不知道照照镜子。” 他凑近的时候司莹注意到了他头发上没擦掉的奶渍,于是不甘示弱也拿了张纸巾替他擦头发。 “别光顾着说我,头顶一脑袋牛奶去开会很帅吗?” “嗯,照样有女员工为我疯狂尖叫。” 司莹算是彻底服了这人的厚脸皮。 两人正互相挤兑的时候,靠驾驶座那边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曾明煦放下玻璃一见是徐训,便懒得理他。 倒是对方“好心”提醒他:“大早上秀恩爱也看看地方。” “不好意思,跑你地盘撒野来了,也得怪你,大早上就把人叫到警局来。打扰我们俩……” 司莹怕他乱说话,赶紧捂住他的嘴。一着急连纸巾也给塞进了他嘴里,顾不得拿出来就急匆匆要下车。 身后是男人闲适的声音:“嗯,伤口有点裂开了,擦一擦也好。” 若不是杀人犯法这里又是警局,司莹都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打发走曾明煦之后,司莹跟着徐训去了技术科。那里有这两天调取的黄龙泰家小区门口监控的录像资料,徐训让人找出几段给司莹看。 “之所以找你来看,也是因为之前你提到过你爸爸给黄龙泰打电话这一事。据我们调查了解到,你父亲和黄龙泰之间有一些经济借贷方面的往来,目前还没有完全结清。” 司莹有点意外:“是说黄龙泰欠了我爸钱?” “从账目上来看应该是这样。我们也询问了黄龙泰的太太,据她说黄龙泰这几年生意做得一般,房地产业远不如从前的煤炭业好赚,他在那里被耽搁了不少流动资金,所以会问人借钱周转。” 黄龙泰突然失踪,警方根据所掌握到的线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钱财纠纷。为情为仇的情况都不大像,他老婆虽说厌恶他包小三,但还指着他挣钱过好日子。要说仇杀的话这会儿只怕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但他一连失踪几天,半点消息也没有,更像是被人绑了去要债。不把欠的钱吐出来这事儿就没完。 “我们调查了所以和黄龙泰有借贷纠纷的人员,排除了大部分,目前还有几个待定。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看一段录像,看看那上面的人是不是……” 徐训说到这里抬手轻咳两声,司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就说了出来:“看看是不是我爸是吧。行,我看。” 自从陈海丽死后,司莹对她爸的担忧就没停过。虽然一直没有传来坏消息,但她还是不放心。 若真是他绑架了黄龙泰,好歹比被人杀了要来得好。 她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卑微的期盼,盼着她爸还活着就行。 徐训让技术人员给司莹放了段录像,先是完结地陪着她看了一遍,看完后他问司莹:“看出什么了吗?” “暂时没有,有点模糊。” 视频拍摄到的是小区地下停车库入口处的画面,一辆深色小汽车开到了那里后并没有进入,车上也没有人下来。 车子就这么停在那里,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后,有三个成年男人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们走到那辆车边上,其中一个似乎还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三人就分别上了副驾驶和后排座位。 车子重新驶出小区,上了外面的马路。 司莹不认得那车,但徐训给她做了介绍:“这是黄龙泰平时上下班坐的车,我们从他失踪那天的监控查起,发现他下班后就由司机开车送回了家。但到了家门口却没有下车,直接上了三个人车子便又开走了。这三个人我们找黄龙泰的太太辨认过,她隐约觉得其中一个有点像你的父亲司元辰。” 司莹就又看了一遍。画面里那三人自始至终没有露过脸,只有一个背影,并且因为监控离得远,拍摄画面里至少离了有十多米。 这样的情况下,要认出一个人确实有困难。 司莹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最终指了指三人中最瘦削的一个:“这人的走路姿势和我父亲有点像。只是他走得有点快,我不太能确定。” 司莹的印象里,父亲向来是成功人士的做派,走路节奏缓慢,自带一股气势。跟人说话也喜欢打太极,云山雾罩搞各种弦外之音。 他走的最快的那一次,就是把自己骗到辉哥那里匆匆开溜的那次。因为印象深刻,司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她又看了 分卷阅读105 几遍,跟徐训确认道:“确实挺像,但是不是我不敢肯定。还有别的录像吗?” “拍到这三人的只有这一小段。” 黄龙泰的车上来了这三人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关机公司也不去,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连他那些小三小四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一个个急得不得了。 “有一个说看中了一款包,还等着他去付款。” 司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黄龙泰扒拉了这么多钱,吃喝玩乐纵情享乐,结果失踪的时候他的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却全在惦记着他的钱。 司莹又问:“我看这车上有司机,有没有联系过他的司机?” “打过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所以目前这案子牵涉到了两个人的失踪。一个是黄龙泰,一个是他的司机张宝军。我们也联系了张宝军的家人来看过这段视频,他们没有认出这三个人是谁。至于张宝军的社会关系则比较简单,目前还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和事。但也不能排除那三个人其实是冲着张宝君去的。”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徐训特意添的,目的是什么司莹也很清楚,就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司莹在同事面前向来表现得很坚强,当着徐训的面也不愿意显露什么失落的情绪,只是向他保证:“如果我父亲联系我,或者有这方面的线索,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知道,我和你们谢主任也谈过,他和我都对你绝对信任。” 司莹就准备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来,轻声问徐训:“徐队,关于小林说的我爸爸打电话找黄龙泰的那个电话,你们有没有查出什么?” 她说完后很快又补了一句,“如果涉及案情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那倒没有。那个电话曾明煦查过,我们后来也去核实过,是一个开在某老旧小区外头的杂货店里的公用电话。杂货店老板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记不清来借电话的人长什么样。至于那地方也没有监控录像,所以我想打电话的人应该是故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就是不想让人查到自己。” “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人是我父亲是吗?” “是的。” 得到这个答案的司莹并没有感到高兴,心里反而生出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父亲尚在人间,或者是参与了此案。若是有人借他的名头对黄龙泰下手,那这事儿就会变得很恐怖。 一方面她爸可能要背黑锅,另一方面司莹更担心的是,一个人为什么会心安理得借用别人的名义犯案? 是不是那个被借用的人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徐训看着司莹走远的背影,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让曾明煦出手安抚对方,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雷远打来的,一开口声音听着不对:“绑匪来消息了,黄龙泰的老婆收到了一条勒索赎金的短信,对方自称叫司元辰。” ☆、二人世界 司莹回办公室的时候, 正好碰到主任谢长安在那里安排春节的值班事宜。她二话不说就要了除夕那一天。 “谁要是忙不过来也把班都排给我就行,马哥要陪太太吧, 新年就不要值班了。” 马哥既欣赏又不好意思:“那怎么可以,小司你这也太辛苦了。” “我这是偷懒。过年事少我知道,还能有补贴。” 大家就都笑了,但笑容多少有些尴尬。司莹家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虽然从来没人敢细问,但彼此都知道她春节要求加班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家人陪,谁愿意来这里坐冷板凳。 司莹自己倒是毫不介意, 跟谢长安提了一嘴后就忙工作去了。别人也都还好, 只有骆斌特别纠结这个事情,围在司莹身边一个人自说自话。 “那我也去跟主任提一下,春节我陪你一起值班。” “不需要, 值班每天一个人就够了, 多了局里财政负担重,主任不会批的。” “那我不要钱,我不拿工资免费来上班。” “那也没必要。我到时候跟人组队开黑, 你在旁边会打扰到我。” 骆斌一脸吃惊的表情:“司莹你还会打游戏?” “我已经老到不能打游戏了吗?”司莹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赶紧忙去吧,回家的火车票买到没有,没有赶紧订机票去。过年就在家好好待着,听爸妈话知道吗?” 骆斌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话扭头道:“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小孩儿啊。” 你这种老套又幼稚的追求人的方法, 真的很像小孩儿啊。 打发掉骆斌后司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都扑到了工作上。吃过午饭后她还去了医院一趟。 有个女性报家暴,说被丈夫打断肋骨住院,局里需要她去医院一趟做个检查, 回来出具一份正式的法医报告。 司莹带着手下的实习生赶到医院 分卷阅读106 ,很快就见到了那个报案的女性佳佳。她住在医院的单人病房,由父母陪着接受治疗,整个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整个脸肿得不像话,头上还缠着大量的纱布,除了脸之外身上也是多处粉碎性骨折,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不是这次被打的新伤,就是留有以前被暴力侵害后褪不去的旧伤。 因为嘴唇肿胀说话极其含糊,只能由她爸爸凑近了一边听一边给司莹翻译。她妈妈则拉着司莹的手一个劲儿地求她:“您一定要帮帮我女儿,要把那个畜牲关进牢里。把我女儿打成这样,还想拿钱摆平这个事儿,我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佳佳的父亲听到这里也恨恨地骂了几句自己的女婿,甚至撂下了要找人把这王八蛋暴揍一顿的狠话。实习生大约也是第一次见个大活人被打得这么惨,脸上不受控制地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在场这么些人中,只有司莹神情最为淡定。在与佳佳及其父母短暂交流过后,她便开始了自己的验伤工作。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佳佳的伤势实在过重,很多时候司莹都得在医院的指导下进行细致而小心的检查,既要彻底查明伤势,又不能对佳佳造成二次伤害。 几个小时下来,司莹累出了一身汗。 好在佳佳配合度很高,也很能忍耐,最终司莹做完了全部的检查,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佳佳的父母还把她送到了门口,佳佳母亲比较感性,拉着司莹又长吁短叹了一番,诉了几句苦也夸赞了司莹几句。 “她以前也是个工作认真的职业女性,本来工作干的好好的,她那个没人性的丈夫非让她辞了。我们还以为他会好好疼她,没想到……果然女人还得独立,跟司法医你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了。” 佳佳父亲及时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扯远了。 司莹又安慰了两位老人几句,这才走出了病房大门。听着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司莹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 那扇门仿佛隔绝的不是她和佳佳以及她的父母,而是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 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是可怜的佳佳,而是曾经同样可怜的自己。司莹后背一紧,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身边的实习生看到了便问:“司姐,你是不是累了,冷吗?” “没有,可能有点渴了。” “那我给你买喝的去。” 实习生是个热情又大方的男孩子,来之前一直以司莹的保护者自称。结果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把他也给吓着了,他全程除了听司莹指挥递东西外,基本上啥也没干成。 这让他有点沮丧,所以这会儿逮着机会就想表现一番。 司莹本来想说不用,又觉得胸口闷得慌,生怕被实习生看出破绽,便同意了他的说法。 “买瓶水就行,谢谢你了。” 实习生陪着她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将勘查箱放下后便让司莹留在此处等他。 “我很快就回来。” 司莹冲他点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还真是累着了,坐下后一手支着脑袋,倚靠在椅子上醒神。她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但往事就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滑过。 医院冷冰冰的墙壁和仪器,嘴里说着英语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只有几个朋友轮流来探望她。 刚才看到佳佳的父母陪在那里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时候,司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这个不幸的女生还能有亲人的关爱,也坚信有了父母的陪伴,她最终一定会好起来。 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那些创伤终将被战胜,只要佳佳还能收获到源源不断的关爱就可以。 那她呢?司莹突然有点迷茫,转而又失笑出声。都过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司莹又摸出手机来转移注意力,刚想玩一把小游戏,就听见身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个有点眼熟的阿姨。 对方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突然笑着拍掌:“还真是的莹莹啊,老司家的女儿,我没认错对不对?” 司莹听到她这说话的语气也认出她来,是她爸从前一个朋友的太太。 “霍阿姨,您怎么也在这儿,来体检吗?” “什么体检,我是陪我家老霍住院来的。我们老霍啊被那个黄龙泰给气着了,你看好好的大过年的还给气住院了。” 霍阿姨坐到了司莹身边,压低声音问她,“黄龙泰被人绑架的事情你知道吧。” 司莹点点头。 “要我说啊这就是他的报应。欠了别人这么多钱不还,活该被人绑。对了他是不是也欠你爸钱没还?”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司莹转移了话题,“霍叔叔现在身体怎么样?” “血压稳定下来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其实他也不是被黄龙泰气的,是被他老婆气的。那个婆娘是真不讲理,老黄不见了我们老霍上门找她讨 分卷阅读107 债,结果她是又打又骂泼妇得要命。我看她根本不在乎老黄的死活,我们老霍带着几个借了他家钱的人上门去找她,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还有心情跟人约好了去看电影。这什么女人啊。” 黄龙泰的老婆在他失踪后跟另人去看电影? 司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徐训他们后,司莹接下来的几天就没再打听过这桩案件。 作为关系人,她很识趣地尽量不与办案人员接触,但消息还是会通过同事们的嘴一点点传进她的耳朵里。 于是她知道了有人以她父亲的名义发了要债短信给黄龙泰的老婆,警方查了这个手机号,却发现根本不是B市的号码。手机号的机主资料也全是假的,甚至连短信里提到的银行卡账号,也是犯罪集团偷了别人的身份证信息假办的。 这个人还有点反侦查头脑,所提供的各种信息皆是假的,但又很奇怪的在短信里自报家门,直称自己便是司元辰。 一方面隐瞒身份,另一方面又自曝大名,如此矛盾的做法当真令人不解。 除夕那天司莹值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就想起了这桩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外头的节日气氛实在与她无关,她现在只关心父亲到底在哪里,以及他有没有绑架黄龙泰? 手机里不停地有朋友发来的新年贺词,赵念然还一会儿一个电话打过来,询问她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又准备吃什么。 “你家老曾今天也要回家吃年夜饭吧,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去?” 司莹在电话里完全不敢接这个话茬,因为很怕被赵念然听出破绽。事实上曾明煦还真跟她提过回家吃年夜饭这个事儿。 “大过年的,不上门拜访一下长辈?” 他当时说的语气轻松,司莹虽然心里紧张,脸上还是十分淡然:“我那天得加班,就不去了。你多陪陪家人。” 曾明煦就没再说什么。司莹想到这事儿也是松一口气,同时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今天不管有没有活要干,她都准备不拿加班费义务加班到九点。 结果下午四点刚过,办公室的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当时屋子里只有司莹一个人,她正在手机上应付赵念然的狂轻滥炸,想尽办法推掉她请自己去她家吃团圆饭邀约。 然后她就看到了曾明煦,倚在办公室门口,一双带桃花的眼睛冲她挑了挑,露出轻狂又张扬的气势。 时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司莹打到一半的微信生生就停了,她茫然地看着对方,问道:“你怎么来了?谁放你上来的?” “我说接女朋友下班,他们就主动给了指了你的办公室。” “可我还没到下班时间。” “没关系,我等你。” 曾明煦走了进来,随手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也没凑司莹太近,两人隔了好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可即便如此,司莹也半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事实上她也根本没事儿可干,最近队里事情少,她这一整天基本上啥也没干。 不忙装忙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儿。 尤其是曾明煦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总在她的身上飘过,飘得她一颗心乱七八糟。 曾明煦往司莹的办公室一坐,整个就一大爷范。他本就长得身高腿长,一双眼睛又特别勾人,因是过年的关系似乎还捯饬了一番,看起来格外精神。 那么一个金尊玉贵的人物坐在自己跟前,司莹都不知道假装打开的电脑上该打些什么字。 勉强磨蹭着打了几行字也都不满意,删删减减半天最后反倒还多删了一句话。更可怕的是,脑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最后屏幕上竟是打出了一长串曾明煦的名字。 吓得司莹赶紧删了,将电脑屏幕一合,苦逼地看着对方:“你准备在这儿坐到几点?” “你几点下班我就坐到几点。” “你不回家吃团年饭吗?” “中午吃过了,不怎么样。” 曾家的饭菜自然是不差的,中午没去酒店,就在自家的宅子里跟几个最亲近的人吃了顿饭。请的厨师都是大师级的,菜品也很上得了台面。一堆人打扮得跟参加宴会没什么分别,尤其是曾梓榆,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她那样子显然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于是刚入座的时候话题全都围着她打转,免不了要提起前一阵李瀚常的事情。 曾梓榆被念多了觉得烦,就把矛头指向了他这个小叔叔。 “怎么不带婶婶一起来吃饭,大过年的也让爷爷奶奶高兴高兴啊。” 曾明煦当时就怼了她一通,把她那一长串不为人知的情史全都抖落了出来。于是乎那顿饭的后半程就成了曾梓榆的“批/斗”大会。 只不过主要火力虽然被转移了,他妈还是少不得要问起司莹几句。司家的情况她一清二楚,也知道司莹如今孤家寡 分卷阅读108 人一个。 “挺好的机会,妈妈也想见见她。过年她有亲戚朋友家去吗?不如晚上就带回来吧。” 曾明煦被烦得不行,随口应了几句就拿这个为由头出了家门。不过他虽然来找了司莹,却没打算把她带回家去。 他在家尚且因为婚事成为众人的重点盯防对象,司莹要是去了还不得让他那帮子操心的长辈亲戚给活撕了。 她脸皮又薄,到时候一个承受不住要么就把实话说了,要么就迫于压力应下了。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曾明煦想要发生的。其实对他来说,这样空旷无人的办公室就挺好,时不时看她一眼,看她手忙脚乱干什么都不对的样子,心情就会很好。 司莹也注意到了他看好戏的眼神,就不想让他太如意,于是搜肠刮肚找了他不爱听的话说:“是不是吃饭的时候长辈们催婚了,你没个交待所以才跑了出来?” “嗯,催了,催咱们赶紧领证,让你给我生个娃。我妈说了生一个一千万,两个两千万。要不你考虑考虑,这也算是门不错的生意。” 司莹瞬间完败,再不敢提这个事儿。 两人说了会儿话,司莹实在也没什么事情干,挨到五点后就准时收拾东西下班。走的时候还碰到了了隔壁刑警队值班的方思围,苦逼哈哈地和她打了招呼,顺便说了一通徐训的坏话。 作为一个本地单身狗,他跟司莹一样也被抓了壮丁。但这会儿他看到司莹居然有男朋友来接,心情就更糟糕了。 下楼的时候跟楼下负责接待的民警两人抱头痛哭一番,动静大得走在前头的司莹都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人兴致一来还演上了,哭得愈加起劲。 曾明煦不屑地扫他俩一眼,搂着司莹的肩膀离开了大厅。 方思围…… “禽兽啊,不愧是徐队的朋友,就知道往人心口扎刀子。” 司莹被曾明煦搂着直接上了他的车。今天大概是从家里出来的缘故,他终于没再开那辆高调的库里南,换成了深色的曜影。 司莹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这也没怎么低调啊,反而显得他更壕了。 更无语的是,曾明煦居然开着这车带她去了超市。 “娟姐回家几天,家里什么都没有,买点东西补充一点。晚上你想吃什么?” 司莹想说吃什么都行,就是能不能不要把这车停在马路边。她都能看见有人围着那车已经开始自拍了。 大年三十超市开的不多,这是市中心的一家,这会儿人也渐渐稀少,采购年货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离开,店员也有点意兴阑珊,催着他们赶紧去挑。 “还有半个小时就打烊了。” 司莹赶紧去挑食材,曾明煦则推着辆车跟在她身后,半点不着急。只是往车里扫东西的动作特别豪爽,一副家里有矿的模样。 司莹想到自己那糟糕的厨艺也不敢买什么复杂的食材,就提议吃火锅。曾明煦耸耸肩算是同意了,转头又扫了点东西进车。 司莹就探过头来看:“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又是什么?” 一堆巧克力薯片下面压了一包粉嫩嫩的东西,司莹拿出来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仔细一看还不止这一包,下面日用夜用护垫应有尽有。 这人拿东西的时候都不知道看一看吗? 她就想把它们全都摆回货架上去,却被曾明煦给拦了下来。 “时间不多,买了算了。” 司莹没办法,只能将卫生巾放回去,拿来几包东西盖在了上面自欺欺人。 不看到就不会想到,也就不会尴尬了。 但她忘了还有结账这一环,看着店员阿姨脸上一副“小姑娘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的表情,司莹默默将头撇向一边。 那天晚上除了火锅外,曾明煦还额外做了几道菜。都是摆盘精致的凉菜,荤素皆有,围着中间的火锅摆了一圈,看起来倒也不输酒店的架势。 曾明煦还特意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虽然什么文字都没配,但那一对醒目的碗筷已是不言而喻。 魏姝娴本来就气儿子除夕不陪自己吃年夜饭,这会儿看到他发的朋友圈,猜到他肯定和司莹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就愈加难看。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除夕夜两人一起吃火锅,说不定还会喝两杯。若是喝醉了,来年的这个时候也许她就能抱上曾孙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点气儿就小了很多。 倒是丈夫看出了她的心思,皱着眉摇头:“也别做什么抱孙子的美梦了,早点让他们断了才好。” “那也得等孩子生下来才能断。” “那样的孩子要来有什么用?有个犯罪分子的外公,传出去老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一起这个魏姝娴也是头疼。 她家跟黄龙泰也是沾亲带故,黄龙泰的老婆是自己的亲表妹,这个黄龙泰也就成了她的表妹夫。 两家以前来往并不密切 分卷阅读109 ,主要是不在一个城市。但近几年表妹一家搬来了B市,走动也就多了起来。 魏姝娴并不喜欢黄龙泰身上的爆发户气质,但对表妹还是有点心疼。前几天因为拜年两人见了次面,说起这个事情表妹就伤心落泪。 想到这里她对司莹的父亲司元辰更无好感,原本还觉得可以接受司莹给自己儿子生个孩子,如今看来竟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了。 延续血脉固然重要,可家世也很重要,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想到这里魏姝娴就给儿子打电话,可一连拨了五六个,始终没人接。 曾明煦和司莹吃饭的时候,把两人的手机都留在了客厅。所以没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司莹那一边赵念然也一下子没了对方的回音,疑惑地看向宁冬。 “她这是嫌我烦了吗?” 正跟赵念然父母一起吃饭的宁冬摸摸她头发:“不是,估计是跟曾明煦那狗男人过二人世界去了。” 说着就翻出了那条朋友圈,看得赵念然眼馋不已:“我也想吃火锅。” “你是眼馋人家的火锅,还是眼馋人家的男人。” “都馋,我们莹莹命也太好了。” 司莹自己也这么认为。本来已经做好了孤身一人过除夕的打算,真的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冬夜里和曾明煦一起吃火锅。 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吃的那个人,她一点儿也……不讨厌。 那天司莹的小鸟胃破天荒吃了不少东西,把曾明煦夹到她碗里的各类菜品全都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吃东西不算她还跟着喝了点酒。酒是曾明煦给她拿的,就是除夕夜要助兴,总得喝点什么。 不过他给自己拿的是红酒,搁到司莹面前的却是一罐啤酒。后来大概觉得一罐太多了,打开后替她倒了半杯,剩下的半罐自己喝了。 “得防着你点,万一喝醉了再把我扑倒。上回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清白。” 司莹低头吃菜,只当没听见他的调侃。 大过年的,就让他过过嘴瘾吧。 但曾明煦似乎还是高估了司莹的酒量,半罐啤酒下肚她竟也有点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走路都开始走S形。 曾明煦是喝惯了的人,这么点酒只能算开胃,这会儿见司莹要倒就伸手捞了她一把。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也有了上头的感觉。 是刚才的红酒混啤酒劲太大? 晕归晕,步子还是一丝不乱,只是怀里的司莹东倒西歪不太好扶,到最后还是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司莹并没有醉得太彻底,还保留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曾明煦的用意,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一伸手去抓对方的衣领,却不小心抓错了地方,直接抓到了对方的胸口处。 男人笑道:“怎么,又要借酒行凶?” 司莹努力想把头从曾明煦的怀里抬起来,可惜试了几次都不行。她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他胸口,嘴里喃喃道:“你不许进我房间,听到没有?” 这是她醉酒状态下仅有的一点自保意识,可惜表达的不清不楚,非但不像拒绝,更像是在挑逗对方。 曾明煦一听笑容愈发低沉,像是混合了他刚喝的美酒,醇厚诱人。 他贴到司莹耳边,哑声道:“好,今晚不进你房间。” 说着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穿过客厅和长廊,直接把人抱进了卧室。 今晚阿姨不在,园丁也放假回了家,所以这个除夕夜,是他和司莹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 ☆、同床共枕 司莹没想到, 除夕的晚上她会睡得那么好。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做一个。 只是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她很是不解, 抬头看一眼头顶的装饰,再看看周围的摆设,她十分确定这不是她平时睡的那间房。 然后她侧过头,看到了睡在身边的那个男人,瞬间明白了这是哪里。 继上次酒醉后强吻对方后,她现在已经进化到直接和人同床栱枕了? 职业习惯让她第一时间坐起身来,开始检查身体各处。但她也记不太清第一次过后是什么感受, 那感觉和醉酒又有什么分别。 隔了太久, 而且那一次也实在是难以启齿。 司莹只能从身上还穿着昨天吃饭时的居家服推断,也许或者可能她跟曾明煦,只是盖着一床被子睡了一觉……而已? 小动作弄出了一些声音, 很快曾明煦也睁开了眼。不过他并不急着起床, 就这么侧卧在那里,那双桃花眼就在司莹的身上来回打转。 不知道为什么,没睡醒的曾明煦竟给了司莹一种委屈的感觉。 难道说她昨晚当真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司莹凑近了去摸曾明煦的嘴唇。上次的伤已经好了, 如今的双唇不带一丝伤口,摸起来有一种让人心跳加快的感觉。 司 分卷阅读110 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分,赶紧把手收回来。 没想到曾明煦看着懒洋洋,出手却又快又狠,直接拽过她的手,将手指往他嘴里一塞。在来回的轻抚中, 司莹感觉到了他嘴唇内侧的一个伤口,像是被人生生地咬下了一小块肉。 她大吃一惊,不置信地问:“我、我咬的?” “小狗咬的。” 曾明煦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抬手将司莹的一头短发揉乱。 “自己要上我房里来, 让了半边床还不乐意,连我这个人也想要了去。是想拿来当新年礼物吗?” 司莹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一身睡衣头发凌乱,没了平日里精英干练的模样,整个人透着慵懒又性感的气息。说拿来当礼物真是一点儿不过分。 真是一件活色生香的极品礼物。 司莹眼见他下床开始解扣子,竟是忘了要移开视线,反而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像是在心里给这个礼物估一个价格。 然后她发现,这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曾明煦脱了上半身后扭头看司莹,发现她一眨不眨地看自己后,又开始去解睡裤带子。 “行,看在过年的份上,就让你高兴高兴。” 司莹终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捂住了脸,光着脚飞奔跑出了卧室,跑回了自己房间。 不是礼物,是潘多拉的魔盒,里面还住着个恶魔,会吞她心的那种。 司莹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曾明煦已经在厨房里开始热牛奶。端了一杯出来递给司莹后,他又扫一眼满室狼藉的火锅和小菜,示意司莹别管。 “一会儿我会找人收拾,厨房里也乱,早餐出去吃吧。” 如今的大年初一和从前大不一样,新年第一天的早上城市里已是挤满了人。大家都不想待在家里,商场也都迎合顾客敞开大门,盼着一整天下来能挣个盆满钵满。 曾明煦就开车带司莹去了市中心,先找了个咖啡店吃了个早午餐,然后就进了某商场的电影院。 贺岁片广告铺天盖地,有几部司莹一早也有看的打算,今天索性就跟曾明煦一起,准备在电影院里泡上一天。 这情景不免又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看电影的光景。 那会儿两人甚至还没有在一起。在经历了几个礼拜的“偶遇”之后,某天司莹照旧从奶奶家出来,坐上了曾明煦的自行车后椅。 但这一次对方却没有把她送到附近的公车站,反而往前一直骑了过去。 司莹眼睁睁看着公交站台在自己面前闪过,正要追问几句,就听曾明煦的声音和着风一起飘到了耳朵里。 “想看电影吗?有新上映的大片。” 司莹在学生时代是极少看电影的,偶尔被赵念然拉去看什么青春片,也都困得想睡觉。 但曾明煦的语气似乎不容拒绝,而且她也确实想要放松一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那天看的什么片子她已记不清,只记得是制作宏大的科幻大片,本来还以为会很无聊,没想到居然挺吸引人,全程看得司莹紧张不己。 也因为太紧张,她最后还把半杯可乐倒在了曾明煦的裤子上。也因为这样两人没能看到那部电影的结尾,在别人都忙着看大结局的时候,她陪着曾明煦离开放映厅去厕所收拾残局。 曾明煦那会儿还笑她:“知道你喜欢我,但也不用这么急着占有我的吧?” 司莹一点看湿身裸/男的意图都没有,那会儿脸皮薄得都能滴出血来。但她也很感激自己这激情一泼,把两人之间一直没挑破的那层窗户纸彻底给捅破了。 所以后来赵念然问她是怎么跟人表白的,她还真是说不上来。似乎也根本没说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地接触了起来。 那天司莹还特意陪他去买裤子,本来说要赔他,最后却是曾明煦付钱。所以她就请对方吃了晚饭。 也因为这样回家太晚,手机又关了静音,没接到她爸的连环夺命call,回家后不得不撒谎把赵念然给抬出来,这才算勉强过关。 司莹到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那部电影的大结局到底是什么,男主死了没有?” 他们走的时候男主一副准备英勇牺牲拯救人类的模样,司莹就很担心他是不是挂了。结果曾明煦看着手中的电影票找放映厅,边走边道:“没有,活下来了,跟他未婚妻生了两个孩子,过得特别幸福。” 那部电影他后来特意买了碟片在家里一个人看了,但那会儿司莹已经去了美国。他看到男主角死的时候居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总觉得那也是不错的结局。 如今想起来,那也是他挺中二的一段岁月。 司莹被他编的谎话说服了,笑着点点头:“果然电影都是美好的结局。” “生活也一样,过到最后都是好结局。” 曾明煦说着扳了下她的肩膀,把她带进了旁边的那间放映厅。 糟糕的都是人生的插曲,剩下的都会是 分卷阅读111 美好。电影不就是来源于生活吗? 两人看的第一部是本喜剧片,当真从头笑到尾的那种。司莹和曾明煦平日里都是表情缺失的那种人,今天居然还跟着热闹的气氛笑了好几回。 只不过曾明煦更坏一些,有一回司莹笑得有点过了,他立马拿过了她手里的可乐搁到了自己那边:“大冬天裤子湿了会生病。” 司莹一想到他从前穿着条湿裤子和自己一起去男装店的模样,笑得更欢了。 只是笑过后才发现有点不对,曾明煦手上的饮料看着怎么这么像自己那杯?再一想根本就是她的,因为曾明煦从头到尾就没买过饮料。 不是不渴吗,又喝她的。 “爆米花吃多了,腻得慌。” “可乐也是甜的。” “这叫以毒攻毒。” 司莹彻底没话讲。 看完这片子差不多一点钟,曾明煦就要带她去吃饭。走出观影厅的时候,司莹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一个瘦高个的女人,看侧脸大约四十多岁,打扮入时奢华,手上背的那个包至少值个几十万。 司莹想看清那人的脸孔,便跟着走了过去。眼见着女人挽着身边男士的手下了商场的扶手梯往一楼走去,她也想跟上去。 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腰上便一紧,紧接着人就被曾明煦拉了回去。 对方在她耳边轻语:“跟人也不能离这么近,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司莹和他一起站在扶梯上,回过头去轻声和他咬耳朵:“好像是黄龙泰的老婆。” “认识,那是我表姨。” 司莹才想起这一茬来,然后她就发现两人这姿势实在有些暧昧,跟这商场里随处可见的腻歪情侣没什么两样。 曾明煦的手在她腰上紧了紧:“大过年的丈夫生死未卜,她还有心情跟别人看电影?” “嗯,我前两天在医院碰到个阿姨,也是黄龙泰的债主。听说他们好几个债主去讨债的时候,黄龙泰的老婆,呃就是你表姨亲口说要出门去玩。她似乎不太紧张她老公的事儿。”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了小林,于是又替黄太太辩白了一句,“不过她老公在外面有这么多女人,她这也不算什么。” “所以你赞成她搞婚外恋?” “倒也不是。”司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像你说的那样,做人要礼尚往来。” “是吗?那你结过一次婚,我是不是也要找人领个证才比较合适?” 司莹把头转回去,声音轻了几分:“都说了是哄李瀚常的。再说你爱跟谁领证都可以,这样我就可以提前完成任务,挺好的。”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曾明煦冷冷道:“想得美。” 两人离开商场后没开自己的车,直接路上拦了辆的士跟在了黄龙泰的老婆林露云和情夫的那辆车后。 这两人也是挺会玩,一路开车像是兜风,一直开出去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最后才停在了一座酒店门前。 这是要开/房的节奏了。 曾明煦和司莹留在车里观察了半天,看这两人确实进了酒店,又估摸了一下时间后这才下车,也进了酒店大堂。 林露云和那男人早就没了影子,曾明煦就拉着司莹的手去了前台,将十指紧握的两只手搁到了台面上,顺便冲前台接待微微一笑。 这一笑,足够融化接待小姐姐全部的心。 “我们想要一套和刚才那两位先生女士一样的房间,最好就在他们隔壁,可以吗?” 这么明显来盯梢的话,小姐姐居然也没听出来,立马热情地帮他们开了房,临了还贴心地介绍了店里的额外服务。 “您好客人,我们的酒店情侣套房有新年特别活动,您可以在在房间的床头柜上找到服务名录,任意选择您所需要的服务,我们一定做到令您满意。” 司莹那会儿只关心黄龙泰老婆的去向,对小姐姐的介绍没怎么听进去。直到进了那间房,看着满屋子的粉色纱巾彩色气球,还有正中间那巨大的心形床时,她才明白什么叫情侣套房。 再拿起床头的名录看一眼,她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啪得一声就将名录合上,直接扔进了抽屉里。 曾明煦装作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 “没什么,注意事项。” 司莹转过身来,用身体挡在那个床头柜前,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曾明煦说着看向了那张巨大的心形床,伸手撩开了罩在床边的巨型纱帐,然后笑了。司莹便问:“你笑什么?” 曾明煦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看。司莹走到床边把头探进纱帐里一看,露出一脸无奈的笑。 这家酒店谈不上有多高级,小心思倒是不少,简直把男欢女爱那点事情做到了极致。搞这么梦幻的布置不说,心形床上的床单上还印了一对男女十 分卷阅读112 指交握面对面睡觉的图案。 司莹觉得这两人有点眼熟,就一腿跪在床上凑过去仔细看,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女生好像是拿最近一个新人女演员的脸ps的,这个男的……” 心形床特别软,司莹刚往前挪了挪整个人就跌进了床里,嘴唇蜻蜓点水般抚过床单上印着的男生的脸颊。 然后她就听见身后曾明煦调侃的声音:“倒也不必这么急,慢慢来,毕竟大年初一。” “什么意思?” 司莹一回头就看见曾明煦那懒洋洋的表情,心知问了个蠢问题。果然他立马躺了下来,一手支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就将那个印着的男人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开口又没个正经:“好歹大过年,你要想要个新年礼物什么的,前男友可以委屈一下满足你的需求。” 司莹那句“流氓”还没问出口,曾明煦又道:“我跟他比怎么样,差吗?”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司莹就是觉得这男生有点眼熟。 “大概也是拿了哪个明星的脸P了上去。” “不是明星,好像是……” 司莹伸手推了推曾明煦,硬是让他往旁边挪了几寸。然后她就盯着床单上的那张脸研究了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曾明煦正摸在胸口处,那刚刚被她推过的地方。 “看出来了像谁?” “你觉不觉得,这人有点像……徐训?” 曾明煦又往旁边移了半尺,头一回认真看了下那张脸,然后不受控的骂了一个脏字。 “这家店还真会搞,也不怕徐训回头告他们。不对,该是关心告才对,把她男人的脸跟别的女人P在一起,她得把这酒店买下来让人移为平地才解气。” 司莹小声道:“那你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被这股骚操作一搞,曾明煦终于从床上下来,暂时收起了逗司莹的心思。 两人没穿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挪到了与隔壁房间共用的那面墙上,耳朵贴近了仔细听起来。 那两人似乎是刚从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就听男人的大嗓门一个劲儿地说着话。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从语气里也能分辨出,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司莹就很奇怪:“这酒店的隔音怎么这么差?” 虽然看外表就知道不是什么星级酒店,走的也是情侣暧昧的路线,但好歹也是砖墙,这隔音……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直起身子。旁边的曾明煦也跟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伸手在墙面上摸了一圈,最后把手停在了电视机后面的那一小块上。 司莹配合地后退几步,轻手轻脚拔掉了电视上所有的连接线,然后将电视整个儿搬了起来。 曾明煦适时伸手托了她一把,两人合力将电视搁到了心形床上。 然后他们便清楚地看到,电视后面的墙上明显有几处颜色不一致的孔洞。 曾明煦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支笔,在那些颜色偏深的孔洞上蹭了蹭。后期随便糊上的石灰便扑簌簌地往下掉。蹭掉这一层薄薄的石灰后,露出了里面人工凿出的一个小洞。探头往里一看,正好能看到对面房间电视机的背面。 曾明煦又依次捅开了另外几个洞,最后找到一个角度最好的招手让司莹过去看。司莹凑近到洞口一看,发现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半张床。 而此刻那两人已经进入调/情阶段,纷纷解开身上的浴袍带子,眼看就要坦诚相见。吓得司莹赶紧去捂眼睛。 她当时整个人跪在搁电视的书桌上,伸手的动作幅度一大人就失去了重心,直接往旁边人的怀里倒。 曾明煦顺势将她抱住,双唇贴在她耳边轻笑道:“怎么,看别人做那种事情,自己也想试试?”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就传来了女人娇媚的笑声,时不时还夹杂几声浪笑,通过墙上这几个小孔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司莹整个人被曾明煦搂住,又听着这样的声音,一张脸立马就红成了小龙虾。 偏偏曾明煦还不让她走:“听听他们说什么,会不会提起黄龙泰的失踪案。” 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司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陪着他听了一整场免费的好戏,最后那两人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曾明煦才捂住了她的耳朵。 “算了,看来他们不打算谈那件事。” 两人当时离得很近,司莹换了个姿势坐在了那张桌子上,曾明煦就站她面前。两手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时还得凑到自己的手边,露出一丝缝隙才能把声音送进她的耳中。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司莹总觉得他的牙齿在自己的耳廓处轻咬了一下,但紧接着那手又重新覆了上来,那点子酥酥麻麻的感觉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司莹在那间梦幻的情侣房里待了一下午。那两人也是体力旺盛,竟是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从白天折腾到了晚上,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这期间他们还 分卷阅读113 点了一次外卖,送餐员走了后司莹清楚地听见男人在那里跟林露云调/情:“看这小龙虾大的,一会儿吃完了老子立马就能恢复精神,再收拾你好几回。” 粗鄙的言语还是其次,关键是他提到了小龙虾。司莹立马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刚才红成一团的模样。 曾明煦见状笑道:“怎么,你也想吃那玩意儿?” 司莹想起了赵念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吃你妹”,挣扎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也简单吃了点晚饭,司莹大概是昨晚的酒劲儿还没有过,听了一天壁角又累又困,最后居然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她发现自己就躺在那张心形床上,旁边不出意外睡了曾明煦。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声淡而平稳。两人各盖一条被子,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同床关系。 但司莹起身后才发现,曾明煦的一只胳膊横在了她的枕头上,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发现上面还留有体温。 这么说起来,她是枕着这条胳膊睡了好长时间? 司莹抿了下唇,起身去了趟厕所。走过电视机原本摆放的位置时,还探头朝那几个小洞看了两眼,发现隔壁那屋的两人也早就累得睡了过去。 她便拐去了洗手间,回来后重新躺到了刚才的位置。快躺下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胳膊,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有帮他把胳膊放回去,就这么维持了起床时的姿势,再次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曾明煦没有去公司上班,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偶尔会办公开个视频会议,剩下的时间就是给司莹做饭。 佣人们春节统一放一个礼拜带薪假,最近这段时间这间顶层豪华公寓里就只剩下司莹和曾明煦两个人。 两人一早就做了分工,曾明煦负责做饭,司莹就负责打扫卫生兼洗衣服。曾明煦喜欢运动,家里健身房游泳池一应俱全,他每天挥汗如雨,换下来的运动衣裤都几套。 虽然每次他都直接扔进洗衣机洗干净烘干,但司莹每次把衣服从里面拿出来叠的时候,还是会不好意思。 毕竟都是贴身衣物,还有内裤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东西。 什么时候能发明个洗烘叠一体机就好了。 大年初三那天,司莹下午早早把曾明煦的衣物叠好,然后去游泳池边找到他,和他说了自己晚上要出去吃饭的事情。 “我去大伯那儿,我弟弟也去,我好久没见他了。” 本来年三十那边就叫她去吃饭,但她一来不想面对家人的过分关心,二来也被曾明煦“霸占”的时间就没有去成。 这两天司策就总给她发消息,追问她是不是跟曾明煦好上了不想见他之类的中二言语,司莹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参加今晚的家宴。 曾明煦趴在池边看她:“行,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你去了就走不掉了。” 按她对家里人的了解,现在的她在他们眼里既是一颗烫手山芋又是一棵摇钱树。他们急于帮她找到接手的人,最好还能搞一场联姻。这样既解决了她后半生的问题,又可以为司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曾明煦这样的金龟婿,出现在司家人面前,那就是一个个的大元宝。 但曾明煦也不同意她一个人打车去。 “过年不好打车,我送你到附近。” 最终司莹妥协,让他把车停在了离大伯家还有一百米的地方。然后她下车拎着礼品走了过去。曾明煦则一直坐在车里,目送她走进司家大门为止。 然后他拿出支烟来准备抽,顺便打开了车上的音乐。原本就想这么在司家附近的大树下等司莹出来,结果却接到了曾梓榆的电话,说是他妈几天不见他气得心脏病发,差一点就送医院。 曾明煦知道这不过是他妈哄他回家的小把戏,想想司莹可能得在司家待挺长时间,便难得孝顺一回,挂了电话重新启动了车子。 离开的时候还与一辆低调的volvo擦肩而过,在看清车里坐着的是司莹的堂哥司战后,曾明煦便理为放心地离开了。 哪怕司家全员恶人,至少这个堂哥还是个正人君子,可以替他暂时照顾一下司莹那朵小娇花。 他从前捧在掌心里的女人,现在也不会让人随便糟蹋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过年的,给煦哥点福利。 ☆、贴心 司莹到了司家后, 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弟弟司策身上。跟他聊了聊最近在学校里的生活,重点关注了他期末考试的成绩。 司策把年级第一的成绩单摆在她面前, 微微一挑眉:“是不是还挺厉害?” 他这个样子特别像一个人,那种得意又臭屁的感觉,和从前的曾明煦几乎一模一样。 念书那阵子司莹真觉得曾明煦就是个奇葩。明明上课也不好好听讲,作业也经常不做,放学了动不动拎个书包就跟 分卷阅读114 人干一架。 脸上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他还总是满不在乎,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模样。 通常这样的人考试总是一塌糊涂。可他偏偏不, 每回都是一二名, 搞得司莹也十分无语。 不仅如此,还要遭受他的嘲笑:“整天做题大概会降智,你以后也跟我一样, 随便看看就得了。说不定还能比我高两分。” 司莹那会儿还有点小姐脾气, 气得当天午饭都没吃,硬是坐在教室里学了一个中午。 后来把曾明煦心疼的,买了饭过来喂她不说, 还保证下回一定考个倒数第一。 司莹当时以为他就随口胡说,没想到下一次月考的时候他当真门门功课交了白卷,整了一个全年级倒数第一。 这件事情引起的轰动自然不小,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司莹。老师们也有点急了,商量着要不要请双方家长来谈一谈。 司莹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还听见曾明煦他们班的班主任在那里跟徐训谈心:“你得劝劝他, 不能这么胡来。马上就高考了,他这是要当什么,情圣吗?” 她至今记得徐训当时的表现,在答应完老师后走出办公室, 等着她把作业送完后便在那里叫住了她。 然后他叮嘱她:“你要记得,他那个人有时候一根筋,而且他爸打人特别疼,这两天你多关心关心他,也好好劝劝他。” 司莹要怎么劝?她吓得一个星期没敢理曾明煦,直到对方保证下次考试一定好好考才算完。 这人疯起来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这也是司莹当年去美国的时候特别担心的一个点。生怕他会一时冲动来找自己算账。 却没想到一别经年,少年早已褪去了他的青涩与冲动,成了那个稳重而又知分寸的男人。 这几年,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司策见姐姐半天没反应,伸出手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男人吗?” 被说中心事的司莹面不改色:“没有,在想你考什么大学。” “我才初一,想这个早了点。” “时间很快,一恍眼就过去了。” 司策正要再跟她抬几句杠,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扫了一眼,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司莹当时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只起身去拿了点饮料,又跟堂哥司战聊了几句。等再回到座位的时候,就发现司策不见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司莹直觉有点不好。正要去外面花园找,却突然被大伯司元良叫了过去。 后者也很不拐弯抹脚,直接就把身边的年轻男子介绍了给她,还直言让两人好好相处。 司莹一早就断到回家来必有相亲这一环节,倒是没想到大伯还挺照顾自己,挑中的男人家世不差外,长相也很过得去。 比起曾明煦或是堂哥司战是差了点,但也有近一米八的个子,五官周正气质温润,至少比她爸当初挑中的二婚男翁建怀好了十几倍。 只是这人光看外表也不行,司莹站那里跟他聊了几句,就知道这人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人家是天生的享乐主义者,家里有钱自己也是年轻有为,对待婚姻的态度和他们这个圈里的很多人一样。 对他来说人生只得一知己实在太少,不如多多益善得好。 这样的人司莹自然和他聊不到一块儿,也只能顾着双方颜面应酬一二。在等待开席的间隙,司莹找了个上洗手间的烂借口,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司家。 她刚刚抓着个佣人问了,对方说看到二少爷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打电话。 “好像说了什么让人站着别动,他马上过去。二少爷是不是要去找朋友?” 司莹便也走出大门,一时间却想不好要去哪里。司家住的这高档小区四周交通稀少,出租车也根本不打这里过,司莹一个人在冷风里站了许久,一面吹风一面给司策发信息。 她发了一条又一条,最后小屁孩大概是被她给整烦了,直接回了一句:“我在北司阁。” 这个名字有点熟,司莹还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身后就亮起了一片车灯。 司战开了自己的车出来冲她打了声招呼,随即又道:“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司莹坐到车里,报了北司阁的名字后,司战若有所思回了一句:“那是曾明煦的地盘,你要去找他?” 原来是曾明煦的会所,难怪她觉得熟悉。 但她却不是去找他:“去找司策,他去了那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司战一直开着车,半天没说话。司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司策的事情?” “也不算知道,听到过几句。” “所以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仿佛是跟一个小孩子有关,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说他在学校跟人打过一次架,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孩子,哪来的孩子?他自己都还是 分卷阅读115 个孩子,为什么会去管另一个未成年? 司莹一路上都带着满腹疑问,车开到北司阁附近的时候,突然从车窗外看见了两个人。 一月的B市夜晚温度得有零下近十度,曾明煦却站在门口花样繁复的石砖路上,倚着一根粗壮的石柱陪在一个女人身边。 两人看起来像是在等车,女人冻得微微跺脚,却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司莹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司战将车从大门口开过,直奔会所的停车场而去。在那两人即将从视线里出去时,他冲司莹说了一句:“那个女生叫袁沁,是中翔地产的千金。” “你认识?” “前一阵相过亲。” 司战一说女生的名字,司莹就想起来了。这一位学生时代小他们几届,也不是九中的学生,念着本市收费最高昂的私立贵族学校,但总跑九中来晃悠。 没办法,人家自打见了曾明煦一眼就成了他的迷妹,一追就是好几年。 赵念然那会儿对她的“情敌”都做过细致的调查,所以司莹也跟着知道了袁沁的背景。 她不止是中翔地产的千金那么简单,她母家大多从政,在省委里把持着重要部门,所以才会被选来跟司战相亲。 如今看来她是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堂嫂了。 司莹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滑过,很快又收了回去。 夜里的妖风刮得越来越盛,曾明煦却跟没感觉到似的,就这么盯着车子即将驶来的方向。 身边的女人早就冻成了狗,抱着身体在那里哀嚎:“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曾明煦当然是故意的。 联合他妈把他骗来吃饭,借着家宴的名头给他安排相亲。这女人从上到下全都买通,家里姓曾的除了他之外全都成了她的帮手。 他要再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岂不是有损从前九中克星的威名。 这个袁沁从上学时就追自己,后来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如今又想卷土重来。 曾明煦年纪是长了几岁,性格也沉稳了几分,但睚眦必报的性子半点儿没变,反而更盛。今天让她在这里吹冷风还是看在大过年死人不好的份上,要不然他有的是狠法子。 车子终于来了,司机从车上下来开了后排的车门。他是得了魏姝娴吩咐的,今晚不管少爷和袁小姐要去哪里,他都会负责送到底。 结果曾明煦直接把他赶回了驾驶座,司机就以为他自己要表现。谁知曾明煦待袁沁上了车后,直接就把车门关了。 不光司机意外,袁沁更是目瞪口呆:“你不走吗?” “有事儿,你自己给司机报地址。” 说完又敲了敲司机的窗玻璃,沉下一张脸道,“把袁小姐安全送回去,别出任何事知道吗?” 司机向来更怕曾明煦,当下缩了缩脖子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车开走。 夜风里袁沁的骂声隐约飘来,曾明煦却根本懒得管。 刚刚司战那车开过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某人精致的小脸,从眼前一闪而过。 既是到了他的地盘,总得好好招待招待。 曾明煦很快就让人查到司莹他们这会儿在哪,直接找了过去。 会所地下停车库靠北的那一片儿,除了司莹两兄妹外,还有司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 曾明煦到的时候听见司莹正在训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趁家里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问他为什么出门也是不答,就这么梗着脖子看着哥姐,一副不服管的欠揍样。 熊孩子当真叫人头疼。 曾明煦捏捏眉心走上前去。 司策一见他来跟见了救星似的,直往他身后躲。司莹见状就更生气,想过来抓他却没能抓着,反倒抬手间手指不小心扫过曾明煦的脸。 力道并不重,但在外人看来就跟煽了他一巴掌似的。司莹也有点发懵,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突然感觉不远处有一帮人正朝这里浩浩荡荡地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曾梓榆,依旧是那么个日天日地的性子,走路都带着风。后面则都是曾家的其他人,有两位被众人围着簇拥着,显然是刚从电梯里出来准备坐车回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尤其是魏姝娴,原本正跟小辈们说笑着,享受着一众人等讨好奉承她的话,结果远远地就看见儿子站在那里,正跟司家的女儿牵扯不清。 看那架势,是刚挨了打吗? 魏姝娴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果然丈夫说的没有错,司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司莹从见到袁沁的第一眼起,就明白了曾家父母的打算。现在又看到魏姝娴的脸色,心里便更清楚了。 似乎有点沮丧,但又有点庆幸。若是曾明煦的父母当真看不上她的话,她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也可以彻底结束了。 现场的 分卷阅读116 气氛有点尴尬,好在有堂哥给她撑腰司莹也没太发怵,跟曾家长辈们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曾明煦有点被他的家人给缠上了,尤其是曾梓榆,牛皮糖似的粘在她的小叔叔身上,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起了袁沁。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魏姝娴也就顺水推舟数落起了他:“你也真是的,让你送小袁回家,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这么大人了脸皮还这么薄?” 这话意有所指,一下子就把曾明煦扔下袁沁自个儿回来的事儿往另一个方向上引了过去。 曾梓榆像是得了魏姝娴的指令,也在旁边起哄拿曾明煦和袁沁送作堆。司莹自己倒没什么,却见着旁边的司战脸色难看了下来。 她的这个堂哥从小就护着她,他会生气不是因为曾家人打司家的脸,而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被曾明煦给欺负了。 司莹内心暗叹一口气,就想一会儿逮个机会和他好好解释一番。结果转身找车的功夫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程栋的声音。 司莹下意识就问了一句:“怎么,有案子吗?” 曾明煦本来还在应付自己爹妈,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将魏姝娴搁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挪开,径直朝司莹走了过来。 司莹的脸色从接起电话后就变得有些差,旁人看不出来曾明煦却是一眼就察觉到了。所以他过来后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准备和电话那头的程栋交流一番。 程栋这会儿正后悔着,旁边的方思围一个劲儿地骂他:“你说这么多干嘛,你就说发现尸体让司法医来一趟就行了,提什么黄龙泰的车啊。” 曾明煦就明白了。 消失了这么久的黄龙泰终于有了一点消息,那辆他失踪当天的座驾应该已被警方发现,而现场不仅出现了车,还出现了一具尸体。 不管那具尸体是谁,对司莹来说都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原本的绑架案很可能就升级为了谋杀案,曾明煦脸色也阴沉了几分。电话那头程栋也有点不知所措,以为还是司莹在听,就报了地址过来。 曾明煦应了一声挂了后把手机还给司莹,转头又去看司战:“你先把孩子送回去,我跟她有点事要办。” 曾梓榆一听不干了:“小叔叔你还要上哪儿,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陪爷爷奶奶回去,让他们早点睡。” 曾父眼见着儿子要跟司莹走,眉头不由越皱越紧,想要开口训他两句却被妻子拉了回来。魏姝娴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还微微摇摇头。 于是在场诸人都不言语了,没人再敢拦曾明煦,他就这么带着司莹当着一堆曾家长辈小辈的面,离开了北司阁。 司战也忙着把司策带回去管教,没跟曾家人多言便走了。剩下曾父站在原地直摇头。回去的路上还在车里不住地嘀咕。 倒是魏姝娴跟想通了似的,反过来劝他:“你别管,越管他越来劲儿。你的这个儿子你也应该看得出来,倔头跟头牛似的,谁的话也不听。他就听一个人的。” “谁?” “司莹。” 曾父无语:“那不是让他称心如意了。” “他听司莹的,咱们就从那边下手。你看不上司莹有那么一个爸,他们司家也未必愿意跟咱们联姻。我听说了,司元良正在给这个侄女安排结婚对象。对他们来说从商的虽然钱多,但从政的更能助他一臂之力,为了他自己屁股底下的那个位子,他自然要挑选最合适的。” 曾父听到这里终于品出点味儿来:“你的意思是让司莹拒绝他?” “到时候司莹结婚嫁人,他也就没想法了。咱们再想办法撮合他跟其他人就是。我就不信这天下这么多姑娘,就挑不出一个他满意的。” 曾明煦开车送司莹去了案发现场。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交流,曾明煦本想和她解释几句袁沁的事情,但看她薄唇紧抿双手抱臂,紧张与压抑感包围了全身,就没再开口。 两人直接到了案发现场。 发现车辆和尸体的地方在B市的一片郊区,起先是有人在一座破房子前发现了黄龙泰失踪当天乘坐的汽车,觉得这么一辆高档车停在这里风吹雨淋十分奇怪,于是就报了警。 来的原本是派出所的民警,围着这辆车做了一个简单的勘查,还根据车牌号查找车辆主人。这一查不要紧,然后便发现了车辆事关一起绑架案,于是立马通知了刑警队。 尸体是徐训他们赶到的时候把门撬开才发现的。就这么俯卧在后座的椅子上,从气味判断也知道这人已死了多日。 在司莹来之前,法医队的马哥已经来勘查过尸体和现场,现在正带着助手对尸体做进一步的检查。 司莹和曾明煦被一条隔离带给隔开,她往前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拿出烟来倚在旁边的一个破电线杆子上慢慢地抽起来。 浓重的夜色配上男人略显颓废的气质,把原本就恐怖的案发现场更衬托得多了几分悲凉的味道。 分卷阅读117 司莹不敢再多看,总觉得前方是一条无止境的路。可即便这样还是得走下去,走到尸体的旁边,才能停下脚步。 马哥一见她来神情立马变了,他大概没想到会有人通知司莹过来。 “谁让你来的?” 司莹还没说话徐训就过来了:“我让人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对不起司莹,我也可以过几天再告诉你,但这个事情快刀斩乱麻我觉得更好一些。不管这具尸体是谁,早日确认尸源很重要。” “我懂,拖解决不了问题。” 司莹说着戴上手套,蹲下/身开始观察那具尸体。从身形上看和她父亲司元辰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这种身材的男人并不少见,就是黄龙泰身材也跟她爸差不多。 再看那身衣服,因为尸体腐败的缘故,上面早已布满蛆虫和尸水,将原本的颜色染得几乎看不出。而且尸体显然有伤口,血液凝结后在衣服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斑点,整个现场触目惊心。 但更令人无语的是,尸体的面部竟也被划上了许多刀,早已面目全非。即便没有腐败,要从面部认出此人是谁也十分困难。 徐训便问:“你爸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应该没有,没听他提起过。不过我可以做DNA检测。只是徐队,为什么你会怀疑这具尸体是我父亲?” 徐训就给她看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本驾照的一角,正好有姓名那一栏。虽然没有全部的名字,但仅凭一个“司”的姓氏已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这个姓氏不管是在B市还是全国,都不多见。 司莹想伸手去碰那半截驾照,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将手收回搁到了身后:“可以了徐队,我明白了。” 有些东西未必说明了什么,但也确实可以佐证部分内容。 那一刻司莹的脑海里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具尸体就是她父亲,那样一来他便是被人谋杀了。 另一种可能则是尸体不是她爸的,但他的驾照又在,说明他肯定跟这件案子有关,甚至就是做案人。 杀人是重罪,司莹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这两种可能性究竟哪个更好一点。 从现场回家已是深夜,司莹没想到曾明煦居然一直待在警戒线外,又用同一辆车把她带回了家。 司莹借着累了的缘故缩在副驾驶里,连眼神都没跟对方有丝毫交流。本来是想装睡以避免不知名的尴尬,到最后居然还真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曾明煦怀里。大少爷抱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还特别“贴心”地告诉她:“接着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了。” 司莹觉得他肯定察觉到了自己刻意的冷漠,但她又觉得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本来就是演戏的东西,现在戏演不下去了,曾家二老不想看了,她可不就得撤了么。她向来没什么冲劲,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所以在和曾明煦的这段“雇佣”关系里,她也总保持着随时撤退的想法。 而现在就是她认为的最好的撤退时机。 司莹挣扎着从曾明煦的怀里下来,抢在前面摁了电梯按钮,门一开便钻了进去,靠在角落里继续假寐。 曾明煦也没再凑上来,只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从电梯到家里,从客厅到房间,司莹全程借着困意不开口,最后躲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连晚安都忘了和曾明煦道。 那一夜她又做梦了,梦见了高考结束被父亲逼着去美国的情景。他爸的企业遇到了大麻烦,处理不好可能要坐牢。 他来求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希望她去美国嫁给一个姓董的联姻对象。 司莹就是在那之后见到了董炎彬,并且这个人成了她此后几年最大的一个噩梦。 和尸体的DNA比对报告没几天就出来了,出乎司莹的意外,尸体竟不是她父亲。但具体是谁警方还没有定论。 也就是在那天,她接到了司元良的电话,让她下班过去一趟。司莹到了那里还没说几句话,就明白大伯父已经知道了检验结果。 这下子第一个可能性被否决了,而若是第二个假设成立,她就会成为杀人犯的女儿。 司莹头脑有短暂的空白,就在这时司元良又开口道:“这样一来,你爸欠的债就必须得还了。” 太太秦念薇在旁边数落他:“怎么跟孩子这么说话,你看她这段时间憔悴了多少。” “话是不好听,但也是事实。她自己心里比我还清楚。” 司莹当然清楚,如果她爸死了,那欠下的债就可以一笔勾销。可不管那笔钱的数目有多大,她也从来没盼望过父亲去死。 司元良还在纠结钱的数目:“你告诉我,你爸到底欠了多少钱?” 司莹想了想:“应该有五千万。” 这还只是粗略估计。 司元良听到这个数目也有点心疼,但他还是咬牙认下了:“好,那这五千万就伯伯替你还了。”b 分卷阅读118 r   “那你要我做什么?” “小蔡他很喜欢你,你对他什么想法,和他结婚怎么样?” ☆、订婚 海越酒店的西餐厅里, 司莹下班后都没换衣服,就来了这里和蔡晟吃饭。 两人虽是第二次见面, 但对司莹来说这人跟个陌生人没有分别。她本来话就少,对着陌生人更是无话可说。 但蔡晟这个人虽说三观和她极为不一致,但在待人接物方面倒不让人讨厌。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也不会借着相亲的由头耍流氓占便宜。 司莹想他确实也不需要,想玩女人招手就来,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娶回家装点门面的女人闹得不愉快。 在蔡晟的字典里女人应该是有分类的,有些是专门拿来开心的, 而有些就是个摆设。 司莹对他来说, 也是尊漂亮的摆设。只不过这尊摆设漂亮得未免有点太过了,以至于他也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或许娶回家不止是摆着,拿来玩会更有意思呢。 司莹并不知道蔡晟此刻对自己的想法, 她有些走神, 脑子里想的全是黄龙泰的案子。尸体已经被运回了他们法医部,马哥做了详细的解剖与检查,另外除了她之外黄龙泰的妻子林露云还有张宝军的家人也都来进行了认尸。 这三人从身材上来说确实差得不多, 年纪也都相仿。关键是尸体长时间闷在车里已出现肿胀腐烂现象,加上脸部被划多刀,实在难以分辨五官。 于是只能安排他们去验DNA。^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但这事儿说来也是巧了,当时办公室里还进行了一番讨论。 “这个张宝军是抱养的,爹妈全不是亲生的。听说从老家抱来的,如今还得去找当初把他送走的那户人家。这都多少年了, 能不能找到真不好说。” 就有人问马哥:“那黄龙泰呢,他家里人总能验吧。” 马哥也笑:“没爹没妈,就是个孤儿。要说也是有本事,听说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一下了就发家了。” “那他儿子呢,他不是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一说到这个马哥神情就有点怪异,当时他也没说,后来司莹还是听别人提起的。据说林露云来认尸的时候就极不配合,嫌这嫌那。见了尸体也是匆匆一瞥语焉不详。等警方提出要验DNA时,她整个人都急了。最后禁不住警察的连番追问,才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这个儿子根本不是黄龙泰的种,是她跟出轨跟别人怀的。黄龙泰整天玩女人养小三,对家里的事儿也不上心,居然让人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都不知道。 于是乎尸体的确认工作就陷入了僵局。 司莹想到这里,就想起了大年初一那天在情侣酒店里和林露云一起开/房的那个男人。或许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想到情侣酒店不免又要想到她和曾明煦同床共枕的那晚,司莹耳朵根就有些发烫。 对面蔡晟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半天,见司莹既不吃东西也不喝酒,只这么干坐着便有点好奇:“司小姐这是在想什么?” 司莹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蔡晟一早就知道司莹的工作,本来他是不想找个女法医进家门的,但后来在司家见了一面恍若天人,他心里对尸体的那股子恐惧也就被美色给压制了下去。 眼下他倒是又有了别的想法。 “司小姐平日里工作很忙很辛苦吧?” “还可以,偶尔忙一些。” “会觉得累吗,想辞职吗?” 司莹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我是觉得像司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天生就应该养尊处优,每天喝喝茶逛逛街做做保养,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为滋润。” 司莹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也在心里愈加肯定了她和蔡晟不是一路人。 和蔡晟吃完晚饭已近九点,司莹来的时候是自己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推脱不掉,只能让蔡晟送自己。 两人就去停车场取车。 蔡晟因为看中了司莹的美貌,对她也变得热情起来,竟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开始自我吹嘘。想用这种最简单也是最中二的方法来获得美人的芳心。 只可惜司莹是个冷美人,对他的示好丝毫没有get到,蔡晟从餐厅到搭电梯进地下停车库,一路上仿佛说了个寂寞,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不停地响着,偶尔司莹会应他一声,但那语气明显透着不上心。 蔡晟就有点萎了,不知道该怎么讨好这位冰山美人。从来都是女人上赶着来找他,他还是第一回这么为女人的事儿头疼。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那辆深蓝色的911旁边。一见到这辆爱车,蔡晟被打击得差不多的信心又立马回来了。 男人都爱车他也不例外,从能开车起就整天玩车 分卷阅读119 ,自诩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车子的好坏价值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今天出来泡妞特意开了这辆车出来,为的就是在好好在司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结果两人刚走到车前他就发现司莹神情不对。本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爱车给吸引了,正要大肆吹嘘一番,没想到顺着司莹的视线往旁边一看,蔡晟自己也傻眼了。 来的时候旁边停的明明就是辆奔驰,怎么这会儿换成这么一辆了?这颜色这型号,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辆。 跟这辆私人定制的库里南一比,他的911瞬间就被秒成了齑粉。 蔡晟可太气了,可更气人的还在后头。他正在那儿发愣,就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好巧不巧就走到了那辆库里南旁边,站在了驾驶座的门边。 这人身高腿长,长相也是万里挑一,气场更是强得哪怕不开库里南,随便搞辆破本田也丝毫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霸气。 关键是他见了他俩也不急着上车,就这么倚在门边,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司莹身上。 什么意思,这是要抢女人的节奏? 蔡晟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失神后也认出了库里南的主人是谁。小南馆的曾明煦,这男人可不好惹,不光是家财万贯他比不上,关键是脾气还不大好。 听说这人在商场上做事儿,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就没有他拿不到的项目,也没有他想挣却挣不到的钱。 可以说这两年B市的新贵中此人坐头把交椅。更可怕的是听说这人还跟徐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蔡晟一下子就绝望了,这哥们要是看上了司莹他还怎么跟人抢,乖乖双手奉上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 于是他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来回地打转,想不好接下来该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曾明煦倒是主动冲司莹道:“回家?” “嗯。” 司莹这会儿有种妻子出轨让丈夫当场捉/奸的错觉。蔡晟这个不识趣的还在那里追问:“司小姐,你跟曾总认识?” “嗯,见过几面。” “那你们是朋友?” 司莹顿了顿,拉开了911的副驾驶:“不算吧。” 说完这话她立马钻了进去,再不敢看曾明煦一眼。好在对方也没有死缠滥打,还颇为绅士地冲蔡晟一伸手,示意他们先走。 蔡晟一直到送司莹回家都没搞清楚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他的911在归荑馆门口被保安拦下了不让进,司莹也不想多做解释,索性就在这里下车。 结果手刚搁到车把手上,后面就有车灯亮了起来。小区保安一见来车立马在门口站定点头,急吼吼地让人把栏杆升了上去。那满脸的巴结与谄媚表现得恰到好处。 蔡晟本来想骂一句势利眼,在看到那车的车尾时又一次崩溃了。 “司小姐,你跟曾总住一个小区?” “嗯,所以见过几面。” 这个理由恰到好处首尾呼应,完美得蔡晟找不出任何破绽。司莹应付完他之后直接下车,顶着零下好几度的寒风往家走。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曾明煦故意,搭电梯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他。他从地下车库上来,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里面就他一个人,外面也就司莹一个人在等电梯,于是乎两人又成了独处的关系。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司莹总觉得连头发丝里都透着尴尬。 曾明煦也不是那种会照顾她情绪的人,电梯门一合上就提起了蔡晟:“新交的朋友?” “见面吃个饭。” “所以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相亲?你大伯给你安排的吧。” “嗯,他觉得不错,介绍我们认识了。” 曾明煦侧头看她,沉思了片刻后才道:“其实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跟你大伯直说。或者把我们俩的关系和他说了也没关系……” “我没有不愿意,我觉得蔡先生人还不错。” 司莹打断他的话头,说了这么一句,正好电梯也到了,她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刚迈了两步就被人直接拽了回去,紧接着就被摁在了电梯壁上。 凉凉的,冰得她一哆嗦。 但更令司莹害怕的还是曾明煦那沉得如阎王一般的脸色。他低头逼近的时候,司莹感觉不光头顶上的光被带走了,似乎连周围的空气也被他给抽干了。 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带了几分威势:“你再说一遍?” 司莹心跳得厉害,却还硬着头皮逼自己开口:“我说蔡先生人还不错。” “所以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他来打我的脸了?” 司莹想到两辆车在大门口撞见的情景,也觉得不妥便道:“我下次会让他停远点,不让你看见。” 这话一出曾明煦的脸色非但没好,反而更差了。 “谢谢你还懂得照顾我的面子。” “应该的,其实我们俩的关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大家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也挺好的。” “ 分卷阅读120 好在哪里?” “袁沁比以前更漂亮了,听说她还一直喜欢你。从学生时代到如今她也挺长情的,你们俩站在一起也很……” 司莹最后的“相配”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曾明煦的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明明力道也不大,却害她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这动作配上他的神情,司莹觉得自己下一秒大概就会被人拧断脖子。 但她还是不怕死地说出了最后一句:“我、我若嫁给蔡先生,一定会把钱全部还给你。你放心,我一分都不会欠。”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拍了一巴掌,跟打蚊子似的不轻也不重。不像是要打她,更像是在给她醒神。 司莹愣住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基本相安无事,谁也没再提蔡晟的事情。只是相比起以前两人间的话少了很多。 司莹本就不爱说话,曾明煦不找她搭茬,她可以在家里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这下可比娟姐给闷坏了,天天跟园丁两个人瞎嘀咕,想要帮忙又不知该朝何处使劲。本以为曾先生过了春节该和司小姐见家长了。谁知一夜回到解放前。 司莹这期间也只见过蔡晟一次。两人工作都忙,尤其是司莹经常忙起来连电话都顾不得接。 她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她跟蔡晟也没戏。 她这里跟人谈得有一下没一下,那边赵念然倒是行动迅速。过个春节的功夫,居然一不小心搞出了人命。 这下子两人的结婚事宜就不得不提前了。 本来赵念然是坚定地要过婚后二人世界的,谁知自己一个小不小心小宝宝提前来报道,就把她和宁冬搞得措手不及。 双方家长倒是乐见其成,立马就选了个日子办订婚宴,又催着两人去领了证。 于是民政局刚开门没两天,赵念然就在朋友圈里po了大红本本,还一副娇羞的模样,营造出了一种她是无所谓但宁冬爱她爱得要死非拉着去领证的氛围。 司莹也是看了朋友圈才知道这事儿,立马就打电话过去恭喜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订婚不准备请我吗?” “是不大想请你。” 赵念然这两天刚怀上,还没什么早孕迹象,吃得下睡得着活得跟个公主没两样。她接电话的时候宁冬正在那儿给她洗草莓,听到这话就嘲笑她。 “你是怕司莹来了把你比下去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冲着司莹笑道,“不光不请你,连曾明煦也不请。你俩一来谁还看我们新人。我劝你们俩一句,赶紧给我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以后除了你俩自己的婚礼,别人的都别参加。要不然去哪儿人家都得认为你们是去砸场子的。” 司莹不理会她的调侃,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疑点:“不是说下半年办吗,怎么突然就急起来了。你是不是有了?” 电话那头的呱噪声一下子就没了,好半天才传来赵念然的怒骂声。 “就说不能跟你们这种聪明人当朋友,你还整天跟警察一起混,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说完扑进宁冬怀里撒娇:“呜呜呜,有个学霸闺蜜真的太难了。” “我也一样,这两天整天被曾明煦暴虐,也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宁冬拿起电话跟司莹打商量,“要不你对他好一点吧,省得他整天不拿我们这些朋友当人。” 司莹:“他欺负你们了?” “倒是没打没骂,就是太能喝了,喝不过还要被他嘲。也不想想他那是什么铜墙铁胃,一般人喝酒哪里是他的对手,真TM不是人。” 司莹一直到赵念然的订婚礼上才又见到曾明煦。 一段日子没见,他并不像宁冬说的那样整日沉湎于酒精,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精神挺拔。众人除了要给新郎宁冬面子夸上几句,剩下的女生几乎全都在看曾明煦。 男人们则都盯着司莹,气得赵念然直接把司莹拉进化妆间。 “离那些狼远一点,全都不是好东西。你啊还是跟着老曾最好,也就他有本事护得住你。” 化妆师一面给赵念然补妆一面称赞司莹的美貌,又跟赵念然笑道:“果然是跟你先生身边的那位男士是绝配,郎才女貌。” “他俩念书的时候就这样,整日里碾压我们这些小可怜,从智商到容貌,习惯了。” “所以那位曾先生是你们学生时代最帅的一个?” 赵念然正拨弄自己的耳环,还没接茬就听见司莹难得开口道:“不是,有比他更帅的。他今天工作忙没有来。” 这是在说徐训。赵念然自然也知道徐训什么模样,但这话从司莹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所以你觉得徐训比曾明煦帅?” “不是吗?” “他俩倒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帅,各有千秋吧。不过你既然觉得徐训帅,当年干嘛挑曾明煦表白?” 司莹脸微微一红,故作镇定:“挑个丑一点的,胜算更高些。 分卷阅读121 ” 宁冬领着曾明煦来看自家媳妇时,正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脸上的尴尬简直掩饰不住。尴尬完又很得意,拿手肘捅捅曾明煦:“听到没有,司莹觉得你丑。” 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刚才在外面被人怠慢的那股子恶气一下子全出了。 他走到赵念然身边附和着司莹的话:“我也觉得徐训更帅。其实上学的时候你俩更相配,都是稳重型的学霸,不像某人纨绔一枚。“ 曾明煦仿佛没听到,走上前恭喜了赵念然,还破天荒夸了她今天的妆容漂亮。 赵念然是什么人,向来垂涎于曾明煦的美貌,这会儿眼见着鲜肉自己送上门,自然是能吃一口是一口。 于是两人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一时间其余人都有了一股错觉,仿佛宁冬只是个陪衬,曾明煦才是正经新郎官。 气得宁冬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外面这么多美女不够你发挥的吗?上我这儿抢黄脸婆来了。” 一句话把赵念然得罪惨了,差点当场被爆揍一顿。 曾明煦和司莹便离开了化妆间,把舞台让给了小两口。原本司莹是跟在曾明煦身后的,但出门时前者突然放慢了脚步,司莹就无意中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下子外面等着开席的宾客全都看傻了眼,纷纷拿起手机狂拍。还有人架起长枪短炮,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司莹吓了一跳,抬起裙摆直接躲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可爱的就像一只兔子。 那天后来的时间司莹就一直躲着曾明煦,再也不敢走近他身边五米范围内。 好在宴席开始后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了准新人身上,关注他俩的目光就少了许多。 只是虽然坐在了两桌上,但司莹的目光还是会不经意地落到对方身上。 这个男人实在太惹眼,一颦一笑说话的表情举杯的动作,一旦看到了就很容易让人移不开眼。 他既是社交高手又财大气粗,这样的场合总少不了人来给他敬酒讨好,于是乎他所在的那一桌就特别热闹,一有什么动静大家就会忍不住朝那儿瞧。 赵念然一圈酒敬下来累得瘫倒在司莹怀里,一边由着她给自己捏胳膊,一面提醒她:“你可看紧了,你看你们家老曾,以后可怎么办。就算他不去招惹女人,那些女人也跟苍蝇见了血似的扑上来缠着他。真叫人头大。” “别说这种话,他喜欢跟谁交朋友都可以,都不是我该管的事儿。” “什么你不管,他从前就是你的,现在也是以后永远都会是。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就说吧你现在难道不喜欢他?” 司莹没承认也没否认,最后只淡淡说了句:“喜欢这个词太沉重了,不是人人都负担得起的。” 她明白曾家父母的顾虑,就算普通人家都不会要一个父亲是疑似绑架杀人犯的姑娘,更何况是曾家。 曾明煦那样的条件娶个公主也可以,何必要吊死在她这棵树上。 更关键是的司莹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会被婚姻束缚的人。从前两人恋爱的时候他就有过那样言论,觉得结婚这事儿无所谓。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那一张纸有什么重要。” 所以司莹觉得他应该会游戏人间一辈子,时不时换个女人寻找新鲜感。如果哪天和人过得不开心了那就换一个。 他现在找自己应该也是为了寻开心,寻找一种自豪感,以弥补从前被她抛弃的失落与委屈。 这么长时间了,他应该也找得差不多了。 司莹看着他和男男女女喝酒碰杯的潇洒样儿,真心觉得婚姻就不适合他。 订婚宴持续到晚上近十点才结束。除了赵念然有孕在身不能喝酒外,大部分年轻人都喝高了。 连司莹都被按着喝了一点啤酒,幸好不多没到醉酒的程度。 离开的时候在酒店的大厅竟还意外地撞见了蔡晟。对方似乎是专程在那儿等她,一见她出来便走了过来。 “我跟朋友谈生意,刚刚正好看到你,就在这里等你一会儿,想送你回家。” 赵念然目瞪口呆,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青年才俊表示了很大的不解。但脑子没有身体转得快,话没出口手就已经抬了起来。 她直接推了曾明煦一把:“你送莹莹啊,这么晚了哪能让别人费心费力。你俩不是住……” 话没说完就见曾明煦掏出一支烟准备点上,摸出打火机的时候回了一句:“不顺路,先走了。” 然后冲宁冬一挥手,便朝酒店大门走去。 “他什么情况,怎么不顺路了?” 司莹安抚赵念然,让她赶紧回去:“别管我,你赶紧去睡觉,宝宝要困了。” 赵念然带着一肚子狐疑要走,走出几步又看到有个女人追着曾明煦去了。她这下更为吃惊,捅捅身边的宁冬:“刚刚那个是谁,女明星罗恬是吗?就那个十八线,前一阵演了部特烂的网剧的那个。你请她 分卷阅读122 了?” 宁冬也是一脸莫名:“没有啊,刚刚现场也没见到她,大概是别的包厢下来的正好撞见了。” 赵念然还是愤愤不平。关键是那个罗恬穿着清凉浓妆艳抹,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她追上曾明煦后两人就站在那里聊了几句,看起来像是从前就认识。后来也不知罗恬说了点什么,曾明煦居然也没拒绝她,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店大堂,像是去取车。 这是要送罗恬回家的节奏? 这下子赵念然彻底懵了,再看另一边司莹竟也跟那青年才俊走了。这两人看起来也跟老朋友似的,大晚上的司莹居然会同意让他送自己。 今天是她订婚没错吧,天没塌下来吧?可为什么她磕的cp突然拆伙了,还各自有了新欢? 明明翻过黄历,今天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双更,老曾的苦日子快快结束。 ☆、宝贝 司莹坐在蔡晟的车里,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配合上车里优美的钢琴声, 气氛倒也不错。 蔡晟喝了酒,所以车是让司机开的,两个人就坐在后排的座椅里,边听音乐边说话。 司莹喝了点酒有点犯困,一手支在座椅扶手上,耳朵里听着蔡晟说着并购案的事情,心里则想着另外一桩事情。 她能听着出来, 蔡晟话里话外总想往曾明煦的身上靠, 时不时提起他的公司和底下的一众产业,但始终没有提到他这个人。 都是一个圈子的,蔡晟肯定知道曾明煦的来头。所以他是在担心自己和曾明煦的关系? 司莹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对不起蔡先生, 有件事情我想事先跟您说一下。我们俩现在这个情况也是双方家长安排的, 虽说只是交个朋友,但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于是司莹就把自己跟曾明煦的事实一五一十全说了,最后还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介意的话, 我可以主动去跟我大伯说明,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不不不司小姐,我倒不是介意,就是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司莹看他一眼:“我们现在一人一间房,类似于室友关系,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 “哦哦, 那就好。” 蔡晟讪笑两声,抹了把并未流汗的额头。 其实就算司莹真的跟曾明煦有点什么,他也不大想放手。没办法这姑娘实在太漂亮了,美得让他可以放弃一切原则。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是个一心一意的主儿, 虽然跟司莹在相亲,但其实私底下还是玩得很开。一晚上搂几个女人睡觉也是常事。 这么一想他就很释然了。 更何况司莹的同屋人还是曾明煦,他非但不觉得亏,反而有一种要是能把她娶到手,自己就是撬了大佬的墙角。 于是乎他看司莹的眼神就更不同了。 车子又开出一段后,蔡晟突然抬头看了眼前方司机头顶的后视镜,像是发现了什么擦了擦眼睛后又扭头朝后看去。 司莹本来说完那事儿后就困得想要眯一会儿,被他这么一搞也醒了过来,便问:“怎么了?” “后面那车好像跟着咱们。” 司莹回头一看,发现果然有辆lp750离他们挺近。夜色深重看不清开车人长什么样,但司莹记得那个车牌号,曾经在归荑馆的地下停车库见过。 那里面有一整排属于曾明煦的私人停车位,停满了他的各式名车,这就是其中一辆。仔细算起来,他最常开的库里南,大约还是所有车里最便宜的。 这人,有名车收集癖吗? 不过如果是曾明煦的话,和他们开同一条道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回同一个地方。 司莹便安慰蔡晟:“应该只是顺路,开这种车的人肯定不会对咱们做什么。” 蔡晟…… 有被伤到自尊是怎么回事儿。 Lp750里,罗恬的心情从真实的兴奋到后来的忐忑,再到现在的疑惑,短短十几分钟内变了好几次。 她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是跟投资人吃个饭,结束的时候还能碰到曾明煦这条大鱼。 他们两个曾在某个饭局上见过一面,她至今记得从来在自己和一众大牌面前吆五喝六的投资人,对曾明煦是多么巴结。 明明比人家大了一辈,竟还跟人称兄道弟,极尽套近乎之能事。于是她回家好好查了查曾明煦的背景,然后后悔了三天三夜。 早知道这位爷这么有钱,她当时就该不顾一切扑上去才是。只要跟他睡上一晚,只怕以后都不必再拍戏,下半辈子等着数钱就行了。 所以她今天碰到曾明煦后说什么也要主动凑上去。而且跑上去打招呼前她特意把披肩给了助理,只留一条清凉的礼服长裙,为的就是以色勾人。 结果还真如她所愿,曾明煦没 分卷阅读123 有拒绝她搭便车的要求,让她坐上了这辆梦幻般的豪车。 罗恬在圈里远算不上大牌,就是前一阵播了部网站有了点热度而已。平日里见的最多的就是同组的大咖们的坐骑。那些人也算挣得不少,但也没见人开过这么豪的车。 听说曾明煦还有私人飞机,要是今晚真能爬上他的床,哪天坐上他的湾流出国去买买买也就不是难事了。 罗恬想到这里,兴奋得差点没笑出声来。但车子开出一段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从网上查到的信息里有说,曾明煦在本市的豪宅在城东沿海处,但现在这车开的方向明显不是往那边去的。 于是她故作小心地问:“不好意思曾先生,请问这是要往哪儿开?” 曾明煦没看她,目视前方回了一句:“不是顺路吗?” 言下之意这就是往他家开的方向。罗恬不敢再问,寻思着有钱人肯定房子多,就算不带她去主宅,带去个小金屋也不错。 说不定直接就把房子给她住了呢。 接下来的一路她都做着这样的美梦,直到车子停在了归荑馆门口。 罗恬自然认得这个名字,知道这地方寸土寸金,房子贵不好买不说,还看人下菜碟。普通的爆发户人家根本不卖你。 这里面住的人不但有钱权势还高,是那种随便结交一个都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大人物。罗恬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想得肤浅了。 别墅庄园算什么,这归荑馆可是个活生生的聚宝盆啊。 罗恬看着前面的一辆车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坐的这辆也跟着减了速。原本以为曾明煦是怕撞上那车,没想到他直接把车停到了旁边,并且按了按钮替她把副驾驶那边的门给开了。 罗恬就傻眼了:“曾先生,这是……” “我到家了,你家应该也在附近,请下车吧罗小姐。” 下车?大冬天的在这种小区门口,曾明煦居然要她下车?忝知道她家离这儿有多远,她的顺路只是一句客套话,这位爷难道听不出来吗? 现在下车的话她要怎么打到车,难道要她走路去最近的地铁站吗?问题是这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有地铁站啊。公交车更是别想。 更何况她大小是个女星,穿成这样去挤公共交通,明天怕是要上热搜吧。 虽然上热搜也挺好的,但被人嘲笑的滋味也很不好受。 罗恬短短几秒内想了很多事情,片刻后眼睛一红看向曾明煦,声音里就带上了撒娇的味道:“曾先生,我家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 “那你打车吧。” “要是这里不好打车啊。而且我穿得太少了,能不能上你家去借一件衣服?我一定会还的。”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白嫩的肩头,人也使劲儿往曾明煦跟前凑。可惜人家根本看都不看,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 过了几秒曾明煦指了指前面那辆911,和罗恬笑道:“你也可以去问问那位先生,看他愿不愿意带你一程。” 罗恬直到这会儿才看清前面那辆车里走下来的人是谁。在发现是蔡晟这个公子哥儿后,罗恬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 但他这会儿正在殷勤地侍候另一个女人,还会愿意搭理自己吗? “人家有女伴,我凑过去不大好吧。” “不会,人送到了,蔡先生现在是空车。你跟他拼个车他还能省点油钱。” 罗恬没想到曾明煦是这么一个爱开玩笑的性子,就想再努力撒把娇。没想到对方已经没了耐心,冷着脸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罗恬再不愿意也只能下车,朋友做不成也不能搞成仇敌,像曾明煦这样的想要捏死自己一个小新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幸她下车时蔡晟已经送完女伴准备上车,罗恬觉得自己不能再浪费机会,于是一路小跑着上车,忍着刺骨的寒风使出浑身懈数,叫了一声这辈子最甜的“蔡先生”。 蔡晟那会儿还沉浸在司莹不肯让他送进家门的挫败中,冷不丁冒出个漂亮女人来讨好勾搭他,一时也有点心动。 尤其罗恬是他的老相好,前两天还一起滚过床单。这女人在床上实在够浪,搞得他现在被司莹挑起的心火越烧越旺。 于是乎归荑馆的保安见到了平生最诡异的一幕。 一位穿着清凉的女士刚从曾先生的车上下来,立马又上了另一位先生的车。而那位先生刚刚送完司小姐。 关键是曾先生和司小姐不是同住一层,他俩这是什么情况,跟人玩交换伴侣的游戏吗? 年长一些的保安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小保安,示意他不必过于惊讶。他在这小区干了超过五年,早已习惯了有钱人玩很大这一现象。像曾先生和司小姐这样的根本不算什么,有的是比这尺度更大的。 看着年轻保安眼里流露的崇拜眼神,老保安得意地笑了。 司莹在冷风里走了一会儿,也觉得身上的衣服有点单薄。跟平时不同,今天按赵念然的要求她是穿了小礼 分卷阅读124 服出席的,这会儿身上虽然有外套,依旧冻得她直打哆嗦。 身后曾明煦跟溜小狗似的,就这么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搞得司莹愈发难受。最后那车终于停了下来,司莹也觉得自己冻够了,二话不说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位子就坐了进去。 一坐进去就忍不住捂了捂鼻子。刚才那女生的香水味儿挥之不去,浓烈到几乎呛人的地步。 曾明煦当真是个中高手,一路闻下来竟是没有丝毫不适。 就在她想要吹捧对方几句时,曾明煦突然打开了车上的换风系统,直接将车里的香水味抽到了室外。 气味淡了许多,司莹的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曾明煦将车开进车库的时候,还笑着叮嘱对方一句:“你下回见蔡晟可以喷一瓶,说不定他会喜欢。” “不会吧,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么重的香水味?” “别的男人未必,不过你的蔡先生应该会喜欢。” 司莹走得急没看到罗恬上蔡晟的车,这会儿接过曾明煦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是他刚拍的照片。 罗恬靠着蔡晟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 曾明煦把车停好后,一手支着靠椅冲司莹轻哂道:“你就算找,也得找个像样的,找个海王是怎么想的。” 司莹…… 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订婚宴结束后,赵念然一下子就忙了起来,连带着司莹这个闺蜜也是一刻不能闲。 “反正我得有个盛大的婚礼,什么生完孩子再补办这种鬼话就去骗别人吧。” 赵念然那会儿刚跟司莹逛完街,一边吃东西补充能量一边给对方灌输人生鸡汤。 “我有一朋友就是这样,说是生完孩子补办婚礼。结果生完一年了都没瘦下来,天天熬夜喂奶那黑眼圈重得没法儿看。她一边哭一边跟我抱怨上了贼船,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也不能当个美美的新娘。咦,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赵念然决定在肚子大到太明显之前,赶紧跟宁冬把婚礼给办了。好在两家都有钱,各种事宜操办起来倒也快。只不过时间紧任务重,赵念然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新娘那一块儿很多东西就要亲力亲为。 司莹担心她怀着孕不宜太操劳,又劝不动她安心在家待着,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一下班就陪着赵念然到处走到处逛,连回门那天穿的内衣都挑了好几家商场。 她白天还要上班,工作量也不小,很多时候还得加班。于是乎睡眠时间越来越少,眼底的乌青也是越来越重。 赵念然看着她瘦削的脸颊也有点心疼:“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把你累瘦了回头曾明煦指不定怎么报复呢。” 司莹没接茬只扯了扯嘴角,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到了刚进店的某个男人身上。 耳边赵念然还在絮叨:“他这一报复肯定我家宁冬遭殃。这人蔫坏,宁冬又是个傻子,根本斗不过他。绕来绕去就得他吃亏,曾明煦这男人太狗了。莹莹,他平时在家是不是也老欺负你?” 司莹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半天,眼见他进门后走到前台点了几样东西,然后就靠在柜台边玩手机打发时间。 中间还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有人在催他,他还笑骂了对方几句,声音大的她们隔了十来米都能听见。 “急什么,让妞儿们准备好,等爷来了直接办正事。” 因为顾看这人,司莹就没听清赵念然的话,只听到了“欺负”二字,便随口回了句:“没,他没欺负。” “不能吧,不是那种欺负,就是那种哎呀我自己看吧。” 赵念然伸手去看司莹的脖子。二月的天气还冷得厉害,司莹整天穿件高领毛衣,赵念然就边翻衣领边抱怨:“遮那么严实肯定有问题,我得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就感觉司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赵念然以为她心里有鬼不让看,就愈加想去翻一翻。正说笑着司莹却突然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念念,我有点事儿得走开一下,要不你给宁冬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 “你有什么事,大晚上的,我让司机送你啊。” “不用,你先回家吧,我办完事自己会回去。” 赵念然不放心,拉着她不松手:“你到底干嘛去。你刚刚就一直在朝那边看,那边有什么,熟人吗?” 她说着回过头,也没看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司莹却已没时间和她细说,眼见那人离开了餐厅,她推开赵念然的手快速地跟了出去。 餐厅里赵念然一脸茫然发愣了几秒,凭着对司莹多年的了解感觉这事儿可能跟她的工作有关,吓得一哆嗦赶紧给曾明煦打电话。 结果打了几通都没人接,赵念然愈发着急,给宁冬去了电话问来了徐训的手机号,打过去把刚刚发生的情况给人一通细说。 “徐队长你可得上点心,我们莹莹虽说也是警察,可她就是个小法医,她可抓不了坏人,你可不能让她去冒险。她要是出什么事,我一 分卷阅读125 孕妇怎么承受得了,我、我……” 大概是受孕期荷尔蒙影响,赵念然的眼泪说来就来,越哭越大声。 电话那头徐训正跟关心吃饭,后者听到哭声后搁下筷子,冲丈夫招招手指:“怎么回事儿,小三要来撬我墙角了?” 徐训…… 司莹出了餐厅后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踪迹,于是便不远不近地跟着对方一路往前走。 那人有点残疾,两条腿不一般长,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速度也比平常男人慢一点。 司莹之所以想要跟着他,也是因为他的走路姿势。在徐训给她看的黄龙泰消失那晚的视频里,除了一个人疑似她父亲外,另外还有两个男人同时上了那辆车。 其中一位走路就跟这男人十分相似,不仅走路姿势像,身形也差不多。更关键的是这人裤子上有一条银链子,走路的时候一闪一闪。那段视频里司莹同样看到了其中一位嫌疑人腰身的闪光,在摄像头里显得格外明显。 跛脚、身高相近,还喜欢腰间拴链子,这三条加起来令她怀疑,前面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天参与绑架黄龙泰的其中一位。 所以她只能暂时扔下赵念然,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那男人往前走。男人边走边打手机,说话丝毫没有顾忌。手里刚买的奶茶很快喝完,随手就往路边一扔,连个垃圾箱也懒得找。 沿着大路走出一段后,他又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支路。这条路说小也不小,两边林立了不少酒吧和夜总会,到了晚上整条街十分热闹。 男人似乎常来这里,两边酒吧走出来的人有好几个都和他打了招呼。那些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更是与他相熟,一口一个哥叫得热情。 司莹没敢跟太近,站在某家酒吧门口装作看那里的招牌,只拿眼角的余光观察男人。眼见着他进了左手边的一家酒吧,她也准备跟上去,却在这时突然被人给缠住了。 酒吧门口负责招揽生意的小哥见她长得漂亮,就非要拉她进去消费。司莹被他们缠了一会儿,等脱身后再追到男人进的那间酒吧人,对方早已没了踪影。 司莹倒也不急,索性利用这段时间先去忙活了一阵。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深知在这种地方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于是她花钱问人买了一身火辣的衣裙,在厕所里捣鼓了一番,换衣服的时候还碰了几个女生在补妆,于是又问了买了一支口红,将自己的双唇涂满。 那几个女生对她也是好奇,收了口红钱卖了她一支二手货后有些不好意思,就索性拿出自己的彩妆来,替司莹化了一个全妆。 于是她走出厕所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气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样的打扮跟酒吧的气氛十分融洽,司莹将刚过耳的短发揉乱了几分,便装着寻乐子的样子在酒吧里寻找起那个跛脚男来。 找了一圈没见那人的踪影,搭讪的倒是来了一茬又一茬。司莹本就漂亮,平日里素面朝天上上班路上还常有人来问微信号。今天这般的烈焰红唇性感短裙,就像往整个酒吧投入了一颗原/子/弹,立马引爆了所有男人的神经。 司莹要找的跛脚男人称杰哥,进来后本来去了包厢准备大玩一场。身下压着的女人衣服都被他扒了一半了,突然听手下小弟说外面来了个超级大美女,于是心痒难耐扔下还在娇笑的女伴,直接就跑了出去。 因为跑得急裤子拉链都是边走边拉的。小弟一路领着他到了司莹跟前,献媚似的跟他咬耳朵:“哥你看看,是不是绝色。” 杰哥本来还觉得小弟描述得太夸张,等见着人后两只眼睛瞬间就直了,要不是仅有的一点理智控制着,他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眼前的大美人打横抱起来带回包厢。 跟她一比那些个女人全是庸脂俗粉,连美人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了。 杰哥笑了,美了,伸手就想去摸司莹的脸蛋儿。司莹也认出他来,但身体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那只咸猪手。 杰哥以为她在欲拒还迎,笑得更浪了:“美人怕什么,刚刚不还跟了我一路嘛,这会儿来了怎么反倒不好意思了。” 离得近杰哥也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刚才一直走在自己身后的美女嘛。只是当时看她打扮低调不像是过夜生活的人,他又急着来跟兄弟寻开心所以没顾得上搭讪。 没想到飞了鸭子还能自己跑回来,杰哥那一颗心啊痒得都快不行了。 他凑近司莹,用带了酒气的声音挑/逗对方:“小美人,哥哥来了,哥哥今晚保证让你快活得不得了,跟哥哥走吧?” 司莹一时间倒有些进退两难。 她来找跛脚男的时候没细想太多,进了酒吧后也曾给徐训发过自己的定位,但眼下警方的人还没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在这样的场合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最为合适。 也不能真的就倒对方怀里吧? 杰哥这会儿已是馋得不行,也管不了司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伸手就要去搂她的身子,想着先好好闻一闻美 分卷阅读126 人身上的气息。 没想到手刚伸到一半美人就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男人出手扣住了她的腹部,将她整个身体紧贴在自己胸前,然后低下头来在她的耳垂边蹭了下,轻笑道:“宝贝你怎么来了,都跟你说了我来跟人谈生意,你是不放心我?” 司莹虽然没回头,但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事实上曾明煦的手一扣上她的肚子她就了然了。 男人身上的气味她闻惯了,早就跟刻进了血液一般,一闻便知。 她虽不知道曾明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眼下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话头走,以免引起跛脚男的怀疑。 于是她低头浅浅一笑,转过身来双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向他的脸靠近,开口时声音也故意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人家就是不放心,想来看看嘛。你不高兴了?” 别说杰哥,就是曾明煦听了这声音都有了片刻的恍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头一低便在司莹的唇上蹭了一下,给了她一个轻淡的吻。 “怎么会,看到你我就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换装play,老曾有福啦,晚上见。 ☆、血渍 这一波狗粮洒的, 把所有人都给齁着了。 杰哥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一副自己的东西让人抢了的不痛快感。但眼前这对男女确实登对, 男的帅女的美,往那儿一站酒吧里其他人全都被秒成了渣渣。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法儿跟对方男人比。但这么想又觉得不痛快,正要骂骂咧咧找茬时,身边一个机灵的小弟附到他耳边小声道:“哥,这位就是曾总,要投资咱们酒吧的那一位大老板。” 杰哥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之一,常年混吃混喝总觉得钱不够花, 就老想着拉一笔投资把旁边几家酒吧一起吃下来。到时候地盘大了人流量提高, 他挣的自然也多。 只是这投资也不好拉,有钱人也不都是傻子,他忙活了几个月也没忙出点花样来。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搭上两个大老板, 人家找他帮忙他就去了。满以为帮完后就能骗来钱, 没想到那两个老板跑得人影都没有,气得他骂了三天三夜。 如今金元宝送上门来了,他乐得合不拢嘴, 当即就上前跟曾明煦寒暄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是不太老实,总在司莹身上打转。 几个人聊了几句后,杰哥就提出要请客,请曾明煦进包间好好谈谈。 “今儿我做庄,一定让曾总喝得痛快玩得痛快。” 曾明煦搁在司莹腰间的手一用力,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回家去, 乖。” 杰哥本来打算把他俩都请进去,再细细打听两人的关系。要也是那种玩玩就散的,他就准备跟在后面接曾明煦的班。 这么个大美人,不玩上一玩真叫人难受得很。 可看曾明煦的架势这不是情人是要当老婆的?他一下子又犹豫了。 司莹也犹豫, 想留下来陪对方:“我坐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老爷们谈生意你留下合适。再说了,”曾明煦说着另一只手落下来抚到了她的小腹上,“你现在这情况既不能喝酒也不能闻烟味儿,乖乖在家里待着,听话。” 这是拿了赵念然的情况往司莹身上套了。 司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她今天晚餐陪着赵念然多吃了点,身上这条裙子又是紧身款,这会儿看起来真有点小腹微凸的感觉。说她孕早期大概没人会怀疑。 杰哥一听更是沮丧,彻底打消了大哥吃肉他渴汤的念头,只能打起精神想着怎么从曾明煦嘴里挖出更多的钱来。 司莹莫名被安上了个孕妇的名头,也只能乖乖地假装离开先走。 只不过曾明煦的车就停在外面,她拿了车后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半天没了启动,就这么一直盯着酒吧大门的方向。 徐训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 司莹这两天睡得比较少,坐进车里后就一阵阵地犯困。虽然眼睛一直紧盯着酒吧大门,但盯着盯着睡意也跟着来了。 她努力撑了许久还是没撑住,最后倒在了方向盘上睡了过去。 明明睡下前还告诉自己只是小小地眯一会儿,结果这一睡直接睡到徐训他们带队以检查酒吧为名突袭了杰哥的地盘,最后直接把人以绑架犯的身份架走了事。 司莹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声音不断,间或还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于是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眼皮子还没完全翻开,就听得有人在那里敲她的窗玻璃。抬眼一看曾明煦就站在那里,嘴里还叼了一根烟。 见司莹醒了他直接掐灭了烟,示意她给自己开门。 司莹打开车门仔细一看才发现,曾明煦跟刚才有了些许不同。原本扣得好好的衬衣扣子开了两个,衣 分卷阅读127 袖也撸起了一半。头发有点乱,身上还沾上了不知名的香水味。 再细看他那脖子处,好像还隐约有口红印。 司莹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牺牲还挺大。” “比不了你,穿得这么少,该着凉了吧。” 司莹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曾明煦立马把胳膊上挽着的大衣披她身上,又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回去把这几身衣服都给扔了,好好洗个澡。什么玩意儿都往老子身上扑,躲都来不及。” 这是在给她解释香水味和口红印的来源? 司莹轻声嘀咕了一句:“跟我说这个干嘛。” “这不是怕某人吃醋心情不好,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司莹知道他向来这样也懒得接茬,只是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她没有立马上车,看到徐训他们的车还在那里闪着灯便走了过去。 她出现的那一刻方思围等人都没有认出来,只当她是刚从某个酒吧出来看热闹的女生。雷远一脸正气地说着“请不要妨碍警方办案”之类的官话,突然眼睛一瞪,后半句话直接就给咽了下去。 “司……法医?”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认了出来,纷纷发出吃瓜群众的惊呼声。依旧是方思围最敢说,指了指不远处倚在车边的曾明煦,小声问司莹:“所以你是跟曾明煦来酒吧玩的时候,才注意到那个吴杰的?” 杰哥姓吴,这会儿已然被他们控制,他初步承认了帮助司元辰绑架黄龙泰的事情,这会儿正要带回去细审。 曾明煦会来这种地方不奇怪,但司莹出现在这里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尤其还打扮得这么火辣。 程栋立马捅捅他:“关你屁事,下班就是私人时间,你管别人怎么玩。” 其他人立马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搞得司莹有些尴尬。她一面拉了拉过于短小的裙子,一面问徐训:“那人有没有说我爸的情况?” “说了,”徐训十分绅士的没有将目光落在司莹身上,“不过目前不能告诉你太多,只能说他跟你爸分开时,黄龙泰和你父亲都没死,都是好好的。”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司莹也不算太失望,谢过徐训后转身又回了曾明煦的车,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 上车之后车子开出去一段,司莹才隐约察觉到旁边的曾明煦有点不对。 虽然他平时也总是一只手开车,但今天似乎不大一样。他的那只左手臂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抬起来过。隔了一段距离司莹也看不清,几次借着和他说话的机会想探头看,奈何车里光线昏暗,最终什么也没看清。 等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库后,司莹终于按捺不住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 “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 司莹解了安全带后跪在座位上,凑近到曾明煦的脖颈处仔细查看。她这才发现他脖子里的红色根本不是口红印,更像是血渍。 “你伤哪里了?” 她离得近,嘴唇距离对方脖子也不过几寸距离,带着浅香的气息一阵阵拂过曾明煦的皮肤,一下子激起了男人心头的欲/望。 司莹没有注意是到他突然沉下来的眼神,还不怕死地伸手摸了摸他脖子里的红色印记。 只是手刚触到对方的皮肤,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被曾明煦牢牢地压在座位里。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危险,这种神情司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印象里上一回见还是有一回两人吵架,为了一个跟她表白的男生。 司莹觉得曾明煦替她拒绝别人的时候太凶了,生怕把人给吓着,于是数落了他几句。大少爷当时就不乐意了,从小卖部里追出来后拉着她去了学校后面的巷子里,然后把她摁在了墙壁上。 当时司莹还以为他要揍自己,吓得赶紧捂住脸。结果十根手指被人轻易就给掰了下来,耳边还满是曾明煦不屑的笑声。 司莹从他凶狠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却没想到根本没有拳头落在她脸上,反倒是带着少年怒气的一个吻,直接把她吻得腿脚发软。 今天的曾明煦和那天一模一样。 司莹的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冷还是害怕的缘故,四肢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曾明煦却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就这么在车座椅上将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那一刻司莹自己也迷惘了,说不清对对方存了什么样的感情,理智与情感交叠上升,最终却都化为了虚无,以及双手无力地推挡。 不像是拒绝,更像是勾/引。 司莹最后是被曾明煦抱回家的。好在娟姐已经睡了,司莹才不至于羞愧得无地自容。 但曾明煦依旧不肯放过她,径直将她抱回了自己房间。 司莹急了,一个吻尚且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别的事儿则是完全超出了她现在的底线。她开始挣 分卷阅读128 扎,也就是在这会儿她才摸到了曾明煦左胳膊上的伤口。 是一道被刀拉出来的口子,不深却挺长,应该有过简单的处理,但这会儿纱布已然被血浸透,摸了司莹一手的血渍。 曾明煦将她放到沙发里后就开始脱衣服,半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很快他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却没有立马将衣服整个儿扒下来。 因为他一回头,发现司莹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 于是他又想逗逗她,故意走到她跟前抬手敲敲她脑门:“好看吗?” 司莹和他待久了之后觉得自己的脸皮也厚了一点,在刚经历过激吻后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回他一句:“还行,凑和吧。” 说完还是忍不住起身,“给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口吧,我给你上点药?” “是要上药来着,不过有件事儿还是得先做。” “什么?” “酒吧里那味儿真冲,女人的香水味脂粉气还有酒味沾了我一身。所以得先洗个澡。” 司莹脸颊一红,控制住了抬脚踹他的冲动,淡淡道:“那我去叫娟姐来。” “大晚上的,阿姨都睡了,你好意思把人吵醒。” 司莹抿唇不说话,总觉得不管说什么对方都有一堆理由将她给打回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到最后曾明煦把上衣一脱,整个人贴在了她的胸前。 开口时,声音沉哑地不像话:“看在你占了我便宜的份上,帮我放点洗澡水?” ☆、勾人 司莹就如他所愿, 给他放了一缸洗澡水后就跑了。 后来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又担心他胳膊上的伤势, 找了药箱出来搁到了他的房门口,顺便给他发了条信息:“记得换药。”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回了自己房间,蒙上被子强迫自己睡觉。大约是真的缺觉,在最初的担忧过后她很快就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手机铃声突然吵醒。 电话是徐训打来的,六点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已经工作了一晚上, 透着些许疲惫。 司莹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找到我爸爸了?” “还没有, 但今天有可能会找到他,所以想让你来局里一趟,跟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司莹知道他的用意, 她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 知道在这种抓捕罪犯的时刻,很容易发生各种意外。徐训带着她就是想在意外发生时,可以借由她家人的身份说服父亲。 如果他真的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他的杰作,那么自己至少可以说服他放下武器尽早投降,以免落得个当场被击毙的下场。 司莹的脑子异常清醒,在经历了短暂的紧张后很快平复下来。她回复徐训:“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随即挂掉电话洗漱换衣。 开门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其他人。没想到她刚把门打开,就看到曾明煦穿着睡袍站在那里。 两人面对面, 司莹忍不住问:“这么早就起了?” “伤口痛没睡好。” “上药了吗?” “上了一点,自己弄不太方便。” 司莹想说让娟姐帮忙,又觉得那样也不大合适,想了想便道:“我这会儿有事要出门, 你要是等得及的话就等我回来帮你弄。要是等不及就……” “可以,我等你回来。” 曾明煦打断她的话头,像是怕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然后他打电话和司机通了几句话,又告诉司莹:“车就在门口,司机会送你。” 简单的几句话,也没透着什么温情,但司莹就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在这个格外凛冽的冬天的早晨,曾明煦是她心头一簇燃烧着的小火苗。 一路温暖着她。 司莹赶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徐训等人也正好要出发,她就上了其中一辆警车。 一路上雷远都在给司莹叮嘱各种注意事项:“……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不清楚对方手中是否有武器,所以一会儿到的时候你不要轻易下车。昨晚我们突审了吴杰,他说你父亲应该和黄龙泰在一起。案发那天他其实受雇于司机张宝军,帮着你父亲绑架了黄龙泰。但他把人送到城南的一处小土坡后就带着兄弟走了。所以这些天来黄龙泰应该就跟你父亲还有张宝军在一起。但现在张宝军死了。” 司莹:“所以那具尸体已经确定是张宝军?” “是,我们去了他老家,打听到了当初把他送养的亲生父母,也提取了他们血样,跟尸体比较后确认死者就是张宝军。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黄龙泰身边很可能只有你父亲一人,到时候实施抓捕的时候如果他配合还好说,如果不配合的话。” 司莹看着雷远的眼睛,挤出了一点笑意:“那我也会想办法让他配合。” 她突然想到早上出门时曾明煦和她说话时的神情,所以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分卷阅读129 所以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这个人还真是跟从前一样,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实则内心温暖如火。 司莹抱了抱双臂,难受的心情好了很多。 抓捕当天的情况最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在吴杰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处小土坡,也顺便找到了那个司元辰说要关押黄龙泰的地洞。 只是他们找过去的时候没有找到黄龙泰,却发现了被五花大绑关在那里的司元辰。 因为他目前还是绑架嫌犯,警方也不敢对他太过放松,只能依旧让他维持那个被绑的姿态,整个儿从地洞里抬了出来。 于是司莹在事隔多日后,终于见到了被逃亡折磨得像个野人般的父亲。 他的头发多日未剪,早就长得过了肩膀,胡子更是长得满脸都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司莹想要靠近一些,却被雷远拦在了外面,但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她还是能闻到父亲身上散发出和种种恶臭。 更关键的是他瘦得非常多,几乎已经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所以在警方最初找到他的那一刻,甚至要问了他的姓名并且让司莹听了声音后才能确定这人确实是司元辰。 徐训看着眼前的情景,和雷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的神情。 警方直接将司元辰送去了医院,经过仔细检查后,得知他已多日未进食。如果警方再不找到他的话,可能再过个一两天他就要饿死了。 也因为这样,他暂时没办法接受讯问,需要接受一系列的相关治疗。 司莹虽然是家属,但目前这种情况她也不适合留在医院陪护。徐训专门调来了向个警察守在病房外,一来防止司元辰逃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毕竟还有一个黄龙泰没有找到,张宝军是谁杀的眼下不好说,但司元辰绝对不是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并且关在地洞多日不吃不喝。 如果这一切都是黄龙泰做的,那事情的性质又会发生改变。司元辰就会从嫌犯变成证人,那他的存活与否就显得至关重要。 司莹作为警队人员自然理解徐训的这一做法,但司家其他赶来的人都颇为微词。好在大伯司元良也在场,他向来是司家的主心骨,手一抬咳两声,其余人也就都收声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到底还有人担心,在那里小声地咬耳朵。 司莹的两个姑姑就很关心案件的性质,一直催着她去向警方问细节。 “这事儿很关键,定性不同意义差很多。” “就是啊莹莹,你也不希望自己父亲是个杀人犯吧,传出去多不好听。” 司莹理解司家人的各种顾虑,确实父亲这个案子性质什么样,对司家可谓意义重大。他们要么身居高位要么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向来爱惜名誉胜过钱财。所以家里出了她爸这么个能闯祸的这些年来也是颇为头疼。 司莹甚至听到姑姑家的表弟轻声嘀咕了一句:“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一刻司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但骚扰徐训他们办案这种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于是乎耳边就不听得有人嘀嘀咕咕,一刻也不让她安生。 好在她天性冷静,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准备等亲戚们没话可说了再走。结果这些人当真很能说,从她爸的事儿一路说到了和蔡晟相亲的事情,大姑姑更是直接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和人结婚。 “小蔡我看着不错,他家什么背景你也清楚,省里中央那都是说得上话的。虽说咱家不用靠他们提携,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司莹越听越头疼,想跟姑姑说说蔡晟是个什么样的花花公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未必不知道蔡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们根本不会管。对这些人来说自己就是一样货物,能卖个好价钱就是赚了,卖不了钱好歹也要当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她无奈地闭上眼,低下头揉着眉心。正觉得胃里一阵阵反酸难受时,突然有食物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她睁眼一看,一份某餐厅的外卖纸袋在眼前晃了晃,最上面还能看到另一家甜品店的招牌甜品。香味透过餐盒一阵阵往外飘,惹得人食欲大振。 司莹清楚地听到平日里向来端庄高贵的大姑姑竟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也是,他们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估计也饿了。 司莹忍着笑意抬头看向曾明煦,对方也正低头望着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司莹总觉得他这笑不怀好意,带着几许嘲讽的味道。 是听到刚才大姑姑给她吹的耳边风了? 不管如何,司莹还是很感激他能突然出现。两人都没说话,只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司莹就站起身接过了他递来的纸袋。 她还没有这么残忍,当着长辈的面吃东西。但她也不方便掉头就走,只能找个借口就去问案子,然后才和曾明煦一起离开了病房区。 剩下的司家众人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内心皆是十分震动。司莹的大姑 分卷阅读130 姑司元丽立马找到了大哥司元良,询问那两人的关系。 “什么情况,曾家小儿子喜欢我们莹莹?” 二姑姑司元琴也不甘落后:“要是真跟曾家结亲,这事儿倒也不错。那可是比蔡家更好的选择。蔡家说是从政,当的那些官也都稀松平常。”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却都流露出了对曾明煦的看重与期盼。 只有司元良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可人家未必要呢。” 两家联姻,看中的向来不止是你情我愿,甚至小辈们的意愿还会被放在最末。利益比较来比较去,谁也不肯吃亏。、 司家配曾家自然算不上高攀,但司元辰的女儿配曾明煦,这事儿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 搁古代司莹就是破落户家的女儿,怎么高攀得上如日中天的曾明煦。 说来说去,还是让她那个不争气的爹给耽误了。 司莹跟着曾明煦躲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这才放心地狼吞虎咽起来。 她还是头一回吃饭吃这么快,实在是因为一整天下来,她几乎水米未进。眼下找到了父亲,不管结局如何,好歹现在她可以安心地吃顿饭了。 所以她也不管曾明煦怎么在旁边笑,只顾低头猛吃。吃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还在笑,司莹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一天没吃饭,你要嫌我吃相不好看,就先回去吧。” 一直这么笑,搞得她也有点吃不下去了。 但曾明煦只是抬手拍拍她脑袋,将手机递到了她跟前。 那是微博的热搜页面,司莹一眼就在前十条里看到了某一条:《女星罗恬夜会社会男子》。 点进去一看还有照片,女人是罗恬没错,至于男人…… 蔡晟? 司莹不是个爱吃瓜的人,平日里也不关心娱乐新闻。但今天这条新闻因为涉及到了蔡晟,她还是点进去多看了两眼。 内容也没什么出奇,无非就是狗仔拍到罗恬和蔡晟两人从某酒店地下停车场的车里出来,搂着一起上楼去了。 新闻里没提男子是谁,但因为脸部有特意的放大照片,所以只要是熟悉蔡晟的人就能一眼认出来。 司莹吃了口蛋糕评价了一句:“拍的还挺清楚的。” 多余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她跟蔡晟就见了几面,连朋友都算不上,哪里会去管他的私事。眼下他既然选择跟罗恬谈恋爱,她就更不会去管了。 “谈恋爱?你想多了。” “不管是不是想多,反正跟我没关系。” 曾明煦拿起甜品店附赠的纸巾,替司莹擦去了嘴角的奶油渍,然后朝刚才两人走来的方向看一眼。 “怎么能说没关系,你家几位长辈看到了,估计得气得血压高。” 这种人家什么做派曾明煦最清楚,私底下怎么玩怎么脏都没关系,但摆到明面上来就是赤/裸裸地打脸。这事儿既是曝了出来,司家为了家族脸面也不可能再逼司莹嫁给蔡晟,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再无瓜葛。 司莹听他这么一分析,不由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的相亲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件事,跟大伯的催婚安排比起来,欠曾明煦几千万这个事儿好像还更好受一些。 “那我还得谢谢罗恬。” “没什么好谢的,她干这样的事情也是为自己谋福利,你这里不过是意外情况。” 司莹本来都叉起最后一口蛋糕了,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你是说,这新闻是罗恬自己放出来的?” “她要不自己放,谁会跟拍她一个十八线。” 还特意让人把蔡晟的脸放大数倍,生怕别人认不出这一位是哪家的公子哥。娱乐圈靠这样博出位的女星不少,既能炒一波热度又能带来几个话题,反正豪门公子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们呢也只会让经纪公司出来辟个谣,说一句只是朋友这样的官方回答。 但这期间真真假假的事情就能拿来大做文章,甚至哪一天公子和小开玩腻了一脚将她们踹开了,她们照样还可以拿“分手”这个话题炒作一番,前前后后半年到一年时间,足以靠这个挣得盆满钵满。 司莹这个娱乐圈小白被曾明煦这么一科普,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仔细消化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跟上学时搞懂了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一样,认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本来还以为会不会是你……” 曾明煦靠在休息区的椅子里,坐姿随意潇洒,原本还在和走过的护士打招呼,一副走到哪儿招惹到哪儿的风流气息。结果听到司莹这一说,当场就气笑了。 “怎么,以为我找人拍的这个?” 说着身体就靠了过去,身上的甘苔味一下子就浓烈了起来,混合着他极具磁性的嗓音,将司莹整个笼罩了起来。 司莹想躲,发现自己坐在最靠边的一个位子上。曾明煦又极霸道,脑袋歪过来的同时身体也跟着一起过来,抢占了她三分之一的座位。 分卷阅读131 司莹要是再躲,就得掉下去了。 于是她只能贴在对方胸前的衬衣上,两手却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拿远些,以免沾在他身上。 曾明煦毫不在乎,贴着她的脸颊又问了一遍类似的问题。司莹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斟酌着回答:“我看你前一阵儿好像不太乐意我跟蔡晟相亲,所以是不是找人曝光了他的新恋情。” “我为什么要不乐意你相亲?” “怕没了我当挡箭牌,你家里也得逼你去相亲。你是不是不喜欢袁沁?” 曾明煦没有立马回答,伸出手来将司莹拿叉子的手拉了过来,然后一低头直接吃掉了整口蛋糕。吃完后像是还觉得不过瘾,又凑近舔了下司莹的手指。 “沾上奶油了。” 说完又轻笑着补了一句,“我是不喜欢袁沁,从来也没喜欢过。” 司莹以前就觉得这男人很会勾人,本以为多年未见他会有所收敛,却不知这人平日里掩饰得极好,一旦开大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太会了,当真是修炼成精了。 那天晚些时候,司莹终于见到了父亲。只不过病房里除了他们两父女外,还有徐训和另外一位警察在场。 司元辰在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后从半昏迷的状态里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他开口后要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见女儿司莹。 徐训给他俩做了安排,顺便在现场坐镇。司元辰现在还是警方的重要嫌疑犯,还没有权利单独见家人。让他见司莹也是希望家属能够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把整个案件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于是司莹见到父亲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黄龙泰现在哪儿?” 本为以父亲可能要有所隐瞒,没想到他一听到这个名字竟是十分激动,当场就冲着徐训道:“徐警官,赶紧去抓黄龙泰。张宝军是他杀的,他还想杀了我。要我不是我机灵跟他可以把罪名推在我身上,他也不会把我绑起来准备活活饿死我。他现在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不过过几天他可能会回地洞那边。” “回去做什么,看你有没有死亡?” “是,他原本想一刀杀了我,我跟他说这样的一来的话,万一警方找到我就肯定知道人是他杀的。毕竟张军宝和我都是被人杀的,凶手肯定是他。所以他才决定把我饿死,这样就可以迷惑警方,让你们以为是我自己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最后掉下地洞摔断了腿,这才活活饿死。” 司元辰的话倒也符合他目前的情况。医生给他做过检查,发现他右小腿确实有严重的骨折情况。如果他所言属实,那这腿就是黄龙泰打断的。只不过黄龙泰想不到,医生能一眼分辨出摔断和打断的区别。他这么做实属自我暴露。 司元辰看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长叹一口气:“他这个人心思也是够狠,我虽然骗了他暂时不杀我,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怕我跑了还将我绑了起来。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说过十天会来替我收尸,所以我猜他这两天应该会回去一趟。” 徐训倒是没想是这么个情况,当即就跟身边的警察吩咐了几句,让他去通知副队长雷远,将地洞周围的环境重新布置起来。 如果真像司元辰说的那样,那他们到时候就可以一举将黄龙泰抓获归案。 只不过这样一来绑架案的真凶难道是黄龙泰? 司元辰苦笑一声,摆了摆手,突然就转向了司莹,眼睛红红的,满脸愧疚的神情:“莹莹啊,是爸爸对不起你。那个辉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司莹不想提这个,打断了他的话:“你先交待你的问题,绑架案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我其实也不是想绑架他,我就是想让他还我钱。黄龙泰这个人问你借钱的时候能当你的一条狗,可钱一旦借出去想再要回来就难上加难。他不光借了我的钱,还借了不少人的钱,连他的司莹张宝军都不放过。人家给他开车几年好不容易攒下来十几万,居然也被他借去包小蜜,说什么也不还。要不是这样张宝军也不会跟我合谋绑了他。我们原本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吓唬吓唬他。我们早就查过,他账上有钱,他就是恶心人不肯还。拿着我们的钱去养女人吃喝玩乐,我一想到这个就气得不行。凭什么他的那些女人吃香的喝辣的,我的女儿还要被人欺负……” 司莹轻咳两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头。当着徐训的面,她不想让人知道太多隐私。 好在徐训是个很知分寸的人,即便知道什么也绝不会出去乱说。司莹和他轻声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身后司元辰还在叫她的名字:“莹莹,你是不是还怪爸爸,你是不是还恨我?” 司莹面无表情回头看他一眼,想说的重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宽慰地劝他两句:“你好好跟警方配合,把张宝军的事情说清楚。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开门走出了病房。 她一直以为隔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早就淡忘了。但在看到父亲的一刹那,还是让她清楚地记起了那晚在辉哥那里受到的屈辱。b 分卷阅读132 r   很多事情,哪里是说忘就忘的。 司莹离开医院回了家,坐在地铁里的时候她刷了会儿手机,就发现以前几乎不联系她的司家亲戚全在那里问候她。 长辈们的关心,同辈们的热情,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她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司家小姐,过得跟公主一般的好日子。 那时候的她绝对想不到,原来所有人都有两张面孔,原来人人都戴着面具在生活。 司莹一下人都没理,直接就将手机开了静音。 原本想在车上眯一会儿,抬头的一刹那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两个女生似乎正在讨论自己。 司莹本以为是错觉,但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两人的视线始终在自己脸上,只有当她望过去的时候才会不自然地移开。 司莹十分奇怪,搜索了一圈觉得并不认识这两位小姐。等车子到了某一站后,她便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她们身边,扭头直直地盯着她俩瞧。 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两个年轻姑娘也挺大胆,见她过来便凑过来攀谈,还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小姐姐,这个人是你吗?” 司莹拿过手机一看,吓得差点给人跌在地上。照片里是一对男女,男的是曾明煦,女的就是她。 只不过不是平时的她,而是那天在吴杰的酒吧里,她穿着火辣涂着红唇的模样。 看到这张照片,她才知道自己那天的打扮有多出格,也有多勾人。 什么时候她竟也有这么狂野撩人的一面。那眼神透着赤/祼裸的勾引,仿佛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实的情感流露。 司莹:想把这照片给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擦身 司莹回到家才发现今天家里格外热闹。 其实也就比平时多了赵念然和宁冬俩夫妻。但赵念然向来是一个人能顶十个闹腾的主儿, 任何地方只要有她存在,那热闹气氛就别提了。 而且她虽然是个孕妇, 但意外的是居然一直没有孕吐反应。怀了孕除了比平日里更能吃之外,还更闹腾了。 司莹几天没见宁冬,总觉得他比订婚宴那天憔悴了一圈,可见是被赵念然折磨得不轻。 结果她一到家,受折磨的人就成了她。 自打她搬进曾明煦家后,这是第一次有客人来。赵念然似乎也是第一次来,拉着司莹的手非要让她带着参观一番。 “这才像房子嘛。宁冬准备那婚房也太寒碜了, 我都不想嫁了。” 正跟曾明煦碰杯的宁冬听到这话, 气得直咬牙。 他准备的婚房们于本市一片高档小区内,面积和装修都不差,比起普通人家那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初买的时候赵念然还很喜欢, 说客厅大的可以开舞会。 结果一转眼的功夫竟又嫌弃上了。 “女人还真是难侍候的生物。” 曾明煦拍拍他肩膀, 示意他小心说话。 “听到后就会更难侍候了。” 宁冬就很好奇他跟司莹的相处方式:“你们俩应该不吵架吧,司莹上学那会儿就好脾气,只有被你欺负得份。我说你平时也别太过分, 这世上受得了你这种狗脾气的女人也不多,可别把人给气跑了。” “她脾气好不好你又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上学那会儿大家都说她长得漂亮人又好,说话轻声细语跟谁都不会红脸。有时候男生一时兴起闹她,她也不会发脾气。” “所以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上学那会儿就盯着人瞧了。所以你娶赵念然是退而求其次?” 宁冬吓得脸色发白, 立马去捂曾明煦的嘴,结果一不小心杯里的红酒倒出来,把人衣服全给淋湿了。 当时司莹正和赵念然站在二楼的拉杆处,往下敲的时候便看见宁冬手忙脚乱替人擦红酒渍, 却被曾明煦嫌弃地推开。 赵念然多爱看热闹的人,立马推着司莹往前走:“快快,你家老曾衣服脏了,你赶紧帮他换去。说不定还要洗个澡,你给帮着放水呀。宁冬说他胳膊受伤了,自己做这些肯定不方便。” 边说边把司莹推到主卧门前。 正巧曾明煦也上来了,随手推开沉重的房门,冲赵念然示意:“要参观一下吗?” “不了不了,这怎么好意思,你们俩慢慢处理,我去帮你骂宁冬一顿。笨手笨脚的,太会闯祸了。” 司莹只能跟着曾明煦进了套房,一路径直走到了最里的更衣室。赵念然的话提醒了她,曾明煦前两天刚受伤,确实行动不太方便。 可他都受伤了,怎么还喝酒呢? “朋友难道得来,总要招待一下,要不一会儿你替我喝?” 他停在更衣室门口,突然一个回头凑近到司莹面前,淡淡的酒味就飘了过来。 司莹这会儿总算找 分卷阅读133 到了机会躲避,一个闪身进了更衣室,替他按亮了灯。曾明煦的更衣间出乎意料得大,里面也摆满了各种衣物和配饰。但和一般的名媛不同,他里面的衣服款式极为相近,分为休闲和正式几个大类,基本上同一款式的衣服不同颜色的有一打,甚至同款同色的都有好几件。 司莹只看了几眼就能心算出,他这衣帽间究竟价值几何。 果然骚包男人不仅车多,衣服也不少。 曾明煦示意她帮自己拿一件深色衬衣,自己则开始解衬衣扣子。他就用了一只手,受伤的左手始终没有抬起来。因为单手的缘故,有几颗就不太好解。 司莹手里拿着干净的衬衣,见状轻叹一声,走过去将衣服搁到了沙发上。 “我来吧。” 她做这个动作时尽量做到心无旁骛,但呼吸还是因为对方渐渐显露的胸肌线条而变得急促起来。 她快速将扣子全都解开,然后转过身去假装摆弄那件衬衣,不敢再去看对方。 可曾明煦不肯放过她,脱下一边的袖子后又叫了她的名字:“帮个忙,手抬不起来。” 司莹只能再次忍着加剧的心跳走上前去,替他将左边的袖子扯下来。本以为这样就够了,却不料曾明煦还让她去拿几张湿巾。 “本想洗个澡,宁冬他们在等着,还是擦擦身算了。” 他的胸前沾上了红酒渍,占了挺大了一片面积,基本上从锁骨往下都腹肌处全都湿了。司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抽湿巾的时候,手竟在微微颤抖。 曾明煦也不催她,就是不自己动手,光着上身站在那里等着她过去伺候。司莹也是糊涂了,竟没想到把湿巾给他让他自己动手,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抬起手来轻轻在他的皮肤上抹了一下。 这一抹,两人的表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尤其是曾明煦,看向司莹的眼神里都带了狼性,仿佛极力克制着下一秒就将她整个儿扑倒。 司莹这会儿不光手抖,连腿都跟着抖了起来。不管她怎么做深呼吸,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全身的劲儿都像被人抽走一般,软软的困困的,跟飘在云上似的。 曾明煦见状便乐了:“这酒也没给你喝啊,怎么脸就红成这样?” 说完还伸手在她脸颊上抹了一下。 “唔,看来是不成了,要不还是洗个澡吧。麻烦你帮我……” 司莹生怕他又出别的妖蛾子,一想到今天家里还有别人在,急得她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对方胸口胡乱擦了一番。 因为太急,手指似乎还不小心在碰到了胸前的某个地方。当时并未察觉,一直到曾明煦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她才清醒过来。 曾明煦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只是语气依旧带了几分调侃,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注意点。” 只有这三个字,他说完就把司莹“赶”出了更衣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换起了衣服。 不能再让她待下去,要不然今天他就要在朋友面前变身为禽兽了。 天知道她刚才触碰到某一处时,他浑身的肌肉崩得有多紧。 吃饭的时候,赵念然成了今天绝对的主场。 这两人似乎是不请自来,曾明煦也没叫厨师上家里来做,挑了岚生酒店内的送餐服务,直接摆了一整桌高档宴席。 宁冬看着流水样的顶级食材往桌上端时,紧张得汗都流下来了,轻扯曾明煦衣角:“你悠着点,要不她回去又得数落我。”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赵念然见识到了这人间滔天的富贵后,回家指不定怎么笑话他没本事。 “肯定得骂我没你有本事。” “没关系。”曾明煦扫他一眼,“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再说我也得好好谢谢你,刚刚送我那一杯酒。” 他说“谢谢”两字的时候咬字特别重,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害宁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真无心的。” “那你带你老婆上门来,总是有心的吧。”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兄弟你跟司莹玩这么大,酒吧play哎哟我去,以前真不知道司莹身材这么好。” 曾明煦和司莹的照片刚上热搜赵念然就炸了,在家时来回地转圈圈,非要上门来看个究竟。宁冬拦不住只能舍命陪君子,还贴心地给好兄弟发了信息让他做好准备。 万一两人正在屋里大战三百回合,他们来可就不合适了。 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的,没想到最后吃亏的竟是自己。宁冬毁得牙都疼了。 不过说起那张照片,他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我一直以为司莹挺乖的,想不到居然也跟你上酒吧。你俩那天干什么,当众屠狗吗?” “不是,办正事,协助警方办案。” “什么正经事儿?说起来那间酒吧不怎么样,你怎么会上那儿去,是不是查司莹她爸去了?” 这段 分卷阅读134 时间别人不知道,宁冬可是对曾明煦的行踪一清二楚。这位爷白天忙集团的事儿,晚上出入各种场所寻找司元辰的下落。 加上他又说案子的事儿,这事十有八/九没跑了。 他就有点心疼兄弟:“你这么替她着想,她知道吗?” 曾明煦淡淡扫他一眼,明显是在警告他不要多嘴。宁冬心领神会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算了你也不吃亏,美人在怀根本就是赚翻了。” 说完看一眼正跟赵念然说话的司莹,没化妆的样子依旧乖得跟什么似的。真的挺难将她和照片上的人联系在一起。 赵念然也震惊不已,一有机会就拉着她问照片的事情。司莹这边回答的也差不多,就提了是去办案。 “办案需要穿成这样?哎呀徐训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你这么牺牲呢。” “倒是不关他的事,我自己决定的。” “那后来怎么样?” “犯人抓住了,我们就回家了。” 赵念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跟曾明煦一起去抓贼,完事儿后你俩一起回家了?” “嗯。” “没发生点什么?” 司莹想起了那晚给人放洗澡水的情景,夹菜的筷子抖了抖。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只是抬头的时候正巧对上对面曾明煦的眼神,不自在的感觉又升了上来。 曾明煦一面听宁冬在耳边叨叨热搜的事情,一面冲司莹抬了抬手上的酒杯。 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晃,餐桌边的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只有宁冬这个二傻子还搞不清楚状况,在那里激情辱骂蔡家。 “听说你俩的热搜就是他家给弄上去的,其实也不止买了你们这一条,为了压下他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小明星的绯闻,这次估计是出了大血。有什么用,欲盖弥彰罢了。就那位不省心的大少爷,以后这种热搜只怕会越来越多。他家钱再多,怕是也盖不住。” 说完又咂咂嘴,“说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宁冬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腥风血雨 天气渐渐和暖, 二月下旬的时候,司莹早起去上班时感觉外头的风已不是那么凉得刺骨。 她这两天除了上班主要就是在忙她爸的案子。其实案件细节徐队一直没让人告诉她, 她也根本不去打听。只不过司家那边追得紧,时不时找了各种借口请她去吃饭。 除了问案子外,还总要旁敲侧击问她和曾明煦的关系。 司莹后来被问烦了,索性就说曾家父母看不上她,嫌弃她有个嫌疑犯的爹,并且已经给曾明煦安排了相亲对象。 见她这么说,家里几个长辈这才又歇了跟曾家联姻的念头。 司莹每次从这些人家里出来, 总觉得头疼不已。所以慢慢的她也懒得去, 但今天这一场是大姑姑借了表哥的儿子满月请她去吃饭,她实在推脱不了,只能前往应酬。 好在现场人多, 小宝宝可爱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所以也没什么人将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司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都没搭别人的便车,一个人坐地铁回家。 曾明煦住的小区远离地铁站, 司莹的在最近的那一站下车,出站后还要走上一段路。好在夜里风不是太凉,她一面听着音乐一面裹紧大衣往前走,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走出一段后,她肚子突然饿了,晚餐的时候她吃得不多, 这会儿就想进便利店买点东西。 这一条路上只这一家店开着,因为门口亮着灯,走到那里的时候就让人眼前一亮。司莹抬手遮了遮眼,等放下来的时候却隐约看到便利店的玻璃上, 似乎映出了一个人影。 但她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便利店里的店员小哥正在玩手机,司莹进去的时候门一开发出了叮咚声,他才抬起头来。 所以司莹也歇了跟他打听有没有人跟着自己的事宜。 便利店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生在里面的架子选购零食,司莹到了冰柜那边挑了一盒简餐,拿去付钱的时候顺便请店员帮着热一下。就在她拿手机付款的时候,无意中一扭头,居然又看到一个身影从玻璃前跑过。 不过这一次那人过去后似乎就没了踪影,司莹就想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女生的朋友,心就安定了不少。 她拿了那盒简餐离开了便利店,这一次明显加快了步伐,连耳机都摘了下来。 好在归荑馆的正门就在眼前,司莹看到前方一整排保安室透出的光后,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累了一天,她也实在走不快。 刚慢下来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亮起了车灯。司莹一回头就看到了曾明煦的车,正放慢速度跟在自己身后。这条路已经是进小区的专用车道,除了小区的住户和访客外不会有人来。这个时间点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才能由着曾明煦开得如此霸道。 他甚至直接将车停在了路中间 分卷阅读135 ,然后招手示意司莹上车。就在这时后面有一辆车正缓缓地向这边驶来,司莹生怕他挡着别人的路,于是赶紧上车催他开车。 曾明煦嘴角噙着笑,一副得逞的模样。 车子一路驶进了地下停车库,刚停稳司莹就接到了主任打来的电话。 谢长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有些焦急:“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出了案子,还是大案。” 司莹刚嗯了一声对方就报来了一个地址,她便顺嘴说了出来。曾明煦听到后在旁边插了句嘴:“那地方还挺隐蔽。” 司莹挂了电话问他:“是郊区吗?” “那倒不是,不过那一块临湖,植被比较茂密,通常不会有人去。但也有一些人特别喜欢去哪里。” “什么人?” 曾明煦说话间已经重新启动了车子,松开刹车前贴到司莹耳边轻笑道:“打野战的人。” 司莹内心呵呵两声,没接他话茬。 案发现场离此处倒是不远,只过了十几分钟车程便到了。 那个地方就如曾明煦所说,是本市一片湖景区。听说早些年有开发商圈了这边的地要建房,结果资金链出了问题就一直搁置着。所以虽说是私人领地,但因为没有人管着,所以成了很多人尤其是年轻情侣开车来玩乐的好去处。 特别是晚上,几乎每晚都会有人来此处抢占有利地形,甚至还曾经爆出过名流富商带着小情人来这里寻欢作乐,为的就是追求刺激。 司莹到的时候警方已经到了,现场拉起了严密的警戒线,非相关人员都被请到了离现场很远的地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但即便如此,外围长枪短炮围了一圈,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居然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人。除了记者外还有各种围观群众,甚至有人专门开车来。 司莹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等她到了现场发现那两名死者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场一共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性死者是蔡晟,他身中数枪,倒在了后排的座椅里,流出的鲜血已经将皮质座椅全数染红。 而女性死者则平躺在车边的草地上,司莹上前查看后才发现她居然是女明星罗恬。并且她身上没有中枪,死因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死于大量刀伤引起的失血过多。 想比于蔡晟,罗恬的死状更为凄惨。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下半身的私密处正在不停地流血,想来凶手应该对她的下体进行过疯狂的刺刹,甚至有可能割掉了某些东西。 想到这里司莹掀开了盖在罗恬身上的衣物,发现她的一边乳/房也被人切了下来。 看起来凶手对罗恬至少是对女性抱有极大的恶意,才会在她的女性特征器官上下此毒手。 两人在警方到来前早已死亡,发现尸体的是一对准备来这里玩刺激活动的年轻小情侣。女生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抖抖嗦嗦哭个不停。男生也是脸色发灰,强撑着将发现尸体的经过告诉了警方。 司莹蹲在罗恬身边,回头看一眼外围圈里的长枪短炮,心知这案件究竟有多大。 女明星和富豪小开深夜约会被杀,死状还如此凄惨,只怕到不了明天早上就会攻占热搜头条。 或许,这就是凶手想要的效果? 那天司莹彻夜未归,一直在法医解剖室忙到了天亮。 不出她所料,凶手确实割掉了罗恬下身的生殖器官,并且将它们带走。而她被割下的右胸部也没有在现场找到,估计也被凶手一并带走。 从罗恬的死就可以看出,这人不仅凶残,还是个十足的心理变态。 这案子如她猜测的一样,影响十分巨大。她晚上忙工作没上网,早上休息的时候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网络上都爆炸了。 虽然警方极力封锁消息,但因为在警方到来前已有人见过尸体,所以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再经由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的调查报道,以至于很快网上就有了非常详尽的案件描述。 马哥看司莹在刷手机,过来笑了一声:“这还是被删过的,昨晚你是没见着,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网友向来猎奇,死一个女明星已经是极为轰动的事情,再加上蔡晟被人扒出背景,一时间小开包/养女明星的话题被炒得沸沸扬扬。 更别说还是在那种地方,外地网友不熟悉,本地网友可是门清儿。有人专门开了帖子科普案发现场那块“风水宝地”,于是帖子里又冒出了关于那地方的种种传闻。更有甚者扒出了收购了那块地的财团,发现了一些与蔡家不得不说的渊源。 这下子讨论更加热烈,简直能连夜写一部上百万字的狗血小说。要不是后来蔡家实在看不下去找人公关删帖,现在网络上还能热闹好几宿。 但对于警方来说,这可不是随便发个帖八卦几句的事情。如此恶性的事件警方的压力极大,身为刑警队长的徐训更是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竟还扒起了 分卷阅读136 徐训的身家背景。 于是乎网络上吵吵嚷嚷了一天也没静下来。 司莹熬了一天一夜,那天傍晚的时候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回家去补眠。她走出警局的时候发现曾明煦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车子十分低调,十多万的别克,也不知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司莹上车的时候夸了他一句稳重。 眼下这种情况,警局也有不少眼睛盯着,他归荑馆的地下停车库里随便拎出来一辆车停在门口,第二天都能引发一场口水仗。 压力来自方方面面,几乎波及到了接手这个案件的每一个人。 司莹回家后连晚饭都没吃,随便冲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凌晨五点才醒过来。 将近十个小时的睡眠让她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她那会儿才感觉到了肚子饿,一个人轻手轻脚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没想到路过二楼工作区的时候,发现那里居然还亮着灯。书桌前的老板椅里曾明煦坐在那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平板上划着。 司莹也不知道他是一晚上没睡还是刚睡醒就起来工作,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你是熬了一夜吗?” 曾明煦一双眼睛已经红了,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没回答司莹的问题,只冲她招招手。 司莹就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书桌边。 “你这一晚上都忙了些什么?” 书桌上散落着很多打印出来的纸张,司莹因为职业的缘故,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张彩色图片里的尸体照片,她立马拿了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研究。 照片没有打码,不像是从网上下载的,倒像是曾明煦通过特殊手段从某些渠道得来的。司莹也不追问照片的由来,只问他这是哪桩案子。 “这案子发生在几年前,”曾明煦找出了网上的一篇报道,将平板递给她,“当时你人不在国内,应该没怎么听说过。这案子当年在网络上有一定的讨论度,因为死者系叔嫂关系。嫂子带着自己刚三岁的女儿和小叔子半夜偷/情,最后两人双双被杀,但孩子却幸运地活了下来。” 司莹又拿起那些照片看了看,突然明白为什么曾明煦会把它重新找出来。 因为女性尸体衣衫不整,可以从图片里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半边乳/房让人给割了。 司莹一下子来了兴致,也忘了肚子饿这回事儿,拿起桌上曾明煦搜集来的各种资料,靠在书桌边研究起来。 倒是曾明煦像是累了一晚,从椅子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顺便把司莹拉进了他的椅子里。 司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案子上,只隐约感觉曾明煦似乎走了,还以为他回房补眠去了。于是她又拿起平板,想要查看刚才的页面。 但平板有一阵儿没用自动黑屏了,司莹又不想打扰曾明煦休息,只能先搁下准备一会儿再看。刚搁回架子上就看到旁边的便签纸上写了一串六位数的密码,她试着输入了平板,发现屏幕立马就给解锁了。 于是乎她又点开了那个新闻页面。 新闻是几年前写的,就在当时案子发生后的第二天。那会儿的报道还比较严谨,用词也很小心,没有耸人听闻的标题与关键词,只说在本市郊区的一处树林边,发现了一辆私家车。车里有一具男性死者的尸体,身中数枪。另外一位女性死者倒卧在车边的树丛里,全身衣不蔽体。报道里没有详细说明女性尸体被割去了哪些部位,只隐晦暗示了一句是生殖器官。 另外案件还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警方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小女孩,经查证女孩是女性死者的女儿,当时刚满五岁。 通篇报道没有提到几位受害人的姓名,也没有配照片,但从描述的做案方式看,跟蔡晟罗恬的案子有很多相似处。 司莹又拿起那些打印的资料仔细看。这些资料大约是记者私下调查的结果,只是碍于受害者的隐私并未公布。资料里除了有详细的案发现场照片外,还提到了两名死者的名字。 女性死者叫麦雅欣,被害那年二十八岁。男性死者比她小三岁,被害那年才二十五岁,并且是未婚状态。男性死者姓翁,叫翁建恒。 司莹看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住了,实在不是她要多想,只是翁建恒这个名字和她去年的相亲对象翁建怀只一字之差,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司莹正想去翻其他资料佐证自己的想法,脸上却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扭头一看是曾明煦,拿了一杯热牛奶搁在她脸颊边,顺便还放了一碗撒满坚果的麦片在桌上。 他注意到了司莹正在看的资料,主动替她解惑:“你没猜错,他是翁建怀最小的兄弟,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一个。” 司莹想起当初陈海丽给她介绍翁建怀的时候,说他虽是二婚却不是离婚而是丧偶。她也曾顺嘴问了一句对方太太是怎么去世的,当时陈海丽没有正面回答,吱唔了几声就把话题给掩饰了过去。 没想到事隔多日她 分卷阅读137 能从另一桩案子得知事情的真相。翁建怀确实是丧偶,只不过他太太死亡的原因令人唏嘘,甚至有点恐怖。 “这么说起来,当时后备箱里的五岁女孩子,就是……” 那个安静的女生,跟在翁建怀的后面和她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几乎不怎么说话,十分不具有存在感的那个孩子,居然曾经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司莹还记得那孩子叫翁蕊,人如其名,真的就是娇嫩如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女孩。在被父亲丢下留在包厢里的时候,还是那么安静而话少。除了接过司策的手机玩游戏的时候脸上会有一丝笑容外,她几乎像个洋娃娃,还是不会动的那种。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不知那孩子心里的阴影有没有散去,而当年的那起凶杀案,她又记得多少? 司莹站起身把位子让给了曾明煦,自己站在一边拿着麦片边吹边吃。肚子里有了温暖的食物后,她整个人的精神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再看那些资料时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所以你怀疑昨晚的案件和五年前的这桩案件有关?当时凶手是不是没有找到?” “没有,警方一直在查找,也怀疑过一些人,但都没有实质证据。” “查过翁建怀吗?” 曾明煦笑着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跟前,然后将她摁到了自己的腿上。 “自然查过。当年这案子不是徐训接手,所以我拜托了几个记者朋友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一些资料。翁建怀是警方的第一怀疑对象。毕竟死者是他老婆和弟弟,这两人同时背叛他搞婚外情,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他的嫌疑自然不小。而且……” “而且什么?” 司莹刚坐到对方腿上的时候还挣扎了两下,但很快注意力都被曾明煦说的案情吸引,这会儿更是被他吊起胃口,扭头追问后面的内容。 结果一回头嘴唇不小心擦到了对方的脸颊,刚喝的牛奶渍就这么留了一些在他的脸上。司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也不去抽纸巾给他擦脸,只是问:“而且什么?” “而且你吻了我,我觉得有点吃亏。” “不说我自己查。” 曾明煦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又拉了回来。 “不擦就不擦,那就这么留着,牛奶美容,不如你再给我来一点?” 司莹终于控制不住红了脸,生气地咬着唇:“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曾明煦牙疼似的抽了口气,难得败下阵来:“行,全都告诉你。警方仔细搜索过那辆车,发现了后备箱里有死者的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凶手打开时血迹不小心滴落其中。既然如此,凶手应该看到过小女孩,甚至孩子就是他给抱进了后备箱。而从孩子毫发未伤来看,翁建怀的嫌疑显然更大。” “也是,毕竟虎毒不食子。但警方真的没找到他的犯案证据?” “没有,他那晚有时间证人证明他案发时不在现场,所以警方推断这起案子至少不是他亲自动的手,至于其他人可能要上警方的资料库才能查到更详细的内容。” 司莹点点头,拿着牛奶杯出神,开始琢磨有没有办法去资料库查一查这桩旧案的调查内/幕。通常他们法医也不是能随意出入资料库的,但如果两桩案子能够并案处理的话,她作为新案件的法医官,就可以打申请调阅前案的调查内容。 看来得抓紧时间找主任打申请。 她边想边喝牛奶,杯子却莫名其妙被人拿了过去。就见曾明煦将杯子里仅剩的那点奶全都喝了,然后就着唇上的奶渍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咱们扯平了。” 司莹懵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娟姐走上了楼梯,正巧从这一片区域前走过,看样子了像是刚起床准备干活。 曾明煦偷吻她的这一幕被人看了个明明白白,她明显看到娟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转身又匆匆下楼去了。 娟姐走得很快,带起了一串脚步声。从步伐的凌乱声可以听出,她这会儿内心应该慌得一批。 娟姐确实慌,不仅慌还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才几点钟,她是因为要去拿曾明煦的换洗衣服才这么早上楼,司小姐和曾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人搂得这么紧,一个坐在另一个的大腿上,曾先生还亲了司小姐。天刚蒙蒙亮,怎么就塞这么大一口狗粮给她呢。 不过娟姐还挺高兴,想到这两人说不定很快就能修成正果,她就摩拳擦掌。一般东主有喜,像他们这样的底下人自然也能跟着沾沾光。凭曾先生的家世到时候岂不是要给自己发个大红包? 想到这里,娟姐一整天干活都特别有劲儿。 司莹却恰恰相反,被曾明煦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搞得蔫蔫的,尤其是被娟姐看到了那一幕,害她连早餐都没好意思去吃。只把那碗麦片吃完就借口上班匆匆走了。 因为出门早,外头天色还没有亮透。司莹又沿着那天晚上走的路线往反方向去搭地铁 分卷阅读138 。 远远看见便利店门前亮着的灯光时,就想着要不要去买点吃的。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莹想起那天晚上疑似跟踪自己的那个身影,来不及细想就朝便利店奔去,到了门口后她拉开玻璃门冲过去,顺便用力一甩门,门随着那股子劲儿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后面那个想要扑过来抓她的男人身上。 男人嗷呜一声惨叫,显然是被撞得不轻,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捧着脸疼得直打滚。司莹一回头就看见他身上的穿着,只觉得十分熟悉。 前一阵子她爸被警方从地洞里抬出来的时候,也跟这人状态差不多。又脏又臭,身上的衣服已分辨不出颜色,头发也长得不像话。 她立马冲进便利店让店员小哥锁门,顺便说明了这人的情况:“可能是个通缉犯,赶紧报警。” 便利店这会儿有不少人,都是早起赶地铁上班的白领。几个男士立马站了出来冲到门口,二话不说扔下公事包就把那人给摁住了。 便利店热闹了起来,店员很快就报了警,司莹也掏出手机准备给徐训打电话。但在这之前她还是上前走了几步,撩开了那个的长发和胡子,仔细看了又看。 对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会儿发现自己被她给整了气得不行,张嘴破口大骂:“你爸是个混蛋,你TM也不是好东西。你们全家都是杀千刀的玩意儿。想让老子还钱没门,张宝军不听话老子就敢剁了他。老子还要杀了你,让你那个混账老爸难受一辈子。” 可惜他现在也只有嘴上逞强的份儿,一个中年男人被几个年轻小伙子摁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身上的凶器也被人搜了出来扔到了一边,两只手腕被店员拿来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连腿都被一并绑了,只能像个粽子似的坐在门前的水泥地上。 嘴里被塞了东西,骂人的话也没办法再说,只剩下气得通红的两只眼睛。 司莹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后,终于拨通了徐训的手机号。 “徐队,黄龙泰找到了。” ☆、生日快乐 附近的派出所很快就出警, 来到现场将黄龙泰控制住。徐训也带人从刑警队赶来,除了将人带回去外, 还给司莹等相关人员做了笔录。 最后司莹是搭了刑警队的车去上的班。 到了办公室又是一天的忙碌。蔡晟和罗恬的尸体需要做进一步的解剖。她还有一堆报告要写,另外她也跟谢长安提起了当年翁建怀太太的案件。 谢长安资历比司莹老了不少,对这个轰动的案件也是知之甚多:“其实当年这案子我也有参与解剖,所以前天深夜这两具尸体运来后,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起案件。” “那主任,你觉得从凶手的犯案手法来看,是同一人所为吗?” “即便不是, 也可能是与那起案件有关的人做的。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但这起案件的细节当年警方并没有批露,网络上也无流传,听说有些记者拍到了照片, 但也都被内部压了下来, 并未向公众开放。” 司莹回忆了一下早上看到的新闻报道,确实只说了案发地点和死亡原因,但只提到了枪击和刀伤, 通篇没有提及细节。像是那些连扎多少刀又割掉某些器官的内容,正式的媒体上找不到任何蛛丝蚂迹。 所以熟知案件细节的除了某几位媒体人外,大约也只有凶手和被害者的家属了。 想到这里,司莹的眼前又出现了翁建怀那张不怀好意色眯眯的脸孔。 对徐训来,和蔡晟罗恬的案子相比,今天刚抓获的黄龙泰的案件就好对付多了。 这人大约是没受过多少教育, 对法律既无知又缺乏敬畏心,连杀了张宝军这样的事情敢并未多放在心上。 警方把他抓到审讯室后,都没怎么问话,他倒是竹筒倒豆子全给说了。 “没错, 姓张的是我杀的。我就是不服气,这小子整天吃我的喝我的,挣着我的钱居然还联合外人来绑架我,你说他是不是很不是个东西?” 徐训和这种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多了,自动过滤他的脏话,只抓取重点提问:“所以你是故意杀了张宝军泄愤?” “那倒也不是。我被他们绑架了我不得跑嘛,虽然他们也没打我骂我,就逼着我还钱,但老子就是不想还。他们还敢发信息给我老婆,哼,我老婆那样的铁公鸡还会拿钱救我?她巴不得我死了她能拿我钱去养她的奸夫呢。” 一同审讯的程栋就插嘴问了句:“所以你知道你老婆在外面的事情?” “知道,天天睡一床被窝,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我也不在乎,我自己女人也不少,不缺她一个黄脸婆。但我那会儿被他们绑了这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我得想办法逃。张宝军这混蛋玩意儿居然不让我跑,那老子不得来气嘛,打起来下手就没个轻重,最后不就把他捅死了。” 在黄龙泰的简单思维里,杀了人自然是要跑。他那天把 分卷阅读139 张宝军杀了后本来准备立马就逃,但手里拿着滴血的刀时脑子就有点不清楚,就想把司元辰一起干了。 说到底都是这两人逼他的。 幸亏司元辰圆滑,想了个法子暂时哄住他,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徐训又问他:“你把司元辰关在地洞后去了哪里?” “能去哪里,附近瞎转悠呗。我还在工作找了份工作挣点钱填饱肚子。挑砖真他娘的累啊,还是搂着女人快活更舒服。警官同志你们有没有试过……” 程栋听得脸一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别扯有的别的,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问题不都交待了嘛。我在工地待了一阵儿,后来想去看看姓司的死了没有。谁知道还没到那儿就听工地上的人说那里前几天有警察去过。我就觉得坏了,肯定是让人发现了,那我还能在工地待嘛,肯定不能啊,我就跑了呗。”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要惨。因为走得急,他连工钱都没全拿,身上加起来统共就一百来块钱。每天在外面到处流浪,过起了比发家前还要凄惨的生活。 他是越想越来气,总觉得要不是司元辰联合张宝军出手,他现在哪需要过这么惨。现在想杀司元辰也是不大可能,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司莹头上。 程栋想起早上向司莹问笔录的时候听她提起的一件事,便问:“所以你已经在那条路上跟踪她好几回了?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晚上动手,要挑大白天呢?” “什么晚上白天的,老子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儿早上运气好,居然叫我逮着她了,那我就要好好收拾她。” “所以前两天晚上不是你跟踪的她?” 黄龙泰像是失忆了一样,又像是故意跟警方玩心眼,在那里吱吱唔唔了半天,最终也没说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又问一句:“警察同志,那我这情况能不能轻判啊?” 程栋笑了:“你都杀了人还指望轻判?” “我那也是正当防卫啊,他们绑了我我要跑,那动起手来就不好说了呀。” “那你在人腹部连刺十六刀,把人脸划成那样,都算作正当防卫了?” “那我不得出出气嘛,背叛我的人死了也活该。” “你若一早把欠款还清,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黄龙泰就开始骂骂咧咧,说了一堆张宝军和司元辰的坏话。程栋听到后来忍不住跟徐训对视了一眼。 他俩都看出来了,黄龙泰这人就是个典型的双标狗,严以律人宽以待己。这么看来他对他老婆还算不错,知道她拿钱养男人也没吭声。 只是若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别人的种,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不过他也没这机会了,按他现在犯的那些事来看,起码得在牢里待几年。等出狱后只怕老婆早就跟他离婚跑了。 这人当真叫人同情不起来。 司莹忙了一整天,从解剖室出来就坐在电脑前写东西,连黄龙泰的案子都没闲心关心。 快下班的时候她还没忙完手头的工作,骆斌却突然跑来找她,先是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问完后也不走,粘在她的桌子边没话找话聊。 司莹一看就知道他有事要说,手里打字的速度没降,只提醒他:“你有话赶紧说,我这儿还忙着呢。” 骆斌讪笑两声硬着头皮问:“你今天还要加班吗?” “嗯,怎么了?” “可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司莹打字的动作一顿,很快劈里啪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想也没想就拒绝对方:“不好意思啊骆哥,我成年后就不过生日了。” “为什么?” “因为不想接受自己一年老过一年的现实。你懂吗,有些女生很忌讳这个,我就是其中之一。” 有同事听到这话也好奇地凑过来:“司莹你可一点儿不老,还跟刚来时一样年轻。” “可我要是过了生日,就总觉得像被人提醒了一般。你们啊就当不知道,让我永远活在年轻一岁的幻想里好不好,谢谢大家了。” 同事年长他们几岁,自然更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司莹不过是委婉的拒绝骆斌,于是笑着去搂骆斌的脖子:“兄弟你就省省吧,小司既然不想过生日,你以后别老提这个。当心人家不理你。唉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司莹今天生日的?” “我就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身份证。” “你不是不小心,你故意的吧。想看看漂亮小姐姐跟你差几岁,要不要卯足了劲追。听我一句劝兄弟,这事就算了吧,人家名花有主了。”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司莹打字的速度也跟着越来越快。 她也不算撒谎,确实成年后去了美国,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不是骆斌提醒的话,她都忘了今天是这么个日子。 其实不记得才好,对她这样的孤家寡人来说,节日不是喜 分卷阅读140 庆,反倒成了一种煎熬。 不过骆斌的话也不是全然无用,在得知她今天生日后,谢长安就过来催她回家。 “早点去休息,今天早上也是提前来上的班,这会儿下班时间都过了还在忙。工作要做身体也要注意嘛,过生日还加班传出去他们又该骂我没人性了。” 马哥一听乐了:“主任你这就是谦虚了,就算没这个事儿您压榨我们的威名也早已全市闻名了。” “是啊,所以你今天赶紧把那份报告赶出来,我明天一早要是见不到,就打电话上你家,吵你老婆睡懒觉,让她把气全撒你身上。” 马哥脖子一缩:“您也太狠了,一看在家就是妻管严,对她们女人的手段了如指掌。” 司莹在他们的玩笑声中关掉电脑,准备把报告拿回家去写。收拾完东西走出警局大楼的时候,意外又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不得不说徐训这人的胆子是真的大。虽说蔡晟罗恬的案子发生有几天了,但保不齐还有记者在附近转悠。 他开这么辆骚包车过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曾大少爷来警局报到了吗? 司莹知道他是来接自己的,为免他停留过久引人注目,她很识趣地快速上了车,并且催促对方快走。 曾明煦把车开出大门后才上下打量司莹一眼,像是对她这身衣服有点不满。 “你是不是又处理尸体了?” “怎么了,你介意吗?那你把我搁附近地铁站好了……” 司莹话没说完就感觉车速提上去了一些,曾明煦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驶离了警局,在前方红绿灯右拐。 司莹看了眼方向,觉得不是回归荑馆的路,就问对方:“要去哪里?” “本来是想直接带你上餐厅的,现在看来还得先去一个地方。” 司莹一听到“餐厅”两字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想起自己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就是十八岁的成年礼,那天她就是跟曾明煦一起过的。 想不到事隔多年,他还能再陪自己过一回生日。 曾明煦那天晚上带着司莹去了好几个地方。 买衣服上餐厅,准备了一个六层的蛋糕在餐厅里当众为她插蜡烛唱歌,最后还带她去了看了一场秀。 在司莹的极力阻止下,他才歇了在秀场定一百件礼服的打算,最后逼着司莹选了一套风格内敛的。 回去的路上司莹一直在抱怨他选的那件太贵:“我真的没有穿这种衣服的场合要参加,不如还是退了吧。” “买都买了,你不穿就挂那里落灰也行。” 司莹说不动他,也知道曾少爷那么好面子的人,买了的东西不可能还回去。她思来想去只能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这样吧,衣服挂你那里,以后你送别人吧。” 曾明煦都给她气笑了:“大好的日子,能别说这么扫兴的话吗?” 说完抬手敲了她两下。 司莹就回了句嘴:“大好的日子,能别敲我头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忍不住想起了从前。 司莹念书的时候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碰她脑袋。其实这个别人除了曾明煦也没别人。一般的男生哪里敢摸她脑袋,女生和她相熟的也没几个。 最亲的就是赵念然,但人家没有摸人脑袋的习惯。只有曾明煦时不时就喜欢拿手撸她头发。 司莹那会儿是长发,一开始为了方便她每天都会扎马尾。后来被曾明煦摸多了她怕头发乱,索性就披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某人便愈加变本加厉,拿她当养的宠物猫似的,一天摸上好几回。 司莹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了个不头碰脑袋的借口,还把妈妈搬了出来。 “我妈说了,不能乱摸脑袋,更不能敲,会变笨。” 曾明煦当时刚打完球,正在水池边洗脸,听到这话抬起头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跟见鬼似的望着她。 “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我妈说的。” “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司莹想给他硬掰一段,又觉得他那么聪明说什么都没用,就索性扯起了封建迷信的大旗:“不知道,宁可信其有。我本来考试就考不过你,被你打两下变笨了就更不行了。” 曾明煦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朝自己的湿发上打了几下:“那这样你打我几下,回头我替你再打徐训一顿,这样你就是永远的年级第一了。” 这个说法实在太扯,司莹当时就没想再跟他掰扯下去。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在自己脑袋上的小动作就少了很多。 有时候两人在一起时,他一时兴起又要摸她头发,手伸到一半自己就会反应过来,把手收回去的同时还要吐槽一句:“这也没行那也不行,大小姐事情就是多。” 这么过了一阵子后,有一天两人去书店买书,当时就站在两排书架的中间。曾明煦一手替她拿挑好的习题册,另一只手不知怎么的就痒 分卷阅读141 了起来。 可他又记得不能碰脑袋这一规律,于是思来想去便俯下身来,在司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直接把司莹亲懵了。曾明煦自己大约也是有点懵,但男人的本性在那一刻迸发了出来,他便索性把司莹摁在了书架上,从脸颊吻到了嘴唇。 司莹的初吻就这么稀哩糊涂地送了出去,具体什么感觉早忘光了,只记得当时心跳得特别厉害。尤其是被书店工作人员撞破后,一颗小心脏差点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后来再也没去那家书店买过书。 曾明煦显然也记起了这个,失笑道:“几年不见,倒是把你这个矫情的小毛病给忘了。不过你现在也不考试了,摸两下没事。” “谁说没事,我还有升职考虑。再说我这工作又是出了名的费脑。” 司莹探头去看侧边镜,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以掩饰记起往事的那点尴尬。正理着头发,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搁在头上的手一顿。 曾明煦便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司莹又回头看了两眼,这下更加确定。这辆车从透场出来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没有离开过。 同路?没那么巧吧。 曾明煦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示意她回头:“不用管,随它去吧。” “你知道车里坐着什么人?” “除了我妈派来的人,还能有谁。” 曾母派来的,还跟的这么明晃晃。看曾明煦的反应他应该一早就已知道,却丝毫不以为然,半点想办法甩掉后车的意思都没有。 司莹突然联想到他今天一系列高调的举动,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所以你是故意带我去那些地方,搞那些大动作,为了让人回去告诉你妈?” “她既然好奇,那我就让她看个明白。趁早死了那条心也好。” “什么心,给你相亲吗?” 见他点头司莹又问,“所以你不喜欢相亲?” “难道你喜欢?” 司莹快速摇头,费神费力也就算了,关键是麻烦。碰到个翁建怀或是蔡晟那样的,后续麻烦还一堆。 就说蔡晟,徐训他们查到他跟自己最近相过亲后,就特意把她叫去问了一堆问题。虽然没有怀疑过她什么,司莹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但这事儿还是耽误了她一些工作。 想到这里司莹托着下巴来了一句:“结婚真的好麻烦,一辈子单身不好吗?” 她嘀咕完就掏出手机和赵念然聊天去了,没有注意到曾明煦扯动的嘴角。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但曾明煦还不放司莹去睡觉,拉着她进了厨房。 “吃碗面条再睡,晚饭我看你吃得不多。” “不用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那就培养一个。” 曾明煦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司莹也就没拒绝。靠在中间的料理台上看曾明煦切菜煮面。 “其实刚才餐厅里不也吃面条了?” “可你不太喜欢不是吗?” 西式餐厅的面条倒也说不上难吃。只是司莹在国外待了几年,早已吃腻了那种所谓的意大利面,所以兴致不高。 她在美国的时候也尝试过自己煮面条,但总是煮不像样,不像曾明煦,随便折腾几下都能端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汤面来。 现炒的浇头香味扑鼻,司莹闻着也是食欲大振,肚子也跟着叫了几下。她也懒得端去餐厅,直接搁在料理台上,弯着腰开始吸面条。 吸着吸着就觉得不大对,对面站着的男人就跟那馋嘴的猫一样,托着下巴直勾勾地望着她碗里的面条,一副想要分一杯羹的架势。 司莹突然就舍不得了。 味道太好,总觉得这一碗都不够她吃,胃口被这扑鼻的香气彻底打开,她觉得自己能吃一整碗。 但面条是曾明煦做的,他暗示的这么明显,自己不给似乎不近人情。 “你晚饭不是吃挺多吗?” “过了几个小时,又饿了。” “那……我去拿个碗给你分一半。” 司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对方直接抓住了她握筷子的手。然后递到了曾明煦的嘴边,连筷子带面条全都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他松开手,只用嘴吸了一下。也是凑巧今天晚上娟姐睡得迟,想要吃药时来厨房倒杯水,便看到了这亲热的一幕。 司小姐挑了一筷子面条喂曾先生,这画面也太好看了吧。 第二次撞见这事的娟姐显然淡定了很多,转身就离开了厨房,步伐丝毫不乱。剩下司莹站在那里,整个人陷入了零乱的状态。 最近她跟曾明煦,好像确实太亲近了些。 曾明煦脸皮极厚,被人撞见也不以为然,反倒拿了筷子开始喂司莹吃面,一面喂一面解释:“之前的那些都不算,现在这碗才算。” 司莹含了一口面条,含糊着问 分卷阅读142 :“算什么?” “算我为你庆祝生日。” 曾明煦说着搁下碗筷,身子越过料理台,吻上了她的额头。 “生日快乐,司莹。” 夜深时分,曾家大宅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魏姝娴坐在书桌前,拿着手机看了很长时间。 身边站着的是依旧是她的心腹方姨,因为看她脸色不虞,也就没开口劝她。 魏姝娴看了又看,最后把手机递给了方姨:“你看看,这一晚上他可是忙得很。” 手机里是她派出去盯着曾明煦的那些人拍来的照片。今晚是司莹的生日,曾明煦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和心思,高调得简直有些过分。 “听说还要一掷千金给人买几十套礼服,也就司莹还识趣,没有真的收。” 方姨就斟酌着接她的话:“其实少爷要是喜欢的话,想拦也难,您也说了这姑娘他学生时代就喜欢。这么些年感情估计挺深。” “我何尝不知道他感情深,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有感情就行。司莹当然没得挑,但她那个爸要我怎么说。原先还只是欠债而已,说实话能拿钱解决的事儿我也不觉得怎么样,无非他自己帮着填窟窿罢了。可现在,搞出个绑架来。” 司元辰的案子虽然没有向外公开,但曾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有他的门道打听各种内/幕消息。要说魏姝娴之前看在抱孙子的份上还动过接受司莹的念头,那么现在她是当真绝了这个想法。 丢不起这个人。 方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少爷这么大人了,强扭的瓜也不甜。他要真不愿意,咱们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她这说的还是委婉了,事实上曾明煦如今做的早已比原先的曾家强大多了,根本没有任何受制于他们的地方,也就没有必要听父母的。 结婚这个事情完全看他自己想法,娶谁也是他说了算。偏偏老爷太太还是老一辈的想法,非要做做儿子的主。 再闹下去怕是要父子失和。 “要不找司小姐谈谈?” 虽然招式老套,未必不管用。 魏姝娴本来想说没用,但听到方姨的话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 “确实应该找她谈谈。” “太太准备怎么谈?给她点钱吗,上回说给一千万她不同意,看来这小姑娘胃口不小啊。” “不必给钱。这世上但凡只能用钱打发的人,那就跟野草一样,总有春风吹又生的一天。得跟她谈点别的,抓住她痛点的那种。” 魏姝娴说完嘴角浮起一丝笑来。 ☆、缠人 司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发现组里自发为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将她的工作桌摆得满满当当。 骆斌在那里邀功:“这蛋糕是我挑的, 是不是很漂亮?” 司莹的谢字还没说出口,马哥就过来糗他:“怎么,昨天郁闷了一天终于想通了,准备放过司莹寻找新的天地了?不哭了?” “谁说我哭了,都说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马哥丝毫不给同事面子,把昨天他把骆斌架走后两个男人之间交心的谈话都给司莹学了一遍。骆斌起初还挺不好意思,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老实承认:“我是有点不服气, 不过我真没哭。我就是气那个曾明煦除了比我有钱一点比我帅一丢丢外, 也没什么比我好的。不过想想既然司莹你喜欢,那我还是应该祝福你们才对。” “什么什么?就只是有钱一点帅一丢丢,兄弟你说话要凭良心啊。” “我就是凭良心说的。司莹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司莹被他俩搞得哭笑不得, 为免伤骆斌的心只能哄着他道:“其实你俩的长相属于各有千秋, 都挺帅的。而且你性格比他好。” “真的吗?曾明煦这人是不是很难缠?也是,有钱人都大把人捧着,脾气肯定不怎么样。他是不是冲你发脾气给你气受了?要不这样吧, 司莹你跟他分手,我一定会对你……” 话没说完就让马哥封了嘴。 “行了,昨天刚把你说通,今天怎么又轴上了。小司你可千万别再哄他,要不他又该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边说边把反抗的骆斌给拖走了。 平日里严谨安静的办公室,难得也有了点欢快的气氛。 只是这气氛还没持续多久, 谢长安便沉着脸从他的办公室室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面朝众人,抬手重重了咳了两声,办公室里的说笑声立马就停了。大家随即进入工作状态,各忙各的去了。 谢长安走到司莹的工作桌边, 冲她点了点头,司莹就心领神会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她就开始解释:“不好意思主任,大家是好意帮我过生日,我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您别骂他们。” 谢长安伸手示意她坐:“我就这么不通人情?难得放松一下这很正常,虽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但下班后你们也常拿自己时间加班 分卷阅读143 。我都知道,我哪里会这么苛刻。” 他说着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手机,边操作屏幕边同司莹说话:“我叫你进来是为了蔡晟的案子。” “是跟法医报告有关吗?” “那倒不是,是你跟蔡晟的关系。” 司莹听到不由一愣。她跟蔡晟相过亲这个事儿,早在案发之初就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当时也是为了避嫌。 但警方勘查现场后很快就认定凶手是个成年男性,且力量不小,司莹一个弱质女流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凶残的案件。 而且她那天还有一大帮的时间证人,司家出席小宝宝满月宴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保险起见警方甚至还调阅了地铁站的监控,证实案发时间司莹根本不在现场。 所以她暂时不需要回避这桩案件,依旧可以参与尸体解剖等各项工作。 现在主任突然提了这个,司莹有些不解:“是领导觉得我不适合再参与这个案子吗?” “那倒不是,领导们对你是百分百信任的,包括徐队他们那边也是。他们现在正在集中精力调查两位死者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的都是青壮年男性。你这样的实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是今天早上在网上发现了一些情况。” 谢长安说着将手机递到了司莹面前,那是微博的热搜界面,司莹拿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她第一次上热搜,但上次酒吧照片事件她只是个没名没姓的素人,这回却是实实在在被人报出了全名。点进热搜一看,甚至连她的家庭背景都被连根拔起,通通摆在了世人面前。 热搜的内容主要就是拿她和蔡晟相过亲这个事儿做文章。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又不是明星,充其量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路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蔡晟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女星罗恬,关注度一下子就上去了。加上她前一阵子和曾明煦的那张照片实在太惹眼,两男两女错综复杂的关系,一下子就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于是乎热度非但降不下去,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报料人似乎还知道轻重,没有拿她公职人员的身份说事儿,连司家的名头都没怎么提,只隐晦地说了她有豪门背景。 司这个姓氏虽不是大姓,但整个B市乃至全国也有不少,一时间还没有人将她和大伯父联系在一起。大家都忙着吃男女感情的瓜,万万想不以牵涉进这件事里的几个人都有什么样深厚的背景。 网络上为了这个事儿吵翻了天。有说司莹水性杨花,一边装清纯女跟有钱男人相亲,一边又扮辣妹去酒吧吊凯子。也有骂蔡晟不是个玩意儿,在素人美女与女明星之间来回横跳。甚至还有人骂罗恬是第三者死了活该,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 但最最神奇的是,这么多评论里几乎没有人骂曾明煦。非但没人骂,他甚至还有一波自来水,突然成了他的粉丝,开始到处搜刮他的消息给众人科普。 于是乎那辆最最骚包的库里南就被人挖了出来,曾明煦的身份虽然还没有被揭破,但能在B市开这车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一时间众人跪舔的姿势各异,叫爸爸的叫老公,甚至还有叫爷爷的,看得司莹十分无语。 她看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谢长安,对方也颇为头疼:“这事儿你心里有没有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司莹还真猜不到。她天生好脾气几乎不得罪人,谁会这么费劲巴拉黑自己。再说能掌握这些信息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她和蔡晟相亲吃饭的照片,一般吃瓜群众根本不可能会拍。 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魏姝娴的名字,想到那天晚上她派人开车跟了自己和曾明煦一晚上。难道这消息是她放出的? 可这事儿牵扯到了她的宝贝儿子,这么做太冒险,一不小心曾明煦也要惹一身骚。 她实在没必要做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缺德事儿。 司莹想破脑袋也没个头绪。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司莹没碰到曾明煦。听娟姐说他今晚有应酬不回家吃饭。司莹就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不知是白天累着了还是被热搜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她那一晚睡得很不安稳,夜里总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像是在梦里又像是醒了过来。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自己床边还坐了个人。可有时候一睁眼,那个人又不见了。 司莹被这反复出现的人影搞得愈加迷糊,身体也愈发沉得慌,到后来眼皮子实在睁不开,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已过九点,吓得她整个人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慌慌张张准备下床洗漱去上班,却发现旁边的沙发里还坐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这下子她是彻底清醒了。 曾明煦被她闹出的动静吵醒,微睁着眼揉了揉眉心,上下打量着司莹。司莹叫他看得有点发毛,重新爬回床上拿被子裹着上半身。 然 分卷阅读144 后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曾明煦不说话,起身过来摸了摸司莹的额头:“比昨晚好点了,不过也难说,说不定下午又蹿上去了。” 司莹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有一盒退烧药。 “我昨晚发烧了,厉害吗?” “挺厉害,满世界找药吃把我给闹醒了。” “不好意思啊。” 司莹对此只有一点淡淡的印象,似乎半夜的时候确实因为口干舌燥起来过一次。她当时只以为自己是想喝水,想不到居然会发烧。 一定是昨晚下班时的夜风吹多了。 可曾明煦为什么一直留在她的房里? 后者不悦地瞥她一眼:“我倒是想走,某人拉着我又哭又闹,就没走成。” “你说我……拉着你又哭又闹,不可能吧。”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录了一段免得有嘴说不清。” 然后司莹就听见房间里响起了自己哼哼唧唧的声音,很像小时候跟父母撒娇的样子。都不用看画面,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有多缠人。 司莹内心崩溃得一塌糊涂,表面还得强装镇定:“不好意思,我可能把你当成我妈了。” “妈妈?” “嗯,我爸比较严厉,一般我都是跟我妈撒娇。生病的时候我妈会给我喂药,还会……” “还会唱摇篮曲哄你睡觉是吧。” 司莹很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忍了又忍才强压下心头的窘迫感。她小心翼翼探头问对方:“那……你唱了吗?” “没有,放了录音。” 曾明煦切断了她撒娇的那段视频,又找到昨晚给她放的摇篮曲。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地唱着,听得人又有了几分睡意。 司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一切,觉得这声音确实像是听过。但为什么她的记忆里隐约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和现在视频里一样唱着差不多的旋律。 她不想去细想,示意对方:“可以了,别放了,再放我又要睡着了。我上班已经迟到了,不能再睡了。” “不用去了。”曾明煦关了视频又添一句,“给你请了假。” “你给请的吗?” 曾明煦点点头,还没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就转身朝门外走,到门口时候还回头叮嘱司莹:“好好躺着,别乱动。” 司莹一点儿也不想动,她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曾明煦打电话去请假的时候,办公室里究竟有几个人,用的又是什么理由? 她跟人恋爱同居这个谣言,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法医队吧。 真叫人头大。 那天早上在曾明煦的“强压”之后,司莹被迫留在家里不允许上班。 “吃完午饭再去。” 这是曾明煦离开前最后的一点让步,司莹知道拗不过他只能乖乖答应。 不听曾少爷的,回头搞不了永远不让她上班也说不定。 曾明煦满意地抬手,原本想拍她脑袋,记起她的忌讳手便在空中转了个圈,停到了她的脸颊处。 趁着司莹没注意轻拍两下后,直身起开始叮嘱娟姐一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司莹就这么低头喝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跟曾明煦,最近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密了。 曾明煦离开家后直接去了公司,到办公室后却没有立马处理公司上的事宜,反倒是把陆烨给叫了进来。 对方昨天忙了一整天,这会儿把曾明煦交行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他拿了个平板进来,将里面所有的证据摆到了曾明煦面前。 “按我查到的消息,应该是中翔地产在背后搞的鬼。明面上应该是中翔的袁小姐派人散布的这些消息,但后面有没有她父亲袁总的授意目前还看不出端倪。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中翔也看中了四季岛的开发,有意与我们竞争。” 原 本昨天的热搜一出现,陆烨都不等曾明煦吩咐立马就让人去查了这事儿。当时查出来是袁沁下的手,他还以为不过是小女生吃醋乱发脾气罢了。 没想到曾明煦把他叫过去,对袁沁使的小把戏根本看不上,反倒让他去查一查袁沁的父亲中翔老总袁丰茂最近的动向。^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这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来。 这么看来这次的热搜事件即便不是袁丰茂示意他女儿干的,只怕他也是乐见其成。 打击曾明煦就是打击他的整个集团,袁丰茂自然不会管。不过事情最后的走向出乎所有人意料,曾明煦非但没让人黑,反倒还收获了一批女粉丝。 一说到这个陆烨也是头疼。 “不知是谁那么神通广大,居然在网上公布了这里的地址。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公司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粉丝。保安也有点应付不过来,都是小姑娘,也不能怎么样,动一动怕她们哭,吵架是 分卷阅读145 根本吵不过她们。我只能先加派人手,把她们先请出去再说。对了曾总,一会儿您下班的时候千万记得走地下车库,别往正门去。” 否则非让那帮热情的女人给活撕了不可。 粉丝真可怕啊。 傍晚时分,司莹忙完手头的工作准备下班,赵念然突然给她发来了一条推送。 点开一看直接连到了微博,是一条销营号发的博文,里面的内容和曾明煦有关。司莹粗粗扫了扫,原来是下午的时候曾明煦从公司大门出来,正准备上车去谈生意时,突然被等候在公司外的一帮女粉丝给围住了。 照片里清楚地拍到了曾明煦的坐驾被粉丝包围的画面,曾少爷正要上车,车门却被女粉堵得严严实实。有人拍照有人递礼物,还有人在那里捂着嘴花痴般地笑着。看起来和任何一个人气明星没什么分别。 司莹甚至看到了陆烨的身影,只是被战斗力旺盛的女粉丝挤出了中心圈,只能站在外头干着急。 后几张照片出现了保安的身影,负责维持秩序拨开人群,总算让曾明煦顺利上了车。 最后一张照片里,曾明煦坐在车里,淡漠的脸透过玻璃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看起来高傲而矜贵,一副上位者的尊贵气质,惹得底下一帮评论者嗷嗷直叫,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刷满了整条博文。 司莹总觉得这跟自己印象里的曾明煦很不一样。 赵念然一如既往地花痴,半点没有为人妻为人母的矜持,在那里使劲儿“骂”曾明煦:【你家狗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当初上学的时候也就觉得他痞帅痞帅的,早知道今天出落我就是这么人模狗样,当初我就该及时出手将他拿下。】 司莹失笑,正打字回复她,那边突然发来一条语音。点开一听是宁冬的声音。 宁冬:【行行好司大美女,请一定看好你家老曾。你要不抓紧,我家这位搞不好要让肚子里的娃出手了。】 司莹:【这么快就知道孩子性别了?】 宁冬:【她说了,男女无所谓,反正都可以。】 司莹…… 她又回到那条微博看了照片几眼,发现曾明煦装深沉的样子确实还有那么点小帅。 嗯……确实挺迷人。 司莹坐地铁回了家。到家时发现曾明煦已经在了,正坐在沙发里低头忙着什么。司莹走过去一看发现茶几上搁了个药箱,曾明煦一手拿棉签,另一只手笨手笨脚地给伤口上药。 手一抖药就涂歪了。 司莹轻叹一声,走过去拿过棉签:“我来吧。” 曾明煦笑看她:“你处理活人没问题?” “想象成是死的就行了。” 曾明煦咂咂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打量对方。虽然挨了骂但从眼睛到嘴角都盛满了笑意。 司莹无奈看他:“挨了骂还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傻?” “大概是有点儿,被你们这些女人给搞疯了。” “我看到照片了,你这手上的伤是她们抓的?” “大约是,人太多没看清,反正上车后发现已经有了。其实不止这里,脖子里也有。” 曾明煦说着凑过来,拉开衣领露出脖子里的抓痕给司莹看。后者便真的认真研究了一番,得出个结论:“这姑娘指甲还挺锋利。” “看两眼就能知道?” “不然呢?” “你不摸两下,感受一下伤口的长度和深度?” “没必要,这种折痕我见得多了,一般来说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你看,也就表皮层破了一点,没事儿。” 司莹摸了摸那几条抓痕,想给曾明煦详细解说一下,却发现对方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那目光灼热而诱人,和照片里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 司莹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都被那视线烧得烫了起来,而她的手指还留在对方的皮肤上,一时间竟忘了收回。 就听曾明煦沉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开:“怎么样,会留疤吗司医生?” “不会,按时上药就可以。” “好,那你以后每天记得帮我涂药,我只相信你。” 那一声“好”钻进耳朵里后,迅速在身体里游走,占据了司莹的四肢百骸,仿佛抽掉了她全身的力气,连手都软绵绵地抬不起来。 司莹不敢与他对视,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便要起身离开。 刚站起来就被曾明煦拉住手腕,随即又给摁回了沙发里。 “你还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要给你帮忙。过两天关心家里办派对,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时间?” “下个周末,你要加班吗?” 曾明煦像是故意逗她,说话的时候凑得很近,还有意无意地吹着气,吹得司莹直缩肩膀。 她实在有些待不下去,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我也不太清楚,得下个礼拜才能告诉你。你要是急的话,不如找别人?” 分卷阅读146 “找不到别人,只能找你。反正我俩是已经被认定的一对,要是我带别人出席,传到网上搞不好要被人骂渣男。” “那、那我尽量不加班。” “好,辛苦你了。” 曾明煦越说话凑越近,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脸便埋到了司莹的肩膀里,轻轻地蹭了一下。很快他又抬起头来,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无心之举。 然后他没再缠着司莹,放她回了房间。 司莹落荒而逃,连晚饭都磨蹭到了八点才匆匆下楼吃了几口。 接下来的几天司莹几乎天天加班。虽然她一再提出回避蔡晟的案子,但谢长安始终不批。 用他的话来说:“你要不要回避得领导说了算,刑警队的领导们说了算,不是几个网友随便捕风捉影几句就能算的。怎么,他们还是微博断案不成?” 于是司莹只能跟同事们继续处理这个案子。 好在忙到下个周末的时候,工作就进行得差不多了。初步的尸检已经完成,两具尸体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都确定了下来。两人身上除了案发那天被凶手施加的外伤外,并无其他内伤。 整起案件很明显是故意杀人,不存在其他可能性。徐训那边已经加派人手日夜侦查,剩下的便是要想办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到了周六那天,司莹终于轮到了一天休息。她白天在家补了个觉,下午起来时就被曾明煦叫来的造型师和化妆师捣鼓了好几个小时。从妆容到发型再到礼服配饰皆是一丝不苟。 司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免想起了从前。 小的时候家里也是常办宴会的,妈妈那时候还有常备的造型师,专门应付各种宴请。 司莹作为小公主,自然也少不得被打扮一番。她其实挺不喜欢坐在椅子上让人扎辫子系蝴蝶结的。因为她总惦记着自己的书还没有看完。 但因为妈妈喜欢她这么打扮,所以她总是很懂事地坐在那里任由人摆弄。最多就是腿上搁本书,或者手里拿支笔,在那里见缝插针地做题。 那会儿的岁月当真是安静而美好,哪怕上再多的课外班做再多的习题集,她都不觉得累。每一天都过得满足而开心。 这样安逸的午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了,想不到今天又试着过了一回。 等收拾完时间已过五点,曾明煦也穿了正式的西装打了领结过来接司莹。两人坐上了由司机开的曜影,一路赶往关心的豪宅。 司莹还是头一回去关心和徐训的家。去的路上曾明煦随意和她聊了聊那房子的样式:“也就一小破房子,你去了不必拘束。而且今天徐训那个门神加班不在家,大家可以玩得比较痛快。” 司莹想到徐训那张过于严肃的脸,发现确实和派对的气氛格格不入。那样的场合,像曾明煦这样的花蝴蝶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司莹想到他在女人堆里周旋的样子,又想起他脖颈里的抓痕,不由低头笑了笑。 等抬头的时候车子已经拐进了传说中的“小破房子”的大门。 原来在曾少爷的心里,城堡式的豪宅只是小破房。 车子停在了正厅门口,立马有人过来替两人开门。司莹提着礼服裙摆下车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前面车里下来的一个女人。 对方也看到了她,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是袁沁,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 ☆、尤物 袁家的车原本停在司莹他们前面, 按理说应该袁沁先进才是。只不过她今天穿了一件极为复杂长礼服,光是那拖摆就得两个人帮着整理。还有上半身镶满的宝石和水晶, 也得细细检查不出错才是。 于是她便耽误了一点时间。 原本袁沁也不在乎谁先谁后,她只在乎自己今晚是不是除了主人关心外最美的一个。只不过这会儿看到了司莹,整个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又看到陪在司莹旁边心心念念想的那个男人,心头的醋坛子愈加打翻得厉害。 于是她不顾助理还在帮她整理裙摆,立马就朝正门走去。 只是鞋跟太高走不快,眼见着司莹就要进门,她竟急得小跑几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甚至准备直接将司莹撞开, 然后在一楼门厅里就来个惊艳亮相。 结果曾明煦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将司莹拉到了自己另一边,搂着她快走几步越过袁沁, 只扔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司莹清楚地听见身后袁沁气得跺脚的声音,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台面上,声音清脆刺耳。 她听见后小声问曾明煦:“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样不好吧。” 曾明煦也侧弯过头道:“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是第一回。” 他这么说司莹倒也坦然了起来。不怪她不同情袁沁, 谁叫念书那会儿曾明煦给她吃了太多软钉子硬钉子,她还是依旧飞蛾扑火。不光时常来学校纠缠曾明煦,到后来甚至还来找司莹麻烦。 司莹脾气是好,但不代表 分卷阅读147 她没有脾气。尤其是袁沁的骚扰打扰到了她的学习,这令她有些恼火。所以某一次当袁沁又要找人来寻她麻烦时,司莹也没再客气, 直接报了司家的名号给那几个帮袁沁出头的小姑娘。 那几位都跟袁沁念同一所贵族学校,从小就在钱堆里打滚,对政商豪门那点事门儿清。一听她提北城司家立马就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发现宁愿得罪袁沁也不能得罪司莹。于是反过来帮着司莹把袁沁给劝了回去。 说是劝, 可能用“强拉硬拽”更合适些。 于是乎两个人也算是正式结了仇。如今一别多年,司莹倒是没想到她对自己敌意依旧不小。 “没办法,谁让你还是跟她抢同一个男人。”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自恋的笑容。司莹懒得理会,默默将头撇向另一边,装作打量眼前的豪宅。 关心家的城堡当真是大得惊人。门口停车场据说能同时停几架小型私人飞机。房子建在山上,占据了整个山头。放眼望去全是属于她的后花园。 饶是司莹打小富贵,也很少见到这样大阵仗的房子。 司莹虽说权势不小,但因为家中人多走仕途,平日里也甚为低调。房子比起普通人自然是大了许多,但绝不是那种惹眼的风格。自然不能和和手握万和船业的关大小姐比。 曾明煦却一针见血给出了评价:“就是爱花钱,跟生在哪家没关系。关家也不都像她那么骄奢淫逸。” 这话是进了宴会厅才说的,曾明煦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好歹在我的地盘儿,还敢这么说我坏话。可见在别的地方会怎么埋汰我。” 曾明煦一回头就看见了明艳动人美得不像话的关心,嘴角微微上扬,顺手就把司莹往自己身后拉。 “你可离她远一点,看看这一身珠宝华服,光项链就有几斤重。一会儿不小心碰掉一颗钻,能讹你一百万。” 关心却偏不让他,直接插/入了他和司莹中间,亲热地挽起了后者的胳膊。 “学姐你别听他瞎说,穷光蛋一枚,一百万都舍不得的男人不能要。我今天这儿来了好些个钻石单身汉,一会儿我都介绍你认识啊。” 曾明煦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也懒得跟她耍嘴皮子。倒是司莹听后默默思考了几秒,然后点头道:“好啊。” 关心像是被将了一军,一时间骑虎难上。这可是她早就看中的小婶婶,哪里真会让人抢去。她非但不会给司莹介绍对象,还要把她护得紧紧的,不让任何垂涎她的男人沾她一片衣袖。 曾明煦看着关心一张不自在的脸,满意地笑了起来。 结果司莹说完那两个字后,居然又道:“其实你还可以帮他介绍几个女性朋友,我看今天结伴前来的名门闺秀也不少。” 司莹不出来应酬,但这个圈子里该认识的全都认得。没办法,谁让她记性好,几乎过目不忘。 这下子轮到关心笑了,她伸手拍拍曾明煦的胳膊:“行,外甥女我记在心上了,舅舅你就等着姑娘来搭讪吧。” 说完笑眯眯地挽着司莹走了。 曾明煦知道她们女生有自己的话题,也没硬凑上去,将司莹交给关心之后,自己便走到一边拿了杯酒和人聊起了生意场上的事情。 在场有不少他的合作伙伴,还有更多想巴结他跟他合作的人,如果他愿意可以在这里聊一整晚都不会冷场。 只是他无论跟谁聊,站的位置始终离司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一双眼睛也时不时地瞥向那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司莹今晚穿着他准备的礼服,一身纯白既清雅又高贵。她前一阵剪短的头发终于长过了耳垂,于是造型师便给她做了微卷的造型,整个人一下子便年轻了好几岁。 加上她坚持不肯化浓妆,于是看起来便如十八/九岁的少女,美丽中还透着一股新鲜娇嫩的气息,像是含苞将放的花朵,引得人总想伸手去摘。 尤其是站在明艳大气的关心身边,更显得司莹清丽脱俗得不像话,和这整个环境都有些格格不入感。 这样的尤物,现场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些表面正经内里开放的男人,这会儿都快掩饰不住眼底的色意。司莹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只连骨头都能拆了吃的小绵羊。 早知道还是不带来为妙。曾明煦突然有点后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自嘲地笑了。 司莹跟着关心到处跟人应酬聊天,她看得出来关心是故意介绍一些朋友给她,大概是想拓宽她的交际圈子。 但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关心盛情难却,她也不好拂人面子。 好在关心给她介绍的都是些人品端正事业有成的女性,跟她都很脾性相投,于是几个人聊得很是投缘。 尤其是关心的闺蜜简曼宁,是警局医务室的医生,司莹和她也算相识,只是以前一直没什么机会深交。 今天一聊倒是发现简医生这人豪爽又热情,加上工作环境相似,竟有不少共同话题。 分卷阅读148 两个人于是便端着酒杯找一处僻静处好好聊天。 关心是女主人,自然一刻不得闲,见司莹有人招呼不会落单,便放心地忙自己的去了。 司莹和简曼宁边走边聊,说着要去甜品台上拿点东西吃。还没走到摆台处,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个小女生,大概十来岁的模样,手里拿了杯果汁横冲直撞。 她出现的实在太突然,司莹和简曼宁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眼见前面出现了人来不及刹车,连人带果汁便都往司莹身上招呼了过去。 司莹想躲已是迟了,但果汁并没有如预期般泼到她身上。就在小姑娘飞出来的那一刻,曾明煦也同时赶到她身边,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他整个人背朝着小女生,用高定西服挡了那一杯果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连在旁边招呼省委来的王秘书的关心也立马赶了过来。 她颇为心疼地看一眼那身衣服,笑着微微摇头:“可惜了,不止一百万呢。” 说完看向了那个小女生。 “小妹妹,你弄脏了叔叔的衣服,怎么办呢?” 小女生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认真点头道:“我会说对不起。” “可是叔叔的衣服很贵呢,说对不起可能不够。能不能叫你的家长过来一下?” 小姑娘原本镇定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一副立马就要哭出声的样子。关心却丝毫没有心软,继续端着最美丽的笑容说最无情的话。 “你是袁沁的妹妹吧,你妈妈今天来了吗,我跟她谈一谈?” 小姑娘吓得拼命摇头,眼尖得从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姐姐,将她硬拽到关心跟前。然后她把泼脏别人西服的事情给说了。 “姐姐,这衣服要一百万,他们要我赔。” 袁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的本意是让妹妹泼脏司莹的礼服,没想到曾明煦给挡了。但她也不认为有什么,甚至脑海里还想出了一个新的计策。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赔衣服的事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说心疼钱,为了后面的事情考虑,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了这一百万。 但她还想挣扎一番:“这样吧曾先生,我会让人帮你把这身西服洗清干净,再送到府上。” 到时候她亲自送去,还得进到曾明煦家里。 没想到一直安静不说话的司莹却在这时突然开口道:“这料子不能沾水,被酒弄湿怕是不行了。” 袁沁觉得这几个人是不是组团欺负自己来了?尤其是司莹,她家现在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敢跟念书的时候一样跟自己叫板。 她凭什么?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袁沁的计划才刚开始,竟已白白赔了一百多万,气得她脸色发白。 正要转身走人,却听见关心叫了人过来,吩咐对方领曾明煦去换衣服。 曾明煦便道:“随便拿一身徐训的就行。” “也成,那你就上他衣帽间里自己挑吧,你俩身材倒是差不多。” 袁沁听到这番对话,布满阴云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的嘴角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因为太过喜悦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曾明煦和关心这对甥舅悄悄在底下握了握手,彼此还笑着对视了一眼。 曾明煦跟着关心家的管家上楼去换衣服。走过大厅和走廊拐进旁边的偏厅,手刚搭上楼梯扶手,便有人端着装红酒的托盘过来和曾明煦打招呼。 这个人出现得很突兀。这里离宴会厅已有相当一段距离,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宾客。服务生基本上那在正厅穿梭,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曾明煦看一眼领路的管家,对方和他相熟,察觉到他眼里的不解后,主动问那名侍者:“你怎么会上这里来?” 侍者脸色如常,只是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被管家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解释自己这个异常的行为。 只是解释了半天似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正词穷时,感觉到手里的托盘一轻,朝向曾明煦的那杯酒已经被他取走。 “没关系。”曾明煦拿起酒杯搁到嘴边抿了抿,冲仁者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好意。” 侍者被他喝酒时优雅的举止所吸引,一时间也忘了紧张,客气地向他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管家还要想追问,却被曾明煦拦住:“不用理,小事。” “还是报告一下太太比较好。” “你家太太早就知道了。” 从她逼着袁沁赔他西服那会儿起,只怕关心早就留意到有人要算计他或是司莹。所以接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将计就计。 有人敢在关心的地盘上算计她的人,按她的性子岂会轻易放任不管。更何况曾明煦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自然要好好“招呼”对方。 希望这人生命力顽强一点,尽量撑得久一些。 曾明煦低头扯扯嘴角, 分卷阅读149 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给曾明煦送酒的侍者离开偏厅后走出一段,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偏门匆匆离开,顶着夜色绕过屋外的一处走廊,拐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袁沁正裹着狐皮披风站在那里等他,一阵夜风吹来,冻得她瑟瑟发抖。眼见侍者过来,她脸上不耐的神情也到达了顶点。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顺利吗?” “没有,一切顺利。就是被问了几句话,我都应付过去了。” 侍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说,很快他的银质托盘里便多了一张支票。袁沁冲他微微一笑:“这是尾款,你收好,出了这道门咱们便算是两清了。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互不相干,明白吗?” 侍者赶紧将支票收进外套内袋里,转身准备走人。却又被袁沁叫住。 她走过来伸手拿起托盘里剩下的另一杯红酒:“为了怕他怀疑特意准备了两杯,你确定他喝的是下药的那一杯?” “是,我把那一杯朝向了曾先生的位置,他就近取了酒杯。” 袁沁满意地笑笑,冲他挥挥手:“行,你去吧。” 然后她站在那里,慢慢地品了几口酒。夜风太凉,喝一点好歹能暖暖身子。身上热了脸色自然也就红润了,一会儿见了曾明煦不怕他不动心。 袁沁向来自认颜值不输司莹,也总认为曾明煦不会喜欢司莹那样清心寡欲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有什么意思,干点事情都羞羞答答的,哪里像自己,在床上热情如火。 袁沁信心满满,觉得今天一定能拿下曾明煦。喝了她特制的酒,不怕她不上钩。一想到今夜能跟肖想了多年的男人做那样的事情,袁沁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但光这样还不行,她得到了曾明煦还不够,还得让司莹被别人占了去才行。于是她忍不住给前男友贺玉霖发了条消息,要他抓紧办事。 今晚,必定是好戏连台。 正厅里,贺玉霖已经成功了吸引了司莹的注意力。 他用的方法也很老套,随便找了个巴结他的朋友去骚扰司莹,强拉着对方要跟她跳舞。那会儿关心突然被自家的小少爷也缠住了脱不了身,简曼宁又喝多了犯晕乎,一时间司莹身边连个帮忙的闺蜜都没有。 贺玉霖便在这时及时出手英雄救美,打发走了那个“借酒发疯”的男人,替司莹解了围。 司莹待人向来客气,少不得就要应酬贺玉霖几句。 两人便站在甜品台边,边吃边聊。 贺玉霖表现得相当绅士,将他这些年在豪门里纵横驰骋的本事全都拿了出来。从表面上看他当年是位识礼知趣的翩翩贵公子,对司莹既照顾又客气,没有半点逾矩的举动。并且暂时很好地充当了她的护花使者,替她赶跑了很多前来邀舞的男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司莹才没有打发他走,而是边听他说话边等曾明煦回来。 只是等着等着,旁边的贺玉霖嘴里的话题已经从生意场上的人物转移到了自己的朋友蔡晟身上。 “说这个大概有点扫兴,只是前一阵听说司小姐和蔡晟见过几面,才唐突地提了一嘴。” 司莹起先有点意外,细想又觉得正常。他们这些公子哥都有自己的圈子,贺玉霖和蔡晟认得不稀奇。 只是这两人若真好友,那这位贺先生是否也并不像他表现得那般正人君子。 司莹不免提起了几分精神。 贺玉霖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还在那里卖弄情怀:“我跟蔡晟真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因为这样听闻他过世的噩耗好些天都没有缓过神来。今天若不是家父硬逼着我来,我也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的。司小姐,不知道蔡晟生前和你见面时,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你是指什么?” “你自小长在司家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钱多麻烦也多,绑架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蔡晟应该也有这方面的烦恼。除了绑架仇家也不少,所以我在想这事儿会不会是跟蔡家有仇的人干的。罗恬毕竟只是个小明星,得罪的人势力也有限。你那段时间有感觉有人总跟踪蔡晟吗?” 类似的问题徐训在做笔录的时候也曾问过她,当时司莹就认真考虑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那段时间并无察觉什么异常。 但她现在听贺玉霖的说法,似乎是知道些内情。 于是她便问:“贺先生,请问蔡晟生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些什么?” “是说过点什么,我那会儿也没多想,直到事情发生我才觉得不大对头。” 贺玉霖说着朝四周警惕地打量一圈,然后小声和司莹道,“司小姐,这里谈事情不太方便,我怕隔墙有耳。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详谈?”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司莹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但本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线索的原则,司莹还是准备跟他出去谈。 就到外面的园子里,远的地方她也没打算去。 两人便搁下酒杯朝旁边的偏门走 分卷阅读150 去。刚一开门便有冷风吹来,司莹虽穿着单薄但还抗得住,反倒是穿着西装的贺玉霖冻得连打了三个喷嚏,贵公子气质全无。 他尴尬地稳了稳情绪,正要开口找回点面子,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司莹不见了。 外头光线昏暗,走廊里的灯光朦胧浅淡,他看了半天才发现司莹竟已沿着走廊朝左边的方向走去。 她步伐有点急,像是在追着什么人。贺玉霖生怕到嘴的美人飞了,赶紧吸一吸鼻子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司莹,拽住了她的胳膊:“司小姐,你要上哪儿去?” “我在想一个人,刚才有个侍应走过去了。” “你是要喝酒吗,这事儿好办,我马上让人送两杯来。” “不,我不喝酒,我就是……”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司莹瞬间清醒过来,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董炎彬的身影?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到关心家来当个侍应生,就算他在美国坐过牢,他们董家也能保他一身衣食无忧。 更何况,他的刑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关心瑟缩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努力让头脑保持清醒。 “不好意思贺先生,我可能得回去了。” “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谈?” “以后再说吧,或者你直接找徐训也行。你应该认得他,他是关心的丈夫,专门负责调查蔡晟的案子。你有任何线索都可以向他汇报,他一定会重视。” 贺玉霖目瞪口呆,显然没明白司莹为什么突然间换了个人。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美人近在咫尺他又怎么舍得放弃,趁着四下里无人,就要扑过去抱住司莹。 只是两手刚伸到一半,脖颈处就跟被人狠狠拽住。那人力气极大,生生将他的衬衣领口勒在了他的咽喉处,掐得贺玉霖差点呼吸不过来。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站立不稳,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一脚踩空台阶,直接跌出走廊一屁股跌坐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这一下摔得十分尴尬,贺玉霖又疼又恼,却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见一个男人搂着司莹的肩膀将她带回了大厅里。 那人是曾明煦,他自然认得,知道这人的背景和权势极大,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于是只能作罢。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 袁沁不是说要给他下药色/诱他跟自己滚床单吗?怎么这么快曾明煦就回来了。这是没得手的意思? 那她刚才还给自己发那种炫耀的短信,还吹嘘说立马就要心愿达成。敢情全是吹牛? 贺玉霖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索性就去找袁沁算账。他也没进大厅,随便找了个偏厅进去后便掏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结果好巧不巧袁沁就在那个厅里坐着。 贺玉霖便上前兴师问罪:“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没把曾明煦绊住,让他搅了我的好事。” 话刚说完就见袁沁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上前来伸手搁到了他胸前的西装上。 “你来了。”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醉意,但闻起来身上酒味不重,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贺玉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然后他便察觉出了不对。袁沁看起来神志不清的样子,眼里流露着对性赤/裸裸的欲望。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像是猛兽在看自己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他活吞了。 贺玉霖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我艹,那药她不会自己吃了吧? ☆、动情 司莹被曾明煦带去了一间小会客室。屋子里有个老式的壁炉, 里面的木炭烧得腥红,正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整间屋子因为这个壁炉, 充满了温情和暖意。 司莹抖落一声寒意,站到了壁炉间暖手。身后曾明煦打开了通往室内走廊的门,似乎是出去拿东西。很快他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的侍应生手里托着些食物和酒水,一一摆到了茶几上。 曾明煦拿了杯半透明的红色液体走到司莹身边,递到她面前:“让人给你调的酒,喝一点暖起来快。” 司莹刚才在外面不觉得, 这会儿进屋才察觉出屋外的寒冷来。她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问:“什么东西,甜甜的,果汁吗?” “果酒, 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关心让调酒师为你调的。对了那哥们长得挺帅,现场调酒的动作也帅,围了一帮女人在看。你要不要去看看?” 司莹又喝一口, 摇头道:“不用,我对调酒不感兴趣。” “还以为你会对人感兴趣呢。” “怎么会,我也不喜欢看帅哥。” “哦,那你跟贺玉霖出门看中的就不是他的颜值,那是什么,才情还是家世?” 曾明煦说这话时斜靠在沙发里, 坐姿慵懒没个正形,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搁在茶几下层,手 分卷阅读151 里还拿了杯香槟。 他边喝酒边说那番话,说完的时候还冲司莹眨了下眼, 酒精和灯光的双重作用,让那一刻的曾明煦美艳得像只男狐狸。 司莹还是第一次发现,他除了有社会大哥的独特气质外,还有这么妖媚的一面。 司莹就转过身去继续烤火,拒绝与他对视。 曾明煦也不恼,依旧靠在那里喝酒,只是目光始终钉在司莹的后背上,搞得她越来越不自在,最后只能随口应付了一句。 “贺先生帮我解了围,我跟他就是随便聊聊。” “贺玉霖这人从不跟女人闲聊,他跟女人就两种关系,一种是生意场上的关系。很显然你不是什么商界女强人,他只会去捧关心的臭脚。另一种就是床上关系。” 他说到“床”这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量,司莹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奈何事关蔡晟的案件她不方便和曾明煦细说,只能认栽道:“好吧,就当他图谋不轨,我以后会小心的。” “不光是他,是对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都要小心。” “连徐训这样的也要?” “他不算男人。” 司莹差点没笑出声来,嗔怪地瞪他一眼:“你这人嘴里还有没有个正形,这好歹是人家家里。” “眼里只有自己老婆的男人,在我们男人圈已经被除名。” “那你呢,刚才你把自己也去除了,这么说来你也被除名了?” “是,我也被除名了。” “为什么?” 曾明煦眼尾微挑,醉意看起来又浓了几分。像是在思考司莹的问题,他还特意将酒杯放下,然后闭上眼睛一手支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极为恣意随兴。 然后他淡淡开口:“因为我的眼里也只有一个女人。” 话说到这份上司莹再也不敢问下去,只能在那里装糊涂,借着喝酒的动作逃避尴尬的处境。就在她心里祈祷曾明煦千万别再开口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声。 司莹和曾明煦同时抬头,后者抬手示意她别动,自己起身拉开门朝走廊望去。正巧有侍应生走过,他便抓住一个向他打听。 侍应生恭敬地回答他的问题:“是一位先生和小姐喝多了,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太太已经去处理了。” 司莹那会儿人也到了门口,听到后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出格的事情?” 问完脸一红,尴尬地轻咳两声。 曾明煦打发掉那个侍应生后,笑着牵起了她的手:“既然好奇,咱们也去看看?” 司莹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她是真的想去一看究竟。所以没有甩掉曾明煦的手,跟着他朝一个方向走去。 发生事情的房间跟他们刚才进的那间会客室差不多,只不过在正厅的另一边。侍应生口中的先生和小姐已经从房里出来,在走廊里拉扯个没完。 因为关心的提前安排,大部分人都被挡在了视线范围内,所以只能听到那边有女人的撒娇声和男人的怒喝声,却是什么画面都看不着。 曾明煦显然不在被拦的范围之内,见负责现场的是刚才的那个管家,便上前和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带着司莹又往前走出一段。 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让人的一幕。 袁沁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正在那里耍酒疯,嘴里不停地嚷着说热,拼命将礼服带子往肩膀下扯。她这礼服是低胸款,肩带一扯胸前的光景便一览无遗。 司莹原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曾明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里不带一丝欲/望与情/色,反倒是少见的冷漠与严肃。 再看另一位男士贺玉霖,他被袁沁扯着裤管,一时间脱不了身,急得只知道大骂,和刚才的绅士风度大相径庭。 关心让人拿来了毛毯给袁沁裹上,奈何袁小姐酒劲上来力大无比,毛毯几次披上又被她扯下来扔在地上。 “都说我热了,盖这个东西干嘛。玉霖,玉霖你快来扶我一把,我头晕得厉害,我得找张床睡一觉。” 贺玉霖都快气疯了,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场,直接就骂:“你有事找你妈,找我干嘛。” “你怎么这样,好歹我俩从前那样的关系,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找我妈?” 饶是关心见多识广,听到这话也是翻了个白眼。但她倒也不急着清理现场,只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一番。 司莹这才注意到跟关心说话那人手里还拿着专业相机,所以这一幕是被整个儿拍了下来? 曾明煦像是有读心术,通过司莹看人的眼神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好心给她解释:“总得有个凭证,要不然事情发生在这里,身为主人回头不好跟客人的家属交待。”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司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看关心和曾明煦眼底的笑意,她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有鬼。 袁沁再不懂分寸也不会当众这样,看贺玉霖气极败坏的样子显然两人也不是避着别人来这里苟且。 分卷阅读152 司莹忍不住又看曾明煦一眼,对方却只回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就在这时袁沁的母亲急匆匆赶来,显然是收到了关心派人传去的信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不过她看起来不是普通的慌张那么简单。司莹注意到她来的时候礼服的肩带歪了一边,头发也有一丝凌乱,嘴唇边残留着口红印记。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儿。 这是跟男人刚刚接触过的意思?可今天袁沁的父亲应该没来,这烟总不会是袁太太自己抽的吧。 袁太太一到现场脸色便铁青得厉害,上前二话不说就去拉女儿,结果根本拉不动。她实在觉得太过丢人,索性抬手打了袁沁一巴掌。 这一巴掌十分奏效,原本还在撒酒疯的袁沁立马安静下来,愣愣地望着她。 关心便趁这个机会立马吩咐人把袁沁扶进屋,自己也带人跟了进去,处理事情的后续去了。 贺玉霖这边暂时没人管他,他便趁着混乱悄悄地开溜,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一场闹剧下来,整个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关心应付完袁沁这边的事情又去招呼了一会儿客人,最后累得实在懒得动,索性便派出曾明煦这个“男公关”替她去送客。 “这事儿你做再合适不过,那些小姐太太见了你眼睛都快笑没了。” 说完拉着司莹回屋研究她新买的包包和衣服去了。 司莹回身看一眼门厅口站着的曾明煦,问关心:“你不累吗,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我且不睡呢,让他干活就是为了给他找点事情干,咱们忙咱们的。” 孩子有保姆带着早就睡了,徐训又在警局加班不回家,关心大得跟篮球场似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 但她情绪高涨丝毫不显疲态,拉着司莹进入旁边的衣帽间,和她一起试穿起了各种高定新款。 还大方地送了司莹一堆。 “你可千万要收下,就当是我给我舅舅向你赔罪了。” 司莹不解:“赔什么罪?” “应付他那样的男人很辛苦吧,我从小在了手里没少被欺负。老实跟你说,我小的时候特别希望自己有魔法,直接把这个讨人厌的舅舅给变没了。” 这倒是心里话。要不是真心气曾明煦欺负自己,她也不会“出卖”自己求徐训帮她教训小舅舅。 只是最后教训没教训也说不准,自己倒是真卖给了那个男人。 司莹玩着手里的珐琅耳环,听到后轻声回了句:“也没有,他这人还可以。” “可以吗?学姐你脾气未免也太好了,那么恶劣的男人你也能忍得下去,佩服佩服。” 司莹看着在自己面前伸出的大拇指,努力在记忆里搜刮了一圈曾明煦的恶行,最后颇为真诚地告诉关心:“他真没怎么欺负过我。” 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也只是调侃而已。真正涉及到实际的事情,曾明煦非但没有让她受过一丁点委屈,反而处处将她保护得很好。 司莹甚至觉得,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也就曾明煦对她最为照顾。 连烤红薯皮都能帮她剥的男人,这世上也不多见了吧。 关心听她说完这件事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见鬼。 看来当年真该让徐训下狠手打他一顿才是。 那天晚上司莹被迫留宿关心家。因为曾明煦送了一晚上的客说自己累着了,怎么都不肯挪动。 这房子建在山上,没他陪着司莹一个人也不能下山,只能不好意思地叨扰关心一晚。 关心哪里会介意,立马兴高采烈去安排。 “放心,我家房间多,一定给你们安排在一个睡最东头一个睡最西头。” 司莹知道她在开玩笑。关心家的城堡大得中间直线距离少说也有几百米,睡那么远完全没必要。 但她也没想到,被人领进屋的时候房间里竟已有了人。 曾明煦坐在套间的沙发里品着酒,冲她扬了扬酒杯。 司莹…… 说好的家里房间多,说好的一个住东头一个住西头的呢? 关心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套间,里面有两间房,但需共用一个卫生间。 司莹想到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也就没那么矫情。更何况曾明煦这个人虽说平时小动作不断,但真正冒犯她的事情一件也没做。 暂且对他……放心吧。 曾明煦的视线透过酒杯看了过来,清楚捕捉到了司莹脸上的情绪,不由乐了:“怎么,怕自己吃亏?” “没有。” “我倒是要小心些,你今天喝酒了吧,万一又借酒装疯占我便宜,传到关心耳朵里可不妙。好歹在人家家里。” 司莹换掉了高跟鞋,穿上舒适的拖鞋后整个人一放松,也懒得跟曾明煦打嘴仗。走到旁边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边倒边说:“那你小心些,晚上记得 分卷阅读153 锁好门。” “你们警察培训的时候,不教溜门撬锁那种技术吧?” 司莹终于忍不住瞪他一眼,咬牙道:“没有,我们不教那个,我们专抓这样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曾明煦酒杯一放双手交叉搁到了脑后,整个人又变得和刚才一样放松随意。司莹喝完水后在屋里走了一圈,顺便看了看两个房间。 她挑中了靠里的那一间:“你住大的吧,我睡那间小的。” 曾明煦无所谓地耸耸肩,司莹又问:“那你现在要洗澡吗?” “怎么,想跟我共浴?” 司莹喝了点酒胆子壮了许多,这回直接就骂了回去:“流氓。” 只是最多也就说这么两个字,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倒惹来了曾明煦的一顿嘲讽。 “不会骂人就别学人玩这个,改天哥哥好好教教你。” “关心叫我学姐管你叫舅舅,这么说来我也得跟着她叫你一声舅舅才是。舅舅不好,叫叔叔怎么样?” 曾明煦浑身没骨头的懒散样儿,姿势从刚才的仰躺变成了侧卧,半边身子倒在沙发里,下巴支在沙发扶手上,微眯着眼睛看司莹。 “看来今晚调的酒还不错,下回我把那调酒师请家里来,让他给你多调几杯。估计再多喝两杯,你也能跟袁沁一样大胆。” 司莹本来都准备回房了,听到这话又重新折返回来。她想坐到沙发上和曾明煦好好聊聊,结果这人占了大半的沙发,搞得她几乎无处可坐。 正找地儿呢,曾明煦又坐起身来拉住了她的手,直接就把她摁进了沙发里。 两人紧挨着坐在了一起,彼此身上的酒味都钻进了对方鼻子里。 曾明煦便嗅了两口,笑道:“这沙发是小了点,早知道还是得记关心换个大点的套间。” “不用了,反正马上就睡了,她也忙了一天估计睡了。” “且早着呢,要卸妆护肤做美容,还要跟丈夫打电话道晚安,没两个小时她忙不完。不过今晚确实不止我们留宿,房间可能也没得挑,要不也不会把我俩安排到一个套间里。这样也好,回头我妈问起来也容易交待。” 司莹记起了这一茬明白过来。 “那倒是,阿姨到现在还误会着。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机会和你妈好好谈一谈,把你不婚的打算和她说了,也把我俩的关系给她漏个底。我怕她突然知道可能消化不了,老年人情绪不宜过度起伏。” “再说吧。” 曾明煦显然不想谈这个,但司莹却很坚持,苦口婆心地劝他:“其实我一开始也不赞成这么骗老人。须知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到时候你父母知道了,只怕会气得更厉害。其实你不婚属于个人选择,早点知道他们得好。省得他们还要操心你的终身大事,整天为你安排相亲对象。” 曾明煦重新拿起了那杯酒,脸色比刚才略沉一些。他也没看司莹,只淡淡回了一句:“怎么就知道我不婚了?” “你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条件,如果想结婚早就结了。喜欢你的女生肯定不少,像袁沁那样家世的也一大把。不过她的性格可能确实不适合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曾明煦喝了点闷酒,气有点不顺。但司莹一脸认真讨论的样子,他也不想扫她的兴,便索性将话题转到了袁沁身上。 “你看她今晚那样子,觉得应该是什么?” 司莹早在之前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结合袁沁现场的反应来看,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所以她喝的东西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是。” “谁下的,你还是关心?” 问完立马自己就先否定了,“不可能是你们两个,难道是贺玉霖?” 曾明煦举起酒杯冲她一晃:“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人品。东西确实是有人下的,不过也不是贺玉霖。他充其量就是个有色心没本事的倒霉蛋,跟袁沁那种没脑子的女人合作,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会是谁下的,总不会是袁沁自己吧?” 司莹看着曾明煦突然亮起的眼睛,知道自己猜到了。但这答案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袁沁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勾引你吗?不对,那她应该给你下才对。” 司莹自己一边说一边分析,瞬间进入了到了从前念书时的学霸状态。今晚发生的事情其实不多,一开始都很正常,变故是从袁沁的妹妹突然冲出来要泼自己果汁开始。 如果一切都是人为安排的话……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版本。曾明煦贴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听听?” “也没什么,袁沁是不是想在你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去找你?不过关家那么多房间,她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所以后来她又跟贺玉霖见了面。至于喝的酒,那一开始应该是为你准备的,只不过你应该没拿那杯酒,而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喝了那酒。曾明煦,” 司莹转过身来想问清楚一 分卷阅读154 件事,但两人靠得太近难免就有了一些肌肤之亲。这次和上次喝奶后不小心沾到他脸颊上不同,当时曾明煦的脸恰巧与她一般高,两人不仅撞了鼻尖,连嘴唇都在不经意间贴在了一起。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秒,但已足够将屋内的气氛炒热。 司莹愣了两秒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本能就要往后撤,但后脑勺已被人紧紧托住。曾明煦半声招呼也没打,直接就贴近了她的双唇,毫不客气吻了上来。 那一刻司莹紧张地抓住了沙发的布套,布料的颗粒感让她有短暂的清醒,但很快铺天盖地的情绪席卷而来,将她的大脑整个儿吞噬。 没有五千万,也没有所谓的契约,有的只是两个动情的男女,以及屋内弥漫的酒香气。 主卧室内,关心做完精油按摩泡完澡后,一边敷面膜一边给徐训打电话索要晚安吻。还兴奋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跟丈夫分享。 “那个袁沁脑子是真不好使,还想算计我舅舅。她也不打听打听,这道上只有他曾明煦算计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她这样的小儿科班门弄斧。我舅一眼就看出送去的酒有问题,换个杯子对他来说小事一桩。本来这事儿也就算了,我没让人把他往主卧领,想着袁沁找不到他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还喝了那杯酒……” 电话那头徐训轻咳两声打断她的话:“所以你们确实对袁沁喝了掺药的酒这回事儿毫不知情?” “当然。药是她自己下的,还敢买通我的人算计我舅舅。我舅舅什么人怎么可能喝,换个杯子是以为侍应生肯定会把另一杯处理掉。谁知道这个袁沁心这么大,喝了酒拉着贺玉霖不放,还要当众跳脱衣舞。徐警官,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你们管吗?” “我们刑警队不管,你可以尝试联系当地派出所。” 关心撇撇嘴:“那算了,别给警察叔叔增加工作量了。” 然后她又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安排曾明煦和司莹睡一间套房的事儿吹嘘了一遍。 “你老婆我是不是很厉害,这个安排是不是很完美,我明年是不是就有弟弟妹妹抱了?哎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要有弟弟妹妹。” 徐训不忍心打断她的美梦,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情可能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有什么难的,我舅舅又不缺钱,也不靠家里支持,外公外婆拿捏不住他的命脉,他想娶谁他自己能决定。再说我看司学姐对我舅也挺有好感,他俩毕竟以前好过,做生不如做熟嘛。” 徐训也就没再说下去,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太操心这个事儿,想着过两天提醒一下曾明煦更好。 于是那天晚上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哄着太太早点休息,挂了电话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司莹不用打卡上班,但还是需要去警局上班。她起了个大早由曾明煦开车送自己回了归荑馆,换了身衣服后便自行搭地铁去上班。 一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直到负责她爸案子的陈律师找到了她,和她谈了一件事。 陈律师是大伯帮着找的,打这种官司特别在行。她爸如今已经伤愈出院,被关押在了看守所里等候案件开庭审理。司莹虽然是他的直系亲属,但无特殊情况也见不了他。 所以和父亲有关的一切都是陈律师从中负责传话。通常他会先跟司莹聊一聊她爸目前的身体状况,然后便是商量案子怎么辩护这个事儿。 虽然张宝军不是她爸杀的,但他绑架黄龙泰的事情却是抵赖不了。哪怕是出于要债的目的,他这么做也违法了国家法律,是一定要判刑的。 “这种案子我以前也做过不少,一般来说量刑会比一般的绑架案来得轻一些。毕竟涉及到了金钱纠纷,并且也没有造成被绑架人人身伤害。你爸和黄龙泰的借贷往来有一些也可以从账目上查到,只不过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目前我们当然是希望量刑越少越好,但这就需要我们再做一些其他的工作。” “什么工作?” “取得黄龙泰家人的谅解。” 司莹明白了,陈律师这是希望由自己出面去求黄龙泰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万更,明天见。 ☆、交易 司莹和陈律师谈完后, 第二天下班就去了黄家拜访。 去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充分了心理准备,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轻易解决。毕竟在此之前陈律师已经与黄家的律师联系了好几次, 对方一直冷漠拒绝,连给他们一个递橄榄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陈律师只能让她出马,希望她作为直系亲属主动上门道歉,对方能见上一面。 但事情还是很不顺利。 头几次上门是陈律师陪着司莹一起去的,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林露云明明在家但就是不给他们开门,无论司莹怎么赔礼道歉说各种好话,她也不为所动。 几次下来陈律 分卷阅读155 师也有点灰心, 劝司莹:“算了, 看来这位黄太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所谓的别的办法就是要打感情牌,拿黄龙泰欠钱不还这个事儿做文章。但司莹也知道, 这事情到了法庭上法官接不接受不好说, 私人借贷搞到绑架甚至牵扯到了命案的程度,说不定她爸还得为张宝军的死负上连带责任。 想减刑难上加难,唯有黄龙泰的太太愿意开具刑事谅解书, 这事才真正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司莹一定要想办法见林露云一面。 既然直接上门的路被堵死了,她便只能另寻办法。好在林露云是个爱玩的人,平日里各种聚会不断。虽说丈夫现在因为杀人蹲了看守所,但她的社交活动并未减少。 司莹通过赵念然的帮忙打听到林露云要参加一个朋友举办的酒会,便想办法弄到了邀请函,准备去现场找人详谈一番。 赵念然拿请帖给她的时候扶着腰懒洋洋地问:“亲爱的, 真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还是安心在家待着得好。” “那我让宁冬陪你去,本来也是他生意场上的关系。” 司莹吓得连连摆手。她是去林露云谈谅解书的事,让好朋友的丈夫陪着算怎么回事儿。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叮嘱赵念然这事儿别跟任何人提起, 然后到了酒会举办的那一天,自己一个人去了现场。 这就是一个生意人办来与客户联络感情顺便谈业务的小型酒会,去的人多是商界人士。司莹作为司家人,现场还有一些人认得她,甚至有人主动把她介绍给了酒会的女主人。 对方一听她的来头吓一跳,态度立马多了几分恭敬。司莹少不得就要跟人应酬两句,一面说着场面话一面在宴会厅里搜寻林露云的身影。 对方正在跟一位男士聊天,整个人透着一股娇媚的味道,虽说已四十来岁,却依旧颇有韵味。 司莹大概能猜到她出来应酬的目的,也就没打扰对方和人谈生意,一直到林露云身边的男士有事离开,她才逮着机会悄悄走上前去。 “黄太太您好。” 司莹突然出现在林露云面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这几天一直在躲司家人,不光是司莹,还有那个司家派来的律师。但她真没想到这地方司莹居然也会来。 林露云很不客气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黄太太,打扰到您了,我来主要是想代表我父亲向您和黄先生道歉。” “不必了,受之不起。” 林露云话虽这么说,行动上倒没有赶客的意思。只是一提到她丈夫的案子她就不太好意思在这里谈,于是拿了杯酒在手上,慢慢地往角落的方向走去。 司莹察言观色知道她并不想赶自己走,便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最后直接走出大厅,走到了外头的小花园里。 酒店的花园修剪得不错,这会儿还有一些客人正在园中散步。林露云就领着司莹找到了处僻静的地方,然后站定回头道:“行啊,那咱们就谈谈吧。” 她也不是真的不想跟司家人谈,毕竟她跟黄龙泰早就没了感情,代替他原谅一个司元辰也没什么。 只不过既然司家要让她签谅解书,就要给出足够的诚意。 之前找过来的那个律师明显精得很,一开口五十万就想打发她。林露云因为这个案子暴露了她出轨与人生子的事实,现在黄龙泰虽然人在看守所,但已经着手让人修改遗嘱,估计预备着让她和孩子净身出户。 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能捞一笔是一笔。 所以她才摆足了姿态吊着司莹,为的就是从她嘴里挖出更大的肉来。她并不知道司莹甚至连五十万都给不起。 那五十万是她大伯准备掏的,看在老爷子老太太的面子上最后拉兄弟一把,让他少受几年牢狱之苦。 多了,真的没有。 林露云一听价码没变就很不高兴,费了半天劲连一个子也没多挣来。当下就斜眼看司莹:“司小姐,你们司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这样的事不觉得脸上无光,不想办法赶紧遮掩,你们还真打算让这件案子天下皆知?” “刑事案件我们左右不了,能做的也是尽最大诚意向您表达歉意,希望您能接受。” “我不接受。我明确告诉你,五十万就想打发我门儿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被你爸害得有多惨,黄龙泰现在要跟我离婚,还要把我扫地出门。区区五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司小姐,你们司家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是想要侮辱我?” 司莹依旧好脾气地和她解释:“您误会了黄太太,五十万我们对您的一点精神补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您和您的家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希望能弥补一些你们的损失。” “可五十万弥补不了我的损失。”林露云失去了耐心,索性撕破脸直说,“实话告诉你,至少要一千万,我才能签那个字。咱们也别拐弯抹脚,你呢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分卷阅读156 一下,一千万拿来这名我立马就签。黄龙泰的死活我不在乎,但我跟我儿子得继续过好日子。没有一千万想都别想。司小姐你要抓紧时间,万一黄龙泰跟我离了婚,我就不是他的亲属,他又无父无母,到时候你上哪儿找人给你签那份谅解书去?” 林露云书读得不多脑子却很清醒,算计得明明白白。 司莹突然意识到这人实在不好对付,这件事只怕是要黄。一千万买一张谅解书,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他们贿赂家属,能不能起到判刑的作用不说,只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她默默地准备撤退。 正要开口告辞时,突然听见身后有对话声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道:“阿姨您小心台阶,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去说话,好不好?” 回答的声音显然年纪长了一辈:“小姜你这孩子还真是贴心,跟阿姨说话不怕闷着你?” “怎么会,跟阿姨说话我能学到很多东西。您也知道我刚回国没多久,对国内的人情世故都不太懂。有您在旁边教我提点我,我就不怕出错了。” 司莹越听这两人的声音越耳熟,回头一看才发现都是熟人。 年长的那一位是曾明煦的母亲魏姝娴,她看到自己和林露云后嘴角微微一扯,皮笑肉不笑得看了她俩一眼。 林露云是她表妹,自然立马就上前去巴结这位豪富的表姐。 至于年轻的那一位司莹也认得,她叫姜心柔,是她念同一所大学。当时两人似乎还同时被校内学生推举去选party queen。只不过司莹不爱参加派对,对这个类似选校花的活动也不关心,连最终的结果都没打听。 但因为这个事儿,她知道了姜心柔这么一号人物。 传闻她是有名的钢琴才女,家庭背景很深,是那种集权势和财富于一身的old money家族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听闻她家在美国政商界都有不少人脉,拥有旁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司莹看到她跟魏姝娴走在一起,立马就明白了后者的用意。也是,像袁沁这样的还是上不得台面,换成姜心柔显然跟曾明煦更相配。 林露云缠着魏姝娴说话的时候,司莹和姜心柔打了声招呼,然后两人便同时沉默了下来。 明明都知道彼此,但在美国的时候她俩便几乎没有交集,属于在校园里碰到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关系。 更何况如今司莹想到她是魏姝娴为曾明煦挑选的未来妻子,她便更不适合跟对方深交。 还是装作陌生人比较好。 林露云拉着魏姝娴啰嗦了半天,后者实在嫌烦想了个法子把她打发了,然后便朝两位年轻女士走了过来。 姜心柔见状立马就上前去挽她胳膊,魏姝娴也没有拒绝,只是怜爱地望着对方,柔声道:“心柔你刚才是不是碰到个朋友,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姜心柔多么聪明的人,瞬间领会魏姝娴的意思:“那阿姨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你去吧。” 魏姝娴上头姜心柔离开后,便回头看向司莹,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说话比刚才直接了许多。 “司小姐,咱们也不要绕弯子,不如谈谈互相帮忙的事可好?” “您是说黄太太的事?” “我其实真挺喜欢司小姐你的,聪明漂亮一点就透,但你也清楚我们明煦和你有缘无份。有些事情光有感情也不行。做夫妻讲究的东西很多,和谈恋爱不一样。所以咱们不如互帮一把。我帮你说服林露云签谅解书,你离开我们明煦怎么样?” 这个要求司莹一早就料到,所以脸色丝毫未变。 魏姝娴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只是等了一会儿没见司莹开口,望过去才发现她竟是低着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司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并非我有顾虑,只是我与曾明煦之间有一些协议上的事情,如果答应了您我和他的之间的协议只怕就要……” “你是说他替你还的那几千万的债务?” 司莹点点头,应了一声。 “这事情好办。”魏姝娴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更甚,“司小姐,我会替你把债还清,这样你就可以心无牵挂地离开我儿子。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可以。” 司莹没多想,直接应了下来。 一连几天,司莹都留在警局加班,很晚才回家。 答应魏姝娴之后,她很少去想那件事情,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工作忙来不及细想。但实际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不愿想起罢了。 不去想这件事情对自己好不好,也不去想会对曾明煦造成什么影响。甚至不敢去想提出他家搬走后,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的司莹只想找一个契机,一个提出中止协议的契机。 魏姝娴那边也没有催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慢慢筹谋。大约也是 分卷阅读157 怕提得太急曾明煦会起疑心。 他那么精明的人,不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轻易不会放她走。 想到这里,司莹又觉得颇为头痛。 那天她加班到九点多才从警局离开,走出楼下停车场和门卫打声招呼后正准备去搭地铁,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司莹的脚步一下子便迈不动了。 街对面开着一张卖杂货的小店,那个男人站在门口卖冷饮的冰柜前,似乎是在挑选雪糕。三月的B市夜里还挺凉,几乎没人吃这东西,所以雪糕柜边就站着他一个人。 司莹看着那人的背影,一股凉意从脚底钻了上来,瞬间冲到了她的头顶。身后有同样加班到这个点的同事和门卫打招呼的说话声,但司莹却几乎听不见。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变得薄而脆弱,就像一张拉到极限的薄膜,砰地一下就会断开。 司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上,看着他弯下腰去在冰柜里挑挑捡捡,起身的时候手里却什么也没拿。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跟店老板说了几句话后突然转过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不远处驶来,强烈的车灯照花了司莹的眼,也将那人打上了一圈光影。 司莹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孔,却被这阵强光带回了现实里。包里的手机也几乎同一时间响起,拿起一看是曾明煦打来的。 司莹接起来后听见了对方轻松的声音,同时刚才开来的那辆车也停在了马路对面,男人边跟她聊手机边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和她打招呼。 他停的那个位置恰好挡住了杂货店的冰柜,男人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司莹匆匆和曾明煦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准备放回包里时又看到了几条微信提示。点进去一看是美国的朋友发来的。 【莹莹,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董炎彬的刑期结束了。我听说他已经回国,你自己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司莹坐上曾明煦的车时还朝杂货店看了一眼,挑雪糕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她本想进去问一下店主那人的情况,又担心身边的曾明煦会看出端倪,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放弃。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那条微信的内容。 董炎彬当年被判得并不重,毕竟在美国那样的地方,只要你足够有钱请得起好的律师,他们甚至能把谋杀案都给你打脱罪。 区区一个家暴案算什么,拿他的精神问题做文章,提一提他小时候挨父母打的所谓不幸童年,轻易就能获得陪审团和法官的同情。 更何况他还那么有钱,他的家人花大把的钱搞到了各种朋友的证明和某精神科医生的长期看诊记录,将他包装成一个品学兼优却饱受精神困扰的痛苦青年。 于是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就可以被淡化到最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按他的刑期来看加上狱中表现良好,算一算也确实可以出狱了。 若真像美国的朋友说的那样,那她最近几次见到疑似董炎彬的人,或许就不是眼花。 今天小卖部买东西的男人,前几天关心家碰到的侍应生,甚至上个月某天晚上跟踪她的那个男…… 当时司莹以为那个男人是黄龙泰,但后来警方审讯黄龙泰的时候,他坚决不承认那次跟踪。 用他的话来说,他在便利店附近想要袭击司莹的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跟踪她。 “老子要是大晚上就找到她的踪影,还用得着大白天冒被抓的风险吗?我早TM把她毒打一顿出气了。” 对比黄龙泰做事莽撞的个性,司莹相信他的供词。 如果真的不是他,那这个世上最有可能跟踪她的人就是董炎彬。毕竟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所有物,是他养的一只宠物。后来宠物发脾气居然狠狠咬了主人一口,那么主人岂有不收拾它的道理。 司莹心底的凉意又加深了一层。 一路上她没跟曾明煦说一句话,回到家也是换了鞋便径直想要上楼。曾明煦一早就看出她情绪不对,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放人。 “怎么回事儿,工作太累还是碰到了烦心事?整个人蔫蔫的,生病了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的微凉让司莹整个人更为清醒。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刚刚那个人如果真的是董炎彬的话,那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上曾明煦的车? 司莹吓得一激灵,直接打掉了曾明煦的手。 “怎么了,碰一下都不行?” “不行。”司莹语气冷硬,“我觉得我们应该注意一点分寸,毕竟我也只是你找来应付你妈妈的工具人。” 司莹说完这话,趁曾明煦没有反应前立马转身跑上了楼。身后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黯了下来,倚在客厅的沙发边看着司莹离开的方向。 从在警局门口打电话起,他就注意到了司莹的不对劲。在车上他不想提,只想着回家好好安 分卷阅读158 抚一下司莹。没想到人家根本连机会都没给,直接发了脾气就走了。 她很少这样,前一阵在关心家也是突然说话就不对了,看来得让陆烨好好查查,看看司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他的小猫,什么时候爪子也这么锋利了? 陆烨手脚很快,曾明煦晚上交待他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已汇报到了他的办公室。 曾明煦坐在椅子里拿着份计划书看,听到他提起姜心柔的名字时微微一怔。 “你是说美国的那个姜家?” “是的,那天太太和姜小姐却酒店吃饭,偶遇了司小姐。” “她们说了什么?” “太太和司小姐确实聊了几句,但具体聊什么一时还没有查到。至于姜小姐只是和司小姐打了声招呼,两人并未多说话。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似乎以前是认识的。” 曾明煦想起司莹在美国的那几年,觉得她和姜心柔认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两人若真在美国相识,那这个姓姜的是不是多少对司莹有些了解? 曾明煦看一眼陆烨:“我妈是不是准备安排我跟姜小姐见面?” “应该是的,太太最近一直在相看各位适龄小姐,姜小姐是几位中条件最好的一位。她自小出身美国长于美国,家教良好学习优异,尤其是在钢琴方面,在美国也得过几个奖。姜家应该是要培养她走艺术家道路。” 陆烨说着拿起平板找到姜心柔的近照,递给了曾明煦:“姜小姐长得也很漂亮,气质优雅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太太相当满意。” 曾明煦扯扯唇角:“我怎么觉得你也很满意呢?” “不敢,您别拿我开玩笑。” 曾明煦抿唇沉默片刻,将平板往桌上一扔:“调整一下我最近的行程,尽量不要与家里的安排冲突。” 陆烨有点意外,听起来曾明煦是要见见这个姜心柔的意思。可他不是和司小姐处得不错吗? 来不及细想,曾明煦已是下了逐客令。 有了曾明煦的吩咐,陆烨就将他最近几个无关紧要的应酬调整了一下,去除了两个,有一个则改了时间,以方便曾明煦拨出时间回家陪老爷太太吃饭。 出于好奇陆烨还跟曾明煦的生活助理郑星河打听过,问起曾明煦的相亲事宜。结果郑星河一脸不解地望着他:“相亲?没有啊,曾总就是回家吃个便饭,没请什么小姐到家里来。” 陆烨不信:“一个也没有?” “自家表妹算不算?哦对了,表弟也来过。关小姐不用说也是常客,别的真没有了。” 这下陆烨真是理解不了了,有钱人相亲比普通人是不是要复杂千百倍?还是说曾太太眼光过于挑剔,连美国的姜家都看不上? 曾明煦却比陆烨更了解他妈,知道自从袁沁的事情过后,他妈就谨慎了很多。她一定会安排自己见姜心柔,但这一次她一定会让对方以最好的状态见自己。 到家里吃饭什么的,显然不够姜心柔展示她最好的一面。 所以某天曾明煦收到了在B市最大的会展中心举行的音乐会的邀请函时,他就知道这场安排终于来了。 邀请函不是姜心柔给他发的,他妈还懂得迂回战术,找了这场音乐会的挂名总监,知名音乐人梁兴给他下了帖子。 梁老在圈里德高望众,这几年已不怎么出山表演,偶尔会卖朋友的面子给一些小辈做保。像是姜心柔参加的这场音乐会,梁兴就挂了个名。显然是用他的名声来给几位小朋友博人气。 曾明煦收到邀请后自然正装出席,整晚坐在第一排认真欣赏音乐会,甚至在结束后主动去了后台,给姜心柔送了一束花。 姜心柔也料到他会来,收了花之后冲他道谢,又礼貌地请他等自己一会儿。 “我去换件衣服,有劳曾先生久等。” 曾明煦客气点头:“无妨,姜小姐请。” 虽说两人面上都表现得云淡风轻,实则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尤其是姜心柔,原本她还以为没那么容易见到曾明煦,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主动,搞得她也有点少女心砰砰跳。 她只看过他的照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如果说之前多少还抱了联姻互惠互利的想法,那么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姜心柔便下了决定,一定要把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追到手。 喜欢司莹是吗?没关系,如果他知道了司莹的过往,只怕这喜欢便会大打折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催婚 姜心柔脱下演出服换上自己的常服后, 将长发在背后拢了一下,然后跟着曾明煦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后台人多嘴杂不适合说话, 两人就只聊了些家长。说说各自的工作,姜心柔还提起了自己的妹妹,顺便问了曾明煦家里的人口情况。 这些事情她一早都知道,只不过找个话 分卷阅读159 题和人拉近关系罢了。 曾明煦也是进退有度,没有她一开始担心的那般高傲冷漠。 也是,家里都打听过了,原本是说曾家小少爷天性风流, 又因为开了几个会所的缘故, 和女人的关系便有些不清不楚。但后来又听说和司家的二小姐司莹住到了一起,两人学生时代似乎便有交集,姜心柔不免又担心这还是位长情的主。 眼下接触下来倒是跟传言有些不同, 既没有那么冷淡也不是过于热情, 举手投足都是极有教养的样子,谈吐也很不俗。姜心柔便有些动心。 毕竟这人家世好长相好身材也没得挑,比她之前接触的那些纨绔子弟油腻二代强多了。 算起来她也是奔三的人了, 女人一旦过了某个年纪,不管有钱没钱行情都会走下坡路。她比起那些上班族的小姑娘自然能挑选的范围大得多,但在同一个圈子里竞争依旧激烈。 姜心柔短短的几步路,心里已想了十七八个弯。她仔细分析了对曾明煦所有的印象,最后决定以退为进。 于是在走出电梯去取车的时候,她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们两方的家长都有点太着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相亲, 我也不喜欢,无奈家里催得紧,只能应付他们一下。曾先生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千万直说,别客气。” 曾明煦点头:“所以你家里也催婚?” “怎么能不催呢。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肯定都一样, 尤其是我妈妈,整日里只关心我的婚事。可其实我并不想那么早结婚,我喜欢弹钢琴,也想自己做一番事业。若是结婚生子,只怕就没办法这么随心所欲了。” 曾明煦事先对姜心柔了解不多,现在听她说这话一时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本来他来见姜心柔也是为了司莹的事情,顺便把情况和她说清楚。 省得人家姑娘听了他妈的忽悠,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两人便聊了事业这个话题上了他的车。这里离某家岚生酒店不远,曾明煦索性就把人带去了酒店喝咖啡。因为刚刚在车上两人聊起了姜心柔的钢琴事业,曾明煦也就顺着这个话头继续下去。 “姜小姐的想法我亦赞同,女人不该成为婚姻的附属品,有一份自己喜欢并愿意为之奋斗的事情,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我女朋友也和你一样有自己的事业,我觉得这样非常好,并且准备婚后依旧支持她继续工作。” 饶是姜心柔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表述后也是眼睷微颤。好在她那会儿已经搁下咖啡杯,不至于将咖啡洒出来。 她低头调整呼吸,抬头时脸上依旧铺满笑容:“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曾先生今天来找我也是为了说清楚吧。” “是,我不想耽误姜小姐。” “说耽误太夸张了,做不成情侣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像曾先生这样的朋友我是很乐意交的。其实,您的女朋友司莹司小姐我也一直很想和她交朋友。我们在美国的时候是校友,曾先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曾明煦见她主动提起,便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确实第一次听说。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早就相识。” “是啊,在学校的时候司莹就很受瞩目,毕竟她真的很漂亮。我们学校的男生很多都很喜欢她,说她身上有一股神秘的东方魅力。不过曾先生您千万别误会,司莹在学校的时候一心扑在学习上,从来没有跟任何男生传出过绯闻。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相信她的为人。” “是啊,情侣之间相互信任是多么重要,我真替她感到高兴。”姜心柔轻叹一声,漂亮的眉眼皱了皱,“如果当年她的先生能像您这么相信她,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他们也不会分开,这件事实在太遗憾了。” 曾明煦双眉微挑,细细地品了口杯中的咖啡。 到这会儿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位姜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原来和这个圈子里所有的女人差不多,精致端庄的外表下,掩藏着的也是一颗工于算计的心。 司莹,实在很特别。 司莹第二天照例准备加班。但快下班的时候却接到了曾明煦的电话。 对方约她见面,并且语气坚决:“如果你今天没空那就明天,或者我等你下班也行。你几点回家我们就几天谈。” 司莹知道拗不过他,只能答应。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却见谢长安从办公室里沉着脸走了出来,冲在场的几人挥了挥手。 “除了手上有活的都跟我走,金沙路发生枪击案,现场有人死亡。” 司莹和另一个男同事正巧没事,两人便跟着谢长安去了现场。一路上男同事好奇地打听发生了什么情况。 “枪击案,是不是死伤人数很多?” 谢长安紧抿着唇不说话,脸色少见得难看。过了很久他才长叹一口气,咬牙道:“看来是我们动作慢了,凶手又开始行动了。” “哪个凶手?” 司莹比男同事反应更快,立马就问:“是不是跟蔡晟罗 分卷阅读160 恬的案子一样?” “差不多,不过这次不是在河边的树林。金沙路停在路边的某辆车里,一男一女被杀,警方已经赶了过去。” “金沙路?”司莹很意外,“大马路上就开枪行凶,有没有目击者?” 男同事似乎对那边路比较熟悉,主动回答司莹:“只怕难。那条路人本来就少,最有名的就是路两边开了几家成人用品店。那种店一般就店主一个人看店,大晚上也不会跑到路上来。关键是,那地方没监控。上回就有一个发生在那条路上的案子,听说雷队因为找不到监控气得发了通脾气。” 谢长安也就着男同事提起的话头说了几句,一路上司莹就这么听人提起金沙路的种种,对那个地方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简单来说那就是一条无名小路,路两边的老房子很多都空着没人住。唯一的特色就是成人用品店比较扎堆,也算是B市一个广为人知的地点。 只不过司莹不接触这些,之前自然不知道。她默默地记下了这些讯息,写到了自己的备忘录里。 到达现场时警方已经将整条路的两头封锁起来,暂时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出入。出事的地点就在金沙路正中间的路段,救护车先于司莹他们到达,经医生检查两名死者都已没有了生命体征,于是便轮到法医上场。 谢长安带着男同事处理那具男性尸体,司莹则带着助手先去检查女性尸体。尸体俯卧在后排座椅时,身上被人拿刀扎了很多下,浅色的大衣上染满了血迹。 当她将死者的脸孔侧过来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 死者脸上带着极为惊恐的神色,至死眼睛都瞪得很大。脸上有喷溅上去的血迹,但整张脸没受一点伤,能清楚地看到她所有的完整五官。 司莹对这张脸十分熟悉,只是平时看到时她永远都是骄傲得意的表情,还是头一回看到袁沁这上样子。 这张脸过于恐怖,与她一贯的娇俏判若两人。司莹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问前排的谢长安:“男性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正巧刑警队的程栋过来和他们说话,听到司莹的问题便回道:“从死者口袋里找到了他的钱包,对比身份证此人名叫贺玉霖。女性死者叫袁沁,车子查了下车牌号,属于女性死者。” 谢长安就问司莹:“你是不是认得这两人?” 否则她刚才不需要在见到女性死者的脸后立即询问男性死者的身份。 司莹点点头:“这两人我确实见过几面,尤其是女死者袁沁,我从高中时就认得她,不过不太熟。” 程栋立马兴奋起来,准备在司莹初步检查完尸体后给她做一个详细的笔录。凶手如此猖狂,敢在马路上直接开枪行凶,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挑衅警方。 既然如此,他们也一定不能怂,非得赶紧把这个家伙揪出来不可。 那一夜刑警队又是彻夜亮灯。法医那边也是忙得不行,连夜就开始解剖尸体寻找线索。一忙到忙到了第二天天亮。 早上七点司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食堂喝粥的时候,才想起来曾明煦昨晚约她见面的事情。赶紧摸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番。 可一想到这人天生毒舌她又失去了勇气,最后只能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过去,并且发完就把手机屏幕朝下扣着,不敢去看对方的回复。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人肯定没好话给自己。 结果她早饭都吃完了,对方的回复也没来。司莹就没想太多,直接去了刑警队会议室和大家一起开案情分析会。 这么大的案子曾明煦肯定会知道,也就不必她再费唇舌解释更多了。 讨论会开了上一午,综合各方面调查的信息来看,这一起案件跟之前的蔡晟罗恬案有很多相似处。 包括男性死者都是中枪而亡,女性死者却是死于刀枪,并且都被割掉了一部分生殖器。另外凶手似乎并不图财,纯粹就是行凶,几名死得都是有钱人,但案发现场都找到了他们的钱包,钱包内现金都在,受害人身上的贵重财物也都没被拿走。 雷远忍不住猜测了一句:“娘的,这人看来不缺钱,就是纯粹想杀人。老子好几年没碰上这样的变态的。” 方思围就问:“这几人算起来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私底下说不定认识。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共同认识的朋友的话,这事情说不定就好办了。” 正在那里认真听别人说话的司莹表情一滞,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说起来这四人她竟都认得,事情是不是有点过于……巧合了? ☆、婚礼 司莹在警局待了两天, 第二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这期间曾明煦只回得了她一条微信,简短的一个“好”字表达了他所有的意思。司莹一想到他打这个字时漠无表情的那张脸, 就觉得怵得慌。 她本来白天就能回家,但因为害怕跟曾明煦见面,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但她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早好 分卷阅读161 。 不光是给魏姝娴一个交待,换得林露云的谅解书签名,更重要的是今天早上讨论会上方思围说的那番话惊到了司莹。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准确,但司莹从听到那句话后心情就一直忐忑不安。 眼下这种情况, 她跟曾明煦确实不适合再继续纠缠下去。 司莹拿出手机看了眼魏姝娴发给她的照片, 照片里是曾明煦和姜心柔喝咖啡的画面。两人从外表来看十分相配,连司莹都想夸一句天生一对。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寻找一个跟曾明煦摊牌的契机,如今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司莹紧了紧手中的手机, 身上的疲倦也消散了几分。 到家后她准备先睡一觉, 明天再找机会和曾明煦谈。没想到进屋后却看到曾明煦拿着杯酒,似乎是从藏酒室的方向走出来。 他应该是在等自己,或许从她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便已从走廊的监控里看到了她。 既然他有心找自己谈, 司莹就决定今晚把事情解决。 她开门见山问对方:“你是在等我?” “嗯。” 曾明煦冲她一撇头,示意她跟自己走。司莹便快走几步跟在他后面进了藏酒室。 两人离得近了,对方身上的酒味儿便不受控制地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司莹猜测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于是进了那间屋子后她又忍不住问:“你喝得多吗,想不想睡觉?” 曾明煦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一直淡漠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往日的不正经。 “怎么, 没睡到我是不是觉得不甘心?”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找你有事要谈,所以希望你能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听我说话。若你醉得厉害, 那我们就明天说。” “不必,这么点酒不算什么,我向来比这喝得多。你知道我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吗?” 司莹看着吧台上的空酒瓶,随意猜了猜:“陪客户喝酒?” “那算什么,谈生意靠的是本事和实力,靠喝酒那这世上的生意就乱套了。我这人不喜欢被人逼着喝,所以陪客户不会喝太多。我喜欢自己喝,真碰上了让我想喝酒的事情,我可以喝掉这一整柜。” 司莹看着满柜的酒瓶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曾明煦在她耳边呢喃:“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她不知道但她能猜到,而现在她不想他说出这个答案。 于是司莹立马转移话题:“既然你清醒着,那我们就谈正经事吧。我准备搬家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搬走。” “找到房子了?” 司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其实心跳得很厉害,她预想了曾明煦会有的所有反应,唯独没想到他会么平静地问出这样一个看似并不重要的问题。 “这不重要,我会解决。” “不重要吗,我觉得挺重要的。你住得好好的突然要搬,我也是有点好奇。想看看你新找的房子什么样,是不是比我这栋更好。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令你住得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才急着要走。你说出来我以后改进,说不定下一个房客会满意。” 司莹有点抓不住曾明煦的节奏,只能强行把话题拉回来:“我搬去哪里你不用管,反正我不打算再继续住你这里。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就搬。” “行,那我能问问原因吗?” 终于说到了关键点,司莹解锁手机屏幕的时候竟有点紧张,试了几次才把密码输对。然后她把那张照片怼到了对方面前。 “既然你都开始和别人交往了,我觉得我们的合约也该结束了。欠你的钱我明天可以还给你,我要不相信我今晚给你写个保证书。” 曾明煦拿过手机装作认真地看了眼那张照片:“拍得还挺清楚。既然你认得出照片上的男人是我,那你应该也记得照片上的女人吧。” “是,她叫姜心柔,是我在美国的校友。她是个有名的才女,家世才情都很不错,你们俩很般配。” 曾明煦似乎懒得听她说客套话,直接抬手打断她:“那我问你,你在美国曾经结过婚这个事是不是真的?” “是。”司莹大方承认,“你既见了姜心柔,这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了。我是结过婚,这事儿当时在留学生圈里闹得还挺大,说不定还上过某些华人公众号,你可以去找来看看。” “不用,我听你说就行。” “非说不可吗?” “非说不可。我跟你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好歹得多了解你几分。” “那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让我走?” “我考虑考虑。” 说这话时曾明煦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无赖模样。但司莹了解他,知道他不是那种死缠滥打的人,于是索性坐下来,将她在美国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跟曾明煦说了说。 “我当年出国一来是求学,二来是家里安排准备跟董炎彬结婚。那个男人的名字姜心柔告诉你了吧。” 分卷阅读162 “说了。” “那他是什么人你估计也知道了,我就不细说了。反正我到了美国后第一年自然是要好好念书的,我一直希望毕业后再领证结婚。但董炎彬催得急,所以在谈了一年的恋爱后,我们就去领了证。” 曾明煦突然打断她的话:“能说说你们都怎么恋爱的吗?” 说起这个司莹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她所谓的恋爱一年当真是贫乏得无话可说。两人大概牵过几次手,董炎彬也主动抱过她几次。除此以外几乎没有。 因为董炎彬一开始想在她面前伪装成绝世好男人,所以在接吻和上/床这两件事上没有勉强过她。 除了有一次他喝多了凑过来碰了一下她的嘴唇,两人直到领证都没什么实质的发展。 但现在曾明煦问起,司莹就随口撒了个谎:“就跟一般情侣没什么两样。” “好,你继续。” “后来我们领了证,但因为我学业特别忙,而他呢刚毕业找到工作,因为公司派他出差去别的城市,所以我们见面也不多。直到后来他从别的城市回来,我们俩见面后因为一些琐事争吵,他对我动了手,然后他就进了监狱。我们也就离了婚。” 司莹说完后特别平静地补了一句,“就这些,没了。” “真的没了?” “没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些不堪的内/幕。董炎彬这人从小就有暴力倾向,在国内的时候就因为把人打到重伤才被父母送出国。他对自己也没什么耐心,在陪着演了一年的好男人之后,新婚当晚就要对她用强。 但司莹那天亲戚来访不方便和他办事,他便火冒三丈直接动手打了她两巴掌。这两巴掌动静闹得还很大,被邻居听见后还来敲门询问情况。 当时董炎彬跪下来求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请她帮忙掩饰,司莹这才把邻居给劝走了。 这件事发生后没几天,父亲就给她打电话,说董家以结婚的名义又给他的公司注资了一大笔。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董家在用钱封她的嘴。 也是因为这些钱,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司莹挨了董炎彬好几次打。每次多是为了上/床的事情。 那时候司莹就发现,这人心理似乎有点问题,他不能好好的跟人培养感情再做那个事情,永远都像一个强/暴犯一样对她动粗。 而司莹也总是会被他的举动吓到,所以两人结婚几个月一次也没同过房。 也正是因为这样,董炎彬的耐性越来越少,直至他结束出差回来的那个晚上到达了顶点,直接就把她打进了医院。 这件事闹得太大,连司莹都没办法再替他遮掩,于是董炎彬被告上法庭坐了几年牢。司莹也趁机逃离了魔爪过了几年清净日子。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如今一想起来还是会止不住地颤抖。遭受暴力这件事情像是渗透进了她的血液,再也洗不去。 司莹说完后看向曾明煦,认真地等着对方的一个回答。她眼里流露出的期盼让曾明煦十分不爽,于是便道:“我跟姜心柔只是普通朋友见面,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我找她也是为了问你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误会。” “我没误会,她是你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对象,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你知道个屁。” 曾明煦难得爆了粗口,惊得司莹眼睛一瞪。这人虽然从前就混,跟人打嘴仗向来能把人气死,但他真的从不向自己说脏话。 他只会说调侃话,要么就是……情话。 曾明煦自己也觉得意外,但他心里的郁气堵了好几天,一时没控制住就说了。 这什么狗屁分手借口,当初他去找方仪差点卷入命案,也没见她司莹急着搬家。现在倒是急吼吼撇清关系了。 不管是找方仪还是姜心柔,为的都是打听她的事情。可惜最后竟是被这只自己养的小白眼狼给咬了。 咬得还挺疼。 可再疼也得自己忍着,她那么瓷器一样的人,不说打不得连骂都不能说重话。 偏偏她还拿那张该死的让人忘不掉的脸盯着自己看,曾明煦当真有气没处发,强忍着吻她的冲动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 “司莹,你真是出息了。不,你从前就很出息。拿这种理由搪塞我你觉得这事儿能过去吗?” “我觉得可以。你跟姜小姐能不能成我不管,反正这事儿不打算再掺和。欠你的钱明天就还,到时候咱们两清,你不能拦着我搬家。” “两清,你觉得清了吗?” 司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话说到这份上已是不得不嘴硬。 “清了,我们本来就是钱财交易,钱还清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行,那就如你所愿。” 曾明煦抬脚就走,临走前扫到了桌上的酒杯,直接就扫落在地。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他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也不必麻烦你找我妈开支票,我自己找她拿。” 司莹愣住了。 分卷阅读163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 司莹第二天下班就收拾东西搬去了警局附近的快捷酒店,顺便在附近的房屋中介那里看了几套出租房的简介,准备挑个时间现场看房。 曾明煦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搬家的时候对方根本不在家,听娟姐的意思这人前一晚就没在家里睡,也不知道上哪儿快活去了。 但娟姐也没拦她,似乎是一早就得了曾明煦的吩咐,连劝她没劝她一句,只帮着她把行李运到小区门口,等着出租车来接司莹上车后才回去。 用她的话来说:“住了这么久,总有点感情了。” 这话司莹没敢接,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弦外之音,默默关上了车门。 接下来的几天她除了忙工作加班就是在忙找房的事儿。 金沙路上发生的凶杀案,经过警方的初步勘验,已经正式将它与前一阵发生的蔡晟罗恬被杀案列为系列案件并案侦查。 从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来看,两起案件受害者均为一男一女,都是在夜晚的车上遇害,女性死者都被人割掉了生殖器,并且凶手都没有拿走受害者财物。 更重要的是,从两名男性死者蔡晟和贺玉霖身上取出的子弹对比来看,两颗子弹同属一家公司出产的同批次子弹。并且根据弹道轨迹分析,是发射于同一把手枪。 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而警方也在这条街上找到了几个证人。 好几家店的店主都声称在案发时曾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还有人听到了几下闷闷的声音,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起来倒很像是枪声。 “但声音不大,像是隔着什么厚实的东西打了出去。” 程栋看一眼男店主,“夸”他:“你还挺懂这个。” 男店主吓得直摇头:“没没,电视看多了。” “既然听到有女人尖叫为什么不出去帮忙?” “我们哪敢啊,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这里来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万一是黑/帮大哥教训自己女人呢,我要出去了岂不是遭殃?” 程栋心想这人还真是电视看多了。 另外还有一家店的老板娘在被警方做了连番工作后,终于承认那天晚上袁沁是来找她算账的。原因是她卖给她的所谓催/情药根本毫无卵用,除了让人头晕发热想脱衣服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老板娘觉得自己很冤枉:“哪来的什么春/药,这东西本来就是唬人的东西。我看她穿得还挺好的,想不到脑子这么不好使。说实话我这药已经相当不错,至少还能让人头晕发热,这一热想脱衣服事情不就成了嘛。头晕就更好了,女的一晕男的一抱事情完美解决。” 当时负责给她录口供的方思围立马正色反驳:“所以男性不法分子拿到后就可以对女性施暴,这个情况你卖之前想过吗?” 老板娘一听脸色一红,立马告罪讨饶。方思围趁机对她进行了一场普法宣传活动,顺便让人没收了她这里所有的违禁药品。后续处罚还会有人来处理,总之他们借着这起案件,索性将整条金沙路上的店铺全都整顿了一遍。 违梦药品的事情先搁到一边,方思围更关心受害者的情况:“所以女性死者是一个人来你店里算账的?” “不是,那男的陪她来的,两个人气势汹汹一副要砸我招牌的样子。要我说玩不起就别玩,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开心最重要。那个男的也是,当初来买的时候一副不在乎随便我拿什么药给他的样子,回头又跟我计较这个计较那个。” 方思围立马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所以药是男的来买的?” “那是,我们只卖男的不卖女的。哪个女的自己买药来喝,当然都是男的买给女的啦……” 老板娘越说越兴奋,最后被方思围瞪了一眼才住嘴。 方思围将得来的消息跟徐训一说,结合之前司莹主动向他们提供的在关心家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结论。 “搞半天这一对也不是善男信女,两个人联手算计别人,那这事儿会跟司莹和曾明煦有关吗?” 说完想到这两人的身份,方思围悄悄打量徐训。只见他家队长一脸铁面无私样,不带感情地吩咐他:“仔细查,认真查,越彻底越好。” 方思围抓抓头,看来队长跟他朋友的关系有点塑料啊。 司莹搬出曾明煦家后不到一星期,就火速找到了房子。 运气还不错,在离警局很近的老小区里,有一户大通间,原本就是一间屋子,但房主将它前后隔开,前半部分做了厨房起居室,后半部分是卧室,还带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浴室。 因为房子有四十来年的历史,所以房租相对便宜很多,司莹一个人住足够,她便没有再去找那些跟人合租的房子。 搬家的事情进行得也很快,就两个箱子的东西,她直接打了辆车就送到了小区楼下。上楼的时候楼下的邻居大哥还好心地替她搬了箱子,他媳妇则一直热心地打听司莹的婚恋情况 分卷阅读164 ,积极地给她做媒。 司莹只能跟人实话实说:“姐,真不是我端着,我这个工作一般男人听了都得跑。” 邻居大姐好奇:“你干什么工作的?” 司莹凑近了小声道:“我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身上有尸体味儿。” 吓得对方直接就跑下了楼。到了楼下的时候似乎还遇见了房东来收租,一口一个“娜”姐叫得欢。 司莹听声音有点耳熟,站在楼梯口向下看了两眼,正巧房东也抬头向上看,司莹就看清了她的脸。 居然是老同学许梦娜。司莹赶紧一个闪身回了屋。 没过两天就是赵念然和宁冬的婚礼。赵念然如今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小腹已微微隆起。所以她不愿意再等,非要在身体还没完全走样前将婚礼给办了。 司莹实在不放心她穿婚纱高跟鞋,于是提前几天拼命加班把自己手头的活都给干了,又跟人换了一天轮休,这才空出赵念然结婚当天的时间,准备全程在旁边陪伴。 对她来说,这么多年来赵念然已经不止是普通的闺蜜这么简单。她成了她的亲人,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所以在对方人生最重要的这一天,她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所以司莹一大早就去了赵念然家,接下来一整天都陪在对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搞得赵念然也是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把花在我身上的心思均一点给别人?” 那会儿赵念然正换了礼服准备去敬酒,司莹一边替她整理裙摆一边问:“什么别人?” “曾明煦啊,你对我这么好,对他怎么这么无情。听说你从他家搬出来了?” 司莹就知道那天肯定被许梦娜看见了。 “你跟许梦娜不是不对付,怎么还跟人聊天?” “表面情嘛。她自己巴巴加的我微信,那本小姐就勉强收留她在我的通讯录好了。那天她说去收租看到了你,就来问我怎么回事儿。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你是不是跟曾明煦分了,怎么住到那种破地方去。姐姐我当时就来气了,直接怼了她,我说这么个破地方你居然还有房,是祖上无产阶级长辈给你留着忆苦思甜的吗?” 赵念然吧吧吧说了一通,心头的郁气才消了大半。她还想再劝司莹几句,却听见有人敲休息室的门。 曾明煦从外面推门进来,视线越过司莹直接落在新娘身上。他冲赵念然温声道:“宁冬让问问好了没,该敬酒了。” “好了好了,催什么催,我们女人换衣服跟他大男人能一样嘛。一会儿你们都别上,让他多喝两杯,灌不醉他。” 司莹小声提醒她:“这可是你老公。” “老公就是拿来坑的。” 司莹无话可说,抬头不小心和曾明煦对上了视线,脸上的讪笑还没有消失,对方就直接将目光移开了。 他替赵念然扶着门,绅士地照顾着每一个细节,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是自始至终没看司莹一眼。 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司莹在心里苦笑了两声。 那天宁冬和曾明煦都喝了不少酒。 新人敬酒向来是要被人灌的,赵念然有孕在身没人敢灌她,就都朝漂亮的伴娘下手。包括司莹在内的赵念然请来的几个朋友都差点遭了“毒手”。 好在有曾明煦这个伴郎力挽狂澜,一个人能顶五个人,任凭别人怎么轮番上阵,最后倒的还是别人。 喝到最后连赵念然都吓着了,轻轻扯司莹的衣袖:“你要不劝劝他,万一酒精中毒?” 司莹也担心他的身体,虽然对方不想理睬她,但她还是逮了个机会小声和曾明煦建议:“要不,你去厕所转两圈?” 对方倒也没当众给她难堪,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嗤笑,随即拿起被人灌满的酒杯,又是一口气下肚。 他喝酒的样子很好看,不管喝多少都不会失态,永远优雅而迷人。嘴角偶尔有酒渍流下来,他便抬手随意地一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率性的劲儿。看得其他伴娘和女宾客都嗷嗷直叫。 他又特别会撩,喝完了还把酒杯向下一倒,里面一滴酒水都没落下来。然后便得意地冲劝酒的人一挑眉,微眯的眼睛透着三分醉意七分挑衅,愈发像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司莹没敢再看,怕看多了想得多,默默别过了脑袋。 酒宴结束后赵念然也不知怎么想的,死活非拖着司莹上自己那辆车,说让司机送。她这辆是加长车,车里空间大,除了司莹外宁冬也把曾明煦给拉上了。 后者喝多了酒显得特别安静,从头到尾坐在那里看窗外的夜色。车厢里满是赵念然唧唧喳喳的声音。 “今天见了好多老同学,怎么都变这么多。只有我们莹莹一点儿也没变。哦对了曾总是变了,变得更帅了。不过当年就很帅,要不然我们莹莹跟人打赌打输了,怎么不挑徐训偏偏挑了曾总呢。莹莹,你那会儿故意的吧,说,是不是早就看上他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 分卷阅读165 ,司莹都能给她胳膊掐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勾结 赵念然的婚礼结束后, 司莹累得发了两天低烧。 头一回知道原来婚礼是这么折腾人的事情,于是中午吃饭跟女同事们闲聊结不结婚这个事情时, 司莹便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了一嘴。还学她们平时的语气开玩笑:“不婚不育保平安。”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方思围的声音:“那可万万使不得,我们这些单身汉们活着可太没意思了。” 说完还看一眼身边的徐训,不无羡慕道,“还是队长好,学生时代就知道锁定嫂子,提前解决个人问题。” 徐训扫他一眼,默默补刀:“你这么不着调的, 从幼儿园准备起也没用。” 说完和司莹他们打了个招呼, 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司莹不知道他们这几人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刚才她们聊天的话又听到了多久。总觉得徐队长看她的眼神透着点深意。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默默低头扒饭。 结果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撞见徐训, 对方竟还把她给叫住了。两人边上楼边聊案子的事情, 将前后两桩案件又进行了一番对比。 司莹平日里见了徐训向来大大方方,但今天却莫名有点心虚。哪怕聊的是工作的事情,也总担心他话锋一转, 就要提起曾明煦那个人。 好在食堂离办公室也不远,两人上了两层楼梯后眼看着刑警队的大办公室就在眼前,司莹正要开口说再见,徐训却突然说了一句:“虽然目前怀疑凶手可能跟四名死者都认识,但也不排除报复社会的可能。你也知道五年前东山公园的案子吧。” “是,查过这方面的资料。” “那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 最近的两桩案子和五年前的案子犯案手法非常相近,而警方从未公开过犯案手法,所以不排除几桩案件为同一人所为。” 司莹皱眉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三桩案件都是同一人所为, 那凶手可能就不是针对某几个人犯案,而是无差别选择对象行凶。我们调查过五年前两位死者和如今四位死者的关系,他们的家人均表示当年的死者和蔡晟等人并无交集。换句话说最近死的那四位,可能恰好是你认识的人,但并不能就此说明什么,你明白吗?” 司莹点点头,认同了曾明煦的说法。 确实如果将五年前的案子放在一起看的话,那很可能就是同一个连环杀人的无差别杀人案,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五年前,董炎彬还在美国坐牢,翁建怀妻子和弟弟的案子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但事实究竟如何还得警方调查了才能知道,眼下这情况她不想冒险,毕竟那人手上已经有了四条人命,他随时有可能犯下新的案件。 临分别前,徐训也叮嘱了司莹几句:“不过若是凶手真是冲着你来的,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为妙。其实你前一阵住在归荑馆挺好,那里安保系数高。” 果然还是要提到曾明煦。司莹没给他当和事佬的机会,笑笑便道了再见。 徐训本不擅长做这个,便也没拉着司莹继续说什么。两人分开后各自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司莹一直忙到周日才得空休息一天。早上起床后原本想收拾新家,翻到支笔的时候记起是弟弟司策送她的,便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平时司莹很少联系弟弟,主要是怕影响他学习。中二期的男孩子特别敏感,家里突生巨变他一时间很难转换身份,对着自己也总有些话说不出口。加上又讨厌别人唠叨,所以司莹平日里都是跟他老师联系多一点。 今天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司策生日快到了,司莹就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结果电话打过去挺久才有人接,接起来之后司策的声音听着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两人还没说几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有唱戏的老人在吊嗓子,咦咦啊啊个没完。 司莹的职业本能立马被激发出来,当下就问弟弟:“你现在在哪儿,公园?” 电话那头司策一脸无语地望着在自己附近吊嗓子的老大爷,心知瞒不过去只能跟他姐坦白:“嗯,出来走走。我今天休息,学校允许住宿生出门。” “那你上公园干嘛,这也不是你爱去的地方。你不是喜欢打游戏吗?” 司策有点尴尬:“我现在不打游戏了,我就出来办点事。” 他这含含糊糊的态度愈发引起司莹的警觉,立马加重了语气:“你到底在哪儿,不说我自己查了。” 司策知道他姐是干什么的,又看一眼身边正安静喝奶茶的小姑娘,想了想便道:“我在黄桐公园,你要想过来就过来吧。” 司莹电话里不方便问太多,叮嘱了一句让他原地等自己后,便披了外套出门去搭地铁。 分卷阅读166 公园里司策挂了电话后两手支着脑袋身子往长椅了里一靠,忍不住长叹一声。身边的女孩儿终于有了点反应,扭过头看他。 司策便解释:“我姐,她说要来找我。你这事儿其实也可以拜托她,说不定能行。我姐干什么的你知道吧?” “嗯。” 小女生怯怯地点点头,大概不想说话,又低头吸了口饮料。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不说话,看偶尔从面前走过的溜狗的老太太,又或者听唱戏的老头在那里啊个没完。初春的微风吹来,里面夹杂了淡淡的青草和泥土气息,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烦恼似乎也淡了许多。 很快司莹便赶了过来,在见到司策的那一刻长长地松了口气。 弟弟大了不好管,正是叛逆的时候,有时候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像上一次发现他去了某工作室,还有除夕那晚一个人跑去北司阁,事后都是怎么问都不肯说原因。 今天他这么爽快,着实出乎司莹的意料。 但她走近后看到司策身边的女孩时,不由又愣了一会儿。 那姑娘是翁蕊,翁建怀的女儿,五年前那起凶杀案现场唯一的幸存小女孩。 弟弟怎么和她在一块儿? 司莹脚步一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笑意朝两人走了过去。翁蕊原本安静地喝着东西,听到动静后反应却很快,立马抬起头来,依旧是初次见面时无辜又稚嫩的表情。只是看向司莹的表情带了几分紧张。 司莹主动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小妹妹。” 司策听了就笑:“什么小妹妹,她是我同学。” “所以你俩今天是出来逛公园?” “那倒不是,有点事儿,在学校里不方便说就出来说。姐,你既然来了不如这事儿你帮我们解决吧。” 司莹正要问是什么事,司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后便起身四处看了看:“是,我们就在公园里,这儿离后门不远,有一片柳树。等一下,我看到你了。” 司莹见弟弟伸出手冲某个方向挥了挥,便也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曾明煦一身休闲打扮,手里还拎了个袋子,晃晃悠悠朝这边走过来。 虽然年纪不太合适,这悠闲的气质倒是跟公园里健身的老头老太很相符。 只是再怎么低调身高长相摆在那里,还是惹眼了一点。他就这么从草坪过来的几十米距离,就有好几个叔叔阿姨凑上去跟他说话,像是在为自己孩子相亲。 曾明煦全都一一笑着拒绝,顺手指了指司莹他们站着的方向。叔叔阿姨朝这里一看,露出了然的表情,又迅速四散撤退。 司策玩心重,见了曾明煦就开玩笑:“哥,他们刚刚是不是都想把女儿嫁给你?” “是,我跟他们说我儿子在这儿等我,他们就都撤了。” 司莹差点笑出声来,为了弟弟的面子强行忍住了。被占了便宜的司策一脸牙疼的表情,但还是不客气地接过了曾明煦手中的袋子。 “让我填填肚子先,早饭没吃饿死了。” “早饭没吃倒还惦记着给人姑娘买奶茶。” “出门急钱带少了,买完奶茶才发现没钱了。” “所以给我打电话救急是吧。” 司莹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拉了拉司策的衣服:“你什么时候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你就别管了。”司策塞了一嘴巴的面包,声音含糊,“反正曾哥又不是坏人,他不是你朋友么。” 幸亏他没说“男朋友”三个字,要不然司莹现在会更窘迫。 但弟弟的事她不能不管,只能暂时先将这两人私下“勾结”的事情放一放。 “你说找我帮忙,帮什么?” 曾明煦就指了指翁蕊:“是她的事儿。姐,你们最近是不是接了好几起汽车凶杀案?” “你小孩子管这些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你们破案。” 司策拉起翁蕊,把她推到司莹面前:“她跟这些案子有点关系,而且她现在有帮你们警方的想法,你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啊。” 其实就算司策不提,警方也想过找翁蕊了解情况。但她毕竟是未成年,找她了解情况得有监护人在场。翁蕊母亲五年前被杀,父亲一直下落不明,如今寄居在叔叔家里。但她的实际监护人还是父亲翁建怀,叔叔只能算是代为照顾。加上当年案发时翁蕊不过五岁,警方也曾陪同专家向她做过询问,但都没有问出什么。所以警方至今也没有再次找她了解情况。 十岁的小姑娘,万一受不了这刺激怎么办? 司莹看着那个孩子,心情有些矛盾。她看向司策:“这事儿警方会处理,你们小孩子少掺和。” 司策就想顶嘴,却被曾明煦直接搂住脖子往旁边一带。而一直安静的翁蕊则上前几步走到司莹面前,小声道:“姐姐,是我求司策帮我想办法的。我想要见心理医生,是那种会做催眠的医生,我希望他们能对我做一场催眠。” 分卷阅读167 “你想要记起当年的事情?” “嗯。”翁蕊点点头,“我想要找到杀害我妈妈的凶手。” ☆、催眠 黄桐公园边上的麦当劳里, 曾明煦歪靠在椅子里玩手机,面前就一杯咖啡。高大的个子将正常尺码的快餐店椅子衬得特别娇小。 司策和翁蕊都没吃早饭, 这会儿一个正风卷残云,另一个则文静秀气小口小口地咬着薯饼。 剩下司莹一个人,看看这个看看那样,最后没办法低头看到对面曾明煦不经意间伸过来的大长腿,眼一闭心一横就在他的鞋子上轻踩了一脚。 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抬头看她,这样她便可以用眼神和他交流一番。没想到曾少爷十分淡定地把脚一收,继续手里的游戏。 司莹没辙了, 幽怨地低头拿了餐盘里的一根吸管, 搁到面前的牛奶里吸了一口,却被烫得抽了口气。 司策就笑话她:“姐,热饮不能用吸管。” “那你拿这个干嘛。” “我喝可乐用的, 拿多了。” 司策接收到了来自亲姐埋怨的眼神, 立马转过头去乖乖不说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天底下就没有真正好脾气的女人。她们不对某些人发脾气,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请你吃炮灰。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小姑娘, 对自己刚才的理论又产生了一丝怀疑。 翁蕊这人似乎就天生没脾气。 他跟她虽然就读一所学校,但以前并不认识。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爸的生日聚餐上,翁建怀带了她过来,她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安静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后来还是有一次在学校食堂司策碰到她,发现几个女生正在那儿欺负她, 于是出手帮了次忙。 缘分这个东西也是奇怪,很快司策就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尾巴就尾巴吧,反正也不招人讨厌。 司莹被热牛奶烫到后心情更加郁闷,拿了吸管正准备将牛奶吹凉, 突然感觉桌子底下有人踹了自己一脚。 一抬头就见曾明煦从椅子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太热,去买杯凉的。” 屋里空调打得并不厉害,但玻璃外头阳光照进来把人晒得确实有几分燥热,司莹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附和一句跟了上去。 两人就一前一后到柜台边的自助机上点饮料。 借着机器的掩护,司莹终于跟曾明煦说上了话。 她问他:“司策怎么找的你,电话里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曾明煦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目视前方没看司莹一眼,只不闲不淡问一句:“司警官这是在审问我?”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们警局的人嘴上说着随便问问,实际上都是意有所图,我不得不防。” 司莹跟他相识多年,早知道这男人的臭脾气。当下就没再多话,眼见曾明煦点好了饮料,便抢在他前头刷卡付账。 这下子曾明煦终于有了反应,低头不悦扫她一眼:“怎么,贿赂我?” “不是,是感谢。谢谢你给孩子们买早餐,我弟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确实挺麻烦,你们姐弟一个德性,全都不是省心人。” 曾明煦抽出取号单走到旁边去等餐,司莹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有点不安地站在他旁边,尽量压低声音:“今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他们交给我就行。” “用完就扔?” “没有,怕耽误你工作。” “我倒是没有周日还当拼命三郎的习惯。钱多不在乎。” 说完这话正好轮到他们的号,曾明煦便走过去拿了点好的两杯冰饮,塞一杯到司莹手里。司莹脑子里还回荡着他刚才吹牛的话,这会儿见他身高腿长气质不凡的样子,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有钱人的自信,普通人真是学不来。 他俩也不回那一桌,就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喝东西,顺便商量翁蕊的事情。 “这孩子既然有这个意思,我会找人安排,顺便通知徐训,看他今天有没有时间陪同一起去医生那里。还要联系那孩子的家属,听说她现在住亲戚家。” 司莹对翁蕊的情况也不清楚,但想来她现在没有父母在身边,也只有亲戚能照顾了。于是便主动联系了徐训,将情况向他说明。 徐训正在警局加班,接到电话很快便赶了过来,和几个人在麦当劳见了面。 他到的时候曾明煦那杯冰咖啡早就喝完了,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见徐训过来也没太大的反应,随意一抬手便算是打了招呼。 倒是司莹一脸严肃,立马起身将翁蕊的情况和徐训谈了谈。 “曾明煦说他可以马上安排医生见一见孩子,但需要有她的家人陪同前去。今天周末,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她家一趟?” 徐训自然没意 分卷阅读168 见,把翁蕊叫到身边后问清了她现在的情况。小姑娘说的和司莹了解的差不多,父亲失踪后就一直寄住在叔叔家里。她叔叔是生意人,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让孩子从贵族学校退学。 但这只是大家最初的想法,等到了翁建怀的妹妹家一看,司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叔叔婶婶有钱是没错,但小姑娘到目前为止花的还是妈妈留给她的遗产。当年她母亲麦雅欣被杀,留下了一笔钱给她。这些年孩子上学的钱就是从这里拨的,包括她如今在叔叔家的一应开销。 也是因为这样,她叔叔才没有把她赶到马路上,还给了她一个房间睡觉。但司莹也看得出来,小姑娘在叔叔家的处境不怎么样。 当着警察的面,叔叔翁建慷就一脸不悦地责怪孩子:“你说你到现在还纠结这个事情做什么,你当年才多大,能想起来什么,不过是白白浪费警方的时间罢了。” 翁蕊却十分坚持:“不,我想要弄清楚,我妈妈死了好几年,我希望能帮警察抓到凶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翁蕊咬唇不语,倒是旁边的司策快人快语接了一句:“因为那是她亲妈,换了是你亲妈,你也会犟,除非不孝子。” 翁建慷气得直瞪眼睛,到底不敢当着警方的面打孩子。司莹瞪了司策一眼,后者便耸耸肩,冷哼一声走到旁边去了。 徐训还在那里劝说翁建慷,后者大概是想在警方面前有个交待,犹豫了半天还是同意了。心理医生那边也由警方一力安排。 因为怕翁蕊紧张,警方这边除了安排一个女警陪同外,也让司莹一同去了诊所,全程陪同翁蕊接受催眠治疗。 另一边曾明煦则开车把司策送回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曾明煦问起了他和翁蕊的关系:“小小年纪就谈恋爱?” 司策吓一跳,被手里的饮料呛了一口:“哥,您可别胡说,我就一小孩子。” “这么高的孩子倒也少见。” “那是我天生基因好没办法。但本质上我离成年还早,谈恋爱什么的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倒是您怎么回事儿,我姐前一阵不是跟你好得很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吹了。你惹她生气了?” 曾明煦加了一点速度,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车。超车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点笑意,一开口却有几分自嘲的味道:“我惹她,她不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姐还会气人,不可能!我姐是这个世上脾气最好的女人。” “比你那个翁蕊小朋友还要好?” “唔,那我姐排第二好了。说实话她这样好脾气的豪门大小姐,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抓紧点,要是把她丢了,回头就得去侍候那些个又刁钻又难缠的女人了。对了,她们还特别能花钱。” 曾明煦抬手敲他脑袋:“小屁孩管好自己,管到哥哥头上来了。” “我是真心为你好。我姐真的不错,这几年来一直像我妈似的照顾我,人家说什么长姐如母,我觉得她就有点这个意思。” “她要知道你拿她当妈看,大概会揍你。” “不会,我姐向来母爱爆棚,自从我妈出车祸后她就很自觉地担负起了妈妈这个角色。所以我真心觉得奇怪,你怎么就不行?” 曾明煦听他听起司莹的生母,表情微微动容,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悠悠地提醒司策一句:“小屁孩记住一句话,说男人没钱没貌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们不行,懂了吗?” “所以您是真……不行?” 曾明煦也是头一次被个小屁孩子搞得烦心不已,索性忽略他的问题将矛盾重新转回他身上。 “别管我,倒是说说你自己。听说你在学校为了翁蕊和人打过架?” “不是为了他,我早TM看那个王胖子不顺眼了,揍他是早晚的事情。” “那除夕夜跑去北司阁也是为了见翁蕊?” “懒得在家里待着,一群互相吹捧的大人,没劲儿。” 曾明煦是北司阁的老板,自然一下就查到除夕那晚翁蕊和叔叔一家人在那里吃饭。只是一场饭吃到最后并不愉快,小姑娘应该受了不少委屈。 寄人篱下,总是特别苦。 这或许是司策特别关照翁蕊的缘故,两个孩子同病相怜。 于是他又想到了司莹,突然庆幸她如今已经成年,再也不需要过那样的生活。只是她在美国的那几年,究竟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糟心日子。 那个姓董的,看来不能轻易放过他。 心理医生的诊所里,司莹没来由地后背一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坐在医生的诊疗室里一言不发,和另一位女同事一起目不转睛盯着躺在治疗椅上了翁蕊。 十分钟前,在医生的帮助下翁蕊进入了催眠状态,开始回忆往事。医生也不确定能不能一次就把她带回五年前的案发那一晚,只能试着慢慢引导。 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在翁蕊 分卷阅读169 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哪怕她当时还是个孩子,哪怕已经过了五年,她的记忆深处依旧保留着那晚的片段。 她零零碎碎地说出了一些那晚的画面,包括妈妈领着她出了门,她上了叔叔的汽车,一个人坐在后排玩玩具。 然后她便睡着了,这中间便有了大段的空白。 突然治疗椅上的小女孩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地叫了声:“爸爸,爸爸你怎么来了?” 翁蕊的催眠结束后,司莹和另一个女警官一起送孩子回了家。为免孩子受刺激,一路上谁也没提起刚才催眠时的内容。 只有翁蕊的叔叔翁建慷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句,也被司莹暗中出声阻止。 翁蕊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甚至都没有追问自己催眠时究竟说了什么。因为司莹告诉她,这些都是机密,连她不必知道,只需要让警察叔叔知道,由他们去抓坏人就行。 所以车子停在翁建慷家门口时,翁蕊只轻声问了一句:“司姐姐,警察叔叔会抓到杀死我妈妈的凶手是不是?” “是,一定会的。” 司莹下车后将孩子交还给翁建慷,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孩子。翁建慷憋了一路实在没忍住,刚才的催眠他不在现场所以对孩子说的话一无所知,这会儿就跟司莹打听:“警官,请问我弟媳妇和弟弟的案子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司莹公事公办回了他一句:“目前还不方便透露,请您理解。” “是是,我理解理解。要不这样警官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如果我想起什么或者孩子再想起什么,我可以第一时间和你们取得联系。” 司莹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翁蕊道过别后便上了车。开车的女同事在她关上车门时,笑着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跟这个孩子认识,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没什么,也是凑巧,跟我弟弟一个学校。” “那孩子看起来对你挺依赖。” 司莹笑笑没说话。她对翁蕊的感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因为她爸的事情不愿意跟孩子过于亲近,另一方面又觉得孩子无辜没必要对她上纲上线。 关键是司策跟女孩子的关系更叫她不知如何处理。因为他年纪小,家里出的事情全都是瞒着他的。所以他并不清楚翁蕊的父亲翁建怀骗了他爸一大笔钱的事儿。 对他来说翁蕊是同病相怜的人,有着差不多的身世,是他目前心理上的一个依靠。 司莹看得出来,有时候司策帮翁蕊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帮一个弱小的同学,更多的是为了帮助自己,可以更好地走出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 所以司莹不敢告诉他实情,如果那样,司策就会失去一个心理支柱,更会加重心中的仇恨。 她不想弟弟变成那样,至少在他心智成熟前不想。 曾明煦那天送完司策后,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 电话是魏姝娴亲自打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你哥哥一家都回来了,你也好歹露个脸。你上次陪我吃饭都什么时候之前的事了。” “也就一个多星期前吧,妈您忘了?” 魏姝娴噎了半晌,恼道:“那也一个多星期了,别人家孩子可是天天回家吃饭。” “那我天天来,您别嫌烦才是。” 曾明煦笑着说完这句,赶在他妈发脾气前答应了吃饭的要求,随即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拿着手机把玩了片刻,随手扔到了副驾驶上。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距离他上次去看姜心柔的音乐会已过小半个月,他妈也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他打了一把方向盘,拐了个弯后朝家的方向开去。 到家后不出所料,就是一场“鸿门宴”。庆幸的是只来了姜心柔一个,并没有两方家长见面的盛况。 他到的时候姜心柔正在客厅里陪他妈喝茶聊天,见他进来便礼貌地起身打招呼,还自谦道:“曾先生,我来叨扰吃一顿晌饭,希望你别介意。” “自然不会,十分欢迎,姜小姐不要拘束,随便坐。” 曾明煦场面上的事情向来滴水不漏,对待姜心柔也比对从前来的那些女生更为客气有礼。魏姝娴见状眼前一亮,笑容也和缓了几分。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曾梓榆,她原本也陪着一道闲聊,这会儿便站起身来围着曾明煦转,嘴里不住拿他调侃:“小叔叔今天可是难得,居然乖乖听话回来了。是不是听说姜小姐来了,急吼吼地就赶回来了?” 曾明煦低头扫她一眼:“不及某人听说有免费晚餐吃,来得这么早。怎么没把男朋友一起带来?”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梓榆一下子就把脸拉了下来。自从上次李瀚常的事情之后,家里从奶奶到她妈都给她下了死命令,不许再随便换男朋友。 她爸甚至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以停了她所有的信用卡作威胁,逼得她乖乖去相亲。于是最近这段时间,曾梓榆见的最多的就是那些脑满肥肠的 分卷阅读170 油腻富二代,恶心得她饭都吃不下。 也就今天看看自家小叔叔才能洗洗眼,结果还被抢白一顿。 曾明煦成功将火力转移后,便告辞上楼去换衣服。在楼梯口碰见了曾梓榆的妹妹梓棠,小姑娘和他关系更亲近些,说话也更随便。 她直接跟着曾明煦上楼,边走边说:“叔叔,你干嘛回来,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姜心柔吧?” “怎么,你不喜欢她?” 曾梓棠避而不谈,只笑着道:“我觉得司莹更好些,更漂亮。” “所以是你娶老婆还是我娶?” “当然是你娶,但好歹也是我未来婶婶,总要关心一二。叔叔你跟司莹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她甩了?那你得想办法求饶才是,要不你跪到她家门口去,求她回心转意吧。” 曾明煦走到自己房门口,正要开门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管好你自己,少管大人的事。” “我要不管你你就要被人骗婚了。” 曾梓棠说着毫不避讳,直接就钻进了她小叔叔的房间里。 一顿晚饭吃得波澜不惊,在场诸人都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了什么,但谁也没有说破,表面上依旧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说说笑笑。 吃过饭几个长辈也是十分识趣,将年轻人都赶到了一处。所以曾明煦领着两个小辈和姜心柔去了琴房玩。 进去也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两姐妹的妈就过来找了个借口把她们给叫走了。于是琴房里只剩下曾明煦和姜心柔两个。 姜心柔既是钢琴家,自然是要表现一把,便坐到了钢琴前弹了一曲。曾明煦倚在琴边,随意翻着一本琴谱,似乎是在欣赏音乐。 一曲终了他还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这显然鼓励了姜心柔,于是她又忍不住朝旁边的小提琴下了手。^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其实我小时候最早学的就是提琴,我自己也最喜欢这一项。只是后来老师说我在钢琴上的天赋更高,我父母便让我改学了钢琴。” “这么说来,岂非留有遗憾?” “是啊,所以今天见了就忍不住技痒了。” 姜心柔说完便又给曾明煦拉了一曲,拉完后还虚心向对方请教。曾明煦笑道:“我这人不懂音乐,听起来都是天籁。只不过姜小姐既然更喜欢小提琴,或许当年还是应该坚持己见才是。那样至少会学得更开心。” “是啊,早知道就该听自己的,过现在也迟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常拉给你听。” 姜心柔说完脸上一红,自觉失言搬轻抚嘴唇,“不好意思,我是说拉给朋友听,我拿曾先生当朋友,所以才会……” “是,我们自然是朋友。” 姜心柔眼里立马放出惊喜的光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今天还想特意谢谢姜小姐,那天告诉了我很多司莹以前的事情。若不是曾小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没关系,曾先生别客气。我向来认为两人恋爱贵的坦诚,不要有所隐瞒才好。” “是,所以我事后说了她一顿。” “是吗?”姜心柔脸上带了几分期待,眉目含情地望着曾明煦,“那她怎么说,我是不是害你们吵架了?” “是吵了几句,不过没关系,吵架有利于增进感情。也是因为姜小姐让我意识到,选择自己喜欢的最重要,是不是最好的那个并没有关系,喜欢最重要。” 原本满脸欣喜的姜心柔笑容一滞,声音都带了几分微颤:“这是什么意思曾先生?” “意思就是我会继续追求我所爱的女人,包容她所有的一切。也祝姜小姐早日找到命中的另一半,祝你幸福。” 曾明煦说完将琴谱往钢琴上一搁,转身潇洒离开。 姜心柔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搞半天她这是给人做了嫁衣? 曾明煦离开琴房后回了自己房间,给陆烨打了个电话。对方向他汇报了今天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催眠治疗做完后,司小姐送翁蕊回了家。对了曾总,翁蕊的叔叔翁建慷问司小姐要了手机号。这个人要查吗?” “查,越仔细越好。” 曾明煦吩咐完挂了电话,站在窗边望向外头的夜色。三起凶杀案六名死者的脸在他眼前不停地闪过,直到佣人来敲门请他下楼去喝甜汤。 徐训他们在收到翁蕊催眠报告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暗中调查她父亲翁建怀的下落。原本他作为诈骗嫌疑犯,由主管经济犯罪的杨队他们负责。但现如今他又重新牵扯回了五年前的案件,于是徐训他们也开始查找起他的下落来。 司莹那边也跟同事一起更多地研究起了三宗案件里六具尸体的共同之处,想要找出更多线索。于是她几乎整天泡在警局,一连加了好几天班。 到了周五的傍晚,谢长安看着一屋子的“老弱病残”有点心疼,就把他 分卷阅读171 们全都赶回家去睡觉,只留几个加班没那么狠的继续坐镇。 像司莹这种整天不着家的,直接就被他嫌弃地轰出了办公室。 于是大家一起嚷嚷着回家补眠,一边还在那里讨论案情。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司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声音却有点耳熟。 对方在电话那头自报家门:“司警官您好,我是翁蕊的叔叔翁建慷,有点事情想跟您谈谈,你今天有空吗?” ☆、老婆奴 司莹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和走进电梯的同事挥手告别走,沿着安全通道边往下走边和翁建慷说话。 “翁先生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不是我是蕊蕊那孩子。她自从催眠之后就有了说梦话的习惯, 这些话也是我家阿姨进去给她掖被子时听见的。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您能跟我见个面吗?” “可以,我们约个地方吧。” 翁建慷就在电话里报了个名字。那是一家清吧,很多白领小年轻下班后喜欢去那里聚餐喝一杯,司莹也跟同事去过几次,知道那里环境安静优雅很适合说话。 于是她挂了电话加快了脚步。 电话那头翁建慷盯着变暗的手机屏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当时站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 和司莹说完话后满脑子都是她曼妙的倩影, 明明还没喝酒身体里的血液却已有些沸腾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见司莹,早在他哥跟司莹相亲时,他就已经看过她的照片。当时他便有些懊恼, 总觉得他哥那是糟蹋美人。想不到兜兜转转美人没被他哥搞到手, 倒是进入了他的捕猎圈。 想到这里,翁建慷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急忙往厕所走,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走得太急和刚从厕所里出来的某个男人撞了一下肩膀。 没等他开口对方先道了声歉, 然后便低头匆匆离开。翁建慷没看清那人的脸,总觉得有那么点熟悉感,以为是碰上了生意场上见过的人,于是回头看了两眼。 只是那人走得很快,片刻后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翁建慷想起还要和司莹见面,没再顾得上看那个男人, 匆匆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司莹赶到了清吧,和翁建慷在角落的位子里面对面坐着说话。 翁建慷向她转述了保姆听到的那些话。 “说是总在梦里叫爸爸,还让他爸不要打妈妈什么的。又哭又喊闹得动静有点大,阿姨也是觉得孩子可怜, 就把这事儿跟我说了。” 司莹点点头,又问:“还说别的了吗?” “还说了流血开枪什么的,对了,蕊蕊在梦里还让她妈快跑,说什么爸爸要杀人。司警官,你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啊?” 司莹捧着面前的咖啡捂手,低头沉思片刻后道:“光凭这些还说明不了什么,但我们警方会根据这些线索去做更深入的调查。翁先生您给我们的帮助很大,我代表警方谢谢您。” “您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弟媳妇,虽然他们两个做了有违道德的事情,但我还是想替他们讨回公道。毕竟他们罪不至死,说到底雅欣和建恒是青梅竹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情有可原。” 司莹举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翁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翁建慷一脸震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过雅欣和建恒学生时代谈过恋爱的事情,警方没有查到吗?他俩念一所学校,虽然雅欣大建恒三岁,但两人那会儿就谈了姐弟恋,经常传情书。” 这一点司莹确实不知道。她查过五年前那件案子的卷宗,但里面并未提到这一点。 “他俩恋爱的事情公开了吗?” “应该没有,早恋这种事情那个年代老师管得还是挺严的。只不过我是建恒的哥哥,他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后来雅欣成了我们的大嫂,建恒对此非常不满意,觉得是因为对方嫌弃他不是长子不能继承大部分家产,所以才选了大她好几岁的大哥。不过他俩后来会再次搅和到一起,我是真的没想到。” 司莹来之前就觉得这一趟会有所收获,不过没想到收获还不小。翁建慷毫无保留地将几人的关系都告诉了她,顺便还发了一大通感慨。 聊了近一个小时后,他总算说完了所有的事情,然后抱歉地看向司莹:“不好意思司法医,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这样吧我请您吃饭怎么样,您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司莹的手却已悄悄伸进了包里,刚摸到手机便听到了一串来电提示音。司莹愣了下接起来,就听曾明煦懒洋洋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过来一趟,司机就在门口。” 司莹震惊于他的消息灵通,她来这里的事情谁都没说,曾明煦是怎么知道的? “有事吗?”司莹问。 “有点事,想听你就来,不听就算了。” 司莹看一眼翁建慷,压低声音侧过身子小声道:“你到底什么事?” 分卷阅读172 “爱来不来,过期不候。” 曾明煦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司莹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她本来也想借口接电话离开这里,眼下倒是来了个现成的理由。 于是她起身冲翁建慷道:“不好意思翁先生,我临时家里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了,今天实在很感谢你。”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家里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司莹边说边往清吧门口走,身后翁建慷手忙脚乱拍了两张一百在桌上,急匆匆跟了上来。他似乎还想搏一把,但一出门就看到一辆曜影停在那里,驾驶座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人。一看到那车翁建慷便歇了菜。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司莹他爸被他哥骗了那么多钱,家里居然还养着这么贵的车。 司莹和他道别后,径直坐上了那辆曜影离开。翁建慷没办法,只能开着自己的车去酒吧寻开心。 司莹被司机带到了夜色酒吧,一进门就有人过来招呼,直接将她领到了二楼的VIP区域。 曾明煦倚倚在沙发里,看面前满满的酒杯似乎也是刚到没多久的样子。 他冲司莹一摆手,示意她坐下。司莹挑了个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了半边屁股,开门见山道:“找我什么事?” 曾明煦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坐回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楼大厅里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男人。于是他便笑了,伸出两根手指招呼司莹过来看。 “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 司莹看着楼下边抽烟边在人群里搭讪的翁建慷,摇了摇头:“不用。” “都谈完了?” 司莹听到这话反应过来:“刚刚你也在那个清吧?” 难怪能知道她的地址,还能恰到好处的打来解围的电话。只怕她跟翁建慷的对话,这人也是听去了不少。 她想了想当时周围的人,没觉得有哪个特别像他。 “所以你会易容术?” “那倒也不必,你俩这样的小儿科,用不着大手段。”曾明煦拿起刚倒的那杯水递给司莹,“喝一口,就当是谢谢我替你解围。” 司莹乖乖听话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听曾明煦又道:“这么好骗可怎么办,万一水里下了药。你以后还是少跟翁建慷这种人精接触,你斗不过他。今天要是没有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早就想好了,会假装接电话说家里有事摆脱他。” “哦,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你猜到他不怀好意?” “反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说有线索跟我谈,可我不过是个法医,他不找徐训不挑大白天上警局,非要晚上约我一个小法医见面,这里面多少有点问题。” 司莹也并非全然毫无防备的人,她去见翁建慷只是想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事实上从他那天问她要电话起,司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只是她没想到,曾明煦也会掺和进来。 至于刚才的那杯水,如果不是曾明煦给她倒的,她根本不会喝。对于他,她确实没有设防。 只是这个话她不会说出口。 两人就这么一边喝东西一边看着底下的翁建慷在女人堆里游走。 他确实是这方面的老手,勾搭起漂亮姑娘来十分在行,一会会儿时间已经跟好几位喝过酒,还搂着其中下舞池跳了一曲。 司莹所坐的这个位置是全场最佳的观景台,可是将舞池内的风光一览无遗。曾明煦和她一起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聊着今晚翁建慷说的那些话。 “你既知他不怀好意又主动赴约,就是想从他嘴里套点什么出来吧。” “是,他既然约我见面,就肯定要说点跟案件有关的东西。不管他是编的还是真的,里面总有现实的成分上。编瞎话这个事情,最好建立在真实的事件上,这样真真假假很难让人戳穿。他要编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事情,破绽就会很多。” 所以今晚他说的麦雅欣学生时代就跟翁建怀的弟弟有染这个事情多半是真的,只是具体什么情形还需要调查。 有可能只是露水姻缘,也有可能是干柴烈火。 “更有可能是改名换姓。” 司莹一听就明白了:“难道你觉得,跟麦雅欣谈恋爱的人不是翁建恒?” “随便一猜罢了。这事儿既然警方没有查到就证明当年知道的人很少,搞不好连他大哥翁建怀都不知道,否则他多半不会娶麦雅欣。那么翁建慷是怎么知道的?翁建恒小麦雅欣三岁,学生时代当真会喜欢一个大姐姐吗?据我所知,翁建慷倒是比麦雅欣大一岁,他俩谈恋爱似乎更有说服力。” 司莹初听感觉有点荒唐,但这一波分析下来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正要接话的时候,突然看见舞池里有个女人正在热舞。 那舞姿再熟悉不过,当年在美国念大学时,姜心柔就曾凭这出色的舞技打罢一众美国女孩,轻松摘得party queen的皇冠。 露肩衫紧身 分卷阅读173 短裙,披散的长发配着浓烈的妆容,显示出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娇艳感。司莹有点吃惊姜心柔会穿得这么暴露,她在美国的时候可没这么放得开。 曾明煦似乎早就发现了姜心柔在跳舞,见状扭头看司莹,开口时语带嘲讽:“嗯,看来你眼光不差,给我挑了个这么火辣的,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别、别客气。” 司莹有点想跑,尤其是听到曾明煦喉咙里溢出的不屑的笑声时。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看见姜心柔和翁建慷舞到了一起。 两人看起来,还颇为登对。 舞池内因为有了姜心柔和翁建慷的共舞,一时间气氛到达了顶点。 司莹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借着给自己续水的举动坐回到了沙发里。曾明煦似乎也懒得再看,只是他没有坐下,背靠在围栏上,一双眼睛盯着司莹直瞧。 “所以你还祝我跟姜小姐百年好合吗?” “可能也不会很糟糕吧,只是跳个舞而已。” “是,说不定为表爱意身上还会纹我的名字,听起来倒也不错。” 司莹抬头看过来:“你喜欢纹身?” “我要说喜欢你会为我纹一个吗?” “不会。”司莹回答得干脆而无情,扭头透过围栏的玻璃看一眼舞池,绞尽脑汁想替姜心柔找个合理的理由,“也许人家只是美国式的开放而已,不代表她就是不好的女生。” “那倒是,这世上抽烟喝酒纹身的好女孩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让我撞见这么一个。所以保守起见还是找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的吧。” 司莹轻轻咬着玻璃杯的杯沿,没敢接他的话茬。好在曾明煦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坐下来和司莹又聊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情。 司莹这才发现,这人知道的还不少。很多除了警方一般人不会知道的内/幕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误会,徐训没跟我透露半分。不过这世上只要有钱,想知道的总能有办法知道。” 司莹承认他说得对。 酒吧里热闹的气氛越来越高涨,但司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心柔和翁建慷都从舞池里消失了。这会儿在跳舞的是几个小年轻,边跳边鬼吼鬼叫,吵得人有点头疼。 司莹有点好奇,就在各种卡座里寻找那两人的身影,突然看到一楼有个男人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跑了出来,看脚步像是刚从外面进来。他一路从楼下往上跑,直接跑到了曾明煦面前。 等他走近司莹才认出来,这就是刚才领自己上楼的那个男人,她原本以为是这家店的经理,现在看这人的架势倒更像曾明煦的保镖。 保镖看起来有话要说,但看到司莹也在场便收了声。倒是曾明煦抬手示意司莹继续坐着别动,又冲那人道:“什么事,说。” 保镖得了吩咐便没敢再藏着,弯了腰压低声音道:“曾总,出事了,后面的巷子里死了两个人。” 司莹几乎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曾明煦也同时起身,看向那个男人。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应该是枪击。里面声音太闹我们都没听见,还是有人喝多了去后面的小巷里吐,才发现有两个人躺在那里。说是一男一女。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又是一男一女,又是在夜里发生,酒吧后面的巷子向来没什么人,也算是极为僻静的地方。司莹和曾明煦同时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凶杀案。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两名受害者没有坐在车里,而是直接在巷子里就被人射杀。难道说,凶手的犯罪手法升级了? 几个人同时去了案发现场,曾明煦直接让人通知了警方,又叫来经理阿亮组织酒吧里的人保护现场,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司莹问阿亮要了两个鞋套率先进入案发现场,去检查两名受害者的情况。 本以为又会和以前一样见到惨烈的一幕,没想到这一次情况特殊。男性受害者是翁建慷,他身中数枪倒在了离巷口略近的位置,在司莹到来前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但女性受害者姜心柔跟前几位女死者一样,身上中了好几刀。不知是不是担心有人来的缘故,凶手并未割下她任何器官。而且在司莹来时姜心柔尚有气息,司莹将她扶起的时候她嘴里大片大片的血沫涌出来,却还能抓着她的衣襟轻声说话。 只不过声音卡在喉咙里全被血沫给盖住,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司莹赶紧叫过曾明煦来帮忙,和她一起处理姜心柔身上的伤口。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她止血,以免她在救护车到来前因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从她的伤口来看,结合姜心柔离开舞池的短暂时间,杀戮应该进行了没多久。如果抢救及时,说不定能救回姜心柔的命。 救护车第一时间赶来,司莹陪着一起去了医院。在救护车上姜心柔始终保持着心跳和呼吸,但却没办法再开口说出一个字。 司莹能感觉到 分卷阅读174 她拉着自己的手越来越无力,在车子还未到达医院的时候,那只手就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儿松开了。 车上的心电监护仪在发出一声提示音后,很快便是长长的一串声音。屏幕上几条原本还有起伏的波浪线都在同一时间归为一条直线。 随车的医生立马拿来了除颤仪,紧接着又进行了一路的心腹复苏按压。可惜的是一直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姜心柔的心跳和呼吸也没能再恢复。 司莹守在急救室门口,心时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翻涌。 虽然里面对姜心柔的抢救还没有停止,但从她的经验来判断人救回来的希望不大。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她接手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那种生命从自己指法慢慢流走的感觉,和看到冰冷尸体时的感情完全不同。 而且她也不是冷血动物,虽然工作时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但如今认识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了心跳,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重拳,打得司莹十分恼火。 除了难受外,她现在里更多的是愤怒。这个凶手如此凶残,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杀人如同杀鸡杀狗,甚至举动越来越疯狂无忌。他的心里已毫无敬畏性,甚至有种要跟警方挑衅的意味。 如果再不把这人抓住,整个B市都将再无宁日。 曾明煦和司莹前后脚到医院,都等在急诊门外没离开。警方大部分去了案发现场,程栋带了两个年轻警员来到医院询问情况,顺便告诉了司莹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男性死者已经死亡,尸体已被运回警局。你们主任让我告诉你一声,他那里人手足够,让你回家休息别掺和。徐队也是这个意思。” 司莹看向程栋,压低声音问:“徐队是不想我参与这起案件?” 程栋有点为难:“倒也不是,他没细说,可能就是怕你太累吧。而且说实话最近这一系列的案件总让人觉得有点诡异,咱们还得慢慢合计才是。” 曾明煦也在旁边拍司莹肩膀:“你先回家,一切等明早再说。” 司莹却没有走,也不在乎满身的血迹,就这么双手抱胸靠在墙面上,眼睛望着急救室的门。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来几个医生,向警方通报了抢救信息。 不出所料姜心柔没有救回来,事实上在送医的路上她就已经死了。 程栋一脸懊恼的表情,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脾气。司莹能理解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没有当场死亡的受害者,原本他们都抱了极大的期望,希望姜心柔能救活给警方提供重要线索。 结果还是失望了。 好在程栋这人天性乐观,又有一股子冲劲,姜心柔的死亡并没有让他消沉太久,反倒激起了他的一股破案的斗志。 “老子就不信逮不着那个王八蛋。” 说着就要给徐训打电话汇报情况。司莹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的走廊,凑近了轻声问程栋:“我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先压下这件事,至少先别跟记者通报。” “怎么了?” “我希望能和医院达成共识,改一下姜心柔的死亡时间。” 程栋听得一头雾水,看一眼急救室的大门:“可是她已经死了,这事儿瞒不住吧。你想让我们对外宣布姜心柔其实没死,然后把罪犯引出来?” 司莹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跟程栋悄悄说,奈何曾明煦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她身边,一刻也不肯走开,害她有话也不能直说。 偏偏程栋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一个劲地追问,最后还是曾明煦忍不住开口解释:“她是希望姜心柔活长一点,至少在救护车上是活着的,这样她就有机会告诉别人案件发生时究竟看到了什么。这样一来凶手可能会方寸大乱。不过……” 他说着语气一顿,瞥了司莹一眼,眼底满是不屑,“我觉得你这方法没用,趁早放弃得好。” “何以见得没用?” “因为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就凭我是知情者,够吗?” 司莹气得不行:“你不会要跟我们警方作对吧?” “是又怎么样。” 曾明煦一脸臭屁又欠揍的表情,司莹被怼得无话可说。是啊她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就算他把消息泄露出去,凭他身后强大的律师团,警方也没法给他安什么罪名。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司莹举起手想打他,咬牙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出手。 旁边的程栋刚被碾压完智商,又感觉自己吃了一顿满满的狗粮,撑得简直活不下去。 这两人就不能尊重一下警察叔叔吗?好歹他还在呢,就这么打情骂俏! 程栋懒得理他俩斗嘴,也没立即做决定,只说要跟徐训商量一下,就默默一个人跑到边上找自家老大求安慰去了。 他今天受到的打击真的太多了。 徐训还在案发现场,接到程栋的电话时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叮嘱道:“先联系医生说一下,但别向外公布,一切 分卷阅读175 等我们开完会研究再决定。记住盯住司莹,别让她随便做决定。” 电话那头程栋连声应下,徐训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了电话。然后他重新蹲到了墙边,一寸一寸在尸体躲过的周围寻找细微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应该是短信之类的。他忙着勘查现场没有查看,一直到忙完后才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摸出手机扫了一眼。 曾明煦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我不同意,别理司莹的馊主意。” 后面居然还有一条,“出了事打断你的腿。” 徐训嘴角抽了抽,真没见过这样的老婆奴。 作者有话要说:  徐队,怎么没见过,照照镜子看看里面的男人,现成的二十四K纯老婆奴。 ☆、贴身保护 医院里的事情暂时由警方处理, 司莹因为是下班时间,所以被直接被程栋要求回家休息。 “要真需要你谢主任会给你打电话, 你先回家去吧。徐队说了你提的那个事他还没同意,得开会研究,你先别自作主张。” 说到这里又看一眼曾明煦,示意他这个“男朋友”看着点。他跟司莹虽然平日里不在一个办公室,也多少了解她的性格。看起来柔弱实则主意很正,别人轻易说服不了。眼下连环杀人案的事越闹越大,万一她一时抓贼心切…… 程栋不希望自己的同事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曾明煦给徐训发完短信后收起手机, 冲程栋点头示意, 随即拔腿就走。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直接吩咐她:“跟上。” 语气严厉不容拒绝,隐隐的还带了一点压迫的气势。 程栋不清楚曾明煦的脾气, 总觉得他凶得有点吓人。想要上去劝两句却见司莹面色如常地跟在了对方身后, 径直往外走。 于是他就劝自己少管闲事,人家小两口的相处方式他也不懂。搞不好司法医就喜欢这种霸道总裁式的男朋友呢?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近凌晨两点,这个时候的医院寂静无声, 除了急诊部还有灯光亮着,大多数楼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从急诊大楼出来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几乎见不到任何人。夜风吹得司莹半长的头发一片凌乱,她下意识就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然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一大片的血迹,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显出了奇怪的颜色。那些血渍基本都干了,包括粘在手上的, 粘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那都是姜心柔的血。司莹回忆了一下她躺在自己怀里想说话却说不清楚的画面,瞬间周身像坠入冰窖一般凉彻心头。 到底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再不把这人揪出来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司莹下意识捏紧了手机,却在下一秒感觉手里一空。曾明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步子站在她跟前, 从她手里抽走手机,顺便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两人在路灯下默默对视,过了片刻曾明煦瞪着她严厉地说了一句:“别想,没用。” “我没想,我就是看个时间。” “你以为你很会撒谎吗?” 被戳穿意图的司莹尴尬地别开了脸。她承认她刚才是起了歪心思,想就这么对外公布姜心柔死前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事儿。她相信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凶手就一定会来找她。 可惜曾明煦太鸡贼了。 “徐训不是告诉你要开会研究,你别自做主张,你们是纪律部队,你别给人惹麻烦。” 听起来冠冕堂皇理由充分,司莹无处反驳,只能默默由着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她上了曾明煦的车,报了自己新家的地址。 两人到小区的时候四周静的连狗叫声都没有。老小区门口的保安也是装饰品,保安大叔早已在保安室睡了个昏天黑地。 车子就停在了司莹住的那栋楼下。她下车时想跟曾明煦道声谢,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一副要跟她上楼的架势。 “送你上去,顺便拿回衣服。” 司莹想说你想送我就直说,不要找这么烂的借口。 对方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在走进楼道的一瞬间又添了一句:“是,我就是想送你上楼,有问题吗?” “没有。” 司莹没跟他起争执,就这么默认了他的举动。反正她在他面前一向原则很低,基本上可以说没有。 楼道里特别黑,原本装着的灯也坏了好几盏,只能用手机打手电照亮台阶。这一照光线太亮,又把楼梯上的脏乱差全都照了个清清楚楚。 司莹以为曾明煦肯定会嘲讽自己一番,放着几亿的豪华公寓不住,住这么破旧的地方。没想到对方竟是没开口,只是手一直拽着她的胳膊,力气还不小。 司莹几乎是被曾明煦给拽回家的,拿了钥匙开门进屋,不出所料男人也跟着一起进来。一进屋就冷声吩 分卷阅读176 咐她去换衣服。 “顺便把澡洗了,一身血腥味,你邻居明天闻到会害怕。” “怎么可能闻得到。” 司莹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抬头发现曾明煦正凶巴巴地望着自己,立马举手投降。 她进了房间换掉了身上的血衣,又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走过客厅的时候发现曾明煦很自来熟的已经倒好了一杯水,坐在沙发里一副不准备走的样子。 司莹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讨论今晚的案情,于是快速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便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她一面拿毛巾擦头发一面走到沙发边,正要开口却发现曾明煦似乎睡着了。 他就这么歪躺在沙发里,眼睛微闭呼吸平稳,身上少了刚才在医院时的一股戾气,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司莹以前就发现,曾明煦睡着的时候比他醒着时更让人容易亲近。 托那张过于好看的脸的福,他睡觉的样子实在有些迷人,就像漫画或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安静地趴在那里,收敛起了周身的锋芒,没有了平日里的攻击性。 司莹想起两人恋爱时去过几次图书馆,曾明煦就很喜欢在那里睡觉。每次去都要挑靠窗的位置,说阳光充裕。司莹原本以为他是想光线好一些看书方便,没想到大少爷到了后拉开椅子把包往桌上一扔,然后便开始培养睡意。 一睡就是几个小时,任凭司莹怎么在旁边努力学习,他自岿然不动。她那时候还有点好奇,好奇这位仁兄整天睡在阳光里怎么也不见晒黑。 后来她想明白了,曾明煦每次睡觉的时候都拿后脑勺对着阳光,脸则朝向自己坐的位置。然后一边睡觉一边偷看她学习,有时候被司莹发现了他也不会不好意思,反倒会厚着脸皮感叹一句:“我怎么这么厉害,挑的女朋友这么好看。” 人都喜欢听好话,司莹听了他的吹捧,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多就劝他一句:“起来吧,好歹做点题。” 但每回说每回都不被理会,然后到考试的时候一看,无论大考小测他总是动不动就拿满分。于是司莹也只能学着他的腔调安慰自己:“我怎么这么厉害,挑的男朋友这么聪明。” 这样的时光真是美好,美好到司莹不忍心叫醒曾明煦,于是便由着他继续睡觉,自己回浴室吹头发去了。 快吹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浴室门,司莹就过开门,门口曾明煦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声音听上去也困困的。 “借用一下洗手间。” 司莹就搁下吹风机想要走,走过曾明煦身边的时候突然被对方握住了手。 “手机交出来,趁我睡觉偷拿了是吧。” 他的手心冰凉,包裹着司莹因洗澡而发烫的手,感觉还挺舒服。厕所空间很小,两人离得格外得近,司莹一抬头就能看到曾明煦浓密的睫毛,再往下便是丰挺的鼻梁和略显无情的薄唇。 双唇微启的时候,男人的喉结在她眼前上下滑动,显出几分冷硬的性感来。 司莹发现自己当真有点怕他,尤其是刚刚上网看到了一些内容后,总觉得要是这会儿说出来曾明煦肯定得发火。 可不说也不行,他迟早会知道。 想到这里,司莹好声好气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然后把手抬起来,轻轻地挣扎两下。 “手机给你也没用,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声音柔软无骨,像丝滑的绸料滑过喉头,曾明煦忍不住深咽了两口,开口时声音都沉哑了几分。 “我就眯了一会儿,你就干了坏事?” “没有,不是我。” 司莹的声音愈发柔软,简直能把人整个融化。曾明煦强忍着抱她的冲动,甚至暂时放开了她的手。 再不放开,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变成禽兽。 司莹的手得空之后便立马打开手机,找到刚才看的照片递到了曾明煦面前:“迟了,已经有人发网上去了。” 照片很明显是在二楼拍的,从这个角度看应该是当时在酒吧二楼某个包厢里的人无意中拍下了后面巷子里的情景。 案发现场的窄巷子里,司莹搂着曾心柔,两人离得很近。她的耳朵贴在对方的嘴边,显然是在听着什么。这张照片一出,不光凶手能知道,连广大网友都意识到了一点。 凶手这一次犯了致命的错误,没有将受害者直接弄死,于是给了她跟人说话的时间。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死者究竟说了什么,但却都有同一个猜测。 【不会是告诉对方凶手是谁吧?】 【这下子那个家伙跑不掉了。】 【赶紧抓到枪毙,这样的变态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臭虫老鼠就该死。】 【上面这位仁兄说话注意点,不怕凶手去找你吗?】 【怕什么,有本事来单挑。】 明明是半夜,网络上网友的讨论却格外热烈。大家的心情都能理解,毕竟这应该算是狡猾的凶手头一次露出马脚。 前两次凶手计划得都很周密,挑的都是夜深 分卷阅读177 人静没人出没的地方,并且那两个地方周围都没有监控。 这一次虽然后巷也没有监控,但巷子外头酒吧周围却有好几个监控。只是夜晚灯光不明,未必能拍到凶手的样貌。 但若是死者看到了凶手甚至认出他,进而告诉警方的话,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司莹看向曾明煦,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凶手肯定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边说边看对方的脸色,见曾明煦看起来表情尚可,便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那不如就将错就错吧,就让他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有所行动,说不定会急着杀我灭口。如此一来我们只要部署得当,抓住他的机会就相当大……” 司莹话还没有说完,嘴突然就被对方给封了起来。 曾明煦不太客气地吻了她挺长时间,一直到司莹快要呼吸不过来伸手捶他的胸口,他这才慢慢地放开她。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丝毫未变,最后不过调侃地来一句:“太吵了,安静点。” 司莹那天打发走曾明煦后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后她直接去了警局找到了徐训,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说。 “咱们现在也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算一步。” 徐训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将曾明煦昨天发给他的短信拿给司莹看:“我怕保不住自己的腿。” 司莹看到曾明煦那又霸道又中二的短信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着徐训的面她尴尬得满头黑线,却还要故作镇定地解释:“其实没关系,咱们不理他就行了。” “你确定可以?” “那我小心一点就好。凶手前几次行凶是因为受害者没有防备,如果我有防备的话,他轻易伤不到我。到时候咱们只要抓准时机,就可以将他抓获。徐队,我们不能再让他随便杀人了。” 这个道理徐训当然懂,但司莹的安全他也不能不管。 说到底还是昨天上网发布照片那个太过莽撞,直接将司莹拉入了危险的境地。如今警方即便出来澄清也于事无补。说司莹其实什么也没听到,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不仅凶手不会信,还会被广大网友无情耻笑,说不定还会怀疑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莹已是被迫卷入了这场案件,想逃也逃不掉了。 徐训只能另做安排:“我最近会派人保护你,上下班会让人开车接送你。另外你自己要小心,去领一件防弹背心每天出门都穿着。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你们主任放你大假。” 司莹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告辞离开。走出徐训办公室的时候,她忍不住冲对方说了句:“徐队,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跟曾明煦能做朋友了。” 一样的喜欢威胁人,连语气都差不多。 虽说可能已经被凶手盯上了,但司莹自己并未有什么强烈的感觉。一整天她都忙个不停,完全没时间去想所谓的死亡威胁。 那件防弹背心很快就被人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方思围送来的时候还向她表达的徐训的意思:“徐队让您马上就穿上。” “在办公室也要?” “是,他说如果你不穿,他就去给谢主任给你开假。或者派个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 司莹无话可说,求了方思围半天说穿这东西影响工作,对方这才松了口,但也要求她尽量不待在窗边的位置,并且一结束工作就立马套上那件背心。 “司法医,我们都不希望你有事。” 突然温情的一句话,搞得司莹有点不好意思。 方思围说完这话便走,走之前还告诉她:“等会儿下班我会来接你,然后开车送你回家。” 司莹没有拒绝,谢长安那边似乎也对她的工作重新安排了一下,交到她手上的事情明显少了些。所以司莹几乎没加什么班,过了正常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便结束了手头所有的工作。 然后她就去找方思围,进到大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还在忙。方思围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急匆匆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便过来招呼司莹:“咱们走吧。” 司莹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拿车钥匙了吗?” “不需要。” 方思围没有解释太多,陪着司莹一路坐电梯下楼,然后将她送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当司莹看到那辆熟悉的曜影停在那里时,便明白了方思围所谓的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他不仅不需要拿车钥匙,甚至不需要送她回家。因为曾明煦来了,他就靠在驾驶座那边的门上,手里还夹了根没点燃的烟。 见司莹过来他把烟往耳后一夹,走到副驾驶那边替她开了门。 方思围过来跟曾明煦客气了几句:“徐队说你每天会接送司法医,那是再好不过。你放心在警局我们都会看好她,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你这车?” 曾明煦关上了司莹那一侧的车门,顺便敲敲窗玻璃:“防弹玻璃,防住 分卷阅读178 杀死蔡晟他们的那把枪没问题。” 方思围赞同地点点头:“也是,那人看起来就这么一把枪,咱们非得快点找到他才行。不说了我工作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回了楼里。 回去的路上,司莹一直想跟曾明煦说话,却总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对方边开车边跟人打电话,她也只能保持安静,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目前看来一切安好,后面没有一路跟着的车,旁边的车辆也没有可疑之处。刚才听曾明煦说这车全身都防弹,所以哪怕凶手想要直接行凶也根本不破窗玻璃。 这么强的安保确实不一般,比警车还要结实可靠。 司莹就这么一路听着他讲电话,最后眼见车子停在了她家楼下。 他们到的时候楼下还停了一辆车,是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围在车边搬东西的那几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 司莹想不好要不要下车的时候,曾明煦已经先行下车朝那人走了过去。两人笑着打了招呼还说了几句话。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司莹终于认出了那个人。 就是去年她原本住的房子被讨债人泼了油漆后,曾明煦请来的清洁公司的负责人。 那个满身江湖气的清洁公司老板。 于是司莹也下了车。老板见了她十分高兴,笑着跟她挥手:“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太久不见想死哥哥了。” 说完看一眼旁边的曾明煦,“别小气,我就过过嘴瘾。知道是你的女人,我就不争了。不过还是要谢谢我们曾总,又给兄弟们带活来了。” 他边说边指挥人搬东西,司莹这才意识到这位大哥手里生意还不少。除了清洁外还负责给人搬家? 她满肚子好奇地跟着曾明煦一起上楼,走出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不解地问:“这怎么回事儿?” “搬家。” “我知道,我是问谁要搬家?” 曾明煦却不回答她,只顿住脚步回头冲她一眨眼示意她跟上。于是司莹一路小跑跟着他上了楼,最后停在了自己住的那一层。 她这一层一共三户,她住中间那一户,两边住的都是打工的年轻人,司莹搬来这些天也就跟人打过招呼。 结果这会儿去看到那两户都大门敞开着,正有工人陆续往里搬东西。 两家同时搬家,这巧合有点大啊。 司莹进了自己的屋子后总觉得不太对,终于忍不住猜道:“不会是你搬过来吧?” “嗯。” 曾明煦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倚在门框上跟搬家工人叮嘱了几句。从家具到日用品,一堆的东西很快就将两套不大的两居室摆了个满满当当。 原本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旧房子,在这些新家具的映衬下也变得不一样了。 司莹一直没说话,进屋后就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她尽量表现得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将锅碗瓢盆弄得叮当作响。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曾明煦的东西全都归置完结,房子也被人收拾干净。老板过来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便带着手下人全都走了。 司莹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只剩她锅里煮的面条还在不停地翻滚,发出恼人的声音。 于是她将煤气一关,也不管面条熟没熟,直接倒进了碗里。紧接着将空锅扔进水池,又是一阵吵闹的声音。 曾明煦便皱眉睨她:“看不出来,还有点脾气。锅碗摔坏了怎么办,准备上我那儿借用厨房去?” “放心,不会去叨扰你的。” “没事儿,我这人喜欢跟邻居保持良好的关系。你要不乐意走动我就上门来拜访,问题不大。” 司莹实在生气,将面条从灶台边端到桌边,然后重重地搁到了桌面上。 用力太大面汤洒出来一些,溅到了她的手上。曾明煦见状直接过来,强硬地拖着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给她物理降温。 “这么生气做什么,气坏身体不好。” “你干嘛没事儿搬来我家旁边,故意的吧?” “当然是故意的。要不然这种破房子谁爱住。” “既然觉得破干嘛还来住,还一住就住两间。” “难道你要我住一间?鸽子笼似的屋子,两间我都嫌小。回头把你这里的一起打通,三套并一套,大概还能勉强住住。” 司莹一听就惊了:“你把三套全买下来了?那原来租住在这里的房客呢,被你赶走了?” “是走了,不过不是赶,是给他们找了个新住处,还预付了一年的房钱。他们都挺高兴,乐得管我叫菩萨呢。” 司莹看着他那一脸无赖样,咬牙吐出一句:“也不怕折寿。” “自然不怕。我这人从小什么德性你也知道,这世上除了某些特地的人和事,就没什么会让我害怕的。” 司莹不接他话茬,想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力气不够, 分卷阅读179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毛巾替自己擦干水渍,还肉麻兮兮地吹了两口。 这男人若真想勾引人,这世上只怕还真没姑娘抗拒得了。 司莹好不容易等他放了手后,捏了捏自己微烫的耳垂,随即坐下来吃面。借着吸面条的动作掩饰心头的尴尬。 “所以你干嘛搬过来,咱俩已经没关系了。” 最后那几个字说得有点轻,生气大少爷炸毛。说完后司莹心虚得看他两眼,见曾明煦没有翻脸的意思,这才长出一口气。 曾少爷被人这么嫌弃也不恼,将耳后的那根烟又拿下来搁在手里把玩了起来,边玩边笑道:“拍照上传网络的那个是夜色酒吧的员工。酒吧我朋友开的,惹出这么大的事本该老板亲自来兜底。可惜老板名花有主,怕老婆不高兴只能找我帮忙。我能怎么办,好兄弟开口难得开口还能不帮?” 那个拍照上传网络的家伙已经被开除,但既是阿亮手底下的人惹出来的事,作为朋友他也不介意替人收拾烂摊子。 司莹被他这套无耻理论给彻底说服了,于是便低下头去默默地吸起了面条,再也没提赶人走的话题。 曾明煦这人不仅爱耍无赖,还是个常有理。从前她就知道这一点。可即便知道,她那时候还是那么喜欢他。 一直喜欢到了……现在。 ☆、第一次 司莹就做了一碗面条, 并且半点分给曾明煦的意思都没有。大少爷也不开口问她要,就这么陪着她把面条吃完后, 才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刚买的“新房子”。 司莹站在窗边一边洗碗一边听隔壁的动静,听到曾明煦关门的声音时,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他住到这里来为了什么再清楚不过,自己还狠心地连面条也不请他吃一碗,说起来真有点过分。 但她这点子愧疚过了片刻便消烟云散。就在她刚洗完碗的一瞬间,家门就被人敲响。 司莹顺嘴问了一句:“谁啊?” 回答她的是不出意料的男人的声音:“我。” 曾明煦是来借油盐酱醋的:“搬得太急忘了准备。” 司莹就怼了他一句:“刚刚不还说我得上你那儿借用厨房吗?怎么风水轮流传了。” “没办法,现世报来得太快。” 曾明煦一脸无赖样, 让人拿他毫无办法。 司莹叹了口气, 找出瓶瓶罐罐全都给他送了去。结果人走了没多久,她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口茶,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借点葱姜蒜, 家里没备。” 司莹又是一通地找。 第三次曾明煦来借肉:“海鲜也行, 鱼啊虾的我也能做。” 司莹一脸纠结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哦对了我忘了,你家大概没那东西。”曾明煦欠欠地一拍脑门,“毕竟你这人是标准的厨房杀/手。” 知道还一趟趟地来找她借东西! 司莹这厨房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邻居大哥大姐送的, 她自己不会下厨所以平日里要么吃外卖要么清水煮面条。今天这碗面条里的荷包蛋还是楼下大姐手把手教会的。 所以她家里现在能用的食材除了鸡蛋就是准备拿来一起炒的番茄。除此之外只有牛奶。 自从曾明煦嘲笑她不长个后,司莹便每天会喝牛奶。虽然她很怀疑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能不能长高,但这个习惯依旧不想丢。 她敞开冰箱门一副懒洋洋的表情:“你看中什么自己拿吧,反正就这些。” 曾明煦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摇头道:“算了,这么可怜下不了手。” 这次离开后, 司莹的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一会儿。她给自己烧了壶水泡了杯热茶,然后打开电视让房子里有点生气,一面坐在小沙发里喝茶一面刷手机,电视里演的什么只偶尔瞟一眼。 网络上关于姜心柔和翁建慷的案子讨论度很高, 因为有那张放上网的照片。这是最近几次连环杀人案中第一次有现场画面出现的照片。 很多人都关心姜心柔的生死,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警方并未通报此次案件,各家官方媒体也都集体没有发声。这种突然的安静给了人们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来的前兆。 司莹知道这是徐训故意安排的,一方面官方媒体不报道,另一方面网络上的讨论却半点也没禁止。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合在一起,让凶手看不真切。 人一旦有了不确定的事情,情绪就会陷入混乱,也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司莹有一种预感,这一回他们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能抓住他。而她也很好奇凶手到底长什么样,和她怀疑的那个人是否是同一个。 她又翻了翻网友关于凶手的讨论,基本上大家一致认为凶手为男性。还有人在那里吹牛,说自己昨晚也去了夜色酒吧,在那里撞见过凶手。 这话一出底下附和他的人还不少,真真假假分辨不出。司莹原本没放 分卷阅读180 在心上,只是在某条热评下突然看到了一条回复,看得她神情一凛,不自觉地就坐直了身体。 网友“南方的北先生”:【凶手戴着头套,好奇你是怎么看到他的脸的?】 底下一片回复的评论,都在追问这个人是谁。但他只留了这么一句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司莹点进他的头像去查看他的微博,发现这人从来没有发过博,应该是个小号。网上不乏有注册小号上来蹭热度的人,但司莹本能地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其中一位。 司莹听同事提起过,徐训他们昨晚在现场找到了几个疑似的目击者,确实有人提起过案发时见到一个戴头套的男人出现过。 但酒吧里什么奇怪的人都有,目击者又大多喝了酒,看得未必真切。所以徐训他们还在查看昨晚的监控,想要找到可疑人员。 这个南方的北先生要么就是信口胡诌,要么就是真的目击到了什么,又或者他就是凶手本人? 司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句话怔怔地出神,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一开门还是曾明煦,只是这一回不是来借东西,反倒是拎了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司莹一看那些塑料袋上的logo就知道他去了趟小区旁边的超市,再看袋子里的东西除了新鲜瓜果蔬菜肉类海鲜外,还有各色零食饮料。 “你这是搬空了半个超市吧?” “差不多,超市太小东西不全,随便买了点。” 司莹拦着他往自己冰箱塞的举动:“放你那儿去,我这里不需要。” “我那儿没冰箱。” 司莹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真的?” “要不自己去看看?搬得急了点,拉了冰箱这一项。先借你这用用,改天冰箱买来了再还我就是。” 司莹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将自己的冰箱装得满满当当。 既然食材在她这里,晚饭很自然也就在她这里做了。曾明煦把刚才借的东西又都拿了回来,系了条司莹的花围裙就在狭小的灶台前忙碌了起来。 男人身材颀长,和老旧的灶台不太相称,但越是这样越有一种对比的美感,仿佛更能衬托得曾明煦气质矜贵优雅高贵。 很快司莹就在自己失神里迎来了他做的两菜一汤。 曾明煦没煮饭,直接下了面条,下完后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碗,分了司莹小半碗。 这举动让司莹原本早就没了的愧疚又升了上来。 她之前一个人吃独食的行为,好像真的太过分了。 曾明煦却表现得愈加大方,不仅分了她面条,连做好的菜也分了她不少。将那个只装了小半碗面条的碗堆得满满当当,然后坐下哈哈司莹:“吃饭。” 一直到曾明煦离开司莹在那里洗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切某人是多么的自然,那种反客为主的行为竟是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更荒唐的是他既然明知家里没有冰箱,又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所以他才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借用她的冰箱吧? 论算计,她真不是曾明煦的对手。 被占了一波便宜的司莹有点气不过,没想到晚上洗澡的时候就轮到她去占曾明煦便宜了。 起因是她屋里的淋浴器出了问题,刚一拧把手就掉了下来,已经打开的花洒水流不止,完全没办法关掉。司莹试了好半天,浑身被水淋得湿透,最后没办法还是只能去敲隔壁曾明煦的门。 曾明煦一开门看到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嘴里就没好话。 “怎么,吃我一顿晚饭也不必以身相许吧?” 司莹淋了冷水被楼道里的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抬起可怜巴巴的脸,泛白的嘴唇哆嗦道:“我那里沐浴坏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得把水关上,不然房子就要淹了。” 曾明煦安静了几秒,最后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拿起门边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将司莹整个儿裹了起来。 两人回到司莹那间屋子的时候,情况已有些糟糕。狭小的洗手间已经被水漫过,慢慢地往房间的方向流。曾明煦踩着价值几万的皮鞋泡在水里,用随手找的“工具”好容易才将水给关上。 “先上我那儿去,这里一会儿再收拾。” 两人去了两套房中的另一套,曾明煦让司莹拿了换洗衣服,然后替她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老房子浴室都没锁,你将就洗一洗,我去另一间。这间的钥匙我留给你,你房里那水笼头明天我找人来修。”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 “我是房东,房子的正常损坏我会负责。” 司莹有点不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把整栋楼都买下来了吧?” “没有,就这一层。赶紧洗澡别冻着,钥匙就一串,我不会进来。不过,” 曾明煦已经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回头看司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或者是我想多了。你搞成这样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 分卷阅读181 什么?” 司莹看他脸上的表情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多余。这男人向来自恋又臭屁,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几乎不用多想。 于是乎司莹抢在他前头主动开口:“不会,我没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怕我勾引你?” 空气突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司莹自己都觉得这话辣耳朵。果然没多久屋子里便响起了一串毫不客气的笑声。曾明煦扯了扯湿透的衬衣领子,故作骄矜地卷着袖口,边卷边道:“看来还是我不敢想。本以为你觉得我用了厨房不服气,找个借口用一下我家浴室。没想到你看中的是我的人啊。” 那最后一句话尾音拖得长长的,调子转了九曲十八弯,简直像是有只虫子在人心口上不停地爬。 司莹摇头不止:“没有,你千万别误会。” “我也想不误会,可你这人有前科,我倒不得不多想想。” “我哪来的前科?” 曾明煦重新往回走,渐渐地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快贴近司莹的身体时,他才停下脚步,然后略显轻佻地挑起司莹的下巴,在她耳边吹着气道:“不记得了,高考结束没多久,你约我出去玩,后来把我拐去了酒店……” 司莹恨不得抬手捂住耳朵。 行了不必说了,她想起来了。这事儿怎么能忘得了,毕竟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应该也是曾明煦的第一次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一次竟是她主动,把曾明煦给……睡了。 司莹洗完澡出来后,拿了钥匙想去隔壁屋还,路过自己屋子的时候,发现曾明煦正在里面收拾什么。 他没有洗澡,依旧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衬衣沾了水后紧贴在他的身体上,隐约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腹肌。 他从前就是有腹肌的人,在那个人人都忙着学习冲刺高考的年代,曾明煦还保持着每天至少两个小时的运动量。听说他还会去健身房练各种器械。所以在学校里四眼男生居多的情况下,曾明煦一枝独秀靠着出众的脸蛋和身材跟徐训平分秋色。 当年的九中因为他俩的存在,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司莹看着他忙忙碌碌,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直到曾明煦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块吸了水的抹布。 “这屋子暂时住不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先搬那间去。” 他说的那间就是司莹刚才洗澡的那间。 “水还没全流下去吗?我没关系,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可我有关系。”曾明煦表情略显不耐烦,“地板都叫水泡了,明天得让人过来修和换,你住里面装修工人要怎么进来。赶紧挪地方,放心,我不涨你房租。” 司莹知道他不差钱,能一下子买三套房子的人自然不会计较钱的事。但司莹总觉得他这理由找得过于正当,反倒令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怎么这么巧偏偏是她屋子里的水龙头坏了,隔壁两套房又都是他的,正好他俩一人住一套。 事情发生得突然解决得却太过完美,总让人心里毛毛的。 曾明煦看她大眼珠子转了几圈,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屑冷哼一声:“水龙头总不是我隔空拧断的。” 司莹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去收拾东西。到房间里一看也没觉得地板有被水泡得多厉害,水渍面积本就不大,这会儿被擦干后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但她已经学乖,不想再挨曾明煦的毒舌,便顺着他的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搁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这一屋一共三间屋子,她原本租的那间最小,旁边两间都是两居室,她住的这套是大两居,房子虽然老旧但面积不小,尤其是客厅和主卧空间都很大。曾明煦又让人搬了成套的新家具进来,配上各种小摆设,整个家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确实比她租的那间住着舒服多了。 司莹没想占人便宜,准备到时候结房租的时候按两居室的价钱补差价给曾明煦。 后者替她把锅碗瓢盆也一并搬了过来,冰箱这样的大物件晚上不好挪,曾少爷也懒得动手,一面理着半干的头发一面随意道:“明天让人送台新的过来,你先将就住。” 司莹想开口谢谢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对方撩头发的样子,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从前她也跟大多数女孩一样,觉得电视里男生做作撩头发的样子有点傻,但这一法则在曾明煦身上从不奏效。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今天,每次看到他做这个动作,总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她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曾明煦笑着问她的话。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的身子了,一直想着怎么占为己有?” 是啊,大概是真的早就看上了,在他做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慢慢地就将自己陷了进去。 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一陷便陷得这么深。 司莹搬完家后将东西归置了一下便 分卷阅读182 上床休息了。原本以为闹腾了一晚会累得立马睡着,没想到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眼前满是曾明煦穿着湿衬衣走来走去的画面。 明明平日里对男人从不注意,为什么每次一碰到他情况就变了。 司莹痛苦地又转个身,将被子蒙在了自己脑袋上。她开始数羊,幻想自己的面前是一片青青草原,羊群在自己眼前成群走过,每一只都顶着喜羊羊懒羊羊他们的脸孔。 但偏偏就有那么一只特立独行,顶了一张曾明煦的脸,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还冲她笑了笑。 那笑实在让人无法形容,和整个画面的违和感突破了天际。司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那群羊。 可眼前的事物还是在变幻不停,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羊群,出现了游乐场的画面。 那是曾明煦今晚提到的一幕。高考结束后没几天,司莹就找了个借口把他约了出来。两人就去了游乐场。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司莹也不是个胆小的人,游乐场的刺激项目一个没拉全都玩了个遍。可后来在玩某个项目时出了点问题。那项目有水,两人坐着小火车从山洞里冲下来的时候,被底下激起的水花淋了个湿透。 那会儿正是大夏天,两人穿得都很单薄。尤其是司莹就穿了一条浅色的长裙,被水一淋透得连里面的内衣都若隐若现。 曾明煦也没好到哪里去,浅色的衬衣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就像今天一样勾勒出了胸肌和腹肌的线条。 当时曾明煦还是学生没有开车,不想就这么狼狈地去搭车,于是索性在附近商店买了两套衣服,又找了家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原本就是想换衣服来着,两人在进房间前真的没有想过别的事情。 可怪就怪大酒店服务太周到,抽屉里居然还备了那种东西。都是年轻人心火难免旺盛,又是热恋中的小情侣,还弄得浑身湿溚溚。 后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司莹至今没想明白,只知道自己并非无辜,甚至还挺主动。 在那个酒店的房间里,她和曾明煦莫名其妙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事后竟不觉得后悔。 到了那会儿司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良,她也不是天生就乖巧懂事的女孩子。 她人生中所有的叛逆都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直到遇到曾明煦。 他是那种掌管钥匙的人,轻易就打开了她的潘多拉魔盒。 那一夜司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从前的很多事情,有在学校偷偷和曾明煦接吻,也有和他在酒店里年轻放纵的画面。但不论梦境怎么转换,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方上半身的肌肉,永远清晰又直接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做了一夜梦的司莹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特别疲倦,照镜子一看黑眼圈也比平时浓重许多。 她拿了点很少用的粉底和遮瑕在眼底盖了盖,然后出门去上班。 曾明煦像是在她这里装了摄像头似的,时间掐得恰到好处。司莹看到他时难免又会想起昨晚的梦境,说是连话都不想多说,安静和他一起下楼。 曾明煦的车就停在楼下专门划给业主的停车位里。不是昨晚那辆曜影,换成了一辆低调的大众。 只是司莹看得出来,这车的价值并不小,至少在安保方面绝不比那辆曜影差。 曾明煦这个人做事,永远体贴周到。 到了单位后司莹还没完全从昨晚的疲倦中回过神来,她进办公室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泡了杯浓咖啡,强行灌了几口才打起了精神。 马哥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了一叠信封,一看就是整个办公室的。他边跟司莹打招呼,边一桌桌分发信件。最后一封是司莹的,他递过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挺厚实,这里面装的什么?” 这年头个人已经几乎不写信,他们收到的信件多半都跟工作有关。司莹也没避讳马哥,当着他的面就把信给拆了。 “是不是什么学习资料?” 司莹一面说一面将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摆到桌上的那一刻她和马哥同时惊住了。 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资料,而是一张叠了几层的信纸,摊开一看信纸很大,白色的纸面上贴满了各种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体,大小不一颜色各异。 司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将纸搁下。马哥也很机灵,顺手拿了两个新的塑胶手套递给了司莹。 司莹戴上手套后才重新小心翼翼拿起信纸的边缘,仔细摊平在桌上看上面的内容。 其实内容也不多,只不过字体排列的关系显得密密麻麻。 那上面没有传统写信的抬头和问候,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你们些人真是不知好歹,为什么要抓我,我为社会除害,杀了那个犯罪分子不好吗?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请叫我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司莹刚把这几句话读完,谢长安已经得到消息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分卷阅读183 他只看了那封信一眼便直接吩咐人去刑警队请人:“叫徐队过来,顺便把技术科的人也都叫来。” 这么赤/裸裸的挑衅警方,这个人看来真不是一般的疯狂。 各部门的人很快就聚集在了法医办公室,开始对那封信进行全方位的研究。信的内容不长,徐训看完后让人拍了照片,接下来就将它交给了技术科的同志。 虽然凶手应该不会在上面留下指纹等关键信息,但难保不会留有别的线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会尝试去提取。 剩下的人则直接在这间办公室里开了个简短的讨论会。 雷远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骂人:“小子还挺嚣张,他什么意思,杀了人还把自己当英雄,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方思围接嘴道:“莫非这人是个精神病,看他做的那些个案子下手这么凶狠,只怕精神方面真的有问题。不过他几次下手目标似乎都很明确,不像是个真疯子,倒像是借疯杀人。” “如果他挑选的目标是有针对性的,那这封信里提到的为民除害指的是谁,总不能这几个被杀的全都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雷远仔细又品了品那句话,边品边摇头,“不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他用的是那个而不是那些,证明这些人中只有一个是他真正想杀的人。那这个人会是谁?” 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亮了眼,徐训也赞同地点点头,吩咐众人:“马上去查这几人的过往,重点查看他们是否卷入过某些案件。” ☆、合照 下班的时候, 曾明煦又卡着点来接司莹。 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佳,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曾明煦待她上车后边给她系安全带, 边笑问:“昨晚想什么了,想得睡不着觉?” 司莹像是被他的话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来,紧张地一缩身子,很自然地抬手就挡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莹细微的情绪变化没有逃过曾明煦的眼睛,但他什么也没说,尊重地收回手, 看着司莹系好安全带, 然后一脚油门便离开了警局。 回去的路上司莹几乎没说话,一直靠在副驾驶的门上出神。曾明煦没有吵她,只是将音乐调成了舒缓型的, 整个车厢都飘落着歌手暖而柔的声音。 这种气氛很适合想事情, 司莹就一直想着白天收到那封信的事情。徐训让人去调查了几个受害者的过往,看是否卷入过什么案件。这种事很容易查,不到下午各种信息就全都汇总了过来。 司莹自然也就知道了。 几个男的多少都有点问题, 蔡晟是个花花公子,不可避免地卷进过桃色新闻,当时还打了民事官司。但事情并不大,赔了钱后女方就没再纠缠过。贺玉霖当真看不出来,在关心家的时候跟她说话那么彬彬有礼,却在上学的时霸凌过同学。 仔细想想也是, 司莹因为家族的关系接触过不少像他这样的公子哥,确实很多都爱仗势欺人。不过听调查他的方思围说,当时被欺负那同学家长也不是吃素的,多少有点背景, 只是孩子天性老实斗不过贺玉霖。这事儿解决后他那同学直接就出国去了,如今人在英国,没有回国的迹象。家里其他人也不在B市。 剩下的就是翁建慷了…… 而几位女受害者都没闹出过什么特别大的妖蛾子,最多就是跟人吵吵架撕撕逼什么的,根本闹不到杀人这种地步。司莹回忆起自己给几个女性死者做解剖时看到的惨状,多少能在心里刻画出凶手的侧写。 这个人对女性,必定有着刻骨的仇恨。 这六名受害者中,只有翁建慷是正式卷入过凶杀案件的。当年他大嫂麦雅欣和弟弟翁建恒的案子发生后,他也曾被警方问询过。只不过他当时有时间证人,是他当时的未婚妻如今的太太一家人。 包括他太太在内,还有岳父母一共三人为他作证,证明他那晚在他家吃饭,所以警方就没再对他进行调查。 但徐训他们也在当年的卷宗里找到了一个疑点。当时的警方曾调取过翁建慷岳父母家的监控录像,只查到他的车辆确实在案发之前到过,而案发后大约一小时才驶离那个小区。但因为光线原因,当时没能查到开车的人究竟是谁。 换句话说,翁建慷的不在场证明并非百分百可信。 因为这个疑点,徐训立即去找了翁建慷的妻子一家人。迫于警方强大的压力,翁太太也想要找出杀害丈夫的凶手是谁,于是他们一家人终于向警方坦白了当年的实情。 原来五年前他们做了伪证,那一天翁建慷确实去过岳父母家,但时间要更早一些。后来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要走,开的却是他老婆的车。所以最后他的车是他老婆开回去的,因为摄像头的角度关系,翁建慷才有了这个不算严密的不在场证明。 但当年警方确实没能在他身上发现更大的疑点,相比起他,他哥哥翁建怀的嫌疑更大,警方自然会在他身上花费更多的调查时间。 可也正是这样,反而 分卷阅读184 将警方引到了另一个误区。因为当年翁建怀的时间证人就是他弟弟,警方调查的时候他说自己案发当天陪着弟弟去未来岳父母家送节礼,于是未来弟媳妇一家人也顺理成章成了翁建怀的时间证人。 两兄弟靠着一家人的证词蒙混过关,令一起案件拖了五年都没破获。 翁建慷的妻子和岳父母如果知道五年后灾难会降临在自己头上,是不是会后悔当年的举动。 如果凶手一早被抓到,可能丈夫就不会死,年幼的孩子也不会没了父亲。 可惜人生没有重置键,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重来。 曾明煦将车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后,和司莹一起上了楼。 司莹本来担心他会不会跟着自己进屋,没想到到了他们所住的那层楼后,曾明煦很自然地和她道了声别后,便开门进了自己的那一套两居室。 司莹也就掏出钥匙,进了他对面的那扇大门。进屋后她先将昨天没来得及收拾一小部分东西归置起来,然后才拐进厨房做晚饭。 曾明煦白天的时候应该让人来过,厨房里多了一台冰箱,还多了一些其他的小家电。打开冰箱门一看,里面摆放着各种食材,有昨晚曾明煦去超市买来的,也有今天新补充的。 司莹厨艺实在不可,这么多材料只能挑最简单的,拿出来准备做面条。切菜的时候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徐训今天在警局和她说的那些话。 那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所有受害者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他特意在走廊里叫住自己,提醒她最近要注意安全。 “虽然明煦会保护你,但总也有保护不到位的时候。你自己多加小心,遇到危险随时告诉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派人保护你。” 司莹知道他的顾虑。她和翁建怀相过亲,最近死的那几个人又都和她有关。而且警方始终没有查到翁建怀的出入境记录,而他当初转移的那笔钱,所在的国外银行账户也一直没有人去支取。 所以很可能这个人根本还在国内。 而他五年前的时间证人又是假的…… 司莹一刀下去,刀刃划过番茄表皮,因为打滑没能切开,直接笃地一声切到了案板上。刺耳的声音激得司莹打了个寒颤,她捏着刀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些受害者死亡时的情景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男一女,毫不留情地杀戮。凶手对待女性死者极为凶残,但对男性死者也从未留过情面。 那些人身上留下的弹孔,还未干涸的血液从伤口里不断地流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司莹突然害怕起来。如果凶手真的是翁建怀,如果自己就是他的最终目标,那他是不是也会找一个和她有关的男人,一起解决掉。 而她身边走得近的男人,只有曾明煦一个。 司莹身子一僵,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一下子就将司莹拉回了现实里。她来不及将刀搁下,直接拿着走到了门口。 “谁?” “我。” 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声音,是那个男人特有的标志。 司莹没有立马开门,只是又问:“有事吗?” “开门。” 这次的声音加重了几分气势,但仔细一听还是带了点慵懒。司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学生时代被他ptds惯了,一听见这声音就不由自主想听话。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照做,虽然门开了,但门后的链子还是挂了上去,只开一条不大的缝给曾明煦。 “什么事?” “东西坏了来借一点。你什么意思,防贼?” 边说边从缝里递了点东西进来。司莹看清是一份外卖,一看就是刚点的,香气正透过袋子传出来。 别人给她点外卖,她把用链子把人拒之门外,实在以怨报德。 想到这里司莹不自觉地就把链子给拿了下来。 曾明煦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刀,脸上的笑意更浓:“看来还真是防贼了。” 司莹看到刀的那一瞬间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假设,因为不安一颗心跳得飞快。她后悔将曾明煦放了进来,想把他推出去可人早已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不仅来了,手里竟还拎了个袋子。 在司莹还没反应过来前,便伸手推开了浴室的大门。 “你干什么?” “借你这里冲个澡,我那儿坏了。” “真的,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老房子就这样,今天这里坏明天那里坏,跟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似的,一身的毛病。” 曾明煦说完把自己拎来的袋子往浴室一扔,随即又回头看司莹:“你刚刚在做什么,晚饭吗?” “嗯,准备下面条。所以你这外卖自己吃吧。” “我不吃,芒果过敏吃不了。把你那碗面给我吧。” 司莹一直到他关上浴室门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面到底是哪一碗。应该指的就是她 分卷阅读185 还没做好的那一碗吧。 这人怎么永远这样,总是轻易就能左右她的思想,让她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思维走。短短一天一夜,已渗透进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样,真的不好。 司莹很快将面条煮好,端到了餐桌上。然后她才发现,曾明煦刚才进来时,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的手机搁在了餐桌上。 他这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仅要洗澡还要留下和她共进晚餐是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冲进浴室,直接将那个男人拉出来推出大门,以后都不要再来往。不要住在一栋楼里,不要做邻居,不要他接送自己上下班。她想和他做个彻底的切割,因为她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而连累他。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根本不该搅和进来。 可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她就被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打断了思绪。一个新闻app在这时推送了一条新闻过来,司莹扫了一眼并不感兴趣,便准备收回视线。 可就在这时她被手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曾明煦的手机背景照是他们两个,紧挨着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模样。 那一年他们两个都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照片他居然一直留到了现在。 十八岁的司莹比现在开朗爱笑。 照片里她拿着学校发的奖状站在领奖台上,眼里的笑意哪怕隔着相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会儿的她心里的烦恼很少,哪怕有也能因为某人排解掉许多。 而当时某人就站在她身边,校服少见得穿了全套,扣子也都系着,站姿没了平时的顽劣不羁,站得还挺规矩。上台前被他嗤笑太傻的奖状也乖乖地拿在手里。两人紧挨着站在一起,由学校老师拿相机照下了这张照片。 司莹看到照片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两人认识至今唯一的一张合照。背景是学校的大礼堂。 那是高考前的二模成绩出来后,学校开的高三学生表彰会。当时前三名都被要求上台领奖,而他们这一届雷打不动的一二三就是她和曾明煦还有徐训。 但这张照片里徐训不在,当时拍完照下台的时候司莹悄悄问过曾明煦,对方很自然地回了一句:“他吃坏东西拉肚子,上厕所去了。” 那会儿的司莹没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年纪大了逻辑清晰了,也就没那么好哄了。 她记得表彰会利用的是中午开饭前的一点点时间开的,因为怕耽误高三生复习。徐训上一回吃东西应该是早上,怎么那么巧他一早上都没事,偏偏上完四节课快吃午饭就拉肚子了? 他这吃的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再看照片上曾明煦得意的笑容,那特意朝自己这边歪过来的脑袋,还有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肩膀。 司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训还真是个好兄弟,为了曾明煦牺牲好大。 司莹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里面水声似乎小了点,她赶紧把手机放回了餐桌维持原样。正要走时,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 司莹便问了一句:“谁啊?” “外卖,您点的东西到了。” 外卖?司莹看了眼搁在餐桌上的那个有名的泰国餐厅的袋子,只觉得这人来得十分突兀。 她没给对方开门,走到门口轻声问了句:“你这送的什么东西?” “炒饭和炒面,是你订的吗?” “订餐人叫什么?” “张先生。是你老公订的吗?要不要啊,我还送下一家呢。” 司莹听着浴室里还没停的水声,又回了对方一句:“没有,这里没有张先生,你送错了。” 外卖小哥似乎有点不耐烦,站在门口嘀咕了几句,随即将老式防盗门重重一关,提着东西走了。 司莹从猫眼里目送对方离开,正要转身时肩膀上被人搭了一只手。她吓一跳,回头看着曾明煦湿漉漉的头:“这么快就好了?” “快吗?我也洗挺长时间了。”曾明煦指指门外,“刚刚有人来?” “嗯,邻居来借东西。” “那你怎么没开门?” “我家没这东西,就让他去别家借了。” “什么东西我居然没给准备?” 司莹的谎有点扯不下去了,见曾明煦追问个不停生怕露出破绽,便一抖肩甩掉他的手往前走,边走边没好气地怼他:“冰箱不也忘买么。” “哦。”曾明煦拖长音调来了一句,“脾气还挺大,多问两句就生气。” 司莹不说话。她这会儿脑子有点乱,被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送外卖的搞得有点紧张。这一层原先是住了位姓张的大哥,所以刚才的外卖有可能是张哥点餐时忘了修改自己的地址导致。 但也有可能是凶手搞的鬼。 司莹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但有一件事情她可以确定,就是她非常不希望曾明煦 分卷阅读186 被拉进这件事里来。 她现在必须想个办法把他赶走。 那边曾明煦还一脸笑意,走到桌边看了眼那碗面条。正要坐下来吃视线却落到了旁边的手机上。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手机好看吗?” 司莹注意到手机的摆放位置和刚才有了点不同,换了一般人肯定没感觉,但曾明煦这种“奸诈”的就糊弄不过去了。 她就索性实话实说:“有条新闻推送我看了一眼,没别的。” “真没别的?我那照片没看到?” “看到了,不过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照片,也是我的。” “确实有你没错,不过照片如今在我手里,那便是我的。咱们从前学校的教务主任拍照有两把刷子。你刚刚看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照得很好?” 司莹不答反问:“所以那天徐训没有拉肚子对不对?” “是,好兄弟嘛,帮个忙很正常。” “那他有点亏,高考前的合影就这么一次,我记得他那次好像考了第二。当时我们班还有人还以为他是没拿到第一才不想来的。” 一个锅背好多年,辛苦徐队长了。 曾明煦不以为然:“老子为他牺牲得更多。这浑蛋为了追我外甥女,居然答应帮她教训我。为了他的爱情,老子打篮球的时候让他砸出了满头包。” 说到最后曾明煦自己都笑了,咬牙骂了句,“果然男人一谈恋爱就不当人。” 司莹在那里应付曾明煦的时候,刚才来敲门的外卖小哥匆匆下楼,骑上自己停在楼下的小电驴便离开这个老小区。骑了大约五分钟后,他把车停在了某个公园偏僻的小道上。 那里停了一辆私家车,他走过去敲了敲驾驶座那边的窗玻璃,待到玻璃放下来后他便和司机位上的男人道:“我敲过门了,那里面就一女的,没男的。” “你确定?是男的没回家还是根本没住男的?” “没有男人,女的说了家里没男人,我估计就她一个。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不会听说人家姑娘一个人住就起歹念吧?你可别害我。” 他就一送餐的,今天在路上突然被这人拦下来,让他帮忙送点东西,还给他一百块钱。他一时贪财就接下了,结果这会儿越想越后悔。 “你要乱来我可报警了。” 车里的男人听到这话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报什么警,人家就是警察用得着你报警。我就是有点事想私下找她谈谈,既然她家没别人我就直接上门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干坏事,人一警察我也打不过。” 外卖小哥看看他开的车子倒也觉得不算差,夜色里也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凭感觉应该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于是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拿钱走人,懒得再掺和这个事儿。 待他走后,汽车窗玻璃又重新升了上去。车里坐着的男人双手紧张得直发抖,趴到了方向盘上后强自镇定了一会儿,随即开车离开了公园。 曾明煦没有立即吃面,在司莹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又走回桌边拿起手机打电话。边找号码边问司莹:“你觉得装几个摄像头比较合适?” “你要装摄像头,装哪里?” “就门口,照着楼梯和走道,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家里客厅位置也可以装。这样一来你在警局也可以随时监控家里,万一有人闯进……” “曾明煦!” 司莹一直在积聚勇气,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了对方的名字。她很少这么提高音量说话,柔软的声音因为突然的改变竟还带了一层撕裂的感觉。 像是什么东西已撑到了极限,终于在这一刻爆了开来。 曾明煦却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态度,抬眼看她:“怎么,刚才在车上憋了半天,终于准备说什么了?” “是。”司莹咽了记口水,双拳不自觉地紧了紧,“有件事情我想说明。虽然这是你的房子,但现在我是租客,这地方就是我的。我租了这里只打算自己一个人住,不想让不相关的人来干涉我的生活……” 话没说完就被曾明煦打断。 “不相关,干涉?”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便隐了下去,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司莹知道这些词戳中了他的软肋,但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于是她继续道:“是,你我本就是没关系的人。你是房东我会按期付房租给你,剩下的这家里所有的事情我做主,别人无权干涉。”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也一样。” “行,随你。” 曾明煦说话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安静的屋子里能清楚地听到陆烨的说话声。他等了半天没等来曾明煦的吩咐,一直在那里呼叫对方。 大概是嫌他烦了,曾明煦应付似的将手机搁到嘴边,冷冰冰回了句:“没事了,挂了。” 随即便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往门口走。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犀利的眼神如刀般在对方的身上划 分卷阅读187 过,激起司莹满身的鸡皮疙瘩。 曾明煦不生气则已,一生气便很难哄好,司莹了解他。可也正是了解,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于是在对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在对方的怒火上添了一把柴:“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不必接送我了,我自己可以上下……” 那个“班”字还没有说完,曾明煦早已开门离开。剩下重重的关门声,冷漠而不客气地切断了司莹嘴里的最后一个字。 屋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老破旧的木门因突然如其来的撞周而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司莹有点担心门的质量,走过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份是曾明煦买来的泰餐,还有一份是她给对方下的面条。 他一口都没吃,就这么带着怒气走了。 司莹挑了筷子面条尝了尝味道,又觉得他不吃也好。味道实在很一般,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寡淡而无趣。她又拿出了那份泰餐,加了芒果椰浆的米饭看起来比面条有食欲得多。 司莹平时很小的食量,这天却突然胃口大开,将一整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曾明煦怎么样,有没有饿肚子? 曾明煦离开司莹住的两居室后径直回屋,关上门后就这么靠在门板上给陆烨又打了个电话。 刚被自家老板搞得莫名其妙的陆烨几乎是秒接电话:“需要我做什么曾总?” “去安排一下,找几个人过来。” “是要保护您的安全吗?” “不是。挑几个不显眼的,越普通越好,身手要绝对好,还得机灵点。司莹学过反侦察,一般的人跟踪她很容易被她发现。记住,把人给我保护好了,不能少一根头发丝儿。” 陆烨挂了电话一脸懵逼。搞半天虐狗来了? ☆、现身 司莹不让曾明煦接送自己后, 每天都会早半个小时出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除了住的房子比刚开始大一点, 会偶尔令她想起曾明煦外,剩下的时间她几乎与这个男人没有交集。 曾明煦比她还要早出晚归,她总是很少看到对门房子里有亮灯。要不是偶尔一次她加班晚回家注意到曾明煦家的窗户透出一点灯光外,她几乎怀疑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已经搬回了归荑馆。 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他住,他从小到大住过的房子只怕连洗手间,都比现在这套两居室要来得大。 司莹真心希望他能搬回去。 那天是周日,司莹照例加班, 早上搭地铁去警局的路上, 意外接到了弟弟司策的电话。 少年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太和善,才说了不到十句话已找了司莹好几个茬。她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有事发生。 她便直接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 “确实挺不如意, 十三岁的生日别说礼物, 连个来自亲姐的蛋糕都没有。” 司莹一愣,算了算日子果然今天是弟弟的生日。 “不好意思我最近工作忙,我以为是下周日。” “差了七天, 你们法医工作的时候也这么不严谨?” 司莹想说就是因为工作太严谨,所以脑子里就容不下别的事情了。但她没跟司策说,怕他又喋喋不休地念叨自己。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了寄过去。” “不用,买了也收不到,我什么也不缺。你今天有没有空, 过来我学校一趟吧。” “什么事,你闯祸了?” 电话那头司策的声音很不屑:“你弟我回回考试第一,能闯什么祸。老师们都爱死我。我就想找你吃个饭,今天周末, 在咱们学校附近的饭馆吃一顿。我知道你工资不多,我要求不高吃碗面条就行。” 司莹今天理论上只上半天班,下午可以抽出时间去一趟学校。可她现在不敢见弟弟。虽然不知道凶手到底会不会朝她下手,但能防则防。 于是她告诉司策自己要加班:“……你要想吃蛋糕自己买一个,姐姐回头把钱给你。” “谁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我人真抽不出时间来,不好意思啊,明年,明年好不好,明年姐姐一定抽时间陪你过生日。” 电话那头的司策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司莹静静地坐在早上不太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拿着手机出神。 弟弟的不高兴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解释,怕他担心怕他多想,更怕他连学都不上就一腔热情要来保护自己。 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不多,弟弟对她来说尤其珍贵。 司莹在办公室忙了一早上,中午吃过饭后原本打算回家休息,却忍不住想起了早上电话里弟弟那隐忍不发的怒气。 十三岁的少年,虽已身高马大,心智却还是个孩子。他应该很渴望过这个生日,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亲人陪在他身边。可不巧的是妈妈成了植物人爸爸在 分卷阅读188 牢里,除了她这个亲姐姐外,司策再没有亲近的人。 司莹知道他并不喜欢大伯和他的那一套培养方法。那种官场上的东西司策不感兴趣。可对大伯来说,司策是司家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子,他是一定要想办法培养他走仕途这条路的。 两个人的矛盾目前还没拿出来说,但底下已是波涛汹涌,总有一天会撕破脸。 所以司策和大伯他们都不亲近,他只喜欢自己。 司莹想到小时候司策和自己亲近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在警局附近的蛋糕蛋买了个蛋糕,拎上后搭地铁去了弟弟所在的学校。 她准备把蛋糕留在保安室,请他们通知司策去拿。她还特意买了张卡片给他写了几句话,希望这份礼物能让他这个生日过得开心些。 司策所在的私立学校位于城郊的新区,这几年因为学校的带动周边也热闹了起来。司莹到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路上随处可见中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大家都穿着便服在路两边的各种店里进进出出,喝奶茶买零食,也有人成群结队说说笑笑,朝附近的电影院走去。 司莹下了地铁拎着蛋糕往学校的方向走,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司策和翁蕊,两张略显稚嫩的面孔一下就扎进了司莹的眼中。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店门走进去,避开了那两人。 然后她便站在那里,借着货架的遮挡观察那两人。他俩明显是刚从学校出来,翁蕊走在前面脚步匆匆,司策有点像曾明煦,懒洋洋地跟在后面。同样也是身高腿长的优势,让他轻易就能追上翁蕊,无论对方怎么努力都甩不掉。 走出一段翁蕊似乎有点烦了,回过身和司策说了几句什么,后者却满脸不在乎,一副跟定了她的模样。 两人便小小地争执了几句,紧接着又急匆匆往前走。 这是做什么,两个小朋友闹别扭了?司莹来不及去想送蛋糕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翁蕊和司策年纪小警惕性也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正有人一路跟着他们。 翁蕊只管埋头走路,可无论她走得多快,始终没法儿和司策拉开距离。她有点小郁闷,忍不住嘀咕道:“你干嘛总跟着我,你就不能忙自己的吗?” “大马路的,怎么就是跟着你了。” “你就是跟着我,可我不需要你跟着,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 司策毫不客气冷笑出声:“你处理,你能处理什么。你连跟人吵架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受欺负。你要真能保护自己,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翁蕊硬的不行来软的,苦口婆心劝司策,“你回去吧,我就是见个朋友,你又不认识。” “那你告诉我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姓翁,不到四十的中年男人,他的名字叫翁建怀。” 翁蕊表情一滞,露出吃惊的神情:“你、你怎么知道?你偷看我纸条了?” “还用看吗,除了你爸外谁写的纸条能把你约出来。再说谁又会给你写纸条。” 司策说完这话觉得有歧义,生怕伤到小姑娘的心,赶紧解释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其实你说得也有道理,除了我爸确实没人会给我写纸条。” 司策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那又怎么样,我也没有。你爸还能给你写纸条,我爸……” 说到这里他烦躁地摆摆手,“算了不提了,既然你爸找你,那我更得跟去看看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就是我司策的逻辑,以后记住了。” 司策伸出手在翁蕊头上拍了拍,随即催促她快走。两人就这么在学校附近穿过几条街道,既不搭公交也不坐地铁,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公园,这才慢慢停下脚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司莹也同时停下了步子。 她这一路跟着这两个小朋友,心里产生过无数的想法。虽然知道司策对翁蕊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少年情,但始终也往别处想过。 她之所以会跟过来,也是担心这俩孩子太小年纪谈感情的事情。只是这会儿走了这么久她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来找一个人,尤其是翁蕊,进了公园后便开始寻找起来,在每一棵大树后面张望,脸上表情有些紧张。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司莹的脑海,她想也没想就给徐训打了电话,把跟踪翁蕊的事情说了一遍:“……徐队,我怀疑翁蕊是来见翁建怀,我们要不要派人将他抓回去?” 徐训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其实他一早就已经派人盯着翁蕊,就是希望有一天翁建怀会忍不住跟亲生女儿联系。 而就在半个小时前,派来盯梢翁蕊的警员向他做了汇报,对方发现了小女生的古怪,于是通知徐训派人增援。 现在刑警队除了徐训还开了三四辆警车出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翁建怀一出现他们 分卷阅读189 就会立即抓人。 司莹一听徐训正在来的路上,一颗心立马放了下来。于是她挂了电话,安静地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观察着那两个孩子。 而她没有发现的是,在离她十米左右的距离处,也有两个男人正在盯着这里的情况。其中一个还轻声打着电话。 “是的曾总,司小姐跟着两个学生来了学校附近的公园,地址我已经发了给您。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出手吗?” 曾明煦一边开车一边用蓝牙和人交流。他猜到那两个孩子必定是司策和翁蕊,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没有暴露的必要。 “先待着别动,我正在过来的路上。如果司莹和那两个孩子有危险,你们就立即出手。” “好的曾总,明白。” 保镖挂了电话后,立即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视着前方。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来这里干什么,他们甚至猜测是不是年轻人趁着周末跑出来约会?一会儿这俩孩子要是偷偷接吻,他们是看还是不看为好? 司莹此刻的心情却比保镖们要紧张得多。她屏息凝神注视着翁蕊,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当翁蕊停在某棵大树前突然不动时,司莹的心也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什么都没出现,她却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 那棵大树后面,一定有她想要抓住的那个人。 司莹做了个深呼吸,神情紧绷。 不出她所料,翁蕊站定后冲着大树的方向似乎说了句什么,过了片刻后便有个人影从树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司莹几乎有点认不出来这个人就是曾经跟自己相亲的翁建怀。 逃亡的大半的时间,几乎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瘦了很多,神情也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不修边幅,唯有那双眼睛闪着阴鸷的光,像尖刀一样锋利。 翁建怀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不仅司莹绷紧了后背,连曾明煦派来保护她的那两个保镖也同时一愣,彼此对视一眼后忙不迭给自家老板打电话,汇报现场情况。 司策反应更加迅速,二话不说将翁蕊拉到了身后,一脸警惕地望着对方。 虽然他在学校里并清楚翁蕊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同学们传的流言中也知道了一二。反正翁蕊她爸翁建怀不算个好人,从前他爸想把他跟自家姐姐凑作堆的时候,司策就曾反对过。 这人在他这里,从来没有好印象。 如今又偷偷摸摸把自己女儿约到这里来,一看就没好事。 翁建怀也认出了司策,脸上的表情愣了下,但很快又缓和下来。他甚至还冲司策打了声招呼:“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司策却没理他,推着翁蕊往后退了几步,只冷眼望着他。 翁建怀就没再跟他纠缠,转而冲自己女儿道:“蕊蕊,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翁蕊小声点头:“带来了,可是爸爸,你要钱做什么。你当初卷了那么多钱跑掉了,你为什么要问我要钱。你应该把那些钱都还给司叔叔。” 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又变了个样。翁建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女儿的指责完全不理,直接奔到她身边就要从她身上摸钱。 而司策却一把拽住了翁蕊的胳膊,厉声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翁蕊被他突然的怒火吓了一跳,好半天后才喃喃地说了声“对不起”。不远处的司莹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 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到底还是叫这孩子知道了。 “少废话。什么还不还钱的,钱现在不在我手上,我也不会还,你赶紧把身上的钱给我,你爸我有急用。” 翁建怀粗鲁地去剥翁蕊的外套,却被司策出手一个用力直接给推到了地上。十三岁的少年力气已然不小,在外东躲西藏这么些天的翁建怀竟一时不是他的对手。 他重重摔倒在地上,不自觉地就破口大骂。只是骂了两句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收声,跳起来就朝司策扑了过来。 司策灵活一躲避开了他的“攻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咬牙切齿问道:“所以当初是你卷了我爸的钱跑路?我们家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你害的?” 翁建怀被司策抵在了大树上,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边咳边求饶:“你听我说小帅哥,咳咳,这事说来话来。我现在没、没时间,我要找你姐姐,我找她有急事,你跟她说、说一声……” 话没说完现场就响起了司莹的声音。 “你找我什么事?” 她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那个给司策买的蛋糕。她急步走上前,用力将弟弟与翁建怀分开,然后将蛋糕往他怀里一塞,冷眼看过去:“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司策怀里抱着那个蛋糕,没有手再去揍翁建怀,但他眼里的怒火毫不掩饰,用一种近乎刻骨铭心的仇恨紧紧地瞪着他。 那眼神叫人害怕,尤其是翁蕊,几乎要哭出来。她走过去想要 分卷阅读190 安抚司策,手刚碰到对方的衣服,便听到司策冷冷地说了一句:“别碰我。” 声音很淡,没了少年往日的意气风发,像是瞬间结成的紧冰,手一触碰皮肤便疼得如针扎一般。 翁蕊瑟缩了一下,没敢再碰他。她使劲吸着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司莹现在却顾不得弟弟的情绪,她只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她再一次催促司策:“赶紧走,带翁蕊一起回去,快点儿。” 司策却冷眼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我故意没说就是怕你不高兴。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能不能赶紧走!” “为什么要走,这人不就欠我们家钱,他还有什么事背在身上。你跟他有什么可谈的,姓翁的!” 司策突然爆怒,冲着翁建怀吼了一句,咬牙道,“你TM放开我姐。” 翁建怀正要拉司莹的手,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抖了两下,随即恼火地咬牙道:“你小屁孩别说话,我跟你姐有正经事要谈。司小姐司警官,这事儿真的不得了,我车停在附近,你能不能跟我上车聊?” 司莹当然不会同意:“我们就在这里说。我让孩子们先走,咱们慢慢说。” 她不想激怒翁建怀,毕竟这人身上可能背了好几条人命。她只希望越少人在现场越好。等弟弟和翁蕊走了她就跟翁建怀好好聊聊,尽量把他稳在原地等待徐训的人来支援。 她已经看到了徐训派来盯梢翁蕊的那名警察,可她不希望他现在就出来,所以用眼神示意他别动。她甚至还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有人影晃动,却不知那些人是敌是友。 翁建怀现在受不得刺激,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疯狂。既然他只想找自己,那就由她留在现场最合适。 司莹几乎冲弟弟发脾气,说了十分过分的话:“赶紧滚蛋,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回学校念书去,听到没有!” 司策头一回见姐姐发这么大脾气,十分不甘心地抱着蛋糕慢慢往回走。只是终归不放心,一路上三步一回头,走得非常慢。 翁建怀却是按捺不住,直接就跟司莹道:“司警官,这事儿你一定要帮我。最近的案子你肯定接触了,我看到网上的照片了。我弟死的那天晚上你在现场对不对?” “是,所以那天你也在?” “我TM不在,我也是后来上网才看到的。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怀疑我,当年我弟媳妇一家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是不是查过了?” “查过了,你太太的案子当时翁建慷和你其实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人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翁建怀表情瞬间变了,“我什么人你不清楚,我就是个爱吹牛的商人罢了。我这人只爱钱和女人,但我不会为了女人去杀人,不值得。我老婆跟我三弟是建慷杀的,我只是到现场帮他处理善后而已。人都是他杀的。” 司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翁建慷现在死了,你说什么都可以。” 翁建怀急得汗都要下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雅欣以前跟建慷谈过,他对她不满意很久了。他气她为了钱嫁给了我,又气她见我三弟年轻勾搭他。所以一气之下……” 翁建怀越说越着急,最后伸手在树上重重地打了一拳。司莹起先还担心他会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现在见他这副样子倒真有点怀疑起来。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下那么多桩案件的凶手必然有其变态的地方。但翁建怀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六神无主。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当初翁蕊催眠的时候叫了爸爸,是因为她确实在案发现场听到了她爸的声音。只凭这一点确实证明不了翁建怀就是杀人凶手。 结合翁建慷当初反对翁蕊做催眠的态度,说他是凶手也未尝不可。 只是现在人都死了,单凭翁建怀的一面之词无法做数。更何况翁建慷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自己那样杀死。 他死在酒吧后巷的时候,几乎立马就被人发现。当时他身边没有枪,显然凶手不会是他自己。更何况警方做过模拟路线,翁建慷不可能用自己的手在身上打出那样路线的子弹轨迹。 一切都证明他的死亡是他杀,而杀害他的那个人显然熟知当年案件的细节。 那么除开翁建慷自己,就只有他哥哥翁建怀。 司莹突然问:“当年的案子你还跟谁说过?” 翁建怀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司莹注视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还未回头就意识到一定是警方的增援来了。翁建怀一见警察脸色巨变,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那速度太快,司莹几乎没反应过来。 而他的车就停在附近,他一路快跑翻过一排栏杆,跳到马路上后直接冲进了自己的车里,随即一路疾驰而去。 谁也没料到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车,警方派来的增援眼见跑步追不上,便回头朝停在另一边的警车飞奔而去,准备抄近路拦截翁建怀的车。 就在司莹担心他们会跟丢翁建怀时,一辆熟悉的库里南从她的眼前闪过,朝着刚才翁建怀逃 分卷阅读191 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一直躲在树后的两个保镖也冲了过来,同时站在了司莹的左右。 司莹一下子就明白了,问他们:“曾明煦叫你们来的?” “是,曾总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危。” “那他呢,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通知了曾总这里的情况后,他便赶了过来。司小姐你放心,曾总的车速度很快,一定可以追上那个家伙。” 司莹当然知道曾明煦的车性能好,也丝毫不怀疑他能追上对方。她担心的只有一点,万一翁建怀真是凶手,被曾明煦逼到狗急跳墙时,会不会对他做出不利的举动。 她很担心,担心急了,连那几辆警车从面前开过都无法缓解她内心深处铺天盖地弥漫开来的担忧。 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翁建怀跑了,曾明煦在追徐训也在追,刑警队好同辆车都在追,可她还是放心不下。 司莹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只能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便任由那两个保镖将她送回了租住的小区。 一路上她在地铁里给曾明煦发了好几条短信,想让他不要掺和这件事,可始终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夜色渐渐深重,整个世界被黑夜笼罩,就像一只巨大的猛兽张开嘴,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吞没。 司莹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沙发里,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手机上新闻app自动推送来了一条突发新闻,才将她拉回现实。 新闻内容十分简短:本市突发汽车爆炸案,现场惨烈。 司莹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了这条新闻,在新闻配的第一张图片里,清楚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库里南。 依旧是骚包的颜色,只是车子已炸得只剩下一半。 兴园路上突发的汽车爆炸案,一下子震惊了整个城市的居民。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热火朝天,很快就被推到了热搜的第一位。 除了大家最关心的人员伤亡问题,曾明煦那辆过于惹眼的库里南也成了大家热议的对象。 在被扒出这辆车的价值之后,不少人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也有人借此留下了这样的评论:【比起车子我更关心车主怎么样?】 【是啊是啊,能开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我真的好担心他。】 【何以见得就是男的,集美们这是要当云太太吗?】 【上面那位是担心他的人,还是羡慕他的钱?】 司莹出门的路上还在不停地刷着微博下的信息。以得知事情的第一时间她就打了曾明煦的电话,可惜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也想打电话给徐训,可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打电话过去只会添乱。她甚至不能确定徐训他们是不是也被波及,警方这边是否有人受伤。 她只能打电话给谢长安,间接打听这起案件是否有人伤亡。可谢长安也说不准,他也是刚接到电话,只知道现场那边乱成一团。 “肯定有人受伤,已经派了救护车过去。后续有需要的话,我们可能也要派人过去。” 这话说得隐讳,但暗含的意思司莹明白。可她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只是向谢长安打听了伤者送往的医院后,便急匆匆出了门。 在去医院的路上,司莹接到了徐训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在抢救,莫着急。】 司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脑海里控制不住地一次次闪过那辆只剩一半的库里南。 他在警局用这辆车把对她纠缠不休的相亲对象翁建怀骗上车,用这辆车带小侄女练手时被她给追尾,后来还是因为这辆车,他抓包了自己和蔡晟偷偷相亲的事情。 这辆车成了这个男人的符号,可现在车子被炸了,司莹不敢再往下想。有些事情哪怕只是一个浅浅的假设,都足够让人痛苦到万劫不复。 司莹强压着情绪去到医院,意外的在急诊室门口碰到了翁蕊和司策。后者依旧臭着一张脸,整个人显得愈发阴沉。在见到她后却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尴尬来,主动过来解释。 “她爸在抢救,过来看看。看看这个害得我们全家这么惨的人什么时候……” 他边说边指着翁蕊。小姑娘意外的很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茫然,木木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里,头压得很低。 司策嘴里的最后一个字就这么戛然而止,始终没有说出来。司莹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拍拍对方肩膀:“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我们也才到没多久,听说不止一个伤者。” 司莹搁在弟弟肩膀上的手突然像是被人抽掉了全部的力所,软绵绵地滑落下来。司策敏锐地察觉到了姐姐的异样,脸色一变。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姐,另一个伤者是不是……曾大哥?我看过现场照片,那辆被炸坏的车据说很贵,我好像有点印象,我是不是坐过一回?那是曾大哥的车?” 司策没敢再说下去,死死地抿了 分卷阅读192 下唇后,伸出手将司莹搂进怀里,笨拙而又坚定地安慰道:“没事儿,曾大哥那么坏的人,肯定会没事。” 事后曾明煦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听说了这句话,直接指着司策的鼻子骂:“好小子给我记着,你那点子事儿也别指望我给你保密。你姐要是知道你不想念书想当明星赚钱养家这个事,你看她抽不抽你。” 司策讪笑两声:“别这样,我这不是为了宽我姐的心。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的脸色,我真怕她撑不下去,太吓人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但想起那晚上的情景,司策还是心有余悸。 他又看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曾明煦,拉了张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这次的事情当真是险到不能再险,医生都说了只差一丁点曾明煦就没命了。看看同时跟他送来医院的另一个伤者翁建怀,就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并且以后能不能醒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会想到人翁蕊,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 他今天是陪翁蕊来医院看望翁建怀的,顺便来了曾明煦这边探病。重伤未愈的曾明煦看起来十分虚弱,哪怕刚才骂自己的那番话带着一如既往的痞气,声音却是弱到了极点。 幸亏他姐不在,要是在这儿看到他曾大哥这副模样,只怕又要心疼哭了。 曾明煦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所以她那晚哭了吗?” “那倒没有,我姐这人很坚强,印象里只有当年我妈出车祸她才哭了,哭得特别伤心。曾大哥你别介意,你跟我妈还是不能比的。” 曾明煦想笑又怕牵动伤口,只能大度地不跟小屁孩计较。然后他又问起司莹的去向:“上班去了?” “没有,我赶她回家睡觉去了。你是不知道你受伤的这几天,你在ICU昏迷了几天,我姐就失眠了几天,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再这么熬下去非病了不可。你也别着急,你现在这样也不适合让我姐看见,太虐心了。” 曾明煦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微微点头。他现在确实不适合见司莹,见了也不过平白让她担心。 爆炸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让他细想,整个人就被炸/弹产生的巨大冲力推了出去。他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后来模糊间有了点意识,大约已是事情发生几天后的事情。 耳边开始能听到细微的说话声,因为听不清他除了能分辨是男是女外,并不能具体到是某个人。 家人肯定会来看他,所以那些在他病床边说话的女人,有可能是他妈他侄女外甥女,但是不是司莹他说不出来。 这种无法自己掌控的不确定性他这一辈子也没经历过几次,上一回还是司莹突然不告而别去美国,这一次依旧和她有关。 也是,这世上除了这个女人,再没有人能让他不自信到这种地步。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司莹,那天他和徐训一起走过她们教室的时候,隐约就听到了她们打赌的事情。当时他想这大概就是当初她们在水池边讨论的期中考试后要做的大事。 年少轻狂的曾明煦,在那一刻之前活得足够潇洒放肆,几乎没有品尝过所谓的紧张和忐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发现司莹将要在他和徐训之间二选一时,他的心竟意外地跳得很快。他甚至记不清当时自己跟徐训聊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到了那个趴在窗台的女生身上。 她是漂亮而美好的,精致白净的脸庞像初生的花蕊,让人一下子就产生了想要占有已有的冲动。 因为被人拱着要挑个人表白,脸颊上不自觉地就染上了一层红晕。他甚至遗憾当时没能站在她的面前,亲耳听她说出选哪一个。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竟有些魂不守摄,在学校的时候几乎一刻不离“粘”在徐训身边。 在外人看来他俩向来关系好,形影不离很正常。但徐训多敏感的人,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对,还特意问过他:“你最近怎么了,盯我盯这么紧?” 曾明煦当时打个哈哈扯开了这个话题:“爷盯你干嘛,漂亮姑娘还忙不过来呢。” 嘴上说得洒脱,行动丝毫未变,就想看看司莹会不会来找徐训表白。 她既没有找自己,那就会来找徐训。可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出现在两人身边,就像那个赌从来不存在。曾明煦当时甚至有点不高兴,觉得小女生怎么这么不讲信用,说不认账就不认账? 一直到那天,他在外公家住的巷子里碰到了司莹,当对方开口叫住他的那一瞬间,少年的心也同时炸了开来。 他那会儿表面装得多镇定,内心就有多慌乱。明明恨不得立马就送司莹回家,偏还要矫情地进屋冲个澡。 那是他平生冲得最快的一个澡,速度惊人到连他外婆都惊呆到追在他屁股后头问:“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曾明煦怕她追出来看到司莹,只能随口扯谎:“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做,先回去了。” 一听是学习,外公外婆才没强留他吃晚饭。 曾明 分卷阅读193 煦出门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担心司莹是不是已经走了。打开木门看到少女就这么安静地等在那里的时候,只觉得傍晚的阳光比正午十二点的还要耀眼。 从那一天起,他的自行车后座就只坐过司莹一个。^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兴南路上发生的汽车爆炸案很快就有了警方通报。司莹早网友几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 原来翁建怀开的那辆车上让人装了炸/弹,从炸弹的结构来分析,应该是一枚遥控型的炸/弹。从这一点来分析,警方倾向于当时犯罪分子应该就在案发现场附近,或者他(她)一直有开车跟随着翁建怀,想找准时机引爆炸/弹。 只是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曾明煦驾车把翁建怀逼到了某条和兴南路交叉的某条小路的路口。车子进不去后翁建怀只能弃车逃跑,而曾明煦也同时下车去追人。 就在这短短的十来秒时间内,放置在翁建怀车辆底部的炸/弹被人引爆。 好在这附近是工业区,多以厂房为主,被连带炸掉的一个仓库当时里面人不多,都及时逃了出来。 只有曾明煦和翁建怀受了重伤。 司莹一想到这里不免心惊胆战。若是凶手早几秒引爆炸/弹,这两人只怕一个也逃不掉。血肉之躯如何与钢筋铁骨提比,连防爆性如此之好的库里南都被炸成那样,如果曾明煦那会儿在车里…… 司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就在这时她接到了弟弟司策的电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司策情绪不明地和她说了句:“姐,你睡醒了吗?你现在最好去一趟医院。” ☆、不当人 司莹提心吊胆赶到了医院, 轻轻推开了曾明煦的病房门,看见了正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 她怕吵醒曾明煦, 轻手轻脚又准备退出去,却在这时听见对方出声叫住她:“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声音没什么力气,可以想见他受的伤有多重。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调侃,和往日没什么分别。 看来司策那个小鬼,就是故意骗自己来探曾明煦的病。 司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曾明煦受伤突然, 救护车就近将他送到了这间综合性的大医院。住宿条件比不上美合普宁这样的私人医院, 只有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 病床前亮着一排微弱的灯,司莹走近了也只能看到曾明煦脸部的轮廓。她想要看清他的脸色就得再上前几步,这样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于是她站在床边几步远的地方, 轻声道:“我来看看你, 以为你睡着。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就没睡。你来探我的病,带礼物了吗?” 司莹看了眼空空的两只手, 诚实摇头:“没有。” “呵……”曾明煦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司莹觉得他这个人关注点实在有些奇怪,但安全起见还是没有跟他顶嘴。这男人虽说病人,但嘴皮子还跟从前一样利落。别说她怼不赢,就算真怼赢了也没什么好说道的。 赢一个刚脱离生命危险的病人,这人肯定还有一箩筐的话等着他。 想到这里司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能活着醒过来,能牙尖嘴利地怼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天知道她等在手术室的门前时,心情有多么难熬和伤心。 所以这会儿司莹非但没恼,反倒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是因为谁才躺在这里的。” 司莹拉过张椅子坐下来, 盯着曾明煦的脸看得很仔细。听说他流了很多血,送来医院的时候心脏还一度停止跳动,虽然医生将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但过了一个星期了,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原本和他不相干的事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将他卷了进来。 司莹轻声和他说了句“谢谢”,又补充道:“以后这种事情你千万别管,太危险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在管。” “我跟你不一样,这是我的工作。” “虽然你跟徐训都是警察,但你只管死人的事情,抓犯人归他管。他不管还有别人会管,反正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管。” 司莹被怼得语塞,只能看了眼旁边的茶几转移话题:“你想喝水吗,你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吃东西,流食可以吗?” 曾明煦却不接她的话茬,强硬地将话题转了回来:“答应我,以后抓贼这事都交给徐训。” “我本来也没打算管,那天当真是个意外。我本来以为我弟跟翁蕊早恋,才跟过去看一看,没想到……” 没想到会碰到翁建怀,更没想到曾明煦会帮着警方抓贼。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去追翁建怀,这人说不定已经被炸死。 曾明煦的车性能比警方的车好了岂止两三倍,所以才能轻易追上翁建怀 分卷阅读194 。没有他把人逼停下车,翁建怀会连人带车被炸个粉碎。 如今他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她问过司策,医生说翁建怀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也许下个月就会醒,也可能几年不醒。 高昂的医疗费用完全压在了翁蕊的身上,听说那孩子准备从学校退学,换个普通的公立学校继续念书,将学费攒下来给她爸治病。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要承受这么多,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走? 那天晚上司莹原本只是去探个病,最后却没能走成,陪着曾明煦在病房待了一晚上。 曾明煦如今的情况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连喝水都得有人喂到他嘴里。他几乎不停地在打点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护士进来换药。 他也不能下床去上厕所,所以自然得用辅助设备。有一次护士小姐姐进来给他换完袋子出去后,曾明煦躺在床上突然颇为后悔地说了句:“早知道还是应该让你走,人生最尴尬的时刻让你给看到了。” 司莹睡在离他病床不远的折叠床上,语气平淡地说了句:“这不算什么。很多人人生最尴尬的时刻都是被我看到的。而他们要比你现在尴尬得多。” 病床上的曾明煦半天没说话,司莹以为是自己说得太恐怖把他吓着了,于是改口道:“你这个真的不算什么,很轻微了。当然我处理的也不全是吓人的,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朝他看了一眼。受了重伤的曾明煦动弹不得,躺在那里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司莹以为他是不是困了想睡觉,就不再开口吵他。 结果她刚躺下把毯子盖到胸前,就听见曾明煦问了一句:“那你负责吗?” “负责?你是说那些尸体吗?我经手的自然要负责到底,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那你对我能负责吗?” “你又不是……” 司莹有点避讳,没说那两个字。 “可你看到了,这事儿除了你别人都没见过。如果你不负责,我以后要找谁去。我有心理阴影,面对别的女人过不了那一关。也就只有你了。” 司莹无语,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只能努力说服他:“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 曾明煦却直接打断她的话头:“我的第一次也给了你,所以你真不打算负责吗?” 司莹觉得他应该没有看起来伤得那么严重,看他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再过几天他应该就能出院了。 第一次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怎么还能计较到今天。 “也不止你是第一次,我不也是吗?” “所以我对你负责,你对我负责,我们互相负责,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不好吗?” 不好,真心不太好。司莹觉得自己完全说不过他,只能拿起毯子盖在脸上,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只是盖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闷得慌,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 然后便听到曾明煦很不客气的一声嗤笑,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很是突兀。 司莹第二天要上班,早上起来后借用曾明煦的洗手间洗漱。正刷牙的时候听见外头病房有人进来,不像是查房的医生护士。 来人不止一个,有一位中年妇女进屋后跟曾明煦解释了一番:“太太听说你醒了昨天就急着要来看你,让我们劝住了。今天一早说什么都要来,拦都拦不住。” 司莹听到这里吐掉了嘴里的泡沫,走到门边借着洗手间移门上的缝往外看,然后就看到了魏姝娴在一个看起来像管家模样的女人的陪同下,坐到了曾明煦的床边。 两个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受了伤,说话速度都不快。 魏姝娴见到儿子,不可避免地掉了几滴眼泪。 曾明煦是她的老来子,当年年近五十时意外有了他,冒着一点危险才把他生孩子。自然在几个孩子中最为宝贝他。 而且这个小儿子从小个性突出,比不得上头的哥哥姐姐让人放心,魏姝娴没少为他操过心。 都说投入越多的孩子越放不下,她对曾明煦就是这样。更何况好几年前二女儿不幸被人杀害,她现在只剩两个儿子。老大成家立业孩子都有了,女儿的女儿也给她生了曾外孙。如今就剩曾明煦这个最小的还没有成家。 偏偏她越是着急他就愈是不听话,给他找的姑娘不喜欢,非要自己做主。跟同一个女生纠缠了这么多年都不肯放手,如今又搞得差点没命。 一想到爆炸发生那天的心情,魏姝娴胸口就闷得说不出话来。 她问曾明煦:“你都这样了,还非得要跟司家那个女儿吗?” “不好吗?长得漂亮人又聪明,以后生的曾孙肯定人中龙凤。不像会梓榆榆梓棠那么不着调。” “你就看重人家漂亮?我给你找的哪一个不漂亮。心柔不好吗?我看比你挑的司莹漂亮多了。” “她再漂亮如今也没用了,您就别操心了。” “那是出了意外。没有心柔还有别人 分卷阅读195 ,怎么就非得是司莹呢。你该知道她结过婚吧?” “知道,你让姜心柔告诉我的,我怎么能不知道。” 魏姝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让她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一头栽进去越陷越深。你怎么反倒变本加厉,还这么不要命。” “我这不是为了她,她一个法医跟这个没关系,我主要是为了徐训。” “你就说大话蒙我吧,徐训专业抓贼的,用得着你出手。” “他们警局车不行,太烂,那天要不是我那人早跑了。” 魏姝娴和所有人一样,拿这个小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苦口婆心劝了又劝,最终还是毫无效果。 最后她有点恼了,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要走,却又被曾明煦叫住:“跟您说个事,以后结婚的事情我自己定,您就别操心了。我这辈子很可能不结婚,如果真的要结那就只跟她结,别人没可能。” 魏姝娴站在房门口听完了他这番话,砰地一声关掉门火冒三丈地走了。 她一走曾明煦就把浴室里的司莹叫了出来,问她:“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司莹知道瞒不过他,点头承认。 “这话是说给我妈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不过你不必有心理负责,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都不会干涉你。” “那我要是找了别的男人呢?” “那你尽管去。” 曾明煦比起昨天状态好了不少,可以自己将床摇起来靠坐在那里跟司莹对话。他凌厉的眼神在司莹身上来回地打量,从上看到下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这笑容司莹再熟悉不过,学生时代的他就总爱这么笑,尤其是每次司莹接到情书或是有人表白的时候。 通常那会儿他就会搂着对方的肩膀,以绝对的身高优势碾压对方。 “兄弟,撬墙角是吗?” 司莹觉得现在的他也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个人,真是拿他没办法。 司莹这几天基本上一下班就往曾明煦住的医院跑。 曾少爷脾气大难侍候,一般人搞不定他。曾家给了雇了护工,还特意从家里派了保姆过来,把原本不小的单人间挤得都有点局促。 那么多人围着他一上人侍候,还是没把他照顾明白。所以每天司莹下班出现在病房后,所有人都会同时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司莹也觉得奇怪,等人都走了后总是忍不住问曾明煦:“你到底怎么的她们了,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吗?” 曾明煦已经能斜靠在床上玩手机看书,听到司莹这话将手里的平板一搁,似笑非笑看她:“我对你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司莹认真想了想:“那倒没有。” “所以我能对她们提什么要求,我又不喜欢她们。”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司莹倒水的动作一顿,想起了那天早上曾明煦和他妈的那番对话。 “……我这辈子很可能不结婚,如果真的要结那就只跟她结,别人没可能。” 司莹忍不住问:“所以你这辈子也可能不结婚?” “想知道?” 曾明煦冲她指了指搁在角落里的那堆礼品,“吃点东西就告诉你。” 司莹视线一落到那堆东西上,不免有些头大。曾明煦这样的人物受伤后,每天来探望的人不计其数。刚开始的几天简直人满为患,为此医院不得不做出通知,限制每天来探病的人数和时间。 第一天实施的时候,司莹甚至都被不知情的护士小姐姐挡在了外面。还是护士长了解情况,过来跟拦她的护士姐姐轻声说了句:“这位是家属。” 然后就把她放了进去。 从那天之后,司莹总觉得护士姐姐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因为来的人多,送的礼品自然也多。曾家了解了这个情况后,每天都会派司机过来运礼物,但也挡不住这些人领着司机保姆往这里送东西。病房的一角成了小型商场,什么贵价的东西都能在里面翻出来。 除了贵重的商务礼品外,送的最多的还是食物。曾明煦如今还在严格控制饮食,每天只能吃医院特别定制的营养餐,所以这些东西便大多进了司莹的肚子。 曾明煦很爱哄她吃东西,总能找出各种借口让她喝瓶牛奶吃块蛋糕。司莹这两天无意间摸到自己的腰身,竟是多了一小圈薄薄的肥肉。 但食欲这个东西也挺奇怪,以前不吃不觉得饿,如今吃多了便也习惯成自然。于是她听话地从冰箱里拿了一小盒酸奶出来,边撕盖子边问:“所以你真的是不婚主义者?” 这个问题上一回曾明煦住院的时候她就问过,只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如今再问,心境已然不同。 曾明煦刚刚放下的平板重新拿了起来,像是被眼前的工作吸引了注意力,半天没有回答司莹的问题。 就在后者等得快要放下这 分卷阅读196 个问题时,他才突然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我结不结婚,完全取决于你。” “呲”地一声,那个难撕的酸奶盖子终于被司莹扯了下来。只是听到曾明煦的话时她的手抖了下,力度使偏了方向,盖子只撕下来了一大半,里面的酸奶还不小心滴到了身上。 她当时坐在沙发上,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纸巾,却忘了手里的酸奶已经开了大半个口子。身体一倾斜酸奶又倒在了裤子上,急得她少见得手忙脚乱连声哎呀。 她这样子把曾明煦给逗笑了。 “不用这么激动,也不算是正式求婚,改天我买了戒指订了花,你再高兴失态也来得及。” “我没有激动。”司莹搁下酸奶匆匆扯了几张纸巾去擦裤子上的污渍,边擦边解释,“我就是一个不小心……” “你向来不是个不小心的人。” “马有失蹄。” “那是什么让你这匹从来稳重自持的老马失了蹄,是我的魅力太深?” 司莹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奈。这人躺床上嘴皮子战斗力还是这么强,她是真的说不过他。为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司莹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我去洗裤子,你自己先忙吧。” 她说这话时都不敢看曾明煦的眼眼,低着头装模作样一边擦手上的酸奶一边往前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终究还是被曾明煦给叫住了。 “我说的话一直有效,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结婚,如果那样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司莹被他的话震得站在原地,扶着门框回头看对方:“你说什么?” “那天我跟我妈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敞开来说。我知道你在美国发生过什么,也知道你不想提。所以如果你只是对婚姻感到恐惧,而不是不喜欢我这个人的话,那我们就一直保持如今的关系也可以。谈一辈子恋爱,生不生孩子随你。我单方面向你做出和婚姻一样的承诺,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别人丈夫会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别人丈夫做不到的我也能做。而你不需要将自己看成一个妻子,看成是女朋友就可以。没有法律的束缚也没有道德的义务,觉得喜欢就跟我在一起。如果哪天不喜欢了……” 曾明煦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来,一如从前般自信与高傲。 “这种情况大概率不会发生,如果真的不走运发生了,那咱们分手也可以。分手费我给,就当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司莹捏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随着曾明煦说的话越来越多,而越捏越紧。她那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腔处蹦出来,从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几乎将她全身的血液都抽到了这一处,令她头脑一片空白。 这两天她不是没想过曾明煦可能会一时冲动向她求婚,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和退让,只为了她这么个曾经无情无义抛弃他的女人。 “曾明煦,”司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别胡来,有些事情想清楚再做。” “想得挺清楚。我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早已将我们俩的关系想得清清楚楚。我觉得这样很好,没有负担的感情才能走得长久。婚姻不算什么,结婚证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不过是一张废纸。” “可你父母不会这么想。” “比起我一个人孤独终老,他们应该更愿意看到有个女人陪在我身边,哪怕她说不定哪天要走。” “这样……值得吗?” “值得。”曾明煦搁下平板望了过来,脸上依旧是年少时特有的玩世不恭,只是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肃认真,“因为我喜欢,所以什么都值得。” 司莹第二天休息,便去了趟归荑馆曾明煦的豪宅,替他拿了些换洗的衣物。娟姐跟她许久没见,一见面就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半点不见生疏,又听说曾明煦如今已能吃些东西,便忙不迭要进厨房去煲汤。 司莹赶紧叫住她:“您别忙,他现在不能吃油腻的,饭菜得由医院调配,您别辛苦了。” “那就给你吃,你看你总是这么瘦,得多吃点才行。在外面吃不到娟姐做的菜是不是很想念?” 司莹原本不觉得,被她一提醒倒是生出点怀念来。确实在曾明煦家住的那段日子,是她这几年饮食是最健康的日子。 吃得好胃口也好,脸色也变得好了许多。 娟姐一见立马高兴地拍她肩膀:“就知道你想我,等着啊,我现在就做去,做个简单的,很快很快。” 司莹拦不住她,只能由着她进厨房忙活,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暖意。 从高中毕业出国后,她已经很少能感受到这样如家般的温暖了。妈妈生病照顾不了她,爸爸整天只想拿她换钱,继母和她也只是表面情。司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不再期待别人给她的爱。 可她没想到,在与 分卷阅读197 曾明煦重逢后,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在她身上投入感情并且不求回报。娟姐是这样,曾明煦更是这样。 这样的人,很应该好好珍惜。 司莹上楼进了曾明煦的房间,在衣帽间里拿了一些他平日里会穿的衣服,装了一个行李袋。 他似乎一早就让人准备好,行李袋就放在衣帽间的沙发上,像是安静得等着她去将它装满。收拾完毕走出衣帽间的时候,司莹又注意到了搁在外间书桌上的几样东西。 她以前来这间屋子的时候,书桌上通常只有电脑平板以及文件。但今天那上面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因为那是学生时代才有的东西。 几支充满了少女气息的笔,司莹还记得当时曾明煦很喜欢买这种笔和同款的本子送自己。奈何她用不过来,有时候便不想收,直接拒绝还给他。 当年同款的本子也躺在笔的身边,包括一些其他的文具。 还有一些是她曾经送给曾明煦的习题册。她那会儿总收人东西觉得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还什么比较好。曾明煦不缺钱,吃的用的都很好。赵念然还曾给她出馊主意,让她送贴身衣物,羞得那会儿脸皮太薄的司莹直接就不理会她的提议,放学后便去了学校附近的书店,买了这几本习题册。 但她也清楚,曾明煦收到后一本也没做过,每次只在跟她一起上图书馆的时候,拿几本充充门面。 偶尔在上面涂涂画画,司莹凑过去一看却发现只是在画她学习时的侧影。 曾明煦的画技还不错,属于有天赋的那种。 想起那些画,司莹忍不住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随手翻了起来。但这一翻却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原本以为空空的习题册意外地写满了字,不仅很多题都做了,没有印字的空白部分也密密麻麻全是字。 那一看就是曾明煦的笔迹,而里面的内容只有一个主题。 司莹,司莹,全都是司莹。 “司莹今天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测试比我低一分。” “下次交白卷,让她高兴点。” “食堂的东西不好吃,司莹是小鸡胃吗,再难吃也不能只吃那一点啊,浑身没有四俩肉。” “没有四俩肉的司莹抱在怀里的时候,被她的骨头硌到了。要不要告诉她让她多吃点?说了会不会挨打?司莹不太打人,但凶起来也挺厉害的。” “这题太简单,纯粹浪费时间。可不做司莹会不高兴。其实成绩过得去就可以了,没必要太好。太好就显得别人不好了,幸亏还有徐训跟我争第一的宝座,要不然华山顶上太孤单。” “随便写个答案,写完了去找司莹。要不假装不会向她请教吧,可以看她的长睫毛,很漂亮。” …… 司莹只粗粗地翻了几页纸,就被上面的内容整个儿惊住了。她觉得自己就像在看带弹幕的电视,每看一帧画面就有无数的弹幕从眼前闪过。 而这些话,曾明煦从前从未当她面说过。 他永远是那个带了点傲气带了点坏意,有时候还会冷冷淡淡,像是对自己的哪哪儿都看不惯。 司莹偶尔会被他的少年脾气搞得摸不着头脑,于是只能选择冷处理,和他少接触几天。这一招总是有用,一旦她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曾明煦又像是突然磁性加大,不由自主朝着她靠过来。 两人便这样紧密一些松驰一番,浑浑噩噩过完了整个高中。 原来,他内心有着那么多的想法。 司莹被勾起了兴趣,突然就很想了解曾明煦年少时光的过往。那些隐藏在他内心深处从未表达的情绪,那些他坐在自己身边得不到回应时的小心思。午后灿烂的阳光里少年不为人知的心绪,通通在这些习题册的空白处表现了出来。 司莹搁下这一本,又拿起了另一本,发现上面的内容同样精彩。 “今天隔壁班的二傻子给司莹表白,她就不会拒绝吗?说不愿意三个字是有多难?” “送的什么巧克力,一点儿不健康,司莹不爱吃这个这些人不懂。” “她跟徐训说了会儿话,问徐训这家伙居然不肯说,问司莹她说跟学生会有关。都高三了还关心什么学生会,我们应该多关心高考。” 司莹看到这里,当真忍不住笑出声来。曾明煦满腔的怨念透过纸张清晰地显现出来,几乎避无可避。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他文字里描写的那件事情。当初她跟徐训不过就是聊了几句学校里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被曾明煦看见了。 大家都是朋友,曾明煦也是在学生会挂着虚衔的人,于是她便好意招呼对方一起来聊。没成想曾明煦直接手插袋子回了一句“没空”,便慢悠悠地走了。 当时徐训特别沉稳地评价了一句:“他不高兴了。” 司莹还觉得他在开玩笑,没想到那一整天曾明煦就没怎么再跟她说过话。但他俩本来就不在一个班,平日里说话也看机会。一直到放学的时候他俩才终于又走 分卷阅读198 到了一起。 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白天的事情。司莹还记得他当时掉头就走的傲娇样,以为他不喜欢聊学生会的事情,于是便很自觉地扯开了话题。 印象里曾明煦似乎还扯回来过一次,但都被她不解风情地岔开了。 一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喜欢了聊天的内容,只是不喜欢自己跟徐训说话,却又碍于好友的身份不能表达。 这个人,醋劲怎么这么大! 一本书能写字的地方有限,有些页面曾明煦没做题,上面就没写一个字。司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的那些个抱怨,终于发现了底下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 不同于前面的习题册,这应该是本记事,薄薄的一本翻开头几页是他以前上课记的笔记。再往后翻中间是一片空白,就在司莹以为后面没有内容时,隐约看到下一张纸上透出了字迹的轮廓。 于是她翻了过去,就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力透纸背写得无比清晰。 “司莹去了美国,想去找她把话说清楚,但不可以,她如果想说会直接告诉我。” 再往后翻一页还有内容。 “她不说就代表不想说,所以不必问。” 一直翻到最后,剩下最后一行,虽然没有日期记录,但看内容也知道是离现在最近的一条。 “她今天回来了。” 没有名字,不说内容,却已代表了一切。 是的她回来了,并且以后都不打算再走了。 司莹拿着给曾明煦带的换洗衣服,坐上了郑星河开的车回了医院。到了病房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把拿的东西粗略给曾明煦看一眼。 可曾明煦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衣服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很像是要探询些什么。 司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些文具和习题册,是不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或许就等着哪一天让她发现亲眼看到。 有些话藏得越深越难以启齿,便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令对方知晓。 从前张扬肆意的少年,原来他也有心思深重的一面。是她不够细心没能发现,所以才会一次次地辜负他。 司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水杯问对方:“要喝水吗,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弄?医生说你可以适当吃点水果,如果你觉得不好嚼的话,我帮你榨果汁……” 话没说完那只拿杯子的手就被对方紧紧握住。曾明煦的力量比之前大了很多,却还没完全恢复。司莹只要用力便能挣脱。可她不想挣脱,就想这么由着他握着。 暖暖的手心传来的热度,可以将心头覆盖的冰雪完全融化。 曾明煦察觉到了她的心意,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所以想要加倍补偿?” 司莹心里确实对他有满腔的愧意,但她偶尔也会顽皮一下。想到学生时代被曾明煦捉弄的种种,她便换了副淡淡的脸孔,轻飘飘地回了对方三个字:“还好吧。” 这招是赵念然教她的,据说屡试不爽。什么情况下基本都能套用。司莹今天一试发现果真如此,曾明煦脸上的坏笑立马没了。安静几秒后又重新笑出声来,只是这次显然有些无奈。 “跟谁学得那么坏,赵念然吧。” 司莹立马又后悔用了这招,平白无故把朋友拖下水。对不起念念……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曾明煦如今还需要多休息,他睡觉的时候司莹就在旁边忙自己的工作,尽量小声不打扰他。 待到晚饭时间曾明煦醒过来,两人便一起吃了晚饭。 通常这个时候曾明煦都不准司莹再忙工作,会拉着她说话,也会一起看看综艺或是电影。但今天有点奇怪,曾明煦没有拿出平板,也没有找司莹聊太多话题,在护士进来量了体温和血压后,便一直抿着唇保持安静的状态。 司莹有点好奇,问他怎么了,曾明煦双手抱胸抬头瞥她一眼,斟酌着道:“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可以,你说。” “我受伤这么久,除了之前在ICU昏迷那几天,醒来后基本上一直躺床上。” “是,可你这两天已经可以下床上厕所了。” 那个让人尴尬的袋子总算没有了,司莹总觉得自己比曾明煦还要松口气。 对方似乎也想到了那里,却露出满不在乎地笑:“那都是小事,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洗个澡,你觉得呢?” 司莹没反应过来,随口反问:“每天擦身不好吗?” 这几天曾明煦伤口不宜碰水,他又借口不能在保姆护工面前脱衣服,所以个人清洁问题都是司莹帮着解决的。 她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在听到曾明煦提出擦身这个要求时,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没什么,对我来说跟工作一样,我上班时也给不少……呃,清洗过身体。” 她没好意思说“尸体”两个字,但曾明煦的脸色还是变得有些不好看。 虽 分卷阅读199 然不满意她把自己当尸体的态度,但曾明煦还是每天乖乖由着她清洁身体。除了重点部位,司莹几乎擦遍了他的全身。 可今天不一样,曾明煦想要洗澡,那就成了活人的状态。给一个不穿衣服的活人清洗,这超出了司莹的承受范围。 可曾明煦这个样子也不放心他一个人进浴室。尤其在看到他那些和日记差不多的文字后,她便更难开口拒绝。 总觉得这男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套,而她不知不觉间便跳了下去,再也爬不出来。 司莹只能提了个两全的方法:“我可以帮你洗,但你能穿着内裤吗?” “那样的话有些地方是不是就很难洗干净。” 他用的竟还是了陈述句的语气,司莹一下子便红了脸颊。但她不想在曾明煦面前露怯,总觉得在看了他的文字后了解了这人也有柔软的一面,于是面对他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强硬了起来。 她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行,那随你吧,不过我得搬把椅子进浴室。” 说完转身去找椅子,以掩饰自己已热到发烫的双颊。 一个澡洗得司莹面红耳赤,一双眼睛总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不是她第一次看曾明煦的身体,可从前有股子初生牛犊的劲儿,反不如现在这般娇羞。 而且当年的曾明煦和她一样青涩,如今他却是“过尽千帆”的老司机,自己却一如既往地稚嫩。 实力不对等,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熬。司莹已经尽量小心,不让自己与对方有一丝一毫的肌肤接触,可是没办法,眼睛不敢看的时候手便没了指引,总在不经意间用指腹划过对方的身体,激起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能察觉到曾明煦也跟她一样的感觉,甚至比她还要强烈。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向自己倾身过来时,司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将她的手脚完全束缚。 衣衫早已湿透,情绪也已点燃。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算了,随他吧,她也不想当人了。 ☆、请帖 曾明煦又在医院躺了几天, 终于被准许出院回家。 出院的那天司莹原本要上班,特意跟人调换了休息的日子, 又加了几天班才抽出时间陪曾明煦回家。 虽然谁也没说回哪个家,但当车子驶进归荑馆的时候,司莹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 在看她看来曾明煦这样的病人,自然需要住得舒服些,家里有阿姨保姆照顾着,身体也能好得更快。 曾明煦的妈派了两个保姆随行,从在医院的时候就将他的生活照料得无微不至。这次出院自然也是紧跟着来了归荑馆。 一个叫何嫂的话不多, 是个只知埋头干活的人。另一个方姨司莹早就见过, 早在曾明煦他妈想拿一千万买她的生育权时,这位方姨就陪同在一旁。 看得出来她是魏姝娴极为看重的人,这次跟着一起到这里, 表面上说是照顾曾明煦, 更多的可能还是盯梢为主。 司莹没跟她有过多接触,送完曾明煦就要回家。可曾少爷哪里是会轻易让她如愿的人,二话不说就牵着她的手进了大门。 娟姐一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 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结果看到跟来的两个佣人时,顿时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司莹猜测她们应该认识,并且关系一般。娟姐在曾明煦这边待了挺长时间,算起来也是个管事的,现在来了两个人,尤其是方姨一看就不好惹,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便显现了出来。 曾明煦却跟没看见似的,只吩咐娟姐上菜。 “司莹没吃午饭,早上还忙工作。” 司莹早上确实在警局加了会儿班,但她不认为曾明煦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他从来不管自己的工作, 今天这么说,多半也是暗含深意。 几个佣人打机锋拿她当愰子,这个曾明煦也不是省油的灯。 娟姐一听立马就过来拉自己的手,嘘寒问暖了一阵后才转身回了厨房。曾明煦又把另两个佣人支走,客厅里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人一走,他又显得慵懒起来,伸手一把将司莹搂进怀里,隔着她的刘海密密地吻着她的额头。一双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来回地游走,唇齿抵在了她的耳根处,轻声道:“多吃点,太瘦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若是一星期前听到,司莹只当他是爱操心。但如今这话听到耳朵里,感受截然不同。 她轻轻推了对方一把:“别闹,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挺正经的,关心你的身体健康,不好吗?” “我很健康。” “我看未必,体力比较差。” 司莹简直没脸再听下去,窘迫得伸手捂住了耳朵。这狗男人当真流连花丛太久,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这么不要脸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怎么说不出来,陈述事实而已。而且纠正一点,所谓的流连花丛,全是你的想象。” 司莹不服 分卷阅读200 气:“廖芳芳也是我想出来的?当初调查案子的时候,听说是你亲自招她进的小南馆。” “是,是我招的她,因为我一看到她的脸就想起了某人。我日思夜想的某人,哪怕不能在我身边,有个和她长得像的人也未尝不可。你放心,我跟她只喝过酒,别的什么也没做过。” 司莹在这方面并不计较,也不理会曾明煦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廖芳芳确实和她眉眼有几分相似,不仅是她,司莹甚至在其他小南馆的女服务生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个人,喜好专一的有点过分了。 司莹在曾明煦的注视下,吃完了一整碗米饭,还有各种他夹在碟子里的菜。除此之外她还喝了一碗汤。 自从搬出去后,她就很少再喝汤,娟姐的手艺和她的人一样,令司莹念念不忘。 吃过饭曾明煦又借口困了要睡午觉,把她骗到了自己房里。 “这么久不住,被褥大概得换,被子也得有人给铺一下,我现在力气还不太够,就得辛苦你了。” 说的什么鬼话,司莹根本一个字也不要信。想想最近几天在医院病房里浴室里发生的一切,这男人根本壮得和头老虎没什么两样。 眼前闪过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幕,司莹暗骂自己不害臊,默默地替曾明煦铺好了被褥。 东西都是干净的,甚至是全新的。曾明煦有的是钱,这种东西用一阵子就会丢。娟姐说了,为了庆祝他出院新生,一应物品全都换了新了。 新的床单新的枕套,连被套里的鹅绒也是全新的。曾明煦当时就二话不说,直接把司莹拐上了床。 “新的东西,听说得由情侣来用更合适。” “你怎么总有那么多歪理?” “是,因为我发现不用这些歪理留不住你。” 司莹拗不过他,只能陪着他睡了个午觉。好在真的只是睡午觉,除了盖一床被子外两人什么也没干。 司莹最近几天也累了,头一沾枕头就着,等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七点。她急忙下床穿衣服,系扣子的时候才发现睡在旁边的曾明煦已经不在那里。 走出房间外头的小客厅里亮着昏暗的一盏灯,像是专门留着为她走路而用。书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和之前来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不过那本原本压在最后的记事簿被搁到了最上面。 司莹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看到在封皮的背面多出了一行字。 “她回来了,回到我身边来了。” 后面竟还幼稚地画了两颗心,司莹彻底服了。 所有她年轻时挑的并不是什么大家公认的顽劣少年社会青年打架高手,而是一个心思细腻想法很多又不爱表达的男孩。 闷骚两个字,用来形容曾明煦再贴切不过。 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司莹在这里吃了午饭睡了午觉,然后又吃了晚饭。吃过饭后她主动提出要洗碗,娟姐在得到曾明煦的首肯后便实趣地走了。 厨房里留下了他们两个人,一个洗碗一个帮忙,把一件家务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场秀恩爱。 司莹觉得这样不妥:“你妈妈会不高兴。” “总有一天她会高兴的。在让她高兴之前,我得先让自己高兴。我若不开心她也不会舒心。” 司莹忍不住抬手将洗碗精的泡泡抹在他鼻子上:“你这个人真是常有理。” “可是碰上你就没用,道理说不通,只能来硬的。” 曾明煦说着从后面环住了司莹的腰,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身上来回地蹭着,像个寻求爱抚与关注的小孩子。 方姨进厨房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知道小少爷喜欢司莹,也知道他对她志在必得,但在此之前两人在她面前表现得还算正常。有着发乎情止乎礼的克制。 但这会儿背着人…… 是不是应该劝劝太太,有情人终成眷属,比什么都重要。 司莹那天晚上没有走,虽然睡在了原本的房间里没跟曾明煦同床,但似乎已默认了两人重新恢复同居的事实。 谁也没谈结婚的事情,就像所有情侣恋爱一般,过着充满彼此的生活。 司莹一如既往忙碌。翁建怀没有醒,连环凶杀案便不能算真正告破,事实上还有很多东西警方没有弄明白。 虽然技术科在之前凶手寄来给她的那封用报纸字体拼贴而成的信上检验出了翁建怀的DNA,也在他那辆被炸得稀碎的车上发现了手枪的零部件。那根枪管保留得还算完好,从枪的口径和弹道分析,这很有可能是杀害几名男性死者的凶器。 但即便这样,这起连环案也不能算彻底破获。 司莹工作之余也会关心这案子的进展,尤其关心翁建怀的身体状况。 他一天不醒,很多事情便一天说不清楚。 不仅司莹这么想,徐训身为刑警队队长 分卷阅读201 ,对这起案件也有很多想法。 “所以你一直压着这案子,没跟上头说结案?” 说这话时曾明煦坐在曾家的书房里。今天有家宴,关心带着徐训一起来家里吃饭。两人便抽空说了点话。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徐训也隐瞒,直接点头承认:“还有疑点没搞清楚,不能那么快下定论。” “确实挺可疑,翁建怀这个人说实话,不像那么专情的人。” 徐训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认真地盯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你怎么看?” “不是我怎么看,而是你怎么看。你的想法比我的更重要,按你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应该也能看来,翁建怀完全不符合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侧写。说白了他就是个贪财的小商人,实在没必要做下那么多凶残的案件。” “那你认为会是谁?” “是谁我不清楚,这是你们警方要查的事情。我只说一点,翁建怀不是。他对司莹根本没有太多的感情,为了她杀那么多人不值得。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他的亲弟弟。说起来也算是他在世上不多的亲人之一,他没必要。说为妻子和三弟报仇,那也不必等这么些年。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徐训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神情凝重地看向曾明煦:“所以你要小心。” “就知道你小子今天来别有所图。你以前哪是那种会拨冗出来参加这种聚会的人。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徐训又喝了几口咖啡,似乎是在斟酌为词句。曾明煦见状笑着示意他:“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 “该说的你也都懂。我知道你放不下司莹,这辈子都要守在她身边。但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父母经历过一次丧女之痛,他们年纪大了,能从第一次的不幸里撑过来,不代表能撑过第二次。如果哪天你真出点什么事,我没办法向他们交代,更没办法向关心交待。我相信司莹也一定是这个想法。” “所以,”曾明煦一伸手,重重地拍在了徐训的肩膀上,“不要告诉她,什么也别说。” 搬回归荑馆后,司莹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有些散漫悠闲。警局里最近没有大案发生,她的工作相对也轻松一些。 每天按时上下班,一天三顿除了午饭都在家吃,由着娟姐把自己往宠物的方向喂养。 娟姐因为家里多了两个竞争对手的关系,最近对司莹格外上心。大概她也看得出来那两位对司莹来者不善,于是便想与司莹结成联盟。 加上要给曾明煦调养身体,司莹跟着天天吃营养餐,眼见着瘦削的脸颊便圆润了几分。 曾明煦有时候抱她也会开玩笑,伸手捏着她腰间的皮肉笑道:“怎么都有游泳圈了?” 司莹对身体并不在意,顺着他的话头道:“是啊,年纪大了越来越胖,以后可能会变成个大胖子。” “胖点好,胖子我也喜欢。” 曾明煦边说边撩开她的额发,低头吻了下去。 这样的类似于秀恩爱的举动,只要两人在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司莹其实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当个别人的面。可曾明煦并不理会这些,他从前就是个自由散漫无拘换束的性格,如今又是在他自己家,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 司莹有点担心:“你妈妈要是不知道了,会怎么想?” “大概会想臭小子翅膀硬了不服管了,以后有了老婆便忘了娘吧。” 司莹被他的没正形彻底打败。 在相处方面她也拗不过曾明煦,时间一长便也听之任之,由着他的性子来。有时候实在闹得过分,她就会小小地反抗一下。曾明煦也是见好就收,总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两个人似乎谁也没提以前的分分合合,也没人一本正经向对方表白说些我爱你之类的话,但就电话照不宣地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刷碗,有空的话就并肩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影视室通常就他们两个,于是曾明煦老实不了几分钟就会耍赖往司莹的身上靠。 常用的便是受伤这个事儿,不管什么时候,手往胸口一摸或者往脑袋上一放,便代表他身体开始抱恙。 司莹也已然习惯,很自觉地充当人形抱枕,任由他将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 两人看的东西很杂,有偏科学研究类的纪录片,也有纯粹打发时间的搞笑综艺。偶尔也会看电影。 但司莹有点害怕看电影。如果是动作大片火爆类型的还好,她最怕看那种带点情/欲色彩的文艺片。 宽敞如影院包厢般的影音室,头顶的灯光暗到几乎忽略不计,只有大屏幕上的光线照亮了屋里一小片地方。 两人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被黑暗包裹住,没有人打扰的安静环境里,只剩下电影里男女主角被放大到过于细致的接吻声和喘息声。 曾明煦挑的大多是欧美片,尺度也略大。通常男女主角热吻后总会做点什么,有时候会滚进床里,有时候甚至直接 分卷阅读202 就在厨房或是餐厅里便难舍难分起来。 司莹再怎么心如止水,看着这样的画面,身上又有一双手不安分的到处游走,身体里的某些因子很容易就被点燃起来。 于是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以前赵念然总说她这人冷冰冰,像是烈火也融不掉的千年大冰块。其实那只是赵念然不了解她。甚至连她自己也不了解。 原来只要遇见对的人,她可以瞬间融化甚至毫不掩饰地燃烧起来。 而曾明煦,就是那个足够令她燃烧起来的男人。 这事在她所在的办公室甚至整个警局也成了公开的秘密。 曾明煦动不动车接车送,人跟车一样拉风,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司莹便没有再隐瞒,在同事问起的时候便大大方方承认了。 除了骆斌略显郁闷外,其余人都挺高兴。尤其是马哥,立马就将马上要办的婚礼请帖添了个名字,连曾明煦也一并邀请了。 司莹晚上拿着红彤彤的请帖回家后,便摆到了曾明煦的面前。 “我同事结婚,你有兴趣去吗?要是没空也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 曾明煦那会儿正坐在沙发里看平板,一眼扫到那红得刺眼的帖子,浅笑着拿了过来翻开来看了又看。 上面写着他跟司莹的名字,虽然是别人的婚礼,但因为写在了请帖上,总让人有一种这是他和司莹婚礼的错觉。 他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在她的脸颊边轻轻一吻。 司莹那会儿却顾不上跟他亲热,满脑子都在琢磨送马哥什么结婚礼物。 她鲜少参加婚礼,也不怎么有社交活动,人情往来这种事情比较没经验。曾明煦便揉揉她脑袋:“交给我就行,靠你怕是不成。上学的时候就会给人送五三,一点送礼创意没有。” 司莹想起他写得密密麻麻的那几本习题册,轻声道:“可你不也做了吗?” “揣着一肚子火做的,还说什么生日礼物,老子长这么大头一回收这么糟心的礼物。” 换作是别人送的只怕能被他怼到怀疑人生,但司莹就不一样。无论她送什么他都会收,哪怕是当年往他心上送了一把刀。 因为提起了这个事儿,倒是提醒了司莹。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才发现离曾明煦的生日已没多少日子。 “就是下个月。你有什么想要的,要不我送你?红包要吗?” 她想起今天在办公室,正好听到有人吐槽自己的另一半生日送红包这个事儿。虽然语气带着不屑,但脸上的笑意并不是假的。 所以她本能地认为,只要是发钱,这世上就不会有人不喜欢。 可曾明煦偏偏是个异类,他呵地一声笑瞥向司莹:“又准备让我不爽一回?” “你不喜欢吗?我同事都说送红包最合适,万一买了礼物对方不喜欢拿去退也麻烦。” 曾明煦一脸无奈,拍拍司莹脑袋:“以后除了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别跟同事讨论。” 都是一群不解风情的知识分子。 司莹托着下巴望向他:“那你想要什么,有具体的东西吗?” 曾明煦没有立马回答,斜倚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的闲适感。他一手支着额头眼睫微敛,整个人的锋芒便少了几分,愈发像年少时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眼,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玩味,一开口便让司莹大跌眼镜:”要件毛衣,你给织吗?” 司莹设想过他会要求的各种礼物,唯独没有想到这么“老土”的东西。 织毛衣这种东西,哪怕在他们的学生时期也早就不再流行。印象里那应该是他们的父母那一代的人才喜欢的礼物。 司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买毛线和棒针。 “认真的?” “认真的。” 司莹看着点头的曾明煦想了片刻,答应道:“行,那我研究研究。” 司莹是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说要研究便当真研究起来。于是一连几天下班后,她都拿着刚买来的毛线认真地盘坐在沙发里,对着眼前平板播放的教程仔细学习。 那认真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夕的时光。 曾明煦喜欢司莹的这股认真劲儿,但这事儿放从前还行,如今却让他有点不痛快。 司莹每晚学习织毛衣,陪他的时间便少了许多。哪怕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里,因为毛衣针的缘故他也轻易近不了对方的身。 总觉得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像是新手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曾明煦让自己的馊主意给整得哭笑不得。 司莹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一心扑在编织上。周末的一个晚上她跟着教程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扭头看到曾明煦坐在旁边安静的看书,便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她如今刚学会怎么织围巾,织出了一截想把对方叫过来试试。可看他那么认真阅 分卷阅读203 读的样子,又觉得赏心悦目。于是便安静地欣赏了片刻,直到曾明煦注意到她的视线,将书一合轻轻往她头上一搁。 “怎么,想我了?”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司莹假装听不懂,晃了晃手里的半成品:“试试,看看颜色如何。” 她一面说一面将织了三分之一的围巾搁到了曾明煦的脖子上,一面对照着他的肤色比照围巾的选色,一面凑近了冲他脖颈吹气:“是不是有点痒?我听人说新织的围巾都会痒,过一阵子就好了。你要觉得不够软我就换一种毛线,要不用羊绒的?”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个用力,连人带针一起跌进了他怀里。 司莹生怕针扎进他眼睛,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这么随意乱动,对此刻的曾明煦是多大的考验。 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搁到了什么地方。每挣扎着爬起来一次,就会按到他身体的某一处,也更令他情绪起伏呼吸凌乱。 更何况她这么趴在自己身上,上身的衬衣松垮垮地敞开了衣领,哪怕背着光也能看到一片旖旎的风光。 这对男人,尤其是曾明煦这样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他完全没管自己的意志力,半点克制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将司莹拽进自己怀里,吻个天翻地覆。 可惜司莹还是矜持,惦记着两人这会儿是在客厅,生怕被娟姐他们看到,于是一个劲儿地挣扎着要起来。 终于曾明煦觉得自己忍耐到了极点,眼明手快攥紧了司莹的手腕,然后整个人贴了过去,用沙哑到极致的嗓音“警告”对方:“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司莹被他过于沉哑的嗓音吓了一跳,立马安静地维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便一直靠得极近,除了彼此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外,也能清楚地听到对方快速的心跳声。 一股本能的危险感袭上司莹的心头,眼前的曾明煦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顷刻间便要扑过来将她整个吞下。 但就在这时,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是司莹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迅速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是小姨打来的。 接起来一听,果然是熟悉的声音:“莹莹,你妈好像要醒了。” ☆、好消息 司莹连夜就想赶往隔壁T市, 但被曾明煦拦了下来。 “明天再去。医生这会儿已经下班,明天白天好好跟人谈一谈, 看看具体情况。” 司莹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情绪一时还是无法平复。紧攥着手机站在那里,眼神有些许的空洞。 她向来是冷静的坚强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将她打倒。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在妈妈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 就像一个长久留在暗处的伤疤,别人看不到,只有自己最清楚。 那天晚上司莹睡得不太好, 半夜醒了好几次。第二天也是早早就起来, 跟主任打了电话请了假后便安静地坐在餐厅里等曾明煦起床。 手里的牛奶一直握着却忘了喝,因为没睡好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注意力也不集中。 连曾明煦什么时候下的楼都没发现, 直到对方将牛奶杯从她手里拿走。 “都凉了。” “哦。”司莹反应过来, 又搅了搅面前的粥,但因为也凉了她就没再喝。 她现在根本没胃口。 曾明煦也不勉强,看出她这会儿心思早就飞到了T市, 于是把那杯微凉的牛奶自个儿喝了,随即招呼司莹一起离开。 在地下停车库取了车,两人就赶往了T市。去的路上曾明煦拐了一趟快餐店,买了份早餐给司莹。 还半开玩笑道:“你吃得越快,我车便开得越快。” 司莹向来是吃饭困难户,这一招曾明煦以前就用过。念书的时候她饭量就很小, 每次吃东西总叫曾明煦发愁。 有一次她碰到个难题来请教曾明煦,“曾老师”便用了这一招,在麦当劳给她买了份汉堡套餐,逼她当着自己的面吃完。 司莹那会儿比现在还不能吃, 一个汉堡限时吃完实在很难做到。吃到过半的时候她为难地放下汉堡,自言自语着道:“要不我还是找徐训问吧。” 曾明煦这才放过她。 两人几乎同时想起了这件事。曾明煦扭头看了司莹一眼:“别想,现在徐训不在,提他也没用。” 司莹也知道没用,但这么一份早餐实在有点多,想起赵念然教她的“撒娇”大法,只能硬着头皮用起来。 “我吃汉堡和饮料,薯饼和派就留给你好吗?你早餐好像也只喝了一杯牛奶。不吃早饭伤胃。” 车子微微一晃,很快又正了回来。只见曾明煦嘴有露出无奈的笑容,一副妥协的样子。 司莹松了口气,这才剥开汉堡外面的包装纸,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曾明煦眼角的余光偶尔瞟到,总觉得这画面十分美好。车子一路向T向行驶,不 分卷阅读204 到两个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司莹在路上就跟小姨电话联系了,到达医院后便直接去了病房。先是见了小姨,又在她的陪同下见了妈妈的主治医生。 医生还是之前的那一个,跟司莹也早就相熟,一见面便开门见山。 “你母亲最近这段时间恢复得情况很不错,前几天开始可以眨眼,手指也偶尔会动。我们观察过,应该不是简单的神经反射引起的肌肉弹跳。另外我们也给她做了脑电波的检查,情况确实在好转。” 这对司莹来说不啻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妈妈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发生车祸,一躺就是几年。如今她的生活慢慢好转,妈妈的身体也跟着有了起色。 仿佛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注定,乌云总会散去,阳光也终将露头。 司莹没有带曾明煦去见小姨,两人在楼下大厅分开。当时曾明煦主动说要去办点事,司莹便一个人上了楼。 等看完妈妈谈完话,时间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她走出病房想给曾明煦打电话,却发现他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阳光正从玻璃里照进来,洒满了他的全身,照得他整个人轮廓影影绰绰不甚分明。 他也在打电话,像是有心灵感应,在司莹朝他走来没多久后便回过头来,顺便挂断了那个电话。 两人在走廊里相遇,彼此相视一笑。曾明煦主动开口:“谈完了?” “嗯,医生说情况很乐观。我以后可能常常两地跑,多陪陪我妈妈,这样可以让她恢复得更快。” 说完她的视线落到了曾明煦的手机上,“你呢,也谈完了?” “嗯,办了点事。” 办了不止一件事,都跟司莹有关,但他现在还不准备告诉她。 日子还长,可以慢慢告诉她。 司莹只请了半天假,所以两人没顾得上吃午饭,又驱车返回了B市。 回去的路上司莹的心情比来时好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曾明煦一面在高速上将车速开到最快,一面和司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早上那份套餐还剩个甜腻腻的派没吃,司莹这会儿便想哄着曾明煦把它吃了。 后者也不客气,指了指自己的嘴:“两手不得空,看来得麻烦你了。” 司莹便打开纸包装将派递到了他嘴边。 男人嘴大吃东西也快,这么小的东西两口便没了。曾明煦吃到第二口的时候故意一低头,便咬住了司莹的手指头。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曾明煦眉眼含笑,斜晲了司莹一眼。后者装得气定神闲,无事发生般将手指从他嘴里抽/出。 只是难以避免地红了耳根。 曾明煦满意地勾起唇角,目光却突然落到了后视镜里,随即又瞟了眼自己这边的侧镜。 从上高速他就发现,后面那辆车一直没变过,总是以差不多的速度和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等下了高速进了城市,那车也没有换道的想法,始终不远不近地咬着他的车。一直到他拐到去警局的那条路上,那车才终于拐了个弯,拐进了旁边的支路。 曾明煦从头到尾没跟司莹提这个事儿,只记下了那车的车牌号码。 等把司莹在警局放下后,他又重新拐上了刚才的马路,不急不缓地开着。 不出他所料,那辆从之前就一直跟着他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他的车后,依旧如刚才那般紧跟不放。 曾明煦几次拐弯换道,那车也总是照做,就这么一路跟着他从警局又到集团大楼,这才没了踪影。 曾明煦将车停在自己的专属位后,掏出手机给陆烨打了个电话,将车牌号报了给他。 “查一查这车,越快越好。” 司莹的围巾织得很快,从学习织毛线到完成成品一共才花了一个星期。 织完后她还挺满意,把曾明煦叫过来给他脖子里绕了好几圈,一脸满意的表情。 然后她就跟曾明煦讨价还价:“要不这个就算生日礼物可以吗?织毛衣太麻烦了。” 比起直接一层层织下去的围巾,毛衣要织前后两块身体,袖子还得单独织,还要学着怎么收领口袖口,最后还得把几个部分拼接成一整件衣服。 工程量是织围巾的十多倍。 司莹想要偷懒,曾明煦却根本不让:“没关系不着急,你慢慢织。生日收不到就等儿童节,后面还有建军节国庆节,再不济到了圣诞也该织好了。到时候我穿出去给朋友看,主要是给徐训看。” 这是故意气徐训的意思了。 司莹也知道关心忙于家族事业,肯定没时间帮丈夫织毛衣。 她突然觉得曾明煦这人好幼稚。 但曾少爷还有更幼稚的地方,在要求完司莹继续织毛衣后,他转身就要上楼。 司莹就叫住他,让他把围巾还回来:“既然毛衣是礼物,围巾就给我。” 分卷阅读205 “留着当订金,什么时候衣服织好了,拿过来换围巾。” 说完笑着上楼,那条围巾始终系在脖子里没有拿下来。 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方姨,对方一想到屋子里常年维持着二十几度的室温,便好奇问曾明煦:“少爷,不热吗?” “不热,挺暖和。” 方姨目送他离开,不住地摇头。看来真得劝劝太太才是,要让少爷离开司小姐,比登天还难呢。 一转眼便到了四月,四月底就是曾明煦的生日,司莹织毛衣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难得一天的周末,司莹哪儿也不打算去,就想在家睡个懒觉,然后起来继续她的织毛衣大业。 她今天准备学习怎么织袖子,那是比织身体更难的部分。可她早上醒来时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却浑身乏力懒得动弹。 到底为什么变得这么堕落,明明每个白天都会下定决心不理会曾明煦的撩骚。可一到晚上从身体到心灵都把持不住。 曾明煦在撩人这方面,真的是高手。 司莹揉了揉眼睛,听着洗手间里传出的流水声。很快曾明煦冲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走到床边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个早安吻。 司莹看他的打扮就问:“要出去?” “嗯,去机场接个人,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吃午饭。” 司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目送他离开,然后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一股作气爬了起来。 洗漱换衣服吃早餐,忙完一切后她回了房间,准备坐在曾明煦主卧的套间客厅里,就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织袖子。 这地方实在很好,光线充足阳光温暖,书桌上还摆放着两人儿时的文具和书册,她一面看视频学着织袖子,偶尔也会翻翻那些习题册。 看着那些漂亮的文字,就像曾明煦坐在她旁边陪伴着一样。 从前他陪自己学习,现在他的絮絮叨叨陪自己织毛衣。 司莹认真地学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根据之前量的曾明煦的衣服尺寸起好了袖口的边,准备先试打一遍。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来。 她探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也就没急着接。但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就这么一直让电话响着。 司莹只能搁下棒针去接电话,手机刚放到耳边“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如从前般可怕,像是生生把司莹又推回到了从前的梦魇之中。 她忍不住颤声问:“董炎彬,你想干嘛?” “确实有点事,也不是叙旧,就想请你来机场一趟。” “什么事?” “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把你喜欢的男人亲手给解决的。” ☆、眷顾 司莹还没来得及回答, 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她再拨过去董炎彬的电话也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里,司莹脑子一下子就嗡嗡地叫了起来。 她又打给了曾明煦, 但对方似乎在打电话,始终没有接听。 司莹急得头皮发麻,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强烈的疼痛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地翻看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了郑星河的电话号码。 这是有一回他开车送自己回家时,司莹随手存下的。 司莹很快联系上了郑星河,又通过他的渠道拿到了曾明煦贴身助理陆烨的手机号, 直接打了过去。 陆烨接到司莹的电话很是意外。 “司小姐, 出什么事了,你遇到危险了?” 陆烨简直不敢往下想。曾明煦有多宝贝司莹,这些天他算是见识到了。因为怕司莹出事, 他特意调派了精英保镖日夜保护司莹。 不管她走到哪里, 那些保镖都会在安全距离范围内跟着,以保证不出任何事。 他没接到保镖队长打来的电话啊。 “不是我出事,是曾明煦。”司莹开门见山, 将刚才接到的电话说了一遍,“我怕有人对曾明煦不利,他现在在哪儿,机场吗?” “曾总今天确实要去机场接个人,不过因是私人行程,所以我跟郑星河都没有跟着。” “那保镖呢, 保镖跟去了吗?” 问到这个陆烨突然沉默下来,司莹一听就知情况不妙,厉声追问:“他身边到底有没有保镖?” “据我所知没有。”陆烨艰难开口,“曾总前几天说如果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独自出门的时候不需要保镖。我以为他是嫌麻烦不方便……等一下司小姐,您刚刚说给你打电话那男人叫什么?” “董炎彬。” 司莹话音刚落,陆烨就脱口而出:“不好,事情不妙。曾总前两天让我去查辆车,车主就姓董。不过是个中年男子。” “叫什么?” “董兆生。” 那是董炎彬的父亲。所以曾明煦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让陆烨去查这辆车。 分卷阅读206 董父和她无冤无仇,如果真是姓董的要对她不利,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董炎彬。 可他为什么转换目标,准备去对付曾明煦呢? 司莹来不及细想,直接就跑出了家门。 陆烨用最快速度安排郑星河过来接上司莹,送她去机场。国际机场建在郊外,从归荑馆出发有挺长的一段路要开。 司莹算了算时间,觉得曾明煦应该还没有到达机场,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始终不接自己电话。 所以他是故意的? 司莹不敢再想下去,又给徐训打了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没有细说,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曾明煦一早就跟他有了联络。 “所以这是你们设的一个局?” “不,不是我们,应该是曾明煦自己。”徐训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严肃,“他事先没有知会过我,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他的电话,现在正往机场赶。” “他到底想做什么,用自己引出真凶?” 电话那头的徐训沉默片刻,才吐出一句:“只怕是。” 司莹心里的担忧愈加明显了。 车子很快就驶上了通往机场的高驾,在跟徐训通完话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司莹只觉得自己坐的车都跟着颠簸了几下,随即就见空中飘起了大量的浓烟。 这巨大的声音像是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无边的寂静中,一声过后万籁俱静,半晌后才听见郑星河喃喃自语了一句:“我艹,这什么情况。” 通往机场的高架发生了车辆爆炸,很快整个高架都堵了起来。 司莹和徐训通完电话后,得知他也被这突发事故堵在了半路上。 “现在车辆过不去,我会下车跑过去。你注意安全留在车上别下车,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找到你的保镖。” 司莹却顾不得找保镖,在得知因为爆炸无法前行后,她立马就下车,不顾郑星河的追赶拔腿往前跑。 这里离机场已经不远,开车的话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可现在对她来说,却如隔着万水千山般的距离。 她跑了很久,跑得很累,满身大汗不停喘气,可就是没办法跑过那段事发地点,也没办法跑到曾明煦的身边去。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宁愿留在美国永远不回来。 那样的话董炎彬出狱后会杀的人就是她。 她不介意自己死,只要曾明煦没事,她愿意把命拿出去。 可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将重重关卡挡在了她的面前,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 车辆爆炸的周围已是一片混乱,与司莹不同的是大部分人都在往反方向跑。她一路上不知跟多少慌乱的群众撞上,又不知被人踩了多少下。 她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工作,甚至连疲倦都感觉不到。眼前的一切成了电影里蒙太奇手法拍摄的画面,所有人的叫喊与哭声她都听不见。 她觉得世界特别安静,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而就在这扑天盖地兜头罩下来的寂静中,突然间蹦出了一个清晰的声音,砰得一声在她的耳边应声炸开。 那是枪声,司莹特别熟悉的枪声。她在美国的时候就去俱乐部练习打枪,这声音她听过无数回。 可没有一回像今天这样,听起来那么清晰又瘆人,仿佛可以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将她完全吞噬。 司莹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从噩梦中醒来。 距离上次的国际机场枪击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 这一年多她的生活变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就是从B市搬来了T市。 妈妈的情况日益好转,人已彻底清醒,只是各种身体机能还在慢慢恢复当中。司莹为了帮助妈妈恢复,主动打了调职报告,从B市刑警队调到了T市,依旧干着老本行。 如果这么说的话,她的生活变化也不大。多了妈妈经常的陪伴,可也少了一个…… 司莹睁开眼睛,望着出租屋卧室的天花板。很多次做梦醒来时,她都会恍惚地觉得自己还在归荑馆的那套房子里。 曾明煦的主卧室大得跟宫殿一般,头顶的吊灯每一片水晶都切割完美,阳光从外头照进来的时候,可以折射出美妙的光芒。 只是这光转瞬即逝,她看一眼外头蒙蒙亮的天气,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司莹坐到了书桌边写日记。也谈不上是什么日记,只不过是记下一些事情罢了。 因为她担心有一天她也会像某人一样,突然就忘了一些事情。或许那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记忆。 司莹记完日记洗漱换衣,吃过早饭后便出门去上班。 T市的天气和B市差不多,如今已是入冬时分,外头自然是凉意甚浓。司莹搭着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去警局,顺便在路上跟照顾妈妈的护工发了信息。 护工和她说了一些 分卷阅读207 生活上的琐事,还拍了妈妈的早餐给她看。 她妈如今住的疗养院是本市新建的,就在今年年初刚刚落成。条件比起市里其他的地方好了很多倍,价钱却并不是很贵。 坊间传言建这疗养院的是某集团老总,建这个不为挣钱只为慈善。 听说还没开业报名人数就已爆表。司莹那会儿也想给妈妈报,但外祖父家人脉关系不够硬,竟是花钱也拿不到一个名额。 就在司莹准备打消这个念头另给母亲寻住处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找上门来。 那人是徐训,他直接就帮司莹办理了全套的入住手续,并且在一切办完后和她说了这么一句:“这是他以前就想做的事情,来不及告诉你。不过没关系,这项目我有股份,他现在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替他做。等哪天他方便了……” 司莹甩甩头,没有再去想这些事情。 到警局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刚才在公交车上想起的那个人。徐训来T市公干,有一桩案件两市刑警队有合作侦办,他今天过来纯粹是为了公事。 但见司莹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两人各自忙了一早上的工作,中午便在警局的食堂吃了午饭。 他俩这一年多见的次数不少,不仅徐训,连关心也常在微信上和她聊曾明煦的情况。 关心:【你放心,我小舅舅祸害遗千年,肯定会醒过来。你等着他来娶你,不许嫁给别人听到没有。】 这还是曾明煦刚出事时关心说的话。 在和董炎彬的较量中,曾明煦的头部被子弹打中,虽然弹壳擦着头骨而过并未留在大脑中,但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最初是昏迷,一躺就是几个月。后来听说他醒了,但那会儿司莹已经搬到了T市,不愿意再留在那里。 她害怕面对曾明煦的父母,也觉得两人没必要再有任何联系。 哪怕他们再相爱,她也要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她不能再将曾明煦置于危险之中,如果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自私。 但徐训还是时常会来往两地,借着办案的机会与她见面,向她汇报曾明煦的近况。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徐训告诉司莹,曾明煦已经醒了。 “恢复得很快,就是记忆方面有些偏差。” 他说得含蓄,但司莹也明白了。事实上曾明煦醒了却没有来找她时司莹就已经料到,那次受伤一定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听说他只是失忆而没有影响智商和行动力时,司莹已是感激不尽。 别的,没什么可奢求了。 最爱的人都好好地活着,上天对她已足够眷顾。 所以这一回见徐训,司莹一句也没打听曾明煦的情况。 事实上她并不是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年轻新贵,集团总裁,这样的人物哪怕娱乐圈不讨论,财经圈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更何况曾明煦还长了一张足以媲美男明星的脸孔,司莹甚至能在娱乐新闻的讨论中看到他的名字。 知道他过得潇洒,司莹便满意了。 徐训却忍不住清清嗓子,提醒司莹:“听说曾家在给他安排相亲对象,可能是想让他明年结婚。要不要……” “不要。” 司莹一口回绝,“挺好的,我会祝他幸福。” ☆、重逢 早上五点天还未亮, 曾明煦就已经起床了。 他按照惯例先去游了半个小时泳,然后冲澡洗漱换好衣服, 进餐厅去吃早餐。 司机一早就候在那里,陆烨也一并前来,一面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一面接收他新的指示。 自从曾明煦伤重恢复以来,这样的生活几乎每天都在重复。他这人玩起来潇洒工作起来也十分投入,是那种干什么事情都做到极致的那种人。 陆烨在平板上记下了所有的事情后关掉屏幕,然后贴心地同曾明煦道:“从这里到T市大概要两个小时, 您一会儿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这次的工程比较简单, 其实您交给我也是可以的。” 最后一句话不是陆烨自己的想法,而是曾明煦的母亲魏姝娴私下里指示他说的。因为违背本心,说起来有点不情不愿, 但他自认为表现还算得体, 并未露出马脚。 说完后陆烨在心里长叹一声,不敢与曾明煦对视。 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那句话时, 后者眼神微微的波动。 陆烨跟了曾明煦多年,些许的情绪变化他都能察觉到。但他没有点破,将杯中的牛奶悉数喝完。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曾明煦回头,就见他妈披着羊绒披肩从楼梯的方向走过来,像是有话要说。司莹和陆烨都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不打扰他们母子说话。 曾明煦看看手表:“妈,这么早就起了?” “嗯,睡不着就起来了。你今天要去T市?” “是,有个项目要处 分卷阅读208 理。时间还早, 您不如回房再躺一会儿?” “睡不着就不躺了。”魏姝娴这一年多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了几分。她盯着曾明煦看了许久,眼见对方准备走了,这才又一次出声。 “什么项目非得你自己去,让手下人去处理不行吗?” “我身体很好,您不用担心。上个月不还去了趟欧洲,也没见您这么不放心。” 魏姝娴一时无话可说。她自然不能告诉曾明煦,她不想他去T市跟他的身体半点关系没有。 事实上几个月前曾明煦已基本康复,最近这段时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忙到昏天黑地。 在所有人看来他跟从前已没有两样,除了记不得从前的某些人和事外,他还是那个曾明煦。 魏姝娴甚至一度庆幸过这个事儿,就这么断得干干净净挺好。 她甚至已经幻想起了儿子结婚生子的美好情景,却没想到他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去T市。 那个地方有什么人谁都清楚,唯独曾明煦不清楚。魏姝娴认为根本没必要让他知道,他们两个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为此她叮嘱了陆烨很久,可还是不放心,一整晚都睡不好,这会儿听到楼下有了点动静,便急巴巴地下楼想要最后努力一把。 “一个慈善性质的项目,又挣不到几个钱,何必劳你自己跑一趟。” “我跟关心徐训一起弄的项目,徐训也在,有些事总要实地看一看。您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累了会休息。” 曾明煦系好衬衣的袖口上的扣子,披上西装外套后就准备走。 不断魏姝娴又追了过来:“那这样,你让小余陪你一起去。你余伯伯正好有个慈善基金要交给她来管,让她跟着你学点经验去。” 曾明煦没有拆穿他妈的心思,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让她自己开车过去吧,到了T市给我打电话。” “你对人家好一点,小姑娘脸皮薄,你可别欺负人家。照顾好她知道吗?” “知道了。” 曾明煦没再多言,匆匆离开了家。 坐上车后才想起来翻了翻微信,找到了那个他妈口中的小余。 余家的小女儿,听说最是受宠,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去深造。曾明煦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发现跟他妈之前安排的相亲对象没什么分别。 也是整天吃喝玩乐只知道花钱的主儿,念的是大部分名媛都念的设计专业,回国后搞个自己的品牌也不过一堆塑料姐妹来捧场。 典型的不会挣钱只会花钱的主儿。 设计的那些礼服,实在只能用一个“丑”字来形容。这样的人管理慈善基金,只怕最后不过是倒闭了事。 曾明煦对这个姓余的女人半分兴趣没有,扫了两眼手机屏幕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起来。 T市,好像他受伤恢复之后还是第一次去。他对那个城市没有太多的记忆,或许以前也不曾去过。 或许吧。 周五的早上,司莹跟平时一样按时起床,吃过早饭后开车去警局上班。 这是辆二手车,她几个月前新买的,主要是为了来往家和疗养院两地,可以节省时间多陪陪妈妈。有时候她也会征得医生的同意,开车带妈妈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当初也是医生说这对妈妈的恢复很有好处,所以司莹才下定决心从同事手里买了这辆车。 她妈妈如今的主治医生是疗养院的林院长。林院长原先一直在美国工作,手里有一整个医疗团队。后来他带队回国,接手了这个疗养院。 司莹听徐训提过,林院长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曾明煦出了高薪聘请他。 而曾明煦会请林院长回来…… “主要是为了你母亲。” 这是徐训当时告诉司莹的原话,“枪击案那天他本来是亲自去机场接林院长,没想到董炎彬会这么疯狂。” 或许不是没想到,而是故意为之吧。董炎彬因为她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么杀一个曾明煦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杀人的手法实在太凶残。先把车开到了高驾上,然后自行离开引爆空车,以便切断警方的交通。再然后伺机向曾明煦下手。 他甚至准备了两把枪,所以在与曾明煦的纠缠中被对方夺去了一把手,才能趁人不备掏枪杀人。 换作是别的男人,或许早就成了他的枪下鬼。可惜他还是斗不过曾明煦,被对方一枪打中脊椎至今躺在监狱的医院半身不遂。^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医生说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起来,只能做一个这样的废人,等待最高院审准他的死刑判决后,就可以永远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司莹一想到董炎彬,整个胃便抽搐了起来。好在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莹戴上蓝牙耳机和弟弟通了会儿话。司策如今还在念初中,人却比从前阴沉了不少,声音听起来一点 分卷阅读209 儿都不像个少年。 他跟司莹聊了会自己最近的日常,通报了月考成绩。 司莹听得有点皱眉:“你最近的成绩下降得有点厉害。” 从前总考第一的弟弟,如今考试成绩却是一次不如一次。刚出来的月考,他的全校排名已跌到了两百多位。 司莹不是那种望“弟”成龙的姐姐,但她知道弟弟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于是更加心疼他。 “别想太多司策,我跟你说过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你现在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别管其他事。” “我知道。” “那我希望下次期末考试,你可以进步一些,好吗?” 司策懒洋洋地回了句:“可以。” 听声音一点儿没放在心上,这不免让司莹头疼。她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最近你怎么样,一切都好吗,翁蕊呢她怎么样……” 话没说完司策那边就回了一句“上课了,挂了”,随即切断了电话。 还真之前一样,一点儿都不想跟她聊翁蕊。这孩子,这个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司莹通完电话后踩了下刹车。前面正好是红灯,所有的车都停了下来。一切原本都很正常,却不料跟在她后面的车一时没能刹住,朝着她的车尾便撞了过来。 一下子就把她的车撞了出去,司莹只觉得身子一晃,等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车头已经蹭上了前车的车尾。 司莹愣了下,赶紧拉起手刹把车停稳。正准备下车查看,突然注意到了前面是辆什么车。 再熟悉不过的车型和颜色,甚至连车牌号都一模一样。 当年曾明煦的库里南被炸毁后,网上曾热议过他那拽上天的车牌号,司莹也是那会儿才把这号码给记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再见到这个号码,更没想过会在这个城市见到记忆里的那辆车。 她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一直到前后两辆车的司机同时来敲她的车窗才反应过来。 司莹下车拍了现场照片后,返回车上和另两人一样把车开到了路边,准备解决这场小型交通事故。 后车是辆丰田凯美瑞,司机是个年轻男人,原本见了司莹后一口一个不好意思道歉不止,还承诺要赔偿她的全部损失。结果一看再前面那辆是库里南,立马就换了口风。 “这样吧,谁撞了谁赔。小姐你的车我赔,他的车你来赔,毕竟是你撞了他。” 司莹那会儿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直愣愣地望着那辆库里南,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曾明煦的车。那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车上,如果他一会儿下车来,自己该做何反应? 一年多来不是没有幻想过与他重逢是什么情景,但当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时,司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害怕。 曾明煦的司机老金这会儿有点哭笑不得,被凯美瑞男司机的无耻给逗笑了。他知道曾明煦的脾气,这样的小剐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虽说来T市第二天就出了小车祸,但他只要一个电话打给曾老板这事儿就能解决。 可这男人怎么这么无耻,明明是他的责任居然还想赖人姑娘身上。 姑娘长得是真漂亮,这男司机简直不是个玩意儿,居然还想占人便宜拉人小手。 老金愤愤不平地掏出手机,拍下了凯美瑞男司机这不要脸的一幕。 然后他就听见司莹问他:“请问这车是您的吗?” 司莹问这话的时候紧张得双手握紧了拳,然后她就听见司机笑着回了她一句:“我们老板的,幸亏老板不在,要不然把他伤着可不得了。” 说着笑眯眯走近一步想跟司莹交换手机号码。 司莹整个人如梦初醒,后背的凉意渐渐消散。在得知曾明煦不在车里时,快速地和老金以及凯美瑞男医生交换了电话号码。 只要他不在,她就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司莹。 ☆、见面 中午时分, 老金处理完交通事故的后续后,来到餐厅和曾明煦汇报情况。 曾明煦正在顶楼的旋转餐厅和徐训吃午饭。两人聊了点项目的事情, 又谈了谈各自最近的生活。 曾明煦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关心是不是一天比一天作?” 徐训则总是淡淡地敷衍他:“没有,挺好的。” “能好就见鬼了。你还真是自虐,找这么个祖宗天天伺候。也是奇怪,我从小就受不了这丫头,从小就跟中了蛊似的,八头牛都拉不回。” 徐训半天不说话,吃了一会儿后才又道:“她挺好的, 你是单身狗你不懂这些。” “是不太懂, 也不打算懂。” “听说你妈又给你相亲了,余家的小女儿?也是跟关心差不多的类型吧。” “还不如关心。关心好歹能做事业,那一位……算了, 不提也罢。” 徐训却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调 分卷阅读210 :“听说她也来了T市, 要跟你学做项目。你准备怎么招待她?” “有什么可招待的,我又不是地主,没并且招呼她。她喜欢跟就跟着, 只要她不怕……” “不怕什么?” 曾明煦一抬头看到朝他走来的老金,猜到了他的来意,笑着冲徐训一抬头:“只要她不怕守活寡。” 说完便看向老金。 老金过来后把库里南的维修情况跟曾明煦仔细地交待了一番。 “撞碎了一盏灯,也蹭掉点漆,这里的车行处理不了,得送回B市才行。我已经安排人开回去, 顺便给您安排了别的车。” 曾明煦边听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这车以前是不是也被人追尾过?” 老金是魏姝娴安排在曾明煦身边的人,跟着他也没多久的时间,所以对以前的事情并不清楚。他想了想道:“可能吧。不过您这是第二辆库里南了, 也可能是从前那辆出过车祸。” 曾明煦就看向徐训:“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徐训不知道,但看曾明煦的表现能猜到一二。他摇摇头:“这事儿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关心,她或许能知道一二。” “那算了,懒得跟你老婆通电话。” 徐训也不勉强,这个话题便要被带过。偏偏老金话还挺多,说完车的情况并不走,又说起了刚才车祸时的情景。 曾明煦工作不忙也不赶他走,就这么一边切羊排一边听他吹牛。 “不是我说,那个男司机真不是个玩意儿。看人姑娘长得漂亮就想动手动脚,幸亏我出手及时,要不然非吃亏不可。” 说完也满意地搓搓手,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 曾明煦也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便接嘴问一句:“到底多漂亮,让你也忍不住英雄救美?” “确实挺漂亮的,我见过这么多女的,大概也就徐队长的太太能跟这位小姐比一比了。” 老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将刚才拍的那小一段视频播给曾明煦看,还要解释一句:“我可不是为了拍人姑娘,主要是那男的让人瞧不上,这拍这个给姑娘留个证据。不过没想到姑娘来头不小,还是个警察咧。” 曾明煦的视线在老金的手机上停留了片刻,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他甚至没看完,听到老金最后一句话时便看向徐训。 “跟你是同行,你看看认识吗?” 徐训这才注意到视频里的女生居然是司莹。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来:“认得,以前的同事。从前B市刑警队的法医,去年调到了T市。” 他想起司莹的叮嘱,强压下告诉曾明煦真相的冲动,只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和对方说。 但即使这样,他说的时候目光还是全都落到了曾明煦脸上,用他多年办案养成的锐利眼神观察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但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曾明煦在见到司莹时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波动。 所以他的失忆相当彻底,一直到现在也没能记起哪怕一小个片段? 徐训陷入了沉思。 曾明煦则把手机还给了老金,继续吃着面前的午餐。气氛一时间了陷入了僵局中,老金看着他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摸摸后脑勺一个人走了。 晚上,曾明煦和几个投资方的人吃饭,那个余家的小女儿余雅薇也巴巴地跟着一起去了酒店。 对曾明煦来说她跟不跟的都无所谓。他这人很会做表面功夫,对待女性也比较宽容。只要不是蹬鼻子上脸,他都挺愿意给对方面子。 余雅薇来了T市差不多两天,目前还没做什么妖,看起来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千金小姐傻白甜而已。 投资方也都带了女伴出场,饭局上气氛还算不错。男人们扎堆聊生意,女人们则都在讨论包包衣服和鞋子。 曾明煦一开始还想提醒余雅薇,既然想学做生意,那这些生意经不妨也听听。但看她一脸茫然听不懂的样子,也懒得再为难她。 看来她也就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寻一门金龟婿,可以在婚后让她继续维持现在这样光鲜靓丽的生活。 既如此曾明煦也不勉强。 只是他没想到,到底还是有点低估了这位余小姐。 余雅薇虽然半点生意头脑都没有,但从小在豪门长大,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情她还是懂的。 不论是她妈妈还是她的姐姐们,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都给她吹了不少枕边风。她们一个两个无不用自己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给她铺了一条结婚的康庄大道。 哪怕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她也知道曾明煦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极品若是能拿下,她下半辈子当真是不用愁了。更何况这男人长得还那么好看。 所以他对自己有没有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赶紧把男人搞到手才是正经。 于是饭局在后半程,余雅薇开始接受别人的敬酒。起先是一小杯还得分三四回喝完, 分卷阅读211 后来喝开了便有点收不住。 借着别人劝酒的劲头,她一连喝了十多杯,眼见着脸上便浮起了醉意。 既然喝醉了,自然就不能再继续聊下去。那些生意伙伴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全都搂着自己醉成一团的女伴准备离开。 曾明煦是饭局的东主,这一趟自然全算他头上。他大方地给几位开了酒店套房,示意他们上楼休息。 众人一口一个“谢谢曾总”搂着美人满足离去,去进行自己的下半场。 唯独曾明煦一人觉得,他今天的整场应酬都结束了。 余雅薇喝了不少,这会儿正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只是呼吸并不平稳,仔细看略显急促。 她是曾明煦带来的人,这会儿喝醉了理应由他带走。但曾明煦却站在那里出了会儿神,随即给陆烨打了个电话:“……对,找两个人来扶余小姐回房,要女服务生。” 像是听到了他的这番话,一直昏睡不醒的余雅薇哼哼了两声从桌爬了起来,眼神迷离地望着曾明煦,一开口声音便能酥得人全身发软。 “怎么了,结束了吗?我、我现在哪儿,我是不是……喝醉了?” “喝了点,应该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曾明煦依旧和她保持几米远的距离,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沙发边等着陆烨带人过来。闲暇之余便津津有味地看余雅薇演戏。 这女人刚才喝酒那么猛,一看就是个老酒鬼,这会儿装什么不胜酒力。就她那一口闷的气势,再来两瓶都未必灌得倒她。 曾明煦没有戳穿她,颇有绅士风度地等陆烨带了女服务生过来,指挥她们将余雅薇扶回房。 可怜余小姐还想借酒往心仪的男人身上蹭,却不料一晚上连片衣服袖子都没沾上,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架回了房。 气得她等人一走门一关,便一个电话打给了家里的母亲,和她大大地吐槽了一番。 “不是说是个玩咖吗?怎么送上门的居然不要。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他就喜欢那种野路子?” 余太太就劝女儿:“你俩刚认识,你先别着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这一位我听说确实是盛名在外,不像他那个兄弟徐训是天生的正人君子。可能他不想盯亲,反感他妈给他安排女人,所以才故意冷落你。你再试试。” 余雅薇挂了电话一个人在房里来回踱步。不知为什么,她总隐隐觉得妈妈的说法不太准确。 他真像外界传说的那么花心吗?看起来不像啊。 女人的观察力是很敏锐的,就看他今晚对在场几个女人的表现,余雅薇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个基佬? 什么花名在外,只怕是就爱好兄弟徐训一个吧。 曾明煦解决掉余雅薇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准备回房间睡觉。刚走出包厢大门就听见陆烨的电话响了。 对方接起来和人说了几句后,面色凝重地转过头来,向曾明煦汇报:“曾总,有突发情况。咱们新项目选址的工地发现了人类的尸骨,目前已经被警方接手。” 那地方在原先建造的疗养院旁边,属于同一个项目的二期工程。头一期推出后反响很不错,于是今年年底才开始第二期的建设。 谁能想到居然这么不走运,碰到尸骨这种事情。 “是负责挖掘的包工头报的警,现在怎么办?” 曾明煦不在意地耸耸肩:“能怎么办,让徐训去头疼就行。咱们……”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又不想回房休息了。于是示意陆烨开车送自己,“去现场看一看,看看什么情况。” 陆烨便开车送他到了工地附近。 警方先他们一步到达现场,已经在工地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曾明煦下了车后打了电话给徐训,很快对方就从警戒线里出来,将他带去了发现尸骨的地方。 作为这个项目的老板,曾明煦按流程也该接受警方的询问,所以他出现在现场并不违和。 只是他这个人气质突出,跟一身正气来回忙碌的刑警们大相径庭,怎么看都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痞气。 所以他一出现,立马就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曾明煦就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包括一个拎着勘验箱的女法医。 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 就像老金说的那样,只怕也就关心能与她一较高下了。 ☆、登对 司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曾明煦。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只迅速把头低了下去,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曾明煦也没有纠缠的意思, 同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扭头却发现徐训正盯着自己看。 他就有点奇怪,一抹下巴上的胡茬:“看什么,你有家有口的人,老子可没兴趣跟你传绯闻。” 徐训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很自然地又将视线落到了别处。 他刚才在看什么,无非是看曾明煦的反应罢了。这 分卷阅读212 是他头部受伤一年多来第一次和司莹见面, 徐训实在很好奇在失忆的情况下, 他见到司莹会有什么反应。 很可惜,曾明煦的表现毫无问题,就跟见到所有陌生人别无二样。仔细想想似乎还不如他在酒吧里看到辣妹时眼里的光彩来得多。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徐训也不方便掺和这两人的事情, 只能将注意力落到案件本身上。 他原本是来T市公干的,这事情发生在T市的地盘上,说起来并不归他管。 但他是疗养院的合伙人, 便也成了相关人员。当时接到报警的时候,他正跟刑警队的薛队讨论别的案件,于是便被对方邀请着一起来了案发现场。 发现尸骨的周围已经架了几盏高流明的夜灯,将整个工地照得亮如白昼。尸骨安静地躺在被挖掘出的坑里,头骨上的两个眼窝正巧对着徐训的方向。 他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便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当时司莹正跟人想办法从坑内将白骨都拿上来,取出头骨的时候旁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视线。 那东西能反光,看起来像个圆圆的牌子。徐训虽然没接手这个案子,却还是本能地走上前去,顺便叫上了一旁的薛队。 而司莹也在他走来的那一刻注意到了那个东西, 顺手拿起旁边的镊子,小心翼翼将这圆牌一样的东西夹起来,准备递给薛队。 只是还没递出去,她就认出了这个东西,动作便停在了半路整个人不由一僵。 薛队立马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走过去小声问:“小司,你是不是认出了什么?” 司莹没有马上回答,视线在徐训脸上看了两眼,和他交换了一下意见。很显然两人同时认出了这个东西,并且确定想法一致。 司莹站起身亲自将牌子递给了薛队,薛队戴着手套接过来,仔细端详两眼:“看起来像个什么奖牌之类的。” 徐训点头接过他的话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是B市九中某年篮球队得了市冠军后,特意定制的奖牌。” “哪一年?” “我参赛的那一年。” 薛队一听立马两眼放光,整个人顿时充满了光彩。对于他们这样的老刑警来说,像这样的白骨案最困难的事情便是确认尸源。 如果找不到尸体来源,光凭调查这片空地的相关人员,只怕是大海捞针难以有所收获。 但如果能凭这块奖牌确认受害者的身份,那就可以通过调查他(她)的社会关系更快地锁定真凶。 薛队兴奋不己,立马叫过技术科的人来将奖牌仔细地收进了证物袋中。然后他激动地搓搓手,拍了拍徐训的肩膀:“果然把你叫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徐训浅浅一笑:“我不来也没关系,司法医也能认出来。” “对哦,所以你俩以前除了是同事关系,还是老同学?” 薛队对这一背景并不熟悉,他只知道司莹原来在B市的时候和徐训共过事,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没想到竟还是中学同学,这么说起来倒有点青梅竹马的味道。 只是徐训已婚,太太是谁大家都清楚。薛队忍不住看一眼旁边站着的曾明煦。 他跟曾明煦也是点头之交,知道他跟徐训是死党,也知道徐训娶了曾明煦的外甥女。现在知道了司莹跟徐训的过往,薛队不免操心了一小下。 毕竟这两人郎才女貌,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只怕也是金童玉女。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破案工作中,没功夫去想别的。 司莹又和徐训讨论了几句奖牌的事情,徐训特意叫来了曾明煦,把证物袋里的东西给他看一眼,又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印象?” 曾明煦就笑了:“老子当年花钱让人做的,怎么能不记得。这东西你家里应该也还有吧。” “还在,我马上让人找出来送过来,拿给薛队对比一下。” “不用。”曾明煦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带着呢,在酒店里,回头我让陆烨拿过来。” 徐训一脸不解:“你出个差带这东西干什么?” “没什么,老子喜欢不行吗?” 徐训多了解他,知道他这么说话就意味着这事情还挺重要,但曾明煦既然不想提他也就不问。 就在这时曾明煦的手机响了下,是微信的提示音。他解锁屏幕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余雅薇发来的语音,顺后就点开听了。 没想到手机正处在扬声器播放的模式,这一点余雅薇带着醉意和娇媚的声音就在案发现场放肆地响了起来。 余雅薇:【曾明煦,我喝多了这会儿好难受,你能不能给我送点醒酒汤过来?】 下面还有一条,手机自动着就播放了下去。 余雅薇:【头太疼了,我还想吐,我真的喝多了,好难受好难受。】 这嗲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听得在场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分卷阅读213 曾明煦却是处变不惊,随意往旁边走,边走边打电话。他很快走出了警戒线,挑了个远离案发现场的地方给余雅薇回了条语音。 曾明煦:【找酒店前台要,他们有。】 余雅薇很快又回了一条:【酒店还有这个服务?】 曾明煦:【五星级酒店什么服务都有,包你满意。】 余雅薇:【那、那你不过来看看我吗?】 曾明煦…… 他很干脆地给余雅薇发了最后一条语音:【不过去,我不喜欢酒鬼,晚安。】 说完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看来还是不该答应他妈让余雅薇过来,看这蹬鼻子上脸的劲儿。 把手机揣进兜里正准备离开,就看到徐训和司莹一起从警戒线里走了出来。远远看去还真有点般配的感觉。 曾明煦嘴角一沉,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姓司的女法医像是故意避着他,一见他过来立马和徐训拉开距离,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 不知为什么,曾明煦总觉得她的行为透着股心虚的感觉。突然间觉得她跟徐训看起来登对的感觉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那天晚上他和徐训一起去了警局,作为工地的所有者,又同时拥有那块奖牌,两人在薛队的安排下各自做了详细的笔录。 陆烨也很快将奖牌送了过来,薛队就派人送去了技术科让人做对比。 一想到案件很可能因为这块奖牌破获,他对曾明煦也是十分感激。等录完口供走出办公室时,他已像是对徐训那般和曾明煦称兄道弟,随意地拍着他的肩膀:“小曾你这么配合,回头案子破了一定请你吃饭。” 曾明煦笑着一扬眉:“那还得请徐训,对了,法医队的那个小姑娘也可以一起来,她也是功臣之一。” “请请,都请,吃破产也没问题。” 薛队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开始去调查当年拥有奖牌那些人的背景资料。 徐训和曾明煦记性很好,当年篮球队获胜时的那些队员一个不拉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给破案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难怪薛队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俩录完口供后同时离开,徐训借口没开车蹭了曾明煦的车。陆烨在前面当司机,他俩就坐在后排聊天,话题自然是围绕着那块奖牌展开。 曾明煦有点好奇:“这东西当年也就篮球队的人有,那个姓司的小妞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他记得清楚,当年夺冠后主办方只颁发了奖杯。他当时觉得这主办方实在抠门,转头就找人定做了一排镶金的奖牌,整个队伍的兄弟们一人一块。 但这事情在校内并没有传开。虽然刚刚徐训说司莹和他们是同学,但如果不是跟篮球队走得很近,一般人尤其是女生不会认得这东西。 徐训看一眼曾明煦,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她当年跟我们篮球队里的某个人走得很近,所以才会知道。” 前头开车的陆烨一听这话,吓得后脑勺冷汗直流。 徐队长这是要准备摊牌的意思?要真被曾总知道了,他在曾老太太面前只怕也是难以交待了。 陆烨一想到原先给曾明煦开车的司机,就因为不肯听魏姝娴的话直接就丢了饭碗,也想不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人家到底是亲母子,不会为了他一个外人闹别扭。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闭嘴而已。 好在曾明煦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倒是直接发散到了那具刚发现的尸骨上:“说不定今天找到的这具尸体,就是当年跟司法医走得很近的那个人。” “怎么这么说?”徐训问。 “她看起来挺孤傲的样子,给人一种受过情伤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感情路不顺,所以随便猜了猜。” 曾明煦这话是故意说给徐训听的,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多年的好兄弟看了又看,很明显是在观察徐训的微表情。 可惜徐训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轻易叫人看不透。他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要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巧了。” “这世上的事本就诸多巧合,再多一桩也不算什么。” 曾明煦沉默了片刻,脑海里闪过了今晚在工地现场看到的种种情形。司莹和徐训相当有默契,看起来不像只是同学和同事那么简单,更像是多年的好友。 车子在夜晚的霓虹中快速向着酒店驶去。在远远看到酒店顶上的璀璨灯光时,曾明煦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老徐,她当年在篮球队里走得近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训内心OS:不是老子,是你好吧,死狗。 ☆、偷拍 疗养院二期工程的工地上发现了尸体这个事情, 魏姝娴第二天就知道了。 她本以为这样一来工程受阻,曾明煦就会提 分卷阅读214 早结束行程回来。结果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儿子回来, 无奈之下只能主动给他打电话。 曾明煦刚做完运动,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前看着外头的夜景。深色玻璃里映出了他含笑的嘴角,声音一如既往地随意。 “还得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忙完。” “还有什么事可忙,不是说发现了人骨吗?” “所以更得留下来看看情况。项目这么一耽搁少不了要有损失,不把这个事儿解决了回去也得被人追着要账。” 魏姝娴不无埋怨地道:“那就别做了,本来也不挣几个钱。” “那关心不得拿刀追杀我。这里面也有她的钱, 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从来只有占便宜的道理,哪有在我手上吃亏的事儿。” 曾明煦笑着应付了几句,始终把话题固定在疗养院的项目上, 没给他妈把话题扯到余雅薇身上的机会。 他敢肯定, 他妈打这通电话前早就跟余雅薇通了话,这里的一切她怕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魏姝娴确实才给余雅薇打过电话,得知两人进展不顺利后, 这才心急火燎打了这个电话来。 当年利用儿子受伤一事,她成功“逼”退了司莹,甚至把她赶到了T市。但这些日子来她的心并不安。 儿子一天没结婚,就一天可能跟司莹死灰复燃。来T市已够叫她心惊胆颤,如今又出出命案。 魏姝娴早就知道司莹去了T市的刑警队当法医,现在儿子的项目发生命案, 万一两人因此有了交集,天知道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她年纪大真的经不起刺激,儿子接连受重伤甚至差点没命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她绝对不允许当年女儿被人杀害的事情再次重演。 所以她急于让曾明煦结婚生子,在她看来只要娶了老婆, 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 余雅薇有什么不好,怎么她家小子就是看不上。 “到底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交给底下人做就行了,你一大老板集团这边的事情你不管了?” 曾明煦听他妈提高的音量,便知道老太太是真生气了。不过他依旧笑盈盈地回了话:“是有点事要解决,交给别人不放心,得我自己来。” “什么事?” “跟徐训有关,您就别操心了,儿子帮你盯着孙女婿,您给我把关心看好就行。最近这段时间让她别上T市来。” 这话一说成功吸引了魏姝娴的注意力,她又开始操心关心小俩口的婚姻。 当真是儿女债忙不过来啊。 司莹这两天一直在加班,忙着处理疗养院工地挖掘出来的尸骨。 从耻骨弓的角度结合骨骼的长短粗细和粗糙程度来分析,初步认定这是一具女性尸体。 这一结果有点出乎司莹的意料。 本来凭着那枚奖牌,起初薛队他们更多的考虑死者为男性,但如今结果出来了是女性,调查的方向便要更进一步了。 除了找到当年九中篮球队的十二名队员之外,还要逐一排查他们这些年身边的女性人员。看是否有过往亲密人员有失踪记录。 司莹根据髋骨未完全融合这一特点,推断出列者在死亡的时候大约在二十三至二十五岁之间。结合篮球队众人的年龄来判断,死者很可能是他们中一人的女朋友或者是妻子。 当年那些人大多是B市本地人,会有谁毕业后来了T市发展?这么一想的话,范围又缩小了几分。 司莹觉得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技术科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通过对比曾明煦送来的那块奖牌,可以确定是同一批次同一时间生产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九成九是当年篮球队某人的奖牌。司莹作为知情者也抽空去技术科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块奖牌,然后就发现了端倪。 这奖牌文字右上角那一边缺了一小块。 起先技术队并没有太在意,根据上面的陈旧型切口判断并不是挖掘机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边沿。 “说不定是当年凶手不小心将奖牌掉下去的时候,撞在石头上磕坏的。或者是拿铲子埋土的时候敲到的。” 说这话的是技术科的老马,他跟司莹接触比较多,两人关系挺好。 司莹却盯着奖牌的清晰照片看了又看,甚至还让老马将奖牌拿出来给自己看。 老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怎么,你认得这上面的缺口?” 司莹隔着证物袋仔细观察着奖牌上的缺口,思虑良久后才开口道:“我记得当年篮球队里,有个姓陶的男生交了个同校的女朋友。” 两人年纪相当,还都是火爆脾气,听说虽然爱得难舍难分,但却整日都闹矛盾。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没消停过。 有一次司莹去篮球馆看曾明煦打球,正好碰见陶同学和女朋友在吵架。女生气到不行的时候,顺手拿起了在陶同学搁在自己书包上的奖牌,直接就给扔了出 分卷阅读215 去。 司莹记得清楚,当时那奖牌是冲着自己飞过来的,幸亏曾明煦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才躲过了奖牌的攻击。 当时场馆里的人都愣住了,球赛也进行不下去了。一众男生开始起哄,主要是冲着她跟曾明煦。 司莹在一片哄笑声中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被曾明煦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搂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那会儿的司莹脸皮多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 然后在挣扎中她听见陶同学气愤地冲他女朋友说了句:“看到了吗,人家有男朋友的,你乱吃什么醋!” 这话她早就忘了,如今才重新想了起来。 她还记得那块奖牌落在了自己的脚边,曾明煦当时拿起来给她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笑了。 大概是笑她男生缘太好吧,还是笑她后知后觉,连别人对她有意思都没察觉出来。 司莹把这件事化繁为简,隐去了她跟曾明煦的关系,只把奖牌磕掉了一角的来源跟老马说了说。 老马一听就很兴奋:“这得赶紧告诉薛队,那男生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司莹仔细想了想:“记得,叫陶俊飞。” 距离工地发现尸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天是徐训和曾明煦第一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两人挑了家不起眼的餐馆,随便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那里边吃边聊。 曾明煦就很好奇:“你怎么还在这儿,B市刑警队不要你了?” “马上就回去了,这一趟来主要为办案,事情忙完我自己会回去。” 说完他打量了曾明煦两眼,“关心都没你这么催我回去,你这什么毛病?” “替外甥女瞎操心的坏毛病,以后得改改,管你们小夫妻死活呢。” 话音刚落徐训的手机就响了,听上去像是接收了什么东西。曾明煦嘴上说着不管,眼神却很自然地落到了对方的手机屏幕上。 是一条微信,虽然看不清内容,却能看出来是一张照片。 徐训看了眼照片的内容,直接就给对方打了电话,一开口便道:“司莹,这照片你哪里来的?” 曾明煦装作切牛排的手一顿,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面前这碟子肉,满脑子都是司莹这个名字,以及她那晚在工地现场冷静又从容的漂亮脸孔。 要不怎么说有能力的女人更吸引人,比起只会耍心眼的余雅薇,司法医这样的显然更迷人。 只是她跟徐训到底什么关系,这联系的未免太过密切了吧。 司莹并不知道徐训跟曾明煦在一起,她只是下班路上意外撞见了一个长得很像陶俊飞的人,所以忍不住跟了他一路。 照片是她偷偷拍下来的,不是很清楚,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发给徐训想跟他求证。 “你也认得陶俊飞,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侧脸是不是他?我跟他本就不熟,太多年没见不能肯定是否是他。” 徐训看了照片也不能肯定这人是不是陶俊飞,毕竟过去多年少年早已长大成人。不过从五官轮廓来看确实有七八分相似。 于是他问司莹:“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他店附近。” “他开的什么店?” 司莹没有马上回答,先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徐训,然后才轻声道:“是个纹身店,应该是他的。我问过周围小卖部的老板娘,说店就是他的。不过名字好像不叫陶俊飞,老板娘说听人叫他阿轩。也许是我认错了也未可知。” 她今天也是难得,因为车子撞坏了要修,所以才搭地铁回家。好巧不巧就在地铁站碰上了这个长得很像陶俊飞的男人。 司莹就这么跟了他一路,一直跟到了老城区的某条小路里,发现他进了一家纹身店。 她在店附近等了一会儿,没见里面有人要出来。夜里的风有点凉,司莹既想进去一看究竟,又怕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徐训突然来了句:“你在附近店里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餐厅里徐训挂了电话准备走人,却被曾明煦叫住。 他指了指桌上的外盘:“这顿你请。” 徐训没想太多,直接就去收银台付款。等他付完钱出来,发现曾明煦已经开了车等在餐厅门口。他放下副驾驶那边的玻璃冲徐训一招手:“上车。” 徐训只走到门边问:“干什么?” “要么你上车咱们一起去,要么我就开车跟着你。你那工作用的小破车性能不怎么样,想甩掉我是不可能的。” 徐训一脸无奈地望着曾明煦,想了想最终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行,那你也一起去看看,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陶俊飞。” 两人便一路飞驰,很快就赶到了司莹给出的那个地址。为免曾明煦的豪车过于引人注目,两人在隔壁那条街将车停下,随即一路步行找到了司莹所在的小卖部。 他俩到的时候司莹正买了盒牛奶,靠在门口 分卷阅读216 卖杂志的小货架前翻着什么。 大约看得出神牛奶吸得过于用力,就有奶渍飞溅出来粘到了她的唇角边。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的曾明煦突然很想伸手,替她把奶渍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虽然老子还没有想起来,但就是想占她便宜…… ☆、心动 司莹看到徐训和曾明煦一起朝自己走来时, 整个人愣在当场。 手里拿着盒常温牛奶,嘴角边还有奶渍, 配上因为震惊而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有种学生时代女同学的呆萌感。 曾明煦感觉自己的手心像是长出了藤蔓,有种控制不住的酥麻感,顺着他皮肤的纹路慢慢地往上延伸。 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大脑。 那股想要给她擦奶渍的冲动愈发明显,就像许久之前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如今再做不过是顺理成章。 可他跟这位司小姐不过见了两面,这会儿会跟来完全也为了关心着想。 他得替他的外甥女盯着徐训才行,这男人啊诱惑实在太多, 一个不留神就会做出伤害家庭后悔莫及的事情。 所以他一到小卖部门口就走到了徐训前头, 抢在他之前率先冲司莹开口:“他人在哪儿?” 司莹还没反过来,茫然地咽下了那口牛奶,喃喃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听在曾明煦耳朵里就很不得劲儿。 “我怎么不能来, 不就认个老同学么。他徐训认得我就不认得了?” 司莹没回答他的问题, 扭头又去看后面的徐训。后者多少猜到了曾明煦的用意,失笑着摸摸鼻子:“他看也一样,反正当年大家都在一起打球。” 司莹想了想点点头:“行, 那你们进去看吧。” 曾明煦一下子就乐了:“您这什么套路,我倒是有点摸不准。我们俩?” 他指了指自己和曾明煦,“大晚上两个男人手牵手进纹身店,你是想让老同学以为我俩出柜是吧?” 念书的时候就总有流言传他跟徐训的关系,他可不要跟已婚男人扯什么桃色新闻。 司莹便道:“那我跟徐训进去看吧,假装路过, 就算被人认出来也没什么。” 徐训赞同地点点头,刚往前一步却被曾明煦抬手拦住。 “司小姐……”曾明煦拖长音调叫了司莹一声,“这样不太合适吧。” 司莹没明白他的意思,曾明煦便好心为她解释, “他的身份不说人尽皆知,好歹知道的人不少,你让他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明说。徐训和关心的婚姻如此高调,难保别人不会知道。若看到她跟徐训出双入对,回头同学圈该怎么传。 徐训脸皮厚又是男人当然无所谓,司莹年轻貌美又是单身,只怕这名声就要被那些人的毒嘴给糟蹋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有人会拿司莹说事儿,曾明煦的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也是奇怪了,他跟这位法医小姐姐并不熟,虽说她长得漂亮,可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多少漂亮的尤物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讨好他,最终也不过黯然离场。 所以非得瞧不上他的美女才能让他有点想法是吧?男人怎么这么贱。 不等司莹回答,曾明煦便指了指她跟自己:“咱们进去,我正好有纹身的打算,说不定还能做成他一笔生意。” “你怎么突然想纹身?” 司莹问完这话才觉得不太对,好像显得两人很熟的样子。但曾明煦似乎没听出来,迈着步子朝纹身店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还回头招呼她跟上:“走吧,突然来了兴致,想跟你一起进去纹个身。” 徐训站在小卖部的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他突然觉得过去一年多的纠结和忐忑完全没必要。 相爱的两人身上自带吸引的磁场,不管分隔多远,总有一天会来到对方的身边。哪怕不记得那张脸,却依旧会记得心动的感觉。 曾明煦和司莹几乎前后脚进了那家隐藏在角落里的纹身店。 店门口挂着昏暗的招牌,上面的一个字已经不亮,剩下的几个字闪着惨淡的蓝光,看起来有点萧瑟意味。 门口也显得有些凌乱,一扇老旧的木门敞开着,门口挂的帘子已掉了很多珠子。 司莹觉得这帘子不像是买的,大大小小各种颜色,倒更像是店主自己手工串起来的。 想来他当初开这家店的时候,也是用了很多心思想要好好做的。凭着鲜艳跳跃的颜色就能知道,开店前店主是怎样雀跃的心情。 如今是怎么了,连招牌坏了都懒得修,一切都透着股懒散随意地味道。 司莹跟着曾明煦挑帘走进了里面。 里头空间不大,进门就是个前台,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玩着手机,听到有人进来连头也懒 分卷阅读217 得抬。 他随口问了句:“纹身吗?” 司莹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记忆里的陶俊飞似乎就是这么个半沙哑的烟嗓。 她突然有了一点想法,没等曾明煦开口便抢在前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适合女生的图案吗?” 果然她这一话一出,男人立马抬起头看了过来。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搁下手机起身理了理衣服:“难得见到这样的大美女来我店里。美女你怎么找过来的?” 司莹看一眼身后的曾明煦,拿他当挡箭牌:“朋友介绍的。” 曾明煦看起来就是一股子爱玩的花花公子的模样,说他喜欢纹身倒也说得过去。 男人在前台后面借着灯光打量了曾明煦两眼,扯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既然是女生想纹,那花样肯定不一样。那些男人的东西不适合你,不如我介绍你点好东西。” 男人也就随便一说,像是为了拉拢司莹这个客户,很快就打开平板找出了不少精致的图案推到司莹面前。 看起来和大多数纹身店没什么不同,都是些类似于蝴蝶和花朵之类的图案。 司莹本来并不是非要纹,无非是想跟男人说话以确定他是不是陶俊飞。这会儿借着挑图案的时机,拉着曾明煦往角落里走。 “你帮我参谋参谋,纹哪个比较好?” 曾明煦听话地跟着她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避开了店主的视线。他整个人侧着身子,将司莹遮住大半,轻声和她说着话。 店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俩身上,但因为距离的关系听不清两人的谈话,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曾明煦大声调侃道:“要不直接纹我名字怎么样?” 司莹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要。” 店主有点按捺不住,走过来插嘴道:“不如先决定纹在哪里,不同的地方选不同的图案。有些图案不适合纹在某个地方。” 曾明煦看他一眼:“那你觉得她应该纹哪里比较合适?” “通常女生来纹的话面积都不会太多,常选的地方有锁骨处肩膀上,也有人喜欢纹在胳膊上。当然,猎奇的地方也有,比如肚脐处,还有……” 店主像是没好意思说下去,故意停在那里等着对方来问。 可惜司莹和曾明煦都很熟悉他这个套路,直接就不接他的话茬。气氛一时就有点冷,过了一会儿曾明煦才又开口冲司莹道:“要不就纹胳膊吧。” 说着比划了一下,又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不好,那地方不好。” “那就锁骨?”店主建议。 “也不好。” “肩膀呢?肩膀处纹只蝴蝶,特别性感。” 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曾明煦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否定。最后店主都被他闹得没了脾气,两手一摊道:“那你说纹哪里?” 语气有点冲,他说完自己也愣了下,想要道歉弥补两句,曾明煦抬手打断他:“暂时没想好,过两天再说。” “其实还有很多地方能挑,比较脖子手背,要不就……” 曾明煦已经拉着司莹起身。 他笑着打断老板的话:“不是嫌弃你技术不好,主要她的工作不太适合有纹身。” 司莹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他们今天不过是来探探度,曾明煦这是要打草惊蛇? 她赶紧去扯对方的衣袖,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赶紧又缩了回去。 正在这时店主问了一句:“她这做的什么工作?” “泳衣模特。”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片死寂,谁也没料到他会说这么个答案。 司莹甚至没有脸红,只茫然地望着对方。她这表情落到店主眼里倒是有了另一番解读。像是她当真就做了这份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被男朋友当众说出来。 店主见多识广,却也忍不住尴尬地干咳两声。 曾明煦还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般指了指司莹:“怎么,她不配吗?” “没有没有,挺好的,特别漂亮,一直就很漂亮。” 说完这话店主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再也没见他出来。曾明煦挑眉示意司莹跟上,两人又走出了纹身店。 司莹整个人还沉浸在泳衣模特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走出一段才听曾明煦在耳边问道:“所以你看了半天,觉得是不是?” “很像,特别像。而且你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记得,他说你一直都很漂亮。这么说来他应该是认识你的。” “既然认识为什么全程装不认识?” 而且听老板娘的意思这人连名字都改了,着实有点奇怪。 陶俊飞是B市人,放着好好的B市不待,跑来T市开一个破旧的纹身店。这里面若说没有古怪,也很难让人信服。 司莹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跟着曾明煦走出了那条小路,拐到了交叉的大路上。 这里灯火通明,和里面像是两个世界 分卷阅读218 ,一下子就把司莹拉回了现实中。 她看了眼四周,问曾明煦:“不跟徐训说一声吗?” “估计已经回去了,小事而已,也不用他出马。” 司莹满脸怀疑地回头去看,但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刚才那家小卖部门前的光景,所以她也不清楚徐训到底走没走。 掏出手机想给对方打个电话,曾明煦却直接把手伸了过来,整个儿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司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给他打电话比较好。” “为什么?” 曾明煦一副“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的架势,哄着司莹跟他来到了自己的车前。 然后他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到司莹坐进去后他才弯腰轻声和她说道:“因为他是有妇之夫。” ☆、天生一对 司莹被曾明煦的话给气等笑了, 她没有上曾明煦的车,转身沿着车水马龙的大路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才发现, 曾明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和她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他身高腿长,走起路来自带一股懒散不羁的气质,司莹眼见着迎面走来的小姐姐看人的眼神都变了,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这人怎么回事儿,从前就误会过徐训跟她的关系,怎么如今失忆了还是这个样子。 司莹小心回头, 透过路边商家的玻璃扫到了曾明煦的身影, 当真觉得他跟从前一点儿没变。 也是,这样的人确实跟自己很不一样,所以从前上学的时候, 确实更多人喜欢拿她跟徐训凑堆。 仿佛他俩才是天生一对, 而曾明煦则是个异类。 她跟徐训都是天生安静不爱说话的人,连赵念然都好奇她当年为什么不选徐训,偏偏选了曾明煦这个祸头子。 司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就是被他身上这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给吸引了吧。 无拘无束灿若星火,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曾明煦跟了司莹一路,直接跟着她进了地铁站。他没有这个城市的地铁卡,所以要现买票。 司莹到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提醒他:“你开车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曾明煦不理她的话茬, 只问:“你哪一站下?” 司莹警惕地望着他,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曾明煦也不恼,点头道:“行,那我打电话问徐训。” 熟悉的无赖做法。 要搁以前司莹肯定是乖乖听他话了, 反正一直以来她都习惯性地服从曾明煦,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但今天她却不想再听他的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来往,就没有必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情。司莹斜倚在了自动买票机旁边,和曾明煦说了句:“别打电话了,我在静海寺下。” 曾明煦听了她的话,果然买了张在往静海寺方向去的地铁票。 司莹等他买完票,掏出自己的地铁卡刷卡进站,和他一起往3号线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停着往相反方向开的一辆地铁,正在有序地上着乘客。司莹一边装作不在意地跟曾明煦闲聊,一边用眼光的余光去瞟那趟车,耳朵则竖起留意听提示音。 曾明煦走在她前面,正抬头看往静海寺方向的各个站名,一扭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对面那辆车发出了即将关门的嘟嘟声。 然后他便看见司莹像只兔子一样,赶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钻进了对面的车厢,随即在缓缓关上的门后冲他挥了挥手。 那样子十足十的淡然美好,曾明煦直觉得有什么东西晃了自己的眼睛。 一直到那车启动驶离自己的面前,他才意识到那是司莹的美貌。 本以为是个冷冰冰的木头美人,没想到竟也有这么灵动的一面。她耍心眼骗自己的模样,竟是让人念念不忘。 曾明煦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那张不知去往何处的地铁票,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随即他走出地铁站扔掉车票,重新回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刚走到就接到了徐训的电话,对方开口便问:“听说你要一个人搭地铁?” 曾明煦失笑:“司莹告诉你的?” “她说你要学搭地铁,怕你迷路让我指导你一下。你好端端的有车不开为什么要坐地铁?” 曾明煦不想在兄弟面前太过丢脸,故意略过这个话题不接茬,只是反问对方:“这丫头以前跟我们同校,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我们以前认识吗?” 电话那头的徐训沉默了片刻,给了六个字的答案:“不知道,自己想。” 随即挂断了电话。 曾明煦就站在车边,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额发。 他倒是也愿意想,只是有些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被压下了重重的大石,怎么也挪不开。 徐训第二天就回B市,留曾明煦一个人在T市处理二期项目的后续事宜 分卷阅读219 。 虽然只是个不挣钱的慈善项目,但因为曾明煦的来头太大,少不得有T市的商界大佬上来递橄榄枝。一时间迎来送往的事情就多了许多。 陆烨替曾明煦安排了一些,结果每次去余雅薇都要借故跟着,搞到最后曾明煦就没了兴致,索性让陆烨全给推了。 但他又不急着回B市,就在酒店里一直住着,白天开视频会议安排各项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喝着酒,眼前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 站在地铁门后朝自己挥手的女人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曾明煦嘴角微扬,直接给司机老金发了条信息:【那天撞车的女司机的电话发给我。】 老金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照做,很快找出司莹的电话发了过去。 老板这是怎么了,撞车都有几天了,那辆库里南也早就运回了B市总部进行维修,剩下的便交给保险公司去处理。 他不懂老板为什么突然又要找那女司机麻烦。 老金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凯美瑞男司机的无耻行径告诉自家老板。 这件事一直是他在跟进,从他和几方的交涉看下来,男司机担心库里南维修费过高会影响他以后的保费,于是厚着脸皮只肯赔付女司机的那辆小破车。 而女司机似乎是没有保险的…… 老金觉得男司机欺人太甚,出于怜悯之心还是跟曾明煦把这情况说了一通。 曾明煦听完他发来的一通解释语音后,淡定地回了三个字过去。 【知道了。】 随即拨通了司莹的电话。 司莹这两天也被撞车的事情搞得头大。她当初买车的时候手头比较紧,一时抱了侥幸心理没买保险。 这次出车祸就变得有些被动。 撞她的后车司机不肯承担库里南的损坏责任,想把责任推到她头上。而他的保险公司显然也更乐意省钱,一见她没有公司交涉,就开始跟她扯皮。 司莹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提交各种车祸的信息和报告,累得一连几天没睡好。 这天接到曾明煦电话的时候,她正想找老金的电话号码,想请他帮自己做个证人。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上面出现个未知号码。 司莹接起来一听才发现是曾明煦,不免有点吃惊。 “你怎么拿到我手机号的,徐训给你的?” 应该不会,徐训答应过不掺和他们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做。 果然不出所料,曾明煦直接否认:“没问他,问了别人。” 司莹顾不得计较他是怎么搞到的号码,只是问:“找我有事?” “确实有点事儿。前一阵我们俩的车发生了点剐蹭。听说另一辆涉事车辆的司机不愿意承担赔偿责任,所以现在是怎么样,我的保险公司应该向那家的保险公司索赔,还是直接向司小姐你索赔更合适?” 虽然车祸当天没有见到曾明煦,但司莹潜意识里已经将这车认定是他的。 所以现在听到对方这么说,她下意识就来了句:“果然是你的车。” “司小姐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所以你一早就认得我的车?” “嗯,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司莹知道说错了话,快速找了个借口,“这车比较显眼,车牌也很好记。” “那我这人是不是也跟车一样,挺显眼好记?” 电话那头司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所以曾总是不是对长得看得过去的女生都这么油嘴滑舌?” “倒也没这么不挑。” 别的女人都不像司莹这样,能轻易拨动他心里的那根弦。那些女人再漂亮再抢眼,看几眼也就腻了。 唯独司莹不一样,大概是浑身充满了知识女性的魅力,才让人格外念念不忘。 两人在电话里打了片刻机锋,最后还是商定第二天晚上见面,顺便约上凯美瑞的男司机,一起来商量赔偿事宜。 原本这只是小事,曾明煦根本不介意对方赔不赔。如果真是司莹的责任,他一分钱也不会收她。 但那个男司机成功地把他恶心到了,倒叫他生出了几分计较的心思。 于是第二天在咖啡馆跟人见面之后,他便没多说什么,懒散地倚在桌边的落地玻璃上,随手掏出手机将修车行发来的维修明细推到了对方跟前。 “您看看,目前一共的费用是三十二万八。有些零配件暂时还没有到货,后续会再增加。” 男司机看着满头黑线,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这也是他咬死了把责任推在司莹身上的原因。库里南修起来实在太贵了。 这次的车祸细说起来很能扯皮一番,加上司莹没买保险,一个人和他的保险公司对抗,显然是势单力薄。 他早就跟保险公司达成了共识,将责任全权推到司莹身上。反正库里南肯定也有保险公司,到时候让他们去问司莹追债就可以了。 分卷阅读220 他是万万没想到,库里南的所有者这么较真,竟会把自己约出来详谈。 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哪怕嘴角带着笑意,眼底也布满了冰冷的情绪。举手投足间都给人很大的压力。 任何轻飘飘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让人觉得威势十足。 男司机抹了把头上的汗,想起那巨额的赔偿金,只能硬着脖子开口:“其实真、真不是我撞了您的车,这算起来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你撞了别人的车,就像是你撞掉了一块路牌,倒下来的路牌砸到了我的车。你是让我跟你索赔,还是去找那块路牌索赔?” “这、这不太一……” 男司机话没说完,一抬眼注意到了曾明煦突然变成极为严厉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剩下的一个字便生生地吞了回去。 然后他就在巨大的尴尬中听见曾明煦又说了一句:“还是你觉得上法庭比较好?” “不不不,不用上法庭,您是贵人,贵人事忙,这么点小事不用闹上法庭。我们、我们不如等司小姐来了再商量商量吧,是是再商量商量。” 说完抬手看看表,“司小姐怎么还不来?” 曾明煦也注意到了时间,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近一个小时,司莹还没有出现。 她这是放自己鸽子? ☆、馊主意 曾明煦一直在咖啡馆等到九点, 也没等来司莹。 这期间他把凯美瑞男司机给打发了回去,自己一个人给司莹打了两个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起先觉得有点恼火, 总觉得对方是故意避着自己。后来又变得不放心起来,担心她是不是来这里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正想给陆烨打电话让他去查一查,对方倒是先来了电话。 一开口语气严肃:“曾总,咱们酒店出了点事儿,有人在房间里自杀,据说还是个女明星。” 曾明煦这次来T市住的是自家酒店,是曾家从前就拥有的产业。这些年他手握部分股份, 但并不参与酒店的实际运营。 酒店的实际运营人是他哥, 但这会儿他哥应该还在B市,听陆烨的意思是想他回去坐镇处理? 陆烨解释:“是大公子的意思。听说您在T市,让您和酒店经理看着处理就杀。最好能将影响压到最小。” 这点曾明煦自然懂。 他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回酒店的路上他和陆烨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一方面他要听取陆烨在前方调查到的详细信息,另一方面他也给陆烨下了指令,让他去查司莹的情况。 陆烨想了想道:“您是说司小姐吗?她是T市的法医, 今天这个案子不会就是她接手的吧。” 虽然表面看起来是自杀,但因为最初是酒店工作人员发现的,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直接报了警。 现在警方已经接管了现场,需要由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处理,查明真正死因后才能结案。 “所以你见到她了?” “那倒没有。一开始都是酒店方的人在跟警方交涉,现在涉事楼层已经封锁了起来, 我也进不去。” 曾明煦就让他继续去打听消息,自己则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朝着酒店的方向开了过去。 曾明煦赶到的时候,酒店外围已来了许多闻风而动的人。有看热闹的群众, 也有女明星的一些粉丝。 更多的则是娱记,在酒店明确不放任何记者进门采访的情况下,还一个个想着法子要往里头钻。 曾明煦的车一时间竟有些前进不得,停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人过来敲他窗玻璃。 “兄弟帮个忙吧,你是这里住客是不是?让我搭你车进去,我给你这个数?” 曾明煦看着从窗外伸进来的一只手,客气地笑笑,然后便关上了车玻璃。 对方还想讨价还价,眼见玻璃都要咬手了,才恋恋不舍得把手抽了回去。 曾明煦也懒得把车开进酒店地下停车库,直接停到了酒店门口,将钥匙交给了门童。他自己则大步走进了大厅,朝案发现场的楼层走去。 发现尸体的房间位于曾明煦所住的38层的下面,正巧就在他的套房下面。 两个房间格局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的总统套房样式。不同的是曾明煦的这一间还有个超大露台,内里的布置也更富丽堂皇。 他到的时候37层早就拉起了警戒线,电梯门在这一层打开就能看到有几名警察挡在门口,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好在曾明煦由酒店经理亲自陪同,连同陆烨一起,警方一见他这架势便知道来者身份不同,便向旁边让开了一条道。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刑警二队的潘队长。他之前已经跟酒店经理打过照面,这会儿见他领了曾明煦来,便猜到了什么。 “所以这位就是酒店真正的负责人是吗?” 经理连连点头:“这是我们小公子 分卷阅读221 。大公子人在B市,一时间赶不过来。警察先生,这不是自杀案件吗,还需要调查吗?” 潘队脸一板:“目前案件还未定性,请不要妄自揣测。” 曾明煦看一眼经理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则掏了名片向潘队自报家门,又扯上了薛队的关系。潘队一听了跟薛队相熟,又跟B市刑警队的徐队是好友,态度便和缓了许多。 “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警方,务必便事情早日水落石出。”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出事的套房在走廊的最末端,这会儿门口正挤满了吵闹的人。 “不好意思多问一句,请问法医来了吗?” “已经来了。” “是否是刑警队的司法医?” 潘队听到这话,对曾明煦露出愈加好奇的神情。这人认识刑警老爷们也就罢了,居然连法医一枝花都认得。 他点点头:“曾先生认识司法医?” “见过几面,算是朋友。那边在吵什么,司法医是不是被人推了出来?” 潘队长顺着曾明煦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死者云澜的母亲和经纪人联手,刚司莹和她的助理往门外推。 云澜的母亲人高马大嗓门也大,这会儿就不住地嚎丧:“你们怎么这么没人性,我女儿人都没了,你们还要对她动刀子。在她身上扎来扎去的,你们这是要让我跟她一起去死吗?” 那架势和做派,典型的蛮不讲理的中年妇女形象。 云澜的经纪人则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司莹说着官腔:“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目前不接受警方介入这起案件。这不是凶杀案,不属于警方的管辖范围,既然家属拒绝尸检,麻烦给我们一点时间处理这件事。等处理完成会向公众汇报。” 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把潘队给气笑了。 什么时候警方办案还要看经纪公司脸色了。从他们接警到现在,这两个人就一直在阻挠警方办案。他看在死者是名人的份上不想闹得太难看,谁知这些人竟是变本加厉。 气得潘队当场就想吼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曾明煦就低声和他商议了一句:“让我来处理可以吗潘队?” 潘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点了点头。 曾明煦便抬步朝套房门口走去。他这样的身高在人群里向来鹤立鸡群,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包括云澜的母亲和经纪人,也同时看到了他。 司莹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她比别人更了解曾明煦,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人此刻来者不善。 果然他走到门口后并未和司莹说话,直接向云澜的母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酒店的负责人我姓曾,听说酒店发生了案件,所以过来看看。” 云澜的经纪人观哥立马反驳:“不是案件,是不幸的事件。我们云澜被网络暴力逼得自杀了。” “所以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观哥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怎么办?” “我们酒店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一直任由云澜小姐留在屋内。既然你们不愿意警方介入,那请你们尽快想办法将人带走。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不幸,我代表酒店向你们表达真诚的慰问。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们要离开,目前前门走不了,那里围满了记者和粉丝。” “那……我们从后门走。” “很抱歉,后门目前正在维修,不方便人员进出。不如这样吧,”曾明煦“贴心”提议,“我们酒店顶层有直升机停车坪,贵公司可以派架直升机来接人,这样应该比较方便。相信那些娱记的□□短炮再厉害,也一定拍不到直升机里的情况。” 司莹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为了尊重死者她一直强忍着,但看经纪人和云澜妈妈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 谁都知道曾明煦提的是个馊主意,记者们是拍不到直升机里的内容,但他们只要拍到一张直升机的图片就够了。 凭他们丰富的想象力,还有什么编不出来的。只怕到时候各种猜测都会来。 观哥抬手轻咳两声,跟曾明煦商量:“这样曾老板,咱们多付点钱,就走后门行吗?” “怕是不行。”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这里的住户,我们有权离开。” “是,所以您若想离开,可以走正门,我们一定竭诚为您服务。” “正门全是人,你让我怎么走!” 曾明煦依旧满脸春风般的笑容,看得人满心舒畅。他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学观哥的样子打着官腔:“真是抱歉,只是那些人都是听闻云澜小姐的不幸想来悼念一二,我们酒店工作人员目前虽极力将他们挡在门外。但难保不会有人混进门来。到时若有人拍到什么,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警方就随便放他们进来?” “如果真是自杀案,警方就会撤走。单凭我们酒店的安保能力,只怕无法百分百 分卷阅读222 保证几位的安全。” 一番话说得真诚又含蓄,偏偏里面满是软刀子,扎得人浑身都疼却说不出话来。 观哥思来想去,意识就开始动摇。潘队趁机在这时插了句嘴:“我听说一般粉丝年纪都小,都挺鸡血。如果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只怕后患无穷。如果真是自杀,也是由警方调查后来公布更好一些,你们说呢?” 云澜妈妈到底没经历过太多,刚才都是被观哥给撺掇得跟警方作对。这会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道:“要不还是让法医看看吧,万一不是自杀呢?” 她一想到这点,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她女儿瞬间就变成了被人谋杀,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大书特书自己有多么命苦。 但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理她,警方全都忙着办案,做笔录调监控。司莹也进了房间,准备给尸体做初步的检查。 曾明煦不属于警方人员,就退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和观哥以及云澜妈妈一起站着等消息。 等待的时候有点无聊,他就掏出手机上网搜索起云澜这个人来。 百科里显示她跟自己同年,也是B市人,很早就开始混娱乐圈。最初只是跑龙套,后来演了一部网剧大火后,才有了如今的知名度。 总的来说是个二线的女明星,还算有几分人气。 曾明煦又点开了她的照片扫了两眼,突然就表情就起了变化。照片里的云澜化着精致的妆容,因为P图的关系整张脸看起来有点失真。 凭曾明煦多年看人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她整过容。 只是动得不厉害,甚至轮廓也在,并且这张脸十分眼熟,很明显就是他认识的某个女人。 陶俊飞那个脾气火爆的女朋友。 ☆、咬耳朵 司莹忙到很晚才离开酒店。 准备离开的时候, 发现曾明煦站在37层的电梯门口,看起来似乎是专程在等她。 司莹在给云澜验尸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 所以看到曾明煦没走就以为他要跟自己提这个事。 于是抢在前头告诉对方:“不好意思,我们不可以向外透露案件情况。” “这种小事我不关心。”曾明煦说着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表盘,冲司莹一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司莹愣了两秒才想起今天跟曾明煦有约。 她本来都要从家里出发了,临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过来加班,又被云澜的经纪人和亲妈搞得有些头疼, 一时间便忘了跟曾明煦的约会。 “不好意思曾先生, 今天突然加班,没能去赴你的约。” 曾明煦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随意摆摆手。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还行, 跟杨辉聊了几句, 顺便给他看了修车的账单。” 一想到那男司机的表情曾明煦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么无意识的笑容更令他看起来丰神隽永眉目如画。 司莹默默将头撇开,就听曾明煦又说了句:“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这两天恐怕不行, 我可能要加班。曾先生,不如我们电话里将这事儿解决了可以吗?” “所以你想搞个视频会议?听杨辉的意思他不打算负担我的修车费用,那这笔钱就得司小姐你出。你觉得他还会接你电话吗?” “如果他不接电话,那应该也不会再出来和我见面吧?” “那不如这样,”曾明煦突然凑过来,小声和她咬耳朵, “我们去他公司找。我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突然的靠近让司莹十分不适,她立即就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旁边有同事摁了电梯门便开了,司莹后退几步鞋跟卡在了电梯缝里,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曾明煦眼明手快攥住了她的左手, 用力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拉。若非司莹最后关头挣扎了一下,搞不好得直接跌进他怀里。 现场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同时露出别样的表情。 司莹哪怕装得再镇定,耳根子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强装镇定向对方道谢:“多谢曾总帮忙。” “司小姐不必客气,我们酒店的电梯害您差点受伤,我作为老板理承担责任。”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当年曾明煦买下她租的老居民房的时候,说的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因为他酒吧的员工擅自拍下她和死者的照片放到网上,所以他这个老板便要给出补偿。 同样的招数,他还真是屡试不爽。 司莹没敢再跟他纠缠下去,将手从对方手心抽出后,转身急匆匆进了电梯。 曾明煦的脸在电梯的门缝间慢慢消息,司莹终于长出一口气。 身边的同事却好奇地跟她打听:“你跟这位曾总以前就认识?” “没有,最近有点事儿。卷进了同一桩车祸里,所以见过一面。” 同事不由啧啧称奇:“这是什么特殊的缘 分卷阅读223 分,也就电影和小说里才有吧。” 司莹疲惫地抚着额头,也觉得有些无奈。 所以是她逃得还不够远,才会跟他这样剪不断理还乱?可她要陪妈妈,除了这里别的城市都不合适。 看来以后开车得注意,一定要离库里南远一点,再远一点,哪怕绕道走呢。 云澜的尸检是由司莹带着助理一起做的。 一连几天她都在加班,始终没有发现明显的凶杀迹象。从目前的解剖结果来看,云澜确实像是自杀。 但一想到她和陶俊飞的关系,司莹还是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薛队。 疗养院工地挖出来的白骨暂时还未确定身份,留在现场的奖牌却很像是纹身师陶俊飞的东西。现在他当年的女朋友又在酒店自杀身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这几件事情之间颇有联系。 薛队对司莹提的事十分重视:“你确定这个死掉的云澜就是陶俊飞的前女友?” “应该不会错,您可以找徐训了解一下,他当年也见过云澜,应该还有印象。” “既然是你和徐训的同学,那曾明煦应该也认得。不如把他找来认一下,他人还在T市吧。” “应该在。”司莹点点头,犹豫着提醒薛队一句,“要不还是问徐训吧,曾明煦毕竟不是警队的人。” “也行,我现在就联系老徐去。你说云澜本名叫什么?” “计萍萍。” 这个名字司莹一直到现在都记得,大概是因为十分好记的缘故。 当年她跟陶俊飞的恋情在他们这一届还挺出名。主要两人脾气都挺火爆,动不动就吵得全班皆知。 陶俊飞又是校篮球队的,虽说没有徐训曾明煦受欢迎,也有一些学妹会给他送情书。计萍萍自然很不高兴。 陶俊飞又是个臭脾气不会哄人的,所以两人这恋爱谈得很是辛苦。 司莹当时还心疼过计萍萍,觉得她不应该在陶俊飞这样的男生身上浪费时间。但这两人吵归吵却一直没分手,听说后来高考的时候还去了一个城市。 或许就是一起来了T市? 司莹翻了翻网上和云澜有关的资料,果然在大学这一栏里填的是T市的某所高校。 她的出道经历也并不夸张,就是大学的时候被人选中拍了支广告,随后就进入了娱乐圈。通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终于有了一些人气。 只是没想到眨眼之间便香消玉殒,司莹看着网上她的粉丝发出的各种惋惜难受的评论,也很替这位老同学扼腕。 只是看了一些后,却在一堆口风一致的评论里,发现了一条特别的。 网友“瓜小田”:【有什么好可惜的,当年那么对隋芸,死了也活该。】 点开评论一看,里面还有人附和他(她)。 【就是,因为人家跟她有个字发音一样,当年可没少抓着人乱咬。生生把人逼退圈。】 【她跟她的团队做了多少恶,活该有报应。】 …… 司莹立马就将这几条消息告诉了薛队。 薛队一拍脑门:“看来这案子还挺复杂啊。” 司莹一连几天都没能抽出时间跟曾明煦见面。 到了周六那天她觉得实在不能再拖,加完班后看着还不到七点,就主动联系了曾明煦。 对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发了地址给她,让她现在赶过去。 司莹直接打了车过去,出租车停在目的地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一家清吧。 司莹了解曾明煦的为人,没想太多直接就推门进入了。清吧里光线柔和雅致,气氛也休闲随意,台上有个女歌手正在唱着慢调的爵士,整个环境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舒服到接连几天睡眠不足的司莹很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猫一觉。 她在旁边的雅座沙发里找到了曾明煦,对方正拿了杯酒,见她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顺便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他做这些十分娴熟,一看就是常来这种地方的人。看司莹没有喝酒的意思,直接就替她点了杯果汁类的饮料。 “杨先生还没来,我们边说话边等他就行。” 他说完又打量了司莹几眼,问道,“吃晚饭了吗?” “还没。” “你是不是经常不好好吃晚饭?” 司莹想说也并不是。和他重逢后的那大半年的时光里,她其实已经养成了按时吃饭的好习惯。 只不过如今搬来T市,工作一忙又没有监督,便经常有一顿没一顿。 “我有吃晚饭的习惯,今天是特殊情况。” “那你应该时不时就有特殊情况。” 曾明煦笑着又拿起菜单看起来,片刻后轻声来了句,“瘦得跟小猫似的。” 司莹觉得他说得太夸张,她前一阵刚称体重,明明就只轻了两斤。她不服气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没想到对方直接不客气地笑出声来。b 分卷阅读224 r   “要不要拿把尺给你量量,看看有多少。要不我俩比比?” 司莹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男人粗壮的手腕,默默地将自己的小细胳膊缩了回去。 她早该知道,跟曾明煦较真没有好下场。 还是闭嘴不言最合适。 曾明煦给她点了点吃的东西,等东西送上来后司莹就专注于吃晚饭,以此逃避跟对方的交谈。 只是她东西都快吃完了,杨先生却还没有来。司莹看着眼前剩下的一些东西,小声道:“我吃不下了。” “那就留着,说不定一会儿还会饿。” 曾明煦说话的时候,身边还站了个来搭讪的漂亮小姐姐。对方挺大胆,并不因为他有了女伴就放弃,反倒追着他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司莹见她提到自己,直接否认。 小姐姐眼里立马绽放出激动的光彩,开口就问曾明煦要微信号。 结果曾少爷也不说拒绝,只抬手指了指司莹:“我正在追这位小姐姐,要是给了你微信号,你说她还能答应我吗?” 搭讪小姐姐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峰回路转,讪笑了两声转头就走了。 司莹被他这一出整得无话可说,索性窝进沙发看手机打发时间。这个叫杨辉的男人到现在都不来,不会不来了吧? 网上也没什么好看的,视频不能刷,看文字又犯困,司莹缩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资料,整个人就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台上的女生还在唱个不停,婉转的音乐声钻进耳朵里,跟听摇篮曲一样。 司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清吧一如既往地安静低调,每个人都在音乐声的掩护下说着悄悄话。只有曾明煦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地品着杯中的酒。 顺便盯着司莹的睡颜看了许久。 她脑袋搁在扶手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角到鼻尖的轮廓。但脖颈处却显露出了一片温润的白皙,被清吧的灯光一照,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不知为什么,曾明煦总觉得这脖子他曾见过,甚至……吻过。 ☆、真相 司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曾明煦刚刚出事那会儿的事情。 他在机场高驾上被董炎彬设计。对方用一场汽车爆炸挡住了追捕的警察,随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枪想要射杀曾明煦。 “可惜, 这人武力值比我想象得要高。” 这话是司莹去医院见董炎彬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在追杀曾明煦的计划里,董炎彬被曾明煦夺了一把枪,两人互相射击的时候一个被子弹擦中头骨,另一个则直接被打到下半身永久性瘫痪。 从后来的恢复情况来看,曾明煦显然要比董炎彬幸运得多。 不过是忘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对他的人生几乎毫无影响。而董炎彬却只能躺在病床上, 等待着法律对他的审判与制裁。 不出意外的话, 他前后杀死六人重伤两人,制造了两起爆炸案,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必定逃不过死刑的命运。 仔细想想这样的结局倒是便宜了他。对董炎彬来说, 与其几十年如一日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不如注射一针一了百了。 于他是种解脱,但对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家庭来说,后半生永远都要生活在痛苦里, 承受长久的折磨。 司莹去见他最关心的就是动机问题。 “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是跟我有关吗?” “自然有点关系,不是当小三抢别人的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想要左拥右抱。还有那个袁沁简直蠢到家,居然想用药把你送到贺玉霖的床上。她是猪脑子吗,这种药能有用, 母猪都能爬树。” 董炎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又低沉,带着一股从地下冒上来的寒意,让原本就空荡荡的病房显得愈加森冷。 这人是个疯子,这是司莹早就明白的一点。只是没有想到在美国的几年牢狱之灾, 非但没有把他的病治好,反倒让他变得愈加疯狂。 “所以你是跟翁建怀合作,杀了那些人?” 董炎彬一听到翁建怀的名字,立马露出不屑的笑来。笑声伴着他狰狞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由心头一凛,一股凉意直冒头顶。 “呵,那种蠢货哪配跟我合作,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董炎彬被捕后一直不肯交待罪行,直到后来他提出要见司莹,在跟对方见了面后才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对他来说翁建怀从头到尾只是一枚利用的棋子罢了。 他碰到翁建怀的时候,对方正在想办法出国。当时他不仅骗了司莹她爸的钱,还骗了好几个富商。有一个还带了点黑/道性质,于是便从水陆空各个方面拦截他,说什么也不许他逃出国去。 翁建怀当时钱都转到了国外,自己身边可支配的现金不多,又要整天东躲西 分卷阅读225 藏,日子过得也很一般。 就在他挖空心思想要跑路的时候,碰到了董炎彬这个变态。 董家和翁建怀的蓝海公司有过合作,两人也算是熟人。所以董炎彬直接把人骗到了自己的某个隐蔽的住处,以帮忙的名义将翁建怀软禁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一开始我是想直接把他给做了的。敢跟我的女人相亲,还敢骗我老丈人的钱,这种人不死也没用了。”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当时病房里除了司莹外,还有徐训以及雷远。后两人也是见多识广,听到他这么狂妄的话丝毫没有激动,只认真地做着录音和笔录。 而司莹也抿紧嘴唇没有打断他。她知道这人已经进入状态,开启了倾诉的闸门。接下来不需要他们多问,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源源不断地把大家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于是大家知道了他和翁建怀做的一个交易。 翁建怀到底是个骗子,脑子转得十分灵活,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交出去。包括他弟弟翁建慷当年的杀人案,他全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董炎彬。 而董炎彬似乎也被他的“诚意”打动,决心不只做一个单杀一人的小人物。他要成为连环杀手,要做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要杀掉所有欺负司莹或者让他看不顺眼的人。 他成功了大半,如果最后能把曾明煦这个情敌干掉的话,他的计划便全部实现了。 “可惜啊,翁建怀这种烂人始终靠不住。” 对翁建怀来说,稳住董炎彬是第一步,第二步自然就是逃跑。尤其是在董炎彬杀了他二弟后,两人原本缓和的关系瞬间紧张起来。 “老小子,居然还想对付我,那我就让他死个明白。” 翁建怀从董炎彬的住处逃跑后,临时租了一辆车。警方在先前的调查里已经查到了车行老板处,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还没等警方通过车子将翁建怀揪出来,他就先被董炎彬给算计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要逃,所以在他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这话是徐训问的,问完后他紧抿着唇,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董炎彬。后者却是滚刀肉丝毫不怵,痛快点头承认。 “没错,既然他想跑我就成全他。反正警方满世界都在抓他,逃出去找个机会找他给做了,再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就行了。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 司莹站在那里看着男人咧开嘴大笑的样子,只觉得这个人已经变态到了骨子里。他杀人时冷静到几乎麻木的地步,对别人所受的痛苦从没有共情。 对他来说杀人和杀鸡杀猪没什么分别,就像是一场狂欢,每一个受害者流出的血液都像是浇在他心火上的热油,将他的邪念越烧越大。 他对自己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完全就是占有欲作祟。所以他在杀掉那些女人的时候会割掉她们的生死器官,就像当年翁建慷宣示对麦雅欣的所有权一样,他也想对司莹行驶同样的权力。 只可惜他碰上了曾明煦,注定了他的罪恶之路只能戛然而止。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对自己已经完全的壮举已是十分满意。 “不错,那些讨厌的家伙全都死了。曾明煦呢,他是不是也死了?被子弹打中头部,一定活不下来吧。” 说完又发出一阵抽搐般的狂笑。 司莹却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按照徐训事先交代的要点一一向董炎彬发问。包括他如何在翁建怀的车上安装了炸弹,如何将安有炸弹的车开上机场高驾,随即走开遥控引爆。 还有他所犯的所有杀人案的细节,司莹全都一一问了出来。 董炎彬配合得像只宠物猫,对司莹几乎有求必应,最后还不忘又回味了一遍自己的“杰作”。 “六个人,六具尸体,翁建怀也快死了,曾明煦这个碍眼的也终于消失了。我给自己定的计划全都实现了。” 司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就非得这样吗?” “那是当然。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来。” 他自以为深情的一番告白却让司莹觉得恶心无比。所以在问完所有问题离开病房的时候,她冷淡地告诉对方:“你错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永远都不会。” “为什么!” 董炎彬一听这话,几乎要从床上爆跳而起,可惜他伤了脊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坐起来。 “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是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当然不愿意,我从不跟魔鬼交朋友。” 司莹说完这话砰得一声关上房门,巨大的关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眼前又出现了清吧迷蒙的光影。那个女歌手已经下台,换了一个男歌手唱起了动感的歌曲。 清吧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司莹看了看周围,发现曾明煦不在。再抬手看看时间,发现居然已过了十一点。 她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 分卷阅读226 茶几上依旧摆着两人之前喝酒用的杯子,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杯子。也就是说凯美瑞的男司机杨辉今天压根儿就没来。 司莹突然有点怀疑,曾明煦今天约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 难道他已经想起些什么? 司莹吓得后背一凉,顾不得再去寻找对方的身影,拿上自己的包和外套,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去。 走去吧台的时候发现拐弯处的另一边摆了一张台球桌,有几个年轻人正在那里打球。曾明煦斜倚在吧台上,像是正跟人打电话。 小年轻们球打得不太好,曾明煦看了似乎也有点技痒,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过其中一位手里的杆子,直接朝着桌上的白球击了出去。 白球击中了离它很远的一个黑球,一杆入洞干脆利落。 现场立马响起了轰鸣的欢呼声。而曾明煦也在此刻注意到了准备逃跑的司莹。 他正要出声叫住对方,司莹却丝毫不理会他,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一溜烟儿就跑出了清吧,跑到外头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坐了进去。 车子驶离清吧门口的时候,曾明煦从里面追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不由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这女人溜得还挺快,属泥鳅的吧。 ☆、躲他 司莹让出租车司机把自己放在离清吧最近的一个地铁站, 然后搭地铁回家。 这会儿的地铁上人不多,和上下班高峰时的拥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司莹难得坐地铁有位子坐, 挑了个靠门的坐下来后,斜倚在旁边的扶手上,不知不觉间又有几分睡意。 她也不知道是在第几站睡着的,只知道脑袋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旁边冰凉的扶手上,人才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已经快到她家附近那一站,不由提了提神。 然后她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一看名字备注就知道, 是曾明煦打来的。但从第一通电话来看, 似乎不是她一离开清吧就打过来,中间还隔了十来分钟。 司莹盯着自己给他新起的备注名字:债主。这名字是她权衡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在外人看来指的是她撞了曾明煦的库里南, 还没把赔偿责任理清。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 她是真的欠了对方很多,多到无力偿还。所以她才会这么躲着他,甚至不惜跑到T市来。可命运就像是个爱开玩笑的老人, 总是在不经意间把两人又联系到了一起。 躲不掉,怎么办? 司莹没有回电话过去,默默地清除了开机屏幕上的来电通知。然后她就注意到下面还有一条短信通知。 点进去一看也是曾明煦发来的,上面就短短几个字:“丢东西没?” 司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一低头看到敞开的包链,整个人便陷入了沉思中。她睡糊涂了, 记不起来刚才拿手机的时候有没有拉拉链。 总觉得似乎拉了又像是没有。 然后她就在包里翻找起来。钱包和证件都在,其他小东西似乎也没丢,唯独那串家门钥匙,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见到它的踪影。 但司莹想不起来早上出门时拿没拿钥匙。 她昨晚回家的时候开门进屋, 似乎把钥匙搁在了鞋柜上。所以今早出门没拿也很有可能。 但看曾明煦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把钥匙拉清吧里了?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跟猫爪子乱挠似的,司莹很想发条消息过去问清楚,却也^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知道这是曾明煦给她设的陷阱。 就算钥匙真的拉下了,她也不能给对方任何回应。最多麻烦同住的室友给开下门。 只是现在时间已晚,她的室友是出了名的养生小公主,每晚这个时间早已进入了梦乡。 司莹在吵醒室友和跟曾明煦联系间左右摇摆,这一犹豫地铁便到站了。 她下车走出地铁站,往家走的路上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回复曾明煦的短信。最终还是决定请室友帮忙。 请室友开个门,最多明天请她吃顿饭感谢就行。但如果麻烦曾明煦的话,两人就会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司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以前她不信命,但回国后发生的种种让她变得有点迷信。 或许她跟曾明煦就是天生犯冲,他俩在一起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还是各自安好为妙,至少可以平安无事很多年。 司莹把手机塞回包里,假装从未看到过对方的短信。只是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辆显眼的跑车出现在了眼前,司莹的心情瞬间便坠了下去。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他是无所不能的曾少爷,查到她的住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他的车显然也比地铁要快得多。 司莹突然后悔刚才为了省钱,没让出租车一路开回家。 曾明 分卷阅读227 煦就坐在跑车里,驾驶座那一面的玻璃放了下来。他一手支在窗沿上,另一只手里潇洒地转着一串钥匙。 钥匙转动的时候发出隐隐的光芒,跳动的微光像是映衬了转它之人此刻的心情。 十分愉悦。 司莹无奈地拉下脸来,想要假装看不见。但曾明煦天生就是花蝴蝶的料,失忆后的他性格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张扬与不羁,司莹只觉得这人比以前更难缠了。 曾明煦看出了她不想多聊的心思,便主动下车来,车门一关拿着那串钥匙朝司莹走来。 后者见状立马往旁边躲去,想要绕过他直接上楼。就在这时意外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住在同栋楼里的女邻居。 邻居也准备回家,风尘仆仆地朝她跑来。司莹平日里跟谁都是温柔有礼的模样,今天却难得热情地冲她打了招呼,甚至走过去挽起了她的胳膊。 这个女邻居跟她一样都在警局工作,两人还是同事。司莹顺嘴就问她是不是加班,找了个话题便和她聊了起来。 女邻居一边抱怨工作太多,一边和司莹一起往门洞走。 曾明煦就这么生生地刹住了脚步,目光始终落在司莹的脸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女邻居本来低头走路,奈何这男人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很难不注意到他。 她轻轻捅了捅司莹:“这是你朋友?” “不是。” “我看他好像找你的样子,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司莹凑近了小声道:“不是,一个无聊的人罢了。幸亏你来了,我还要谢谢你替我解围。” “所以这人是你的追求者?” “算是……纠缠者吧。” 司莹生怕说轻了邻居要把她“还”给曾明煦,于是狠狠心说了句重的。说完还加快了脚步,拖着女同事匆匆忙忙上楼去了。 女同事始终不相信,好几次回头张望,在看清了对方开的车后不由开口感叹:“这样的纠缠者我也想要呢,又帅又有钱,麻烦老天掉几个砸我头上吧。” 司莹不敢接她话茬,生怕被看出破绽,快步上楼后和人分开,敲开了自家的大门。 进屋后她向室友表达了歉意,睡眼朦胧的室友毫不在意,揉着眼睛继续回房睡去了。司莹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小条缝隙朝楼下张望。 只见曾明煦并未立马上车,而是双手插兜站在车边,抬头朝她家的窗户看来。突然亮起的客厅灯在夜晚十分显眼,司莹肯定他必定是看见了。 只见他默立片刻,重新又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然后转身上车很快就开出了小区。 眼见汽车尾灯在黑夜里消失,司莹又变得后悔起来。 早知道刚才应该跑过去接下钥匙就跑,也省得留下这么大个隐患。以她对曾明煦的了解,这位爷是个不死不休的人。 这么一串小钥匙足够他借发挥找自己好几次。 司莹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她无力地靠在窗边,伸手扶住了额头。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曾明煦开车回了酒店,进屋后将司莹的那串钥匙搁到了床头柜上。 他盯着钥匙看了许久,明明很普通的东西,却在他的心里激起了一阵难掩的情绪。 他是在司莹走后在他俩坐过的沙发角落里找到的这串钥匙。当时就觉得应该是司莹的。只是给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无奈只能开车来找她。 但司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她从清吧逃走一样,这次的送钥匙经历也让他更确定了一件事情:司莹在躲他。 这是很奇怪的反应。 两人按理说是同学,即便不熟也没必要这么躲着。若说是怕他向她追债也大可不必。他若是这么计较的人,那这账单怎么也会送到她面前。 她在刑警队当法医这个身份,就注定她根本躲不开任何的追债。 但曾明煦清楚地感觉到,司莹躲他并不是因为钱的缘故。她更像是在躲他这个人,似乎她宁愿赔自己一大笔钱,也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正面接触。 这反应便足够让人好奇。 从来他曾明煦只有他拒绝女人的份,还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拒绝他。只是如普通朋友般接触,竟让她如此抗拒,这事当真激起了曾明煦的好奇心。 更何况今晚那股突然浮起的情绪,在司莹睡着时充斥着他的胸膛挥之不去的情绪,此刻也一直萦绕在心间。 这样一个漂亮到让人心疼的女人,若两人真是同学,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完全不符合他向来出众的女性缘。 曾明煦嘴角微扬,又扫了那串钥匙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朦胧的水气里,司莹的脸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跟从前的某个影像重叠。但每次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这重叠的画面又会从脑海里消失。 他 分卷阅读228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里有一处伤口,时刻说明着他曾经受过枪伤的事实。 所以这一切会是这个子弹伤痕造成的吗? 曾明煦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好容易熬到警局快要正常下班的时间,开车去找了司莹。 T市的刑警队和派出所在一片办公楼,曾明煦把车停在路边后,下车的时候撞见了一个熟人。 应该算是熟人,至少对方认得自己。但他却对从派出所里走出来的女生毫无印象。 女生身边还跟了个男生,两人看起来像是情侣。前者快步向他走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顺口又问:“曾先生也来T市了?” 曾明煦礼貌地回了对方一句,又问:“请问我们以前见过?” “是见过,不过就见过一回。你还记得吗那会在B市,我跟司莹是室友,你有一次送司莹回家,我们碰见过。” 曾明煦的瞳孔瞬间缩了起来。 ☆、虎狼之词 拉住曾明煦的女生自称姓卫, 叫卫颖。 “说起来我跟司莹还挺有缘的。名字里都有个yin字,就是发音不太一样。你送她回来那晚我听见你管她叫莹莹, 当时我还以为你在叫我呢。” 曾明煦不动声色地听她讲着过去的事情,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他这个人不混账的时候其实是长得非常具有迷惑性的,很容易招惹女性的喜欢。上至八十的老太太下至八个月的女娃娃,都很难抵挡他这张脸释放出来的魅力。 卫颖也一样,见着他就有一股倾诉欲,总想跟他说两句。 旁边她男朋友就有点不乐意了,轻轻扯扯她衣袖:“咱们还得去别的地方, 不如先走吧?” 卫颖瞪他一眼:“走什么走, 钱包都让人偷了,还能上哪儿玩,一会儿回酒店算了。”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 “急什么, 还早呢。对了曾先生, ”卫颖笑眯眯问曾明煦,“你也是来报案的吗?” “不,我来找人, 找司莹。” “所以她现在在T市工作,为什么?” “不太清楚,你知道她以前在B市做什么工作吗?” 这一点卫颖也不清楚。她和司莹共住的时日非常短,还没等彼此了解就因为一场大火分道扬镳。后来也没再见到。 “说起来也过去好几年了,对了曾先生,你跟司莹修成正果了?” 一说起这个卫颖满眼都是八卦的神情。怕男朋友误会不高兴还特意跟他解释了一番:“……就从前跟我一起住那女生, 这是她男朋友。当时我就觉得他俩有戏,想不到还真成了。” 说着又朝身后的派出所看了一眼:“所以司莹是警察?我刚刚去报案没见着她啊。” “她是法医,在后面那栋大楼里上班。” 曾明煦指了指派出所后面一栋十来米高的大楼,卫颖一听就很兴奋, 激动得拉着男朋友的手想去找司莹。 “我的朋友居然是法医,你知道法医干什么的,太酷了。司莹那么瘦弱文静的一女生,居然是法医。不行,我得找她吃饭跟她合影发朋友圈……” “可咱们钱包都让人偷了,拿什么请人吃饭。” 曾明煦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听到这话立马大方表示晚饭由他来请。 “上次去家里时多有麻烦卫小姐,事后也没有机会感谢,今天这顿自然由我来请。” 他虽完全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卫颖的描述里已经听出了一二。当时他跟司莹还不是男女朋友,但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他不会送醉酒的司莹回家。 听卫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还人家里留宿了? 曾明煦突然觉得今天这顿饭很有必要吃。 几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前的人行道上说话时,司莹下了班从楼里出来,走过门前的院子径直朝大门外走。 卫颖十分眼尖,一眼就认出她来,立马兴奋地和她挥手打招呼。 司莹今天难得正常时间下班,本想去一趟疗养院看妈妈。突然被人叫住已是十分意外,更让她吃惊的是,叫住她的竟是从前的室友。 卫颖和她相处时间不长,感情却不错,两人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合租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相当愉快。 虽然时隔两年多没见,司莹却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老友相见本是高兴事,但司莹一看到站在卫颖身边的曾明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僵在了那里。 她突然变得十分紧张,一颗心跳得飞快,脑海里满是当年曾明煦送自己回家时她强行抽人皮带的画面。 这事儿卫颖一清二楚,她会不会跟人旧事重提? 想到这里司莹立马快走几步上前,开始跟卫颖攀谈。她本是话少的人,但为了不让卫颖跟曾明煦有说话的机会,这会儿就变得相当健谈。 卫颖的男朋友她当年也见过一两面,两人也互相打了招呼。听说他俩刚领了结婚 分卷阅读229 证来T市旅游,便想要开口恭喜他们。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倒先被卫颖抢了话头:“你跟曾先生是不是也好上了?你俩可太般配了。” 司莹心里暗道不妙,面上还装得气定神闲。她回头看一眼曾明煦,发现对方似乎不在认真听他们讲话。手里一直拿着手机,像是在跟人发消息。 司莹便飞快地摇头否认:“没有,就是普通朋友。” “怎么可能,你俩当初好成那样……” “我们没有好成什么样。那一次是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而已,我们是老同学,仅此而已。” 卫颖十分疑惑,但还是没有追问下去,反倒兴冲冲地拉司莹一起去吃饭:“曾先生说要请客,你也一起去吧。既然是老同学,一起吃顿便饭总是要的。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说到最后故意拖长了尾音,满脸掩饰不住想当红娘的强烈意愿。 司莹知道她想撮合自己跟曾明煦,自然不愿意去吃这顿饭。可曾明煦听了卫颖的话后,将手机往兜里一揣,点头道:“卫小姐想吃什么随便点,不如先上我的车?” 说完又看一眼司莹,“你要是不方便,不去也行。” 他说这话时眼角微挑,一副眉眼含笑的不正经模样。司莹一见他这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妙。 卫颖是个直肠子,论心眼她跟她男朋友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曾明煦的对手。她若不去盯着,天知道后者会从他俩嘴里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幕来。 想到这里她立马回道:“我去,走吧。” 说完很自然地上了曾明煦那车的副驾驶。 跟昨天不同,他今天开了辆SUV,虽然只是辆卡宴,但也足够卫颖在那里感叹一路了。 感叹司莹命好,找了个这么有钱的老公。顺便亏自己男人几句,让他努力奋进。 卫颖的男朋友倒是天生的好脾气,几年不见又幸福肥了一圈,摸着滚圆的肚子憨憨地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这咸鱼的性格嘛,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如此佛系的态度,也是叫人没辙了。 司莹无奈地笑笑,低头给照顾妈妈的护工发消息,说明自己这里有了突发情况,今天可能无法过去。 护工也很快回了消息过来,让她放心,说自己会照顾好病人。 司莹收到消息后没有立马关掉手机,想着要给护工叮嘱些什么。只是她这会儿心情有点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卫颖身上,所以想了半天什么嘱咐也没想到,无奈只能轻叹一声将手机放进包里。 “你要不方便不去也行,想上哪里我先开车送你?” 司莹拒绝了曾明煦的好意:“不用,我没什么事儿。” “行,那我先把这个还给你。” 曾明煦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串钥匙,递到了司莹面前。 “你家钥匙,昨晚忘了还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饱含深意,司莹听了立即头皮发麻。 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此刻坐在后排的两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尤其是卫颖,估计那八卦的眼珠子瞪得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吧。 晚上,钥匙,听听这些虎狼之词。这个曾明煦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顿饭吃得司莹提心吊胆。虽然去了T市最贵的日料店,但端上来的那些鲜美食材她皆是食之无味,吃饭时光顾着怎么截卫颖的话头,还想方设法想要提前结束聚餐。 可惜在场除了她之外,没一个人想早走。 卫颖边吃边聊,顺便把今天碰到小偷的倒霉事儿跟司莹说了个遍。她男朋友天生热爱美食,虽然丢了钱包心情不佳,但免费的晚餐还是吃得十分起劲。 剩下一个曾明煦则是尽职的陪客,除了招呼客人吃好喝好外,便总是拿着一杯热茶细细地品着。 那气定神闲的优雅气质,当真有几分仙人味道。 只有司莹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司莹脸上的焦虑已有些掩饰不住。就在她搜肠刮肚想找话题时,曾明煦突然开口问卫颖两夫妻:“还需要加点什么吗?” 这话一出司莹的脸垮得愈发厉害。 好在卫颖两夫妻是实在人,当即表示点得太多。 “这些都未必吃得完,曾先生可别破废了。” “好,那我先把账结了,两位慢慢吃。我跟司莹还有点事情,可能要先走一步。” 卫颖一下子就想到了歪处,看看时间已近八点便笑着道:“你们自便自便啊,不用管我们。我听说法医都挺忙的,司莹今天是不是难得早下班。都怪我们不识趣,耽误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司莹本想解释,但又确实巴不得早点离场,于是只能笑着闭口不言,配合地跟在曾明煦身后离开了餐厅。 两人走出餐厅大门后,司莹一直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就松了下来。但很快她就想起曾明煦还在身边,于是立马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分卷阅读230 。 “曾先生既然有事要忙,咱们就此别过吧。” 曾明煦却不让她走,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这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司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曾明煦却是得寸进尺,非但没有收手反倒凑近了一些,用他那惯有的充满蛊惑的嗓音在司莹的耳朵轻声道:“我不忙,忙的应该是你吧。” ☆、承认 司莹甩了两下, 意外之中的没能把他甩开,只能故作不悦地板起脸。 “曾先生, 大庭广众麻烦您注意点。” “我懂,大庭广众确实需要注意。那不如我们找个私密的地方,那样司小姐是不是就有很多敢做的事情了。比如说……” 他玩味地冲着司莹的耳朵吹了口气,在对方伸手去摸耳垂时,又添了一句,“我今天也系了皮带,你要抽走吗?” 司莹心里控制不住地哀嚎一声。 果然曾明煦哪有那么好说话, 他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打听从前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知道, 而是早在她出现之前,该知道的他已经都知道了。 卫颖当真是藏不住事的人。 司莹看了眼四周的情况,扭头看曾明煦:“你开车来了吗, 不如上你车里去谈吧。” 这男人属狼的, 不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他会一直紧盯自己不放。 曾明煦点头,把司莹带到了自己的车里。车门一关阻隔的外界的一切纷扰, 车厢里的气氛安静中透着股紧张,司莹原本想拿来应付他的那些话,一时便有些说不出口。 曾明煦也不急,一手支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司莹,像要把她的脸看出朵花来。 长时间的寂静让司莹心跳愈发加速, 她知道再这么坐下去不是个事儿,于是主动点头承认:“是,咱俩以前是有过那么一小段。” “是吗,多小的一段?” “我暗恋过你, 想过追你,后来没成。” “因为什么没成,你移情别恋了?” “不是,因为你……”司莹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你妈不同意,我们就散了。” 曾明煦被她给逗乐了:“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嘛,怎么想我也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妈不同意,唔,这倒是有可能。” 魏姝娴多挑剔的一个人,曾明煦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若是找了个姑娘好上了,她会怎么个横挑鼻子竖挑眼。 司莹漂亮知礼没有用,家世不行便过了他妈那一关,更何况她又是这么个工作。 “所以你就没再努力一把坚持坚持?” “坚持不了,你妈反对得厉害。我也不是那种上赶着受委屈的人。既然没缘分就算了,大好青年那么多,也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所以你后来挑中了哪棵树,吊死在了那上面?” 这话问中了司莹的软肋,她微微将头撇开,装作不经意地道:“谈过一两个,对方介意我的工作,就都没成。曾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别的真没有了。” 说完司莹就要开门下车。一拉车门才发现被锁死了,她又扭头去看曾明煦。 后者冲她微微一笑,半点给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司莹好几眼,突然摇着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太可信。” “哪里不可信?” “听卫小姐的意思,你当初对我追求得还挺激烈。又是醉酒哄我送你回家,又是抽我皮带强行留我过夜。怎么我妈一反对你就打退堂鼓了?” 司莹知道自己这说法确实缺少说服力,于是想了想又往上加了个砝码。她装作尴尬地揉着太阳穴,艰难开口:“还有一点告诉你也无妨。你妈不仅反对我们,还给你安排了很多相亲对象。我虽自诩年轻出色,但跟你那些名媛大小姐样的相亲对象一比,我多少有点自卑,所以……” “自卑?” “是,不可以吗?”司莹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你敢说你没相过亲?前两天还有女人喝醉了找你要醒酒汤吧。” 曾明煦觉得司莹发脾气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就想伸手揉她脑袋。还没碰到对方的头顶就被她给躲开了。 “听到了,不高兴了?” “也没有,就是觉得你对人态度有点差。你这样何年何月才能相亲成功。” “那要是相不成功,不如咱俩再试试?这回我保证把我妈搞定,怎么样?” 司莹没敢与他对视,总觉得他那双眼睛里饱含深意,多看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似的。自从曾明煦来了T市后,原本平静的生活便波澜迭起。司莹知道绝不能再这么下去,她得快刀斩乱麻,赶紧和他撇清关系才是。 于是她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不怎么样,我这人不喜欢吃回头草。” “可是我偏偏有这喜好。” 曾明煦说完依旧没放司莹下车,反倒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出去,直接就把她送回了 分卷阅读231 家。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后也不给人反对的机会,抢在前头替她开了车门,随即一路贴着她要送她上楼。 司莹本来想发通脾气把他骂跑,正巧碰上同警局的女邻居下楼来倒垃圾,一见他俩便直冲司莹挤眉弄眼,一副“姐姐我早已看透一切”的得意架势。 被她这么一搅和,司莹便没逮着机会赶曾明煦走。三个人一起上了楼,最后女邻居目送司莹开门请曾明煦进屋,才心满意足吃下这个大八卦兴奋地跑回了自己家。 司莹一脸无奈地看着站在自家玄关处的男人,无语道:“这下满意了?” “还不错,这回总算是进了你家的门。” “既然目的达到了,这会儿是不是可以走了?” 曾明煦没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细密的胡茬:“有点渴,有水吗?” 这是明目张胆赖着不走的意思了。司莹简直拿他的无赖没办法,正巧这会儿妈妈又打电话过来,她急着接电话顾不得理会曾明煦,只能冲他指指厨房的方向,示意他自己去倒水。 曾明煦随意一抬手,潇洒转身推开了厨房的门。 司莹的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她妈这几年恢复得不错,但跟正常人还有一点距离。其中之一就是讲话速度比较慢。 一来受损的大脑没有完全康复,二来许久不说话语言功能退化,医生也说需要慢慢练习。 所以每次跟妈妈说话司莹都会放慢速度,一件小小的事情便也要聊上许久。 平日里她在这方面极有耐心,但今天却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个男人。既怕他听到自己讲话的内容,又担心他在家里待得久了会发现什么端倪。 其实她跟曾明煦的一切都被很好地收藏了起来,不会出现在家里任何一个显眼的角落。可不知为什么司莹还是担心。 这人太过敏锐,或许一点不留意的细枝末节,就会让他察觉到不对。 看看他俩如今的关系便可见一班。司莹总有种隐隐的预感,或许很快曾明煦就会挖出他俩的过往,清清楚楚一点不剩。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拉开一条门缝,朝客厅的方向望去。 曾明煦正站在客厅一角的架子上,像是在欣赏那上面的摆设。手里捧了杯清茶,能看到微微透着点绿色。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和谐,司莹回忆了一下那架子上摆放的东西,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在对方发现她之前重新关上门,继续和她妈讲电话。 客厅里曾明煦收回了眼角的余光,在确认司莹已经回了房间后,才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随即拿起了架上的一样东西仔细看了起来。 那是一件未完成的作品,织到一半的毛衣袖子。看起来水平不怎么样,像一个初学者的尝试。 这地方看起来就司莹一个人住,所以这应该就是她的杰作。那么漂亮又出色的一个女生,却不怎么会织毛衣。曾明煦甚至可以想象到司莹在下针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他拿起那半截袖子对着灯光看了两眼,被中间那漏了几针的一个洞给逗乐了。乐着乐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倏地收紧,紧接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个洞为什么这么熟悉,总觉得像是在哪里看过。 曾明煦放下那半截袖子,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却始终没再发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 房间里司莹讲电话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出来,轻柔的声音像猫爪似的,一下一下抓挠着他的内心。结合今天卫颖所说的种种,曾明煦浑沌的脑海里慢慢的便有了一点浅显的意识。 很淡的一层,还没有成形,但一个大胆的想法已根植其中难以拔除。 他没等司莹从房里出来,便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搁,快速离开了这间屋子。 司莹在房里听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刚刚才挂了电话。她不解地走出房间,却见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那杯没喝完的茶就这么安静地摆在那里,悠悠冒着热气。 曾明煦应该是走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离开非但没让司莹松一口中气,反倒更揪起了她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司莹一直在跟进云澜也就是计萍萍的这个案子。 最初的尸检做下来已经可以初步断定云澜死于中毒。而她身上并未有生前留下的搏斗型伤痕,所以从目前来看她自杀的可能性比较高。 但潘队那边还在查找那一晚酒店的监控录像,以便证明那天晚上确实没有人去过云澜的房间。另外痕检那边的同事也将房间里的相关物证带回一一做检查,为排除他杀做最周密的检查工作。 云澜毕竟是个女明星,具有一定的话题度,所以她的案子必须更为小心谨慎。一朝不慎整个刑警队都会招来极大的非议。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司莹意外地从薛队那里得到了一条关于曾明煦的消息。 薛队:“还想找他再问问陶俊飞和云澜的事情,结果一打电话人家居然已经回B市了。小司啊,你能联系 分卷阅读232 到他吗?” 司莹当时正在食堂吃饭,听到这话默默把头低下,撒了个谎:“不好意思,我也找不到他。” 曾明煦回B市做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结束了这么边的工作,所以才回去吗? ☆、纹身 B市林西园的某处高档别墅里, 小朋友从院子里玩好泥巴进门时,被他妈赵念然一把拎进了屋子, 直接拎到了一楼的洗手间里,三两下剥得干干净净,随即赶进了浴缸里。 那里面已放了一浴缸的洗澡水,原本清澈的水被孩子一浸泡,立马就浑浊了起来。 负责照顾孩子的两个保姆急吼吼冲进来,一边劝着太太小心,一边赶紧把小朋友从水里扶起来, 以防他呛水。 孩子才多大, 这么小的娃儿万一淹着了怎么办。 赵念然倒是无所谓,还大义凛然地宣扬着自己的理论:“小孩子天生会游泳,泡个澡没什么。脏成这样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属猴子的吗?” 小朋友还不会说话, 听到他妈吼他就咧起嘴呵呵笑了起来。赵念然还想再教育他几句,却保姆一左一右客气地“请”了出去。 “我们来就好,太太你去休息吧。” 赵念然心说我都休息一天了, 我这会儿就想给自己娃洗个澡。话没出口就被人无情地用门挡了回去。她颇为失落地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快的打水仗的声音。 孩子大了不由娘了,有保姆撑腰她是拿他没办法了。 赵念然转身进了旁边的洗手区域,将手上的泥渍洗干净。 刚洗完走进客厅就见丈夫宁冬从玄关的方向走进来,手里的包文包往沙发里一搁,紧接着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你要失业了,咱家新买的房子要被收回去了?” 这套别墅是这两个月刚搬进来的, 因为家里添了小宝宝,原先的公寓就有些不够住了。公婆就斥巨资买了这套房子,赵念然也顺利地当起了富太太。 丈夫宁冬如今跟朋友合伙开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听到赵念然的话后扭头扫她一眼,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什么情况,今天上班你们公司有美女给你抛橄榄枝了?” “没有,她们不敢,都知道老板娘厉害着,谁敢打我的主意。” “那你这是怎么了?” 宁冬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赵念然坐下:“你坐稳了,我再跟你说这事儿,要不然我怕你会摔倒。” “什么事能把我搞那么激动,除非司莹给我发请帖喝喜酒。算了不提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倒也未必不可能。”宁冬凑过去亲了老婆的脸颊一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开口笑道,“老曾今天找我了,问起了司莹的事情。” “真的?” “我怎么可能骗你。”宁冬就把中午曾明煦来公司找他非跟他一起吃饭,顺便在饭桌上问了一圈废话的事情一一跟赵念然详细说了。 “说他在T市碰到个很有意思的女法医,以前似乎也是咱们的校友,还问我认不认识。虽然没说名字,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就是说的司莹嘛。” 赵念然边听边咬唇,最后愤愤地挥拳砸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那你告诉他了?别说,一句也别说,让这王八犊子做一辈子单身狗。” 说起这个事儿赵念然就生气,曾明煦那个死男人一年多年头部受伤,醒来后居然把她家最最亲爱的司莹给忘了。 忘就忘吧,居然还臭屁得懒得听别人提过去。赵念然曾几次想跟他说这个事儿,这位爷都牛逼哄哄地打断了她的话头。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老子过去情史太多,没兴趣一件件听。” “多个屁的多,十几岁时就吊死在我家莹莹这棵树上了,他牛啥牛。现在想要追老婆了?我呸,就让他急死难受死,别告诉他。” “你就不怕他找别的女人结婚?” “不可能。”赵念然冷笑不止,“他妈整天上蹿下跳给他找女人,你看他正经看人一眼了吗?这人属玄木的不开窍,他这辈子就只能栽在我们莹莹手心里。你看才去一趟T市又惦记上了,这人口味还挺单一啊。” 说到这个宁冬也笑了。曾明煦来找他问司莹的事情时,他就有了这种想法。多年的好兄弟,一路看着他跟司莹分分合合,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走到一起。 “老婆,要不还是告诉他吧。” 赵念然眼睛一瞪:“所以你全说了?” “也没全说,就提醒了他几句。反正我不说他也能从其他渠道查到。九中才多大,这事儿过去才几年,他想查还有查不到的?再说你也为司莹想想,大家年纪都大了,早点结婚不好吗?” “谁说我们莹莹年纪大了,我们莹莹永远都小天使。” 赵念然一面当着司莹的忠实舔狗,一面又惦记着自家那只小崽子。眼见阿姨给孩子洗完澡穿戴整齐抱出来,她立马起身就 分卷阅读233 接了过来。 刚洗完的孩子清爽又干净,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赵念然和宁冬两人围着孩子开始了一天最愉快的时光,逗这么个还不会说话的小人儿玩,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玩着玩着赵念然就想到了宁冬刚才的话。是啊,也该让他俩修成正果了,她跟宁冬这么幸福,她们家莹莹怎么能永远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给曾明煦发了条短信:“想知道司莹的事情就来找我,我全告诉你。” 曾明煦在房间里翻找了一圈,终于从衣帽间的某个柜子里将一个盒子找了出来。 正要打开看的时候赵念然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他拿起来一看嘴角浮起一点笑意,很快就回了个“谢”字过去。 今天太晚,明天见面比较合适。两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曾明煦放下手机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躺着样东西,毛绒绒的手感还不错。因为太长时间没戴,似乎已浮了一层薄灰。 曾明煦把东西拿出来系到了脖子里,站在镜子前仔细欣赏。 这是一条围巾,从样式到手法都算不上新潮,带了点妈妈那个年代的土味儿。但他系上后就有种不想脱下来的冲动。 他都不知道这围巾哪来的,只是某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他。当时他妈瞥到了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曾明煦就意识到这东西可能有来头。 于是他趁着他妈不注意找了个盒子把它放了起来,一放就是大半年。 他妈后来甚至问起过那条围巾,他便不在意地撒谎道:“早就扔了,我不戴那玩意儿。” 曾明煦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还是把围巾拿了下来。然后便照着灯光像看那半截毛衣袖子那样,对着这条围巾吹毛求疵。 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了一个小洞,一看就是勾针的时候漏了一针才形成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跟司莹织的那件毛衣一样。 所以这东西是不是跟她有关?若真的有关,这么久了她的织毛衣技术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司莹那会儿下了班正在疗养院里陪妈妈,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妈就笑了:“这是有人惦记你了。” “是您惦记我吧。” “我不用惦记,你在这里呢。” “那就是我弟。”说完这话司莹自己先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算了,他没事儿是不会惦记我的,游戏比我这个姐姐重要多了。” 司母笑了笑,不太灵活地叉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那就是别人了,什么人会惦记我们莹莹,是男孩子吧。” 司莹被口水呛得直咳嗽,打着哈哈掩饰自己的尴尬:“妈你别开玩笑,要真是男的也是我们局里那些人,肯定惦记着让我回去加班呢。” “那也好啊,你们局里的小伙子都是好的,你挑一个嘛。以后一起上下班,多好。” “还是不了,夫妻俩都干我们这一行,小孩子就没人管了。” 司母笑得愈发灿烂。负责照顾她的阿姨也是老熟人了,这会儿就附和着道:“莹莹都想得那么远了,连孩子的事情都想好了?也是,你这个工作没日没夜的,家里最好有一个工作清闲的。要不就是家财万贯上不上班都无所谓的,这样你主外他主内,和谐又开怀。” 阿姨越说越兴奋,差点儿就唱了起来。 司莹本来只当笑话听,听着听着脑海里莫名地就出现了曾明煦的那张脸。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随即她又笑自己傻。 自己当老板时间固然自由,但像他那样的集团老总,只怕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管孩子的事儿。 他适合找一个一心一意为家庭的女人,跟她不合适。 她现在只适合工作,一心一意只为工作。 又过了几天,司莹难得早下班。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惦记着给她妈买点东西便又搭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买完东西已过八点,回家的路上搭地铁的时候,站在晃悠悠的车厢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某一站的名字。 没记错的话,从这一站下去走不了多少路就可以到陶俊飞的纹身店。 司莹突然有了给自己纹个什么的冲动。 曾明煦曾跟她说过,想找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的好女孩。那她就纹一个吧,纹一个他就看不上自己了。 ☆、热吻 司莹熟门熟路找到了陶俊飞的纹身店, 挑帘走了进去。 前台处没人,里面的操作间里隐约传出点声音。听到动静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刚要开口发现来人是司莹,不由愣了下。 司莹自然地冲他一笑:“没关系,你先忙。” “好,很快。”陶俊飞应了一声后重新把头缩回去,过了没多久就陪着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从里间出来。 肌肉男显然是他的顾客,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肌肉男不自觉地扫了她一眼, 很快便站定了回头怔怔地望过来。 分卷阅读234 那痴痴的眼神司莹十分熟悉, 那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之情。 她把头撇向一边,不与肌肉男对视。陶俊飞也及时出声把那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又故意大声地说了一些纹完身的注意事项。等对方付完款后他主动把人送到店门口, 自始至终没给他接触司莹的机会。 等把客人送走他才回来, 回到前台后抬头看了司莹一眼:“今天就你一个人?” “嗯,一个人更自在。” 陶俊飞像是想起了上回她来时的情景,失笑着点点头:“确实, 管得也太紧了点。” 笑完后又问,“那今天确定要纹吗?” “先看图案吧。” 陶俊飞没有反对,笑笑拿出平板给她找了一堆适合女性的图案。司莹也不着急,就站在前台一张张慢慢地选。她挑得很认真,经常点开一张图仔细看半天,有时还会放大来看。 陶俊飞时不时也会给她一些建议:“……其实最主要还是看你想纹在哪里, 不同地方用不同的图案,效果也会不一样。” 司莹头也没抬回了他一句:“越隐蔽越好。” “这个……你也知道通常越隐蔽的地方私密性也越强,你确定要纹在那种地方吗?” 司莹来之前确实没多想,只想着纹个什么东西, 就像是发泄心头积聚多年的压力。但进来后她渐渐冷静下来,考虑到自己的职业,这东西搞不好会带来麻烦,于是又有点犹豫。 陶俊飞看出了她的左右摇摆,以为她是对私密处纹身有抵触心理,便又提了个建议:“你也可以先搞个一次性的喷绘,看看是否喜欢。有些人纹的时候不管不顾,事后后悔洗起来又麻烦。” “好,那就选这个,在胳膊上。” 司莹点开一张图推到了陶俊飞跟前,后者看了一眼不由眯起了眼睛。这是一只慵懒的小狐狸,卷着大大的毛绒绒的尾巴悠闲地躺在草丛中,哪怕闭着眼睛,那股子坏坏的劲儿也掩饰不住。 陶俊飞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他们来的时候,那个男人说话时的模样。 “泳衣模特。”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就像只千年老狐狸。 于是他笑了:“确定要这个?” “嗯,这东西纹上去多久会消失?” “也就几天,你若觉得不错可以来纹永久的,要是觉得不好就换个图案换个地方。” 司莹点头同意,脱下外套后跟着陶俊飞进了里面的工作室。工作室不大,狭小的房间里摆满了器材,还有一张单人床。 因为只纹胳膊上一小块,司莹只需要坐着就可以。她今天穿了件宽大的衣服,袖子直接撸到了肩膀处,露出了整个左胳膊。陶俊飞则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开始摆弄仪器。 不同于真正的纹身,这对司莹来说就是一次绘画。只是那只小狐狸实在惹眼,她也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品的样子。 那狐狸让她想到了曾明煦,一样的气质一样的表情,狡黠而又难以捉摸。就像他突然来了T市,又突然离开一样。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整个喷绘的过程持续得不长,快要结束的时候司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的右手一直握着手机,偶尔也会玩一玩转移注意力。在发现来电是曾明煦打来的时候,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接。 陶俊飞倒是很不在意,冲她道:“男朋友的电话?接吧,我不出声,不会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电话一直很有毅力地响着,司莹知道不接是不行了,于是接起来后搁到嘴边,轻声道:“什么事,这么晚?” “这么晚也不见你在家啊。” “我在哪里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是不用,不过我在哪里却想告诉你一声。”曾明煦懒洋洋地轻笑两声,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还没好吗?” 这一句听上去有点奇怪,既像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又像是当面冲她说的一样。 司莹愣了下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曾明煦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冲她一抬手。 他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司莹挂了电话看着他,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后来还是陶俊飞主动开口:“不好意思,请到外面稍等,很快就好。” 曾明煦挑眉扫了司莹一眼,那模样像极了那只狐狸。最后他薄唇微勾,不发一言轻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司莹松了口气,陶俊飞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替上喷上定型液后又用棉签将周围的颜色清除,最后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直点头。 司莹却没时间仔细观察这幅图案,匆匆整理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曾明煦正在门口接电话,她趁这个时间扫码付钱,随即拿上外套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曾明煦快速出手,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他很注意地只碰了司莹的右胳膊,尽量远离她的左侧身体。 电话似乎是跟徐训打的,他随意地跟对方告了声别,便挂了电话。随即俯下身来,盯着司莹的脸看了许久。b 分卷阅读235 r   “我还以为你会纹在脖颈或是锁骨上。” “那不太行,太明显了。” “怕你们警局把你开除?” 司莹紧张地瞥了一眼里面的陶俊飞,见他正低头翻着平板,就把曾明煦往旁边的弄堂里拽。 “这跟你没关系,你回来做什么?” “忙点事情。” “什么事情?” 曾明煦笑得一脸灿烂:“怎么,这是要查我的岗?倒也不是不可以,你做我女朋友我就什么都告诉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对这事儿不感兴趣。” “所以你只对纹身感兴趣?你们局里要是知道你在身上纹了这么个东西,会不会找你谈话?” 他一而再再三而的提起警局的规定,搞得司莹有点烦躁。她是从小规矩惯了的女生,想要纹身这个事儿大概是她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之一。 本意是为了怀念,可现在想怀念的人近在眼前,那些话却不能对他说,那种难言的苦闷搅得她十分不悦,再开口时语气便冲了几分。 “会不会谈话也跟你没关系,曾先生管得未免太宽了。” “自然得管得宽一点。”曾明煦说话音手已经搁到了司莹的腰间,“你是我的女人,有些事情我就得管一管。纹了个什么,让我看看。” 司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怎么就成你的女人了,曾明煦你别太过分。” 她极力避免对方去碰自己的左胳膊,却没留意到曾明煦的脸已凑到了跟前。趁着她毫无防备之际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不打一声招呼,霸道而放肆。 司莹被他吻得几乎断气,两只手在对方的胸前来回地抓蹭,却始终没能将他推开半分。 吻了片刻后,她自己的情绪也慢慢上头,理智很快被狂风暴雨般的感情侵蚀,让她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挣扎,转而紧紧地搂住了对方的身体。 再怎么躲避怎么抗拒,身体永远最诚实,会在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做出最原始的反应。 两人紧紧地搂着,很快便吻得有些缺氧。尤其是司莹,被对方放开的一刹那因为急于呼吸,反而被呛得咳嗽起来。曾明煦一面给她顺气一面笑道:“警察小姐姐的体力看来也不怎么样。” 司莹恼火地瞪他一眼,却说不出话来。 曾明煦又露出了从前常见的那副二世祖的无赖相,让人对他无可奈何。司莹懒得搭理他,既然弯腰拍着胸口,却没有留意到曾明煦脸上的笑容已淡了几分。 他的视线也从司莹身上转移到了陶俊飞的纹身店门口,就在刚才两人接触的时候,这家店已进入了休息状态。陶俊飞独自从里面出来将大门关上落锁,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就在他离开后没几秒,暗处便有一个一身黑的男人从隐蔽处走出来,冲着曾明煦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跟上了陶俊飞的脚步,同时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是曾明煦手下的人,专门用来跟踪陶俊飞。 曾明煦目送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便也开车送司莹回家。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想送她来着,结果没提防她跟自己使小心眼儿,竟是让她给跑了。 所以这一次曾明煦从头到尾就没放开过司莹,直接搂着她的腰来到了路边停着的那辆库里南旁边,然后将人塞进了副驾驶。 为免司莹逃跑,一关上车门便直接落锁,直到他自己拐到驾驶座处,这才解锁开门。 这女人太能逃,一次两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三次。 ☆、在一起 曾明煦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很快就把司莹送回了家。 到了家楼下照例是停车送上楼,巧的是居然又撞见了同一个女邻居。 如果说前两次司莹还能唬弄过去撇清她跟曾明煦的关系的话, 那这第三次撞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女邻居一副了然的表情,跟她并肩上楼的时候还轻声问了句:“你室友什么时候回来?” 司莹的室友最近出门旅游,好几天没在家里。原本两件事情并不相干,但现在这么看起来,怎么有股她趁着室友不在家偷偷带男人回来的错觉。 于是今天司莹到了家门口当着女邻居的面直接向曾明煦下逐客令。 但曾明煦这么厚脸皮的人哪里会听她的话,非但没有识趣地下楼,反倒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不进屋请我喝杯水?当了你一路的司机。” 他跟司莹离得很近, 说的话只有后者能听到。但两人这暧昧的姿势看在女邻居眼里, 当真是浮想联翩。她当即转身快步上楼,坚决不当这三千瓦的大灯炮。 司莹目的没达到反倒被曾明煦惹了一身骚,想想当真气不过, 进屋的时候就搞出了许多动静, 连放个钥匙都弄出一连串的响声。 曾明煦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女人生气不都这样。司莹既是女人也不会例外。于是他顺手合上门就开始哄对方。 分卷阅读236 “别生气, 不也替你省了不少麻烦。”曾明煦从后面搂住司莹,不让她离开。 后者拿手肘撞了两下他的胸口,见他纹丝不动也没好意思再来第三下,只是问:“怎么说?” “这人好像是你同事,既如此你有男朋友这个事儿你们局里应该很快就会知道。那些觊觎你的男同事也会有所收敛。少了不少追求者带来的麻烦,你不觉得很好?” 司莹想说局里哪怕有再多同事追求她, 那麻烦也不如他一个人带来得多。 她又试着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便没好气道:“先放开,不是要喝水吗?” 曾明煦终于暂时放开她,等着她从厨房里端了杯白水过来。他接过杯子看了两眼:“没加点料, 上回我喝的那茶不错。” “不喝是吧,不喝赶紧走。” 曾明煦二皮脸的功夫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只当没听到司莹的话,端着杯子在客厅里闲晃,很快就晃到了上次那个置物架前。 那半截没打好的毛衣袖子还搁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曾明煦顺手拿起来就问:“准备什么时候把它完工?” 司莹一看到那没织完的毛衣袖子,心里突然警铃大作。她想起上一次曾明煦来家里时的情景,难怪他走了之后自己一直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应该就是这只袖子带来的吧。 这是她当年给曾明煦织的那件毛衣的一部分,当时她刚学织这个,先织了一条围巾给他,后来才决定织衣服。可衣服没织多久就发生了董炎彬的事情,毛衣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 后来她搬离B市来到这里重新生活,每天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妈妈,这件毛衣就始终没有完成。前一阵儿她某天休息的时候翻出来想要织两针,却发现早已忘了该怎么织,弄了半天一寸也没织好,反倒漏针搞出了个洞,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为好。 当时随时的一放,没想到竟会惹来曾明煦的注意。司莹立马上前一把夺过袖子,硬梆梆地回了句:“这跟你没关系。” “万一是织给我的,那便跟我有关系了。” 司莹紧紧把袖子攥在手心里,警惕地望着曾明煦。她努力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或许这么久过去他又想起了些什么,还是说他纯粹就是想要撩拨自己,见到个漂亮女生就走不动道儿。 但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一点端倪。 她也不能开口问,两人便这么僵持着,直到曾明煦一步步向她走来,将她生生逼到了架子前。 撞上去的时候上面司莹连人连架子晃了晃,像是显示着她此刻内心无比的慌乱。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曾明煦的眼睛,于是他愈发得寸进尽步步紧逼,很快两人的衣服便贴在了一起,甚至连下半身都不曾留出半寸空隙。 司莹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那种刻在骨子里想要与他亲近的感觉瞬间冒头。 不见便也不见,一见便是难以忘怀的相思。这一年多来分离的种种难熬时刻,此时都浮现在了眼前。她的辗转难眠她的锥心思念,随着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脸,而变得愈发浓烈。 就在她以为对方又要吻她之际,曾明煦的唇却停在了她的嘴边。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带着强烈的压抑感。 “你说你以前喜欢我,曾经追求过我,是不是?” 司莹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点头。 “那说我妈不同意,所以后来你便放弃了,是不是?” 又是一阵点头。 “那我呢,我什么表现。我究竟喜不喜欢你,我们有没有在一起过,牵过手接过吻,还做过那种最亲密的事情?” 记忆里对这一片始终是空白,但曾明煦在听完赵念然给他讲述的一切后,心里已足够确定,他和司莹之间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 是热烈的强烈的,能把两人一起吞噬的激烈的感情。而绝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女追男的幼稚把戏。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便是心心相惜互相吸引,从他当年走过她的教室窗前的那一刻直,他们就注定将此后的大半生绑在一起,再也分割不了。 即便想不起来,那种心动的感觉也会跟随一生。所以他没办法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也没办法在看到司莹的时候只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记忆会消失但感情不会,他对这个女人永远保有最大的深情与热情。那种控制不住从血液里萌发出来的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一刻也不会消失。 所以他留着那条围巾没有扔,他屋里那些上学时用过的东西,零零总总地都被他很好地收了起来。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东西,它们承载着他和司莹过往的记忆。 只要和她有关,那都是美好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这个世上最最美好的事物。 曾明煦往前一凑,这一回没有太过激烈,而是由浅入深一步步慢慢向前探索,像是品尝一道珍馐美味,轻易舍不得下最后的那一口。 一个悠长缓慢的吻并不比暴风骤雨般的吻来得好对付, 分卷阅读237 很快司莹便又坚持不住,在失去意识前恨恨地咬了对方一口,这才逼得曾明煦依依不舍放开她的唇,抹一把嘴角的血迹笑道:“还挺凶狠,属老虎的吗?” 司莹也不拐弯抹脚,直接问道:“所以你知道了多少?”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当然有些过于亲密的事情还得你亲口告诉我,毕竟赵念然也没在我们床底下偷听。不过她说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做过了,是真的吗?” 司莹无力地抚上额头。 当年在夜色酒吧喝醉酒说出的这个秘密,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曾明煦。 年少情谊如此之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男欢女爱似乎已搪塞不过去。司莹想了半天只能长叹一声道:“都过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我这儿过不去。”曾明煦搂紧了她的纤腰,“永远都不会过去。不管我记没记起,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当作没发生。既然如此,总要找回来才是。” “有意义吗?” “当然有。我这一辈子除非不婚,如果结婚便只有你一个。” 这话似曾相识,司莹记得他从前就说过,说完这话没多久他俩就在一起了。但很快这种幸福就被打破。所以她现在很怕听到这话,很怕曾经的恐惧再来一次。 司莹捂住耳朵,冲对方摇摇头:“别说,别再说这个。” 当了一辈子的唯物主义者,今天她却想当个唯心主义者。她知道若是这种事再来一次,她可能也不想再活了。 她的心,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坚不可摧。 曾明煦像是看破了她的脆弱,伸手轻抚着她的头顶,说话时声音也变柔了几分:“所以我们分开不是因为我妈妈对不对?” 魏姝娴女士再怎么强势,只要是他认定的女人,他妈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 这几天他人在B市,找了所有能找到的朋友家人,问清了所有关于他和司莹的种种过往。如果说赵念然带给他的是两人浓情蜜意的爱情,那么徐训说的那些则足以震撼人心。 前夫、家暴、连环凶杀,司莹从前的人生里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苦难与折磨。那个叫董炎彬的男人听说被他一枪蹦进了ICU,至今半身瘫痪躺在医院里等待执行死刑。 早知道当年该练练枪法,一枪送他上西天岂不是更好。 让司莹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的畜牲,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曾明煦伸手又抚上了她的脸颊,柔声道:“都过去了,以后的事情你都不必担心,交给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不等了,今天就是要在一起了。 ☆、吃亏 司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大概是女邻居的话起到了暗示作用,一想到室友不在家整个人便变得奔放起来。 或许她天生如此。温柔严谨的表象只是伪装, 只要一对上曾明煦,她便成了那个大胆主动什么都敢尝试的女人。 从当年第一次尝试表白开始,到后来主动在酒店房间里和他发生的第一次,再到今天,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没有扭捏作态也没有假意拒绝,当曾明煦将手抚上她的后背时,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成了理所当然。 分别了一年多之后, 她重新属于了这个男人, 战况之激烈出乎她的预料。 若不是怕出租房里的床不结实有坍塌的危险,曾明煦只怕要在这里拿走她半条命。 结束后两人躺在床上,司莹累得趴在那在那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她也不想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男人虽然知道了他俩所有的过往, 但他毕竟还没想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令她感到难以启齿。 更让她觉得尴尬的是,刚才的那一番激动的运动, 似乎并不是对方主动。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抗拒这样的诱惑,司莹觉得自己像是白白占了曾明煦的便宜。 所以她现在不太想见他,只想将头埋在枕头里,以掩饰自己满面通红的神情。 曾明煦靠在床头伸手撩开了她埋在脖颈里的长发,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的皮肤上来回轻抚。他也不必开口, 单这手便像是有魔力一般,每触碰一次都会激起司莹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股渴望的感觉太强烈,迟迟没有消退。为免自己再度沦陷,她立即伸手拨开了对方的手:“行了, 你回去吧。” “大晚上的过河拆桥?” “也不算吧,你也没吃亏。” “谁说没吃亏。”曾明煦俯下/身来,双唇贴到了司莹没穿衣服的肩膀上,呢喃着笑道,“我这肩上伤痕累累,全是你的杰作。” 说完将司莹的胳膊从被子里拉出来,按到了肩膀处。那上面果然留有一片抓痕,深深浅浅纵横交错,不必看都能想象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曾明煦笑得愈发得意:“怎么样,我可一点没弄 分卷阅读238 伤你,你说我亏不亏?” “那你想怎么样,掐我两把?” “舍不得。”曾明煦掀开被子,手指在司莹莹白的后背上轻轻一抹,激得对方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司莹坐起来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着一缕,赶紧又抓过被子盖在了胸前。曾明煦却不肯放过她,还在那里拿她打趣:“倒也不必遮遮掩掩,该看的该摸的刚刚都做过了。” 要不是折腾得太凶全身没力,司莹都想把他踹下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着彼此,到底还是司莹脸皮薄,受不了长时间盯着对方没穿衣服的身体看,将头撇向一边随手捞起床边地毯上的衣服,将自己遮了起来。 然后她便想进浴室洗澡。刚进门曾明煦也跟了进来,随手扯下浴室里挂着的一条浴巾,裹在了腰际。然后他将司莹揽进怀里:“要洗澡?” “是,一个个来,你先出去。” “这么麻烦做什么,倒不如一起。” 曾明煦说着一把打横将司莹抱起,作势就要往浴缸的方向走,惊得司莹大叫一声,伸手掐住他胳膊上健壮的肌肉。 “别闹,我冲一下就好。” “刚纹过身的胳膊不能碰水,陶俊飞没跟你说这个?” 司莹哪还想得起来今晚自己身上多了点东西,经他一提醒才记起了陶俊飞的叮嘱。 虽然只是喷绘,但确实今天不宜碰水。可这么激烈的运动不洗澡也不现实,于是她只能挣扎着从对方怀里下来,拐去厨房拿了盒保鲜膜出来。 曾明煦抽出一截透明薄膜将她的喷绘仔细地包裹起来,这会儿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这不是纹的,是画的?” “嗯,我怕疼,临时改的主意。” “那这是什么,我吗?” 司莹想骂他脸大,低头一看正巧对上小狐狸那张满足又坏笑的脸孔,觉得当真像极了曾明煦。 于是她没回答,恼火地割断了保鲜膜又扯过点胶带封好,光着脚丫往浴室的方向走。只是没走几步还是让人抱了起来,下半身没穿裤子,露在外面的两条大腿紧贴上男人发烫的手掌心,烧得她整个人都跟着烫了起来。 总有一种今晚不能轻易善了的错觉。 司莹的直觉十分灵敏,曾明煦今晚就没打算当人。在床上的那一次对他来说就像是开胃小菜,接下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无所顾忌地在浴室里来回地折腾司莹。 就像是要把过去一年多的损失全都找补回来似的。 司莹被他摁在浴房冰冷的瓷砖上,身体不自觉地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时候,脑海里除了哗哗不断流下的水声外,只有一片空白。明明心理还有那么点抗拒,身体却已经完全臣服于男人强势的进攻中。 躲不了逃不掉,无论分开多久,终有一天还是会和他亲密无间。 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司莹当真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曾明煦将她抱回床上穿上衣服吹干头发,而她就像个娃娃,躺在那里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男人不出意外地没有回酒店,在她家的床上赖了一晚上。 司莹浑身酸痛,像被人当沙袋痛打了一晚上。一开口嗓子更是沙哑得厉害,搞得她十分郁闷。 看来今天上班得尽量少开口为妙,以免让人看出破绽。 曾明煦很不客气地反客为主,起床后便在她家的厨房忙开了。就像两人上一回刚重逢时那样,替她做了一桌了早饭,中西式都有,然后招呼刚洗漱完走路发飘的司莹过去吃。 “赵念然说你不会做饭,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外卖,有时也自己煮面条,我现在厨艺进步了一些。” “是吗,不会再把厨房烧了?” 司莹坐在他对面喝牛奶,听到这话后抬起头来看向他:“念念到底跟你说了多少?” “基本上都说了。从你当年主动追求我说起,到后来睡了我却又甩了我跑去美国。再到回国后时刻觊觎我的身体,很快就住进了我家跟我同居。所以你一直很喜欢我是不是?” 司莹突然很想带曾明煦去看医生,好让他快点记起从前的事情。 “虽然念念是我的好朋友,但她的话只能信一半。生过孩子的女人记忆力会出现偏差,不能当真。” “是吗?那不如你来告诉我,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恋爱,又是怎么发生的关系?” 司莹耳根子一烫立马低下头去,借着吃东西的动作掩饰内心的尴尬。但曾明煦那灼热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样。 第一次的情景司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青涩却也疯狂。会疼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反倒过后几年每每想起,竟充满了粉色的泡泡。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大的痛苦也变成了享受。 但她没好意思开口说这个,被盯得实在难受后便回了他一句:“你自己想,想起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分卷阅读239 “那可有点难办。”曾明煦摸着被头发盖住的某处头骨,笑道,“听说我这里受过伤,是让子弹打的。你也是学医的,你觉得我记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永远想不起来。” “所以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从前的细节?” 司莹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不打算。” 碰了软钉子的曾明煦非但没恼,反倒笑了起来。他理了理头发:“没关系,别的都可以忘,只要记得喜欢你的那种感觉就行了。” 从学生时代到如今,他爱司莹爱了这么多年,那种喜欢早已流淌在了血液。所以轻易忘不掉,哪怕失去记忆,只要一见到她的脸,熟悉的感情又会浮现。 “所以我以后若是再忘了你,”曾明煦说着伸出手来,抓住了司莹的手,“你就记得来找我。只要让我看到你,我就又会爱上你,一辈子都这样。” 司莹没有回答,被握住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来回地轻蹭,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曾明煦也跟着笑:“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再一个人跑到别的城市,不许再躲着我,也不许再因为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把我扔给别的女人,明白吗?” “那你妈妈……” “不用管我妈妈或是爸爸,也不必管其他不相干的人。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就够了。别的事情我会解决。” “所以你准备怎么个解决法?” 曾明煦微微一笑,起身附到司莹的耳边,对着那里耳语了几句。 司莹一听耳根子红得愈发厉害,那红晕顺着耳垂来到了脸颊边,甚至连手指都尴尬得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腻歪 吃过早饭, 曾明煦开车送司莹去上班。 因为他的车过分招摇,司莹没让他开到门口。在离警局最近的那条马路拐弯处把她放下来, 自己先行离开。 曾明煦虽然听话地把车停在那里,却轻易不肯让她下车,一副腻腻歪歪的样子。司莹被他这模样给搞怕了,赶紧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推门下车匆匆逃离。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曾明煦笑得很得意。 目送司莹的身影拐进了警局大门后,曾明煦准备开车离开, 刚启动车子就接到了陆烨打来的电话, 向他汇报陶俊飞的行踪。 “曾总,陶俊飞从昨晚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家,我们的人跟了他一夜, 本以为他会做点什么, 没想到他只是去了某个地方,并且在那里待了一夜。” “什么地方?” “一个球场。”陆烨把地址报了过来,顺便又提一句, “是个室外球场,他在那里冻了一夜都没走,这会儿人还在那里,听说正在打球。” “继续看着他,我马上过去。”曾明煦挂了电话后一脚油门下去,朝着球场的方向开去。 早上的阳光还不太刺眼, 曾明煦赶到球场的时候刚过九点。下车的时候风吹在身上还有点凉,他有点好奇陶俊飞昨晚在这个鬼地方,是怎么过的一夜。 没被冻死吗? 他把车停在附近,朝球场的方向走去。 空旷的篮球场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来回地晃动, 篮球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下地敲打在人的心上,仿佛一下子就把时间拉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曾明煦和陶俊飞,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管出身如何成绩怎样,在球场上挥汗运球的时候,都同样灵活而强势。 那时候的他们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哪怕不像他跟徐训那么交心,也能无话不谈。 陶俊飞还曾问过他跟司莹的关系,问他们如何相处,会不会吵架。 “我女朋友总打我,你看把我胳膊都给掐紫了。” 每当陶俊飞撸起衣袖展示他的伤痕时,其他人就会过来怼他:“行行好吧哥们,别饱汉不知饿汉饥。秀恩爱也要有个度,你天天有女朋友搂着,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啊。” 曾明煦那时候比现在还欠抽,又是极为张扬的个性,等人吐槽完就在旁边补刀:“她不会,很乖很听话,脾气也很好,天使一样。” 于是陶俊飞就跟那些单身狗一拥而上,将他痛“揍”一顿。 他这次回B市找到了从前篮球队里的一个朋友,听他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两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现在想来,那是曾明煦人生里最为快乐的记忆。无须烦恼,朋友和爱人都在身边,生活里只有阳光没有阴霾,美好得像一个人生赢家。 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年物事人非。好在爱人找回来了,至于朋友…… 曾明煦有一刻的恍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球场上陶俊飞正叫他名字。他抬头朝对方望去,只见一个球飞了过来,他顺手就接住。 虽然穿的衣服不太合适,他还是运球上前,晃过了陶俊飞的拦截,顺利地投篮进球。 只这一个 分卷阅读240 球,就把年少时的记忆全都翻了出来。 两人也不多话,就这么在球场上切磋了起来,一直打到满头大汗,陶俊飞才主动投降叫停:“行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打不过你,我认输了。” 曾明煦走过去拍拍陶俊飞的背,把气喘吁吁地扶到了旁边长椅上坐下,笑着安慰他:“一晚上没睡好,打不过我也正常。下次你养足精神咱们再打一回。” “下次,还有下次吗?” “怎么就没有了?” 陶俊飞冲他笑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那瓶水,拧开仰头喝了半瓶。然后他一直抬着头,盯着头顶的阳光看,也不觉得刺眼,看了很久之后才失笑道:“是啊,还是有机会的。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不也见着了么。这些年我总在想,即便一个人不见了,也许过两年就会出来了,等见着了一定还跟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他的声音起初还带着笑意,到后来就变得平淡无波,最后几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隐隐还带了口腔。像是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曾明煦也没有点破,就这么看着他仰起头,强忍着泪水流下。 两人在阳光下坐了一会儿,一直到陶俊飞调整好情绪,才又重新开口:“这地方我念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来,每周都要来打球。她也很听话很温柔,乖巧又漂亮,从来不抱怨我打球,更不会吃别的女生的醋。” 曾明煦安静地听他说话,并没有插嘴。但他心里也清楚,陶俊飞提起的这个女生绝对不是计萍萍。不管是从前上学时她那张扬的表现,还是进入娱乐圈后惹事生非的态度,她都不可能很有耐心地陪陶俊飞打球。 这应该是另一个女生,就像他的司莹一样,也长久地住在陶俊飞的心上。 “她真的很好。”陶俊飞吸了吸鼻子,做了个深呼吸,“我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比我从前跟计萍萍在一起开心很多。我终于体会到了你以前喜欢炫耀的那个心里。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交的女朋友有多好。于是我告诉了朋友们,却没想到这消息辗转到传进了计萍萍的耳朵里,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曾明煦从他的叙述里,勾勒出了一幅过往的画面。上了大学后没多久,陶俊飞就因为受不了计萍萍的火爆脾气和她分了手。起先两人都很平静,谁也没再主动找过谁。 可就在他找了新女朋友后没多久,计萍萍便找上门来,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前女友骚扰大战。 她不停地找陶俊飞和他现女友的麻烦,各种作妖各种找麻烦,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一个人能作的程度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她的不眠不休,陶俊飞甚至和女朋友一度转成了地下情,想要避免风波再起。 可是计萍萍手段高明,总能有办法抓到他俩恋爱的蛛丝蚂迹,随即紧追不舍。那段时间她对现女友骂过也打过,甚至还在学校里散播关于她的谣言。 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女生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陶俊飞那个叫刘宁的女朋友就有点受不了,哭着要跟他分手。陶俊飞好容易把她哄好,却无法应付那些扑天盖地泼来的脏水。 刘宁的情绪也日渐不稳定,被刺激得到了要看医生的程度。 “她才上大学没多久,就因为跟我谈个恋爱,几乎搞到身败名裂,还闹到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我真的恨透了计萍萍,我恨不得她去死。” “所以她这次真的死了,你高兴了?” “对,我很高兴,特别高兴,我真心觉得她死得太晚了。凭什么宁宁这么早就没了,而她却还能多活这么多年,这不公平。” 陶俊飞恨恨地把球往地上一砸,气得咬牙切齿。 一直到这会儿曾明煦才把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所以前一阵在工地发现的白骨……” “就是宁宁的。肯定是宁宁的,警方找过我,问起过那块奖牌的事情。这块奖牌是我送给宁宁的,因为她说她喜欢,说是代表了我曾经的荣誉。有一阵子她每天都放在包里。后来她失踪后,这块奖牌也一起不见了。我问过她的父母,他们在她的宿舍里没有找到这块奖牌。” 谁也没想到,刘宁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被人埋进了土里,连带着那块奖牌一起。若不是曾明煦的项目开工挖地,或许还有很多年她才能重见天日。 想到这里,曾明煦也有点同情陶俊飞。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会抓到凶手的,你放心。” “呵。” 陶俊飞的不屑写满了整张脸,眼里没了刚才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与满足。 “我放心,我特别放心,反正凶手已经死了,宁宁也可以安息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低头望向曾明煦:“但我还是羡慕你,你比我命好。我听说司莹高中毕业后和你分手出国去了,没想到几年后你们还能重新在一起。人生在世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而我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兄弟,你要好好珍惜,抓住了就别再放手了。” “会的,你也别放弃人生 分卷阅读241 ,总还会有新的希望。” “没有了,以后都不会有了。”陶俊飞露出一丝苦笑,再次抬头望天,“我以后都不会再爱了,爱情太可怕,我承受不起。” 说完朝着曾明煦身后的方向望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曾明煦扭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刑警队的潘队领着两个队员朝这里走了过来。走到跟前认出曾明煦时微微一愣,但随即就向陶俊飞出示了警员证:“陶先生您好,有件案子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陶俊飞微微一笑:“是计萍萍的案子吗?” “是,请跟我们走一趟。” 陶俊飞点点头,转身冲曾明煦摆了摆手,说了声“兄弟走了“,就大步迈进了阳光里。 天突然阴了下来,阳光转瞬消失。 ☆、老把戏 曾明煦一整天都在司莹的出租屋里忙活。 趁着她的室友还在旅行没有回来, 他想和司莹过一天二人世界。 房子不大,小小的两居室里属于司莹的东西也不多, 除了她的房间外也就架子上摆了一些她的东西。曾明煦每一样都仔细看了,大多都是摆设或跟工作相关的东西。 有一个小小的人体骨骼模型,因为是袖珍牌,少了点肃杀的恐怖气息,多了几分可爱。曾明煦把那半截毛衣袖子套在了人骨上,转头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除了清理家里,他还能司莹做了晚饭。然后亲自去警局, 开车把人接回了家。 司莹进屋的时候锅里炖的汤恰到好处, 满室都飘着浓郁的香味。屋子里有了小小的不同,临窗的桌子明显整洁不少。 除此之外便是一桌刚做好没多久的饭菜,都是家常菜, 却也透着暖意。 看到这一幕的司莹突然鼻子有点发酸, 向来坚强的她竟有了想哭的冲动。当初曾明煦受枪伤的时候她在医院的走廊里等消息的时候,一滴眼泪也没流。 后来离开B市决定从此再也不见他的时候也没哭,那些想他想到辗转反侧夜难寐的晚上她也没想哭。 唯一一次流泪大概是有一天晚上做梦, 梦到曾明煦不在了,他躺在自己怀里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司莹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带着泪痕。 那个画面太过真实,到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每次想起司莹都觉得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来,伸手摸上了曾明煦的后脑勺, 找到了那枚子弹留下的痕迹。 那时候董炎彬只要出手再偏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结局都会大为不同。 万幸他没事,能像今天这样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 什么都没少。 曾明煦看出了她的心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拽就拉进了自己怀里:“别摸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真的?” “真的,我保证。要不要给你写个保证书?” 说到这里曾明煦表情一顿,盯着司莹的脸看了许久。突然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记,轻声道:“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写过保证书?” 司莹眼前一亮:“想起来了?” “还没有,但保证书三个字似乎有点印象。总觉得曾经发生过。” 这一年多来曾明煦的脑海里时不时会有些片断闪过,都是转瞬即逝的画面,缺乏连贯性,出现的人物也形形色色。因为太过零散,以至于他从来没意识到那是他丢失的记忆片断,而只当成是曾经遗忘的某些事情,在特定的提醒下重新想起而已。 如今想来,或许那些片断里都有一爱上了共同之处,那便是司莹。 他忘了司莹,也就忘了那些内容,直到再次见到她,那些零星的画面才像是珠子般,一个个被慢慢地串了起来。 只是现在还不明朗,所以暂时他并不打算跟司莹说得太多。 曾明煦把炖好的汤端上桌,两人便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他正准备收拾碗筷,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曾梓榆不靠谱的声音,催着他赶紧回家。 “小叔叔,奶奶身体不好,你还不回家看看吗?” 声音有点大,连司莹都听到了。曾明煦冲她一挑眉,做了个口型:老把戏。 每次都一样,一点新意没有。 司莹笑笑没说话,主动把碗筷拿进了厨房。外面客厅里,曾明煦懒洋洋地往沙发里一窝,问曾梓榆:“只是在家躺着,没上医院?” 电话那头的曾梓榆立马就结巴起来。她帮着魏姝娴哄曾明煦回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借口。每次被人戳穿的感觉总叫人十分尴尬,想到这里她直接把电话塞进妹妹手里。 “棠棠你来说,曾明煦不信我的。” 曾梓棠更年轻也更爱撒娇,平日里跟曾明煦就没大没小,接过手机立马就开始了她夸张的表演:“……去了医院,可奶奶不肯住院,说什么都要回家。小叔叔,人老了就是这么固执,我们做小辈的得体谅体谅嘛。” 分卷阅读242 “是啊,所以你这个小辈是不是也该体谅体谅你叔叔我这个长辈。” “可你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追着那个姓司的法医整天跑嘛。” 曾梓棠说着一捂嘴巴,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原本想把人哄回去,最后反倒被曾明煦抓了空子,对她进行了一连串严苛的“审问”。 挂了电话的曾梓棠欲哭无泪:“完了,小叔叔不肯回来,这个月奶奶的零花钱又要泡汤了。” 曾明煦打完一个长长的电话后,去厨房找司莹。碗筷已基本清洗干净,正一一摆到架子上准备晾干。 他一面帮着司莹干活,一面和她说起了回B市这个事儿。 “明天回去,估计晚上就会回来。明天晚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司莹没说话,拿碟子的手却有点紧张,不小心抖了一下手里的碟子就掉落到了水池里。 “怎么了?”曾明煦顾不得理会那个碟子,拿起了司莹的手,搁到掌心里给她捂暖。 “这么凉,是水温的缘故还是心里紧张?”他低头去哄司莹的耳垂,“怕我说服不了我妈?” 不,怕你不会再回来。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患得患失。那一天她也不过像往常送曾明煦出门,只是去机场接个人,却没想到竟几乎成了永别。 后来的无数个夜晚,司莹只要一想起那天曾明煦离开的身影,心就钝钝地发痛。 真希望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仿佛没有告别也就不会离别。 司莹将思绪从那一天抽离出来,什么都没跟曾明煦说,只顺着他的话头笑道:“是啊,你妈不希望我们在一起,这一次回去可能会给你安排相亲对象。万一那女生各方面都很出色,你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就大着肚子来找我,找我对你和孩子负责。狠狠地敲我一笔,让我倾家荡产。” 司莹…… 真的很想再摸摸他头上的伤口,这是枪伤留下的后遗症吗? 那天晚上曾明煦依旧留宿在司莹家,和她在小小的房间里折腾了许久。后来担心司莹第二天起不来床上班会迟到,这才恋恋不舍地收手。 司莹因为太累一结束便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被自己的闹钟闹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她下床在不大的房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后来还是在手机里发现了曾明煦发给她的微信留言。 曾明煦:【去去就来,不用担心,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这个人……他是觉得用这样的方式便能让她安心是不是?因为没有送别,所以也不必担心会就此永别。他就像是每天早起上班的丈夫,到了晚上自然就会回来。 想到这里,司莹的情绪当真和缓了许多。 曾明煦一早开车回了B市,很快就回了曾家大宅。 他到的时候刚过八点,家里除了佣人们大部分人都还在自己房里。或刚刚起床,或还呼呼大睡。除了魏姝娴。 曾明煦一进屋就被方姨拉到一边咬耳朵:“太太在小佛房念经,你进去时轻一点儿。” 自从一年多年曾明煦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后,魏姝娴就信起了佛,每天都要在做早晚功课,保佑儿子平安健康,也保佑他迟早结婚,娶一个让她满意的儿媳妇。 前一个要求佛祖听到了,并且给了她十分满意的结果。但后一个要求…… 佛祖那会儿是不是倦了累了,所以没听到她诚心的祈求? 因为一个司莹,母子俩的矛盾积聚了好几年,一直都没有说开。魏姝娴的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从前是嫌弃司莹的父亲坐过牢,后来是嫌弃司莹命里带灾。 如果不是她,小儿子不会经历那样的磨难。一想到这里魏姝娴就恨不得多念几句阿弥股陀佛。 只是念得多了,她的心里也会冒出点疑惑。这么些年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是娶一个不太满意的儿媳妇更让她难受,还是儿子迟迟不婚更让她生气。 抱不到孙子的怨念,似乎一天更甚一天,已经盖过了一切。 所以曾明煦走进佛堂的时候,魏姝娴都懒得理他,装模作样地继续念自己的经。一边念一边在那里求菩萨保佑,时不时就提高点音量,将诸如结婚孙子之类的字念得特别清楚。 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曾明煦看着自己这个越活越像小孩子的妈,也是好笑。他也不走,就这么倚在门边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偶尔还会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听他妈又会念什么妖蛾子。 两个人像是进入了一场拉锯战,谁也不认输。到最后还是魏姝娴按捺不住,一撩手里的长佛珠,回头瞪了儿子一眼:“你还知道回家来?” 曾明煦当即就笑了:“这话您该跟我爸说。我这边以后会有司莹来说这话。不过,我会尽量早回家,不给她说这话的机会。” 魏姝娴一下子就急了:“你还真准备跟她结婚?” 分卷阅读243 ☆、野男人 曾明煦点点头, 理所当然地认下了他妈这个说法。 魏姝娴立马就要从蒲团上爬起来,结果因为跪久了腿酸一时起不来。所幸曾明煦眼明手快, 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扶住,撑着她的身体站直了后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妈,以后这种跪着的事情少做为妙,对膝盖不好。” “我抱不到孙子还对身体不好呢,你怎么不为我的身体考虑考虑,赶紧娶个老婆回家。” 曾明煦扶着到一旁的椅子里坐:“这不正准备着么,刚定下人选, 接下来还得花点时间筹备婚礼。她身份特殊不能太高调, 可太低调了我也怕委屈她,得想个折中的办法才是。” 魏姝娴一想到儿子要娶司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日防夜防, 小心翼翼了一年。结果儿子才去了趟T市, 就又跌进了那个女人的怀里。 她也实在好奇,司莹到底有什么魔力。 “她的可爱您处久了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跟她处,我没那个功夫跟人培养感情。我也不像你死心眼到这个程度, 你跟她就见了几面,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曾明煦知道他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对他在T市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所以他也不瞒着,坦白道:“这次出差确实没见几次,但以前见过很多次。从上学到工作,我算算我跟她认识也有个十多年了。这还不够吗?” “十几年还不够你看腻一个人?” “喜欢的人怎么也看不腻。你看腻我爸了吗?”曾明煦声音一顿, 换了种更轻松的语调,“妈,难不成是我爸晚节不保,看腻你了?” 正在书房听人给自己读报的曾父突然后背一凉, 惊得坐了起来。 佛堂里魏姝娴抬手就冲着儿子的手背打了一记:“你个臭小子,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您身体康健,跪一两个小时念经都不在话下,您身体好着呢,哪那么容易就气死了。您有生气的这点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搞个婚礼。等人娶回来想要孙子孙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呵,我看未必。”魏姝娴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我是看出来了,你们俩之间就不平等。若真结了婚,以后你定然是被司莹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你虽然不记得了,但你应该也都打听清楚了,你俩从前的事儿你肯定都知道。你自己说说,哪一次不是她甩的你,你又巴巴地追回来。你说你图什么?” “图我爱她啊。” 曾明煦说到这里突然凑近,在他妈耳边轻声说了句话。魏姝娴一听两眼一瞪,直接就掐了儿子一把。 “佛祖面前也敢这么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找人收拾你。” 曾明煦笑得一副无赖样,躲开了他妈的第二波攻击。老太太年纪大了,打一下掐一下都跟蚊子盯似的,不疼不痒。他躲主要是怕他妈伤着自己。 人老骨头脆,为了打他把自己的胳膊折了可是不值得。 但魏姝娴轻易不肯放他走,抓住他的衣服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您觉得呢?你往我屋里塞过多少女人,怕是连您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但凡有一个能让我有感觉的,我也不至于吊死在司莹这棵树上,您说是不是?” 曾明煦笑着拨开了他妈的手,借口没吃早饭肚子饿溜之大吉。剩魏姝娴一个人呆坐在佛堂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终于明白了他那含蓄的话的含义时,魏姝娴赶紧又跪坐到了蒲团前,对着佛祖和观音像就是一顿叩头。 日盼夜盼儿子身体健康,怎么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个毛病? 魏姝娴拜完菩萨就去了书房,一进门便脸色凝重地赶走了书房里的闲杂人等,只剩他们两人。 曾父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一下子又蹿了上来,他紧张地望着妻子,追问道:“怎么了,听说明煦回来了,你俩这是吵架了?” 魏姝娴坐在沙发里默默地摇摇头。 “那是他不听话非要娶司家那个女儿?” “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魏姝娴斟酌着语句把儿子刚才跟她说的那句话告诉了丈夫。曾父起先听得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同为男人他自然更了解男人的生理构造,一猜就猜到了这不过是他家那个浑小子拿来应付他妈扯的谎罢了。 但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安抚,妻子都听不进去。就跟魔怔了一样,宁可信其有。 “难怪我挑了那么多女的回来,家世品貌能力哪一样都不比司莹差,他却独独对这一个情有独钟。若真是生理上有问题,只有见了司莹才行,那咱们就不能再等。” “什么不能再等?” “当然是赶紧给他们办婚礼啊。万一他以后情况变严重,对什么女人都提不起兴趣这可怎么办?这事儿不能再拖,速战速决,赶紧把司家的那个女儿娶进门,给我生个孙子才是正理。明煦这一支可不能断,万万不能断。” 魏姝 分卷阅读244 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这会儿说干便干。也不管丈夫怎么劝说,起身离开书房就开始忙活起了儿子的婚事。 书房里曾父对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哭笑不得,只能让人把曾明煦找来,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就算想哄你妈,也找个差不多的理由。你这突然来这么一出,你妈年纪大了受不了。你看看这家里,接下来可有得乱了。” 简直就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曾父有预感,在司莹怀孕平安生子之前,他们家可能都要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曾明煦这个浑小子,还真是抓住了他妈的命门,一下子就把她打得溃不成军。 “不为你妈想也多少为你爸想想,我还想过个清清静静的晚年。你这么折腾你妈,回头她就会来折腾我,家里就不得安生。” 曾明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等您儿媳妇进门,这家以后就都会安生了。” 曾父听着儿子的话,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幺子自小就有主意,是个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人。若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把他手里的企业壮大到现在这样的规模。 在他的人生里,只要认定的东西就不会放手。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致命的弱点。 曾经曾父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想拆散他和司莹,如今看来却又有点盼着他俩能一直好下去。 这世上大概总是一物降一物,也唯有司莹才压得住这如混世魔王一般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积压多年的大石,装作嫌弃地挥手道:“行,那你赶紧去娶,争取今年就娶回家,明年就给你妈生个大胖小子。” 曾明煦起身弯腰拿起杯子,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您这茶儿味道很美,至于想的就别太美了。什么时候娶什么时候生孩子,得她说了算。” 说完这话他笑着转身便走,气得曾父一个劲儿地追着骂他,差点把他哄出家门。 不过曾明煦也确实不准备在家多待,搞定父母交待完一些事情之后,又回了公司一趟。然后赶在四点之前完成所有的工作,随即开车往T市赶。 因为时间紧张,他提前让陆烨备好了晚餐的食材,一并带回了T市。等到了司莹家他便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忙活起了做饭的事情。 司莹今天有点心神不宁。白天在局里工作的时候还好,越是临近下班越是不安。 她想给曾明煦打电话,又怕他在忙不太合适,于是只能自己忍着,一路从局里忍到了家里。 上楼的时候她有点后悔,后悔刚才没有在楼下朝楼上自己家的窗户看一眼。可要退出去看又有点不敢。 没有期盼就不会有失望,如今的她被曾明煦牵着鼻子走,所有的情绪都因他的存在和离开而起起伏伏。 上楼的时候她有些忐忑,但还是一鼓作气来到了家门口。站在门边她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客厅里亮着灯,但分不清是室友回来还是曾明煦来了。她站在玄关处发了会儿呆,一直到厨房里传来做菜的声音,那颗提着的心才渐渐松了下来。 她跟室友都不是爱做饭的人,那个厨房就像个摆设。能在这里开火起炉灶大力炒菜的人,除了曾明煦没有第二个。 司莹一想到他如约回来了,心里便有股按捺不住的情绪涌了上来。来不及细想连鞋都忘了脱,便快步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曾明煦的腰。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抱,就足够让她的不安烟消云散。她就这么抱着他,仿佛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美好的气息。 曾明煦也不说话,只露出一脸的笑容,任由两个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气息。 就在他转过身来捧起司莹的脸想吻上去的时候,屋外又传来了一阵响动。 很快家里的大门一关,一个人影冲进了厨房,嘴里高喊着“莹莹我回来了”,脚下却一个急刹直直地停了下来。 那是司莹外出旅行归来的室友。 打死她都想不到,不过出去几天,自己温柔乖巧如天使一般的室友,居然在家里养起了……野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发大结局,接下来是番外,爱你们哦。 ☆、大结局 狭小的厨房里挤进了三个人, 一时间空气里飘浮着怪异的气氛。 司莹正想要开口解释,就被室友大手一挥截断了她的话头:“什么都别说, 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俩抱在一起,他正要亲你,你可能也准备亲他。哎呀都是我不好,打断了你们的好戏。我走我这就走,我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继续别停啊。” 司莹从曾明煦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拽住了室友的胳膊:“你上哪儿去, 你不是刚从外面回来?” “没关系, 我哪里都能去。世界这么大,酒吧、网吧,哪个吧不能让 分卷阅读245 我在那儿窝一宿。你们不用操心我, 只要莹莹你能幸福,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司莹简直无语。她以前就知道室友有戏精天分,虽然做个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但还兼着一个小剧团的演出活动。一有空就要排戏演戏, 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现自己。 但她没想到室友今天受了刺激,在厨房里就演了起来。 她示意曾明煦继续做晚饭,自己则把对方拉出了厨房。 室友挣扎着不想走,嘴里说着要把房子让给他们,眼睛却一直在曾明煦脸上打转儿,想要看清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呼莹莹, 你男朋友长得也太极品了吧。” “他是干什么的,家在哪里,是本地人吗,你知不知道他家还有没有哥哥弟弟。堂哥表弟也可以啊。都是一家子, 基因肯定不会差。” 说着热情地冲曾明煦挥手:“帅哥你好,我叫丝丝,是莹莹的室友。打扰你们不好意思啦。” “是我打扰才是,一会儿一起吃晚饭?” 司莹疑惑地回头,诧异曾明煦会主动邀请别人一起吃饭。没等她搞清楚这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丝丝就激动地点头答应了。 “好好好,帅哥一会儿见,你有什么关于莹莹的事情想问我吗?我知无不言哦。” 司莹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无厘头气场,强行用力将丝丝拉出了厨房。两人一起把行李箱推回了丝丝的卧室,后者一边从里面找给司莹带的礼物,一面追问她跟曾明煦的关系。 “这才几天啊,你这简直神速啊。说吧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司莹就开玩笑:“酒吧认识的,带回来过了一夜。” “信你个大头鬼,赶紧说真话,是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情哥哥?这男的一看就不是酒吧里随便就能挖到的宝。酒吧里要能带回来这种,我天天住酒吧不回家。” 丝丝说着就往司莹怀里钻,一边钻一边挠她痒,逼得她非要说出跟曾明煦的过往来。司莹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两人上学时早恋的事情说了一二。 没等她说完曾明煦就过来敲门请她俩出去吃饭,于是那天晚上,这间小小的两居室里,有了跟以往截然不同的热闹光景。 丝丝向来话多,以前跟司莹在一起吃饭总是说不上三句话。后者话太少,光她一个人在那里唠叨总觉得不尽兴。今天碰上曾明煦也是个能说的,两人便聊得很投机。 话题自始至终都围绕着司莹没变过。 “所以你们真的是上学的时候认识的?” “嗯,她追的我。” 丝丝不置信地望着司莹,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震惊的话语。 司莹被她看得有点尴尬,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丝丝忍不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难怪说出手要趁早,这样的极品当真要早下手为强。” 说完又跟曾明煦打听司莹上学时的样子。曾明煦就这么托着腮,装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一一细数司莹的过往。 “学习很好很认真,是老师们的宠儿。很讨男生的喜欢,总有人给她写情书。她这人脸皮薄不会拒绝,每次都要我出手帮忙。话说得重了又会圣母心发作,生怕伤了别人的心。想要事事周全,让每个人都满意,却总是不经意间委屈了自己。很善良但不够坚决,因为重感情所以很容易被人左右。也因此会错失一些东西。所以这些年来都是我在坚持,坚持留在她身边,坚持日复一日缠着她。因为我知道哪怕她会犹豫,只要要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心里的天平就始终会偏向我这一边……” 起初曾明煦说话的时候,司莹和室友还会自顾自地吃东西。但慢慢的两人都停下了筷子,听得越来越认真。 尤其是司莹,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曾明煦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他是那么了解他们的过往,仿佛事无巨细样样记在心里。那温柔的语调宠爱的眼神,完全跟从前一模一样。 甚至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都像是那个少年重新附身,又像是回到了过去。他们根本还没有长大,依旧生活在校园里。不需要为别的事情烦恼,只需每天完成学业,剩下的时间便可以腻在一起。 那时的他们想的都很简单,只想那样长长久久地相守下去。 谁都不会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有了那么多的波折,甚至到了差点阴阳两隔的地步。 晚饭后司莹和曾明煦在楼下小区附近闲逛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所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是记起了什么吗?” “有些是猜的,你这个人从来性格如此,从现在反推从前也不难。有些是听朋友讲的,赵念然宁冬,还有一些九中的同学。陶俊飞也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他说……” 曾明煦突然的沉默让司莹起了好奇心:“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以前喜欢过你,也是因为这个,那时候计萍萍不太高兴,有一段时间总是针对你。” 司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儿,站在路灯下仔细回忆 分卷阅读246 了一番,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从来跟谁关系都不错,但都走得不近,除了赵念然这个闺蜜剩下的都是普通朋友。所以计萍萍针对她这个事情,她甚至没有感觉到。 曾明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性格,当初要是没有我罩着,怕是日子不好过。太软了。” “被你罩着也得被你欺负,其实没多大差别。” “多少有点不一样,至少你还收获了一个男朋友。” 今夜的风不太凉,两人走到家门口的花坛边,便找了张长椅坐了起来。也因为提到了陶俊飞,话题不可避免就扯到了计萍萍的死上。 “警方找了陶俊飞来问话,但也只是配合调查。当天就放他走了,听说潘队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跟你打篮球,所以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他跟我说的那些,你们潘队早就知道了,你应该也听说了。” “是,他认为是计萍萍杀了他后来的女朋友刘宁,听说在警局就大骂计萍萍活该。” 这件案子目前看来,大概率会以自杀结案。不管是尸检报告还是警方的调查,都没有显示出计萍萍有遭人杀害的嫌疑。 她是服毒自杀,有证据显示毒药是她自行购买。当天查看酒店监控,也没有在案发前后的时间段看到有人出没。她身边跟着的那些工作人员在询问时基本都反应,她这段时间精神很差。 睡不好吃不下,也无心工作,每天魂不守摄精神恍惚,并且逢人便说自己有抑郁症。 她的死虽然突然,却也被所有人看做理所当然。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到大家措手不及。 “所以陶俊飞不会有事,他跟这件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他依旧能回去当他的纹身店老板,甚至可以再找一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可是曾明煦,你真的相信他跟这事没有一丝关系吗?” “我不相信。”曾明煦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在前,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往后靠,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可这不关我的事情。这是你们潘队该烦恼的事情,我现在只在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把你娶回家?” 司莹颇为无奈地望着他:“所以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想娶我?” “不可以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此刻就喜欢你想要娶你,和我们有没有过往其实没关系。再说……” 曾明煦凑近了,靠在司莹的耳朵说悄悄话,“那些记忆你记得不就够了。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你可以慢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告诉我。” “我告诉你?” “是啊,不仅可以告诉我,还能告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子。从前奶奶是怎么追的爷爷,怎么哭着喊着想嫁给爷爷,怎么死心塌地跟着爷爷不肯撒手。不管经历什么都不离不弃。” “可是我这人不会编瞎话呢。” “那就学一学,学着怎么说好听话,说些让我高兴的话。说些以后的日子里我听了就想笑,一想到过去就特别高兴的那种话。司莹,我用一颗子弹换你的那些好话,你说值不值?” 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了一起,司莹伸出手来摸到了曾明煦头上的伤口,眼里立马盛满的柔情。 值,当然值。这样的男人不管付出多少,都永远值得。 分卷阅读1 《乘人之危》作者:苏鎏 大灰狼公子哥X小白兔女法医,破镜重圆。 念书时,曾明煦只钟情两件事:打架和司莹。 后来他“金盆洗手”轻易不再跟人挥拳头。 朋友问:那司莹呢? 曾明煦扔掉手中的烟头:戒不掉。 他曾是有名的浑不吝,她却是标准的乖乖女。 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某天有人发现全校闻名的曾明煦把娇小姐摁在墙上吻…… 一时间传言四起,嫉妒的男生纷纷痛骂曾明煦不是人。 曾明煦挑着司莹的下巴:咱俩到底谁不当人,你是不是早就看中我了? 再次相见已是几年后,曾明煦看着当年占了自己便宜就跑的小姑娘,对从前的荒唐一夜总有种食髓知味感。 都说女人是水,在他这儿却是酒,年分越久香味越醇,总要再尝一口才行。 于是在那个女人落难之时,他不择手段将对方又变成了自己的人。 呵,为了个曾经抛弃他的女人,连人都不打算当了。 本文无任何专业描写,一切感情为重。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破镜重圆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莹,曾明煦┃配角:下本《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其它: 一句话简介: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立意:青梅竹马小甜文 ☆、重逢 夜晚时分,忙了一天的司莹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主任谢长安走进来扫了他们一眼,开口道:“突发火灾,现场发现尸体,小马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先回去吧。” 小马年近三十,因日夜颠倒熬出了一脸的青春痘。这会儿就捧着张坑坑洼洼的脸在那里哀嚎:“不要吧主任,为什么是我,我今天有事儿。” “有事缓缓,就该你了。” 别人手头都有活干,今天一天就数他最闲。这会儿突发情况自然得他上。小马也知道这个道理,满脸的痘痘都挤到了一块儿。 他知道主任不好说话,转而向同事求援。视线扫过几个人,大家纷纷很不够义气地别过脸去。 只有司莹没有嫌弃他。 “小司,莹莹,大美女帮个忙。我今天真有事……” 谢长安在那里催他:“快点,小南馆发生火灾,附近居民疏散了好几百,别磨蹭。” 司莹本来也不是非要帮马哥,听到主任这话表情一滞,脱口问了句:“是小南馆会所吗?” “嗯,明经路上那个。上回咱们办案从那边经过不还说,那地方造那么金碧少儿辉煌,都快赶上古代皇宫了。谁想一眨眼就烧没了。” 司莹又看向马哥:“你晚上什么事?” “我要跟女朋友求婚。” 旁边就有人嘘她:“小司你别听他的,上个月就说要求。” “真要求。上个月本来都想好招了,突然被她朋友猜到了招,我就只能换了一个。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再不求我就真得当一辈子单身狗了。” 小马冲着司莹拜拜:“美女帮我这一回吧。” 司莹搁下包转而去拿自己的勘察箱,小马欣喜若狂,一个劲儿地吹捧她。司莹也不接话,刚要走又叫了他一声:“马哥?” 小马立马很紧张,司莹却只是淡淡地笑道:“祝你成功。” 小马感动不已:“人真的太好了,又漂亮又善良。小司妹妹我记着你的好了,将来我结婚一定请你当伴娘。” 司莹跟着谢长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身后同事在亏小马:“得了吧,别害人家小司嫁不出去。你们这些人整天欺负她好说话……” 她好说话吗?司莹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还可以。 她从小就这样,看着性子孤傲冷漠难以接近,其实深交起来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不爱大声说话,也不喜欢拒绝别人。 除了原则性的问题。 曾经那个人怎么说她来着,说她像是仙人掌,看起来全是刺,内里的果肉却柔软多汁。 他说那话的时候是在床上…… 司莹没再想下去,和谢长安一起上了车。 小南馆的火灾发生在傍晚时分,起火很快,蔓延也十分迅速。因为地处闹市区,周边各大商铺和住宅为免受到影响,都及时疏散了人群。 司莹他们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也开出了一条可供车辆前行的窄路。司莹他们的车直接开到了离发现尸体最近的地方,然后下车准备工作。 现场一片狼藉,被消防水柱冲过的会所乱成一片,除了警方和消防员在现场处理外,还有一些会所有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缩在一边,神情慌张不安,等着接受询问。 司莹套上鞋套准备进现场处理尸体,一瞥眼却看见不远处的罗马柱旁站了几个男男女女。 准确来说是三个女的围着一个男的,女生正在 分卷阅读2 嘤嘤地哭着。听声音甜而软糯,显然是被吓着了正在跟人撒娇。有人还想往男人身上靠,但被对方躲开了。 就听女人抱怨一句:“人家好冷,都没来得及穿件外套。” 男人一手夹着根烟,听到这话把烟往嘴里一叼,动作潇洒地脱下风衣外套,直接就扔到女人怀里。 扔完之后重新去夹烟,头一撇就看向了司莹站着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司莹还有点慌张,总觉得像是窥探了对方的隐私。她回国时间不长,早就听人说过他常出入小南馆,今天会替马哥来,多少也是抱了点不纯洁的目的。 但真碰上了还是觉得尴尬。 男人却跟没事人一样,一手插兜一手将烟送入口中,举止颇为洒脱。腾起的烟雾掩盖住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随即收敛起冷淡的视线,冲那几个像公关一样的女人笑谈了几句,便摆手往外走。 司莹也收回视线,跟着谢长安进入了发现尸体的那个房间。 尸体几乎被烧成了焦炭。司莹等人在现场只做了初步的检验,但即便这样离开的时候也已是凌晨时分。 尸体装进裹尸袋里由专门的车辆运回去,她则和谢长安一起又上了来时坐的那辆小面包车。 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回去的路上倒是多了两个人。都是技术科的同室,坐在最后一排,把中间宽敞的位子让给了司莹。 正要关门走人时,车门又突然被人拉开,刑警队的队长徐训走过来,把一个人塞进了他们车里。 “麻烦帮忙把这位一起运回去,我们那儿车满了坐不下。” 谢长安坐在司机位上,拍了拍旁边副驾驶上的两个勘查箱,笑着问徐训:“徐队,这是什么人?” “不是嫌疑人,小南馆的所有人,需要回去录份口供。” 尸体已由解剖辅警专车拉回刑警队,谢长安听罢点头:“行,那上来吧。” 曾明煦刚钻进车厢,司莹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淡淡的,像是从衣物上飘散开来,一丝丝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她就坐在车门边,男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烟味又重了几分,长长的风衣下摆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长裤。司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极不自然地收了收腿,目光瞥向了一边。 她挺想用眼神跟徐训交流一番,但后者没给她机会,直接把面包车门拉上,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谢长安从后视镜里看着曾明煦落坐后,启动了车子。 从小南馆到刑警队路程不算短,大概要开四十分钟。平日里这条路上这个时间车辆已经很少,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一场火灾把人都给引了出来,路上多了不少车。 一路走走停停,加上还有好些红绿灯,司莹的胃就有点不舒服。 她今天晚饭吃得少,这会儿又是凌晨,距离上一顿饭已过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怕是低血糖又犯了。加上路上车多走走停停更是惹得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一股反酸感直冲喉咙。 司莹伸手捂了捂嘴,强忍下了干呕的冲动。 坐她后面的是技术科相熟的一个女同事,看出她晕车难受便关切地问道:“小司你是不是头晕难受,要不要开个窗?” 司莹摆摆手:“不用了。” “那吃颗糖吧,你带糖了吗?” 他们常出现场的人包里一般都会备点东西,因每个人的习惯差异而不同。司莹最常带的就是糖果,偶尔难受了来一颗很有效果。 但这会儿她翻了翻包,有点沮丧:“都吃完了,没关系一会儿就到。” 女同事就翻自己的包,也没翻到什么。旁边的男同事根本没包,翻了两边的裤子口袋,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前面谢长安认真开车,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司莹也没说话,继续捂着嘴忍着那股难受的劲儿。突然身后的女同事轻拍她肩膀,声音里透着股惊喜:“唉你脚边是不是有一颗,别是刚才翻包掉出来的。” 司莹低头一看,果然在自己的球鞋边上看到了一颗绿色包装的糖果。她伸手拿起来细看,发现并不是自己常买的那一款。 这糖挺小一颗,包装却很精致,上面还印有一个logo,仔细一看是小南馆三个字。 她忍不住偷偷看一眼身边的曾明煦,对方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只盯着窗外的霓虹。 女同事和司莹耳语:“是不是你掉的糖?” 司莹手一拢,将糖握在掌心:“嗯是的,最后一颗。” 说着她剥了糖纸塞进了嘴巴里。一股凉意在口腔里化开,同时一阵清风拂上了她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曾明煦那边的车窗开了条两寸宽的缝隙,夜风习习倒是十分舒畅。 司莹的难受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她的视线从窗缝上移开,又扫过曾明煦身上的风衣。 这是他刚才脱给女员工的那一件 分卷阅读3 ,所以糖是女员工给他塞在口袋里的吗?还是说他一直保留着在口袋里留一颗糖的习惯。 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会保留这么个中二的习惯。 司莹将头撇到另一边,也望向了满世界璀璨的霓虹。 离开B市多年,这座城市似乎一直没怎么变,永远鲜活而美丽。 司莹回了队里后又忙了好几个小时,天亮后才下班回家。 她住的地方离刑警队不远,一个两居室的小房子,是在她名下的公寓。进屋后正准备脱鞋,却意外发现有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司莹见了来人后神情一滞,笑容略显不自然。 “阿姨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你这是一晚上没回来吗?” 这女人叫陈海丽,是她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她的继母。两人的关系表面上一直维持得还可以,不远也不近。 但陈海丽并不这么认为,很是热络地过来拉司莹的胳膊:“小莹你过来,我带了好些照片来,你赶紧挑一挑吧。” 司莹看到茶几上的男人照片笑容有点僵,她才回来几天,她爸这么快就要再把她卖一次? 这次又准备卖个什么价钱?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的文开了,求爱抚求撒花求营养液。评论全部送红包,后面还有抽奖活动,会有大红包相送。 今天高考,应该不会有考生今天来看文吧?提前祝以后来看文的高三小仙女们都能考中心仪的大学。 老曾和莹莹当年的高考怎么样,考完都干了什么,出去玩了吗? 曾明煦:确实玩了,还玩了个大的。酒店大门长什么样我还记得。 司莹:能……不提吗? 下本开《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狗男人追妻火葬场。 ☆、骚包 司莹困得直打瞌睡,陈海丽却是兴致勃勃,把她摁在沙发里不许她走。 她拿起茶几上的照片给司莹介绍:“蓝海公司的翁总,是不是长得挺年轻挺帅气。他公司名字跟我一样有个海字,一看就是跟咱们家有缘的人。” 司莹扯扯嘴角,并不想说什么冒犯继母的话。她还跟司法部同姓呢,也没有什么法律上的特权啊。 “年纪也不大,三十多岁正是疼人的岁数。懂情趣知礼数,不像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还没定性,结了婚也沉不住气。” 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不知怎么的,司莹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张脸。靠在面包车的窗玻璃边,看着外头闪过的景物。摇曳的灯光在他的脸上一一掠过,忽明忽灭。 其实跟年纪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还是性格问题。还有家世背景财力……那么有钱长得又帅,是会有很多红颜知己。 司莹收回乱七八糟的心绪,看了眼照片中的中年男子。那比较靠后的发际线说明了一切,这人不是三十出头,只怕是快四十了。 于是她问继母:“他离婚几年了,有孩子吗?” 正吹得天花乱坠的陈海丽听到这话一愣,讪笑道:“是有个孩子,还不到十岁吧。不过他不是离婚的,老婆前几年死了。这样的男人更好,失去过就懂得珍惜。而且没有前妻来找事,有孩子的人也比较顾家。你要不要见见?” 最后一句说得没什么底气。 快四十的中年谢顶男,配二十多岁留洋回来年轻漂亮又惹眼的女法医,确实不大般配。 更何况司莹不是一般的漂亮。 陈海丽第一回见司莹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几岁,当时已是出落得极为标致,美得让人过目不忘。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司莹的容貌愈发出众,陈海丽混迹于官场商场的贵太太间,见多了名媛淑女,可还没见过比司莹更漂亮的。 她的美明艳而难以接近,永远像一朵傲人的娇花,浑身长满了细刺,让人想摘又不敢亲近,平白生出一股冷漠与疏离感。 但实际上,她却是温柔暖心的孩子。所以当年她才会为了父亲司元辰远度重洋,去到美国那样的地方…… 陈海丽不再去想从前,如今她只关心眼前的困境。她担心万一司莹不同意,家里欠的那些债…… “什么时候见?我工作比较忙,可能要提前约。” 陈海丽大喜:“行行,见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一定不耽误你工作。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赶紧去睡一觉,睡饱了人就更漂亮了。” 司莹也懒得再应付继母,带着一脸倦容进了房,洗漱一番后上床想睡一觉,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都没能入睡。 小南馆运回来的那具尸体一时间无法确定死者身份。那地方人员混杂,一晚上进出无数人。在经过几番清点人数和查看监控后,初步怀疑是一个叫Linda的女人。 这人是小南馆的工作人员,平日里负责招待来谈生意的各种大人物。会陪唱歌陪喝酒,做各种助兴的活动。 分卷阅读4 但据他们自己的工作人员说,仅此而已,别的皮肉生意他们是不做的。 司莹回国时间不长,也就听闺蜜赵念然提起过几次,知道是B市这几年兴起的高端会所。 “有钱人都喜欢去那里,说待着舒服,就想在那儿花点钱。这家老板真是个神人,让人掏钱还这么心甘情愿争着抢着,到底什么来头啊?” 当时司莹也不知道,但那晚过后她就知道了。那是曾明煦的产业,但应该不是他唯一的产业。毕竟曾家在B市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他能力又出众,生意场上打滚几年,只怕如今挣的钱得按秒算。 所以当警方带着他来认尸的时候,司莹还有点意外。大人物来这么一趟得耽误多少事儿。 尸体几乎全身都碳化了,但幸运的是在臀部靠大腿根的位置保留了一块还算完好的皮肤,那上面恰巧又印了一个纹身。 一朵花样的纹身,小巧精致。现在他们就想凭这枚纹身先把受害人的身份大致确定下来。 小南馆里的工作人员警方一早就问了个遍,可没人知道Linda的屁股上有没有这个纹身。 只是在询问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顺嘴说了句:“不如问煦哥吧,他跟Linda关系不错。” 于是警方就把曾明煦给请来认尸。尸检还没有全部完成,如今还摆放在法医解剖台上。司莹领着曾明煦和刑警队的同事进了解剖室,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对方臀部下方的一块皮肉翻了出来,请曾明煦仔细看看。 “看皮肉边上的组织应该是最近纹上去的,曾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印象?” 司莹说完习惯性地抬头看对方,只见曾明煦站在那里,脸上表情丝毫未定,完全没有被恐怖的尸体吓到的样子。连陪同来的年轻刑警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目光沉稳平淡,周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感。 片刻后他弯下腰来盯着那处纹身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双手插兜直起身看向司莹:“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知道?” 语气清冷,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势。 这话问得司莹语塞,她也不好直接说是你们同事说的,万一害人掉饭碗可不妙。 旁边的刑警听了却道:“据我们调查,你与廖芳芳平日里关系不错。” 廖芳芳是Linda的真名。 “我这人跟谁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女人,是不是司法医?” 刑警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印象里自己好像没介绍过司莹的名字,这位是怎么知道。难道这两人是旧相识? 还没开口就听曾煦又道:“我这人从不苛待员工,做错了事也不会骂他们。” 这倒是实话。刑警想起自己给小南馆工作人员录口供时的情景,确实听人聊起过曾明煦这个老板,大家的反映都不错。 年轻帅气什么的就不说了,性格大气随和不斤斤计较,又好说话,不像有些大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却还整天对底下员工抠抠搜搜。 从那些人嘴里问不出关于这个姓曾的老板一句负面的话,但并未完全打消他们对他的怀疑。 毕竟从现场的勘查来看,小南馆昨夜的火灾有人为纵火的迹象,而这个疑似廖芳芳的初步尸检结果也显示,她并不是被浓烟呛死或是大火烧死。 她的肺部很干静,咽喉处也没有被灼伤的痕迹,同时尸体牙齿处呈现玫瑰齿的迹象,证明死者很有可能是窒息死亡后才被大火烧成现在这副模样。 若是他杀,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一个人完美到人人交口称赞,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合理的事情。 认尸流程走完一趟,却暂时没有确定的结果。好在警方那边还在积极联系廖芳芳的家人,司莹就把尸体先盖上白布,跟在曾明煦他们后面走出了解剖室的大门。 前头曾明煦似乎还在跟年轻刑警闲话家长,就听他语气略欠地道:“……这个事儿也简单,因为会说我坏话的人,全都叫我开除了。” 司莹……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的手机正好响了。司莹过去接起来一听,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对方说话挺客气,一开口就自报家门,说是姓翁。司莹在脑海里迅速地搜罗了一遍这个姓氏,想到了那天陈海丽跟她说的话。 这个姓翁的应该就是她的相亲对象。 “你好翁先生,我记得咱们约的好像是今晚八点。” 这会儿刚过六点,她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事实上她很排斥跟人见面,宁愿跟那具焦炭般的尸体待一整晚。 但翁先生显然很有耐心:“没关系司小姐,我就是想接你下个班。如果你还有事忙,我可以在车里等你。咱们一会儿见。” 这么说来这人是已经到了? 司莹挂了电话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下楼一趟。这里不是寻常公司,他开着辆车停在刑警队门口几个小时,怕是会被请进来喝杯茶。 司莹想去提醒他一句,到了楼下正巧撞见了要走人的曾明煦 分卷阅读5 。他今天开了辆颜色骚包的库里南,一如他从前张扬放肆的个性。 司莹见他手搁到了驾驶座的车门上,但很快又收了回来,双手插兜似乎是朝她这边望过来,但视线又越过她的身体,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中年、谢顶,还有点微胖,看面相倒是挺和善,笑眯眯的样子。 司莹凭着对照片的记忆把人给对上了号,于是就上前同人打了声招呼。 翁先生也自报家门,还与她客气了几句,顺便夸了她一番。那溢美之词像是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流出。 直到身后像是有人走了过来,他便突然住嘴,神情变得异常兴奋,一股发自内心真诚而狂野的笑容毫不掩饰。 “曾总,居然在这儿碰见你,真巧啊。我就说怎么眼前突然就亮了,原来是撞见贵人了。” 司莹看着翁建怀在自己面前突然变脸,内心对他简直佩服到了极点。这人莫不是学过变脸? 然后她又回过头去,看到了靠在库里南边的曾明煦。他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微笑着等着翁建怀上来吹捧,然后施舍般地伸出手来,和对方轻轻一握。 光这一握就足够让翁建怀兴奋半天,连美人都一时间抛到了脑后。 司莹有些不解,蓝海公司规模也不小,要不然她爸也不会想要跟对方合作,甚至不惜把唯一的女儿嫁给对方。 怎么翁建怀见了曾明煦,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更让司莹意外的是,两人聊了几句后曾明煦便借口没开车,让翁建怀送自己回家。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那辆宝马730,很快便驶离了刑警队的大门口。 那辆颜色骚包的库里南依旧停在那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人人有红包,请大家多给我们煦哥吹彩虹屁,他一高兴就有大红包降落。 煦哥毫不掩饰自己搞破坏的心思。 曾明煦:老子的女人谁敢碰。 ☆、嘴硬 忙了近一周,司莹才抽出时间回了一趟家。 要不是继母陈海丽一天打三遍电话,她都想不起来要回家。毕竟她跟这个家感情已没有多深,当年被送去美国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现实。 做他们司家的孩子,是随时要被舍弃的。哪里需要就要被送去哪里,以便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 司莹从前被利用了一回,如今算是被回收再利用。 她爸司元辰就她一个女儿,联姻是她的必经之路。司莹对这个事情并不排斥,但也不意味着是个男人塞过来她都要接受。 她会答应去相亲,主要是不想陈海丽有机会老往她的工作单位跑。毕竟那地方不同于一般的公司,她也不想生活琐事影响到工作,甚至影响到同事。 但和翁建怀接触下来的情况看,这个人怕是跟她无缘。 她今天回这一趟家就是为了和父亲说一说这个事。联姻没问题,感情也可以培养。但翁建怀这个人显然不大靠谱。 饭桌上他们谈起了相亲见面时的情景。 “小翁这人年少有为,脾气可能有点傲气,你是女孩子就温柔一点,别把你工作里的那一套带到相亲桌上。” 陈海丽笑着给司莹圆场:“怎么会,莹莹是最温柔懂事的孩子,你见她什么时候高声说过话。” 司元辰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有些事情不方便跟太太说,但他永远记得当年送司莹去美国前,她是怎么梗着脖子跟自己吵架的。 养了那么多年的温驯小猫,伸手抓人的时候还挺疼。虽然她最终乖乖听话,但那倔强的眼神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心有余悸。 司元辰决定速战速决:“我问过小翁的意思,他对你还是挺满意的。既然这样你俩就多多见面培养一下感情。今年可能时间有点紧,明年新年吧,可以的话就把事情办了。” 如今已是十月,明年新年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情。两人才刚吃完第一顿饭就要预备着办婚礼,简直就是火箭速度。 司莹想说自己对那个姓翁的没感觉,但又觉得她爸不会听,就换了个方向切入话题:“这个翁先生,您对他了解吗?” “当然了解,我们合伙做生意,自然是把底细都给搞透了。” 司莹一愣:“合伙?” “是啊,你爸跟他在非洲有个石油开发的项目要做,如今正往里投钱呢。这也是今天我们把你叫回来的原因之一……” 司莹没听清陈海丽后面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她爸跟人合作项目的事情。 这个翁建怀明显不是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就凭两人吃那顿饭时他的作派便可知一二。 司莹那天因为工作到的有点晚,进了酒店餐厅后报了翁建怀的名字就被服务生带了过去。她到的时候对方正在打电话,站在那里一手叉腰背对着她,司莹就没打扰他。 然后她就听见翁建怀在跟人吹牛:“是啊,岚生的 分卷阅读6 包厢也没那么难订,环境是不错东西嘛也就一般,龙虾个头算大,肉质嫩不嫩回头尝了告诉你。哎哟上酒了,这可是我刚从法国酒庄带回来的好货,下回给你也尝尝。” 一句话三个谎话。 他们定的位置不在岚生的包厢而是大堂,服务生正好来送餐,送的是牛排不是龙虾。至于法国的红酒司莹也没见着,两人全程喝的都是水。 这种张嘴就来的人,合作起来叫人心惊肉跳。 但她刚把那天的情形和她爸说了一遍,对方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头:“这样,吃完饭你给我签几份文件。” “什么文件?” “几套在你名下的房子,我要卖了做项目投资。” 司莹直觉不妙:“你要卖房子投资非洲的项目,你去实地考查过没有?”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你是不是不想卖房子?那几套公寓虽说在你名下,但都是我花钱买的。现在你是准备吞下了?” 这话说得很难听,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当爹的跟女儿会说的话。连陈海丽都有些尴尬,赶紧起身劝丈夫。 然后她又安抚司莹:“莹莹啊,你爸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这次这个项目真的挺好的,你爸也要想要多赚一点,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大伯家也靠不住……” 司莹从来没想过靠大伯家。事实上大伯他们也根本没必要再帮她爸。这些年来他爸在商场上赔了多少钱,大伯又帮着填了多少窟窿,只怕是根本算不清。 如今她爸都没脸再求上门,她又怎么会想要去麻烦亲戚。 再说她也不是心疼那几套房子,她本就是个对物欲没什么想法的人。她只是怕他上当受骗。 可惜看她爸的样子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司莹也懒得再跟他多说,直接就让他们把文件拿出来,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她爸说得对,本就不是她的房子,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临走前还听见她爸在后面吼:“你好好跟小翁相处,人家配你绰绰有余,你别以为自己还有什么清高的资本,也别看不起二婚。你自己不也是……” 司莹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关门离开了家。 秋天的夜风挺凉。 开车回家的路上,司莹的低血糖又犯了。她有点后悔晚饭吃少了,伸手到包里想找颗糖垫一垫。 一时没留意前方的红绿灯,刹车踩得晚了点,就这么直直地撞到了前面那车的车尾上。撞击力将她猛地甩到了座位上,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又是一辆颜色骚包的库里南,和前几天看的那辆一模一样。司莹隐约记得前面四位的车牌号,但她总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但仔细一想,这座城市里有几个人会开库里南,就算开又有谁会选择这么惹眼的颜色。 除了曾明煦那种个性张扬到极致的公子哥,也没别人了。 司莹想起了上学那会儿班里女生对曾明煦的态度,永远都是跃跃欲试,出发表白前摩拳擦掌,出去一趟回来又是垂头丧气。 有时候还会带着眼泪鼻涕,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于是乎大家一拥而上安慰女生,顺便打听一下这回曾大帅哥又说了什么扎心的言论。 那会儿的九中流传着一本语录,《曾大帅哥拒绝求欢语录》。传闻曾明煦极其厌烦被人表白,宁愿跟隔壁学校的小混混打架也不收女生情书。敢当面跟他表白十有八/九要被怼得落荒而逃。 可愈是这样大家愈是不甘心,总有女生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也就永远热情高涨。 甚至那时候考试前向曾明煦表白,就跟今天的学生转发锦鲤一样。 有人过来敲了敲车窗,瞬间将司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来人是个年轻女孩子,一身名牌装束,脚上踩了双细高跟,看起来倒也没太凶神恶煞。 “姐姐,这事怎么了,你给看看啊。” 司莹赶紧下车去查看对方的车屁股。库里南真是金贵,这么一撞划拉了大半的漆,好好的车子一下子就丑了不少。司莹有点心疼这车,可也更心疼自己的钱包。 她是姓司没错,但她现在是个穷人也没错。 好在她买了保险,于是就跟对方提议走理赔程序。女生看不出高兴与否,只冲旁边倚在车门边抽烟的男人道:“你说呢?” 男人似乎沉浸在烟里懒得理这事儿,皱眉看她一眼:“早跟你说别开这车,刚拿的驾照。” “人家就想练练手,你怎么这么小气。再说这也不是我的错,是这女人没长眼睛……” 话出口似乎觉得不对,女生又冲司莹抱歉地耸耸肩。司莹却跟没看到似的,一双眼睛就钉在抽烟的男人身上,有点移不开了。 果然人会变的吧,以前顶顶讨厌谈恋爱懒得应付女生的男人,现在也开始哄小女朋友了。把自己这么贵的车给刚拿到本本的女朋友练车,曾明煦也算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了。 只是他抽烟的样子还跟从前一 分卷阅读7 样,几乎没变。那一瞬间司莹有些恍惚,像是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恣意的少年。 耳边还有自己劝他的那句话:“你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而他也会没个正形地回她一句:“怎么,担心我没办法长命百岁跟你白头偕老啊。” 过去了,都过去了。 司莹把车开到马路边,和女生交换了个人信息后便重新回了自己车上。她的车在曾明煦的车后面,本来应该等对方先开她再走。 但那会儿她却没有这份耐心,直接一打灯车子便开了出去,很快就融入了长长的车流中,消失不见。 前方的库里南里,曾明煦收回了驾驶权,自个儿坐到了驾驶座上。 女生想要去拿他叼在嘴里的烟:“别抽了小叔叔,不怕中毒啊。” 曾明煦一撇头躲开了她:“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我是不想管你,那你赶紧给我找个婶婶管管啊。一大把年纪也还不知道安定下来,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小女生突然好奇,“刚刚那个姐姐那样的你喜欢吗?真是漂亮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喜欢吗?” 曾明煦启动车子,顺手将烟头摁熄。 “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波红包正在赶来的路上,留言都有哦。高考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不管以前有什么,男女主都是彼此唯一那什么过的人。 曾明煦:她迷人的样子只有我见过。 司莹:不是说不喜欢吗? 曾明煦:老婆我错了。 ☆、男人香 廖芳芳的尸检报告完成后,司莹终于得了一天休假。她什么也没干,在家里睡了整整一天。 她一阵子太缺觉,不是缺睡眠的时间,而是缺少睡眠质量。时常睡着睡着就会从梦中醒来,然后便难以入睡。 即便睡着的那些时间里,一多半也是在做梦。都是和从前有关的梦。 学生时代最多,尤其以高中为主,她想这或许是因为她最近频频跟曾明煦撞见的缘故。但梦里他出现的次数却很少,大多数时间只是她跟同学们的一些日常相处。 波澜不惊,平淡快乐。 今天倒是难得没做梦,司莹早饭午饭都没吃,一直睡到下午,还是被陈海丽的电话给吵醒的。 对方约她出来吃饭。 “你爸生日,出来庆祝一下吧。” 司莹刚起还有点迷糊,但还是挑出了毛病:“不是还差一星期吗?” 她提前买好了礼物,也在记事本上做了记录。她和父亲的关系虽然不如从前亲密,但小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好和宠爱她都还记得。 那时候的司元辰意气风发,手里也不缺钱,对她这个掌上明珠自然是疼爱有加。 那个时候还有妈妈…… 但后来,似乎慢慢地一样一样都没了。 司莹听着电话里陈海丽的说话声:“你爸下周要出差,所以提前过了。你今天上班吗,听起来怎么好像刚醒。” “我是刚醒,你发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司莹掀被下床去浴室洗漱,洗完脸看到手机上陈海丽发来的地址定位,是一家高档会所。她便挑了相合宜的衣服,开车前往。 上车的时候她绕过车头时注意到了那上面被蹭掉的漆,这才想起来距离她跟曾明煦的撞车已经过去有一阵子了。 但保险公司那边还没跟她提账单的事情,甚至连自付额都没问她要。是曾明煦太忙还没空把车送去修理吗? 十月的夜风已有了点凉意。司莹的车停在小区里,上车的时候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穿少了。但看看时间已经晚了点,为免迟到她便没有再上楼去添件外套。 好在车里并不冷,到了会所直接开到他们的地下停车库,倒也没吹上风。 进包厢前司莹还在想,她爸还会请些什么人参加生日会,家里的亲戚平时走动不多,工作也都很忙,并且他们都不太喜欢这种吃吃喝喝的场合。 应该这么说,从那一年她去美国开始,他家和家族里的其他人就已经分道扬镳,很难再走到一起了。 她爸总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实际上他已被整个家族边缘化,想再融入已不太可能。 所以今天大约就是一家人吃顿便饭吧。 司莹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陈海丽,她右手边坐着的是比她小十几岁的弟弟司策。他俩一母同胞,弟弟今年刚上初中,还是一副愣头小伙只知玩乐的年纪。 他这会儿手里就拿了个手机,耳朵里插一副无线耳机,显然正跟人对线打得难舍难分。看起来还想爆一两句粗口,不知是不是顾虑着在场有长辈和小孩,所以才…… 哪里来的小女孩? 司莹这才 分卷阅读8 注意到和她爸隔了一个空位的椅子上坐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身公主纱裙十分漂亮,安静乖巧到像一尊瓷娃娃。 她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个漂亮的小辈呀。 正怔愣着洗手间里起了点动静,很快有人洗完手推门出来,对着司莹微微一笑。 居然是翁建怀,司莹愣了。 一场饭局吃得不咸不淡,大部分时间是司元辰在跟翁建怀聊他们那个非洲的油田项目,听起来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但因为司莹对翁建怀的人品有所保留,所以他说的那些美好的构想司莹也都没当真。 她倒是对翁建怀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更感兴趣些。 女孩子非常安静,但又漂亮的十分惹眼。吃东西动作很慢,这一点倒是和司莹有点像。她从小就是蜗牛性格,除了学习外干什么都是慢条斯里。和她如今工作时的果断利落截然不同。 那会儿因为她动作慢,出门总叫曾明煦等,还被他呲过好几回。 司莹就借着观察小女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听他爸和翁建怀打的那些歪主意。 可他们的说话声实在太大,连戴着耳机的司策都有些受不住,将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扔,转身进了厕所躲清闲。 司莹也很想离席,她不想听她爸和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规划她的婚后生活,甚至还想让她辞职。 这个工作是她现在的全部,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 司莹有些听不下去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借口有点闷,跑出去透了透气。 她离开包厢后一路往前走,走过好几个长廊最后推开了一扇门。门外是一个露台,门一开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冻得司莹一哆嗦。 但更让她哆嗦的是眼前那惊人的一幕。 曾明煦和个女人面对面站着,姑娘衣着清凉,薄外套里就一件吊带短裙。风一吹全身的布料都在抖,隐约勾勒出了傲人的双峰和曼妙的曲线。 司莹看呆了,视线从女人的身上落到脸上,然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位跟那天库里南的女司机长得不一样,这么说曾明煦短短几天又换了一个女伴?廖芳芳也才出事没多久吧,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女生看到司莹立马满脸敌意,视线在她姣好的身材上停留片刻,突然就自顾自地脱起外套来。 这下子连香肩都一并露了出来。 “居然勾了个洞,我都没发现。哎呀人家现在要冻死了。” 女生说完瞪了司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哪凉快哪儿待着去。 司莹觉得这个露台就挺凉快的,配上姑娘的穿着就更凉快了。 她也想转身就走,奈何双脚不听使唤,两顿饭没吃加上晚饭吃得没滋味,这会儿她整个人又冷又饿,实在不是故意钉在原地不想走。 她抱歉地冲女生笑了笑,想要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但就在这时她发现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 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司莹看到曾明煦在解风衣扣子。他那衣服就系了中间的一个扣子,看起来既潇洒又不羁,带了点玩世不恭的坏心思。 偏就是这种又欠又痞的样子最吸引女人,司莹记得上学那会儿那些女生就整天嚷嚷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然后飞蛾扑火般地朝曾明煦发起猛烈地进攻。 她后来也是被他的桀骜不驯所吸引吧…… 司莹正想着,突然兜头罩上来一件外套,还带着对方身体上的暖意,以及淡淡的男香味。 她把衣服从头上拉下来,看着面前曾明煦那张眉眼透着坏意的脸孔,似懂非懂。 曾明煦一手扶着露台的玻璃门,回首冲那女生扬了扬眉:“不好意思,我外套借别人了。” 说完又回头瞪司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敢不穿上试试。 司莹本来就冷,这会儿受了威胁更是怂,直接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裹紧了领口就想走。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脚步一顿顺手接了起来,对面就传来了陈海丽的笑声:“莹莹你这是去哪了,还不回来吗?小翁还有话要跟你聊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翁建怀爽朗的笑声响起,在静谧的露台上听起来格外刺耳。 司莹只能伸手捂住听筒,轻声回了句:“就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理会曾明煦和他的艳遇。 司莹回包厢颇费了番周章。因为出来的时候她没记路,回去的时候就没找着包厢。最后还是求助服务生,才把她带了过去。 结果推门进去一看,翁建怀居然不在。她以为这人又去洗手间,便趁这个机会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借口工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司元辰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她的外套,便问:“这衣服哪来的?” “哦我觉得冷,回车上取了外套。” 别人都没察觉异样,只有陈海丽笑着打量了她几眼,意有所指道:“这看起来不像是女款啊。” “是 分卷阅读9 啊。”司莹低头喝汤取暖,“我买的时候特意买的男款,现在流行oversize。” 司元辰不解:“什么size?” “就是男友风。” 一直到司策开口说这么一句,司莹才注意到他居然换了位子,坐到了翁建怀带来的小姑娘边上。小姑娘拿着他的手机,正怯生生地问他一个游戏该怎么玩。 司策十分没有耐心,但似乎迫于父亲的压力,还得耐心性子哄小女生。 包厢里一时间气氛倒也算和谐。 司莹一碗汤都快喝完了,也没见翁建怀回来。厕所里一点动静没有,显然里面空无一人。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翁先生人呢?” 孩子都在,总不会当爸的先走了吧。 陈海丽便解释:“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挺久,也没见人有回来的迹象。这说起来是种怠慢,毕竟今天是司元辰做寿。 但如今司家有求于翁建怀,也只能忍下了。 “接了什么电话?” 陈海丽想了想道:“好像是个男的,我听翁总管他叫曾总。” 曾总,曾明煦吗?他们还真有生意谈?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说今天依旧人人有红包,大家记得多夸夸他。 煦哥拒绝人的手段不太高明啊。 曾明煦:我老婆懂就行了。 ☆、尤物 翁建怀也以为曾明煦有生意跟他谈,接到电话后连女儿都不要了,巴巴就跑去了对方的包厢。 结果坐了一晚上也就是喝了几杯酒,生意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 但他也不算太亏,好歹还认识了几个新朋友。那些人都是曾明煦的朋友,有跟他一样上赶着巴结人家的,也有真正的上位者,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的那种。 曾明煦看着跟谁都玩得不错,但交心的话一句没有。谁都摸不透他心里怎么想。 这人的心思当真深不可测。 更让翁建怀觉得奇怪的是,他两次碰见曾明煦似乎都跟司莹有关。第一回是在刑警队,他突然就过来搭自己的车,搞得翁建怀受宠若惊。但上车前还一副故交好友的模样,一上车就变了脸。 从刑警队到曾明煦家,后者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只下车的时候道了声谢。 今天又是这样,主动给他打电话约他喝酒,见面后又是毫无实质性进展。 翁建怀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曾明煦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倒像是奔着司莹去的。 这是看上了那个美女法医的意思? 翁建怀脑海里立马出现了司莹那张令人垂涎的脸孔。不得不说司元辰脑子虽然不好基因却相当出众。司莹不仅继承了他容貌上的优势,还青出于蓝。 阅女无数的翁建怀当真没见过这样的尤物。 长得那般勾人心魄,那脖颈里的肉白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偏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脸孔,让人得不到又心痒痒,每次想起来身体都会不由自主起反应。 本来他对司莹志在必得,但若是曾明煦真的看上了,他倒也可以拱手相让。 肉痛是肉痛,但美人还是不如钱财重要。 可惜他刚跟曾明煦提了一嘴巴司莹,对方直接就把话题给转开了。似乎对美色毫不动心,又像是瞧不上那样的冰美人。 可包厢里热情似火的辣妹不是没有,也没见他跟人家怎么热络。酒是喝了不少,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又给拒了。 这到底唱的哪一出,翁建怀愈发看不懂了。 他在曾明煦的包厢里一待就是三个小时,等想起来去接女儿的时候,司元辰定下的包厢里只只剩下他儿子司策和自己女儿两人。 司策一见他如释重负,起身二话不说就走。剩下女儿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难得露出点笑意来。 他就带女儿去取车,路上又问了刚才的情形。女儿小声把经过说了:“司姐姐也陪着我们了,她刚刚在洗手间里,爸爸你没有跟她说再见。” 翁建怀就想是要说声再见才好,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那隐藏在衣服下面惹人遐想的身体,实在叫人欲罢不能。 他突然觉得曾明煦真是不识货。 司莹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单位上班去了。回去之后正好赶上了一个大案子,一下子送来了好几具尸体,于是每天就跟住在法医队里一般,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这段时间也就马哥最为开心,求婚成功后整天在办公室发新鲜热腾的狗粮给大家吃,极大地缓解了办公室紧张压抑的气氛。 干他们这一行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多数还是恶性重大案件,对人的情绪冲击很大。有几个实习生刚来没多久,就被司莹撞见过好几回,偷偷躲在楼梯口抹眼泪。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要上前安慰对方几句。而实习生 分卷阅读10 也总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司姐,你刚实习的时候也这样吗?” 司莹的实习生涯是在美国度过的。她认真回忆了一番那时候的情景,实话实说:“没有,我没哭过。” “那你害怕吗?” “也不害怕。” 问话的人一脸震惊,跟见了怪物似的。 司莹就去问赵念然,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结果对方直接在微信上开启了吐槽模式。 赵念然:【你现在才发现自己怪吗?】 赵念然:【以前我们就总说你是个怪物,长那么漂亮还以为多高傲呢,结果小白兔一枚。性子软得不像话。】 赵念然:【可说你胆小吧,胆子又贼大,见着尸体也不害怕,别的女生都吓哭啦,你还镇定自若。莹莹,你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司莹:【我没有,我觉得我挺好的。】 赵念然:【看看又来了,没有情绪起伏就是你这个人最大的起伏。你会生气吗会高兴吗,会哈哈大笑吗?】 司莹想说会啊,字打到一半却停下了手。 她现在的生活,哪有什么是值得她开怀大笑的?没有,一件也没有。 忙到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有同事跑来找她,表情还挺严肃。 “小司你要不要下去看一看,楼下有几个女人来找你,好像有点事。” 司莹以为是跟案子有关,做他们这一行的,被人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所以她在楼下大厅见到几个插腰瞪眼的中年妇女时,也没太过担心。 结果对方一见她就扑了过来,揪着她的衣领就要求还钱。 司莹被她们搞懵了,一时间忘了挣扎。还是几个同事见状冲过来将彼此分开,底下负责接待群众的民警出声警告她们:“再闹可要立案了。” “立吧立吧,警察同志,我今天来就是要报案的。我让人诈/骗了五百万,现在事主跑了,他女儿得替他还钱。” “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老子的跑了,当女儿的就得替父还债。” 中年妇女们说着纷纷拿出借据,拍到了司莹面前。 “好好看看,司元辰是你爸吧,这一笔笔都有他的亲笔签名。他现在人跑了不准备还钱,你是他女儿你说该怎么办?” 司莹拿起几张A4纸仔细看了看,上面果然有她爸的签名,并非伪造。但这几张借据本金多利息更是高得吓人,算下来跟高利贷也差不多了。 司莹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所以她爸被翁建怀不仅忽悠得卖了一众家产,还在外面借了这么多钱去投资那个所谓的非洲石油项目。 他是不是疯了? 司莹看着那几张面孔,脑子里嗡嗡直响。这些人还是身家清白的,所以才敢找到警局来。那些混黑/道的,手脚不干净的,也不知道他爸问这种人借了多少。 她要怎么还,拿什么来还? 旁边一个同事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了句:“没事吧司法医?” “没事,我……先打个电话。” 司莹掏出手机给她爸打电话,可不出所料电话关机了,打给陈海丽也是一样的情况。她也不敢给司策打电话。这孩子平日里住校,再说这事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中年妇女们见她也打不通电话,立马一蹦三尺高,哭喊着又要来扯司莹衣服。就在警局大厅闹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吵什么吵,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声音很耳熟,司莹朝身后望去,就见曾明煦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正往楼下走,看起来像是刚从楼上刑警队办完事出来。 他今天乖乖的系上了所有的扣子,配上他那张俊脸,看起来倒有了几分正义感。 中年妇女们一愣,显然是把他错认成了警察。 “警察同志,我们上门讨债,这不犯法吧。” 曾明煦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紧抿着唇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拿过其中一人手里的借据看了两眼。 “借款人叫司元辰,既然如此你们就应该找他去。” “可我们找不到他,只能找她女儿,所谓父债子偿……” “哪来的父债子偿,我国法律里能找到这一条吗?现在什么年代,中华人民共和国,法治社会懂吗?大清亡了明白吗?” 他说话掷地有声干净利落,带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气势,从气场上牢牢地将几个阿姨压制住。原本还想补充几句的人,一下子都噤了声。 曾明煦又点了点借据上的利息这一条:“日息千分之一,这年利率可超过百分之三十六了。我国法律规定,超过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属于不合法。你们这是在放高/利/贷?”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阿姨们瞬间变了脸色,没过几分钟大厅里人走得干干净净,连看戏的警察都各忙各的去了。 只剩下司莹和曾明煦面面相觑。 后者唇角微勾,轻哂道:“出息了, 分卷阅读11 讨债的人都跑这儿来了。” 司莹小声道:“这事情我还没弄清楚,我会找到我爸爸的。” “这跟我也没关系。”曾明煦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话锋一转道,“既然碰上了我就问问,我那件衣服你还打不打算还。不过看你现在这处境,怕是要吞了吧。” 司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件衣服。那天他给的那件风衣她一早就洗干净了,只不过一直没和他联系。 其实她有他的电话。 风衣里有一张曾明煦的名片,上面有他的手机号,但司莹犹豫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结果闹到让人家开口要的地步。 “衣服我没带到单位来,要不我给你邮寄过去吧。” “我人都来了,你还让我回家等邮包?” 司莹一听也觉得自己这提议有点不合情理。可她能怎么办,邀请他跟自己回家去取吗?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 结果曾明煦还真是这么想的,他抬手看看表:“你也该下班了,我跟你回去一趟,省得你回头又不认账。” 司莹跟在他身后走出警局大门时,心里直犯嘀咕。 她是这么贪小便宜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红包照旧会发。有小仙女对女主弟弟和那个小女孩感兴趣,可以去收藏我专栏里的预收《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就是讲他俩的。 关于占便宜这件事情…… 曾明煦:你是,当年占了我的便宜就一直没还。 司莹:不要这么小气好吗? ☆、酒店 司莹也不知道曾明煦为什么对一件风衣这么执着,可能那是他特别喜欢的牌子和款式吧。 她上班通常不开车,这会儿便坐上了曾明煦的车一同回家。上车前她还担心又是那辆骚包的库里南,没想到这回人家换了辆迈巴赫62s,颜色是低调了许多,就是这车的价格…… 算了,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钱。 曾明煦一脚油门下去,到司莹家也不过用了几分钟。 这房子还是司莹高中时候就买的,如今也有了些年头,原本高档的小区外墙经受了雨水的冲刷,变得老旧肮脏。小区内的绿化也不如刚建成时那么整齐漂亮,加上天气转凉落叶乱飞,透着一股荒凉的感觉。 司莹原本不觉得什么,但下车时看到那辆62s,总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光她觉得,小区里其他吃过饭正散步溜狗的居民见了也都好奇地探头探脑,顺便窃窃私语一番。 司莹正想着要不要让曾明煦在车里坐等片刻,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从隔壁楼里跑了出来,上前就推搡了她一把。 “司小姐你可回来了,赶紧上你家看看去,出事了。”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司莹认出他们来。这是买她这套房子的房主太太和女儿女婿一家。 这事情也是巧了,她前脚刚签了字,后脚就被告知是同小区的住户买了这房。房主太太买这房是给女儿女婿做婚房的,想着一个小区互相有个照应。 司莹那会儿还觉得是好事,因为房主太太的女儿才刚领证,酒席要到明年中旬才办,他们现在住房主太太家一时也不急着搬家。司莹就跟人家商量暂时先租下这房,好让她有时间慢慢找房子搬家。 房主太太一家还算好说话,又觉得挣点钱也不错,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才刚付了房租没几天,能出什么事。 司莹跟着房东太太一家上了楼。进电梯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曾明煦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竟也跟了进来。只是他一言不发站在电梯的角落里,跟谁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一脸眉眼疏离事不关己的模样,司莹也就没想跟他套近乎。 搞不好他真的只是在乎自己那件风衣呢。 电梯在五楼停下,刚开电梯门一眼就能看到对面墙上被人用红漆写的“欠债还钱”几个大字。 这是个一梯两户的格局,司莹家在左边,但右边那户竟也没有幸免,两家共用的那堵墙上全被人泼了油漆,还有黑色喷漆写的各种触目惊心的字眼。 对门那家听到电梯动静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出来,一见是司莹立马就冲了出来。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司小姐,这些人上门来讨债怎么这么凶,我都要被吓死了。我妈妈年纪大了有心脏病的呀,你不能做这种事情害我们的。你自己欠钱你要搞定它的,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过日子。” 司莹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已被房东太太和邻居小姐姐左右夹击推了好几下。 最后那一下有点重,直接把她推得踉跄几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扭头一看发现是曾明煦,不由暗松一口气。 若是房东太太那五大三粗的女婿,这事只怕更麻烦。 一堆人在电梯口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话头纷纷指向司莹,一转眼就 分卷阅读12 把她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现在的小姑娘哦,别看表面光鲜靓丽,那什么借呗白条欠了一堆。还有搞什么网络贷款的……” “就是裸/贷嘛,司小姐你不会也借了这个吧?” 原本一直搂着太太的房东女婿听到这话,突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是刚注意到司莹的惊人美貌,一张脸上隐隐流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他咽了下口水:“那什么,可能那些人本来就是黑/社会,才这么不讲道理吧。” 话音刚落胸口就吃了老婆一记肘击。 “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看人家长得漂亮动心了是吧。” “没有没有,哪有你漂亮。这种整容脸谁会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纯天然的美女。”说完还往太太脸上亲了一口,当众大洒狗粮。 司莹听到整容两字有点想笑,但也懒得跟人解释她从小就长这样,爹妈天生给的东西也不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因为这张脸,她从十几岁起就饱受困扰,这也是她选择当法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工作的时候大多时间面对的都是死者,同事也都是醉心工作的知识分子,根本没空管别人长好看难看。 房东女婿撒完狗粮还不算数,拍着胸脯开始给丈母娘摇旗呐喊:“司小姐,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这可是我的房子,你现在把它弄成这样,让我还怎么住。我的房子都被你毁了,你这可得赔偿啊。” “是啊,是得好好赔人家。” 从进电梯开始就没出过声的曾明煦突然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但天生自带的威严感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司莹扭头看他,正想要开口就见对方又冲她来了一句:“人家卖身得来的房子,你给人整残了不得好好补偿一番。” 这人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得毒。 邻居小姐姐回过神来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房东的女儿怨恨地瞪了曾明煦一眼,可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又变了表情,一副想跟人攀谈的模样。 可惜曾明煦没鸟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冲那女婿道:“就这几堵墙,给你个两千块够不够清洁费。” 女婿本来要炸,一听有钱拿立马变脸:“够、够了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钱,却被司莹拦了下来。她摁住曾明煦的手:“不用了,我会想办法弄干净的。” 两千块的人情她也不想欠。 这事情商量到最后以司莹卷铺盖走人收场。房东太太退回了她的房租,要求她最迟明早必须搬出去。同时要她把几面墙都弄干净,否则就不退押金。 司莹拿回房租后直接就进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本来东西也不多,回国后住在这里时就从家里带了两个箱子来。如今把东西往里一收,拎着箱子就出门去了。 这期间她还上网查了查二手车的价格,准备把自己那辆小破车给卖了。卖了给曾明煦修车,也不知道够不够。 后者一眼扫到了她的手机屏幕,很不客气地来了句:“不够,别想了。” 司莹…… 她坐上了曾明煦的车,麻烦对方送自己去最近的快捷酒店。离家大概两站公交的地方就有一家,她准备先在这里住两天。 接下来便是找房子的事情,她手里这点钱大概够她找个合租的房子挺一年。那样就够了,反正她有正常工作,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她这些年在美国除了一些糟心事外,也有攒下一些钱来。父亲那边她早就不指望了,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酒店在一条不算热闹的旧街上,边上都是些小吃店铺,司莹对这里的环境挺满意,没想到却遭到了曾明煦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就住这种地方?” “嗯,那家酒店连锁的,我以前住过还挺干净。” “房间能转身吗,床单有没有洗过,半夜会不会有人拿钥匙进你屋?” 司莹被他说得后背发凉,但又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怎么可能,人家是正规的酒店。” “它们管自己这破房子叫酒店,就可以知道是有多么不正规。” 司莹懒得跟他辩解,她还有事要办,这会儿便直接下车拿了行李箱进了酒店前厅。前厅也不大,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说笑,见她进来便有人过来招呼,很快就给开了一间最便宜的单间。 曾明煦竟也跟了进来,全程冷眼看着司莹办入住手续。他那样的长相往哪儿一站都是人群的焦点,这会儿自然也是吸引了前台所有女生的目光,一个两个红着脸不住地打量他。 花孔雀霍霍完小姑娘后也不知道收敛,替司莹拿箱子的时候还冲前台抬了下手,立马引来一阵抽气声。 司莹…… 真的不想再跟他走在一起。 曾明煦替司莹安顿好后便开车离开,去了常去的酒吧,想坐下来点几杯酒,再约一帮朋友嗨一晚上。 只可惜酒吧里一如往常热闹刺激,他却半点喝酒的 分卷阅读13 心思都没有。坐那里打了个电话,起身离开的时候刚点的那杯酒一口都没尝。 相熟的酒保小哥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跟旁人说笑道:“曾总今晚不大对啊,这是遇着克星了?” 曾明煦走出酒吧开车回了司莹先前住的那个小区,将车停在一个角落的车位里等着人过来。一支烟都没抽完,一辆面包车就出现在了跟前,从车上下来五六个男人,手里都拎着工具。 曾明煦数了数见人齐了,便让他们跟自己上楼。 电梯到了五楼一开门,果然不出他所料,司莹一个人蹲在那里,正在一点点地清理墙上的油漆。邻居小姐姐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说风凉话,大意是在嘲讽她小气又穷酸,连花几百块请人清洁都不愿意。 曾明煦瞟了那女人一眼,走过去拽起司莹的胳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心疼了?心疼就对了。红包洒一波,大家别客气来拿呀,反正曾总有钱。 ☆、追求者 司莹正干得热火朝天,邻居小姐姐的话对她丝毫没影响。冷不防被人从地上拎起来,她一不小心踢翻了旁边的水桶,浑浊的脏水流了一地。 “你看你……” 她还没来得及抱怨,邻居小姐姐已经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明明那脏水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却像是跟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似的,又像是开关坏了尖叫鸡,刺耳的声音搞得跟着曾明煦上来的一帮男人个个都很不悦。 “叫什么叫,以为自己声音很好听啊。” 为首的男人吼了一句,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兄弟:“露一手,给人瞧瞧咱们的本事。一桶脏水而已,兄弟们今儿把这里擦得锃光瓦亮,知道吗?” “知道!” 一声巨吼彻底吓跑了邻居小姐姐,她砰地一声关上门,再也不敢露头。 司莹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过她脑子转得快,一见这几人身上的穿着和手里拎的东西就知道,这是专业的清洁队。只是这些人的画风跟一般的清洁工不太一样。 曾明煦冲她一撇嘴:“我请的,自然不一样。” 是啊,都是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吧。 司莹知道拗不过他,这钱是无论如何也省不了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便由着那几个人忙活去了。 专业人员效率就是快,他们的清洁产品也甩司莹在超市买的好几条街,很快就把几面墙擦拭得干干净净,顺便还帮邻居小姐姐擦了趟门。 那个带队的还挺逗,擦完后硬是把人门敲开,请小姐姐出来验货,还不许她说不满意。临走前又往人手里硬塞了张名片。 “以后有活找兄弟几个,包你满意。” 小姐姐怯生生地看着他,问了一句:“那想找人打架也可以找你们吗?” “那就算了,哥哥们退隐江湖很多年,如今江湖上虽然还留有哥哥们的威名,但咱们已不再是红尘中人。” 小姐姐…… 名片可不可以悄悄扔掉啊? 清洁工作完成后,曾明煦还请人吃了顿饭。这几位也是性情中人,高档饭店根本懒得进去,就喜欢在路边摊上喝酒撸串。 又是带队的那个跟司莹套近道:“漂亮小姐姐一起去呗,给你男朋友个面子。” 司莹看他一眼,摇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呗,这么体贴的追求者哪儿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答应了吧。” 司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曾明煦会追求她?这不是天大的玩笑。从前他就没追过自己,现在更是不会。他刚刚还在联系人给自己那辆二手车估价,估完了还报了个数给她,顺便算了算她欠他多少。 撞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撞了他呢。 司莹没能拗过那位大哥,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大牌档。她出国几年早就丢了从前当司家二小姐时的矜持与娇贵,变得很能适应环境。只是这酒依旧是喝不惯,曾明煦也没勉强,给她点了瓶饮料。 剩下的几个男人自然是大喝特喝,从小杯子换大杯子,再到拿瓶直接吹。 喝多了就胡来,非要撮合她和曾明煦。可惜曾明煦喝得虽多脑子却异常清醒,对这样的拉郎配直接拒绝。 “不行,她那样的我看不上。” “那你看得上什么样的?” “总得再高几个档次。” 司莹拿了串里脊斯文地啃着,丝毫不觉得曾明煦的话有什么问题。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打架爱惹事的少年,曾家的产业也在这几年翻了好几倍,从一个优渥的中产阶级成了如今集团化的大公司。 曾明煦是一手撑起曾家的人物,年纪不大长得又帅,给他说亲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他们警局门口。他这样的确实配得上更好的姑娘。 见说不动曾明煦,清洁大哥又来问司莹:“那司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分卷阅读14 “我不喜欢活人。” 这个答案出人意料,男人们除了曾明煦皆是一愣。 “这么说你喜欢死人?” “嗯,每天打交道,有点感情了。” 众人皆是后脖颈一凉。 “你这每天干的都是什么工作啊?” “我是法医,除了解剖尸体外,还要负责缝合尸体。各种脏器也要处理,就像这串鸡肾,我们通常得到一个肾脏后需要切片化验,有时候尸体的脏器破裂的话,我们也会帮着缝起来。” 刚刚还哟五喝六的男人们立马后退三尺,带队的那位咽了下口水,颇为认同地拍拍曾明煦的肩膀:“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她了,还是离远点好,万一晚上趁你睡着把你切开再缝上呢。” “给你那玩意儿雕朵花怎么办。” “切了也没关系,法医小姐姐还能给缝上。” “顺便再打个蝴蝶结。” 司莹听着他们的说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今晚这顿饭吃得还挺开心的。 找房子的事情进行的却不大顺利,主要是司莹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去看房。中介倒是很热情,愿意晚上为她加班。可她不敢一个人跟个男人晚上去看房,所以只能约定她周末休息时再去看。 这两天她就一直住在快捷酒店里,进进出出几回后,和前台的人也算混熟了。 就有人好奇地跟她打听曾明煦的事情。 “那天那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我打车碰上的司机。” “那你还有他电话吗?” “没有,路边随便拦的。” 前台听了直羡慕司莹运气好,她们打车怎么就从来没碰见过这么帅的司机哥哥。 除了找房子,更让司莹头痛的是怎么才能找到她爸和继母。她回过家里的几套房子全都不见人影。而且回去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些房子全叫她爸给卖了,现在不是被房产中介接手,就是新房东已经准备入住了。 她留在房里的那些东西被人扔了大半,只拿回了很少一部分属于她的小东西。里面还有学生时代用过的课本和文具,司莹全都拿回了酒店。 她爸的电话一直不开机,她也拜托了队里的同事给手机做了定位,找过去却发现是一个垃圾集中站。显然她爸早把手机扔了,过了这么久已被统一收至垃圾站。 她也给大伯姑姑他们打过电话,但大家都不知道她爸在哪里。大伯对她还跟从前一样关心,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人我会继续找,你好好工作生活就行。要是有困难就来大伯家,还有策策那边我会让人去照顾,你不用为钱操心。” 这是要接替她爸负担司策的生活和学费的意思了。司莹听得心头一暖。 “大伯,我会还钱的。” “不用,你自己好好的就行。策策是我们司家的孩子,大伯不会不管。” 司莹明白他的意思。在司家这样的人家,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地位很是不同。他们能发挥更多的效用,也能为司家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在目前这个阶段,大伯司元良会不计成本培养司策。 但同样的,以后司策也要为司家贡献更多。司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对弟弟来说是不是件好事。但目前来看,这或许还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至少大伯不会把弟弟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会保他一身衣食无忧。比起穷困潦倒苦苦挣扎,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司莹把弟弟安排好后便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想办法找她父亲。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周,那些讨债的人没再上过警局,也没上酒店找她。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只是司莹心里始终记挂着一件事情,在没有父亲的消息前,始终睡不安稳。 某天她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司莹本来以为是推销不想接,但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不知不觉就把手伸向了手机。 接起来一听果然是失踪已久的司元辰。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轻声地和她说着什么,最后还报了一个地址给她。 “莹莹给爸爸送点吃的吧,再带点衣服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司莹记下了地址,发现她爸竟还在本市。只是这地方相当偏僻,已接近与邻市交界的农村地带。 她立马回了酒店,拿上些御寒的衣物和吃的,打车去了那个地方。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村里。一进村路就变得沆沆洼洼颠簸难行。司机怕这路把自己的车给弄坏了,死活不肯再往里开。只把司莹放在一处小卖部前面便调头离开了。 好在小卖部这会儿还有人,司莹买了瓶水跟人打听了一下地址,便高一脚低一脚地往那里走去。 只是她没有看到她走之后,小卖部的老板娘和老板之间的眼神交流,以及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 “那地方不是来了好些人,这小姑娘过去怕是要遭罪。”b 分卷阅读15 r   “估计就是让她过去遭罪的,可惜了,这么好的皮相。” “你什么意思,心疼是不是,想歪主意了是吧。” “没有没有,就是这么一说,人家长得是好。” …… 司莹很快找到了那幢老旧的两层自建房,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露出了继母瘦了一圈的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手一挥红包一堆,不止夸老曾的有,骂他的也都有哈哈。 不喜欢这样的,这可是老曾你自己说的。 曾明煦:喜欢以前酒店房间里那样的。 司莹:再说真给你雕花了。 曾明煦:来吧。 ☆、通风报信 司莹跟着陈海丽进了屋。 这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自建小洋房,样式普通用料也不太好,有了年头的墙壁已开始斑驳剥落。前院铺着水泥,两边花盆里的植物早已枯萎,冷风一吹枯枝乱摇,愈发显得萧瑟破败。 和司家在城里的别墅有着天壤之别。 而她爸为了一个骗人的所谓项目,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司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劝她爸别当个缩头乌龟,赶紧出去联系债务人把事情处理完。可一到了这里,她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曾经光鲜靓丽的司家二房,如今竟混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陈海丽推开一楼的大门把她带进屋子,里面是一大间客厅,却没摆什么家具,只有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靠墙随意扔着,剩下的是一张木桌,上面还有一些面包的塑料包装。 “你们这几天就吃这个吗?” “前两天吃的,这两天没钱就没吃东西。” 司莹默然片刻,又问:“我爸人呢?” “在楼上睡觉,你也知道他身体一向不好,不吃东西就更难受。我就让他躺着了。” 司莹踩着水泥台阶往二楼走,边走边问陈海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海丽也不替丈夫兜着,全都抖落了出来。 “我早说了那个翁建怀是个骗子,你爸还不信,把家产全都卖了说要翻身。这下好了,只怕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你们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司莹问这话的时候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正准备往二楼的走廊里走,突然觉得这房子里似乎还有别人。 那浓重的烟味在一楼不觉得,上了二楼气味便直朝鼻子里钻。她爸连饭都吃不起,哪来的钱买烟? 司莹直觉不妙,一个转身就要往楼下跑。刚跑下两级台阶就有人从走廊厚重的窗帘后面冲出来,一把拽着她的衣领往回拖。 司莹靠着进警队前学的那几下跟人过了几招,勉强打了个平手。但她心里清楚对方人多又是男人力量大,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束手就擒。 再看陈海丽,倒是精明得很,趁着他们打起来的功夫已经偷溜下楼,这会儿怕是已经跑出小院了。 到此刻司莹才意识到,这就是一个骗自己来的陷阱。 可惜她想明白的同时对方也没了耐心,直接亮了家伙,一把刀趁她不注意架到了脖子上,刀身在月光下发出瘆人的寒光。 司莹识时务地及时住手,勉强自己的脸遭殃。 拿刀威胁她的男人见状乐得一笑:“不错,比你爸识趣多了。长得也漂亮,性格我也喜欢,不如这样吧你跟了我,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说话的时候嘴里难闻的气味吹到了司莹的脸上,她强忍着胃里的难受没有吐,只冷冷地问对方一句:“我爸人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架着司元辰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许久未见,她爸如今只能用落魄二字来形容。而且他似乎挨过打,脸上的青紫还没消。 他还很怕这些男人,一见身边的人抬手,立马吓得抱头瑟瑟发抖。 “辉哥,我求你,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筹钱还你。” 辉哥就是那个拿刀威胁司莹的嘴臭男。他一听这话就笑了:“司老板,你一共欠我多少钱?” “两、两千万?” 司莹一听眼前一黑。 没想到辉哥笑得更欢了:“这账算错了吧。两千万只是本金,你还忘了算利息呢。老二你给他算算,他现在还欠咱们多少?” 叫老二的男人一身腱子肉,走起路来总觉得楼也在晃。他哈哈大笑装模作样拈了拈手指头:“哥,本金两千万,这老小子欠了咱们几个月没还,现在怎么也得算他五千万吧。” 辉哥点点头,冲司元辰一抬下巴:“听到了吗司老板,我就凑个整数吧,五千万,给你三天时间去筹,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三天你要是筹不来,你这漂亮的女儿可就是我的人了。” 司莹清楚地看到她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咬牙点了点头。但在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清楚,三天是不可能变出五千万来的。 分卷阅读16 司元辰点头同意后就被人往楼下架,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他像是良心未泯,又冲辉哥来了句:“说好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女儿不能有事,你们不能欺负他。否则,否则……” 话没说完就被辉哥反手甩了一巴掌。不过男人还算有点江湖道义,竟还真点头答应了。 “反正就三天,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这钱比较香,还是你女儿的身子更香一些。” 司莹被关到了她爸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辉哥似乎也不怕她逃跑,屋子里一个人也没留下,只是给她绑了手脚,留了几个人在门口看着。 临走前他还冲司莹抛了个媚眼:“三天后见啊小美人,先想想以后怎么侍候爷吧,爷不会让你吃亏的。” 然后他又叮嘱了几个守门的:“底下有二爷带人守着,你们就管楼上。这小丫头有点身手,你们可别着了她的道。要是把人看丢了,你们就自个了断吧。” 兄弟们齐声应下,随即将门关上。 屋里只剩一小盏昏黄的灯,司莹就靠在床脚边,一个人静静地出神。 她倒没怎么慌乱,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赶紧想办法自救才行。 辉哥若真关她三天,警局那边肯定会找她。虽然她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不知会被扔到哪里去,但她今天离开的时候是在酒店门口上的出租车,那里应该有监控,可以查到车牌号。 查到司机就能查到这里,再一问小卖部的人…… 司莹不担心警方找不到她,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找到自己。而且那个辉哥看起来不太有耐心的样子,如果他不讲信用提前欺负自己的话,她又该如何自保。 记忆里痛苦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搞得司莹心口一阵阵绞痛。她难受地蜷缩在了地上,倒下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把椅子,发出了一些动静。 负责守着她的其中一个男人就推门进来看,又问:“什么事?” “没什么,低血糖。” 男人听后想了想:“等着,让人给你做饭。” 他说完又把门给关上。司莹就这么安静地等着,顺便听外头的动静。从楼下传来的说话声可以分析出,这小院里人不少,凭她一个人根本别想跑出去。 等了一会儿就有人端饭菜上来,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还挺白净。他进屋后把饭往桌上一搁,又过来扶司莹,还同守门的大哥说了句:“要不我给她喂两口吧,解绳子我怕辉哥要生气。” 门口有人应了一声,小年轻就把司莹扶到椅子开始给她喂饭。 司莹也乖乖地配合着,只是总有种对方正在打量自己的错觉。这打量并不是觊觎,更像是在求证些什么。 她便小声问对方:“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小年轻拿勺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道:“你是司法医吧。我姐前几年的案子是你给解剖的尸体,后来凶手找到了,我们全家都挺谢谢你的。” 司莹虽然对他没太大印象,但听到这话还是眼前一亮,然后就听小年轻又道:“你别想着让我放你走,辉哥会打死我的。不过司法医,你有没有认识的特别有钱有势的人,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通知他。辉哥只要拿到钱就会放了你。” “你真能帮我打电话?” 小年轻看了眼门口,突然扯开嗓子吼:“赶紧吃,爷喂得累死了,你嘴不会张大些啊。” 说完又压低声音凑到司莹耳边道,“只要不是打给警察,我都可以。” 司莹点点头,脑海里莫名地跳出了一串号码。她来不及多想,附在小年轻耳边报了那串手机号。 那是曾明煦的号码。如今她也只能求助这个男人了,他跟徐训既是好朋友,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至少会通知警方救她。 到时候警察一来,就可以解眼下的困局。 为免小年轻怀疑,她还补了一句:“这人是个企业家,前一阵烧掉的小南馆知道吗,就是他的产业。” 小南馆的富丽堂皇B市几乎无人不知,小年轻自然也有所耳闻:“这不错,既救了你又不得罪辉哥,一举两得。” 他得了手机号后立马就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装模作样跟朋友抱怨了司莹几句。 “娘们就是麻烦,吃个饭慢死了。” 司莹在小年轻走后便想办法挪到了床上,以一种四脚被绑的奇怪姿势躺了上去。她不仅要吃饱还要睡足,才能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本以为会很难入睡,没想到头刚沾上枕头便着了。司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她又做起了从前那样的梦。 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和朋友一起逛街吃饭买东西,也会努力读书争取考第一。 只不过每次总是差那么一丁点,然后就有个臭屁的男生冲她一扬头:“你就乖乖跟在我身后就行,考过我这辈子是别想了。” 梦里的那张脸当真叫人讨厌。 分卷阅读17 司莹努力睁开眼,想要把那张脸从脑海里移走,却发现那张脸依旧还在,而且比梦中的少年的轮廓更加立体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人人都有红包的日子。 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摆在眼前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煦哥你的啦。 ☆、脸红 司莹小时候有点脸盲,所以她最初记得曾明煦这个人,并不是因为身边的女生都在夸他长得多帅多迷人,五官多么立体轮廓多么清晰。 她纯粹是因为有一回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校长和教务主任的一番对话。 “这个曾明煦,真是九中建校以来最大的克星。” 校长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得能夹死不小心撞上来的苍蝇。一旁的教务主任也是一脸纠结。 “是啊,你说他不好吧,他回回能考个一二名,跟隔壁班的徐训总是不分上下。你说他很好吧,天天放学校门口跟人约架。我看到了想劝都不敢劝,生怕他的拳头就招呼到我脸上了。他就不能像徐训一样成绩又好又听话吗?” 司莹一直记得两位老师脸上的表情,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曾明煦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就像现在,他突然从天而降来解救自己,司莹内心充满了感动。但下一秒他拿手点了点绑在她手上的麻绳开口说话时,司莹又觉得叫他来或许是错的。——L?K独家整理—— “绑/架勒/索属于重罪,我想在警察到来取证之前,还是保持案发现场的完整性比较好。” 换句话说,他不准备给自己解绳子,想让她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直到警方到来。 但司莹侧耳倾听了片刻,并未听到任何警方人员说话的声音,这屋子除了曾明煦外也没有别人进来。 她忍不住轻声问:“徐队……不来吗?” “所以你很盼着他来?” 司莹一愣,随即点头:“他是警察……” “可你这里不属于他的辖区。” 司莹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岔了。确实这案子不属于徐训管,警方也不会因为她是自己人就放弃就近办案原则。 “而且徐训结婚了,他娶了我外甥女,这你听说过吧。” 司莹对他这突然的问题很是莫名,这事情她当然知道,她虽跟徐训的太太关心不熟,但也是衷心祝福他们的。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徐训现在是我外甥女婿,我会保护好他不让外界别的诱惑侵扰他。” 司莹有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自己就是那个诱惑。这事儿着实有点好笑,司莹正想开口解释两句,曾明煦突然弯下腰来,替她解了脚上的绳索。 司莹维持了几个小时的姿势终于得到了舒缓,她迫不及待想要伸长腿活动一下筋骨,却一不小心拿鞋底蹭到了曾明煦的唇角。 曾少爷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司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曾明煦闭嘴不言,只抬手在唇边蹭了一下,目光沉了几分。提徐训只是随口的事情,倒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很快司莹手上的绳索也被解了,她揉着红肿的手腕又看了眼门口,疑惑地问曾明煦:“所以警察没来吗?” “警察不会来。”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报警。” 司莹大惊:“那你是怎么来的?” “按你给的地址来的。你很盼着警察来吗?” “难道不应该来吗?” 曾明煦失笑,抬手在司莹的额头上敲了记毛粟,下手十分重,半点没有怜香惜玉。 “我要是报了警,那个给你通风报信的小弟以后怕是不好过。就算他的大哥被抓进去,道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要是也进了局子,你信不信他都不能活着走出监狱的大门。” 司莹忍不住后背一僵,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身为警务人员,发生犯罪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依法办事。不如曾明煦会站在社会人员那一面来考虑问题。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些人不讲规矩还嗜血成性,对待叛徒绝不会手软。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报警。”司莹又问,“那他们到底为什么放你进来,你跟他们打架了?” 这是曾明煦的祖传手艺,她曾听他吹过牛,说他太爷爷小的时候就常跟人打架,后来曾家的早期“基业”也是他太爷爷在战场上跟人打出来的。 司莹当时还笑话他来着:“那你怎么跟人动手还挂彩了,看来你不如前辈。” “我太爷爷还断过一条腿呢,我这为了你才伤半条眉毛,很不错了。” 说完还把她的一头长发通通揉乱,“以后出门别收拾得太齐整,头发不用梳,口红也不用化。” 司莹小声抗议:“我没涂口红。” “那你的唇为什么红红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和 分卷阅读18 现在挂着的很像,也是这般懒散不以为意,双手插在裤兜里,弯腰凑近了打量她的唇色,还伸手抹了一把。 指尖触碰到嘴唇的时候,司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受控制地跳起舞来。 像是有风把她的心湖吹得皱皱巴巴。 但很快曾明煦就很自然地收回手:“哦,还真没涂。那就是天生这样了,你怎么天生嘴唇这么红,总跟被人亲了似的。” “没、没有,我爸妈生的就这样。” 司莹扭头进文具店的时候,还听见身后曾明煦毫不掩饰的笑声。就像这会儿听见的声音一样。 “还打架?又不是小孩子,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动手。” “所以你给他们钱了,给了多少?” “你爸欠了多少,我就给了多少。人家虽不是正经人,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爸借人两千万不还,底下这帮兄弟吃什么喝什么,娶老婆的钱都没有,你让他们以后怎么混。” 司莹头脑有些混乱,她抚着前额挣扎着道:“所以你一下子把两千万全给还了?” “还有利息,你上银行借钱还得给利息,想还了本金拍拍屁股走人?你们司家人还真都不怎么靠谱。” 司莹不管他怎么骂自己嘲讽自己,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曾明煦拿钱摆平了辉哥,换句话说她现在欠了人家几千万的人情。 几千万,她拿什么还。卖车卖房都不够填这个窟窿。 司莹突然很绝望。 离开那座农家小院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司莹没想到对着自己和她爸凶神恶煞的辉哥,在曾明煦面前可以狗腿到那个份上。 点头哈腰不说,递烟拍马送客一条龙服务,甚至还让一帮小弟分列两队,夹道恭送两人离开。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儿不假。 司莹在农家小院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然不困,但她看一眼身边男人有些发青的黑眼圈,以及眼底藏着的红血丝,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这事儿全是我的责任。欠你的钱我会还,多久都会还。” 曾明煦瞅她一眼,悠悠道:“当然要还,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车里原本略显温情的气氛被他这一句话搅得烟消云散。司莹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喜欢那种腻腻歪歪的场面,她也就没再长篇大论地说感谢的话,只是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 还没开口曾明煦便晲她:“怎么,债主的脸很难记住吗?” “没有,你要是困的话就抽支烟吧。这里开回去还有挺长一段路。” 曾明煦掏出包烟来抽出一支搁手里把玩了片刻,最后只是夹到了耳朵上:“不用,又不是没熬夜开过车。”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常半夜跟人上山飙车,在速度快到极限的时候也曾想过打一记方向盘,直接从山上跌落下去一了百了。 那是她刚离开的那些日子。 后来他觉得那样的人生很没有意思,便在一夜之间像是想通了似的,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甚至连打架的毛病都改掉了。 这世上早已没有人,再值得他替她挥拳头。 吹牛还是要付出代价的。曾明煦在今天之前已经因为工作熬了两夜,今晚再开夜车精神便有点不济。村里的路不好开,那会儿他还能强打起精神应付。等开出那一段上了高速后,四通八达的道路和两边差不多的景物就开始给他催眠。 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让自己集中精神,又开了车窗吹冷风提神,还把车里的音乐开得震天响。 可不知为何,困意还是一阵阵袭来,有一次还差点开偏了道,幸亏司莹及时提醒。 “要不路边停下休息一下吧。” “不用。”曾明煦拿下耳朵上夹的那根烟扔给她,“替我点上。” 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口袋,“打火机还会用吧。” “会。” 司莹小心翼翼伸手进他口袋,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主。因为动作幅度小又谨慎,反倒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卡在那里的打火机拿出来。 她这悉悉索索又忽隐忽现的触碰搞得曾明煦一阵焦躁:“怎么回事,趁机占便宜是不是?” 司莹脸一红心一横,一个用力将打火机抠了出来。然后她把烟塞进对方嘴里,打起火替他点燃了香烟。 总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很多年前似乎也曾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司莹从不抽烟,这点打火机的手艺还是曾明煦教的。他那会儿就总喜欢让她点烟,司莹很是不解。问他他却说:“丫头给少爷点个火,回头少爷就会多疼疼她,不好吗?” 谁是他的丫头,想得美。 思绪飘得有点远,就在这时车身突然晃了一下,后面一辆车超车上来,车上的小年轻还冲着他们又吼又叫,像是喝多了。 司莹一个没留意连人带打火打都摔了出去,她整个人扑到了曾明煦的双腿上,手还 分卷阅读19 好巧不巧搁到了某个地方。 曾明煦暗暗在心里骂了句娘。 很好,这下子是彻底醒了。 司莹狼狈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撑起身子的时候手一滑,不小心又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她隐约听见头顶上曾明煦咬牙骂了句人,吓得她都不敢去捡打火机,乖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车子又往前开出一段后,她突然听到曾明煦叫她的名字。 “什么?” “有件事情得说清楚。”曾明煦说话时嘴里的烟雾飘散开来,淡淡的被风一吹便跑了,“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虽然咱俩也算旧相识,但欠债还钱这个事情我还是喜欢按规矩办事。你欠我的是钱,就用钱来还,别的,” 他说到这里嘴角一扯,轻哂道,“不好使。” 司莹想说自己也没别的东西可还给他,家里的房子地卖的卖抵押的抵押,古董字画一类的值钱物什也早没了。她本人从小不追求名牌,也没有限量款的包包可以折现。 “你放心,我一定拿钱还……” 话没说完司莹突然反应过来他那话里别的东西究竟指的是什么,瞬间脸就红了。 刚刚那两下真不是故意的,全是误会,误会。 两人折腾到快天亮才各自回家。曾明煦一头栽倒进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几天没睡太过疲倦的缘故,向来梦少的他这一觉却是接连不断做了好几个梦,全是跟九中有关的内容。 有时候是在操场上,篮球足够换个花样的来。也有在考场上,听到交卷铃声响起,他停笔将试卷一推,起身收拾东西勾着徐训的肩膀出去,嘴里还要放狠话:“这回老子肯定超你。” 念书那会儿他跟徐训不争家世也不争女人,唯一争的大概就是学习排名。不过也没什么好争的,通常两人都会包揽前两名,而第三名他印象里是个女生,而且总是这个名字。 司莹。 北城司家的小辈,是那种特别规矩的大宅门里养出来的娇小姐样的人物。曾明煦对司家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仅知道他家跟徐训他们徐家一样,都是那种背景深不可测又高高在上的人家。 放纵惯了曾明煦从来不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直到那天打玩球去水池边洗脸,意外听见几个女生在那儿说话。 司莹也在其中,并且是这场谈话的主角,还有她那个全校唯一的好朋友赵念然。剩下的几个女生全是路人甲乙记不住脸的那种。 她们在谈论这次期中考的排名,就有人问司莹考得怎么样。赵念然咋咋呼呼吹捧司莹:“她多聪明,肯定没问题。我估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可是前面有徐训和曾明煦呢。” “那又怎么样,我们小莹长漂亮字也漂亮,光是卷面分都能领先别人不少。而且刚刚我俩对了答案,我感觉她能考满分。” 在一众人等羡慕的声音里,司莹的声音显得有些清淡:“没有,我没想超过谁。” 赵念然像是被下了面子有点不服气,一拍胸膛道:“听我的,你们别理她整天谦虚个没完。这回期中考她肯定得上前二,要是没上咱们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当时曾明煦没再听下去,一直到期中考试排名出来后的某天,他才知道所谓的玩个大的究竟是什么。 赵念然这人做朋友是有点坑,不过做红娘倒还可以。 曾明煦梦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开门声吵醒。他睡意迷蒙坐起身来,刚下床打开房门,就看到七八个风格各异的美女从大门鱼贯而入,排成一排站到了他面前。 跟在这些女人后面的还有个太后般的人物,那人是曾明煦的妈。曾老太太富贵了一辈子,自内由外就散发出一股女王般的强势与紧迫感。 曾明煦一下子便醒了。 老太太也不跟他多话,进屋后先指挥那几个姑娘打扫卫生。每个人都安排了工作事项,等把人都支使去了这套顶层公寓的各个房间后,她才过来敲儿子的房门。 “妈你这是干什么?” “知道你喜欢玩,那就索性玩大一点。这些姑娘身家背景我都挑过,全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家世也清白。” “这么好的姑娘配你儿子我可惜了。”曾明煦打断他妈的话,“不值当。” “没关系,咱家不还有钱吗?我跟人家姑娘也都说好了,她们都同意了我的方案。反正到时候孩子生出来就行,至于你结不结婚随你,我也懒得管。你要是不满意这批我再找一批过来。对了,她们现在的劳务费就刷你的卡付的。” 曾明煦隔着门板都想给她妈竖大拇指。花他的钱来膈应他,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他快速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在那些姑娘还没有打扫完卫生前便告辞出门。 曾老太太追到门口问他去哪,曾明煦换好鞋后拥抱了母亲一下,轻声道:“我这就给您找儿媳妇去。” 司 分卷阅读20 莹快下班的时候被主任叫去了办公室,说是谈工作,其实话里话外都在关心她的私人生活。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没人敢正儿八经冲进警局来要债,但司莹回家路上时不时就会被人纠缠一二。 那些人都是她爸的债主,债务小则几万块多则几十上百万。她这才知道她爸这些年在外头到底亏空了多少。 难怪他会急着跟翁建怀做那个项目,大约是想赚一笔大的好填补这些亏空。只不过碰到一个大骗子,非但分文未赚还赔进去更多。 主任一直是站在她这边的,说了一些宽慰她的话后又道:“你要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抗知道吗?” 司莹答应后走出主任办公室,结果一回自己办公室又遭遇了同事的暖心慰问。一堆人打着吃晚饭叫外卖的借口,买的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马哥还把原本给女朋友定的蛋糕送给司莹。 “她反正要减肥,小司你太瘦了多吃点。” 就有人在那里起哄:“这话我可录下来了,回头放给嫂子听,看嫂子怎么收拾你。敢说她胖。” 马哥跳起来就去追那人。 气氛正好的时候司莹就接到了曾明煦的电话。她被同事感动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一时也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的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曾明煦被她气笑了:“我说,你欠我钱的那个事情,其实我想了想,钱债肉偿也是可以的。等等,你是在哭吗?” 曾明煦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这算是……喜极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恭喜煦哥成功被占便宜,发一波红包庆祝下。 为免你们等得心急,今天是章大肥章,要不要夸夸我?明天特殊原因下午更新,会发一波红包补偿,大红包随意掉落,大家快来捡。 顺便问一句,煦哥到底要莹妹怎么还钱? 曾明煦:她不是没钱么,我也不介意收了她的人。 司莹:不好意思我介意。 ☆、婚戒 司莹握着手机站在窗边沉默了挺长时间,实在不知道该回复对方什么。 曾明煦似乎也没在等她的答案,安静片刻后他嗤笑一声:“算了,当我没说。” “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查岗而已。看看我的欠债人有没有人间蒸发,手机还能不能打通。” 明知他在鬼扯,可司莹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保证:“我不会跑的,你放心。” “嗯放心,好了挂了。” 司莹却叫住了他,听电话里的背景音,她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来……警局了?” “不得亲眼看看你跑没跑才安心么。” 司莹无语,就在对方又准备挂电话时,她再次开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行。” 他答应得那么爽快,以至于司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来找自己蹭饭的。 两人在警局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了饭。 曾明煦这人挑剔的时候特别龟毛,大而化之的时候也很随意。他头一回来这个馆子,却跟老板娘很有话聊,点菜的时候那一通闲聊,到最后竟还换了个八折优惠。 司莹十分佩服他。要知道这饭馆因为离得近,办公室的人常来点。听马哥说有一回他帮一屋子的人点午饭,跟老板娘磨了半天,人家也就多送了一瓶饮料。 果然长得好看是万能的。 司莹不像他那么健谈,吃饭的时候尤其安静,细嚼慢咽一副淑女模样,就是吃的速度有点慢。 曾明煦就用公筷往她碗里夹了些菜。 “小鸟胃吗?就吃这么点怎么为人民服务。” 司莹看了眼碗里堆的那块爆炒腰花,正想说自己不爱吃内脏,却被曾明煦瞪了一眼:“吃了它。” 大约是欠他钱的缘故,司莹还真听话地夹起腰花送进了嘴里。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但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惯。 就在她皱眉的当口,曾明煦已经干掉了一瓶啤酒,伸手去拿第二瓶。老板娘还适时地出现打声招呼,顺便又推销了两瓶给他们。 司莹就觉得他喝得太多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嗯。” “是什么要不要说出来听听?我可能不能帮你解决,但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 曾明煦一副信不过她的样子,眉头微皱:“那你给写个保证书。” “保证什么?” “保证不把今天我说的话泄露出去。” “有这个……必要吗?” 曾明煦扯扯嘴角,眉眼间有坏笑和当年学生时代几乎一模一样。司莹头一回认真看他的时候,他就挂着这样的笑容。一手插兜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路过她们教室的窗口时,冲趴在那里的司莹微微一笑。 很 分卷阅读21 多年过去了,司莹也没见着有人能跟他一样,明明不太正经,却并不油腻和叫人讨厌。 他的张扬和放肆刻在骨子里,一点儿不做作。 司莹跟年少时一样,突然头脑一热,就真想给他写份保证书。好在她还没行动,曾明煦就开口道:“太多女人想要嫁给我,这事儿确实挺让人犯愁的。” 说完还冲司莹一抬下巴,“记住,不要说出去。” 司莹…… 放心好了,这么不要脸的话她也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饭快吃完的时候,曾明煦在那收银台那边结账,司莹则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 码头附近的某间平房发生火灾,现场有人员伤亡,需要他们到场处理。 司莹挂了电话来不及跟曾明煦打招呼,立马就跑了出去。老板娘见状冲曾明煦笑道:“小伙子,女朋友不会是要跑路吧?” “没有,赶着帮我去买奶茶。” 曾明煦走出小饭馆,就见不远处警局大门里鱼贯开出了几辆警车,他还在某辆车里看到了好朋友刑警队长徐训的侧脸。 很快最后面的那辆车里某张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司莹似乎看到了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车子已然与他擦身而过。 曾明煦没说什么,喝了酒的他不能开车,便站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让司机帮忙调一下广播台:“听听哪里出了事故,麻烦您了。” 司机收了他额外给的一百块,调台调得那叫一个欢快,还帮忙询问了其他正在路上的司机,看哪边出了大事。 司莹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左右。起火的民居已经被消防员用水扑灭,现场的混乱和前一阵小南馆火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场依旧发现了一具尸体,呈完全的焦炭状态,一时分不出是男是女。司莹全副武装进入现场,将勘查箱打开后准备做初步的检查。 旁边的助手正在查看死者的左手,司莹目光扫过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 她立马出手示意对方别动。 “仔细看看,手上是不是戴了戒指?” 助手细细查看,点头道:“是的司姐,无名指上有个戒指,应该是婚戒。” 尸体虽然几乎全部被烧,但手上这一块却意外地被保存了下来。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倒在了沙发旁边,手边有一个茶几上掉落的烟灰缸。大约是被这东西挡着,所以手指那一片还算保存完整。 那枚戒指沾了灰,司莹小心翼翼地处理掉上面的杂质,看清了它原本的模样。 然后她愣住了。 助手看她脸色不对,追问道:“怎么了司姐,有什么问题吗?” 司莹没说话,将死者的手放回助手手里,然后快速查看了一遍死者的脖颈处。不出她的意料,当真和廖芳芳一样,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切割伤,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划开的。 她立即起身去找徐训,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对方。 徐训抿唇望着尸体所在的客厅位置:“所以你的意思,这和小南馆的谋杀案可能是一人所为?” “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模仿做案。但我想跟你说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这个死者我可能认识。” “什么人?” “她手上那枚戒指我认得,是我爸和我继母结婚的时候,特意找人设计打造的,应该不会有另一款一模一样的。我需要把戒指取下来查看里面的刻字以便确认,我记得我父亲当时有刻我继母的姓氏,她姓陈。” 得到这一消息的徐训很是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司莹谈及尸体身份时的冷静与镇定。他仔细观察了她几眼,突然问:“你继母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应该也有听说吧,不仅是我继母,主要还是我父亲。他被人骗了一大笔钱,如今各方债主都在找他。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我继母的话,那我父亲很有可能也在这附近。” 这里是一个相当热闹的码头,除了每天运送海产品外,背地里也做着人口相关的交易。有买卖年轻妇女的,也有人从这里偷渡去别的国家。司莹觉得自己要是没猜错的话,父亲和继母就是打算从这里往外逃,以躲避那些债主的穷追猛打。 所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筹钱去辉哥那里赎她,他们就想让她自生自灭。 司莹心头一紧,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徐训见状便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徐队,那你看这桩案子……” “先把尸体运回去,你暂时不要接触这个案子,等查清楚再说。一枚戒指,也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司莹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没多说什么便把工作交给了同事,自己离开了火灾现场。 外面围观的群众还没有散去,有人见她从现场走出来,便纷纷围到了警戒线边上。尤其是那些记者,都想从她嘴里问出点内部消息。 一个 分卷阅读22 月内接连发生了两起火灾,并且现场都出现了尸体,有些嗅觉灵敏的记者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挖个大新闻出来。 司莹觉得自己这会儿过去大概会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她赶紧掉转方向,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刚走出警戒线想要躲,兜头就被一件外套罩住了脑袋。她吓得想要呼叫,却在闻到衣服传来的甘苔味后立马噤声。 这味道很熟悉,她爸生日那晚曾明煦套她脑袋上的风衣也有同样的气味。 她乖乖地由着对方往旁边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一切渐渐安静下来。在到达一辆绿色的车前时,曾明煦终于撞掉了那件外套,还替司莹理了理头发。 好在司莹扎着马尾头发并没怎么乱,她打量着那辆绿色的出租车,然后就见司机大哥冲自己热心地笑笑,还从窗户里给她递了袋东西出来。 “小姑娘吃点东西吧,咸口的,解腻特别好。” 司莹接过来一看是某面包房的咸面包。一共五种口味,都是她以前挺常吃的。晚饭没吃饱的司莹这会儿见了这些东西,还真有点饿了。 于是她冲司机道了声谢,便拿出一个小口地咬了起来。正吃得认真的时候,刚才那件外套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司莹一愣,问曾明煦:“怎么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清晰,旁边一束路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照得五官分明。 他抿了抿唇,淡淡地回了句:“没什么,你的吃相不太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望向了另一边,像是夜晚双眼锐利的鹰隼,在望着夜空里的某个地方。 司莹…… 总觉得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比老曾更不要脸吗?没有。大红包随机掉落,么么哒。 ☆、猛料 那晚司莹很累,回到新租住的地方后也没时间细想曾明煦的反常,只跟刚合租的室友打了声招呼,便洗漱回房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自然是忙于工作。 尸体很快就被证实了身份,经过检查戒指里确实刻有“chen”的字样,那是陈海丽姓氏的拼音。同时警方也找到了她的家人,和她做了DNA检测,证实码头边平房里被烧死的人确实是陈海丽无误。 得到DNA鉴定报告的时候,司莹站在解剖室外靠墙发了半天的呆。她之前一直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但当结果真的摆在眼前时,她又很难不去想另一个事实。 那就是如果陈海丽死了,那她父亲司元辰现在人又在哪里。 他是和陈海丽一样遭到了不幸,还是说这件案子就是他做的。 不管是哪一个,司莹都很难接受。 谢长安从解剖室里出来,没说太多话,只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这里走廊那头徐训办公室时的副队长雷远走了过来,把司莹叫过去问话。 这件事和她关系重大,她自然要被录一份详细的口供。 雷远这人看着不苟言笑,实则为人正直。他把司莹请过去之后也没为难她,倒是先把他们调查到的一些内容说了出来:“据我们调查,陈海丽和你的父亲司元辰住在那里大概三四天左右,在此之前两人曾在马庄村的一处民房里出现过。据村民所说那地方那几天盘踞了一伙人,看起来像是黑/社会。而且我们问过小卖部的老板,她说有一天晚上曾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出租停在她店门口,后来那女人就找去了那座房子。司莹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我。” 到了这个地步司莹也打算再隐瞒什么,她一五一十把那晚在马庄村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雷远听。 雷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么说起来那些人涉嫌绑架你。你后来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我怕那个替我通风报信的年轻人会被报复。” 雷远是老刑警,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江湖规矩。他们对待叛徒一向出手很重,司莹的顾虑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么一来就给了这些人逃跑的机会。我们找过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如果是他们对陈海丽出手,现在要找出来就很困难了。” 司莹听了却摇头:“我不认为是他们做的。钱他们已经拿到手,没有必要再杀人。杀了陈海丽也拿不到更多的钱。而且真要是为了钱杀人,陈海丽手上的戒指为什么还在,就算认不出是独家定制,黄金钻石总是认得的。” 雷远也赞同她的分析,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司莹作为这件案子的直接关系人,再插手调查总是不好。 “我会跟你们主任提一下,你从现在起不要沾手这起案件的任何调查,等我们查明真相再说。” 司莹也有这个意思,她甚至一早就打好了腹稿,从雷远那里出来后直接找到了主任,提出了休假的申请。 从她进法医队到今天,她还是第一次提休假。主任也知道她的 分卷阅读23 情况,二话不说就准了假,还让她好好休息。 “找朋友吃喝玩乐放松放松,别整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和主任一样,同事们也都挺心疼她。担心她会遭到更大的打击,却又不敢把话说出口。倒是组里一直追求她的男法医骆斌,不仅人身马大胆子也大,直接就约司莹出去玩。 “晚上下班我请你吃饭,有家叫夜色的酒吧挺好的,要不要去坐坐?” 这么直接的追求引来嘘声一片,就有人拆骆斌台:“别想了,我们小司名花有主。没看到人家是开库里南来的,那车一个轮就够咱们干十年的了。” 有女同事悄悄问司莹:“你男朋友干什么的,这么有钱?” 司莹边整理东西边回忆曾明煦开库里南是那骚包的样子,浅笑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他老来找你。” “他是我债主,我欠他钱了。” “真的吗?这么帅的债主还是头一回见。我都想欠他钱让他天天上门追着我要债了。” 司莹拎起包准备走人,临走前还补了一句:“可不是吗,他要不是个放贷的,能开那么招摇的车。” 一席话令人心福口福,也让骆斌刚刚浇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了起来。 司莹离开警局后没有回家,直接就给赵念然打了个电话。后者是派对女王酒吧小公主,这会儿正是她一天之中最忙的时候。 接到司莹电话的赵念然十分意外。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十分不符合司莹养生的作息习惯。 更何况对方居然还问她人在哪里。 “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听说有个叫夜色的酒吧不错。” 赵念然吓得舌头都打结了,仿佛上学时作弊被监考老师抓了个正着。 “亲、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夜色?” “那正好,你还没走吧,有没有朋友在,我现在过去找你合适吗?” “这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啊,我是没有关系,问题是你怎么会想上酒吧这种地方呢?亲爱的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要是不方便陪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去坐坐也可以。” 赵念然吓傻了,总觉得司莹是被人下了降头中了邪。她赶紧给身边那些人尤其是男人打预防针,要他们一会儿收敛一点。 “我这朋友可是警察,女法医,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别说些不该说的,尤其不许动手动脚听到没有!” 大家全都笑着应了,本来也就看个新鲜,没想到司莹一出现这些人立马得了失语症,谁都没敢再说话。 男人们都觉得自己梦中的女神终于从幻境里走了出来,恨不得立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女生则想着怎么才能跟高冷美女套个近乎,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养颜秘方。 真是没想到赵念然疯疯颠颠一女的,居然能有漂亮得这么正经又高贵的朋友。而且这姐姐一看就是碰上了什么事,明明不会喝酒还在那里硬喝,也不管杯子有什么,拿起来就当水喝。 吓得赵念然赶紧去抢杯子,一个劲儿地晃着她的肩膀:“宝贝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啊,我帮你揍他,我把他大卸八块。” 司莹才喝了几口人就迷糊了,酒吧的灯光又晃眼得很,搞得她困困的只想睡觉。这沙发还挺软挺舒服,她直接缩到角落里,倒在了扶手上。 别人还好说,赵念然可不管,立马凑过去把她的脸又扶了起来:“到底是谁,你倒是告诉我呀。” 司莹那会儿脑子乱乱的,莫名其妙就跳出了曾明煦的脸来。好多这一阵子的不快都是从在小南馆火灾现场碰到他开始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于旁人,可还是忍不住说了那人的名字。 赵念然本来都准备好要替司莹杀了负心汉了,一听这名字倒是冷静了几分。 “这个嘛,你俩这事儿不太好说啊。当年有一阵你俩走得挺近的,虽然你突然不声不响出国,他应该也不会太计较吧。怎么现在反而来找你麻烦了?” 司莹趴在扶手上,声音闷闷的,随即扔出一个惊雷:“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把他睡了的缘故吧。” 赵念然手一松,一杯酒直接倒在了自己裙子上。其他人手忙脚乱给她递纸巾,却被她猛然一喝:“都别动,也别说话,安静点。” 这么大个瓜突然砸过来,她瞬间晕得五迷三道,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姐姐,你这么厉害的吗?小霸王你也敢欺负。他没打你?” “嗯,没有,挣扎了两下就同意了。” 赵念然…… 好想录下来怎么办。 但她没敢开手机,生怕打断司莹的思路。她要她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以便挖出更多猛料来。 “那后来你为什么要出国,是他跟你提分手?” “分手是我提的,因为我要甩了他去美国跟别人结婚。嗯,我去美国结婚了。” 这下虽然没酒,但赵念然特别想上 分卷阅读24 厕所。总觉得再听下去她就要尿自己身上了。 今晚是什么大凶之夜,才会让她听到这么多劲爆的内/幕。刚开始的兴奋慢慢褪去,她甚至觉察出了一点害怕。 可害怕也迟了,那个被人睡了又被人甩了,甚至让人戴了一脑袋青青草原的男人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了出来,就站在他们的长沙发后面。他弯腰看似轻松地一捞,竟直接扶着司莹的腰,把她从沙发上捞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有女生小声问赵念然:“这……要管吗?” “最好不要,今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有朋友来找我,从始至终只有咱们几个人。” 男生就不干了:“我还想要女神电话呢。” “劝你不要,看见那个男人了没有?不想被他大卸八块的话就把那个念头收回去。” “这就是你刚才说要大卸八块的男人?” 赵念然随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依旧有大红包,爱你们。 曾明煦:以前结过婚? 司莹:没跟别人睡过你信吗? ☆、过夜 宿醉很不好受,司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疼得要炸开。她默默告诫自己,以后借酒浇愁这种举动还是少做为妙。 然后她起床准备去洗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去酒吧时的那身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模样,努力回忆昨晚在酒吧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脑子被酒精侵蚀完全不工作,她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自己拿了杯酒一饮而尽的画面,剩下的一片空白。 对了,好像还有人夸赞她女中豪杰来着。那会儿她还有点飘,后来人就真的飘了起来,身子像是悬在半空。 可她在半空时见了什么人和人说了什么话,当真是一点记不得了。 司莹长叹一声将头发扎起,打开房门想拐去洗手间刷牙。路过客厅的时候隐约看到沙发上似乎躺了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身上披了件外套,外套还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什么样。 所以昨晚室友带男朋友回来过夜了? 司莹的室友是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年轻女生,性格活泼开朗不拘小节,有个从大学时就交往的男朋友,两人感情不错,司莹还在家里见过那男生一面,也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不过当初租这房子的时候室友主动保证不会带男朋友回来过夜,最多也就是叫他来吃顿饭什么的。 “这里离他公司远,他要是过夜第二天赶不及去上班。” 当时司莹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自己没男人,更不可能带人回家来。于是两人相安无事高高兴兴成了室友。 所以昨天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可室友房里的是张双人床,男朋友来了怎么睡沙发呢。 司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往下想了,那是别人的私事,她不需要寻根究底。 这是一间小两室的房子,虽然是两个卧室,面积却都不大。包括外面的客厅餐厅也都比一般的两居室小一圈。另外这套房子只有一间浴室,两个女生共用。 这样的好处是房租比起同地段的其他房子要便宜一截,适用于司莹这样手头有点紧的租客。 她进洗漱间的时候室友也正在刷牙,见了她便含着一嘴的泡沫笑得见眉不见眼。 司莹知道她爱笑,但这个笑明显包含了点不同的意思。是因为男朋友来过夜太高兴了还是觉得抱歉? 然后她又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回来,便先开口和对方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会醉酒回来,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室友吐掉口中的泡沫:“没关系,我今天休息本来就晚睡。再说我还一饱眼福了呢,你那个朋友,长得也太TM好看了吧。” 司莹心想赵念然是挺漂亮的,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让一向以小仙女自居的室友爆粗口吧。 “谢谢你的夸奖,我回头告诉她。” “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他啊。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一会儿我自己出去跟他说一声就行。不知道帅哥醒了没?” 司莹刚把牙刷塞进嘴里,听到这话手一顿,疑惑地转头看室友:“帅哥?” “对啊,虽然比很多女生都好看,但是是很明显的男生长相。你别告诉我是个女的!” 室友一脸惊恐,司莹比她还要惊恐,她立马冲出浴室跑到客厅。正巧沙发上的男人也醒了,正坐在那里捏着自己的眉心,动作慵懒又透着股优雅,见着她还勾唇一笑,十足的男狐狸精的样子。 司莹吓得掉头又跑,重新跑回了浴室。她这会儿酒是彻底醒了,但更大的疑惑却摆在了面前。 曾明煦什么会在她家的客厅里睡觉,还一睡就一整晚。 她求助般地看向室友,后者却是兴致勃勃手舞足蹈地向她描述了昨晚发生了一切。 分卷阅读25 “我本来跟人组队吃鸡呢,这男人就用你的钥匙开门进来了。当时我还穿着睡衣,被他看到我衣服上的爱心小熊,还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后来我觉得我真不亏,反而是血赚。” 室友颇为淡定地打量着司莹的眉眼,发出啧啧的称赞声:“到底是长得好看,干什么都不让人反感。这要是换了我,借着醉酒拉着个帅哥发酒疯,人家非把我一脚踹开不可。不对,我喝醉了没有帅哥送我回来,也就我们家猪头会背我回家。” 司莹更崩溃了:“我还发……酒疯了?我骂人了还是打人了?” “没有没有,你是淑女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你就是拉着他不让人家走而已,非要他陪你睡觉,让他给你念故事书唱催眠曲。对了你还让他睡你脚边,方便你半夜口渴了可以给你倒水。” 司莹不想听了,她现在想把耳朵给剪了,并且想很不要脸的拒绝承认昨晚那个女人是她自己。 一定是鬼上身了。 可室友还在那里巴巴个不停:“后来你更过分,你把人皮带给抽走了,说先由你保管省得他跑了。本来人家可能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想到居然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司莹…… 算了,不活了,这里是六楼,跳下去应该会死吧。 司莹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室友非常“体贴”地把房子让给了他们,自个儿出门找男朋友约会去了。 司莹百分百肯定,她昨晚的“壮举”很快就会被室友的男友知道。 一世英明毁于一旦,都是因为一杯酒惹的祸。 室友是走了但曾明煦还在,不仅如此不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司莹在房里挣扎着不敢出门的时候,就听见锅碗瓢盆叮当乱响的声音。 有时候曾明煦不小心把动静弄得稍微大了点,她就会吓得心一跳,然后就想是不是他还在生自己昨晚的气。 是该生气,换了谁都要生气。司莹特别想出去给他道个歉,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从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她就是嘴笨的那一个,不管说什么最后都是曾明煦赢。她也就不怎么跟他辩论了,任何事情都由着他做决定便是。 她和他之间唯一一次是她赢的,就是她提出分手然后去美国那事。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光荣的吧。 司莹一面回忆过往,一面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好一阵子厨房里没再发出声响,她就以为曾明煦走了。 结果走出来一看,男人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餐,手里还拿着个平板刷个不停。司莹看着那略显女性化的平板外壳,认出是自己的。 “你怎么有我的平板?” “你室友给我的,她还很贴心地告诉了我密码。她可能也觉得你昨晚太过分了,需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曾明煦把平板一搁,冲司莹一扬手:“自己去弄早餐,锅里都有。” 司莹一副做错了事的学生样,小心翼翼走过餐桌闪进了厨房,果然在锅里找到了一份炒饭。旁边的炖锅里则是一份皮蛋瘦肉粥,再看案板上的碟子里,几个葱花饼还冒着热气。微波炉里有刚热好的牛奶,旁边则摆了一份三明治,里面的煎蛋看起来很嫩的样子。 这人还是个文武全才? 司莹挑了几样自己想吃的,拿到了餐桌上,和曾明煦面对面坐了下来。 在她低头安静喝粥的时候,气氛一度还挺和谐。她就盼着这事情就这么安静地过去吧,谁也不提这一茬,就你也不尴尬我也不尴尬了。 可曾明煦哪里是会轻易放过她的人。他又玩了会平板,好像还是觉得气难平,于是拿平板轻轻敲了敲她的手,逼得她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 “所以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人还这么有手段。这是美国人民教你的吗?” “不是。”司莹心虚地摇头,小声道,“其实你不用理我,直接走就行。” “走得掉吗?你回头问问你室友,昨晚的情况有多惨烈。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能从六楼跳下去,我敢走吗?眼泪鼻涕就不说了,一身的酒气全沾我身上也算了。你怎么还动手呢?” “对不起,我错了。” “你这小可怜的样子认罪态度还挺好,我要是不依不饶倒显得是我错了。” “没有没有,是我错,全是我的错。” 司莹想起件事儿来,赶紧回房把那条皮带找出来卷成一团搁到曾明煦手边。 “还给你,真的不好意思。” 曾明煦拿起皮带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昨晚被人强行解下时的情景。他愈是这样司莹愈是无地自容,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都像是在提醒她,她昨晚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女流氓。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对方受伤的心灵? 曾明煦研究了半天后终于把皮带放下了。就在司莹以为他要系上皮带起身走人的时候,这人却抬脚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司莹急了,跟在后面小声解释:“我找过了,就这一样东西,别的我 分卷阅读26 再没拿了。” “知道,浴室在哪儿?” “你要上厕所吗,在这里,你小心一点,地方比较小。” 曾明煦扶着厕所门没有立马进去,反倒回头盯着司莹看:“有浴袍吗?” “有,怎么了?” “借一件给我,我要洗澡。” 司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进了洗手间,开始研究起哪一瓶才是她的洗发水沐浴露。 他要在这里……洗澡? 司莹脑子里瞬间只剩下那两个字不停地重复着,重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红包要吗?白给的那种。 曾明煦:想不到我老婆喝醉了这么豪放,要不要去收购家酒厂? ☆、欺负 傍晚时分,室友还没有回来,司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着早上曾明煦留下的炒饭。 他做了太多东西,司莹那样的小鸟胃够吃一整天。要不是他走之前说了一句“吃不完倒了”,她可能真会留一点做明天的早饭。 司莹不喜欢做饭也不太会做饭,看起来性子温和知书达理,却是个厨房小白。她在美国的时候就不怎么下厨房,要么是在打工的餐厅吃饭,要么就回家弄点饼干什么的垫一垫。 她租的房子里厨房用的最频繁的就是烧水煮泡面。 有一阵她的美国室友都觉得很奇怪,问她:“你们中国人不是最喜欢做饭吗,你们做饭不是很好吃吗?” 司莹想说那是他们,不包括她。她虽然自认不挑嘴,但从小就是被各种好东西喂大的,所以初到美国的时候各种吃不惯。超市一般的东西她不爱吃,想吃的东西又舍不得买,所以常常饿肚子。 但今天她发现曾明煦还挺会做饭的。至少他做的东西她都能吃,并且不觉得难吃。 早知道以前搞好关系,至少现在还能当个时不时上门蹭饭的朋友。如今这样,别想了…… 饭快吃完的时候消失了一天的赵念然突然给她发了条微信,用一个表情包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有没有起床。 司莹:【我在吃晚饭。有空吗,开个视频吧。】 没等对方拒绝,她直接就发了视频请求过去。赵念然毫不犹豫立马接起。 她今天难得没去酒吧浪,这会儿正在自己的房里,顶着两个黑眼圈往脸上涂着什么。 司莹就问:“你不会才起吧?” 赵念然想说没有,转念一想又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是啊,喝多了刚醒。” 这就可以掩饰她为什么明明早上就醒了却这会儿联系司莹。她也怕自己联系早了,那两人还在床上云雨,那她岂不是成了个大电灯炮。 视频不是很清晰,赵念然在镜头里拼命往司莹的脖颈和锁骨处看,还提醒她把衣领拉下来。 “让我看看清楚。” “看什么?” “草莓啊,有没有被种,种了多少?曾明煦那狗男人一看就不会怜香惜玉,昨晚没少折腾你吧。” 她想起当时在酒吧里,曾明煦把司莹往肩膀上一扛直接离开的画面,这会儿还觉得又酷又帅。 哪怕他当时扛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赵念然也想给他鼓掌加油。 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人小的时候胆子那么大,还没成年就敢偷尝禁果。司莹那么乖巧一女生,开放起来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呢。 司莹听了她的话却直接想歪了。哪里是对方不怜香惜玉,明明就是她把曾明煦欺负惨了。 虽然她觉得对方也有点轴,没有皮带就不能回家吗?他早上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不系皮带,裤子也不好好的。 结果曾明煦直接瞅她一眼:“所以你就可以明正言顺扣下我的皮带,等我再次上门找你拿是吧。你想得倒是挺美,见一回不够还见两回三回四回。” 司莹当时也没想太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自己。 撇开这个她又问赵念然:“昨晚曾明煦为什么会送我回家,他后来也跟你们喝酒了?” “哪儿啊,他喝啥喝。他根本就是山大王抢亲,直接捞起你就走了。他把你送回自己家了,没带你上他家去?可你不是跟人合租嘛,那办事的时候会不会吵到你室友啊。” 司莹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没有办事。” “可我怎么听宁冬那小子说他昨晚一夜未归啊。” 宁冬也是他们这一帮人共同的朋友,念书的时候不声不响,一毕业就跟赵念然表白,如今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听说宁冬家正给他装修婚房,最近这段时间他懒得回父母家听唠叨,所以暂时住到了曾明煦的房子里。 司莹一天两次让人抓包,实在有点很难受,就打了个哈哈掩饰了过去:“可能他后来又去别的地方喝酒了吧。” “也是,他们这种男人嘛……” 司莹其实有点好奇,想问问赵念然 分卷阅读27 曾明煦平日里是怎么玩乐的,但又觉得不该多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语音。 赵念然一直到视频断了才后悔没有追问他俩从前那事儿,跟宁冬提了一嘴立马被对方警告:“最好别问,这事儿不能提,煦哥非跟你翻脸不可。” “什么嘛,不就是谈恋爱被甩。甩他的又不是别人是我们莹莹,这世上哪个男人被司莹甩了我都不吃惊,人家就有这个资本。” 不过甩的是曾明煦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的,毕竟那也不是普通的帅哥啊。 司莹吃完饭就去浴室里,准备把曾明煦留下的那件衬衣给洗了。 他早上在这里洗过澡后就让朋友送了套衣服过来。然后把脏的留给了她。 “别的就算了,怕你不会洗,衬衣给我洗了,全是你的酒味。” 司莹当时想到他的皮带理论,便道:“那洗完了怎么给你,要不你给个地址我送过去吧,或者我给徐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提到徐训这个名字后,曾明煦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然后他写了个地址给她。 “送这里就行,别总找徐训,我外甥女会不高兴。” 司莹把衬衣用洗衣液泡了一天,这会儿再拿起来闻上面已几乎没有酒味。她满意地又用清水洗了几遍,然后找了个衣架挂到了阳台上。 那天室友回来的时候盯着阳台上的衬衣看了好半天,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八卦之情。 衣服第二天就干了,司莹十点左右把衣服叠好装进袋了,出门搭车去曾明煦给的那个地址。下了车她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处民居,而是一个商场。 他在纸条上还留了个电话号码,司莹打过去是个男人接的,对方客气地和她约定在商场门口见面,很快就过来把衣服取走了。 十一月的中午天气还算和暖,司莹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顾客,突然也起了点逛街的念头。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地逛过街了。 在美国的时候是忙学业,回来后忙工作,如今因为家里出的大事她突然一下子闲了下来。 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也挺难受的,不如在人多的地方打发打发时间吧。 司莹买了一杯奶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逛了起来。起先一切都还好,她在各家店里进进出出,虽然没买什么东西,时间倒也过得快。 后来在逛一家女士内衣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镜子后面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过。当时司莹没太留意,以为是陪太太购物的男士。 但后来她觉得有些不太对了,她甚至故意在几个家店前停留片刻,假装看橱窗里的摆设,通过玻璃观察身后的情况,果然就见总有一个男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出现。 司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跟踪了。好在这里是大商场,她倒也不怕那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她也得想个办法把这人甩掉才好。 司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也没有回头,只是拿着奶茶一路往下走。下层人多,她甩掉那人的机会更大。 到了底下一层大厅的时候,突然人就多了起来。一群粉丝样的年轻女生从大门处涌进来,原本中间搭建的舞台边人也多了起来。 舞台上主持人已然就位,开始调试话筒准备说话。旁边已经有举手幅的妹子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尖叫走一波。 司莹从路人的对话里得知今天某品牌在商场开新店请了明星来助兴,这些粉丝全是来看那位偶像歌手的。 司莹就这么被这些人裹挟着一起拥到了舞台周围,倒是顺利地甩掉了那个男人。 她看到男人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很快就跑到了商场外头,并且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台上主持人已经介绍了歌手出场,后者说了话唱了歌还帮着一起剪了彩,气氛一时间十分热闹。 司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快乐,好像周围的人喜悦也感染到了她。歌手唱歌的时候她竟也跟着小声哼哼了两句,以至于周围的追星女孩都以为她是同道中人。 唱完歌后主持人又搞了个互动的小活动,邀请几队情侣上台去做游戏。司莹本来是不可能上场的,她也没这个打算。结果不知为什么,旁边有人不小心打到了她的头。她当时正伸手去摸脑袋,一下子就被主持人逮个正着。 大概是她的颜值实在养眼,男主持也不管她怎么解释自己是单身狗,就非把她给哄了上去。旁边的女生也一个劲儿地起哄,身后的人群自发地往前推,生生把司莹推到了舞台正下方。 正巧这时主持人又说了句:“其实没关系,你一个人我们这里也有一个人单身呢。” 他说的就是那个偶像男歌手。 这下子粉丝们纷纷不干了,又有人扯着司莹的胳膊要把她往回拉。有人推有人拉,司莹夹在他们中间成了一块夹心饼干。 就在她差点摔倒的时候,舞台上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曾明煦就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台,这会儿正蹲在舞台边沿,略显不耐烦地道:“怎么还不上来,要我一 分卷阅读28 个人参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哦。 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煦哥不怀好意的气味了,下一章莹妹危唉哈哈哈。 ☆、福气 司莹一直到上了台,还觉得这事儿很不可思议。 但身边已站了好几对情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主持人也开始说词活跃气氛。关键是曾明煦就站在她边上,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用他那堪比男模的身材和不比偶像歌手逊色的颜值收割着一波又一波的尖叫。 司莹夹在期间,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主持人宣布了比赛规则,情侣两人需用纸杯接满一杯水,全程不能用手只能用嘴,一个负责去缸里接水,接到水后再用嘴将杯里的水倒在另一个人的杯子里。 谁的杯子先装满,谁就算获胜。谁舀水谁接水由两人自行商量。司莹趁着这个机会小声问曾明煦:“你怎么来了?” “来拿衣服啊。” 这话谁信。司莹刚才注意到,曾明煦上台的时候有一个人的表情很不一样。底下的人都在为了帅哥欢呼尖叫,主持人和歌手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是笑呵呵的样子。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身上别着工作牌,看起来像是商场经理或是负责人模样的男性神情一变,显然是被吓到了。 这人是不是认得曾明煦? 结合他让自己把衣服送到这里来,而且刚才来拿衣服的那位年轻男士身上也别了工作牌,司莹有了一个大脑的猜测:“你跟这个商场,是不是有点关系?” 曾明煦高她不少,这会儿就特意低下头来,附到她的耳边轻言细语:“你说呢?” 他站姿悠闲,一手插兜另一只手还按住了司莹的头发,看起来和热恋中宠女朋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在说完那句话后,他搁在司莹脖颈处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往自己跟前搂了搂。 这一霸道又强势的举动立马引起了底下一众的尖叫,手机相机纷纷出马,拍下了这过于美好的一幕。 司莹却不为所动,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你突然上台肯定不是为了参加节目这么简单。” “聪明。”曾明煦又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记充满爱意的轻弹,换了个耳朵继续咬,“跟踪你的那些人说不定还在附近,好好演,别让人看出破绽。” 这一次离得近了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曾明煦的嘴唇不经意间蹭到了司莹的耳垂。后者下意识抬手要摸,又觉得太过刻意,伸起的手只能半路变道摸了摸被弹到的脑门。 “嗯,知道了。” 比赛开始后战况十分激烈。司莹和曾明煦商量后决定由她去舀水,曾明煦则负责接水。出发前司莹向对方保证:“你放心,我一滴水也不会滴你身上。” 后者不甚在意地想想,冲她摆了摆手,随即坐到了主办方准备的椅子上。 司莹咬着杯子跑到缸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舀了半杯水,往回走的时候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跑得飞快,而是尽量平衡自己的身体,不让杯中的水洒出来。 在她看来舀水和倒水是这一游戏最关键的两点,把这两点做好了,她跑不了几趟就可以装满整个水杯。比起随便乱跑把水全给洒了,她更相信稳中取胜。 但她在往曾明煦杯里倒水的时候,却遇到了先前没有设想到的麻烦。 这个游戏的规则决定了,如果想要尽可能多的往另一方的杯子里倒水,两个人必须有亲密接触。同时如果想要稳住身体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方坐在另一方的腿上。 别人都是真正的情侣,做起这些事来毫无顾忌,还有人趁机跟另一半打情骂俏。可司莹不敢,她神情崩得紧紧的,既不敢让自己的脸碰到对方的脸,屁股也不敢沾对方的大腿。只能以一种僵硬而奇怪的姿势勉强往对方的杯子里倒水。 主持人见状立马就开起了玩笑:“这位小姐姐这么瘦,是怕把男朋友坐塌还是怎么的?” 司莹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种不太想活了的冲动。 紧接着她就觉得腰上一紧,男人温热的掌温透过她的牛仔外套传到了她身上,一个用力将她往下摁了摁,司莹就不由自主坐到了曾明煦的大腿上。 接触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到了一团烈火上,烫得她全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紧。 可曾明煦还不放过她,手竟在她的腰上轻拍两下,像是在示意她集中注意。司莹紧张得头皮发麻,却还要留意杯中的水不能洒出来一滴,在低头往对方杯中送水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经意间便瞥到了一些东西。 曾明煦就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衣,领口的一颗扣子没扣,这会儿他大大咧咧地坐着,胸口的风景便全落入了司莹的眼中。 若隐若现,似乎能看到肌肉完美的线条。 司莹看得心惊肉跳,赶紧将视线转向另一边。杯中的水也在这时全数倒进了对方 分卷阅读29 的杯子里,就像她先前保证的那样,一滴都没掉在曾明煦的身上。 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去接第二轮,一个负责舀水的男生踩到了地上洒开的水渍,脚底打滑身子一晃主撞到了司莹的背上。把她整个人往前一推。 那一刻司莹只觉得胸前一凉,曾明煦的那半杯水全都洒了出来,浸透了她的衬衣。更可怕的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青峰整个儿扑到了对方脸上,将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捂了个严严实实。 底下群众发出了兴奋的吃瓜声,照相的咔擦声响得愈加欢快。主持人也在那里不失时机地调侃:“我们的男同志真是艳福不浅啊。” 司莹再也待不下去,搁下杯子起身就要跑,却被曾明煦一把拉了回来。现场被他这突然的霸总举动一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低头吻司莹的时候,曾明煦却只是伸出手来,替司莹将牛仔外套的拉链仔仔细细地拉了起来。 司莹里面穿的是白衬衣,被水一泼里面浅蓝色的内衣立马就透了出来。她捂着胸口平复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燥热还未来及退去,就听曾明煦冲主持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出了点状况,我们退赛,大家加油。” 说完拉着司莹的手走下舞台,携手离开。 偶像歌手疑惑地挠挠脑袋。怎么有种今天自己不是主角的错觉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司莹还坐在书桌前整理白天得到的资料。旁边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一声,全是赵念然发来的闲聊。 赵念然:【我可看到了,你俩的照片都上热搜了。】 赵念然:【老实交代都到哪一步了,别过两天就跟我说娃都有了。】 赵念然:【你俩这次谁先出的手?上一回是你甩的他,这次是你主动吗,还是曾明煦气不过,使劲又把你追了回来?】 司莹一条都没回,在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突然有些沮丧。 果然那天喝醉了还是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她拿起手机想解释两句,又觉得这事儿还是暂时保密为好。她今天和曾明煦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最近的两场火灾十分蹊跷。 这事儿赵念然还不知道为好。 一场小南馆,一场码头附近的平房,死的人都和他俩关系不一般,而且死者都是先被人割喉放血,死了之后凶手才纵火焚尸。 做案手法极其相似,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一起连环谋杀案。 只是为什么要冲廖芳芳和陈海丽下手,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司莹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回家后就联系了一个当记者的朋友,请他帮自己找了这几年B市及附近城市发生的纵火杀人案。 朋友速度很快,几个小时后发来了一大堆资料,全是跟火灾有关的新闻。 “也不知道哪些有用,反正着火的我全找来了。” 司莹谢过对方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饭都没吃就在整理这些资料。作为一个大城市,B市每年都会发生不少火灾,但大部分都是意外。有人为不小心点燃了易燃物,也有家用电器着火。偶尔也有人故意纵火,但真正的杀人纵火却并不多。 司莹一边看资料一边回忆着自己经手的那些案子,突然手一顿,停在了某条新闻上。 新闻字数不多,寥寥几句介绍了去年本市的一桩火灾。新闻里配有图片,是受害人的家属抱着痛哭的画面。 司莹就觉得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眼熟。 “你是司法医吧。我姐前几年的案子是你给解剖的尸体,后来凶手找到了,我们全家都挺谢谢你的。”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番话,司莹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辉哥绑架她的那晚,那个给她送饭的小年轻,他姐姐当年的案子就跟最近这两起有相似之处。 但她记得很清楚,杀害他姐姐的凶手已然找到。那最近这两起和这起去年的旧案还会有关系吗? 司莹正想再找一些关于这条新闻的更多报道,鼻子里却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气味从门缝里飘进来,带着物体燃烧时特有的刺鼻感。 司莹迅速跳起来冲出门外,刚跑进客厅就看到大门缝隙里正有浓烟拼命往房子里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 煦哥这是占大便宜了啊。 曾明煦:我也有所付出好吗? 司莹:付出什么? 曾明煦:短暂的窒息。 ☆、带回家 浓烟裹挟着浓重的助燃剂的味道,很快就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司莹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报了火警,将家里的详细地址报给对方后她又跑去储藏柜,拿出了她搬家时带来的灭火器,搁到了自己房门口。然后她推开室友的房门,将在熟睡中的女生从床上拉了起来。 室友睡得迷迷糊糊,一听司莹说着火了,急得六神无主。司莹拉起她往房间外跑,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室友 分卷阅读30 直接就往里面冲。 “那里有水,咱们躲这里。” “不行,空间太小还没有窗户。” 室友就想奔去客厅往大门外跑,又被司莹拉了回来。火应该就是在她家门口着的,既然有助燃剂的气味就代表是人为故意纵火。她家门口现在就是火灾中心点,好几百度甚至上千度的高热,跑过去就是找死。 司莹拽着室友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重重一关后找出两个防火面罩一人一个套上。 室友眼泪巴巴地望着她,还不忘拍马屁:“我错了莹莹,当初你买这玩意儿我还笑你浪费钱,现在我真香了。” 司莹顾不得和她说话,找出几卷黑色的胶带来就开始忙活。她将整扇门所有的缝隙都贴了起来,防止有烟雾钻进来。室友本来还在发呆,后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过来也帮着一起贴。 很快房间里会透气的地方除了窗户全都封了起来,司莹又去把窗户推开,正要转身去找手电筒,就听室友颤声道:“咱们是要跳窗吗,底下会不会有垫子接着咱们?” “不会,就算有六楼跳下去也是死。” “那怎么办?要把床单撕成条绑在身上下去吗?” “如果是三楼以下倒是可以试试,六楼不行。” 室友这下真的哭了:“那咱们怎么办,等死吗?” “别怕,咱们在窗边等着救援就可以了。” 这也是她把室友拽来自己屋子的根本原因。这套两居室室友住的那间算是主卧,原房东自己住的时候加装了金属防盗条。而她这屋子没有,在起火的时候反而更容易被消防员营救。 她粗略给室友解释了一遍后,又把找到的手电筒塞对方手里:“赶紧朝外打光,让人尽快发现咱们。这可比扯着嗓子喊更有用。” 另外她屋里还有一条防火毯,这会儿也拿出来直接盖在了室友身上,感动得小姑娘涕泪横流。 “莹莹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太幸运了。” 司莹却苦笑着没接她话茬,她现在不敢告诉对方,这场火搞不好就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室友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全是她的责任。 她现在只盼着消防车赶紧过来把火扑灭,也希望没有其他人因此而受伤。 好在司莹报警及时,在火势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蔓延时消防员便及时赶到,不仅疏散了楼里的住户,还很快将大火扑灭。经检查除了司莹住的这一间有明显被火损坏的痕迹外,其他住房都没有遭受太大的经济损失。 除了消防员外,警方也同时赶到了现场,在查明司莹家门口有酒精一类的助燃剂后,这件案子很快就从意外失火变得了蓄意纵火,案子也就顺理成章移交到了刑警队手中。 司莹披着外套坐在救护车里,接受了徐训的简单问话。她将自己发现起火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又想起自己这么晚没睡的原因,便也一同告诉了徐训。 “所以你是在查之前两桩纵火案的相关案件,所以才这么晚没睡?” “是,而且我房里就开了个笔记本,灯光很暗。那人从六楼肯定看不到我屋里有灯,所以他应该认为我睡了。” 毕竟凌晨两点,大部分人也该睡了。 司莹这会儿真是庆幸自己当时还醒着,才能及时发现火情。若是在睡梦中被烟呛醒,只怕这火灾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她看向徐训:“徐队,这可能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从廖芳芳案到陈海丽案,甚至再往前推,那个叫韩子平的小年轻姐姐被杀的案件,可能都有不为人知的关联。所以现在凶手是盯上了她? 可是很奇怪,这次只是纵火,居然没人跑她家割她的喉,这又是为什么? “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徐训说这话的时候,本能地伸手想拍拍司莹的肩膀以示鼓励,一抬眼却看到有人大爷般地走了过来,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没有逃过徐训的眼。 他没当回事,依旧公事公办,和曾明煦解释了一番这么晚把他叫来的原因。 “小南馆的案子可能要和其他几个案子并案处理,叫你过来是再录份口供。顺便帮我们警方一个忙,”他看了司莹一眼,“保护一下证人。” “不用了。” 司莹一口回绝。她室友今晚去了男朋友那里住,而她已经给赵念然打了电话,会去她那里叨扰一晚。 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曾明煦家过夜。 后者被拒绝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配合着浓重的夜色就仿佛一尊冷硬的石像。只是开口的时候,语气略带不屑:“是准备再把赵念然也给害了吗?” 说完他问徐训:“纵火的人抓到没有?” “还没有,今晚应该会全城搜捕,不保证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司莹你最好还是先去曾明煦家住一晚,他家那公寓安保系统很好,至少可以保证今晚不会再有人上你住的地方纵火。我们也会尽快抓住犯罪嫌疑人,在此之前请你先忍耐一会儿。” 分卷阅读31 徐训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既严肃又认真,看起来半点给人拉郎配的意思也没有,甚至只是希望司莹能帮他们一个忙,省得他们还要拨出人手来专门保护她。 司莹突然就被他说服了,觉得要是不答应简直就是在给同事们添乱。 不过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曾明煦在那里质问徐训:“什么叫忍,你居然敢说忍?”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话。 司莹坐上曾明煦的车跟他回了家。在去的路上她就跟对方保证:“我只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会走,绝对不会麻烦你。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在客厅坐一会儿好了。” 反正那会儿已经快要天亮,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搭公共交通离开了。 大白天上赵念然家应该没太大问题,再不济找个酒店也可以。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不想太麻烦曾明煦。 对方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意见,握着方向盘的手和着音乐的节奏轻敲了几下,周身上下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息。 司莹也就没再吵他,一路安静地到了曾明煦所住的公寓。 这地方她认得,是本市有名的高级住宅区,安保做得确实相当一流,别说纵火贼,就是一只不属于这里的猫狗都休想跑进来。 曾明煦住在临湖的一栋楼里,是顶屋的豪华公寓,占了一整层的面积。光看外面的露台就知道整套房面积有多大。 司莹也是见过富贵的人,所以一下子就能估算出这套房子的价值,进而推算出曾明煦如今的身价。 所以说那个商场真是他的,这事儿一点儿不奇怪。 家里东西不多,典型的单身男人的住宅风格,家具以冷色调为主,但偶尔有些小东西又透露出独有的女性风格,粉嫩可爱。 司莹就担心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会常来这里住,万一让对方知道自己大晚上过来住…… 曾明煦看她站在玄关外犹豫,就伸手推了她后背一把。司莹只能被迫往客厅里走,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定制的大沙发。 “我就在那里窝一晚上吧。” 她指着沙发和曾明煦说话,对方却一言不发拐进了旁边的走廊。很快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浴巾。他把浴巾扔司莹身上。 “去洗个澡,别把我沙发弄脏了。” “好。” 曾明煦领着她去了客房的浴室,让她里面的东西随便用:“不用客气,就当是还你上回那一次。” 司莹想起他在自己家洗澡的事情,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尴尬。 她快速钻进浴室,然后发现里面居然还准备了一套睡衣,看尺寸应该是男式的,像是全新从未穿过的样子。 司莹洗完澡后套上睡衣,将过长的袖子和裤管卷起来后,便准备去客厅睡觉。刚走出房间就被曾明煦叫了回去。 他指了指那间客房:“你今晚就睡那里。” “我睡客厅没关系的。” “可我有关系。你一大活人睡在我家沙发上,万一有人来很不好看。” 司莹下意识就问:“是……女生吗?” 见对方点头司莹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确实万一人家女朋友来一眼就能看到,可是万一让人知道她睡在客房,是不是也不太好? 她又开始后悔受了徐训的忽悠。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曾明煦推开了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露出了里面套间的客厅。那应该是他的主卧。 他进房前还冲司莹说了句:“是阿姨,这个阿姨很龟毛,她最讨厌别人把沙发睡皱。” 司莹…… 好有个性的保洁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 徐队这个事儿做得也太明显了吧,为了给自己老婆的小舅舅找个老婆,也是不择手段了。 曾明煦:好兄弟,谢了。 ☆、吻 司莹换了床后一时间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从白天被人跟踪到晚上被人放火烧,这些事情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想要对付她。 她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父亲的那些债主不会想她死,他们只想要钱。那个辉哥似乎对她有几分兴趣,但肯定没到得不到就毁了她的程度。 除此之外,她没跟任何人结仇。 难道是他? 司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原本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异常紧绷。她瞬间没了睡意,坐起来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寒意不知不觉间爬上她的后背,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瞬间将她笼罩。虽然她理性地分析后觉得不会是那个人,毕竟他若是想要对付自己,根本没必要杀廖芳芳和陈海丽。 而且去年韩子平的姐姐被杀时,他应该还在牢里没出来吧。 司莹有点记不清他当 分卷阅读32 年被判了几年。 算算时间美国这会儿应该还是下午,司莹左思右想还是翻出了美国朋友的联系方式,旁敲侧击了问了问那个人的情况。 那边也很快给了回应:“别担心,他刑期还没结束,应该还在牢里。不过听说他最近在申请假释,如果成功……总之你自己要小心,你现在在国内哪个城市?”——L?K独家整理—— 还没等司莹打完回复的话,那边又传了一条来:“算了,你也别告诉我,谁都别说,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行。” 司莹谢过对方后稍微松了口气,所以目前来看案子不是那人做的,但他可能假释这一消息还是给了司莹一点压力。她躺回床上后再也没有睡意,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脑海里除了火灾的事情外,还反复出现刚才曾明煦让她去洗澡的画面。 这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总是喜欢“礼尚往来”。 司莹第一次撞见他跟人打架的时候是在学校后面的游戏机房前,他当时把个胖子揍得七昏八素好半天爬不起来。 司莹向来乖巧懂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转身要跑。结果被曾明煦一口叫住。她当时真有点害怕,抓着书包带的手都微微颤抖。 曾明煦从身后走过来,一胳膊就架在了她的肩膀上:“司同学,我这人呢最喜欢礼尚往来,别人打我一下我就还人两拳。” 司莹颤声问他:“所以那人刚刚打你了?” “没有,他抢我上网的机子,我有点不高兴。” “网吧里机子挺多的吧……” “可我就喜欢那一台。” 司莹当时觉得这人跟个小霸王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后来知道那胖子抢机子还打伤了同学,她真要在心里给曾明煦画个大大的叉。 但当时她因为对方的另一个举动,暂时忽略了这件事。 曾明煦搁她肩膀上的手一晃晃的,修长的手指带着烟味儿,有股少年的放肆。突然他的脑袋低了下来,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和她说了一句话:“所以我对你也得这样才行。” “我可没有抢你东西。” “可你不是说要追我吗?作为同学一味索取总是不好,我也得有点回礼才是。” 他说完这话,在司莹还没反应过来来,撩开她额前的刘海在上面轻轻地一拂。一个蜻蜓点水般的额吻,把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司莹给整懵了。 她都没想到要哭或是骂他,反倒有种心虚感。 曾明煦说得没错,追他的狠话是自己放的,她这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只是这颗果子初尝挺甜,吃到最后却是酸涩而难以下咽。 曾明煦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昨晚本来跟人谈完生意就准备回家睡觉,结果半道上被徐训叫了过去。后来又把司莹带回家,折腾了一宿困劲儿过去了,一直到天亮后才合眼。 醒来后他回了回神,回忆了一下睡觉时做的梦。都是一些零星的片段,唯一清晰记得的是他在学校后面的网吧前吻司莹的画面。 少女果然是又香又软,他当时吻完觉得自己像个禽兽,事后又庆幸自己出手够快。 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讨人喜欢,学校里那些虎狼一般的男同学个个都瞪大眼睛盯着她。若是没有他在那里保驾护航,只怕还没高中毕业她这只小绵羊就让人给分着吃了。 当时徐训大概是唯一没有被司莹美貌击中的男生,整天也不知脑子里想些什么,对他和司莹的事情反应特别迟钝。 有一回他甚至还问他:“司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人要绑架她?要不你怎么整天出现在她周围,是在保护她吗?” 曾明煦就顺着他的话头胡诌:“是啊,她家雇我保护她。” “不应该找专业人士吗?” “我俩一个学校,便于近身保护。外人不让进学校。” 徐训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把他看成了司莹的保镖。 昨晚他是不是又老毛病犯了,所以司莹一有危险就给自己打电话,让他这个失业已久的保镖重拾饭碗? 也不知道该谢他还是该骂他。 曾明煦躺床上问候了一遍徐训本人后,起身进了洗漱间。收拾干净后他也懒得换衣服,直接进厨房找吃的。 离开房间时他还看了眼司莹睡的客房,房门紧闭似乎还没有起。于是他就拐进厨房准备做早餐。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吸在冰箱上的便利贴,上面是女生清秀又不失力度的字。 “谢谢你的帮助,打扰了。” 曾明煦二话不说回去推开客房的门,果然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没人睡过一般。司莹来的时候就带了手机和钱包,房间里没有她的任何东西。除此之外他那身新睡衣也一并消失了。 床头柜上也留了张字条:“衣服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你。” 曾明煦拿着她留给自己的两张字条,嗤笑出声。 分卷阅读33 还真当他这里是酒店了。 宁冬和未婚妻赵念然在外面吃过晚餐,正准备陪她去购物的时候,接到了曾明煦的电话。 这个发小的情绪一听就不怎么好,让他有一种他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觉悟。 于是他少见得没跟对方开玩笑,准备和风细雨地问候对方两句。结果曾明煦根本没给他机会,劈头盖脸就问道:“你老婆呢?” “我老婆?” 旁边的赵念然一副哎呀终于轮到我出场了的兴奋表情,在冲宁冬抛了几个媚眼也没得到回应后,直接就把手机夺了过来。 “曾总,找我什么事,跟莹莹有关吗?” “嗯,她在你那儿?” “没有,她家昨晚不是烧了嘛,我是让她来我家住,可她不乐意。她昨晚是不是上你那儿过夜去了?” 曾明煦直接忽略她的问题:“那她今天跟你通过电话吗,有没有说自己现在住哪里?” “这个嘛……” 宁冬在旁边冲赵念然使眼色,提醒她曾明煦脾气不大好,不要挑战对方的耐心。赵念然缩缩脖子,歇了逗对方的心思。 “她也没细说,她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抗。不过她有问过我地铁十一号线的事情,说到不到石山这一站。说不定她要去那里。你说她去那里干什么,那边那么荒凉……” 话没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赵念然一脸莫名看着宁冬,后者就冲她笑:“早跟你说了,他这人没什么耐心。” 仅有的那点大概都在年轻的时候用来哄司莹了。 石山在B市的郊区,早些年那里有好几个村子,都是一些农田和农村的自建房。这几年那里要进行开发,人口已经迁移得差不多,如今只剩下一些破屋烂瓦,很多地方都没了人烟。 傍晚时分,司莹抱着一堆刚捡来的木头推开了某间破屋的门,想给正烧着的柴堆里加点料。结果一推门就看见曾明煦站在火堆边,拿着手机正在……自拍? 他那样一个贵公子般的人物,和周围破败荒凉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艺术上来说倒也有一种冲撞的美感。只不过他会出现在这里,司莹十分意外。 对方自拍完后又朝她这里举起手机,二话不说拍下了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她还穿着昨天从火灾逃生的那套衣服,因为独自在这里生活整个人有点凌乱,素面朝天的脸上还有不经意间留下的烟灰。 “怎么,想学人荒野求生做个网红?” 司莹把柴放下,添了几根到火里,不答反问:“你怎么找过来的?念念跟你说的?” 她当时问地铁也就一顺嘴,问完就后悔了。但她觉得曾明煦肯定不会找自己,跟赵念然说了也无妨。想不到…… “不是。”曾明煦却一口否认,“我听说有人在这里放火,过来看看。这房子不是你的吧?” “不是,是我爸一个朋友的。这地方要拆了,听说已经卖给了开发商,所以我借来暂住一下。开发商一来我就会走。”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在这里长住,挑这么个地方无非是想引出那个人来。这地方空旷无人,一堆本来就要推倒的破房子,真烧起来也没什么损失。 关键是不能再让那人肆无忌惮地杀人放火。 她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的,没想到曾明煦冲她一扬眉:“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开发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红包随机掉落。 老曾年轻的时候真的不是人啊不是人。 ☆、宠(含公告及抽奖) 司莹最近这段时间和曾明煦接触的比较多,已经能够做到对他说的任何话处变不惊。 于是她往火堆旁一坐,拿根枯枝拨拉着刚扔过去的两根柴火:“那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我就借住几天。” “那个人要是不一直不出现,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再说,总要试一试。” 司莹熟练地剥了两根玉米,串到了树枝上,然后塞进火堆里烤。她做这些的时候曾明煦也没离开,就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全程看她操作。 司莹就劝他:“你还是走吧,没必要卷进这件事里来。” “可已经卷进来了不是吗?一家会所都烧了,不把这人揪出来我这脸往哪儿搁,以后生意还做不做。” 司莹想起小南馆被烧掉的那个惨样,还是廖芳芳凄惨的死状,也觉得他这话有几分道理。 可凶手到底没有冲着他去,他本该避着点,等徐训他们把人抓到了就能高枕无忧。却偏要淌这趟浑水。 “万一那人把矛头指向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曾明煦拿起旁边的一块砖头,“我就这么照着他的脑袋一下砸过去,事情就都解决了。” 司莹抽抽嘴角,默默烤玉米去了。 她本来已经做好打算,自 分卷阅读34 己一个人把事情解决。趁着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凭她的身体素质在这里抗几晚没问题。那人既然想她死,一次不成肯定有第二次。她又不想连累别人,找个没人的地方最合适。 这也是她生火的根本原因。她相信曾明煦也是靠着这院子里升起了烟雾找到的自己。既然如此,凶手也会过来。 但现在多了一个人,变数虽然也多了几分,但安全感也随之加深。司莹就有些挣扎,想不好要不要把这人赶走。 关键是,就算她想赶,这人听自己的吗? 两人就这么围着火堆烤了半天的火,眼见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曾明煦看一眼噼啪作响的火堆,问司莹:“天一黑他还怎么找你?” “也许白天的时候就在那里了,只等晚上动手。不过那样的话,你白天来的时候他可能会看到,那他未必会动手。要不我还是走吧。” 曾明煦一歪头:“你很怕我在这里?” 司莹想说怕你坏事,一抬头对上对方狠戾的眼神,到嘴的话立马就换了:“没有,怕你会冷。” 他这样子特别像从前在网吧前打那个胖子时的狠劲儿,司莹捏捏自己胳膊上单薄的皮肉,觉得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曾明煦却以为她是怕冷,脱了外套扔给她:“挨不了冻的怕是你吧。” 没等司莹开口他又问:“通知徐训他们了吗?” “没有,怕他不同意。” “是不会同意。他要知道了肯定派几个人来,把你五花大绑带回去。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别人野外生存。” 司莹有点不服气:“我在美国的时候跟几个前辈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营,我不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那两个字就不该在曾明煦的面前提起,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果然司莹偷偷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曾少爷的脸色虽然未变,但气场明显变了。就是那种老子不说但老子很不爽的傲娇之气,充斥着整个小院。 司莹赶紧掰了半个玉米给他,以示讨好。曾明煦扫了她一眼,接过去咬了一口,立马开启了吐槽模式:“一半没熟一半糊了,你这什么烧烤水平?” 司莹看了下发现给他的那一半是比较大的,刚才烤的时候没留意,确实有一半没怎么烤好。她就想把另一根全给对方,没想到曾明煦直接伸手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那半根。 “我咬过了……” 话音未落曾明煦已经皱着眉头咬了一口,“熟是熟了,就是难吃。看来你们那个野外生存营教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好吧她也承认,自己水平是差了点。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人的角色发生了一些变化。司莹主要负责加火添柴,烧烤的事情通通交给了曾明煦。 能在她家的小厨房里整出中西各式早餐的男人,烤点东西不在话下。司莹来之前也没买太多东西,就是些玉米土豆能填饱肚子的主食,她甚至都没买盐,所以刚才那两根玉米让她烤得索然无味。 结果曾明煦进了里屋找了一圈,竟给他找到了盐和辣椒等调料,食物的档次立马就上升了好几级。萧瑟的小院里很快弥漫起了一股诱人的香气,土豆在曾明煦的手里犹如变戏法,充满了诱人的色泽。 司莹难得胃口大开,一个人吃了不少。 吃的时候还能听到曾明煦在旁边吐槽:“就这,美国人民肯定不承认教了你野外生存。” 这个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司莹吃人嘴软,只能躺平任嘲。 今晚的夜空深邃多星,乡下地方的夜空看起来格外清晰,连星星都像是比城市更亮几分。司莹下意识抬头去看星空,想要发表几句感慨,刚一张嘴就被人往里塞了点东西。 是一块烤好放凉了的红薯,又甜又糯,还被人去了皮。 司莹就笑了:“我还记得我以前很爱吃烤红薯。” “是,而且特别懒,不爱剥皮。” 小时候的司莹真的过得跟公主一样,家里人人都宠着她,把她宠成了四体不勤的样子。以至于除了学习外,对别的总是懒懒的。 冬天的时候她爱吃烤红薯,但又觉得剥皮好麻烦,于是买回来吹两下直接就下嘴咬。 曾明煦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女生。别人不说,他家里可有一个最挑剔龟毛的外甥女,别说红薯不剥皮就吃,就是鱼里带了一点点腥味,也是整盘丢掉眼睛都不眨一下。 司莹当真是司家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姑娘? 司莹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剥皮挺麻烦的,而且我觉得直接吃味道也挺好的。” 曾明煦当场呲了她两句,然后把剩下的大半个红薯拿过来,剥了一层递到她嘴边,喂她吃完后又剥一层。 这以后他每次看见司莹靠近校门口卖红薯的摊子就会跟上去,等摊主称好后他就把钱付了,然后边捂手边给人剥红薯皮。 用他的话来说就 分卷阅读35 是:“我怕你吃多了皮人会变傻,虽然现在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永远考不过我。” 司莹想到这一茬也乐了。她还真是一直到高考都没考过对方。头两名的交椅永远都是徐训和曾明煦的。 不过也没什么,都过去了。现在的司莹已经学会了自己剥红薯皮。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被人宠着,总要学着凡事只依靠自己才行。 空气里一时无言,安静得只剩火苗炸裂的声音。 两人边烤边吃,司莹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于是便起身在院子里走路消食。曾明煦则在收拾吃食,顺便处理将要熄灭的火堆。 两人都有共同的意识,睡觉还是得进屋去。屋子霉味再重被子再臭,也比在外头吹一夜冷风强。 两人各自忙着,谁也没说话。司莹摸着微凸的小肚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来,将早已没了门锁的木门吹开了半扇。 她就想伸手去关门,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前闪过,手里似乎还拎了东西。 司莹手比脑子快,直接一甩那扇门。老旧的门板还有点威力,重重地砸在了那人身上,把人砸趴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去,借着月色司莹隐约看出是个塑料桶,空气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酒精的气息。 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这才第一晚就迫不及待动手了? 司莹来不及喊曾明煦,直接冲出去就要抓人。但对方身手也不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要跑。被司莹一伸手抓住衣领后,便慌张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东西。 司莹只觉得眼前有微光一闪,紧接着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重重往后扔,直接就扔到了地上。曾明煦快如闪电的身影在眼前出现,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跟那人纠缠在了一起。 纵火之人被人牢牢地摁在地上,因力量的悬殊很快就没了还手之力。他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来,落在了离司莹脚边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把刀,刀上居然还沾着血。 司莹大吃一惊,爬起来就朝正在扭打的两人跑去。黑暗里就见曾明煦举起双手,手里还拿了点东西,照着那人的脑袋直直地砸了下去。 噗地一声像是熟透了西瓜被人砸开,就听那人惨叫一声,双腿地在上挣扎了两下,很快便不动了。 曾明煦扔掉手里的砖头,回头冲司莹笑了笑。那笑特别邪性,看得后者脖颈发凉。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鄙薄:“还觉得我会碍你事吗?” “没有,特别神勇。”司莹马屁乱拍,想要走近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却在这时看到了曾明煦滴血的胳膊。 “你受伤了?” “嗯,所以过来扶爷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更新三章,另外会开一个红包抽奖,本来想抽100个,结果发现中奖人数不能超过收藏的5%,只能改抽30个小仙女分(gua)享(fen)3000jj币,人人100点,28号开奖,剩下的钱在V章发留言红包,大小随机(想养肥的小伙伴们赶紧出来动动手脚,要不就错过啦)。 曾明煦:本来100个还替你担心,现在30个应该还是有的? 司莹:是肯定有的,而且中奖后钱更多了呢。 作者:姓曾的看看你老婆多会说话,就凭你这嘴贱的劲儿,我就不能让你这么如意抱得美人归。 下篇更《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本文姐妹篇,追妻火葬场。 文案:温蕊幼年失母,后来父亲也出了意外,唯一的依靠便只有司策一个人。 她跟着他进了司家,改了名字忘了过去,努力将自己活成一道影子,只为了留在司策身边。 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有许多委屈,但温蕊从来不说,她只希望永远做司策的一条小尾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替他写作业帮他背黑锅,为他挨骂还有挨打。甚至在司家人向他逼婚的时候,牺牲了自己嫁给他,只为当他的一个工具人太太。 温蕊的前二十多年没有自我只有司策,他是她生命的全部。 司策也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有意无意地忽略着这个太太。 直到有一天,隐形人一般的太太向他提出了离婚。 多年的小尾巴突然要造反,司策不以为意,尾巴就是尾巴,怎么离得了他这个主人。 没想到温蕊一走就没再回来过。 后来某一天他一个人坐在光线昏暗的剧场角落里,看着台上的温蕊开放麦,容光焕发地说着段子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 “门不当户不对,没点本事别遭罪,你是好人我不配,忘了我吧下一位。” 司策…… 再后来温蕊成了脱口秀女王,某天节目组邀请影帝司策来节目当主咖,稿子由她亲自撰写。 写完后她满意地吹口哨,同事们却看得心惊胆颤。 同事甲:不好吧小温,这么揭影帝的短。 同事乙:不怕他当场翻脸拍 分卷阅读36 桌子骂人? 事后节目录得十分顺利,只不过录完后不少人在后台看到影帝把女王推进了休息室。 众人都替温蕊捏把冷汗。 休息室里,温蕊被禁锢在沙发里:我、我写的都是事实,你想要报复? 司策单膝跪地嗓音沙哑:不,我想要复婚。 从前他以为人类不需要尾巴就能活,现在他才知道,没了这条小尾巴他根本活不下去。 待开古言 《王妃太娇媚》我的预收古言,古代版追妻火葬场小甜文 ☆、亲爱的 警车很快将这个地方团团包围。 司莹这才知道原来曾明煦一早就通知了徐训, 让他带人在附近埋伏。 “那你干嘛还把人脑袋打破。” 这下轮到曾明煦坐救护车里接受治疗了。司莹就坐在他旁边,一边看医生给他处理刀伤, 一边和他说话。 曾明煦晃了晃还在流血的胳膊:“就为这个。” 好吧,再次证明了这位爷就是个喜欢“礼尚往来”的主儿。 司莹又看向外头正忙碌的同事们。被曾明煦一砖头砸得不醒人事的犯罪嫌疑人正被人往救护车上抬,技术科的同事也在现场调查取证。鉴于这事儿没几个目击证人,副队长雷远领着队员方思围等在他们的救护车旁边,准备录口供。 司莹十分配合,先曾明煦一步向雷远讲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说到一半的时候,她耳朵里飘进来几句对话。 医生给曾明煦包扎完手臂上的伤口后, 又问他还有哪里疼, 结果对方来了句:“脚疼,大概是崴着了。” 司莹疑惑地回头:“你脚崴着了吗?” “不像吗?” 倒也不是,就是有点没想到。司莹认真回忆了一番曾明煦和对方打斗的场面, 没觉得哪个环节他会把脚崴着。但刚才她去扶他的时候, 对方确实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伤了个胳膊似乎不会这么弱,所以是真崴着了? 曾明煦被她探询的眼神气着了,当时就拉过她的手覆到了脚踝处:“来, 要不你摸摸肿没肿?”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司莹脸一红抽回手,故作镇定看向雷远:“不好意思雷队,咱们继续吧。” 方思围号称刑警队的八卦小王子,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他拿着记事本靠在车门边,好奇的小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一直到后来口供录完, 他和雷远收拾东西准备回队里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个事情。 “雷队,司法医和那个男的,不会是……” 雷远打断他, 不屑道:“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大晚上来这里喂蚊子,又是流血又是崴脚的。” “我还以为是徐队安排的。那不是徐队的朋友吗?” “真要安排肯定得让你上,那又不是咱们队的人。” 方思围笑得一脸灿烂:“那敢情好啊,我就想跟司法医两个人在月光下烤烤火说说话,看星星吹吹风……” 雷远直接给他一脑瓜蹦:“行了别吹了,醒醒吧,名花有主了。” “这叫什么事,大晚上加班没钱也就算了,居然还失恋了。” “好歹有免费狗粮吃,不是吗?” “不好吃,差评。雷队,司法医真交男朋友啦。” 雷远把人推进车里:“你天天失恋,应该习惯了。” “可程栋也喜欢啊,我们队里不少人都暗恋司法医,他们队也是。肥水怎么就流到外人田里去了呢。” “搞不好那田够肥啊。种啥长啥。” 方思围……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副队长,平时真是错看你了。 司莹陪着曾明煦去了医院,给左脚踝拍了一张CT片。想不到片子的结果出来,还真有点问题。 司莹当即就给对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曾明煦一边让医生给自己打石膏,一边挑眉看司莹,“骗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有钱还是有貌?” 一直不说话的医生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他抬手轻咳两声,看向对方的眼神略显纠结。 这位小伙子当真是他从医以来见过最柔弱的年轻人,他那脚上的伤充其量也就是软组织挫伤,还是最轻的那种。居然还要求他给打石膏。 看他身边跟来的女生这么漂亮,医生还以为他这是要向女朋友撒娇,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嫌弃姑娘颜值是怎么回事儿?年轻医生想说你不要给我啊。 曾明煦适时捕捉到了对方的心理活动,不动声色看了医生一眼。年轻医生想起他来时跟他们主任谈笑风生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得罪这人为妙。 他还是祝这一对璧人百年好合比较好。 打完石膏曾明煦没有回家,直接在医院开了间VIP病房住了进去。房间很大,有客厅有厨房,领他们进去的护士还特意介 分卷阅读37 绍了一句:“客厅的沙发晚上可以变成床,柜子里还有多余的被褥。” 曾明煦满意地冲护士笑笑,立马把人搞得脸上飞红一片。 等人走后他就指了指那张沙发床,同司莹道:“那你晚上就睡那里吧。被子不够我让人再送两条来。” 司莹有点犹豫:“你的伤,需要人……陪护吗?” “打了石膏,走路不方便。” 曾明煦说这话时神色坦然,看不出一点乘人之危的意思。他说得这么顺理成章,倒把司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仿佛所有不好的想法都是对他这个病人的侮辱。 也是,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把人照顾到出院也是正常。反正她的假还有两天,等到时候消了假回去上班,这事自然就结了。 于是她乖乖打开了柜子,将里面的被子抱了出来。只是在看曾明煦替她把沙发变成床的时候,她又有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他这伤真的严重到需要有人□□吗?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司莹第二天起来后,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昨晚曾明煦使唤她的次数倒是不太多,十二点以后就再没叫过她。问题是在那之前他还真有点小麻烦,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要洗澡。每次都搞得司莹很不好意思,哪怕只是扶他进浴室,司莹也总觉得耳根热热的。 尤其是这男人洗完后还把手从门里伸了出来,那上面带着没擦干的水滴,被灯一照显得他整个胳膊特别白。配上他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刺激得司莹都不敢看他。 她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颤:“干……什么?” “衣服,帮忙拿一下,忘拿了。” 司莹看到床上确实有一套干净的病号服,赶紧拿了塞他手里,转身跑回客厅钻进自己的被子里,将身体包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这个,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总觉得一墙之隔的男人时不时会起来走两步,还会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说话。 在梦里,那截胳膊似乎白得更晃眼了。它就这么懒洋洋地搭在自己肩膀上,很快胳膊的主人凑了过来,似乎是要吻她。 但和从前不同的是,梦境里男人吻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嘴唇。 司莹被这梦搞得心力交瘁,第二天起来眼底很明显各青了一块。但事情还没完,曾大少爷早上居然也要洗澡。 “睡了一身汗,空调温度太高了。你没有吗?” 司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有,我还挺冷的。” 什么冷啊热啊的她根本没感觉,她只知道昨晚梦里的自己浑身燥热得厉害。 洗完澡吃过早餐,曾明煦悠闲地坐在沙发里和人打电话谈公事,司莹则拿了一堆水果进了洗手间,准备洗干净给他弄点吃的。 伺候人的工作不好干,尤其是伺候曾大少爷。这道理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拧开水龙头,将水果一个个仔细地清洗,外头讲电话的声音一直没停过,听起来都是很严肃的话题。 司莹以前也常听父亲跟人这么谈工作,这个项目那个预算,不同的是她爸经常会骂人,而且骂起来特别凶。 很多原本跟在她爸身边的人,最后都因为他的坏脾气而被他骂跑了。这或许也是她爸生意越做越差的原因。 其实不仅仅是下属,她妈不也是被她爸骂走的吗? 从懂事起司莹就知道,自己是司家千娇万宠的小公主没错,但自己并不像别人想的那么幸福。父母总是无何止地争吵,有时候就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吵架不算还要打架,她亲眼看到她妈被她爸打得眼眶发青,她爸也是满脸抓痕。 婚姻如果是这样的本质,那她愿意永远也不迈进这道门槛。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司莹的回忆,她手里的那个苹果已然被冲得闪闪发亮,她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直到门外传来了一声过于娇俏的声音,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曾哥哥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这声音有点熟悉,司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也没有偷窥的习惯,便只能继续洗水果。只不过原本想拿蓝莓,最后却拿成了火龙果。 女人的声音依旧没停,一口一个曾哥哥叫得起劲。那声音连身为女人的司莹都自愧不如,她甚至想开门和曾明煦商量:“你就让她吹一吹吧,吹一吹不会少块肉的。” 但曾明煦似乎一直没有搭理那女生,还在那儿跟人讲电话。只是电话终究也讲不长,在一连串的“曾哥哥”的攻击下,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司莹的心也跟着停跳了两秒,很快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曾明煦略显不耐烦地脸出现在门口。 “还没好吗,亲爱的?” 亲……爱……的?司莹有点懵,看了眼空荡荡的洗手间。 所以是在叫她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b 分卷阅读38 r 曾明煦:老子除了一个妹妹,再没有第二个。 ☆、伺候 曾明煦眼中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司莹念在他是自己债主的份上,只能识趣地配合他。 她端起面前那盘水果:“快好了, 还差几个,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说着把盘子递到对方面前。曾明煦却不自己动手,低头冲她来了句:“我吃樱桃。” “好。” 司莹说完话见他迟迟不动手,那被划了一刀的手臂打个绑带,大剌剌地往她眼睛里扎。每一寸白纱布都像是无声的“控诉”。司莹屈服了。 她拿起一颗樱桃递到了对方嘴边,自始至终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但即便如此, 她也能感受到巨大的怒气值, 简直要将小小的卫生间整个夷为平地。 姑娘的怒气值和她甜腻腻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曾明煦像是还觉得不够,吃樱桃的时候故意凑近了一些,嘴唇就贴到了司莹的手指上。后者猝不及防缩了缩手, 却被曾明煦一把抓住。 “躲什么, 我还没咬。” 这狗粮实在太过分,齁得看戏的娇娇女一口气上来差点厥过去。她再也待不下去,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冲曾明煦放狠话:“我会告诉伯母的。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 大概是觉得司莹的颜值实在打不过,她扔下了“搓衣板”三个字,摔门而去。 司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她穿的是一件薄款的宽松毛衣,十分不显身材。配上底下的休闲裤,整个人透着股中性风。 好像是……挺平的。 于是她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给自己的这个定位。 倒是曾明煦有些疑惑, 待那人走后几次盯着司莹看,像是在研究刚才那姑娘说得是不是事实。 司莹被他看得不太自在,赶紧躲进洗手间,继续洗那些剩下的水果。 一整个早上, 司莹替曾明煦挡掉了好几波殷勤,同时也洗了足够他吃三天的水果。到最后曾明煦忍不住了,端走了那个装水果的盘子,还把水笼头给关了。 “小心医院找你收水费。” 司莹也是累得不行,主要是心累。她当真佩服曾明煦的妈,居然能找到这么多风格各异的美女来给自己儿子挑选。 关键是,那些女生不少司莹都认得,全是京城里有名的千金小姐。平日里看男人总是眼高于顶不屑一顾的样子,却肯巴巴地跑来讨好曾明煦。 她们是不是对这人不太了解,不知道这人性格古怪相处起来并不容易,和他在一起要时时做好被怼得还不了嘴的觉悟。 当然,他要是真喜欢你,倒也不会叫你受委屈。 快到中午的时候,司莹准备去医院的食堂买饭。她征求曾明煦的意见:“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你要我去餐厅给你买?” 这医院位处闹市区,原本昨天来的不是这里。司莹还清楚地记得在救护车上曾明煦是怎么往司机手里塞钱,让他把车往这儿开的。 闹市区店铺多餐厅也多,但司莹也不敢什么都听他的。 “你吃东西还是要有点忌口,医生说了你现在有些东西不能吃,所以我只能给你买点清淡的。要不还是去食堂买吧……”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拿了过去,曾明煦点开她手机里的外卖软件,挑挑捡捡一番后加了几样进购物车,然后递还给司莹:“就这些,你要什么自己点。” 司莹一看他点的量足够两人吃,便说了句“不用”直接下了单。订单发出去后两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但这沉默很快就被一人打断。 病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连门都没敲就有个少女模样的人飞了进来,嘴里大叫着曾明煦的名字,欢快地犹如一只新燕。 但小燕子没咋呼几句就住了嘴,在另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扑司莹而去。 “司姐姐你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司莹被勒得喘不过气,拍了拍女生的背示意她冷静,可后者还是跟八爪鱼似的粘在她身上不放。直到曾明煦出手,才把人一把拎了下来。 曾明煦一脸不屑:“我妈是不是疯了,实在找不到人了连你这样的未成年都送来了?” 荒唐,小姑娘叫萧雁,看身板就知道乳嗅未干,居然也被送过来跟他相亲。还有没有人性了。 萧雁倒是不怕他的黑脸:“我自己要来的,我听说你这儿来了个大美女,我就主动请缨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司莹姐姐。” 她边说边往司莹怀里钻,“姐姐我太想你了,你几年前一声不响去了美国,我知道后哭了好几天呢。我想去找你我爸还让,说你在美国结婚嫁人了。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你看起来一点不像结过婚的样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莹有些无奈。萧雁还是从前的性子,无拘无束直来直去,并且很喜 分卷阅读39 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很想提醒对方看看曾明煦那张一黑到底的脸,可惜萧雁完全沉浸在与她重逢的喜悦中,对她的提醒毫无察觉。 到最后还是曾明煦忍不住,直接把人提溜着“扔”出了病房。 “好了,人你也看到了,可以回去复命了。说什么都行,走吧。” 萧雁踮着脚尖拼命冲司莹挥手,得到对方的回应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司莹待她走后慢慢放下手来,正想看看刚刚那个订单送到哪了,就听病房门咔擦一声关了起来。 那声音和平时并无两样,却意外地令她后背一紧,像是带了一股无形的怒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突然想逃是怎么回事儿? 环雪山庄是近年来异军突起的高端度假村,座落在城市的东面。曾老太太魏姝娴年轻的时候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凭着这张脸成功让丈夫曾建业坠入情网,过了几十年闲适安逸的生活。 除了几年前心爱的女儿一家三口被人杀害是她人生中过不去的一个痛点外,也就小儿子曾明煦的婚事最让她操心。 她从儿子刚满二十就开始相看儿媳妇,眼看如今儿子都快奔三了,另一半依旧没着落。 他明明也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平日里谈生意去会所酒吧什么的,跟女的喝酒说笑一样不落。因为那一张利嘴,还掳获了不少女人的芳心。 中学的时候似乎还早恋过。魏姝娴是真没想过,想要抱个孙子竟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她甚至盼望过,哪怕儿子跟哪个不入流的女人乱搞玩出了孩子,只要生下来她也会接回来当作曾家的孩子好好养大,绝不会亏待一丝一毫。 当然这只是她一时荒唐的念头,儿子要真搞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她也是绝不会依的。 管家方姨是她最信任的人,这会儿正陪着她在环雪山庄度假。她就劝魏姝娴:“小少爷福气大着呢,您就别担心了。说不定过几天大胖小子都给您抱回来了。” “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我家钻石多给我生几个小猫崽。” 说到这里她又看一眼方姨:“怎么,萧雁那孩子还没电话来吗?” “快了吧,估计真的有这么个女人,所以她要多看看。” 方姨陪在魏姝娴身边知道的事情不少,今天一早借着曾明煦住院她叫了好几个女生去探病。结果那些人回来后不是没了下文就是委屈抱怨,说曾明煦病房里已经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完全没她们什么事。 萧家跟魏家向来走得近,萧雁听说后就自告奋勇去打听。这会儿也该有消息了。 方姨正嘀咕着电话真就来了,一通谈话之后她的神情有些尴尬,搁下电话迎上魏姝娴着急的目光,没办法只能一咬牙道:“萧雁说是有个人,那人是司莹。” “司莹,破产跑路那个司家老二的女儿?” 魏姝娴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了好几种颜色。 司莹“侍候”完曾明煦吃过午饭后,强行逼着他去睡午觉。她自己则离开病房,说是去买东西,实则就是想去透透气。 虽然在萧雁走后曾明煦其实什么也没说,但司莹就是能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明显不对了。 美国,是一个不能提起的话题,那对曾明煦来说是痛点,对她来说亦是不可抹去的污点。 她甚至想谢谢曾明煦,谢谢他没有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没有对她穷追猛打。 司莹下楼后沿着医院的石子路往门口走,迎面开来了一辆汽车,径直朝她驶来。司莹以为对方要去住院部,就往旁边让出了一点路。没想到车子竟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前排一个助理模样的中年女人下车来,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助理对她客气道:“你好司小姐,我们太太想请您上车喝杯茶。” 司莹看了眼车里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对方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眉眼轮廓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这人应该是…… 没等她想完对方就主动介绍自己:“你好司小姐,我是曾明煦的母亲。” 女人说着话直接下了车,也不强迫司莹上自己的车,只是和她一起很自然地往前走了起来。司莹被她的身份搞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跟着对方散起步来。 不知为什么,这一幕在电视电影里似乎出现过很多次。很像是下一秒对方就会拿出张支票来递到她面前,并且命令对方离开自己的儿子。 “司小姐……”魏姝娴突然开口,并适时地扭头看着她的眉眼,“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想跟你谈谈你跟我儿子曾明煦的事情。” 司莹就觉得自己猜对了,她立马解释:“你好曾太太,其实我跟曾明煦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给你一千万好不好?” 司莹想说您不必给钱,我跟他的关系一点儿不值钱。但没等她开口魏姝娴又抢先道,“一千万,你跟我儿子生个孩子怎么样?” 分卷阅读40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看看你妈出手多快,这速度可比你快多了。 ☆、见血 司莹怔愣地看着魏姝娴, 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对方。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就想得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表情一松立马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曾明煦懒洋洋的声音:“回来吧。” 肯定是大少爷又想到了什么“折腾”她的法子,但这会儿司莹竟不觉得他可恶,反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她也不问对方干什么,开口时声音都温柔了几分:“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冲魏姝娴抱歉地一笑,简单解释几句后扭头就往住院部走。一路走到楼下大厅时,她才借转身的机会朝原先两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发现魏姝娴已经上车。车子前灯亮起, 在这太宽敞的小道上调了个头,很快就驶离了她的视线。 司莹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荒诞的闹剧。 一千万, 生孩子, 这些可怕的词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被她快速地扔了出去。 车里,方姨坐到了后座, 陪在魏姝娴身边,斟酌着开了口:“那位司小姐,看起来倒是挺知书达理的。” “你不了解她。” 方姨一愣:“是我看走眼了?” 她跟在魏姝娴身边阅人无数,尤其是年轻女人,看过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自认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眼光毒辣到瞥一眼就能看出那女人肚子里的十八般心思。 但刚才那位司小姐,她倒是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家教是绝对没问题的,气质也好,虽然漂亮得有点晃眼, 但身上没了一点对物欲的追求。有些漂亮女人是狐狸精,而她纯粹是只家猫,不带一丝攻击性。 若这样的女人都有问题,那城府得有多深。 “那您还要给她钱,让她跟少爷生……孩子?” 魏姝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微微一笑解释:“就是因为是她我才会给钱,换了别的女人,我只会让她滚蛋。” 即便都是非婚生子,孩子的母亲什么样她也是要挑挑的。 司莹本人无可挑剔,若是放在从前跟她家联姻也未尝不可。虽说官场人家规矩大死脑筋,但为了儿子她也愿意应酬一二。 但司莹不行。她有那么个爸,这事儿就绝计没有可能。 方姨还没领悟到精髓,只是问:“所以太太要让他们结婚?” “结婚自然不行,生个孩子倒是不错,她跟明煦的孩子应该长得不差。” “可是司小姐会同意吗?看她刚刚的样子似乎没那个意思。” “人都是会变的,没被逼到那个份上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不乐意。等走投无路了就会改变想法。不急。” 更何况她跟自家儿子年轻时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如今两人又走得挺近。 机会总会有的。一想到这里魏姝娴倒也不急了,直接吩咐司机回家。 司莹回到病房的时候,曾明煦已经起来了。她简直怀疑这人根本就没有午睡,光在那儿忙工作了。 见她进来曾明煦把电话一收,又成了闲来无事日天日地的模样。 司莹对“侍候”他已经有了几分习惯,但还是委婉地提出了帮他请个护工的提议。 “她们比较专业,肯定比我干得好。” “你也知道自己干得不怎么样?” 司莹讪笑:“我毕竟是新手……” “那就多多锻炼,争取早日变成熟练工。” 司莹想说这世上她干的最熟练的是侍候死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骨子里的柔顺让她轻易不会出口伤人,再说曾明煦也没说错,她在生活自理方面确实是差了点。 或许天生脑子里缺根做家务的弦吧。 于是她拿起水果刀,开始给曾明煦削苹果。在美国的时候她因为不会削苹果,从来都是连皮一起吃。有时候犯懒索性就不吃,朋友问起来就说忙学习忙工作,没时间吃东西。 这种谎话说多了就像是自我催眠,到最后她自己竟也信了这套说词,对饮食起居也变得格外不在意。 用赵念然的话来说,刚回国的她活得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 所以今早她削的苹果得到了曾明煦一顿毫不留情的耻笑。司莹自己也觉得太丑,没好意思给对方吃,自己匆匆几口就把它给吃完了。 现在她决心要削一个漂亮点的苹果挣回面子。但现实总比理想来得更为残酷,她解剖尸体手术刀用得极为娴熟,却没办法轻松驾驭一把水果刀。 这还是其次,曾明煦靠在沙发里一面看她削,一面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刚刚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司莹极力稳住自己的手,刀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连皮带肉削掉了一块。但她假装不在意,迅速调整情绪回了曾明煦一句:“去买零食。” “那东西呢?” 分卷阅读41 “还没买你就打电话来了。” 曾明煦没有马上接话,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进行了一番操作。司莹也有点好奇他在干什么,就抬头去看他。 很快曾明煦结束了操作,微微一笑:“从这里到医院的小超市,走路大概七八分钟,打个来回也就是十五分钟。你去了近半个小时,什么都没买,是东西不合胃口?” 司莹好奇:“你怎么知道要这么点时间,你的腿不是……” 那个瘸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曾明煦也不在意:“我是暂时瘸了走不快,不过护士姐姐们走得快。她们常去,时间掐得很准。” 所以他刚刚是在跟护士小姐姐们发短信?这人怎么跟只花蝴蝶似的,走哪儿撩哪儿。 可若真是这样,他妈怎么还花钱找人帮他生孩子。难道说他的风流全是假象,现实是他现在根本不喜欢……女人? 司莹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苹果皮直接就给削断了。 曾明煦坐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这会儿见她削断皮露出懊恼的表情,就有种想伸手揉她脑袋的冲动。 但他最终只是握了握拳,很快又松开了。他将视线又落回了手机屏幕上,翻出了一个微信对话框。 “一个小时前我妈在来医院的路上,你说她是不是来看我?” 就像魏姝娴在他身边派了盯着的人一样,曾明煦对自己老妈的一举一动也了如指掌。 司莹的苹果削得愈发丑了,她轻声敷衍一句:“可能快到了。” “过了挺长时间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或是碰上朋友了?对了,你刚刚下楼碰见她了吗?” “呲”地一声,司莹倒抽了一口凉气。左手大拇指被水果刀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一下子就从里面冒了出来,沾到了苹果上。 一时间,司莹有点手忙脚乱。她起身想把苹果放下,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苹果和刀都给夺了去。紧接着一团纸巾捂到了她的手指上,曾明煦握着她的整个手,将她从沙发里拉起来,拽进了洗手间。 水流声暂时掩盖了司莹的尴尬,她倒也不觉得太疼,这种受伤在她的职业生涯里家常便饭,光这个手指上就有不止一道伤口。 只不过时间长了伤口就淡了,给了她一种其实从来没有受过伤的错觉。 她将手从曾明煦的手里抽出来:“我自己来好了,你还是去躺着吧,你脚受伤了。” “我好歹跟韩子平打了一架,你又是为什么?就是见我妈一面而已,也没必要这么紧张。” 司莹这两天一直没跟他聊韩子平的事情,一方面这事太让人意外,另一方面她也实在不得闲聊这个。 这会儿听他提起,便道:“我是真没想到会是他,所以他为什么杀人,是学他准姐夫吗?” 当年韩子平的姐姐就是被她的未婚夫割喉杀害进而焚烧,花一般的女生死状极其惨烈。但司莹真的没想到,这个女生的弟弟会因此用同样的手段,却对付别的女人。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为了发泄还是报复社会?” 或许两者皆有。从他每次杀人后都会留下尸体身上的某个特征来看,他根本不在乎尸体是否让人查到身份。甚至他巴不得警方查到尸体是谁,让更多人知道他杀的这些女人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 所以焚尸不是为了毁灭证据,而是他为受害人设下的一种惩罚,就像当年姐姐被姐夫杀害一样,他也让天下所有水性杨花的女人都遭受同样的严惩。 曾明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关了水笼头用毛巾将司莹的手擦干,边擦边道:“这是徐训他们该操心的事情,你还不如操心点别的。” “我还能操心什么?” “比如你跟我妈见面的事情,不打算跟我说说吗?” “我是见到伯母了,只是碰巧撞见吧。”司莹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便老实承认,又道,“问你个事情曾明煦。” “说。” “你是不是不婚主义者?” 从曾太太的表现来看,司莹觉得自己的猜测没什么问题。但她问完这话后就低头去看手上的伤口,并未留意到男人俯看她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情绪。 然后她听到对方似乎应了一声,但还没听清就听曾明煦又问:“你跟我妈聊这个了?” “那倒没有。就是阿姨跟我提了一个要求,让我觉得你可能有那方面的打算。” 司莹就把那个富婆一千万重金求孙子的要求和他说了说,末了还添了一句:“其实阿姨只是抱孙心切,你跟她好好聊聊吧。” “司莹,”曾明煦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头,在对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将手巾扯下,又给挂回了水池边的塑料杆上。 没有眼神交流,他语调平静地又说了一句,“我们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竞猜一个,莹妹会答应煦哥吗? 分卷阅读42 弄抽奖的时候发现一个大问题,中奖人数不能超过收藏的5%,我现在的收藏抽不了一百个妹子中奖,我只能少抽几个了,对不住对不住,要不我把剩下的钱给大家发评论红包吧,V章留言有红包,第一次搞抽奖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规则,对不住啊。 ☆、同意 “平分那一千万。” 司莹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 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曾明煦白天和她说的这句话, 以及他说这话时脸上那很明显的戏谑表情。 明知道这人向来如此,说话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玩笑与否,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反复去想那段对话。 其实这一句还没什么,真正让人震惊的是上一句。司莹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句话,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大少爷心血来潮逗人玩的把戏,然后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努力地让自己尽快睡去。 一晚上醒醒睡睡, 也不知到了几点, 司莹突然被搁在枕头下的手机提示音吵醒。她抬头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发现外头天还未大亮。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屏幕上有一条微信提示, 点开一看里面是一段语音。 司莹不敢外放怕吵醒曾明煦, 只以转换成文字来看。 【莹莹你最近好吗,身体怎么样工作顺利吗?小姨有点想你,想见见你。】 发信息的人是她妈妈的妹妹, 她的亲小姨。两人平日里联系并不多,偶尔打个电话互报平安。小姨想见她没什么,但早上六点发信息来只说为了见她,司莹是不信的。 她立马回了消息过去:【小姨,我妈最近好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发来一行字:【医生说有点反复,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司莹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匆忙下床穿鞋,轻而快速地换好衣服拿上包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病房。 出去的时候碰到了负责曾明煦这个病房的护士小姐姐,对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司莹却来不及给出任何回应,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匆匆下楼。 她出了医院后直接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临市T市的一个地址,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就带着司莹离开了医院。 到达T市某私立医院门口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司莹下车走进住院部的大门,远远就看到小姨已经站在那里迎接她。 小姨今年四十出头,保养得宜气质优雅,眉眼和她母亲十分相似。司莹一瞬间有些恍神,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母亲。 那会儿她还小,总喜欢粘在妈妈身边,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妈妈也很喜欢她,总是很温柔地冲她笑,从不把跟父亲之间的不愉快发泄到她身上。 哪怕后来他们离了婚,司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妈妈依旧是那个疼爱她的妈妈,只是搬回外公外婆住的T市后,两人见面的次数略少一些。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和妈妈视频,放假了也可以去妈妈那里住,母女俩还跟从前一样逛街购物吃东西,一切都没有变。 直到那次车祸的发生,让妈妈变成了一个总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司莹在美国原本就不容易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最大的低谷。 她连夜飞回来守在妈妈的病床边,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唤不醒妈妈。这么多年她就一直沉睡着,医生总说有苏醒的希望,却永远说不准到底是哪一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外公家家境殷实,可以让母亲有一个不错的治病环境,也请了负责任的护工日夜照顾。而早已离异的小姨也几乎每天都会来,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司莹母亲的情况有变。 司莹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也跟医生聊了很久母亲的情况。一切和从前一样都是未知数,希望依然存在,但似乎在这样长时间的等待中也在慢慢变得稀薄。 医生说得十分委婉:“病人的身体机能出现反复是有的,但我们还是希望能朝着好的方向进展。只不过人都会老,你母亲也一样,她的年龄在慢慢增长,身体各脏器的功能也会逐渐衰老。也许有一天某一样或某几样出现难以逆转的损伤,对她的伤害就会比普通人来得更大。” 换句话说,拖得越久母亲恢复的希望越小。 司莹自己也从事相关的行业,对这一切也心知肚明。她本以为当了法医后会看淡生死,没想到事到临头她也胆怯起来。 她问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是我能做的?” “陪伴是一方面,你母亲到是不缺亲人的陪伴。可能要说点高兴的事情让她知道,你有什么好消息也可以告诉她,比如结婚、生子。情绪好了,任何病都会好得快。” 司莹在心里长叹一声。 她现在哪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妈妈,坏消息倒是有一箩筐。继母被人杀了,父亲不知所踪,欠下的一屁股外债也不知道该怎么还清。碰到情投意合的人结婚生子更是不必指望,她从美国回来后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她接受了她爸联姻的安排,只是没想到 分卷阅读43 她爸会这么不靠谱。找了一个骗子来。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然大黑。司莹没再打车,而是买了最近的一趟高铁回B市。上车前她就发现自己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于是在车上就充了会儿电,顺便还眯了一会儿。 睡得正迷糊的时候,身边的女生突然轻轻推了她。司莹睁开眼睛迷惑地望着对方,只见女生指了指她正充电的手机,小声道:“有人给你打电话,好像挺急了,打了好几个了。” 司莹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对方还没挂断。女生凑近看一眼笑了:“陌生号码啊,那可能是诈骗电话。不好意思早知道不吵你睡觉了。” “没事,不是骗子,谢谢你。” 女生小小地八卦了一下:“是男朋友吗?” “不是,是……朋友。” 司莹边说边接通了电话,也不知道“朋友”两字曾明煦有没有听进去。反正电话那头他的语气特别冷硬,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那沉重的负气压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对方开门见山:“你去T市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T市?哦,是护士小姐姐说的吧。” 司莹也不记得自己早上有没有跟护士提一嘴巴这个事儿。但既然曾明煦知道,那肯定就是她说了。 电话那头曾明煦站在自己公司的办公室里,周围站满了战战兢兢的人。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老板要他们找一个女人,还找得这么急。 连手机定位都用了,好容易发现女生人在T市。对方也终于接了电话,可为什么老板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喜悦,周身散发的阴郁气息快把人逼得窒息了。 一开口竟有几分调侃:“又想跑,欠的债不想还了?” 原来是欠钱的啊。众人瞬间了然,觉得老板一切奇怪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好奇这女的到底欠了他们老板多少钱,才能把人急成这样? 几个人彼此眼神交流一番,得出的结论都是,只怕得有几百个亿吧。 司莹下了火车就直接坐上了曾明煦派来的车回了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医生护士站了一堆,吓得她一跳,以为曾明煦的伤出现了反复。 结果走过去一看,却发现医生正在训对方:“石膏拆就拆了,但你怎么能乱跑呢,知不知道很容易让伤势变重。还有你这绷带怎么回事儿,小孙赶紧给换药,血怎么都渗出来了?” 护士就要上前给曾明煦换纱布,却被对方抬手轻轻挥开。 “能不能让我跟她单独谈谈,谈完了随您怎么训都行。”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带了几分调侃的味道,特别像上学的时候挨教导主任训斥时那满不在乎的神情。 医生也像是怕了他这不着调的样子,手一挥招呼着其他一起离开,将病房留给了司莹和曾明煦两人。 司莹就走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口:“你这怎么搞的,是在哪里撞了一下吗?明明都快好了,怎么又迸开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莹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压在了沙发上。 曾明煦一手将她的两只手紧紧捏住,膝盖跪在了她身边,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沙发里。 “你、你干什么?” 司莹这才注意到他双眼里带有血丝,整张脸阴沉到吓人的地步,看得她一整心紧张地跳个不停。 换作从前,她一定以为九中扛霸子是要动手揍她。 但曾明煦只是哑着嗓子问了她一句:“你这回又想跑哪儿去?” “我没想跑……” “又想一声不吭跑得远远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还会放过你?” 司莹到这会儿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所以他是担心自己跑了不还那几千万的债务是吗? 她赶紧出声安抚对方:“不会,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我没欠你债,这次我一定不会跑。” “没欠吗?” 司莹愣了下,想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但她看得出来曾明煦对她的这次失联十分不满意。 也是,她是有前科的人,对方怕她跑路也正常。 不知为什么司莹脑海里又出现了昨晚令她辗转难眠的那几句对话。总觉得那就像是摆在她面前的一颗颜色最为鲜亮的糖果,哪怕明知有毒也忍不住想要剥开糖纸吃下去。 她挣扎片刻,终于轻声说出了那句话:“要不,我们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们莹妹是拒绝了,因为新时代就要独立自主,哪怕同居也得自己提出,对就是这么霸气! 想参加抽奖的仙女们别忘了订阅28号之前前的这几章啊,只要28号零点前订阅都可以,不要漏订错失抽奖资格啊(声嘶力竭喊……) ☆、同居协议 司莹坐在沙发里身子前倾,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几行字,字迹清秀却有点凌乱, 有些地 分卷阅读44 方还有划掉重写的内容。 她写了划划了写,最后实在纠结,就托腮沉思。思考的时候一不小心套在后面的笔帽就塞到了嘴边。她自己还没察觉,很自然地咬了两下,以缓解此刻的压力。 却不料曾明煦的声音立马响起:“别咬笔,坏习惯改不掉是吗?” 司莹上学的时候就有咬笔的习惯。听课咬做作业也要咬。她的很多笔都不是写坏的,而是叫她给咬坏的。 因为这个她笔袋里常常备着各种笔, 都是妈妈给她准备的, 五彩斑斓特别漂亮。她自己不清楚那些笔的价格,班里却有女生对品牌型号了如指掌。 于是本就不喜欢她的那些人就拿这个事儿挤兑她,话里话外酸她有钱人大小姐生来不知民生疾苦。天天咬坏一堆笔。 时间一长隔壁班的也来看她, 以为她是什么品种稀有的名贵猫狗, 还能有那么锋利的牙口。 司莹那会儿后知后觉,一直到后来听说曾明煦把背后叫她小野猫说要虐猫的男生给收拾了,她才知道自己这个坏习惯竟惹出这么多事来。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注意, 尽量不再去咬笔。但多年的习惯改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于是某天在她实在苦恼的时候,曾明煦带着某样东西来她教室找她。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俩,就这么坐到了她前面男生的座位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老干妈搁到她书桌上,又将她的笔从笔袋里倒出来, 然后一支支地替她在上面涂上一层辣椒油。 司莹吃辣的本事就是从那时候被他培养出来的。 她的思绪从老干妈里抽离出来,转头看一眼曾明煦。他看起来已经写完了的样子,笔随意地搁在耳朵上,正盯着手里的纸瞧。 司莹就好奇拿过来看:“你都写完了, 这么快?” 然后她就愣住了。 那上面有两个人的笔迹,一个是她刚才帮他列的选项,一项是优点一项是缺点。曾明煦在优点那一栏就写了三个字:帅、有钱。 而缺点那一栏更狠,直接就一个字:无。 难怪他能写这么快。 “你怎么就写了这么点?” “不对吗,还有什么别的可写?” 司莹忍着没发脾气:“优点先放一边,我们来说说缺点吧。你当真就一个缺点也没有?” 曾明煦气笑了:“怎么优点就放一边了?” “你的优点比较明显,也不需要讨论了。至于缺点……” “你说几个我听听。” 司莹还真就搜肠刮肚地开始想起来。她跟曾明煦相处比较多的还是从前,免不了就要回忆一波学生时代的往事。结果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个:“你这个人爱打架。” “我现在已经不打架了。” “你、你有时候会把女生弄哭。” “她们跟我表白,我不同意她们就哭。按你的意思我就该来一个爱一个,这样才算是大大的优点?” 司莹无话可说。又去最近这段日子里翻翻找找,可找到的都是诸如对方仗义疏才,从辉哥手上救出了自己。又有陪自己在拆迁地蹲守犯罪嫌疑人,把韩子平抓获的同时还因此受了伤。 搞半天缺点没想出来,优点倒是又添了一大堆。这么看起来曾明煦只写了两个还是谦虚了。 司莹没办法,只能继续奋战自己那一部分。结果曾明煦直接把纸给抽了过去,拿在手上看了起来。司莹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优点那一项,总觉得曾明煦的都是实打实的,而自己的全都虚得很。 “会用刀,能切菜?”曾明煦看一眼垃圾桶的方向,那里面还有早上司莹削坏的一个苹果。 “工作时间长,不常在家出现。” 司莹怕他说自己赶紧解释,“我尽量不打扰到你。” “那你总不在家,家务都得我干?” 他说着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绑带,想敲脚上的石膏却发现已经换成了骨折鞋套。但他还是装模作样敲了敲。 司莹一下子就泄了气:“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同居应付你妈吧,那就是我说的一句梦话。” 连优点都是缺点,更不用说缺点…… 上起班来没日没夜,经常要处理尸体身上会沾染上气味。还有工作特殊可能还会引来报复。这么一想曾明煦找她帮助简直是往家里安了颗定时炸/弹。 “其实你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比如说……” “可她们都没欠我钱啊。” 司莹被戳中软肋,变得进退两难。就在她思考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时,曾明煦将她的那张纸几下撕掉,扔到了茶几上。 “想那么多干嘛,我雇个财务总监也不需要做品格测试。” 司莹提出的这些全都是没用的东西。 “那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我找同居女友,又不是找保姆。”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或许你还有别的想法,想赚我妈那一千万?” 分卷阅读45 司莹看他说这话时那不着调的样子,料想也就是个玩笑,于是没放在心上,反倒认真解释了一句:“不会,那个我挣不了。” 互相交代优缺点这个提议彻底失败,司莹只能换种方式跟曾明煦讨论两人同居的细节。 她的车已经卖了,卖掉的钱付了保险公司兜底后多出来的那部分修车钱。除此之外她将剩下的存款列了出来,准备到时候先还曾明煦一部分。 她欠的确实有点多,但她也不会仗着债多不愁就心安理得一分不还。除此之外她还把自己的工作性质跟对方仔细地分析了一遍。 “你真的要想好了,我其实不是一个合适的……” “谁都一样,又不是结婚过一辈子,再说这不是你提议的。” 曾明煦像是有点厌烦了这个事情,起身准备去洗澡。司莹也就不再烦他,自觉地替他铺起了床褥,还替对方准备了干净的睡衣。 递过去的时候曾明煦突然问她:“咱们这合同是现时生效吗?” “听你的,你定个时间吧。” “那就从现在开始。这样一来的话,”曾明煦收回了那只拿衣服的手,“你是不是应该帮我穿衣服?” 司莹强硬地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我刚刚忘了说,生效时间你定,结束时间我俩都有权定。” 难得硬气一回,司莹其实也有点忐忑。本以为曾明煦会以债务问题强迫她,没想到对方不在意地点点头,重复了一句:“行,我俩都有权定。” 说完就进了洗手间。 他那边门一关司莹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跟泄了的球似的靠到了旁边的墙上,一颗心还在紧张地跳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是怕那点子不能对人说的小心思让人发现吗? 她刚才在曾明煦面前装得多么若无其事,现在就有多么做贼心虚。 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这么坏了? 曾明煦的伤原本也不用住院,在同居协议商量下来后的第二天,他就让人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到了那会儿司莹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助理这个东西,并且不止一个。工作上的总助特助撇开不说,竟还有个生活助理。 这么说起来,她这两天被使唤得团团转纯粹就是因为曾少爷想要使唤她,并不为别的。 这一天也是司莹休假的最后一天。 队里已经来了电话,让她明天正式销假回去上班。连环割喉纵火案的凶手已经找到,韩子平虽然被曾明煦打破头,但他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交代了所有的犯案经过。 用他自己的话说,从他姐姐因为出轨富豪当小三而被准姐夫杀害后,他就已经死了。 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全都崩塌了。他接受不了那么好的姐姐居然会做那样的事情,也接受不了准姐夫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活得特别矛盾,在两种情感里反复横跳,却怎么也跳不出来。 于是他选择了廖芳芳做为第一个发泄对象。小南馆是辉哥带他去的,廖芳芳当时大概是看他年轻帅气,一晚上都跟他聊得不错。就在韩子平以为遇到个出淤泥而不杂的仙女后,散场时廖芳芳主动跟辉哥提出过夜的请求吓呆了他。 这一次的怒火在他心里积聚了很久,他渐渐地就分不清廖芳芳和姐姐到底有什么差别。于是有某天他终于忍不住用辉哥的会员卡去了小南馆,对廖芳芳实施了自以为正义的杀戮。 对陈海丽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被辉哥派去那地方收保护费,亲眼见到陈海丽因为没钱偷/渡,想要用出卖身体给蛇/头,以换取一张船票。韩子平甚至听到她跟蛇头说只要一张船票,至于那个和她一起来的丈夫,则不想理会他的生死。 韩子平愤怒了,将对痛恨姐姐的不忠全都发泄在了陈海丽的身上,于是犯下了第二桩案子。 曾明煦听她说完这些后,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所以他觉得你也跟那些女人一样,想要出卖自己的身体给我?” “其实……”曾明煦拖长了音调,语气懒散,“我倒也没那么不挑。” 司莹早知道他没好话,及时捂住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嘴贱煦哥,在线掉人品,以后自己给老婆跪搓衣板求原谅吧。 明天会晚点更,晚晚12点之前订阅都可以参加抽奖,另外明天那章会送红包,大小随机掉落,没中奖的也可以等红包哈。 ☆、喝醉 司莹第二天就回警局上班, 一直忙到下班才有时间处理搬家的事情。 她东西不多,有一部分在火灾的时候被烧了, 大多是厨房用品,她如今也懒得再买。剩下的衣服生活用品之类的,她之前都打包留在了赵念然家,于是下班后她就去对方家一趟。 赵念然对她新找的房子很是好奇,围着她问东问西,一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放她走的样子。 分卷阅读46 司莹有点无奈,劝她:“就是一个小破房子, 以后再带你去吧。” “干嘛不现在带我去。” 宁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帮着司莹劝自己女朋友:“小莹刚搬家肯定有不少要收拾的,等她安顿好了再说。对了小莹,要开车送你吗?” 这话问完他又很想抽自己一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赵念然又兴奋起来:“对对, 我们开车送你过去。你一个人这么多东西怎么搬……” “不用了,我就一个箱子。” “我还能帮你打扫卫生。对了,你这次是跟人合租还是一个人住?” 司莹学乖了, 知道她那刨根问底的性子,于是从一开始就撒谎:“我一个住,条件不是太好,房东自己隔的单间。太小了也不适合请你去家里坐,我改天请你吃饭。” 赵念然一想到群租房的乱像心里也发怵,但又心疼司莹居然要住那种地方。 “要不莹莹, 你还是住我家算了,我家这么大你随便住哪儿都行。” “不了念念,我自己住挺好的,我的工作也不适合跟人合住。会吓着伯父伯母的。” 赵念然脖子一缩, 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还想再说点别的,司莹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串数字,但这串数字她非常熟悉,哪怕没打过几次也早就记在了脑海里。 她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嗯,已经收拾好了,我马上就出来了……唔,你停小区门口就行,别进来了。” 说完她迅速挂了电话。赵念然伸长脖子看了半天,只看见一串数字,十分不甘心。 “莹莹,谁打你电话。” “那个嘀嘀司机,人家已经到了,我要走了。” 说完她拎着箱子一个人离开。 赵念想那种欣风作浪的性子哪里肯轻易消停,居然拉着宁冬一路跟在司莹后面,眼看着她上了小区门口的一辆本田私家车,便绕到驾驶座敲了敲司机那边的玻璃。 玻璃降下来,露出一张老实八交的年轻男人的脸,赵念然最后的希望破灭,只能悻悻地叮嘱司莹一路小心,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宁冬整个儿拽走。 司莹长出一口气,这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车子驶出一段后,司机才冲她笑道:“司小姐,我们曾总今晚有个饭局,让我先送您回家。” 司莹知道他是曾明煦的生活助理郑星河,谢过对方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很快车子便驶进了上回司莹来过的高档小区。 郑星河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帮着司莹把行李拎上去后,便笑着告辞离开。家里阿姨已经忙了一天,将房子打扫得干净整洁,晚饭也做了一桌。她领着司莹去了客房,还是上次她住过的那一间。 不同的是,这次里面多了一些女性化的摆设,卫浴里的洗漱用品也全都换成了某奢侈品牌的粉色系列。衣帽间里除了新买的睡衣睡袍外,还有相配套的各色系各造型的拖鞋。看起来五彩缤纷十分抢眼。 司莹的心情也因为这一抹亮色而变得明亮起来。 她今天其实心情一般,主要是回警局后听到了一些关于韩子平的事情。原来曾明煦的猜测是对的,他当真以为她为了富贵傍上了对方。 曾明煦的壕他是见识过的,在马庄村的农家房里,当对方能一口气拿出八位数来时,他就知道这一位非富即贵。 再看辉哥对他那阿谀奉承的嘴脸,那股子唯唯喏喏的神情,韩子平愈发心中不爽。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就是小南馆的幕后老板。这一发现着实令他吃惊,也更令他担心司莹会着了他的道。 在他的心里,司莹是一种救赎,是她解剖了姐姐,找出了她的真实死因。也是她在提取了姐姐的胃内容物后分析出了某样高档食材,进而猜测出专卖这种食材的进口超市,帮助警方通过超市前的监控锁定了凶手。 这样的一个人,也会被钱财迷了眼吗? 韩子平不甘心,所以才会跟踪司莹。在亲眼见到她在商场里和曾明煦当众上台做游戏后,他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于是那天晚上他便实施了行动。只不过他终究不忍心让司莹和姐姐有同样的死活,所以没有进屋杀人。 谁想到司莹居然从火灾里成功逃生,于是便又有了后来的石山纵火案。 一个年轻人,因为一桩出轨引发的杀人案,终究将自己变成了恶魔,变成了那个他最为讨厌的人的模样。 司莹洗完澡后阿姨也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将汤替她端上桌后便笑眯眯地走了。司莹看得出来阿姨是有很多问号的,但她很有职业操守什么都没问。司莹也就什么都没说。 她一个人吃完晚餐将碗筷收拾好,然后盯着满桌子的菜发了一会儿呆。太丰盛了,根本吃不完,而她也不知道曾明煦有没有不吃剩饭的习惯,所以也不好处理那些饭菜。只能坐在客厅里拿着电脑写一份报告,顺便等曾明 分卷阅读47 煦回来。 也不知道他今晚的饭局几点结束。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指针不经意间就指向了十一的位置。司莹打完报告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伸了个懒腰舒展肌肉,然后想起身去厨房倒杯水。 正在这时她听见电子门锁的声音响了,因为人已经在厨房,她也就没出去,反倒是打开了柜子想找点茶叶帮曾明煦泡杯解酒茶。 这间公寓很大,厨房也特别大,各种柜子林立,司莹正在那里到处找茶叶,突然感觉到身后飘来了一阵淡淡的酒味儿。 还没等她回过头去,男人的气息便贴了过来。 司莹感觉后背像是有无数只爪子在不停地挠,明明两人的身体并未触碰到,可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更为致命。 司莹捏着柜门的手用了用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不是喝了不少?” 等了半天曾明煦都没说话,但他也没走,身上那股酒味还一阵阵地往司莹鼻子里钻。男人的呼吸略显粗重,也不知醉到了第几分。 司莹实在按捺不住,转身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正低头凑过来,惊得她身子向后一仰,差点就躺到了琉璃台上。 曾明煦轻笑出声,拿起了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玻璃杯,点评了一句:“这动作难度有点大。” 司莹和所有有钱人家的好孩子一样,幼时都学过舞蹈。但她对这个兴趣不大,后来渐渐荒废了。如今年岁增长,小时候做起来驾轻就熟的动作现在也显得有些吃力。 关键是她虽然躺了下去,但却很难凭自己的力量再直想腰来。 她现在这姿势着实有些尴尬。 曾明煦很有耐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到一口才像是注意到司莹,于是“好心”地伸出手来,将她从台子上拉起。 司莹摸着略酸痛的腰,嘀咕了一句:“年纪大了,腰不行了。” 说完就转身去关柜门。等关完回头后才发现曾明煦并没有走,他就以刚才那种喝水的姿势靠在中间的岛台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司莹瞧。 司莹抬手摸摸脸,没觉得有过分得烫,便问对方:“你看什么?” “没什么,在想要不要提醒你一下,以后我们会时常在这个家里见面。所以……” “什么?” “有些话出口前要三思。” 司莹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那声嘀咕惹人遐想,赶紧道歉。曾明煦依旧是欠欠的模样,眉眼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比平日里更添了一份媚劲儿,随便一笑都带着女人最喜欢的那种坏样。 司莹暗道不妙,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于是她抬脚就走,曾明煦也不叫住她,等她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没关系,如果你喜欢真正意义上的同居,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毕竟有一千万可以挣,到时候你我一人一半……” 司莹没等他说完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跑回自己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醒了半天神,才想起来自己电脑都没拿。 想再出去又怕撞见曾明煦,只能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的动静。好容易等到走廊对方那扇华丽又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她才松一口气,轻轻将房门打开。 没想到曾明煦根本没走,他就这么双手抱胸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如君王般睥睨着她,那一双眼透着酒醉后勾人的气息。 他唇角微扬,声音带着蛊惑的色彩:“考虑一下,一千万的生意,我妈可真大方。” 说完他推开房门,这次是真的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奖,顺便这章送红包,大小随机。另外从这个周末开始,整个八月周六日都会万更,平时周一至周五每天更新六七千,么么。 ☆、感兴趣 重新去上班后, 司莹过了几天不那么忙的日子。一来最近案子不多,二来谢长安也体谅她生活里碰到的那些糟心事, 没有立马给她安排大量的工作。 司莹就借着这几天按时下班的日子去做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那天她刚从民乐路的国鹰大厦出来,就接到了赵念然的电话。对方在那一头漫无止的说了一堆,就是不说重点。 司莹也猜到她是想上自己家去,但那地方真的不方便带赵念然上门。于是她主动邀请对方陪她去剪头发。 “怎么好端端的要剪头发?” “太长了,工作不方便,剪短了比较好。” 赵念然不疑有他,两人约在了她常去的理发店门口见面。赵念然跟这里的老板是朋友, 当即就把司莹交到了对方手中, 郑重其事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这是我最好是好的朋友,你可一定帮她剪好了。就她这张脸,你要是剪得好还能拍个照搁门前当广告, 我保证你生意越来越好。” Tony老师自然是满口答应, 但对司莹要剪掉一头长发的要求也颇有点心疼。 他拼命游说司莹:“这么好的发质全剪了可 分卷阅读48 惜。你留这一头长发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吧。” 司莹自己也不记得这头发留了多久。在美国的时候她就很少剪头发,回国后也只是去理发店修过一次发尾。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这样的黑长直造型,上班的时候就拿皮筋扎起来, 简单方便好打理。 她其实并不是嫌麻烦才来剪头发,而是昨晚曾明煦醉酒后的举动给了她一个提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虽然也相信对方的人品,但她也知道男人一旦喝醉了,就很容易变成另一个人。 曾明煦会不会像许多男人那样一醉变禽兽她说不好,但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于是她坚决地跟理发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不用染不用烫, 剪短就行,越短越好。” 理发师少了一笔又染又烫的业务有点遗憾,不过他对司莹的美貌还是相当有信心,思考片刻后就决定换一种思路。照着赵念然给的意见去操作, 力争打造出一款男人见了会心动女人见了走不动路的短发发型。 到时候拿来做店里的活招牌真是再好不过。 他从业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司莹这么完美的脸型和五官比例。并且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天然大美女,不掺杂一丝一毫的人工痕迹。 赵念然也顺便洗个头做个护理。她跟理发小哥也很熟,洗头的时候跟人闲聊时对方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司莹的情况。 她就笑了:“别想了,人家名花有主,追她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城外。” “没想,就是头一回见这么漂亮的女生,肯定也跟你一样日子过得滋润,以后让她常上我们店来玩,我好好给她洗头。” 赵念然没有戳穿对方的小心思,只不动声色回了一句:“那可能不太行,人家工作忙着呢。” “她干什么的?” “法医,专门解剖尸体的那种。什么肠子啊心肝肺啊切开又缝上,还会煮头骨去肉,你们要不要聊聊?” 洗头小哥…… “呃不用了,就不打扰美女法医姐姐了。” 赵念然洗完头坐回去的时候,听见Tony老师正在跟司莹交流剪什么发型。Tony想给她剪一个迷倒众生的类型,司莹却讪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不用了,越简单越好,最好是那种能让人提不起兴趣的。” Tony老师一愣,看向赵念然。后者也是一脸懵逼样:“亲爱的,你说的兴趣是那方面的吗?” 司莹冲她微微一笑,似乎低头应了一声。赵念然没听清凑过去想再问一遍,却见司莹在那儿跟人发微信。 看起来是个女生,好像还是个医护人员,因为她瞥见对方的聊天里提到了“诊所”两个字。 “怎么了,你要看医生?” “没有,队里定期的心理辅导,大家都要去的。” 赵念然一听跟她工作有关,就没再问下去。 司莹则飞快地回复了对方一句:【下次约在一星期后可以吗?】 队里有时候确实会给安排见心理医生,但并不会有定期辅导。她刚刚撒谎骗了赵念然,这其实是她自己约的医生。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见一见心理医生,这个习惯从在美国的时候就有,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只是最近她感觉自己去的频率变多了,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司莹剪完头又跟赵念然在外面吃了顿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过九点。进屋的时候她没在客厅看到曾明煦,就以为对方有应酬还没回家。正要松一口气,二楼却传来了脚步声。 曾明煦的这套公寓不仅占了整一层,而且是复式结构。客厅挑高占了两层的高度,二楼有一个用玻璃围起来的工作间,曾明煦有时会在那里工作。 他这会儿应该也是在忙,手里拿了杯咖啡,椅靠在玻璃围拦上,居高临下望着司莹。 司莹知道他在看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发梢,应酬似的问了对方一句:“我剪短发怎么样?” “不怎么样,更丑了。” 司莹暗暗松一口气,嘴上还挽尊了一句:“念念说挺好看的。” “她向来眼光清奇,所以你俩才会成朋友。” 这一点司莹倒是有几分认同。她这个人从小寡言少语,从小学起就是个过于成熟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朋友都不多。跟同学不会交恶,但也不会走得很近。 只有赵念然,从小就爱粘着她玩,一直到现在也是。当年得知她去美国,赵念然在电话里哭得好大声。 想到这个朋友,司莹不由露出笑来。 然后就听曾明煦在上面轻咳两声,司莹便再次抬头,看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虽然发型难看,多笑笑会好一点。以后记得多笑。” 司莹却回了他一句:“你怎么在喝咖啡?医生说了刺激性的东西要少吃。” “医生还说我需要安心静养,可你天天早出晚归吵我休息,我哪里能得到安静。” 司莹又摸摸头 分卷阅读49 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回来吃饭记得发短信。” “知道了。” “阿姨做多了菜没人吃会不高兴。” 会吗?司莹和阿姨接触下来,真心没觉得她是曾明煦口中说的那种脾气古怪的人。明明天天笑呵呵很好说话啊。 曾明煦说完这话后转身回了书桌边,却没心思再理电脑上的那些图表。他转了两下椅子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宁冬发了条消息。 曾明煦:【以后让赵念然少带司莹去剪短发。】 宁冬:【怎么,不喜欢?】 曾明煦:【太丑。】 其实不丑,司莹那样的脸型和五官就算光头也特别好看。只不过他不习惯她短发的样子,会让他有一种跟个男人同居的错觉。 还是说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曾明煦扯扯嘴角,又发了一句过去:【看紧赵念然,别让她总找司莹。女朋友总找闺蜜,证明男朋友很不称职,可能得换一个了。】 宁冬看着手机上的那行字哭笑不得。司莹剪个短发,怎么最后吃炮火的居然是他? 明明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宁冬正想发一条语音怼回去,突然手一顿,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他转身就给赵念然打电话,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对方。 司莹刚剪的头发,他曾明煦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他俩见面了?这么晚还见面,不是恋爱就是同居。 宁冬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第二天是周末,司莹本来休息。她前一晚大概是剪了头发的缘故,一晚上没睡好。睡梦里老出现曾明煦上学时的那张脸。而她则像现在这样剪了短发。 男孩扯了扯她的发梢,笑得有点坏:“司小莹,你以为你剪了短发我就不敢吻你了?别说只是短发,你就是变成个男的,我也照亲不误。”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真的变成了男生,可曾明煦依旧把她摁在学校走廊的墙上,当着一堆人的面吻她。教导主任来了也没办法把他俩分开。 司莹被这可怕的梦给吓醒了,醒来时看见镜子里乱糟糟的短发,突然产生了一丝后悔。 早知道还是不剪得好。 她顶着一头乱发洗漱完换好衣服进餐厅,才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正坐那儿吃早餐,手机就响了。谢长安的声音传了过来:“突发案件,你今天加个班。” 司莹二话不说披上外套拿了包就出门,打车去了案发现场。 事发小区是一片半新不旧的公寓楼,发现尸体的房间位于5栋的三楼,是一个两居室。 司莹边走边听身边的警察给她介绍案情:“一共两具尸体,一具在主卧一具在次卧,死者是两名女性。” 司莹跟着他走进了案发现场,接过助理递来的勘察箱后在脚上套上鞋套,进入了其中一间房间。 那是间次卧,房间不大,单人床上一个女人脸朝下趴在那里,身上被绳子五花大绑。 司莹走近了一些,正要蹲下/身开始工作,突然看到了女尸侧躺着的那张脸,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恢复早上更新啦,谢谢大家送我的营养液。 ☆、禽兽 尸体一共有两具, 全是司莹认识的人。在主卧的那一位叫金雨姗,是司莹回国后一直在看的心理医生。次卧的那一位则是她诊所里的助手, 名叫方仪。 司莹想起自己昨天才刚见过这两人,傍晚还跟方仪发过微信。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居然全都被人杀死在了房间里。 尸体初步判断是被勒毙,两人的脖子里都有一深一浅两条红痕,从勒痕的粗细来判断,很有可能就是用捆绑她们的细绳来操作的。 而让在场众人最为意外的,无疑就是凶手捆绑死者的手法。司莹和徐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俩都没说出口, 反倒是方思围等几人已经在讨论是什么人的可能性。 “这手法怎么跟我们绑犯人的手法类似?”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警员包括技术人员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对他们来说办案现场比这恶劣得多的情况比比皆是。破案辛苦十天半夜不能好好休息也不算什么。 再苦再累都能接受, 就是有一点很难接受。那就是办案的时候碰到曾经的同事。这是最要命的事情。 程栋比方思围更谨慎,立马又提出了其他几种可能:“也可能是武警或者是刑满翻释放人员。” 谢长安听到这里突然来了一句:“唔,也有可能是有某种爱好的人。” 气氛一瞬间变得相当诡异, 有人只听了字面意思, 有人则一路跑偏拉也拉不回来,还有人想笑被徐训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大家各忙各的,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谢长安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出气 分卷阅读50 氛不对,扭头问司莹:“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您说得挺好的。” “确实有些人喜欢上网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回我们不是碰到了一个,专门为了绑螃蟹都能学各种花式手法。这人别不是想要学了嫁祸给警方?” 司莹默然不语,在心里做了一番检讨。 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果然是她想歪了。是因为最近跟曾明煦接触太多的缘故吗? 曾明煦正在开车, 突然间觉得身上有点凉,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他顺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身上鸡皮疙瘩的感觉才慢慢褪了下去。 因为突然出现的双尸命案,司莹一整天都异常忙碌。她需要尽快出尸检报告, 确定死因和死亡时间,以帮助警方锁定真凶快速破案。 那天傍晚时分,司莹代表法医队和徐训他们刑侦队一起开了个案情讨论会。会议上她将自己手头现在的检查内容都提交了上去。 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差大约两个小时。心理医生金雨姗死亡时间大约在早上七点半,从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来看,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勒毙。脖子上的两条勒痕经检查得知,一条是在生前形成的,另一条则是在死后。 徐训听后道:“看来凶手在将她勒死后不放心,再次进行了勒毙这一动作。” 雷远便接口道:“难道是仇杀?” 他们在案发现场检查过,两名死者的财物皆被洗劫一空,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谋财害命。但他们没有从门锁上发现撬动的痕迹,窗户上也没有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房屋虽然在三楼,但同样他们也没在房子外墙上发现有人为活动的迹象。 鉴于案发时间是在白天,小区里人来人往,若真有人爬上楼做案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所以目前警方更倾向于是入室做案。 既是入室门锁又无撬动痕迹,那就有很大可能是熟人做案。这样一来仇杀情敌和为财杀人三样竟都无法立马排除。 “另一名死者方仪的具体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早上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同样她的脖子上也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勒痕。”司莹站在大屏幕前,指着方仪脖颈里的两处勒痕介绍道,“但跟金雨姗不同的是,她脖子里的两条伤痕都是生前形成的。” 在场众人的心里都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两名死者遇害时间相差很大,同时死亡方式看起来一样却又有小小的不同。另外警方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死者方仪所在的小卧室的封面上,他们发现了一串被利器记刻在墙上的数字。 方思围在司莹介绍完死者的情况后紧接着介绍了那串数字。从照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出,那串数字是521314。这数字后面代表了什么含义,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乎这案子似乎一下子又被从为钱杀人转为了为情杀人。 “难道凶手是方仪的男朋友?” 程栋想到这里眼前一亮,“徐队,报案人就是方仪的男朋友杜旻,今天早上是他报案说女朋友的电话打不通,上门找人也没人开门,所以他找了锁匠去开门,还报了警。” 只不过当时出警的是辖区派出所,并不是他们刑警队。 只是一会儿时间不到女朋友就要找人上门开锁,这人确实有点着急。关键是方仪尸体旁边墙上的那串数字边缘还留有墙体的粉末,显然是新刻上去的。 若是为情杀人,一时激情之下刻了这么一串数字倒也说得过去。 这个叫杜旻的立马嫌疑攀升。 现场还有技术科的人员,也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包括小区监控拍到的早上七点左右,方仪独自一人离开小区的画面。而在九点十五分的时候她又独自一个人走了回来。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人同住一室,却前后相差几个小时才遇害。凶手应该是在方仪离开的那段时间杀了金雨姗,然后等她从外面回来后将其杀害。 “徐队,”技术科的小王又拿出了一串照片截图,“我们根据小区门前的监控一路追踪方仪,发现她离开小区后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进了小区附近的一家连锁快餐店。看起来像是去吃早餐。” “吃早餐需要两个小时?” “我们也觉得有问题,所以特意调取了那家早餐店的监控录像,然后我们发现她那天早上是去见一个人。” 小王将照片调了出来,放在大屏幕上给所有人看。他手里的红外线笔在屏幕上来回轻晃,在某个出现在镜头里的男人的脸上划了个圈。 司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案情讨论会结束后,司莹在走廊里徘徊了许久,几次想打电话给曾明煦,但都忍住了。 她一直等到徐训和人说完话后才朝他走了过去。 徐训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没等司莹开口他就抢先道:“一切照规章来,我已经让人给他打过电话,他现在人在公司,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他。我希望你这段时间先别跟他接触,等他 分卷阅读51 的嫌疑洗清后再说。” 司莹眼里一闪而过的为难没有逃过徐训的眼睛,他立马警觉起来。他试探地问司莹:“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常见面?” “嗯。” “前一阵他受伤你一直在医院照顾他。我听说他这两天已经出院了,你们还在见面……” 徐训说到这里话头一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司莹知道瞒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现在住他家。” 向来冷面严肃的刑警队长徐训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丝崩坏的情绪。 他突然很想给曾明煦竖大拇指。 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人,这么快就把人骗家里去了?禽兽吗? 司莹回了办公室忙工作,过了一会儿骆斌过来找她:“有几个嫌疑人过来取生物样本,谢主任让咱俩去。” 司莹没有意见,和骆斌一起去了接待室。 所谓的嫌疑人一个就是方仪的男朋友杜旻。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极大的悲痛之中,对警方的要求十分配合。就是哭得有点凶,桌上的一盒纸巾让他用掉了近一半。 骆斌钢铁直男不会安慰人,面无表情为他取完样后,还被他抓着一个劲儿地请求:“你们一定要快点抓到杀害我女朋友的凶手。我们本来都要结婚了,我跟她说了搬我家住就行。她非不同意,说那房子离她上班的地方近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为了睡懒觉都命都没了。” 杜旻说完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搞得所有人都有些尴尬。很快在警方的陪同下他离开了接待室,司莹扭头就去看他的背影时,就见方思围又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她今天怎么净碰到熟人。 曾明煦还是老样子,脚踝上的挫伤早就好了,那双骨折鞋也一早摘了。手臂上的绑带掩藏在了衣袖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从外表来看,这就是一位金玉其外的翩翩贵公子,浑身上下透露着成功人士的精英气质,和刚刚离开的小职员杜旻有着天壤之别。 他和方思围应该已说过不少话,也知道自己过来后要做什么,于是在走进接待室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到了司莹身上。 不等旁人说话,他便伸手闲闲一指:“那就麻烦司法医了。” 气场太强,一时间竟无人提出反对。 ☆、女朋友 司莹最先反应过来。她停下去拿手套的动作看向骆斌:“要不, 还是你来吧。” “好。” 骆斌刚给杜旻取过样,一应设备就在手边。他摘掉一次性手套准备再换一副, 却听见曾明煦干脆利落地回了句:“那我拒绝。” 带他过来的方思围有点尴尬:“曾先生,咱们刚刚不是说好了……” “是说好了,但如果是司法医之外的其他人员,我拒绝提供自己的DNA样本。” 方思围一脸纠结地盯着曾明煦。他们队长这个好朋友果真不好弄。出发前他就听程栋提过,说这一位嘴皮子犀利脑子也好使,是块硬骨头。结果到了对方公司人家也没耍老总脾气,问完话后配合地就跟他回来了。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跟司莹果真是情侣关系?一时间方思围遭受了事业与爱情的双重打击, 心灰意冷地冲司莹拜托道:“那司法医, 麻烦您给他测一个吧。” “我……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 骆斌这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问的,问完之后接待室里一片死寂。他自己也觉得尴尬,走到司莹身边轻声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关系。” “所以你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 只是债务关系。”没等他说完司莹就截断了骆斌的话头。 两人的轻声交谈丝毫没有减轻屋内的尴尬氛围。在场众人中曾明煦反倒是最为轻松的一个, 他边整衣领冲方思围道:“方警官,能不能快一点,我还有工作在身。” 方思围眼见自己这一趟要白忙活, 于是一咬牙:“司法医您就上吧,有我跟骆法医在这里看着,程序上也没什么问题。骆哥你协助一下。” 骆斌心领神会,套上手套手取了一根棉签递给司莹,对方也做好措施接过,走到曾明煦面前示意他张嘴。 两人离得不远, 即便不说话也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司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波无澜,公事公办地在他嘴里提取了口腔粘膜细胞后当着骆斌和方思围的面,将棉签封存,顺便把样本给了骆斌。 “你拿去让人化验吧。” 骆斌警惕地看一眼曾明煦, 冲司莹提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正好还有些工作想跟你谈一下。” 司莹正要答应,就听曾明煦又欠欠地开口道:“恐怕不行,我有话要跟司法医说。” “什么话?” “不能让你听到的话。” “你!” 骆斌身材魁梧,生起气来 分卷阅读52 也是中气十足。曾明煦却是丝毫不怵,明明一脸云淡风轻,偏偏气场强大叫人盖不过去。方思围怕他俩打起来赶紧过来当和事佬:“要不你先去,我也有些话要跟曾先生谈。” 他此行的目的还未完全达到,这会儿就想再问曾明煦几个问题。在对方公司的时候,关于他为什么要去见方仪这个事情曾明煦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方思围就想这会儿当着“女朋友”司莹的面,他是不是会松口。 骆斌被劝了几句后消了点气,但临走前还是狠狠瞪了曾明煦一眼。 方思围把人劝走后转身又来找曾明煦问话:“曾先生,关于之前我们提到的那个问题……” “不好意思方警官,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不能说的也请你不要再问了。如果你们警方觉得我有问题,可以出具正式的通知书,请我回来协助调查,我一定配合。” 方思围傻眼:“你不是说有话要对司法官说?” “是,不过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人谈话,方警官可能不方便听。事关隐私。” 方思围到这会儿才真正领教到曾明煦的厉害。程栋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人不是一般的难缠,只怕就是换了徐队来问,也未必能问出点什么。 还是他太天真,以为当着司莹的面曾明煦能吐露实情。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男人怎么可能当着自己女人的面,谈和另一个女人见面的事儿。 蠢,太蠢了。 方思围也气得想走,倒是司莹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冲曾明煦道:“不好意思曾先生,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方便谈私人事情。” “没关系。” 曾明煦大方点头,双手插兜朝门口走去,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侧身凑近对方脸颊,轻声说了句,“那晚上咱们回家再谈。” 司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红没红,她只知道曾明煦走后方思围看她的眼神十分一言难尽。 似乎是在等她解释几句,又像是在说其实也没必要解释,他懂他什么都懂。 两人尴尬地对视片刻,方思围抬手轻咳一声:“那个司法医,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你要是真跟曾明煦谈恋爱,最好多留个心眼。” “为什么?” “他大白天约方仪见面,又不肯说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问题。” 司莹一惊:“他没说原因?” “没有,就跟刚才一样只说是私人问题。” 方思围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但又拿曾明煦没办法。而且按现在法医给出的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来看,曾明煦在这期间都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他公司的员工和保安都证明他那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上班,而他在外面见过方仪后也紧接着回了公司,一直开会到中午。 曾明煦还让人拷贝了一份监控录像给他们警方,配合度那是相当高。所以他现在算不上了嫌疑人,警方也无法对他出具拘捕令。 换句话说,配不配合全靠他自觉,他们拿他没办法。 方思围最后长叹一口气:“要不司法医,还是你劝劝他吧。以女朋友的身份。” 司莹讪笑两声,不知该怎么接。 曾明煦离开检查室后并没有立马走,而是去找了徐训一趟,和他聊了几句后这才下楼准备离开。 他的车停在马路边,刚要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就见骆斌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不好意思曾先生,能不能跟你谈两句?” 曾明煦倚在车门边,淡淡道:“不能。” 骆斌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一时间没了反应。曾明煦就趁这个时间开了车门,骆斌一见急了赶紧上去截住他:“就一句话。曾先生,司莹她到底欠你多少钱?” “关你什么事?” “你跟我说吧,多少钱我替她来还。” 曾明煦乐了:“你以什么名义替她还钱?” “同、同事。” “想不到你们警察之间同事爱这么感天动地。不过她欠我的不是钱债,你怕是还不了。” 骆斌死死扒着车门不放:“那她欠了什么?” “情债。你要替她还吗?” 曾明煦上下打量着骆斌,一双桃花眼十分勾人。半晌他露出调侃的笑来,“其实你长得虽然高大,五官倒也不算难看。” 骆斌大吃一惊。他比司莹大几岁,出社会时间也长,又是个男人自然知道很多男人间爱玩的肮脏事。尤其是工作的这些年,他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听说过有些有钱男人特别不要脸,玩腻了女人就去玩男人,甚至连变性人都不放过。一副来者不拒男女能吃的样子。 不过通常那些不都是中年油腻老男人吗?眼前这一位气宇轩昂气质不凡,怎么看也不像是好这一口的啊。 曾明煦眼底盛满笑意,伸手想去拍骆斌的肩膀:“其实你这提议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这个人还挺能接受新鲜事物的。” 分卷阅读53 骆斌吓得一个侧身躲开的手,转身拔腿就往警局大楼跑。跑出一段还紧张地回头张望,一副生怕曾明煦追上去的模样。 后者满意地笑笑,终于上车离开。 司莹那天忙到很晚才回家,到家后回房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外走廊里似乎有动静。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是家里进了贼。起身抓起手机看了看是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点曾明煦和阿姨都在睡觉,谁会在家里走来走去? 虽然韩子平已经被抓,但半夜被人放火烧家的阴影还留在心里没有散去。司莹想都没想就打开衣柜,将新买的小型灭火器拎了出来。 然后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那人脚步声不大,但略显凌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司莹就想是不是小偷。 曾明煦家值钱的东西不少,光是客厅里摆放的那几个古董花瓶就价格不菲。还有墙上挂着的那些画,所说都是名家真品。 这小偷不识货,想找金银货币只怕是难。 司莹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虽然她关了静音但震动一直开着,这会儿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赶紧过去抓起手机想要摁掉来电,却一眼瞥见那串熟悉的号码。于是她接了起来问对方:“你也听到动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是男人沙哑的声音:“是我,开门。” 司莹没想太多,光着脚就给对方开了门。走廊里亮起了灯,曾明煦站在那里盯着她看,除了他之外再没见到任何人影。 司莹有点懵:“没人吗,还是小偷跑了?” “没有。”——L?K独家整理—— “没有跑,那是还在家里?” 司莹有了曾明煦壮胆便拎着灭火器想往楼下追,刚走两步就被对方拽了回来。 “我说,没人。” “所以那人是你?” “嗯。”曾明煦应了一声,视线落到了她手里的灭火器上,“想干什么,拿这个谋杀亲夫?” 他边说话边去拿灭火器,掌心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对方的手背上,激起司莹一身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曾狗,真有你的,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占便宜 曾明煦一根根掰开司莹僵硬的手指, 将红色的灭火器拿到了自己手上。他个子高手指也分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那个灭火器, 一下子就把那东西显得很小只。 和它在司莹手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拿这么个东西攻击曾明煦,未免有点太搞笑了。 “像个玩具。” “不是玩具。”司莹忍不住解释了几句,“可以用的。我上一次买了同一款,后来家里着火我还用了一回。哦对了,就是韩子平放火烧我的那一回。” “所以是它救了你?” “那倒没有,是消防员救了我。” 曾明煦把它搁手里颠来颠去,看得司莹愈发觉得就像个玩具。她有点莫名的窘迫感, 伸手想把它夺回来。 “给我吧, 没着火用不着。” “所以你是以为家里着火才拿出来的?” 司莹知道他的脾气,今晚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人是绝不会放自己去睡觉的。他公司老总一天不上班也无所谓, 她可跟他耗不起。 “没有, 我以为家里进了贼,这东西是用来打贼的。没想到那人是你,你大晚上不睡觉乱走什么?” “哦, 原来是要打色狼。” “我没那个意思。”司莹抬头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我也打不着你。” 这东西打打一般的小毛贼可能还行,打曾明煦那是做梦。就看他玩灭火器那顺溜的样子,这位爷怕是徒手就能把它给整残。 司莹想起以前他以一敌多面不改色还能笑眯眯把人打趴下的狠劲儿,干笑着扯了扯唇角。 曾明煦却被她刚才踮脚的动作勾起了一丝兴趣,待司莹站稳后他把人拉到了胸前。 “干什么?” “别乱动, 比划一下。”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曾明煦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年都没长个吗?” 以前念书的时候司莹个子就比他矮一大截,但那会儿至少也能到他的下巴处。如今怎么越长越回去, 只到他锁骨处了。 他低头看一眼对方的脚,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于是也把拖鞋一踢,又将人拉过来量了一下。 但拖鞋那点子厚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曾明煦郁闷地发现,司莹居然还是只到他锁骨处。 “美国人民不给你牛奶喝吗?” “我有喝,还喝了不少。” “那你吃肉吗,牛肉羊 分卷阅读54 肉?那地方不缺肉吧。” 当然不缺,司莹倒也不是买不起。只不过做牛羊肉很麻烦又费时,所以她通常就吃鸡肉。但吃多了也觉得不怎么样,于是乎就常常吃菜应付了事。 曾明煦听了她的解释失笑出神:“敢情你去美国是把自己当羊养了。”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到了对方的脖颈处。走廊里灯光很亮,将司莹本就莹润白皙的脖子照得几乎呈半透明的状态。又带了一点奶白色,毫无遮蔽地直往眼睛里扎。 曾明煦原本就发烫的身体更是燥热得厉害。 他把人带回家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真会朝一个禽兽的方向发展。 感觉略奇怪,倒也不叫人讨厌。他忍不信伸出手来,搭到了司莹的肩膀上。 后者倒没想太多,以为他是困了,便道:“回去睡吧,大晚上不睡觉乱跑,你有梦游的毛病?” 曾明煦不置可否,却没把手伸回去,开口时声音一如刚才般沙哑:“不太舒服,你有药吗?” “病了,哪不舒服?” 曾明煦就很自然地低下头来,像小孩子撒娇一般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司莹的额头:“有点烫,你摸摸。” 司莹哪需要摸,对方额头滚烫的热度一下子就传到了她的皮肤上。她惊呆了:“怎么这么烫,发烧多久了?” “没多久,睡到半夜醒了,觉得有点不舒服。很烫吗?” “你自己没感觉吗?” “没有,就是有点晕站不住,借你靠靠就好了。” 司莹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暧昧姿势面对面站着。曾明煦病怏怏的,看起来不像是故意占她便宜。可他离得那么近,鼻子里喷出来的气息整个儿吹到了她的脸上,又痒又麻。 司莹又担心他会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毕竟他垂着脑袋,只消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睡衣里的光景。就像那一次在商场里做活动一样,那一次是她居高临下,很清楚就看见了对方的胸肌。 想到那天又很难不记起后来她整个胸口撞对方脸上的糗事,司莹打了个寒颤彻底醒了。 她伸手推了推曾明煦:“行了,我帮你去找药,你先站好。” “不太站得住。” “那你就努力点,努力站好了。” 司莹将他扶到墙边,看他靠在那里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便跑回自己房间,然后找出了体温计和退烧药,准备给他送去。 一扭头发现曾明煦已经进了她的房间,他像是真的很不舒服,也不怎么看路,进来后径直就坐到了她的床上。 倒是还记得替她把被子掀到一边,以免给坐皱了。 司莹就给他量了体温,一测果真接近三十九度。又想往他嘴里塞药,却被曾明煦给躲开了。 “怎么,你不想吃药?” 对方没回答,弯下腰去拿起旁边的拖鞋,搁到了她脚边:“先顾顾你自己吧,着了凉吃药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边说边示意司莹抬脚。司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没有拒绝,就这么乖乖地抬起脚来,任由对方将拖鞋套到了脚上。 好在曾明煦还算绅士,没有趁机乱摸什么的。于是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刚才两人额头相抵的时候,对方也一定没有偷看她睡衣里的风景。 他想要女人其实有大把,确实也不需要来占自己便宜。 给曾明煦喂完药后司莹又替他把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曾明煦的伤口好得很慢。明明过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伤口依然有化脓的症状。 司莹就想起那天从T市回来的时候,在病房里医生对他的训斥:“你这绷带怎么回事儿,血怎么都渗出来了。” 于是她问对方:“你这伤口后来是不是撞到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记不清了。” “这种事也会记不清吗?” “小事,不值得记。”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事,公司项目?” 曾明煦突然笑了,他一笑司莹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他下一秒就吐出一句:“别人欠我的债我都记得很牢。” 好吧,是她多嘴,非要自取其辱。 那天晚上两人折腾到很晚。司莹第二天早上几乎起不来。好在她前一天加班到很晚,第二天可以稍微晚点上班。 她在床上挣扎到了八点半终于还是起了身,快速收拾完自己后就去餐厅吃早饭。阿姨一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这让司莹很不好意思。 住进来好几天了,每天她都有一种不是还债而是来享福的错觉。不用买菜做饭,每天吃现成的不说,吃的还极其品种丰富。比她自己在家有一顿没一顿瞎凑和强多了。 另外也不用她打扫家里,除了阿姨做饭外还有专门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曾明煦甚至还雇了一个女园丁,专门负责修剪屋里和外面露台上的那些植物。 司莹是富贵过的人,知道养这么一套房子要花费多 分卷阅读55 少,也就更明白曾明煦早已今非昔比。 如果说念书的时候还有人在背后酸曾明煦追她是看中司家的财产的话,那现在一定不会有人再说这么没眼色的话。 司莹吃过早餐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她就想帮阿姨把碗洗了。还没进厨房就被对方赶了出来。 “这些我来做就行,你要有空就去帮帮曾先生。他那伤口得换药,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他就自己弄。我俩都是外行,小司听说你是医生是吧?” 司莹没告诉她自己的具体职业,怕把人给吓着就只说是从医的。于是这会儿她就没有借口拒绝阿姨的要求。 “曾先生在露台的玻璃房里,你去找他就行。” 司莹点点头,拿了药箱就去了露台。深秋的早晨露台上阳光正盛,只有风吹来的时候才有一丝丝凉意。 她穿梭在露台的花草丛中,寻找着阿姨口中所说的玻璃房。这是她第一次参观整个露台,才发现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本以为阿姨说的玻璃房是种花的暖房,结果找过去一看却只有园丁阿姨在那里。阿姨知道她来找曾明煦,笑着伸手往远处指了指:“曾先生在那边。其实你从屋里进去也可以,下次别上这儿来吹风,要不多穿点,挺冷的。” 司莹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又穿过了一大片的空地,绕过遮阳棚下的户外桌椅,和台球桌等健身休闲器材,然后找到了一片由深色玻璃围起来的巨大的玻璃房。 司莹站在玻璃前向内探了探头,想要寻找曾明煦的身影,却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是室内游泳池。 而她想要找的男人,这会儿正赤/裸着上半身,在水里快速地游着。很快就游到了终点,然后一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司莹一下子就不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怀疑莹妹,他就是在占你便宜。明后两天万更,早晚各一章,么么。 ☆、求我 露台上风大, 呼呼地吹在耳边,跟有人在那儿咆哮似的。司莹从家里出来穿得单薄, 加上她本就纤瘦的身体,原本走过来的一路还被吹得有点头疼。 但这会儿她非但不冷,还觉得全身都烫得慌,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火,将她整个人都给烧着了。 从头顶热到了脚底,尤其是两只耳朵,伸手一摸竟有了灼人的热度。 怎么好死不死偏偏看到这一幕呢。 她转身要走, 又想到了曾明煦手上的伤口, 立马又变得气愤起来。为医者的本能让她对病人如此不自觉的行为感到生气,身上那点子害羞引起的燥/热立马降下去一大半。她身边就是通往泳池的玻璃门,司莹没有多想, 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踩着台阶走向了泳池边。 边走边问对方:“你手上有伤怎么还下水?” “做了防水。”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人就站在池里的扶梯边,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他抬起左手向司莹示意的时候,水珠从他的肌肉上快速地滑落下来, 带起了一股男人特有的张扬与性感。 司莹的情绪一下子又被带回了最初的感觉,对方如此直接搞得她反而不好意思看,视线撇向了旁边,抬手示意对方先上来把衣服穿上。 曾明煦倒是听话地从水里出来了,但衣服却没急着穿,只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一条浴巾, 随意地披在了身上。 然后他走到司莹面前,将左胳膊递给她看:“包得还不错,应该没渗水,要不你给看看?” 司莹转过头来, 小心翼翼避开了他身体的所有其他部位,只盯着他那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看了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就不能暂时不游泳吗?” “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司莹无法反驳。她本就不善辩论,此刻也懒得再跟他争什么对错,看看手表时间已不早了,便催促着对方将手臂上那层防水材料取下来。 “又闷又不透气,自找苦吃。” 等曾明煦把防水层取下后,司莹看着那上面被勒出来的痕迹,以及长时间因不透气而有些起皱的皮肤,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看,皮肤都快闷坏了。你这样伤口怎么好得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你这伤口迟迟不好。” 曾明煦一句都没反驳,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任由她数落自己。只是司莹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快,显出了跟平时冷淡安静截然不同的性格,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能说这么多话,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没睡够,不过必须得去上班了。” “所以你几点上班?” “本来应该八点到,因为昨天加班今天可以晚一点。” 司莹动作麻利地上了药换了绷带,再一看泳池里挂着的钟,立马叫了起来:“怎么这么晚,我快迟到了。” 说完立马起身要走。 泳池边到处都是曾明煦带来的水渍,司莹一不小 分卷阅读56 心踩到了一滩,滑了一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接着整个人仰面向地上摔去。 曾明煦很自然地伸手去拉她,但似乎也滑了一下,于是两个人几乎同时摔向了地面。 不同的是司莹背面着地,后脑勺上还有男人伸出的右手,恰到好处地替她阻隔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而曾明煦则是面朝下摔了下去,整个人正好压在司莹的身上。除了伸手替司莹的后脑勺挡了一下外,他还适时地将头撇向了一边,避免了两人大清早就意外接吻。 只是即便这样,这暧昧的场景也让司莹无比窘迫。 见惯了死人坦城相见,但跟活人还是很少见。对方上半身紧贴着她的衬衣,浴巾早已滑落到了一边。水渍将她的衣服浸湿,令她更为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一阵阵传来的热度。 刚运动过的男人身体温度比一般人都要高,他昨晚又发了烧,皮肤这会儿还带着灼热的气息。还有那她曾经不小心看到却不敢细看的胸肌,也紧紧地压在她的身体上,全方位地散发着男人的力度与美感。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下下特别快速地跳着,和着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在这空旷的游泳馆里此起彼伏地响着。 司莹那天早上冒着迟到的危险,坚决拒绝了曾明煦开车送她上班的提议。一路小跑加快走,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十点之前赶到了办公室。 然后她一头扎进了工作里,再也没干过别的。甚至连饭都懒得去吃。因为她不想给自己闲下来的时间。她现在只要大脑一放松,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早上和曾明煦发生的种种。 似乎谁也没有错,却尴尬到让她无话可说。她甚至决定今晚加班到深夜,等对方睡了再回去。以免两人再度碰面,让局面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曾明煦的那张嘴她再清楚不过,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话刺她。这人她是真的斗不过。 过了晚饭时间,司莹已经暂时没什么事儿可干。但她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食堂吃饭,就拿了包饼干坐在办公桌前,再一次摊开自己的报告想要找点错误出来。 多么盼望谢长安现在再给她安排一堆工作加班到深夜。 骆斌吃完饭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大办公室里就司莹一个人。一见对方正在吃饼干他就心疼地凑了上去。 “司莹,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份饭?” “不用了,我吃饱了。” “你整天吃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一天只吃一顿。” 骆斌无语:“那你中午吃的什么?”他不记得中午有在食堂碰见司莹。 “没吃,工作太忙没顾得上。” “那早饭呢?” 司莹被问得一愣,提起早饭就要想起早上发生的事,这让她有点不想开口。 骆斌却误以为她的犹豫是因为没吃早饭,不由叫了起来:“这么说你这一整天就吃了几片饼干?这样可不行,我一定要给你买份饭,长期不好好吃饭,你的胃还要不要了。咱们这一行本就吃饭不定时,你还有一顿没一顿……” 司莹赶紧打断了他的絮叨,伸手拉住他:“不用了骆哥,真不用了。我早饭在家吃的,吃挺多的。而且我也快回家了,你别忙了。” 骆斌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打消了买饭的念头。但他还是没走,就这么倚在司莹的办公桌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司莹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怎么了,是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跟工作没关系。不过司莹,我确实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司莹脑中瞬间警铃大作,立马截断了他的话头:“对不起骆哥,工作时间我不想谈私事。” 这人不会一时冲动跟她表白什么的吧。虽然他时不时总会露出一点追求她的苗头,但真正的表白还从未有过。 司莹一个头两个大。她从前就不擅长拒绝别人,念书的时候虽然女生缘一般,但男生都还挺喜欢她的。找她表白的人也多,她每次憋半天也就能憋出对不起三个字。 一般男生听到后也就知道没戏了,但有时候也会碰到那种特别轴的,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可。司莹又不想打击对方,说轻了对方不信说重了又怕伤人自尊。所以总是搞得她十分为难。 有一次她被个男生堵在那里强行表白,说什么也不肯听,搞得她想回家都回不了。后来男生见学校人越来越少,甚至想要对她动手动脚。 结果就被路过的曾明煦跟拎小鸡崽似的提溜起来,直接就给扔到了一边。 曾明煦不屑地扫那男生一眼:“人家嫌你长得丑没好意思说,给你留了面子怎么你还不要?” 男生一脸不置信地望着司莹,用受伤的语气问:“你真的嫌我丑?” 司莹早忘了那男生长什么样,只记得确实不是大帅哥类型的。但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她指了指身边的曾明煦,尽量语气缓和道:“比、比他稍微差了一点。”b 分卷阅读57 r   男生瞬间泪崩,爬起来掩面而逃。曾明煦还不忘在他身后补了一刀:“不仅长得丑,性格也很糟糕。” 司莹那会儿都忽略了他的毒舌,只觉得他出现得非常及时。 但这会儿没有曾明煦帮着处理,她就很怕再面对这种情况,尤其骆斌还是同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惜骆斌是个藏不住事的,也不管司莹说什么,直接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司莹,这事儿我必须提醒你。你最好离那个叫曾明煦的远点儿。” 这番话倒是出乎司莹的意料:“为什么,他的嫌疑不是已经洗清了?” 从他公司带回来的监控警方已经看了,证明他确实没有做案时间。而两名死者身体里发现的两种不同男性的精/液样本,经血型检测也都跟曾明煦的不相符。 所以即使DNA对比结果还没有出来,也可以直接排除曾明煦与人发生关系并将人杀害的事实。 在排除掉嫌疑后,她现在和对方接触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考虑回避原则。骆斌的话让她很疑惑。 “不是跟案子有关。”骆斌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了很久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一直到后来司莹都要重新投入工作了,他才终于开口轻声道,“是、是那方面的问题。” “哪方面?” “就是性取向。” 司莹愣住了,骆斌跟曾明煦不熟吧,为什么会提醒她这个?她还想详细追问几句,但吃饭的同事都陆续回来了。办公室里一下子多了不少人,这下她和骆斌就什么都说不了了。 马哥看到他俩在说话还过来调侃骆斌:“怎么了兄弟,又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跟司莹妹妹商量?来来,过来找哥哥也是一样的嘛。” 马哥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拽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可怜骆斌被曾明煦搞得有些精神衰弱,如今对所有男性的身体接触都一惊一乍。 他被马哥吓得不轻,强行挣脱之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搞得在场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尤其是马哥:“这家伙,把我当什么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司莹那天到底还是没能加成班。七点左右她接到了赵念然的电话,对方约她出来见面。一想到这是个避开曾明煦的好办法,司莹立马就同意了。 两人又约在夜色酒吧,不同于上次,这一回赵念然身边没有朋友,司莹到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看起来情绪不高的样子。 司莹就坐到她身边问:“怎么了,宁冬惹你不高兴了?” 赵念然有了几分醉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满脸都写着哀怨与不平。 “莹莹,”她一开口,激起司莹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司莹一脸尴尬:“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跟曾明煦同居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念然这一声充满了怨念,吼得极为大声。恰巧音乐一曲终结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时间,于是乎几乎半个酒吧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虎狼之词。 司莹…… 扔下最好的闺蜜一个人走会天打雷劈吗?如果不会的话她想要试一试。 赵念然个子比司莹高,体重也比她重一些。关键是她喝了酒,整个人就变得特别不合作,司莹一个人根本扶不动她。 而且今天的她情绪不大对,跟块牛皮糖似的粘在司莹不肯撒手。一会儿板着脸对司莹发出连番质问,一会儿又抱着她嘤嘤嘤地哭,嘴里还不停地唱着:“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哪个年代的老歌,亏她还知道怎么唱。 旁边卡座里的人都在看她们,两个单身女性本就吸睛,又都是长得漂亮出众的,一时间不少男性都跃跃欲试想要过来帮忙。而他们身边的女伴中就有人带着警告的眼光瞪着司莹,仿佛她今天来是专门勾她们的男人来了。 司莹那会儿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给宁冬打电话。她没有对方手机号,只能从赵念然的手机里找。就在她低头在对方的包里认真翻手机的时候,旁边按捺不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 “要帮忙吗小姐?” “不用了谢谢。” 司莹头都没抬,继续找手机。拿到后又要努力对着赵念然的脸想要解锁,可后者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胸口,呜呜呜地闹个不停。 一边闹一边嘴里还不停嘀咕:“你跟他是不是好上了,你们是不是又滚床单了,他活好不好,不知道跟宁冬比怎么样……” 司莹恨不得拿靠垫直接捂住她的嘴。 旁边的男士依旧赖着不走,还在那里跟司莹纠缠。从她的名字问到籍贯,又追问起了职业。司莹不胜其烦,索性掏出包里的警员证给他看。 男人一下子酒就醒了,须臾间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讪笑着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卡座里。一坐下就被同伴团团围住,纷纷向他打听猎艳的成果。 分卷阅读58 男人却一言不发,拿酒杯的手都在抖,几次三番想要站起来走回去找司莹,却又挣扎着坐了下来。 旁边就有人问他:“你是怎么了,被拒绝了也不用这样吧。” “你懂什么,别烦老子。” 男人推了同伴一下,然后将酒一饮而尽,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二楼的一个男人,后背又是一紧。 那人就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拿了杯洒,身边不时有女人走过和他打招呼,但他都是一脸敷衍的笑容。 都是玩咖级的人物,他对这种笑容十分熟悉。那不光是不走心,根本是连肾都不打算走。 这绝对是个人物,不一般的人物。而这个人物现在就这么低着头,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刚刚搭讪过的那两个女人身上。就像蛰伏的野兽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并不轻易下嘴,但也不会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男人莫名地紧张起来,忍不住又喝一杯酒。 司莹折腾了半天总算打通了宁冬的电话,但接起来后传来的声音明显不是宁冬。她愣了一秒,认了出来:“曾明煦?” “是我。宁冬喝醉了,暂时无法接听你的电话。” 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大活宝,连喝醉都挑同一时间。司莹叹口气:“算了,那我自己想办法。” “就没想过求求我?” 求他来接赵念然回家?倒也不是不可以。司莹看一眼倒在旁边正一个劲儿傻笑的闺蜜,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念念喝醉了,你能不能帮忙送她回家。扶她上出租也行,我实在扶不动。”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毕竟我去你那里也要费点时间。” “什么条件?” 曾明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跟我喝一杯。” 司莹想起上次在这里喝醉后发生的窘事还心有余悸,犹豫片刻后才道:“好,不过只能一小杯啤酒。” “可以。” “可你人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曾明煦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抬头。” 司莹听话地抬起头,就见男人靠在栏杆上,两手伸出栏杆外,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他的手里摇来晃去,显得随兴而恣意。 他冲司莹一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从二楼走了下来,走到了她面前。 司莹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情绪十分复杂。原来所谓的费时间就是半分钟的距离。 曾明煦倒是十分坦然:“把人弄上车送回家也需要时间,不是吗?” 好吧,他怎么说都有理。 司莹拿起桌上刚才赵念然给她倒的那杯酒准备履行承诺,手刚碰到杯子就被人拿了过去。曾明煦骨节分明的手指配着透明的杯子,看起来格外漂亮生动,酒吧迷惑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配合这东西生生就有了一丝妖孽的味道。 司莹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情绪,却见对方捏着杯子走到了旁边的卡座里,将酒递给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刚才跑来跟她搭讪的那一位。 曾明煦冲对方一扬下巴:“兄弟,干了吧。” 男人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曾明煦也不强迫他,又把酒递给了男人身边的一个年轻女性:“那让你的朋友喝吧。” 那女生应该是男人的朋友,两人之前一直有互动。但这会儿女生一见曾明煦一双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手跟不受控制似的一把拿过那杯酒,看起来像要一饮而尽。 旁边男人的冷汗已流了一脸,这会儿再也控制不住,抬手一把将酒打翻,又求饶似的看向曾明煦:“兄弟,算我错了行吧。” “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说吧。” “去道歉。” 男人一脸为难,曾明煦就又添了一把火:“或者我报警。” “别别别兄弟,我道歉,我现在就去。” 男人迅速冲到司莹面前,朝她鞠了一个一八百十度的大躬,嘴里说道:“对不起警察小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司莹也不傻,从刚才他打翻那杯酒的举动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本这男人的目的不止搭讪这么简单,难怪在桌子边动手动脚半天不走。他这是想把自己迷晕好捡尸回去为所欲为。 司莹恼了,冲对方一伸手:“身份证。” 男人这会儿都吓哭了,战战兢兢掏出身份证递了上去。司莹接过拍了照片,还给对方的时候又道:“明天自己去警局接受问话,听清楚了没有?” 说完司莹报上了刑警队的名字和地址。 男人还想求饶,司莹却又开口道:“别想着跑,有你身份信息,你就算跑到天边我们也能把你逮回来。自己过来的话说不定还能算你自首。” 说完她叫过曾明煦,扔下苦瓜脸似的男人,两人一起扶着赵念然离开了酒吧。 身后男人拿着身份证 分卷阅读59 欲哭无泪,他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曾明煦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回去的时候车上除了司莹外还多了两个酒鬼。 赵念然和宁冬两人醉倒在了后排,脑袋靠在一起睡得十分满足。司莹从副驾驶上回头看他俩一眼,真心觉得这两人是绝配。 连醉完酒喜欢嘀咕的性格都一模一样。 不过比起宁冬,赵念然的嗓门更大,说的事情也更劲爆。 “莹莹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试了几种姿势,曾明煦那方面怎么样?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司莹本来很尴尬,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了车身微微的摇晃,她的尴尬瞬间就小了很多。 比起自己,曾明煦应该是更为尴尬的一个。 他扭头看司莹:“你们平时就讨论这些?” “没有,我们从不说这种。” “真的吗,我不信。” 说完他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那两人,悠悠地来了句:“可能宁冬不太行,赵念然对此颇为怨念,所以总觊觎别的男人。” 司莹抓抓脑袋,觉得他实在有点自恋过头。一转头却看到了对方线条分明的侧脸,从饱满的额线到弧度漂亮的鼻形,再到那对略显无情的薄唇。 酒吧里他弯腰拿酒杯的那一幕又跳了出来,司莹在心里轻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人天生就有自恋的资本。 以前只觉得他帅,说话刻薄又有点狂,现在才发现原来他长这么好看。 身后赵念然还在嘀咕,不过这回说的内容比较正常。 “你说你们都同居了,怎么也不发个朋友圈庆祝一样。还要我从宁冬这里才听说这个事情,司小莹,你不够朋友,你吃独食不跟人分享。你快告诉我,曾明煦一晚上能来几次,一次几个小时?” 司莹觉得今晚他们可能没办法安全地把车开回家了。 好容易把两个祖宗都给送回了家,司莹只觉得心力交瘁。回到曾明煦家之后她只想立马回房睡觉,洗去一身的烟酒气息。 于是她跟曾明煦道了晚安:“……你也早点睡吧,你伤口还没全好,最近还是少喝酒的好。” 交代完之后她就准备上楼,刚迈出一步就被曾明煦拽了回去。当时两人就站在客厅的沙发边,司莹整个人就摔了进去。 这画面似曾相识,和上次在医院不同的是,这次曾明煦比较给面子,只让她靠在椅背里,没有将她整个人放倒。 但即便这样,司莹还是能感受到扑天盖地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紧张地问对方:“你要干什么?” 曾明煦笑了,比起他在酒吧对那下药男的皮笑肉不笑,这次的笑容明显真诚很多。只不过眼里那若隐若现的邪气还是让司莹觉得不太妙。 “你还欠我一杯酒,想就这么赖账?”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胆子大 司莹第二天起来, 满身都是昨晚喝酒后留下的疲惫感。 曾明煦说到做到,昨晚后来只让她喝了一小杯啤酒就放过了她。所以她虽然脑袋发晕走路呈S型, 但并不是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 她记得昨晚赵念然在车上的那些疯言疯语,也记得自己最后是被曾明煦扶着回的房间。甚至还记得对方打开衣柜的大门,想要替她拿睡衣。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膝盖上的乌青。这是她昨晚飞奔过去阻止对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时,不小心摔出来的。 总之昨晚的一切因为那一杯啤酒,变得有些混乱。 而她除了这些,还清楚地记得曾明煦问她会不会真把那个下药男叫去警局问话。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当然会。看他做这事儿这么老练, 应该不是新手。说不定以前就有过前科。这种人不杀人儆百, 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女性受害。就得让他付出点教训,以后让他头上始终有个紧箍咒,他就不敢再对别的女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然我们法医只管尸体的事情, 活人不归我们管。这案子估计最后得由徐队他们接手。” 然后曾明煦就问到了她为什么要当法医这个事情。 “你以前不是想搞精算?至少没说要当法医这个事儿吧。” 司莹那会儿大概是喝多了, 酒劲有点上头,于是就发了点小脾气:“你打听那么多干嘛。我就欠你一杯酒,已经还你了, 别的不许再问了。” 说完她就起身往房间走,只是没走几步就差点摔个四仰八叉。曾明煦从后面跟上来搂住了她的纤腰,她也就顺理成章地靠在了对方的怀里,一路回了房。 她做这个动作极其坦然,一直到这会儿才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胆子太大了,这算是借酒行凶吗? 司莹摸摸自己微热的脸颊, 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曾明煦一早就去了 分卷阅读60 公司,一直忙到了中午。 最后一个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叫住了研发部的孔经理。这一位最近情绪似乎有点不大对头,工作上频频出错, 刚才开会的时候也常走神,还在桌子底下悄悄看手机。 这些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曾明煦不是一个苛待员工的人,相反他十分大方,尤其是在钱财上面。对于真正的人才他从来不吝惜给予丰厚的奖励。这也是他的集团能在这几年快速发展壮大成为行业领头羊的真正原因。 外面传曾家家大业大,还说他背靠徐家好办事,不过就是捕风捉影。 但他也同样铁面无私,对手底下人的敷衍了事不会纵容。孔经理这几天的表现就突破了他的底线。 孔经理似乎也知道自己表情不好,被“留堂”后战战兢兢,往曾明明煦跟前一站,很快就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他抢在曾明煦开口前向他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曾总。”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又震动了起来,孔经理实在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曾明煦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还大方地示意他:“接吧。” 孔经理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一个侧身接起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非要我丢工作才满意?我在上班,别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挂断后又冲曾明煦讪笑着解释:“是我女儿。小孩子小懂事总要找我。” “是不是有急事?” “也没有,就是提醒我过两天深蓝广场有个点亮圣诞树的活动,让我记得一定早点回家陪她去。我已经答应她了。” 曾明煦本来都想让他走了,听到这话不由多问了一句:“圣诞树点亮活动?” “是,下个月不是圣诞节嘛,深蓝广场搞了个圣诞树点活动。说是全市最大的一棵树,要从十一月二十五日一直亮到圣诞节那一天。点亮仪式其实就是个吸引人流量的活动,小女孩才喜欢。” “小女孩会喜欢?” “应该是吧,我女儿念初中,她说班里的女生都喜欢。还说年轻女生都喜欢,因为好拍照发朋友圈。曾总您要去吗?” 曾明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他最近的表现提出来又敲打了一番,便放他回去继续工作了。 剩他一人坐在会议室里,掏出手机开始查找深蓝广场的地址和图片。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个去年网友拍的点亮圣诞树活动的视频,发现确实有很多年轻女性扎堆去玩。 这地方不仅适合自拍,还很适合……合影。 司莹那天之后就没怎么在家里碰上过曾明煦,两人都忙,总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金燕姗和方仪的被害案警方还在抓紧调查。曾明煦的DNA结果早就出来,跟预想的一样与两人体内的□□完全不相符。 但出乎大家的预料的是,方仪体内□□的DNA居然也跟她男朋友杜旻的截然不同。 方思围从技术科拿到这份报告后就在办公室里嚷嚷开了:“怎么搞的,这个方仪难道还有别的男人,一个曾明煦还不够她出轨的?” 程栋就纠正他:“她跟曾明煦应该不是出轨。两个人就在快餐店聊了几句,平时生活中也没有交集。而且方仪在离开快餐店后没有马上回家,你记得吗她出去的两个小时,跟曾明煦谈话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所以视频组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在查。那地方人员流动性很高,也不是新建的小区,摄像头装得少,要查到她的活动轨迹还真不容易。不过从目前来看,她应该是去了某个地方见了某个男人。” “还跟某人发生了关系?”方思围说着撇撇嘴,拿报告敲了敲脑袋,“这一早上她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程栋又问他:“金燕姗的前夫查得怎么样了?” “找人问过了,人家根本不在B市,离婚后就带着孩子去了别的城市,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人家也愿意配合给DNA样本,还没来得及去验。” “那她现男友呢,查到了吗?” “不知道是不真的有这么个人。同事们都说有,但谁也没见过,神神秘秘的,搞不好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有些人离婚后嫌周围的人问得烦,或者不想让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就会谎称有了男朋友,以避免那些麻烦。 金燕姗的现男友从来没露过面,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是否就是个幻想出来的人物。 但在没有查证之前,警方还是要当作真有这么个人那样认真去查。 方思围和程栋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声苦笑。 司莹加了几天班后,终于有了一天的休息时间。二十六号那天是星期三,她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顺便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一番。 不知不觉间,她的东西似乎多了起来。有些是阿姨拿给她的,让她摆在房里做装饰。也有一些是曾明煦拿回来的。 通常是什么口红眼影或者护肤品什么的,偶尔也有衣服包包。 分卷阅读61 听他说都是客户送的。 “公司人多眼杂,给哪个女同事都不合适,你帮着处理了吧。” 司莹看这些东西品类繁多,有些彩妆配色夸张,礼服也有大开大合的款式,确实不像是专门为她精心挑选的。 于是她只能收下,将东西先搁到衣柜里。今天有空就顺便拿出来整理一番。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整套各品牌的彩妆,衣柜里衣服的颜色也变得靓丽起来。 哪怕不穿搁在那里点缀也会让人心情变好。 下午的时候曾明煦提前回来了,过来敲她的房门约她一起出门。 司莹很不解:“去哪里,要干嘛?” “深蓝广场,那里晚上有一个圣诞树点亮活动。” 司莹以为自己听错了。曾明煦从头到脚从指甲盖到头发丝,都不像是会去参加那种活动的人。 “不想去,应付我妈而已,去拍几张照片回来。赵念然说得对,朋友圈不发几张秀恩爱的照片,按我妈的智商来看,很快就会穿帮。” 司莹觉得有道理便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门去了。 上车的时候曾明煦也打量了她几眼,司莹就问:“怎么,我穿的不好看吗?” 她的衣服都偏中性,没有什么大红大绿的颜色。配上她如今剪的短发,看起来确实像个假小子。 “我怕我妈以为我性取向变了。” 司莹听到他说这几个字就想起了骆斌的话,于是问:“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要向我献身,我没答应。” 司莹…… 信你个大头鬼。 两人到达深蓝广场的时候正是黄昏,于是就在附近的餐厅用了餐饭。司莹在曾明煦目光的注视下强迫自己吃了满满一晚饭,撑得她有些难受。 于是吃过饭两人就到附近去闲逛消食,顺便等着圣诞树上的灯亮起。 还有一个月才到圣诞,但今天广场上已是一派节目的气氛。年轻人三两成群走在一起,小摊贩也趁机来凑热闹挣点小钱。曾明煦买了一个红色会发光的头箍戴在司莹脑袋上。 “拍照的时候显眼点,我妈眼神不太好。” 司莹笑着去扶头箍,突然看到旁边一对男女也在买东西。女的拉着男的非要买她头上的同款头箍,男人却有些不耐烦,低声抱怨了几句。 这声音有点耳熟,司莹忍不住凑过去仔细听了听。然后她就惊奇地发现,这人不仅声音熟悉,长相也极其眼熟。 她曾在金医生的诊所里见过这人,当时这人自称是金医生的……男朋友? ☆、恩爱 男人正跟身边的女人说话, 并未看见司莹。后者就背过身去,假装挑选小摊上的其他东西, 顺便偷听那两人讲话。 女人语气里全是不满:“你什么意思,让你出来陪我逛个街,这么不情不愿。” “哪有不情愿,我不是出来了嘛。” “那让你买个东西……” “你都多大年纪了,这是小姑娘戴的。” 女人一听更不高兴:“什么小姑娘老姑娘的,你现在是嫌弃我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搞些什么,我可告诉你孔德明, 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花花肠子, 我就带着莉莉离开你,永远也不回来了。” 说到最后女人的嗓音突然拔高,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 曾明煦买完头箍本来要走, 见司莹在挑东西就耐心地等在旁边, 现在免不了也朝那对男女看了几眼。 男人正好也抬头,视线跟曾明煦撞在了一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赶紧走上前来打招呼。 “曾总也在这儿啊,真是巧了。” 又看到了他身边的司莹,当即就要凑近看个仔细。曾明煦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跟哪个女的都没矛盾,但跟谁都不会不走心。有时候他看那些小姑娘在那里激动地大叫“曾总朝我笑了”,他都很想上去告诉她们。 不用太高兴, 曾总天生笑面虎,冲谁都笑。 倒是难得见他带女伴来出游。可惜还没等他看清司莹的长相,后者像是突然身子不适腿发软,直接跌进了曾明煦的怀里。 司莹其实没想太多, 这一下完全是出于本能。她不想让孔德明看清自己的脸,情急之下唯有出此下策。 好在曾明煦相当配合,二话不说就抚上了她的背,轻声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好像有点头晕,可能刚才酒喝多了。” 他俩刚才吃的是纯粹的本帮菜,曾明煦因为要开车根本没要酒,司莹更是没沾一滴。这会儿哪来的喝多了头晕。 但对方还是不动声色地配合她演戏:“那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 “嗯。” 司莹把头埋在对方的怀里,努力装出了一副柔弱的样子,看得孔德明和身边的女人都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孔德明便主 分卷阅读62 动道:“曾总您忙,我们先走了。” 曾明煦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司莹因为一直蒙着头看不见那两人去了哪里,所以也不敢轻易抬头。 过了一会儿她拿头上的鹿角发箍蹭了蹭对方,小声道:“走了吗?” “再等会儿,还没走远。” 本来要回头的司莹吓得赶紧又钻进了对方胸膛里。只是这一回她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曾明煦穿的不多,外套里面就一件衬衣和羊毛马甲。大概是被她蹭久了的缘故,这会儿衣服上渐渐透出暖意。而且男人还像是故意将衣服给拢紧了,将她整个人都几乎罩了起来,搞得司莹呼吸不畅,自己吐出的气息全都喷在了他的毛衣上,使得外套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司莹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慢慢变红,甚至连脚底板都跟着一起烫了起来。 她实在忍不住,只能再次问对方:“还没走吗?” “快了,你在心里倒数十下,估计就能走出我的视线了。” 司莹就真的乖乖地数了十个数。等整个人从对方身体里钻出来的时候,不仅脸红耳朵红,额头上还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被冷风一吹,她的脸愈显红润,带了点少女的清新与可爱。曾明煦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拿起手机就给她来了一张。身后是商场亮起的璀璨灯光,司莹在那片光里显得特别漂亮,整个人也散发出耀眼的光来。 曾明煦忍不住又多拍了两张,还把她拉过来来了一张合影。 拍完照两人找了个地方坐,曾明煦问起了刚才的事情。司莹便解释道:“那个男的我认得,我在金医生的诊所里见到过他。” “所以他是金医生的病人?”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结果看完病离开的时候我俩在楼下又碰上了。他就自我介绍说姓孔,说是金医生的男朋友,还要跟我交换名片。” 曾明煦微微一皱眉:“你给了?” “没有,我根本没印名片。我们这种工作不适合跟人交换名片,会有麻烦。” 万一谁拿着她的名片招摇撞骗可是不妙。 曾明煦也赞同地点头,又添了一句:“以后这种人碰到了不需要理,连眼神都不必给。” “这人你认得,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 “是我的员工。可能很快就是前员工了。” “你要开除他,为什么?” “工作上有点问题,而且男女关系看起来也不太正经。”至于别的原因,曾明煦自然不会说。 司莹也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那女的是谁,你见过吗?” “没有,应该是他太太。” “他结婚了?” “他今年四十好几,有个上初中的女儿,应该是结婚了。那女的看年纪做他太太也合适。” 只是这样一来,金医生和他的关系就不好说了。 司莹抿唇沉思片刻,突然摸出手机:“我给徐训打个电话。” 曾明煦伸手摁住了她的手:“明天再打,今天太晚。” “不晚啊,还不到八点。徐队肯定没睡,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马上告诉他,最好还是见一面再说,趁我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万一那不是他的太太,万一会出别的事。” 曾明煦失笑:“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天天都盼着出事?” 他还是没让司莹打电话,不过自己拨通了徐训的手机,接通前还给司莹解释一句:“你大晚上打过去,我外甥女可能会不高兴。” 司莹想到徐训的太太,立马不再坚持。 电话很快就通,曾明煦简短的和徐训说了刚刚发生的情况:“……你可能会感兴趣,如果不怕你老婆打你的话,就出来见一面谈一谈。” 徐训就问他们在哪,又说:“我跟关心回了归荑馆,如果你们在家的话倒是离得不远。” “我们在外面,不过现在可以回去,你俩还可以再腻歪一会儿。” 挂了电话曾明煦和司莹解释:“徐训婚前在归荑馆有套房子。刚结婚的时候他俩常住那儿,如今只有过二人世界的时候才会回去。” 司莹哦了一声,暗自庆幸。幸好是曾明煦打的电话,要是她打过去当真会引起误会。 两人起身拿起外套结账离开了咖啡馆。出去的时候外头正好是圣诞树点亮仪式的倒数时间,所有人都在高声倒数,直到最后一声“零”冲破天际,像是有一束火光打到了巨大的圣诞树上,早已绕在树上的各式彩灯瞬间发光,整棵树便从头亮到了脚。 主办方还同时燃放了小型烟花,夜空里朵朵火花在天空中绽放,在曾明煦和司莹的头顶炸开,气氛热烈而美好。 两人快到归荑馆的时候,曾明煦接到了徐训的电话。 对方听起来语气一如平常,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声音里的一丝无奈。 “我们在你家楼下,你直接把车开回家就行。” “你们?” 分卷阅读63 “是,关心也来了。” “果然是一刻也分不开呢,连体婴儿。” 司莹听到了他俩的对话,等曾明煦挂了电话后她便问:“是你外甥女要来吗?” “嗯,是已经来了。” “他们夫妻真的很恩爱。” 曾明煦冷笑两声:“想多了,她来不是为了盯着她老公,她是为了别人来的。” “谁?” “你。” 司莹当时不理解,等见到徐训的太太关心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方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从两人出了电梯起,关心的视线就跟粘在她身上似的没再移开过。等进屋后她甚至直接过来挽起了司莹的胳膊,一口一个“学姐”叫得亲切而自然。 司莹对她有点印象,比他们小几届,是他们那一级的校花级人物。 以前就觉得关心开朗又漂亮,如今一见当真是美貌丝毫未减,反倒与目俱增。 四个人进了客厅说话,还没坐下关心就使唤曾明煦去厨房泡茶。 “客人来了总得上点好茶吧,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也一并拿出来让我尝尝鲜。” 曾明煦怼她:“你老公破产了,要到舅舅家蹭吃蹭喝?” “我老公工薪阶层,哪比得上你这个大老板,满屋子都是世界名画。一会儿送我两幅呗。” 曾明煦已经往厨房走,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看中什么自己拿。” 关心却并不急着挑画,依旧围着司莹转悠个不停。在闲聊了几句后她终于忍不住伸出了试探的小脚脚。 “学姐,你以后就是我小舅妈了对不对?” 如果直接的问话,让司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这时曾明煦又出来了,接了关心的话茬道:“大晚上不跟老公亲热,跑我家来瞎打听什么。” “这不是我老公被你叫走了嘛,那我当然要跟过来了。一面守着老公一面看看我的小舅妈。” 说完这话她便直直地望着司莹,一副对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罢休的样子。 没办法,司莹只能清清嗓子开口。说话前她扫到了曾明煦的目光,于是到嘴的话立马就变了:“呃,目前还不是。” “很快就是了。” 这话是曾明煦接的,接的极为自然。 司莹和徐训聊案子的时候,关心就拉着曾明煦坐到了离两人很远的沙发里闲聊。 美其名曰:不打扰警方办案。 曾明煦双手抱胸看着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对关心发出了嘲讽的攻击:“就这么不放心自家男人。他是干过什么天怒人怨对不起你的事情?上我这儿还得步步跟随。” “我不是不放心他,我是不放心你。毕竟你这人……啧啧。” “没大没小,不敬长辈。” “你有长辈的样子吗?虚长我几岁还高我一辈,我这外甥女都当孩子妈了,你连媳妇都没着落,整天让老人家为你操心。你说你是不是很不孝?” 曾明煦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一口:“那是你恨嫁。也是,像你这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逮着个徐训这样的冤大头确实得可劲儿地薅羊毛。要是他哪天回过味来了后悔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关心白他一眼:“你放心,他后悔当警察也不会后悔娶我。毕竟我这样的仙女百年难遇。” “嗯,祸害确实也不常有。” 曾明煦看一眼旁边气成河豚的关心,伸手宠爱地摸摸她脑袋:“好了,现在你可以挺直腰杆去我妈面前编排我的事了,给你个长脸的机会。” “自然要的。金屋藏娇,未婚同居。我说司法医的肚子不会也叫你搞大了吧?” 曾明煦直接弹了她一记脑瓜蹦:“当妈了说话注意点,给孩子听见不好。” “这是还没有意思?舅舅,你有点弱啊。” “你跟徐训难道一滚一个准?” “那是我们用了措施。你们也用了,还是说……” 关心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得直想挠墙。她强压下音量扑上去附在曾明煦身上和他咬耳朵,“你不会还没得手吧?” 换做别人她肯定不会这么想,不过司法医太酷了,浑身上下散发着男人勿近的冷淡气息,配上那一头帅得能把女人掰弯的短发,关心不得不想歪。 她还想再嘲笑曾明煦两句,却听见自己丈夫突然抬手重重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一道凌厉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关心这才注意到自己正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趴在别的男人身上。虽然这人是她舅舅,但徐训的醋坛子怕是又打翻了。 于是她讪笑着从曾明煦身上下来,顺便自夸一番:“哎呀我家老徐醋劲怎么这么大,舅舅都不行。” “他可能是怕我吃亏,毕竟你的如狼似虎他肯定领教够了。” 关心不理会他的调侃,抱胸盯着司莹的侧脸看了又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我总觉得司学姐长得像一个人。唔,小南馆的Linda 分卷阅读64 ,就是前一阵被害的那个,正面还不太觉得,这个侧面越看越像。所以你好这一口?” 说着她扭头去看曾明煦,再次在心底感叹一番她怎么有个这么帅的舅舅后,又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不是司学姐像Linda,而是Linda像她吧。” 曾明煦终于起身,拍拍关心的脑袋:“小孩子别管太多,专心当你的富婆吧。” 说完他朝徐训和司莹走了过去。 “还没聊完?我困了,得睡了。” 司莹:“还没到十一点。” “我今天困得早。” 徐训不理会他的逐客令,反问道:“孔德明这人是你的员工,他最近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不太好,整天魂不守摄,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肯定有什么问题。你赶紧回去查,现在就回警局加班去,不把这案子查个底朝天你别回家来。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了极大的侵害,作为刑警队长你还有心思跟老婆喝酒调/情过二人世界?太不应该了。” 他最后几乎是把徐训和关心赶出家门的。关心走的时候还不死心,拉着司莹交换了电话和微信号,说以后要常联系还要一起吃饭聚会开派对。 曾明煦直接把她推出门外:“人家跟你不一样,没那么不学无术好吃懒做。” 又叮嘱徐训:“赶紧回去加班,你老婆守几天空房不要紧,你要怕她寂寞我给她找几个年轻小伙子。” 徐训抿唇一笑:“不了谢谢。” 关心赏了曾明煦今晚的第二个白眼:“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有一个排的男模,用不完还能介绍给司学姐。学姐你有需要找我啊。” 她边说边晃手机,说完之后才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一丢丢的不对劲。再看自己那向来面瘫脸的丈夫,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崩坏的迹象。 曾明煦关门的时候还听到关心在那里跟徐训解释。 “没有没有,老公你信我,我手机里怎么会有男模特的电话。肯定没有,助理?助理手机里也没有啊。有也是她自己想找,跟我没关系……” 曾明煦把门一关,将这把口味独特的狗粮关在了门外。 家里终于清静了下来。他看了眼司莹,用一种略带威胁的口气和对方道:“以后关心打来的电话一率不要接,微信也别回。要不你现在就拉黑她吧。” 司莹笑了:“我觉得学妹挺可爱的。” “等被她带进沟里你就知道厉害了。” “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学妹也不是,她很爱徐队。” “这你也看得出来?” 司莹点头:“这不难看出来啊。” “那你除了这个还能看出点别的吗?比如说……” 明明只是普通的闲聊,但司莹却发现玄关处的空气忽然暧昧了起来。她伸手理着耳后的头发,不太敢听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总觉得对方会给自己挖个大坑。 结果曾明煦话锋一转,扯到了孔德明头上:“你看他和金医生之间,有那种你所谓的爱不爱吗?” 司莹微微一怔,转而思索起了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她摇摇头:“不太看得出来。他俩在诊所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普通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后来还是他自己说。你说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曾明煦的视线在她的短发上来打回地扫视,片刻后轻哂一句:“你要是当时就剪这么个发型,他可能也就不想跟你搭讪了。” “怎么会。” “也是,对男人来说脸和身材是主要的,发型只是点缀。只要前两样合了眼缘,别的他们都可以忽略。” 说完他伸出手来,替司莹把另一边的头发也理了理,“明白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诉自己,如果他真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哪怕她剃光头也一样。 反之他应该也是确实没那方面的想法,所以她这换发型纯属自己折腾。 司莹终于抬头看向他,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转身回房去了。 曾明煦还留在原地皱眉头。明白什么了她就明白了? 司莹洗澡的时候已经把刚才的对话忘得差不多了。结果洗完吹头发的时候摸到自己一脑袋的短发时,又不免想了起来。 然后她就暗骂自己做了件蠢事。 她居然蠢到以为曾明煦把自己带回家是还存着那样的念头,所以巴巴地剪了短发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实际是人家大概早就忘了从前的那点露水姻缘。 凭他现在的身家和长相,多少名门闺秀指望着嫁给他,他大约也是挑花了眼才拿自己当挡箭牌,实在不必过分解读。 她这一头长发,算是彻底被浪费了。 司莹吹完头发躺到了床上,还忍不住心疼了一下那些头发。然后她就想起了从前和曾明煦交往的种种。 他们两个,算是交往过吧?而且如今细想起来,当初也算是她追 分卷阅读65 得对方才是。既然是她主动,就证明他对她感情并不深。 一点儿时并不深刻的感情,哪里就值得记到现在了。 可司莹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开始的那一幕。算起来,那都是赵念然的功劳。 某次期中考试结束的那天,她和赵念然还在班里的几个女生在水池边说话。当时赵念然一个劲儿地吹捧她成绩好,还非说她这次期中考肯定能考第一二名。后来大概是话赶话说得急了,赵念然就自己定下了个约定,如果她考不到前两名就要玩个大的。 司莹转头就把这话给忘了,结果成绩下来的当天排名出来后,那几个女生就找过来了。司莹以一分之差败给了曾明煦,又一次荣登第三名的“宝座”。 大家就非要起哄让她玩个大的。 立誓的明明是赵念然,应誓的却成了司莹。她也是好脾气惯了,当时没想太多就问她们:“那你们说要玩个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就出主意:“这样吧咱们打个赌,从现在算起,十个人里面如果出现了徐训或者曾明煦,司莹你就去向对方表白。” 赵念然嘴里的奶差点喷出来:“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司莹依旧一本正经问对方:“那要是十个人里没出现他俩呢?” “那这事儿就算了。” 赵念然:“那要是他俩都出现了呢?” “那就谁先出现算谁呗。” 玩得这么刺激,也是司莹平生头一回。于是她被几个女生摁到了窗台上,开始趴那儿数人头。 一直数到第九个还没有那两人的身影,大家都有些灰心丧气。那个提议的女生还被同伴埋怨,说她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结果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拐角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徐训和曾明煦居然肩并肩地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少年初现,光芒万丈。 作者有话要说:  曾明煦:不管你是长发还是短发,老子看了都想变禽兽,明白吗? 司莹:不管我长发还是短发,你都不会对我感兴趣,明白了。 作者:你俩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 晚上见。 ☆、表白 司莹第二天到警局后, 又把昨晚和之前在金雨姗诊所碰到孔德明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让警方做了一次更为详尽的口供。 忙到中午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 她接到了赵念然发来的微信。 赵念然:【亲爱的,于老师生了个千金,去医院看她吗?】 司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个老师,想起来是两人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这个老师人很好,活泼外向又温和,上课风趣幽默。但令司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老师有一回跟他们闲聊时表达的育儿观念。 她是司莹认识的第一个丁克族。那会儿同学都觉得她很酷, 还有些人想不通就问她:“老师, 生孩子不好吗,小朋友多可爱。” 于老师直接反问:“收拾大便可爱吗?半夜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可爱吗?打游戏的时候有人给你捣乱可爱吗?” 前两个大家还不太能感同深受,最后一个直戳软肋, 所有人都举手投降。 想不到十来年过去, 一切都变了。 司莹就问赵念然:【消息确定吗,听谁说的?】 赵念然:【还能是谁,许梦娜呗, 咱们从前的班长。你去吗?】 司莹查了查自己最近的时间表,又问赵念然去探望的日子,回复了她一条:【去吧,到时候你叫我一声。要买礼物吗?】 赵念然:【要,一人三百,许梦娜在微信上收钱, 我已经把我俩的都转过去了。你就别操心了。】 司莹于是坚持转了三百块给赵念然,一边吃饭一边跟对方继续聊天。 赵念然从前就跟许梦娜不对付,这会儿一提起她又没好话。 【你那天记得穿漂亮点,别穿那么素净, 那花孔雀肯定得跟你比。】 司莹:【可我没打算和她比。】 赵念然:【那你也得为我比啊。】 高中的时候她们仨算是班上最漂亮的三个女生。当时赵念然一直很自信地以为,自己虽然比不上司莹的天生丽质,但排在第二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后来一次班级男生非正式投票中,她居然被许梦娜比了下去,气得赵念然三天没吃好饭。 更可气的是,后来赵念然了解到,原来是许梦娜用班长的身份“威胁”那些个男生,才让他们都把票投给了她自己。 赵念然:【你说这人恶心不恶心,好像得个第二就天下无敌,曾明煦就能看上她了。要不是你实在实力强劲,她估计连你也一起拉下马。】 司莹早就不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这会儿也只能好脾气地安慰赵念然。 赵念然:【不行,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你这次一定要把她比到泥里 分卷阅读66 。对了她肯定也请了曾明煦,到时候指不定怎么花枝招展。要不你劝劝你家老曾,别去了吧。】 司莹:【他不是我的老曾,我也劝不动他。】 赵念然:【装什么装,你俩谁跟谁,都住一块儿了还搁我这装呢。要说你当年眼光确实好,当时徐训和曾明煦一起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会挑徐训。结果你居然选了那个浪荡子。现在看来浪荡子果然更有意思,要是选了徐训天天独守空闺,也怪惨的。】 司莹眼见她这话题都快歪到外太空了,赶紧以要工作为借口结束了这次聊天。 但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又想起了刚才赵念然提的那个事情。 当年打赌的时候,确实出现了两难的境地。谁也没想到第十和第十一位同时出现了。而且这两人并肩而行,也分不出谁先谁后。 当时提议的女生傻眼了,默默来了句:“我艹,总不能两个都表白吧。” “为什么不行,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都想要。” 说这话的女生就撺掇司莹。司莹当然不会听她们的,她想了想道:“只能选一个,那我就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头往窗户外头又探了探,注视着那两个少年慢慢地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到消失在另一间教室的门口。 “到底选哪个,急死我了。”赵念然也来了兴趣,“你赶紧选,剩下那个我要了。” 司莹表情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曾明煦。 后来赵念然有没有向被挑剩的徐训表白她不知道,反正她跟曾明煦的孽缘就这么定了下来。 赵念然还追问过她选曾明煦的原因,司莹便给了她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的理由。 “他俩走过我们教室的时候我看了,曾明煦快了半个身子。而且他走在靠近我们窗户的这一边,所以就算他赢吧。” 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什么赢啊输啊的,人家根本也没想参与她们的打赌吧。 说到底他是被自己硬拉着掺和进来的。 探望于老师的事情就定在了第二天傍晚。司莹下了班也没换衣服,直接坐上了赵念然开来接她的车。 上车之后少不了又得挨一顿训,她就好脾气地听着,笑眯眯地没有反驳。 到了医院停车场,准备下车前还被赵念然硬是逼着涂了一点口红。 “好了,很漂亮了,清水出芙蓉,肯定把许梦娜那张假脸给比下去。她这几年迷恋微整形,那脸你一会儿看了就知道,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司莹对老同学们还有点期待,跟着赵念然去到了产科病房。一走进那里便能听到满世界的小宝宝的哭声,嫩嫩的声音,混合着空气里独有的奶香气息,这就是医院里最生气勃勃最令人心情愉悦的地方。 于老师今年已近四十岁,算起来也是高龄产妇。但生产完后整个人状态相当好,还有了一种不一样的韵味。 她的爱人也是九中的老师,这会儿就忙前忙后招呼这些曾经的学生们。大家说说笑笑,少不了要聊起为什么突然要孩子这个事情。 于老师的爱人就指指太太道:“这你们得问她,真不是我逼生啊。” 于老师便笑:“对对,是我想生的,全是我的主意。也不知道谁非要养条狗解闷。我这人最讨厌宠物,还是小孩子更可爱。我朋友家的孩子上我家来玩,我就喜欢给他们过家家上课讲作业,他们都可喜欢我呢。” 赵念然开玩笑大叫:“不会吧,这么爱找虐的孩子真的存在吗?” 说完拿胳膊肘捅捅司莹,“估计也就你跟那谁的孩子才会这么好学吧。” 话音刚落,那谁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跟他一起进屋的还有赵念然曾经的死敌许梦娜。如她所想的那般,曾经的班长如今大变样,漂亮是挺漂亮,就是那张脸充满了硅胶感,总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这样一比司莹的纯天然美就显得愈发突出了。 班里的男生一见他俩一起进门立马起哄。 “哎哟,我们班长这是心想事成了?” 许梦娜看一眼身边的曾明煦,眼里的不舍一闪而逝,开口的时候倒是很大方:“你们别胡说,我老公会不高兴的。” “你俩不是一对啊,那怎么一起来了?” “正巧楼下碰到了,我老公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就聊了几句,没别的你们别瞎猜啊。” 赵念然扯了扯司莹的衣袖:“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她老公就开了个小公司,曾明煦会理她?再说她这话什么意思,说让人别瞎猜,我怎么看她是故意要往那方面引啊。” 司莹没接她话茬,只和善地笑笑。 别人玩什么心机耍什么心眼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家彼此间都只是老熟人而已。 许梦娜一来病房时的气氛便愈发活跃了起来。大家说起了从前的种种,司莹也时不时被人提起,少不了要提起她当年高考结束后去美国的事情。 “还以为你要在那边定居呢,想不到居然 分卷阅读67 学成归国了。你现在做什么?” 许梦娜问这个的时候,边说边转着手上的大钻戒,时不时还要扯一扯手腕上挎着的那个birkin上的丝巾。 赵念然早就看不惯她这炫富的样子,便抢在前头道:“你不知道吗,莹莹是市刑警队的女法医,很厉害的,整天跟徐训他们混在一起。” 许梦娜一听便夸张地叫了起来:“天哪法医,那不是天天要跟尸体打交道。司莹你要不要喷一喷我这瓶限量版的香水,去去那股味道。” 这话说得很过分,不光同学们,于老师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就在大家想不好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时,一直靠在窗边话不多的曾明煦突然开口道:“不用,我给她买了香水。” 声音不高,淡淡的语气就如这空气里飘散着的消毒水味一样,在不经意间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搞错了,原来你俩才是一对儿啊。” “没错啊,他俩念书的时候就是一对,早恋嘛。是不是还被叫过家长老曾?” 曾明煦看了一眼管他叫老曾的那个男生,笑道:“倒是没有,我俩很小心。” 于老师就笑话他:“小心什么,你们俩那会儿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过你俩成绩都挺好,没有下降的趋势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还真修成正果了。挺好的,学生时代的感情纯粹,能走到最后很不容易呢。” 赵念然比他们更清楚这个中的缘由,这会儿就好奇地拉着司莹嘀咕:“怎么,他还真送了?” 司莹想起他带回来的那一堆传说中的品牌方礼物,最后默默叹了句:“可能……算是吧。” 大家在病房里待了快一个小时才陆续告辞。 司莹自然是被推到了曾明煦身边,其余人全都很自觉地不当电灯炮。连许梦娜都被她的世敌赵念然给硬生重拖走了。 司莹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制造与曾明煦独处的机会,但其实她觉得大可不必。倒是曾明煦没什么想法,就这么顺了别人的意,和她一起往楼下走。 走过洗手间的时候司莹想上个厕所,曾明煦就在门外等她。可她出来的时候却不见对方的身影,就默认为他也进了男厕所,于是就站在旁边等对方出来。 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曾明煦,倒是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孔。 孔德明从男厕所里出来,走过了中间共用的洗手台,一点洗手的意思都没有。然后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仿佛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站在厕所门口茫然了一会儿,才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司莹觉得他状态不太对,没想太多就跟了上去。 孔德明精神涣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司莹跟在他后面。他走出一段后停在了某间屋子前,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做某个决定。 就在司莹准备上前叫住他的时候,他突然拧开了那间屋子的门把手,直接冲了进去。 那是一间护士的准备室,里面有个年轻女护士正在挑选各种器械,见有人进来便叫了起来。 “你什么人,这里不让进来,你赶紧出去。” 孔德明却跟没听见似的,整个人像根木头似的直挺挺地走了进去。然后抓起台子上的一把剪刀,直接朝护士扑了过去。 动作太快,司莹都没来得及抓住他,就发现他已经拿胳膊架住了护士的脖子,手里的剪刀停要护士脖颈处不到两厘米的地方,整个人情绪激动。 突然的变故吓坏了年轻护士,她想叫又不敢,急得都快哭了,望向司莹的眼神盛满了求救的信号。 司莹也急了,低吼了一声:“孔德明,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警察找我谈话了,警察都找我谈话了!” 孔德明看向司莹,突然像是正常了过来,脑子转了一圈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是你,是你对不对?我说为什么警察会知道我跟金雨姗的关系。我们明明瞒得挺好的,我出轨的事情不能让我老婆知道。我就告诉过你一个人,就是你告诉的警察对不对?你害死我了。” 司莹生怕他情绪激动伤到护士,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想办法稳定他的情绪。 “这样孔德明,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说是我告的密,那你把人放了,你拿我当人质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又该您出手了。 司莹:不用他,我自己能搞定。 曾明煦:你确定? ☆、折磨人 孔德明像是被司莹的话给说服了, 情绪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但他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不安定的情绪之中,一双眼睛紧张地左右乱看。 被她挟持的护士收起了眼泪, 也一脸紧张地望向司莹。 “你别紧张,他不会伤害你的。”司莹借着安抚护士的机会,慢慢地向孔德明靠近。 “他是我朋 分卷阅读68 友,我俩有一点小误会,你让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护士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配合地轻声说了句“好”。然后又冲司莹眨眨眼,像是在关心她的安危。 “我没关系, 他不会害我, 麻烦您替我们保密好吗?” 司莹语调平缓,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孔德明原本是没头苍蝇到处乱撞,这会儿听了她的话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看了眼被挟持的护士, 又看一眼司莹, 感觉两人比较起来司莹更显瘦弱。于是便同意了交换人质这个提议。 “你别耍花招啊。” 他的剪刀指向司莹,恶狠狠地吼了一句,随即将护士往前一推, 一把拽住司莹的衣领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护士逃离钳制后飞快地跑出去报警求救,剩下司莹和孔德明留在狭小的准备室里。司莹在被对方拽过去之前趁其不备也拿了把小刀在手上,这会儿藏在了袖管里,随即任由对方将剪刀指在自己的脖颈处。 她不慌不忙和孔德明聊了起来:“警察找你什么事?” “当然是问我跟金雨姗的关系。” “那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他们能把你怎么办。” “他们当然可以,他们可以把我抓起来, 说是我杀了金雨姗。他们还、还问我要DNA。” “那你给他们了吗?” “我为什么要给,给他们诬陷我的机会吗?我又没杀人。” 司莹微微一笑,指出了他逻辑里的错误:“警察要是真的想冤枉你,一早就会扣留你。取你的DNA样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既然放了你走, 就证明他们不会冤枉好人,你若真的没做,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孔德明愣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司莹这话的可信度。他的眼神有短暂的清醒,但很快又变得狂躁起来。 “不对,你说得不对。他们肯定是在放长线吊大鱼,他们假装把我放走然后暗中跟踪我,想我找出更多的证据。他们是不是还想让我拒捕,这样就可以直接枪毙我。” 司莹当真没觉得孔德明的精神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联想起曾明煦曾说过他最近工作频频出错的情况,看来这人已经被金雨姗的死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一个疯子,用正常的逻辑已经无法说通,司莹开始想别的勾通方式。 准备室的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巨大的撞击声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曾明煦从外面进来,身形挺拔如白杨,站在门口望着孔德明的时候,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严肃与傲气。 他冲孔德明道:“你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公司加班吗?今天的产品提案做得一塌糊涂,还想我给你善后不成?” 孔德明一见到自己老板,立马瑟缩一下:“对、对不起曾总,我临时有点事。我来看医生。” “你有什么病需要看医生?” “我睡不着,老做噩梦……” “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情,”曾明煦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麻烦你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与公事之间的关系。工作没做完就别想什么睡觉不睡觉的事情,全是浪费时间。” “你这话我不同意。” 司莹突然开口反驳他:“睡眠不足工作怎么做得好?” “工作做不好饭碗不保,等被开除后他有大把的时间睡觉。你问问他要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偶尔一样工作没做好就要开除?这什么资本家理论。” “资本家都这样,司小姐要是不满意可以不跟资本家打交道。我们商人重利,做什么事都奔着钱去。一个员工如果不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甚至会让公司蒙受损失的话,这样的人我们是不会要的。” “他难道就没有为公司做过贡献的时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们这些人全都一个样。” “司小姐,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反正你们都是吸血鬼。” “你这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司莹和曾明煦越吵越起劲,准备室里全是两人唇枪舌剑的声音。孔德明一开始还忍受着,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胀红了脸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手里的一把剪刀刚抬起,就被司莹挥手打掉。她手里藏着的那把小刀露了出来,寒光在孔德明的眼前闪过,下一秒两人便扭打了起来。 司莹身手敏捷,但力量不及对方,幸好曾明煦及时出手援助,三两下就把人摁倒在了地上。 医院的保安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将不大的准备室挤得满满当当。 孔德明因为当众挟持人质并意图伤人,很快被人保安控制住并且报了警。那个被挟持的护士也跑了回来,一脸担忧地冲到司莹面前。 “小姐你没事吧,你这手是怎么了?” 司莹这才注意到右手手背上居然被划了一道口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她想说没事儿,护士却已经把她拉过去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专业人士做事就是 分卷阅读69 又快又好,司莹都没怎么觉得疼,一只手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 伤口没什么感觉,就是行动不便,她觉得自己像多了个猪蹄子,连手机都拿不了。 护士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叮嘱她,让她注意伤口的防护工作。说到嘴边她面朝曾明煦来了一句:“你女朋友要是忘了你替她记着。还有记得别让她沾水,一点也不行知道吗?” 司莹想要解释一句,可曾明煦已经点头应了下来。她也只能默认了这一事实。 反正是个陌生人,解不解释都无所谓。 警方很快来到现场将孔德明带了回去,司莹也跟着回去做了个口供。因为此事涉及金雨姗被杀案,案件最后就落到了徐训他们手里。 刑警队办公室外的走廊时,徐训给了曾明煦一杯咖啡。 “我们这里只有这种,你将就喝。” 曾明煦扫他一眼:“什么将就不效应的,我没那么矫情。” “还以为你大少爷事情比较多。” “咱俩要论谁是少爷那也应该是你。”曾明煦上下打量他,“不过说起来你跟学生时代确实不大一样了。司莹大概能预测未来,知道你现在没什么出息,所以当年就没选你。” 那次打赌表白的事情他是后来才知道的。也曾听知情人提起过当时的情景,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司莹会放弃徐训选择他。 按当时两人在校的表现来看,虽然同时高材生并且不近人情,但徐训好歹是乖巧听话的那一类。而曾明煦则是完全的刺头,谁惹谁倒霉。 司莹一个乖乖女,跟人打赌输了和徐训表白一个,说不定还真能成一对。即便成不了徐训那样的脾气也不会说什么难听话。 但她却选择挑战高难度,主动去招惹曾明煦。 “她就不怕被你打死吗?” 曾明煦当时坐在椅子里,两脚不安全地搁到了书桌上,脸上似笑非笑:“爷不打女人,尤其不打漂亮女人。” 说这话时徐训也在,这会儿就拿这事嘲笑他:“心里明明乐开了花,嘴还挺硬。” “乐什么乐,天天表白烦死人。” “那你怎么没人拒绝她?” 曾明煦抿了一口咖啡:“这不是怕她哭嘛,看起来一说就要哭的样子。哎哟我去这咖啡也太难喝了,你们警局穷成这样。” 司莹正好走过来,听到了这话后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要浪费,虽然味道一般,你还是喝了吧。” 徐训在一旁忍着笑,幸灾乐祸地看曾明煦皱着眉头将整杯速溶咖啡全给喝了下去。 司莹为什么选曾明煦?因为司莹天生就是来克他的,或许当时的她还不知道,但她骨子里天生的基因肯定在那一刻起了很大的作用,帮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徐训冲两人一抬手,笑着离开了。 司莹和曾明煦一起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聊起了刚才的事情,司莹就问他:“你之前去了哪里?” “去买咖啡。” 司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外套有咖啡渍,两人离得近,还有淡淡的咖啡味传过来。 “我以为你上厕所去了,就在那里等你,没想到孔德明从里面出来。” “然后你就跟了上去,搞半天别人都没事就你挂了彩。以后技术差就别学人刑警抓贼,净给人添麻烦。” “不好意思,害你把咖啡洒了。” “不是说我,是说警察叔叔。”曾明煦不想提自己刚才是怎么把咖啡洒身上的窘况,就随便找个理由,“原本只是劫持威胁,现在好了还多了伤人一条。孔德明非恨死你不可。” “没关系,恨就恨吧。” 曾明煦嗤笑着看她一眼:“你这泥菩萨一样的性子到底随了谁了。” 司莹笑笑没说话,她也不知道随了谁,好像父母都没有像她这么软和的性子。 “基因突变吧。” 到了家后她吃了点晚餐就准备去洗漱睡觉。在浴室放水准备洗脸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小猪蹄”时,突然想起了护士小姐姐的叮嘱。 一只手能不能把脸洗干净? 司莹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阿姨来了便应了一声,谁知进来的竟是曾明煦。 曾明煦一看她浴室里的光景就知道她要干嘛,走进来后拿起了她搁在水池边的一管白色的东西,问:“洗面奶?” “嗯,你要用吗?” “不用,我自己有。你这怎么用,直接打湿了起泡就行?还是你喜欢用起泡网?” 司莹不明白他怎么进来跟自己讨论起了护肤品的用法。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挺懂行。 曾明煦见她不回答就又问了一遍,司莹便道:“不用,我一般就直接手搓。” 话一说完就看见曾明煦挤了一坨到自己手里,然后接水打湿起泡,最后用手指抹了一点泡沫,直接涂到了司莹的脸颊上。 分卷阅读70 男人的手指与女人的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曾明煦的,虽然沾了泡沫隔了密密的一层,但司莹还是能感觉到他手腹上略显粗糙的皮肤以及硬硬的薄茧。 还以为他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双手。 曾明煦见她皱眉便问:“怎么,我太用力了?” “没有,挺好的。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司莹半边脸上沾了泡沫,想伸手去拿洗面奶,又怕沾到别的地方,只能小幅度地伸出手。结果直接就被曾明煦给拍了回去。 “自己来,用你这只媲美九中门口老福叔做的过油猪蹄吗?” “我还有另一只手。” 虽然一只手洗脸不在方便,但司莹觉得自己锻炼几天后应该就能达成神功。可惜曾明煦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不许就不许,直接把洗面奶放到了她拿不到地方,然后将剩下的泡沫一股脑儿全都糊到了她的脸上。 这下子司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只能任由对方的手在脸上轻抚。细密的泡沫配上薄薄的茧子,有一种从前没经历过的奇异感觉,司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在最初的羞涩过去之后,竟变得享受起来。 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意识到两人现在正在进行着怎样一种暧昧的举动。 狭小的浴室空间里,到处摆满了她的私人物品。而曾明煦就这么站在那里,用他手指上的皮肤轻触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眼,从鼻梁到下巴,最后停在了唇角边缘。 哪怕知道他正人君子或是看不上自己,司莹也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于是她想到了老福叔做的猪蹄。 “你最近还去吃过吗?” “没有,很久没从那边过了。” “说不定店铺都关门了,我们念书那会儿老福叔年纪就挺大的了。他当时好像有说过再干几年就要回家养老享清福。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再也吃不到了啊。” 司莹闭着眼,却能清晰地听到曾明煦发出的轻笑声,随即又是一记拖长尾间的“哦”。 “我还以为你会庆幸你的猪蹄保住了。” 她的猪蹄?司莹动了动包得不好动弹的右手,露出一丝苦笑。 这人说话真的一如既往得毒。不过也亏了他的毒舌,才能把现在这奇怪的气氛搅和得没那么暧昧。 短短一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在老福叔猪蹄的陪伴下司莹终于撑了过来。冲水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让曾明煦再帮忙,自己用左手艰难地洗掉了脸上所有的泡沫。 拿毛巾擦脸上的时候,她发现对方正盯着不远处的浴缸看,吓得她赶紧开口:“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就行,真的,我可以的,你也回去吧,累一天了。” “还行,我没觉得很累。” “可我挺累的了。” 话音刚落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不出意外曾明煦又调侃了两句:“看来你的肚子一点儿都不累,工作得很勤快。” 曾明煦离开司莹的房间里,脑海里还是对方脸颊微红的样子。 好几年过去了,她这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腼腆性子倒是没怎么变。听徐训说平日里她工作的时候精明干练没一点柔弱的样子,和现在这样子倒是有着天壤之别。 挺好,这一面不需要给人看见,只需要给他一个人看便足够了。 曾明煦回了房间,在某个储物柜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堆防水用品。这是他前一阵子手臂受伤的时候,让阿姨帮忙买的。阿姨也不太懂行,去了超市和药店,把店员介绍的通通都买了回来。 曾明煦在里面挑挑捡捡,最后拿了几样能套在手上的出了门,重新去敲司莹的房门。 敲了两下没人应,他便很自然地推门进去。本以为对方肯定还在浴室,没想到却听见对方颇为紧张地喊了一句:“等一下。” 可门已经推开,他人就站在门口,视线直直地落在浴室的方向,将司莹此刻的窘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也不能说不好看。毕竟她从前就美得耀眼,这会儿不着寸缕身上只系了一条浴巾的模样,搁哪个男人眼里那都是令人爆血管的存在。 而她偏偏还剪掉了一对长发,于是乎香肩外露锁骨分明,连一丝一毫的遮挡都没有。 配合着浴巾遮挡的重点部位,若有似无的画面更令人遐想万千。曾明煦就算再怎么柳下惠,此刻也有点压制不住身体里四处乱蹿的野兽。 原来把她带回家,是这么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司莹也吓坏了,真是扑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全身裹住。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敲了,你不是还让等一下吗?” 哦对,她想起来了。 “可你没得到允许怎么就进来了。” “我以为你在浴室,没想到这么快。” 这才过了多久?女人洗澡不是都要磨蹭个几小时才会出来 分卷阅读71 吗?按他从关心那里了解的情况来看,像她们这样的千金小姐,所谓的洗澡步骤多到让人头疼。司莹刚刚洗完脸,他以为她至少还要敷个面膜做个脸。再不济也得搞个香薰什么的。 没想到她动作如此神速,不仅脱了衣服连澡都泡好了。 “你确定你洗完了?” “嗯。” 司莹不想再说任何话,一张脸埋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她早已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美国的那几年她洗澡的速度就已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今天更是特殊,曾明煦来帮她洗脸的时候浴缸里就已经在放水,等他走后司莹便脱了衣服。 想着手上有伤她也没心情细细泡澡,随便洗了一下便出来了。因为被曾明煦打扰到,她连睡衣都没拿。 结果就这么生生地撞上了。 尴尬……至死。 曾明煦似乎也没打算再纠结这个事情,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司莹在被子里听到对方关门的声音后,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有勇气把头露出来。 在确定对方真的走了后,她才小心翼翼穿戴好衣服裤子,然后在不经意地一瞥间注意到了书桌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是几幅防水手套,做得特别大,正好能包裹住她受伤的右手,并且有各种尺寸供她选择。 司莹拿着那些东西望着门口的方向,心里说不上是感激还是愧疚。 曾明煦这人当真挺好的。 被发了好人卡的曾少爷到了楼下后,吩咐阿姨给司莹做一碗面条端上去。 “进屋先敲门,最好再开口说两句话。” 阿姨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了:“我一直都这样,进屋先敲门,还会叫两声司小姐,曾先生放心好了。” 曾明煦…… 原来是他做错了,只记得敲门不记得说话。这么说来今晚倒还是他唐突了。 曾明煦笑笑,上楼换了身衣服重新离开了家。他开车去了夜色酒吧,进了自己常年包的那个房间。很快就有人进来送酒送吃的,还有不识相的女人一个劲儿地要往里面挤。 酒吧的负责人阿亮沉着张脸把她们全都骂了出去,然后亲自带上门过来给曾明煦倒酒,又想给人点烟。 曾明煦摆摆手:“不用了,坐下聊。” 阿亮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里:“哥,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点眉目了。那个姓司的男人确实在码头出现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自从他老婆让人杀了后,他就没了踪影。我找到了他之前混得熟的女人问了问,说是再没去找过她。” 曾明煦一言不发拿着酒杯,并不急着喝,只在心里将司元辰这个人的印象里又加了一个大大的叉。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人是个渣,但是到没想到是个风流的渣男。他和陈海丽从阿辉那里逃出去才几天功夫,到码头也是为了偷渡出海。结果这两人一个勾搭蛇头,一个就去找女人寻欢作乐。尤其司元辰,一点逃亡的紧迫感都没有。 这么说起来,他人可能还在国内。 “有可能。”阿亮吸了口烟,“他老婆没了,没人帮他卖身筹钱。那些蛇头可不做赔本买卖,他上不了船就得留在国内。如今说不定蹿到哪个城市去了。要真这样的话,反倒难找了。” 这么多城市这么多人,要怎么找。 “慢慢找,不急。” 找人是曾明煦的一种态度,但找不到找得到他倒并不太在意。司莹有那样一个父亲倒不如没有,还能省不少事儿。 说完他瞥了阿亮一眼,冲他道:“以后在我屋里别抽烟。” “啊?” 阿亮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爷是受了什么刺激变了性吗,从前就数他抽烟凶,现在改走养生路线了? “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有,不想沾烟味。” “为什么?” 曾明煦抬手敲敲他脑袋:“看来我得换个酒吧玩了,换个老板脑子好使的。” 阿亮虽还没想明白,但立马做起了应声虫:“不不不,不抽了,以后再也不抽了。” 一直到曾明煦离开,他才隐隐反应过来。 “我艹,不会是给我找嫂子了吧。嫂子管这么严,身上沾了烟味都不行?嫂子好厉害,嫂子赛高。” 第二天早上,曾明煦在餐厅里碰到了司莹。 对方本来吃得不紧不慢,一见他过去立马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曾明煦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慢慢吃,后面没人追。” “不是,我上班要迟到了。” “我记得你们八点上班,现在刚过七点。你要着急我一会儿让司机送你。” 司莹赶紧摆手:“不用了。” 然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司莹觉得这样委实有点尴尬,搜肠刮肚了半天看到阿姨走过的身影,便道:“昨晚谢谢你,让阿姨给我煮面。”b 分卷阅读72 r   曾明煦从平板里抬起头来,侧脸看她:“就只谢这一个?” 司莹突然觉得刚刚那样沉默其实也挺好的。 她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曾明煦显然没有把壶放下的意思,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瞧。看得她尴尬不已,最后只能憋出一句:“那个还没用,等用过好的话再谢你。” 曾明煦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行,那你试用一下。要是不好还可以骂我一顿,我等着你上门来。” 能不能不要提门。 司莹想到自己昨晚倚在浴室门边的窘样,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和曾明煦重逢后,她叹气的频率明显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你当真不是老司机?看这纯熟的撩妹技巧。 曾明煦:她去美国的那几年,老子天天对着镜子练习,不行吗? ☆、股掌之间 司莹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也都刚来, 有人一边泡茶一边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几桩案子。大部分都有了侦查方向。 “刑警队最近可忙,我看方思围他们连招呼都懒得跟咱们打。” “不是懒得打, 是没空。程栋说他都好几天没睡觉了。有得查还是好事,有些案子没头苍蝇似的,那才真的叫难办。” 大家都知道马哥说的是金雨姗和方仪的案子。这案子十分奇特,明明两名受害人身体里都发现了男性的精液,但调查了她们身边有亲密关系的男性,却都被一一排除。 连昨天在医院发疯伤了司莹的孔德明也一并被查了。虽然他的DNA报告还没出来,但在案发时间段他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估计这一位也迟早会被排除。 这样一来这案子就真成了没头苍蝇。 马哥继续道:“我听说一名小卧室墙上的那组数字已经查出来了, 就是其中一名死者的银行卡密码。这密码设的也太容易破解了,难怪一开始调查的重点都放在了她男朋友身上。” 那串521314的号码确实很容易联想到情杀之类的事情。不过方仪的男朋友杜旻今年二十七八岁,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 就算是他杀人也不至于在墙上留下这么傻的证据。 “说不定就是个流窜做案的陌生人, 问出银行卡密码后顺手就在墙上记了下来。难怪姓方的女死者脖颈里的两处勒痕都是生前留下的,这人够狠啊,一边想要勒死人一边还要追问密码。这人这么凶残, 只怕不好找。” 司莹也明白,如果真的是陌生人做案,那警方之前围绕着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做的调查就全成了无用功,关键是这样一来人海茫茫,要找这个凶手可真是难上加难。 司莹坐在椅子里发了会儿呆,直到骆斌过来找她聊一桩案子, 才把她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中。 骆斌聊完工作又问起了她的伤势:“要不要紧,你要是不方便打字写字什么的就跟我说,我来帮你弄。对了,午饭我去买, 你要吃什么?吃清淡点的吧,你早饭吃了吗?” 连珠炮似的关心让司莹应接不暇,偏偏这个骆斌还挺有毅力,不管她怎么拒绝都不为所动。那天一整天司莹被迫接受了他全方位多角度的关心与照顾,别说是午饭,连茶水对方都积极地替她泡了好几壶。 到最后司莹实在受不了:“骆哥你别忙了,我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我现在上洗手间不方便,尽量少吃少喝。” 骆斌听了这话才算是暂时收手。 到了下班的时候,骆斌又围到了司莹身边,说要送她回家。这下子司莹说什么也不答应了,她借口要加班没有立马走,后来趁骆斌忙着去送文件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办公室,快步下了楼。 这人实在太热情,她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想这个事情,琢磨着该怎么态度坚决又不伤对方颜面地拒绝他的追求。 可惜想了半天才发现,这两者根本不可能兼得。要想断了对方的念想,就得把人的心给伤透才行。但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司莹也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为了这个事她愁了一路。 如今已是十二月,每天一过五点天就暗了,司莹回家的时候都已七点,走出地铁站外头已是夜色朦胧。 曾明煦家地处黄金地带,四周交通发达设施也齐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地铁站离得有点远。 想想也有道理,住那种地方的人除了她应该没有人会搭地铁。有钱人都自己开车,甚至备有司机,哪里用得着跟人挤地铁。 司莹顶着满天星光匆匆往家赶。因为天气冷她把外套的领子翻了起来,耳朵里塞的耳机虽然音乐已经停了,但也阻挡了一些外头的响动。 所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竟有人跟了她一路,等快到归荑馆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她这才回头去看。 然后就看见了颇为诡异的一幕。 曾明煦搂着骆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 分卷阅读73 这笑看起来毫无感情,说是冷笑也不为过。 这两人身高相当,骆斌更胖一些,明明应该是更占据主动的一方。可偏偏被曾明煦钳制着动弹不得,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后者还是那么副随兴轻松的表情,仿佛搂的不是个彪形大汉,而是只小鸡崽。 司莹走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骆斌被人压着胸口有点发了点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也不好意思告诉司莹实情,只能借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曾明煦便“好心”替他回答:“大概是来找我的吧。” “找你?” “不可以吗?我跟骆法医关系挺好的,上次去警局取样,我都要走了他还从办公楼里追出来找我说话。是不是骆法医?” 骆斌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来就想做个护花使者远远地跟着司莹。偏偏就被曾明煦逮个正着。当着司莹的面他也不能说自己像个跟踪狂似的跟了她一路,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了曾明煦的说法。 可他点过头后又更后悔了,因为他明显从司莹的眼神里看到了奇怪的神色。 她不会误会什么了吧?千万不要啊,小司你要信我,我真的是钢铁直男一枚,有变态爱好的是这个姓曾的啊。 可惜司莹没听到他心里的呐喊,虽然怀疑但还是冲他点点头:“行,那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了。” 曾明煦手上的劲儿一点没松,笑着冲司莹摆摆手,目送她走远后才放开骆斌。 后者狼狈地蹲在路边拼命咳嗽,眼见曾明煦要上前还颇为紧张地大喊:“你别过来,你真的别过来,否则我喊了。” “我就想给你拍拍背。” “不用,我挺好的,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离我远点儿,我可告诉你曾先生,我是个直男,彻彻底底的直男,我喜欢的人是司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的。” 曾明煦站在他面前,被路灯照出修长的背影,听到最后两句话时他也点头道:“我跟你一样,我也喜欢司莹。” 这话放在两个星期前骆斌百分百相信,毕竟他一开始就怀疑曾明煦想追司莹。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不仅不确定而且心里对他是基佬的怀疑越来越强烈。 这人长成这样,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模样。又是司莹的债主肯定特别有钱,这样的人搞不好真有特殊癖好。 一想到这里骆斌顾不得咳嗽,拔腿朝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跑了过去。正好一辆公车停在那里,他慌忙上了那个车,还一个劲儿地催促司机快开车。 一直到车子驶离那个地方,他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的骆斌想了又想,还是给司莹发了条微信:“司莹,你真的要小心曾明煦这个人,他可能男女通吃,也可能是个gay,总之你离他越远越好。” 司莹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好到家门口,她就没急着开门,站在门口读完了整条信息。 身后曾明煦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到了她身后,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只瞥到了发微信那人的名字。 “怎么,骆法医找你说我坏话了?” 司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摇摇头:“没有,他没说你坏话。” “那是跟你聊了我们刚才的愉快经历了?” 司莹还真有点好奇,看骆斌的描述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怎么到了曾明煦口里又成了愉快的事情? 只怕是他单方便的愉快吧。 回想骆斌发来的微信内容,再联系曾明煦现在这高深莫测的笑容,司莹竟也有些恍惚起来。 难不成骆斌说的是真的? 进屋时曾明煦的手机响了,他本来准备去玄关换鞋,看到信息后又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司莹就叫住他:“你又要出去,不吃晚饭吗?” “徐训约喝酒,你自己吃吧。” 这一听就是在撒谎。徐训最近忙着破案,怎么可能约他喝酒。有点时间也陪太太去了。司莹极度怀疑是他主动约的对方,这会儿搞不好被人拒绝了,准备一个人出门喝闷酒。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两人当年在学校时好得整天粘在一起的画面。司莹便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徐训毕竟结婚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这话本来没什么,但配着她欲言之止的表情,曾明煦的心里就日了狗了。 信息是阿亮发来的,因为提了司元辰的事情他不想让司莹知道,所以才扯谎到了徐训头上。 结果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误会他跟徐训…… 是他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令她产生了如此沉重的误解? 曾明煦懒得辩解,眉眼一黯和她挥手道别。 “多吃饭少思考,早点睡别熬夜。” 司莹也想做到这几点,可惜晚上一躺在床上就总忍不住去想曾明煦和徐训的关系。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就会有越多的线索摆到面前。 念书的时候这两人就成天粘在一 分卷阅读74 起,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虽然一个冷漠一个张扬,但走在一起真就是九中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而且这两人全都没有女朋友。徐训一看就是根本没打算交的类型,至于曾明煦看着好像女人缘很好,但认真谈的一个都没有。 许梦娜那会儿就追曾明煦追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某天大概是被拒绝得受不了,趴在课桌上哭个不停。就有玩得好的女生过去问她,她就一边抹眼泪一边自我安慰:“没事儿,我得不到别人不也没得到嘛。我宁愿把他给徐训也不给其他女生。” “可徐训和他是兄弟吧。” “什么兄弟能好成那样,就差被我们拍到接吻照了。” 徐训和曾明煦……接吻? 司莹想到那画面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又是被闹钟叫醒,挣扎着才起了床。下楼的时候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阿姨早就将早饭都摆齐,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活。 司莹注意到餐桌上除了早饭外,还有一封信。摆在了她平时常用的碗筷旁边,看起来像是给她的。 她伸手捏了捏那封信,发现里面是张卡片。正巧阿姨出来她就问对方,阿姨便道:“是曾先生放这里的,应该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司莹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发现是一张邀请函。上面写了她的名字,邀请人则是明晃晃的魏姝娴三个字。 司莹晚上见到曾明煦的时候和他提了请帖的事情。 对方当时在喝汤,听到这话不在意地看她一眼:“随你,不想去的话我就推了。” “能问一下是什么活动吗?” 请帖上并没有详细写明此次活动的具体内容,但肯定不是生日之类的重大场合。司莹是从司家出来的,自然也知道这些名媛太太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找人喝喝茶赏赏花,顺便相看未来儿媳妇。 司莹害怕当那个被相看的,但她现在的身份似乎本来就应该被人相看一番。毕竟她跟曾明煦是正儿八经的“同居”关系。 “应该什么茶话会,估计关心也会去。她大概是看到了我发的朋友圈想见见你。没关系,你不想去我就说你没空,她能理解。” “我也不是没有空。” “那就去。” 对方说话太爽快,司莹觉得自己再扭捏反而显得矫情。吃人嘴软,她是该为曾明煦做点什么。 “那我要不要给伯母准备什么礼物,你妈妈喜欢什么?” “喜欢孙子。” 一句话噎死人,司莹断了买礼物的念头。 好在曾明煦很懂这方面的事情,提前就已安排好了一切,连司莹那天出席穿什么衣服鞋子都给备好了。 不会过分夸张,也不是什么礼服之类的款式,不过是某品牌今年的新款,合体的大衣完美的剪裁,很好地展现了司莹所有的优点。 这衣服让司莹想到了妈妈,小时候妈妈的衣帽间里也全是这样的衣服,她那会儿个子小,却总对着那些衣服跃跃欲试,非要妈妈承诺等她长大了把好看的全给她。 妈妈就笑着摸她脑袋:“傻瓜,等你长大了我会给你买新的,比这还要更漂亮。” 现在她长大了,承诺要给她买衣服的人却一睡不起。再次收到新大衣却是身边的男人给买的。 她穿着他给买的衣服去哄他的妈妈高兴,就像一个签了和约的员工,认真而努力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想到这里,她下车的时候脸上摆出了最完美的笑容。一如她干别的工作一样,尽心尽力。 跟曾明煦猜的一样,今天就是个闲话家长的茶话会,来的朋友并不是很多,全都是魏姝娴交好的老朋友。 她嘴上说着朋友许久未聚想念他们,实际上还是想给儿子相看相看未来媳妇。 这些个太太阿姨什么的也都对曾明煦虎视眈眈,这样的机会少不得要领着自家的女儿侄女什么的过来露个脸。 魏姝娴要的就是这个互相竞争的效果。不仅名媛们之间要互相争,她们和司莹之间也少不得要互相争斗一二。 北城司家培养出来的女儿,从长相到气质都不落人后,除了有个不着调的爹之外,司莹本身并没什么可挑剔的。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小姐们,见着曾明煦领了这么个女伴回来,一时间都有了危机感。这便中了魏姝娴的计。 平日里还想要拿腔拿调等着对方来追的那几位,今天也都改了策略,开始往儿子身边靠。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多个人出手便是多一分机会。魏姝娴对眼前的局面也是乐见其成。 更何况她这么做也不仅仅是给这些大小姐压力,她更想要提醒司莹,眼下的局面瞬息万变。她若不抓紧时间改变想法,到时候那一千万怕是就挣不到手了。 对这世上大部分的人来说,一千万都不是好挣的事儿。何况司莹还是欠了一屁股债的人,如果她是个聪明姑娘,就该知道做 分卷阅读75 什么选择对自己有利。 魏姝娴一面听着身边太太们的吹捧,一面盯着司莹看了许久。一早就有人认出了司莹,小声议论着她的事情:“司家老二的女儿,长得是真不错,可惜了有那么个爹。” “倒是没想到她跟曾少爷关系挺好。” 魏姝娴喝着茶悠悠笑道:“是啊,老同学了,关系是不错。” 众人听了不免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让自家女儿这么端着了,如今眼见肥肉要进别人的嘴巴,当真是肉痛得厉害。 司莹也听到了一些对她的议论,不过并未在意。和关心聊了一会儿后又被曾明煦叫过去。 曾小少爷大概是觉得无聊,把她找去玩投食的小游戏,拿了一堆东西摆她面前,一副她不吃完就不放她走的架势。 司莹倒也没意见,与其要跟不认识的人应酬,还不如在这里陪曾明煦吃东西。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主动凑了上来。 是个小美女,还有点眼熟,上来就管曾明煦叫叔叔:“听说小叔叔你交女朋友了,我特意过来看看。都说特别漂亮。” 女生冲着司莹眨眨眼,突然笑容有了点变化:“咦,这位未来小婶婶怎么这么面熟。” 司莹本来只觉得她脸熟,一听她说话便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一次她开车撞上库里南的时候,和曾明煦在一起的女生吗? 当时她误以为这姑娘是曾明煦的女朋友,想不到竟是侄女。 小侄女显然也认出了她,兴奋地笑了起来。笑过后又冲曾明煦眨眨眼:“不对啊,我当时可是听某人说,说不喜欢的呀。” “小小年纪就聋了,真可怜。叔叔带你看病去。” “你才聋了呢。不过你眼睛倒是不瞎,找的小婶婶这么漂亮。哎呀我都要嫉妒了。” “比不过赶紧走,别打扰你婶婶吃东西。” 小美女嘻嘻一笑着跑走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关心说个没完。曾明煦扫了两人一眼,回头又看司莹:“别愣着,你还有不少要吃完。” 司莹吃得眼睛发直:“能少吃一点吗?” 曾明煦就拿住她的手,将她手中叉子上的半块牛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当众吃女朋友吃剩的东西这一举动,很快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人走过来轻拍曾明煦的肩膀:“我们小叔叔这回看来是动真格了。不过这位司小姐这么漂亮,你不给侄女我介绍介绍?” 曾明煦一手抚额轻笑道:“不如你先给叔叔先介绍介绍身边这位男伴吧。” 这是刚才小美女的姐姐,典型的有钱人家被宠坏的女人模样,花钱如流水不说,婚姻也是一塌糊涂。平生最大爱好是给丈夫戴绿帽子,于是乎前几年终于离了婚。如今基本以每三个月换一个男朋友的速度交往各色男人。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三个月又过去了。” 美女并不在意,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我新交的朋友李总,打个招呼吧。” 那个李总长着一副胃不太好只能吃软饭的模样,对美女的要求言听即从,当即就伸手跟曾明煦套近乎,还客气地和司莹握了握。 曾明煦显然跟这个人不对付,随便应付了一下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司莹身上。 他似乎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就没再逼司莹吃东西,借口带她到处参观拉着她远离了那群人。 两人从花园逛起,曾明煦嫌风大又把司莹带回了屋子,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二楼楼赏画。 二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仿西式建筑的风格,走廊两边挂满了名家名画。摆放的瓷器也都是古董,连地板上用的木料都极为考究,本身带有淡淡的异香。 司莹是富贵窝里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一处走廊价值几何。但看曾明煦似乎并不在意,对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纯粹只是因为司莹喜欢,就陪着她站在那里,耐心而专注。 这情景有点像上学那会儿,他陪着自己去书店买的情景。司莹是认真乖乖女,对学习十分上心,每个学期都要买不少参考书。 曾明煦会陪她去,但从来都不买。司莹那会儿就很好奇:“你总考第一二名,不买几本书刷题吗?” “需要吗?”当时曾少爷也像今天这样,不过倚着的是书店的架子,“有课本就行了。” “你平时就只看课本?” “难道还要看别的?” 司莹笑得有点尴尬:“那你要不要买两本看看,说不定这样一来你以后每次都能考第一了。” “不用。”曾明煦拒绝得很干脆,“徐训也不看,我没必要看。作弊赢了也没意思。” 司莹想解释这不叫作弊叫天道酬勤,但看一副说了他也不听的样子便作罢。 想到徐训她又忍不住问对方:“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徐训没来吗?” “他不会来,这种场合不适合他,再说他也忙。” “你知道就好。其实他就算不忙也要 分卷阅读76 陪太太的,你以后还是不要约他喝酒了。” 曾明煦被她气笑了,二话不说过来架住对方的肩膀,把她往三楼的房间带。司莹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只知道那手跟粘在她身上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两人推搡间就来了三楼的某间卧室,推门一进去司莹就看出来了,这一定是曾明煦在这里的房间。 里面还带着年少时的味道,书桌上竟还摆放着当年高三用的课本和练习册。那个笔袋她有印象,是她当初给对方表白的时候送的礼物。 对,她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空口表白被对方调侃没诚意后,就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了这个笔袋。 想不到他居然还没扔。 “留着干什么,赶紧扔了吧。” “为什么要扔,留着不好吗,留着还能提醒我一些事情。提醒我当年是怎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曾明煦突然出手,扳过司莹的肩膀将她逼退到了书桌边缘。书桌靠墙而放,司莹进退两难,根本无路可逃。 她觉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曾明煦忍了这么久,终于要跟她谈当年甩他的那件事情了。 为什么去美国,为什么连分手都没说就突然出国。最后还在手机上给他发了那么一段无情的话,司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大混蛋。 她的脑子飞快转着,里面全是该如何应付曾明煦的话。可惜没有一句适合说出口,仿佛所有的道歉与安慰都不值一提。 伤害已然造成,哪能轻易弥补。 她就这么看着曾明煦,等着对方向她挥出致命的一击。结果曾明煦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吐出一句话:“心虚吗,想道歉?大可不必。” 说完伸出手弹了司莹一下,轻轻的,并不疼。 ☆、哄人 从曾家离开的时候, 司莹感觉自己和曾明煦的关系好像崩了。 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依旧将他们看作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但司莹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之间突然多出来的一层隔阂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真实存在。 其实隔阂一早就存在了,早在她单方面提出分手远走美国时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两人重逢后心照不宣谁也不提。 今天意外提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就想玻璃渣洒在心上,又小又密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司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隐隐感觉到了身边男人克制而隐蔽的怒气,于是决定什么话也不说, 就这么安静地回了家。 本以为过几天曾明煦的气也就消了, 到时候她挑个机会跟人正式道个歉,就可以缓和两人目前尴尬的关系。 谁成想这几天她根本连曾明煦的面都见不着。以前是早出晚归,这几天他根本连家都不回, 偌大的顶层豪宅里除了她这个借住者外, 就只有阿姨进进出出,能带来一丝烟火气。 司莹这下是连道歉的机会都没了。 幸好她工作也忙,一忙起来就忘了和曾明煦的矛盾。 阿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总觉得不是个事儿。负责做饭的娟姐跟了曾明煦挺长时间,从他住进这套房子后就一直在他家工作。虽然曾先生天性爱玩,酒肉朋友也不少,听说还开了声色场所。但在男女问题上大方向把得很牢。 从没见他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有一次曾老太太送了一堆年轻漂亮的女生过来说是帮佣,也全被曾先生也打发走了。 司莹是他带回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生, 娟姐就总觉得他俩肯定能修成正果。 谁想到两人一起回了趟曾家关系反而变差了,是丑媳妇见公婆曾老太太没瞧上司小姐? 不可能吧,司小姐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哪有长辈不喜欢的。 阿姨觉得这样不太行, 跟个老妈似的操心起了这个事情。每天雷打不动给曾明煦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顺便还会跟他聊几句司莹的事情。 “你不回来司小姐也不好好吃饭,天天就吃那么一点点。” “今天又让我给她少盛点饭,菜也不让多做,就做了两个,你说这有什么营养。” “司小姐说晚上有事儿不回来吃饭了,曾少爷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加班啊?” 曾明煦今晚有个饭局,正跟生意伙伴在那里觥筹交错,接到娟姨的电话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没有戳穿对方的好意,捏着眉心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正好生意谈完饭局也接近尾声,他便准备起身离开。生意伙伴明显有讨好他的意思,拉着他要进行下一趴的吃喝玩乐,什么夜总会什么会所一条流服务走起,非要把他侍候舒服了不可。 那种地方曾明煦以前没少去,若照以往的情形他也不会推辞。但今天他却笑着按了按太阳穴:“不了马总,有点头疼得回家躺着,前一阵受了伤大概没养好。你们玩开心点。” 说着又吩咐总助陆烨:“记我账上,好好招呼马总。” 马总乐得合不拢嘴,觉得跟曾明煦这人做 分卷阅读77 生意真是痛快,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跟哥几个好好谈谈。以后有什么好事儿都先找曾总,痛快。 离开酒店,曾明煦由郑星河开车送回了归荑馆。 郑星河这人话不少,一路上就在跟曾明煦聊天,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曾明煦喝了点酒,靠在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几句,手里一直拿着手机没放下。 郑星河从后视镜里看他不像是在玩手机的样子,倒像是要打电话,便自作聪明地猜了起来:“曾总是不是要给司小姐打电话?司小姐这会儿应该在家,要不我打一个过去,让她帮您准备杯解酒茶?” 曾总看起来心情一般的样子,要是喝了女朋友泡的茶,这心情肯定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天上蹿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小聪明蛋,提的建议完美至极。没想到后座的曾明煦却淡淡瞥他一眼,开口的时候语气不善:“我家里没人了,什么事都要她来做?” 这话一听明显证据不对,吓得郑星河赶紧闭嘴。小俩口这是吵架了?明明之前住院的时候还好得蜜里调油,连喝杯水都要司莹倒。这会儿怎么矫情起来了。 果然情侣之间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郑星河于是认真开车,将车开进归荑馆小区的大门时总算松了口气。结果快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前面一辆白色的XC90,他便顺口说了一句:“那是徐队长的车吗?徐队长来找您了曾总。” 曾明煦抬眼一看确实是徐训常开的那辆破车,只是他不认为这么晚了对方会来家里找他。 就算要找也会事先打个电话。 果然他想法刚落就见那辆车的副驾驶位门一开,有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穿着打扮和发型明显是司莹。 她一手扶着车门,弯腰和车内的人说话,嘴角边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和从前并无二致。 念书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么冲人笑,很甜很美,不带一丝攻击性。虽然那些嫉妒她的女生总说她高冷难相处,但曾明煦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意识到,这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所以那会儿他很喜欢逗司莹笑,有事没事就欺负她两下。而她也很少会生气,总是一脸无奈又委屈的笑容。 那笑容,可以融化整个世界,驱散少年心里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小烦恼。 而现在,她又用这种笑容对着徐训,曾明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车里徐训似乎也注意到他们的车开了过来,走下车来倚在门边冲曾明煦打了个招呼。曾明煦却像是没看到,眼神从两人的身上瞟过,冷声吩咐郑星河:“开车库去。” 郑星河本来都把车子停在楼下门厅处了,听了这话一愣但也没办法,只能重新启动车子,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曾总这是什么意思,故意避开司小姐和徐队长吗? 楼厅外,徐训冲司莹笑笑:“看来不太好哄,你要多费点心了。” 司莹假装听不懂他的话,笑着和他道别后便要走。走出几步后听见徐训在身后叫她,他叮嘱她:“最近自己小心点,别乱来知道吗?” “知道了。” 司莹进楼和保安打了招呼后,搭电梯上楼。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曾明煦,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正巧娟姐忙完了手头的活准备休息,见他俩一起回来乐得眉开眼笑。正准备要走,却听见曾明煦冲她道:“麻烦帮我泡杯茶。” 娟姐想也没想就笑道:“让小司泡吧,我得睡了。” 她本来是打着给小俩口独处增进感情的算盘,没想到曾明煦直接脸一沉,不悦的表情写得清清楚楚。 娟姐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印象里曾明煦这个老板很好说话,基本没什么要求。不管她在家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他都没意见。 今天不过是泡一杯茶的事情,怎么就惹得他这么不高兴了? 娟姐不敢多话,老老实实进了厨房去找茶叶。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来前几次都是司莹泡的,茶叶搁哪里她比较清楚。 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出去叫了司莹进厨房,借着请她找茶叶的机会小声问她:“曾先生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可能喝了点酒身体不舒服。” “那你们以后出去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司莹拿了茶叶顺手就泡起了茶,说话的语气和她泡茶的动作一样不紧不慢:“我们没有一起出去,我在加班他应该有饭局,回来正巧碰到了。” 娟姐一脸不信的表情:“这也太凑巧了。” 是啊,就是这么巧,还让他看到徐训送自己回来的一幕。这下真是有口难辩了。 司莹泡完茶后娟姐给端着送去了客厅,曾明煦还没有走,就坐在沙发里似乎在跟人发消息。见茶送来了连眼皮子也没抬,依旧忙自己的事情。 娟姐不敢吵他,战战兢兢地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小声问了句:“曾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b 分卷阅读78 r   “没了,你去休息吧。” 娟姐松了一口气,一溜烟儿地跑了。 司莹却没跑,站在沙发后面不远处的拱形窗边看了他片刻,最后还是走了上去,将好杯茶端起来递到他面前。 “喝点吧。” 声音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本来就单纯想劝他一句,怎么声音一出口居然带了几分软糯的讨好味,跟哄人似的。 是她这些天一直想着怎么哄曾明煦,所以一开口就不自觉地带上了那样的语气? 可她并不擅长哄人,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后,接起来该怎么做就有点棘手了。曾明煦也不说话,就这么抬眼瞧着她,一副看她还有什么后续的冷淡表情。 那杯茶不说喝也不说不喝,就这么一直让司莹拿着。 司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娟姐刚才劝的那几句,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你以后少喝点酒吧,喝多了伤身还容易送命。我国每年因为喝酒死亡的人数据说有近五百万,你还是自己小心点。” 说完把茶杯往曾明煦手里一塞,蹬蹬蹬便上了楼梯。 娟姐其实没走远,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眼见司莹说了这么一番话实在是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为什么司小姐会跟曾先生闹矛盾了,看起来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哄人啊。 曾明煦拿着那杯茶也是乐了。 果然一点儿也没变,哄起人来永远都是这么一副硬梆梆又毫无情绪的表情。一如她当年劝自己不要再打架。 那一次曾明煦为了司莹教训了几个小混混,身上挂了一点彩。明明没什么大不了,司莹却生了好大的气,一面拿纸巾替他擦嘴角的血迹,一面恶狠狠地“教训”他:“你知道每年因为打架死亡的人数有多少吗?你是不是也想做这其中的一个数据?” 这么说起来她如今还算有进步了,至少后面那句温柔了不少。 曾明煦笑着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曾明煦第二天带着陆烨,去商场视察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商场负责人热情地要请他吃饭,曾明煦却给拒了。他也不要陆见跟着,自己一个人买了杯咖啡,慢悠悠地踱到一楼展厅的位置,站在那里看人布置展台。 几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占了司莹一点“便宜”。当时对方脸上的红晕现在想起来依然清晰。 一个意外而已,怎么脸皮就这么薄呢。 今天这里又有活动。 商场自开业以来生意越来越好,请的明星也是越来越大牌。今天又是某品牌的活动,跟上回不同这回请的是个电影明星。 叫什么来着?曾明煦搜肠刮肚才想起那人的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又沉思片刻才想起来似乎某天吃饭闲聊的时候,听司莹提起过。 这么说起来是他粉丝了?曾明煦就想着要不要给她弄张签名照来。 想到这里他还特意上网查了查这演员的名字,发现是个中年戏骨。年近五十保养得宜,家庭幸福有儿有女。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关了网页准备给陆见打电话,刚抬手就看到不远处某化妆品柜台前,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司莹穿一件深色的大衣,正在跟柜姐说话。旁边陪着的人是徐训,相比起来穿得略单薄。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司莹与柜姐的交流。 很快柜姐就拿了几个瓶子出来,像是香水,一个个喷到卡片上让司莹试闻。后者闻了一串之后始终眉头微皱,似乎是没找到满意的。 曾明煦没说话,收起电话往旁边的装饰物后躲了躲,一直到两人离开刚才的柜台去往别处,他才又重新现身。 然后他双手插兜装作购物的样子,也去了那个柜台。刚往那一站刚才服务司莹的柜姐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她并不认得曾明煦,不清楚他跟这家商场的关系,只知道这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今天怕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 于是她想要热情地介绍,还没开口就被曾明煦截了话头:“有没有香水?刚才那位小姐和先生是不是试了香水,他们最后买了哪款,是你们的招牌吗?” “他们确实试了香水,不过最后并没有买。” “不喜欢?” 柜姐讪笑道:“可能是那位小姐没有挑中的香味。其实她买男士香水应该让先生自己试试味道,结果一直是她在试,先生都没有闻过。男人和女人的喜好总是不同,先生要不要亲自试试我们的新品?这几款都是刚才那位小姐试闻过的。” 曾明煦看一眼远处还在试闻香水的司莹,漫不经心回了柜姐一句:“麻烦都包起来。” 柜姐喜笑颜开。 果然是个大客户,她的眼光太毒了。 曾明煦刷卡付账,很快就拎着那几瓶香水离开了柜台。这期间司莹和徐训已经又换了个地方,曾明煦低头签字的时候没有发现,等走出几步三人便正巧撞到了一起。 说不尴尬是假的。但两位男士似 分卷阅读79 乎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司莹又习惯性地去弄自己的短发,非要把它们往耳后夹。 曾明煦早就发现了,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通常内心不安或是尴尬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做。 所以她是觉得自己被人撞见和已婚男士逛商场很不合适? 曾明煦没说什么,只笑着和徐训打了声招呼。后者像是有话要说,还未上前曾明煦已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态度,随意地一抬手算是告别,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L?K独家整理—— 刚吃完饭急匆匆跑过来接自家队长班的方思围看到曾明煦走远的背影不明所以,还问徐训:“曾总这是撞见咱们了?” “嗯,你陪司法医继续试香水,我有事先走一步。” 司莹却在这时轻轻拽了拽徐训的衣袖,小声提醒他:“什么都别说,先别跟他说好不好?” 徐训本来确实有找曾明煦说清楚的打算,这会儿听了司莹的建议沉默了几许,然后点头同意。 “那你小心点,别跟方思围走散。” 曾明煦转身想去监控室,却被个熟人给绊住了脚。刚上到二楼就碰上了大侄女曾梓榆。曾梓榆是他大哥的掌上明珠,前两天在家里的派对上也见到了,新换的那个男朋友实在有点辣眼睛,一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人物。 但人家不在乎,花着自家的钱养着外面的男人,每天都过得十分潇洒。 自己活得痛快却喜欢给人找不痛快,见着曾明煦也没个小辈的样子,知道他是这商场的老板,缠着要他送礼物不说,还在那儿跟他说司莹的坏话。 “你这个小女朋友啊,水平可不一般。” 曾明煦本来都挑了款包准备送她,听到这话眉眼一挑。 曾梓榆也不怕他尴尬,直截便道:“你啊还是得看紧点,长这么漂亮还那么会来事儿。我那天好心好意请她喝茶……” “她上你那儿去了?” “嗯来了呀,教养倒是挺好的,到底是司家出来的女儿。就是底下小动作还挺多,喝个茶的功夫居然还跟……算了,不说了。” 曾明煦表情丝毫未动,一副明知道曾梓榆在等着自己往下问,就是偏偏不开口的架势。憋得他大侄女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能自己找台阶下:“说起来我刚刚还碰到她跟个男人在一块儿呢,长得也还可以,她怎么回事儿,男性朋友这么多?” “长得漂亮的女人异性缘总是好一点,拎包都有人抢着上。” 曾梓榆今天一个人来,听到这话就觉得很刺耳。当下嘴一撇就开始找茬,嫌弃曾明煦本来要给买的那个包包不好看。 “颜色太亮了,皮质也不是我喜欢的,不如这个……” “嗯,确实不怎么样。”曾明煦把那个包轻轻一推,“不如下回吧。” 说完他示意SA将包拿回去,和曾梓榆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后者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小叔叔帅绝人寰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头。 亏、亏大了啊。 曾明煦离开后去了监控室,让人把司莹和徐训从进商场到目前的视频全都给调了出来。然后他一人一台电脑仔细地将那些影像全都看完。 同时他也让人一直注意着目前司莹和方思围的举动,两边对比之后发现,他们自始至终就是在化妆品柜台转悠。 其实司莹一开始就是方思围陪着来的,徐训只是在方思围吃饭的那会儿才出现替了他一小会儿,并且他发现根据商场门口的监控可知,这几人不止来了这家商场,连隔壁几家有名的大商场似乎也都去了。 司莹不知道,这一片全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愿意,可以调出她在这里所有的轨迹。 但司莹不知道徐训不会不知道,他们看起来显然是在找某款香水,但B市有名的商场很多,这些品牌的专柜也是遍地开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曾明煦只用了片刻就想明白了。 这个徐训,还真是个人精。所以他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是真的吃醋了? 想到这里曾明煦直接给对方发了条短信:“以后别上我这儿来,没打折。” 对方也很快回复了一条:“公事而已,别误会。” “留着这些话跟你自己老婆解释去吧。” “给她买了东西,不需要解释了。” 曾明煦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骂了关心一句。真是没原则的小女人,徐训随便买点东西哄哄就成了? 那天曾明煦没有加班,按时回家吃饭。娟姐特别高兴,使出看家本领做了一桌子的菜。 司莹也跟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回家,两人终于坐到了一桌吃了顿晚饭。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很忙碌,虽然关了震动与音乐,但曾明煦的余光总能瞟到她拿着手机发信息的身影。 娟姐总在两人身边转悠,一会儿催着司莹吃这个,一会儿又给她盛碗汤。司莹忙着跟人聊天也没在意,对方给什么吃什么 分卷阅读80 ,一顿饭比平日多吃了不少菜。 于是到最后剩下的小半碗饭就有点吃不下了。但她看旁边曾明煦没有要走的样子,怕自己浪费粮食会挨骂,只能继续坐在那里拨拉着碗里的米饭。 手机有一阵子没响了,她又惦记着聊天对象,总想拿起来看几眼。 终于曾明煦像是忍不住了,反手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吃不下就搁着,阿姨会收拾。” “没关系,我可以吃完的。” “吃一晚上?” 司莹看着那半碗饭直叹气。她是真吃不下了,而且她是那种饭量小又消化慢的人。一般人吃得少饿得快,到她这里光那一碗汤就够她顶一晚上的饿。 看来今天注定是要浪费粮食了,司莹只能起身:“那好吧,我不吃了。” 曾明煦却不让她走。 “跟我过来。” 他说这话时语气虽不重,声音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司莹以为他要谈白天在商场撞见的事情,便听话地跟了上去。 谁知坐下曾明煦只是拿出药箱来,一副准备给她上药的样子。 司莹一边除纱布一边解释:“其实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留那么一道疤你觉得很好看?” 纱布移去后露出了新长出的皮肉,丑丑的样子有点狰狞。司莹到底也是爱漂亮的年纪,手背这么明显的地方留道疤,看着确实刺眼。 于是她准备自己涂药,一直安静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司莹赶紧又去拿手机。曾明煦便很自然地抬起她的手,顺便拿出了几管药膏。 一只手打字慢,司莹就总忍不住想把右手抽回去,可惜被曾明煦攥得紧紧的,她就只能求对方:“好了吗?” “没有,你不方便打字可以语音。还是说聊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我听见?” “也没有,就是跟念念闲聊。” “那赵念然要是知道你吃饭都一刻不落跟她发信息,一定很感动。” 这话明显带了嘲讽的意味。司莹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找得很烂。她哪里是那种会着急忙慌回复朋友信息的人。她跟赵念然聊天经常是对方发过来一条,她几个小时后才会看到。 当然对方体谅她工作忙,也不怎么抱怨。偶尔借酒的时候吐槽两句:“你是不是又不爱我了,总不回我消息。” 司莹心虚得不敢接曾明煦的话茬,只能转移话题:“这些药膏有用吗?” 曾明煦挑了挑眉眼:“这不是前一阵儿某人到处找人买来让我用的吗,当时吹得天花乱坠。” 司莹看一眼那些药膏上的字,也认出大部分是她托朋友买的。他们这一行受伤机会多,接触药膏也多。 “那效果怎么样?” 曾明煦涂完一层药膏后将棉签放下,突然把手搁到了衬衣的第二颗扣子上:“怎么,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看成果吗?” 司莹吓得一个激灵:“不、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字数爆了爆了呀。 ☆、情哥哥 司莹这两天照常上班, 但同事们都发现她有了一点点不同。 马哥他们休息的时候聚在一起闲聊,就说起司莹谈恋爱的事情。 “看来是真的, 你看这两天聊得多火热。” “是啊,那手机就没离过身。年轻人就是好,干柴烈火的。” 就有人笑话马哥:“你也不差啊,新婚燕耳这么快就厌烦了?” 吓得马哥赶紧去捂那位仁兄的嘴,并且叮嘱他切不可乱说话。 “被我老婆知道我就死定了。我当然爱她,我们俩的感情还跟热恋时一样好。” “那也没见你整天拿个手机在那儿跟人聊聊聊啊。” “工作时间,我这是认真负责。” 谢长安从办公室里出来听见了他们聊天的内容, 过来敲了敲桌子, 示意大家都散了。 “背后说人坏话,小心叫人听见。” “不会啦主任,我们这也是关心小司。她要是真的结婚了, 我们肯定帮她站台, 一起去好好警告警告那个男的。要是敢对我们小司不好,哥几个组个天团把他给灭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不错。只有骆斌夹杂期间心情很复杂。 他之前给司莹发出去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对方根本不接他这个话题。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曾明煦这人性取向有点问题啊? 想到这里骆斌坐立难安,一整天借着工作的事情在司莹周围转悠了好几圈。 然后他就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他某一次无意间飘到司莹身后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跟人聊天。这个聊天软件他以前没见过,应该是个新出的小众软件。 司莹看起来不像是跟曾明煦在聊,不停地发着各种表情包,十分少女化。有一回骆斌竟还不小心看到司莹管对方叫什么哥哥? 司莹那样的人 分卷阅读81 管别人叫哥哥?骆斌实在想不出来。她跟曾明煦讲话都是硬梆梆的, 想不到撒起娇来居然这么软这么甜。 骆斌有点嫉妒,又有点小得意。那种长期以来被曾明煦摁在地上随意摩擦的不爽终于退了不少。 你小子也有今天,司莹管别人叫哥哥都不叫你,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骆斌有些走神, 没听清司莹跟他说了什么。后者发现后叫了他几声,才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叫出来。 骆斌回神的那一刻,司莹搁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一条信息提示跳了出来。他眼尖扫到一半。 “你前夫真不是个玩意儿……” 骆斌懵了,但没等他开口司莹已经一把拿起手机,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剩骆斌一个人站在那里如遭雷轰。 刚刚升起的那点子得意啪地一下又全给摁灭了。 前夫,是说曾明煦吗? 骆斌好容易熬到下班,终于忍不住出手从手机里找出了曾明煦的手机号码,想要拨个电话过去骂对方一通。 这号码还是上一次他远远地送司莹回家被曾明煦发现时,对方跟他开玩笑硬塞给他的一张名片上存下来的。 那应该是曾明煦的私人号码,因为名片上什么抬头也没有,就印了名字和联系方式。 骆斌气得要爆炸。他觉得自己终于明白司莹说的债主是什么意思了,还有曾明煦说司莹欠了他情债的事情。 敢情这两人结过婚。 可既然离了婚,姓曾的还这么纠缠不休,骆斌实在有些气不过。但他也是读书人,骂人话实在说不出口,于是只能编辑了一条短信去警告曾明煦。 曾明煦那会儿正在办公室跟陆烨说话,莫名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的短信,内容还十分奇葩。 “曾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结婚,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你跟司莹既然离了婚就请你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若是你还要再烦她,我以及我们全组的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理,望你自重。” 虽然没落款,但曾明煦一眼就看出来,想不到骆斌一把年纪了,内心还住着个没断奶的中二少年。 不过他跟司莹离婚什么的,倒是头一回听说。这小孩儿又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事情? 陆烨看了眼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了曾总,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解决吗?” “不用,一个病人。” 陆烨觉得曾总骂人不带脏字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曾明煦没理骆斌,继续吩咐陆烨:“记得挑几个不起眼的人,暗中跟着就行。别跟太紧让她发现了。” “是,我明白了。我们会一直跟着司小姐,将她的行路第一时间发给您。” “记住,别跟太紧。让她发现了就麻烦了。” 陆烨表情一凛:“我明白,一定会小心。不会给警方惹麻烦。” 曾明煦笑笑不说话,也没有提醒陆烨领会错了意思。警方麻不麻烦他没考虑太多,他只是了解司莹的小脾气,要是被她发现自己派人跟踪他,只怕他会有一些小麻烦。 哄女生,一直以来就是挺麻烦的事情。 陆烨跟了曾明煦好几年,做事一向麻利又干脆。 当天派出去的人就有消息传回来,将司莹的一举一动都报告得极为详细。 于是那天晚上司莹见了赵念然和她一起吃饭,吃完饭又去买了奶茶,还去逛了街却什么也没买的事情就一桩桩地传进了曾明煦的耳朵里。 接下来的几天,司莹基本上除了上班下班就没干过别的事情。一早从家里出门,在单位一待就是一天,晚上总要忙到很晚才回家。曾明煦也就没什么消息可收。 倒是娟姐那边有了点意外的收获,对方话里话外提醒曾明煦要他对司莹多多关心。 “别整天让她玩手机,还一边充电一边跟人聊天,全是辐射啊。” 辐射什么的曾明煦不关心,但他倒是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司莹跟某位网友的聊天越来越频繁。这么算起来他俩离见面可能也不远了。 曾明煦打给陆烨,要求他更加紧密地盯着司莹。 “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人视线一步,明白吗?” 陆烨得了指令,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感觉这是他跟着曾明煦以来做过的最心累的工作。 还不如去谈几千亿的项目呢。 到了周六的晚上,司莹在单位加完班没有立马回家,离开警局就坐上了离家相反方向的地铁。 陆烨那天亲自盯着她,眼见她上了六号线,自己便也拉了拉帽檐跟了上去。 车厢里司莹依旧在跟人聊天,手指在屏幕上打得飞快。另一边陆烨远远地盯着她,手指也一刻没停,向曾明煦报告着此刻的情况。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紧张,总觉得今晚有事要发生。 司莹并未留意到有人跟着自己。她在手机上和对方再次确认了见面地点后,就将地址复制后发给了 分卷阅读82 徐训。 很快对方就发来了回复的消息。 “收到,你务必小心。” 正巧地铁到站,司莹来不及给对方发回复,就随着人流走出了地铁站。 周末的深蓝广场人流如织,她有点佩服对方约的这个地方。那人还算有点警惕心,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选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说不定还可以远远地躲在人群里观察自己。 估计得确定她五官端正后才会出现见面。 这种人,一看就是约/炮界的高手。 司莹来到广场前方。上个月和曾明煦一起来看的圣诞树还立在那里,依旧有许多人围着打卡拍照。 她买了杯奶茶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着,以方便对方看到自己。 手机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她发过去的那条“我到了你呢”,对方也一直没有回应。她就有点忐忑,担心这人今晚会不会出现。 徐训他们应该就埋伏在附近,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很是不利。 人太多,万一伤着路人…… 司莹猜得没错,徐训这会儿确实带了人乔装混在了人群里。除了他之外方思围程栋等骨干也都来了。 方思围还搭档了一个女警,两人扮作情侣的样子一直在司莹的周围活动。 只是他也有点担心,找了个机会就跟坐在车里指挥的徐训连线。 “徐队,这么多人一会儿怎么抓人?” 程栋的声音也从耳朵里传出来:“我也有点担心,那人万一是凶手,搞不好身上会带有武器。咱们不能不防。” “要不让司法医跟他上车,等把车开到僻静处?” “不行。”徐训一下子就打断了方思围的话头,“司莹不可以跟他上车。司莹你听到没有,绝对不能跟他单独相处。我们今晚只需要确定嫌疑人身份,抓不抓捕在其次,你不可以以身冒险,这是命令。” 开玩笑,司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别说曾明煦会跟他拼命,就是他老婆关心也不会放过他。 那可是她日思夜盼的小舅妈。 耳机里传来司莹吸奶茶时不经意“嗯”的一声,徐训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一些。 然后他就透过包厢的玻璃看到,圣诞树边显眼的位置上,一个男人朝着司莹缓步走来。 方思围和女警就在离两人不到十米的位置,显然看得更清楚。耳朵里方思围的声音压得很低:“队长,人出现了,跟司法医之前猜测的一样,真的是那个叫李瀚常的男人。” 徐训就吩咐:“大家先照旧,让他们聊一会儿。” “收到。” 方思围立马搂着女警的肩膀,跟她聊起了“悄悄话”。不远处的程栋装作跟女朋友打电话的样子,也慢慢地向嫌疑人靠近。 身处漩涡中心的司莹则是一脸惊讶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怎么……是您啊。” 李瀚常应该一早就观察了司莹半天,所以这会儿十分坦然,笑得还有些贼:“是啊,咱俩可真是有缘分。司小姐几天不见愈加漂亮了。” 司莹赶紧冲他摇头:“你可造成别跟曾明煦提这个事情,我、我找人聊天就是一时无聊。谁叫他上班老是不陪我。” “我明白。他们那种企业家看起来光鲜靓丽,其实跟了他们挺无趣。还不如哥哥我陪街来得有意思呢。” 李瀚常说着就伸手就要搂司莹的肩膀。没想到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人死死地攥住,疼得他嗷呜一声叫了起来。 “李先生这是怎么了,不想当我未来侄女婿,要跟我当情敌?” 曾明煦冷冷的声音钻进李瀚常的耳朵里,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脑子里嗡嗡地直响,除了发抖已不知该有何反应。 但李瀚常到底是个人精,常年在各色人等中间打滚培养了他迅速的应变能力,并且非常没皮没脸。 刚“勾搭”上的司莹还在边上看着呢,他就能立马冲着曾明煦煦摇尾乞怜。因为他太清楚曾明煦是什么样的人物,得罪了这样的人就算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让人砍的。 “叔,小叔,我的亲叔,误会全是误会啊。” 曾明煦一伸手就搂住了李瀚常的脖子,跟他当初搂骆斌差不多。不同的是后者还会挣扎,前者这会儿乖巧得跟就中绵羊似的,一动不敢动。 非但不敢动,嘴里还得拼命说好话:“我就是没事来转转,给梓榆买点好东西什么的。碰上婶婶那真是巧了。对,就是巧了嘛。” “我看起来像傻子?” “不不不,你怎么会是傻子呢,你这么聪明。” “那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李瀚常眼珠子咕噜一转,立马有了想法:“叔,难道你……”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往下说了。 “最近聊得挺火热啊,每天哥哥妹妹地互相叫着,还真当我和梓榆是死人呢。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把她也叫出来, 分卷阅读83 四个人正好凑一桌麻将,怎么样?” “别,别啊叔叔,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是王八蛋。” 李瀚常一边说一边示意曾明煦往旁边走,“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跟你说点悄悄话。” “说什么?” 李瀚常回头看一眼司莹,还是觉得她肤白胜雪,站在这圣诞树的灯光下实在是美得不像话。可惜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于是一咬牙一跺脚。 “跟你这个女朋友有关,”他压低声音冲曾明煦道,“咱们到旁边说,我跟你说啊,你这个女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以前其实结过……” 话没说完曾明煦突然直起身,抬手恶狠狠地指了指司莹:“你给老子原地待着,一步也不许动,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原本想要跟上去的司莹被他一吼,抬起的脚又立马放了下去。 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曾明煦“搂”着李瀚常朝街边的一辆车走去。走到驾驶座的位置时,那扇门突然一开,紧接着徐训就从车里伸出手来,和曾明煦两人一起将李瀚常直接制服戴上手铐,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塞进了后备箱。 原本聚在她周围的方思围等人也早就跟了上去,这会儿便有人一左一右上了后排的位子,将李瀚常两面夹击动弹不得。紧接着雷远也上了副驾驶,由徐训开车将刚抓到的嫌疑犯运送回了警局。 剩下的零散警力也纷纷打道回府。深蓝广场前依旧是人流不断,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魂的一幕。 除了曾明煦,他没有上车,把人交给警察后便拍拍手往回走。司莹也朝他走了过去,两人在一个花坛边同时停下脚步。司莹看一眼远去的警车,问曾明煦:“怎么样,徐队说什么了吗?” “说了。他说让你乖乖跟着我,今天就不必回警局了。” 司莹确实也没有回去的必要。审讯是徐训他们的事情,她一法医插不上手。事实上要不是她阴差阳错在曾家碰到了李瀚常,闻到了他身上那种冷门的香水味,这次的抓捕本来就没她什么事。 但她这会儿还挺想回去的,哪怕回去坐办公室里什么也不干,也比跟着曾明煦强啊。 这男人看起来一脸淡漠的样子,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你可算落在老子手里了”的王霸之气,让司莹觉得十分不安。 但她拗不过曾明煦,就像李瀚常斗不过他一样,最终只能乖乖投降。 “行,那要不我们回家去吧。” “难道出来一趟,这么快就回去了?跟你的情哥哥都没聊几句,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有什么可遗憾的,本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我那都是应付他的话,也是徐队他们教的。” 曾明煦看一眼徐训他们的警车离开的方向,有点不像:“徐训还会教你哥哥妹妹地叫?” “那倒不是,是雷队教的,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怕曾明煦不信,司莹赶紧又补充一句,“你别看雷队凶巴巴的,其实对太太特别温柔细心。不像有些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像个君子,回到家就会凶另一半。” 曾明煦撇撇嘴:“我怎么感觉是在骂我呢?” 司莹一愣:“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网上的一些东西,有感而发。” 旁边摆摊卖东西的老太太像是听不下去了,突然插嘴道:“小帅哥,你女朋友不高兴了,还不赶紧买样东西哄哄她。” 司莹顺嘴接一句:“我不是他女朋友。” “怎么不是,上个月还在我这儿买发箍对不对?当时你还往人怀里钻,怎么现在就不是了呢。” 司莹这才发现居然是同一个老太太。她还在这里卖东西,卖的依旧是些哄人的小玩意儿。 想起自己主动往曾明煦怀里倒的那一幕,司莹也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曾明煦很大方,又上前挑了几样东西,还问司莹喜不喜欢。司莹对这些无所谓喜欢或讨厌,只是觉得婆婆大冷天一个人在这里摆摊也怪难受的,于是不仅要了那些东西,还特意挑了个恶魔样的面具给曾明煦。 “你也照顾一下婆婆的生意吧,这个挺合适你的。” 曾明煦拿起面具在脸上试了试:“合适吗?” “特别合适。” 面目狰狞,一如他现在凶巴巴的表情。 两人就沿着深蓝广场外围的人行道慢慢往前走。曾明煦还真就戴上了那个面具没再摘下来,司莹的脑袋上则被他戴了一个同款的发箍,两人走在一起郎才女貌,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只有司莹内心十分忐忑,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准备挨训的学生心情一模一样。 她念书的时候尚且没有这么忐忑的心情。那会儿跟曾明煦早恋也没有人管他们,传说中老师家长一齐上阵拆散他们的情景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人整天想干嘛就干嘛,只要做得不太出格,不让老师当场逮到,根本没人提这个事儿。 连身边的同学都不太敢嚼舌根,只能凑在一起说悄悄话。b 分卷阅读84 r   也是,曾明煦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谁敢多说一个字,保管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司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怀念学生时代的生活。那会儿的她无忧无虑,生活里全是甜的味道。哪怕念书考试也不觉得痛苦难熬,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很多坎等着她一个个地迈过去。 而曾明煦,就是目前最大的一个。 两人走出一段后,周围的人渐渐变得少了起来。秋冬时节两边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显得有点荒凉。路灯也不太亮,对情侣来说倒是个无人打扰的好地方。 司莹一路走来,发现路边有不少年轻男女抱在一起说悄悄话,情绪上来了还会凑近了互相啃对方的脸和脖子。看得她一阵,不由加快了脚步。 曾明煦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身高腿长,司莹走两步他随便迈一步就追上了,于是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偶尔还会拉她一把。 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说话还振振有词:“别去打扰人家,你差点踩人脚。” 司莹也不知他说的真的假的,只能任由他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不过比起刚才他对副李瀚常的手法,这已算是相当温柔绅士了。 她忍不住问对方:“李瀚常说什么了吗?” “能说什么,案子的事情不归我管,他也不会跟我说。” “那他跟你说什么别的了吗?” 曾明煦的笑声从面具里透出来,配着这阴森森的塑料脸孔愈发显得瘆人。 司莹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说了,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 “什么事?” “你管他叫哥哥约他见面什么的。” “这些都说了是雷队教着说的。没说别的吗?” 曾明煦突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司莹。他甚至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清俊无双的脸孔。 “他还跟我说了一个你的大秘密。他说你以前结过婚还离过婚,你前夫是个家暴男,因为打你所以你才跟他分了手。这也是你们雷队教你的?” 两人当时就站在一盏路灯下面,司莹抬头的时候灯光照在了她莹白的脸颊上,照得上面多了一层暖人的光晕。她的睫毛微颤,像是情绪受到了某种触动,许久都没有说话。 曾明煦也不急,默默地等着她的回答,甚至收起了刚才玩事不恭的调侃模样,满脸严肃认真。 好半天后,司莹的情绪才恢复如初。她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嗯,也是雷队教的。这个李瀚常就喜欢招惹离异女性,你表侄女是这样金医生也是这样。金医生跟前夫离婚后,本来跟孔德明谈过恋爱,后来孔德明又回去找前妻,她那阵儿可能比较失落,就在网上认识了李瀚常。” “所以你就在曾梓榆家勾搭了李瀚常,加了他那什么聊天软件的账号?” 司莹见他什么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她去曾梓榆家确实是抱着跟李瀚常套近乎的目的。主要是他身上那款冷门香水的味道,在她给金雨姗处理衣物和解剖尸体时闻了太多遍。 而且徐训他们也在金雨姗的手机里找到了那个叫“恋恋”的聊天软件的删除记录,恢复之后技术科一直在想办法调出她与别人的聊天记录。 “我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加他号聊了聊,没想到歪打正着。” 徐训本来不同意用她来当诱饵,想要找个出现场女警。但司莹也是个执拗的性子。 “你别跟徐训吵架,是我坚持他才让我来的。” “知道,我有什么不了解你的,看起来一团和气好说话,骨子里倔得很。” 当年分手时的短信,他到如今还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当真是……辣手无情。 ☆、约会 李瀚常一旦归案, 金雨姗和方仪的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 徐训连夜把人给审了,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这个软骨子吓得竹筒倒豆子, 一股脑儿全都说出来。 说白了,李瀚常就是个见色起意的男人。整天周旋于各种女人中间,骗财骗色。 他在这次之前坐过三次牢,全是小偷小摸的事情进去的。也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他学会了那复杂的绑人手法。 对于他来说,女人就是一只只下蛋的金母鸡,能骗多少是多少。 他傍上曾明煦的侄女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他一直住在金雨姗家。 “其实我跟她也没好上几天。手机软件上聊来的女人, 我知道她离婚了一个人寂寞难受, 所以才上她家陪她。” 对李瀚常来说,未婚女人不太好骗,所以他专朝离异女性下手。 “她们都很寂寞, 想要男人得很。我随便哄两句就上勾了。那个姓金的女大夫, 也算是知识分子,结果跟没长脑子似的。我骗她说是市刑警队的 分卷阅读85 ,她居然也信, 才聊几天啊就直接把我带家里去了。” 也是在那里李瀚常同时认识了方仪。不过方仪是未婚女性,本身有男朋友,又是金雨姗的同事,李瀚常自然不会下手。 “不过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背着她男朋友在外面还有男人,被我撞见过一次。所以她还挺听我话的, 就怕我把这事儿捅出去。你说这些女人是不是……” 徐训直接打断他的话:“你说方仪还有别的男性朋友,那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李瀚常懒得藏着掖着,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方思围他们就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上门了解一番后得知还真是方仪的出轨对象。案发那天早上方仪和曾明煦聊完之后就去找了这个男人, 两人一大早就按捺不住,在男人的出租屋里做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方仪体内的□□十成十是这个男人的。 方思围在调查完后又忍不住跟程栋哀叹一句:“你说咱们这种五好青年,怎么就没有人要呢。天天办案破案,时间都奉献给了人民,却连个女朋友都捞不着。” 程栋十分中肯地指出了关键点:“其实如果长得跟徐队一样帅,脱单是不成问题的。” 气得方思围直呲牙。 司莹成功把李瀚常约出来后,谢长安十分高兴,特意给她调了一天的休假。司莹就在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她这段时间累得够呛,头一回发现跟人手机聊天这么耗费精力。关键是聊的那人她一点不感兴趣,还觉得十分恶心。 这样一来就更显劳心劳力。 好在这种日子总算过去了,司莹就想睡个安稳觉。可不知是不是最近聊天的内容勾起了她对往事的一些回忆,休息的这天她在家睡得并不安稳。 非但不安稳,还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的内容从她刚决定去美国开始,一直贯穿到她从美国回来。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以一种扭曲的奇怪姿态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比如她梦到自己给曾明煦发分手短信,结果对方直接冲到美国来将她从Homestay的人家拎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特别强势,骂完后直接进屋收拾了她的东西,买了两张机票又亲自把她押回了国。 醒来的时候司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天气,今天是阴天,外头一点阳光都没有,倒很契合她梦里的那种心境。 被父母逼着出国,去见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要尝试与他交流勾通,甚至还要培养感情。那一段时间的司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做这样的梦。希望曾明煦跑过来痛骂她一顿,然后将她解救。 可她知道梦终究只是梦,少年也有他的自尊,不可能在被人这样的戏弄之后还会放下自尊来找她。 司莹在床上翻了个身,嘲笑了一番自己当年的可笑心境后,又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做的才是真正的噩梦,梦里她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那张脸,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她吓得转身就往屋里跑,可是那人居然有她的家门钥匙,就这么跟了进来。他将门重重地一关,抄起身边能当武器的东西,照着司莹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司莹在梦里一惊,很快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司莹第二天又回了单位上班。别人倒还好,最多是马哥他们对着她竖起大拇指,称赞她有勇有谋。 “居然帮着徐队他们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不愧是我们法医队的一枝花啊。” 也有女同事过来跟她打听细节:“不害怕吗,万一那人硬来怎么办?把你拖上车什么的。” “不会,徐队他们都安排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司莹自己也不确定,如果曾明煦没有及时出现的话,那晚的抓捕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 好在结局一切都好。 所有人中只有骆斌很不好意思地过来找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和她承认错误:“对不起司莹,我不知道你在办案,擅自做主给曾明煦发了骂他的短信。” “你骂他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前夫离异什么的是为了骗那个李瀚常,我以为曾明煦就是你前夫,所以就把他骂了一顿。是他自己说你欠了他情债,我就误会了。” 司莹无力抚额。 难怪曾明煦会知道她在干什么,会追着到她深蓝广场。果然是百密一疏啊。 看着骆斌难过又愧疚的脸庞,司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叮嘱他:“以后见到什么都不要乱传,咱们这工作特殊,万一涉密的东西传出去会很麻烦。还有什么情债不情债的你不要听他瞎说,我真的就是欠了他钱。” 骆斌连连点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掺和司莹和曾明煦的事情。他又道了几句歉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司莹:“这是我弄来的演出票,送给你当作赔罪吧,你一定要收下啊。” 说 分卷阅读86 完也不管司莹要不要,搁在桌上就跑了。 司莹拿起那两张票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某话剧的演出票。她听赵念然提过这场话剧,据说还挺有名,不光中年人喜欢连年轻人也都喜欢听。 “轻松幽默又富有教育意义,特别符合你这种文艺女青年。” 这是赵念然当时说的话。不过那会儿司莹没动去看的念头,一来工作忙二来也没这闲钱。她现在每花一分钱,都有一种在花曾明煦的钱的错觉。 他帮自己摆平的辉哥,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债主,她欠他的钱当真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现在得了两张免费的票,司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对方。没什么好报恩的,就请他看场话剧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难得碰到了一起,司莹就提了看话题的事情。她心里也没底对方会不会去,毕竟他那样的人可能去夜色酒吧喝酒来得更带劲儿。 结果曾明煦还没开口,给他们端菜的娟姐听到了就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吹风。 “这话剧好看,我女儿去看了说特别精彩。演员长得好演得更好,那台词那台风无敌了。内容也好,她回来时说笑得肚子疼,最后又哭得唏哩哗啦。哎呀总之说得我都想去看了。” 司莹见状就下意识添了一句:“那要不我给您一张票?” 曾明煦二话不说就把那两张票都拿了过去,看了眼时间后道:“娟姐没时间,大晚上的得睡觉。那天要不你放假吧,回家陪陪老公和孩子。” 娟姐一听更乐了,走起路来愈加脚下生风。 话题的时间在周六的傍晚,那天司莹难得不加班,白天就在家里做一些工作的收尾。曾明煦一整个白天都不见人影,到了黄昏时分才给她打了电话,说车已经在地下车库,让她直接过去。 司莹一看时间尚早,到了车里就问曾明煦:“这么早出发,是怕堵车吗?” “先吃饭。今天阿姨休假,你想饿着肚子去看戏?” 司莹想说自己无所谓,但一对上曾明煦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两人先去了某间餐厅吃饭。城市高楼的顶层餐厅,司莹坐电梯上去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别人都是礼服珠宝高跟鞋,她一身旧大衣衬衣加西裤的装束,实在不像是出入这种场所的人。 但曾明煦很是无所谓,带着她刚到门口就有人亲自过来迎接。餐厅经理亲自将他们迎进大厅,选了视野最好的位置请两人入座。 看着对方殷勤的样子,又听他俩的交谈像是旧相识,司莹深刻地体会到了资本的好处。 只要足够有钱,这种餐厅定的所谓规矩都会为你让路。 吃完饭两人才去了附近的剧场。到的时候刚刚好,骆斌给的票位置也挺不错,在前排正中间的位置。 于是乎那一晚上,司莹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小的时候妈妈也会带她看演出,看之前总会带她去吃好吃的,甚至还会给她买漂亮了裙子。 演出的时候她坐在正中间,妈妈陪在旁边和她小声地说笑着,还会伸出手来摸她的脸颊。 这种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话剧很好看,像娟姐说的那样特别精彩,开场后基本上所有人都从头笑到尾,司莹甚至听到身边向来皮笑肉不笑的曾明煦也时不时会抬手轻咳两声。 不过比起来大部分人他依旧含蓄。 话剧最后的半个小时又进入了煽情阶段,司莹天生性格淡漠,竟也红了眼眶。倒是曾明煦又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少爷。 散场的时候还碰到个熟人,对方是曾明煦的表姨父,挽着个明显不是他太太的年轻女人上来打招呼,半点也没不好意思。 曾明煦也就应付了两句,对方显然更在意司莹,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到最后连他带来的小秘都看出来了,吃醋般地掐他胳膊。 那男人倒是不在乎,只冲着着司莹道:“你是那老司家的女儿吧?” 他这么一说司莹也想起来了,这人确实看着面熟,小时候似乎来自己家。 男人还在那里嚷嚷:“你爸到底什么情况,摊上啥事了?前一阵还给我打电话呢。” 司莹一听眼前一亮:“我爸给您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司莹记起来了这个人,这人也算是她爸的老朋友,叫黄龙泰。早些年做煤矿业起家,后来举家搬迁来了B市,听说如今在投资房地产业。 司莹去了美国后就再没见到他,真没想到他跟曾明煦还有亲戚关系,更料不到他能有她爸的消息。 “黄叔叔,我爸电话里怎么说?” “嗨,我都没接上电话。电话打给了小林,”黄龙泰说着看一眼身边的女人,笑着问她,“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小林扭捏着往黄龙泰身上缠:“不知道,说话乱七八糟的,就说自己叫司元辰,还说要……” 她突然不说了,大概是司元辰在电话里说的话不太好听 分卷阅读87 。 曾明煦便接嘴问了句:“他说要什么?” 小林一早就发现了曾明煦这个超级大帅哥,这会儿开口时语气就带了几分娇羞。粘在黄龙泰身上的胳膊移开了一些,整个人明显往曾明煦那边靠。 后者也不躲,满面笑容望着她,再配上那样的一张脸,让人有了十足的倾诉欲。 “他说要讨债。” “哎别胡说。”黄龙泰立马打断她的话,“小莹你可别听她胡说,我跟你爸早就没有金钱上的往来。我俩的钱都结清了,你爸估计就是找我吃饭,结果我没接上。下次吧,下次肯定有机会。” 说着就要拉着小秘走人。 司莹也不拉他,一双眼睛就盯着曾明煦手上的动作,清楚地看到对方往小林的外套里塞了一张名片。 小林心领神会回头冲他微微一笑,随即陪着黄龙泰走了。 司莹等他俩走后问曾明煦:“你确定她会给你打电话?” “你对我没信心?” 曾明煦说这话时突然弯下腰来,和司莹来了个面对面。这么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司莹忍不住后退两步,嘴里说着“别闹”之类的话,心里却也认定小林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毕竟很少有女人会拒绝这么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庞。 时间尚早,曾明煦就提议在附近逛逛。司莹现在满脑子惦记着小林的来电,估计回家也睡不着,就索性陪着曾明煦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了坐。 两人各点了一杯东西,坐在临窗的位置里边喝边聊。曾明煦就问她要刚才话剧的票根。 “我记得给了你吧。” 司莹就拿出来搁到桌上,看着曾明煦拿起来对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很快她包里的手机便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曾明煦发来的微信。 内容就是刚才拍的这张照片。 “发个朋友圈。” “你吗?” 曾明煦一手拿咖啡一手操作着手机界面,辰角轻扬:“是我们。” “我也要发?” “你觉得以我妈老谋深算的性格,你的朋友圈一举一动她会不会都了如指掌?” 这个司莹还真不好说。她朋友圈里人还不少,大部分是赵念然帮她牵线拉桥加的那些老朋友。 从前她是司家的小公主,认识的朋友自然也是名媛圈里的人。这些人现在说不得都跟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搞不好还有人跟曾明煦相过亲。 这样一来魏姝娴在自己这里的眼线只怕不止一个。 “可你姨父不是都撞见了,还有必要发?” “你看他那样儿,有空去跟我们嚼小辈谈恋爱这种舌根吗?” 更何况两家走得并不太近,他的这个表姨父向来不是省油的灯。 曾明煦搅着自己那杯咖啡:“上回我发了圣诞树的朋友圈,我妈就敲旁侧击问过我为什么你不发。显然你的联系人里有她的眼线。” 司莹没想到豪门婆婆这么厉害,于是编辑了几句话,将曾明煦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发了上去。 刚发出去还不到三秒,赵念然这个像是住在微信上的女人立马就来了评论。 赵念然:【你们约会去了?】 司莹回她一条:【怎么看出是约会?】 赵念然:【两张票,拿票的手还是男人的手,除了你家曾先生还能有谁。你还背着他找别的男人了?】 司莹这才发现照片有些不妥。曾明煦的手指虽然好看,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男人的手。她从未在朋友圈发过任何有关恋爱的内容,如今这么一来岂不等于昭告天下。 她赶紧去删照片,可惜已经迟了。不光赵念然看到了,连马哥都给她留了评论。 马哥:【啧啧,我们的法医一枝花小莹莹有男朋友了。】 司莹彻底歇了删照片的心。 赵念然知道了,那她以前的那些朋友就都会知道。而马哥则包揽她的工作圈,只怕不到明天法医队乃至整个警局都会知道,她今晚跟男朋友看话剧去了。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司莹盼了一晚上,和曾明煦喝了好几杯茶也没等来小林的电话。 回去的路上曾明煦就劝她:“应该还在陪黄龙泰,今晚大概不可能给我打电话。你也别惦记着,回家睡一觉明天说不定电话就来了。” 司莹觉得有道理,心情好了几分。 只是到底惦记着这个事儿,一晚上频频做梦。梦到最多的自然是父亲司元辰,有他在自己小时候如何宠爱她的画面,也有高中毕业时以死相逼以泪洗面非要她去美国的事情。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父亲就跪在自己面前,一个劲儿求自己去美国,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你要是不救爸爸,爸爸这回就真的完了。” 那时候的司莹什么也不懂,还未从象牙塔里走出,不知外面世界的险恶。一夜之间最亲的家人告诉她将有灭顶之灾,如果她不铤身而出为父亲 分卷阅读88 去联姻,那他就要去坐牢。 司莹吵过也闹过,难受了好几天,一直到坐上去美国的飞机依旧浑浑噩噩。还是后来她才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爸的公司在那会儿确实遇到了危机,但是否像他说得那么严重犹未可知。从后来发生的一切看,情况并未糟糕到如此境地。 或许对他爸来说,反正迟早要把女儿卖出来联姻,那不如趁这个机会卖个好价钱。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拿她的未来做的赌注让他赢了一大笔,这才有了后几年的纵情享乐。 只是这一回,只怕是再怎么卖她,也不可能再有好结局了。 司莹早起头痛得厉害,吃了一颗止痛药才恢复过来。吃早餐的时候听娟姐讲曾明煦一早就出去了。 “好像接了个电话,可能公司里有事吧。” 听到这话的司莹心怦怦跳得厉害,但依旧若无其事吃完东西出门去上班。 工作一忙起来倒也忘了这个事情,一直到中午时分才接到曾明煦的电话。对方说他人就在他们警局楼下大厅,让她下去接他。 司莹一溜烟跑下去,果然在大厅里见到了正跟接待民警闲聊的曾明煦。她刚走过去前台民警就冲她笑:“司法医男朋友来啦,特意找你吃午饭呢。” 曾明煦笑着冲对方一摆手,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了司莹的肩膀。 两人直接去了一楼的食堂。这食堂不对外开外,接待的全是这栋楼里的工作人员。大家都是同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像司莹这样的超级大美女,基本上人人都认得。 这会儿见她领着身高腿长的大帅哥进来,纷纷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方思围正低头扒饭,感觉程栋拿胳膊捅了他一下,便抬头朝前看,结果一见之下心都要碎了。 虽然早知道司法医和曾总是一对儿,但亲眼看到两人当众撒狗粮,这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他就跟坐在对面的徐训抱怨:“队长你看你这朋友,都炫耀到咱们头上来了。” 徐训回头看一眼招摇过市的曾明煦,淡淡一笑:“他就这样。” “那咱能忍得了?他抢的可是兄弟们心中的女神,徐队这是在下你面子啊。” 徐训想了想停下筷子:“那我明天带关心来吃饭,也给你们长长脸。” “好啊,嫂子那么漂亮,一来肯定秒杀一大片。别的组肯定得羡慕咱们有这么漂亮的嫂子。” 程栋对方思围的死脑筋十分无语。 “那又有什么用,再漂亮也只是嫂子。司法医可是活生生地被人给抢走了,咱们光有嫂子有什么用。” “是啊徐队,这样好像并没有很占便宜。” “是啊,如果你们知道关心是曾明煦的外甥的话,你们会更觉得吃亏。” 一句话直接令对面两个男人闭嘴。 不是吃亏,是吃大亏了。怎么漂亮的女神全跟这个姓曾的有关呢? 司莹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跟曾明煦同桌吃饭。 为了速战速决,她开口就问:“小林给你打电话了?” “嗯,打了。” “说什么了?” “约我见面。” “那你们见了吗,她说了什么?” 曾明煦笑了:“你不是应该关心关心我有没有被她占便宜吗?毕竟这事儿跟我也没关系。” 司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思来想去唯有把自己的餐盘往对方跟前推:“你想吃什么随便拿,还要什么我去买。要喝饮料吗,我们这里还有奶茶,咖啡要吗?” 曾明煦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给拉了回来:“你讨好人的功夫还跟以前一样烂,毫无诚意。” 怎么就没诚意了,司莹觉得自己明明挺诚心要请他吃吃喝喝的。 曾明煦没再逗她,将和小林见面的情况一一说了。 “其实也没说太多,电话确实是她接的,但那人是不是你爸她也不确定。毕竟她和你爸不认识。她只说对方自称叫司元辰,说要向黄龙泰讨债。还让他赶紧准备好五千万,说要是再不还钱自己就不客气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所以黄龙泰当真欠你爸钱?” “可能吧,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记得从前念书的时候他确实来找我爸借过几次。但他们之间应该常有借贷往来,具体账有没有清我不知道。” “如果电话真是你爸打的话,或许这个事儿便是真的。你爸现在需用钱,如果能把钱从黄龙泰嘴里挖出来,倒是能解燃眉之急。至少不用再东躲西藏,能过一阵子安生日子。” 五千万,差不多够还他的外债了。 司莹也这么想:“如果我爸真能把五千万要回来,我一定让他立马还你钱。这样我也可以……” “可以早日摆脱我是吧。” “我没这么想。” “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咱俩之间……” 曾明煦盯着司莹,伸出手来在她额间弹 分卷阅读89 了一下,“不止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又是愉快的日万日啦。 ☆、专一 司莹难得吃饭快了一回, 把最后一口扒拉进自己嘴里后就开始起身收拾东西,顺便催促曾明煦。 如果别人的注视能卖钱的话, 她现在大概已经把欠曾明煦的几千万还清了。 曾明煦却不急着走:“我还没吃完。”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话是这么说可哪里走得掉,男人霸道又不讲理,伸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捏着她脉搏跳动的血管。 “等一会儿,就好。” 司莹只能重新坐下,以免太过引人注目。但那只被扣住的手始终抽不回来。 曾明煦也算是个神人, 就这么一手捏她脉搏一手拿着筷子细嚼慢咽, 在她那帮子搞刑侦的同事面前堂而皇之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生怕别人猜不透他俩的关系是怎么的? 难熬的一顿饭在五分钟后总算彻底结束。两人拿了餐盘送到回收处,又接受了一遍食堂阿姨大叔的目光巡礼, 这才并肩走了出去。 司莹要回办公室, 就冲曾明煦道:“你先回去吧。” “不急,再待一会儿。” “还有什么事?” “不找你,你忙你的。” 那就是找徐训了。司莹提醒他:“徐训还在吃饭, 你可以去饭堂……” “那就去他办公室先坐会了。” 曾明煦截断司莹的话头,自顾自往前走。因为刑警队和法医室都往同一个方向去,司莹也只能跟在他后面往电梯的方向走。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还碰到了曾梓榆,说起来她跟金雨姗一样,也是李瀚常的猎艳目标之一。只不过她运气比较比较好,李瀚常看她有钱能长期得利, 就没像对付另两位那样直接杀鸡取卵,想来是准备养着慢慢薅羊毛。 只可惜天网恢恢,他的如意算盘落空,曾梓榆也算是逃过一劫。 不过她还是需要来警局做一份说明, 也算是配合警方办案。曾大小姐显然对这个事儿不太乐意,见了曾明煦就一个劲儿地抱怨。 “我让他们上我家他们还不乐意,非让我跑一趟。” 曾明煦没惯着她:“警察办案你好好配合着,以后少惹些乱七八糟的人。” 曾梓榆就不乐意了,斜眼看他和司莹。她本来对司莹主动“勾搭”李瀚常一事很不满意,以为她要撬自己墙角。现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心情略复杂。 毕竟警方要是出手再慢一点的话,保不齐她也得成一具尸体。 于是眼珠子一转,加之又想起曾明煦故意不给买包的事,便坏笑着一撩头发:“是啊,我是不如你长情,交了女朋友修身养性,酒也不喝吧也不泡,晚上也准点睡觉了?奶奶说了,你最近过得跟尊菩萨似的。对了我妈还说了,你这女朋友就是从前念书时的那个。什么情况啊叔叔,看不出来你这么专一?” 话没说完电梯门就开了,曾明煦直接出手把曾梓榆推进了电梯,然后拉住了想要进去的司莹。 曾梓榆很不服气,进了电梯还在逼逼个没完:“你这是圣僧转世吗,还玩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小把戏?要不要这么幼稚,你当你还十七八啊……” 曾明煦一面替她按关门键,一面吐槽她:“回家跟你妈学学专一两个字怎么写吧。” 在曾梓榆恼火的喊叫声中,电梯门缓缓当着司莹的面缓缓合上了。她吃惊地问曾明煦:“不上楼吗?” “吃多了,走楼梯消化消化。”曾明煦边走边补充一句,“电梯里进了只苍蝇,吵得很。” 司莹又看一眼电梯门,突然有点同情曾梓榆。还好门关了,没叫她听见曾明煦对她的评论。 这人当真天生如此,连对家族里的小辈也这么不温柔。 两人走楼梯上去,这会儿楼梯上没什么人,就只听见两人交错起伏的脚步声。司莹走在后面,还在想早上工作的一些事情,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她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以免撞上。 “怎么,走楼梯也消化不了吗?我们后面有个操场,你要不要去跑两圈?” 曾明煦回头看她,许久没说话。司莹以为他误会自己在嘲讽他,便解释:“我说真的,有时候我们同事吃多了也会去跑,不过你今天的装束可能不太合适。” 皮鞋西装,外面一件呢大衣,一副时尚杂志精英男模的样子,只适合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靠在复古的建筑上让人拍一组大片。 “那你去徐队屋里泡杯茶吧,喝茶解腻……” 司莹边说边绕过他身边往楼上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曾明煦拽住了胳膊:“刚刚那些话,听过就忘了知道吗?” “什么话?” “苍蝇叫。” 司莹笑了:“你别这么欺负自己的侄女,回头你哥哥嫂子会不高兴。” 分卷阅读90 “他们背地里议论我,我也挺不高兴的。” “他们就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放心我不会乱说,你侄女不知道咱俩真正的关系才会误会。再说她不知道,其实你现在还是经常喝酒泡吧夜不归宿,跟以前应该没什么两样。” 司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楼梯间的温度降了几度,像是突然灌进来一阵冷风。她下意识摸摸脖子,就看到曾明煦一边摆弄袖口,一边冲她挑眉:“你倒是挺清楚我怎么过日子的。” “我也是听娟姐说的。” “她天天十点就上床睡养生觉,还能知道我几点回家?” 被当众揭穿的司莹有点尴尬,赶紧抬手看看表:“哎呀太晚了,我得回去工作了。你要真撑得慌就去跑两圈,跑两圈挺好的。” 曾明煦没追上去,就靠在楼梯边的墙壁上,看着司莹跟只兔子似的开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司莹觉得自己在曾明煦的心里大概已经成了偷窥狂,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故意每晚都留下加班,以此来避嫌。 有时候也会碰到真正加班的徐训等人,后者话不多,打个招呼就过。但司莹不知道的是,徐训回办公室后却会给曾明煦发消息。 “得罪人了?天天加班不想回家面对你。” 曾明煦:“你老婆在跟派对上跟男明星跳舞,你倒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 不过从徐训处得知司莹人在警局,曾明煦也就放心了。 只是她这么躲着自己,是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司莹躲了一个星期,躲到后来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只能按时下班。 但离开警局后她没有立马回家,坐公车去了附近的商圈,准备随便逛逛晚点再回家。 节日的商场人不少,像司莹这样一个人逛的却不多。她也不买东西,甚至连店都不进,就这么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又沿着马路往前走。 夜晚是年轻人的天下,司莹这会儿才惊觉今天是周六。街上时不时能看到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从眼前走过,其中一个长得还很像司策。 司莹脚步一顿,又回头去看,才发现那人当真就是个司策。他如今住校,周末可能会去大伯家,但大晚上还出来闲逛,并且还是一个人? 司莹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几分不安,转身追了上去。 司策虽然才上初一,个子却已蹿到了一米七五,两条大长腿走得极快,她还真有点跟不上。只能一路小跑着追在对方后头,眼见着司策拐进了商场旁边的一条巷子,她便也跟了过去。 巷子里只有一个门脸,司策手里像是拿着名片正找地方,最后停在了那个门面前,轻门走了进去。 司莹也追了上去,发现门上贴着“华星影视”的字样,看起来像是个工作室。 所以司策是来见工,大晚上见工? 司莹一时间脑子有些乱,重新走回到了巷子口,想要给大伯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打弟弟手机。 正想不好怎么做时,身后突然有人逼近。司莹下意识就往旁边躲,却还是被对方直接扣住了肩膀和纤腰。 男人身上的甘苔味传了过来,配合着他若有似无嗯的那一声,司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曾明煦是刚刚坐车路过这里的时候注意到了司莹的身影,便让司莹在路边停了车。 她看起来明显是在跟踪人的样子。 “所以这些天你天天晚归是在盯人,不是在加班?” 司莹跟他几天没见,总觉得这样的亲密让人很不习惯,便想从他怀里钻出来。曾明煦自然不肯,两人便在那里推搡起来。 正在这时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司策和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说话,并未留意到巷口的司莹等人。 眼见他们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司莹立马出声叫了弟弟的名字。 司策脚步一顿,回头时脸上明显带着紧张的神色,随即和身边的男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那男人听了后便点点头,伸手拍拍司策的肩膀,又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便又重新回了工作室。 司策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只不过走近后看到了曾明煦搁在自家姐姐腰上的手,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巷子里光线暗司莹没留意到,只顾着追问他大晚上出来的原由:“干什么来了,不在家好好念书?” 司策随口扯谎:“找朋友来了。总念书多没意思,打游戏来了。” “你现在是学生,该以学业为重,打会游戏。” “怎么不能打游戏。你还是法医呢,怎么不在警局待着,跑这儿跟男人搂搂抱抱来了。” 司莹这才注意到曾明煦的胳膊还在自己身上,立马就往旁边躲。好在曾明煦这次给面子,终于放过了她。 司莹被弟弟气得不轻:“我现在是下班时间。” “那我也是放学时间啊。” “可你未成 分卷阅读91 年。” 司策一句不让,再开口时甚至带了点怒气:“所以你成年了就能做这种事情是吧。你跟这男人什么关系,看起来挺有钱一男的,怎么,你是为了替爸还债把自己卖给他了吗?”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力道不重,但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司策原本说完那话就后悔了,觉得不该这么伤姐姐心。可眼下挨了她一巴掌脾气又犟了起来,抿着嘴就是不说道歉的话。 气氛僵持不下。 “小朋友。” 一直安静的曾明煦突然开口,他斜倚在巷子的墙上,微挑的桃花眼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司策。 后者突然后背一僵,有股凉意直冲脑门。 这个男人不好惹,他算是看出来了。 曾明煦向来不懂怜香惜玉,更何况还是司策这么个半大小伙子。叫了对方一声后他便走了上去,直接一用力就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司莹本来正生气,看弟弟被勒得有点难受,不免又心疼起来。只是劝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曾明煦直接就把司策给架走了。 两人去了巷子里,差不多走到工作室门口才停下来。但两人也没进去,就这么对着人家大门聊了一会儿了。 很快曾明煦便又带着司策回来了,却没有给司莹开口的机会,直接把小孩子架到了路边他的那辆车边,塞进去后便让司机送他回家。 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司莹连给弟弟道歉的机会都没找着。 现场就剩下她跟曾明煦两个人,她便问对方:“我弟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吐槽你管得多。” “没说大晚上为什么出来?” “人家不是说了,约了朋友打游戏。” “来工作室打游戏?” “保不齐他朋友就开了个工作室。” “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一局都没打完吧?” 曾明煦耸耸肩:“说不定网不好。” 司莹简直无话可说。论耍无赖她当真不是这人的对手。 曾明煦显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又往游戏上扯了几句:“行了年轻人贪玩很正常,不喜欢打人唠叨也没什么。你打游戏的时候也不爱人数落你吧。” 司莹轻声回他一句:“我不打游戏。” “呵,不打游戏?”曾明煦像是被她气笑了,“从前是谁,打游戏打得连作业都忘了做。是啊,是没泡网吧,可连连看消消乐什么的也没少打吧。” 这是司莹人生里的一个“黑历史”,她通常都不会对人提起。 她高三有一阵子大概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也迷恋过那种小游戏。有一次打游戏打过头,还熬夜赶了作业。 第二天曾明煦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就问了一嘴,她就给人说了。结果就总被他拿出来嘲笑。 “还不止吧,除了忘做作业,打游戏接到电话脾气还渐涨。” 司莹抬头看他,表情无奈。 这位爷真是个记仇的性子,就有一回两人约好了见面,结果她打游戏打到一关特别麻烦,试了十几次都没过关,甚至忘了出门的时间。 曾明煦到了约定地点等不来她就打她手机,结果被心情不爽的她吼了两句给挂断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冲他发脾气。 吼完之后像是有如神助,很快那关就通关了。通关后司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吓得都不敢给人打电话,赶紧出门去约会地点找人。 可惜到了那里一看哪还有曾明煦的身影。大少爷受了气还痴痴地等着?这很不符合他傲气的人设。 于是司莹在路边小摊买了两块白糖糕,边吃边搭车回家了。 因为这个事儿,曾明煦三天没理她。 “你那时候气性挺大的,我怎么讨好你还是给了我三天冷脸子。” “大冷天在风里冻了半天,你去试试。” “我找过去了,是你不在。” “就不会打个电话问问?” “我不敢。” 司莹说的实话,她真的不敢,曾明煦这人平日里就能一句话把人怼死。那天又是她有错在先,她哪里敢招惹他。只盼着第二天对方气消了再谈这个事。 结果一气一礼拜。 “其实你等了我我也等了你一会儿,咱俩算是扯平了,你实在不必气那么久。” “我就等你一会儿?” “我就迟到了半个小时,我到的时候你人已经不在了,最多也就等半小时吧。我买白糖糕也等了挺久的。” 话音刚落脑瓜蹦就敲上来了。 “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好像是有点过分,司莹讪笑两声。 “我那天可不止等你半小时,我回来的时候白糖糕的摊子边也没见着人。” 这事当年他可没提过。 “那你当时干嘛去了?” “豆花,买豆 分卷阅读92 花去了。” 司莹恍然大悟:“吴家豆花是吧,对,那附近是有一家,那你买豆花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哪知道我以为你走了。” “我也没想到大小姐发完脾气这么快就来,还以为至少要磨蹭个几小时。” 听到“大小姐”三个字时的时候,司莹脸上的笑容一僵。其实她跟曾明煦重逢这么些天,这词也不是头一回听他说。 但今天情况不同,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她心里清楚弟弟的那句话还是把她给刺痛了。 她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司家大小姐,她现在说白了就是曾明煦的一个雇员。 还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她也时常不去想这件事情,只当两人还像从前那样平等。可司策的话把她打醒了,她就是把自己卖给了曾明煦,还卖了一个特别好的价钱。 五千万,她实在没什么可再奢求的,也不应该再去想些别的事情。她就应该安静如鸡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给对方惹一丝麻烦。 她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而对方却依旧是那个大少爷,两人早已不存在平等可言。 司莹看了眼眼前车水马龙的世界,逼着自己伸出手去,主动去握曾明煦的手。 她没有资格骄傲,现在的她就是要捧着对方才是。也不必觉得委屈,毕竟人家付了高昂的费用。 可司莹没想到,她的主动示好却被曾明煦避开,手指刚碰上对方的手,就被甩了开去。 曾明煦那么眼毒的人,司莹这几分钟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明明上一秒还在那里和他笑着回忆往事,下一秒就把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曾明煦不喜欢这样的司莹,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深沉的眉眼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随便招了辆车便坐了上去。把司莹一个人扔在了冷风里。 到了那一会儿司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把大少爷给惹毛了。 司莹清楚曾明煦的脾气,轻易不跟人生气,可一旦气起来就很难收拾了。 关键是她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怎么点了对方的逆鳞,惹得他如此不痛快。 明明前一阵儿她天天躲他,也没见他翻脸。 那天回到家两人自然是没说上话。第二天一早司莹起床去吃早饭时,想在餐厅里和对方说两句,结果一见到娟姐对方就跟她“汇报”曾明煦的行踪。 “曾先生一早就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司莹看了眼桌上曾明煦惯用的杯子,里面的牛奶还是满的,不由叹口气。 晚上下班她按时回家,曾明煦却是深更半夜也不回来。那一晚司莹一直没怎么睡着,总是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始终没听到曾明煦回来的声音。 他家大业大房子也多,除了被烧掉的小南馆还有一系列的会所,哪里不能睡觉。他若存心躲着自己,司莹当真是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如此这般过了好几天,司莹也不免有点急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得罪曾明煦,更何况她还想从他嘴里问出弟弟的情况。 司策这浑小子这几天电话不接,打着在学校好好学习的幌子,直接手机关机。 大伯那边司莹也曾打电话过去旁敲侧击问了那晚的事情,但听起来大伯似乎并不知情。用他的话来说:“这孩子勤学向上,周末都不回家来,我连他面儿都见不上。” 这么说起来,司策那天是直接从学校出来的。也是,他还穿着校服。 明明是个学生,却跑去什么影视工作室。那地方也不知道是否正规,看起来像个草台班子。 司莹一想到这个,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没胃口。 同桌吃饭的女同事倒是个健谈的,一面吃一面跟人聊着煲汤炒菜之类的事情。原本司莹也没留意听,后来听到她说家里人吃了她做的菜整天给她吹彩虹屁的时候,司莹便有了些许的心动。 她也不指望曾明煦能吹彩虹屁,能坐下来好好说两句话就行。 于是司莹借口吃腻了外卖,开始跟女同事打听做菜的事儿。对她来说下厨房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一想到要掂锅拿勺,人就浑身不自在。 但为了讨好曾明煦,她还是硬着头皮准备逼自己一把。她认真地听着女同事讲解做菜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掌控味道的各种小窍门,甚至认真到拿笔做了各种记录。 旁边刑警队的程栋他们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跑过来一看不免一通感慨。 “司法医这是要给谁做饭,笔记做得这么认真,比我当年高三都仔细清楚。” 方思围就笑他没见过世面:“还能有谁,肯定是讨好男朋友呗。” “司法医这样的,谈个恋爱还要讨好对方,难道不该男朋友讨好她吗?” “你没见过曾明煦吗?就徐队那个好兄弟,那天不还领着上食堂吃饭来了。那长相也不比司法医差。我估计他俩就是互相讨好,哎哟这一波狗粮洒的,我都不想吃饭了。”b 分卷阅读93 r   旁边徐训一直安静从容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一句话也没接。仿佛周遭的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 但第二天司莹在家里办派对的时候他和曾明煦聊了一会儿,就把这个事儿跟对方说了。 “你跟司莹怎么回事儿,她是被你下套抓住了什么把柄?” 曾明煦笑着喝了口酒:“有女人讨好我不是正常的事儿,你这纯粹就是嫉妒。” 看看关心,除了每天大把花徐训钱外,连泡面都不会给他煮一碗。 “泡面不算什么,满汉全席也没什么滋味。倒不如夜里两人睡一床被子说悄悄话来得有意思。” 这明显就是在嘲讽曾明煦是个单身狗,装得二五八万的架势,实则根本拿司莹没辙。 “不会连手都还没牵过吧。” 曾明煦薄唇微启,送了对方一个优雅的“滚”字。 没有人真正清楚他和司莹的关系。别说拥抱接吻,就是这世上情侣上最亲密的事情,他们也一早就试过了。 但也就是试了,所以这些年他竟是再也尝不了别人。 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小曾子出息了,敢跟老婆发脾气了。晚上见,么么。 ☆、讨好 司莹在研究了两天笔记后, 问赵念然借了一处厨房练手。 那天傍晚她在宁冬和赵念然未来的婚房里折腾了半天,到了最后却还是决定放弃。 “算了念念, 还是别试了,万一把你房子给烧了……” 赵念然向来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个房子根本不算什么。她现在最大的兴趣全集中在司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上面。 “谁这么有面子,让你这个厨房小白心甘情愿这么折腾,不会是……” 她连那个名字都没说出口,就被司莹给捂住了嘴。 身后还有宁冬时不时伸出的那根手指头,一下下戳在她的后背上, 提醒她说话注意些。 司莹那么薄的脸皮, 要是把事儿给说破了,搞不好做菜这事儿就黄了。 虽然宁冬也是一肚子的好奇,但为了看到成品以及那人吃这菜时的表情, 他愿意忍。 赵念然被提醒后收敛了几分, 但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也是犯了难。 “莹莹,你是不是欠了对方很大一个人情?” 司莹来之前没说太多,只说想谢谢某人。但她觉得赵念然肯定也猜到了某人是谁,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出口。 本以为有了同事的宝典,她今天应该可以捣鼓出一两个菜来。没想到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有些事儿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她可以一刀下去切出牛腱子最完美的形状,却没有办法将它做出完美的口感。 明明她也是照着菜谱一道道工序操作下来的,但最后的成品与网上的图片却有着天壤之别。 不是火候不够没煮透, 就是时间太长煮老了。一个不小心没看住火,菜叶子就炒糊了。 赵念然在旁边大呼小叫,一会儿指挥她加盐一会儿又说要来点糖,一个厨房小白指导另一个小白做菜, 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宁冬刚装修好的厨房弄得一塌糊涂。 司莹及时收手,决定放弃做菜讨好某人这一项。 “算了,我还是干点别的吧。” 她一面边一面开始收拾厨房,趁着还没有弄坏任何东西前努力将它恢复成原样。那样失败的菜她原本打算全给倒了,一个转身的功夫却被宁冬全都拿到了餐厅里。 “给你腾地方,你慢慢弄。” 赵念然白他一眼:“还真叫我们莹莹弄啊,阿姨呢?” “今天阿姨没来,不是你来了嘛,我就想着……” 司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知道自己打扰了对方的二人世界,洗抹布的速度立马就加快了。 她虽然不会做菜,收拾却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厨房恢复了原样。赵念然想要帮忙还被她给推了出去:“你待在旁边就好,我自己来,很快。” 赵念然也就没进去添乱,一手支在吧台上,一边看司莹忙活一边和她说话:“莹莹,你要报答的那个人,是不是很龟毛?” “也……还行吧。” “是什么美食家?” “也不是,他对吃的不是很挑剔。” 虽然偶尔也会指导娟姐做菜,一时兴起就请大厨到家里做满汉全席。但总的来说这人不太挑嘴。 “既然这样,你做吃的怕是不行,不如想点别的。他没什么别的喜好吗?你平时生活里有没有认真观察过。他在家的时候最爱玩点什么,或者家里有没有收藏什么。你进过他的房间吗,有没有什么限量版的东西。要不你给他买套床单,他每天晚上睡在那里就会想起你……” 宁冬听赵念然越说越不像话,赶紧过来扯扯她。再这么说下去,不如直接报出“曾明煦”三大个字得了,还 分卷阅读94 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呢。 司莹已经懒得去掩饰什么,赵念然一连串的问题扔过来,她也不过随口应了几声。 她就这么蹲在那里仔细地擦着地上掉落的酱汁,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于是她干活的速度愈发快了,将厨房收拾一新后她到底还是把那些剩菜全给倒了。临走的时候连垃圾都帮着宁冬一块儿拿了下去,并且拒绝了对方送她回家的好意,匆匆离开。 宁冬回屋后念叨了赵念然几句,后者撒娇似的往他身上钻:“那我真的好奇嘛,曾明煦那狗男人到底抓住了我们莹莹什么把柄,把人逼成这样。” 宁冬一面将刚才几道失败之作的图片发给曾明煦,一面摸摸未婚妻的脑袋:“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 发完图片他还在下面解释了几句,最后添了一句:“一不小心还被蒸气烫了手。” 顺便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以示鼓励。 曾明煦收到图片的时候刚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一面搭电梯一面看宁冬发来的那些东西。 要不是对方提醒,他能分辨不出来这些黑暗料理在下锅前该有的形态。司莹不会下厨他是知道的,连泡面都泡不好的人还想挑战高难度肉类与海鲜,不过是浪费钱罢了。 他笑了笑,随着电梯门在一楼打开,门口出现了那张沮丧的脸。 司莹忙活了一晚上以失败告终,这会儿情绪自然不高。但见了曾明煦还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毕竟几天来终于见到了他本人。 只不过打完招呼后就站到了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看起来略可怜。 电梯门慢慢合上,里面就他们两个。在电梯重新启动的一刹那,司莹发现曾明煦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这么晚,又加班?” 他一开口,前两天横在两人间的那股子尴尬好像一下子便散了。 司莹松了口气,点头道:“嗯,有点忙。” “你们法医部门今天办烧烤会了?”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脸已凑近到她的胸前,贴着她的外套嗅了两下,“一股子烤肉味。” 司莹想起自己在厨房奋战了半天,这会儿身上一定沾满了烟火气,于是赶紧撒了个谎:“我们晚上有聚餐,去了烤肉店。” “嗯,看来你们伙食不错。味道怎么样,有不小心烤糊的吗?” 司莹没想到宁冬会出卖自己,只以为对方只是没话找话,于是硬着头发继续圆谎:“还行,不小心糊了几片,我就扔了。” 一记嗤笑声从曾明煦的嗓子里溢出,意味不明。司莹被他这贴身的举动搞得坐立难安,幸好这时电梯门终于开了,她快走几步离开了那狭小的空间,顺便将自己被烫出一个泡的手拢在了前面。 曾明煦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踱着步,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娟姐并没有做晚饭,这会儿已然回房休息。 司莹也借口累了直接上了二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曾明煦这人实在不好糊弄。 结果等她洗完澡出来一翻手机,就发现对方发了条信息给她。简短的“开门”二字,仿佛包含了一切。 司莹看了眼时间,已是半个小时前的事儿。想来曾明煦应该已经回房,她便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到门边,悄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确实已经没了人,但门口的地毯上却放了点东西。司莹蹲下/身才发现是一支烫伤的药膏,药膏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曾明煦刚劲有力的字体:“记得擦药,以后别进厨房。” 司莹一下子就泄了气,蹲在门口哭笑不得。 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 周日司莹休息,她起了个大早,刚过八点就出门去了。 自从前几天被赵念然启发后,她就心心念念想去爷爷奶奶家一趟。 她要去那里找一样东西,顺便看望一下两位老人。 司家老爷子还住在从前的四合院里,穿过一条老旧的胡同,后面一大片宅子都姓司。外面看起来十分低调,里面的一草一木却都大有来头。 司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因为她爸的关系,这几年爷爷对她已不像小的时候那般亲厚。她也明白在司家这样的人家,如果不能为家族做出很大的贡献的话,是很难让人注意到的。 爷爷有好几个儿子,除了她爸外个个都有出息。尤其以大伯为甚,除此之外几个姑姑也都是能干的,在各自的领域颇有建树。 而她爸这一代,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居然是她这么一个小辈。弟弟太小爸爸失踪,司家二房如今已是没落得不成样子。 所以司莹很少再踏足这里。哪怕大家面上依旧等她如从前,但远近亲疏她还是分辨得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出国前留在这里的那一包东西,司莹今天也不会来。 当年离开的时候因为担心被父亲发现扔掉,她统一打 分卷阅读95 包送到了爷爷奶奶这儿,请他们代为保管。那时候她在这里还有个房间,她的那些学生时代的书和本子就留在那间房里。 但今天来了她才知道,当年属于她的那间房早已被人占去。原本住在她隔壁的堂妹嫌自己的屋子太小,虽然只是偶尔回来睡一晚,但她借口结了婚和丈夫两人住那么一小间不习惯,就把司莹的那一间拿了过去一通为二。 司莹对有没有房间并不在乎,她只在乎她那一包东西。 因为这事儿发生有一阵子,奶奶早就不记得她屋里那些东西。司莹只能自己给堂妹打了电话,对方正在美容院做脸,说话的时候声音既敷衍又含糊。 “大概扔阁楼里了,你自己找找吧。” 司莹挂了电话就往阁楼去,司老太太到底还有点心疼她,就派了个佣人跟她一起上去,嘴里还念叨:“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我再给你买。” “不用了奶奶,是以前的小东西,我自己找就行。” 这一找就是一个小时。 阁楼里布满了蛛网,到处都是灰尘,司莹从那里下来的时候头发乱了脸也脏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司老太太就摸着她的脸颊感慨道:“你这孩子啊,也是个犟的。明明有好日子不过非要……” 司莹知道她又要提联姻的事情,对司家来说女孩子家事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婚姻。但她不愿意再被人操纵一次,于是在父亲刚失踪时就一口回绝了祖母帮她挑的联姻对象。 也因为这样,她在司家愈加不受人待见。 司莹并不在乎,拿了东西告别了长辈,一个人走出了四合院。 胡同里这时候比她来时已多了几分烟火气,附近人家的小孩子周末的早上跑出来玩,在并不宽敞的路上横冲直撞。 突然身后传来了自行车的铃声,司莹就往旁边让了让。自行车擦着她的身体过去了,上面骑车的那个男孩子突然就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孔。 而那原本空荡荡的后座上,也多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看清了,那是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万更见。 ☆、不老实 司莹到现在还记得, 那个期中考后打赌输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忐忑的心情。 虽然赌约是赵念然下的,但她莫名其妙就应了这约。又当着一堆人的面选了曾明煦这个刺头应约, 大话已经放了出去,接下来要怎么做却让她犯了难。 其实她选完就后悔了。为什么放着更好应付的徐训不选去挑曾明煦。挑前者她要去表白的话,对方要么不同意要么问她一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凭着两家一直有的交情,徐训不会拿她怎么样。 但曾明煦是怎么样的人,司莹心里完全没底。 想起校长对他的评价,九中克星,司莹心里就更慌了。 但她又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死脑筋, 既然答应了大家表白, 这事儿总要挑个机会做。于是她开始总结经验教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有一个专门的小本本, 用来记录曾明煦的一行一行以及喜乐好恶。 她现在拎着这一大袋子的东西里, 就有她从前的那个小本本。当初藏这些东西时主要也是为了这个本本。 她爸知道她有喜欢的人还逼她去美国,等她走后指不定要自知“血洗”她的房间。司莹只能把这些小秘密藏到奶奶家。 一藏就是好些年,若不是这次赵念然提醒她曾明煦有什么喜好, 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还曾做过这么中二的事情。 观察曾明煦,是她学生时代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之一。 但她那会儿十分理直气壮,觉得战士不打无准备的仗。曾明煦那种女生收割机傲气又难搞,普通的表白方式显然戳不中他的软肋,必须得知己知彼。 赵念然也这么认为,于是乎在学校里成了比她更为积极的观察员。 那段时间, 司莹觉得自己和赵念然两个像偷窥狂,总是有意无意注视着曾明煦的一切。 看他平时是不是喜欢穿自己的衣服以研究他的服装喜好,结果发现这位九中大哥别具一格,每天校服穿得有模有样。平平无奇的运动服都能让他穿出潮牌新品的感觉。 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留意他的饮食习惯, 结果发现他不怎么挑食,除了偶尔会吐槽食堂的炸鸡腿太油腻。 司莹也觉得太油了。 再看他跟同学的相处,跟男生在球场打篮球踢足球,也没发现有仗势欺人的做法。除了因为自己球技太好会嘲笑别人臭球外,跟其他男生别无二致。 到后来赵念然都有点绝望了:“莹莹,他好像就是一个长得特别帅打架特别厉害的优等生而已啊。” 不龟毛不挑剔,连对女生的表白拒绝得都千篇一率,实在让人无处下手。 司莹也觉得很棘手,直到她某个周末来奶奶家玩,事情才发生了转机。 分卷阅读96 因为她发现,原来曾明煦的外公家也住同一条胡同。不同于司家占了半条胡同的巨大四合院,曾明煦的外祖家就是京城里最常见的那种小四合院。在胡同的前半部分,左右邻居间都走得很近。 司莹那天从奶奶家离开,就看见曾明煦和一帮胡同里的小伙伴刚打完球回来。他胳膊下夹了个篮球,身上还带着和那个季节不符的潮气,汗水不仅布满他的额头,连无袖的运动背心也隐隐透着湿意。 司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来了勇气,大概是身后半条胡同的四合院在支撑着她的底气,她就这么走了上去,主动跟这位并不熟悉的隔壁班男生打了招呼。 围在曾明煦身边的全是这边胡同的男生,都不是九中的学生。对司莹也只是有些脸熟罢了。青春期的男生对感情本就敏锐,司莹又是那么的漂亮惹眼,当即就有人大肆起哄拿他俩打趣。 曾明煦淡淡地扫了那群人一眼,还把球扔给了其中一位。那些人大约是忌惮他的打架实力,通通一哄而散,却都没有走远,躲在自家的院门后面看热闹。 司莹那会儿只觉得自己骑虎难下,又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儿给弄成了,于是就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要回家了吗?” 曾明煦大概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才点头。司莹便又接一句:“那你能骑车送我一段吗?” 当时两人就站在曾家的门口,那辆男士自行车放在那里十分显眼。司莹也曾见过曾明煦骑这车上学,所以便问了这么一句。 问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瞬间记起曾经也有女生在学校里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当时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这车是公的,不能接待女性。” 司莹也很怕他给自己来一套车有公母之分的说法。 结果曾明煦只微挑了下眼皮:“我还要冲个澡,你要不介意等等的话就进来坐会儿。” 他边说边推开院门,司莹明显听到了身后的欢呼声。她赶紧摆手:“不用了,我在门口等就行。” 曾明煦也没勉强,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司莹一个人靠在四合院的门前拿出本书来背单词,结果还没背下来五个曾明煦就出来了。 他应该是冲了澡,头发比之前湿了很多。身上的运动衣裤也换成了平日里的居家服。然后他解了自行车的锁跨上去,回头示意司莹:“上来吧。” 后来两人好了之后司莹提起那一天的情景还心有余悸:“我是第一次坐男生的自行车。” 曾明煦就吐槽:“难道我不是第一次让女生坐我车后面吗?老子就骑了从家门口到公交车站那一路,两只手心全都湿了。” 又笑话她:“还以为要我一路骑你回家呢,结果刚出胡同口就跑了。” “公交车就在胡同外的马路上,我当然坐车走。” “所以我就是个车夫,每次都得把你从胡同里带出来是吧。” 司莹想起那段日子也觉得好笑。那次之后她似乎每个周末都会找个借口去奶奶家一趟,而在那边也总能碰到曾明煦。 以至于她一度怀疑曾明煦是不是根本住在那里。 结果后来听徐训听起过一次,说他平时都住自己家,只周末去外祖家。 “突然不知道怎么了,一到周末就找不到人,后来才知道去了外公家。问他干什么说是去打球,我约他又不肯出来。那边的球场大概特别好。” 司莹就拿这话去问曾明煦,后者当时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回了她一句:“球场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主要是人好,人特别好。” 司莹拎着一大袋东西慢慢地往胡同口走。东西看着不多却特别沉,装书的那根细带子在她的掌心勒出了几道红痕。 司莹走一段换一只手,挪动得有点慢。 胡同里的孩子们出来玩的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像极了当年曾明煦与小伙伴们去打球的模样。 无忧无虑肆意张扬。 她站在那里思绪飘得有点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喇叭声,紧接着是引擎的轰鸣声。还没等司莹回头去看,一只手就伸了出来,紧攥着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随即一辆电瓶车从司莹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了一阵风。 司莹目送电瓶车远去,怔愣间额头上又让人敲了一下,曾明煦像是从年少一路穿越到了当下,声音经过这些年的沉浸却依旧少年感十足。 “发什么愣,那人帅吗?” 司莹哪里记得电瓶车司机长什么样,就像她当年差点被自行车撞的时候,也根本记不清骑车的男孩长什么样。 但曾明煦就是铁了心“冤枉”她看人家长得帅才走神。 这人不讲理的时候,真的特别让人抓狂。 司莹很怕他今天又揪着这个不放,赶紧解释:“没有,书太重了拎着有点累,我站一会儿休息休息。” 说完才发现自己整个儿扑在了对方怀里,曾明煦后背贴着胡同里的旧砖墙,看上去有种被她强行壁咚了的错觉。 她赶紧从对方怀 分卷阅读97 里起身,曾明煦则拿过她手里的布包:“这么点东西还沉,没吃饭呢吧。” 确实没吃,早上出来得太急就喝了杯牛奶。司莹怕他絮叨自己,便转移话题:“你怎么来这儿,来看外公外婆?” “他们早搬走了,这一片要开发,过来看看。” 这事儿司莹刚才也听爷爷奶奶絮叨了几句,这片老城区已经被划入了某项目的开发圈,整个胡同连同各家的四合院全都要被推倒。 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奶奶有点舍不得,听说为这事还发了几通脾气。 “算了,为一个破房子跟人家对着干不值得,咱们又不是没地方住。” 爷爷就这么劝她,可奶奶还是不高兴。但再不高兴也就关起门来说说,司莹算是听出来了,收购这片地的开发商背景不一般,他们也不想跟人起龉龃。 能让司家都不愿意出手去计较的人家,确实挺不一般。 司莹就边走边跟曾明煦聊这里开发的事情。他似乎对这个挺清楚,对人家的一二三期工程了如指掌。 快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司莹越听越觉得奇怪,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会就是那开发商吧?” 上回在石山,他也不收购了一大片地做开发吗? 这人如今当真……财大气粗? 曾明煦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开了停在路边的自己那辆车的车门:“上车吧,今天哥哥直接送你回家,公交以后再坐。” 司莹看他一眼准备钻进副驾驶,视线在越过对方身体的时候却突然停住。 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极了某人。 司莹来不及关上副驾驶的门,就直接冲了出去。这条路不算繁忙,这会儿车也不多,她直接冲向马路对面,直奔那人而去。 只是还没有冲到对面,就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曾明煦强硬地将她搂进怀里,伸手向迎面来开的大卡车司机示意。随即不由分说将司莹拉回了自己车里,强行塞了进去。 “怎么回事,今天真不要命了?” 司莹脸色煞白,紧张地看他一眼,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吐出了一句话:“我刚刚好像看到我爸了。不,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在路对面。” 曾明煦坐在车里,透过窗玻璃盯着马路对面看了许久,突然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了司莹身边。 他拉着她的手从车里出来,看了眼两边的路况,朝着最近的红绿灯走了过去。 司莹边走边问:“干什么,就算是我爸应该也走了。你刚刚有看到他吗?” “没有,不过现在可以再看。” 走到交叉路口的时候正好是绿灯,司莹便跟着他一路走到了马路对面。这对面基本上都是商家,一水儿的店铺正开始营业。司莹抬头看到他们店铺面前各自装着的摄像头,突然明白了曾明煦的意图。 “你刚刚看到那人站在哪家店门口?” 司莹看了眼这一整条街的铺面,又回头看一眼曾明煦那车停的位置,最后指了指一家早餐店。 “应该是从这里出来的,那人正低头擦嘴,我没太看清楚,也可能看错了。” “错不错的再说,先吃点东西吧,饿了。” 曾明煦依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直到走进小店坐下后才松开。司莹发现自己原本冰凉的掌心让对方捂得热热的,身体的血液似乎也随着这热度慢慢回来了。 曾明煦又点了碗热馄饨给她,自己则要了份拌面。两人坐在那里慢慢吃着面前的东西,偶尔说上一两句。 不同于上一次在警局门口的小饭馆,今天的曾明煦没有像花蝴蝶似的招惹老板娘,全程认真吃面。 司莹见他半天没动静,就小声问:“今天是要跟老板套近乎吗?”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曾明煦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面有点干,拿勺子舀了点司莹碗里的馄饨汤浇在了面条上,一边拌着一边道:“有个办法比搞定老板娘更合适。” 司莹看着他把最后一点面吃完,然后起身掏出手机去给老板付款。老板正站在门边守着他那两个煎包锅子,这会儿吃早饭的人少了,就眼曾明煦边聊边给人装包子。 曾明煦抬手扫了码,刚听到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就皱了眉头:“手滑多打了一个零。” 司莹算了算两人吃的东西,大概二十多的样子,他这是一下子给了人两百块? 结果老板一查收款记录不由叫了起来:“小伙子,你不是多打一个零,你是多打了两个啊。” 两千块!司莹彻底明白了这男人的心思,拿钱砸人砸得这么有理有据清新脱俗的,他也算是头一个。 再看老板和老板娘,先是一副收错钱很紧张的样子,老板还扔下手里的铲子准备给曾明煦还回去。结果对方凑近说了几句,又伸手指了指他门前的摄像头后,老板的脸色立马又和缓了下来。 钱是不用还了,摄像头里记录的东西给人看一下就好。原本他直接提出只怕老板会 分卷阅读98 不同意,但人就是这么矛盾,白花花的银子都收进了口袋,转眼要吐出来又有点心疼。 这会儿曾明煦再提出个不那么让人为难的要求,两方也就顺水推舟了。 趁着临近中午早餐店生意渐渐少了,老板索性把店交给老板板,自己领着曾明煦和司莹到后面看录像去。 听说他们要找人还很热心地问:“有照片没有,我这人认人特别毒,从我店里出去的客人我一般都认得出来。” 司莹就让曾明煦看视频,自己从手机里找了一张她爸的照片递给老板。 老板盯着看了半天,肯定地回答:“没有,应该没有,这人长得这么周正又有气派,要是来过我不可能不记得。” 司莹手机里的照片是她爸去年公司年会时让人拍了传给她的,那会儿她爸还意气风发,和如今在外漂泊的形象不可同日而语。 老板认不出来也正常。 司莹就转而也去看监控录像,老板陪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来了不少客人,又急匆匆出去招呼生意了。 狭小布满油腻的杂物间里,只有司莹和曾明煦两人凑近了脑袋盯着不大的监控屏幕。曾明煦调出了一个小时到目前所有的记录,一秒秒仔细地看着。小店里进进出出人不少,男人女人都有,但无论他们怎么看,都找不到司元辰的身影。 最后曾明煦指着某个从店里出来正低头拿手机的男人道:“可能是这个。” 看身高体型确实跟司元辰有点像,司莹当时隔着又远,加上多日未见父亲…… 曾明煦语态闲适:“没事儿,这个不是下个未必不是,只要他人还在国内我就能给你找出来。” 司莹见他如此,神情和缓了许多。 曾明煦送司莹回去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公司里有事要他回去处理。他就把人送到了家库里,看着司莹进了电梯,便又开车离开了。 他人一到公司就被几个经理围住,又是签字又是开会,折腾到过晚饭饭点都不知道。 本来还有人约他吃饭喝酒,但想起白天的事情他还是笑着给拒了。电话那头的好兄弟就笑话他:“你最近怎么了,这么难约,别是家里藏了什么美人吧?” “不行吗?” “哎哟我去真的吗,你这样的也会动凡心?” 曾明煦懒得跟他掰扯,扔下一句“我找的是仙女”便挂了电话开车回家。 娟姐一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说家里有事儿做完晚饭得回去一趟。曾明煦准了她的假,让她明天再过来就行。 这会儿家里应该就剩司莹一个。看时间应该是吃过晚饭了,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印象里这人从前就只爱看书,念书的时候唯一的爱好就是课外书,但也都是些名著之类的。有一回曾明煦不知打哪儿弄来本言情小说给她,司莹拿回去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还给了他。 “没看明白,太难了。男主角的心理活动太复杂,我猜不透。” 曾明煦就也回家翻了翻,结果越看越无语,这男主角根本就是个疯子,前后言行极其不一致。一会儿虐女主虐得跟人杀了他全家似的,一会儿又爱的要死要活一副没她活不了的精分样。 曾明煦忍着恶心匆匆翻完全书,以后彻底断了拿这种书荼毒司莹的念头。 现在她不看教科书了,改看各种案例与心理分析类的书籍。有一次娟姐不小心瞄到一眼,吓得直接跑来找他。 “曾先生,你劝劝司小姐,年轻小姑娘看那种尸体啊血啊的书,她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只怕是喜欢得很吧。 司莹就是这么一个从小到大都活在自我束缚里的人。 曾明煦到家后没在客厅里找到司莹,又绕到餐厅里看了一眼。 娟姐走之前做的一桌菜还都摆在桌上,看上去早已都凉透。司莹的专属饭碗也在那里,一看就是一口没动。 所以她没吃晚饭? 曾明煦又上楼找她,敲了半天她的房门也没人应。打电话能听到房间里手机的铃声,但就是没人接。 因为不放心曾明煦开门进去看了眼,从卧室找到浴室,却始终没有司莹的身影。 他又离开房间往楼下去,顺便给娟姐打了个电话。 娟姐在那头回忆了一下:“应该没出门,司小姐回来就回屋了,哦后来她有出来过一趟,问我附近有没有便利店。我问她是不是要买零食,她好像说要买酒。我就回她一句说不用买,咱们不是有个很大的藏酒室吗,那里什么酒都有。” 曾明煦挂了电话就拐去了藏酒室,果然在那里的吧台上找到了司莹。 她的面前摆了一堆酒瓶子,不光有啤酒,红酒香槟威士忌各种瓶子摆在一起,每一种都空了一些。 而她手边就躺了一个杯子,看起来这小妮子是拿酒当水喝,各种酒类连番上了。 就她那点子破酒量,每个尝一口就得醉到明天晚上。 曾明煦无奈笑笑,过去轻拍司 分卷阅读99 莹的脸颊。她剪了短发后多了一股子英气,是跟从前不一样的味道。那种由内向外透出的坚强有时候更能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尤其是现在她还这么睡着,细密的睫毛像是掩盖了心里所有的委屈与不快,但身上散发的浓烈酒意又将它们全都释放了出来。 曾明煦眼见拍不醒她,只能笑着伸手去搂她的腰。 刚把人从吧台上扶起来,司莹就跟通了电一样,一下子又清醒了几分。她睁开眼睛望着来人,理智与混乱交夹在眼神中,迷离里透着强行挤出的一丝镇静。 这是她的职业赋予她的条件反射,但显然现在她身体的酒精已经战胜了这种反射,将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跟那天在孔德明面前扎进曾明煦怀里一样,司莹在那一刻也是一头扑进对方怀里,双手还适时地搂住了他的腰。 然后她的手就开始不老实。 “你腰怎么这么细,男人腰也有这么细的吗?” 光说不行还得上手摸,一开始是隔着毛衣摸,后来大概觉得不过瘾,就伸进去一层隔着衬衣,边摸边评价:“哎呀有肌肉呢,你这衬衣好薄,什么都摸得出来。” 曾明煦被她摸得心浮气躁,却还得强压下心头那股直往上蹿的气息问对方:“真什么都摸出来?” “应该可以。这是腰吧,这里是腹肌吗?” 她一面说一面任由自己的手在曾明煦的身上游走,摸得他气息渐重,思绪也有了几分混乱。 就在他想要阻止对方戳自己的腹肌时,司莹又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的人鱼线在哪里?他们说男人会有公狗腰,那又是什么东西,有用吗?” 曾明煦搁在司莹腰间的手倏地收紧,紧了紧牙关再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嗓子间溢出的声音就像不是自己的,沙哑得不像话。 “有没有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将司莹抱起来,来不及走到外面,直接就将人摁进了旁边的沙发里。 他在这个家里不止一次将司莹困在沙发里,但今天是贴得最近也是最用力的一次。身下的女人因为酒精的作用根本没躲,甚至还主动伸出手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曾明煦还想着尽力克制的时候,司莹早已伸出舌头轻舔双唇,然后微微仰起上半身,照着他的双唇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酒是个好东西,晚上见。 ☆、血腥味 司莹做了一个梦, 又梦到自己坐上了曾明煦的自行车后座。在梦里她比现实中更大胆,没有小心翼翼抓着车座上的杆子, 而是直接搂住了对方的腰。 少年穿着打球时的那身运动衣,因为出汗的缘故布料贴在身上,露出了他后背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因为在梦里也闻不到汗味,反而是空气里阳光夹杂着青草气,若有似无飘过鼻翼下方。 司莹的手环在曾明煦的腰前,腹部的肌肉随着蹬车的动作一张一合,在司莹的掌心间来回游走, 仿佛是一个装满荷尔蒙气息的礼盒, 正等着她亲手开启。 司莹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一些。结果车子骑着骑着像是硌到了什么东西,车身突然向旁边一歪, 司莹连同曾明煦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旁边就是草地, 摔上去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反倒有种柔软舒适感。司莹闻着愈加浓郁的青草香气,看着压在她身上男孩的脸越来越近。 总觉得那不完全是学生时代的曾明煦, 眉眼更清晰,眼神也更为锐利。是一种介乎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气质,吸引着她想要去一探究竟。 两人就这么在草地上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从最初的温柔到后来的狂野,再到最后的……血腥味。 怎么有这个味道? 司莹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嘴巴里留有一丝血腥味。她觉得奇怪便起身下床去照镜子, 结果里里外外翻遍了嘴唇也没有找到一个伤口。 然后她就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出现了重影,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影子,交叉重叠在一起。大脑不受控制地旋转着,连腿脚都虚浮得厉害, 吓得司莹赶紧跑回床边,重新倒了下去。 倒下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这床的触感和梦里的青草地几乎一模一样。空气里甚至也带了点淡淡的香味,却不是草腥味,而是她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杯凉了的清茶,依旧有丝丝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所以梦里的一切在现实中都找到了注解,草地是床气味是茶香味,那男人呢,那个骑车带自己出去玩,最后却跟她滚到草地上拥吻的男人呢? 司莹头皮一阵阵发麻,转身看旁边的半张床,也分辨不出昨晚是否有人在上面睡过。她坐在床头默默地回忆着昨晚的一切,所有的记忆却都只停留在自己进藏酒室的那一刻。 后面就都乱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喝酒了,但到底是一个人喝的还是跟曾明煦对饮却完全记不清。他 分卷阅读100 的手似乎搁在了自己的腰间,那是为了扶她回房,还是为了和她贴近了深吻。 更可怕的是,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是谁把她放在了床上,在酒精的驱使下两人除了接吻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司莹完全混乱了,脑海里的所有片断到最后全成了曾明煦的那张脸,近在咫尺。 更可怕的是她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到底是怎么来的。 司莹慌忙去掀被子,想要寻找某种线索,却突然记起自己哪里还有初/夜的痕迹可以留下。 早就没了,现在就算她跟曾明煦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也休想再找到一丝血迹。 那就像是一条底线,一旦突破就会变得放纵而随意。她想起赵念然评价她和宁冬的关系:“我现在就算看到他一丝不挂走过我面前,都只会关心我要买的新包什么时候才会有货。” 老夫老妻的感觉当真可怕,更可怕的是她跟曾明煦还远没达到那样的程度。 司莹彻底萎了。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上娟姐在摆早饭。两人见面后司莹总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娟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语气也比平时更为关爱。 “曾先生真是体贴,临上班前还让我准时打电话叫你起床。我刚刚敲门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没醒?” “嗯,”司莹想喝牛奶,拿起来闻到那味儿却觉得有点恶心,又重新放回去问娟姐,“我昨晚是不是喝了挺多酒?” “不少呢,我今早回来去藏酒室一看,真把我吓着了。” 说着娟姐凑近了些,“小司啊,你们年轻人呢我也懂,肯定是比较那什么一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太过就不好了。” 司莹满脑子还停留在藏酒室的混乱中无法自拔,她无法想象那里究竟有多乱。 “这么说吧,要不是曾先生说是你俩昨晚在那里,我肯定以为家里进贼了。年轻人还是要适度啊,太放纵伤身体呢。” 娟姐说完拍了拍司莹的肩膀,笑着回厨房去了。 司莹彻底没了胃口,牛奶一口没喝,只喝了点粥和一个奶香小馒头就出了门。 一整个早上都很忙碌。中午吃饭的时候,司莹和同事们一起去了食堂。正巧碰到方思围他们坐在了旁边那一桌,听起来像是在讨论案情。 马哥最是活络,向来号称法医队的包打听,这会儿就端着餐盘坐到了那一桌,跟一群搞刑侦的大老爷们聊了起来。 很快他又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跟他们说了。 “一个失踪案,原本报的派出所,结果早上派出所的人去一查觉得有点问题,就给转咱们这里来了。说不好回头还得要咱们出马。” 骆斌问了一句:“失踪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也许明天就成凶杀案了,要是有了尸体不就得咱们出场了。” 坐司莹身边的是技术科的女同事,听到这里便接了一句:“是不是今天早上金盛府邸的那个案子?失踪的是个大老板,姓黄来着。” 司莹本来也没留意,宿醉让她头疼了一个早上,除了工作脑子里装不下一点儿东西。 但这会儿她的耳朵不自觉地就支了起来。 马哥连连点头:“对对就那个,你去现场了?” “没有,我们科室秦哥去的,回来跟我们说了。听说失踪的是个煤老板……” “应该说以前是个煤老板,现在改搞房地产了。家里那不是一般的有钱,身家搞不好得有几个亿。” “所以案子才转刑警队来了?” “那倒不是,据说有绑架的嫌疑。这要是真的,只怕是凶多吉少,大家做好准备,也不知道就轮到谁头上了。” 一直安静的司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发问:“马哥,那老板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黄龙泰?” “对啊,你怎么知道?” 司莹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匆匆起身端了没吃完的餐盘就走了。她离开食堂后直接去敲了徐训的办公室大门,对方很快就过来开了门。 两人在门口一见,徐训有点意外。司莹倒是开门见山:“我听说黄龙泰失踪了,想来提供个情况。” 徐训就把她叫到了方思围的位子边,坐下和她聊起了这个人。 司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他早年的经历你们应该也都能查到,我就不细说了。我就说一下不久前我在壹鑫剧场碰到他的情况。那天我跟曾明煦一起去看话剧……” 司莹说到这里话头一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在徐训不是个爱打听的,只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反正我们看完的时候碰到了黄龙泰,他是跟他的秘书小林一起去看的话剧,我想你们调查的时候可以查查这个小林,他俩应该不是普通关系。” “早上他太太来的时候我们也问过了,这个黄龙泰男女关系复杂,可能还不止小林一位女性朋友,调查起来得费不少功夫。 分卷阅读101 对了你俩那天碰到说什么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早年因为生意上的来往来过我们家很多次,所以我们互相认得。他见到我之后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我爸之前打过电话找过他。” 徐训听到这里,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能具体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司莹就把小林跟曾明煦说的那些话通通告诉了徐训:“……所以电话是小林接的,对方自称是我爸爸,但具体是不是目前还不确定。因为小林不认得我爸,光从声音分辨不出来。你们要不要去查一查那个手机号码?” “会查,不过可能也不需要我们查。” “这话什么意思?” 徐训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拨通前还好心给司莹解释了一句:“你觉得曾明煦会没有查过吗?直接问他就行了。” 曾明煦接到电话后在下班前赶了过来,在徐训的办公室一谈就是一个小时,一副配合警察叔叔做个良好市民的合作态度。 司莹今天本来不用加班,这会儿却也不想走了,就这么找了个十七八个借口,一直在法医队和刑警队之间来来回回,想要知道些什么,又有点怕碰着曾明煦。 昨晚的事儿现在想起来还尴尬得她头皮发麻,现在见了对方该说什么好呢? 但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 为什么偏偏是黄龙泰失踪? 司莹一直期待着能从父亲的这位老朋友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如今他跟父亲一样成了失踪人口,就像是原本一条系在她爸身上的细线,一下子就被切断了。 她有点担心马哥说的那种情况。 绑架案,一般能回来的人不多。 就在她沿着武警他们办公室外的走廊来回踱步时,曾明煦已经从徐训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徐训站在他旁边,原本是要送他出门的,一见这情况脚步一顿拍拍对方肩膀:“行了你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说好了请吃饭的。” “等案子结了再说。” “你这就是想赖账。” 徐训微微一笑:“你要再不走,我就得调查调查你私自查别人手机号这个事了。严格说起来你这也算是侵犯公民隐私。” 曾明煦笑骂了一句“好民不与官斗”,便冲人摆手道别。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很自然地冲她一点头:“行了走吧。” 司莹原本还想找个借口什么的,很快又放弃了挣扎,赶紧跑回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跟着曾明煦下了楼上他那辆库里南。 只是来警局协助调查而已,有必要开这么骚包的车吗? ☆、强吻 司莹一路上打了好几版的腹稿,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关键是问题太多,她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是问他自己昨晚有没有跟他滚床单, 还是问他查到她爸的信息了没有,又或者是问司策的事情? 从奶奶家拿回来的那袋东西还没开始研究,现在看来反倒成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有讨好了曾明煦,她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车子快到归荑馆的时候路过一家药店,司莹突然想起什么叫停了车子。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药。” “陪你一起。” “不用了。” 司莹有点坚持,曾明煦就没有勉强。看着她一路快走进了路边的药店, 不多时又走了出来。除了手里的包什么东西也没有。 “没买到?” “买到了。” 那就是装进包里了。什么药需要藏进包里, 曾明煦晲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司莹本来也不想坐他车时去买那药,可听说事后药吃得越早效果越好。她这已经隔了二十四小时, 再往下拖万一拖出个孩子来可怎么办。 要不是实在避讳着曾明煦, 她现在就想在车上把那药给吃了。 好在这里离家已不远,几分钟后车子开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库。刚准备下车司莹就接到了赵念然的电话,狗头军师对她的讨好大计十分关注, 没话找话拉着她聊了一路。 司莹小心翼翼应付着她的追问,生怕让曾明煦听到什么,一边还要圆滑地回答赵念然的各种问题,一时间只觉得手忙脚乱,也没留意到下车的时候曾明煦在她位子的脚边捡起了一样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回到家后司莹借口要换衣服, 直接就回了自己房间。这小区有饮用水直通每家每户,她就准备就着洗手间里的水把药给吃了。 结果翻遍了包包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那盒药。 仔细回忆了一番,她百分百肯定刚才那药被她放进了包里。这会儿要是不在的话, 那就是刚才她拿手机的时候落在车里了? 司莹顾不得换衣服就下楼去找曾明煦,结果客厅里根本没有他的踪影。问了娟姐对方说曾明煦一回来就上了楼,大概也是回房去了。 分卷阅读102 司莹只能上楼去敲曾明煦的房门。到了门口一看房门并未关,像是知道她会来,特意留了一条缝。 但司莹还是抬手敲了敲,见没有人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曾明煦的这间房几乎比别人一套房面积还要大。推开门后先是一个客厅,往里走书房游戏厅健身房应有尽有,最里面的那一间才是他的卧室。 司莹就站在客厅里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很快有声音从健身房里传了出来。她没多想走过去推开了门,恰好看见曾明煦解了胸前的一排衬衣扣子,正要把衣服往下脱。 隐藏在布料下的有料身材一下子全都露了出来,从肩膀到胳膊,再到前胸与腹部,每一块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L?K独家整理—— 司莹在警局里待久了,对男人的身材也略有研究,知道曾明煦这样的是极品中的极品。但她不敢多看,收回视线准备关门,还不忘和对方说一句:“你换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说完就把门关了。 然后她就站在离门不到两米的地方,默默斟酌着该如何开口问人拿钥匙。本来一盒药也没什么,大不了出去再买一趟就是。可这药见不得人,让曾明煦知道自己在吃事后药,以这男人的挑剔程度,只怕会有一堆话等着她。 司莹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真是被他给怼怕了。 健身房里安静了几分钟,没等司莹找出个合适的借口来,就听曾明煦在里面又叫了她的名字。 于是她便再次推门进入。 令她意外的是,曾明煦下半身虽然已换好了运动裤,上半身却依旧穿着那件解了扣子的白衬衣。 衬衣领口从上到下一览无遗,随着他的每一下呼吸,那些肌肉仿佛也在微微颤动。 满室冷冰冰的器械莫名就带上了一丝欲/望的味道,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司莹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一步。 倒是曾明煦十分自然地抬眼看她:“听说你想要讨好我,那就过来吧。” 司莹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走了过去。到了对方近前的时候,她的脚终于有些挪不动,站在离对方两三米远的地方,视线很不自然地撇向了旁边。 “你要我做什么?” “把那件衣服给我拿过来。” 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司莹发现了一件运动背心。于是就走起来递到了曾明煦面前。 她依旧不敢看他,刚感觉到手上的衣服让人拿走了便要把手抽回去。但曾明煦就在这时拽住了她的手,几根手指捏在了她的腕关节处,令她动弹不得。 “干什么?” “等一下,还没完。” 因为这个插曲,司莹很自然地就把头转了过来。然后她就看见曾明煦在自己面前脱掉了上衣,露出了整个赤/裸的上半身。 耳根立马就有了些许热度,司莹强装镇定,看着他把脱下来的衬衣放到了自己手里。 “要我洗吗,那我现在就去。” “不急。” 曾明煦本来只想让她帮着拿去洗衣房,这会儿倒是换了个心思。他叫住司莹,“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偷看我换衣服吧?” “没想偷看,我以为你早换好了。” 曾明煦套上背心转动手腕准备做热身运动,眼角余光瞥见司莹正在认真地叠他那件衬衣,乖巧听话的样子和昨晚热情奔放的举动简直判若两人。 天知道向来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的他,昨天差点被司莹搞得举手投降。上次被女人搞得这么狼狈还是在学生时代吧。 想不到他曾明煦也会在同一块石头上被绊倒两次。 他低头轻笑,提醒司莹:“一件脏衣服,不用叠这么仔细。” 司莹也不想叠,但不找点事情做总觉得无法排遣掉这一阵又一阵的尴尬感。于是她依旧认真地抚着衬衣袖子,直到听见曾明煦语出惊人的话语。 “昨天对我上下其手,今天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你这人有酒后占人便宜的毛病?” 司莹手一抖,觉得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对方,却没有急着说话,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神里判断他那番话的真实性。 过了片刻她鼓起勇气为自己辩白:“没有,我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昨晚那么对我。” 司莹忍着脸皮就要烧起来的滚烫感,强作镇定地问对方:“能仔细说说我都做了些什么吗?” 曾明煦轻笑出声:“这是跟徐训他们学的?果然是跟刑警队待久了的人,也学会这一招了。” 想从别人的话里找破绽,自然是要对方说得越多越好。所以司莹硬着头皮也要问那一句。 可惜曾明煦根本不接招,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回去。于是司莹又只能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里无法自拔。 大概是不忍看她如此纠结,曾明煦搁下手里的一个哑铃冲司莹招招手。 司莹警惕地上前几步,还是 分卷阅读103 没敢靠得太近,却不料曾明煦直接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背,瞬间就将她带到了自己跟前。 “离那么远,怎么看得见我嘴唇上的伤。” 司莹紧贴着他的胸口,运动中的男人心跳似乎也比平时快了些,肌肉的起伏愈加有力,巨大的感官冲击令她一时有些恍神。直到曾明煦手指点在了自己下嘴唇的某处,司莹才被拉回了思绪。 凑近了可以看到,曾明煦的下嘴唇上真的有一处伤口,从长度和深度来分析并不是很严重。 “按你的专业知识分析,你觉得这伤口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司莹咽了下口水,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目测不超过四十八小时。不过详细的要检查才知道。” “那你现在查查?” “不用了,应该是我弄的吧。” 曾明煦点头,抬起她的一只手在自己的唇上来回地轻抚:“你这人喝醉了酒还挺让人意外,都说女人三十才如狼似虎,你应该还差几年吧?” 司莹感受到对方嘴唇的温度,极力想要把手抽回却做不到。曾明煦仿佛把全身的力气的都话了两只手上,一只死死地摁着自己的后背,另一只则逼着她感受自己留下的杰作。 伤口真的不深,应该是两人接吻时被撞破留下的痕迹。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司莹嘴里没伤却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么说起来自己昨天喝醉后强吻了曾明煦,力度还不小。 她突然很想问对方,除了接吻两人还有没有干点别的,但实在有些问不出口。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曾明煦又道:“我这个人什么性格你应该也清楚。” “嗯,你这人不爱吃亏。” “所以我昨晚在你这儿吃了这么大个亏,是不是得要回来点什么?” 就知道他一定会礼尚往来,司莹这会儿有点哀默大于心思,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想怎么样?” 曾明煦不说话,贴在司莹后背的手慢慢向下移动,带起的一阵颤栗感搞得司莹全身发软。 最后那手停在了她的腰间处,终于不再挪动。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谁都没有开口,司莹甚至没有躲避,反倒认命地紧闭双眼,全身的肌肉也紧绷到了一定程度。 “倒也不必这么视死如归。”曾明煦的嘴唇拂过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这人喜欢慢慢来。” 话音刚落他便吻住了司莹的唇,力道就如他说的那样,起初轻柔道就像羽毛微拂。慢慢地才加重了几分力道。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分钟,等到司莹完全适应了这件事情后,他才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发挥了所有的实力。 一个吻打消了司莹所有的问话念头,她甚至顾不上再去找自己的药,趁着两人分开的间隙急匆匆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见曾明煦在身后对她说:“药我扔了,以后没事别乱吃。放心,只是接吻不会让人怀孕。” 司莹被曾明煦摆了一道后,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都不想跟他说话,匆匆吃完东西便准备出门。 换鞋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有点意外:“徐队,你找我?” 电话那头徐训似乎交待了什么,司莹一边穿鞋一边应着,很快就推门出去了。 剩曾明煦一个还倚在玄关外的柜子边,轻抚着一个青花瓷瓶。 司莹听出电话里徐训的声音有点急,出门便准备打车去警局。正值上班高峰期,一路上空的出租几乎没有。手机打车软件上也显示要排很长的时间,司莹等了一会儿没办法,只能转而去坐地铁。 走出两步却有辆库里南停在了她身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城市开这款车这个颜色的,除了某人没别人。 司莹很想有骨气地不想理他,奈何这人十分有耐心,就这么慢慢地开车跟着她。后面的司机大概也是敢怒不敢言,纷纷绕路离他这车远远的,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这样一来司莹也免不了要入镜。 她在跟曾明煦斗气和被路人拍照两件事里权衡了片刻,很快就选择了妥协。 只是上了副驾驶看到对方那一脸得逞的笑意后,后悔的情绪又小小地冒了头。 到底还是让他又得意了。 曾明煦把车停在了前面的马路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司莹,又把身子探了过来。 司莹刚把吸管扎进牛奶里,见他凑过来紧张地手一抖,奶就顺着吸管飞了出来,奶渍全喷在了曾明煦的脸上,从头发到脸颊都沾上了白白的东西。 司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曾明煦一面给她系安全带,一面点头道:“这下满意了?” “还……可以吧。” 怕他生气,司莹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曾明煦接过纸巾在脸上蹭了两下,把牛奶往司莹面前推了推:“喝你的吧。” 司莹看着车子汇入了滚滚车流里,昨晚的那点小郁闷 分卷阅读104 随着喝奶的动作慢慢消散,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早上路赌,不长的一段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车子直接开进了警局大楼的院子里。 门卫大叔对这辆库里南也是十分熟悉,甚至还伸手和曾明煦打了声招呼。司莹突然发现他在警局混得还挺开。 上回楼下负责接待的民警小哥也跟他聊得不差嘛。 果然还是花蝴蝶本质不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有个极好的人缘。 曾明煦停好车后瞥了司莹一眼,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多大的人了,出门也不知道照照镜子。” 他凑近的时候司莹注意到了他头发上没擦掉的奶渍,于是不甘示弱也拿了张纸巾替他擦头发。 “别光顾着说我,头顶一脑袋牛奶去开会很帅吗?” “嗯,照样有女员工为我疯狂尖叫。” 司莹算是彻底服了这人的厚脸皮。 两人正互相挤兑的时候,靠驾驶座那边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曾明煦放下玻璃一见是徐训,便懒得理他。 倒是对方“好心”提醒他:“大早上秀恩爱也看看地方。” “不好意思,跑你地盘撒野来了,也得怪你,大早上就把人叫到警局来。打扰我们俩……” 司莹怕他乱说话,赶紧捂住他的嘴。一着急连纸巾也给塞进了他嘴里,顾不得拿出来就急匆匆要下车。 身后是男人闲适的声音:“嗯,伤口有点裂开了,擦一擦也好。” 若不是杀人犯法这里又是警局,司莹都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打发走曾明煦之后,司莹跟着徐训去了技术科。那里有这两天调取的黄龙泰家小区门口监控的录像资料,徐训让人找出几段给司莹看。 “之所以找你来看,也是因为之前你提到过你爸爸给黄龙泰打电话这一事。据我们调查了解到,你父亲和黄龙泰之间有一些经济借贷方面的往来,目前还没有完全结清。” 司莹有点意外:“是说黄龙泰欠了我爸钱?” “从账目上来看应该是这样。我们也询问了黄龙泰的太太,据她说黄龙泰这几年生意做得一般,房地产业远不如从前的煤炭业好赚,他在那里被耽搁了不少流动资金,所以会问人借钱周转。” 黄龙泰突然失踪,警方根据所掌握到的线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钱财纠纷。为情为仇的情况都不大像,他老婆虽说厌恶他包小三,但还指着他挣钱过好日子。要说仇杀的话这会儿只怕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但他一连失踪几天,半点消息也没有,更像是被人绑了去要债。不把欠的钱吐出来这事儿就没完。 “我们调查了所以和黄龙泰有借贷纠纷的人员,排除了大部分,目前还有几个待定。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看一段录像,看看那上面的人是不是……” 徐训说到这里抬手轻咳两声,司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就说了出来:“看看是不是我爸是吧。行,我看。” 自从陈海丽死后,司莹对她爸的担忧就没停过。虽然一直没有传来坏消息,但她还是不放心。 若真是他绑架了黄龙泰,好歹比被人杀了要来得好。 她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卑微的期盼,盼着她爸还活着就行。 徐训让技术人员给司莹放了段录像,先是完结地陪着她看了一遍,看完后他问司莹:“看出什么了吗?” “暂时没有,有点模糊。” 视频拍摄到的是小区地下停车库入口处的画面,一辆深色小汽车开到了那里后并没有进入,车上也没有人下来。 车子就这么停在那里,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后,有三个成年男人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们走到那辆车边上,其中一个似乎还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三人就分别上了副驾驶和后排座位。 车子重新驶出小区,上了外面的马路。 司莹不认得那车,但徐训给她做了介绍:“这是黄龙泰平时上下班坐的车,我们从他失踪那天的监控查起,发现他下班后就由司机开车送回了家。但到了家门口却没有下车,直接上了三个人车子便又开走了。这三个人我们找黄龙泰的太太辨认过,她隐约觉得其中一个有点像你的父亲司元辰。” 司莹就又看了一遍。画面里那三人自始至终没有露过脸,只有一个背影,并且因为监控离得远,拍摄画面里至少离了有十多米。 这样的情况下,要认出一个人确实有困难。 司莹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最终指了指三人中最瘦削的一个:“这人的走路姿势和我父亲有点像。只是他走得有点快,我不太能确定。” 司莹的印象里,父亲向来是成功人士的做派,走路节奏缓慢,自带一股气势。跟人说话也喜欢打太极,云山雾罩搞各种弦外之音。 他走的最快的那一次,就是把自己骗到辉哥那里匆匆开溜的那次。因为印象深刻,司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她又看了 分卷阅读105 几遍,跟徐训确认道:“确实挺像,但是不是我不敢肯定。还有别的录像吗?” “拍到这三人的只有这一小段。” 黄龙泰的车上来了这三人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关机公司也不去,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连他那些小三小四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一个个急得不得了。 “有一个说看中了一款包,还等着他去付款。” 司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黄龙泰扒拉了这么多钱,吃喝玩乐纵情享乐,结果失踪的时候他的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却全在惦记着他的钱。 司莹又问:“我看这车上有司机,有没有联系过他的司机?” “打过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所以目前这案子牵涉到了两个人的失踪。一个是黄龙泰,一个是他的司机张宝军。我们也联系了张宝军的家人来看过这段视频,他们没有认出这三个人是谁。至于张宝军的社会关系则比较简单,目前还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和事。但也不能排除那三个人其实是冲着张宝君去的。”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徐训特意添的,目的是什么司莹也很清楚,就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司莹在同事面前向来表现得很坚强,当着徐训的面也不愿意显露什么失落的情绪,只是向他保证:“如果我父亲联系我,或者有这方面的线索,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知道,我和你们谢主任也谈过,他和我都对你绝对信任。” 司莹就准备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来,轻声问徐训:“徐队,关于小林说的我爸爸打电话找黄龙泰的那个电话,你们有没有查出什么?” 她说完后很快又补了一句,“如果涉及案情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那倒没有。那个电话曾明煦查过,我们后来也去核实过,是一个开在某老旧小区外头的杂货店里的公用电话。杂货店老板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记不清来借电话的人长什么样。至于那地方也没有监控录像,所以我想打电话的人应该是故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就是不想让人查到自己。” “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人是我父亲是吗?” “是的。” 得到这个答案的司莹并没有感到高兴,心里反而生出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父亲尚在人间,或者是参与了此案。若是有人借他的名头对黄龙泰下手,那这事儿就会变得很恐怖。 一方面她爸可能要背黑锅,另一方面司莹更担心的是,一个人为什么会心安理得借用别人的名义犯案? 是不是那个被借用的人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徐训看着司莹走远的背影,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让曾明煦出手安抚对方,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雷远打来的,一开口声音听着不对:“绑匪来消息了,黄龙泰的老婆收到了一条勒索赎金的短信,对方自称叫司元辰。” ☆、二人世界 司莹回办公室的时候, 正好碰到主任谢长安在那里安排春节的值班事宜。她二话不说就要了除夕那一天。 “谁要是忙不过来也把班都排给我就行,马哥要陪太太吧, 新年就不要值班了。” 马哥既欣赏又不好意思:“那怎么可以,小司你这也太辛苦了。” “我这是偷懒。过年事少我知道,还能有补贴。” 大家就都笑了,但笑容多少有些尴尬。司莹家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虽然从来没人敢细问,但彼此都知道她春节要求加班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家人陪,谁愿意来这里坐冷板凳。 司莹自己倒是毫不介意, 跟谢长安提了一嘴后就忙工作去了。别人也都还好, 只有骆斌特别纠结这个事情,围在司莹身边一个人自说自话。 “那我也去跟主任提一下,春节我陪你一起值班。” “不需要, 值班每天一个人就够了, 多了局里财政负担重,主任不会批的。” “那我不要钱,我不拿工资免费来上班。” “那也没必要。我到时候跟人组队开黑, 你在旁边会打扰到我。” 骆斌一脸吃惊的表情:“司莹你还会打游戏?” “我已经老到不能打游戏了吗?”司莹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赶紧忙去吧,回家的火车票买到没有,没有赶紧订机票去。过年就在家好好待着,听爸妈话知道吗?” 骆斌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话扭头道:“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小孩儿啊。” 你这种老套又幼稚的追求人的方法, 真的很像小孩儿啊。 打发掉骆斌后司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都扑到了工作上。吃过午饭后她还去了医院一趟。 有个女性报家暴,说被丈夫打断肋骨住院,局里需要她去医院一趟做个检查, 回来出具一份正式的法医报告。 司莹带着手下的实习生赶到医院 分卷阅读106 ,很快就见到了那个报案的女性佳佳。她住在医院的单人病房,由父母陪着接受治疗,整个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整个脸肿得不像话,头上还缠着大量的纱布,除了脸之外身上也是多处粉碎性骨折,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不是这次被打的新伤,就是留有以前被暴力侵害后褪不去的旧伤。 因为嘴唇肿胀说话极其含糊,只能由她爸爸凑近了一边听一边给司莹翻译。她妈妈则拉着司莹的手一个劲儿地求她:“您一定要帮帮我女儿,要把那个畜牲关进牢里。把我女儿打成这样,还想拿钱摆平这个事儿,我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佳佳的父亲听到这里也恨恨地骂了几句自己的女婿,甚至撂下了要找人把这王八蛋暴揍一顿的狠话。实习生大约也是第一次见个大活人被打得这么惨,脸上不受控制地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在场这么些人中,只有司莹神情最为淡定。在与佳佳及其父母短暂交流过后,她便开始了自己的验伤工作。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佳佳的伤势实在过重,很多时候司莹都得在医院的指导下进行细致而小心的检查,既要彻底查明伤势,又不能对佳佳造成二次伤害。 几个小时下来,司莹累出了一身汗。 好在佳佳配合度很高,也很能忍耐,最终司莹做完了全部的检查,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佳佳的父母还把她送到了门口,佳佳母亲比较感性,拉着司莹又长吁短叹了一番,诉了几句苦也夸赞了司莹几句。 “她以前也是个工作认真的职业女性,本来工作干的好好的,她那个没人性的丈夫非让她辞了。我们还以为他会好好疼她,没想到……果然女人还得独立,跟司法医你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了。” 佳佳父亲及时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扯远了。 司莹又安慰了两位老人几句,这才走出了病房大门。听着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司莹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 那扇门仿佛隔绝的不是她和佳佳以及她的父母,而是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 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是可怜的佳佳,而是曾经同样可怜的自己。司莹后背一紧,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身边的实习生看到了便问:“司姐,你是不是累了,冷吗?” “没有,可能有点渴了。” “那我给你买喝的去。” 实习生是个热情又大方的男孩子,来之前一直以司莹的保护者自称。结果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把他也给吓着了,他全程除了听司莹指挥递东西外,基本上啥也没干成。 这让他有点沮丧,所以这会儿逮着机会就想表现一番。 司莹本来想说不用,又觉得胸口闷得慌,生怕被实习生看出破绽,便同意了他的说法。 “买瓶水就行,谢谢你了。” 实习生陪着她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将勘查箱放下后便让司莹留在此处等他。 “我很快就回来。” 司莹冲他点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还真是累着了,坐下后一手支着脑袋,倚靠在椅子上醒神。她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但往事就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滑过。 医院冷冰冰的墙壁和仪器,嘴里说着英语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只有几个朋友轮流来探望她。 刚才看到佳佳的父母陪在那里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时候,司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这个不幸的女生还能有亲人的关爱,也坚信有了父母的陪伴,她最终一定会好起来。 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那些创伤终将被战胜,只要佳佳还能收获到源源不断的关爱就可以。 那她呢?司莹突然有点迷茫,转而又失笑出声。都过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司莹又摸出手机来转移注意力,刚想玩一把小游戏,就听见身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个有点眼熟的阿姨。 对方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突然笑着拍掌:“还真是的莹莹啊,老司家的女儿,我没认错对不对?” 司莹听到她这说话的语气也认出她来,是她爸从前一个朋友的太太。 “霍阿姨,您怎么也在这儿,来体检吗?” “什么体检,我是陪我家老霍住院来的。我们老霍啊被那个黄龙泰给气着了,你看好好的大过年的还给气住院了。” 霍阿姨坐到了司莹身边,压低声音问她,“黄龙泰被人绑架的事情你知道吧。” 司莹点点头。 “要我说啊这就是他的报应。欠了别人这么多钱不还,活该被人绑。对了他是不是也欠你爸钱没还?”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司莹转移了话题,“霍叔叔现在身体怎么样?” “血压稳定下来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其实他也不是被黄龙泰气的,是被他老婆气的。那个婆娘是真不讲理,老黄不见了我们老霍上门找她讨 分卷阅读107 债,结果她是又打又骂泼妇得要命。我看她根本不在乎老黄的死活,我们老霍带着几个借了他家钱的人上门去找她,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还有心情跟人约好了去看电影。这什么女人啊。” 黄龙泰的老婆在他失踪后跟另人去看电影? 司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徐训他们后,司莹接下来的几天就没再打听过这桩案件。 作为关系人,她很识趣地尽量不与办案人员接触,但消息还是会通过同事们的嘴一点点传进她的耳朵里。 于是她知道了有人以她父亲的名义发了要债短信给黄龙泰的老婆,警方查了这个手机号,却发现根本不是B市的号码。手机号的机主资料也全是假的,甚至连短信里提到的银行卡账号,也是犯罪集团偷了别人的身份证信息假办的。 这个人还有点反侦查头脑,所提供的各种信息皆是假的,但又很奇怪的在短信里自报家门,直称自己便是司元辰。 一方面隐瞒身份,另一方面又自曝大名,如此矛盾的做法当真令人不解。 除夕那天司莹值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就想起了这桩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外头的节日气氛实在与她无关,她现在只关心父亲到底在哪里,以及他有没有绑架黄龙泰? 手机里不停地有朋友发来的新年贺词,赵念然还一会儿一个电话打过来,询问她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又准备吃什么。 “你家老曾今天也要回家吃年夜饭吧,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去?” 司莹在电话里完全不敢接这个话茬,因为很怕被赵念然听出破绽。事实上曾明煦还真跟她提过回家吃年夜饭这个事儿。 “大过年的,不上门拜访一下长辈?” 他当时说的语气轻松,司莹虽然心里紧张,脸上还是十分淡然:“我那天得加班,就不去了。你多陪陪家人。” 曾明煦就没再说什么。司莹想到这事儿也是松一口气,同时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今天不管有没有活要干,她都准备不拿加班费义务加班到九点。 结果下午四点刚过,办公室的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当时屋子里只有司莹一个人,她正在手机上应付赵念然的狂轻滥炸,想尽办法推掉她请自己去她家吃团圆饭邀约。 然后她就看到了曾明煦,倚在办公室门口,一双带桃花的眼睛冲她挑了挑,露出轻狂又张扬的气势。 时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司莹打到一半的微信生生就停了,她茫然地看着对方,问道:“你怎么来了?谁放你上来的?” “我说接女朋友下班,他们就主动给了指了你的办公室。” “可我还没到下班时间。” “没关系,我等你。” 曾明煦走了进来,随手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也没凑司莹太近,两人隔了好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可即便如此,司莹也半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事实上她也根本没事儿可干,最近队里事情少,她这一整天基本上啥也没干。 不忙装忙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儿。 尤其是曾明煦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总在她的身上飘过,飘得她一颗心乱七八糟。 曾明煦往司莹的办公室一坐,整个就一大爷范。他本就长得身高腿长,一双眼睛又特别勾人,因是过年的关系似乎还捯饬了一番,看起来格外精神。 那么一个金尊玉贵的人物坐在自己跟前,司莹都不知道假装打开的电脑上该打些什么字。 勉强磨蹭着打了几行字也都不满意,删删减减半天最后反倒还多删了一句话。更可怕的是,脑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最后屏幕上竟是打出了一长串曾明煦的名字。 吓得司莹赶紧删了,将电脑屏幕一合,苦逼地看着对方:“你准备在这儿坐到几点?” “你几点下班我就坐到几点。” “你不回家吃团年饭吗?” “中午吃过了,不怎么样。” 曾家的饭菜自然是不差的,中午没去酒店,就在自家的宅子里跟几个最亲近的人吃了顿饭。请的厨师都是大师级的,菜品也很上得了台面。一堆人打扮得跟参加宴会没什么分别,尤其是曾梓榆,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她那样子显然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于是刚入座的时候话题全都围着她打转,免不了要提起前一阵李瀚常的事情。 曾梓榆被念多了觉得烦,就把矛头指向了他这个小叔叔。 “怎么不带婶婶一起来吃饭,大过年的也让爷爷奶奶高兴高兴啊。” 曾明煦当时就怼了她一通,把她那一长串不为人知的情史全都抖落了出来。于是乎那顿饭的后半程就成了曾梓榆的“批/斗”大会。 只不过主要火力虽然被转移了,他妈还是少不得要问起司莹几句。司家的情况她一清二楚,也知道司莹如今孤家寡 分卷阅读108 人一个。 “挺好的机会,妈妈也想见见她。过年她有亲戚朋友家去吗?不如晚上就带回来吧。” 曾明煦被烦得不行,随口应了几句就拿这个为由头出了家门。不过他虽然来找了司莹,却没打算把她带回家去。 他在家尚且因为婚事成为众人的重点盯防对象,司莹要是去了还不得让他那帮子操心的长辈亲戚给活撕了。 她脸皮又薄,到时候一个承受不住要么就把实话说了,要么就迫于压力应下了。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曾明煦想要发生的。其实对他来说,这样空旷无人的办公室就挺好,时不时看她一眼,看她手忙脚乱干什么都不对的样子,心情就会很好。 司莹也注意到了他看好戏的眼神,就不想让他太如意,于是搜肠刮肚找了他不爱听的话说:“是不是吃饭的时候长辈们催婚了,你没个交待所以才跑了出来?” “嗯,催了,催咱们赶紧领证,让你给我生个娃。我妈说了生一个一千万,两个两千万。要不你考虑考虑,这也算是门不错的生意。” 司莹瞬间完败,再不敢提这个事儿。 两人说了会儿话,司莹实在也没什么事情干,挨到五点后就准时收拾东西下班。走的时候还碰到了了隔壁刑警队值班的方思围,苦逼哈哈地和她打了招呼,顺便说了一通徐训的坏话。 作为一个本地单身狗,他跟司莹一样也被抓了壮丁。但这会儿他看到司莹居然有男朋友来接,心情就更糟糕了。 下楼的时候跟楼下负责接待的民警两人抱头痛哭一番,动静大得走在前头的司莹都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人兴致一来还演上了,哭得愈加起劲。 曾明煦不屑地扫他俩一眼,搂着司莹的肩膀离开了大厅。 方思围…… “禽兽啊,不愧是徐队的朋友,就知道往人心口扎刀子。” 司莹被曾明煦搂着直接上了他的车。今天大概是从家里出来的缘故,他终于没再开那辆高调的库里南,换成了深色的曜影。 司莹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这也没怎么低调啊,反而显得他更壕了。 更无语的是,曾明煦居然开着这车带她去了超市。 “娟姐回家几天,家里什么都没有,买点东西补充一点。晚上你想吃什么?” 司莹想说吃什么都行,就是能不能不要把这车停在马路边。她都能看见有人围着那车已经开始自拍了。 大年三十超市开的不多,这是市中心的一家,这会儿人也渐渐稀少,采购年货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离开,店员也有点意兴阑珊,催着他们赶紧去挑。 “还有半个小时就打烊了。” 司莹赶紧去挑食材,曾明煦则推着辆车跟在她身后,半点不着急。只是往车里扫东西的动作特别豪爽,一副家里有矿的模样。 司莹想到自己那糟糕的厨艺也不敢买什么复杂的食材,就提议吃火锅。曾明煦耸耸肩算是同意了,转头又扫了点东西进车。 司莹就探过头来看:“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又是什么?” 一堆巧克力薯片下面压了一包粉嫩嫩的东西,司莹拿出来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仔细一看还不止这一包,下面日用夜用护垫应有尽有。 这人拿东西的时候都不知道看一看吗? 她就想把它们全都摆回货架上去,却被曾明煦给拦了下来。 “时间不多,买了算了。” 司莹没办法,只能将卫生巾放回去,拿来几包东西盖在了上面自欺欺人。 不看到就不会想到,也就不会尴尬了。 但她忘了还有结账这一环,看着店员阿姨脸上一副“小姑娘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的表情,司莹默默将头撇向一边。 那天晚上除了火锅外,曾明煦还额外做了几道菜。都是摆盘精致的凉菜,荤素皆有,围着中间的火锅摆了一圈,看起来倒也不输酒店的架势。 曾明煦还特意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虽然什么文字都没配,但那一对醒目的碗筷已是不言而喻。 魏姝娴本来就气儿子除夕不陪自己吃年夜饭,这会儿看到他发的朋友圈,猜到他肯定和司莹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就愈加难看。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除夕夜两人一起吃火锅,说不定还会喝两杯。若是喝醉了,来年的这个时候也许她就能抱上曾孙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点气儿就小了很多。 倒是丈夫看出了她的心思,皱着眉摇头:“也别做什么抱孙子的美梦了,早点让他们断了才好。” “那也得等孩子生下来才能断。” “那样的孩子要来有什么用?有个犯罪分子的外公,传出去老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一起这个魏姝娴也是头疼。 她家跟黄龙泰也是沾亲带故,黄龙泰的老婆是自己的亲表妹,这个黄龙泰也就成了她的表妹夫。 两家以前来往并不密切 分卷阅读109 ,主要是不在一个城市。但近几年表妹一家搬来了B市,走动也就多了起来。 魏姝娴并不喜欢黄龙泰身上的爆发户气质,但对表妹还是有点心疼。前几天因为拜年两人见了次面,说起这个事情表妹就伤心落泪。 想到这里她对司莹的父亲司元辰更无好感,原本还觉得可以接受司莹给自己儿子生个孩子,如今看来竟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了。 延续血脉固然重要,可家世也很重要,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想到这里魏姝娴就给儿子打电话,可一连拨了五六个,始终没人接。 曾明煦和司莹吃饭的时候,把两人的手机都留在了客厅。所以没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司莹那一边赵念然也一下子没了对方的回音,疑惑地看向宁冬。 “她这是嫌我烦了吗?” 正跟赵念然父母一起吃饭的宁冬摸摸她头发:“不是,估计是跟曾明煦那狗男人过二人世界去了。” 说着就翻出了那条朋友圈,看得赵念然眼馋不已:“我也想吃火锅。” “你是眼馋人家的火锅,还是眼馋人家的男人。” “都馋,我们莹莹命也太好了。” 司莹自己也这么认为。本来已经做好了孤身一人过除夕的打算,真的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冬夜里和曾明煦一起吃火锅。 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吃的那个人,她一点儿也……不讨厌。 那天司莹的小鸟胃破天荒吃了不少东西,把曾明煦夹到她碗里的各类菜品全都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吃东西不算她还跟着喝了点酒。酒是曾明煦给她拿的,就是除夕夜要助兴,总得喝点什么。 不过他给自己拿的是红酒,搁到司莹面前的却是一罐啤酒。后来大概觉得一罐太多了,打开后替她倒了半杯,剩下的半罐自己喝了。 “得防着你点,万一喝醉了再把我扑倒。上回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清白。” 司莹低头吃菜,只当没听见他的调侃。 大过年的,就让他过过嘴瘾吧。 但曾明煦似乎还是高估了司莹的酒量,半罐啤酒下肚她竟也有点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走路都开始走S形。 曾明煦是喝惯了的人,这么点酒只能算开胃,这会儿见司莹要倒就伸手捞了她一把。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也有了上头的感觉。 是刚才的红酒混啤酒劲太大? 晕归晕,步子还是一丝不乱,只是怀里的司莹东倒西歪不太好扶,到最后还是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司莹并没有醉得太彻底,还保留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曾明煦的用意,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一伸手去抓对方的衣领,却不小心抓错了地方,直接抓到了对方的胸口处。 男人笑道:“怎么,又要借酒行凶?” 司莹努力想把头从曾明煦的怀里抬起来,可惜试了几次都不行。她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他胸口,嘴里喃喃道:“你不许进我房间,听到没有?” 这是她醉酒状态下仅有的一点自保意识,可惜表达的不清不楚,非但不像拒绝,更像是在挑逗对方。 曾明煦一听笑容愈发低沉,像是混合了他刚喝的美酒,醇厚诱人。 他贴到司莹耳边,哑声道:“好,今晚不进你房间。” 说着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穿过客厅和长廊,直接把人抱进了卧室。 今晚阿姨不在,园丁也放假回了家,所以这个除夕夜,是他和司莹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 ☆、同床共枕 司莹没想到, 除夕的晚上她会睡得那么好。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做一个。 只是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她很是不解, 抬头看一眼头顶的装饰,再看看周围的摆设,她十分确定这不是她平时睡的那间房。 然后她侧过头,看到了睡在身边的那个男人,瞬间明白了这是哪里。 继上次酒醉后强吻对方后,她现在已经进化到直接和人同床栱枕了? 职业习惯让她第一时间坐起身来,开始检查身体各处。但她也记不太清第一次过后是什么感受, 那感觉和醉酒又有什么分别。 隔了太久, 而且那一次也实在是难以启齿。 司莹只能从身上还穿着昨天吃饭时的居家服推断,也许或者可能她跟曾明煦,只是盖着一床被子睡了一觉……而已? 小动作弄出了一些声音, 很快曾明煦也睁开了眼。不过他并不急着起床, 就这么侧卧在那里,那双桃花眼就在司莹的身上来回打转。 不知道为什么,没睡醒的曾明煦竟给了司莹一种委屈的感觉。 难道说她昨晚当真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司莹凑近了去摸曾明煦的嘴唇。上次的伤已经好了, 如今的双唇不带一丝伤口,摸起来有一种让人心跳加快的感觉。 司 分卷阅读110 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分,赶紧把手收回来。 没想到曾明煦看着懒洋洋,出手却又快又狠,直接拽过她的手,将手指往他嘴里一塞。在来回的轻抚中, 司莹感觉到了他嘴唇内侧的一个伤口,像是被人生生地咬下了一小块肉。 她大吃一惊,不置信地问:“我、我咬的?” “小狗咬的。” 曾明煦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抬手将司莹的一头短发揉乱。 “自己要上我房里来, 让了半边床还不乐意,连我这个人也想要了去。是想拿来当新年礼物吗?” 司莹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一身睡衣头发凌乱,没了平日里精英干练的模样,整个人透着慵懒又性感的气息。说拿来当礼物真是一点儿不过分。 真是一件活色生香的极品礼物。 司莹眼见他下床开始解扣子,竟是忘了要移开视线,反而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像是在心里给这个礼物估一个价格。 然后她发现,这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曾明煦脱了上半身后扭头看司莹,发现她一眨不眨地看自己后,又开始去解睡裤带子。 “行,看在过年的份上,就让你高兴高兴。” 司莹终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捂住了脸,光着脚飞奔跑出了卧室,跑回了自己房间。 不是礼物,是潘多拉的魔盒,里面还住着个恶魔,会吞她心的那种。 司莹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曾明煦已经在厨房里开始热牛奶。端了一杯出来递给司莹后,他又扫一眼满室狼藉的火锅和小菜,示意司莹别管。 “一会儿我会找人收拾,厨房里也乱,早餐出去吃吧。” 如今的大年初一和从前大不一样,新年第一天的早上城市里已是挤满了人。大家都不想待在家里,商场也都迎合顾客敞开大门,盼着一整天下来能挣个盆满钵满。 曾明煦就开车带司莹去了市中心,先找了个咖啡店吃了个早午餐,然后就进了某商场的电影院。 贺岁片广告铺天盖地,有几部司莹一早也有看的打算,今天索性就跟曾明煦一起,准备在电影院里泡上一天。 这情景不免又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看电影的光景。 那会儿两人甚至还没有在一起。在经历了几个礼拜的“偶遇”之后,某天司莹照旧从奶奶家出来,坐上了曾明煦的自行车后椅。 但这一次对方却没有把她送到附近的公车站,反而往前一直骑了过去。 司莹眼睁睁看着公交站台在自己面前闪过,正要追问几句,就听曾明煦的声音和着风一起飘到了耳朵里。 “想看电影吗?有新上映的大片。” 司莹在学生时代是极少看电影的,偶尔被赵念然拉去看什么青春片,也都困得想睡觉。 但曾明煦的语气似乎不容拒绝,而且她也确实想要放松一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那天看的什么片子她已记不清,只记得是制作宏大的科幻大片,本来还以为会很无聊,没想到居然挺吸引人,全程看得司莹紧张不己。 也因为太紧张,她最后还把半杯可乐倒在了曾明煦的裤子上。也因为这样两人没能看到那部电影的结尾,在别人都忙着看大结局的时候,她陪着曾明煦离开放映厅去厕所收拾残局。 曾明煦那会儿还笑她:“知道你喜欢我,但也不用这么急着占有我的吧?” 司莹一点看湿身裸/男的意图都没有,那会儿脸皮薄得都能滴出血来。但她也很感激自己这激情一泼,把两人之间一直没挑破的那层窗户纸彻底给捅破了。 所以后来赵念然问她是怎么跟人表白的,她还真是说不上来。似乎也根本没说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地接触了起来。 那天司莹还特意陪他去买裤子,本来说要赔他,最后却是曾明煦付钱。所以她就请对方吃了晚饭。 也因为这样回家太晚,手机又关了静音,没接到她爸的连环夺命call,回家后不得不撒谎把赵念然给抬出来,这才算勉强过关。 司莹到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那部电影的大结局到底是什么,男主死了没有?” 他们走的时候男主一副准备英勇牺牲拯救人类的模样,司莹就很担心他是不是挂了。结果曾明煦看着手中的电影票找放映厅,边走边道:“没有,活下来了,跟他未婚妻生了两个孩子,过得特别幸福。” 那部电影他后来特意买了碟片在家里一个人看了,但那会儿司莹已经去了美国。他看到男主角死的时候居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总觉得那也是不错的结局。 如今想起来,那也是他挺中二的一段岁月。 司莹被他编的谎话说服了,笑着点点头:“果然电影都是美好的结局。” “生活也一样,过到最后都是好结局。” 曾明煦说着扳了下她的肩膀,把她带进了旁边的那间放映厅。 糟糕的都是人生的插曲,剩下的都会是 分卷阅读111 美好。电影不就是来源于生活吗? 两人看的第一部是本喜剧片,当真从头笑到尾的那种。司莹和曾明煦平日里都是表情缺失的那种人,今天居然还跟着热闹的气氛笑了好几回。 只不过曾明煦更坏一些,有一回司莹笑得有点过了,他立马拿过了她手里的可乐搁到了自己那边:“大冬天裤子湿了会生病。” 司莹一想到他从前穿着条湿裤子和自己一起去男装店的模样,笑得更欢了。 只是笑过后才发现有点不对,曾明煦手上的饮料看着怎么这么像自己那杯?再一想根本就是她的,因为曾明煦从头到尾就没买过饮料。 不是不渴吗,又喝她的。 “爆米花吃多了,腻得慌。” “可乐也是甜的。” “这叫以毒攻毒。” 司莹彻底没话讲。 看完这片子差不多一点钟,曾明煦就要带她去吃饭。走出观影厅的时候,司莹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一个瘦高个的女人,看侧脸大约四十多岁,打扮入时奢华,手上背的那个包至少值个几十万。 司莹想看清那人的脸孔,便跟着走了过去。眼见着女人挽着身边男士的手下了商场的扶手梯往一楼走去,她也想跟上去。 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腰上便一紧,紧接着人就被曾明煦拉了回去。 对方在她耳边轻语:“跟人也不能离这么近,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司莹和他一起站在扶梯上,回过头去轻声和他咬耳朵:“好像是黄龙泰的老婆。” “认识,那是我表姨。” 司莹才想起这一茬来,然后她就发现两人这姿势实在有些暧昧,跟这商场里随处可见的腻歪情侣没什么两样。 曾明煦的手在她腰上紧了紧:“大过年的丈夫生死未卜,她还有心情跟别人看电影?” “嗯,我前两天在医院碰到个阿姨,也是黄龙泰的债主。听说他们好几个债主去讨债的时候,黄龙泰的老婆,呃就是你表姨亲口说要出门去玩。她似乎不太紧张她老公的事儿。”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了小林,于是又替黄太太辩白了一句,“不过她老公在外面有这么多女人,她这也不算什么。” “所以你赞成她搞婚外恋?” “倒也不是。”司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像你说的那样,做人要礼尚往来。” “是吗?那你结过一次婚,我是不是也要找人领个证才比较合适?” 司莹把头转回去,声音轻了几分:“都说了是哄李瀚常的。再说你爱跟谁领证都可以,这样我就可以提前完成任务,挺好的。”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曾明煦冷冷道:“想得美。” 两人离开商场后没开自己的车,直接路上拦了辆的士跟在了黄龙泰的老婆林露云和情夫的那辆车后。 这两人也是挺会玩,一路开车像是兜风,一直开出去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最后才停在了一座酒店门前。 这是要开/房的节奏了。 曾明煦和司莹留在车里观察了半天,看这两人确实进了酒店,又估摸了一下时间后这才下车,也进了酒店大堂。 林露云和那男人早就没了影子,曾明煦就拉着司莹的手去了前台,将十指紧握的两只手搁到了台面上,顺便冲前台接待微微一笑。 这一笑,足够融化接待小姐姐全部的心。 “我们想要一套和刚才那两位先生女士一样的房间,最好就在他们隔壁,可以吗?” 这么明显来盯梢的话,小姐姐居然也没听出来,立马热情地帮他们开了房,临了还贴心地介绍了店里的额外服务。 “您好客人,我们的酒店情侣套房有新年特别活动,您可以在在房间的床头柜上找到服务名录,任意选择您所需要的服务,我们一定做到令您满意。” 司莹那会儿只关心黄龙泰老婆的去向,对小姐姐的介绍没怎么听进去。直到进了那间房,看着满屋子的粉色纱巾彩色气球,还有正中间那巨大的心形床时,她才明白什么叫情侣套房。 再拿起床头的名录看一眼,她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啪得一声就将名录合上,直接扔进了抽屉里。 曾明煦装作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 “没什么,注意事项。” 司莹转过身来,用身体挡在那个床头柜前,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曾明煦说着看向了那张巨大的心形床,伸手撩开了罩在床边的巨型纱帐,然后笑了。司莹便问:“你笑什么?” 曾明煦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看。司莹走到床边把头探进纱帐里一看,露出一脸无奈的笑。 这家酒店谈不上有多高级,小心思倒是不少,简直把男欢女爱那点事情做到了极致。搞这么梦幻的布置不说,心形床上的床单上还印了一对男女十 分卷阅读112 指交握面对面睡觉的图案。 司莹觉得这两人有点眼熟,就一腿跪在床上凑过去仔细看,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女生好像是拿最近一个新人女演员的脸ps的,这个男的……” 心形床特别软,司莹刚往前挪了挪整个人就跌进了床里,嘴唇蜻蜓点水般抚过床单上印着的男生的脸颊。 然后她就听见身后曾明煦调侃的声音:“倒也不必这么急,慢慢来,毕竟大年初一。” “什么意思?” 司莹一回头就看见曾明煦那懒洋洋的表情,心知问了个蠢问题。果然他立马躺了下来,一手支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就将那个印着的男人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开口又没个正经:“好歹大过年,你要想要个新年礼物什么的,前男友可以委屈一下满足你的需求。” 司莹那句“流氓”还没问出口,曾明煦又道:“我跟他比怎么样,差吗?”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司莹就是觉得这男生有点眼熟。 “大概也是拿了哪个明星的脸P了上去。” “不是明星,好像是……” 司莹伸手推了推曾明煦,硬是让他往旁边挪了几寸。然后她就盯着床单上的那张脸研究了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曾明煦正摸在胸口处,那刚刚被她推过的地方。 “看出来了像谁?” “你觉不觉得,这人有点像……徐训?” 曾明煦又往旁边移了半尺,头一回认真看了下那张脸,然后不受控的骂了一个脏字。 “这家店还真会搞,也不怕徐训回头告他们。不对,该是关心告才对,把她男人的脸跟别的女人P在一起,她得把这酒店买下来让人移为平地才解气。” 司莹小声道:“那你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被这股骚操作一搞,曾明煦终于从床上下来,暂时收起了逗司莹的心思。 两人没穿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挪到了与隔壁房间共用的那面墙上,耳朵贴近了仔细听起来。 那两人似乎是刚从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就听男人的大嗓门一个劲儿地说着话。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从语气里也能分辨出,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司莹就很奇怪:“这酒店的隔音怎么这么差?” 虽然看外表就知道不是什么星级酒店,走的也是情侣暧昧的路线,但好歹也是砖墙,这隔音……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直起身子。旁边的曾明煦也跟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伸手在墙面上摸了一圈,最后把手停在了电视机后面的那一小块上。 司莹配合地后退几步,轻手轻脚拔掉了电视上所有的连接线,然后将电视整个儿搬了起来。 曾明煦适时伸手托了她一把,两人合力将电视搁到了心形床上。 然后他们便清楚地看到,电视后面的墙上明显有几处颜色不一致的孔洞。 曾明煦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支笔,在那些颜色偏深的孔洞上蹭了蹭。后期随便糊上的石灰便扑簌簌地往下掉。蹭掉这一层薄薄的石灰后,露出了里面人工凿出的一个小洞。探头往里一看,正好能看到对面房间电视机的背面。 曾明煦又依次捅开了另外几个洞,最后找到一个角度最好的招手让司莹过去看。司莹凑近到洞口一看,发现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半张床。 而此刻那两人已经进入调/情阶段,纷纷解开身上的浴袍带子,眼看就要坦诚相见。吓得司莹赶紧去捂眼睛。 她当时整个人跪在搁电视的书桌上,伸手的动作幅度一大人就失去了重心,直接往旁边人的怀里倒。 曾明煦顺势将她抱住,双唇贴在她耳边轻笑道:“怎么,看别人做那种事情,自己也想试试?”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就传来了女人娇媚的笑声,时不时还夹杂几声浪笑,通过墙上这几个小孔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司莹整个人被曾明煦搂住,又听着这样的声音,一张脸立马就红成了小龙虾。 偏偏曾明煦还不让她走:“听听他们说什么,会不会提起黄龙泰的失踪案。” 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司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陪着他听了一整场免费的好戏,最后那两人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曾明煦才捂住了她的耳朵。 “算了,看来他们不打算谈那件事。” 两人当时离得很近,司莹换了个姿势坐在了那张桌子上,曾明煦就站她面前。两手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时还得凑到自己的手边,露出一丝缝隙才能把声音送进她的耳中。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司莹总觉得他的牙齿在自己的耳廓处轻咬了一下,但紧接着那手又重新覆了上来,那点子酥酥麻麻的感觉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司莹在那间梦幻的情侣房里待了一下午。那两人也是体力旺盛,竟是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从白天折腾到了晚上,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这期间他们还 分卷阅读113 点了一次外卖,送餐员走了后司莹清楚地听见男人在那里跟林露云调/情:“看这小龙虾大的,一会儿吃完了老子立马就能恢复精神,再收拾你好几回。” 粗鄙的言语还是其次,关键是他提到了小龙虾。司莹立马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刚才红成一团的模样。 曾明煦见状笑道:“怎么,你也想吃那玩意儿?” 司莹想起了赵念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吃你妹”,挣扎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也简单吃了点晚饭,司莹大概是昨晚的酒劲儿还没有过,听了一天壁角又累又困,最后居然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她发现自己就躺在那张心形床上,旁边不出意外睡了曾明煦。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声淡而平稳。两人各盖一条被子,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同床关系。 但司莹起身后才发现,曾明煦的一只胳膊横在了她的枕头上,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发现上面还留有体温。 这么说起来,她是枕着这条胳膊睡了好长时间? 司莹抿了下唇,起身去了趟厕所。走过电视机原本摆放的位置时,还探头朝那几个小洞看了两眼,发现隔壁那屋的两人也早就累得睡了过去。 她便拐去了洗手间,回来后重新躺到了刚才的位置。快躺下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胳膊,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有帮他把胳膊放回去,就这么维持了起床时的姿势,再次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曾明煦没有去公司上班,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偶尔会办公开个视频会议,剩下的时间就是给司莹做饭。 佣人们春节统一放一个礼拜带薪假,最近这段时间这间顶层豪华公寓里就只剩下司莹和曾明煦两个人。 两人一早就做了分工,曾明煦负责做饭,司莹就负责打扫卫生兼洗衣服。曾明煦喜欢运动,家里健身房游泳池一应俱全,他每天挥汗如雨,换下来的运动衣裤都几套。 虽然每次他都直接扔进洗衣机洗干净烘干,但司莹每次把衣服从里面拿出来叠的时候,还是会不好意思。 毕竟都是贴身衣物,还有内裤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东西。 什么时候能发明个洗烘叠一体机就好了。 大年初三那天,司莹下午早早把曾明煦的衣物叠好,然后去游泳池边找到他,和他说了自己晚上要出去吃饭的事情。 “我去大伯那儿,我弟弟也去,我好久没见他了。” 本来年三十那边就叫她去吃饭,但她一来不想面对家人的过分关心,二来也被曾明煦“霸占”的时间就没有去成。 这两天司策就总给她发消息,追问她是不是跟曾明煦好上了不想见他之类的中二言语,司莹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参加今晚的家宴。 曾明煦趴在池边看她:“行,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你去了就走不掉了。” 按她对家里人的了解,现在的她在他们眼里既是一颗烫手山芋又是一棵摇钱树。他们急于帮她找到接手的人,最好还能搞一场联姻。这样既解决了她后半生的问题,又可以为司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曾明煦这样的金龟婿,出现在司家人面前,那就是一个个的大元宝。 但曾明煦也不同意她一个人打车去。 “过年不好打车,我送你到附近。” 最终司莹妥协,让他把车停在了离大伯家还有一百米的地方。然后她下车拎着礼品走了过去。曾明煦则一直坐在车里,目送她走进司家大门为止。 然后他拿出支烟来准备抽,顺便打开了车上的音乐。原本就想这么在司家附近的大树下等司莹出来,结果却接到了曾梓榆的电话,说是他妈几天不见他气得心脏病发,差一点就送医院。 曾明煦知道这不过是他妈哄他回家的小把戏,想想司莹可能得在司家待挺长时间,便难得孝顺一回,挂了电话重新启动了车子。 离开的时候还与一辆低调的volvo擦肩而过,在看清车里坐着的是司莹的堂哥司战后,曾明煦便理为放心地离开了。 哪怕司家全员恶人,至少这个堂哥还是个正人君子,可以替他暂时照顾一下司莹那朵小娇花。 他从前捧在掌心里的女人,现在也不会让人随便糟蹋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过年的,给煦哥点福利。 ☆、贴心 司莹到了司家后, 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弟弟司策身上。跟他聊了聊最近在学校里的生活,重点关注了他期末考试的成绩。 司策把年级第一的成绩单摆在她面前, 微微一挑眉:“是不是还挺厉害?” 他这个样子特别像一个人,那种得意又臭屁的感觉,和从前的曾明煦几乎一模一样。 念书那阵子司莹真觉得曾明煦就是个奇葩。明明上课也不好好听讲,作业也经常不做,放学了动不动拎个书包就跟 分卷阅读114 人干一架。 脸上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他还总是满不在乎,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模样。 通常这样的人考试总是一塌糊涂。可他偏偏不, 每回都是一二名, 搞得司莹也十分无语。 不仅如此,还要遭受他的嘲笑:“整天做题大概会降智,你以后也跟我一样, 随便看看就得了。说不定还能比我高两分。” 司莹那会儿还有点小姐脾气, 气得当天午饭都没吃,硬是坐在教室里学了一个中午。 后来把曾明煦心疼的,买了饭过来喂她不说, 还保证下回一定考个倒数第一。 司莹当时以为他就随口胡说,没想到下一次月考的时候他当真门门功课交了白卷,整了一个全年级倒数第一。 这件事情引起的轰动自然不小,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司莹。老师们也有点急了,商量着要不要请双方家长来谈一谈。 司莹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还听见曾明煦他们班的班主任在那里跟徐训谈心:“你得劝劝他, 不能这么胡来。马上就高考了,他这是要当什么,情圣吗?” 她至今记得徐训当时的表现,在答应完老师后走出办公室, 等着她把作业送完后便在那里叫住了她。 然后他叮嘱她:“你要记得,他那个人有时候一根筋,而且他爸打人特别疼,这两天你多关心关心他,也好好劝劝他。” 司莹要怎么劝?她吓得一个星期没敢理曾明煦,直到对方保证下次考试一定好好考才算完。 这人疯起来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这也是司莹当年去美国的时候特别担心的一个点。生怕他会一时冲动来找自己算账。 却没想到一别经年,少年早已褪去了他的青涩与冲动,成了那个稳重而又知分寸的男人。 这几年,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司策见姐姐半天没反应,伸出手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男人吗?” 被说中心事的司莹面不改色:“没有,在想你考什么大学。” “我才初一,想这个早了点。” “时间很快,一恍眼就过去了。” 司策正要再跟她抬几句杠,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扫了一眼,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司莹当时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只起身去拿了点饮料,又跟堂哥司战聊了几句。等再回到座位的时候,就发现司策不见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司莹直觉有点不好。正要去外面花园找,却突然被大伯司元良叫了过去。 后者也很不拐弯抹脚,直接就把身边的年轻男子介绍了给她,还直言让两人好好相处。 司莹一早就断到回家来必有相亲这一环节,倒是没想到大伯还挺照顾自己,挑中的男人家世不差外,长相也很过得去。 比起曾明煦或是堂哥司战是差了点,但也有近一米八的个子,五官周正气质温润,至少比她爸当初挑中的二婚男翁建怀好了十几倍。 只是这人光看外表也不行,司莹站那里跟他聊了几句,就知道这人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人家是天生的享乐主义者,家里有钱自己也是年轻有为,对待婚姻的态度和他们这个圈里的很多人一样。 对他来说人生只得一知己实在太少,不如多多益善得好。 这样的人司莹自然和他聊不到一块儿,也只能顾着双方颜面应酬一二。在等待开席的间隙,司莹找了个上洗手间的烂借口,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司家。 她刚刚抓着个佣人问了,对方说看到二少爷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打电话。 “好像说了什么让人站着别动,他马上过去。二少爷是不是要去找朋友?” 司莹便也走出大门,一时间却想不好要去哪里。司家住的这高档小区四周交通稀少,出租车也根本不打这里过,司莹一个人在冷风里站了许久,一面吹风一面给司策发信息。 她发了一条又一条,最后小屁孩大概是被她给整烦了,直接回了一句:“我在北司阁。” 这个名字有点熟,司莹还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身后就亮起了一片车灯。 司战开了自己的车出来冲她打了声招呼,随即又道:“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司莹坐到车里,报了北司阁的名字后,司战若有所思回了一句:“那是曾明煦的地盘,你要去找他?” 原来是曾明煦的会所,难怪她觉得熟悉。 但她却不是去找他:“去找司策,他去了那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司战一直开着车,半天没说话。司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司策的事情?” “也不算知道,听到过几句。” “所以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仿佛是跟一个小孩子有关,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说他在学校跟人打过一次架,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孩子,哪来的孩子?他自己都还是 分卷阅读115 个孩子,为什么会去管另一个未成年? 司莹一路上都带着满腹疑问,车开到北司阁附近的时候,突然从车窗外看见了两个人。 一月的B市夜晚温度得有零下近十度,曾明煦却站在门口花样繁复的石砖路上,倚着一根粗壮的石柱陪在一个女人身边。 两人看起来像是在等车,女人冻得微微跺脚,却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司莹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司战将车从大门口开过,直奔会所的停车场而去。在那两人即将从视线里出去时,他冲司莹说了一句:“那个女生叫袁沁,是中翔地产的千金。” “你认识?” “前一阵相过亲。” 司战一说女生的名字,司莹就想起来了。这一位学生时代小他们几届,也不是九中的学生,念着本市收费最高昂的私立贵族学校,但总跑九中来晃悠。 没办法,人家自打见了曾明煦一眼就成了他的迷妹,一追就是好几年。 赵念然那会儿对她的“情敌”都做过细致的调查,所以司莹也跟着知道了袁沁的背景。 她不止是中翔地产的千金那么简单,她母家大多从政,在省委里把持着重要部门,所以才会被选来跟司战相亲。 如今看来她是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堂嫂了。 司莹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滑过,很快又收了回去。 夜里的妖风刮得越来越盛,曾明煦却跟没感觉到似的,就这么盯着车子即将驶来的方向。 身边的女人早就冻成了狗,抱着身体在那里哀嚎:“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曾明煦当然是故意的。 联合他妈把他骗来吃饭,借着家宴的名头给他安排相亲。这女人从上到下全都买通,家里姓曾的除了他之外全都成了她的帮手。 他要再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岂不是有损从前九中克星的威名。 这个袁沁从上学时就追自己,后来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如今又想卷土重来。 曾明煦年纪是长了几岁,性格也沉稳了几分,但睚眦必报的性子半点儿没变,反而更盛。今天让她在这里吹冷风还是看在大过年死人不好的份上,要不然他有的是狠法子。 车子终于来了,司机从车上下来开了后排的车门。他是得了魏姝娴吩咐的,今晚不管少爷和袁小姐要去哪里,他都会负责送到底。 结果曾明煦直接把他赶回了驾驶座,司机就以为他自己要表现。谁知曾明煦待袁沁上了车后,直接就把车门关了。 不光司机意外,袁沁更是目瞪口呆:“你不走吗?” “有事儿,你自己给司机报地址。” 说完又敲了敲司机的窗玻璃,沉下一张脸道,“把袁小姐安全送回去,别出任何事知道吗?” 司机向来更怕曾明煦,当下缩了缩脖子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车开走。 夜风里袁沁的骂声隐约飘来,曾明煦却根本懒得管。 刚刚司战那车开过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某人精致的小脸,从眼前一闪而过。 既是到了他的地盘,总得好好招待招待。 曾明煦很快就让人查到司莹他们这会儿在哪,直接找了过去。 会所地下停车库靠北的那一片儿,除了司莹两兄妹外,还有司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 曾明煦到的时候听见司莹正在训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趁家里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问他为什么出门也是不答,就这么梗着脖子看着哥姐,一副不服管的欠揍样。 熊孩子当真叫人头疼。 曾明煦捏捏眉心走上前去。 司策一见他来跟见了救星似的,直往他身后躲。司莹见状就更生气,想过来抓他却没能抓着,反倒抬手间手指不小心扫过曾明煦的脸。 力道并不重,但在外人看来就跟煽了他一巴掌似的。司莹也有点发懵,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突然感觉不远处有一帮人正朝这里浩浩荡荡地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曾梓榆,依旧是那么个日天日地的性子,走路都带着风。后面则都是曾家的其他人,有两位被众人围着簇拥着,显然是刚从电梯里出来准备坐车回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尤其是魏姝娴,原本正跟小辈们说笑着,享受着一众人等讨好奉承她的话,结果远远地就看见儿子站在那里,正跟司家的女儿牵扯不清。 看那架势,是刚挨了打吗? 魏姝娴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果然丈夫说的没有错,司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司莹从见到袁沁的第一眼起,就明白了曾家父母的打算。现在又看到魏姝娴的脸色,心里便更清楚了。 似乎有点沮丧,但又有点庆幸。若是曾明煦的父母当真看不上她的话,她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也可以彻底结束了。 现场的 分卷阅读116 气氛有点尴尬,好在有堂哥给她撑腰司莹也没太发怵,跟曾家长辈们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曾明煦有点被他的家人给缠上了,尤其是曾梓榆,牛皮糖似的粘在她的小叔叔身上,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起了袁沁。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魏姝娴也就顺水推舟数落起了他:“你也真是的,让你送小袁回家,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这么大人了脸皮还这么薄?” 这话意有所指,一下子就把曾明煦扔下袁沁自个儿回来的事儿往另一个方向上引了过去。 曾梓榆像是得了魏姝娴的指令,也在旁边起哄拿曾明煦和袁沁送作堆。司莹自己倒没什么,却见着旁边的司战脸色难看了下来。 她的这个堂哥从小就护着她,他会生气不是因为曾家人打司家的脸,而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被曾明煦给欺负了。 司莹内心暗叹一口气,就想一会儿逮个机会和他好好解释一番。结果转身找车的功夫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程栋的声音。 司莹下意识就问了一句:“怎么,有案子吗?” 曾明煦本来还在应付自己爹妈,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将魏姝娴搁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挪开,径直朝司莹走了过来。 司莹的脸色从接起电话后就变得有些差,旁人看不出来曾明煦却是一眼就察觉到了。所以他过来后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准备和电话那头的程栋交流一番。 程栋这会儿正后悔着,旁边的方思围一个劲儿地骂他:“你说这么多干嘛,你就说发现尸体让司法医来一趟就行了,提什么黄龙泰的车啊。” 曾明煦就明白了。 消失了这么久的黄龙泰终于有了一点消息,那辆他失踪当天的座驾应该已被警方发现,而现场不仅出现了车,还出现了一具尸体。 不管那具尸体是谁,对司莹来说都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原本的绑架案很可能就升级为了谋杀案,曾明煦脸色也阴沉了几分。电话那头程栋也有点不知所措,以为还是司莹在听,就报了地址过来。 曾明煦应了一声挂了后把手机还给司莹,转头又去看司战:“你先把孩子送回去,我跟她有点事要办。” 曾梓榆一听不干了:“小叔叔你还要上哪儿,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陪爷爷奶奶回去,让他们早点睡。” 曾父眼见着儿子要跟司莹走,眉头不由越皱越紧,想要开口训他两句却被妻子拉了回来。魏姝娴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还微微摇摇头。 于是在场诸人都不言语了,没人再敢拦曾明煦,他就这么带着司莹当着一堆曾家长辈小辈的面,离开了北司阁。 司战也忙着把司策带回去管教,没跟曾家人多言便走了。剩下曾父站在原地直摇头。回去的路上还在车里不住地嘀咕。 倒是魏姝娴跟想通了似的,反过来劝他:“你别管,越管他越来劲儿。你的这个儿子你也应该看得出来,倔头跟头牛似的,谁的话也不听。他就听一个人的。” “谁?” “司莹。” 曾父无语:“那不是让他称心如意了。” “他听司莹的,咱们就从那边下手。你看不上司莹有那么一个爸,他们司家也未必愿意跟咱们联姻。我听说了,司元良正在给这个侄女安排结婚对象。对他们来说从商的虽然钱多,但从政的更能助他一臂之力,为了他自己屁股底下的那个位子,他自然要挑选最合适的。” 曾父听到这里终于品出点味儿来:“你的意思是让司莹拒绝他?” “到时候司莹结婚嫁人,他也就没想法了。咱们再想办法撮合他跟其他人就是。我就不信这天下这么多姑娘,就挑不出一个他满意的。” 曾明煦开车送司莹去了案发现场。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交流,曾明煦本想和她解释几句袁沁的事情,但看她薄唇紧抿双手抱臂,紧张与压抑感包围了全身,就没再开口。 两人直接到了案发现场。 发现车辆和尸体的地方在B市的一片郊区,起先是有人在一座破房子前发现了黄龙泰失踪当天乘坐的汽车,觉得这么一辆高档车停在这里风吹雨淋十分奇怪,于是就报了警。 来的原本是派出所的民警,围着这辆车做了一个简单的勘查,还根据车牌号查找车辆主人。这一查不要紧,然后便发现了车辆事关一起绑架案,于是立马通知了刑警队。 尸体是徐训他们赶到的时候把门撬开才发现的。就这么俯卧在后座的椅子上,从气味判断也知道这人已死了多日。 在司莹来之前,法医队的马哥已经来勘查过尸体和现场,现在正带着助手对尸体做进一步的检查。 司莹和曾明煦被一条隔离带给隔开,她往前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拿出烟来倚在旁边的一个破电线杆子上慢慢地抽起来。 浓重的夜色配上男人略显颓废的气质,把原本就恐怖的案发现场更衬托得多了几分悲凉的味道。 分卷阅读117 司莹不敢再多看,总觉得前方是一条无止境的路。可即便这样还是得走下去,走到尸体的旁边,才能停下脚步。 马哥一见她来神情立马变了,他大概没想到会有人通知司莹过来。 “谁让你来的?” 司莹还没说话徐训就过来了:“我让人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对不起司莹,我也可以过几天再告诉你,但这个事情快刀斩乱麻我觉得更好一些。不管这具尸体是谁,早日确认尸源很重要。” “我懂,拖解决不了问题。” 司莹说着戴上手套,蹲下/身开始观察那具尸体。从身形上看和她父亲司元辰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这种身材的男人并不少见,就是黄龙泰身材也跟她爸差不多。 再看那身衣服,因为尸体腐败的缘故,上面早已布满蛆虫和尸水,将原本的颜色染得几乎看不出。而且尸体显然有伤口,血液凝结后在衣服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斑点,整个现场触目惊心。 但更令人无语的是,尸体的面部竟也被划上了许多刀,早已面目全非。即便没有腐败,要从面部认出此人是谁也十分困难。 徐训便问:“你爸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应该没有,没听他提起过。不过我可以做DNA检测。只是徐队,为什么你会怀疑这具尸体是我父亲?” 徐训就给她看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本驾照的一角,正好有姓名那一栏。虽然没有全部的名字,但仅凭一个“司”的姓氏已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这个姓氏不管是在B市还是全国,都不多见。 司莹想伸手去碰那半截驾照,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将手收回搁到了身后:“可以了徐队,我明白了。” 有些东西未必说明了什么,但也确实可以佐证部分内容。 那一刻司莹的脑海里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具尸体就是她父亲,那样一来他便是被人谋杀了。 另一种可能则是尸体不是她爸的,但他的驾照又在,说明他肯定跟这件案子有关,甚至就是做案人。 杀人是重罪,司莹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这两种可能性究竟哪个更好一点。 从现场回家已是深夜,司莹没想到曾明煦居然一直待在警戒线外,又用同一辆车把她带回了家。 司莹借着累了的缘故缩在副驾驶里,连眼神都没跟对方有丝毫交流。本来是想装睡以避免不知名的尴尬,到最后居然还真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曾明煦怀里。大少爷抱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还特别“贴心”地告诉她:“接着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了。” 司莹觉得他肯定察觉到了自己刻意的冷漠,但她又觉得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本来就是演戏的东西,现在戏演不下去了,曾家二老不想看了,她可不就得撤了么。她向来没什么冲劲,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所以在和曾明煦的这段“雇佣”关系里,她也总保持着随时撤退的想法。 而现在就是她认为的最好的撤退时机。 司莹挣扎着从曾明煦的怀里下来,抢在前面摁了电梯按钮,门一开便钻了进去,靠在角落里继续假寐。 曾明煦也没再凑上来,只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从电梯到家里,从客厅到房间,司莹全程借着困意不开口,最后躲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连晚安都忘了和曾明煦道。 那一夜她又做梦了,梦见了高考结束被父亲逼着去美国的情景。他爸的企业遇到了大麻烦,处理不好可能要坐牢。 他来求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希望她去美国嫁给一个姓董的联姻对象。 司莹就是在那之后见到了董炎彬,并且这个人成了她此后几年最大的一个噩梦。 和尸体的DNA比对报告没几天就出来了,出乎司莹的意外,尸体竟不是她父亲。但具体是谁警方还没有定论。 也就是在那天,她接到了司元良的电话,让她下班过去一趟。司莹到了那里还没说几句话,就明白大伯父已经知道了检验结果。 这下子第一个可能性被否决了,而若是第二个假设成立,她就会成为杀人犯的女儿。 司莹头脑有短暂的空白,就在这时司元良又开口道:“这样一来,你爸欠的债就必须得还了。” 太太秦念薇在旁边数落他:“怎么跟孩子这么说话,你看她这段时间憔悴了多少。” “话是不好听,但也是事实。她自己心里比我还清楚。” 司莹当然清楚,如果她爸死了,那欠下的债就可以一笔勾销。可不管那笔钱的数目有多大,她也从来没盼望过父亲去死。 司元良还在纠结钱的数目:“你告诉我,你爸到底欠了多少钱?” 司莹想了想:“应该有五千万。” 这还只是粗略估计。 司元良听到这个数目也有点心疼,但他还是咬牙认下了:“好,那这五千万就伯伯替你还了。”b 分卷阅读118 r   “那你要我做什么?” “小蔡他很喜欢你,你对他什么想法,和他结婚怎么样?” ☆、订婚 海越酒店的西餐厅里, 司莹下班后都没换衣服,就来了这里和蔡晟吃饭。 两人虽是第二次见面, 但对司莹来说这人跟个陌生人没有分别。她本来话就少,对着陌生人更是无话可说。 但蔡晟这个人虽说三观和她极为不一致,但在待人接物方面倒不让人讨厌。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也不会借着相亲的由头耍流氓占便宜。 司莹想他确实也不需要,想玩女人招手就来,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娶回家装点门面的女人闹得不愉快。 在蔡晟的字典里女人应该是有分类的,有些是专门拿来开心的, 而有些就是个摆设。 司莹对他来说, 也是尊漂亮的摆设。只不过这尊摆设漂亮得未免有点太过了,以至于他也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或许娶回家不止是摆着,拿来玩会更有意思呢。 司莹并不知道蔡晟此刻对自己的想法, 她有些走神, 脑子里想的全是黄龙泰的案子。尸体已经被运回了他们法医部,马哥做了详细的解剖与检查,另外除了她之外黄龙泰的妻子林露云还有张宝军的家人也都来进行了认尸。 这三人从身材上来说确实差得不多, 年纪也都相仿。关键是尸体长时间闷在车里已出现肿胀腐烂现象,加上脸部被划多刀,实在难以分辨五官。 于是只能安排他们去验DNA。^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但这事儿说来也是巧了,当时办公室里还进行了一番讨论。 “这个张宝军是抱养的,爹妈全不是亲生的。听说从老家抱来的,如今还得去找当初把他送走的那户人家。这都多少年了, 能不能找到真不好说。” 就有人问马哥:“那黄龙泰呢,他家里人总能验吧。” 马哥也笑:“没爹没妈,就是个孤儿。要说也是有本事,听说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一下了就发家了。” “那他儿子呢,他不是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一说到这个马哥神情就有点怪异,当时他也没说,后来司莹还是听别人提起的。据说林露云来认尸的时候就极不配合,嫌这嫌那。见了尸体也是匆匆一瞥语焉不详。等警方提出要验DNA时,她整个人都急了。最后禁不住警察的连番追问,才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这个儿子根本不是黄龙泰的种,是她跟出轨跟别人怀的。黄龙泰整天玩女人养小三,对家里的事儿也不上心,居然让人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都不知道。 于是乎尸体的确认工作就陷入了僵局。 司莹想到这里,就想起了大年初一那天在情侣酒店里和林露云一起开/房的那个男人。或许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想到情侣酒店不免又要想到她和曾明煦同床共枕的那晚,司莹耳朵根就有些发烫。 对面蔡晟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半天,见司莹既不吃东西也不喝酒,只这么干坐着便有点好奇:“司小姐这是在想什么?” 司莹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蔡晟一早就知道司莹的工作,本来他是不想找个女法医进家门的,但后来在司家见了一面恍若天人,他心里对尸体的那股子恐惧也就被美色给压制了下去。 眼下他倒是又有了别的想法。 “司小姐平日里工作很忙很辛苦吧?” “还可以,偶尔忙一些。” “会觉得累吗,想辞职吗?” 司莹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我是觉得像司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天生就应该养尊处优,每天喝喝茶逛逛街做做保养,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为滋润。” 司莹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也在心里愈加肯定了她和蔡晟不是一路人。 和蔡晟吃完晚饭已近九点,司莹来的时候是自己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推脱不掉,只能让蔡晟送自己。 两人就去停车场取车。 蔡晟因为看中了司莹的美貌,对她也变得热情起来,竟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开始自我吹嘘。想用这种最简单也是最中二的方法来获得美人的芳心。 只可惜司莹是个冷美人,对他的示好丝毫没有get到,蔡晟从餐厅到搭电梯进地下停车库,一路上仿佛说了个寂寞,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不停地响着,偶尔司莹会应他一声,但那语气明显透着不上心。 蔡晟就有点萎了,不知道该怎么讨好这位冰山美人。从来都是女人上赶着来找他,他还是第一回这么为女人的事儿头疼。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那辆深蓝色的911旁边。一见到这辆爱车,蔡晟被打击得差不多的信心又立马回来了。 男人都爱车他也不例外,从能开车起就整天玩车 分卷阅读119 ,自诩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车子的好坏价值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今天出来泡妞特意开了这辆车出来,为的就是在好好在司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结果两人刚走到车前他就发现司莹神情不对。本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爱车给吸引了,正要大肆吹嘘一番,没想到顺着司莹的视线往旁边一看,蔡晟自己也傻眼了。 来的时候旁边停的明明就是辆奔驰,怎么这会儿换成这么一辆了?这颜色这型号,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辆。 跟这辆私人定制的库里南一比,他的911瞬间就被秒成了齑粉。 蔡晟可太气了,可更气人的还在后头。他正在那儿发愣,就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好巧不巧就走到了那辆库里南旁边,站在了驾驶座的门边。 这人身高腿长,长相也是万里挑一,气场更是强得哪怕不开库里南,随便搞辆破本田也丝毫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霸气。 关键是他见了他俩也不急着上车,就这么倚在门边,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司莹身上。 什么意思,这是要抢女人的节奏? 蔡晟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失神后也认出了库里南的主人是谁。小南馆的曾明煦,这男人可不好惹,不光是家财万贯他比不上,关键是脾气还不大好。 听说这人在商场上做事儿,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就没有他拿不到的项目,也没有他想挣却挣不到的钱。 可以说这两年B市的新贵中此人坐头把交椅。更可怕的是听说这人还跟徐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蔡晟一下子就绝望了,这哥们要是看上了司莹他还怎么跟人抢,乖乖双手奉上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 于是他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来回地打转,想不好接下来该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曾明煦倒是主动冲司莹道:“回家?” “嗯。” 司莹这会儿有种妻子出轨让丈夫当场捉/奸的错觉。蔡晟这个不识趣的还在那里追问:“司小姐,你跟曾总认识?” “嗯,见过几面。” “那你们是朋友?” 司莹顿了顿,拉开了911的副驾驶:“不算吧。” 说完这话她立马钻了进去,再不敢看曾明煦一眼。好在对方也没有死缠滥打,还颇为绅士地冲蔡晟一伸手,示意他们先走。 蔡晟一直到送司莹回家都没搞清楚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他的911在归荑馆门口被保安拦下了不让进,司莹也不想多做解释,索性就在这里下车。 结果手刚搁到车把手上,后面就有车灯亮了起来。小区保安一见来车立马在门口站定点头,急吼吼地让人把栏杆升了上去。那满脸的巴结与谄媚表现得恰到好处。 蔡晟本来想骂一句势利眼,在看到那车的车尾时又一次崩溃了。 “司小姐,你跟曾总住一个小区?” “嗯,所以见过几面。” 这个理由恰到好处首尾呼应,完美得蔡晟找不出任何破绽。司莹应付完他之后直接下车,顶着零下好几度的寒风往家走。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曾明煦故意,搭电梯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他。他从地下车库上来,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里面就他一个人,外面也就司莹一个人在等电梯,于是乎两人又成了独处的关系。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司莹总觉得连头发丝里都透着尴尬。 曾明煦也不是那种会照顾她情绪的人,电梯门一合上就提起了蔡晟:“新交的朋友?” “见面吃个饭。” “所以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相亲?你大伯给你安排的吧。” “嗯,他觉得不错,介绍我们认识了。” 曾明煦侧头看她,沉思了片刻后才道:“其实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跟你大伯直说。或者把我们俩的关系和他说了也没关系……” “我没有不愿意,我觉得蔡先生人还不错。” 司莹打断他的话头,说了这么一句,正好电梯也到了,她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刚迈了两步就被人直接拽了回去,紧接着就被摁在了电梯壁上。 凉凉的,冰得她一哆嗦。 但更令司莹害怕的还是曾明煦那沉得如阎王一般的脸色。他低头逼近的时候,司莹感觉不光头顶上的光被带走了,似乎连周围的空气也被他给抽干了。 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带了几分威势:“你再说一遍?” 司莹心跳得厉害,却还硬着头皮逼自己开口:“我说蔡先生人还不错。” “所以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他来打我的脸了?” 司莹想到两辆车在大门口撞见的情景,也觉得不妥便道:“我下次会让他停远点,不让你看见。” 这话一出曾明煦的脸色非但没好,反而更差了。 “谢谢你还懂得照顾我的面子。” “应该的,其实我们俩的关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大家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也挺好的。” “ 分卷阅读120 好在哪里?” “袁沁比以前更漂亮了,听说她还一直喜欢你。从学生时代到如今她也挺长情的,你们俩站在一起也很……” 司莹最后的“相配”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曾明煦的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明明力道也不大,却害她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这动作配上他的神情,司莹觉得自己下一秒大概就会被人拧断脖子。 但她还是不怕死地说出了最后一句:“我、我若嫁给蔡先生,一定会把钱全部还给你。你放心,我一分都不会欠。”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拍了一巴掌,跟打蚊子似的不轻也不重。不像是要打她,更像是在给她醒神。 司莹愣住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基本相安无事,谁也没再提蔡晟的事情。只是相比起以前两人间的话少了很多。 司莹本就不爱说话,曾明煦不找她搭茬,她可以在家里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这下可比娟姐给闷坏了,天天跟园丁两个人瞎嘀咕,想要帮忙又不知该朝何处使劲。本以为曾先生过了春节该和司小姐见家长了。谁知一夜回到解放前。 司莹这期间也只见过蔡晟一次。两人工作都忙,尤其是司莹经常忙起来连电话都顾不得接。 她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她跟蔡晟也没戏。 她这里跟人谈得有一下没一下,那边赵念然倒是行动迅速。过个春节的功夫,居然一不小心搞出了人命。 这下子两人的结婚事宜就不得不提前了。 本来赵念然是坚定地要过婚后二人世界的,谁知自己一个小不小心小宝宝提前来报道,就把她和宁冬搞得措手不及。 双方家长倒是乐见其成,立马就选了个日子办订婚宴,又催着两人去领了证。 于是民政局刚开门没两天,赵念然就在朋友圈里po了大红本本,还一副娇羞的模样,营造出了一种她是无所谓但宁冬爱她爱得要死非拉着去领证的氛围。 司莹也是看了朋友圈才知道这事儿,立马就打电话过去恭喜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订婚不准备请我吗?” “是不大想请你。” 赵念然这两天刚怀上,还没什么早孕迹象,吃得下睡得着活得跟个公主没两样。她接电话的时候宁冬正在那儿给她洗草莓,听到这话就嘲笑她。 “你是怕司莹来了把你比下去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冲着司莹笑道,“不光不请你,连曾明煦也不请。你俩一来谁还看我们新人。我劝你们俩一句,赶紧给我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以后除了你俩自己的婚礼,别人的都别参加。要不然去哪儿人家都得认为你们是去砸场子的。” 司莹不理会她的调侃,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疑点:“不是说下半年办吗,怎么突然就急起来了。你是不是有了?” 电话那头的呱噪声一下子就没了,好半天才传来赵念然的怒骂声。 “就说不能跟你们这种聪明人当朋友,你还整天跟警察一起混,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说完扑进宁冬怀里撒娇:“呜呜呜,有个学霸闺蜜真的太难了。” “我也一样,这两天整天被曾明煦暴虐,也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宁冬拿起电话跟司莹打商量,“要不你对他好一点吧,省得他整天不拿我们这些朋友当人。” 司莹:“他欺负你们了?” “倒是没打没骂,就是太能喝了,喝不过还要被他嘲。也不想想他那是什么铜墙铁胃,一般人喝酒哪里是他的对手,真TM不是人。” 司莹一直到赵念然的订婚礼上才又见到曾明煦。 一段日子没见,他并不像宁冬说的那样整日沉湎于酒精,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精神挺拔。众人除了要给新郎宁冬面子夸上几句,剩下的女生几乎全都在看曾明煦。 男人们则都盯着司莹,气得赵念然直接把司莹拉进化妆间。 “离那些狼远一点,全都不是好东西。你啊还是跟着老曾最好,也就他有本事护得住你。” 化妆师一面给赵念然补妆一面称赞司莹的美貌,又跟赵念然笑道:“果然是跟你先生身边的那位男士是绝配,郎才女貌。” “他俩念书的时候就这样,整日里碾压我们这些小可怜,从智商到容貌,习惯了。” “所以那位曾先生是你们学生时代最帅的一个?” 赵念然正拨弄自己的耳环,还没接茬就听见司莹难得开口道:“不是,有比他更帅的。他今天工作忙没有来。” 这是在说徐训。赵念然自然也知道徐训什么模样,但这话从司莹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所以你觉得徐训比曾明煦帅?” “不是吗?” “他俩倒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帅,各有千秋吧。不过你既然觉得徐训帅,当年干嘛挑曾明煦表白?” 司莹脸微微一红,故作镇定:“挑个丑一点的,胜算更高些。 分卷阅读121 ” 宁冬领着曾明煦来看自家媳妇时,正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脸上的尴尬简直掩饰不住。尴尬完又很得意,拿手肘捅捅曾明煦:“听到没有,司莹觉得你丑。” 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刚才在外面被人怠慢的那股子恶气一下子全出了。 他走到赵念然身边附和着司莹的话:“我也觉得徐训更帅。其实上学的时候你俩更相配,都是稳重型的学霸,不像某人纨绔一枚。“ 曾明煦仿佛没听到,走上前恭喜了赵念然,还破天荒夸了她今天的妆容漂亮。 赵念然是什么人,向来垂涎于曾明煦的美貌,这会儿眼见着鲜肉自己送上门,自然是能吃一口是一口。 于是两人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一时间其余人都有了一股错觉,仿佛宁冬只是个陪衬,曾明煦才是正经新郎官。 气得宁冬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外面这么多美女不够你发挥的吗?上我这儿抢黄脸婆来了。” 一句话把赵念然得罪惨了,差点当场被爆揍一顿。 曾明煦和司莹便离开了化妆间,把舞台让给了小两口。原本司莹是跟在曾明煦身后的,但出门时前者突然放慢了脚步,司莹就无意中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下子外面等着开席的宾客全都看傻了眼,纷纷拿起手机狂拍。还有人架起长枪短炮,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司莹吓了一跳,抬起裙摆直接躲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可爱的就像一只兔子。 那天后来的时间司莹就一直躲着曾明煦,再也不敢走近他身边五米范围内。 好在宴席开始后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了准新人身上,关注他俩的目光就少了许多。 只是虽然坐在了两桌上,但司莹的目光还是会不经意地落到对方身上。 这个男人实在太惹眼,一颦一笑说话的表情举杯的动作,一旦看到了就很容易让人移不开眼。 他既是社交高手又财大气粗,这样的场合总少不了人来给他敬酒讨好,于是乎他所在的那一桌就特别热闹,一有什么动静大家就会忍不住朝那儿瞧。 赵念然一圈酒敬下来累得瘫倒在司莹怀里,一边由着她给自己捏胳膊,一面提醒她:“你可看紧了,你看你们家老曾,以后可怎么办。就算他不去招惹女人,那些女人也跟苍蝇见了血似的扑上来缠着他。真叫人头大。” “别说这种话,他喜欢跟谁交朋友都可以,都不是我该管的事儿。” “什么你不管,他从前就是你的,现在也是以后永远都会是。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就说吧你现在难道不喜欢他?” 司莹没承认也没否认,最后只淡淡说了句:“喜欢这个词太沉重了,不是人人都负担得起的。” 她明白曾家父母的顾虑,就算普通人家都不会要一个父亲是疑似绑架杀人犯的姑娘,更何况是曾家。 曾明煦那样的条件娶个公主也可以,何必要吊死在她这棵树上。 更关键是的司莹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会被婚姻束缚的人。从前两人恋爱的时候他就有过那样言论,觉得结婚这事儿无所谓。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那一张纸有什么重要。” 所以司莹觉得他应该会游戏人间一辈子,时不时换个女人寻找新鲜感。如果哪天和人过得不开心了那就换一个。 他现在找自己应该也是为了寻开心,寻找一种自豪感,以弥补从前被她抛弃的失落与委屈。 这么长时间了,他应该也找得差不多了。 司莹看着他和男男女女喝酒碰杯的潇洒样儿,真心觉得婚姻就不适合他。 订婚宴持续到晚上近十点才结束。除了赵念然有孕在身不能喝酒外,大部分年轻人都喝高了。 连司莹都被按着喝了一点啤酒,幸好不多没到醉酒的程度。 离开的时候在酒店的大厅竟还意外地撞见了蔡晟。对方似乎是专程在那儿等她,一见她出来便走了过来。 “我跟朋友谈生意,刚刚正好看到你,就在这里等你一会儿,想送你回家。” 赵念然目瞪口呆,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青年才俊表示了很大的不解。但脑子没有身体转得快,话没出口手就已经抬了起来。 她直接推了曾明煦一把:“你送莹莹啊,这么晚了哪能让别人费心费力。你俩不是住……” 话没说完就见曾明煦掏出一支烟准备点上,摸出打火机的时候回了一句:“不顺路,先走了。” 然后冲宁冬一挥手,便朝酒店大门走去。 “他什么情况,怎么不顺路了?” 司莹安抚赵念然,让她赶紧回去:“别管我,你赶紧去睡觉,宝宝要困了。” 赵念然带着一肚子狐疑要走,走出几步又看到有个女人追着曾明煦去了。她这下更为吃惊,捅捅身边的宁冬:“刚刚那个是谁,女明星罗恬是吗?就那个十八线,前一阵演了部特烂的网剧的那个。你请她 分卷阅读122 了?” 宁冬也是一脸莫名:“没有啊,刚刚现场也没见到她,大概是别的包厢下来的正好撞见了。” 赵念然还是愤愤不平。关键是那个罗恬穿着清凉浓妆艳抹,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她追上曾明煦后两人就站在那里聊了几句,看起来像是从前就认识。后来也不知罗恬说了点什么,曾明煦居然也没拒绝她,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店大堂,像是去取车。 这是要送罗恬回家的节奏? 这下子赵念然彻底懵了,再看另一边司莹竟也跟那青年才俊走了。这两人看起来也跟老朋友似的,大晚上的司莹居然会同意让他送自己。 今天是她订婚没错吧,天没塌下来吧?可为什么她磕的cp突然拆伙了,还各自有了新欢? 明明翻过黄历,今天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双更,老曾的苦日子快快结束。 ☆、宝贝 司莹坐在蔡晟的车里,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配合上车里优美的钢琴声, 气氛倒也不错。 蔡晟喝了酒,所以车是让司机开的,两个人就坐在后排的座椅里,边听音乐边说话。 司莹喝了点酒有点犯困,一手支在座椅扶手上,耳朵里听着蔡晟说着并购案的事情,心里则想着另外一桩事情。 她能听着出来, 蔡晟话里话外总想往曾明煦的身上靠, 时不时提起他的公司和底下的一众产业,但始终没有提到他这个人。 都是一个圈子的,蔡晟肯定知道曾明煦的来头。所以他是在担心自己和曾明煦的关系? 司莹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对不起蔡先生, 有件事情我想事先跟您说一下。我们俩现在这个情况也是双方家长安排的, 虽说只是交个朋友,但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于是司莹就把自己跟曾明煦的事实一五一十全说了,最后还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介意的话, 我可以主动去跟我大伯说明,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不不不司小姐,我倒不是介意,就是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司莹看他一眼:“我们现在一人一间房,类似于室友关系,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 “哦哦, 那就好。” 蔡晟讪笑两声,抹了把并未流汗的额头。 其实就算司莹真的跟曾明煦有点什么,他也不大想放手。没办法这姑娘实在太漂亮了,美得让他可以放弃一切原则。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是个一心一意的主儿, 虽然跟司莹在相亲,但其实私底下还是玩得很开。一晚上搂几个女人睡觉也是常事。 这么一想他就很释然了。 更何况司莹的同屋人还是曾明煦,他非但不觉得亏,反而有一种要是能把她娶到手,自己就是撬了大佬的墙角。 于是乎他看司莹的眼神就更不同了。 车子又开出一段后,蔡晟突然抬头看了眼前方司机头顶的后视镜,像是发现了什么擦了擦眼睛后又扭头朝后看去。 司莹本来说完那事儿后就困得想要眯一会儿,被他这么一搞也醒了过来,便问:“怎么了?” “后面那车好像跟着咱们。” 司莹回头一看,发现果然有辆lp750离他们挺近。夜色深重看不清开车人长什么样,但司莹记得那个车牌号,曾经在归荑馆的地下停车库见过。 那里面有一整排属于曾明煦的私人停车位,停满了他的各式名车,这就是其中一辆。仔细算起来,他最常开的库里南,大约还是所有车里最便宜的。 这人,有名车收集癖吗? 不过如果是曾明煦的话,和他们开同一条道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回同一个地方。 司莹便安慰蔡晟:“应该只是顺路,开这种车的人肯定不会对咱们做什么。” 蔡晟…… 有被伤到自尊是怎么回事儿。 Lp750里,罗恬的心情从真实的兴奋到后来的忐忑,再到现在的疑惑,短短十几分钟内变了好几次。 她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是跟投资人吃个饭,结束的时候还能碰到曾明煦这条大鱼。 他们两个曾在某个饭局上见过一面,她至今记得从来在自己和一众大牌面前吆五喝六的投资人,对曾明煦是多么巴结。 明明比人家大了一辈,竟还跟人称兄道弟,极尽套近乎之能事。于是她回家好好查了查曾明煦的背景,然后后悔了三天三夜。 早知道这位爷这么有钱,她当时就该不顾一切扑上去才是。只要跟他睡上一晚,只怕以后都不必再拍戏,下半辈子等着数钱就行了。 所以她今天碰到曾明煦后说什么也要主动凑上去。而且跑上去打招呼前她特意把披肩给了助理,只留一条清凉的礼服长裙,为的就是以色勾人。 结果还真如她所愿,曾明煦没 分卷阅读123 有拒绝她搭便车的要求,让她坐上了这辆梦幻般的豪车。 罗恬在圈里远算不上大牌,就是前一阵播了部网站有了点热度而已。平日里见的最多的就是同组的大咖们的坐骑。那些人也算挣得不少,但也没见人开过这么豪的车。 听说曾明煦还有私人飞机,要是今晚真能爬上他的床,哪天坐上他的湾流出国去买买买也就不是难事了。 罗恬想到这里,兴奋得差点没笑出声来。但车子开出一段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从网上查到的信息里有说,曾明煦在本市的豪宅在城东沿海处,但现在这车开的方向明显不是往那边去的。 于是她故作小心地问:“不好意思曾先生,请问这是要往哪儿开?” 曾明煦没看她,目视前方回了一句:“不是顺路吗?” 言下之意这就是往他家开的方向。罗恬不敢再问,寻思着有钱人肯定房子多,就算不带她去主宅,带去个小金屋也不错。 说不定直接就把房子给她住了呢。 接下来的一路她都做着这样的美梦,直到车子停在了归荑馆门口。 罗恬自然认得这个名字,知道这地方寸土寸金,房子贵不好买不说,还看人下菜碟。普通的爆发户人家根本不卖你。 这里面住的人不但有钱权势还高,是那种随便结交一个都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大人物。罗恬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想得肤浅了。 别墅庄园算什么,这归荑馆可是个活生生的聚宝盆啊。 罗恬看着前面的一辆车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坐的这辆也跟着减了速。原本以为曾明煦是怕撞上那车,没想到他直接把车停到了旁边,并且按了按钮替她把副驾驶那边的门给开了。 罗恬就傻眼了:“曾先生,这是……” “我到家了,你家应该也在附近,请下车吧罗小姐。” 下车?大冬天的在这种小区门口,曾明煦居然要她下车?忝知道她家离这儿有多远,她的顺路只是一句客套话,这位爷难道听不出来吗? 现在下车的话她要怎么打到车,难道要她走路去最近的地铁站吗?问题是这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有地铁站啊。公交车更是别想。 更何况她大小是个女星,穿成这样去挤公共交通,明天怕是要上热搜吧。 虽然上热搜也挺好的,但被人嘲笑的滋味也很不好受。 罗恬短短几秒内想了很多事情,片刻后眼睛一红看向曾明煦,声音里就带上了撒娇的味道:“曾先生,我家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 “那你打车吧。” “要是这里不好打车啊。而且我穿得太少了,能不能上你家去借一件衣服?我一定会还的。”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白嫩的肩头,人也使劲儿往曾明煦跟前凑。可惜人家根本看都不看,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 过了几秒曾明煦指了指前面那辆911,和罗恬笑道:“你也可以去问问那位先生,看他愿不愿意带你一程。” 罗恬直到这会儿才看清前面那辆车里走下来的人是谁。在发现是蔡晟这个公子哥儿后,罗恬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 但他这会儿正在殷勤地侍候另一个女人,还会愿意搭理自己吗? “人家有女伴,我凑过去不大好吧。” “不会,人送到了,蔡先生现在是空车。你跟他拼个车他还能省点油钱。” 罗恬没想到曾明煦是这么一个爱开玩笑的性子,就想再努力撒把娇。没想到对方已经没了耐心,冷着脸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罗恬再不愿意也只能下车,朋友做不成也不能搞成仇敌,像曾明煦这样的想要捏死自己一个小新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幸她下车时蔡晟已经送完女伴准备上车,罗恬觉得自己不能再浪费机会,于是一路小跑着上车,忍着刺骨的寒风使出浑身懈数,叫了一声这辈子最甜的“蔡先生”。 蔡晟那会儿还沉浸在司莹不肯让他送进家门的挫败中,冷不丁冒出个漂亮女人来讨好勾搭他,一时也有点心动。 尤其罗恬是他的老相好,前两天还一起滚过床单。这女人在床上实在够浪,搞得他现在被司莹挑起的心火越烧越旺。 于是乎归荑馆的保安见到了平生最诡异的一幕。 一位穿着清凉的女士刚从曾先生的车上下来,立马又上了另一位先生的车。而那位先生刚刚送完司小姐。 关键是曾先生和司小姐不是同住一层,他俩这是什么情况,跟人玩交换伴侣的游戏吗? 年长一些的保安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小保安,示意他不必过于惊讶。他在这小区干了超过五年,早已习惯了有钱人玩很大这一现象。像曾先生和司小姐这样的根本不算什么,有的是比这尺度更大的。 看着年轻保安眼里流露的崇拜眼神,老保安得意地笑了。 司莹在冷风里走了一会儿,也觉得身上的衣服有点单薄。跟平时不同,今天按赵念然的要求她是穿了小礼 分卷阅读124 服出席的,这会儿身上虽然有外套,依旧冻得她直打哆嗦。 身后曾明煦跟溜小狗似的,就这么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搞得司莹愈发难受。最后那车终于停了下来,司莹也觉得自己冻够了,二话不说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位子就坐了进去。 一坐进去就忍不住捂了捂鼻子。刚才那女生的香水味儿挥之不去,浓烈到几乎呛人的地步。 曾明煦当真是个中高手,一路闻下来竟是没有丝毫不适。 就在她想要吹捧对方几句时,曾明煦突然打开了车上的换风系统,直接将车里的香水味抽到了室外。 气味淡了许多,司莹的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曾明煦将车开进车库的时候,还笑着叮嘱对方一句:“你下回见蔡晟可以喷一瓶,说不定他会喜欢。” “不会吧,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么重的香水味?” “别的男人未必,不过你的蔡先生应该会喜欢。” 司莹走得急没看到罗恬上蔡晟的车,这会儿接过曾明煦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是他刚拍的照片。 罗恬靠着蔡晟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 曾明煦把车停好后,一手支着靠椅冲司莹轻哂道:“你就算找,也得找个像样的,找个海王是怎么想的。” 司莹…… 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订婚宴结束后,赵念然一下子就忙了起来,连带着司莹这个闺蜜也是一刻不能闲。 “反正我得有个盛大的婚礼,什么生完孩子再补办这种鬼话就去骗别人吧。” 赵念然那会儿刚跟司莹逛完街,一边吃东西补充能量一边给对方灌输人生鸡汤。 “我有一朋友就是这样,说是生完孩子补办婚礼。结果生完一年了都没瘦下来,天天熬夜喂奶那黑眼圈重得没法儿看。她一边哭一边跟我抱怨上了贼船,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也不能当个美美的新娘。咦,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赵念然决定在肚子大到太明显之前,赶紧跟宁冬把婚礼给办了。好在两家都有钱,各种事宜操办起来倒也快。只不过时间紧任务重,赵念然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新娘那一块儿很多东西就要亲力亲为。 司莹担心她怀着孕不宜太操劳,又劝不动她安心在家待着,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一下班就陪着赵念然到处走到处逛,连回门那天穿的内衣都挑了好几家商场。 她白天还要上班,工作量也不小,很多时候还得加班。于是乎睡眠时间越来越少,眼底的乌青也是越来越重。 赵念然看着她瘦削的脸颊也有点心疼:“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把你累瘦了回头曾明煦指不定怎么报复呢。” 司莹没接茬只扯了扯嘴角,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到了刚进店的某个男人身上。 耳边赵念然还在絮叨:“他这一报复肯定我家宁冬遭殃。这人蔫坏,宁冬又是个傻子,根本斗不过他。绕来绕去就得他吃亏,曾明煦这男人太狗了。莹莹,他平时在家是不是也老欺负你?” 司莹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半天,眼见他进门后走到前台点了几样东西,然后就靠在柜台边玩手机打发时间。 中间还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有人在催他,他还笑骂了对方几句,声音大的她们隔了十来米都能听见。 “急什么,让妞儿们准备好,等爷来了直接办正事。” 因为顾看这人,司莹就没听清赵念然的话,只听到了“欺负”二字,便随口回了句:“没,他没欺负。” “不能吧,不是那种欺负,就是那种哎呀我自己看吧。” 赵念然伸手去看司莹的脖子。二月的天气还冷得厉害,司莹整天穿件高领毛衣,赵念然就边翻衣领边抱怨:“遮那么严实肯定有问题,我得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就感觉司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赵念然以为她心里有鬼不让看,就愈加想去翻一翻。正说笑着司莹却突然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念念,我有点事儿得走开一下,要不你给宁冬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 “你有什么事,大晚上的,我让司机送你啊。” “不用,你先回家吧,我办完事自己会回去。” 赵念然不放心,拉着她不松手:“你到底干嘛去。你刚刚就一直在朝那边看,那边有什么,熟人吗?” 她说着回过头,也没看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司莹却已没时间和她细说,眼见那人离开了餐厅,她推开赵念然的手快速地跟了出去。 餐厅里赵念然一脸茫然发愣了几秒,凭着对司莹多年的了解感觉这事儿可能跟她的工作有关,吓得一哆嗦赶紧给曾明煦打电话。 结果打了几通都没人接,赵念然愈发着急,给宁冬去了电话问来了徐训的手机号,打过去把刚刚发生的情况给人一通细说。 “徐队长你可得上点心,我们莹莹虽说也是警察,可她就是个小法医,她可抓不了坏人,你可不能让她去冒险。她要是出什么事,我一 分卷阅读125 孕妇怎么承受得了,我、我……” 大概是受孕期荷尔蒙影响,赵念然的眼泪说来就来,越哭越大声。 电话那头徐训正跟关心吃饭,后者听到哭声后搁下筷子,冲丈夫招招手指:“怎么回事儿,小三要来撬我墙角了?” 徐训…… 司莹出了餐厅后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踪迹,于是便不远不近地跟着对方一路往前走。 那人有点残疾,两条腿不一般长,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速度也比平常男人慢一点。 司莹之所以想要跟着他,也是因为他的走路姿势。在徐训给她看的黄龙泰消失那晚的视频里,除了一个人疑似她父亲外,另外还有两个男人同时上了那辆车。 其中一位走路就跟这男人十分相似,不仅走路姿势像,身形也差不多。更关键的是这人裤子上有一条银链子,走路的时候一闪一闪。那段视频里司莹同样看到了其中一位嫌疑人腰身的闪光,在摄像头里显得格外明显。 跛脚、身高相近,还喜欢腰间拴链子,这三条加起来令她怀疑,前面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天参与绑架黄龙泰的其中一位。 所以她只能暂时扔下赵念然,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那男人往前走。男人边走边打手机,说话丝毫没有顾忌。手里刚买的奶茶很快喝完,随手就往路边一扔,连个垃圾箱也懒得找。 沿着大路走出一段后,他又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支路。这条路说小也不小,两边林立了不少酒吧和夜总会,到了晚上整条街十分热闹。 男人似乎常来这里,两边酒吧走出来的人有好几个都和他打了招呼。那些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更是与他相熟,一口一个哥叫得热情。 司莹没敢跟太近,站在某家酒吧门口装作看那里的招牌,只拿眼角的余光观察男人。眼见着他进了左手边的一家酒吧,她也准备跟上去,却在这时突然被人给缠住了。 酒吧门口负责招揽生意的小哥见她长得漂亮,就非要拉她进去消费。司莹被他们缠了一会儿,等脱身后再追到男人进的那间酒吧人,对方早已没了踪影。 司莹倒也不急,索性利用这段时间先去忙活了一阵。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深知在这种地方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于是她花钱问人买了一身火辣的衣裙,在厕所里捣鼓了一番,换衣服的时候还碰了几个女生在补妆,于是又问了买了一支口红,将自己的双唇涂满。 那几个女生对她也是好奇,收了口红钱卖了她一支二手货后有些不好意思,就索性拿出自己的彩妆来,替司莹化了一个全妆。 于是她走出厕所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气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样的打扮跟酒吧的气氛十分融洽,司莹将刚过耳的短发揉乱了几分,便装着寻乐子的样子在酒吧里寻找起那个跛脚男来。 找了一圈没见那人的踪影,搭讪的倒是来了一茬又一茬。司莹本就漂亮,平日里素面朝天上上班路上还常有人来问微信号。今天这般的烈焰红唇性感短裙,就像往整个酒吧投入了一颗原/子/弹,立马引爆了所有男人的神经。 司莹要找的跛脚男人称杰哥,进来后本来去了包厢准备大玩一场。身下压着的女人衣服都被他扒了一半了,突然听手下小弟说外面来了个超级大美女,于是心痒难耐扔下还在娇笑的女伴,直接就跑了出去。 因为跑得急裤子拉链都是边走边拉的。小弟一路领着他到了司莹跟前,献媚似的跟他咬耳朵:“哥你看看,是不是绝色。” 杰哥本来还觉得小弟描述得太夸张,等见着人后两只眼睛瞬间就直了,要不是仅有的一点理智控制着,他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眼前的大美人打横抱起来带回包厢。 跟她一比那些个女人全是庸脂俗粉,连美人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了。 杰哥笑了,美了,伸手就想去摸司莹的脸蛋儿。司莹也认出他来,但身体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那只咸猪手。 杰哥以为她在欲拒还迎,笑得更浪了:“美人怕什么,刚刚不还跟了我一路嘛,这会儿来了怎么反倒不好意思了。” 离得近杰哥也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刚才一直走在自己身后的美女嘛。只是当时看她打扮低调不像是过夜生活的人,他又急着来跟兄弟寻开心所以没顾得上搭讪。 没想到飞了鸭子还能自己跑回来,杰哥那一颗心啊痒得都快不行了。 他凑近司莹,用带了酒气的声音挑/逗对方:“小美人,哥哥来了,哥哥今晚保证让你快活得不得了,跟哥哥走吧?” 司莹一时间倒有些进退两难。 她来找跛脚男的时候没细想太多,进了酒吧后也曾给徐训发过自己的定位,但眼下警方的人还没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在这样的场合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最为合适。 也不能真的就倒对方怀里吧? 杰哥这会儿已是馋得不行,也管不了司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伸手就要去搂她的身子,想着先好好闻一闻美 分卷阅读126 人身上的气息。 没想到手刚伸到一半美人就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男人出手扣住了她的腹部,将她整个身体紧贴在自己胸前,然后低下头来在她的耳垂边蹭了下,轻笑道:“宝贝你怎么来了,都跟你说了我来跟人谈生意,你是不放心我?” 司莹虽然没回头,但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事实上曾明煦的手一扣上她的肚子她就了然了。 男人身上的气味她闻惯了,早就跟刻进了血液一般,一闻便知。 她虽不知道曾明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眼下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话头走,以免引起跛脚男的怀疑。 于是她低头浅浅一笑,转过身来双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向他的脸靠近,开口时声音也故意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人家就是不放心,想来看看嘛。你不高兴了?” 别说杰哥,就是曾明煦听了这声音都有了片刻的恍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头一低便在司莹的唇上蹭了一下,给了她一个轻淡的吻。 “怎么会,看到你我就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换装play,老曾有福啦,晚上见。 ☆、血渍 这一波狗粮洒的, 把所有人都给齁着了。 杰哥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一副自己的东西让人抢了的不痛快感。但眼前这对男女确实登对, 男的帅女的美,往那儿一站酒吧里其他人全都被秒成了渣渣。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法儿跟对方男人比。但这么想又觉得不痛快,正要骂骂咧咧找茬时,身边一个机灵的小弟附到他耳边小声道:“哥,这位就是曾总,要投资咱们酒吧的那一位大老板。” 杰哥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之一,常年混吃混喝总觉得钱不够花, 就老想着拉一笔投资把旁边几家酒吧一起吃下来。到时候地盘大了人流量提高, 他挣的自然也多。 只是这投资也不好拉,有钱人也不都是傻子,他忙活了几个月也没忙出点花样来。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搭上两个大老板, 人家找他帮忙他就去了。满以为帮完后就能骗来钱, 没想到那两个老板跑得人影都没有,气得他骂了三天三夜。 如今金元宝送上门来了,他乐得合不拢嘴, 当即就上前跟曾明煦寒暄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是不太老实,总在司莹身上打转。 几个人聊了几句后,杰哥就提出要请客,请曾明煦进包间好好谈谈。 “今儿我做庄,一定让曾总喝得痛快玩得痛快。” 曾明煦搁在司莹腰间的手一用力,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回家去, 乖。” 杰哥本来打算把他俩都请进去,再细细打听两人的关系。要也是那种玩玩就散的,他就准备跟在后面接曾明煦的班。 这么个大美人,不玩上一玩真叫人难受得很。 可看曾明煦的架势这不是情人是要当老婆的?他一下子又犹豫了。 司莹也犹豫, 想留下来陪对方:“我坐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老爷们谈生意你留下合适。再说了,”曾明煦说着另一只手落下来抚到了她的小腹上,“你现在这情况既不能喝酒也不能闻烟味儿,乖乖在家里待着,听话。” 这是拿了赵念然的情况往司莹身上套了。 司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她今天晚餐陪着赵念然多吃了点,身上这条裙子又是紧身款,这会儿看起来真有点小腹微凸的感觉。说她孕早期大概没人会怀疑。 杰哥一听更是沮丧,彻底打消了大哥吃肉他渴汤的念头,只能打起精神想着怎么从曾明煦嘴里挖出更多的钱来。 司莹莫名被安上了个孕妇的名头,也只能乖乖地假装离开先走。 只不过曾明煦的车就停在外面,她拿了车后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半天没了启动,就这么一直盯着酒吧大门的方向。 徐训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 司莹这两天睡得比较少,坐进车里后就一阵阵地犯困。虽然眼睛一直紧盯着酒吧大门,但盯着盯着睡意也跟着来了。 她努力撑了许久还是没撑住,最后倒在了方向盘上睡了过去。 明明睡下前还告诉自己只是小小地眯一会儿,结果这一睡直接睡到徐训他们带队以检查酒吧为名突袭了杰哥的地盘,最后直接把人以绑架犯的身份架走了事。 司莹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声音不断,间或还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于是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眼皮子还没完全翻开,就听得有人在那里敲她的窗玻璃。抬眼一看曾明煦就站在那里,嘴里还叼了一根烟。 见司莹醒了他直接掐灭了烟,示意她给自己开门。 司莹打开车门仔细一看才发现,曾明煦跟刚才有了些许不同。原本扣得好好的衬衣扣子开了两个,衣 分卷阅读127 袖也撸起了一半。头发有点乱,身上还沾上了不知名的香水味。 再细看他那脖子处,好像还隐约有口红印。 司莹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牺牲还挺大。” “比不了你,穿得这么少,该着凉了吧。” 司莹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曾明煦立马把胳膊上挽着的大衣披她身上,又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回去把这几身衣服都给扔了,好好洗个澡。什么玩意儿都往老子身上扑,躲都来不及。” 这是在给她解释香水味和口红印的来源? 司莹轻声嘀咕了一句:“跟我说这个干嘛。” “这不是怕某人吃醋心情不好,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司莹知道他向来这样也懒得接茬,只是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她没有立马上车,看到徐训他们的车还在那里闪着灯便走了过去。 她出现的那一刻方思围等人都没有认出来,只当她是刚从某个酒吧出来看热闹的女生。雷远一脸正气地说着“请不要妨碍警方办案”之类的官话,突然眼睛一瞪,后半句话直接就给咽了下去。 “司……法医?”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认了出来,纷纷发出吃瓜群众的惊呼声。依旧是方思围最敢说,指了指不远处倚在车边的曾明煦,小声问司莹:“所以你是跟曾明煦来酒吧玩的时候,才注意到那个吴杰的?” 杰哥姓吴,这会儿已然被他们控制,他初步承认了帮助司元辰绑架黄龙泰的事情,这会儿正要带回去细审。 曾明煦会来这种地方不奇怪,但司莹出现在这里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尤其还打扮得这么火辣。 程栋立马捅捅他:“关你屁事,下班就是私人时间,你管别人怎么玩。” 其他人立马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搞得司莹有些尴尬。她一面拉了拉过于短小的裙子,一面问徐训:“那人有没有说我爸的情况?” “说了,”徐训十分绅士的没有将目光落在司莹身上,“不过目前不能告诉你太多,只能说他跟你爸分开时,黄龙泰和你父亲都没死,都是好好的。”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司莹也不算太失望,谢过徐训后转身又回了曾明煦的车,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 上车之后车子开出去一段,司莹才隐约察觉到旁边的曾明煦有点不对。 虽然他平时也总是一只手开车,但今天似乎不大一样。他的那只左手臂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抬起来过。隔了一段距离司莹也看不清,几次借着和他说话的机会想探头看,奈何车里光线昏暗,最终什么也没看清。 等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库后,司莹终于按捺不住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 “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 司莹解了安全带后跪在座位上,凑近到曾明煦的脖颈处仔细查看。她这才发现他脖子里的红色根本不是口红印,更像是血渍。 “你伤哪里了?” 她离得近,嘴唇距离对方脖子也不过几寸距离,带着浅香的气息一阵阵拂过曾明煦的皮肤,一下子激起了男人心头的欲/望。 司莹没有注意是到他突然沉下来的眼神,还不怕死地伸手摸了摸他脖子里的红色印记。 只是手刚触到对方的皮肤,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被曾明煦牢牢地压在座位里。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危险,这种神情司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印象里上一回见还是有一回两人吵架,为了一个跟她表白的男生。 司莹觉得曾明煦替她拒绝别人的时候太凶了,生怕把人给吓着,于是数落了他几句。大少爷当时就不乐意了,从小卖部里追出来后拉着她去了学校后面的巷子里,然后把她摁在了墙壁上。 当时司莹还以为他要揍自己,吓得赶紧捂住脸。结果十根手指被人轻易就给掰了下来,耳边还满是曾明煦不屑的笑声。 司莹从他凶狠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却没想到根本没有拳头落在她脸上,反倒是带着少年怒气的一个吻,直接把她吻得腿脚发软。 今天的曾明煦和那天一模一样。 司莹的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冷还是害怕的缘故,四肢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曾明煦却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就这么在车座椅上将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那一刻司莹自己也迷惘了,说不清对对方存了什么样的感情,理智与情感交叠上升,最终却都化为了虚无,以及双手无力地推挡。 不像是拒绝,更像是勾/引。 司莹最后是被曾明煦抱回家的。好在娟姐已经睡了,司莹才不至于羞愧得无地自容。 但曾明煦依旧不肯放过她,径直将她抱回了自己房间。 司莹急了,一个吻尚且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别的事儿则是完全超出了她现在的底线。她开始挣 分卷阅读128 扎,也就是在这会儿她才摸到了曾明煦左胳膊上的伤口。 是一道被刀拉出来的口子,不深却挺长,应该有过简单的处理,但这会儿纱布已然被血浸透,摸了司莹一手的血渍。 曾明煦将她放到沙发里后就开始脱衣服,半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很快他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却没有立马将衣服整个儿扒下来。 因为他一回头,发现司莹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 于是他又想逗逗她,故意走到她跟前抬手敲敲她脑门:“好看吗?” 司莹和他待久了之后觉得自己的脸皮也厚了一点,在刚经历过激吻后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回他一句:“还行,凑和吧。” 说完还是忍不住起身,“给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口吧,我给你上点药?” “是要上药来着,不过有件事儿还是得先做。” “什么?” “酒吧里那味儿真冲,女人的香水味脂粉气还有酒味沾了我一身。所以得先洗个澡。” 司莹脸颊一红,控制住了抬脚踹他的冲动,淡淡道:“那我去叫娟姐来。” “大晚上的,阿姨都睡了,你好意思把人吵醒。” 司莹抿唇不说话,总觉得不管说什么对方都有一堆理由将她给打回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到最后曾明煦把上衣一脱,整个人贴在了她的胸前。 开口时,声音沉哑地不像话:“看在你占了我便宜的份上,帮我放点洗澡水?” ☆、勾人 司莹就如他所愿, 给他放了一缸洗澡水后就跑了。 后来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又担心他胳膊上的伤势, 找了药箱出来搁到了他的房门口,顺便给他发了条信息:“记得换药。”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回了自己房间,蒙上被子强迫自己睡觉。大约是真的缺觉,在最初的担忧过后她很快就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手机铃声突然吵醒。 电话是徐训打来的,六点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已经工作了一晚上, 透着些许疲惫。 司莹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找到我爸爸了?” “还没有, 但今天有可能会找到他,所以想让你来局里一趟,跟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司莹知道他的用意, 她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 知道在这种抓捕罪犯的时刻,很容易发生各种意外。徐训带着她就是想在意外发生时,可以借由她家人的身份说服父亲。 如果他真的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他的杰作,那么自己至少可以说服他放下武器尽早投降,以免落得个当场被击毙的下场。 司莹的脑子异常清醒,在经历了短暂的紧张后很快平复下来。她回复徐训:“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随即挂掉电话洗漱换衣。 开门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其他人。没想到她刚把门打开,就看到曾明煦穿着睡袍站在那里。 两人面对面, 司莹忍不住问:“这么早就起了?” “伤口痛没睡好。” “上药了吗?” “上了一点,自己弄不太方便。” 司莹想说让娟姐帮忙,又觉得那样也不大合适,想了想便道:“我这会儿有事要出门, 你要是等得及的话就等我回来帮你弄。要是等不及就……” “可以,我等你回来。” 曾明煦打断她的话头,像是怕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然后他打电话和司机通了几句话,又告诉司莹:“车就在门口,司机会送你。” 简单的几句话,也没透着什么温情,但司莹就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在这个格外凛冽的冬天的早晨,曾明煦是她心头一簇燃烧着的小火苗。 一路温暖着她。 司莹赶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徐训等人也正好要出发,她就上了其中一辆警车。 一路上雷远都在给司莹叮嘱各种注意事项:“……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不清楚对方手中是否有武器,所以一会儿到的时候你不要轻易下车。昨晚我们突审了吴杰,他说你父亲应该和黄龙泰在一起。案发那天他其实受雇于司机张宝军,帮着你父亲绑架了黄龙泰。但他把人送到城南的一处小土坡后就带着兄弟走了。所以这些天来黄龙泰应该就跟你父亲还有张宝军在一起。但现在张宝军死了。” 司莹:“所以那具尸体已经确定是张宝军?” “是,我们去了他老家,打听到了当初把他送养的亲生父母,也提取了他们血样,跟尸体比较后确认死者就是张宝军。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黄龙泰身边很可能只有你父亲一人,到时候实施抓捕的时候如果他配合还好说,如果不配合的话。” 司莹看着雷远的眼睛,挤出了一点笑意:“那我也会想办法让他配合。” 她突然想到早上出门时曾明煦和她说话时的神情,所以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分卷阅读129 所以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这个人还真是跟从前一样,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实则内心温暖如火。 司莹抱了抱双臂,难受的心情好了很多。 抓捕当天的情况最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在吴杰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处小土坡,也顺便找到了那个司元辰说要关押黄龙泰的地洞。 只是他们找过去的时候没有找到黄龙泰,却发现了被五花大绑关在那里的司元辰。 因为他目前还是绑架嫌犯,警方也不敢对他太过放松,只能依旧让他维持那个被绑的姿态,整个儿从地洞里抬了出来。 于是司莹在事隔多日后,终于见到了被逃亡折磨得像个野人般的父亲。 他的头发多日未剪,早就长得过了肩膀,胡子更是长得满脸都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司莹想要靠近一些,却被雷远拦在了外面,但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她还是能闻到父亲身上散发出和种种恶臭。 更关键的是他瘦得非常多,几乎已经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所以在警方最初找到他的那一刻,甚至要问了他的姓名并且让司莹听了声音后才能确定这人确实是司元辰。 徐训看着眼前的情景,和雷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的神情。 警方直接将司元辰送去了医院,经过仔细检查后,得知他已多日未进食。如果警方再不找到他的话,可能再过个一两天他就要饿死了。 也因为这样,他暂时没办法接受讯问,需要接受一系列的相关治疗。 司莹虽然是家属,但目前这种情况她也不适合留在医院陪护。徐训专门调来了向个警察守在病房外,一来防止司元辰逃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毕竟还有一个黄龙泰没有找到,张宝军是谁杀的眼下不好说,但司元辰绝对不是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并且关在地洞多日不吃不喝。 如果这一切都是黄龙泰做的,那事情的性质又会发生改变。司元辰就会从嫌犯变成证人,那他的存活与否就显得至关重要。 司莹作为警队人员自然理解徐训的这一做法,但司家其他赶来的人都颇为微词。好在大伯司元良也在场,他向来是司家的主心骨,手一抬咳两声,其余人也就都收声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到底还有人担心,在那里小声地咬耳朵。 司莹的两个姑姑就很关心案件的性质,一直催着她去向警方问细节。 “这事儿很关键,定性不同意义差很多。” “就是啊莹莹,你也不希望自己父亲是个杀人犯吧,传出去多不好听。” 司莹理解司家人的各种顾虑,确实父亲这个案子性质什么样,对司家可谓意义重大。他们要么身居高位要么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向来爱惜名誉胜过钱财。所以家里出了她爸这么个能闯祸的这些年来也是颇为头疼。 司莹甚至听到姑姑家的表弟轻声嘀咕了一句:“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一刻司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但骚扰徐训他们办案这种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于是乎耳边就不听得有人嘀嘀咕咕,一刻也不让她安生。 好在她天性冷静,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准备等亲戚们没话可说了再走。结果这些人当真很能说,从她爸的事儿一路说到了和蔡晟相亲的事情,大姑姑更是直接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和人结婚。 “小蔡我看着不错,他家什么背景你也清楚,省里中央那都是说得上话的。虽说咱家不用靠他们提携,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司莹越听越头疼,想跟姑姑说说蔡晟是个什么样的花花公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未必不知道蔡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们根本不会管。对这些人来说自己就是一样货物,能卖个好价钱就是赚了,卖不了钱好歹也要当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她无奈地闭上眼,低下头揉着眉心。正觉得胃里一阵阵反酸难受时,突然有食物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她睁眼一看,一份某餐厅的外卖纸袋在眼前晃了晃,最上面还能看到另一家甜品店的招牌甜品。香味透过餐盒一阵阵往外飘,惹得人食欲大振。 司莹清楚地听到平日里向来端庄高贵的大姑姑竟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也是,他们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估计也饿了。 司莹忍着笑意抬头看向曾明煦,对方也正低头望着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司莹总觉得他这笑不怀好意,带着几许嘲讽的味道。 是听到刚才大姑姑给她吹的耳边风了? 不管如何,司莹还是很感激他能突然出现。两人都没说话,只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司莹就站起身接过了他递来的纸袋。 她还没有这么残忍,当着长辈的面吃东西。但她也不方便掉头就走,只能找个借口就去问案子,然后才和曾明煦一起离开了病房区。 剩下的司家众人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内心皆是十分震动。司莹的大姑 分卷阅读130 姑司元丽立马找到了大哥司元良,询问那两人的关系。 “什么情况,曾家小儿子喜欢我们莹莹?” 二姑姑司元琴也不甘落后:“要是真跟曾家结亲,这事儿倒也不错。那可是比蔡家更好的选择。蔡家说是从政,当的那些官也都稀松平常。”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却都流露出了对曾明煦的看重与期盼。 只有司元良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可人家未必要呢。” 两家联姻,看中的向来不止是你情我愿,甚至小辈们的意愿还会被放在最末。利益比较来比较去,谁也不肯吃亏。、 司家配曾家自然算不上高攀,但司元辰的女儿配曾明煦,这事儿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 搁古代司莹就是破落户家的女儿,怎么高攀得上如日中天的曾明煦。 说来说去,还是让她那个不争气的爹给耽误了。 司莹跟着曾明煦躲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这才放心地狼吞虎咽起来。 她还是头一回吃饭吃这么快,实在是因为一整天下来,她几乎水米未进。眼下找到了父亲,不管结局如何,好歹现在她可以安心地吃顿饭了。 所以她也不管曾明煦怎么在旁边笑,只顾低头猛吃。吃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还在笑,司莹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一天没吃饭,你要嫌我吃相不好看,就先回去吧。” 一直这么笑,搞得她也有点吃不下去了。 但曾明煦只是抬手拍拍她脑袋,将手机递到了她跟前。 那是微博的热搜页面,司莹一眼就在前十条里看到了某一条:《女星罗恬夜会社会男子》。 点进去一看还有照片,女人是罗恬没错,至于男人…… 蔡晟? 司莹不是个爱吃瓜的人,平日里也不关心娱乐新闻。但今天这条新闻因为涉及到了蔡晟,她还是点进去多看了两眼。 内容也没什么出奇,无非就是狗仔拍到罗恬和蔡晟两人从某酒店地下停车场的车里出来,搂着一起上楼去了。 新闻里没提男子是谁,但因为脸部有特意的放大照片,所以只要是熟悉蔡晟的人就能一眼认出来。 司莹吃了口蛋糕评价了一句:“拍的还挺清楚的。” 多余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她跟蔡晟就见了几面,连朋友都算不上,哪里会去管他的私事。眼下他既然选择跟罗恬谈恋爱,她就更不会去管了。 “谈恋爱?你想多了。” “不管是不是想多,反正跟我没关系。” 曾明煦拿起甜品店附赠的纸巾,替司莹擦去了嘴角的奶油渍,然后朝刚才两人走来的方向看一眼。 “怎么能说没关系,你家几位长辈看到了,估计得气得血压高。” 这种人家什么做派曾明煦最清楚,私底下怎么玩怎么脏都没关系,但摆到明面上来就是赤/裸裸地打脸。这事儿既是曝了出来,司家为了家族脸面也不可能再逼司莹嫁给蔡晟,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再无瓜葛。 司莹听他这么一分析,不由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的相亲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件事,跟大伯的催婚安排比起来,欠曾明煦几千万这个事儿好像还更好受一些。 “那我还得谢谢罗恬。” “没什么好谢的,她干这样的事情也是为自己谋福利,你这里不过是意外情况。” 司莹本来都叉起最后一口蛋糕了,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你是说,这新闻是罗恬自己放出来的?” “她要不自己放,谁会跟拍她一个十八线。” 还特意让人把蔡晟的脸放大数倍,生怕别人认不出这一位是哪家的公子哥。娱乐圈靠这样博出位的女星不少,既能炒一波热度又能带来几个话题,反正豪门公子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们呢也只会让经纪公司出来辟个谣,说一句只是朋友这样的官方回答。 但这期间真真假假的事情就能拿来大做文章,甚至哪一天公子和小开玩腻了一脚将她们踹开了,她们照样还可以拿“分手”这个话题炒作一番,前前后后半年到一年时间,足以靠这个挣得盆满钵满。 司莹这个娱乐圈小白被曾明煦这么一科普,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仔细消化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跟上学时搞懂了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一样,认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本来还以为会不会是你……” 曾明煦靠在休息区的椅子里,坐姿随意潇洒,原本还在和走过的护士打招呼,一副走到哪儿招惹到哪儿的风流气息。结果听到司莹这一说,当场就气笑了。 “怎么,以为我找人拍的这个?” 说着身体就靠了过去,身上的甘苔味一下子就浓烈了起来,混合着他极具磁性的嗓音,将司莹整个笼罩了起来。 司莹想躲,发现自己坐在最靠边的一个位子上。曾明煦又极霸道,脑袋歪过来的同时身体也跟着一起过来,抢占了她三分之一的座位。 分卷阅读131 司莹要是再躲,就得掉下去了。 于是她只能贴在对方胸前的衬衣上,两手却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拿远些,以免沾在他身上。 曾明煦毫不在乎,贴着她的脸颊又问了一遍类似的问题。司莹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斟酌着回答:“我看你前一阵儿好像不太乐意我跟蔡晟相亲,所以是不是找人曝光了他的新恋情。” “我为什么要不乐意你相亲?” “怕没了我当挡箭牌,你家里也得逼你去相亲。你是不是不喜欢袁沁?” 曾明煦没有立马回答,伸出手来将司莹拿叉子的手拉了过来,然后一低头直接吃掉了整口蛋糕。吃完后像是还觉得不过瘾,又凑近舔了下司莹的手指。 “沾上奶油了。” 说完又轻笑着补了一句,“我是不喜欢袁沁,从来也没喜欢过。” 司莹以前就觉得这男人很会勾人,本以为多年未见他会有所收敛,却不知这人平日里掩饰得极好,一旦开大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太会了,当真是修炼成精了。 那天晚些时候,司莹终于见到了父亲。只不过病房里除了他们两父女外,还有徐训和另外一位警察在场。 司元辰在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后从半昏迷的状态里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他开口后要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见女儿司莹。 徐训给他俩做了安排,顺便在现场坐镇。司元辰现在还是警方的重要嫌疑犯,还没有权利单独见家人。让他见司莹也是希望家属能够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把整个案件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于是司莹见到父亲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黄龙泰现在哪儿?” 本为以父亲可能要有所隐瞒,没想到他一听到这个名字竟是十分激动,当场就冲着徐训道:“徐警官,赶紧去抓黄龙泰。张宝军是他杀的,他还想杀了我。要我不是我机灵跟他可以把罪名推在我身上,他也不会把我绑起来准备活活饿死我。他现在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不过过几天他可能会回地洞那边。” “回去做什么,看你有没有死亡?” “是,他原本想一刀杀了我,我跟他说这样的一来的话,万一警方找到我就肯定知道人是他杀的。毕竟张军宝和我都是被人杀的,凶手肯定是他。所以他才决定把我饿死,这样就可以迷惑警方,让你们以为是我自己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最后掉下地洞摔断了腿,这才活活饿死。” 司元辰的话倒也符合他目前的情况。医生给他做过检查,发现他右小腿确实有严重的骨折情况。如果他所言属实,那这腿就是黄龙泰打断的。只不过黄龙泰想不到,医生能一眼分辨出摔断和打断的区别。他这么做实属自我暴露。 司元辰看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长叹一口气:“他这个人心思也是够狠,我虽然骗了他暂时不杀我,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怕我跑了还将我绑了起来。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说过十天会来替我收尸,所以我猜他这两天应该会回去一趟。” 徐训倒是没想是这么个情况,当即就跟身边的警察吩咐了几句,让他去通知副队长雷远,将地洞周围的环境重新布置起来。 如果真像司元辰说的那样,那他们到时候就可以一举将黄龙泰抓获归案。 只不过这样一来绑架案的真凶难道是黄龙泰? 司元辰苦笑一声,摆了摆手,突然就转向了司莹,眼睛红红的,满脸愧疚的神情:“莹莹啊,是爸爸对不起你。那个辉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司莹不想提这个,打断了他的话:“你先交待你的问题,绑架案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我其实也不是想绑架他,我就是想让他还我钱。黄龙泰这个人问你借钱的时候能当你的一条狗,可钱一旦借出去想再要回来就难上加难。他不光借了我的钱,还借了不少人的钱,连他的司莹张宝军都不放过。人家给他开车几年好不容易攒下来十几万,居然也被他借去包小蜜,说什么也不还。要不是这样张宝军也不会跟我合谋绑了他。我们原本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吓唬吓唬他。我们早就查过,他账上有钱,他就是恶心人不肯还。拿着我们的钱去养女人吃喝玩乐,我一想到这个就气得不行。凭什么他的那些女人吃香的喝辣的,我的女儿还要被人欺负……” 司莹轻咳两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头。当着徐训的面,她不想让人知道太多隐私。 好在徐训是个很知分寸的人,即便知道什么也绝不会出去乱说。司莹和他轻声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身后司元辰还在叫她的名字:“莹莹,你是不是还怪爸爸,你是不是还恨我?” 司莹面无表情回头看他一眼,想说的重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宽慰地劝他两句:“你好好跟警方配合,把张宝军的事情说清楚。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开门走出了病房。 她一直以为隔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早就淡忘了。但在看到父亲的一刹那,还是让她清楚地记起了那晚在辉哥那里受到的屈辱。b 分卷阅读132 r   很多事情,哪里是说忘就忘的。 司莹离开医院回了家,坐在地铁里的时候她刷了会儿手机,就发现以前几乎不联系她的司家亲戚全在那里问候她。 长辈们的关心,同辈们的热情,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她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司家小姐,过得跟公主一般的好日子。 那时候的她绝对想不到,原来所有人都有两张面孔,原来人人都戴着面具在生活。 司莹一下人都没理,直接就将手机开了静音。 原本想在车上眯一会儿,抬头的一刹那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两个女生似乎正在讨论自己。 司莹本以为是错觉,但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两人的视线始终在自己脸上,只有当她望过去的时候才会不自然地移开。 司莹十分奇怪,搜索了一圈觉得并不认识这两位小姐。等车子到了某一站后,她便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她们身边,扭头直直地盯着她俩瞧。 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两个年轻姑娘也挺大胆,见她过来便凑过来攀谈,还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小姐姐,这个人是你吗?” 司莹拿过手机一看,吓得差点给人跌在地上。照片里是一对男女,男的是曾明煦,女的就是她。 只不过不是平时的她,而是那天在吴杰的酒吧里,她穿着火辣涂着红唇的模样。 看到这张照片,她才知道自己那天的打扮有多出格,也有多勾人。 什么时候她竟也有这么狂野撩人的一面。那眼神透着赤/祼裸的勾引,仿佛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实的情感流露。 司莹:想把这照片给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擦身 司莹回到家才发现今天家里格外热闹。 其实也就比平时多了赵念然和宁冬俩夫妻。但赵念然向来是一个人能顶十个闹腾的主儿, 任何地方只要有她存在,那热闹气氛就别提了。 而且她虽然是个孕妇, 但意外的是居然一直没有孕吐反应。怀了孕除了比平日里更能吃之外,还更闹腾了。 司莹几天没见宁冬,总觉得他比订婚宴那天憔悴了一圈,可见是被赵念然折磨得不轻。 结果她一到家,受折磨的人就成了她。 自打她搬进曾明煦家后,这是第一次有客人来。赵念然似乎也是第一次来,拉着司莹的手非要让她带着参观一番。 “这才像房子嘛。宁冬准备那婚房也太寒碜了, 我都不想嫁了。” 正跟曾明煦碰杯的宁冬听到这话, 气得直咬牙。 他准备的婚房们于本市一片高档小区内,面积和装修都不差,比起普通人家那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初买的时候赵念然还很喜欢, 说客厅大的可以开舞会。 结果一转眼的功夫竟又嫌弃上了。 “女人还真是难侍候的生物。” 曾明煦拍拍他肩膀, 示意他小心说话。 “听到后就会更难侍候了。” 宁冬就很好奇他跟司莹的相处方式:“你们俩应该不吵架吧,司莹上学那会儿就好脾气,只有被你欺负得份。我说你平时也别太过分, 这世上受得了你这种狗脾气的女人也不多,可别把人给气跑了。” “她脾气好不好你又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上学那会儿大家都说她长得漂亮人又好,说话轻声细语跟谁都不会红脸。有时候男生一时兴起闹她,她也不会发脾气。” “所以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上学那会儿就盯着人瞧了。所以你娶赵念然是退而求其次?” 宁冬吓得脸色发白, 立马去捂曾明煦的嘴,结果一不小心杯里的红酒倒出来,把人衣服全给淋湿了。 当时司莹正和赵念然站在二楼的拉杆处,往下敲的时候便看见宁冬手忙脚乱替人擦红酒渍, 却被曾明煦嫌弃地推开。 赵念然多爱看热闹的人,立马推着司莹往前走:“快快,你家老曾衣服脏了,你赶紧帮他换去。说不定还要洗个澡,你给帮着放水呀。宁冬说他胳膊受伤了,自己做这些肯定不方便。” 边说边把司莹推到主卧门前。 正巧曾明煦也上来了,随手推开沉重的房门,冲赵念然示意:“要参观一下吗?” “不了不了,这怎么好意思,你们俩慢慢处理,我去帮你骂宁冬一顿。笨手笨脚的,太会闯祸了。” 司莹只能跟着曾明煦进了套房,一路径直走到了最里的更衣室。赵念然的话提醒了她,曾明煦前两天刚受伤,确实行动不太方便。 可他都受伤了,怎么还喝酒呢? “朋友难道得来,总要招待一下,要不一会儿你替我喝?” 他停在更衣室门口,突然一个回头凑近到司莹面前,淡淡的酒味就飘了过来。 司莹这会儿总算找 分卷阅读133 到了机会躲避,一个闪身进了更衣室,替他按亮了灯。曾明煦的更衣间出乎意料得大,里面也摆满了各种衣物和配饰。但和一般的名媛不同,他里面的衣服款式极为相近,分为休闲和正式几个大类,基本上同一款式的衣服不同颜色的有一打,甚至同款同色的都有好几件。 司莹只看了几眼就能心算出,他这衣帽间究竟价值几何。 果然骚包男人不仅车多,衣服也不少。 曾明煦示意她帮自己拿一件深色衬衣,自己则开始解衬衣扣子。他就用了一只手,受伤的左手始终没有抬起来。因为单手的缘故,有几颗就不太好解。 司莹手里拿着干净的衬衣,见状轻叹一声,走过去将衣服搁到了沙发上。 “我来吧。” 她做这个动作时尽量做到心无旁骛,但呼吸还是因为对方渐渐显露的胸肌线条而变得急促起来。 她快速将扣子全都解开,然后转过身去假装摆弄那件衬衣,不敢再去看对方。 可曾明煦不肯放过她,脱下一边的袖子后又叫了她的名字:“帮个忙,手抬不起来。” 司莹只能再次忍着加剧的心跳走上前去,替他将左边的袖子扯下来。本以为这样就够了,却不料曾明煦还让她去拿几张湿巾。 “本想洗个澡,宁冬他们在等着,还是擦擦身算了。” 他的胸前沾上了红酒渍,占了挺大了一片面积,基本上从锁骨往下都腹肌处全都湿了。司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抽湿巾的时候,手竟在微微颤抖。 曾明煦也不催她,就是不自己动手,光着上身站在那里等着她过去伺候。司莹也是糊涂了,竟没想到把湿巾给他让他自己动手,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抬起手来轻轻在他的皮肤上抹了一下。 这一抹,两人的表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尤其是曾明煦,看向司莹的眼神里都带了狼性,仿佛极力克制着下一秒就将她整个儿扑倒。 司莹这会儿不光手抖,连腿都跟着抖了起来。不管她怎么做深呼吸,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全身的劲儿都像被人抽走一般,软软的困困的,跟飘在云上似的。 曾明煦见状便乐了:“这酒也没给你喝啊,怎么脸就红成这样?” 说完还伸手在她脸颊上抹了一下。 “唔,看来是不成了,要不还是洗个澡吧。麻烦你帮我……” 司莹生怕他又出别的妖蛾子,一想到今天家里还有别人在,急得她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对方胸口胡乱擦了一番。 因为太急,手指似乎还不小心在碰到了胸前的某个地方。当时并未察觉,一直到曾明煦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她才清醒过来。 曾明煦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只是语气依旧带了几分调侃,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注意点。” 只有这三个字,他说完就把司莹“赶”出了更衣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换起了衣服。 不能再让她待下去,要不然今天他就要在朋友面前变身为禽兽了。 天知道她刚才触碰到某一处时,他浑身的肌肉崩得有多紧。 吃饭的时候,赵念然成了今天绝对的主场。 这两人似乎是不请自来,曾明煦也没叫厨师上家里来做,挑了岚生酒店内的送餐服务,直接摆了一整桌高档宴席。 宁冬看着流水样的顶级食材往桌上端时,紧张得汗都流下来了,轻扯曾明煦衣角:“你悠着点,要不她回去又得数落我。”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赵念然见识到了这人间滔天的富贵后,回家指不定怎么笑话他没本事。 “肯定得骂我没你有本事。” “没关系。”曾明煦扫他一眼,“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再说我也得好好谢谢你,刚刚送我那一杯酒。” 他说“谢谢”两字的时候咬字特别重,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害宁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真无心的。” “那你带你老婆上门来,总是有心的吧。”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兄弟你跟司莹玩这么大,酒吧play哎哟我去,以前真不知道司莹身材这么好。” 曾明煦和司莹的照片刚上热搜赵念然就炸了,在家时来回地转圈圈,非要上门来看个究竟。宁冬拦不住只能舍命陪君子,还贴心地给好兄弟发了信息让他做好准备。 万一两人正在屋里大战三百回合,他们来可就不合适了。 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的,没想到最后吃亏的竟是自己。宁冬毁得牙都疼了。 不过说起那张照片,他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我一直以为司莹挺乖的,想不到居然也跟你上酒吧。你俩那天干什么,当众屠狗吗?” “不是,办正事,协助警方办案。” “什么正经事儿?说起来那间酒吧不怎么样,你怎么会上那儿去,是不是查司莹她爸去了?” 这段 分卷阅读134 时间别人不知道,宁冬可是对曾明煦的行踪一清二楚。这位爷白天忙集团的事儿,晚上出入各种场所寻找司元辰的下落。 加上他又说案子的事儿,这事十有八/九没跑了。 他就有点心疼兄弟:“你这么替她着想,她知道吗?” 曾明煦淡淡扫他一眼,明显是在警告他不要多嘴。宁冬心领神会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算了你也不吃亏,美人在怀根本就是赚翻了。” 说完看一眼正跟赵念然说话的司莹,没化妆的样子依旧乖得跟什么似的。真的挺难将她和照片上的人联系在一起。 赵念然也震惊不已,一有机会就拉着她问照片的事情。司莹这边回答的也差不多,就提了是去办案。 “办案需要穿成这样?哎呀徐训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你这么牺牲呢。” “倒是不关他的事,我自己决定的。” “那后来怎么样?” “犯人抓住了,我们就回家了。” 赵念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跟曾明煦一起去抓贼,完事儿后你俩一起回家了?” “嗯。” “没发生点什么?” 司莹想起了那晚给人放洗澡水的情景,夹菜的筷子抖了抖。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只是抬头的时候正巧对上对面曾明煦的眼神,不自在的感觉又升了上来。 曾明煦一面听宁冬在耳边叨叨热搜的事情,一面冲司莹抬了抬手上的酒杯。 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晃,餐桌边的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只有宁冬这个二傻子还搞不清楚状况,在那里激情辱骂蔡家。 “听说你俩的热搜就是他家给弄上去的,其实也不止买了你们这一条,为了压下他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小明星的绯闻,这次估计是出了大血。有什么用,欲盖弥彰罢了。就那位不省心的大少爷,以后这种热搜只怕会越来越多。他家钱再多,怕是也盖不住。” 说完又咂咂嘴,“说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宁冬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腥风血雨 天气渐渐和暖, 二月下旬的时候,司莹早起去上班时感觉外头的风已不是那么凉得刺骨。 她这两天除了上班主要就是在忙她爸的案子。其实案件细节徐队一直没让人告诉她, 她也根本不去打听。只不过司家那边追得紧,时不时找了各种借口请她去吃饭。 除了问案子外,还总要旁敲侧击问她和曾明煦的关系。 司莹后来被问烦了,索性就说曾家父母看不上她,嫌弃她有个嫌疑犯的爹,并且已经给曾明煦安排了相亲对象。 见她这么说,家里几个长辈这才又歇了跟曾家联姻的念头。 司莹每次从这些人家里出来, 总觉得头疼不已。所以慢慢的她也懒得去, 但今天这一场是大姑姑借了表哥的儿子满月请她去吃饭,她实在推脱不了,只能前往应酬。 好在现场人多, 小宝宝可爱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所以也没什么人将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司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都没搭别人的便车,一个人坐地铁回家。 曾明煦住的小区远离地铁站, 司莹的在最近的那一站下车,出站后还要走上一段路。好在夜里风不是太凉,她一面听着音乐一面裹紧大衣往前走,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走出一段后,她肚子突然饿了,晚餐的时候她吃得不多, 这会儿就想进便利店买点东西。 这一条路上只这一家店开着,因为门口亮着灯,走到那里的时候就让人眼前一亮。司莹抬手遮了遮眼,等放下来的时候却隐约看到便利店的玻璃上, 似乎映出了一个人影。 但她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便利店里的店员小哥正在玩手机,司莹进去的时候门一开发出了叮咚声,他才抬起头来。 所以司莹也歇了跟他打听有没有人跟着自己的事宜。 便利店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生在里面的架子选购零食,司莹到了冰柜那边挑了一盒简餐,拿去付钱的时候顺便请店员帮着热一下。就在她拿手机付款的时候,无意中一扭头,居然又看到一个身影从玻璃前跑过。 不过这一次那人过去后似乎就没了踪影,司莹就想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女生的朋友,心就安定了不少。 她拿了那盒简餐离开了便利店,这一次明显加快了步伐,连耳机都摘了下来。 好在归荑馆的正门就在眼前,司莹看到前方一整排保安室透出的光后,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累了一天,她也实在走不快。 刚慢下来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亮起了车灯。司莹一回头就看到了曾明煦的车,正放慢速度跟在自己身后。这条路已经是进小区的专用车道,除了小区的住户和访客外不会有人来。这个时间点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才能由着曾明煦开得如此霸道。 他甚至直接将车停在了路中间 分卷阅读135 ,然后招手示意司莹上车。就在这时后面有一辆车正缓缓地向这边驶来,司莹生怕他挡着别人的路,于是赶紧上车催他开车。 曾明煦嘴角噙着笑,一副得逞的模样。 车子一路驶进了地下停车库,刚停稳司莹就接到了主任打来的电话。 谢长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有些焦急:“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出了案子,还是大案。” 司莹刚嗯了一声对方就报来了一个地址,她便顺嘴说了出来。曾明煦听到后在旁边插了句嘴:“那地方还挺隐蔽。” 司莹挂了电话问他:“是郊区吗?” “那倒不是,不过那一块临湖,植被比较茂密,通常不会有人去。但也有一些人特别喜欢去哪里。” “什么人?” 曾明煦说话间已经重新启动了车子,松开刹车前贴到司莹耳边轻笑道:“打野战的人。” 司莹内心呵呵两声,没接他话茬。 案发现场离此处倒是不远,只过了十几分钟车程便到了。 那个地方就如曾明煦所说,是本市一片湖景区。听说早些年有开发商圈了这边的地要建房,结果资金链出了问题就一直搁置着。所以虽说是私人领地,但因为没有人管着,所以成了很多人尤其是年轻情侣开车来玩乐的好去处。 特别是晚上,几乎每晚都会有人来此处抢占有利地形,甚至还曾经爆出过名流富商带着小情人来这里寻欢作乐,为的就是追求刺激。 司莹到的时候警方已经到了,现场拉起了严密的警戒线,非相关人员都被请到了离现场很远的地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但即便如此,外围长枪短炮围了一圈,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居然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人。除了记者外还有各种围观群众,甚至有人专门开车来。 司莹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等她到了现场发现那两名死者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场一共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性死者是蔡晟,他身中数枪,倒在了后排的座椅里,流出的鲜血已经将皮质座椅全数染红。 而女性死者则平躺在车边的草地上,司莹上前查看后才发现她居然是女明星罗恬。并且她身上没有中枪,死因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死于大量刀伤引起的失血过多。 想比于蔡晟,罗恬的死状更为凄惨。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下半身的私密处正在不停地流血,想来凶手应该对她的下体进行过疯狂的刺刹,甚至有可能割掉了某些东西。 想到这里司莹掀开了盖在罗恬身上的衣物,发现她的一边乳/房也被人切了下来。 看起来凶手对罗恬至少是对女性抱有极大的恶意,才会在她的女性特征器官上下此毒手。 两人在警方到来前早已死亡,发现尸体的是一对准备来这里玩刺激活动的年轻小情侣。女生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抖抖嗦嗦哭个不停。男生也是脸色发灰,强撑着将发现尸体的经过告诉了警方。 司莹蹲在罗恬身边,回头看一眼外围圈里的长枪短炮,心知这案件究竟有多大。 女明星和富豪小开深夜约会被杀,死状还如此凄惨,只怕到不了明天早上就会攻占热搜头条。 或许,这就是凶手想要的效果? 那天司莹彻夜未归,一直在法医解剖室忙到了天亮。 不出她所料,凶手确实割掉了罗恬下身的生殖器官,并且将它们带走。而她被割下的右胸部也没有在现场找到,估计也被凶手一并带走。 从罗恬的死就可以看出,这人不仅凶残,还是个十足的心理变态。 这案子如她猜测的一样,影响十分巨大。她晚上忙工作没上网,早上休息的时候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网络上都爆炸了。 虽然警方极力封锁消息,但因为在警方到来前已有人见过尸体,所以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再经由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的调查报道,以至于很快网上就有了非常详尽的案件描述。 马哥看司莹在刷手机,过来笑了一声:“这还是被删过的,昨晚你是没见着,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网友向来猎奇,死一个女明星已经是极为轰动的事情,再加上蔡晟被人扒出背景,一时间小开包/养女明星的话题被炒得沸沸扬扬。 更别说还是在那种地方,外地网友不熟悉,本地网友可是门清儿。有人专门开了帖子科普案发现场那块“风水宝地”,于是帖子里又冒出了关于那地方的种种传闻。更有甚者扒出了收购了那块地的财团,发现了一些与蔡家不得不说的渊源。 这下子讨论更加热烈,简直能连夜写一部上百万字的狗血小说。要不是后来蔡家实在看不下去找人公关删帖,现在网络上还能热闹好几宿。 但对于警方来说,这可不是随便发个帖八卦几句的事情。如此恶性的事件警方的压力极大,身为刑警队长的徐训更是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竟还扒起了 分卷阅读136 徐训的身家背景。 于是乎网络上吵吵嚷嚷了一天也没静下来。 司莹熬了一天一夜,那天傍晚的时候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回家去补眠。她走出警局的时候发现曾明煦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车子十分低调,十多万的别克,也不知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司莹上车的时候夸了他一句稳重。 眼下这种情况,警局也有不少眼睛盯着,他归荑馆的地下停车库里随便拎出来一辆车停在门口,第二天都能引发一场口水仗。 压力来自方方面面,几乎波及到了接手这个案件的每一个人。 司莹回家后连晚饭都没吃,随便冲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凌晨五点才醒过来。 将近十个小时的睡眠让她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她那会儿才感觉到了肚子饿,一个人轻手轻脚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没想到路过二楼工作区的时候,发现那里居然还亮着灯。书桌前的老板椅里曾明煦坐在那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平板上划着。 司莹也不知道他是一晚上没睡还是刚睡醒就起来工作,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你是熬了一夜吗?” 曾明煦一双眼睛已经红了,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没回答司莹的问题,只冲她招招手。 司莹就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书桌边。 “你这一晚上都忙了些什么?” 书桌上散落着很多打印出来的纸张,司莹因为职业的缘故,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张彩色图片里的尸体照片,她立马拿了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研究。 照片没有打码,不像是从网上下载的,倒像是曾明煦通过特殊手段从某些渠道得来的。司莹也不追问照片的由来,只问他这是哪桩案子。 “这案子发生在几年前,”曾明煦找出了网上的一篇报道,将平板递给她,“当时你人不在国内,应该没怎么听说过。这案子当年在网络上有一定的讨论度,因为死者系叔嫂关系。嫂子带着自己刚三岁的女儿和小叔子半夜偷/情,最后两人双双被杀,但孩子却幸运地活了下来。” 司莹又拿起那些照片看了看,突然明白为什么曾明煦会把它重新找出来。 因为女性尸体衣衫不整,可以从图片里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半边乳/房让人给割了。 司莹一下子来了兴致,也忘了肚子饿这回事儿,拿起桌上曾明煦搜集来的各种资料,靠在书桌边研究起来。 倒是曾明煦像是累了一晚,从椅子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顺便把司莹拉进了他的椅子里。 司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案子上,只隐约感觉曾明煦似乎走了,还以为他回房补眠去了。于是她又拿起平板,想要查看刚才的页面。 但平板有一阵儿没用自动黑屏了,司莹又不想打扰曾明煦休息,只能先搁下准备一会儿再看。刚搁回架子上就看到旁边的便签纸上写了一串六位数的密码,她试着输入了平板,发现屏幕立马就给解锁了。 于是乎她又点开了那个新闻页面。 新闻是几年前写的,就在当时案子发生后的第二天。那会儿的报道还比较严谨,用词也很小心,没有耸人听闻的标题与关键词,只说在本市郊区的一处树林边,发现了一辆私家车。车里有一具男性死者的尸体,身中数枪。另外一位女性死者倒卧在车边的树丛里,全身衣不蔽体。报道里没有详细说明女性尸体被割去了哪些部位,只隐晦暗示了一句是生殖器官。 另外案件还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警方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小女孩,经查证女孩是女性死者的女儿,当时刚满五岁。 通篇报道没有提到几位受害人的姓名,也没有配照片,但从描述的做案方式看,跟蔡晟罗恬的案子有很多相似处。 司莹又拿起那些打印的资料仔细看。这些资料大约是记者私下调查的结果,只是碍于受害者的隐私并未公布。资料里除了有详细的案发现场照片外,还提到了两名死者的名字。 女性死者叫麦雅欣,被害那年二十八岁。男性死者比她小三岁,被害那年才二十五岁,并且是未婚状态。男性死者姓翁,叫翁建恒。 司莹看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住了,实在不是她要多想,只是翁建恒这个名字和她去年的相亲对象翁建怀只一字之差,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司莹正想去翻其他资料佐证自己的想法,脸上却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扭头一看是曾明煦,拿了一杯热牛奶搁在她脸颊边,顺便还放了一碗撒满坚果的麦片在桌上。 他注意到了司莹正在看的资料,主动替她解惑:“你没猜错,他是翁建怀最小的兄弟,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一个。” 司莹想起当初陈海丽给她介绍翁建怀的时候,说他虽是二婚却不是离婚而是丧偶。她也曾顺嘴问了一句对方太太是怎么去世的,当时陈海丽没有正面回答,吱唔了几声就把话题给掩饰了过去。 没想到事隔多日她 分卷阅读137 能从另一桩案子得知事情的真相。翁建怀确实是丧偶,只不过他太太死亡的原因令人唏嘘,甚至有点恐怖。 “这么说起来,当时后备箱里的五岁女孩子,就是……” 那个安静的女生,跟在翁建怀的后面和她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几乎不怎么说话,十分不具有存在感的那个孩子,居然曾经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司莹还记得那孩子叫翁蕊,人如其名,真的就是娇嫩如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女孩。在被父亲丢下留在包厢里的时候,还是那么安静而话少。除了接过司策的手机玩游戏的时候脸上会有一丝笑容外,她几乎像个洋娃娃,还是不会动的那种。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不知那孩子心里的阴影有没有散去,而当年的那起凶杀案,她又记得多少? 司莹站起身把位子让给了曾明煦,自己站在一边拿着麦片边吹边吃。肚子里有了温暖的食物后,她整个人的精神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再看那些资料时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所以你怀疑昨晚的案件和五年前的这桩案件有关?当时凶手是不是没有找到?” “没有,警方一直在查找,也怀疑过一些人,但都没有实质证据。” “查过翁建怀吗?” 曾明煦笑着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跟前,然后将她摁到了自己的腿上。 “自然查过。当年这案子不是徐训接手,所以我拜托了几个记者朋友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一些资料。翁建怀是警方的第一怀疑对象。毕竟死者是他老婆和弟弟,这两人同时背叛他搞婚外情,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他的嫌疑自然不小。而且……” “而且什么?” 司莹刚坐到对方腿上的时候还挣扎了两下,但很快注意力都被曾明煦说的案情吸引,这会儿更是被他吊起胃口,扭头追问后面的内容。 结果一回头嘴唇不小心擦到了对方的脸颊,刚喝的牛奶渍就这么留了一些在他的脸上。司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也不去抽纸巾给他擦脸,只是问:“而且什么?” “而且你吻了我,我觉得有点吃亏。” “不说我自己查。” 曾明煦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又拉了回来。 “不擦就不擦,那就这么留着,牛奶美容,不如你再给我来一点?” 司莹终于控制不住红了脸,生气地咬着唇:“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曾明煦牙疼似的抽了口气,难得败下阵来:“行,全都告诉你。警方仔细搜索过那辆车,发现了后备箱里有死者的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凶手打开时血迹不小心滴落其中。既然如此,凶手应该看到过小女孩,甚至孩子就是他给抱进了后备箱。而从孩子毫发未伤来看,翁建怀的嫌疑显然更大。” “也是,毕竟虎毒不食子。但警方真的没找到他的犯案证据?” “没有,他那晚有时间证人证明他案发时不在现场,所以警方推断这起案子至少不是他亲自动的手,至于其他人可能要上警方的资料库才能查到更详细的内容。” 司莹点点头,拿着牛奶杯出神,开始琢磨有没有办法去资料库查一查这桩旧案的调查内/幕。通常他们法医也不是能随意出入资料库的,但如果两桩案子能够并案处理的话,她作为新案件的法医官,就可以打申请调阅前案的调查内容。 看来得抓紧时间找主任打申请。 她边想边喝牛奶,杯子却莫名其妙被人拿了过去。就见曾明煦将杯子里仅剩的那点奶全都喝了,然后就着唇上的奶渍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咱们扯平了。” 司莹懵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娟姐走上了楼梯,正巧从这一片区域前走过,看样子了像是刚起床准备干活。 曾明煦偷吻她的这一幕被人看了个明明白白,她明显看到娟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转身又匆匆下楼去了。 娟姐走得很快,带起了一串脚步声。从步伐的凌乱声可以听出,她这会儿内心应该慌得一批。 娟姐确实慌,不仅慌还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才几点钟,她是因为要去拿曾明煦的换洗衣服才这么早上楼,司小姐和曾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人搂得这么紧,一个坐在另一个的大腿上,曾先生还亲了司小姐。天刚蒙蒙亮,怎么就塞这么大一口狗粮给她呢。 不过娟姐还挺高兴,想到这两人说不定很快就能修成正果,她就摩拳擦掌。一般东主有喜,像他们这样的底下人自然也能跟着沾沾光。凭曾先生的家世到时候岂不是要给自己发个大红包? 想到这里,娟姐一整天干活都特别有劲儿。 司莹却恰恰相反,被曾明煦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搞得蔫蔫的,尤其是被娟姐看到了那一幕,害她连早餐都没好意思去吃。只把那碗麦片吃完就借口上班匆匆走了。 因为出门早,外头天色还没有亮透。司莹又沿着那天晚上走的路线往反方向去搭地铁 分卷阅读138 。 远远看见便利店门前亮着的灯光时,就想着要不要去买点吃的。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莹想起那天晚上疑似跟踪自己的那个身影,来不及细想就朝便利店奔去,到了门口后她拉开玻璃门冲过去,顺便用力一甩门,门随着那股子劲儿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后面那个想要扑过来抓她的男人身上。 男人嗷呜一声惨叫,显然是被撞得不轻,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捧着脸疼得直打滚。司莹一回头就看见他身上的穿着,只觉得十分熟悉。 前一阵子她爸被警方从地洞里抬出来的时候,也跟这人状态差不多。又脏又臭,身上的衣服已分辨不出颜色,头发也长得不像话。 她立马冲进便利店让店员小哥锁门,顺便说明了这人的情况:“可能是个通缉犯,赶紧报警。” 便利店这会儿有不少人,都是早起赶地铁上班的白领。几个男士立马站了出来冲到门口,二话不说扔下公事包就把那人给摁住了。 便利店热闹了起来,店员很快就报了警,司莹也掏出手机准备给徐训打电话。但在这之前她还是上前走了几步,撩开了那个的长发和胡子,仔细看了又看。 对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会儿发现自己被她给整了气得不行,张嘴破口大骂:“你爸是个混蛋,你TM也不是好东西。你们全家都是杀千刀的玩意儿。想让老子还钱没门,张宝军不听话老子就敢剁了他。老子还要杀了你,让你那个混账老爸难受一辈子。” 可惜他现在也只有嘴上逞强的份儿,一个中年男人被几个年轻小伙子摁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身上的凶器也被人搜了出来扔到了一边,两只手腕被店员拿来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连腿都被一并绑了,只能像个粽子似的坐在门前的水泥地上。 嘴里被塞了东西,骂人的话也没办法再说,只剩下气得通红的两只眼睛。 司莹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后,终于拨通了徐训的手机号。 “徐队,黄龙泰找到了。” ☆、生日快乐 附近的派出所很快就出警, 来到现场将黄龙泰控制住。徐训也带人从刑警队赶来,除了将人带回去外, 还给司莹等相关人员做了笔录。 最后司莹是搭了刑警队的车去上的班。 到了办公室又是一天的忙碌。蔡晟和罗恬的尸体需要做进一步的解剖。她还有一堆报告要写,另外她也跟谢长安提起了当年翁建怀太太的案件。 谢长安资历比司莹老了不少,对这个轰动的案件也是知之甚多:“其实当年这案子我也有参与解剖,所以前天深夜这两具尸体运来后,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起案件。” “那主任,你觉得从凶手的犯案手法来看,是同一人所为吗?” “即便不是, 也可能是与那起案件有关的人做的。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但这起案件的细节当年警方并没有批露,网络上也无流传,听说有些记者拍到了照片, 但也都被内部压了下来, 并未向公众开放。” 司莹回忆了一下早上看到的新闻报道,确实只说了案发地点和死亡原因,但只提到了枪击和刀伤, 通篇没有提及细节。像是那些连扎多少刀又割掉某些器官的内容,正式的媒体上找不到任何蛛丝蚂迹。 所以熟知案件细节的除了某几位媒体人外,大约也只有凶手和被害者的家属了。 想到这里,司莹的眼前又出现了翁建怀那张不怀好意色眯眯的脸孔。 对徐训来,和蔡晟罗恬的案子相比,今天刚抓获的黄龙泰的案件就好对付多了。 这人大约是没受过多少教育, 对法律既无知又缺乏敬畏心,连杀了张宝军这样的事情敢并未多放在心上。 警方把他抓到审讯室后,都没怎么问话,他倒是竹筒倒豆子全给说了。 “没错, 姓张的是我杀的。我就是不服气,这小子整天吃我的喝我的,挣着我的钱居然还联合外人来绑架我,你说他是不是很不是个东西?” 徐训和这种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多了,自动过滤他的脏话,只抓取重点提问:“所以你是故意杀了张宝军泄愤?” “那倒也不是。我被他们绑架了我不得跑嘛,虽然他们也没打我骂我,就逼着我还钱,但老子就是不想还。他们还敢发信息给我老婆,哼,我老婆那样的铁公鸡还会拿钱救我?她巴不得我死了她能拿我钱去养她的奸夫呢。” 一同审讯的程栋就插嘴问了句:“所以你知道你老婆在外面的事情?” “知道,天天睡一床被窝,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我也不在乎,我自己女人也不少,不缺她一个黄脸婆。但我那会儿被他们绑了这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我得想办法逃。张宝军这混蛋玩意儿居然不让我跑,那老子不得来气嘛,打起来下手就没个轻重,最后不就把他捅死了。” 在黄龙泰的简单思维里,杀了人自然是要跑。他那天把 分卷阅读139 张宝军杀了后本来准备立马就逃,但手里拿着滴血的刀时脑子就有点不清楚,就想把司元辰一起干了。 说到底都是这两人逼他的。 幸亏司元辰圆滑,想了个法子暂时哄住他,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徐训又问他:“你把司元辰关在地洞后去了哪里?” “能去哪里,附近瞎转悠呗。我还在工作找了份工作挣点钱填饱肚子。挑砖真他娘的累啊,还是搂着女人快活更舒服。警官同志你们有没有试过……” 程栋听得脸一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别扯有的别的,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问题不都交待了嘛。我在工地待了一阵儿,后来想去看看姓司的死了没有。谁知道还没到那儿就听工地上的人说那里前几天有警察去过。我就觉得坏了,肯定是让人发现了,那我还能在工地待嘛,肯定不能啊,我就跑了呗。”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要惨。因为走得急,他连工钱都没全拿,身上加起来统共就一百来块钱。每天在外面到处流浪,过起了比发家前还要凄惨的生活。 他是越想越来气,总觉得要不是司元辰联合张宝军出手,他现在哪需要过这么惨。现在想杀司元辰也是不大可能,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司莹头上。 程栋想起早上向司莹问笔录的时候听她提起的一件事,便问:“所以你已经在那条路上跟踪她好几回了?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晚上动手,要挑大白天呢?” “什么晚上白天的,老子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儿早上运气好,居然叫我逮着她了,那我就要好好收拾她。” “所以前两天晚上不是你跟踪的她?” 黄龙泰像是失忆了一样,又像是故意跟警方玩心眼,在那里吱吱唔唔了半天,最终也没说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又问一句:“警察同志,那我这情况能不能轻判啊?” 程栋笑了:“你都杀了人还指望轻判?” “我那也是正当防卫啊,他们绑了我我要跑,那动起手来就不好说了呀。” “那你在人腹部连刺十六刀,把人脸划成那样,都算作正当防卫了?” “那我不得出出气嘛,背叛我的人死了也活该。” “你若一早把欠款还清,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黄龙泰就开始骂骂咧咧,说了一堆张宝军和司元辰的坏话。程栋听到后来忍不住跟徐训对视了一眼。 他俩都看出来了,黄龙泰这人就是个典型的双标狗,严以律人宽以待己。这么看来他对他老婆还算不错,知道她拿钱养男人也没吭声。 只是若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别人的种,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不过他也没这机会了,按他现在犯的那些事来看,起码得在牢里待几年。等出狱后只怕老婆早就跟他离婚跑了。 这人当真叫人同情不起来。 司莹忙了一整天,从解剖室出来就坐在电脑前写东西,连黄龙泰的案子都没闲心关心。 快下班的时候她还没忙完手头的工作,骆斌却突然跑来找她,先是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问完后也不走,粘在她的桌子边没话找话聊。 司莹一看就知道他有事要说,手里打字的速度没降,只提醒他:“你有话赶紧说,我这儿还忙着呢。” 骆斌讪笑两声硬着头皮问:“你今天还要加班吗?” “嗯,怎么了?” “可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司莹打字的动作一顿,很快劈里啪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想也没想就拒绝对方:“不好意思啊骆哥,我成年后就不过生日了。” “为什么?” “因为不想接受自己一年老过一年的现实。你懂吗,有些女生很忌讳这个,我就是其中之一。” 有同事听到这话也好奇地凑过来:“司莹你可一点儿不老,还跟刚来时一样年轻。” “可我要是过了生日,就总觉得像被人提醒了一般。你们啊就当不知道,让我永远活在年轻一岁的幻想里好不好,谢谢大家了。” 同事年长他们几岁,自然更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司莹不过是委婉的拒绝骆斌,于是笑着去搂骆斌的脖子:“兄弟你就省省吧,小司既然不想过生日,你以后别老提这个。当心人家不理你。唉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司莹今天生日的?” “我就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身份证。” “你不是不小心,你故意的吧。想看看漂亮小姐姐跟你差几岁,要不要卯足了劲追。听我一句劝兄弟,这事就算了吧,人家名花有主了。”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司莹打字的速度也跟着越来越快。 她也不算撒谎,确实成年后去了美国,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不是骆斌提醒的话,她都忘了今天是这么个日子。 其实不记得才好,对她这样的孤家寡人来说,节日不是喜 分卷阅读140 庆,反倒成了一种煎熬。 不过骆斌的话也不是全然无用,在得知她今天生日后,谢长安就过来催她回家。 “早点去休息,今天早上也是提前来上的班,这会儿下班时间都过了还在忙。工作要做身体也要注意嘛,过生日还加班传出去他们又该骂我没人性了。” 马哥一听乐了:“主任你这就是谦虚了,就算没这个事儿您压榨我们的威名也早已全市闻名了。” “是啊,所以你今天赶紧把那份报告赶出来,我明天一早要是见不到,就打电话上你家,吵你老婆睡懒觉,让她把气全撒你身上。” 马哥脖子一缩:“您也太狠了,一看在家就是妻管严,对她们女人的手段了如指掌。” 司莹在他们的玩笑声中关掉电脑,准备把报告拿回家去写。收拾完东西走出警局大楼的时候,意外又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不得不说徐训这人的胆子是真的大。虽说蔡晟罗恬的案子发生有几天了,但保不齐还有记者在附近转悠。 他开这么辆骚包车过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曾大少爷来警局报到了吗? 司莹知道他是来接自己的,为免他停留过久引人注目,她很识趣地快速上了车,并且催促对方快走。 曾明煦把车开出大门后才上下打量司莹一眼,像是对她这身衣服有点不满。 “你是不是又处理尸体了?” “怎么了,你介意吗?那你把我搁附近地铁站好了……” 司莹话没说完就感觉车速提上去了一些,曾明煦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驶离了警局,在前方红绿灯右拐。 司莹看了眼方向,觉得不是回归荑馆的路,就问对方:“要去哪里?” “本来是想直接带你上餐厅的,现在看来还得先去一个地方。” 司莹一听到“餐厅”两字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想起自己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就是十八岁的成年礼,那天她就是跟曾明煦一起过的。 想不到事隔多年,他还能再陪自己过一回生日。 曾明煦那天晚上带着司莹去了好几个地方。 买衣服上餐厅,准备了一个六层的蛋糕在餐厅里当众为她插蜡烛唱歌,最后还带她去了看了一场秀。 在司莹的极力阻止下,他才歇了在秀场定一百件礼服的打算,最后逼着司莹选了一套风格内敛的。 回去的路上司莹一直在抱怨他选的那件太贵:“我真的没有穿这种衣服的场合要参加,不如还是退了吧。” “买都买了,你不穿就挂那里落灰也行。” 司莹说不动他,也知道曾少爷那么好面子的人,买了的东西不可能还回去。她思来想去只能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这样吧,衣服挂你那里,以后你送别人吧。” 曾明煦都给她气笑了:“大好的日子,能别说这么扫兴的话吗?” 说完抬手敲了她两下。 司莹就回了句嘴:“大好的日子,能别敲我头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忍不住想起了从前。 司莹念书的时候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碰她脑袋。其实这个别人除了曾明煦也没别人。一般的男生哪里敢摸她脑袋,女生和她相熟的也没几个。 最亲的就是赵念然,但人家没有摸人脑袋的习惯。只有曾明煦时不时就喜欢拿手撸她头发。 司莹那会儿是长发,一开始为了方便她每天都会扎马尾。后来被曾明煦摸多了她怕头发乱,索性就披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某人便愈加变本加厉,拿她当养的宠物猫似的,一天摸上好几回。 司莹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了个不头碰脑袋的借口,还把妈妈搬了出来。 “我妈说了,不能乱摸脑袋,更不能敲,会变笨。” 曾明煦当时刚打完球,正在水池边洗脸,听到这话抬起头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跟见鬼似的望着她。 “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我妈说的。” “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司莹想给他硬掰一段,又觉得他那么聪明说什么都没用,就索性扯起了封建迷信的大旗:“不知道,宁可信其有。我本来考试就考不过你,被你打两下变笨了就更不行了。” 曾明煦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朝自己的湿发上打了几下:“那这样你打我几下,回头我替你再打徐训一顿,这样你就是永远的年级第一了。” 这个说法实在太扯,司莹当时就没想再跟他掰扯下去。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在自己脑袋上的小动作就少了很多。 有时候两人在一起时,他一时兴起又要摸她头发,手伸到一半自己就会反应过来,把手收回去的同时还要吐槽一句:“这也没行那也不行,大小姐事情就是多。” 这么过了一阵子后,有一天两人去书店买书,当时就站在两排书架的中间。曾明煦一手替她拿挑好的习题册,另一只手不知怎么的就痒 分卷阅读141 了起来。 可他又记得不能碰脑袋这一规律,于是思来想去便俯下身来,在司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直接把司莹亲懵了。曾明煦自己大约也是有点懵,但男人的本性在那一刻迸发了出来,他便索性把司莹摁在了书架上,从脸颊吻到了嘴唇。 司莹的初吻就这么稀哩糊涂地送了出去,具体什么感觉早忘光了,只记得当时心跳得特别厉害。尤其是被书店工作人员撞破后,一颗小心脏差点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后来再也没去那家书店买过书。 曾明煦显然也记起了这个,失笑道:“几年不见,倒是把你这个矫情的小毛病给忘了。不过你现在也不考试了,摸两下没事。” “谁说没事,我还有升职考虑。再说我这工作又是出了名的费脑。” 司莹探头去看侧边镜,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以掩饰记起往事的那点尴尬。正理着头发,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搁在头上的手一顿。 曾明煦便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司莹又回头看了两眼,这下更加确定。这辆车从透场出来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没有离开过。 同路?没那么巧吧。 曾明煦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示意她回头:“不用管,随它去吧。” “你知道车里坐着什么人?” “除了我妈派来的人,还能有谁。” 曾母派来的,还跟的这么明晃晃。看曾明煦的反应他应该一早就已知道,却丝毫不以为然,半点想办法甩掉后车的意思都没有。 司莹突然联想到他今天一系列高调的举动,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所以你是故意带我去那些地方,搞那些大动作,为了让人回去告诉你妈?” “她既然好奇,那我就让她看个明白。趁早死了那条心也好。” “什么心,给你相亲吗?” 见他点头司莹又问,“所以你不喜欢相亲?” “难道你喜欢?” 司莹快速摇头,费神费力也就算了,关键是麻烦。碰到个翁建怀或是蔡晟那样的,后续麻烦还一堆。 就说蔡晟,徐训他们查到他跟自己最近相过亲后,就特意把她叫去问了一堆问题。虽然没有怀疑过她什么,司莹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但这事儿还是耽误了她一些工作。 想到这里司莹托着下巴来了一句:“结婚真的好麻烦,一辈子单身不好吗?” 她嘀咕完就掏出手机和赵念然聊天去了,没有注意到曾明煦扯动的嘴角。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但曾明煦还不放司莹去睡觉,拉着她进了厨房。 “吃碗面条再睡,晚饭我看你吃得不多。” “不用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那就培养一个。” 曾明煦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司莹也就没拒绝。靠在中间的料理台上看曾明煦切菜煮面。 “其实刚才餐厅里不也吃面条了?” “可你不太喜欢不是吗?” 西式餐厅的面条倒也说不上难吃。只是司莹在国外待了几年,早已吃腻了那种所谓的意大利面,所以兴致不高。 她在美国的时候也尝试过自己煮面条,但总是煮不像样,不像曾明煦,随便折腾几下都能端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汤面来。 现炒的浇头香味扑鼻,司莹闻着也是食欲大振,肚子也跟着叫了几下。她也懒得端去餐厅,直接搁在料理台上,弯着腰开始吸面条。 吸着吸着就觉得不大对,对面站着的男人就跟那馋嘴的猫一样,托着下巴直勾勾地望着她碗里的面条,一副想要分一杯羹的架势。 司莹突然就舍不得了。 味道太好,总觉得这一碗都不够她吃,胃口被这扑鼻的香气彻底打开,她觉得自己能吃一整碗。 但面条是曾明煦做的,他暗示的这么明显,自己不给似乎不近人情。 “你晚饭不是吃挺多吗?” “过了几个小时,又饿了。” “那……我去拿个碗给你分一半。” 司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对方直接抓住了她握筷子的手。然后递到了曾明煦的嘴边,连筷子带面条全都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他松开手,只用嘴吸了一下。也是凑巧今天晚上娟姐睡得迟,想要吃药时来厨房倒杯水,便看到了这亲热的一幕。 司小姐挑了一筷子面条喂曾先生,这画面也太好看了吧。 第二次撞见这事的娟姐显然淡定了很多,转身就离开了厨房,步伐丝毫不乱。剩下司莹站在那里,整个人陷入了零乱的状态。 最近她跟曾明煦,好像确实太亲近了些。 曾明煦脸皮极厚,被人撞见也不以为然,反倒拿了筷子开始喂司莹吃面,一面喂一面解释:“之前的那些都不算,现在这碗才算。” 司莹含了一口面条,含糊着问 分卷阅读142 :“算什么?” “算我为你庆祝生日。” 曾明煦说着搁下碗筷,身子越过料理台,吻上了她的额头。 “生日快乐,司莹。” 夜深时分,曾家大宅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魏姝娴坐在书桌前,拿着手机看了很长时间。 身边站着的是依旧是她的心腹方姨,因为看她脸色不虞,也就没开口劝她。 魏姝娴看了又看,最后把手机递给了方姨:“你看看,这一晚上他可是忙得很。” 手机里是她派出去盯着曾明煦的那些人拍来的照片。今晚是司莹的生日,曾明煦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和心思,高调得简直有些过分。 “听说还要一掷千金给人买几十套礼服,也就司莹还识趣,没有真的收。” 方姨就斟酌着接她的话:“其实少爷要是喜欢的话,想拦也难,您也说了这姑娘他学生时代就喜欢。这么些年感情估计挺深。” “我何尝不知道他感情深,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有感情就行。司莹当然没得挑,但她那个爸要我怎么说。原先还只是欠债而已,说实话能拿钱解决的事儿我也不觉得怎么样,无非他自己帮着填窟窿罢了。可现在,搞出个绑架来。” 司元辰的案子虽然没有向外公开,但曾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有他的门道打听各种内/幕消息。要说魏姝娴之前看在抱孙子的份上还动过接受司莹的念头,那么现在她是当真绝了这个想法。 丢不起这个人。 方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少爷这么大人了,强扭的瓜也不甜。他要真不愿意,咱们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她这说的还是委婉了,事实上曾明煦如今做的早已比原先的曾家强大多了,根本没有任何受制于他们的地方,也就没有必要听父母的。 结婚这个事情完全看他自己想法,娶谁也是他说了算。偏偏老爷太太还是老一辈的想法,非要做做儿子的主。 再闹下去怕是要父子失和。 “要不找司小姐谈谈?” 虽然招式老套,未必不管用。 魏姝娴本来想说没用,但听到方姨的话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 “确实应该找她谈谈。” “太太准备怎么谈?给她点钱吗,上回说给一千万她不同意,看来这小姑娘胃口不小啊。” “不必给钱。这世上但凡只能用钱打发的人,那就跟野草一样,总有春风吹又生的一天。得跟她谈点别的,抓住她痛点的那种。” 魏姝娴说完嘴角浮起一丝笑来。 ☆、缠人 司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发现组里自发为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将她的工作桌摆得满满当当。 骆斌在那里邀功:“这蛋糕是我挑的, 是不是很漂亮?” 司莹的谢字还没说出口,马哥就过来糗他:“怎么,昨天郁闷了一天终于想通了,准备放过司莹寻找新的天地了?不哭了?” “谁说我哭了,都说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马哥丝毫不给同事面子,把昨天他把骆斌架走后两个男人之间交心的谈话都给司莹学了一遍。骆斌起初还挺不好意思,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老实承认:“我是有点不服气, 不过我真没哭。我就是气那个曾明煦除了比我有钱一点比我帅一丢丢外, 也没什么比我好的。不过想想既然司莹你喜欢,那我还是应该祝福你们才对。” “什么什么?就只是有钱一点帅一丢丢,兄弟你说话要凭良心啊。” “我就是凭良心说的。司莹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司莹被他俩搞得哭笑不得, 为免伤骆斌的心只能哄着他道:“其实你俩的长相属于各有千秋, 都挺帅的。而且你性格比他好。” “真的吗?曾明煦这人是不是很难缠?也是,有钱人都大把人捧着,脾气肯定不怎么样。他是不是冲你发脾气给你气受了?要不这样吧, 司莹你跟他分手,我一定会对你……” 话没说完就让马哥封了嘴。 “行了,昨天刚把你说通,今天怎么又轴上了。小司你可千万别再哄他,要不他又该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边说边把反抗的骆斌给拖走了。 平日里严谨安静的办公室,难得也有了点欢快的气氛。 只是这气氛还没持续多久, 谢长安便沉着脸从他的办公室室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面朝众人,抬手重重了咳了两声,办公室里的说笑声立马就停了。大家随即进入工作状态,各忙各的去了。 谢长安走到司莹的工作桌边, 冲她点了点头,司莹就心领神会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她就开始解释:“不好意思主任,大家是好意帮我过生日,我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您别骂他们。” 谢长安伸手示意她坐:“我就这么不通人情?难得放松一下这很正常,虽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但下班后你们也常拿自己时间加班 分卷阅读143 。我都知道,我哪里会这么苛刻。” 他说着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手机,边操作屏幕边同司莹说话:“我叫你进来是为了蔡晟的案子。” “是跟法医报告有关吗?” “那倒不是,是你跟蔡晟的关系。” 司莹听到不由一愣。她跟蔡晟相过亲这个事儿,早在案发之初就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当时也是为了避嫌。 但警方勘查现场后很快就认定凶手是个成年男性,且力量不小,司莹一个弱质女流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凶残的案件。 而且她那天还有一大帮的时间证人,司家出席小宝宝满月宴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保险起见警方甚至还调阅了地铁站的监控,证实案发时间司莹根本不在现场。 所以她暂时不需要回避这桩案件,依旧可以参与尸体解剖等各项工作。 现在主任突然提了这个,司莹有些不解:“是领导觉得我不适合再参与这个案子吗?” “那倒不是,领导们对你是百分百信任的,包括徐队他们那边也是。他们现在正在集中精力调查两位死者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的都是青壮年男性。你这样的实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是今天早上在网上发现了一些情况。” 谢长安说着将手机递到了司莹面前,那是微博的热搜界面,司莹拿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她第一次上热搜,但上次酒吧照片事件她只是个没名没姓的素人,这回却是实实在在被人报出了全名。点进热搜一看,甚至连她的家庭背景都被连根拔起,通通摆在了世人面前。 热搜的内容主要就是拿她和蔡晟相过亲这个事儿做文章。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又不是明星,充其量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路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蔡晟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女星罗恬,关注度一下子就上去了。加上她前一阵子和曾明煦的那张照片实在太惹眼,两男两女错综复杂的关系,一下子就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于是乎热度非但降不下去,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报料人似乎还知道轻重,没有拿她公职人员的身份说事儿,连司家的名头都没怎么提,只隐晦地说了她有豪门背景。 司这个姓氏虽不是大姓,但整个B市乃至全国也有不少,一时间还没有人将她和大伯父联系在一起。大家都忙着吃男女感情的瓜,万万想不以牵涉进这件事里的几个人都有什么样深厚的背景。 网络上为了这个事儿吵翻了天。有说司莹水性杨花,一边装清纯女跟有钱男人相亲,一边又扮辣妹去酒吧吊凯子。也有骂蔡晟不是个玩意儿,在素人美女与女明星之间来回横跳。甚至还有人骂罗恬是第三者死了活该,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 但最最神奇的是,这么多评论里几乎没有人骂曾明煦。非但没人骂,他甚至还有一波自来水,突然成了他的粉丝,开始到处搜刮他的消息给众人科普。 于是乎那辆最最骚包的库里南就被人挖了出来,曾明煦的身份虽然还没有被揭破,但能在B市开这车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一时间众人跪舔的姿势各异,叫爸爸的叫老公,甚至还有叫爷爷的,看得司莹十分无语。 她看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谢长安,对方也颇为头疼:“这事儿你心里有没有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司莹还真猜不到。她天生好脾气几乎不得罪人,谁会这么费劲巴拉黑自己。再说能掌握这些信息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她和蔡晟相亲吃饭的照片,一般吃瓜群众根本不可能会拍。 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魏姝娴的名字,想到那天晚上她派人开车跟了自己和曾明煦一晚上。难道这消息是她放出的? 可这事儿牵扯到了她的宝贝儿子,这么做太冒险,一不小心曾明煦也要惹一身骚。 她实在没必要做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缺德事儿。 司莹想破脑袋也没个头绪。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司莹没碰到曾明煦。听娟姐说他今晚有应酬不回家吃饭。司莹就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不知是白天累着了还是被热搜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她那一晚睡得很不安稳,夜里总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像是在梦里又像是醒了过来。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自己床边还坐了个人。可有时候一睁眼,那个人又不见了。 司莹被这反复出现的人影搞得愈加迷糊,身体也愈发沉得慌,到后来眼皮子实在睁不开,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已过九点,吓得她整个人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慌慌张张准备下床洗漱去上班,却发现旁边的沙发里还坐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这下子她是彻底清醒了。 曾明煦被她闹出的动静吵醒,微睁着眼揉了揉眉心,上下打量着司莹。司莹叫他看得有点发毛,重新爬回床上拿被子裹着上半身。 然 分卷阅读144 后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曾明煦不说话,起身过来摸了摸司莹的额头:“比昨晚好点了,不过也难说,说不定下午又蹿上去了。” 司莹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有一盒退烧药。 “我昨晚发烧了,厉害吗?” “挺厉害,满世界找药吃把我给闹醒了。” “不好意思啊。” 司莹对此只有一点淡淡的印象,似乎半夜的时候确实因为口干舌燥起来过一次。她当时只以为自己是想喝水,想不到居然会发烧。 一定是昨晚下班时的夜风吹多了。 可曾明煦为什么一直留在她的房里? 后者不悦地瞥她一眼:“我倒是想走,某人拉着我又哭又闹,就没走成。” “你说我……拉着你又哭又闹,不可能吧。”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录了一段免得有嘴说不清。” 然后司莹就听见房间里响起了自己哼哼唧唧的声音,很像小时候跟父母撒娇的样子。都不用看画面,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有多缠人。 司莹内心崩溃得一塌糊涂,表面还得强装镇定:“不好意思,我可能把你当成我妈了。” “妈妈?” “嗯,我爸比较严厉,一般我都是跟我妈撒娇。生病的时候我妈会给我喂药,还会……” “还会唱摇篮曲哄你睡觉是吧。” 司莹很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忍了又忍才强压下心头的窘迫感。她小心翼翼探头问对方:“那……你唱了吗?” “没有,放了录音。” 曾明煦切断了她撒娇的那段视频,又找到昨晚给她放的摇篮曲。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地唱着,听得人又有了几分睡意。 司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一切,觉得这声音确实像是听过。但为什么她的记忆里隐约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和现在视频里一样唱着差不多的旋律。 她不想去细想,示意对方:“可以了,别放了,再放我又要睡着了。我上班已经迟到了,不能再睡了。” “不用去了。”曾明煦关了视频又添一句,“给你请了假。” “你给请的吗?” 曾明煦点点头,还没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就转身朝门外走,到门口时候还回头叮嘱司莹:“好好躺着,别乱动。” 司莹一点儿也不想动,她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曾明煦打电话去请假的时候,办公室里究竟有几个人,用的又是什么理由? 她跟人恋爱同居这个谣言,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法医队吧。 真叫人头大。 那天早上在曾明煦的“强压”之后,司莹被迫留在家里不允许上班。 “吃完午饭再去。” 这是曾明煦离开前最后的一点让步,司莹知道拗不过他只能乖乖答应。 不听曾少爷的,回头搞不了永远不让她上班也说不定。 曾明煦满意地抬手,原本想拍她脑袋,记起她的忌讳手便在空中转了个圈,停到了她的脸颊处。 趁着司莹没注意轻拍两下后,直身起开始叮嘱娟姐一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司莹就这么低头喝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跟曾明煦,最近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密了。 曾明煦离开家后直接去了公司,到办公室后却没有立马处理公司上的事宜,反倒是把陆烨给叫了进来。 对方昨天忙了一整天,这会儿把曾明煦交行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他拿了个平板进来,将里面所有的证据摆到了曾明煦面前。 “按我查到的消息,应该是中翔地产在背后搞的鬼。明面上应该是中翔的袁小姐派人散布的这些消息,但后面有没有她父亲袁总的授意目前还看不出端倪。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中翔也看中了四季岛的开发,有意与我们竞争。” 原 本昨天的热搜一出现,陆烨都不等曾明煦吩咐立马就让人去查了这事儿。当时查出来是袁沁下的手,他还以为不过是小女生吃醋乱发脾气罢了。 没想到曾明煦把他叫过去,对袁沁使的小把戏根本看不上,反倒让他去查一查袁沁的父亲中翔老总袁丰茂最近的动向。^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这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来。 这么看来这次的热搜事件即便不是袁丰茂示意他女儿干的,只怕他也是乐见其成。 打击曾明煦就是打击他的整个集团,袁丰茂自然不会管。不过事情最后的走向出乎所有人意料,曾明煦非但没让人黑,反倒还收获了一批女粉丝。 一说到这个陆烨也是头疼。 “不知是谁那么神通广大,居然在网上公布了这里的地址。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公司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粉丝。保安也有点应付不过来,都是小姑娘,也不能怎么样,动一动怕她们哭,吵架是 分卷阅读145 根本吵不过她们。我只能先加派人手,把她们先请出去再说。对了曾总,一会儿您下班的时候千万记得走地下车库,别往正门去。” 否则非让那帮热情的女人给活撕了不可。 粉丝真可怕啊。 傍晚时分,司莹忙完手头的工作准备下班,赵念然突然给她发来了一条推送。 点开一看直接连到了微博,是一条销营号发的博文,里面的内容和曾明煦有关。司莹粗粗扫了扫,原来是下午的时候曾明煦从公司大门出来,正准备上车去谈生意时,突然被等候在公司外的一帮女粉丝给围住了。 照片里清楚地拍到了曾明煦的坐驾被粉丝包围的画面,曾少爷正要上车,车门却被女粉堵得严严实实。有人拍照有人递礼物,还有人在那里捂着嘴花痴般地笑着。看起来和任何一个人气明星没什么分别。 司莹甚至看到了陆烨的身影,只是被战斗力旺盛的女粉丝挤出了中心圈,只能站在外头干着急。 后几张照片出现了保安的身影,负责维持秩序拨开人群,总算让曾明煦顺利上了车。 最后一张照片里,曾明煦坐在车里,淡漠的脸透过玻璃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看起来高傲而矜贵,一副上位者的尊贵气质,惹得底下一帮评论者嗷嗷直叫,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刷满了整条博文。 司莹总觉得这跟自己印象里的曾明煦很不一样。 赵念然一如既往地花痴,半点没有为人妻为人母的矜持,在那里使劲儿“骂”曾明煦:【你家狗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当初上学的时候也就觉得他痞帅痞帅的,早知道今天出落我就是这么人模狗样,当初我就该及时出手将他拿下。】 司莹失笑,正打字回复她,那边突然发来一条语音。点开一听是宁冬的声音。 宁冬:【行行好司大美女,请一定看好你家老曾。你要不抓紧,我家这位搞不好要让肚子里的娃出手了。】 司莹:【这么快就知道孩子性别了?】 宁冬:【她说了,男女无所谓,反正都可以。】 司莹…… 她又回到那条微博看了照片几眼,发现曾明煦装深沉的样子确实还有那么点小帅。 嗯……确实挺迷人。 司莹坐地铁回了家。到家时发现曾明煦已经在了,正坐在沙发里低头忙着什么。司莹走过去一看发现茶几上搁了个药箱,曾明煦一手拿棉签,另一只手笨手笨脚地给伤口上药。 手一抖药就涂歪了。 司莹轻叹一声,走过去拿过棉签:“我来吧。” 曾明煦笑看她:“你处理活人没问题?” “想象成是死的就行了。” 曾明煦咂咂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打量对方。虽然挨了骂但从眼睛到嘴角都盛满了笑意。 司莹无奈看他:“挨了骂还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傻?” “大概是有点儿,被你们这些女人给搞疯了。” “我看到照片了,你这手上的伤是她们抓的?” “大约是,人太多没看清,反正上车后发现已经有了。其实不止这里,脖子里也有。” 曾明煦说着凑过来,拉开衣领露出脖子里的抓痕给司莹看。后者便真的认真研究了一番,得出个结论:“这姑娘指甲还挺锋利。” “看两眼就能知道?” “不然呢?” “你不摸两下,感受一下伤口的长度和深度?” “没必要,这种折痕我见得多了,一般来说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你看,也就表皮层破了一点,没事儿。” 司莹摸了摸那几条抓痕,想给曾明煦详细解说一下,却发现对方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那目光灼热而诱人,和照片里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 司莹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都被那视线烧得烫了起来,而她的手指还留在对方的皮肤上,一时间竟忘了收回。 就听曾明煦沉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开:“怎么样,会留疤吗司医生?” “不会,按时上药就可以。” “好,那你以后每天记得帮我涂药,我只相信你。” 那一声“好”钻进耳朵里后,迅速在身体里游走,占据了司莹的四肢百骸,仿佛抽掉了她全身的力气,连手都软绵绵地抬不起来。 司莹不敢与他对视,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便要起身离开。 刚站起来就被曾明煦拉住手腕,随即又给摁回了沙发里。 “你还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要给你帮忙。过两天关心家里办派对,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时间?” “下个周末,你要加班吗?” 曾明煦像是故意逗她,说话的时候凑得很近,还有意无意地吹着气,吹得司莹直缩肩膀。 她实在有些待不下去,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我也不太清楚,得下个礼拜才能告诉你。你要是急的话,不如找别人?” 分卷阅读146 “找不到别人,只能找你。反正我俩是已经被认定的一对,要是我带别人出席,传到网上搞不好要被人骂渣男。” “那、那我尽量不加班。” “好,辛苦你了。” 曾明煦越说话凑越近,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脸便埋到了司莹的肩膀里,轻轻地蹭了一下。很快他又抬起头来,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无心之举。 然后他没再缠着司莹,放她回了房间。 司莹落荒而逃,连晚饭都磨蹭到了八点才匆匆下楼吃了几口。 接下来的几天司莹几乎天天加班。虽然她一再提出回避蔡晟的案子,但谢长安始终不批。 用他的话来说:“你要不要回避得领导说了算,刑警队的领导们说了算,不是几个网友随便捕风捉影几句就能算的。怎么,他们还是微博断案不成?” 于是司莹只能跟同事们继续处理这个案子。 好在忙到下个周末的时候,工作就进行得差不多了。初步的尸检已经完成,两具尸体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都确定了下来。两人身上除了案发那天被凶手施加的外伤外,并无其他内伤。 整起案件很明显是故意杀人,不存在其他可能性。徐训那边已经加派人手日夜侦查,剩下的便是要想办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到了周六那天,司莹终于轮到了一天休息。她白天在家补了个觉,下午起来时就被曾明煦叫来的造型师和化妆师捣鼓了好几个小时。从妆容到发型再到礼服配饰皆是一丝不苟。 司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免想起了从前。 小的时候家里也是常办宴会的,妈妈那时候还有常备的造型师,专门应付各种宴请。 司莹作为小公主,自然也少不得被打扮一番。她其实挺不喜欢坐在椅子上让人扎辫子系蝴蝶结的。因为她总惦记着自己的书还没有看完。 但因为妈妈喜欢她这么打扮,所以她总是很懂事地坐在那里任由人摆弄。最多就是腿上搁本书,或者手里拿支笔,在那里见缝插针地做题。 那会儿的岁月当真是安静而美好,哪怕上再多的课外班做再多的习题集,她都不觉得累。每一天都过得满足而开心。 这样安逸的午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了,想不到今天又试着过了一回。 等收拾完时间已过五点,曾明煦也穿了正式的西装打了领结过来接司莹。两人坐上了由司机开的曜影,一路赶往关心的豪宅。 司莹还是头一回去关心和徐训的家。去的路上曾明煦随意和她聊了聊那房子的样式:“也就一小破房子,你去了不必拘束。而且今天徐训那个门神加班不在家,大家可以玩得比较痛快。” 司莹想到徐训那张过于严肃的脸,发现确实和派对的气氛格格不入。那样的场合,像曾明煦这样的花蝴蝶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司莹想到他在女人堆里周旋的样子,又想起他脖颈里的抓痕,不由低头笑了笑。 等抬头的时候车子已经拐进了传说中的“小破房子”的大门。 原来在曾少爷的心里,城堡式的豪宅只是小破房。 车子停在了正厅门口,立马有人过来替两人开门。司莹提着礼服裙摆下车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前面车里下来的一个女人。 对方也看到了她,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是袁沁,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 ☆、尤物 袁家的车原本停在司莹他们前面, 按理说应该袁沁先进才是。只不过她今天穿了一件极为复杂长礼服,光是那拖摆就得两个人帮着整理。还有上半身镶满的宝石和水晶, 也得细细检查不出错才是。 于是她便耽误了一点时间。 原本袁沁也不在乎谁先谁后,她只在乎自己今晚是不是除了主人关心外最美的一个。只不过这会儿看到了司莹,整个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又看到陪在司莹旁边心心念念想的那个男人,心头的醋坛子愈加打翻得厉害。 于是她不顾助理还在帮她整理裙摆,立马就朝正门走去。 只是鞋跟太高走不快,眼见着司莹就要进门,她竟急得小跑几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甚至准备直接将司莹撞开, 然后在一楼门厅里就来个惊艳亮相。 结果曾明煦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将司莹拉到了自己另一边,搂着她快走几步越过袁沁, 只扔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司莹清楚地听见身后袁沁气得跺脚的声音,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台面上,声音清脆刺耳。 她听见后小声问曾明煦:“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样不好吧。” 曾明煦也侧弯过头道:“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是第一回。” 他这么说司莹倒也坦然了起来。不怪她不同情袁沁, 谁叫念书那会儿曾明煦给她吃了太多软钉子硬钉子,她还是依旧飞蛾扑火。不光时常来学校纠缠曾明煦,到后来甚至还来找司莹麻烦。 司莹脾气是好,但不代表 分卷阅读147 她没有脾气。尤其是袁沁的骚扰打扰到了她的学习,这令她有些恼火。所以某一次当袁沁又要找人来寻她麻烦时,司莹也没再客气, 直接报了司家的名号给那几个帮袁沁出头的小姑娘。 那几位都跟袁沁念同一所贵族学校,从小就在钱堆里打滚,对政商豪门那点事门儿清。一听她提北城司家立马就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发现宁愿得罪袁沁也不能得罪司莹。于是反过来帮着司莹把袁沁给劝了回去。 说是劝, 可能用“强拉硬拽”更合适些。 于是乎两个人也算是正式结了仇。如今一别多年,司莹倒是没想到她对自己敌意依旧不小。 “没办法,谁让你还是跟她抢同一个男人。”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自恋的笑容。司莹懒得理会,默默将头撇向另一边,装作打量眼前的豪宅。 关心家的城堡当真是大得惊人。门口停车场据说能同时停几架小型私人飞机。房子建在山上,占据了整个山头。放眼望去全是属于她的后花园。 饶是司莹打小富贵,也很少见到这样大阵仗的房子。 司莹虽说权势不小,但因为家中人多走仕途,平日里也甚为低调。房子比起普通人自然是大了许多,但绝不是那种惹眼的风格。自然不能和和手握万和船业的关大小姐比。 曾明煦却一针见血给出了评价:“就是爱花钱,跟生在哪家没关系。关家也不都像她那么骄奢淫逸。” 这话是进了宴会厅才说的,曾明煦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好歹在我的地盘儿,还敢这么说我坏话。可见在别的地方会怎么埋汰我。” 曾明煦一回头就看见了明艳动人美得不像话的关心,嘴角微微上扬,顺手就把司莹往自己身后拉。 “你可离她远一点,看看这一身珠宝华服,光项链就有几斤重。一会儿不小心碰掉一颗钻,能讹你一百万。” 关心却偏不让他,直接插/入了他和司莹中间,亲热地挽起了后者的胳膊。 “学姐你别听他瞎说,穷光蛋一枚,一百万都舍不得的男人不能要。我今天这儿来了好些个钻石单身汉,一会儿我都介绍你认识啊。” 曾明煦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也懒得跟她耍嘴皮子。倒是司莹听后默默思考了几秒,然后点头道:“好啊。” 关心像是被将了一军,一时间骑虎难上。这可是她早就看中的小婶婶,哪里真会让人抢去。她非但不会给司莹介绍对象,还要把她护得紧紧的,不让任何垂涎她的男人沾她一片衣袖。 曾明煦看着关心一张不自在的脸,满意地笑了起来。 结果司莹说完那两个字后,居然又道:“其实你还可以帮他介绍几个女性朋友,我看今天结伴前来的名门闺秀也不少。” 司莹不出来应酬,但这个圈子里该认识的全都认得。没办法,谁让她记性好,几乎过目不忘。 这下子轮到关心笑了,她伸手拍拍曾明煦的胳膊:“行,外甥女我记在心上了,舅舅你就等着姑娘来搭讪吧。” 说完笑眯眯地挽着司莹走了。 曾明煦知道她们女生有自己的话题,也没硬凑上去,将司莹交给关心之后,自己便走到一边拿了杯酒和人聊起了生意场上的事情。 在场有不少他的合作伙伴,还有更多想巴结他跟他合作的人,如果他愿意可以在这里聊一整晚都不会冷场。 只是他无论跟谁聊,站的位置始终离司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一双眼睛也时不时地瞥向那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司莹今晚穿着他准备的礼服,一身纯白既清雅又高贵。她前一阵剪短的头发终于长过了耳垂,于是造型师便给她做了微卷的造型,整个人一下子便年轻了好几岁。 加上她坚持不肯化浓妆,于是看起来便如十八/九岁的少女,美丽中还透着一股新鲜娇嫩的气息,像是含苞将放的花朵,引得人总想伸手去摘。 尤其是站在明艳大气的关心身边,更显得司莹清丽脱俗得不像话,和这整个环境都有些格格不入感。 这样的尤物,现场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些表面正经内里开放的男人,这会儿都快掩饰不住眼底的色意。司莹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只连骨头都能拆了吃的小绵羊。 早知道还是不带来为妙。曾明煦突然有点后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自嘲地笑了。 司莹跟着关心到处跟人应酬聊天,她看得出来关心是故意介绍一些朋友给她,大概是想拓宽她的交际圈子。 但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关心盛情难却,她也不好拂人面子。 好在关心给她介绍的都是些人品端正事业有成的女性,跟她都很脾性相投,于是几个人聊得很是投缘。 尤其是关心的闺蜜简曼宁,是警局医务室的医生,司莹和她也算相识,只是以前一直没什么机会深交。 今天一聊倒是发现简医生这人豪爽又热情,加上工作环境相似,竟有不少共同话题。 分卷阅读148 两个人于是便端着酒杯找一处僻静处好好聊天。 关心是女主人,自然一刻不得闲,见司莹有人招呼不会落单,便放心地忙自己的去了。 司莹和简曼宁边走边聊,说着要去甜品台上拿点东西吃。还没走到摆台处,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个小女生,大概十来岁的模样,手里拿了杯果汁横冲直撞。 她出现的实在太突然,司莹和简曼宁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眼见前面出现了人来不及刹车,连人带果汁便都往司莹身上招呼了过去。 司莹想躲已是迟了,但果汁并没有如预期般泼到她身上。就在小姑娘飞出来的那一刻,曾明煦也同时赶到她身边,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他整个人背朝着小女生,用高定西服挡了那一杯果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连在旁边招呼省委来的王秘书的关心也立马赶了过来。 她颇为心疼地看一眼那身衣服,笑着微微摇头:“可惜了,不止一百万呢。” 说完看向了那个小女生。 “小妹妹,你弄脏了叔叔的衣服,怎么办呢?” 小女生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认真点头道:“我会说对不起。” “可是叔叔的衣服很贵呢,说对不起可能不够。能不能叫你的家长过来一下?” 小姑娘原本镇定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一副立马就要哭出声的样子。关心却丝毫没有心软,继续端着最美丽的笑容说最无情的话。 “你是袁沁的妹妹吧,你妈妈今天来了吗,我跟她谈一谈?” 小姑娘吓得拼命摇头,眼尖得从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姐姐,将她硬拽到关心跟前。然后她把泼脏别人西服的事情给说了。 “姐姐,这衣服要一百万,他们要我赔。” 袁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的本意是让妹妹泼脏司莹的礼服,没想到曾明煦给挡了。但她也不认为有什么,甚至脑海里还想出了一个新的计策。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赔衣服的事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说心疼钱,为了后面的事情考虑,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了这一百万。 但她还想挣扎一番:“这样吧曾先生,我会让人帮你把这身西服洗清干净,再送到府上。” 到时候她亲自送去,还得进到曾明煦家里。 没想到一直安静不说话的司莹却在这时突然开口道:“这料子不能沾水,被酒弄湿怕是不行了。” 袁沁觉得这几个人是不是组团欺负自己来了?尤其是司莹,她家现在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敢跟念书的时候一样跟自己叫板。 她凭什么?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袁沁的计划才刚开始,竟已白白赔了一百多万,气得她脸色发白。 正要转身走人,却听见关心叫了人过来,吩咐对方领曾明煦去换衣服。 曾明煦便道:“随便拿一身徐训的就行。” “也成,那你就上他衣帽间里自己挑吧,你俩身材倒是差不多。” 袁沁听到这番对话,布满阴云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的嘴角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因为太过喜悦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曾明煦和关心这对甥舅悄悄在底下握了握手,彼此还笑着对视了一眼。 曾明煦跟着关心家的管家上楼去换衣服。走过大厅和走廊拐进旁边的偏厅,手刚搭上楼梯扶手,便有人端着装红酒的托盘过来和曾明煦打招呼。 这个人出现得很突兀。这里离宴会厅已有相当一段距离,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宾客。服务生基本上那在正厅穿梭,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曾明煦看一眼领路的管家,对方和他相熟,察觉到他眼里的不解后,主动问那名侍者:“你怎么会上这里来?” 侍者脸色如常,只是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被管家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解释自己这个异常的行为。 只是解释了半天似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正词穷时,感觉到手里的托盘一轻,朝向曾明煦的那杯酒已经被他取走。 “没关系。”曾明煦拿起酒杯搁到嘴边抿了抿,冲仁者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好意。” 侍者被他喝酒时优雅的举止所吸引,一时间也忘了紧张,客气地向他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管家还要想追问,却被曾明煦拦住:“不用理,小事。” “还是报告一下太太比较好。” “你家太太早就知道了。” 从她逼着袁沁赔他西服那会儿起,只怕关心早就留意到有人要算计他或是司莹。所以接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将计就计。 有人敢在关心的地盘上算计她的人,按她的性子岂会轻易放任不管。更何况曾明煦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自然要好好“招呼”对方。 希望这人生命力顽强一点,尽量撑得久一些。 曾明煦低头扯扯嘴角, 分卷阅读149 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给曾明煦送酒的侍者离开偏厅后走出一段,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偏门匆匆离开,顶着夜色绕过屋外的一处走廊,拐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袁沁正裹着狐皮披风站在那里等他,一阵夜风吹来,冻得她瑟瑟发抖。眼见侍者过来,她脸上不耐的神情也到达了顶点。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顺利吗?” “没有,一切顺利。就是被问了几句话,我都应付过去了。” 侍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说,很快他的银质托盘里便多了一张支票。袁沁冲他微微一笑:“这是尾款,你收好,出了这道门咱们便算是两清了。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互不相干,明白吗?” 侍者赶紧将支票收进外套内袋里,转身准备走人。却又被袁沁叫住。 她走过来伸手拿起托盘里剩下的另一杯红酒:“为了怕他怀疑特意准备了两杯,你确定他喝的是下药的那一杯?” “是,我把那一杯朝向了曾先生的位置,他就近取了酒杯。” 袁沁满意地笑笑,冲他挥挥手:“行,你去吧。” 然后她站在那里,慢慢地品了几口酒。夜风太凉,喝一点好歹能暖暖身子。身上热了脸色自然也就红润了,一会儿见了曾明煦不怕他不动心。 袁沁向来自认颜值不输司莹,也总认为曾明煦不会喜欢司莹那样清心寡欲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有什么意思,干点事情都羞羞答答的,哪里像自己,在床上热情如火。 袁沁信心满满,觉得今天一定能拿下曾明煦。喝了她特制的酒,不怕她不上钩。一想到今夜能跟肖想了多年的男人做那样的事情,袁沁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但光这样还不行,她得到了曾明煦还不够,还得让司莹被别人占了去才行。于是她忍不住给前男友贺玉霖发了条消息,要他抓紧办事。 今晚,必定是好戏连台。 正厅里,贺玉霖已经成功了吸引了司莹的注意力。 他用的方法也很老套,随便找了个巴结他的朋友去骚扰司莹,强拉着对方要跟她跳舞。那会儿关心突然被自家的小少爷也缠住了脱不了身,简曼宁又喝多了犯晕乎,一时间司莹身边连个帮忙的闺蜜都没有。 贺玉霖便在这时及时出手英雄救美,打发走了那个“借酒发疯”的男人,替司莹解了围。 司莹待人向来客气,少不得就要应酬贺玉霖几句。 两人便站在甜品台边,边吃边聊。 贺玉霖表现得相当绅士,将他这些年在豪门里纵横驰骋的本事全都拿了出来。从表面上看他当年是位识礼知趣的翩翩贵公子,对司莹既照顾又客气,没有半点逾矩的举动。并且暂时很好地充当了她的护花使者,替她赶跑了很多前来邀舞的男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司莹才没有打发他走,而是边听他说话边等曾明煦回来。 只是等着等着,旁边的贺玉霖嘴里的话题已经从生意场上的人物转移到了自己的朋友蔡晟身上。 “说这个大概有点扫兴,只是前一阵听说司小姐和蔡晟见过几面,才唐突地提了一嘴。” 司莹起先有点意外,细想又觉得正常。他们这些公子哥都有自己的圈子,贺玉霖和蔡晟认得不稀奇。 只是这两人若真好友,那这位贺先生是否也并不像他表现得那般正人君子。 司莹不免提起了几分精神。 贺玉霖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还在那里卖弄情怀:“我跟蔡晟真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因为这样听闻他过世的噩耗好些天都没有缓过神来。今天若不是家父硬逼着我来,我也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的。司小姐,不知道蔡晟生前和你见面时,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你是指什么?” “你自小长在司家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钱多麻烦也多,绑架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蔡晟应该也有这方面的烦恼。除了绑架仇家也不少,所以我在想这事儿会不会是跟蔡家有仇的人干的。罗恬毕竟只是个小明星,得罪的人势力也有限。你那段时间有感觉有人总跟踪蔡晟吗?” 类似的问题徐训在做笔录的时候也曾问过她,当时司莹就认真考虑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那段时间并无察觉什么异常。 但她现在听贺玉霖的说法,似乎是知道些内情。 于是她便问:“贺先生,请问蔡晟生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些什么?” “是说过点什么,我那会儿也没多想,直到事情发生我才觉得不大对头。” 贺玉霖说着朝四周警惕地打量一圈,然后小声和司莹道,“司小姐,这里谈事情不太方便,我怕隔墙有耳。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详谈?”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司莹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但本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线索的原则,司莹还是准备跟他出去谈。 就到外面的园子里,远的地方她也没打算去。 两人便搁下酒杯朝旁边的偏门走 分卷阅读150 去。刚一开门便有冷风吹来,司莹虽穿着单薄但还抗得住,反倒是穿着西装的贺玉霖冻得连打了三个喷嚏,贵公子气质全无。 他尴尬地稳了稳情绪,正要开口找回点面子,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司莹不见了。 外头光线昏暗,走廊里的灯光朦胧浅淡,他看了半天才发现司莹竟已沿着走廊朝左边的方向走去。 她步伐有点急,像是在追着什么人。贺玉霖生怕到嘴的美人飞了,赶紧吸一吸鼻子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司莹,拽住了她的胳膊:“司小姐,你要上哪儿去?” “我在想一个人,刚才有个侍应走过去了。” “你是要喝酒吗,这事儿好办,我马上让人送两杯来。” “不,我不喝酒,我就是……”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司莹瞬间清醒过来,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董炎彬的身影?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到关心家来当个侍应生,就算他在美国坐过牢,他们董家也能保他一身衣食无忧。 更何况,他的刑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关心瑟缩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努力让头脑保持清醒。 “不好意思贺先生,我可能得回去了。” “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谈?” “以后再说吧,或者你直接找徐训也行。你应该认得他,他是关心的丈夫,专门负责调查蔡晟的案子。你有任何线索都可以向他汇报,他一定会重视。” 贺玉霖目瞪口呆,显然没明白司莹为什么突然间换了个人。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美人近在咫尺他又怎么舍得放弃,趁着四下里无人,就要扑过去抱住司莹。 只是两手刚伸到一半,脖颈处就跟被人狠狠拽住。那人力气极大,生生将他的衬衣领口勒在了他的咽喉处,掐得贺玉霖差点呼吸不过来。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站立不稳,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一脚踩空台阶,直接跌出走廊一屁股跌坐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这一下摔得十分尴尬,贺玉霖又疼又恼,却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见一个男人搂着司莹的肩膀将她带回了大厅里。 那人是曾明煦,他自然认得,知道这人的背景和权势极大,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于是只能作罢。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 袁沁不是说要给他下药色/诱他跟自己滚床单吗?怎么这么快曾明煦就回来了。这是没得手的意思? 那她刚才还给自己发那种炫耀的短信,还吹嘘说立马就要心愿达成。敢情全是吹牛? 贺玉霖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索性就去找袁沁算账。他也没进大厅,随便找了个偏厅进去后便掏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结果好巧不巧袁沁就在那个厅里坐着。 贺玉霖便上前兴师问罪:“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没把曾明煦绊住,让他搅了我的好事。” 话刚说完就见袁沁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上前来伸手搁到了他胸前的西装上。 “你来了。”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醉意,但闻起来身上酒味不重,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贺玉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然后他便察觉出了不对。袁沁看起来神志不清的样子,眼里流露着对性赤/裸裸的欲望。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像是猛兽在看自己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他活吞了。 贺玉霖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我艹,那药她不会自己吃了吧? ☆、动情 司莹被曾明煦带去了一间小会客室。屋子里有个老式的壁炉, 里面的木炭烧得腥红,正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整间屋子因为这个壁炉, 充满了温情和暖意。 司莹抖落一声寒意,站到了壁炉间暖手。身后曾明煦打开了通往室内走廊的门,似乎是出去拿东西。很快他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的侍应生手里托着些食物和酒水,一一摆到了茶几上。 曾明煦拿了杯半透明的红色液体走到司莹身边,递到她面前:“让人给你调的酒,喝一点暖起来快。” 司莹刚才在外面不觉得, 这会儿进屋才察觉出屋外的寒冷来。她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问:“什么东西,甜甜的,果汁吗?” “果酒, 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关心让调酒师为你调的。对了那哥们长得挺帅,现场调酒的动作也帅,围了一帮女人在看。你要不要去看看?” 司莹又喝一口, 摇头道:“不用,我对调酒不感兴趣。” “还以为你会对人感兴趣呢。” “怎么会,我也不喜欢看帅哥。” “哦,那你跟贺玉霖出门看中的就不是他的颜值,那是什么,才情还是家世?” 曾明煦说这话时斜靠在沙发里, 坐姿慵懒没个正形,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搁在茶几下层,手 分卷阅读151 里还拿了杯香槟。 他边喝酒边说那番话,说完的时候还冲司莹眨了下眼, 酒精和灯光的双重作用,让那一刻的曾明煦美艳得像只男狐狸。 司莹还是第一次发现,他除了有社会大哥的独特气质外,还有这么妖媚的一面。 司莹就转过身去继续烤火,拒绝与他对视。 曾明煦也不恼,依旧靠在那里喝酒,只是目光始终钉在司莹的后背上,搞得她越来越不自在,最后只能随口应付了一句。 “贺先生帮我解了围,我跟他就是随便聊聊。” “贺玉霖这人从不跟女人闲聊,他跟女人就两种关系,一种是生意场上的关系。很显然你不是什么商界女强人,他只会去捧关心的臭脚。另一种就是床上关系。” 他说到“床”这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量,司莹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奈何事关蔡晟的案件她不方便和曾明煦细说,只能认栽道:“好吧,就当他图谋不轨,我以后会小心的。” “不光是他,是对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都要小心。” “连徐训这样的也要?” “他不算男人。” 司莹差点没笑出声来,嗔怪地瞪他一眼:“你这人嘴里还有没有个正形,这好歹是人家家里。” “眼里只有自己老婆的男人,在我们男人圈已经被除名。” “那你呢,刚才你把自己也去除了,这么说来你也被除名了?” “是,我也被除名了。” “为什么?” 曾明煦眼尾微挑,醉意看起来又浓了几分。像是在思考司莹的问题,他还特意将酒杯放下,然后闭上眼睛一手支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极为恣意随兴。 然后他淡淡开口:“因为我的眼里也只有一个女人。” 话说到这份上司莹再也不敢问下去,只能在那里装糊涂,借着喝酒的动作逃避尴尬的处境。就在她心里祈祷曾明煦千万别再开口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声。 司莹和曾明煦同时抬头,后者抬手示意她别动,自己起身拉开门朝走廊望去。正巧有侍应生走过,他便抓住一个向他打听。 侍应生恭敬地回答他的问题:“是一位先生和小姐喝多了,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太太已经去处理了。” 司莹那会儿人也到了门口,听到后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出格的事情?” 问完脸一红,尴尬地轻咳两声。 曾明煦打发掉那个侍应生后,笑着牵起了她的手:“既然好奇,咱们也去看看?” 司莹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她是真的想去一看究竟。所以没有甩掉曾明煦的手,跟着他朝一个方向走去。 发生事情的房间跟他们刚才进的那间会客室差不多,只不过在正厅的另一边。侍应生口中的先生和小姐已经从房里出来,在走廊里拉扯个没完。 因为关心的提前安排,大部分人都被挡在了视线范围内,所以只能听到那边有女人的撒娇声和男人的怒喝声,却是什么画面都看不着。 曾明煦显然不在被拦的范围之内,见负责现场的是刚才的那个管家,便上前和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带着司莹又往前走出一段。 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让人的一幕。 袁沁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正在那里耍酒疯,嘴里不停地嚷着说热,拼命将礼服带子往肩膀下扯。她这礼服是低胸款,肩带一扯胸前的光景便一览无遗。 司莹原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曾明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里不带一丝欲/望与情/色,反倒是少见的冷漠与严肃。 再看另一位男士贺玉霖,他被袁沁扯着裤管,一时间脱不了身,急得只知道大骂,和刚才的绅士风度大相径庭。 关心让人拿来了毛毯给袁沁裹上,奈何袁小姐酒劲上来力大无比,毛毯几次披上又被她扯下来扔在地上。 “都说我热了,盖这个东西干嘛。玉霖,玉霖你快来扶我一把,我头晕得厉害,我得找张床睡一觉。” 贺玉霖都快气疯了,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场,直接就骂:“你有事找你妈,找我干嘛。” “你怎么这样,好歹我俩从前那样的关系,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找我妈?” 饶是关心见多识广,听到这话也是翻了个白眼。但她倒也不急着清理现场,只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一番。 司莹这才注意到跟关心说话那人手里还拿着专业相机,所以这一幕是被整个儿拍了下来? 曾明煦像是有读心术,通过司莹看人的眼神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好心给她解释:“总得有个凭证,要不然事情发生在这里,身为主人回头不好跟客人的家属交待。”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司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看关心和曾明煦眼底的笑意,她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有鬼。 袁沁再不懂分寸也不会当众这样,看贺玉霖气极败坏的样子显然两人也不是避着别人来这里苟且。 分卷阅读152 司莹忍不住又看曾明煦一眼,对方却只回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就在这时袁沁的母亲急匆匆赶来,显然是收到了关心派人传去的信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不过她看起来不是普通的慌张那么简单。司莹注意到她来的时候礼服的肩带歪了一边,头发也有一丝凌乱,嘴唇边残留着口红印记。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儿。 这是跟男人刚刚接触过的意思?可今天袁沁的父亲应该没来,这烟总不会是袁太太自己抽的吧。 袁太太一到现场脸色便铁青得厉害,上前二话不说就去拉女儿,结果根本拉不动。她实在觉得太过丢人,索性抬手打了袁沁一巴掌。 这一巴掌十分奏效,原本还在撒酒疯的袁沁立马安静下来,愣愣地望着她。 关心便趁这个机会立马吩咐人把袁沁扶进屋,自己也带人跟了进去,处理事情的后续去了。 贺玉霖这边暂时没人管他,他便趁着混乱悄悄地开溜,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一场闹剧下来,整个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关心应付完袁沁这边的事情又去招呼了一会儿客人,最后累得实在懒得动,索性便派出曾明煦这个“男公关”替她去送客。 “这事儿你做再合适不过,那些小姐太太见了你眼睛都快笑没了。” 说完拉着司莹回屋研究她新买的包包和衣服去了。 司莹回身看一眼门厅口站着的曾明煦,问关心:“你不累吗,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我且不睡呢,让他干活就是为了给他找点事情干,咱们忙咱们的。” 孩子有保姆带着早就睡了,徐训又在警局加班不回家,关心大得跟篮球场似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 但她情绪高涨丝毫不显疲态,拉着司莹进入旁边的衣帽间,和她一起试穿起了各种高定新款。 还大方地送了司莹一堆。 “你可千万要收下,就当是我给我舅舅向你赔罪了。” 司莹不解:“赔什么罪?” “应付他那样的男人很辛苦吧,我从小在了手里没少被欺负。老实跟你说,我小的时候特别希望自己有魔法,直接把这个讨人厌的舅舅给变没了。” 这倒是心里话。要不是真心气曾明煦欺负自己,她也不会“出卖”自己求徐训帮她教训小舅舅。 只是最后教训没教训也说不准,自己倒是真卖给了那个男人。 司莹玩着手里的珐琅耳环,听到后轻声回了句:“也没有,他这人还可以。” “可以吗?学姐你脾气未免也太好了,那么恶劣的男人你也能忍得下去,佩服佩服。” 司莹看着在自己面前伸出的大拇指,努力在记忆里搜刮了一圈曾明煦的恶行,最后颇为真诚地告诉关心:“他真没怎么欺负过我。” 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也只是调侃而已。真正涉及到实际的事情,曾明煦非但没有让她受过一丁点委屈,反而处处将她保护得很好。 司莹甚至觉得,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也就曾明煦对她最为照顾。 连烤红薯皮都能帮她剥的男人,这世上也不多见了吧。 关心听她说完这件事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见鬼。 看来当年真该让徐训下狠手打他一顿才是。 那天晚上司莹被迫留宿关心家。因为曾明煦送了一晚上的客说自己累着了,怎么都不肯挪动。 这房子建在山上,没他陪着司莹一个人也不能下山,只能不好意思地叨扰关心一晚。 关心哪里会介意,立马兴高采烈去安排。 “放心,我家房间多,一定给你们安排在一个睡最东头一个睡最西头。” 司莹知道她在开玩笑。关心家的城堡大得中间直线距离少说也有几百米,睡那么远完全没必要。 但她也没想到,被人领进屋的时候房间里竟已有了人。 曾明煦坐在套间的沙发里品着酒,冲她扬了扬酒杯。 司莹…… 说好的家里房间多,说好的一个住东头一个住西头的呢? 关心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套间,里面有两间房,但需共用一个卫生间。 司莹想到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也就没那么矫情。更何况曾明煦这个人虽说平时小动作不断,但真正冒犯她的事情一件也没做。 暂且对他……放心吧。 曾明煦的视线透过酒杯看了过来,清楚捕捉到了司莹脸上的情绪,不由乐了:“怎么,怕自己吃亏?” “没有。” “我倒是要小心些,你今天喝酒了吧,万一又借酒装疯占我便宜,传到关心耳朵里可不妙。好歹在人家家里。” 司莹换掉了高跟鞋,穿上舒适的拖鞋后整个人一放松,也懒得跟曾明煦打嘴仗。走到旁边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边倒边说:“那你小心些,晚上记得 分卷阅读153 锁好门。” “你们警察培训的时候,不教溜门撬锁那种技术吧?” 司莹终于忍不住瞪他一眼,咬牙道:“没有,我们不教那个,我们专抓这样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曾明煦酒杯一放双手交叉搁到了脑后,整个人又变得和刚才一样放松随意。司莹喝完水后在屋里走了一圈,顺便看了看两个房间。 她挑中了靠里的那一间:“你住大的吧,我睡那间小的。” 曾明煦无所谓地耸耸肩,司莹又问:“那你现在要洗澡吗?” “怎么,想跟我共浴?” 司莹喝了点酒胆子壮了许多,这回直接就骂了回去:“流氓。” 只是最多也就说这么两个字,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倒惹来了曾明煦的一顿嘲讽。 “不会骂人就别学人玩这个,改天哥哥好好教教你。” “关心叫我学姐管你叫舅舅,这么说来我也得跟着她叫你一声舅舅才是。舅舅不好,叫叔叔怎么样?” 曾明煦浑身没骨头的懒散样儿,姿势从刚才的仰躺变成了侧卧,半边身子倒在沙发里,下巴支在沙发扶手上,微眯着眼睛看司莹。 “看来今晚调的酒还不错,下回我把那调酒师请家里来,让他给你多调几杯。估计再多喝两杯,你也能跟袁沁一样大胆。” 司莹本来都准备回房了,听到这话又重新折返回来。她想坐到沙发上和曾明煦好好聊聊,结果这人占了大半的沙发,搞得她几乎无处可坐。 正找地儿呢,曾明煦又坐起身来拉住了她的手,直接就把她摁进了沙发里。 两人紧挨着坐在了一起,彼此身上的酒味都钻进了对方鼻子里。 曾明煦便嗅了两口,笑道:“这沙发是小了点,早知道还是得记关心换个大点的套间。” “不用了,反正马上就睡了,她也忙了一天估计睡了。” “且早着呢,要卸妆护肤做美容,还要跟丈夫打电话道晚安,没两个小时她忙不完。不过今晚确实不止我们留宿,房间可能也没得挑,要不也不会把我俩安排到一个套间里。这样也好,回头我妈问起来也容易交待。” 司莹记起了这一茬明白过来。 “那倒是,阿姨到现在还误会着。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机会和你妈好好谈一谈,把你不婚的打算和她说了,也把我俩的关系给她漏个底。我怕她突然知道可能消化不了,老年人情绪不宜过度起伏。” “再说吧。” 曾明煦显然不想谈这个,但司莹却很坚持,苦口婆心地劝他:“其实我一开始也不赞成这么骗老人。须知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到时候你父母知道了,只怕会气得更厉害。其实你不婚属于个人选择,早点知道他们得好。省得他们还要操心你的终身大事,整天为你安排相亲对象。” 曾明煦重新拿起了那杯酒,脸色比刚才略沉一些。他也没看司莹,只淡淡回了一句:“怎么就知道我不婚了?” “你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条件,如果想结婚早就结了。喜欢你的女生肯定不少,像袁沁那样家世的也一大把。不过她的性格可能确实不适合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曾明煦喝了点闷酒,气有点不顺。但司莹一脸认真讨论的样子,他也不想扫她的兴,便索性将话题转到了袁沁身上。 “你看她今晚那样子,觉得应该是什么?” 司莹早在之前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结合袁沁现场的反应来看,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所以她喝的东西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是。” “谁下的,你还是关心?” 问完立马自己就先否定了,“不可能是你们两个,难道是贺玉霖?” 曾明煦举起酒杯冲她一晃:“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人品。东西确实是有人下的,不过也不是贺玉霖。他充其量就是个有色心没本事的倒霉蛋,跟袁沁那种没脑子的女人合作,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会是谁下的,总不会是袁沁自己吧?” 司莹看着曾明煦突然亮起的眼睛,知道自己猜到了。但这答案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袁沁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勾引你吗?不对,那她应该给你下才对。” 司莹自己一边说一边分析,瞬间进入了到了从前念书时的学霸状态。今晚发生的事情其实不多,一开始都很正常,变故是从袁沁的妹妹突然冲出来要泼自己果汁开始。 如果一切都是人为安排的话……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版本。曾明煦贴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听听?” “也没什么,袁沁是不是想在你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去找你?不过关家那么多房间,她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所以后来她又跟贺玉霖见了面。至于喝的酒,那一开始应该是为你准备的,只不过你应该没拿那杯酒,而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喝了那酒。曾明煦,” 司莹转过身来想问清楚一 分卷阅读154 件事,但两人靠得太近难免就有了一些肌肤之亲。这次和上次喝奶后不小心沾到他脸颊上不同,当时曾明煦的脸恰巧与她一般高,两人不仅撞了鼻尖,连嘴唇都在不经意间贴在了一起。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秒,但已足够将屋内的气氛炒热。 司莹愣了两秒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本能就要往后撤,但后脑勺已被人紧紧托住。曾明煦半声招呼也没打,直接就贴近了她的双唇,毫不客气吻了上来。 那一刻司莹紧张地抓住了沙发的布套,布料的颗粒感让她有短暂的清醒,但很快铺天盖地的情绪席卷而来,将她的大脑整个儿吞噬。 没有五千万,也没有所谓的契约,有的只是两个动情的男女,以及屋内弥漫的酒香气。 主卧室内,关心做完精油按摩泡完澡后,一边敷面膜一边给徐训打电话索要晚安吻。还兴奋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跟丈夫分享。 “那个袁沁脑子是真不好使,还想算计我舅舅。她也不打听打听,这道上只有他曾明煦算计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她这样的小儿科班门弄斧。我舅一眼就看出送去的酒有问题,换个杯子对他来说小事一桩。本来这事儿也就算了,我没让人把他往主卧领,想着袁沁找不到他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还喝了那杯酒……” 电话那头徐训轻咳两声打断她的话:“所以你们确实对袁沁喝了掺药的酒这回事儿毫不知情?” “当然。药是她自己下的,还敢买通我的人算计我舅舅。我舅舅什么人怎么可能喝,换个杯子是以为侍应生肯定会把另一杯处理掉。谁知道这个袁沁心这么大,喝了酒拉着贺玉霖不放,还要当众跳脱衣舞。徐警官,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你们管吗?” “我们刑警队不管,你可以尝试联系当地派出所。” 关心撇撇嘴:“那算了,别给警察叔叔增加工作量了。” 然后她又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安排曾明煦和司莹睡一间套房的事儿吹嘘了一遍。 “你老婆我是不是很厉害,这个安排是不是很完美,我明年是不是就有弟弟妹妹抱了?哎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要有弟弟妹妹。” 徐训不忍心打断她的美梦,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情可能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有什么难的,我舅舅又不缺钱,也不靠家里支持,外公外婆拿捏不住他的命脉,他想娶谁他自己能决定。再说我看司学姐对我舅也挺有好感,他俩毕竟以前好过,做生不如做熟嘛。” 徐训也就没再说下去,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太操心这个事儿,想着过两天提醒一下曾明煦更好。 于是那天晚上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哄着太太早点休息,挂了电话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司莹不用打卡上班,但还是需要去警局上班。她起了个大早由曾明煦开车送自己回了归荑馆,换了身衣服后便自行搭地铁去上班。 一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直到负责她爸案子的陈律师找到了她,和她谈了一件事。 陈律师是大伯帮着找的,打这种官司特别在行。她爸如今已经伤愈出院,被关押在了看守所里等候案件开庭审理。司莹虽然是他的直系亲属,但无特殊情况也见不了他。 所以和父亲有关的一切都是陈律师从中负责传话。通常他会先跟司莹聊一聊她爸目前的身体状况,然后便是商量案子怎么辩护这个事儿。 虽然张宝军不是她爸杀的,但他绑架黄龙泰的事情却是抵赖不了。哪怕是出于要债的目的,他这么做也违法了国家法律,是一定要判刑的。 “这种案子我以前也做过不少,一般来说量刑会比一般的绑架案来得轻一些。毕竟涉及到了金钱纠纷,并且也没有造成被绑架人人身伤害。你爸和黄龙泰的借贷往来有一些也可以从账目上查到,只不过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目前我们当然是希望量刑越少越好,但这就需要我们再做一些其他的工作。” “什么工作?” “取得黄龙泰家人的谅解。” 司莹明白了,陈律师这是希望由自己出面去求黄龙泰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万更,明天见。 ☆、交易 司莹和陈律师谈完后, 第二天下班就去了黄家拜访。 去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充分了心理准备,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轻易解决。毕竟在此之前陈律师已经与黄家的律师联系了好几次, 对方一直冷漠拒绝,连给他们一个递橄榄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陈律师只能让她出马,希望她作为直系亲属主动上门道歉,对方能见上一面。 但事情还是很不顺利。 头几次上门是陈律师陪着司莹一起去的,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林露云明明在家但就是不给他们开门,无论司莹怎么赔礼道歉说各种好话,她也不为所动。 几次下来陈律 分卷阅读155 师也有点灰心, 劝司莹:“算了, 看来这位黄太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所谓的别的办法就是要打感情牌,拿黄龙泰欠钱不还这个事儿做文章。但司莹也知道, 这事情到了法庭上法官接不接受不好说, 私人借贷搞到绑架甚至牵扯到了命案的程度,说不定她爸还得为张宝军的死负上连带责任。 想减刑难上加难,唯有黄龙泰的太太愿意开具刑事谅解书, 这事才真正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司莹一定要想办法见林露云一面。 既然直接上门的路被堵死了,她便只能另寻办法。好在林露云是个爱玩的人,平日里各种聚会不断。虽说丈夫现在因为杀人蹲了看守所,但她的社交活动并未减少。 司莹通过赵念然的帮忙打听到林露云要参加一个朋友举办的酒会,便想办法弄到了邀请函,准备去现场找人详谈一番。 赵念然拿请帖给她的时候扶着腰懒洋洋地问:“亲爱的, 真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还是安心在家待着得好。” “那我让宁冬陪你去,本来也是他生意场上的关系。” 司莹吓得连连摆手。她是去林露云谈谅解书的事,让好朋友的丈夫陪着算怎么回事儿。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叮嘱赵念然这事儿别跟任何人提起, 然后到了酒会举办的那一天,自己一个人去了现场。 这就是一个生意人办来与客户联络感情顺便谈业务的小型酒会,去的人多是商界人士。司莹作为司家人,现场还有一些人认得她,甚至有人主动把她介绍给了酒会的女主人。 对方一听她的来头吓一跳,态度立马多了几分恭敬。司莹少不得就要跟人应酬两句,一面说着场面话一面在宴会厅里搜寻林露云的身影。 对方正在跟一位男士聊天,整个人透着一股娇媚的味道,虽说已四十来岁,却依旧颇有韵味。 司莹大概能猜到她出来应酬的目的,也就没打扰对方和人谈生意,一直到林露云身边的男士有事离开,她才逮着机会悄悄走上前去。 “黄太太您好。” 司莹突然出现在林露云面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这几天一直在躲司家人,不光是司莹,还有那个司家派来的律师。但她真没想到这地方司莹居然也会来。 林露云很不客气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黄太太,打扰到您了,我来主要是想代表我父亲向您和黄先生道歉。” “不必了,受之不起。” 林露云话虽这么说,行动上倒没有赶客的意思。只是一提到她丈夫的案子她就不太好意思在这里谈,于是拿了杯酒在手上,慢慢地往角落的方向走去。 司莹察言观色知道她并不想赶自己走,便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最后直接走出大厅,走到了外头的小花园里。 酒店的花园修剪得不错,这会儿还有一些客人正在园中散步。林露云就领着司莹找到了处僻静的地方,然后站定回头道:“行啊,那咱们就谈谈吧。” 她也不是真的不想跟司家人谈,毕竟她跟黄龙泰早就没了感情,代替他原谅一个司元辰也没什么。 只不过既然司家要让她签谅解书,就要给出足够的诚意。 之前找过来的那个律师明显精得很,一开口五十万就想打发她。林露云因为这个案子暴露了她出轨与人生子的事实,现在黄龙泰虽然人在看守所,但已经着手让人修改遗嘱,估计预备着让她和孩子净身出户。 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能捞一笔是一笔。 所以她才摆足了姿态吊着司莹,为的就是从她嘴里挖出更大的肉来。她并不知道司莹甚至连五十万都给不起。 那五十万是她大伯准备掏的,看在老爷子老太太的面子上最后拉兄弟一把,让他少受几年牢狱之苦。 多了,真的没有。 林露云一听价码没变就很不高兴,费了半天劲连一个子也没多挣来。当下就斜眼看司莹:“司小姐,你们司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这样的事不觉得脸上无光,不想办法赶紧遮掩,你们还真打算让这件案子天下皆知?” “刑事案件我们左右不了,能做的也是尽最大诚意向您表达歉意,希望您能接受。” “我不接受。我明确告诉你,五十万就想打发我门儿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被你爸害得有多惨,黄龙泰现在要跟我离婚,还要把我扫地出门。区区五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司小姐,你们司家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是想要侮辱我?” 司莹依旧好脾气地和她解释:“您误会了黄太太,五十万我们对您的一点精神补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您和您的家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希望能弥补一些你们的损失。” “可五十万弥补不了我的损失。”林露云失去了耐心,索性撕破脸直说,“实话告诉你,至少要一千万,我才能签那个字。咱们也别拐弯抹脚,你呢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分卷阅读156 一下,一千万拿来这名我立马就签。黄龙泰的死活我不在乎,但我跟我儿子得继续过好日子。没有一千万想都别想。司小姐你要抓紧时间,万一黄龙泰跟我离了婚,我就不是他的亲属,他又无父无母,到时候你上哪儿找人给你签那份谅解书去?” 林露云书读得不多脑子却很清醒,算计得明明白白。 司莹突然意识到这人实在不好对付,这件事只怕是要黄。一千万买一张谅解书,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他们贿赂家属,能不能起到判刑的作用不说,只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她默默地准备撤退。 正要开口告辞时,突然听见身后有对话声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道:“阿姨您小心台阶,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去说话,好不好?” 回答的声音显然年纪长了一辈:“小姜你这孩子还真是贴心,跟阿姨说话不怕闷着你?” “怎么会,跟阿姨说话我能学到很多东西。您也知道我刚回国没多久,对国内的人情世故都不太懂。有您在旁边教我提点我,我就不怕出错了。” 司莹越听这两人的声音越耳熟,回头一看才发现都是熟人。 年长的那一位是曾明煦的母亲魏姝娴,她看到自己和林露云后嘴角微微一扯,皮笑肉不笑得看了她俩一眼。 林露云是她表妹,自然立马就上前去巴结这位豪富的表姐。 至于年轻的那一位司莹也认得,她叫姜心柔,是她念同一所大学。当时两人似乎还同时被校内学生推举去选party queen。只不过司莹不爱参加派对,对这个类似选校花的活动也不关心,连最终的结果都没打听。 但因为这个事儿,她知道了姜心柔这么一号人物。 传闻她是有名的钢琴才女,家庭背景很深,是那种集权势和财富于一身的old money家族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听闻她家在美国政商界都有不少人脉,拥有旁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司莹看到她跟魏姝娴走在一起,立马就明白了后者的用意。也是,像袁沁这样的还是上不得台面,换成姜心柔显然跟曾明煦更相配。 林露云缠着魏姝娴说话的时候,司莹和姜心柔打了声招呼,然后两人便同时沉默了下来。 明明都知道彼此,但在美国的时候她俩便几乎没有交集,属于在校园里碰到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关系。 更何况如今司莹想到她是魏姝娴为曾明煦挑选的未来妻子,她便更不适合跟对方深交。 还是装作陌生人比较好。 林露云拉着魏姝娴啰嗦了半天,后者实在嫌烦想了个法子把她打发了,然后便朝两位年轻女士走了过来。 姜心柔见状立马就上前去挽她胳膊,魏姝娴也没有拒绝,只是怜爱地望着对方,柔声道:“心柔你刚才是不是碰到个朋友,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姜心柔多么聪明的人,瞬间领会魏姝娴的意思:“那阿姨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你去吧。” 魏姝娴上头姜心柔离开后,便回头看向司莹,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说话比刚才直接了许多。 “司小姐,咱们也不要绕弯子,不如谈谈互相帮忙的事可好?” “您是说黄太太的事?” “我其实真挺喜欢司小姐你的,聪明漂亮一点就透,但你也清楚我们明煦和你有缘无份。有些事情光有感情也不行。做夫妻讲究的东西很多,和谈恋爱不一样。所以咱们不如互帮一把。我帮你说服林露云签谅解书,你离开我们明煦怎么样?” 这个要求司莹一早就料到,所以脸色丝毫未变。 魏姝娴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只是等了一会儿没见司莹开口,望过去才发现她竟是低着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司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并非我有顾虑,只是我与曾明煦之间有一些协议上的事情,如果答应了您我和他的之间的协议只怕就要……” “你是说他替你还的那几千万的债务?” 司莹点点头,应了一声。 “这事情好办。”魏姝娴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更甚,“司小姐,我会替你把债还清,这样你就可以心无牵挂地离开我儿子。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可以。” 司莹没多想,直接应了下来。 一连几天,司莹都留在警局加班,很晚才回家。 答应魏姝娴之后,她很少去想那件事情,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工作忙来不及细想。但实际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不愿想起罢了。 不去想这件事情对自己好不好,也不去想会对曾明煦造成什么影响。甚至不敢去想提出他家搬走后,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的司莹只想找一个契机,一个提出中止协议的契机。 魏姝娴那边也没有催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慢慢筹谋。大约也是 分卷阅读157 怕提得太急曾明煦会起疑心。 他那么精明的人,不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轻易不会放她走。 想到这里,司莹又觉得颇为头痛。 那天她加班到九点多才从警局离开,走出楼下停车场和门卫打声招呼后正准备去搭地铁,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司莹的脚步一下子便迈不动了。 街对面开着一张卖杂货的小店,那个男人站在门口卖冷饮的冰柜前,似乎是在挑选雪糕。三月的B市夜里还挺凉,几乎没人吃这东西,所以雪糕柜边就站着他一个人。 司莹看着那人的背影,一股凉意从脚底钻了上来,瞬间冲到了她的头顶。身后有同样加班到这个点的同事和门卫打招呼的说话声,但司莹却几乎听不见。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变得薄而脆弱,就像一张拉到极限的薄膜,砰地一下就会断开。 司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上,看着他弯下腰去在冰柜里挑挑捡捡,起身的时候手里却什么也没拿。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跟店老板说了几句话后突然转过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不远处驶来,强烈的车灯照花了司莹的眼,也将那人打上了一圈光影。 司莹没能看清那人的脸孔,却被这阵强光带回了现实里。包里的手机也几乎同一时间响起,拿起一看是曾明煦打来的。 司莹接起来后听见了对方轻松的声音,同时刚才开来的那辆车也停在了马路对面,男人边跟她聊手机边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和她打招呼。 他停的那个位置恰好挡住了杂货店的冰柜,男人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司莹匆匆和曾明煦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准备放回包里时又看到了几条微信提示。点进去一看是美国的朋友发来的。 【莹莹,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董炎彬的刑期结束了。我听说他已经回国,你自己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司莹坐上曾明煦的车时还朝杂货店看了一眼,挑雪糕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她本想进去问一下店主那人的情况,又担心身边的曾明煦会看出端倪,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放弃。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那条微信的内容。 董炎彬当年被判得并不重,毕竟在美国那样的地方,只要你足够有钱请得起好的律师,他们甚至能把谋杀案都给你打脱罪。 区区一个家暴案算什么,拿他的精神问题做文章,提一提他小时候挨父母打的所谓不幸童年,轻易就能获得陪审团和法官的同情。 更何况他还那么有钱,他的家人花大把的钱搞到了各种朋友的证明和某精神科医生的长期看诊记录,将他包装成一个品学兼优却饱受精神困扰的痛苦青年。 于是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就可以被淡化到最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按他的刑期来看加上狱中表现良好,算一算也确实可以出狱了。 若真像美国的朋友说的那样,那她最近几次见到疑似董炎彬的人,或许就不是眼花。 今天小卖部买东西的男人,前几天关心家碰到的侍应生,甚至上个月某天晚上跟踪她的那个男…… 当时司莹以为那个男人是黄龙泰,但后来警方审讯黄龙泰的时候,他坚决不承认那次跟踪。 用他的话来说,他在便利店附近想要袭击司莹的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跟踪她。 “老子要是大晚上就找到她的踪影,还用得着大白天冒被抓的风险吗?我早TM把她毒打一顿出气了。” 对比黄龙泰做事莽撞的个性,司莹相信他的供词。 如果真的不是他,那这个世上最有可能跟踪她的人就是董炎彬。毕竟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所有物,是他养的一只宠物。后来宠物发脾气居然狠狠咬了主人一口,那么主人岂有不收拾它的道理。 司莹心底的凉意又加深了一层。 一路上她没跟曾明煦说一句话,回到家也是换了鞋便径直想要上楼。曾明煦一早就看出她情绪不对,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放人。 “怎么回事儿,工作太累还是碰到了烦心事?整个人蔫蔫的,生病了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的微凉让司莹整个人更为清醒。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刚刚那个人如果真的是董炎彬的话,那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上曾明煦的车? 司莹吓得一激灵,直接打掉了曾明煦的手。 “怎么了,碰一下都不行?” “不行。”司莹语气冷硬,“我觉得我们应该注意一点分寸,毕竟我也只是你找来应付你妈妈的工具人。” 司莹说完这话,趁曾明煦没有反应前立马转身跑上了楼。身后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黯了下来,倚在客厅的沙发边看着司莹离开的方向。 从在警局门口打电话起,他就注意到了司莹的不对劲。在车上他不想提,只想着回家好好安 分卷阅读158 抚一下司莹。没想到人家根本连机会都没给,直接发了脾气就走了。 她很少这样,前一阵在关心家也是突然说话就不对了,看来得让陆烨好好查查,看看司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他的小猫,什么时候爪子也这么锋利了? 陆烨手脚很快,曾明煦晚上交待他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已汇报到了他的办公室。 曾明煦坐在椅子里拿着份计划书看,听到他提起姜心柔的名字时微微一怔。 “你是说美国的那个姜家?” “是的,那天太太和姜小姐却酒店吃饭,偶遇了司小姐。” “她们说了什么?” “太太和司小姐确实聊了几句,但具体聊什么一时还没有查到。至于姜小姐只是和司小姐打了声招呼,两人并未多说话。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似乎以前是认识的。” 曾明煦想起司莹在美国的那几年,觉得她和姜心柔认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两人若真在美国相识,那这个姓姜的是不是多少对司莹有些了解? 曾明煦看一眼陆烨:“我妈是不是准备安排我跟姜小姐见面?” “应该是的,太太最近一直在相看各位适龄小姐,姜小姐是几位中条件最好的一位。她自小出身美国长于美国,家教良好学习优异,尤其是在钢琴方面,在美国也得过几个奖。姜家应该是要培养她走艺术家道路。” 陆烨说着拿起平板找到姜心柔的近照,递给了曾明煦:“姜小姐长得也很漂亮,气质优雅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太太相当满意。” 曾明煦扯扯唇角:“我怎么觉得你也很满意呢?” “不敢,您别拿我开玩笑。” 曾明煦抿唇沉默片刻,将平板往桌上一扔:“调整一下我最近的行程,尽量不要与家里的安排冲突。” 陆烨有点意外,听起来曾明煦是要见见这个姜心柔的意思。可他不是和司小姐处得不错吗? 来不及细想,曾明煦已是下了逐客令。 有了曾明煦的吩咐,陆烨就将他最近几个无关紧要的应酬调整了一下,去除了两个,有一个则改了时间,以方便曾明煦拨出时间回家陪老爷太太吃饭。 出于好奇陆烨还跟曾明煦的生活助理郑星河打听过,问起曾明煦的相亲事宜。结果郑星河一脸不解地望着他:“相亲?没有啊,曾总就是回家吃个便饭,没请什么小姐到家里来。” 陆烨不信:“一个也没有?” “自家表妹算不算?哦对了,表弟也来过。关小姐不用说也是常客,别的真没有了。” 这下陆烨真是理解不了了,有钱人相亲比普通人是不是要复杂千百倍?还是说曾太太眼光过于挑剔,连美国的姜家都看不上? 曾明煦却比陆烨更了解他妈,知道自从袁沁的事情过后,他妈就谨慎了很多。她一定会安排自己见姜心柔,但这一次她一定会让对方以最好的状态见自己。 到家里吃饭什么的,显然不够姜心柔展示她最好的一面。 所以某天曾明煦收到了在B市最大的会展中心举行的音乐会的邀请函时,他就知道这场安排终于来了。 邀请函不是姜心柔给他发的,他妈还懂得迂回战术,找了这场音乐会的挂名总监,知名音乐人梁兴给他下了帖子。 梁老在圈里德高望众,这几年已不怎么出山表演,偶尔会卖朋友的面子给一些小辈做保。像是姜心柔参加的这场音乐会,梁兴就挂了个名。显然是用他的名声来给几位小朋友博人气。 曾明煦收到邀请后自然正装出席,整晚坐在第一排认真欣赏音乐会,甚至在结束后主动去了后台,给姜心柔送了一束花。 姜心柔也料到他会来,收了花之后冲他道谢,又礼貌地请他等自己一会儿。 “我去换件衣服,有劳曾先生久等。” 曾明煦客气点头:“无妨,姜小姐请。” 虽说两人面上都表现得云淡风轻,实则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尤其是姜心柔,原本她还以为没那么容易见到曾明煦,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主动,搞得她也有点少女心砰砰跳。 她只看过他的照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如果说之前多少还抱了联姻互惠互利的想法,那么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姜心柔便下了决定,一定要把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追到手。 喜欢司莹是吗?没关系,如果他知道了司莹的过往,只怕这喜欢便会大打折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催婚 姜心柔脱下演出服换上自己的常服后, 将长发在背后拢了一下,然后跟着曾明煦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后台人多嘴杂不适合说话, 两人就只聊了些家长。说说各自的工作,姜心柔还提起了自己的妹妹,顺便问了曾明煦家里的人口情况。 这些事情她一早都知道,只不过找个话 分卷阅读159 题和人拉近关系罢了。 曾明煦也是进退有度,没有她一开始担心的那般高傲冷漠。 也是,家里都打听过了,原本是说曾家小少爷天性风流, 又因为开了几个会所的缘故, 和女人的关系便有些不清不楚。但后来又听说和司家的二小姐司莹住到了一起,两人学生时代似乎便有交集,姜心柔不免又担心这还是位长情的主。 眼下接触下来倒是跟传言有些不同, 既没有那么冷淡也不是过于热情, 举手投足都是极有教养的样子,谈吐也很不俗。姜心柔便有些动心。 毕竟这人家世好长相好身材也没得挑,比她之前接触的那些纨绔子弟油腻二代强多了。 算起来她也是奔三的人了, 女人一旦过了某个年纪,不管有钱没钱行情都会走下坡路。她比起那些上班族的小姑娘自然能挑选的范围大得多,但在同一个圈子里竞争依旧激烈。 姜心柔短短的几步路,心里已想了十七八个弯。她仔细分析了对曾明煦所有的印象,最后决定以退为进。 于是在走出电梯去取车的时候,她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们两方的家长都有点太着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相亲, 我也不喜欢,无奈家里催得紧,只能应付他们一下。曾先生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千万直说,别客气。” 曾明煦点头:“所以你家里也催婚?” “怎么能不催呢。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肯定都一样, 尤其是我妈妈,整日里只关心我的婚事。可其实我并不想那么早结婚,我喜欢弹钢琴,也想自己做一番事业。若是结婚生子,只怕就没办法这么随心所欲了。” 曾明煦事先对姜心柔了解不多,现在听她说这话一时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本来他来见姜心柔也是为了司莹的事情,顺便把情况和她说清楚。 省得人家姑娘听了他妈的忽悠,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两人便聊了事业这个话题上了他的车。这里离某家岚生酒店不远,曾明煦索性就把人带去了酒店喝咖啡。因为刚刚在车上两人聊起了姜心柔的钢琴事业,曾明煦也就顺着这个话头继续下去。 “姜小姐的想法我亦赞同,女人不该成为婚姻的附属品,有一份自己喜欢并愿意为之奋斗的事情,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我女朋友也和你一样有自己的事业,我觉得这样非常好,并且准备婚后依旧支持她继续工作。” 饶是姜心柔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表述后也是眼睷微颤。好在她那会儿已经搁下咖啡杯,不至于将咖啡洒出来。 她低头调整呼吸,抬头时脸上依旧铺满笑容:“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曾先生今天来找我也是为了说清楚吧。” “是,我不想耽误姜小姐。” “说耽误太夸张了,做不成情侣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像曾先生这样的朋友我是很乐意交的。其实,您的女朋友司莹司小姐我也一直很想和她交朋友。我们在美国的时候是校友,曾先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曾明煦见她主动提起,便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确实第一次听说。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早就相识。” “是啊,在学校的时候司莹就很受瞩目,毕竟她真的很漂亮。我们学校的男生很多都很喜欢她,说她身上有一股神秘的东方魅力。不过曾先生您千万别误会,司莹在学校的时候一心扑在学习上,从来没有跟任何男生传出过绯闻。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相信她的为人。” “是啊,情侣之间相互信任是多么重要,我真替她感到高兴。”姜心柔轻叹一声,漂亮的眉眼皱了皱,“如果当年她的先生能像您这么相信她,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他们也不会分开,这件事实在太遗憾了。” 曾明煦双眉微挑,细细地品了口杯中的咖啡。 到这会儿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位姜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原来和这个圈子里所有的女人差不多,精致端庄的外表下,掩藏着的也是一颗工于算计的心。 司莹,实在很特别。 司莹第二天照例准备加班。但快下班的时候却接到了曾明煦的电话。 对方约她见面,并且语气坚决:“如果你今天没空那就明天,或者我等你下班也行。你几点回家我们就几天谈。” 司莹知道拗不过他,只能答应。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却见谢长安从办公室里沉着脸走了出来,冲在场的几人挥了挥手。 “除了手上有活的都跟我走,金沙路发生枪击案,现场有人死亡。” 司莹和另一个男同事正巧没事,两人便跟着谢长安去了现场。一路上男同事好奇地打听发生了什么情况。 “枪击案,是不是死伤人数很多?” 谢长安紧抿着唇不说话,脸色少见得难看。过了很久他才长叹一口气,咬牙道:“看来是我们动作慢了,凶手又开始行动了。” “哪个凶手?” 司莹比男同事反应更快,立马就问:“是不是跟蔡晟罗 分卷阅读160 恬的案子一样?” “差不多,不过这次不是在河边的树林。金沙路停在路边的某辆车里,一男一女被杀,警方已经赶了过去。” “金沙路?”司莹很意外,“大马路上就开枪行凶,有没有目击者?” 男同事似乎对那边路比较熟悉,主动回答司莹:“只怕难。那条路人本来就少,最有名的就是路两边开了几家成人用品店。那种店一般就店主一个人看店,大晚上也不会跑到路上来。关键是,那地方没监控。上回就有一个发生在那条路上的案子,听说雷队因为找不到监控气得发了通脾气。” 谢长安也就着男同事提起的话头说了几句,一路上司莹就这么听人提起金沙路的种种,对那个地方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简单来说那就是一条无名小路,路两边的老房子很多都空着没人住。唯一的特色就是成人用品店比较扎堆,也算是B市一个广为人知的地点。 只不过司莹不接触这些,之前自然不知道。她默默地记下了这些讯息,写到了自己的备忘录里。 到达现场时警方已经将整条路的两头封锁起来,暂时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出入。出事的地点就在金沙路正中间的路段,救护车先于司莹他们到达,经医生检查两名死者都已没有了生命体征,于是便轮到法医上场。 谢长安带着男同事处理那具男性尸体,司莹则带着助手先去检查女性尸体。尸体俯卧在后排座椅时,身上被人拿刀扎了很多下,浅色的大衣上染满了血迹。 当她将死者的脸孔侧过来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 死者脸上带着极为惊恐的神色,至死眼睛都瞪得很大。脸上有喷溅上去的血迹,但整张脸没受一点伤,能清楚地看到她所有的完整五官。 司莹对这张脸十分熟悉,只是平时看到时她永远都是骄傲得意的表情,还是头一回看到袁沁这上样子。 这张脸过于恐怖,与她一贯的娇俏判若两人。司莹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问前排的谢长安:“男性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正巧刑警队的程栋过来和他们说话,听到司莹的问题便回道:“从死者口袋里找到了他的钱包,对比身份证此人名叫贺玉霖。女性死者叫袁沁,车子查了下车牌号,属于女性死者。” 谢长安就问司莹:“你是不是认得这两人?” 否则她刚才不需要在见到女性死者的脸后立即询问男性死者的身份。 司莹点点头:“这两人我确实见过几面,尤其是女死者袁沁,我从高中时就认得她,不过不太熟。” 程栋立马兴奋起来,准备在司莹初步检查完尸体后给她做一个详细的笔录。凶手如此猖狂,敢在马路上直接开枪行凶,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挑衅警方。 既然如此,他们也一定不能怂,非得赶紧把这个家伙揪出来不可。 那一夜刑警队又是彻夜亮灯。法医那边也是忙得不行,连夜就开始解剖尸体寻找线索。一忙到忙到了第二天天亮。 早上七点司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食堂喝粥的时候,才想起来曾明煦昨晚约她见面的事情。赶紧摸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番。 可一想到这人天生毒舌她又失去了勇气,最后只能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过去,并且发完就把手机屏幕朝下扣着,不敢去看对方的回复。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人肯定没好话给自己。 结果她早饭都吃完了,对方的回复也没来。司莹就没想太多,直接去了刑警队会议室和大家一起开案情分析会。 这么大的案子曾明煦肯定会知道,也就不必她再费唇舌解释更多了。 讨论会开了上一午,综合各方面调查的信息来看,这一起案件跟之前的蔡晟罗恬案有很多相似处。 包括男性死者都是中枪而亡,女性死者却是死于刀枪,并且都被割掉了一部分生殖器。另外凶手似乎并不图财,纯粹就是行凶,几名死得都是有钱人,但案发现场都找到了他们的钱包,钱包内现金都在,受害人身上的贵重财物也都没被拿走。 雷远忍不住猜测了一句:“娘的,这人看来不缺钱,就是纯粹想杀人。老子好几年没碰上这样的变态的。” 方思围就问:“这几人算起来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私底下说不定认识。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共同认识的朋友的话,这事情说不定就好办了。” 正在那里认真听别人说话的司莹表情一滞,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说起来这四人她竟都认得,事情是不是有点过于……巧合了? ☆、婚礼 司莹在警局待了两天, 第二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这期间曾明煦只回得了她一条微信,简短的一个“好”字表达了他所有的意思。司莹一想到他打这个字时漠无表情的那张脸, 就觉得怵得慌。 她本来白天就能回家,但因为害怕跟曾明煦见面,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但她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早好 分卷阅读161 。 不光是给魏姝娴一个交待,换得林露云的谅解书签名,更重要的是今天早上讨论会上方思围说的那番话惊到了司莹。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准确,但司莹从听到那句话后心情就一直忐忑不安。 眼下这种情况, 她跟曾明煦确实不适合再继续纠缠下去。 司莹拿出手机看了眼魏姝娴发给她的照片, 照片里是曾明煦和姜心柔喝咖啡的画面。两人从外表来看十分相配,连司莹都想夸一句天生一对。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寻找一个跟曾明煦摊牌的契机,如今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司莹紧了紧手中的手机, 身上的疲倦也消散了几分。 到家后她准备先睡一觉, 明天再找机会和曾明煦谈。没想到进屋后却看到曾明煦拿着杯酒,似乎是从藏酒室的方向走出来。 他应该是在等自己,或许从她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便已从走廊的监控里看到了她。 既然他有心找自己谈, 司莹就决定今晚把事情解决。 她开门见山问对方:“你是在等我?” “嗯。” 曾明煦冲她一撇头,示意她跟自己走。司莹便快走几步跟在他后面进了藏酒室。 两人离得近了,对方身上的酒味儿便不受控制地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司莹猜测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于是进了那间屋子后她又忍不住问:“你喝得多吗,想不想睡觉?” 曾明煦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一直淡漠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往日的不正经。 “怎么, 没睡到我是不是觉得不甘心?”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找你有事要谈,所以希望你能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听我说话。若你醉得厉害, 那我们就明天说。” “不必,这么点酒不算什么,我向来比这喝得多。你知道我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吗?” 司莹看着吧台上的空酒瓶,随意猜了猜:“陪客户喝酒?” “那算什么,谈生意靠的是本事和实力,靠喝酒那这世上的生意就乱套了。我这人不喜欢被人逼着喝,所以陪客户不会喝太多。我喜欢自己喝,真碰上了让我想喝酒的事情,我可以喝掉这一整柜。” 司莹看着满柜的酒瓶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曾明煦在她耳边呢喃:“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她不知道但她能猜到,而现在她不想他说出这个答案。 于是司莹立马转移话题:“既然你清醒着,那我们就谈正经事吧。我准备搬家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搬走。” “找到房子了?” 司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其实心跳得很厉害,她预想了曾明煦会有的所有反应,唯独没想到他会么平静地问出这样一个看似并不重要的问题。 “这不重要,我会解决。” “不重要吗,我觉得挺重要的。你住得好好的突然要搬,我也是有点好奇。想看看你新找的房子什么样,是不是比我这栋更好。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令你住得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才急着要走。你说出来我以后改进,说不定下一个房客会满意。” 司莹有点抓不住曾明煦的节奏,只能强行把话题拉回来:“我搬去哪里你不用管,反正我不打算再继续住你这里。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就搬。” “行,那我能问问原因吗?” 终于说到了关键点,司莹解锁手机屏幕的时候竟有点紧张,试了几次才把密码输对。然后她把那张照片怼到了对方面前。 “既然你都开始和别人交往了,我觉得我们的合约也该结束了。欠你的钱我明天可以还给你,我要不相信我今晚给你写个保证书。” 曾明煦拿过手机装作认真地看了眼那张照片:“拍得还挺清楚。既然你认得出照片上的男人是我,那你应该也记得照片上的女人吧。” “是,她叫姜心柔,是我在美国的校友。她是个有名的才女,家世才情都很不错,你们俩很般配。” 曾明煦似乎懒得听她说客套话,直接抬手打断她:“那我问你,你在美国曾经结过婚这个事是不是真的?” “是。”司莹大方承认,“你既见了姜心柔,这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了。我是结过婚,这事儿当时在留学生圈里闹得还挺大,说不定还上过某些华人公众号,你可以去找来看看。” “不用,我听你说就行。” “非说不可吗?” “非说不可。我跟你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好歹得多了解你几分。” “那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让我走?” “我考虑考虑。” 说这话时曾明煦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无赖模样。但司莹了解他,知道他不是那种死缠滥打的人,于是索性坐下来,将她在美国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跟曾明煦说了说。 “我当年出国一来是求学,二来是家里安排准备跟董炎彬结婚。那个男人的名字姜心柔告诉你了吧。” 分卷阅读162 “说了。” “那他是什么人你估计也知道了,我就不细说了。反正我到了美国后第一年自然是要好好念书的,我一直希望毕业后再领证结婚。但董炎彬催得急,所以在谈了一年的恋爱后,我们就去领了证。” 曾明煦突然打断她的话:“能说说你们都怎么恋爱的吗?” 说起这个司莹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她所谓的恋爱一年当真是贫乏得无话可说。两人大概牵过几次手,董炎彬也主动抱过她几次。除此以外几乎没有。 因为董炎彬一开始想在她面前伪装成绝世好男人,所以在接吻和上/床这两件事上没有勉强过她。 除了有一次他喝多了凑过来碰了一下她的嘴唇,两人直到领证都没什么实质的发展。 但现在曾明煦问起,司莹就随口撒了个谎:“就跟一般情侣没什么两样。” “好,你继续。” “后来我们领了证,但因为我学业特别忙,而他呢刚毕业找到工作,因为公司派他出差去别的城市,所以我们见面也不多。直到后来他从别的城市回来,我们俩见面后因为一些琐事争吵,他对我动了手,然后他就进了监狱。我们也就离了婚。” 司莹说完后特别平静地补了一句,“就这些,没了。” “真的没了?” “没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些不堪的内/幕。董炎彬这人从小就有暴力倾向,在国内的时候就因为把人打到重伤才被父母送出国。他对自己也没什么耐心,在陪着演了一年的好男人之后,新婚当晚就要对她用强。 但司莹那天亲戚来访不方便和他办事,他便火冒三丈直接动手打了她两巴掌。这两巴掌动静闹得还很大,被邻居听见后还来敲门询问情况。 当时董炎彬跪下来求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请她帮忙掩饰,司莹这才把邻居给劝走了。 这件事发生后没几天,父亲就给她打电话,说董家以结婚的名义又给他的公司注资了一大笔。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董家在用钱封她的嘴。 也是因为这些钱,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司莹挨了董炎彬好几次打。每次多是为了上/床的事情。 那时候司莹就发现,这人心理似乎有点问题,他不能好好的跟人培养感情再做那个事情,永远都像一个强/暴犯一样对她动粗。 而司莹也总是会被他的举动吓到,所以两人结婚几个月一次也没同过房。 也正是因为这样,董炎彬的耐性越来越少,直至他结束出差回来的那个晚上到达了顶点,直接就把她打进了医院。 这件事闹得太大,连司莹都没办法再替他遮掩,于是董炎彬被告上法庭坐了几年牢。司莹也趁机逃离了魔爪过了几年清净日子。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如今一想起来还是会止不住地颤抖。遭受暴力这件事情像是渗透进了她的血液,再也洗不去。 司莹说完后看向曾明煦,认真地等着对方的一个回答。她眼里流露出的期盼让曾明煦十分不爽,于是便道:“我跟姜心柔只是普通朋友见面,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我找她也是为了问你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误会。” “我没误会,她是你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对象,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你知道个屁。” 曾明煦难得爆了粗口,惊得司莹眼睛一瞪。这人虽然从前就混,跟人打嘴仗向来能把人气死,但他真的从不向自己说脏话。 他只会说调侃话,要么就是……情话。 曾明煦自己也觉得意外,但他心里的郁气堵了好几天,一时没控制住就说了。 这什么狗屁分手借口,当初他去找方仪差点卷入命案,也没见她司莹急着搬家。现在倒是急吼吼撇清关系了。 不管是找方仪还是姜心柔,为的都是打听她的事情。可惜最后竟是被这只自己养的小白眼狼给咬了。 咬得还挺疼。 可再疼也得自己忍着,她那么瓷器一样的人,不说打不得连骂都不能说重话。 偏偏她还拿那张该死的让人忘不掉的脸盯着自己看,曾明煦当真有气没处发,强忍着吻她的冲动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 “司莹,你真是出息了。不,你从前就很出息。拿这种理由搪塞我你觉得这事儿能过去吗?” “我觉得可以。你跟姜小姐能不能成我不管,反正这事儿不打算再掺和。欠你的钱明天就还,到时候咱们两清,你不能拦着我搬家。” “两清,你觉得清了吗?” 司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话说到这份上已是不得不嘴硬。 “清了,我们本来就是钱财交易,钱还清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行,那就如你所愿。” 曾明煦抬脚就走,临走前扫到了桌上的酒杯,直接就扫落在地。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他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也不必麻烦你找我妈开支票,我自己找她拿。” 司莹愣住了。 分卷阅读163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 司莹第二天下班就收拾东西搬去了警局附近的快捷酒店,顺便在附近的房屋中介那里看了几套出租房的简介,准备挑个时间现场看房。 曾明煦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搬家的时候对方根本不在家,听娟姐的意思这人前一晚就没在家里睡,也不知道上哪儿快活去了。 但娟姐也没拦她,似乎是一早就得了曾明煦的吩咐,连劝她没劝她一句,只帮着她把行李运到小区门口,等着出租车来接司莹上车后才回去。 用她的话来说:“住了这么久,总有点感情了。” 这话司莹没敢接,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弦外之音,默默关上了车门。 接下来的几天她除了忙工作加班就是在忙找房的事儿。 金沙路上发生的凶杀案,经过警方的初步勘验,已经正式将它与前一阵发生的蔡晟罗恬被杀案列为系列案件并案侦查。 从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来看,两起案件受害者均为一男一女,都是在夜晚的车上遇害,女性死者都被人割掉了生殖器,并且凶手都没有拿走受害者财物。 更重要的是,从两名男性死者蔡晟和贺玉霖身上取出的子弹对比来看,两颗子弹同属一家公司出产的同批次子弹。并且根据弹道轨迹分析,是发射于同一把手枪。 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而警方也在这条街上找到了几个证人。 好几家店的店主都声称在案发时曾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还有人听到了几下闷闷的声音,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起来倒很像是枪声。 “但声音不大,像是隔着什么厚实的东西打了出去。” 程栋看一眼男店主,“夸”他:“你还挺懂这个。” 男店主吓得直摇头:“没没,电视看多了。” “既然听到有女人尖叫为什么不出去帮忙?” “我们哪敢啊,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这里来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万一是黑/帮大哥教训自己女人呢,我要出去了岂不是遭殃?” 程栋心想这人还真是电视看多了。 另外还有一家店的老板娘在被警方做了连番工作后,终于承认那天晚上袁沁是来找她算账的。原因是她卖给她的所谓催/情药根本毫无卵用,除了让人头晕发热想脱衣服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老板娘觉得自己很冤枉:“哪来的什么春/药,这东西本来就是唬人的东西。我看她穿得还挺好的,想不到脑子这么不好使。说实话我这药已经相当不错,至少还能让人头晕发热,这一热想脱衣服事情不就成了嘛。头晕就更好了,女的一晕男的一抱事情完美解决。” 当时负责给她录口供的方思围立马正色反驳:“所以男性不法分子拿到后就可以对女性施暴,这个情况你卖之前想过吗?” 老板娘一听脸色一红,立马告罪讨饶。方思围趁机对她进行了一场普法宣传活动,顺便让人没收了她这里所有的违禁药品。后续处罚还会有人来处理,总之他们借着这起案件,索性将整条金沙路上的店铺全都整顿了一遍。 违梦药品的事情先搁到一边,方思围更关心受害者的情况:“所以女性死者是一个人来你店里算账的?” “不是,那男的陪她来的,两个人气势汹汹一副要砸我招牌的样子。要我说玩不起就别玩,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开心最重要。那个男的也是,当初来买的时候一副不在乎随便我拿什么药给他的样子,回头又跟我计较这个计较那个。” 方思围立马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所以药是男的来买的?” “那是,我们只卖男的不卖女的。哪个女的自己买药来喝,当然都是男的买给女的啦……” 老板娘越说越兴奋,最后被方思围瞪了一眼才住嘴。 方思围将得来的消息跟徐训一说,结合之前司莹主动向他们提供的在关心家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结论。 “搞半天这一对也不是善男信女,两个人联手算计别人,那这事儿会跟司莹和曾明煦有关吗?” 说完想到这两人的身份,方思围悄悄打量徐训。只见他家队长一脸铁面无私样,不带感情地吩咐他:“仔细查,认真查,越彻底越好。” 方思围抓抓头,看来队长跟他朋友的关系有点塑料啊。 司莹搬出曾明煦家后不到一星期,就火速找到了房子。 运气还不错,在离警局很近的老小区里,有一户大通间,原本就是一间屋子,但房主将它前后隔开,前半部分做了厨房起居室,后半部分是卧室,还带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浴室。 因为房子有四十来年的历史,所以房租相对便宜很多,司莹一个人住足够,她便没有再去找那些跟人合租的房子。 搬家的事情进行得也很快,就两个箱子的东西,她直接打了辆车就送到了小区楼下。上楼的时候楼下的邻居大哥还好心地替她搬了箱子,他媳妇则一直热心地打听司莹的婚恋情况 分卷阅读164 ,积极地给她做媒。 司莹只能跟人实话实说:“姐,真不是我端着,我这个工作一般男人听了都得跑。” 邻居大姐好奇:“你干什么工作的?” 司莹凑近了小声道:“我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身上有尸体味儿。” 吓得对方直接就跑下了楼。到了楼下的时候似乎还遇见了房东来收租,一口一个“娜”姐叫得欢。 司莹听声音有点耳熟,站在楼梯口向下看了两眼,正巧房东也抬头向上看,司莹就看清了她的脸。 居然是老同学许梦娜。司莹赶紧一个闪身回了屋。 没过两天就是赵念然和宁冬的婚礼。赵念然如今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小腹已微微隆起。所以她不愿意再等,非要在身体还没完全走样前将婚礼给办了。 司莹实在不放心她穿婚纱高跟鞋,于是提前几天拼命加班把自己手头的活都给干了,又跟人换了一天轮休,这才空出赵念然结婚当天的时间,准备全程在旁边陪伴。 对她来说,这么多年来赵念然已经不止是普通的闺蜜这么简单。她成了她的亲人,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所以在对方人生最重要的这一天,她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所以司莹一大早就去了赵念然家,接下来一整天都陪在对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搞得赵念然也是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把花在我身上的心思均一点给别人?” 那会儿赵念然正换了礼服准备去敬酒,司莹一边替她整理裙摆一边问:“什么别人?” “曾明煦啊,你对我这么好,对他怎么这么无情。听说你从他家搬出来了?” 司莹就知道那天肯定被许梦娜看见了。 “你跟许梦娜不是不对付,怎么还跟人聊天?” “表面情嘛。她自己巴巴加的我微信,那本小姐就勉强收留她在我的通讯录好了。那天她说去收租看到了你,就来问我怎么回事儿。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你是不是跟曾明煦分了,怎么住到那种破地方去。姐姐我当时就来气了,直接怼了她,我说这么个破地方你居然还有房,是祖上无产阶级长辈给你留着忆苦思甜的吗?” 赵念然吧吧吧说了一通,心头的郁气才消了大半。她还想再劝司莹几句,却听见有人敲休息室的门。 曾明煦从外面推门进来,视线越过司莹直接落在新娘身上。他冲赵念然温声道:“宁冬让问问好了没,该敬酒了。” “好了好了,催什么催,我们女人换衣服跟他大男人能一样嘛。一会儿你们都别上,让他多喝两杯,灌不醉他。” 司莹小声提醒她:“这可是你老公。” “老公就是拿来坑的。” 司莹无话可说,抬头不小心和曾明煦对上了视线,脸上的讪笑还没有消失,对方就直接将目光移开了。 他替赵念然扶着门,绅士地照顾着每一个细节,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是自始至终没看司莹一眼。 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司莹在心里苦笑了两声。 那天宁冬和曾明煦都喝了不少酒。 新人敬酒向来是要被人灌的,赵念然有孕在身没人敢灌她,就都朝漂亮的伴娘下手。包括司莹在内的赵念然请来的几个朋友都差点遭了“毒手”。 好在有曾明煦这个伴郎力挽狂澜,一个人能顶五个人,任凭别人怎么轮番上阵,最后倒的还是别人。 喝到最后连赵念然都吓着了,轻轻扯司莹的衣袖:“你要不劝劝他,万一酒精中毒?” 司莹也担心他的身体,虽然对方不想理睬她,但她还是逮了个机会小声和曾明煦建议:“要不,你去厕所转两圈?” 对方倒也没当众给她难堪,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嗤笑,随即拿起被人灌满的酒杯,又是一口气下肚。 他喝酒的样子很好看,不管喝多少都不会失态,永远优雅而迷人。嘴角偶尔有酒渍流下来,他便抬手随意地一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率性的劲儿。看得其他伴娘和女宾客都嗷嗷直叫。 他又特别会撩,喝完了还把酒杯向下一倒,里面一滴酒水都没落下来。然后便得意地冲劝酒的人一挑眉,微眯的眼睛透着三分醉意七分挑衅,愈发像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司莹没敢再看,怕看多了想得多,默默别过了脑袋。 酒宴结束后赵念然也不知怎么想的,死活非拖着司莹上自己那辆车,说让司机送。她这辆是加长车,车里空间大,除了司莹外宁冬也把曾明煦给拉上了。 后者喝多了酒显得特别安静,从头到尾坐在那里看窗外的夜色。车厢里满是赵念然唧唧喳喳的声音。 “今天见了好多老同学,怎么都变这么多。只有我们莹莹一点儿也没变。哦对了曾总是变了,变得更帅了。不过当年就很帅,要不然我们莹莹跟人打赌打输了,怎么不挑徐训偏偏挑了曾总呢。莹莹,你那会儿故意的吧,说,是不是早就看上他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 分卷阅读165 ,司莹都能给她胳膊掐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勾结 赵念然的婚礼结束后, 司莹累得发了两天低烧。 头一回知道原来婚礼是这么折腾人的事情,于是中午吃饭跟女同事们闲聊结不结婚这个事情时, 司莹便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了一嘴。还学她们平时的语气开玩笑:“不婚不育保平安。”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方思围的声音:“那可万万使不得,我们这些单身汉们活着可太没意思了。” 说完还看一眼身边的徐训,不无羡慕道,“还是队长好,学生时代就知道锁定嫂子,提前解决个人问题。” 徐训扫他一眼,默默补刀:“你这么不着调的, 从幼儿园准备起也没用。” 说完和司莹他们打了个招呼, 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司莹不知道他们这几人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刚才她们聊天的话又听到了多久。总觉得徐队长看她的眼神透着点深意。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默默低头扒饭。 结果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撞见徐训, 对方竟还把她给叫住了。两人边上楼边聊案子的事情, 将前后两桩案件又进行了一番对比。 司莹平日里见了徐训向来大大方方,但今天却莫名有点心虚。哪怕聊的是工作的事情,也总担心他话锋一转, 就要提起曾明煦那个人。 好在食堂离办公室也不远,两人上了两层楼梯后眼看着刑警队的大办公室就在眼前,司莹正要开口说再见,徐训却突然说了一句:“虽然目前怀疑凶手可能跟四名死者都认识,但也不排除报复社会的可能。你也知道五年前东山公园的案子吧。” “是,查过这方面的资料。” “那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 最近的两桩案子和五年前的案子犯案手法非常相近,而警方从未公开过犯案手法,所以不排除几桩案件为同一人所为。” 司莹皱眉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三桩案件都是同一人所为, 那凶手可能就不是针对某几个人犯案,而是无差别选择对象行凶。我们调查过五年前两位死者和如今四位死者的关系,他们的家人均表示当年的死者和蔡晟等人并无交集。换句话说最近死的那四位,可能恰好是你认识的人,但并不能就此说明什么,你明白吗?” 司莹点点头,认同了曾明煦的说法。 确实如果将五年前的案子放在一起看的话,那很可能就是同一个连环杀人的无差别杀人案,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五年前,董炎彬还在美国坐牢,翁建怀妻子和弟弟的案子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但事实究竟如何还得警方调查了才能知道,眼下这情况她不想冒险,毕竟那人手上已经有了四条人命,他随时有可能犯下新的案件。 临分别前,徐训也叮嘱了司莹几句:“不过若是凶手真是冲着你来的,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为妙。其实你前一阵住在归荑馆挺好,那里安保系数高。” 果然还是要提到曾明煦。司莹没给他当和事佬的机会,笑笑便道了再见。 徐训本不擅长做这个,便也没拉着司莹继续说什么。两人分开后各自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司莹一直忙到周日才得空休息一天。早上起床后原本想收拾新家,翻到支笔的时候记起是弟弟司策送她的,便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平时司莹很少联系弟弟,主要是怕影响他学习。中二期的男孩子特别敏感,家里突生巨变他一时间很难转换身份,对着自己也总有些话说不出口。加上又讨厌别人唠叨,所以司莹平日里都是跟他老师联系多一点。 今天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司策生日快到了,司莹就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结果电话打过去挺久才有人接,接起来之后司策的声音听着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两人还没说几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有唱戏的老人在吊嗓子,咦咦啊啊个没完。 司莹的职业本能立马被激发出来,当下就问弟弟:“你现在在哪儿,公园?” 电话那头司策一脸无语地望着在自己附近吊嗓子的老大爷,心知瞒不过去只能跟他姐坦白:“嗯,出来走走。我今天休息,学校允许住宿生出门。” “那你上公园干嘛,这也不是你爱去的地方。你不是喜欢打游戏吗?” 司策有点尴尬:“我现在不打游戏了,我就出来办点事。” 他这含含糊糊的态度愈发引起司莹的警觉,立马加重了语气:“你到底在哪儿,不说我自己查了。” 司策知道他姐是干什么的,又看一眼身边正安静喝奶茶的小姑娘,想了想便道:“我在黄桐公园,你要想过来就过来吧。” 司莹电话里不方便问太多,叮嘱了一句让他原地等自己后,便披了外套出门去搭地铁。 分卷阅读166 公园里司策挂了电话后两手支着脑袋身子往长椅了里一靠,忍不住长叹一声。身边的女孩儿终于有了点反应,扭过头看他。 司策便解释:“我姐,她说要来找我。你这事儿其实也可以拜托她,说不定能行。我姐干什么的你知道吧?” “嗯。” 小女生怯怯地点点头,大概不想说话,又低头吸了口饮料。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不说话,看偶尔从面前走过的溜狗的老太太,又或者听唱戏的老头在那里啊个没完。初春的微风吹来,里面夹杂了淡淡的青草和泥土气息,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烦恼似乎也淡了许多。 很快司莹便赶了过来,在见到司策的那一刻长长地松了口气。 弟弟大了不好管,正是叛逆的时候,有时候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像上一次发现他去了某工作室,还有除夕那晚一个人跑去北司阁,事后都是怎么问都不肯说原因。 今天他这么爽快,着实出乎司莹的意料。 但她走近后看到司策身边的女孩时,不由又愣了一会儿。 那姑娘是翁蕊,翁建怀的女儿,五年前那起凶杀案现场唯一的幸存小女孩。 弟弟怎么和她在一块儿? 司莹脚步一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笑意朝两人走了过去。翁蕊原本安静地喝着东西,听到动静后反应却很快,立马抬起头来,依旧是初次见面时无辜又稚嫩的表情。只是看向司莹的表情带了几分紧张。 司莹主动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小妹妹。” 司策听了就笑:“什么小妹妹,她是我同学。” “所以你俩今天是出来逛公园?” “那倒不是,有点事儿,在学校里不方便说就出来说。姐,你既然来了不如这事儿你帮我们解决吧。” 司莹正要问是什么事,司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后便起身四处看了看:“是,我们就在公园里,这儿离后门不远,有一片柳树。等一下,我看到你了。” 司莹见弟弟伸出手冲某个方向挥了挥,便也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曾明煦一身休闲打扮,手里还拎了个袋子,晃晃悠悠朝这边走过来。 虽然年纪不太合适,这悠闲的气质倒是跟公园里健身的老头老太很相符。 只是再怎么低调身高长相摆在那里,还是惹眼了一点。他就这么从草坪过来的几十米距离,就有好几个叔叔阿姨凑上去跟他说话,像是在为自己孩子相亲。 曾明煦全都一一笑着拒绝,顺手指了指司莹他们站着的方向。叔叔阿姨朝这里一看,露出了然的表情,又迅速四散撤退。 司策玩心重,见了曾明煦就开玩笑:“哥,他们刚刚是不是都想把女儿嫁给你?” “是,我跟他们说我儿子在这儿等我,他们就都撤了。” 司莹差点笑出声来,为了弟弟的面子强行忍住了。被占了便宜的司策一脸牙疼的表情,但还是不客气地接过了曾明煦手中的袋子。 “让我填填肚子先,早饭没吃饿死了。” “早饭没吃倒还惦记着给人姑娘买奶茶。” “出门急钱带少了,买完奶茶才发现没钱了。” “所以给我打电话救急是吧。” 司莹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拉了拉司策的衣服:“你什么时候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你就别管了。”司策塞了一嘴巴的面包,声音含糊,“反正曾哥又不是坏人,他不是你朋友么。” 幸亏他没说“男朋友”三个字,要不然司莹现在会更窘迫。 但弟弟的事她不能不管,只能暂时先将这两人私下“勾结”的事情放一放。 “你说找我帮忙,帮什么?” 曾明煦就指了指翁蕊:“是她的事儿。姐,你们最近是不是接了好几起汽车凶杀案?” “你小孩子管这些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你们破案。” 司策拉起翁蕊,把她推到司莹面前:“她跟这些案子有点关系,而且她现在有帮你们警方的想法,你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啊。” 其实就算司策不提,警方也想过找翁蕊了解情况。但她毕竟是未成年,找她了解情况得有监护人在场。翁蕊母亲五年前被杀,父亲一直下落不明,如今寄居在叔叔家里。但她的实际监护人还是父亲翁建怀,叔叔只能算是代为照顾。加上当年案发时翁蕊不过五岁,警方也曾陪同专家向她做过询问,但都没有问出什么。所以警方至今也没有再次找她了解情况。 十岁的小姑娘,万一受不了这刺激怎么办? 司莹看着那个孩子,心情有些矛盾。她看向司策:“这事儿警方会处理,你们小孩子少掺和。” 司策就想顶嘴,却被曾明煦直接搂住脖子往旁边一带。而一直安静的翁蕊则上前几步走到司莹面前,小声道:“姐姐,是我求司策帮我想办法的。我想要见心理医生,是那种会做催眠的医生,我希望他们能对我做一场催眠。” 分卷阅读167 “你想要记起当年的事情?” “嗯。”翁蕊点点头,“我想要找到杀害我妈妈的凶手。” ☆、催眠 黄桐公园边上的麦当劳里, 曾明煦歪靠在椅子里玩手机,面前就一杯咖啡。高大的个子将正常尺码的快餐店椅子衬得特别娇小。 司策和翁蕊都没吃早饭, 这会儿一个正风卷残云,另一个则文静秀气小口小口地咬着薯饼。 剩下司莹一个人,看看这个看看那样,最后没办法低头看到对面曾明煦不经意间伸过来的大长腿,眼一闭心一横就在他的鞋子上轻踩了一脚。 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抬头看她,这样她便可以用眼神和他交流一番。没想到曾少爷十分淡定地把脚一收,继续手里的游戏。 司莹没辙了, 幽怨地低头拿了餐盘里的一根吸管, 搁到面前的牛奶里吸了一口,却被烫得抽了口气。 司策就笑话她:“姐,热饮不能用吸管。” “那你拿这个干嘛。” “我喝可乐用的, 拿多了。” 司策接收到了来自亲姐埋怨的眼神, 立马转过头去乖乖不说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天底下就没有真正好脾气的女人。她们不对某些人发脾气,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请你吃炮灰。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小姑娘, 对自己刚才的理论又产生了一丝怀疑。 翁蕊这人似乎就天生没脾气。 他跟她虽然就读一所学校,但以前并不认识。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爸的生日聚餐上,翁建怀带了她过来,她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安静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后来还是有一次在学校食堂司策碰到她,发现几个女生正在那儿欺负她, 于是出手帮了次忙。 缘分这个东西也是奇怪,很快司策就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尾巴就尾巴吧,反正也不招人讨厌。 司莹被热牛奶烫到后心情更加郁闷,拿了吸管正准备将牛奶吹凉, 突然感觉桌子底下有人踹了自己一脚。 一抬头就见曾明煦从椅子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太热,去买杯凉的。” 屋里空调打得并不厉害,但玻璃外头阳光照进来把人晒得确实有几分燥热,司莹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附和一句跟了上去。 两人就一前一后到柜台边的自助机上点饮料。 借着机器的掩护,司莹终于跟曾明煦说上了话。 她问他:“司策怎么找的你,电话里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曾明煦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目视前方没看司莹一眼,只不闲不淡问一句:“司警官这是在审问我?”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们警局的人嘴上说着随便问问,实际上都是意有所图,我不得不防。” 司莹跟他相识多年,早知道这男人的臭脾气。当下就没再多话,眼见曾明煦点好了饮料,便抢在他前头刷卡付账。 这下子曾明煦终于有了反应,低头不悦扫她一眼:“怎么,贿赂我?” “不是,是感谢。谢谢你给孩子们买早餐,我弟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确实挺麻烦,你们姐弟一个德性,全都不是省心人。” 曾明煦抽出取号单走到旁边去等餐,司莹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有点不安地站在他旁边,尽量压低声音:“今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他们交给我就行。” “用完就扔?” “没有,怕耽误你工作。” “我倒是没有周日还当拼命三郎的习惯。钱多不在乎。” 说完这话正好轮到他们的号,曾明煦便走过去拿了点好的两杯冰饮,塞一杯到司莹手里。司莹脑子里还回荡着他刚才吹牛的话,这会儿见他身高腿长气质不凡的样子,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有钱人的自信,普通人真是学不来。 他俩也不回那一桌,就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喝东西,顺便商量翁蕊的事情。 “这孩子既然有这个意思,我会找人安排,顺便通知徐训,看他今天有没有时间陪同一起去医生那里。还要联系那孩子的家属,听说她现在住亲戚家。” 司莹对翁蕊的情况也不清楚,但想来她现在没有父母在身边,也只有亲戚能照顾了。于是便主动联系了徐训,将情况向他说明。 徐训正在警局加班,接到电话很快便赶了过来,和几个人在麦当劳见了面。 他到的时候曾明煦那杯冰咖啡早就喝完了,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见徐训过来也没太大的反应,随意一抬手便算是打了招呼。 倒是司莹一脸严肃,立马起身将翁蕊的情况和徐训谈了谈。 “曾明煦说他可以马上安排医生见一见孩子,但需要有她的家人陪同前去。今天周末,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她家一趟?” 徐训自然没意 分卷阅读168 见,把翁蕊叫到身边后问清了她现在的情况。小姑娘说的和司莹了解的差不多,父亲失踪后就一直寄住在叔叔家里。她叔叔是生意人,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让孩子从贵族学校退学。 但这只是大家最初的想法,等到了翁建怀的妹妹家一看,司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叔叔婶婶有钱是没错,但小姑娘到目前为止花的还是妈妈留给她的遗产。当年她母亲麦雅欣被杀,留下了一笔钱给她。这些年孩子上学的钱就是从这里拨的,包括她如今在叔叔家的一应开销。 也是因为这样,她叔叔才没有把她赶到马路上,还给了她一个房间睡觉。但司莹也看得出来,小姑娘在叔叔家的处境不怎么样。 当着警察的面,叔叔翁建慷就一脸不悦地责怪孩子:“你说你到现在还纠结这个事情做什么,你当年才多大,能想起来什么,不过是白白浪费警方的时间罢了。” 翁蕊却十分坚持:“不,我想要弄清楚,我妈妈死了好几年,我希望能帮警察抓到凶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翁蕊咬唇不语,倒是旁边的司策快人快语接了一句:“因为那是她亲妈,换了是你亲妈,你也会犟,除非不孝子。” 翁建慷气得直瞪眼睛,到底不敢当着警方的面打孩子。司莹瞪了司策一眼,后者便耸耸肩,冷哼一声走到旁边去了。 徐训还在那里劝说翁建慷,后者大概是想在警方面前有个交待,犹豫了半天还是同意了。心理医生那边也由警方一力安排。 因为怕翁蕊紧张,警方这边除了安排一个女警陪同外,也让司莹一同去了诊所,全程陪同翁蕊接受催眠治疗。 另一边曾明煦则开车把司策送回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曾明煦问起了他和翁蕊的关系:“小小年纪就谈恋爱?” 司策吓一跳,被手里的饮料呛了一口:“哥,您可别胡说,我就一小孩子。” “这么高的孩子倒也少见。” “那是我天生基因好没办法。但本质上我离成年还早,谈恋爱什么的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倒是您怎么回事儿,我姐前一阵不是跟你好得很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吹了。你惹她生气了?” 曾明煦加了一点速度,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车。超车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点笑意,一开口却有几分自嘲的味道:“我惹她,她不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姐还会气人,不可能!我姐是这个世上脾气最好的女人。” “比你那个翁蕊小朋友还要好?” “唔,那我姐排第二好了。说实话她这样好脾气的豪门大小姐,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抓紧点,要是把她丢了,回头就得去侍候那些个又刁钻又难缠的女人了。对了,她们还特别能花钱。” 曾明煦抬手敲他脑袋:“小屁孩管好自己,管到哥哥头上来了。” “我是真心为你好。我姐真的不错,这几年来一直像我妈似的照顾我,人家说什么长姐如母,我觉得她就有点这个意思。” “她要知道你拿她当妈看,大概会揍你。” “不会,我姐向来母爱爆棚,自从我妈出车祸后她就很自觉地担负起了妈妈这个角色。所以我真心觉得奇怪,你怎么就不行?” 曾明煦听他听起司莹的生母,表情微微动容,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悠悠地提醒司策一句:“小屁孩记住一句话,说男人没钱没貌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们不行,懂了吗?” “所以您是真……不行?” 曾明煦也是头一次被个小屁孩子搞得烦心不已,索性忽略他的问题将矛盾重新转回他身上。 “别管我,倒是说说你自己。听说你在学校为了翁蕊和人打过架?” “不是为了他,我早TM看那个王胖子不顺眼了,揍他是早晚的事情。” “那除夕夜跑去北司阁也是为了见翁蕊?” “懒得在家里待着,一群互相吹捧的大人,没劲儿。” 曾明煦是北司阁的老板,自然一下就查到除夕那晚翁蕊和叔叔一家人在那里吃饭。只是一场饭吃到最后并不愉快,小姑娘应该受了不少委屈。 寄人篱下,总是特别苦。 这或许是司策特别关照翁蕊的缘故,两个孩子同病相怜。 于是他又想到了司莹,突然庆幸她如今已经成年,再也不需要过那样的生活。只是她在美国的那几年,究竟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糟心日子。 那个姓董的,看来不能轻易放过他。 心理医生的诊所里,司莹没来由地后背一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坐在医生的诊疗室里一言不发,和另一位女同事一起目不转睛盯着躺在治疗椅上了翁蕊。 十分钟前,在医生的帮助下翁蕊进入了催眠状态,开始回忆往事。医生也不确定能不能一次就把她带回五年前的案发那一晚,只能试着慢慢引导。 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在翁蕊 分卷阅读169 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哪怕她当时还是个孩子,哪怕已经过了五年,她的记忆深处依旧保留着那晚的片段。 她零零碎碎地说出了一些那晚的画面,包括妈妈领着她出了门,她上了叔叔的汽车,一个人坐在后排玩玩具。 然后她便睡着了,这中间便有了大段的空白。 突然治疗椅上的小女孩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地叫了声:“爸爸,爸爸你怎么来了?” 翁蕊的催眠结束后,司莹和另一个女警官一起送孩子回了家。为免孩子受刺激,一路上谁也没提起刚才催眠时的内容。 只有翁蕊的叔叔翁建慷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句,也被司莹暗中出声阻止。 翁蕊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甚至都没有追问自己催眠时究竟说了什么。因为司莹告诉她,这些都是机密,连她不必知道,只需要让警察叔叔知道,由他们去抓坏人就行。 所以车子停在翁建慷家门口时,翁蕊只轻声问了一句:“司姐姐,警察叔叔会抓到杀死我妈妈的凶手是不是?” “是,一定会的。” 司莹下车后将孩子交还给翁建慷,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孩子。翁建慷憋了一路实在没忍住,刚才的催眠他不在现场所以对孩子说的话一无所知,这会儿就跟司莹打听:“警官,请问我弟媳妇和弟弟的案子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司莹公事公办回了他一句:“目前还不方便透露,请您理解。” “是是,我理解理解。要不这样警官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如果我想起什么或者孩子再想起什么,我可以第一时间和你们取得联系。” 司莹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翁蕊道过别后便上了车。开车的女同事在她关上车门时,笑着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跟这个孩子认识,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没什么,也是凑巧,跟我弟弟一个学校。” “那孩子看起来对你挺依赖。” 司莹笑笑没说话。她对翁蕊的感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因为她爸的事情不愿意跟孩子过于亲近,另一方面又觉得孩子无辜没必要对她上纲上线。 关键是司策跟女孩子的关系更叫她不知如何处理。因为他年纪小,家里出的事情全都是瞒着他的。所以他并不清楚翁蕊的父亲翁建怀骗了他爸一大笔钱的事儿。 对他来说翁蕊是同病相怜的人,有着差不多的身世,是他目前心理上的一个依靠。 司莹看得出来,有时候司策帮翁蕊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帮一个弱小的同学,更多的是为了帮助自己,可以更好地走出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 所以司莹不敢告诉他实情,如果那样,司策就会失去一个心理支柱,更会加重心中的仇恨。 她不想弟弟变成那样,至少在他心智成熟前不想。 曾明煦那天送完司策后,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 电话是魏姝娴亲自打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你哥哥一家都回来了,你也好歹露个脸。你上次陪我吃饭都什么时候之前的事了。” “也就一个多星期前吧,妈您忘了?” 魏姝娴噎了半晌,恼道:“那也一个多星期了,别人家孩子可是天天回家吃饭。” “那我天天来,您别嫌烦才是。” 曾明煦笑着说完这句,赶在他妈发脾气前答应了吃饭的要求,随即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拿着手机把玩了片刻,随手扔到了副驾驶上。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距离他上次去看姜心柔的音乐会已过小半个月,他妈也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他打了一把方向盘,拐了个弯后朝家的方向开去。 到家后不出所料,就是一场“鸿门宴”。庆幸的是只来了姜心柔一个,并没有两方家长见面的盛况。 他到的时候姜心柔正在客厅里陪他妈喝茶聊天,见他进来便礼貌地起身打招呼,还自谦道:“曾先生,我来叨扰吃一顿晌饭,希望你别介意。” “自然不会,十分欢迎,姜小姐不要拘束,随便坐。” 曾明煦场面上的事情向来滴水不漏,对待姜心柔也比对从前来的那些女生更为客气有礼。魏姝娴见状眼前一亮,笑容也和缓了几分。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曾梓榆,她原本也陪着一道闲聊,这会儿便站起身来围着曾明煦转,嘴里不住拿他调侃:“小叔叔今天可是难得,居然乖乖听话回来了。是不是听说姜小姐来了,急吼吼地就赶回来了?” 曾明煦低头扫她一眼:“不及某人听说有免费晚餐吃,来得这么早。怎么没把男朋友一起带来?”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梓榆一下子就把脸拉了下来。自从上次李瀚常的事情之后,家里从奶奶到她妈都给她下了死命令,不许再随便换男朋友。 她爸甚至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以停了她所有的信用卡作威胁,逼得她乖乖去相亲。于是最近这段时间,曾梓榆见的最多的就是那些脑满肥肠的 分卷阅读170 油腻富二代,恶心得她饭都吃不下。 也就今天看看自家小叔叔才能洗洗眼,结果还被抢白一顿。 曾明煦成功将火力转移后,便告辞上楼去换衣服。在楼梯口碰见了曾梓榆的妹妹梓棠,小姑娘和他关系更亲近些,说话也更随便。 她直接跟着曾明煦上楼,边走边说:“叔叔,你干嘛回来,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姜心柔吧?” “怎么,你不喜欢她?” 曾梓棠避而不谈,只笑着道:“我觉得司莹更好些,更漂亮。” “所以是你娶老婆还是我娶?” “当然是你娶,但好歹也是我未来婶婶,总要关心一二。叔叔你跟司莹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她甩了?那你得想办法求饶才是,要不你跪到她家门口去,求她回心转意吧。” 曾明煦走到自己房门口,正要开门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管好你自己,少管大人的事。” “我要不管你你就要被人骗婚了。” 曾梓棠说着毫不避讳,直接就钻进了她小叔叔的房间里。 一顿晚饭吃得波澜不惊,在场诸人都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了什么,但谁也没有说破,表面上依旧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说说笑笑。 吃过饭几个长辈也是十分识趣,将年轻人都赶到了一处。所以曾明煦领着两个小辈和姜心柔去了琴房玩。 进去也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两姐妹的妈就过来找了个借口把她们给叫走了。于是琴房里只剩下曾明煦和姜心柔两个。 姜心柔既是钢琴家,自然是要表现一把,便坐到了钢琴前弹了一曲。曾明煦倚在琴边,随意翻着一本琴谱,似乎是在欣赏音乐。 一曲终了他还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这显然鼓励了姜心柔,于是她又忍不住朝旁边的小提琴下了手。^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其实我小时候最早学的就是提琴,我自己也最喜欢这一项。只是后来老师说我在钢琴上的天赋更高,我父母便让我改学了钢琴。” “这么说来,岂非留有遗憾?” “是啊,所以今天见了就忍不住技痒了。” 姜心柔说完便又给曾明煦拉了一曲,拉完后还虚心向对方请教。曾明煦笑道:“我这人不懂音乐,听起来都是天籁。只不过姜小姐既然更喜欢小提琴,或许当年还是应该坚持己见才是。那样至少会学得更开心。” “是啊,早知道就该听自己的,过现在也迟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常拉给你听。” 姜心柔说完脸上一红,自觉失言搬轻抚嘴唇,“不好意思,我是说拉给朋友听,我拿曾先生当朋友,所以才会……” “是,我们自然是朋友。” 姜心柔眼里立马放出惊喜的光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今天还想特意谢谢姜小姐,那天告诉了我很多司莹以前的事情。若不是曾小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没关系,曾先生别客气。我向来认为两人恋爱贵的坦诚,不要有所隐瞒才好。” “是,所以我事后说了她一顿。” “是吗?”姜心柔脸上带了几分期待,眉目含情地望着曾明煦,“那她怎么说,我是不是害你们吵架了?” “是吵了几句,不过没关系,吵架有利于增进感情。也是因为姜小姐让我意识到,选择自己喜欢的最重要,是不是最好的那个并没有关系,喜欢最重要。” 原本满脸欣喜的姜心柔笑容一滞,声音都带了几分微颤:“这是什么意思曾先生?” “意思就是我会继续追求我所爱的女人,包容她所有的一切。也祝姜小姐早日找到命中的另一半,祝你幸福。” 曾明煦说完将琴谱往钢琴上一搁,转身潇洒离开。 姜心柔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搞半天她这是给人做了嫁衣? 曾明煦离开琴房后回了自己房间,给陆烨打了个电话。对方向他汇报了今天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催眠治疗做完后,司小姐送翁蕊回了家。对了曾总,翁蕊的叔叔翁建慷问司小姐要了手机号。这个人要查吗?” “查,越仔细越好。” 曾明煦吩咐完挂了电话,站在窗边望向外头的夜色。三起凶杀案六名死者的脸在他眼前不停地闪过,直到佣人来敲门请他下楼去喝甜汤。 徐训他们在收到翁蕊催眠报告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暗中调查她父亲翁建怀的下落。原本他作为诈骗嫌疑犯,由主管经济犯罪的杨队他们负责。但现如今他又重新牵扯回了五年前的案件,于是徐训他们也开始查找起他的下落来。 司莹那边也跟同事一起更多地研究起了三宗案件里六具尸体的共同之处,想要找出更多线索。于是她几乎整天泡在警局,一连加了好几天班。 到了周五的傍晚,谢长安看着一屋子的“老弱病残”有点心疼,就把他 分卷阅读171 们全都赶回家去睡觉,只留几个加班没那么狠的继续坐镇。 像司莹这种整天不着家的,直接就被他嫌弃地轰出了办公室。 于是大家一起嚷嚷着回家补眠,一边还在那里讨论案情。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司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声音却有点耳熟。 对方在电话那头自报家门:“司警官您好,我是翁蕊的叔叔翁建慷,有点事情想跟您谈谈,你今天有空吗?” ☆、老婆奴 司莹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和走进电梯的同事挥手告别走,沿着安全通道边往下走边和翁建慷说话。 “翁先生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不是我是蕊蕊那孩子。她自从催眠之后就有了说梦话的习惯, 这些话也是我家阿姨进去给她掖被子时听见的。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您能跟我见个面吗?” “可以,我们约个地方吧。” 翁建慷就在电话里报了个名字。那是一家清吧,很多白领小年轻下班后喜欢去那里聚餐喝一杯,司莹也跟同事去过几次,知道那里环境安静优雅很适合说话。 于是她挂了电话加快了脚步。 电话那头翁建慷盯着变暗的手机屏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当时站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 和司莹说完话后满脑子都是她曼妙的倩影, 明明还没喝酒身体里的血液却已有些沸腾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见司莹,早在他哥跟司莹相亲时,他就已经看过她的照片。当时他便有些懊恼, 总觉得他哥那是糟蹋美人。想不到兜兜转转美人没被他哥搞到手, 倒是进入了他的捕猎圈。 想到这里,翁建慷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急忙往厕所走,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走得太急和刚从厕所里出来的某个男人撞了一下肩膀。 没等他开口对方先道了声歉, 然后便低头匆匆离开。翁建慷没看清那人的脸,总觉得有那么点熟悉感,以为是碰上了生意场上见过的人,于是回头看了两眼。 只是那人走得很快,片刻后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翁建慷想起还要和司莹见面,没再顾得上看那个男人, 匆匆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司莹赶到了清吧,和翁建慷在角落的位子里面对面坐着说话。 翁建慷向她转述了保姆听到的那些话。 “说是总在梦里叫爸爸,还让他爸不要打妈妈什么的。又哭又喊闹得动静有点大,阿姨也是觉得孩子可怜, 就把这事儿跟我说了。” 司莹点点头,又问:“还说别的了吗?” “还说了流血开枪什么的,对了,蕊蕊在梦里还让她妈快跑,说什么爸爸要杀人。司警官,你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啊?” 司莹捧着面前的咖啡捂手,低头沉思片刻后道:“光凭这些还说明不了什么,但我们警方会根据这些线索去做更深入的调查。翁先生您给我们的帮助很大,我代表警方谢谢您。” “您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弟媳妇,虽然他们两个做了有违道德的事情,但我还是想替他们讨回公道。毕竟他们罪不至死,说到底雅欣和建恒是青梅竹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情有可原。” 司莹举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翁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翁建慷一脸震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过雅欣和建恒学生时代谈过恋爱的事情,警方没有查到吗?他俩念一所学校,虽然雅欣大建恒三岁,但两人那会儿就谈了姐弟恋,经常传情书。” 这一点司莹确实不知道。她查过五年前那件案子的卷宗,但里面并未提到这一点。 “他俩恋爱的事情公开了吗?” “应该没有,早恋这种事情那个年代老师管得还是挺严的。只不过我是建恒的哥哥,他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后来雅欣成了我们的大嫂,建恒对此非常不满意,觉得是因为对方嫌弃他不是长子不能继承大部分家产,所以才选了大她好几岁的大哥。不过他俩后来会再次搅和到一起,我是真的没想到。” 司莹来之前就觉得这一趟会有所收获,不过没想到收获还不小。翁建慷毫无保留地将几人的关系都告诉了她,顺便还发了一大通感慨。 聊了近一个小时后,他总算说完了所有的事情,然后抱歉地看向司莹:“不好意思司法医,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这样吧我请您吃饭怎么样,您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司莹的手却已悄悄伸进了包里,刚摸到手机便听到了一串来电提示音。司莹愣了下接起来,就听曾明煦懒洋洋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过来一趟,司机就在门口。” 司莹震惊于他的消息灵通,她来这里的事情谁都没说,曾明煦是怎么知道的? “有事吗?”司莹问。 “有点事,想听你就来,不听就算了。” 司莹看一眼翁建慷,压低声音侧过身子小声道:“你到底什么事?” 分卷阅读172 “爱来不来,过期不候。” 曾明煦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司莹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她本来也想借口接电话离开这里,眼下倒是来了个现成的理由。 于是她起身冲翁建慷道:“不好意思翁先生,我临时家里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了,今天实在很感谢你。”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家里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司莹边说边往清吧门口走,身后翁建慷手忙脚乱拍了两张一百在桌上,急匆匆跟了上来。他似乎还想搏一把,但一出门就看到一辆曜影停在那里,驾驶座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人。一看到那车翁建慷便歇了菜。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司莹他爸被他哥骗了那么多钱,家里居然还养着这么贵的车。 司莹和他道别后,径直坐上了那辆曜影离开。翁建慷没办法,只能开着自己的车去酒吧寻开心。 司莹被司机带到了夜色酒吧,一进门就有人过来招呼,直接将她领到了二楼的VIP区域。 曾明煦倚倚在沙发里,看面前满满的酒杯似乎也是刚到没多久的样子。 他冲司莹一摆手,示意她坐下。司莹挑了个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了半边屁股,开门见山道:“找我什么事?” 曾明煦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坐回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楼大厅里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男人。于是他便笑了,伸出两根手指招呼司莹过来看。 “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 司莹看着楼下边抽烟边在人群里搭讪的翁建慷,摇了摇头:“不用。” “都谈完了?” 司莹听到这话反应过来:“刚刚你也在那个清吧?” 难怪能知道她的地址,还能恰到好处的打来解围的电话。只怕她跟翁建慷的对话,这人也是听去了不少。 她想了想当时周围的人,没觉得有哪个特别像他。 “所以你会易容术?” “那倒也不必,你俩这样的小儿科,用不着大手段。”曾明煦拿起刚倒的那杯水递给司莹,“喝一口,就当是谢谢我替你解围。” 司莹乖乖听话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听曾明煦又道:“这么好骗可怎么办,万一水里下了药。你以后还是少跟翁建慷这种人精接触,你斗不过他。今天要是没有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早就想好了,会假装接电话说家里有事摆脱他。” “哦,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你猜到他不怀好意?” “反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说有线索跟我谈,可我不过是个法医,他不找徐训不挑大白天上警局,非要晚上约我一个小法医见面,这里面多少有点问题。” 司莹也并非全然毫无防备的人,她去见翁建慷只是想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事实上从他那天问她要电话起,司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只是她没想到,曾明煦也会掺和进来。 至于刚才的那杯水,如果不是曾明煦给她倒的,她根本不会喝。对于他,她确实没有设防。 只是这个话她不会说出口。 两人就这么一边喝东西一边看着底下的翁建慷在女人堆里游走。 他确实是这方面的老手,勾搭起漂亮姑娘来十分在行,一会会儿时间已经跟好几位喝过酒,还搂着其中下舞池跳了一曲。 司莹所坐的这个位置是全场最佳的观景台,可是将舞池内的风光一览无遗。曾明煦和她一起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聊着今晚翁建慷说的那些话。 “你既知他不怀好意又主动赴约,就是想从他嘴里套点什么出来吧。” “是,他既然约我见面,就肯定要说点跟案件有关的东西。不管他是编的还是真的,里面总有现实的成分上。编瞎话这个事情,最好建立在真实的事件上,这样真真假假很难让人戳穿。他要编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事情,破绽就会很多。” 所以今晚他说的麦雅欣学生时代就跟翁建怀的弟弟有染这个事情多半是真的,只是具体什么情形还需要调查。 有可能只是露水姻缘,也有可能是干柴烈火。 “更有可能是改名换姓。” 司莹一听就明白了:“难道你觉得,跟麦雅欣谈恋爱的人不是翁建恒?” “随便一猜罢了。这事儿既然警方没有查到就证明当年知道的人很少,搞不好连他大哥翁建怀都不知道,否则他多半不会娶麦雅欣。那么翁建慷是怎么知道的?翁建恒小麦雅欣三岁,学生时代当真会喜欢一个大姐姐吗?据我所知,翁建慷倒是比麦雅欣大一岁,他俩谈恋爱似乎更有说服力。” 司莹初听感觉有点荒唐,但这一波分析下来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正要接话的时候,突然看见舞池里有个女人正在热舞。 那舞姿再熟悉不过,当年在美国念大学时,姜心柔就曾凭这出色的舞技打罢一众美国女孩,轻松摘得party queen的皇冠。 露肩衫紧身 分卷阅读173 短裙,披散的长发配着浓烈的妆容,显示出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娇艳感。司莹有点吃惊姜心柔会穿得这么暴露,她在美国的时候可没这么放得开。 曾明煦似乎早就发现了姜心柔在跳舞,见状扭头看司莹,开口时语带嘲讽:“嗯,看来你眼光不差,给我挑了个这么火辣的,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别、别客气。” 司莹有点想跑,尤其是听到曾明煦喉咙里溢出的不屑的笑声时。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看见姜心柔和翁建慷舞到了一起。 两人看起来,还颇为登对。 舞池内因为有了姜心柔和翁建慷的共舞,一时间气氛到达了顶点。 司莹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借着给自己续水的举动坐回到了沙发里。曾明煦似乎也懒得再看,只是他没有坐下,背靠在围栏上,一双眼睛盯着司莹直瞧。 “所以你还祝我跟姜小姐百年好合吗?” “可能也不会很糟糕吧,只是跳个舞而已。” “是,说不定为表爱意身上还会纹我的名字,听起来倒也不错。” 司莹抬头看过来:“你喜欢纹身?” “我要说喜欢你会为我纹一个吗?” “不会。”司莹回答得干脆而无情,扭头透过围栏的玻璃看一眼舞池,绞尽脑汁想替姜心柔找个合理的理由,“也许人家只是美国式的开放而已,不代表她就是不好的女生。” “那倒是,这世上抽烟喝酒纹身的好女孩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让我撞见这么一个。所以保守起见还是找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的吧。” 司莹轻轻咬着玻璃杯的杯沿,没敢接他的话茬。好在曾明煦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坐下来和司莹又聊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情。 司莹这才发现,这人知道的还不少。很多除了警方一般人不会知道的内/幕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误会,徐训没跟我透露半分。不过这世上只要有钱,想知道的总能有办法知道。” 司莹承认他说得对。 酒吧里热闹的气氛越来越高涨,但司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心柔和翁建慷都从舞池里消失了。这会儿在跳舞的是几个小年轻,边跳边鬼吼鬼叫,吵得人有点头疼。 司莹有点好奇,就在各种卡座里寻找那两人的身影,突然看到一楼有个男人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跑了出来,看脚步像是刚从外面进来。他一路从楼下往上跑,直接跑到了曾明煦面前。 等他走近司莹才认出来,这就是刚才领自己上楼的那个男人,她原本以为是这家店的经理,现在看这人的架势倒更像曾明煦的保镖。 保镖看起来有话要说,但看到司莹也在场便收了声。倒是曾明煦抬手示意司莹继续坐着别动,又冲那人道:“什么事,说。” 保镖得了吩咐便没敢再藏着,弯了腰压低声音道:“曾总,出事了,后面的巷子里死了两个人。” 司莹几乎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曾明煦也同时起身,看向那个男人。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应该是枪击。里面声音太闹我们都没听见,还是有人喝多了去后面的小巷里吐,才发现有两个人躺在那里。说是一男一女。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又是一男一女,又是在夜里发生,酒吧后面的巷子向来没什么人,也算是极为僻静的地方。司莹和曾明煦同时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凶杀案。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两名受害者没有坐在车里,而是直接在巷子里就被人射杀。难道说,凶手的犯罪手法升级了? 几个人同时去了案发现场,曾明煦直接让人通知了警方,又叫来经理阿亮组织酒吧里的人保护现场,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司莹问阿亮要了两个鞋套率先进入案发现场,去检查两名受害者的情况。 本以为又会和以前一样见到惨烈的一幕,没想到这一次情况特殊。男性受害者是翁建慷,他身中数枪倒在了离巷口略近的位置,在司莹到来前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但女性受害者姜心柔跟前几位女死者一样,身上中了好几刀。不知是不是担心有人来的缘故,凶手并未割下她任何器官。而且在司莹来时姜心柔尚有气息,司莹将她扶起的时候她嘴里大片大片的血沫涌出来,却还能抓着她的衣襟轻声说话。 只不过声音卡在喉咙里全被血沫给盖住,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司莹赶紧叫过曾明煦来帮忙,和她一起处理姜心柔身上的伤口。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她止血,以免她在救护车到来前因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从她的伤口来看,结合姜心柔离开舞池的短暂时间,杀戮应该进行了没多久。如果抢救及时,说不定能救回姜心柔的命。 救护车第一时间赶来,司莹陪着一起去了医院。在救护车上姜心柔始终保持着心跳和呼吸,但却没办法再开口说出一个字。 司莹能感觉到 分卷阅读174 她拉着自己的手越来越无力,在车子还未到达医院的时候,那只手就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儿松开了。 车上的心电监护仪在发出一声提示音后,很快便是长长的一串声音。屏幕上几条原本还有起伏的波浪线都在同一时间归为一条直线。 随车的医生立马拿来了除颤仪,紧接着又进行了一路的心腹复苏按压。可惜的是一直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姜心柔的心跳和呼吸也没能再恢复。 司莹守在急救室门口,心时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翻涌。 虽然里面对姜心柔的抢救还没有停止,但从她的经验来判断人救回来的希望不大。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她接手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那种生命从自己指法慢慢流走的感觉,和看到冰冷尸体时的感情完全不同。 而且她也不是冷血动物,虽然工作时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但如今认识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了心跳,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重拳,打得司莹十分恼火。 除了难受外,她现在里更多的是愤怒。这个凶手如此凶残,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杀人如同杀鸡杀狗,甚至举动越来越疯狂无忌。他的心里已毫无敬畏性,甚至有种要跟警方挑衅的意味。 如果再不把这人抓住,整个B市都将再无宁日。 曾明煦和司莹前后脚到医院,都等在急诊门外没离开。警方大部分去了案发现场,程栋带了两个年轻警员来到医院询问情况,顺便告诉了司莹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男性死者已经死亡,尸体已被运回警局。你们主任让我告诉你一声,他那里人手足够,让你回家休息别掺和。徐队也是这个意思。” 司莹看向程栋,压低声音问:“徐队是不想我参与这起案件?” 程栋有点为难:“倒也不是,他没细说,可能就是怕你太累吧。而且说实话最近这一系列的案件总让人觉得有点诡异,咱们还得慢慢合计才是。” 曾明煦也在旁边拍司莹肩膀:“你先回家,一切等明早再说。” 司莹却没有走,也不在乎满身的血迹,就这么双手抱胸靠在墙面上,眼睛望着急救室的门。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来几个医生,向警方通报了抢救信息。 不出所料姜心柔没有救回来,事实上在送医的路上她就已经死了。 程栋一脸懊恼的表情,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脾气。司莹能理解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没有当场死亡的受害者,原本他们都抱了极大的期望,希望姜心柔能救活给警方提供重要线索。 结果还是失望了。 好在程栋这人天性乐观,又有一股子冲劲,姜心柔的死亡并没有让他消沉太久,反倒激起了他的一股破案的斗志。 “老子就不信逮不着那个王八蛋。” 说着就要给徐训打电话汇报情况。司莹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的走廊,凑近了轻声问程栋:“我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先压下这件事,至少先别跟记者通报。” “怎么了?” “我希望能和医院达成共识,改一下姜心柔的死亡时间。” 程栋听得一头雾水,看一眼急救室的大门:“可是她已经死了,这事儿瞒不住吧。你想让我们对外宣布姜心柔其实没死,然后把罪犯引出来?” 司莹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跟程栋悄悄说,奈何曾明煦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她身边,一刻也不肯走开,害她有话也不能直说。 偏偏程栋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一个劲地追问,最后还是曾明煦忍不住开口解释:“她是希望姜心柔活长一点,至少在救护车上是活着的,这样她就有机会告诉别人案件发生时究竟看到了什么。这样一来凶手可能会方寸大乱。不过……” 他说着语气一顿,瞥了司莹一眼,眼底满是不屑,“我觉得你这方法没用,趁早放弃得好。” “何以见得没用?” “因为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就凭我是知情者,够吗?” 司莹气得不行:“你不会要跟我们警方作对吧?” “是又怎么样。” 曾明煦一脸臭屁又欠揍的表情,司莹被怼得无话可说。是啊她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就算他把消息泄露出去,凭他身后强大的律师团,警方也没法给他安什么罪名。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司莹举起手想打他,咬牙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出手。 旁边的程栋刚被碾压完智商,又感觉自己吃了一顿满满的狗粮,撑得简直活不下去。 这两人就不能尊重一下警察叔叔吗?好歹他还在呢,就这么打情骂俏! 程栋懒得理他俩斗嘴,也没立即做决定,只说要跟徐训商量一下,就默默一个人跑到边上找自家老大求安慰去了。 他今天受到的打击真的太多了。 徐训还在案发现场,接到程栋的电话时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叮嘱道:“先联系医生说一下,但别向外公布,一切 分卷阅读175 等我们开完会研究再决定。记住盯住司莹,别让她随便做决定。” 电话那头程栋连声应下,徐训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了电话。然后他重新蹲到了墙边,一寸一寸在尸体躲过的周围寻找细微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应该是短信之类的。他忙着勘查现场没有查看,一直到忙完后才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摸出手机扫了一眼。 曾明煦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我不同意,别理司莹的馊主意。” 后面居然还有一条,“出了事打断你的腿。” 徐训嘴角抽了抽,真没见过这样的老婆奴。 作者有话要说:  徐队,怎么没见过,照照镜子看看里面的男人,现成的二十四K纯老婆奴。 ☆、贴身保护 医院里的事情暂时由警方处理, 司莹因为是下班时间,所以被直接被程栋要求回家休息。 “要真需要你谢主任会给你打电话, 你先回家去吧。徐队说了你提的那个事他还没同意,得开会研究,你先别自作主张。” 说到这里又看一眼曾明煦,示意他这个“男朋友”看着点。他跟司莹虽然平日里不在一个办公室,也多少了解她的性格。看起来柔弱实则主意很正,别人轻易说服不了。眼下连环杀人案的事越闹越大,万一她一时抓贼心切…… 程栋不希望自己的同事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曾明煦给徐训发完短信后收起手机, 冲程栋点头示意, 随即拔腿就走。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直接吩咐她:“跟上。” 语气严厉不容拒绝,隐隐的还带了一点压迫的气势。 程栋不清楚曾明煦的脾气, 总觉得他凶得有点吓人。想要上去劝两句却见司莹面色如常地跟在了对方身后, 径直往外走。 于是他就劝自己少管闲事,人家小两口的相处方式他也不懂。搞不好司法医就喜欢这种霸道总裁式的男朋友呢?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近凌晨两点,这个时候的医院寂静无声, 除了急诊部还有灯光亮着,大多数楼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从急诊大楼出来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几乎见不到任何人。夜风吹得司莹半长的头发一片凌乱,她下意识就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然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一大片的血迹,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显出了奇怪的颜色。那些血渍基本都干了,包括粘在手上的, 粘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那都是姜心柔的血。司莹回忆了一下她躺在自己怀里想说话却说不清楚的画面,瞬间周身像坠入冰窖一般凉彻心头。 到底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再不把这人揪出来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司莹下意识捏紧了手机,却在下一秒感觉手里一空。曾明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步子站在她跟前, 从她手里抽走手机,顺便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两人在路灯下默默对视,过了片刻曾明煦瞪着她严厉地说了一句:“别想,没用。” “我没想,我就是看个时间。” “你以为你很会撒谎吗?” 被戳穿意图的司莹尴尬地别开了脸。她承认她刚才是起了歪心思,想就这么对外公布姜心柔死前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事儿。她相信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凶手就一定会来找她。 可惜曾明煦太鸡贼了。 “徐训不是告诉你要开会研究,你别自做主张,你们是纪律部队,你别给人惹麻烦。” 听起来冠冕堂皇理由充分,司莹无处反驳,只能默默由着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她上了曾明煦的车,报了自己新家的地址。 两人到小区的时候四周静的连狗叫声都没有。老小区门口的保安也是装饰品,保安大叔早已在保安室睡了个昏天黑地。 车子就停在了司莹住的那栋楼下。她下车时想跟曾明煦道声谢,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一副要跟她上楼的架势。 “送你上去,顺便拿回衣服。” 司莹想说你想送我就直说,不要找这么烂的借口。 对方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在走进楼道的一瞬间又添了一句:“是,我就是想送你上楼,有问题吗?” “没有。” 司莹没跟他起争执,就这么默认了他的举动。反正她在他面前一向原则很低,基本上可以说没有。 楼道里特别黑,原本装着的灯也坏了好几盏,只能用手机打手电照亮台阶。这一照光线太亮,又把楼梯上的脏乱差全都照了个清清楚楚。 司莹以为曾明煦肯定会嘲讽自己一番,放着几亿的豪华公寓不住,住这么破旧的地方。没想到对方竟是没开口,只是手一直拽着她的胳膊,力气还不小。 司莹几乎是被曾明煦给拽回家的,拿了钥匙开门进屋,不出所料男人也跟着一起进来。一进屋就冷声吩 分卷阅读176 咐她去换衣服。 “顺便把澡洗了,一身血腥味,你邻居明天闻到会害怕。” “怎么可能闻得到。” 司莹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抬头发现曾明煦正凶巴巴地望着自己,立马举手投降。 她进了房间换掉了身上的血衣,又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走过客厅的时候发现曾明煦很自来熟的已经倒好了一杯水,坐在沙发里一副不准备走的样子。 司莹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讨论今晚的案情,于是快速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便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她一面拿毛巾擦头发一面走到沙发边,正要开口却发现曾明煦似乎睡着了。 他就这么歪躺在沙发里,眼睛微闭呼吸平稳,身上少了刚才在医院时的一股戾气,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司莹以前就发现,曾明煦睡着的时候比他醒着时更让人容易亲近。 托那张过于好看的脸的福,他睡觉的样子实在有些迷人,就像漫画或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安静地趴在那里,收敛起了周身的锋芒,没有了平日里的攻击性。 司莹想起两人恋爱时去过几次图书馆,曾明煦就很喜欢在那里睡觉。每次去都要挑靠窗的位置,说阳光充裕。司莹原本以为他是想光线好一些看书方便,没想到大少爷到了后拉开椅子把包往桌上一扔,然后便开始培养睡意。 一睡就是几个小时,任凭司莹怎么在旁边努力学习,他自岿然不动。她那时候还有点好奇,好奇这位仁兄整天睡在阳光里怎么也不见晒黑。 后来她想明白了,曾明煦每次睡觉的时候都拿后脑勺对着阳光,脸则朝向自己坐的位置。然后一边睡觉一边偷看她学习,有时候被司莹发现了他也不会不好意思,反倒会厚着脸皮感叹一句:“我怎么这么厉害,挑的女朋友这么好看。” 人都喜欢听好话,司莹听了他的吹捧,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多就劝他一句:“起来吧,好歹做点题。” 但每回说每回都不被理会,然后到考试的时候一看,无论大考小测他总是动不动就拿满分。于是司莹也只能学着他的腔调安慰自己:“我怎么这么厉害,挑的男朋友这么聪明。” 这样的时光真是美好,美好到司莹不忍心叫醒曾明煦,于是便由着他继续睡觉,自己回浴室吹头发去了。 快吹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浴室门,司莹就过开门,门口曾明煦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声音听上去也困困的。 “借用一下洗手间。” 司莹就搁下吹风机想要走,走过曾明煦身边的时候突然被对方握住了手。 “手机交出来,趁我睡觉偷拿了是吧。” 他的手心冰凉,包裹着司莹因洗澡而发烫的手,感觉还挺舒服。厕所空间很小,两人离得格外得近,司莹一抬头就能看到曾明煦浓密的睫毛,再往下便是丰挺的鼻梁和略显无情的薄唇。 双唇微启的时候,男人的喉结在她眼前上下滑动,显出几分冷硬的性感来。 司莹发现自己当真有点怕他,尤其是刚刚上网看到了一些内容后,总觉得要是这会儿说出来曾明煦肯定得发火。 可不说也不行,他迟早会知道。 想到这里,司莹好声好气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然后把手抬起来,轻轻地挣扎两下。 “手机给你也没用,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声音柔软无骨,像丝滑的绸料滑过喉头,曾明煦忍不住深咽了两口,开口时声音都沉哑了几分。 “我就眯了一会儿,你就干了坏事?” “没有,不是我。” 司莹的声音愈发柔软,简直能把人整个融化。曾明煦强忍着抱她的冲动,甚至暂时放开了她的手。 再不放开,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变成禽兽。 司莹的手得空之后便立马打开手机,找到刚才看的照片递到了曾明煦面前:“迟了,已经有人发网上去了。” 照片很明显是在二楼拍的,从这个角度看应该是当时在酒吧二楼某个包厢里的人无意中拍下了后面巷子里的情景。 案发现场的窄巷子里,司莹搂着曾心柔,两人离得很近。她的耳朵贴在对方的嘴边,显然是在听着什么。这张照片一出,不光凶手能知道,连广大网友都意识到了一点。 凶手这一次犯了致命的错误,没有将受害者直接弄死,于是给了她跟人说话的时间。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死者究竟说了什么,但却都有同一个猜测。 【不会是告诉对方凶手是谁吧?】 【这下子那个家伙跑不掉了。】 【赶紧抓到枪毙,这样的变态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臭虫老鼠就该死。】 【上面这位仁兄说话注意点,不怕凶手去找你吗?】 【怕什么,有本事来单挑。】 明明是半夜,网络上网友的讨论却格外热烈。大家的心情都能理解,毕竟这应该算是狡猾的凶手头一次露出马脚。 前两次凶手计划得都很周密,挑的都是夜深 分卷阅读177 人静没人出没的地方,并且那两个地方周围都没有监控。 这一次虽然后巷也没有监控,但巷子外头酒吧周围却有好几个监控。只是夜晚灯光不明,未必能拍到凶手的样貌。 但若是死者看到了凶手甚至认出他,进而告诉警方的话,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司莹看向曾明煦,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凶手肯定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边说边看对方的脸色,见曾明煦看起来表情尚可,便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那不如就将错就错吧,就让他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有所行动,说不定会急着杀我灭口。如此一来我们只要部署得当,抓住他的机会就相当大……” 司莹话还没有说完,嘴突然就被对方给封了起来。 曾明煦不太客气地吻了她挺长时间,一直到司莹快要呼吸不过来伸手捶他的胸口,他这才慢慢地放开她。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丝毫未变,最后不过调侃地来一句:“太吵了,安静点。” 司莹那天打发走曾明煦后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后她直接去了警局找到了徐训,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说。 “咱们现在也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算一步。” 徐训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将曾明煦昨天发给他的短信拿给司莹看:“我怕保不住自己的腿。” 司莹看到曾明煦那又霸道又中二的短信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着徐训的面她尴尬得满头黑线,却还要故作镇定地解释:“其实没关系,咱们不理他就行了。” “你确定可以?” “那我小心一点就好。凶手前几次行凶是因为受害者没有防备,如果我有防备的话,他轻易伤不到我。到时候咱们只要抓准时机,就可以将他抓获。徐队,我们不能再让他随便杀人了。” 这个道理徐训当然懂,但司莹的安全他也不能不管。 说到底还是昨天上网发布照片那个太过莽撞,直接将司莹拉入了危险的境地。如今警方即便出来澄清也于事无补。说司莹其实什么也没听到,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不仅凶手不会信,还会被广大网友无情耻笑,说不定还会怀疑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莹已是被迫卷入了这场案件,想逃也逃不掉了。 徐训只能另做安排:“我最近会派人保护你,上下班会让人开车接送你。另外你自己要小心,去领一件防弹背心每天出门都穿着。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你们主任放你大假。” 司莹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告辞离开。走出徐训办公室的时候,她忍不住冲对方说了句:“徐队,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跟曾明煦能做朋友了。” 一样的喜欢威胁人,连语气都差不多。 虽说可能已经被凶手盯上了,但司莹自己并未有什么强烈的感觉。一整天她都忙个不停,完全没时间去想所谓的死亡威胁。 那件防弹背心很快就被人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方思围送来的时候还向她表达的徐训的意思:“徐队让您马上就穿上。” “在办公室也要?” “是,他说如果你不穿,他就去给谢主任给你开假。或者派个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 司莹无话可说,求了方思围半天说穿这东西影响工作,对方这才松了口,但也要求她尽量不待在窗边的位置,并且一结束工作就立马套上那件背心。 “司法医,我们都不希望你有事。” 突然温情的一句话,搞得司莹有点不好意思。 方思围说完这话便走,走之前还告诉她:“等会儿下班我会来接你,然后开车送你回家。” 司莹没有拒绝,谢长安那边似乎也对她的工作重新安排了一下,交到她手上的事情明显少了些。所以司莹几乎没加什么班,过了正常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便结束了手头所有的工作。 然后她就去找方思围,进到大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还在忙。方思围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急匆匆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便过来招呼司莹:“咱们走吧。” 司莹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拿车钥匙了吗?” “不需要。” 方思围没有解释太多,陪着司莹一路坐电梯下楼,然后将她送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当司莹看到那辆熟悉的曜影停在那里时,便明白了方思围所谓的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他不仅不需要拿车钥匙,甚至不需要送她回家。因为曾明煦来了,他就靠在驾驶座那边的门上,手里还夹了根没点燃的烟。 见司莹过来他把烟往耳后一夹,走到副驾驶那边替她开了门。 方思围过来跟曾明煦客气了几句:“徐队说你每天会接送司法医,那是再好不过。你放心在警局我们都会看好她,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你这车?” 曾明煦关上了司莹那一侧的车门,顺便敲敲窗玻璃:“防弹玻璃,防住 分卷阅读178 杀死蔡晟他们的那把枪没问题。” 方思围赞同地点点头:“也是,那人看起来就这么一把枪,咱们非得快点找到他才行。不说了我工作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回了楼里。 回去的路上,司莹一直想跟曾明煦说话,却总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对方边开车边跟人打电话,她也只能保持安静,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目前看来一切安好,后面没有一路跟着的车,旁边的车辆也没有可疑之处。刚才听曾明煦说这车全身都防弹,所以哪怕凶手想要直接行凶也根本不破窗玻璃。 这么强的安保确实不一般,比警车还要结实可靠。 司莹就这么一路听着他讲电话,最后眼见车子停在了她家楼下。 他们到的时候楼下还停了一辆车,是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围在车边搬东西的那几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 司莹想不好要不要下车的时候,曾明煦已经先行下车朝那人走了过去。两人笑着打了招呼还说了几句话。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司莹终于认出了那个人。 就是去年她原本住的房子被讨债人泼了油漆后,曾明煦请来的清洁公司的负责人。 那个满身江湖气的清洁公司老板。 于是司莹也下了车。老板见了她十分高兴,笑着跟她挥手:“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太久不见想死哥哥了。” 说完看一眼旁边的曾明煦,“别小气,我就过过嘴瘾。知道是你的女人,我就不争了。不过还是要谢谢我们曾总,又给兄弟们带活来了。” 他边说边指挥人搬东西,司莹这才意识到这位大哥手里生意还不少。除了清洁外还负责给人搬家? 她满肚子好奇地跟着曾明煦一起上楼,走出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不解地问:“这怎么回事儿?” “搬家。” “我知道,我是问谁要搬家?” 曾明煦却不回答她,只顿住脚步回头冲她一眨眼示意她跟上。于是司莹一路小跑跟着他上了楼,最后停在了自己住的那一层。 她这一层一共三户,她住中间那一户,两边住的都是打工的年轻人,司莹搬来这些天也就跟人打过招呼。 结果这会儿去看到那两户都大门敞开着,正有工人陆续往里搬东西。 两家同时搬家,这巧合有点大啊。 司莹进了自己的屋子后总觉得不太对,终于忍不住猜道:“不会是你搬过来吧?” “嗯。” 曾明煦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倚在门框上跟搬家工人叮嘱了几句。从家具到日用品,一堆的东西很快就将两套不大的两居室摆了个满满当当。 原本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旧房子,在这些新家具的映衬下也变得不一样了。 司莹一直没说话,进屋后就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她尽量表现得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将锅碗瓢盆弄得叮当作响。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曾明煦的东西全都归置完结,房子也被人收拾干净。老板过来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便带着手下人全都走了。 司莹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只剩她锅里煮的面条还在不停地翻滚,发出恼人的声音。 于是她将煤气一关,也不管面条熟没熟,直接倒进了碗里。紧接着将空锅扔进水池,又是一阵吵闹的声音。 曾明煦便皱眉睨她:“看不出来,还有点脾气。锅碗摔坏了怎么办,准备上我那儿借用厨房去?” “放心,不会去叨扰你的。” “没事儿,我这人喜欢跟邻居保持良好的关系。你要不乐意走动我就上门来拜访,问题不大。” 司莹实在生气,将面条从灶台边端到桌边,然后重重地搁到了桌面上。 用力太大面汤洒出来一些,溅到了她的手上。曾明煦见状直接过来,强硬地拖着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给她物理降温。 “这么生气做什么,气坏身体不好。” “你干嘛没事儿搬来我家旁边,故意的吧?” “当然是故意的。要不然这种破房子谁爱住。” “既然觉得破干嘛还来住,还一住就住两间。” “难道你要我住一间?鸽子笼似的屋子,两间我都嫌小。回头把你这里的一起打通,三套并一套,大概还能勉强住住。” 司莹一听就惊了:“你把三套全买下来了?那原来租住在这里的房客呢,被你赶走了?” “是走了,不过不是赶,是给他们找了个新住处,还预付了一年的房钱。他们都挺高兴,乐得管我叫菩萨呢。” 司莹看着他那一脸无赖样,咬牙吐出一句:“也不怕折寿。” “自然不怕。我这人从小什么德性你也知道,这世上除了某些特地的人和事,就没什么会让我害怕的。” 司莹不接他话茬,想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力气不够, 分卷阅读179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毛巾替自己擦干水渍,还肉麻兮兮地吹了两口。 这男人若真想勾引人,这世上只怕还真没姑娘抗拒得了。 司莹好不容易等他放了手后,捏了捏自己微烫的耳垂,随即坐下来吃面。借着吸面条的动作掩饰心头的尴尬。 “所以你干嘛搬过来,咱俩已经没关系了。” 最后那几个字说得有点轻,生气大少爷炸毛。说完后司莹心虚得看他两眼,见曾明煦没有翻脸的意思,这才长出一口气。 曾少爷被人这么嫌弃也不恼,将耳后的那根烟又拿下来搁在手里把玩了起来,边玩边笑道:“拍照上传网络的那个是夜色酒吧的员工。酒吧我朋友开的,惹出这么大的事本该老板亲自来兜底。可惜老板名花有主,怕老婆不高兴只能找我帮忙。我能怎么办,好兄弟开口难得开口还能不帮?” 那个拍照上传网络的家伙已经被开除,但既是阿亮手底下的人惹出来的事,作为朋友他也不介意替人收拾烂摊子。 司莹被他这套无耻理论给彻底说服了,于是便低下头去默默地吸起了面条,再也没提赶人走的话题。 曾明煦这人不仅爱耍无赖,还是个常有理。从前她就知道这一点。可即便知道,她那时候还是那么喜欢他。 一直喜欢到了……现在。 ☆、第一次 司莹就做了一碗面条, 并且半点分给曾明煦的意思都没有。大少爷也不开口问她要,就这么陪着她把面条吃完后, 才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刚买的“新房子”。 司莹站在窗边一边洗碗一边听隔壁的动静,听到曾明煦关门的声音时,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他住到这里来为了什么再清楚不过,自己还狠心地连面条也不请他吃一碗,说起来真有点过分。 但她这点子愧疚过了片刻便消烟云散。就在她刚洗完碗的一瞬间,家门就被人敲响。 司莹顺嘴问了一句:“谁啊?” 回答她的是不出意料的男人的声音:“我。” 曾明煦是来借油盐酱醋的:“搬得太急忘了准备。” 司莹就怼了他一句:“刚刚不还说我得上你那儿借用厨房吗?怎么风水轮流传了。” “没办法,现世报来得太快。” 曾明煦一脸无赖样, 让人拿他毫无办法。 司莹叹了口气, 找出瓶瓶罐罐全都给他送了去。结果人走了没多久,她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口茶,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借点葱姜蒜, 家里没备。” 司莹又是一通地找。 第三次曾明煦来借肉:“海鲜也行, 鱼啊虾的我也能做。” 司莹一脸纠结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哦对了我忘了,你家大概没那东西。”曾明煦欠欠地一拍脑门,“毕竟你这人是标准的厨房杀/手。” 知道还一趟趟地来找她借东西! 司莹这厨房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邻居大哥大姐送的, 她自己不会下厨所以平日里要么吃外卖要么清水煮面条。今天这碗面条里的荷包蛋还是楼下大姐手把手教会的。 所以她家里现在能用的食材除了鸡蛋就是准备拿来一起炒的番茄。除此之外只有牛奶。 自从曾明煦嘲笑她不长个后,司莹便每天会喝牛奶。虽然她很怀疑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能不能长高,但这个习惯依旧不想丢。 她敞开冰箱门一副懒洋洋的表情:“你看中什么自己拿吧,反正就这些。” 曾明煦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摇头道:“算了,这么可怜下不了手。” 这次离开后, 司莹的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一会儿。她给自己烧了壶水泡了杯热茶,然后打开电视让房子里有点生气,一面坐在小沙发里喝茶一面刷手机,电视里演的什么只偶尔瞟一眼。 网络上关于姜心柔和翁建慷的案子讨论度很高, 因为有那张放上网的照片。这是最近几次连环杀人案中第一次有现场画面出现的照片。 很多人都关心姜心柔的生死,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警方并未通报此次案件,各家官方媒体也都集体没有发声。这种突然的安静给了人们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来的前兆。 司莹知道这是徐训故意安排的,一方面官方媒体不报道,另一方面网络上的讨论却半点也没禁止。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合在一起,让凶手看不真切。 人一旦有了不确定的事情,情绪就会陷入混乱,也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司莹有一种预感,这一回他们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能抓住他。而她也很好奇凶手到底长什么样,和她怀疑的那个人是否是同一个。 她又翻了翻网友关于凶手的讨论,基本上大家一致认为凶手为男性。还有人在那里吹牛,说自己昨晚也去了夜色酒吧,在那里撞见过凶手。 这话一出底下附和他的人还不少,真真假假分辨不出。司莹原本没放 分卷阅读180 在心上,只是在某条热评下突然看到了一条回复,看得她神情一凛,不自觉地就坐直了身体。 网友“南方的北先生”:【凶手戴着头套,好奇你是怎么看到他的脸的?】 底下一片回复的评论,都在追问这个人是谁。但他只留了这么一句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司莹点进他的头像去查看他的微博,发现这人从来没有发过博,应该是个小号。网上不乏有注册小号上来蹭热度的人,但司莹本能地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其中一位。 司莹听同事提起过,徐训他们昨晚在现场找到了几个疑似的目击者,确实有人提起过案发时见到一个戴头套的男人出现过。 但酒吧里什么奇怪的人都有,目击者又大多喝了酒,看得未必真切。所以徐训他们还在查看昨晚的监控,想要找到可疑人员。 这个南方的北先生要么就是信口胡诌,要么就是真的目击到了什么,又或者他就是凶手本人? 司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句话怔怔地出神,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一开门还是曾明煦,只是这一回不是来借东西,反倒是拎了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司莹一看那些塑料袋上的logo就知道他去了趟小区旁边的超市,再看袋子里的东西除了新鲜瓜果蔬菜肉类海鲜外,还有各色零食饮料。 “你这是搬空了半个超市吧?” “差不多,超市太小东西不全,随便买了点。” 司莹拦着他往自己冰箱塞的举动:“放你那儿去,我这里不需要。” “我那儿没冰箱。” 司莹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真的?” “要不自己去看看?搬得急了点,拉了冰箱这一项。先借你这用用,改天冰箱买来了再还我就是。” 司莹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将自己的冰箱装得满满当当。 既然食材在她这里,晚饭很自然也就在她这里做了。曾明煦把刚才借的东西又都拿了回来,系了条司莹的花围裙就在狭小的灶台前忙碌了起来。 男人身材颀长,和老旧的灶台不太相称,但越是这样越有一种对比的美感,仿佛更能衬托得曾明煦气质矜贵优雅高贵。 很快司莹就在自己失神里迎来了他做的两菜一汤。 曾明煦没煮饭,直接下了面条,下完后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碗,分了司莹小半碗。 这举动让司莹原本早就没了的愧疚又升了上来。 她之前一个人吃独食的行为,好像真的太过分了。 曾明煦却表现得愈加大方,不仅分了她面条,连做好的菜也分了她不少。将那个只装了小半碗面条的碗堆得满满当当,然后坐下哈哈司莹:“吃饭。” 一直到曾明煦离开司莹在那里洗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切某人是多么的自然,那种反客为主的行为竟是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更荒唐的是他既然明知家里没有冰箱,又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所以他才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借用她的冰箱吧? 论算计,她真不是曾明煦的对手。 被占了一波便宜的司莹有点气不过,没想到晚上洗澡的时候就轮到她去占曾明煦便宜了。 起因是她屋里的淋浴器出了问题,刚一拧把手就掉了下来,已经打开的花洒水流不止,完全没办法关掉。司莹试了好半天,浑身被水淋得湿透,最后没办法还是只能去敲隔壁曾明煦的门。 曾明煦一开门看到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嘴里就没好话。 “怎么,吃我一顿晚饭也不必以身相许吧?” 司莹淋了冷水被楼道里的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抬起可怜巴巴的脸,泛白的嘴唇哆嗦道:“我那里沐浴坏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得把水关上,不然房子就要淹了。” 曾明煦安静了几秒,最后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拿起门边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将司莹整个儿裹了起来。 两人回到司莹那间屋子的时候,情况已有些糟糕。狭小的洗手间已经被水漫过,慢慢地往房间的方向流。曾明煦踩着价值几万的皮鞋泡在水里,用随手找的“工具”好容易才将水给关上。 “先上我那儿去,这里一会儿再收拾。” 两人去了两套房中的另一套,曾明煦让司莹拿了换洗衣服,然后替她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老房子浴室都没锁,你将就洗一洗,我去另一间。这间的钥匙我留给你,你房里那水笼头明天我找人来修。”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 “我是房东,房子的正常损坏我会负责。” 司莹有点不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把整栋楼都买下来了吧?” “没有,就这一层。赶紧洗澡别冻着,钥匙就一串,我不会进来。不过,” 曾明煦已经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回头看司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或者是我想多了。你搞成这样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 分卷阅读181 什么?” 司莹看他脸上的表情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多余。这男人向来自恋又臭屁,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几乎不用多想。 于是乎司莹抢在他前头主动开口:“不会,我没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怕我勾引你?” 空气突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司莹自己都觉得这话辣耳朵。果然没多久屋子里便响起了一串毫不客气的笑声。曾明煦扯了扯湿透的衬衣领子,故作骄矜地卷着袖口,边卷边道:“看来还是我不敢想。本以为你觉得我用了厨房不服气,找个借口用一下我家浴室。没想到你看中的是我的人啊。” 那最后一句话尾音拖得长长的,调子转了九曲十八弯,简直像是有只虫子在人心口上不停地爬。 司莹摇头不止:“没有,你千万别误会。” “我也想不误会,可你这人有前科,我倒不得不多想想。” “我哪来的前科?” 曾明煦重新往回走,渐渐地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快贴近司莹的身体时,他才停下脚步,然后略显轻佻地挑起司莹的下巴,在她耳边吹着气道:“不记得了,高考结束没多久,你约我出去玩,后来把我拐去了酒店……” 司莹恨不得抬手捂住耳朵。 行了不必说了,她想起来了。这事儿怎么能忘得了,毕竟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应该也是曾明煦的第一次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一次竟是她主动,把曾明煦给……睡了。 司莹洗完澡出来后,拿了钥匙想去隔壁屋还,路过自己屋子的时候,发现曾明煦正在里面收拾什么。 他没有洗澡,依旧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衬衣沾了水后紧贴在他的身体上,隐约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腹肌。 他从前就是有腹肌的人,在那个人人都忙着学习冲刺高考的年代,曾明煦还保持着每天至少两个小时的运动量。听说他还会去健身房练各种器械。所以在学校里四眼男生居多的情况下,曾明煦一枝独秀靠着出众的脸蛋和身材跟徐训平分秋色。 当年的九中因为他俩的存在,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司莹看着他忙忙碌碌,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直到曾明煦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块吸了水的抹布。 “这屋子暂时住不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先搬那间去。” 他说的那间就是司莹刚才洗澡的那间。 “水还没全流下去吗?我没关系,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可我有关系。”曾明煦表情略显不耐烦,“地板都叫水泡了,明天得让人过来修和换,你住里面装修工人要怎么进来。赶紧挪地方,放心,我不涨你房租。” 司莹知道他不差钱,能一下子买三套房子的人自然不会计较钱的事。但司莹总觉得他这理由找得过于正当,反倒令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怎么这么巧偏偏是她屋子里的水龙头坏了,隔壁两套房又都是他的,正好他俩一人住一套。 事情发生得突然解决得却太过完美,总让人心里毛毛的。 曾明煦看她大眼珠子转了几圈,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屑冷哼一声:“水龙头总不是我隔空拧断的。” 司莹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去收拾东西。到房间里一看也没觉得地板有被水泡得多厉害,水渍面积本就不大,这会儿被擦干后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但她已经学乖,不想再挨曾明煦的毒舌,便顺着他的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搁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这一屋一共三间屋子,她原本租的那间最小,旁边两间都是两居室,她住的这套是大两居,房子虽然老旧但面积不小,尤其是客厅和主卧空间都很大。曾明煦又让人搬了成套的新家具进来,配上各种小摆设,整个家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确实比她租的那间住着舒服多了。 司莹没想占人便宜,准备到时候结房租的时候按两居室的价钱补差价给曾明煦。 后者替她把锅碗瓢盆也一并搬了过来,冰箱这样的大物件晚上不好挪,曾少爷也懒得动手,一面理着半干的头发一面随意道:“明天让人送台新的过来,你先将就住。” 司莹想开口谢谢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对方撩头发的样子,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从前她也跟大多数女孩一样,觉得电视里男生做作撩头发的样子有点傻,但这一法则在曾明煦身上从不奏效。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今天,每次看到他做这个动作,总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她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曾明煦笑着问她的话。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的身子了,一直想着怎么占为己有?” 是啊,大概是真的早就看上了,在他做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慢慢地就将自己陷了进去。 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一陷便陷得这么深。 司莹搬完家后将东西归置了一下便 分卷阅读182 上床休息了。原本以为闹腾了一晚会累得立马睡着,没想到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眼前满是曾明煦穿着湿衬衣走来走去的画面。 明明平日里对男人从不注意,为什么每次一碰到他情况就变了。 司莹痛苦地又转个身,将被子蒙在了自己脑袋上。她开始数羊,幻想自己的面前是一片青青草原,羊群在自己眼前成群走过,每一只都顶着喜羊羊懒羊羊他们的脸孔。 但偏偏就有那么一只特立独行,顶了一张曾明煦的脸,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还冲她笑了笑。 那笑实在让人无法形容,和整个画面的违和感突破了天际。司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那群羊。 可眼前的事物还是在变幻不停,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羊群,出现了游乐场的画面。 那是曾明煦今晚提到的一幕。高考结束后没几天,司莹就找了个借口把他约了出来。两人就去了游乐场。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司莹也不是个胆小的人,游乐场的刺激项目一个没拉全都玩了个遍。可后来在玩某个项目时出了点问题。那项目有水,两人坐着小火车从山洞里冲下来的时候,被底下激起的水花淋了个湿透。 那会儿正是大夏天,两人穿得都很单薄。尤其是司莹就穿了一条浅色的长裙,被水一淋透得连里面的内衣都若隐若现。 曾明煦也没好到哪里去,浅色的衬衣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就像今天一样勾勒出了胸肌和腹肌的线条。 当时曾明煦还是学生没有开车,不想就这么狼狈地去搭车,于是索性在附近商店买了两套衣服,又找了家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原本就是想换衣服来着,两人在进房间前真的没有想过别的事情。 可怪就怪大酒店服务太周到,抽屉里居然还备了那种东西。都是年轻人心火难免旺盛,又是热恋中的小情侣,还弄得浑身湿溚溚。 后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司莹至今没想明白,只知道自己并非无辜,甚至还挺主动。 在那个酒店的房间里,她和曾明煦莫名其妙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事后竟不觉得后悔。 到了那会儿司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良,她也不是天生就乖巧懂事的女孩子。 她人生中所有的叛逆都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直到遇到曾明煦。 他是那种掌管钥匙的人,轻易就打开了她的潘多拉魔盒。 那一夜司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从前的很多事情,有在学校偷偷和曾明煦接吻,也有和他在酒店里年轻放纵的画面。但不论梦境怎么转换,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方上半身的肌肉,永远清晰又直接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做了一夜梦的司莹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特别疲倦,照镜子一看黑眼圈也比平时浓重许多。 她拿了点很少用的粉底和遮瑕在眼底盖了盖,然后出门去上班。 曾明煦像是在她这里装了摄像头似的,时间掐得恰到好处。司莹看到他时难免又会想起昨晚的梦境,说是连话都不想多说,安静和他一起下楼。 曾明煦的车就停在楼下专门划给业主的停车位里。不是昨晚那辆曜影,换成了一辆低调的大众。 只是司莹看得出来,这车的价值并不小,至少在安保方面绝不比那辆曜影差。 曾明煦这个人做事,永远体贴周到。 到了单位后司莹还没完全从昨晚的疲倦中回过神来,她进办公室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泡了杯浓咖啡,强行灌了几口才打起了精神。 马哥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了一叠信封,一看就是整个办公室的。他边跟司莹打招呼,边一桌桌分发信件。最后一封是司莹的,他递过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挺厚实,这里面装的什么?” 这年头个人已经几乎不写信,他们收到的信件多半都跟工作有关。司莹也没避讳马哥,当着他的面就把信给拆了。 “是不是什么学习资料?” 司莹一面说一面将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摆到桌上的那一刻她和马哥同时惊住了。 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资料,而是一张叠了几层的信纸,摊开一看信纸很大,白色的纸面上贴满了各种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体,大小不一颜色各异。 司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将纸搁下。马哥也很机灵,顺手拿了两个新的塑胶手套递给了司莹。 司莹戴上手套后才重新小心翼翼拿起信纸的边缘,仔细摊平在桌上看上面的内容。 其实内容也不多,只不过字体排列的关系显得密密麻麻。 那上面没有传统写信的抬头和问候,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你们些人真是不知好歹,为什么要抓我,我为社会除害,杀了那个犯罪分子不好吗?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请叫我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司莹刚把这几句话读完,谢长安已经得到消息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分卷阅读183 他只看了那封信一眼便直接吩咐人去刑警队请人:“叫徐队过来,顺便把技术科的人也都叫来。” 这么赤/裸裸的挑衅警方,这个人看来真不是一般的疯狂。 各部门的人很快就聚集在了法医办公室,开始对那封信进行全方位的研究。信的内容不长,徐训看完后让人拍了照片,接下来就将它交给了技术科的同志。 虽然凶手应该不会在上面留下指纹等关键信息,但难保不会留有别的线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会尝试去提取。 剩下的人则直接在这间办公室里开了个简短的讨论会。 雷远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骂人:“小子还挺嚣张,他什么意思,杀了人还把自己当英雄,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方思围接嘴道:“莫非这人是个精神病,看他做的那些个案子下手这么凶狠,只怕精神方面真的有问题。不过他几次下手目标似乎都很明确,不像是个真疯子,倒像是借疯杀人。” “如果他挑选的目标是有针对性的,那这封信里提到的为民除害指的是谁,总不能这几个被杀的全都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雷远仔细又品了品那句话,边品边摇头,“不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他用的是那个而不是那些,证明这些人中只有一个是他真正想杀的人。那这个人会是谁?” 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亮了眼,徐训也赞同地点点头,吩咐众人:“马上去查这几人的过往,重点查看他们是否卷入过某些案件。” ☆、合照 下班的时候, 曾明煦又卡着点来接司莹。 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佳,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曾明煦待她上车后边给她系安全带, 边笑问:“昨晚想什么了,想得睡不着觉?” 司莹像是被他的话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来,紧张地一缩身子,很自然地抬手就挡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莹细微的情绪变化没有逃过曾明煦的眼睛,但他什么也没说,尊重地收回手, 看着司莹系好安全带, 然后一脚油门便离开了警局。 回去的路上司莹几乎没说话,一直靠在副驾驶的门上出神。曾明煦没有吵她,只是将音乐调成了舒缓型的, 整个车厢都飘落着歌手暖而柔的声音。 这种气氛很适合想事情, 司莹就一直想着白天收到那封信的事情。徐训让人去调查了几个受害者的过往,看是否卷入过什么案件。这种事很容易查,不到下午各种信息就全都汇总了过来。 司莹自然也就知道了。 几个男的多少都有点问题, 蔡晟是个花花公子,不可避免地卷进过桃色新闻,当时还打了民事官司。但事情并不大,赔了钱后女方就没再纠缠过。贺玉霖当真看不出来,在关心家的时候跟她说话那么彬彬有礼,却在上学的时霸凌过同学。 仔细想想也是, 司莹因为家族的关系接触过不少像他这样的公子哥,确实很多都爱仗势欺人。不过听调查他的方思围说,当时被欺负那同学家长也不是吃素的,多少有点背景, 只是孩子天性老实斗不过贺玉霖。这事儿解决后他那同学直接就出国去了,如今人在英国,没有回国的迹象。家里其他人也不在B市。 剩下的就是翁建慷了…… 而几位女受害者都没闹出过什么特别大的妖蛾子,最多就是跟人吵吵架撕撕逼什么的,根本闹不到杀人这种地步。司莹回忆起自己给几个女性死者做解剖时看到的惨状,多少能在心里刻画出凶手的侧写。 这个人对女性,必定有着刻骨的仇恨。 这六名受害者中,只有翁建慷是正式卷入过凶杀案件的。当年他大嫂麦雅欣和弟弟翁建恒的案子发生后,他也曾被警方问询过。只不过他当时有时间证人,是他当时的未婚妻如今的太太一家人。 包括他太太在内,还有岳父母一共三人为他作证,证明他那晚在他家吃饭,所以警方就没再对他进行调查。 但徐训他们也在当年的卷宗里找到了一个疑点。当时的警方曾调取过翁建慷岳父母家的监控录像,只查到他的车辆确实在案发之前到过,而案发后大约一小时才驶离那个小区。但因为光线原因,当时没能查到开车的人究竟是谁。 换句话说,翁建慷的不在场证明并非百分百可信。 因为这个疑点,徐训立即去找了翁建慷的妻子一家人。迫于警方强大的压力,翁太太也想要找出杀害丈夫的凶手是谁,于是他们一家人终于向警方坦白了当年的实情。 原来五年前他们做了伪证,那一天翁建慷确实去过岳父母家,但时间要更早一些。后来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要走,开的却是他老婆的车。所以最后他的车是他老婆开回去的,因为摄像头的角度关系,翁建慷才有了这个不算严密的不在场证明。 但当年警方确实没能在他身上发现更大的疑点,相比起他,他哥哥翁建怀的嫌疑更大,警方自然会在他身上花费更多的调查时间。 可也正是这样,反而 分卷阅读184 将警方引到了另一个误区。因为当年翁建怀的时间证人就是他弟弟,警方调查的时候他说自己案发当天陪着弟弟去未来岳父母家送节礼,于是未来弟媳妇一家人也顺理成章成了翁建怀的时间证人。 两兄弟靠着一家人的证词蒙混过关,令一起案件拖了五年都没破获。 翁建慷的妻子和岳父母如果知道五年后灾难会降临在自己头上,是不是会后悔当年的举动。 如果凶手一早被抓到,可能丈夫就不会死,年幼的孩子也不会没了父亲。 可惜人生没有重置键,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重来。 曾明煦将车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后,和司莹一起上了楼。 司莹本来担心他会不会跟着自己进屋,没想到到了他们所住的那层楼后,曾明煦很自然地和她道了声别后,便开门进了自己的那一套两居室。 司莹也就掏出钥匙,进了他对面的那扇大门。进屋后她先将昨天没来得及收拾一小部分东西归置起来,然后才拐进厨房做晚饭。 曾明煦白天的时候应该让人来过,厨房里多了一台冰箱,还多了一些其他的小家电。打开冰箱门一看,里面摆放着各种食材,有昨晚曾明煦去超市买来的,也有今天新补充的。 司莹厨艺实在不可,这么多材料只能挑最简单的,拿出来准备做面条。切菜的时候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徐训今天在警局和她说的那些话。 那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所有受害者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他特意在走廊里叫住自己,提醒她最近要注意安全。 “虽然明煦会保护你,但总也有保护不到位的时候。你自己多加小心,遇到危险随时告诉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派人保护你。” 司莹知道他的顾虑。她和翁建怀相过亲,最近死的那几个人又都和她有关。而且警方始终没有查到翁建怀的出入境记录,而他当初转移的那笔钱,所在的国外银行账户也一直没有人去支取。 所以很可能这个人根本还在国内。 而他五年前的时间证人又是假的…… 司莹一刀下去,刀刃划过番茄表皮,因为打滑没能切开,直接笃地一声切到了案板上。刺耳的声音激得司莹打了个寒颤,她捏着刀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些受害者死亡时的情景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男一女,毫不留情地杀戮。凶手对待女性死者极为凶残,但对男性死者也从未留过情面。 那些人身上留下的弹孔,还未干涸的血液从伤口里不断地流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司莹突然害怕起来。如果凶手真的是翁建怀,如果自己就是他的最终目标,那他是不是也会找一个和她有关的男人,一起解决掉。 而她身边走得近的男人,只有曾明煦一个。 司莹身子一僵,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一下子就将司莹拉回了现实里。她来不及将刀搁下,直接拿着走到了门口。 “谁?” “我。” 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声音,是那个男人特有的标志。 司莹没有立马开门,只是又问:“有事吗?” “开门。” 这次的声音加重了几分气势,但仔细一听还是带了点慵懒。司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学生时代被他ptds惯了,一听见这声音就不由自主想听话。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照做,虽然门开了,但门后的链子还是挂了上去,只开一条不大的缝给曾明煦。 “什么事?” “东西坏了来借一点。你什么意思,防贼?” 边说边从缝里递了点东西进来。司莹看清是一份外卖,一看就是刚点的,香气正透过袋子传出来。 别人给她点外卖,她把用链子把人拒之门外,实在以怨报德。 想到这里司莹不自觉地就把链子给拿了下来。 曾明煦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刀,脸上的笑意更浓:“看来还真是防贼了。” 司莹看到刀的那一瞬间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假设,因为不安一颗心跳得飞快。她后悔将曾明煦放了进来,想把他推出去可人早已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不仅来了,手里竟还拎了个袋子。 在司莹还没反应过来前,便伸手推开了浴室的大门。 “你干什么?” “借你这里冲个澡,我那儿坏了。” “真的,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老房子就这样,今天这里坏明天那里坏,跟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似的,一身的毛病。” 曾明煦说完把自己拎来的袋子往浴室一扔,随即又回头看司莹:“你刚刚在做什么,晚饭吗?” “嗯,准备下面条。所以你这外卖自己吃吧。” “我不吃,芒果过敏吃不了。把你那碗面给我吧。” 司莹一直到他关上浴室门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面到底是哪一碗。应该指的就是她 分卷阅读185 还没做好的那一碗吧。 这人怎么永远这样,总是轻易就能左右她的思想,让她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思维走。短短一天一夜,已渗透进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样,真的不好。 司莹很快将面条煮好,端到了餐桌上。然后她才发现,曾明煦刚才进来时,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的手机搁在了餐桌上。 他这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仅要洗澡还要留下和她共进晚餐是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冲进浴室,直接将那个男人拉出来推出大门,以后都不要再来往。不要住在一栋楼里,不要做邻居,不要他接送自己上下班。她想和他做个彻底的切割,因为她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而连累他。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根本不该搅和进来。 可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她就被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打断了思绪。一个新闻app在这时推送了一条新闻过来,司莹扫了一眼并不感兴趣,便准备收回视线。 可就在这时她被手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曾明煦的手机背景照是他们两个,紧挨着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模样。 那一年他们两个都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照片他居然一直留到了现在。 十八岁的司莹比现在开朗爱笑。 照片里她拿着学校发的奖状站在领奖台上,眼里的笑意哪怕隔着相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会儿的她心里的烦恼很少,哪怕有也能因为某人排解掉许多。 而当时某人就站在她身边,校服少见得穿了全套,扣子也都系着,站姿没了平时的顽劣不羁,站得还挺规矩。上台前被他嗤笑太傻的奖状也乖乖地拿在手里。两人紧挨着站在一起,由学校老师拿相机照下了这张照片。 司莹看到照片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两人认识至今唯一的一张合照。背景是学校的大礼堂。 那是高考前的二模成绩出来后,学校开的高三学生表彰会。当时前三名都被要求上台领奖,而他们这一届雷打不动的一二三就是她和曾明煦还有徐训。 但这张照片里徐训不在,当时拍完照下台的时候司莹悄悄问过曾明煦,对方很自然地回了一句:“他吃坏东西拉肚子,上厕所去了。” 那会儿的司莹没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年纪大了逻辑清晰了,也就没那么好哄了。 她记得表彰会利用的是中午开饭前的一点点时间开的,因为怕耽误高三生复习。徐训上一回吃东西应该是早上,怎么那么巧他一早上都没事,偏偏上完四节课快吃午饭就拉肚子了? 他这吃的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再看照片上曾明煦得意的笑容,那特意朝自己这边歪过来的脑袋,还有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肩膀。 司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训还真是个好兄弟,为了曾明煦牺牲好大。 司莹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里面水声似乎小了点,她赶紧把手机放回了餐桌维持原样。正要走时,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 司莹便问了一句:“谁啊?” “外卖,您点的东西到了。” 外卖?司莹看了眼搁在餐桌上的那个有名的泰国餐厅的袋子,只觉得这人来得十分突兀。 她没给对方开门,走到门口轻声问了句:“你这送的什么东西?” “炒饭和炒面,是你订的吗?” “订餐人叫什么?” “张先生。是你老公订的吗?要不要啊,我还送下一家呢。” 司莹听着浴室里还没停的水声,又回了对方一句:“没有,这里没有张先生,你送错了。” 外卖小哥似乎有点不耐烦,站在门口嘀咕了几句,随即将老式防盗门重重一关,提着东西走了。 司莹从猫眼里目送对方离开,正要转身时肩膀上被人搭了一只手。她吓一跳,回头看着曾明煦湿漉漉的头:“这么快就好了?” “快吗?我也洗挺长时间了。”曾明煦指指门外,“刚刚有人来?” “嗯,邻居来借东西。” “那你怎么没开门?” “我家没这东西,就让他去别家借了。” “什么东西我居然没给准备?” 司莹的谎有点扯不下去了,见曾明煦追问个不停生怕露出破绽,便一抖肩甩掉他的手往前走,边走边没好气地怼他:“冰箱不也忘买么。” “哦。”曾明煦拖长音调来了一句,“脾气还挺大,多问两句就生气。” 司莹不说话。她这会儿脑子有点乱,被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送外卖的搞得有点紧张。这一层原先是住了位姓张的大哥,所以刚才的外卖有可能是张哥点餐时忘了修改自己的地址导致。 但也有可能是凶手搞的鬼。 司莹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但有一件事情她可以确定,就是她非常不希望曾明煦 分卷阅读186 被拉进这件事里来。 她现在必须想个办法把他赶走。 那边曾明煦还一脸笑意,走到桌边看了眼那碗面条。正要坐下来吃视线却落到了旁边的手机上。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手机好看吗?” 司莹注意到手机的摆放位置和刚才有了点不同,换了一般人肯定没感觉,但曾明煦这种“奸诈”的就糊弄不过去了。 她就索性实话实说:“有条新闻推送我看了一眼,没别的。” “真没别的?我那照片没看到?” “看到了,不过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照片,也是我的。” “确实有你没错,不过照片如今在我手里,那便是我的。咱们从前学校的教务主任拍照有两把刷子。你刚刚看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照得很好?” 司莹不答反问:“所以那天徐训没有拉肚子对不对?” “是,好兄弟嘛,帮个忙很正常。” “那他有点亏,高考前的合影就这么一次,我记得他那次好像考了第二。当时我们班还有人还以为他是没拿到第一才不想来的。” 一个锅背好多年,辛苦徐队长了。 曾明煦不以为然:“老子为他牺牲得更多。这浑蛋为了追我外甥女,居然答应帮她教训我。为了他的爱情,老子打篮球的时候让他砸出了满头包。” 说到最后曾明煦自己都笑了,咬牙骂了句,“果然男人一谈恋爱就不当人。” 司莹在那里应付曾明煦的时候,刚才来敲门的外卖小哥匆匆下楼,骑上自己停在楼下的小电驴便离开这个老小区。骑了大约五分钟后,他把车停在了某个公园偏僻的小道上。 那里停了一辆私家车,他走过去敲了敲驾驶座那边的窗玻璃,待到玻璃放下来后他便和司机位上的男人道:“我敲过门了,那里面就一女的,没男的。” “你确定?是男的没回家还是根本没住男的?” “没有男人,女的说了家里没男人,我估计就她一个。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不会听说人家姑娘一个人住就起歹念吧?你可别害我。” 他就一送餐的,今天在路上突然被这人拦下来,让他帮忙送点东西,还给他一百块钱。他一时贪财就接下了,结果这会儿越想越后悔。 “你要乱来我可报警了。” 车里的男人听到这话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报什么警,人家就是警察用得着你报警。我就是有点事想私下找她谈谈,既然她家没别人我就直接上门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干坏事,人一警察我也打不过。” 外卖小哥看看他开的车子倒也觉得不算差,夜色里也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凭感觉应该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于是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拿钱走人,懒得再掺和这个事儿。 待他走后,汽车窗玻璃又重新升了上去。车里坐着的男人双手紧张得直发抖,趴到了方向盘上后强自镇定了一会儿,随即开车离开了公园。 曾明煦没有立即吃面,在司莹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又走回桌边拿起手机打电话。边找号码边问司莹:“你觉得装几个摄像头比较合适?” “你要装摄像头,装哪里?” “就门口,照着楼梯和走道,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家里客厅位置也可以装。这样一来你在警局也可以随时监控家里,万一有人闯进……” “曾明煦!” 司莹一直在积聚勇气,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了对方的名字。她很少这么提高音量说话,柔软的声音因为突然的改变竟还带了一层撕裂的感觉。 像是什么东西已撑到了极限,终于在这一刻爆了开来。 曾明煦却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态度,抬眼看她:“怎么,刚才在车上憋了半天,终于准备说什么了?” “是。”司莹咽了记口水,双拳不自觉地紧了紧,“有件事情我想说明。虽然这是你的房子,但现在我是租客,这地方就是我的。我租了这里只打算自己一个人住,不想让不相关的人来干涉我的生活……” 话没说完就被曾明煦打断。 “不相关,干涉?”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便隐了下去,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司莹知道这些词戳中了他的软肋,但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于是她继续道:“是,你我本就是没关系的人。你是房东我会按期付房租给你,剩下的这家里所有的事情我做主,别人无权干涉。”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也一样。” “行,随你。” 曾明煦说话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安静的屋子里能清楚地听到陆烨的说话声。他等了半天没等来曾明煦的吩咐,一直在那里呼叫对方。 大概是嫌他烦了,曾明煦应付似的将手机搁到嘴边,冷冰冰回了句:“没事了,挂了。” 随即便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往门口走。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犀利的眼神如刀般在对方的身上划 分卷阅读187 过,激起司莹满身的鸡皮疙瘩。 曾明煦不生气则已,一生气便很难哄好,司莹了解他。可也正是了解,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于是在对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在对方的怒火上添了一把柴:“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不必接送我了,我自己可以上下……” 那个“班”字还没有说完,曾明煦早已开门离开。剩下重重的关门声,冷漠而不客气地切断了司莹嘴里的最后一个字。 屋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老破旧的木门因突然如其来的撞周而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司莹有点担心门的质量,走过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份是曾明煦买来的泰餐,还有一份是她给对方下的面条。 他一口都没吃,就这么带着怒气走了。 司莹挑了筷子面条尝了尝味道,又觉得他不吃也好。味道实在很一般,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寡淡而无趣。她又拿出了那份泰餐,加了芒果椰浆的米饭看起来比面条有食欲得多。 司莹平时很小的食量,这天却突然胃口大开,将一整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曾明煦怎么样,有没有饿肚子? 曾明煦离开司莹住的两居室后径直回屋,关上门后就这么靠在门板上给陆烨又打了个电话。 刚被自家老板搞得莫名其妙的陆烨几乎是秒接电话:“需要我做什么曾总?” “去安排一下,找几个人过来。” “是要保护您的安全吗?” “不是。挑几个不显眼的,越普通越好,身手要绝对好,还得机灵点。司莹学过反侦察,一般的人跟踪她很容易被她发现。记住,把人给我保护好了,不能少一根头发丝儿。” 陆烨挂了电话一脸懵逼。搞半天虐狗来了? ☆、现身 司莹不让曾明煦接送自己后, 每天都会早半个小时出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除了住的房子比刚开始大一点, 会偶尔令她想起曾明煦外,剩下的时间她几乎与这个男人没有交集。 曾明煦比她还要早出晚归,她总是很少看到对门房子里有亮灯。要不是偶尔一次她加班晚回家注意到曾明煦家的窗户透出一点灯光外,她几乎怀疑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已经搬回了归荑馆。 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他住,他从小到大住过的房子只怕连洗手间,都比现在这套两居室要来得大。 司莹真心希望他能搬回去。 那天是周日,司莹照例加班, 早上搭地铁去警局的路上, 意外接到了弟弟司策的电话。 少年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太和善,才说了不到十句话已找了司莹好几个茬。她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有事发生。 她便直接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 “确实挺不如意, 十三岁的生日别说礼物, 连个来自亲姐的蛋糕都没有。” 司莹一愣,算了算日子果然今天是弟弟的生日。 “不好意思我最近工作忙,我以为是下周日。” “差了七天, 你们法医工作的时候也这么不严谨?” 司莹想说就是因为工作太严谨,所以脑子里就容不下别的事情了。但她没跟司策说,怕他又喋喋不休地念叨自己。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了寄过去。” “不用,买了也收不到,我什么也不缺。你今天有没有空, 过来我学校一趟吧。” “什么事,你闯祸了?” 电话那头司策的声音很不屑:“你弟我回回考试第一,能闯什么祸。老师们都爱死我。我就想找你吃个饭,今天周末, 在咱们学校附近的饭馆吃一顿。我知道你工资不多,我要求不高吃碗面条就行。” 司莹今天理论上只上半天班,下午可以抽出时间去一趟学校。可她现在不敢见弟弟。虽然不知道凶手到底会不会朝她下手,但能防则防。 于是她告诉司策自己要加班:“……你要想吃蛋糕自己买一个,姐姐回头把钱给你。” “谁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我人真抽不出时间来,不好意思啊,明年,明年好不好,明年姐姐一定抽时间陪你过生日。” 电话那头的司策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司莹静静地坐在早上不太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拿着手机出神。 弟弟的不高兴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解释,怕他担心怕他多想,更怕他连学都不上就一腔热情要来保护自己。 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不多,弟弟对她来说尤其珍贵。 司莹在办公室忙了一早上,中午吃过饭后原本打算回家休息,却忍不住想起了早上电话里弟弟那隐忍不发的怒气。 十三岁的少年,虽已身高马大,心智却还是个孩子。他应该很渴望过这个生日,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亲人陪在他身边。可不巧的是妈妈成了植物人爸爸在 分卷阅读188 牢里,除了她这个亲姐姐外,司策再没有亲近的人。 司莹知道他并不喜欢大伯和他的那一套培养方法。那种官场上的东西司策不感兴趣。可对大伯来说,司策是司家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子,他是一定要想办法培养他走仕途这条路的。 两个人的矛盾目前还没拿出来说,但底下已是波涛汹涌,总有一天会撕破脸。 所以司策和大伯他们都不亲近,他只喜欢自己。 司莹想到小时候司策和自己亲近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在警局附近的蛋糕蛋买了个蛋糕,拎上后搭地铁去了弟弟所在的学校。 她准备把蛋糕留在保安室,请他们通知司策去拿。她还特意买了张卡片给他写了几句话,希望这份礼物能让他这个生日过得开心些。 司策所在的私立学校位于城郊的新区,这几年因为学校的带动周边也热闹了起来。司莹到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路上随处可见中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大家都穿着便服在路两边的各种店里进进出出,喝奶茶买零食,也有人成群结队说说笑笑,朝附近的电影院走去。 司莹下了地铁拎着蛋糕往学校的方向走,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司策和翁蕊,两张略显稚嫩的面孔一下就扎进了司莹的眼中。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店门走进去,避开了那两人。 然后她便站在那里,借着货架的遮挡观察那两人。他俩明显是刚从学校出来,翁蕊走在前面脚步匆匆,司策有点像曾明煦,懒洋洋地跟在后面。同样也是身高腿长的优势,让他轻易就能追上翁蕊,无论对方怎么努力都甩不掉。 走出一段翁蕊似乎有点烦了,回过身和司策说了几句什么,后者却满脸不在乎,一副跟定了她的模样。 两人便小小地争执了几句,紧接着又急匆匆往前走。 这是做什么,两个小朋友闹别扭了?司莹来不及去想送蛋糕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翁蕊和司策年纪小警惕性也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正有人一路跟着他们。 翁蕊只管埋头走路,可无论她走得多快,始终没法儿和司策拉开距离。她有点小郁闷,忍不住嘀咕道:“你干嘛总跟着我,你就不能忙自己的吗?” “大马路的,怎么就是跟着你了。” “你就是跟着我,可我不需要你跟着,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 司策毫不客气冷笑出声:“你处理,你能处理什么。你连跟人吵架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受欺负。你要真能保护自己,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翁蕊硬的不行来软的,苦口婆心劝司策,“你回去吧,我就是见个朋友,你又不认识。” “那你告诉我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姓翁,不到四十的中年男人,他的名字叫翁建怀。” 翁蕊表情一滞,露出吃惊的神情:“你、你怎么知道?你偷看我纸条了?” “还用看吗,除了你爸外谁写的纸条能把你约出来。再说谁又会给你写纸条。” 司策说完这话觉得有歧义,生怕伤到小姑娘的心,赶紧解释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其实你说得也有道理,除了我爸确实没人会给我写纸条。” 司策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那又怎么样,我也没有。你爸还能给你写纸条,我爸……” 说到这里他烦躁地摆摆手,“算了不提了,既然你爸找你,那我更得跟去看看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就是我司策的逻辑,以后记住了。” 司策伸出手在翁蕊头上拍了拍,随即催促她快走。两人就这么在学校附近穿过几条街道,既不搭公交也不坐地铁,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公园,这才慢慢停下脚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司莹也同时停下了步子。 她这一路跟着这两个小朋友,心里产生过无数的想法。虽然知道司策对翁蕊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少年情,但始终也往别处想过。 她之所以会跟过来,也是担心这俩孩子太小年纪谈感情的事情。只是这会儿走了这么久她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来找一个人,尤其是翁蕊,进了公园后便开始寻找起来,在每一棵大树后面张望,脸上表情有些紧张。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司莹的脑海,她想也没想就给徐训打了电话,把跟踪翁蕊的事情说了一遍:“……徐队,我怀疑翁蕊是来见翁建怀,我们要不要派人将他抓回去?” 徐训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其实他一早就已经派人盯着翁蕊,就是希望有一天翁建怀会忍不住跟亲生女儿联系。 而就在半个小时前,派来盯梢翁蕊的警员向他做了汇报,对方发现了小女生的古怪,于是通知徐训派人增援。 现在刑警队除了徐训还开了三四辆警车出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翁建怀一出现他们 分卷阅读189 就会立即抓人。 司莹一听徐训正在来的路上,一颗心立马放了下来。于是她挂了电话,安静地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观察着那两个孩子。 而她没有发现的是,在离她十米左右的距离处,也有两个男人正在盯着这里的情况。其中一个还轻声打着电话。 “是的曾总,司小姐跟着两个学生来了学校附近的公园,地址我已经发了给您。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出手吗?” 曾明煦一边开车一边用蓝牙和人交流。他猜到那两个孩子必定是司策和翁蕊,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没有暴露的必要。 “先待着别动,我正在过来的路上。如果司莹和那两个孩子有危险,你们就立即出手。” “好的曾总,明白。” 保镖挂了电话后,立即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视着前方。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来这里干什么,他们甚至猜测是不是年轻人趁着周末跑出来约会?一会儿这俩孩子要是偷偷接吻,他们是看还是不看为好? 司莹此刻的心情却比保镖们要紧张得多。她屏息凝神注视着翁蕊,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当翁蕊停在某棵大树前突然不动时,司莹的心也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什么都没出现,她却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 那棵大树后面,一定有她想要抓住的那个人。 司莹做了个深呼吸,神情紧绷。 不出她所料,翁蕊站定后冲着大树的方向似乎说了句什么,过了片刻后便有个人影从树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司莹几乎有点认不出来这个人就是曾经跟自己相亲的翁建怀。 逃亡的大半的时间,几乎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瘦了很多,神情也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不修边幅,唯有那双眼睛闪着阴鸷的光,像尖刀一样锋利。 翁建怀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不仅司莹绷紧了后背,连曾明煦派来保护她的那两个保镖也同时一愣,彼此对视一眼后忙不迭给自家老板打电话,汇报现场情况。 司策反应更加迅速,二话不说将翁蕊拉到了身后,一脸警惕地望着对方。 虽然他在学校里并清楚翁蕊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同学们传的流言中也知道了一二。反正翁蕊她爸翁建怀不算个好人,从前他爸想把他跟自家姐姐凑作堆的时候,司策就曾反对过。 这人在他这里,从来没有好印象。 如今又偷偷摸摸把自己女儿约到这里来,一看就没好事。 翁建怀也认出了司策,脸上的表情愣了下,但很快又缓和下来。他甚至还冲司策打了声招呼:“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司策却没理他,推着翁蕊往后退了几步,只冷眼望着他。 翁建怀就没再跟他纠缠,转而冲自己女儿道:“蕊蕊,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翁蕊小声点头:“带来了,可是爸爸,你要钱做什么。你当初卷了那么多钱跑掉了,你为什么要问我要钱。你应该把那些钱都还给司叔叔。” 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又变了个样。翁建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女儿的指责完全不理,直接奔到她身边就要从她身上摸钱。 而司策却一把拽住了翁蕊的胳膊,厉声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翁蕊被他突然的怒火吓了一跳,好半天后才喃喃地说了声“对不起”。不远处的司莹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 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到底还是叫这孩子知道了。 “少废话。什么还不还钱的,钱现在不在我手上,我也不会还,你赶紧把身上的钱给我,你爸我有急用。” 翁建怀粗鲁地去剥翁蕊的外套,却被司策出手一个用力直接给推到了地上。十三岁的少年力气已然不小,在外东躲西藏这么些天的翁建怀竟一时不是他的对手。 他重重摔倒在地上,不自觉地就破口大骂。只是骂了两句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收声,跳起来就朝司策扑了过来。 司策灵活一躲避开了他的“攻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咬牙切齿问道:“所以当初是你卷了我爸的钱跑路?我们家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你害的?” 翁建怀被司策抵在了大树上,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边咳边求饶:“你听我说小帅哥,咳咳,这事说来话来。我现在没、没时间,我要找你姐姐,我找她有急事,你跟她说、说一声……” 话没说完现场就响起了司莹的声音。 “你找我什么事?” 她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那个给司策买的蛋糕。她急步走上前,用力将弟弟与翁建怀分开,然后将蛋糕往他怀里一塞,冷眼看过去:“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司策怀里抱着那个蛋糕,没有手再去揍翁建怀,但他眼里的怒火毫不掩饰,用一种近乎刻骨铭心的仇恨紧紧地瞪着他。 那眼神叫人害怕,尤其是翁蕊,几乎要哭出来。她走过去想要 分卷阅读190 安抚司策,手刚碰到对方的衣服,便听到司策冷冷地说了一句:“别碰我。” 声音很淡,没了少年往日的意气风发,像是瞬间结成的紧冰,手一触碰皮肤便疼得如针扎一般。 翁蕊瑟缩了一下,没敢再碰他。她使劲吸着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司莹现在却顾不得弟弟的情绪,她只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她再一次催促司策:“赶紧走,带翁蕊一起回去,快点儿。” 司策却冷眼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我故意没说就是怕你不高兴。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能不能赶紧走!” “为什么要走,这人不就欠我们家钱,他还有什么事背在身上。你跟他有什么可谈的,姓翁的!” 司策突然爆怒,冲着翁建怀吼了一句,咬牙道,“你TM放开我姐。” 翁建怀正要拉司莹的手,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抖了两下,随即恼火地咬牙道:“你小屁孩别说话,我跟你姐有正经事要谈。司小姐司警官,这事儿真的不得了,我车停在附近,你能不能跟我上车聊?” 司莹当然不会同意:“我们就在这里说。我让孩子们先走,咱们慢慢说。” 她不想激怒翁建怀,毕竟这人身上可能背了好几条人命。她只希望越少人在现场越好。等弟弟和翁蕊走了她就跟翁建怀好好聊聊,尽量把他稳在原地等待徐训的人来支援。 她已经看到了徐训派来盯梢翁蕊的那名警察,可她不希望他现在就出来,所以用眼神示意他别动。她甚至还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有人影晃动,却不知那些人是敌是友。 翁建怀现在受不得刺激,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疯狂。既然他只想找自己,那就由她留在现场最合适。 司莹几乎冲弟弟发脾气,说了十分过分的话:“赶紧滚蛋,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回学校念书去,听到没有!” 司策头一回见姐姐发这么大脾气,十分不甘心地抱着蛋糕慢慢往回走。只是终归不放心,一路上三步一回头,走得非常慢。 翁建怀却是按捺不住,直接就跟司莹道:“司警官,这事儿你一定要帮我。最近的案子你肯定接触了,我看到网上的照片了。我弟死的那天晚上你在现场对不对?” “是,所以那天你也在?” “我TM不在,我也是后来上网才看到的。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怀疑我,当年我弟媳妇一家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是不是查过了?” “查过了,你太太的案子当时翁建慷和你其实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人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翁建怀表情瞬间变了,“我什么人你不清楚,我就是个爱吹牛的商人罢了。我这人只爱钱和女人,但我不会为了女人去杀人,不值得。我老婆跟我三弟是建慷杀的,我只是到现场帮他处理善后而已。人都是他杀的。” 司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翁建慷现在死了,你说什么都可以。” 翁建怀急得汗都要下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雅欣以前跟建慷谈过,他对她不满意很久了。他气她为了钱嫁给了我,又气她见我三弟年轻勾搭他。所以一气之下……” 翁建怀越说越着急,最后伸手在树上重重地打了一拳。司莹起先还担心他会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现在见他这副样子倒真有点怀疑起来。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下那么多桩案件的凶手必然有其变态的地方。但翁建怀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六神无主。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当初翁蕊催眠的时候叫了爸爸,是因为她确实在案发现场听到了她爸的声音。只凭这一点确实证明不了翁建怀就是杀人凶手。 结合翁建慷当初反对翁蕊做催眠的态度,说他是凶手也未尝不可。 只是现在人都死了,单凭翁建怀的一面之词无法做数。更何况翁建慷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自己那样杀死。 他死在酒吧后巷的时候,几乎立马就被人发现。当时他身边没有枪,显然凶手不会是他自己。更何况警方做过模拟路线,翁建慷不可能用自己的手在身上打出那样路线的子弹轨迹。 一切都证明他的死亡是他杀,而杀害他的那个人显然熟知当年案件的细节。 那么除开翁建慷自己,就只有他哥哥翁建怀。 司莹突然问:“当年的案子你还跟谁说过?” 翁建怀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司莹注视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还未回头就意识到一定是警方的增援来了。翁建怀一见警察脸色巨变,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那速度太快,司莹几乎没反应过来。 而他的车就停在附近,他一路快跑翻过一排栏杆,跳到马路上后直接冲进了自己的车里,随即一路疾驰而去。 谁也没料到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车,警方派来的增援眼见跑步追不上,便回头朝停在另一边的警车飞奔而去,准备抄近路拦截翁建怀的车。 就在司莹担心他们会跟丢翁建怀时,一辆熟悉的库里南从她的眼前闪过,朝着刚才翁建怀逃 分卷阅读191 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一直躲在树后的两个保镖也冲了过来,同时站在了司莹的左右。 司莹一下子就明白了,问他们:“曾明煦叫你们来的?” “是,曾总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危。” “那他呢,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通知了曾总这里的情况后,他便赶了过来。司小姐你放心,曾总的车速度很快,一定可以追上那个家伙。” 司莹当然知道曾明煦的车性能好,也丝毫不怀疑他能追上对方。她担心的只有一点,万一翁建怀真是凶手,被曾明煦逼到狗急跳墙时,会不会对他做出不利的举动。 她很担心,担心急了,连那几辆警车从面前开过都无法缓解她内心深处铺天盖地弥漫开来的担忧。 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翁建怀跑了,曾明煦在追徐训也在追,刑警队好同辆车都在追,可她还是放心不下。 司莹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只能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便任由那两个保镖将她送回了租住的小区。 一路上她在地铁里给曾明煦发了好几条短信,想让他不要掺和这件事,可始终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夜色渐渐深重,整个世界被黑夜笼罩,就像一只巨大的猛兽张开嘴,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吞没。 司莹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沙发里,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手机上新闻app自动推送来了一条突发新闻,才将她拉回现实。 新闻内容十分简短:本市突发汽车爆炸案,现场惨烈。 司莹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了这条新闻,在新闻配的第一张图片里,清楚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库里南。 依旧是骚包的颜色,只是车子已炸得只剩下一半。 兴园路上突发的汽车爆炸案,一下子震惊了整个城市的居民。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热火朝天,很快就被推到了热搜的第一位。 除了大家最关心的人员伤亡问题,曾明煦那辆过于惹眼的库里南也成了大家热议的对象。 在被扒出这辆车的价值之后,不少人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也有人借此留下了这样的评论:【比起车子我更关心车主怎么样?】 【是啊是啊,能开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我真的好担心他。】 【何以见得就是男的,集美们这是要当云太太吗?】 【上面那位是担心他的人,还是羡慕他的钱?】 司莹出门的路上还在不停地刷着微博下的信息。以得知事情的第一时间她就打了曾明煦的电话,可惜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也想打电话给徐训,可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打电话过去只会添乱。她甚至不能确定徐训他们是不是也被波及,警方这边是否有人受伤。 她只能打电话给谢长安,间接打听这起案件是否有人伤亡。可谢长安也说不准,他也是刚接到电话,只知道现场那边乱成一团。 “肯定有人受伤,已经派了救护车过去。后续有需要的话,我们可能也要派人过去。” 这话说得隐讳,但暗含的意思司莹明白。可她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只是向谢长安打听了伤者送往的医院后,便急匆匆出了门。 在去医院的路上,司莹接到了徐训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在抢救,莫着急。】 司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脑海里控制不住地一次次闪过那辆只剩一半的库里南。 他在警局用这辆车把对她纠缠不休的相亲对象翁建怀骗上车,用这辆车带小侄女练手时被她给追尾,后来还是因为这辆车,他抓包了自己和蔡晟偷偷相亲的事情。 这辆车成了这个男人的符号,可现在车子被炸了,司莹不敢再往下想。有些事情哪怕只是一个浅浅的假设,都足够让人痛苦到万劫不复。 司莹强压着情绪去到医院,意外的在急诊室门口碰到了翁蕊和司策。后者依旧臭着一张脸,整个人显得愈发阴沉。在见到她后却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尴尬来,主动过来解释。 “她爸在抢救,过来看看。看看这个害得我们全家这么惨的人什么时候……” 他边说边指着翁蕊。小姑娘意外的很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茫然,木木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里,头压得很低。 司策嘴里的最后一个字就这么戛然而止,始终没有说出来。司莹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拍拍对方肩膀:“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我们也才到没多久,听说不止一个伤者。” 司莹搁在弟弟肩膀上的手突然像是被人抽掉了全部的力所,软绵绵地滑落下来。司策敏锐地察觉到了姐姐的异样,脸色一变。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姐,另一个伤者是不是……曾大哥?我看过现场照片,那辆被炸坏的车据说很贵,我好像有点印象,我是不是坐过一回?那是曾大哥的车?” 司策没敢再说下去,死死地抿了 分卷阅读192 下唇后,伸出手将司莹搂进怀里,笨拙而又坚定地安慰道:“没事儿,曾大哥那么坏的人,肯定会没事。” 事后曾明煦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听说了这句话,直接指着司策的鼻子骂:“好小子给我记着,你那点子事儿也别指望我给你保密。你姐要是知道你不想念书想当明星赚钱养家这个事,你看她抽不抽你。” 司策讪笑两声:“别这样,我这不是为了宽我姐的心。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的脸色,我真怕她撑不下去,太吓人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但想起那晚上的情景,司策还是心有余悸。 他又看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曾明煦,拉了张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这次的事情当真是险到不能再险,医生都说了只差一丁点曾明煦就没命了。看看同时跟他送来医院的另一个伤者翁建怀,就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并且以后能不能醒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会想到人翁蕊,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 他今天是陪翁蕊来医院看望翁建怀的,顺便来了曾明煦这边探病。重伤未愈的曾明煦看起来十分虚弱,哪怕刚才骂自己的那番话带着一如既往的痞气,声音却是弱到了极点。 幸亏他姐不在,要是在这儿看到他曾大哥这副模样,只怕又要心疼哭了。 曾明煦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所以她那晚哭了吗?” “那倒没有,我姐这人很坚强,印象里只有当年我妈出车祸她才哭了,哭得特别伤心。曾大哥你别介意,你跟我妈还是不能比的。” 曾明煦想笑又怕牵动伤口,只能大度地不跟小屁孩计较。然后他又问起司莹的去向:“上班去了?” “没有,我赶她回家睡觉去了。你是不知道你受伤的这几天,你在ICU昏迷了几天,我姐就失眠了几天,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再这么熬下去非病了不可。你也别着急,你现在这样也不适合让我姐看见,太虐心了。” 曾明煦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微微点头。他现在确实不适合见司莹,见了也不过平白让她担心。 爆炸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让他细想,整个人就被炸/弹产生的巨大冲力推了出去。他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后来模糊间有了点意识,大约已是事情发生几天后的事情。 耳边开始能听到细微的说话声,因为听不清他除了能分辨是男是女外,并不能具体到是某个人。 家人肯定会来看他,所以那些在他病床边说话的女人,有可能是他妈他侄女外甥女,但是不是司莹他说不出来。 这种无法自己掌控的不确定性他这一辈子也没经历过几次,上一回还是司莹突然不告而别去美国,这一次依旧和她有关。 也是,这世上除了这个女人,再没有人能让他不自信到这种地步。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司莹,那天他和徐训一起走过她们教室的时候,隐约就听到了她们打赌的事情。当时他想这大概就是当初她们在水池边讨论的期中考试后要做的大事。 年少轻狂的曾明煦,在那一刻之前活得足够潇洒放肆,几乎没有品尝过所谓的紧张和忐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发现司莹将要在他和徐训之间二选一时,他的心竟意外地跳得很快。他甚至记不清当时自己跟徐训聊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到了那个趴在窗台的女生身上。 她是漂亮而美好的,精致白净的脸庞像初生的花蕊,让人一下子就产生了想要占有已有的冲动。 因为被人拱着要挑个人表白,脸颊上不自觉地就染上了一层红晕。他甚至遗憾当时没能站在她的面前,亲耳听她说出选哪一个。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竟有些魂不守摄,在学校的时候几乎一刻不离“粘”在徐训身边。 在外人看来他俩向来关系好,形影不离很正常。但徐训多敏感的人,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对,还特意问过他:“你最近怎么了,盯我盯这么紧?” 曾明煦当时打个哈哈扯开了这个话题:“爷盯你干嘛,漂亮姑娘还忙不过来呢。” 嘴上说得洒脱,行动丝毫未变,就想看看司莹会不会来找徐训表白。 她既没有找自己,那就会来找徐训。可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出现在两人身边,就像那个赌从来不存在。曾明煦当时甚至有点不高兴,觉得小女生怎么这么不讲信用,说不认账就不认账? 一直到那天,他在外公家住的巷子里碰到了司莹,当对方开口叫住他的那一瞬间,少年的心也同时炸了开来。 他那会儿表面装得多镇定,内心就有多慌乱。明明恨不得立马就送司莹回家,偏还要矫情地进屋冲个澡。 那是他平生冲得最快的一个澡,速度惊人到连他外婆都惊呆到追在他屁股后头问:“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曾明煦怕她追出来看到司莹,只能随口扯谎:“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做,先回去了。” 一听是学习,外公外婆才没强留他吃晚饭。 曾明 分卷阅读193 煦出门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担心司莹是不是已经走了。打开木门看到少女就这么安静地等在那里的时候,只觉得傍晚的阳光比正午十二点的还要耀眼。 从那一天起,他的自行车后座就只坐过司莹一个。^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兴南路上发生的汽车爆炸案很快就有了警方通报。司莹早网友几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 原来翁建怀开的那辆车上让人装了炸/弹,从炸弹的结构来分析,应该是一枚遥控型的炸/弹。从这一点来分析,警方倾向于当时犯罪分子应该就在案发现场附近,或者他(她)一直有开车跟随着翁建怀,想找准时机引爆炸/弹。 只是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曾明煦驾车把翁建怀逼到了某条和兴南路交叉的某条小路的路口。车子进不去后翁建怀只能弃车逃跑,而曾明煦也同时下车去追人。 就在这短短的十来秒时间内,放置在翁建怀车辆底部的炸/弹被人引爆。 好在这附近是工业区,多以厂房为主,被连带炸掉的一个仓库当时里面人不多,都及时逃了出来。 只有曾明煦和翁建怀受了重伤。 司莹一想到这里不免心惊胆战。若是凶手早几秒引爆炸/弹,这两人只怕一个也逃不掉。血肉之躯如何与钢筋铁骨提比,连防爆性如此之好的库里南都被炸成那样,如果曾明煦那会儿在车里…… 司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就在这时她接到了弟弟司策的电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司策情绪不明地和她说了句:“姐,你睡醒了吗?你现在最好去一趟医院。” ☆、不当人 司莹提心吊胆赶到了医院, 轻轻推开了曾明煦的病房门,看见了正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 她怕吵醒曾明煦, 轻手轻脚又准备退出去,却在这时听见对方出声叫住她:“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声音没什么力气,可以想见他受的伤有多重。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调侃,和往日没什么分别。 看来司策那个小鬼,就是故意骗自己来探曾明煦的病。 司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曾明煦受伤突然, 救护车就近将他送到了这间综合性的大医院。住宿条件比不上美合普宁这样的私人医院, 只有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 病床前亮着一排微弱的灯,司莹走近了也只能看到曾明煦脸部的轮廓。她想要看清他的脸色就得再上前几步,这样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于是她站在床边几步远的地方, 轻声道:“我来看看你, 以为你睡着。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就没睡。你来探我的病,带礼物了吗?” 司莹看了眼空空的两只手, 诚实摇头:“没有。” “呵……”曾明煦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司莹觉得他这个人关注点实在有些奇怪,但安全起见还是没有跟他顶嘴。这男人虽说病人,但嘴皮子还跟从前一样利落。别说她怼不赢,就算真怼赢了也没什么好说道的。 赢一个刚脱离生命危险的病人,这人肯定还有一箩筐的话等着他。 想到这里司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能活着醒过来,能牙尖嘴利地怼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天知道她等在手术室的门前时,心情有多么难熬和伤心。 所以这会儿司莹非但没恼,反倒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是因为谁才躺在这里的。” 司莹拉过张椅子坐下来, 盯着曾明煦的脸看得很仔细。听说他流了很多血,送来医院的时候心脏还一度停止跳动,虽然医生将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但过了一个星期了,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原本和他不相干的事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将他卷了进来。 司莹轻声和他说了句“谢谢”,又补充道:“以后这种事情你千万别管,太危险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在管。” “我跟你不一样,这是我的工作。” “虽然你跟徐训都是警察,但你只管死人的事情,抓犯人归他管。他不管还有别人会管,反正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管。” 司莹被怼得语塞,只能看了眼旁边的茶几转移话题:“你想喝水吗,你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吃东西,流食可以吗?” 曾明煦却不接她的话茬,强硬地将话题转了回来:“答应我,以后抓贼这事都交给徐训。” “我本来也没打算管,那天当真是个意外。我本来以为我弟跟翁蕊早恋,才跟过去看一看,没想到……” 没想到会碰到翁建怀,更没想到曾明煦会帮着警方抓贼。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去追翁建怀,这人说不定已经被炸死。 曾明煦的车性能比警方的车好了岂止两三倍,所以才能轻易追上翁建怀 分卷阅读194 。没有他把人逼停下车,翁建怀会连人带车被炸个粉碎。 如今他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她问过司策,医生说翁建怀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也许下个月就会醒,也可能几年不醒。 高昂的医疗费用完全压在了翁蕊的身上,听说那孩子准备从学校退学,换个普通的公立学校继续念书,将学费攒下来给她爸治病。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要承受这么多,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走? 那天晚上司莹原本只是去探个病,最后却没能走成,陪着曾明煦在病房待了一晚上。 曾明煦如今的情况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连喝水都得有人喂到他嘴里。他几乎不停地在打点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护士进来换药。 他也不能下床去上厕所,所以自然得用辅助设备。有一次护士小姐姐进来给他换完袋子出去后,曾明煦躺在床上突然颇为后悔地说了句:“早知道还是应该让你走,人生最尴尬的时刻让你给看到了。” 司莹睡在离他病床不远的折叠床上,语气平淡地说了句:“这不算什么。很多人人生最尴尬的时刻都是被我看到的。而他们要比你现在尴尬得多。” 病床上的曾明煦半天没说话,司莹以为是自己说得太恐怖把他吓着了,于是改口道:“你这个真的不算什么,很轻微了。当然我处理的也不全是吓人的,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朝他看了一眼。受了重伤的曾明煦动弹不得,躺在那里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司莹以为他是不是困了想睡觉,就不再开口吵他。 结果她刚躺下把毯子盖到胸前,就听见曾明煦问了一句:“那你负责吗?” “负责?你是说那些尸体吗?我经手的自然要负责到底,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那你对我能负责吗?” “你又不是……” 司莹有点避讳,没说那两个字。 “可你看到了,这事儿除了你别人都没见过。如果你不负责,我以后要找谁去。我有心理阴影,面对别的女人过不了那一关。也就只有你了。” 司莹无语,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只能努力说服他:“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 曾明煦却直接打断她的话头:“我的第一次也给了你,所以你真不打算负责吗?” 司莹觉得他应该没有看起来伤得那么严重,看他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再过几天他应该就能出院了。 第一次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怎么还能计较到今天。 “也不止你是第一次,我不也是吗?” “所以我对你负责,你对我负责,我们互相负责,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不好吗?” 不好,真心不太好。司莹觉得自己完全说不过他,只能拿起毯子盖在脸上,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只是盖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闷得慌,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 然后便听到曾明煦很不客气的一声嗤笑,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很是突兀。 司莹第二天要上班,早上起来后借用曾明煦的洗手间洗漱。正刷牙的时候听见外头病房有人进来,不像是查房的医生护士。 来人不止一个,有一位中年妇女进屋后跟曾明煦解释了一番:“太太听说你醒了昨天就急着要来看你,让我们劝住了。今天一早说什么都要来,拦都拦不住。” 司莹听到这里吐掉了嘴里的泡沫,走到门边借着洗手间移门上的缝往外看,然后就看到了魏姝娴在一个看起来像管家模样的女人的陪同下,坐到了曾明煦的床边。 两个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受了伤,说话速度都不快。 魏姝娴见到儿子,不可避免地掉了几滴眼泪。 曾明煦是她的老来子,当年年近五十时意外有了他,冒着一点危险才把他生孩子。自然在几个孩子中最为宝贝他。 而且这个小儿子从小个性突出,比不得上头的哥哥姐姐让人放心,魏姝娴没少为他操过心。 都说投入越多的孩子越放不下,她对曾明煦就是这样。更何况好几年前二女儿不幸被人杀害,她现在只剩两个儿子。老大成家立业孩子都有了,女儿的女儿也给她生了曾外孙。如今就剩曾明煦这个最小的还没有成家。 偏偏她越是着急他就愈是不听话,给他找的姑娘不喜欢,非要自己做主。跟同一个女生纠缠了这么多年都不肯放手,如今又搞得差点没命。 一想到爆炸发生那天的心情,魏姝娴胸口就闷得说不出话来。 她问曾明煦:“你都这样了,还非得要跟司家那个女儿吗?” “不好吗?长得漂亮人又聪明,以后生的曾孙肯定人中龙凤。不像会梓榆榆梓棠那么不着调。” “你就看重人家漂亮?我给你找的哪一个不漂亮。心柔不好吗?我看比你挑的司莹漂亮多了。” “她再漂亮如今也没用了,您就别操心了。” “那是出了意外。没有心柔还有别人 分卷阅读195 ,怎么就非得是司莹呢。你该知道她结过婚吧?” “知道,你让姜心柔告诉我的,我怎么能不知道。” 魏姝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让她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一头栽进去越陷越深。你怎么反倒变本加厉,还这么不要命。” “我这不是为了她,她一个法医跟这个没关系,我主要是为了徐训。” “你就说大话蒙我吧,徐训专业抓贼的,用得着你出手。” “他们警局车不行,太烂,那天要不是我那人早跑了。” 魏姝娴和所有人一样,拿这个小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苦口婆心劝了又劝,最终还是毫无效果。 最后她有点恼了,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要走,却又被曾明煦叫住:“跟您说个事,以后结婚的事情我自己定,您就别操心了。我这辈子很可能不结婚,如果真的要结那就只跟她结,别人没可能。” 魏姝娴站在房门口听完了他这番话,砰地一声关掉门火冒三丈地走了。 她一走曾明煦就把浴室里的司莹叫了出来,问她:“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司莹知道瞒不过他,点头承认。 “这话是说给我妈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不过你不必有心理负责,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都不会干涉你。” “那我要是找了别的男人呢?” “那你尽管去。” 曾明煦比起昨天状态好了不少,可以自己将床摇起来靠坐在那里跟司莹对话。他凌厉的眼神在司莹身上来回地打量,从上看到下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这笑容司莹再熟悉不过,学生时代的他就总爱这么笑,尤其是每次司莹接到情书或是有人表白的时候。 通常那会儿他就会搂着对方的肩膀,以绝对的身高优势碾压对方。 “兄弟,撬墙角是吗?” 司莹觉得现在的他也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个人,真是拿他没办法。 司莹这几天基本上一下班就往曾明煦住的医院跑。 曾少爷脾气大难侍候,一般人搞不定他。曾家给了雇了护工,还特意从家里派了保姆过来,把原本不小的单人间挤得都有点局促。 那么多人围着他一上人侍候,还是没把他照顾明白。所以每天司莹下班出现在病房后,所有人都会同时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司莹也觉得奇怪,等人都走了后总是忍不住问曾明煦:“你到底怎么的她们了,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吗?” 曾明煦已经能斜靠在床上玩手机看书,听到司莹这话将手里的平板一搁,似笑非笑看她:“我对你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司莹认真想了想:“那倒没有。” “所以我能对她们提什么要求,我又不喜欢她们。”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司莹倒水的动作一顿,想起了那天早上曾明煦和他妈的那番对话。 “……我这辈子很可能不结婚,如果真的要结那就只跟她结,别人没可能。” 司莹忍不住问:“所以你这辈子也可能不结婚?” “想知道?” 曾明煦冲她指了指搁在角落里的那堆礼品,“吃点东西就告诉你。” 司莹视线一落到那堆东西上,不免有些头大。曾明煦这样的人物受伤后,每天来探望的人不计其数。刚开始的几天简直人满为患,为此医院不得不做出通知,限制每天来探病的人数和时间。 第一天实施的时候,司莹甚至都被不知情的护士小姐姐挡在了外面。还是护士长了解情况,过来跟拦她的护士姐姐轻声说了句:“这位是家属。” 然后就把她放了进去。 从那天之后,司莹总觉得护士姐姐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因为来的人多,送的礼品自然也多。曾家了解了这个情况后,每天都会派司机过来运礼物,但也挡不住这些人领着司机保姆往这里送东西。病房的一角成了小型商场,什么贵价的东西都能在里面翻出来。 除了贵重的商务礼品外,送的最多的还是食物。曾明煦如今还在严格控制饮食,每天只能吃医院特别定制的营养餐,所以这些东西便大多进了司莹的肚子。 曾明煦很爱哄她吃东西,总能找出各种借口让她喝瓶牛奶吃块蛋糕。司莹这两天无意间摸到自己的腰身,竟是多了一小圈薄薄的肥肉。 但食欲这个东西也挺奇怪,以前不吃不觉得饿,如今吃多了便也习惯成自然。于是她听话地从冰箱里拿了一小盒酸奶出来,边撕盖子边问:“所以你真的是不婚主义者?” 这个问题上一回曾明煦住院的时候她就问过,只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如今再问,心境已然不同。 曾明煦刚刚放下的平板重新拿了起来,像是被眼前的工作吸引了注意力,半天没有回答司莹的问题。 就在后者等得快要放下这 分卷阅读196 个问题时,他才突然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我结不结婚,完全取决于你。” “呲”地一声,那个难撕的酸奶盖子终于被司莹扯了下来。只是听到曾明煦的话时她的手抖了下,力度使偏了方向,盖子只撕下来了一大半,里面的酸奶还不小心滴到了身上。 她当时坐在沙发上,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纸巾,却忘了手里的酸奶已经开了大半个口子。身体一倾斜酸奶又倒在了裤子上,急得她少见得手忙脚乱连声哎呀。 她这样子把曾明煦给逗笑了。 “不用这么激动,也不算是正式求婚,改天我买了戒指订了花,你再高兴失态也来得及。” “我没有激动。”司莹搁下酸奶匆匆扯了几张纸巾去擦裤子上的污渍,边擦边解释,“我就是一个不小心……” “你向来不是个不小心的人。” “马有失蹄。” “那是什么让你这匹从来稳重自持的老马失了蹄,是我的魅力太深?” 司莹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奈。这人躺床上嘴皮子战斗力还是这么强,她是真的说不过他。为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司莹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我去洗裤子,你自己先忙吧。” 她说这话时都不敢看曾明煦的眼眼,低着头装模作样一边擦手上的酸奶一边往前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终究还是被曾明煦给叫住了。 “我说的话一直有效,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结婚,如果那样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司莹被他的话震得站在原地,扶着门框回头看对方:“你说什么?” “那天我跟我妈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敞开来说。我知道你在美国发生过什么,也知道你不想提。所以如果你只是对婚姻感到恐惧,而不是不喜欢我这个人的话,那我们就一直保持如今的关系也可以。谈一辈子恋爱,生不生孩子随你。我单方面向你做出和婚姻一样的承诺,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别人丈夫会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别人丈夫做不到的我也能做。而你不需要将自己看成一个妻子,看成是女朋友就可以。没有法律的束缚也没有道德的义务,觉得喜欢就跟我在一起。如果哪天不喜欢了……” 曾明煦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来,一如从前般自信与高傲。 “这种情况大概率不会发生,如果真的不走运发生了,那咱们分手也可以。分手费我给,就当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司莹捏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随着曾明煦说的话越来越多,而越捏越紧。她那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腔处蹦出来,从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几乎将她全身的血液都抽到了这一处,令她头脑一片空白。 这两天她不是没想过曾明煦可能会一时冲动向她求婚,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和退让,只为了她这么个曾经无情无义抛弃他的女人。 “曾明煦,”司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别胡来,有些事情想清楚再做。” “想得挺清楚。我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早已将我们俩的关系想得清清楚楚。我觉得这样很好,没有负担的感情才能走得长久。婚姻不算什么,结婚证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不过是一张废纸。” “可你父母不会这么想。” “比起我一个人孤独终老,他们应该更愿意看到有个女人陪在我身边,哪怕她说不定哪天要走。” “这样……值得吗?” “值得。”曾明煦搁下平板望了过来,脸上依旧是年少时特有的玩世不恭,只是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肃认真,“因为我喜欢,所以什么都值得。” 司莹第二天休息,便去了趟归荑馆曾明煦的豪宅,替他拿了些换洗的衣物。娟姐跟她许久没见,一见面就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半点不见生疏,又听说曾明煦如今已能吃些东西,便忙不迭要进厨房去煲汤。 司莹赶紧叫住她:“您别忙,他现在不能吃油腻的,饭菜得由医院调配,您别辛苦了。” “那就给你吃,你看你总是这么瘦,得多吃点才行。在外面吃不到娟姐做的菜是不是很想念?” 司莹原本不觉得,被她一提醒倒是生出点怀念来。确实在曾明煦家住的那段日子,是她这几年饮食是最健康的日子。 吃得好胃口也好,脸色也变得好了许多。 娟姐一见立马高兴地拍她肩膀:“就知道你想我,等着啊,我现在就做去,做个简单的,很快很快。” 司莹拦不住她,只能由着她进厨房忙活,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暖意。 从高中毕业出国后,她已经很少能感受到这样如家般的温暖了。妈妈生病照顾不了她,爸爸整天只想拿她换钱,继母和她也只是表面情。司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不再期待别人给她的爱。 可她没想到,在与 分卷阅读197 曾明煦重逢后,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在她身上投入感情并且不求回报。娟姐是这样,曾明煦更是这样。 这样的人,很应该好好珍惜。 司莹上楼进了曾明煦的房间,在衣帽间里拿了一些他平日里会穿的衣服,装了一个行李袋。 他似乎一早就让人准备好,行李袋就放在衣帽间的沙发上,像是安静得等着她去将它装满。收拾完毕走出衣帽间的时候,司莹又注意到了搁在外间书桌上的几样东西。 她以前来这间屋子的时候,书桌上通常只有电脑平板以及文件。但今天那上面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因为那是学生时代才有的东西。 几支充满了少女气息的笔,司莹还记得当时曾明煦很喜欢买这种笔和同款的本子送自己。奈何她用不过来,有时候便不想收,直接拒绝还给他。 当年同款的本子也躺在笔的身边,包括一些其他的文具。 还有一些是她曾经送给曾明煦的习题册。她那会儿总收人东西觉得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还什么比较好。曾明煦不缺钱,吃的用的都很好。赵念然还曾给她出馊主意,让她送贴身衣物,羞得那会儿脸皮太薄的司莹直接就不理会她的提议,放学后便去了学校附近的书店,买了这几本习题册。 但她也清楚,曾明煦收到后一本也没做过,每次只在跟她一起上图书馆的时候,拿几本充充门面。 偶尔在上面涂涂画画,司莹凑过去一看却发现只是在画她学习时的侧影。 曾明煦的画技还不错,属于有天赋的那种。 想起那些画,司莹忍不住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随手翻了起来。但这一翻却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原本以为空空的习题册意外地写满了字,不仅很多题都做了,没有印字的空白部分也密密麻麻全是字。 那一看就是曾明煦的笔迹,而里面的内容只有一个主题。 司莹,司莹,全都是司莹。 “司莹今天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测试比我低一分。” “下次交白卷,让她高兴点。” “食堂的东西不好吃,司莹是小鸡胃吗,再难吃也不能只吃那一点啊,浑身没有四俩肉。” “没有四俩肉的司莹抱在怀里的时候,被她的骨头硌到了。要不要告诉她让她多吃点?说了会不会挨打?司莹不太打人,但凶起来也挺厉害的。” “这题太简单,纯粹浪费时间。可不做司莹会不高兴。其实成绩过得去就可以了,没必要太好。太好就显得别人不好了,幸亏还有徐训跟我争第一的宝座,要不然华山顶上太孤单。” “随便写个答案,写完了去找司莹。要不假装不会向她请教吧,可以看她的长睫毛,很漂亮。” …… 司莹只粗粗地翻了几页纸,就被上面的内容整个儿惊住了。她觉得自己就像在看带弹幕的电视,每看一帧画面就有无数的弹幕从眼前闪过。 而这些话,曾明煦从前从未当她面说过。 他永远是那个带了点傲气带了点坏意,有时候还会冷冷淡淡,像是对自己的哪哪儿都看不惯。 司莹偶尔会被他的少年脾气搞得摸不着头脑,于是只能选择冷处理,和他少接触几天。这一招总是有用,一旦她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曾明煦又像是突然磁性加大,不由自主朝着她靠过来。 两人便这样紧密一些松驰一番,浑浑噩噩过完了整个高中。 原来,他内心有着那么多的想法。 司莹被勾起了兴趣,突然就很想了解曾明煦年少时光的过往。那些隐藏在他内心深处从未表达的情绪,那些他坐在自己身边得不到回应时的小心思。午后灿烂的阳光里少年不为人知的心绪,通通在这些习题册的空白处表现了出来。 司莹搁下这一本,又拿起了另一本,发现上面的内容同样精彩。 “今天隔壁班的二傻子给司莹表白,她就不会拒绝吗?说不愿意三个字是有多难?” “送的什么巧克力,一点儿不健康,司莹不爱吃这个这些人不懂。” “她跟徐训说了会儿话,问徐训这家伙居然不肯说,问司莹她说跟学生会有关。都高三了还关心什么学生会,我们应该多关心高考。” 司莹看到这里,当真忍不住笑出声来。曾明煦满腔的怨念透过纸张清晰地显现出来,几乎避无可避。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他文字里描写的那件事情。当初她跟徐训不过就是聊了几句学校里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被曾明煦看见了。 大家都是朋友,曾明煦也是在学生会挂着虚衔的人,于是她便好意招呼对方一起来聊。没成想曾明煦直接手插袋子回了一句“没空”,便慢悠悠地走了。 当时徐训特别沉稳地评价了一句:“他不高兴了。” 司莹还觉得他在开玩笑,没想到那一整天曾明煦就没怎么再跟她说过话。但他俩本来就不在一个班,平日里说话也看机会。一直到放学的时候他俩才终于又走 分卷阅读198 到了一起。 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白天的事情。司莹还记得他当时掉头就走的傲娇样,以为他不喜欢聊学生会的事情,于是便很自觉地扯开了话题。 印象里曾明煦似乎还扯回来过一次,但都被她不解风情地岔开了。 一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喜欢了聊天的内容,只是不喜欢自己跟徐训说话,却又碍于好友的身份不能表达。 这个人,醋劲怎么这么大! 一本书能写字的地方有限,有些页面曾明煦没做题,上面就没写一个字。司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的那些个抱怨,终于发现了底下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 不同于前面的习题册,这应该是本记事,薄薄的一本翻开头几页是他以前上课记的笔记。再往后翻中间是一片空白,就在司莹以为后面没有内容时,隐约看到下一张纸上透出了字迹的轮廓。 于是她翻了过去,就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力透纸背写得无比清晰。 “司莹去了美国,想去找她把话说清楚,但不可以,她如果想说会直接告诉我。” 再往后翻一页还有内容。 “她不说就代表不想说,所以不必问。” 一直翻到最后,剩下最后一行,虽然没有日期记录,但看内容也知道是离现在最近的一条。 “她今天回来了。” 没有名字,不说内容,却已代表了一切。 是的她回来了,并且以后都不打算再走了。 司莹拿着给曾明煦带的换洗衣服,坐上了郑星河开的车回了医院。到了病房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把拿的东西粗略给曾明煦看一眼。 可曾明煦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衣服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很像是要探询些什么。 司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些文具和习题册,是不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或许就等着哪一天让她发现亲眼看到。 有些话藏得越深越难以启齿,便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令对方知晓。 从前张扬肆意的少年,原来他也有心思深重的一面。是她不够细心没能发现,所以才会一次次地辜负他。 司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水杯问对方:“要喝水吗,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弄?医生说你可以适当吃点水果,如果你觉得不好嚼的话,我帮你榨果汁……” 话没说完那只拿杯子的手就被对方紧紧握住。曾明煦的力量比之前大了很多,却还没完全恢复。司莹只要用力便能挣脱。可她不想挣脱,就想这么由着他握着。 暖暖的手心传来的热度,可以将心头覆盖的冰雪完全融化。 曾明煦察觉到了她的心意,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所以想要加倍补偿?” 司莹心里确实对他有满腔的愧意,但她偶尔也会顽皮一下。想到学生时代被曾明煦捉弄的种种,她便换了副淡淡的脸孔,轻飘飘地回了对方三个字:“还好吧。” 这招是赵念然教她的,据说屡试不爽。什么情况下基本都能套用。司莹今天一试发现果真如此,曾明煦脸上的坏笑立马没了。安静几秒后又重新笑出声来,只是这次显然有些无奈。 “跟谁学得那么坏,赵念然吧。” 司莹立马又后悔用了这招,平白无故把朋友拖下水。对不起念念……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曾明煦如今还需要多休息,他睡觉的时候司莹就在旁边忙自己的工作,尽量小声不打扰他。 待到晚饭时间曾明煦醒过来,两人便一起吃了晚饭。 通常这个时候曾明煦都不准司莹再忙工作,会拉着她说话,也会一起看看综艺或是电影。但今天有点奇怪,曾明煦没有拿出平板,也没有找司莹聊太多话题,在护士进来量了体温和血压后,便一直抿着唇保持安静的状态。 司莹有点好奇,问他怎么了,曾明煦双手抱胸抬头瞥她一眼,斟酌着道:“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可以,你说。” “我受伤这么久,除了之前在ICU昏迷那几天,醒来后基本上一直躺床上。” “是,可你这两天已经可以下床上厕所了。” 那个让人尴尬的袋子总算没有了,司莹总觉得自己比曾明煦还要松口气。 对方似乎也想到了那里,却露出满不在乎地笑:“那都是小事,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洗个澡,你觉得呢?” 司莹没反应过来,随口反问:“每天擦身不好吗?” 这几天曾明煦伤口不宜碰水,他又借口不能在保姆护工面前脱衣服,所以个人清洁问题都是司莹帮着解决的。 她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在听到曾明煦提出擦身这个要求时,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没什么,对我来说跟工作一样,我上班时也给不少……呃,清洗过身体。” 她没好意思说“尸体”两个字,但曾明煦的脸色还是变得有些不好看。 虽 分卷阅读199 然不满意她把自己当尸体的态度,但曾明煦还是每天乖乖由着她清洁身体。除了重点部位,司莹几乎擦遍了他的全身。 可今天不一样,曾明煦想要洗澡,那就成了活人的状态。给一个不穿衣服的活人清洗,这超出了司莹的承受范围。 可曾明煦这个样子也不放心他一个人进浴室。尤其在看到他那些和日记差不多的文字后,她便更难开口拒绝。 总觉得这男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套,而她不知不觉间便跳了下去,再也爬不出来。 司莹只能提了个两全的方法:“我可以帮你洗,但你能穿着内裤吗?” “那样的话有些地方是不是就很难洗干净。” 他用的竟还是了陈述句的语气,司莹一下子便红了脸颊。但她不想在曾明煦面前露怯,总觉得在看了他的文字后了解了这人也有柔软的一面,于是面对他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强硬了起来。 她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行,那随你吧,不过我得搬把椅子进浴室。” 说完转身去找椅子,以掩饰自己已热到发烫的双颊。 一个澡洗得司莹面红耳赤,一双眼睛总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不是她第一次看曾明煦的身体,可从前有股子初生牛犊的劲儿,反不如现在这般娇羞。 而且当年的曾明煦和她一样青涩,如今他却是“过尽千帆”的老司机,自己却一如既往地稚嫩。 实力不对等,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熬。司莹已经尽量小心,不让自己与对方有一丝一毫的肌肤接触,可是没办法,眼睛不敢看的时候手便没了指引,总在不经意间用指腹划过对方的身体,激起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能察觉到曾明煦也跟她一样的感觉,甚至比她还要强烈。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向自己倾身过来时,司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将她的手脚完全束缚。 衣衫早已湿透,情绪也已点燃。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算了,随他吧,她也不想当人了。 ☆、请帖 曾明煦又在医院躺了几天, 终于被准许出院回家。 出院的那天司莹原本要上班,特意跟人调换了休息的日子, 又加了几天班才抽出时间陪曾明煦回家。 虽然谁也没说回哪个家,但当车子驶进归荑馆的时候,司莹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 在看她看来曾明煦这样的病人,自然需要住得舒服些,家里有阿姨保姆照顾着,身体也能好得更快。 曾明煦的妈派了两个保姆随行,从在医院的时候就将他的生活照料得无微不至。这次出院自然也是紧跟着来了归荑馆。 一个叫何嫂的话不多, 是个只知埋头干活的人。另一个方姨司莹早就见过, 早在曾明煦他妈想拿一千万买她的生育权时,这位方姨就陪同在一旁。 看得出来她是魏姝娴极为看重的人,这次跟着一起到这里, 表面上说是照顾曾明煦, 更多的可能还是盯梢为主。 司莹没跟她有过多接触,送完曾明煦就要回家。可曾少爷哪里是会轻易让她如愿的人,二话不说就牵着她的手进了大门。 娟姐一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 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结果看到跟来的两个佣人时,顿时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司莹猜测她们应该认识,并且关系一般。娟姐在曾明煦这边待了挺长时间,算起来也是个管事的,现在来了两个人,尤其是方姨一看就不好惹,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便显现了出来。 曾明煦却跟没看见似的,只吩咐娟姐上菜。 “司莹没吃午饭,早上还忙工作。” 司莹早上确实在警局加了会儿班,但她不认为曾明煦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他从来不管自己的工作, 今天这么说,多半也是暗含深意。 几个佣人打机锋拿她当愰子,这个曾明煦也不是省油的灯。 娟姐一听立马就过来拉自己的手,嘘寒问暖了一阵后才转身回了厨房。曾明煦又把另两个佣人支走,客厅里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人一走,他又显得慵懒起来,伸手一把将司莹搂进怀里,隔着她的刘海密密地吻着她的额头。一双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来回地游走,唇齿抵在了她的耳根处,轻声道:“多吃点,太瘦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若是一星期前听到,司莹只当他是爱操心。但如今这话听到耳朵里,感受截然不同。 她轻轻推了对方一把:“别闹,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挺正经的,关心你的身体健康,不好吗?” “我很健康。” “我看未必,体力比较差。” 司莹简直没脸再听下去,窘迫得伸手捂住了耳朵。这狗男人当真流连花丛太久,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这么不要脸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怎么说不出来,陈述事实而已。而且纠正一点,所谓的流连花丛,全是你的想象。” 司莹不服 分卷阅读200 气:“廖芳芳也是我想出来的?当初调查案子的时候,听说是你亲自招她进的小南馆。” “是,是我招的她,因为我一看到她的脸就想起了某人。我日思夜想的某人,哪怕不能在我身边,有个和她长得像的人也未尝不可。你放心,我跟她只喝过酒,别的什么也没做过。” 司莹在这方面并不计较,也不理会曾明煦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廖芳芳确实和她眉眼有几分相似,不仅是她,司莹甚至在其他小南馆的女服务生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个人,喜好专一的有点过分了。 司莹在曾明煦的注视下,吃完了一整碗米饭,还有各种他夹在碟子里的菜。除此之外她还喝了一碗汤。 自从搬出去后,她就很少再喝汤,娟姐的手艺和她的人一样,令司莹念念不忘。 吃过饭曾明煦又借口困了要睡午觉,把她骗到了自己房里。 “这么久不住,被褥大概得换,被子也得有人给铺一下,我现在力气还不太够,就得辛苦你了。” 说的什么鬼话,司莹根本一个字也不要信。想想最近几天在医院病房里浴室里发生的一切,这男人根本壮得和头老虎没什么两样。 眼前闪过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幕,司莹暗骂自己不害臊,默默地替曾明煦铺好了被褥。 东西都是干净的,甚至是全新的。曾明煦有的是钱,这种东西用一阵子就会丢。娟姐说了,为了庆祝他出院新生,一应物品全都换了新了。 新的床单新的枕套,连被套里的鹅绒也是全新的。曾明煦当时就二话不说,直接把司莹拐上了床。 “新的东西,听说得由情侣来用更合适。” “你怎么总有那么多歪理?” “是,因为我发现不用这些歪理留不住你。” 司莹拗不过他,只能陪着他睡了个午觉。好在真的只是睡午觉,除了盖一床被子外两人什么也没干。 司莹最近几天也累了,头一沾枕头就着,等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七点。她急忙下床穿衣服,系扣子的时候才发现睡在旁边的曾明煦已经不在那里。 走出房间外头的小客厅里亮着昏暗的一盏灯,像是专门留着为她走路而用。书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和之前来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不过那本原本压在最后的记事簿被搁到了最上面。 司莹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看到在封皮的背面多出了一行字。 “她回来了,回到我身边来了。” 后面竟还幼稚地画了两颗心,司莹彻底服了。 所有她年轻时挑的并不是什么大家公认的顽劣少年社会青年打架高手,而是一个心思细腻想法很多又不爱表达的男孩。 闷骚两个字,用来形容曾明煦再贴切不过。 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司莹在这里吃了午饭睡了午觉,然后又吃了晚饭。吃过饭后她主动提出要洗碗,娟姐在得到曾明煦的首肯后便实趣地走了。 厨房里留下了他们两个人,一个洗碗一个帮忙,把一件家务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场秀恩爱。 司莹觉得这样不妥:“你妈妈会不高兴。” “总有一天她会高兴的。在让她高兴之前,我得先让自己高兴。我若不开心她也不会舒心。” 司莹忍不住抬手将洗碗精的泡泡抹在他鼻子上:“你这个人真是常有理。” “可是碰上你就没用,道理说不通,只能来硬的。” 曾明煦说着从后面环住了司莹的腰,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身上来回地蹭着,像个寻求爱抚与关注的小孩子。 方姨进厨房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知道小少爷喜欢司莹,也知道他对她志在必得,但在此之前两人在她面前表现得还算正常。有着发乎情止乎礼的克制。 但这会儿背着人…… 是不是应该劝劝太太,有情人终成眷属,比什么都重要。 司莹那天晚上没有走,虽然睡在了原本的房间里没跟曾明煦同床,但似乎已默认了两人重新恢复同居的事实。 谁也没谈结婚的事情,就像所有情侣恋爱一般,过着充满彼此的生活。 司莹一如既往忙碌。翁建怀没有醒,连环凶杀案便不能算真正告破,事实上还有很多东西警方没有弄明白。 虽然技术科在之前凶手寄来给她的那封用报纸字体拼贴而成的信上检验出了翁建怀的DNA,也在他那辆被炸得稀碎的车上发现了手枪的零部件。那根枪管保留得还算完好,从枪的口径和弹道分析,这很有可能是杀害几名男性死者的凶器。 但即便这样,这起连环案也不能算彻底破获。 司莹工作之余也会关心这案子的进展,尤其关心翁建怀的身体状况。 他一天不醒,很多事情便一天说不清楚。 不仅司莹这么想,徐训身为刑警队队长 分卷阅读201 ,对这起案件也有很多想法。 “所以你一直压着这案子,没跟上头说结案?” 说这话时曾明煦坐在曾家的书房里。今天有家宴,关心带着徐训一起来家里吃饭。两人便抽空说了点话。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徐训也隐瞒,直接点头承认:“还有疑点没搞清楚,不能那么快下定论。” “确实挺可疑,翁建怀这个人说实话,不像那么专情的人。” 徐训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认真地盯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你怎么看?” “不是我怎么看,而是你怎么看。你的想法比我的更重要,按你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应该也能看来,翁建怀完全不符合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侧写。说白了他就是个贪财的小商人,实在没必要做下那么多凶残的案件。” “那你认为会是谁?” “是谁我不清楚,这是你们警方要查的事情。我只说一点,翁建怀不是。他对司莹根本没有太多的感情,为了她杀那么多人不值得。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他的亲弟弟。说起来也算是他在世上不多的亲人之一,他没必要。说为妻子和三弟报仇,那也不必等这么些年。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徐训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神情凝重地看向曾明煦:“所以你要小心。” “就知道你小子今天来别有所图。你以前哪是那种会拨冗出来参加这种聚会的人。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徐训又喝了几口咖啡,似乎是在斟酌为词句。曾明煦见状笑着示意他:“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 “该说的你也都懂。我知道你放不下司莹,这辈子都要守在她身边。但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父母经历过一次丧女之痛,他们年纪大了,能从第一次的不幸里撑过来,不代表能撑过第二次。如果哪天你真出点什么事,我没办法向他们交代,更没办法向关心交待。我相信司莹也一定是这个想法。” “所以,”曾明煦一伸手,重重地拍在了徐训的肩膀上,“不要告诉她,什么也别说。” 搬回归荑馆后,司莹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有些散漫悠闲。警局里最近没有大案发生,她的工作相对也轻松一些。 每天按时上下班,一天三顿除了午饭都在家吃,由着娟姐把自己往宠物的方向喂养。 娟姐因为家里多了两个竞争对手的关系,最近对司莹格外上心。大概她也看得出来那两位对司莹来者不善,于是便想与司莹结成联盟。 加上要给曾明煦调养身体,司莹跟着天天吃营养餐,眼见着瘦削的脸颊便圆润了几分。 曾明煦有时候抱她也会开玩笑,伸手捏着她腰间的皮肉笑道:“怎么都有游泳圈了?” 司莹对身体并不在意,顺着他的话头道:“是啊,年纪大了越来越胖,以后可能会变成个大胖子。” “胖点好,胖子我也喜欢。” 曾明煦边说边撩开她的额发,低头吻了下去。 这样的类似于秀恩爱的举动,只要两人在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司莹其实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当个别人的面。可曾明煦并不理会这些,他从前就是个自由散漫无拘换束的性格,如今又是在他自己家,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 司莹有点担心:“你妈妈要是不知道了,会怎么想?” “大概会想臭小子翅膀硬了不服管了,以后有了老婆便忘了娘吧。” 司莹被他的没正形彻底打败。 在相处方面她也拗不过曾明煦,时间一长便也听之任之,由着他的性子来。有时候实在闹得过分,她就会小小地反抗一下。曾明煦也是见好就收,总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两个人似乎谁也没提以前的分分合合,也没人一本正经向对方表白说些我爱你之类的话,但就电话照不宣地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刷碗,有空的话就并肩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影视室通常就他们两个,于是曾明煦老实不了几分钟就会耍赖往司莹的身上靠。 常用的便是受伤这个事儿,不管什么时候,手往胸口一摸或者往脑袋上一放,便代表他身体开始抱恙。 司莹也已然习惯,很自觉地充当人形抱枕,任由他将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 两人看的东西很杂,有偏科学研究类的纪录片,也有纯粹打发时间的搞笑综艺。偶尔也会看电影。 但司莹有点害怕看电影。如果是动作大片火爆类型的还好,她最怕看那种带点情/欲色彩的文艺片。 宽敞如影院包厢般的影音室,头顶的灯光暗到几乎忽略不计,只有大屏幕上的光线照亮了屋里一小片地方。 两人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被黑暗包裹住,没有人打扰的安静环境里,只剩下电影里男女主角被放大到过于细致的接吻声和喘息声。 曾明煦挑的大多是欧美片,尺度也略大。通常男女主角热吻后总会做点什么,有时候会滚进床里,有时候甚至直接 分卷阅读202 就在厨房或是餐厅里便难舍难分起来。 司莹再怎么心如止水,看着这样的画面,身上又有一双手不安分的到处游走,身体里的某些因子很容易就被点燃起来。 于是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以前赵念然总说她这人冷冰冰,像是烈火也融不掉的千年大冰块。其实那只是赵念然不了解她。甚至连她自己也不了解。 原来只要遇见对的人,她可以瞬间融化甚至毫不掩饰地燃烧起来。 而曾明煦,就是那个足够令她燃烧起来的男人。 这事在她所在的办公室甚至整个警局也成了公开的秘密。 曾明煦动不动车接车送,人跟车一样拉风,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司莹便没有再隐瞒,在同事问起的时候便大大方方承认了。 除了骆斌略显郁闷外,其余人都挺高兴。尤其是马哥,立马就将马上要办的婚礼请帖添了个名字,连曾明煦也一并邀请了。 司莹晚上拿着红彤彤的请帖回家后,便摆到了曾明煦的面前。 “我同事结婚,你有兴趣去吗?要是没空也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 曾明煦那会儿正坐在沙发里看平板,一眼扫到那红得刺眼的帖子,浅笑着拿了过来翻开来看了又看。 上面写着他跟司莹的名字,虽然是别人的婚礼,但因为写在了请帖上,总让人有一种这是他和司莹婚礼的错觉。 他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在她的脸颊边轻轻一吻。 司莹那会儿却顾不上跟他亲热,满脑子都在琢磨送马哥什么结婚礼物。 她鲜少参加婚礼,也不怎么有社交活动,人情往来这种事情比较没经验。曾明煦便揉揉她脑袋:“交给我就行,靠你怕是不成。上学的时候就会给人送五三,一点送礼创意没有。” 司莹想起他写得密密麻麻的那几本习题册,轻声道:“可你不也做了吗?” “揣着一肚子火做的,还说什么生日礼物,老子长这么大头一回收这么糟心的礼物。” 换作是别人送的只怕能被他怼到怀疑人生,但司莹就不一样。无论她送什么他都会收,哪怕是当年往他心上送了一把刀。 因为提起了这个事儿,倒是提醒了司莹。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才发现离曾明煦的生日已没多少日子。 “就是下个月。你有什么想要的,要不我送你?红包要吗?” 她想起今天在办公室,正好听到有人吐槽自己的另一半生日送红包这个事儿。虽然语气带着不屑,但脸上的笑意并不是假的。 所以她本能地认为,只要是发钱,这世上就不会有人不喜欢。 可曾明煦偏偏是个异类,他呵地一声笑瞥向司莹:“又准备让我不爽一回?” “你不喜欢吗?我同事都说送红包最合适,万一买了礼物对方不喜欢拿去退也麻烦。” 曾明煦一脸无奈,拍拍司莹脑袋:“以后除了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别跟同事讨论。” 都是一群不解风情的知识分子。 司莹托着下巴望向他:“那你想要什么,有具体的东西吗?” 曾明煦没有立马回答,斜倚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的闲适感。他一手支着额头眼睫微敛,整个人的锋芒便少了几分,愈发像年少时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眼,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玩味,一开口便让司莹大跌眼镜:”要件毛衣,你给织吗?” 司莹设想过他会要求的各种礼物,唯独没有想到这么“老土”的东西。 织毛衣这种东西,哪怕在他们的学生时期也早就不再流行。印象里那应该是他们的父母那一代的人才喜欢的礼物。 司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买毛线和棒针。 “认真的?” “认真的。” 司莹看着点头的曾明煦想了片刻,答应道:“行,那我研究研究。” 司莹是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说要研究便当真研究起来。于是一连几天下班后,她都拿着刚买来的毛线认真地盘坐在沙发里,对着眼前平板播放的教程仔细学习。 那认真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夕的时光。 曾明煦喜欢司莹的这股认真劲儿,但这事儿放从前还行,如今却让他有点不痛快。 司莹每晚学习织毛衣,陪他的时间便少了许多。哪怕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里,因为毛衣针的缘故他也轻易近不了对方的身。 总觉得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像是新手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曾明煦让自己的馊主意给整得哭笑不得。 司莹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一心扑在编织上。周末的一个晚上她跟着教程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扭头看到曾明煦坐在旁边安静的看书,便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她如今刚学会怎么织围巾,织出了一截想把对方叫过来试试。可看他那么认真阅 分卷阅读203 读的样子,又觉得赏心悦目。于是便安静地欣赏了片刻,直到曾明煦注意到她的视线,将书一合轻轻往她头上一搁。 “怎么,想我了?”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司莹假装听不懂,晃了晃手里的半成品:“试试,看看颜色如何。” 她一面说一面将织了三分之一的围巾搁到了曾明煦的脖子上,一面对照着他的肤色比照围巾的选色,一面凑近了冲他脖颈吹气:“是不是有点痒?我听人说新织的围巾都会痒,过一阵子就好了。你要觉得不够软我就换一种毛线,要不用羊绒的?”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个用力,连人带针一起跌进了他怀里。 司莹生怕针扎进他眼睛,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这么随意乱动,对此刻的曾明煦是多大的考验。 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搁到了什么地方。每挣扎着爬起来一次,就会按到他身体的某一处,也更令他情绪起伏呼吸凌乱。 更何况她这么趴在自己身上,上身的衬衣松垮垮地敞开了衣领,哪怕背着光也能看到一片旖旎的风光。 这对男人,尤其是曾明煦这样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他完全没管自己的意志力,半点克制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将司莹拽进自己怀里,吻个天翻地覆。 可惜司莹还是矜持,惦记着两人这会儿是在客厅,生怕被娟姐他们看到,于是一个劲儿地挣扎着要起来。 终于曾明煦觉得自己忍耐到了极点,眼明手快攥紧了司莹的手腕,然后整个人贴了过去,用沙哑到极致的嗓音“警告”对方:“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司莹被他过于沉哑的嗓音吓了一跳,立马安静地维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便一直靠得极近,除了彼此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外,也能清楚地听到对方快速的心跳声。 一股本能的危险感袭上司莹的心头,眼前的曾明煦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顷刻间便要扑过来将她整个吞下。 但就在这时,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是司莹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迅速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是小姨打来的。 接起来一听,果然是熟悉的声音:“莹莹,你妈好像要醒了。” ☆、好消息 司莹连夜就想赶往隔壁T市, 但被曾明煦拦了下来。 “明天再去。医生这会儿已经下班,明天白天好好跟人谈一谈, 看看具体情况。” 司莹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情绪一时还是无法平复。紧攥着手机站在那里,眼神有些许的空洞。 她向来是冷静的坚强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将她打倒。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在妈妈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 就像一个长久留在暗处的伤疤,别人看不到,只有自己最清楚。 那天晚上司莹睡得不太好, 半夜醒了好几次。第二天也是早早就起来, 跟主任打了电话请了假后便安静地坐在餐厅里等曾明煦起床。 手里的牛奶一直握着却忘了喝,因为没睡好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注意力也不集中。 连曾明煦什么时候下的楼都没发现, 直到对方将牛奶杯从她手里拿走。 “都凉了。” “哦。”司莹反应过来, 又搅了搅面前的粥,但因为也凉了她就没再喝。 她现在根本没胃口。 曾明煦也不勉强,看出她这会儿心思早就飞到了T市, 于是把那杯微凉的牛奶自个儿喝了,随即招呼司莹一起离开。 在地下停车库取了车,两人就赶往了T市。去的路上曾明煦拐了一趟快餐店,买了份早餐给司莹。 还半开玩笑道:“你吃得越快,我车便开得越快。” 司莹向来是吃饭困难户,这一招曾明煦以前就用过。念书的时候她饭量就很小, 每次吃东西总叫曾明煦发愁。 有一次她碰到个难题来请教曾明煦,“曾老师”便用了这一招,在麦当劳给她买了份汉堡套餐,逼她当着自己的面吃完。 司莹那会儿比现在还不能吃, 一个汉堡限时吃完实在很难做到。吃到过半的时候她为难地放下汉堡,自言自语着道:“要不我还是找徐训问吧。” 曾明煦这才放过她。 两人几乎同时想起了这件事。曾明煦扭头看了司莹一眼:“别想,现在徐训不在,提他也没用。” 司莹也知道没用,但这么一份早餐实在有点多,想起赵念然教她的“撒娇”大法,只能硬着头皮用起来。 “我吃汉堡和饮料,薯饼和派就留给你好吗?你早餐好像也只喝了一杯牛奶。不吃早饭伤胃。” 车子微微一晃,很快又正了回来。只见曾明煦嘴有露出无奈的笑容,一副妥协的样子。 司莹松了口气,这才剥开汉堡外面的包装纸,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曾明煦眼角的余光偶尔瞟到,总觉得这画面十分美好。车子一路向T向行驶,不 分卷阅读204 到两个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司莹在路上就跟小姨电话联系了,到达医院后便直接去了病房。先是见了小姨,又在她的陪同下见了妈妈的主治医生。 医生还是之前的那一个,跟司莹也早就相熟,一见面便开门见山。 “你母亲最近这段时间恢复得情况很不错,前几天开始可以眨眼,手指也偶尔会动。我们观察过,应该不是简单的神经反射引起的肌肉弹跳。另外我们也给她做了脑电波的检查,情况确实在好转。” 这对司莹来说不啻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妈妈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发生车祸,一躺就是几年。如今她的生活慢慢好转,妈妈的身体也跟着有了起色。 仿佛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注定,乌云总会散去,阳光也终将露头。 司莹没有带曾明煦去见小姨,两人在楼下大厅分开。当时曾明煦主动说要去办点事,司莹便一个人上了楼。 等看完妈妈谈完话,时间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她走出病房想给曾明煦打电话,却发现他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阳光正从玻璃里照进来,洒满了他的全身,照得他整个人轮廓影影绰绰不甚分明。 他也在打电话,像是有心灵感应,在司莹朝他走来没多久后便回过头来,顺便挂断了那个电话。 两人在走廊里相遇,彼此相视一笑。曾明煦主动开口:“谈完了?” “嗯,医生说情况很乐观。我以后可能常常两地跑,多陪陪我妈妈,这样可以让她恢复得更快。” 说完她的视线落到了曾明煦的手机上,“你呢,也谈完了?” “嗯,办了点事。” 办了不止一件事,都跟司莹有关,但他现在还不准备告诉她。 日子还长,可以慢慢告诉她。 司莹只请了半天假,所以两人没顾得上吃午饭,又驱车返回了B市。 回去的路上司莹的心情比来时好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曾明煦一面在高速上将车速开到最快,一面和司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早上那份套餐还剩个甜腻腻的派没吃,司莹这会儿便想哄着曾明煦把它吃了。 后者也不客气,指了指自己的嘴:“两手不得空,看来得麻烦你了。” 司莹便打开纸包装将派递到了他嘴边。 男人嘴大吃东西也快,这么小的东西两口便没了。曾明煦吃到第二口的时候故意一低头,便咬住了司莹的手指头。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曾明煦眉眼含笑,斜晲了司莹一眼。后者装得气定神闲,无事发生般将手指从他嘴里抽/出。 只是难以避免地红了耳根。 曾明煦满意地勾起唇角,目光却突然落到了后视镜里,随即又瞟了眼自己这边的侧镜。 从上高速他就发现,后面那辆车一直没变过,总是以差不多的速度和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等下了高速进了城市,那车也没有换道的想法,始终不远不近地咬着他的车。一直到他拐到去警局的那条路上,那车才终于拐了个弯,拐进了旁边的支路。 曾明煦从头到尾没跟司莹提这个事儿,只记下了那车的车牌号码。 等把司莹在警局放下后,他又重新拐上了刚才的马路,不急不缓地开着。 不出他所料,那辆从之前就一直跟着他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他的车后,依旧如刚才那般紧跟不放。 曾明煦几次拐弯换道,那车也总是照做,就这么一路跟着他从警局又到集团大楼,这才没了踪影。 曾明煦将车停在自己的专属位后,掏出手机给陆烨打了个电话,将车牌号报了给他。 “查一查这车,越快越好。” 司莹的围巾织得很快,从学习织毛线到完成成品一共才花了一个星期。 织完后她还挺满意,把曾明煦叫过来给他脖子里绕了好几圈,一脸满意的表情。 然后她就跟曾明煦讨价还价:“要不这个就算生日礼物可以吗?织毛衣太麻烦了。” 比起直接一层层织下去的围巾,毛衣要织前后两块身体,袖子还得单独织,还要学着怎么收领口袖口,最后还得把几个部分拼接成一整件衣服。 工程量是织围巾的十多倍。 司莹想要偷懒,曾明煦却根本不让:“没关系不着急,你慢慢织。生日收不到就等儿童节,后面还有建军节国庆节,再不济到了圣诞也该织好了。到时候我穿出去给朋友看,主要是给徐训看。” 这是故意气徐训的意思了。 司莹也知道关心忙于家族事业,肯定没时间帮丈夫织毛衣。 她突然觉得曾明煦这人好幼稚。 但曾少爷还有更幼稚的地方,在要求完司莹继续织毛衣后,他转身就要上楼。 司莹就叫住他,让他把围巾还回来:“既然毛衣是礼物,围巾就给我。” 分卷阅读205 “留着当订金,什么时候衣服织好了,拿过来换围巾。” 说完笑着上楼,那条围巾始终系在脖子里没有拿下来。 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方姨,对方一想到屋子里常年维持着二十几度的室温,便好奇问曾明煦:“少爷,不热吗?” “不热,挺暖和。” 方姨目送他离开,不住地摇头。看来真得劝劝太太才是,要让少爷离开司小姐,比登天还难呢。 一转眼便到了四月,四月底就是曾明煦的生日,司莹织毛衣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难得一天的周末,司莹哪儿也不打算去,就想在家睡个懒觉,然后起来继续她的织毛衣大业。 她今天准备学习怎么织袖子,那是比织身体更难的部分。可她早上醒来时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却浑身乏力懒得动弹。 到底为什么变得这么堕落,明明每个白天都会下定决心不理会曾明煦的撩骚。可一到晚上从身体到心灵都把持不住。 曾明煦在撩人这方面,真的是高手。 司莹揉了揉眼睛,听着洗手间里传出的流水声。很快曾明煦冲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走到床边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个早安吻。 司莹看他的打扮就问:“要出去?” “嗯,去机场接个人,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吃午饭。” 司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目送他离开,然后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一股作气爬了起来。 洗漱换衣服吃早餐,忙完一切后她回了房间,准备坐在曾明煦主卧的套间客厅里,就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织袖子。 这地方实在很好,光线充足阳光温暖,书桌上还摆放着两人儿时的文具和书册,她一面看视频学着织袖子,偶尔也会翻翻那些习题册。 看着那些漂亮的文字,就像曾明煦坐在她旁边陪伴着一样。 从前他陪自己学习,现在他的絮絮叨叨陪自己织毛衣。 司莹认真地学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根据之前量的曾明煦的衣服尺寸起好了袖口的边,准备先试打一遍。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来。 她探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也就没急着接。但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就这么一直让电话响着。 司莹只能搁下棒针去接电话,手机刚放到耳边“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如从前般可怕,像是生生把司莹又推回到了从前的梦魇之中。 她忍不住颤声问:“董炎彬,你想干嘛?” “确实有点事,也不是叙旧,就想请你来机场一趟。” “什么事?” “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把你喜欢的男人亲手给解决的。” ☆、眷顾 司莹还没来得及回答, 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她再拨过去董炎彬的电话也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里,司莹脑子一下子就嗡嗡地叫了起来。 她又打给了曾明煦, 但对方似乎在打电话,始终没有接听。 司莹急得头皮发麻,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强烈的疼痛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地翻看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了郑星河的电话号码。 这是有一回他开车送自己回家时,司莹随手存下的。 司莹很快联系上了郑星河,又通过他的渠道拿到了曾明煦贴身助理陆烨的手机号, 直接打了过去。 陆烨接到司莹的电话很是意外。 “司小姐, 出什么事了,你遇到危险了?” 陆烨简直不敢往下想。曾明煦有多宝贝司莹,这些天他算是见识到了。因为怕司莹出事, 他特意调派了精英保镖日夜保护司莹。 不管她走到哪里, 那些保镖都会在安全距离范围内跟着,以保证不出任何事。 他没接到保镖队长打来的电话啊。 “不是我出事,是曾明煦。”司莹开门见山, 将刚才接到的电话说了一遍,“我怕有人对曾明煦不利,他现在在哪儿,机场吗?” “曾总今天确实要去机场接个人,不过因是私人行程,所以我跟郑星河都没有跟着。” “那保镖呢, 保镖跟去了吗?” 问到这个陆烨突然沉默下来,司莹一听就知情况不妙,厉声追问:“他身边到底有没有保镖?” “据我所知没有。”陆烨艰难开口,“曾总前几天说如果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独自出门的时候不需要保镖。我以为他是嫌麻烦不方便……等一下司小姐,您刚刚说给你打电话那男人叫什么?” “董炎彬。” 司莹话音刚落,陆烨就脱口而出:“不好,事情不妙。曾总前两天让我去查辆车,车主就姓董。不过是个中年男子。” “叫什么?” “董兆生。” 那是董炎彬的父亲。所以曾明煦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让陆烨去查这辆车。 分卷阅读206 董父和她无冤无仇,如果真是姓董的要对她不利,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董炎彬。 可他为什么转换目标,准备去对付曾明煦呢? 司莹来不及细想,直接就跑出了家门。 陆烨用最快速度安排郑星河过来接上司莹,送她去机场。国际机场建在郊外,从归荑馆出发有挺长的一段路要开。 司莹算了算时间,觉得曾明煦应该还没有到达机场,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始终不接自己电话。 所以他是故意的? 司莹不敢再想下去,又给徐训打了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没有细说,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曾明煦一早就跟他有了联络。 “所以这是你们设的一个局?” “不,不是我们,应该是曾明煦自己。”徐训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严肃,“他事先没有知会过我,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他的电话,现在正往机场赶。” “他到底想做什么,用自己引出真凶?” 电话那头的徐训沉默片刻,才吐出一句:“只怕是。” 司莹心里的担忧愈加明显了。 车子很快就驶上了通往机场的高驾,在跟徐训通完话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司莹只觉得自己坐的车都跟着颠簸了几下,随即就见空中飘起了大量的浓烟。 这巨大的声音像是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无边的寂静中,一声过后万籁俱静,半晌后才听见郑星河喃喃自语了一句:“我艹,这什么情况。” 通往机场的高架发生了车辆爆炸,很快整个高架都堵了起来。 司莹和徐训通完电话后,得知他也被这突发事故堵在了半路上。 “现在车辆过不去,我会下车跑过去。你注意安全留在车上别下车,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找到你的保镖。” 司莹却顾不得找保镖,在得知因为爆炸无法前行后,她立马就下车,不顾郑星河的追赶拔腿往前跑。 这里离机场已经不远,开车的话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可现在对她来说,却如隔着万水千山般的距离。 她跑了很久,跑得很累,满身大汗不停喘气,可就是没办法跑过那段事发地点,也没办法跑到曾明煦的身边去。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宁愿留在美国永远不回来。 那样的话董炎彬出狱后会杀的人就是她。 她不介意自己死,只要曾明煦没事,她愿意把命拿出去。 可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将重重关卡挡在了她的面前,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 车辆爆炸的周围已是一片混乱,与司莹不同的是大部分人都在往反方向跑。她一路上不知跟多少慌乱的群众撞上,又不知被人踩了多少下。 她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工作,甚至连疲倦都感觉不到。眼前的一切成了电影里蒙太奇手法拍摄的画面,所有人的叫喊与哭声她都听不见。 她觉得世界特别安静,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而就在这扑天盖地兜头罩下来的寂静中,突然间蹦出了一个清晰的声音,砰得一声在她的耳边应声炸开。 那是枪声,司莹特别熟悉的枪声。她在美国的时候就去俱乐部练习打枪,这声音她听过无数回。 可没有一回像今天这样,听起来那么清晰又瘆人,仿佛可以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将她完全吞噬。 司莹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从噩梦中醒来。 距离上次的国际机场枪击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 这一年多她的生活变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就是从B市搬来了T市。 妈妈的情况日益好转,人已彻底清醒,只是各种身体机能还在慢慢恢复当中。司莹为了帮助妈妈恢复,主动打了调职报告,从B市刑警队调到了T市,依旧干着老本行。 如果这么说的话,她的生活变化也不大。多了妈妈经常的陪伴,可也少了一个…… 司莹睁开眼睛,望着出租屋卧室的天花板。很多次做梦醒来时,她都会恍惚地觉得自己还在归荑馆的那套房子里。 曾明煦的主卧室大得跟宫殿一般,头顶的吊灯每一片水晶都切割完美,阳光从外头照进来的时候,可以折射出美妙的光芒。 只是这光转瞬即逝,她看一眼外头蒙蒙亮的天气,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司莹坐到了书桌边写日记。也谈不上是什么日记,只不过是记下一些事情罢了。 因为她担心有一天她也会像某人一样,突然就忘了一些事情。或许那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记忆。 司莹记完日记洗漱换衣,吃过早饭后便出门去上班。 T市的天气和B市差不多,如今已是入冬时分,外头自然是凉意甚浓。司莹搭着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去警局,顺便在路上跟照顾妈妈的护工发了信息。 护工和她说了一些 分卷阅读207 生活上的琐事,还拍了妈妈的早餐给她看。 她妈如今住的疗养院是本市新建的,就在今年年初刚刚落成。条件比起市里其他的地方好了很多倍,价钱却并不是很贵。 坊间传言建这疗养院的是某集团老总,建这个不为挣钱只为慈善。 听说还没开业报名人数就已爆表。司莹那会儿也想给妈妈报,但外祖父家人脉关系不够硬,竟是花钱也拿不到一个名额。 就在司莹准备打消这个念头另给母亲寻住处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找上门来。 那人是徐训,他直接就帮司莹办理了全套的入住手续,并且在一切办完后和她说了这么一句:“这是他以前就想做的事情,来不及告诉你。不过没关系,这项目我有股份,他现在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替他做。等哪天他方便了……” 司莹甩甩头,没有再去想这些事情。 到警局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刚才在公交车上想起的那个人。徐训来T市公干,有一桩案件两市刑警队有合作侦办,他今天过来纯粹是为了公事。 但见司莹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两人各自忙了一早上的工作,中午便在警局的食堂吃了午饭。 他俩这一年多见的次数不少,不仅徐训,连关心也常在微信上和她聊曾明煦的情况。 关心:【你放心,我小舅舅祸害遗千年,肯定会醒过来。你等着他来娶你,不许嫁给别人听到没有。】 这还是曾明煦刚出事时关心说的话。 在和董炎彬的较量中,曾明煦的头部被子弹打中,虽然弹壳擦着头骨而过并未留在大脑中,但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最初是昏迷,一躺就是几个月。后来听说他醒了,但那会儿司莹已经搬到了T市,不愿意再留在那里。 她害怕面对曾明煦的父母,也觉得两人没必要再有任何联系。 哪怕他们再相爱,她也要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她不能再将曾明煦置于危险之中,如果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自私。 但徐训还是时常会来往两地,借着办案的机会与她见面,向她汇报曾明煦的近况。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徐训告诉司莹,曾明煦已经醒了。 “恢复得很快,就是记忆方面有些偏差。” 他说得含蓄,但司莹也明白了。事实上曾明煦醒了却没有来找她时司莹就已经料到,那次受伤一定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听说他只是失忆而没有影响智商和行动力时,司莹已是感激不尽。 别的,没什么可奢求了。 最爱的人都好好地活着,上天对她已足够眷顾。 所以这一回见徐训,司莹一句也没打听曾明煦的情况。 事实上她并不是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年轻新贵,集团总裁,这样的人物哪怕娱乐圈不讨论,财经圈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更何况曾明煦还长了一张足以媲美男明星的脸孔,司莹甚至能在娱乐新闻的讨论中看到他的名字。 知道他过得潇洒,司莹便满意了。 徐训却忍不住清清嗓子,提醒司莹:“听说曾家在给他安排相亲对象,可能是想让他明年结婚。要不要……” “不要。” 司莹一口回绝,“挺好的,我会祝他幸福。” ☆、重逢 早上五点天还未亮, 曾明煦就已经起床了。 他按照惯例先去游了半个小时泳,然后冲澡洗漱换好衣服, 进餐厅去吃早餐。 司机一早就候在那里,陆烨也一并前来,一面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一面接收他新的指示。 自从曾明煦伤重恢复以来,这样的生活几乎每天都在重复。他这人玩起来潇洒工作起来也十分投入,是那种干什么事情都做到极致的那种人。 陆烨在平板上记下了所有的事情后关掉屏幕,然后贴心地同曾明煦道:“从这里到T市大概要两个小时, 您一会儿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这次的工程比较简单, 其实您交给我也是可以的。” 最后一句话不是陆烨自己的想法,而是曾明煦的母亲魏姝娴私下里指示他说的。因为违背本心,说起来有点不情不愿, 但他自认为表现还算得体, 并未露出马脚。 说完后陆烨在心里长叹一声,不敢与曾明煦对视。 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那句话时, 后者眼神微微的波动。 陆烨跟了曾明煦多年,些许的情绪变化他都能察觉到。但他没有点破,将杯中的牛奶悉数喝完。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曾明煦回头,就见他妈披着羊绒披肩从楼梯的方向走过来,像是有话要说。司莹和陆烨都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不打扰他们母子说话。 曾明煦看看手表:“妈,这么早就起了?” “嗯,睡不着就起来了。你今天要去T市?” “是,有个项目要处 分卷阅读208 理。时间还早, 您不如回房再躺一会儿?” “睡不着就不躺了。”魏姝娴这一年多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了几分。她盯着曾明煦看了许久,眼见对方准备走了,这才又一次出声。 “什么项目非得你自己去,让手下人去处理不行吗?” “我身体很好,您不用担心。上个月不还去了趟欧洲,也没见您这么不放心。” 魏姝娴一时无话可说。她自然不能告诉曾明煦,她不想他去T市跟他的身体半点关系没有。 事实上几个月前曾明煦已基本康复,最近这段时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忙到昏天黑地。 在所有人看来他跟从前已没有两样,除了记不得从前的某些人和事外,他还是那个曾明煦。 魏姝娴甚至一度庆幸过这个事儿,就这么断得干干净净挺好。 她甚至已经幻想起了儿子结婚生子的美好情景,却没想到他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去T市。 那个地方有什么人谁都清楚,唯独曾明煦不清楚。魏姝娴认为根本没必要让他知道,他们两个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为此她叮嘱了陆烨很久,可还是不放心,一整晚都睡不好,这会儿听到楼下有了点动静,便急巴巴地下楼想要最后努力一把。 “一个慈善性质的项目,又挣不到几个钱,何必劳你自己跑一趟。” “我跟关心徐训一起弄的项目,徐训也在,有些事总要实地看一看。您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累了会休息。” 曾明煦系好衬衣的袖口上的扣子,披上西装外套后就准备走。 不断魏姝娴又追了过来:“那这样,你让小余陪你一起去。你余伯伯正好有个慈善基金要交给她来管,让她跟着你学点经验去。” 曾明煦没有拆穿他妈的心思,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让她自己开车过去吧,到了T市给我打电话。” “你对人家好一点,小姑娘脸皮薄,你可别欺负人家。照顾好她知道吗?” “知道了。” 曾明煦没再多言,匆匆离开了家。 坐上车后才想起来翻了翻微信,找到了那个他妈口中的小余。 余家的小女儿,听说最是受宠,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去深造。曾明煦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发现跟他妈之前安排的相亲对象没什么分别。 也是整天吃喝玩乐只知道花钱的主儿,念的是大部分名媛都念的设计专业,回国后搞个自己的品牌也不过一堆塑料姐妹来捧场。 典型的不会挣钱只会花钱的主儿。 设计的那些礼服,实在只能用一个“丑”字来形容。这样的人管理慈善基金,只怕最后不过是倒闭了事。 曾明煦对这个姓余的女人半分兴趣没有,扫了两眼手机屏幕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起来。 T市,好像他受伤恢复之后还是第一次去。他对那个城市没有太多的记忆,或许以前也不曾去过。 或许吧。 周五的早上,司莹跟平时一样按时起床,吃过早饭后开车去警局上班。 这是辆二手车,她几个月前新买的,主要是为了来往家和疗养院两地,可以节省时间多陪陪妈妈。有时候她也会征得医生的同意,开车带妈妈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当初也是医生说这对妈妈的恢复很有好处,所以司莹才下定决心从同事手里买了这辆车。 她妈妈如今的主治医生是疗养院的林院长。林院长原先一直在美国工作,手里有一整个医疗团队。后来他带队回国,接手了这个疗养院。 司莹听徐训提过,林院长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曾明煦出了高薪聘请他。 而曾明煦会请林院长回来…… “主要是为了你母亲。” 这是徐训当时告诉司莹的原话,“枪击案那天他本来是亲自去机场接林院长,没想到董炎彬会这么疯狂。” 或许不是没想到,而是故意为之吧。董炎彬因为她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么杀一个曾明煦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杀人的手法实在太凶残。先把车开到了高驾上,然后自行离开引爆空车,以便切断警方的交通。再然后伺机向曾明煦下手。 他甚至准备了两把枪,所以在与曾明煦的纠缠中被对方夺去了一把手,才能趁人不备掏枪杀人。 换作是别的男人,或许早就成了他的枪下鬼。可惜他还是斗不过曾明煦,被对方一枪打中脊椎至今躺在监狱的医院半身不遂。^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医生说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起来,只能做一个这样的废人,等待最高院审准他的死刑判决后,就可以永远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司莹一想到董炎彬,整个胃便抽搐了起来。好在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莹戴上蓝牙耳机和弟弟通了会儿话。司策如今还在念初中,人却比从前阴沉了不少,声音听起来一点 分卷阅读209 儿都不像个少年。 他跟司莹聊了会自己最近的日常,通报了月考成绩。 司莹听得有点皱眉:“你最近的成绩下降得有点厉害。” 从前总考第一的弟弟,如今考试成绩却是一次不如一次。刚出来的月考,他的全校排名已跌到了两百多位。 司莹不是那种望“弟”成龙的姐姐,但她知道弟弟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于是更加心疼他。 “别想太多司策,我跟你说过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你现在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别管其他事。” “我知道。” “那我希望下次期末考试,你可以进步一些,好吗?” 司策懒洋洋地回了句:“可以。” 听声音一点儿没放在心上,这不免让司莹头疼。她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最近你怎么样,一切都好吗,翁蕊呢她怎么样……” 话没说完司策那边就回了一句“上课了,挂了”,随即切断了电话。 还真之前一样,一点儿都不想跟她聊翁蕊。这孩子,这个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司莹通完电话后踩了下刹车。前面正好是红灯,所有的车都停了下来。一切原本都很正常,却不料跟在她后面的车一时没能刹住,朝着她的车尾便撞了过来。 一下子就把她的车撞了出去,司莹只觉得身子一晃,等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车头已经蹭上了前车的车尾。 司莹愣了下,赶紧拉起手刹把车停稳。正准备下车查看,突然注意到了前面是辆什么车。 再熟悉不过的车型和颜色,甚至连车牌号都一模一样。 当年曾明煦的库里南被炸毁后,网上曾热议过他那拽上天的车牌号,司莹也是那会儿才把这号码给记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再见到这个号码,更没想过会在这个城市见到记忆里的那辆车。 她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一直到前后两辆车的司机同时来敲她的车窗才反应过来。 司莹下车拍了现场照片后,返回车上和另两人一样把车开到了路边,准备解决这场小型交通事故。 后车是辆丰田凯美瑞,司机是个年轻男人,原本见了司莹后一口一个不好意思道歉不止,还承诺要赔偿她的全部损失。结果一看再前面那辆是库里南,立马就换了口风。 “这样吧,谁撞了谁赔。小姐你的车我赔,他的车你来赔,毕竟是你撞了他。” 司莹那会儿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直愣愣地望着那辆库里南,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曾明煦的车。那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车上,如果他一会儿下车来,自己该做何反应? 一年多来不是没有幻想过与他重逢是什么情景,但当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时,司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害怕。 曾明煦的司机老金这会儿有点哭笑不得,被凯美瑞男司机的无耻给逗笑了。他知道曾明煦的脾气,这样的小剐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虽说来T市第二天就出了小车祸,但他只要一个电话打给曾老板这事儿就能解决。 可这男人怎么这么无耻,明明是他的责任居然还想赖人姑娘身上。 姑娘长得是真漂亮,这男司机简直不是个玩意儿,居然还想占人便宜拉人小手。 老金愤愤不平地掏出手机,拍下了凯美瑞男司机这不要脸的一幕。 然后他就听见司莹问他:“请问这车是您的吗?” 司莹问这话的时候紧张得双手握紧了拳,然后她就听见司机笑着回了她一句:“我们老板的,幸亏老板不在,要不然把他伤着可不得了。” 说着笑眯眯走近一步想跟司莹交换手机号码。 司莹整个人如梦初醒,后背的凉意渐渐消散。在得知曾明煦不在车里时,快速地和老金以及凯美瑞男医生交换了电话号码。 只要他不在,她就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司莹。 ☆、见面 中午时分, 老金处理完交通事故的后续后,来到餐厅和曾明煦汇报情况。 曾明煦正在顶楼的旋转餐厅和徐训吃午饭。两人聊了点项目的事情, 又谈了谈各自最近的生活。 曾明煦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关心是不是一天比一天作?” 徐训则总是淡淡地敷衍他:“没有,挺好的。” “能好就见鬼了。你还真是自虐,找这么个祖宗天天伺候。也是奇怪,我从小就受不了这丫头,从小就跟中了蛊似的,八头牛都拉不回。” 徐训半天不说话,吃了一会儿后才又道:“她挺好的, 你是单身狗你不懂这些。” “是不太懂, 也不打算懂。” “听说你妈又给你相亲了,余家的小女儿?也是跟关心差不多的类型吧。” “还不如关心。关心好歹能做事业,那一位……算了, 不提也罢。” 徐训却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调 分卷阅读210 :“听说她也来了T市, 要跟你学做项目。你准备怎么招待她?” “有什么可招待的,我又不是地主,没并且招呼她。她喜欢跟就跟着, 只要她不怕……” “不怕什么?” 曾明煦一抬头看到朝他走来的老金,猜到了他的来意,笑着冲徐训一抬头:“只要她不怕守活寡。” 说完便看向老金。 老金过来后把库里南的维修情况跟曾明煦仔细地交待了一番。 “撞碎了一盏灯,也蹭掉点漆,这里的车行处理不了,得送回B市才行。我已经安排人开回去, 顺便给您安排了别的车。” 曾明煦边听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这车以前是不是也被人追尾过?” 老金是魏姝娴安排在曾明煦身边的人,跟着他也没多久的时间,所以对以前的事情并不清楚。他想了想道:“可能吧。不过您这是第二辆库里南了, 也可能是从前那辆出过车祸。” 曾明煦就看向徐训:“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徐训不知道,但看曾明煦的表现能猜到一二。他摇摇头:“这事儿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关心,她或许能知道一二。” “那算了,懒得跟你老婆通电话。” 徐训也不勉强,这个话题便要被带过。偏偏老金话还挺多,说完车的情况并不走,又说起了刚才车祸时的情景。 曾明煦工作不忙也不赶他走,就这么一边切羊排一边听他吹牛。 “不是我说,那个男司机真不是个玩意儿。看人姑娘长得漂亮就想动手动脚,幸亏我出手及时,要不然非吃亏不可。” 说完也满意地搓搓手,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 曾明煦也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便接嘴问一句:“到底多漂亮,让你也忍不住英雄救美?” “确实挺漂亮的,我见过这么多女的,大概也就徐队长的太太能跟这位小姐比一比了。” 老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将刚才拍的那小一段视频播给曾明煦看,还要解释一句:“我可不是为了拍人姑娘,主要是那男的让人瞧不上,这拍这个给姑娘留个证据。不过没想到姑娘来头不小,还是个警察咧。” 曾明煦的视线在老金的手机上停留了片刻,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他甚至没看完,听到老金最后一句话时便看向徐训。 “跟你是同行,你看看认识吗?” 徐训这才注意到视频里的女生居然是司莹。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来:“认得,以前的同事。从前B市刑警队的法医,去年调到了T市。” 他想起司莹的叮嘱,强压下告诉曾明煦真相的冲动,只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和对方说。 但即使这样,他说的时候目光还是全都落到了曾明煦脸上,用他多年办案养成的锐利眼神观察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但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曾明煦在见到司莹时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波动。 所以他的失忆相当彻底,一直到现在也没能记起哪怕一小个片段? 徐训陷入了沉思。 曾明煦则把手机还给了老金,继续吃着面前的午餐。气氛一时间了陷入了僵局中,老金看着他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摸摸后脑勺一个人走了。 晚上,曾明煦和几个投资方的人吃饭,那个余家的小女儿余雅薇也巴巴地跟着一起去了酒店。 对曾明煦来说她跟不跟的都无所谓。他这人很会做表面功夫,对待女性也比较宽容。只要不是蹬鼻子上脸,他都挺愿意给对方面子。 余雅薇来了T市差不多两天,目前还没做什么妖,看起来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千金小姐傻白甜而已。 投资方也都带了女伴出场,饭局上气氛还算不错。男人们扎堆聊生意,女人们则都在讨论包包衣服和鞋子。 曾明煦一开始还想提醒余雅薇,既然想学做生意,那这些生意经不妨也听听。但看她一脸茫然听不懂的样子,也懒得再为难她。 看来她也就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寻一门金龟婿,可以在婚后让她继续维持现在这样光鲜靓丽的生活。 既如此曾明煦也不勉强。 只是他没想到,到底还是有点低估了这位余小姐。 余雅薇虽然半点生意头脑都没有,但从小在豪门长大,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情她还是懂的。 不论是她妈妈还是她的姐姐们,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都给她吹了不少枕边风。她们一个两个无不用自己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给她铺了一条结婚的康庄大道。 哪怕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她也知道曾明煦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极品若是能拿下,她下半辈子当真是不用愁了。更何况这男人长得还那么好看。 所以他对自己有没有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赶紧把男人搞到手才是正经。 于是饭局在后半程,余雅薇开始接受别人的敬酒。起先是一小杯还得分三四回喝完, 分卷阅读211 后来喝开了便有点收不住。 借着别人劝酒的劲头,她一连喝了十多杯,眼见着脸上便浮起了醉意。 既然喝醉了,自然就不能再继续聊下去。那些生意伙伴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全都搂着自己醉成一团的女伴准备离开。 曾明煦是饭局的东主,这一趟自然全算他头上。他大方地给几位开了酒店套房,示意他们上楼休息。 众人一口一个“谢谢曾总”搂着美人满足离去,去进行自己的下半场。 唯独曾明煦一人觉得,他今天的整场应酬都结束了。 余雅薇喝了不少,这会儿正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只是呼吸并不平稳,仔细看略显急促。 她是曾明煦带来的人,这会儿喝醉了理应由他带走。但曾明煦却站在那里出了会儿神,随即给陆烨打了个电话:“……对,找两个人来扶余小姐回房,要女服务生。” 像是听到了他的这番话,一直昏睡不醒的余雅薇哼哼了两声从桌爬了起来,眼神迷离地望着曾明煦,一开口声音便能酥得人全身发软。 “怎么了,结束了吗?我、我现在哪儿,我是不是……喝醉了?” “喝了点,应该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曾明煦依旧和她保持几米远的距离,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沙发边等着陆烨带人过来。闲暇之余便津津有味地看余雅薇演戏。 这女人刚才喝酒那么猛,一看就是个老酒鬼,这会儿装什么不胜酒力。就她那一口闷的气势,再来两瓶都未必灌得倒她。 曾明煦没有戳穿她,颇有绅士风度地等陆烨带了女服务生过来,指挥她们将余雅薇扶回房。 可怜余小姐还想借酒往心仪的男人身上蹭,却不料一晚上连片衣服袖子都没沾上,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架回了房。 气得她等人一走门一关,便一个电话打给了家里的母亲,和她大大地吐槽了一番。 “不是说是个玩咖吗?怎么送上门的居然不要。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他就喜欢那种野路子?” 余太太就劝女儿:“你俩刚认识,你先别着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这一位我听说确实是盛名在外,不像他那个兄弟徐训是天生的正人君子。可能他不想盯亲,反感他妈给他安排女人,所以才故意冷落你。你再试试。” 余雅薇挂了电话一个人在房里来回踱步。不知为什么,她总隐隐觉得妈妈的说法不太准确。 他真像外界传说的那么花心吗?看起来不像啊。 女人的观察力是很敏锐的,就看他今晚对在场几个女人的表现,余雅薇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个基佬? 什么花名在外,只怕是就爱好兄弟徐训一个吧。 曾明煦解决掉余雅薇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准备回房间睡觉。刚走出包厢大门就听见陆烨的电话响了。 对方接起来和人说了几句后,面色凝重地转过头来,向曾明煦汇报:“曾总,有突发情况。咱们新项目选址的工地发现了人类的尸骨,目前已经被警方接手。” 那地方在原先建造的疗养院旁边,属于同一个项目的二期工程。头一期推出后反响很不错,于是今年年底才开始第二期的建设。 谁能想到居然这么不走运,碰到尸骨这种事情。 “是负责挖掘的包工头报的警,现在怎么办?” 曾明煦不在意地耸耸肩:“能怎么办,让徐训去头疼就行。咱们……”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又不想回房休息了。于是示意陆烨开车送自己,“去现场看一看,看看什么情况。” 陆烨便开车送他到了工地附近。 警方先他们一步到达现场,已经在工地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曾明煦下了车后打了电话给徐训,很快对方就从警戒线里出来,将他带去了发现尸骨的地方。 作为这个项目的老板,曾明煦按流程也该接受警方的询问,所以他出现在现场并不违和。 只是他这个人气质突出,跟一身正气来回忙碌的刑警们大相径庭,怎么看都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痞气。 所以他一出现,立马就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曾明煦就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包括一个拎着勘验箱的女法医。 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 就像老金说的那样,只怕也就关心能与她一较高下了。 ☆、登对 司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曾明煦。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只迅速把头低了下去,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曾明煦也没有纠缠的意思, 同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扭头却发现徐训正盯着自己看。 他就有点奇怪,一抹下巴上的胡茬:“看什么,你有家有口的人,老子可没兴趣跟你传绯闻。” 徐训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很自然地又将视线落到了别处。 他刚才在看什么,无非是看曾明煦的反应罢了。这 分卷阅读212 是他头部受伤一年多来第一次和司莹见面, 徐训实在很好奇在失忆的情况下, 他见到司莹会有什么反应。 很可惜,曾明煦的表现毫无问题,就跟见到所有陌生人别无二样。仔细想想似乎还不如他在酒吧里看到辣妹时眼里的光彩来得多。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徐训也不方便掺和这两人的事情, 只能将注意力落到案件本身上。 他原本是来T市公干的,这事情发生在T市的地盘上,说起来并不归他管。 但他是疗养院的合伙人, 便也成了相关人员。当时接到报警的时候,他正跟刑警队的薛队讨论别的案件,于是便被对方邀请着一起来了案发现场。 发现尸骨的周围已经架了几盏高流明的夜灯,将整个工地照得亮如白昼。尸骨安静地躺在被挖掘出的坑里,头骨上的两个眼窝正巧对着徐训的方向。 他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便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当时司莹正跟人想办法从坑内将白骨都拿上来,取出头骨的时候旁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视线。 那东西能反光,看起来像个圆圆的牌子。徐训虽然没接手这个案子,却还是本能地走上前去,顺便叫上了一旁的薛队。 而司莹也在他走来的那一刻注意到了那个东西, 顺手拿起旁边的镊子,小心翼翼将这圆牌一样的东西夹起来,准备递给薛队。 只是还没递出去,她就认出了这个东西,动作便停在了半路整个人不由一僵。 薛队立马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走过去小声问:“小司,你是不是认出了什么?” 司莹没有马上回答,视线在徐训脸上看了两眼,和他交换了一下意见。很显然两人同时认出了这个东西,并且确定想法一致。 司莹站起身亲自将牌子递给了薛队,薛队戴着手套接过来,仔细端详两眼:“看起来像个什么奖牌之类的。” 徐训点头接过他的话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是B市九中某年篮球队得了市冠军后,特意定制的奖牌。” “哪一年?” “我参赛的那一年。” 薛队一听立马两眼放光,整个人顿时充满了光彩。对于他们这样的老刑警来说,像这样的白骨案最困难的事情便是确认尸源。 如果找不到尸体来源,光凭调查这片空地的相关人员,只怕是大海捞针难以有所收获。 但如果能凭这块奖牌确认受害者的身份,那就可以通过调查他(她)的社会关系更快地锁定真凶。 薛队兴奋不己,立马叫过技术科的人来将奖牌仔细地收进了证物袋中。然后他激动地搓搓手,拍了拍徐训的肩膀:“果然把你叫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徐训浅浅一笑:“我不来也没关系,司法医也能认出来。” “对哦,所以你俩以前除了是同事关系,还是老同学?” 薛队对这一背景并不熟悉,他只知道司莹原来在B市的时候和徐训共过事,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没想到竟还是中学同学,这么说起来倒有点青梅竹马的味道。 只是徐训已婚,太太是谁大家都清楚。薛队忍不住看一眼旁边站着的曾明煦。 他跟曾明煦也是点头之交,知道他跟徐训是死党,也知道徐训娶了曾明煦的外甥女。现在知道了司莹跟徐训的过往,薛队不免操心了一小下。 毕竟这两人郎才女貌,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只怕也是金童玉女。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破案工作中,没功夫去想别的。 司莹又和徐训讨论了几句奖牌的事情,徐训特意叫来了曾明煦,把证物袋里的东西给他看一眼,又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印象?” 曾明煦就笑了:“老子当年花钱让人做的,怎么能不记得。这东西你家里应该也还有吧。” “还在,我马上让人找出来送过来,拿给薛队对比一下。” “不用。”曾明煦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带着呢,在酒店里,回头我让陆烨拿过来。” 徐训一脸不解:“你出个差带这东西干什么?” “没什么,老子喜欢不行吗?” 徐训多了解他,知道他这么说话就意味着这事情还挺重要,但曾明煦既然不想提他也就不问。 就在这时曾明煦的手机响了下,是微信的提示音。他解锁屏幕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余雅薇发来的语音,顺后就点开听了。 没想到手机正处在扬声器播放的模式,这一点余雅薇带着醉意和娇媚的声音就在案发现场放肆地响了起来。 余雅薇:【曾明煦,我喝多了这会儿好难受,你能不能给我送点醒酒汤过来?】 下面还有一条,手机自动着就播放了下去。 余雅薇:【头太疼了,我还想吐,我真的喝多了,好难受好难受。】 这嗲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听得在场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分卷阅读213 曾明煦却是处变不惊,随意往旁边走,边走边打电话。他很快走出了警戒线,挑了个远离案发现场的地方给余雅薇回了条语音。 曾明煦:【找酒店前台要,他们有。】 余雅薇很快又回了一条:【酒店还有这个服务?】 曾明煦:【五星级酒店什么服务都有,包你满意。】 余雅薇:【那、那你不过来看看我吗?】 曾明煦…… 他很干脆地给余雅薇发了最后一条语音:【不过去,我不喜欢酒鬼,晚安。】 说完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看来还是不该答应他妈让余雅薇过来,看这蹬鼻子上脸的劲儿。 把手机揣进兜里正准备离开,就看到徐训和司莹一起从警戒线里走了出来。远远看去还真有点般配的感觉。 曾明煦嘴角一沉,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姓司的女法医像是故意避着他,一见他过来立马和徐训拉开距离,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 不知为什么,曾明煦总觉得她的行为透着股心虚的感觉。突然间觉得她跟徐训看起来登对的感觉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那天晚上他和徐训一起去了警局,作为工地的所有者,又同时拥有那块奖牌,两人在薛队的安排下各自做了详细的笔录。 陆烨也很快将奖牌送了过来,薛队就派人送去了技术科让人做对比。 一想到案件很可能因为这块奖牌破获,他对曾明煦也是十分感激。等录完口供走出办公室时,他已像是对徐训那般和曾明煦称兄道弟,随意地拍着他的肩膀:“小曾你这么配合,回头案子破了一定请你吃饭。” 曾明煦笑着一扬眉:“那还得请徐训,对了,法医队的那个小姑娘也可以一起来,她也是功臣之一。” “请请,都请,吃破产也没问题。” 薛队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开始去调查当年拥有奖牌那些人的背景资料。 徐训和曾明煦记性很好,当年篮球队获胜时的那些队员一个不拉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给破案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难怪薛队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俩录完口供后同时离开,徐训借口没开车蹭了曾明煦的车。陆烨在前面当司机,他俩就坐在后排聊天,话题自然是围绕着那块奖牌展开。 曾明煦有点好奇:“这东西当年也就篮球队的人有,那个姓司的小妞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他记得清楚,当年夺冠后主办方只颁发了奖杯。他当时觉得这主办方实在抠门,转头就找人定做了一排镶金的奖牌,整个队伍的兄弟们一人一块。 但这事情在校内并没有传开。虽然刚刚徐训说司莹和他们是同学,但如果不是跟篮球队走得很近,一般人尤其是女生不会认得这东西。 徐训看一眼曾明煦,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她当年跟我们篮球队里的某个人走得很近,所以才会知道。” 前头开车的陆烨一听这话,吓得后脑勺冷汗直流。 徐队长这是要准备摊牌的意思?要真被曾总知道了,他在曾老太太面前只怕也是难以交待了。 陆烨一想到原先给曾明煦开车的司机,就因为不肯听魏姝娴的话直接就丢了饭碗,也想不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人家到底是亲母子,不会为了他一个外人闹别扭。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闭嘴而已。 好在曾明煦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倒是直接发散到了那具刚发现的尸骨上:“说不定今天找到的这具尸体,就是当年跟司法医走得很近的那个人。” “怎么这么说?”徐训问。 “她看起来挺孤傲的样子,给人一种受过情伤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感情路不顺,所以随便猜了猜。” 曾明煦这话是故意说给徐训听的,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多年的好兄弟看了又看,很明显是在观察徐训的微表情。 可惜徐训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轻易叫人看不透。他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要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巧了。” “这世上的事本就诸多巧合,再多一桩也不算什么。” 曾明煦沉默了片刻,脑海里闪过了今晚在工地现场看到的种种情形。司莹和徐训相当有默契,看起来不像只是同学和同事那么简单,更像是多年的好友。 车子在夜晚的霓虹中快速向着酒店驶去。在远远看到酒店顶上的璀璨灯光时,曾明煦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老徐,她当年在篮球队里走得近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训内心OS:不是老子,是你好吧,死狗。 ☆、偷拍 疗养院二期工程的工地上发现了尸体这个事情, 魏姝娴第二天就知道了。 她本以为这样一来工程受阻,曾明煦就会提 分卷阅读214 早结束行程回来。结果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儿子回来, 无奈之下只能主动给他打电话。 曾明煦刚做完运动,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前看着外头的夜景。深色玻璃里映出了他含笑的嘴角,声音一如既往地随意。 “还得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忙完。” “还有什么事可忙,不是说发现了人骨吗?” “所以更得留下来看看情况。项目这么一耽搁少不了要有损失,不把这个事儿解决了回去也得被人追着要账。” 魏姝娴不无埋怨地道:“那就别做了,本来也不挣几个钱。” “那关心不得拿刀追杀我。这里面也有她的钱, 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从来只有占便宜的道理,哪有在我手上吃亏的事儿。” 曾明煦笑着应付了几句,始终把话题固定在疗养院的项目上, 没给他妈把话题扯到余雅薇身上的机会。 他敢肯定, 他妈打这通电话前早就跟余雅薇通了话,这里的一切她怕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魏姝娴确实才给余雅薇打过电话,得知两人进展不顺利后, 这才心急火燎打了这个电话来。 当年利用儿子受伤一事,她成功“逼”退了司莹,甚至把她赶到了T市。但这些日子来她的心并不安。 儿子一天没结婚,就一天可能跟司莹死灰复燃。来T市已够叫她心惊胆颤,如今又出出命案。 魏姝娴早就知道司莹去了T市的刑警队当法医,现在儿子的项目发生命案, 万一两人因此有了交集,天知道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她年纪大真的经不起刺激,儿子接连受重伤甚至差点没命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她绝对不允许当年女儿被人杀害的事情再次重演。 所以她急于让曾明煦结婚生子,在她看来只要娶了老婆, 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 余雅薇有什么不好,怎么她家小子就是看不上。 “到底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交给底下人做就行了,你一大老板集团这边的事情你不管了?” 曾明煦听他妈提高的音量,便知道老太太是真生气了。不过他依旧笑盈盈地回了话:“是有点事要解决,交给别人不放心,得我自己来。” “什么事?” “跟徐训有关,您就别操心了,儿子帮你盯着孙女婿,您给我把关心看好就行。最近这段时间让她别上T市来。” 这话一说成功吸引了魏姝娴的注意力,她又开始操心关心小俩口的婚姻。 当真是儿女债忙不过来啊。 司莹这两天一直在加班,忙着处理疗养院工地挖掘出来的尸骨。 从耻骨弓的角度结合骨骼的长短粗细和粗糙程度来分析,初步认定这是一具女性尸体。 这一结果有点出乎司莹的意料。 本来凭着那枚奖牌,起初薛队他们更多的考虑死者为男性,但如今结果出来了是女性,调查的方向便要更进一步了。 除了找到当年九中篮球队的十二名队员之外,还要逐一排查他们这些年身边的女性人员。看是否有过往亲密人员有失踪记录。 司莹根据髋骨未完全融合这一特点,推断出列者在死亡的时候大约在二十三至二十五岁之间。结合篮球队众人的年龄来判断,死者很可能是他们中一人的女朋友或者是妻子。 当年那些人大多是B市本地人,会有谁毕业后来了T市发展?这么一想的话,范围又缩小了几分。 司莹觉得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技术科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通过对比曾明煦送来的那块奖牌,可以确定是同一批次同一时间生产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九成九是当年篮球队某人的奖牌。司莹作为知情者也抽空去技术科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块奖牌,然后就发现了端倪。 这奖牌文字右上角那一边缺了一小块。 起先技术队并没有太在意,根据上面的陈旧型切口判断并不是挖掘机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边沿。 “说不定是当年凶手不小心将奖牌掉下去的时候,撞在石头上磕坏的。或者是拿铲子埋土的时候敲到的。” 说这话的是技术科的老马,他跟司莹接触比较多,两人关系挺好。 司莹却盯着奖牌的清晰照片看了又看,甚至还让老马将奖牌拿出来给自己看。 老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怎么,你认得这上面的缺口?” 司莹隔着证物袋仔细观察着奖牌上的缺口,思虑良久后才开口道:“我记得当年篮球队里,有个姓陶的男生交了个同校的女朋友。” 两人年纪相当,还都是火爆脾气,听说虽然爱得难舍难分,但却整日都闹矛盾。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没消停过。 有一次司莹去篮球馆看曾明煦打球,正好碰见陶同学和女朋友在吵架。女生气到不行的时候,顺手拿起了在陶同学搁在自己书包上的奖牌,直接就给扔了出 分卷阅读215 去。 司莹记得清楚,当时那奖牌是冲着自己飞过来的,幸亏曾明煦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才躲过了奖牌的攻击。 当时场馆里的人都愣住了,球赛也进行不下去了。一众男生开始起哄,主要是冲着她跟曾明煦。 司莹在一片哄笑声中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被曾明煦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搂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那会儿的司莹脸皮多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 然后在挣扎中她听见陶同学气愤地冲他女朋友说了句:“看到了吗,人家有男朋友的,你乱吃什么醋!” 这话她早就忘了,如今才重新想了起来。 她还记得那块奖牌落在了自己的脚边,曾明煦当时拿起来给她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笑了。 大概是笑她男生缘太好吧,还是笑她后知后觉,连别人对她有意思都没察觉出来。 司莹把这件事化繁为简,隐去了她跟曾明煦的关系,只把奖牌磕掉了一角的来源跟老马说了说。 老马一听就很兴奋:“这得赶紧告诉薛队,那男生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司莹仔细想了想:“记得,叫陶俊飞。” 距离工地发现尸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天是徐训和曾明煦第一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两人挑了家不起眼的餐馆,随便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那里边吃边聊。 曾明煦就很好奇:“你怎么还在这儿,B市刑警队不要你了?” “马上就回去了,这一趟来主要为办案,事情忙完我自己会回去。” 说完他打量了曾明煦两眼,“关心都没你这么催我回去,你这什么毛病?” “替外甥女瞎操心的坏毛病,以后得改改,管你们小夫妻死活呢。” 话音刚落徐训的手机就响了,听上去像是接收了什么东西。曾明煦嘴上说着不管,眼神却很自然地落到了对方的手机屏幕上。 是一条微信,虽然看不清内容,却能看出来是一张照片。 徐训看了眼照片的内容,直接就给对方打了电话,一开口便道:“司莹,这照片你哪里来的?” 曾明煦装作切牛排的手一顿,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面前这碟子肉,满脑子都是司莹这个名字,以及她那晚在工地现场冷静又从容的漂亮脸孔。 要不怎么说有能力的女人更吸引人,比起只会耍心眼的余雅薇,司法医这样的显然更迷人。 只是她跟徐训到底什么关系,这联系的未免太过密切了吧。 司莹并不知道徐训跟曾明煦在一起,她只是下班路上意外撞见了一个长得很像陶俊飞的人,所以忍不住跟了他一路。 照片是她偷偷拍下来的,不是很清楚,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发给徐训想跟他求证。 “你也认得陶俊飞,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侧脸是不是他?我跟他本就不熟,太多年没见不能肯定是否是他。” 徐训看了照片也不能肯定这人是不是陶俊飞,毕竟过去多年少年早已长大成人。不过从五官轮廓来看确实有七八分相似。 于是他问司莹:“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他店附近。” “他开的什么店?” 司莹没有马上回答,先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徐训,然后才轻声道:“是个纹身店,应该是他的。我问过周围小卖部的老板娘,说店就是他的。不过名字好像不叫陶俊飞,老板娘说听人叫他阿轩。也许是我认错了也未可知。” 她今天也是难得,因为车子撞坏了要修,所以才搭地铁回家。好巧不巧就在地铁站碰上了这个长得很像陶俊飞的男人。 司莹就这么跟了他一路,一直跟到了老城区的某条小路里,发现他进了一家纹身店。 她在店附近等了一会儿,没见里面有人要出来。夜里的风有点凉,司莹既想进去一看究竟,又怕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徐训突然来了句:“你在附近店里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餐厅里徐训挂了电话准备走人,却被曾明煦叫住。 他指了指桌上的外盘:“这顿你请。” 徐训没想太多,直接就去收银台付款。等他付完钱出来,发现曾明煦已经开了车等在餐厅门口。他放下副驾驶那边的玻璃冲徐训一招手:“上车。” 徐训只走到门边问:“干什么?” “要么你上车咱们一起去,要么我就开车跟着你。你那工作用的小破车性能不怎么样,想甩掉我是不可能的。” 徐训一脸无奈地望着曾明煦,想了想最终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行,那你也一起去看看,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陶俊飞。” 两人便一路飞驰,很快就赶到了司莹给出的那个地址。为免曾明煦的豪车过于引人注目,两人在隔壁那条街将车停下,随即一路步行找到了司莹所在的小卖部。 他俩到的时候司莹正买了盒牛奶,靠在门口 分卷阅读216 卖杂志的小货架前翻着什么。 大约看得出神牛奶吸得过于用力,就有奶渍飞溅出来粘到了她的唇角边。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的曾明煦突然很想伸手,替她把奶渍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煦哥:虽然老子还没有想起来,但就是想占她便宜…… ☆、心动 司莹看到徐训和曾明煦一起朝自己走来时, 整个人愣在当场。 手里拿着盒常温牛奶,嘴角边还有奶渍, 配上因为震惊而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有种学生时代女同学的呆萌感。 曾明煦感觉自己的手心像是长出了藤蔓,有种控制不住的酥麻感,顺着他皮肤的纹路慢慢地往上延伸。 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大脑。 那股想要给她擦奶渍的冲动愈发明显,就像许久之前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如今再做不过是顺理成章。 可他跟这位司小姐不过见了两面,这会儿会跟来完全也为了关心着想。 他得替他的外甥女盯着徐训才行,这男人啊诱惑实在太多, 一个不留神就会做出伤害家庭后悔莫及的事情。 所以他一到小卖部门口就走到了徐训前头, 抢在他之前率先冲司莹开口:“他人在哪儿?” 司莹还没反过来,茫然地咽下了那口牛奶,喃喃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听在曾明煦耳朵里就很不得劲儿。 “我怎么不能来, 不就认个老同学么。他徐训认得我就不认得了?” 司莹没回答他的问题, 扭头又去看后面的徐训。后者多少猜到了曾明煦的用意,失笑着摸摸鼻子:“他看也一样,反正当年大家都在一起打球。” 司莹想了想点点头:“行, 那你们进去看吧。” 曾明煦一下子就乐了:“您这什么套路,我倒是有点摸不准。我们俩?” 他指了指自己和曾明煦,“大晚上两个男人手牵手进纹身店,你是想让老同学以为我俩出柜是吧?” 念书的时候就总有流言传他跟徐训的关系,他可不要跟已婚男人扯什么桃色新闻。 司莹便道:“那我跟徐训进去看吧,假装路过, 就算被人认出来也没什么。” 徐训赞同地点点头,刚往前一步却被曾明煦抬手拦住。 “司小姐……”曾明煦拖长音调叫了司莹一声,“这样不太合适吧。” 司莹没明白他的意思,曾明煦便好心为她解释, “他的身份不说人尽皆知,好歹知道的人不少,你让他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明说。徐训和关心的婚姻如此高调,难保别人不会知道。若看到她跟徐训出双入对,回头同学圈该怎么传。 徐训脸皮厚又是男人当然无所谓,司莹年轻貌美又是单身,只怕这名声就要被那些人的毒嘴给糟蹋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有人会拿司莹说事儿,曾明煦的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也是奇怪了,他跟这位法医小姐姐并不熟,虽说她长得漂亮,可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多少漂亮的尤物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讨好他,最终也不过黯然离场。 所以非得瞧不上他的美女才能让他有点想法是吧?男人怎么这么贱。 不等司莹回答,曾明煦便指了指她跟自己:“咱们进去,我正好有纹身的打算,说不定还能做成他一笔生意。” “你怎么突然想纹身?” 司莹问完这话才觉得不太对,好像显得两人很熟的样子。但曾明煦似乎没听出来,迈着步子朝纹身店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还回头招呼她跟上:“走吧,突然来了兴致,想跟你一起进去纹个身。” 徐训站在小卖部的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他突然觉得过去一年多的纠结和忐忑完全没必要。 相爱的两人身上自带吸引的磁场,不管分隔多远,总有一天会来到对方的身边。哪怕不记得那张脸,却依旧会记得心动的感觉。 曾明煦和司莹几乎前后脚进了那家隐藏在角落里的纹身店。 店门口挂着昏暗的招牌,上面的一个字已经不亮,剩下的几个字闪着惨淡的蓝光,看起来有点萧瑟意味。 门口也显得有些凌乱,一扇老旧的木门敞开着,门口挂的帘子已掉了很多珠子。 司莹觉得这帘子不像是买的,大大小小各种颜色,倒更像是店主自己手工串起来的。 想来他当初开这家店的时候,也是用了很多心思想要好好做的。凭着鲜艳跳跃的颜色就能知道,开店前店主是怎样雀跃的心情。 如今是怎么了,连招牌坏了都懒得修,一切都透着股懒散随意地味道。 司莹跟着曾明煦挑帘走进了里面。 里头空间不大,进门就是个前台,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玩着手机,听到有人进来连头也懒 分卷阅读217 得抬。 他随口问了句:“纹身吗?” 司莹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记忆里的陶俊飞似乎就是这么个半沙哑的烟嗓。 她突然有了一点想法,没等曾明煦开口便抢在前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适合女生的图案吗?” 果然她这一话一出,男人立马抬起头看了过来。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搁下手机起身理了理衣服:“难得见到这样的大美女来我店里。美女你怎么找过来的?” 司莹看一眼身后的曾明煦,拿他当挡箭牌:“朋友介绍的。” 曾明煦看起来就是一股子爱玩的花花公子的模样,说他喜欢纹身倒也说得过去。 男人在前台后面借着灯光打量了曾明煦两眼,扯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既然是女生想纹,那花样肯定不一样。那些男人的东西不适合你,不如我介绍你点好东西。” 男人也就随便一说,像是为了拉拢司莹这个客户,很快就打开平板找出了不少精致的图案推到司莹面前。 看起来和大多数纹身店没什么不同,都是些类似于蝴蝶和花朵之类的图案。 司莹本来并不是非要纹,无非是想跟男人说话以确定他是不是陶俊飞。这会儿借着挑图案的时机,拉着曾明煦往角落里走。 “你帮我参谋参谋,纹哪个比较好?” 曾明煦听话地跟着她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避开了店主的视线。他整个人侧着身子,将司莹遮住大半,轻声和她说着话。 店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俩身上,但因为距离的关系听不清两人的谈话,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曾明煦大声调侃道:“要不直接纹我名字怎么样?” 司莹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要。” 店主有点按捺不住,走过来插嘴道:“不如先决定纹在哪里,不同的地方选不同的图案。有些图案不适合纹在某个地方。” 曾明煦看他一眼:“那你觉得她应该纹哪里比较合适?” “通常女生来纹的话面积都不会太多,常选的地方有锁骨处肩膀上,也有人喜欢纹在胳膊上。当然,猎奇的地方也有,比如肚脐处,还有……” 店主像是没好意思说下去,故意停在那里等着对方来问。 可惜司莹和曾明煦都很熟悉他这个套路,直接就不接他的话茬。气氛一时就有点冷,过了一会儿曾明煦才又开口冲司莹道:“要不就纹胳膊吧。” 说着比划了一下,又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不好,那地方不好。” “那就锁骨?”店主建议。 “也不好。” “肩膀呢?肩膀处纹只蝴蝶,特别性感。” 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曾明煦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否定。最后店主都被他闹得没了脾气,两手一摊道:“那你说纹哪里?” 语气有点冲,他说完自己也愣了下,想要道歉弥补两句,曾明煦抬手打断他:“暂时没想好,过两天再说。” “其实还有很多地方能挑,比较脖子手背,要不就……” 曾明煦已经拉着司莹起身。 他笑着打断老板的话:“不是嫌弃你技术不好,主要她的工作不太适合有纹身。” 司莹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他们今天不过是来探探度,曾明煦这是要打草惊蛇? 她赶紧去扯对方的衣袖,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赶紧又缩了回去。 正在这时店主问了一句:“她这做的什么工作?” “泳衣模特。”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片死寂,谁也没料到他会说这么个答案。 司莹甚至没有脸红,只茫然地望着对方。她这表情落到店主眼里倒是有了另一番解读。像是她当真就做了这份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被男朋友当众说出来。 店主见多识广,却也忍不住尴尬地干咳两声。 曾明煦还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般指了指司莹:“怎么,她不配吗?” “没有没有,挺好的,特别漂亮,一直就很漂亮。” 说完这话店主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再也没见他出来。曾明煦挑眉示意司莹跟上,两人又走出了纹身店。 司莹整个人还沉浸在泳衣模特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走出一段才听曾明煦在耳边问道:“所以你看了半天,觉得是不是?” “很像,特别像。而且你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记得,他说你一直都很漂亮。这么说来他应该是认识你的。” “既然认识为什么全程装不认识?” 而且听老板娘的意思这人连名字都改了,着实有点奇怪。 陶俊飞是B市人,放着好好的B市不待,跑来T市开一个破旧的纹身店。这里面若说没有古怪,也很难让人信服。 司莹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跟着曾明煦走出了那条小路,拐到了交叉的大路上。 这里灯火通明,和里面像是两个世界 分卷阅读218 ,一下子就把司莹拉回了现实中。 她看了眼四周,问曾明煦:“不跟徐训说一声吗?” “估计已经回去了,小事而已,也不用他出马。” 司莹满脸怀疑地回头去看,但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刚才那家小卖部门前的光景,所以她也不清楚徐训到底走没走。 掏出手机想给对方打个电话,曾明煦却直接把手伸了过来,整个儿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司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给他打电话比较好。” “为什么?” 曾明煦一副“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的架势,哄着司莹跟他来到了自己的车前。 然后他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到司莹坐进去后他才弯腰轻声和她说道:“因为他是有妇之夫。” ☆、天生一对 司莹被曾明煦的话给气等笑了, 她没有上曾明煦的车,转身沿着车水马龙的大路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才发现, 曾明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和她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他身高腿长,走起路来自带一股懒散不羁的气质,司莹眼见着迎面走来的小姐姐看人的眼神都变了,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这人怎么回事儿,从前就误会过徐训跟她的关系,怎么如今失忆了还是这个样子。 司莹小心回头, 透过路边商家的玻璃扫到了曾明煦的身影, 当真觉得他跟从前一点儿没变。 也是,这样的人确实跟自己很不一样,所以从前上学的时候, 确实更多人喜欢拿她跟徐训凑堆。 仿佛他俩才是天生一对, 而曾明煦则是个异类。 她跟徐训都是天生安静不爱说话的人,连赵念然都好奇她当年为什么不选徐训,偏偏选了曾明煦这个祸头子。 司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就是被他身上这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给吸引了吧。 无拘无束灿若星火,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曾明煦跟了司莹一路,直接跟着她进了地铁站。他没有这个城市的地铁卡,所以要现买票。 司莹到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提醒他:“你开车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曾明煦不理她的话茬, 只问:“你哪一站下?” 司莹警惕地望着他,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曾明煦也不恼,点头道:“行,那我打电话问徐训。” 熟悉的无赖做法。 要搁以前司莹肯定是乖乖听他话了, 反正一直以来她都习惯性地服从曾明煦,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但今天她却不想再听他的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来往,就没有必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情。司莹斜倚在了自动买票机旁边,和曾明煦说了句:“别打电话了,我在静海寺下。” 曾明煦听了她的话,果然买了张在往静海寺方向去的地铁票。 司莹等他买完票,掏出自己的地铁卡刷卡进站,和他一起往3号线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停着往相反方向开的一辆地铁,正在有序地上着乘客。司莹一边装作不在意地跟曾明煦闲聊,一边用眼光的余光去瞟那趟车,耳朵则竖起留意听提示音。 曾明煦走在她前面,正抬头看往静海寺方向的各个站名,一扭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对面那辆车发出了即将关门的嘟嘟声。 然后他便看见司莹像只兔子一样,赶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钻进了对面的车厢,随即在缓缓关上的门后冲他挥了挥手。 那样子十足十的淡然美好,曾明煦直觉得有什么东西晃了自己的眼睛。 一直到那车启动驶离自己的面前,他才意识到那是司莹的美貌。 本以为是个冷冰冰的木头美人,没想到竟也有这么灵动的一面。她耍心眼骗自己的模样,竟是让人念念不忘。 曾明煦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那张不知去往何处的地铁票,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随即他走出地铁站扔掉车票,重新回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刚走到就接到了徐训的电话,对方开口便问:“听说你要一个人搭地铁?” 曾明煦失笑:“司莹告诉你的?” “她说你要学搭地铁,怕你迷路让我指导你一下。你好端端的有车不开为什么要坐地铁?” 曾明煦不想在兄弟面前太过丢脸,故意略过这个话题不接茬,只是反问对方:“这丫头以前跟我们同校,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我们以前认识吗?” 电话那头的徐训沉默了片刻,给了六个字的答案:“不知道,自己想。” 随即挂断了电话。 曾明煦就站在车边,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额发。 他倒是也愿意想,只是有些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被压下了重重的大石,怎么也挪不开。 徐训第二天就回B市,留曾明煦一个人在T市处理二期项目的后续事宜 分卷阅读219 。 虽然只是个不挣钱的慈善项目,但因为曾明煦的来头太大,少不得有T市的商界大佬上来递橄榄枝。一时间迎来送往的事情就多了许多。 陆烨替曾明煦安排了一些,结果每次去余雅薇都要借故跟着,搞到最后曾明煦就没了兴致,索性让陆烨全给推了。 但他又不急着回B市,就在酒店里一直住着,白天开视频会议安排各项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喝着酒,眼前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 站在地铁门后朝自己挥手的女人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曾明煦嘴角微扬,直接给司机老金发了条信息:【那天撞车的女司机的电话发给我。】 老金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照做,很快找出司莹的电话发了过去。 老板这是怎么了,撞车都有几天了,那辆库里南也早就运回了B市总部进行维修,剩下的便交给保险公司去处理。 他不懂老板为什么突然又要找那女司机麻烦。 老金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凯美瑞男司机的无耻行径告诉自家老板。 这件事一直是他在跟进,从他和几方的交涉看下来,男司机担心库里南维修费过高会影响他以后的保费,于是厚着脸皮只肯赔付女司机的那辆小破车。 而女司机似乎是没有保险的…… 老金觉得男司机欺人太甚,出于怜悯之心还是跟曾明煦把这情况说了一通。 曾明煦听完他发来的一通解释语音后,淡定地回了三个字过去。 【知道了。】 随即拨通了司莹的电话。 司莹这两天也被撞车的事情搞得头大。她当初买车的时候手头比较紧,一时抱了侥幸心理没买保险。 这次出车祸就变得有些被动。 撞她的后车司机不肯承担库里南的损坏责任,想把责任推到她头上。而他的保险公司显然也更乐意省钱,一见她没有公司交涉,就开始跟她扯皮。 司莹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提交各种车祸的信息和报告,累得一连几天没睡好。 这天接到曾明煦电话的时候,她正想找老金的电话号码,想请他帮自己做个证人。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上面出现个未知号码。 司莹接起来一听才发现是曾明煦,不免有点吃惊。 “你怎么拿到我手机号的,徐训给你的?” 应该不会,徐训答应过不掺和他们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做。 果然不出所料,曾明煦直接否认:“没问他,问了别人。” 司莹顾不得计较他是怎么搞到的号码,只是问:“找我有事?” “确实有点事儿。前一阵我们俩的车发生了点剐蹭。听说另一辆涉事车辆的司机不愿意承担赔偿责任,所以现在是怎么样,我的保险公司应该向那家的保险公司索赔,还是直接向司小姐你索赔更合适?” 虽然车祸当天没有见到曾明煦,但司莹潜意识里已经将这车认定是他的。 所以现在听到对方这么说,她下意识就来了句:“果然是你的车。” “司小姐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所以你一早就认得我的车?” “嗯,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司莹知道说错了话,快速找了个借口,“这车比较显眼,车牌也很好记。” “那我这人是不是也跟车一样,挺显眼好记?” 电话那头司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所以曾总是不是对长得看得过去的女生都这么油嘴滑舌?” “倒也没这么不挑。” 别的女人都不像司莹这样,能轻易拨动他心里的那根弦。那些女人再漂亮再抢眼,看几眼也就腻了。 唯独司莹不一样,大概是浑身充满了知识女性的魅力,才让人格外念念不忘。 两人在电话里打了片刻机锋,最后还是商定第二天晚上见面,顺便约上凯美瑞的男司机,一起来商量赔偿事宜。 原本这只是小事,曾明煦根本不介意对方赔不赔。如果真是司莹的责任,他一分钱也不会收她。 但那个男司机成功地把他恶心到了,倒叫他生出了几分计较的心思。 于是第二天在咖啡馆跟人见面之后,他便没多说什么,懒散地倚在桌边的落地玻璃上,随手掏出手机将修车行发来的维修明细推到了对方跟前。 “您看看,目前一共的费用是三十二万八。有些零配件暂时还没有到货,后续会再增加。” 男司机看着满头黑线,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这也是他咬死了把责任推在司莹身上的原因。库里南修起来实在太贵了。 这次的车祸细说起来很能扯皮一番,加上司莹没买保险,一个人和他的保险公司对抗,显然是势单力薄。 他早就跟保险公司达成了共识,将责任全权推到司莹身上。反正库里南肯定也有保险公司,到时候让他们去问司莹追债就可以了。 分卷阅读220 他是万万没想到,库里南的所有者这么较真,竟会把自己约出来详谈。 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哪怕嘴角带着笑意,眼底也布满了冰冷的情绪。举手投足间都给人很大的压力。 任何轻飘飘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让人觉得威势十足。 男司机抹了把头上的汗,想起那巨额的赔偿金,只能硬着脖子开口:“其实真、真不是我撞了您的车,这算起来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你撞了别人的车,就像是你撞掉了一块路牌,倒下来的路牌砸到了我的车。你是让我跟你索赔,还是去找那块路牌索赔?” “这、这不太一……” 男司机话没说完,一抬眼注意到了曾明煦突然变成极为严厉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剩下的一个字便生生地吞了回去。 然后他就在巨大的尴尬中听见曾明煦又说了一句:“还是你觉得上法庭比较好?” “不不不,不用上法庭,您是贵人,贵人事忙,这么点小事不用闹上法庭。我们、我们不如等司小姐来了再商量商量吧,是是再商量商量。” 说完抬手看看表,“司小姐怎么还不来?” 曾明煦也注意到了时间,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近一个小时,司莹还没有出现。 她这是放自己鸽子? ☆、馊主意 曾明煦一直在咖啡馆等到九点, 也没等来司莹。 这期间他把凯美瑞男司机给打发了回去,自己一个人给司莹打了两个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起先觉得有点恼火, 总觉得对方是故意避着自己。后来又变得不放心起来,担心她是不是来这里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正想给陆烨打电话让他去查一查,对方倒是先来了电话。 一开口语气严肃:“曾总,咱们酒店出了点事儿,有人在房间里自杀,据说还是个女明星。” 曾明煦这次来T市住的是自家酒店,是曾家从前就拥有的产业。这些年他手握部分股份, 但并不参与酒店的实际运营。 酒店的实际运营人是他哥, 但这会儿他哥应该还在B市,听陆烨的意思是想他回去坐镇处理? 陆烨解释:“是大公子的意思。听说您在T市,让您和酒店经理看着处理就杀。最好能将影响压到最小。” 这点曾明煦自然懂。 他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回酒店的路上他和陆烨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一方面他要听取陆烨在前方调查到的详细信息,另一方面他也给陆烨下了指令,让他去查司莹的情况。 陆烨想了想道:“您是说司小姐吗?她是T市的法医, 今天这个案子不会就是她接手的吧。” 虽然表面看起来是自杀,但因为最初是酒店工作人员发现的,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直接报了警。 现在警方已经接管了现场,需要由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处理,查明真正死因后才能结案。 “所以你见到她了?” “那倒没有。一开始都是酒店方的人在跟警方交涉,现在涉事楼层已经封锁了起来, 我也进不去。” 曾明煦就让他继续去打听消息,自己则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朝着酒店的方向开了过去。 曾明煦赶到的时候,酒店外围已来了许多闻风而动的人。有看热闹的群众, 也有女明星的一些粉丝。 更多的则是娱记,在酒店明确不放任何记者进门采访的情况下,还一个个想着法子要往里头钻。 曾明煦的车一时间竟有些前进不得,停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人过来敲他窗玻璃。 “兄弟帮个忙吧,你是这里住客是不是?让我搭你车进去,我给你这个数?” 曾明煦看着从窗外伸进来的一只手,客气地笑笑,然后便关上了车玻璃。 对方还想讨价还价,眼见玻璃都要咬手了,才恋恋不舍得把手抽了回去。 曾明煦也懒得把车开进酒店地下停车库,直接停到了酒店门口,将钥匙交给了门童。他自己则大步走进了大厅,朝案发现场的楼层走去。 发现尸体的房间位于曾明煦所住的38层的下面,正巧就在他的套房下面。 两个房间格局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的总统套房样式。不同的是曾明煦的这一间还有个超大露台,内里的布置也更富丽堂皇。 他到的时候37层早就拉起了警戒线,电梯门在这一层打开就能看到有几名警察挡在门口,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好在曾明煦由酒店经理亲自陪同,连同陆烨一起,警方一见他这架势便知道来者身份不同,便向旁边让开了一条道。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刑警二队的潘队长。他之前已经跟酒店经理打过照面,这会儿见他领了曾明煦来,便猜到了什么。 “所以这位就是酒店真正的负责人是吗?” 经理连连点头:“这是我们小公子 分卷阅读221 。大公子人在B市,一时间赶不过来。警察先生,这不是自杀案件吗,还需要调查吗?” 潘队脸一板:“目前案件还未定性,请不要妄自揣测。” 曾明煦看一眼经理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则掏了名片向潘队自报家门,又扯上了薛队的关系。潘队一听了跟薛队相熟,又跟B市刑警队的徐队是好友,态度便和缓了许多。 “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警方,务必便事情早日水落石出。” 曾明煦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出事的套房在走廊的最末端,这会儿门口正挤满了吵闹的人。 “不好意思多问一句,请问法医来了吗?” “已经来了。” “是否是刑警队的司法医?” 潘队听到这话,对曾明煦露出愈加好奇的神情。这人认识刑警老爷们也就罢了,居然连法医一枝花都认得。 他点点头:“曾先生认识司法医?” “见过几面,算是朋友。那边在吵什么,司法医是不是被人推了出来?” 潘队长顺着曾明煦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死者云澜的母亲和经纪人联手,刚司莹和她的助理往门外推。 云澜的母亲人高马大嗓门也大,这会儿就不住地嚎丧:“你们怎么这么没人性,我女儿人都没了,你们还要对她动刀子。在她身上扎来扎去的,你们这是要让我跟她一起去死吗?” 那架势和做派,典型的蛮不讲理的中年妇女形象。 云澜的经纪人则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司莹说着官腔:“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目前不接受警方介入这起案件。这不是凶杀案,不属于警方的管辖范围,既然家属拒绝尸检,麻烦给我们一点时间处理这件事。等处理完成会向公众汇报。” 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把潘队给气笑了。 什么时候警方办案还要看经纪公司脸色了。从他们接警到现在,这两个人就一直在阻挠警方办案。他看在死者是名人的份上不想闹得太难看,谁知这些人竟是变本加厉。 气得潘队当场就想吼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曾明煦就低声和他商议了一句:“让我来处理可以吗潘队?” 潘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点了点头。 曾明煦便抬步朝套房门口走去。他这样的身高在人群里向来鹤立鸡群,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包括云澜的母亲和经纪人,也同时看到了他。 司莹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她比别人更了解曾明煦,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人此刻来者不善。 果然他走到门口后并未和司莹说话,直接向云澜的母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酒店的负责人我姓曾,听说酒店发生了案件,所以过来看看。” 云澜的经纪人观哥立马反驳:“不是案件,是不幸的事件。我们云澜被网络暴力逼得自杀了。” “所以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观哥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怎么办?” “我们酒店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一直任由云澜小姐留在屋内。既然你们不愿意警方介入,那请你们尽快想办法将人带走。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不幸,我代表酒店向你们表达真诚的慰问。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们要离开,目前前门走不了,那里围满了记者和粉丝。” “那……我们从后门走。” “很抱歉,后门目前正在维修,不方便人员进出。不如这样吧,”曾明煦“贴心”提议,“我们酒店顶层有直升机停车坪,贵公司可以派架直升机来接人,这样应该比较方便。相信那些娱记的□□短炮再厉害,也一定拍不到直升机里的情况。” 司莹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为了尊重死者她一直强忍着,但看经纪人和云澜妈妈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 谁都知道曾明煦提的是个馊主意,记者们是拍不到直升机里的内容,但他们只要拍到一张直升机的图片就够了。 凭他们丰富的想象力,还有什么编不出来的。只怕到时候各种猜测都会来。 观哥抬手轻咳两声,跟曾明煦商量:“这样曾老板,咱们多付点钱,就走后门行吗?” “怕是不行。”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这里的住户,我们有权离开。” “是,所以您若想离开,可以走正门,我们一定竭诚为您服务。” “正门全是人,你让我怎么走!” 曾明煦依旧满脸春风般的笑容,看得人满心舒畅。他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学观哥的样子打着官腔:“真是抱歉,只是那些人都是听闻云澜小姐的不幸想来悼念一二,我们酒店工作人员目前虽极力将他们挡在门外。但难保不会有人混进门来。到时若有人拍到什么,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警方就随便放他们进来?” “如果真是自杀案,警方就会撤走。单凭我们酒店的安保能力,只怕无法百分百 分卷阅读222 保证几位的安全。” 一番话说得真诚又含蓄,偏偏里面满是软刀子,扎得人浑身都疼却说不出话来。 观哥思来想去,意识就开始动摇。潘队趁机在这时插了句嘴:“我听说一般粉丝年纪都小,都挺鸡血。如果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只怕后患无穷。如果真是自杀,也是由警方调查后来公布更好一些,你们说呢?” 云澜妈妈到底没经历过太多,刚才都是被观哥给撺掇得跟警方作对。这会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道:“要不还是让法医看看吧,万一不是自杀呢?” 她一想到这点,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她女儿瞬间就变成了被人谋杀,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大书特书自己有多么命苦。 但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理她,警方全都忙着办案,做笔录调监控。司莹也进了房间,准备给尸体做初步的检查。 曾明煦不属于警方人员,就退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和观哥以及云澜妈妈一起站着等消息。 等待的时候有点无聊,他就掏出手机上网搜索起云澜这个人来。 百科里显示她跟自己同年,也是B市人,很早就开始混娱乐圈。最初只是跑龙套,后来演了一部网剧大火后,才有了如今的知名度。 总的来说是个二线的女明星,还算有几分人气。 曾明煦又点开了她的照片扫了两眼,突然就表情就起了变化。照片里的云澜化着精致的妆容,因为P图的关系整张脸看起来有点失真。 凭曾明煦多年看人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她整过容。 只是动得不厉害,甚至轮廓也在,并且这张脸十分眼熟,很明显就是他认识的某个女人。 陶俊飞那个脾气火爆的女朋友。 ☆、咬耳朵 司莹忙到很晚才离开酒店。 准备离开的时候, 发现曾明煦站在37层的电梯门口,看起来似乎是专程在等她。 司莹在给云澜验尸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 所以看到曾明煦没走就以为他要跟自己提这个事。 于是抢在前头告诉对方:“不好意思,我们不可以向外透露案件情况。” “这种小事我不关心。”曾明煦说着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表盘,冲司莹一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司莹愣了两秒才想起今天跟曾明煦有约。 她本来都要从家里出发了,临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过来加班,又被云澜的经纪人和亲妈搞得有些头疼, 一时间便忘了跟曾明煦的约会。 “不好意思曾先生, 今天突然加班,没能去赴你的约。” 曾明煦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随意摆摆手。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还行, 跟杨辉聊了几句, 顺便给他看了修车的账单。” 一想到那男司机的表情曾明煦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么无意识的笑容更令他看起来丰神隽永眉目如画。 司莹默默将头撇开,就听曾明煦又说了句:“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这两天恐怕不行, 我可能要加班。曾先生,不如我们电话里将这事儿解决了可以吗?” “所以你想搞个视频会议?听杨辉的意思他不打算负担我的修车费用,那这笔钱就得司小姐你出。你觉得他还会接你电话吗?” “如果他不接电话,那应该也不会再出来和我见面吧?” “那不如这样,”曾明煦突然凑过来,小声和她咬耳朵, “我们去他公司找。我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突然的靠近让司莹十分不适,她立即就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旁边有同事摁了电梯门便开了,司莹后退几步鞋跟卡在了电梯缝里,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曾明煦眼明手快攥住了她的左手, 用力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拉。若非司莹最后关头挣扎了一下,搞不好得直接跌进他怀里。 现场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同时露出别样的表情。 司莹哪怕装得再镇定,耳根子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强装镇定向对方道谢:“多谢曾总帮忙。” “司小姐不必客气,我们酒店的电梯害您差点受伤,我作为老板理承担责任。”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当年曾明煦买下她租的老居民房的时候,说的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因为他酒吧的员工擅自拍下她和死者的照片放到网上,所以他这个老板便要给出补偿。 同样的招数,他还真是屡试不爽。 司莹没敢再跟他纠缠下去,将手从对方手心抽出后,转身急匆匆进了电梯。 曾明煦的脸在电梯的门缝间慢慢消息,司莹终于长出一口气。 身边的同事却好奇地跟她打听:“你跟这位曾总以前就认识?” “没有,最近有点事儿。卷进了同一桩车祸里,所以见过一面。” 同事不由啧啧称奇:“这是什么特殊的缘 分卷阅读223 分,也就电影和小说里才有吧。” 司莹疲惫地抚着额头,也觉得有些无奈。 所以是她逃得还不够远,才会跟他这样剪不断理还乱?可她要陪妈妈,除了这里别的城市都不合适。 看来以后开车得注意,一定要离库里南远一点,再远一点,哪怕绕道走呢。 云澜的尸检是由司莹带着助理一起做的。 一连几天她都在加班,始终没有发现明显的凶杀迹象。从目前的解剖结果来看,云澜确实像是自杀。 但一想到她和陶俊飞的关系,司莹还是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薛队。 疗养院工地挖出来的白骨暂时还未确定身份,留在现场的奖牌却很像是纹身师陶俊飞的东西。现在他当年的女朋友又在酒店自杀身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这几件事情之间颇有联系。 薛队对司莹提的事十分重视:“你确定这个死掉的云澜就是陶俊飞的前女友?” “应该不会错,您可以找徐训了解一下,他当年也见过云澜,应该还有印象。” “既然是你和徐训的同学,那曾明煦应该也认得。不如把他找来认一下,他人还在T市吧。” “应该在。”司莹点点头,犹豫着提醒薛队一句,“要不还是问徐训吧,曾明煦毕竟不是警队的人。” “也行,我现在就联系老徐去。你说云澜本名叫什么?” “计萍萍。” 这个名字司莹一直到现在都记得,大概是因为十分好记的缘故。 当年她跟陶俊飞的恋情在他们这一届还挺出名。主要两人脾气都挺火爆,动不动就吵得全班皆知。 陶俊飞又是校篮球队的,虽说没有徐训曾明煦受欢迎,也有一些学妹会给他送情书。计萍萍自然很不高兴。 陶俊飞又是个臭脾气不会哄人的,所以两人这恋爱谈得很是辛苦。 司莹当时还心疼过计萍萍,觉得她不应该在陶俊飞这样的男生身上浪费时间。但这两人吵归吵却一直没分手,听说后来高考的时候还去了一个城市。 或许就是一起来了T市? 司莹翻了翻网上和云澜有关的资料,果然在大学这一栏里填的是T市的某所高校。 她的出道经历也并不夸张,就是大学的时候被人选中拍了支广告,随后就进入了娱乐圈。通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终于有了一些人气。 只是没想到眨眼之间便香消玉殒,司莹看着网上她的粉丝发出的各种惋惜难受的评论,也很替这位老同学扼腕。 只是看了一些后,却在一堆口风一致的评论里,发现了一条特别的。 网友“瓜小田”:【有什么好可惜的,当年那么对隋芸,死了也活该。】 点开评论一看,里面还有人附和他(她)。 【就是,因为人家跟她有个字发音一样,当年可没少抓着人乱咬。生生把人逼退圈。】 【她跟她的团队做了多少恶,活该有报应。】 …… 司莹立马就将这几条消息告诉了薛队。 薛队一拍脑门:“看来这案子还挺复杂啊。” 司莹一连几天都没能抽出时间跟曾明煦见面。 到了周六那天她觉得实在不能再拖,加完班后看着还不到七点,就主动联系了曾明煦。 对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发了地址给她,让她现在赶过去。 司莹直接打了车过去,出租车停在目的地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一家清吧。 司莹了解曾明煦的为人,没想太多直接就推门进入了。清吧里光线柔和雅致,气氛也休闲随意,台上有个女歌手正在唱着慢调的爵士,整个环境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舒服到接连几天睡眠不足的司莹很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猫一觉。 她在旁边的雅座沙发里找到了曾明煦,对方正拿了杯酒,见她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顺便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他做这些十分娴熟,一看就是常来这种地方的人。看司莹没有喝酒的意思,直接就替她点了杯果汁类的饮料。 “杨先生还没来,我们边说话边等他就行。” 他说完又打量了司莹几眼,问道,“吃晚饭了吗?” “还没。” “你是不是经常不好好吃晚饭?” 司莹想说也并不是。和他重逢后的那大半年的时光里,她其实已经养成了按时吃饭的好习惯。 只不过如今搬来T市,工作一忙又没有监督,便经常有一顿没一顿。 “我有吃晚饭的习惯,今天是特殊情况。” “那你应该时不时就有特殊情况。” 曾明煦笑着又拿起菜单看起来,片刻后轻声来了句,“瘦得跟小猫似的。” 司莹觉得他说得太夸张,她前一阵刚称体重,明明就只轻了两斤。她不服气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没想到对方直接不客气地笑出声来。b 分卷阅读224 r   “要不要拿把尺给你量量,看看有多少。要不我俩比比?” 司莹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男人粗壮的手腕,默默地将自己的小细胳膊缩了回去。 她早该知道,跟曾明煦较真没有好下场。 还是闭嘴不言最合适。 曾明煦给她点了点吃的东西,等东西送上来后司莹就专注于吃晚饭,以此逃避跟对方的交谈。 只是她东西都快吃完了,杨先生却还没有来。司莹看着眼前剩下的一些东西,小声道:“我吃不下了。” “那就留着,说不定一会儿还会饿。” 曾明煦说话的时候,身边还站了个来搭讪的漂亮小姐姐。对方挺大胆,并不因为他有了女伴就放弃,反倒追着他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司莹见她提到自己,直接否认。 小姐姐眼里立马绽放出激动的光彩,开口就问曾明煦要微信号。 结果曾少爷也不说拒绝,只抬手指了指司莹:“我正在追这位小姐姐,要是给了你微信号,你说她还能答应我吗?” 搭讪小姐姐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峰回路转,讪笑了两声转头就走了。 司莹被他这一出整得无话可说,索性窝进沙发看手机打发时间。这个叫杨辉的男人到现在都不来,不会不来了吧? 网上也没什么好看的,视频不能刷,看文字又犯困,司莹缩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资料,整个人就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台上的女生还在唱个不停,婉转的音乐声钻进耳朵里,跟听摇篮曲一样。 司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清吧一如既往地安静低调,每个人都在音乐声的掩护下说着悄悄话。只有曾明煦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地品着杯中的酒。 顺便盯着司莹的睡颜看了许久。 她脑袋搁在扶手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角到鼻尖的轮廓。但脖颈处却显露出了一片温润的白皙,被清吧的灯光一照,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不知为什么,曾明煦总觉得这脖子他曾见过,甚至……吻过。 ☆、真相 司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曾明煦刚刚出事那会儿的事情。 他在机场高驾上被董炎彬设计。对方用一场汽车爆炸挡住了追捕的警察,随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枪想要射杀曾明煦。 “可惜, 这人武力值比我想象得要高。” 这话是司莹去医院见董炎彬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在追杀曾明煦的计划里,董炎彬被曾明煦夺了一把枪,两人互相射击的时候一个被子弹擦中头骨,另一个则直接被打到下半身永久性瘫痪。 从后来的恢复情况来看,曾明煦显然要比董炎彬幸运得多。 不过是忘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对他的人生几乎毫无影响。而董炎彬却只能躺在病床上, 等待着法律对他的审判与制裁。 不出意外的话, 他前后杀死六人重伤两人,制造了两起爆炸案,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必定逃不过死刑的命运。 仔细想想这样的结局倒是便宜了他。对董炎彬来说, 与其几十年如一日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不如注射一针一了百了。 于他是种解脱,但对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家庭来说,后半生永远都要生活在痛苦里, 承受长久的折磨。 司莹去见他最关心的就是动机问题。 “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是跟我有关吗?” “自然有点关系,不是当小三抢别人的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想要左拥右抱。还有那个袁沁简直蠢到家,居然想用药把你送到贺玉霖的床上。她是猪脑子吗,这种药能有用, 母猪都能爬树。” 董炎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又低沉,带着一股从地下冒上来的寒意,让原本就空荡荡的病房显得愈加森冷。 这人是个疯子,这是司莹早就明白的一点。只是没有想到在美国的几年牢狱之灾, 非但没有把他的病治好,反倒让他变得愈加疯狂。 “所以你是跟翁建怀合作,杀了那些人?” 董炎彬一听到翁建怀的名字,立马露出不屑的笑来。笑声伴着他狰狞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由心头一凛,一股凉意直冒头顶。 “呵,那种蠢货哪配跟我合作,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董炎彬被捕后一直不肯交待罪行,直到后来他提出要见司莹,在跟对方见了面后才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对他来说翁建怀从头到尾只是一枚利用的棋子罢了。 他碰到翁建怀的时候,对方正在想办法出国。当时他不仅骗了司莹她爸的钱,还骗了好几个富商。有一个还带了点黑/道性质,于是便从水陆空各个方面拦截他,说什么也不许他逃出国去。 翁建怀当时钱都转到了国外,自己身边可支配的现金不多,又要整天东躲西 分卷阅读225 藏,日子过得也很一般。 就在他挖空心思想要跑路的时候,碰到了董炎彬这个变态。 董家和翁建怀的蓝海公司有过合作,两人也算是熟人。所以董炎彬直接把人骗到了自己的某个隐蔽的住处,以帮忙的名义将翁建怀软禁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一开始我是想直接把他给做了的。敢跟我的女人相亲,还敢骗我老丈人的钱,这种人不死也没用了。”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当时病房里除了司莹外,还有徐训以及雷远。后两人也是见多识广,听到他这么狂妄的话丝毫没有激动,只认真地做着录音和笔录。 而司莹也抿紧嘴唇没有打断他。她知道这人已经进入状态,开启了倾诉的闸门。接下来不需要他们多问,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源源不断地把大家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于是大家知道了他和翁建怀做的一个交易。 翁建怀到底是个骗子,脑子转得十分灵活,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交出去。包括他弟弟翁建慷当年的杀人案,他全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董炎彬。 而董炎彬似乎也被他的“诚意”打动,决心不只做一个单杀一人的小人物。他要成为连环杀手,要做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要杀掉所有欺负司莹或者让他看不顺眼的人。 他成功了大半,如果最后能把曾明煦这个情敌干掉的话,他的计划便全部实现了。 “可惜啊,翁建怀这种烂人始终靠不住。” 对翁建怀来说,稳住董炎彬是第一步,第二步自然就是逃跑。尤其是在董炎彬杀了他二弟后,两人原本缓和的关系瞬间紧张起来。 “老小子,居然还想对付我,那我就让他死个明白。” 翁建怀从董炎彬的住处逃跑后,临时租了一辆车。警方在先前的调查里已经查到了车行老板处,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还没等警方通过车子将翁建怀揪出来,他就先被董炎彬给算计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要逃,所以在他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这话是徐训问的,问完后他紧抿着唇,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董炎彬。后者却是滚刀肉丝毫不怵,痛快点头承认。 “没错,既然他想跑我就成全他。反正警方满世界都在抓他,逃出去找个机会找他给做了,再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就行了。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 司莹站在那里看着男人咧开嘴大笑的样子,只觉得这个人已经变态到了骨子里。他杀人时冷静到几乎麻木的地步,对别人所受的痛苦从没有共情。 对他来说杀人和杀鸡杀猪没什么分别,就像是一场狂欢,每一个受害者流出的血液都像是浇在他心火上的热油,将他的邪念越烧越大。 他对自己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完全就是占有欲作祟。所以他在杀掉那些女人的时候会割掉她们的生死器官,就像当年翁建慷宣示对麦雅欣的所有权一样,他也想对司莹行驶同样的权力。 只可惜他碰上了曾明煦,注定了他的罪恶之路只能戛然而止。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对自己已经完全的壮举已是十分满意。 “不错,那些讨厌的家伙全都死了。曾明煦呢,他是不是也死了?被子弹打中头部,一定活不下来吧。” 说完又发出一阵抽搐般的狂笑。 司莹却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按照徐训事先交代的要点一一向董炎彬发问。包括他如何在翁建怀的车上安装了炸弹,如何将安有炸弹的车开上机场高驾,随即走开遥控引爆。 还有他所犯的所有杀人案的细节,司莹全都一一问了出来。 董炎彬配合得像只宠物猫,对司莹几乎有求必应,最后还不忘又回味了一遍自己的“杰作”。 “六个人,六具尸体,翁建怀也快死了,曾明煦这个碍眼的也终于消失了。我给自己定的计划全都实现了。” 司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就非得这样吗?” “那是当然。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来。” 他自以为深情的一番告白却让司莹觉得恶心无比。所以在问完所有问题离开病房的时候,她冷淡地告诉对方:“你错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永远都不会。” “为什么!” 董炎彬一听这话,几乎要从床上爆跳而起,可惜他伤了脊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坐起来。 “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是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当然不愿意,我从不跟魔鬼交朋友。” 司莹说完这话砰得一声关上房门,巨大的关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眼前又出现了清吧迷蒙的光影。那个女歌手已经下台,换了一个男歌手唱起了动感的歌曲。 清吧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司莹看了看周围,发现曾明煦不在。再抬手看看时间,发现居然已过了十一点。 她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 分卷阅读226 茶几上依旧摆着两人之前喝酒用的杯子,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杯子。也就是说凯美瑞的男司机杨辉今天压根儿就没来。 司莹突然有点怀疑,曾明煦今天约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 难道他已经想起些什么? 司莹吓得后背一凉,顾不得再去寻找对方的身影,拿上自己的包和外套,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去。 走去吧台的时候发现拐弯处的另一边摆了一张台球桌,有几个年轻人正在那里打球。曾明煦斜倚在吧台上,像是正跟人打电话。 小年轻们球打得不太好,曾明煦看了似乎也有点技痒,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过其中一位手里的杆子,直接朝着桌上的白球击了出去。 白球击中了离它很远的一个黑球,一杆入洞干脆利落。 现场立马响起了轰鸣的欢呼声。而曾明煦也在此刻注意到了准备逃跑的司莹。 他正要出声叫住对方,司莹却丝毫不理会他,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一溜烟儿就跑出了清吧,跑到外头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坐了进去。 车子驶离清吧门口的时候,曾明煦从里面追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不由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这女人溜得还挺快,属泥鳅的吧。 ☆、躲他 司莹让出租车司机把自己放在离清吧最近的一个地铁站, 然后搭地铁回家。 这会儿的地铁上人不多,和上下班高峰时的拥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司莹难得坐地铁有位子坐, 挑了个靠门的坐下来后,斜倚在旁边的扶手上,不知不觉间又有几分睡意。 她也不知道是在第几站睡着的,只知道脑袋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旁边冰凉的扶手上,人才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已经快到她家附近那一站,不由提了提神。 然后她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一看名字备注就知道, 是曾明煦打来的。但从第一通电话来看, 似乎不是她一离开清吧就打过来,中间还隔了十来分钟。 司莹盯着自己给他新起的备注名字:债主。这名字是她权衡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在外人看来指的是她撞了曾明煦的库里南, 还没把赔偿责任理清。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 她是真的欠了对方很多,多到无力偿还。所以她才会这么躲着他,甚至不惜跑到T市来。可命运就像是个爱开玩笑的老人, 总是在不经意间把两人又联系到了一起。 躲不掉,怎么办? 司莹没有回电话过去,默默地清除了开机屏幕上的来电通知。然后她就注意到下面还有一条短信通知。 点进去一看也是曾明煦发来的,上面就短短几个字:“丢东西没?” 司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一低头看到敞开的包链,整个人便陷入了沉思中。她睡糊涂了, 记不起来刚才拿手机的时候有没有拉拉链。 总觉得似乎拉了又像是没有。 然后她就在包里翻找起来。钱包和证件都在,其他小东西似乎也没丢,唯独那串家门钥匙,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见到它的踪影。 但司莹想不起来早上出门时拿没拿钥匙。 她昨晚回家的时候开门进屋, 似乎把钥匙搁在了鞋柜上。所以今早出门没拿也很有可能。 但看曾明煦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把钥匙拉清吧里了?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跟猫爪子乱挠似的,司莹很想发条消息过去问清楚,却也^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知道这是曾明煦给她设的陷阱。 就算钥匙真的拉下了,她也不能给对方任何回应。最多麻烦同住的室友给开下门。 只是现在时间已晚,她的室友是出了名的养生小公主,每晚这个时间早已进入了梦乡。 司莹在吵醒室友和跟曾明煦联系间左右摇摆,这一犹豫地铁便到站了。 她下车走出地铁站,往家走的路上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回复曾明煦的短信。最终还是决定请室友帮忙。 请室友开个门,最多明天请她吃顿饭感谢就行。但如果麻烦曾明煦的话,两人就会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司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以前她不信命,但回国后发生的种种让她变得有点迷信。 或许她跟曾明煦就是天生犯冲,他俩在一起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还是各自安好为妙,至少可以平安无事很多年。 司莹把手机塞回包里,假装从未看到过对方的短信。只是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辆显眼的跑车出现在了眼前,司莹的心情瞬间便坠了下去。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他是无所不能的曾少爷,查到她的住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他的车显然也比地铁要快得多。 司莹突然后悔刚才为了省钱,没让出租车一路开回家。 曾明 分卷阅读227 煦就坐在跑车里,驾驶座那一面的玻璃放了下来。他一手支在窗沿上,另一只手里潇洒地转着一串钥匙。 钥匙转动的时候发出隐隐的光芒,跳动的微光像是映衬了转它之人此刻的心情。 十分愉悦。 司莹无奈地拉下脸来,想要假装看不见。但曾明煦天生就是花蝴蝶的料,失忆后的他性格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张扬与不羁,司莹只觉得这人比以前更难缠了。 曾明煦看出了她不想多聊的心思,便主动下车来,车门一关拿着那串钥匙朝司莹走来。 后者见状立马往旁边躲去,想要绕过他直接上楼。就在这时意外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住在同栋楼里的女邻居。 邻居也准备回家,风尘仆仆地朝她跑来。司莹平日里跟谁都是温柔有礼的模样,今天却难得热情地冲她打了招呼,甚至走过去挽起了她的胳膊。 这个女邻居跟她一样都在警局工作,两人还是同事。司莹顺嘴就问她是不是加班,找了个话题便和她聊了起来。 女邻居一边抱怨工作太多,一边和司莹一起往门洞走。 曾明煦就这么生生地刹住了脚步,目光始终落在司莹的脸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女邻居本来低头走路,奈何这男人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很难不注意到他。 她轻轻捅了捅司莹:“这是你朋友?” “不是。” “我看他好像找你的样子,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司莹凑近了小声道:“不是,一个无聊的人罢了。幸亏你来了,我还要谢谢你替我解围。” “所以这人是你的追求者?” “算是……纠缠者吧。” 司莹生怕说轻了邻居要把她“还”给曾明煦,于是狠狠心说了句重的。说完还加快了脚步,拖着女同事匆匆忙忙上楼去了。 女同事始终不相信,好几次回头张望,在看清了对方开的车后不由开口感叹:“这样的纠缠者我也想要呢,又帅又有钱,麻烦老天掉几个砸我头上吧。” 司莹不敢接她话茬,生怕被看出破绽,快步上楼后和人分开,敲开了自家的大门。 进屋后她向室友表达了歉意,睡眼朦胧的室友毫不在意,揉着眼睛继续回房睡去了。司莹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小条缝隙朝楼下张望。 只见曾明煦并未立马上车,而是双手插兜站在车边,抬头朝她家的窗户看来。突然亮起的客厅灯在夜晚十分显眼,司莹肯定他必定是看见了。 只见他默立片刻,重新又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然后转身上车很快就开出了小区。 眼见汽车尾灯在黑夜里消失,司莹又变得后悔起来。 早知道刚才应该跑过去接下钥匙就跑,也省得留下这么大个隐患。以她对曾明煦的了解,这位爷是个不死不休的人。 这么一串小钥匙足够他借发挥找自己好几次。 司莹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她无力地靠在窗边,伸手扶住了额头。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曾明煦开车回了酒店,进屋后将司莹的那串钥匙搁到了床头柜上。 他盯着钥匙看了许久,明明很普通的东西,却在他的心里激起了一阵难掩的情绪。 他是在司莹走后在他俩坐过的沙发角落里找到的这串钥匙。当时就觉得应该是司莹的。只是给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无奈只能开车来找她。 但司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她从清吧逃走一样,这次的送钥匙经历也让他更确定了一件事情:司莹在躲他。 这是很奇怪的反应。 两人按理说是同学,即便不熟也没必要这么躲着。若说是怕他向她追债也大可不必。他若是这么计较的人,那这账单怎么也会送到她面前。 她在刑警队当法医这个身份,就注定她根本躲不开任何的追债。 但曾明煦清楚地感觉到,司莹躲他并不是因为钱的缘故。她更像是在躲他这个人,似乎她宁愿赔自己一大笔钱,也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正面接触。 这反应便足够让人好奇。 从来他曾明煦只有他拒绝女人的份,还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拒绝他。只是如普通朋友般接触,竟让她如此抗拒,这事当真激起了曾明煦的好奇心。 更何况今晚那股突然浮起的情绪,在司莹睡着时充斥着他的胸膛挥之不去的情绪,此刻也一直萦绕在心间。 这样一个漂亮到让人心疼的女人,若两人真是同学,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完全不符合他向来出众的女性缘。 曾明煦嘴角微扬,又扫了那串钥匙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朦胧的水气里,司莹的脸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跟从前的某个影像重叠。但每次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这重叠的画面又会从脑海里消失。 他 分卷阅读228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里有一处伤口,时刻说明着他曾经受过枪伤的事实。 所以这一切会是这个子弹伤痕造成的吗? 曾明煦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好容易熬到警局快要正常下班的时间,开车去找了司莹。 T市的刑警队和派出所在一片办公楼,曾明煦把车停在路边后,下车的时候撞见了一个熟人。 应该算是熟人,至少对方认得自己。但他却对从派出所里走出来的女生毫无印象。 女生身边还跟了个男生,两人看起来像是情侣。前者快步向他走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顺口又问:“曾先生也来T市了?” 曾明煦礼貌地回了对方一句,又问:“请问我们以前见过?” “是见过,不过就见过一回。你还记得吗那会在B市,我跟司莹是室友,你有一次送司莹回家,我们碰见过。” 曾明煦的瞳孔瞬间缩了起来。 ☆、虎狼之词 拉住曾明煦的女生自称姓卫, 叫卫颖。 “说起来我跟司莹还挺有缘的。名字里都有个yin字,就是发音不太一样。你送她回来那晚我听见你管她叫莹莹, 当时我还以为你在叫我呢。” 曾明煦不动声色地听她讲着过去的事情,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他这个人不混账的时候其实是长得非常具有迷惑性的,很容易招惹女性的喜欢。上至八十的老太太下至八个月的女娃娃,都很难抵挡他这张脸释放出来的魅力。 卫颖也一样,见着他就有一股倾诉欲,总想跟他说两句。 旁边她男朋友就有点不乐意了,轻轻扯扯她衣袖:“咱们还得去别的地方, 不如先走吧?” 卫颖瞪他一眼:“走什么走, 钱包都让人偷了,还能上哪儿玩,一会儿回酒店算了。”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 “急什么, 还早呢。对了曾先生, ”卫颖笑眯眯问曾明煦,“你也是来报案的吗?” “不,我来找人, 找司莹。” “所以她现在在T市工作,为什么?” “不太清楚,你知道她以前在B市做什么工作吗?” 这一点卫颖也不清楚。她和司莹共住的时日非常短,还没等彼此了解就因为一场大火分道扬镳。后来也没再见到。 “说起来也过去好几年了,对了曾先生,你跟司莹修成正果了?” 一说起这个卫颖满眼都是八卦的神情。怕男朋友误会不高兴还特意跟他解释了一番:“……就从前跟我一起住那女生, 这是她男朋友。当时我就觉得他俩有戏,想不到还真成了。” 说着又朝身后的派出所看了一眼:“所以司莹是警察?我刚刚去报案没见着她啊。” “她是法医,在后面那栋大楼里上班。” 曾明煦指了指派出所后面一栋十来米高的大楼,卫颖一听就很兴奋, 激动得拉着男朋友的手想去找司莹。 “我的朋友居然是法医,你知道法医干什么的,太酷了。司莹那么瘦弱文静的一女生,居然是法医。不行,我得找她吃饭跟她合影发朋友圈……” “可咱们钱包都让人偷了,拿什么请人吃饭。” 曾明煦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听到这话立马大方表示晚饭由他来请。 “上次去家里时多有麻烦卫小姐,事后也没有机会感谢,今天这顿自然由我来请。” 他虽完全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卫颖的描述里已经听出了一二。当时他跟司莹还不是男女朋友,但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他不会送醉酒的司莹回家。 听卫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还人家里留宿了? 曾明煦突然觉得今天这顿饭很有必要吃。 几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前的人行道上说话时,司莹下了班从楼里出来,走过门前的院子径直朝大门外走。 卫颖十分眼尖,一眼就认出她来,立马兴奋地和她挥手打招呼。 司莹今天难得正常时间下班,本想去一趟疗养院看妈妈。突然被人叫住已是十分意外,更让她吃惊的是,叫住她的竟是从前的室友。 卫颖和她相处时间不长,感情却不错,两人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合租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相当愉快。 虽然时隔两年多没见,司莹却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老友相见本是高兴事,但司莹一看到站在卫颖身边的曾明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僵在了那里。 她突然变得十分紧张,一颗心跳得飞快,脑海里满是当年曾明煦送自己回家时她强行抽人皮带的画面。 这事儿卫颖一清二楚,她会不会跟人旧事重提? 想到这里司莹立马快走几步上前,开始跟卫颖攀谈。她本是话少的人,但为了不让卫颖跟曾明煦有说话的机会,这会儿就变得相当健谈。 卫颖的男朋友她当年也见过一两面,两人也互相打了招呼。听说他俩刚领了结婚 分卷阅读229 证来T市旅游,便想要开口恭喜他们。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倒先被卫颖抢了话头:“你跟曾先生是不是也好上了?你俩可太般配了。” 司莹心里暗道不妙,面上还装得气定神闲。她回头看一眼曾明煦,发现对方似乎不在认真听他们讲话。手里一直拿着手机,像是在跟人发消息。 司莹便飞快地摇头否认:“没有,就是普通朋友。” “怎么可能,你俩当初好成那样……” “我们没有好成什么样。那一次是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而已,我们是老同学,仅此而已。” 卫颖十分疑惑,但还是没有追问下去,反倒兴冲冲地拉司莹一起去吃饭:“曾先生说要请客,你也一起去吧。既然是老同学,一起吃顿便饭总是要的。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说到最后故意拖长了尾音,满脸掩饰不住想当红娘的强烈意愿。 司莹知道她想撮合自己跟曾明煦,自然不愿意去吃这顿饭。可曾明煦听了卫颖的话后,将手机往兜里一揣,点头道:“卫小姐想吃什么随便点,不如先上我的车?” 说完又看一眼司莹,“你要是不方便,不去也行。” 他说这话时眼角微挑,一副眉眼含笑的不正经模样。司莹一见他这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妙。 卫颖是个直肠子,论心眼她跟她男朋友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曾明煦的对手。她若不去盯着,天知道后者会从他俩嘴里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幕来。 想到这里她立马回道:“我去,走吧。” 说完很自然地上了曾明煦那车的副驾驶。 跟昨天不同,他今天开了辆SUV,虽然只是辆卡宴,但也足够卫颖在那里感叹一路了。 感叹司莹命好,找了个这么有钱的老公。顺便亏自己男人几句,让他努力奋进。 卫颖的男朋友倒是天生的好脾气,几年不见又幸福肥了一圈,摸着滚圆的肚子憨憨地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这咸鱼的性格嘛,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如此佛系的态度,也是叫人没辙了。 司莹无奈地笑笑,低头给照顾妈妈的护工发消息,说明自己这里有了突发情况,今天可能无法过去。 护工也很快回了消息过来,让她放心,说自己会照顾好病人。 司莹收到消息后没有立马关掉手机,想着要给护工叮嘱些什么。只是她这会儿心情有点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卫颖身上,所以想了半天什么嘱咐也没想到,无奈只能轻叹一声将手机放进包里。 “你要不方便不去也行,想上哪里我先开车送你?” 司莹拒绝了曾明煦的好意:“不用,我没什么事儿。” “行,那我先把这个还给你。” 曾明煦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串钥匙,递到了司莹面前。 “你家钥匙,昨晚忘了还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饱含深意,司莹听了立即头皮发麻。 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此刻坐在后排的两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尤其是卫颖,估计那八卦的眼珠子瞪得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吧。 晚上,钥匙,听听这些虎狼之词。这个曾明煦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顿饭吃得司莹提心吊胆。虽然去了T市最贵的日料店,但端上来的那些鲜美食材她皆是食之无味,吃饭时光顾着怎么截卫颖的话头,还想方设法想要提前结束聚餐。 可惜在场除了她之外,没一个人想早走。 卫颖边吃边聊,顺便把今天碰到小偷的倒霉事儿跟司莹说了个遍。她男朋友天生热爱美食,虽然丢了钱包心情不佳,但免费的晚餐还是吃得十分起劲。 剩下一个曾明煦则是尽职的陪客,除了招呼客人吃好喝好外,便总是拿着一杯热茶细细地品着。 那气定神闲的优雅气质,当真有几分仙人味道。 只有司莹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司莹脸上的焦虑已有些掩饰不住。就在她搜肠刮肚想找话题时,曾明煦突然开口问卫颖两夫妻:“还需要加点什么吗?” 这话一出司莹的脸垮得愈发厉害。 好在卫颖两夫妻是实在人,当即表示点得太多。 “这些都未必吃得完,曾先生可别破废了。” “好,那我先把账结了,两位慢慢吃。我跟司莹还有点事情,可能要先走一步。” 卫颖一下子就想到了歪处,看看时间已近八点便笑着道:“你们自便自便啊,不用管我们。我听说法医都挺忙的,司莹今天是不是难得早下班。都怪我们不识趣,耽误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司莹本想解释,但又确实巴不得早点离场,于是只能笑着闭口不言,配合地跟在曾明煦身后离开了餐厅。 两人走出餐厅大门后,司莹一直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就松了下来。但很快她就想起曾明煦还在身边,于是立马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分卷阅读230 。 “曾先生既然有事要忙,咱们就此别过吧。” 曾明煦却不让她走,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这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司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曾明煦却是得寸进尺,非但没有收手反倒凑近了一些,用他那惯有的充满蛊惑的嗓音在司莹的耳朵轻声道:“我不忙,忙的应该是你吧。” ☆、承认 司莹甩了两下, 意外之中的没能把他甩开,只能故作不悦地板起脸。 “曾先生, 大庭广众麻烦您注意点。” “我懂,大庭广众确实需要注意。那不如我们找个私密的地方,那样司小姐是不是就有很多敢做的事情了。比如说……” 他玩味地冲着司莹的耳朵吹了口气,在对方伸手去摸耳垂时,又添了一句,“我今天也系了皮带,你要抽走吗?” 司莹心里控制不住地哀嚎一声。 果然曾明煦哪有那么好说话, 他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打听从前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知道, 而是早在她出现之前,该知道的他已经都知道了。 卫颖当真是藏不住事的人。 司莹看了眼四周的情况,扭头看曾明煦:“你开车来了吗, 不如上你车里去谈吧。” 这男人属狼的, 不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他会一直紧盯自己不放。 曾明煦点头,把司莹带到了自己的车里。车门一关阻隔的外界的一切纷扰, 车厢里的气氛安静中透着股紧张,司莹原本想拿来应付他的那些话,一时便有些说不出口。 曾明煦也不急,一手支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司莹,像要把她的脸看出朵花来。 长时间的寂静让司莹心跳愈发加速, 她知道再这么坐下去不是个事儿,于是主动点头承认:“是,咱俩以前是有过那么一小段。” “是吗,多小的一段?” “我暗恋过你, 想过追你,后来没成。” “因为什么没成,你移情别恋了?” “不是,因为你……”司莹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你妈不同意,我们就散了。” 曾明煦被她给逗乐了:“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嘛,怎么想我也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妈不同意,唔,这倒是有可能。” 魏姝娴多挑剔的一个人,曾明煦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若是找了个姑娘好上了,她会怎么个横挑鼻子竖挑眼。 司莹漂亮知礼没有用,家世不行便过了他妈那一关,更何况她又是这么个工作。 “所以你就没再努力一把坚持坚持?” “坚持不了,你妈反对得厉害。我也不是那种上赶着受委屈的人。既然没缘分就算了,大好青年那么多,也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所以你后来挑中了哪棵树,吊死在了那上面?” 这话问中了司莹的软肋,她微微将头撇开,装作不经意地道:“谈过一两个,对方介意我的工作,就都没成。曾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别的真没有了。” 说完司莹就要开门下车。一拉车门才发现被锁死了,她又扭头去看曾明煦。 后者冲她微微一笑,半点给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司莹好几眼,突然摇着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太可信。” “哪里不可信?” “听卫小姐的意思,你当初对我追求得还挺激烈。又是醉酒哄我送你回家,又是抽我皮带强行留我过夜。怎么我妈一反对你就打退堂鼓了?” 司莹知道自己这说法确实缺少说服力,于是想了想又往上加了个砝码。她装作尴尬地揉着太阳穴,艰难开口:“还有一点告诉你也无妨。你妈不仅反对我们,还给你安排了很多相亲对象。我虽自诩年轻出色,但跟你那些名媛大小姐样的相亲对象一比,我多少有点自卑,所以……” “自卑?” “是,不可以吗?”司莹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你敢说你没相过亲?前两天还有女人喝醉了找你要醒酒汤吧。” 曾明煦觉得司莹发脾气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就想伸手揉她脑袋。还没碰到对方的头顶就被她给躲开了。 “听到了,不高兴了?” “也没有,就是觉得你对人态度有点差。你这样何年何月才能相亲成功。” “那要是相不成功,不如咱俩再试试?这回我保证把我妈搞定,怎么样?” 司莹没敢与他对视,总觉得他那双眼睛里饱含深意,多看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似的。自从曾明煦来了T市后,原本平静的生活便波澜迭起。司莹知道绝不能再这么下去,她得快刀斩乱麻,赶紧和他撇清关系才是。 于是她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不怎么样,我这人不喜欢吃回头草。” “可是我偏偏有这喜好。” 曾明煦说完依旧没放司莹下车,反倒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出去,直接就把她送回了 分卷阅读231 家。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后也不给人反对的机会,抢在前头替她开了车门,随即一路贴着她要送她上楼。 司莹本来想发通脾气把他骂跑,正巧碰上同警局的女邻居下楼来倒垃圾,一见他俩便直冲司莹挤眉弄眼,一副“姐姐我早已看透一切”的得意架势。 被她这么一搅和,司莹便没逮着机会赶曾明煦走。三个人一起上了楼,最后女邻居目送司莹开门请曾明煦进屋,才心满意足吃下这个大八卦兴奋地跑回了自己家。 司莹一脸无奈地看着站在自家玄关处的男人,无语道:“这下满意了?” “还不错,这回总算是进了你家的门。” “既然目的达到了,这会儿是不是可以走了?” 曾明煦没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细密的胡茬:“有点渴,有水吗?” 这是明目张胆赖着不走的意思了。司莹简直拿他的无赖没办法,正巧这会儿妈妈又打电话过来,她急着接电话顾不得理会曾明煦,只能冲他指指厨房的方向,示意他自己去倒水。 曾明煦随意一抬手,潇洒转身推开了厨房的门。 司莹的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她妈这几年恢复得不错,但跟正常人还有一点距离。其中之一就是讲话速度比较慢。 一来受损的大脑没有完全康复,二来许久不说话语言功能退化,医生也说需要慢慢练习。 所以每次跟妈妈说话司莹都会放慢速度,一件小小的事情便也要聊上许久。 平日里她在这方面极有耐心,但今天却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个男人。既怕他听到自己讲话的内容,又担心他在家里待得久了会发现什么端倪。 其实她跟曾明煦的一切都被很好地收藏了起来,不会出现在家里任何一个显眼的角落。可不知为什么司莹还是担心。 这人太过敏锐,或许一点不留意的细枝末节,就会让他察觉到不对。 看看他俩如今的关系便可见一班。司莹总有种隐隐的预感,或许很快曾明煦就会挖出他俩的过往,清清楚楚一点不剩。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拉开一条门缝,朝客厅的方向望去。 曾明煦正站在客厅一角的架子上,像是在欣赏那上面的摆设。手里捧了杯清茶,能看到微微透着点绿色。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和谐,司莹回忆了一下那架子上摆放的东西,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在对方发现她之前重新关上门,继续和她妈讲电话。 客厅里曾明煦收回了眼角的余光,在确认司莹已经回了房间后,才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随即拿起了架上的一样东西仔细看了起来。 那是一件未完成的作品,织到一半的毛衣袖子。看起来水平不怎么样,像一个初学者的尝试。 这地方看起来就司莹一个人住,所以这应该就是她的杰作。那么漂亮又出色的一个女生,却不怎么会织毛衣。曾明煦甚至可以想象到司莹在下针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他拿起那半截袖子对着灯光看了两眼,被中间那漏了几针的一个洞给逗乐了。乐着乐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倏地收紧,紧接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个洞为什么这么熟悉,总觉得像是在哪里看过。 曾明煦放下那半截袖子,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却始终没再发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 房间里司莹讲电话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出来,轻柔的声音像猫爪似的,一下一下抓挠着他的内心。结合今天卫颖所说的种种,曾明煦浑沌的脑海里慢慢的便有了一点浅显的意识。 很淡的一层,还没有成形,但一个大胆的想法已根植其中难以拔除。 他没等司莹从房里出来,便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搁,快速离开了这间屋子。 司莹在房里听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刚刚才挂了电话。她不解地走出房间,却见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那杯没喝完的茶就这么安静地摆在那里,悠悠冒着热气。 曾明煦应该是走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离开非但没让司莹松一口中气,反倒更揪起了她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司莹一直在跟进云澜也就是计萍萍的这个案子。 最初的尸检做下来已经可以初步断定云澜死于中毒。而她身上并未有生前留下的搏斗型伤痕,所以从目前来看她自杀的可能性比较高。 但潘队那边还在查找那一晚酒店的监控录像,以便证明那天晚上确实没有人去过云澜的房间。另外痕检那边的同事也将房间里的相关物证带回一一做检查,为排除他杀做最周密的检查工作。 云澜毕竟是个女明星,具有一定的话题度,所以她的案子必须更为小心谨慎。一朝不慎整个刑警队都会招来极大的非议。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司莹意外地从薛队那里得到了一条关于曾明煦的消息。 薛队:“还想找他再问问陶俊飞和云澜的事情,结果一打电话人家居然已经回B市了。小司啊,你能联系 分卷阅读232 到他吗?” 司莹当时正在食堂吃饭,听到这话默默把头低下,撒了个谎:“不好意思,我也找不到他。” 曾明煦回B市做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结束了这么边的工作,所以才回去吗? ☆、纹身 B市林西园的某处高档别墅里, 小朋友从院子里玩好泥巴进门时,被他妈赵念然一把拎进了屋子, 直接拎到了一楼的洗手间里,三两下剥得干干净净,随即赶进了浴缸里。 那里面已放了一浴缸的洗澡水,原本清澈的水被孩子一浸泡,立马就浑浊了起来。 负责照顾孩子的两个保姆急吼吼冲进来,一边劝着太太小心,一边赶紧把小朋友从水里扶起来, 以防他呛水。 孩子才多大, 这么小的娃儿万一淹着了怎么办。 赵念然倒是无所谓,还大义凛然地宣扬着自己的理论:“小孩子天生会游泳,泡个澡没什么。脏成这样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属猴子的吗?” 小朋友还不会说话, 听到他妈吼他就咧起嘴呵呵笑了起来。赵念然还想再教育他几句,却保姆一左一右客气地“请”了出去。 “我们来就好,太太你去休息吧。” 赵念然心说我都休息一天了, 我这会儿就想给自己娃洗个澡。话没出口就被人无情地用门挡了回去。她颇为失落地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快的打水仗的声音。 孩子大了不由娘了,有保姆撑腰她是拿他没办法了。 赵念然转身进了旁边的洗手区域,将手上的泥渍洗干净。 刚洗完走进客厅就见丈夫宁冬从玄关的方向走进来,手里的包文包往沙发里一搁,紧接着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你要失业了,咱家新买的房子要被收回去了?” 这套别墅是这两个月刚搬进来的, 因为家里添了小宝宝,原先的公寓就有些不够住了。公婆就斥巨资买了这套房子,赵念然也顺利地当起了富太太。 丈夫宁冬如今跟朋友合伙开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听到赵念然的话后扭头扫她一眼,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什么情况,今天上班你们公司有美女给你抛橄榄枝了?” “没有,她们不敢,都知道老板娘厉害着,谁敢打我的主意。” “那你这是怎么了?” 宁冬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赵念然坐下:“你坐稳了,我再跟你说这事儿,要不然我怕你会摔倒。” “什么事能把我搞那么激动,除非司莹给我发请帖喝喜酒。算了不提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倒也未必不可能。”宁冬凑过去亲了老婆的脸颊一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开口笑道,“老曾今天找我了,问起了司莹的事情。” “真的?” “我怎么可能骗你。”宁冬就把中午曾明煦来公司找他非跟他一起吃饭,顺便在饭桌上问了一圈废话的事情一一跟赵念然详细说了。 “说他在T市碰到个很有意思的女法医,以前似乎也是咱们的校友,还问我认不认识。虽然没说名字,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就是说的司莹嘛。” 赵念然边听边咬唇,最后愤愤地挥拳砸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那你告诉他了?别说,一句也别说,让这王八犊子做一辈子单身狗。” 说起这个事儿赵念然就生气,曾明煦那个死男人一年多年头部受伤,醒来后居然把她家最最亲爱的司莹给忘了。 忘就忘吧,居然还臭屁得懒得听别人提过去。赵念然曾几次想跟他说这个事儿,这位爷都牛逼哄哄地打断了她的话头。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老子过去情史太多,没兴趣一件件听。” “多个屁的多,十几岁时就吊死在我家莹莹这棵树上了,他牛啥牛。现在想要追老婆了?我呸,就让他急死难受死,别告诉他。” “你就不怕他找别的女人结婚?” “不可能。”赵念然冷笑不止,“他妈整天上蹿下跳给他找女人,你看他正经看人一眼了吗?这人属玄木的不开窍,他这辈子就只能栽在我们莹莹手心里。你看才去一趟T市又惦记上了,这人口味还挺单一啊。” 说到这个宁冬也笑了。曾明煦来找他问司莹的事情时,他就有了这种想法。多年的好兄弟,一路看着他跟司莹分分合合,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走到一起。 “老婆,要不还是告诉他吧。” 赵念然眼睛一瞪:“所以你全说了?” “也没全说,就提醒了他几句。反正我不说他也能从其他渠道查到。九中才多大,这事儿过去才几年,他想查还有查不到的?再说你也为司莹想想,大家年纪都大了,早点结婚不好吗?” “谁说我们莹莹年纪大了,我们莹莹永远都小天使。” 赵念然一面当着司莹的忠实舔狗,一面又惦记着自家那只小崽子。眼见阿姨给孩子洗完澡穿戴整齐抱出来,她立马起身就 分卷阅读233 接了过来。 刚洗完的孩子清爽又干净,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赵念然和宁冬两人围着孩子开始了一天最愉快的时光,逗这么个还不会说话的小人儿玩,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玩着玩着赵念然就想到了宁冬刚才的话。是啊,也该让他俩修成正果了,她跟宁冬这么幸福,她们家莹莹怎么能永远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给曾明煦发了条短信:“想知道司莹的事情就来找我,我全告诉你。” 曾明煦在房间里翻找了一圈,终于从衣帽间的某个柜子里将一个盒子找了出来。 正要打开看的时候赵念然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他拿起来一看嘴角浮起一点笑意,很快就回了个“谢”字过去。 今天太晚,明天见面比较合适。两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曾明煦放下手机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躺着样东西,毛绒绒的手感还不错。因为太长时间没戴,似乎已浮了一层薄灰。 曾明煦把东西拿出来系到了脖子里,站在镜子前仔细欣赏。 这是一条围巾,从样式到手法都算不上新潮,带了点妈妈那个年代的土味儿。但他系上后就有种不想脱下来的冲动。 他都不知道这围巾哪来的,只是某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他。当时他妈瞥到了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曾明煦就意识到这东西可能有来头。 于是他趁着他妈不注意找了个盒子把它放了起来,一放就是大半年。 他妈后来甚至问起过那条围巾,他便不在意地撒谎道:“早就扔了,我不戴那玩意儿。” 曾明煦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还是把围巾拿了下来。然后便照着灯光像看那半截毛衣袖子那样,对着这条围巾吹毛求疵。 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了一个小洞,一看就是勾针的时候漏了一针才形成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跟司莹织的那件毛衣一样。 所以这东西是不是跟她有关?若真的有关,这么久了她的织毛衣技术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司莹那会儿下了班正在疗养院里陪妈妈,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妈就笑了:“这是有人惦记你了。” “是您惦记我吧。” “我不用惦记,你在这里呢。” “那就是我弟。”说完这话司莹自己先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算了,他没事儿是不会惦记我的,游戏比我这个姐姐重要多了。” 司母笑了笑,不太灵活地叉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那就是别人了,什么人会惦记我们莹莹,是男孩子吧。” 司莹被口水呛得直咳嗽,打着哈哈掩饰自己的尴尬:“妈你别开玩笑,要真是男的也是我们局里那些人,肯定惦记着让我回去加班呢。” “那也好啊,你们局里的小伙子都是好的,你挑一个嘛。以后一起上下班,多好。” “还是不了,夫妻俩都干我们这一行,小孩子就没人管了。” 司母笑得愈发灿烂。负责照顾她的阿姨也是老熟人了,这会儿就附和着道:“莹莹都想得那么远了,连孩子的事情都想好了?也是,你这个工作没日没夜的,家里最好有一个工作清闲的。要不就是家财万贯上不上班都无所谓的,这样你主外他主内,和谐又开怀。” 阿姨越说越兴奋,差点儿就唱了起来。 司莹本来只当笑话听,听着听着脑海里莫名地就出现了曾明煦的那张脸。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随即她又笑自己傻。 自己当老板时间固然自由,但像他那样的集团老总,只怕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管孩子的事儿。 他适合找一个一心一意为家庭的女人,跟她不合适。 她现在只适合工作,一心一意只为工作。 又过了几天,司莹难得早下班。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惦记着给她妈买点东西便又搭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买完东西已过八点,回家的路上搭地铁的时候,站在晃悠悠的车厢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某一站的名字。 没记错的话,从这一站下去走不了多少路就可以到陶俊飞的纹身店。 司莹突然有了给自己纹个什么的冲动。 曾明煦曾跟她说过,想找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的好女孩。那她就纹一个吧,纹一个他就看不上自己了。 ☆、热吻 司莹熟门熟路找到了陶俊飞的纹身店, 挑帘走了进去。 前台处没人,里面的操作间里隐约传出点声音。听到动静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刚要开口发现来人是司莹,不由愣了下。 司莹自然地冲他一笑:“没关系,你先忙。” “好,很快。”陶俊飞应了一声后重新把头缩回去,过了没多久就陪着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从里间出来。 肌肉男显然是他的顾客,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肌肉男不自觉地扫了她一眼, 很快便站定了回头怔怔地望过来。 分卷阅读234 那痴痴的眼神司莹十分熟悉, 那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之情。 她把头撇向一边,不与肌肉男对视。陶俊飞也及时出声把那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又故意大声地说了一些纹完身的注意事项。等对方付完款后他主动把人送到店门口, 自始至终没给他接触司莹的机会。 等把客人送走他才回来, 回到前台后抬头看了司莹一眼:“今天就你一个人?” “嗯,一个人更自在。” 陶俊飞像是想起了上回她来时的情景,失笑着点点头:“确实, 管得也太紧了点。” 笑完后又问,“那今天确定要纹吗?” “先看图案吧。” 陶俊飞没有反对,笑笑拿出平板给她找了一堆适合女性的图案。司莹也不着急,就站在前台一张张慢慢地选。她挑得很认真,经常点开一张图仔细看半天,有时还会放大来看。 陶俊飞时不时也会给她一些建议:“……其实最主要还是看你想纹在哪里, 不同地方用不同的图案,效果也会不一样。” 司莹头也没抬回了他一句:“越隐蔽越好。” “这个……你也知道通常越隐蔽的地方私密性也越强,你确定要纹在那种地方吗?” 司莹来之前确实没多想,只想着纹个什么东西, 就像是发泄心头积聚多年的压力。但进来后她渐渐冷静下来,考虑到自己的职业,这东西搞不好会带来麻烦,于是又有点犹豫。 陶俊飞看出了她的左右摇摆,以为她是对私密处纹身有抵触心理,便又提了个建议:“你也可以先搞个一次性的喷绘,看看是否喜欢。有些人纹的时候不管不顾,事后后悔洗起来又麻烦。” “好,那就选这个,在胳膊上。” 司莹点开一张图推到了陶俊飞跟前,后者看了一眼不由眯起了眼睛。这是一只慵懒的小狐狸,卷着大大的毛绒绒的尾巴悠闲地躺在草丛中,哪怕闭着眼睛,那股子坏坏的劲儿也掩饰不住。 陶俊飞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他们来的时候,那个男人说话时的模样。 “泳衣模特。”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就像只千年老狐狸。 于是他笑了:“确定要这个?” “嗯,这东西纹上去多久会消失?” “也就几天,你若觉得不错可以来纹永久的,要是觉得不好就换个图案换个地方。” 司莹点头同意,脱下外套后跟着陶俊飞进了里面的工作室。工作室不大,狭小的房间里摆满了器材,还有一张单人床。 因为只纹胳膊上一小块,司莹只需要坐着就可以。她今天穿了件宽大的衣服,袖子直接撸到了肩膀处,露出了整个左胳膊。陶俊飞则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开始摆弄仪器。 不同于真正的纹身,这对司莹来说就是一次绘画。只是那只小狐狸实在惹眼,她也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品的样子。 那狐狸让她想到了曾明煦,一样的气质一样的表情,狡黠而又难以捉摸。就像他突然来了T市,又突然离开一样。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整个喷绘的过程持续得不长,快要结束的时候司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的右手一直握着手机,偶尔也会玩一玩转移注意力。在发现来电是曾明煦打来的时候,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接。 陶俊飞倒是很不在意,冲她道:“男朋友的电话?接吧,我不出声,不会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电话一直很有毅力地响着,司莹知道不接是不行了,于是接起来后搁到嘴边,轻声道:“什么事,这么晚?” “这么晚也不见你在家啊。” “我在哪里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是不用,不过我在哪里却想告诉你一声。”曾明煦懒洋洋地轻笑两声,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还没好吗?” 这一句听上去有点奇怪,既像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又像是当面冲她说的一样。 司莹愣了下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曾明煦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冲她一抬手。 他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司莹挂了电话看着他,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后来还是陶俊飞主动开口:“不好意思,请到外面稍等,很快就好。” 曾明煦挑眉扫了司莹一眼,那模样像极了那只狐狸。最后他薄唇微勾,不发一言轻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司莹松了口气,陶俊飞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替上喷上定型液后又用棉签将周围的颜色清除,最后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直点头。 司莹却没时间仔细观察这幅图案,匆匆整理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曾明煦正在门口接电话,她趁这个时间扫码付钱,随即拿上外套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曾明煦快速出手,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他很注意地只碰了司莹的右胳膊,尽量远离她的左侧身体。 电话似乎是跟徐训打的,他随意地跟对方告了声别,便挂了电话。随即俯下身来,盯着司莹的脸看了许久。b 分卷阅读235 r   “我还以为你会纹在脖颈或是锁骨上。” “那不太行,太明显了。” “怕你们警局把你开除?” 司莹紧张地瞥了一眼里面的陶俊飞,见他正低头翻着平板,就把曾明煦往旁边的弄堂里拽。 “这跟你没关系,你回来做什么?” “忙点事情。” “什么事情?” 曾明煦笑得一脸灿烂:“怎么,这是要查我的岗?倒也不是不可以,你做我女朋友我就什么都告诉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对这事儿不感兴趣。” “所以你只对纹身感兴趣?你们局里要是知道你在身上纹了这么个东西,会不会找你谈话?” 他一而再再三而的提起警局的规定,搞得司莹有点烦躁。她是从小规矩惯了的女生,想要纹身这个事儿大概是她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之一。 本意是为了怀念,可现在想怀念的人近在眼前,那些话却不能对他说,那种难言的苦闷搅得她十分不悦,再开口时语气便冲了几分。 “会不会谈话也跟你没关系,曾先生管得未免太宽了。” “自然得管得宽一点。”曾明煦说话音手已经搁到了司莹的腰间,“你是我的女人,有些事情我就得管一管。纹了个什么,让我看看。” 司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怎么就成你的女人了,曾明煦你别太过分。” 她极力避免对方去碰自己的左胳膊,却没留意到曾明煦的脸已凑到了跟前。趁着她毫无防备之际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不打一声招呼,霸道而放肆。 司莹被他吻得几乎断气,两只手在对方的胸前来回地抓蹭,却始终没能将他推开半分。 吻了片刻后,她自己的情绪也慢慢上头,理智很快被狂风暴雨般的感情侵蚀,让她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挣扎,转而紧紧地搂住了对方的身体。 再怎么躲避怎么抗拒,身体永远最诚实,会在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做出最原始的反应。 两人紧紧地搂着,很快便吻得有些缺氧。尤其是司莹,被对方放开的一刹那因为急于呼吸,反而被呛得咳嗽起来。曾明煦一面给她顺气一面笑道:“警察小姐姐的体力看来也不怎么样。” 司莹恼火地瞪他一眼,却说不出话来。 曾明煦又露出了从前常见的那副二世祖的无赖相,让人对他无可奈何。司莹懒得搭理他,既然弯腰拍着胸口,却没有留意到曾明煦脸上的笑容已淡了几分。 他的视线也从司莹身上转移到了陶俊飞的纹身店门口,就在刚才两人接触的时候,这家店已进入了休息状态。陶俊飞独自从里面出来将大门关上落锁,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就在他离开后没几秒,暗处便有一个一身黑的男人从隐蔽处走出来,冲着曾明煦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跟上了陶俊飞的脚步,同时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是曾明煦手下的人,专门用来跟踪陶俊飞。 曾明煦目送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便也开车送司莹回家。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想送她来着,结果没提防她跟自己使小心眼儿,竟是让她给跑了。 所以这一次曾明煦从头到尾就没放开过司莹,直接搂着她的腰来到了路边停着的那辆库里南旁边,然后将人塞进了副驾驶。 为免司莹逃跑,一关上车门便直接落锁,直到他自己拐到驾驶座处,这才解锁开门。 这女人太能逃,一次两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三次。 ☆、在一起 曾明煦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很快就把司莹送回了家。 到了家楼下照例是停车送上楼,巧的是居然又撞见了同一个女邻居。 如果说前两次司莹还能唬弄过去撇清她跟曾明煦的关系的话, 那这第三次撞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女邻居一副了然的表情,跟她并肩上楼的时候还轻声问了句:“你室友什么时候回来?” 司莹的室友最近出门旅游,好几天没在家里。原本两件事情并不相干,但现在这么看起来,怎么有股她趁着室友不在家偷偷带男人回来的错觉。 于是今天司莹到了家门口当着女邻居的面直接向曾明煦下逐客令。 但曾明煦这么厚脸皮的人哪里会听她的话,非但没有识趣地下楼,反倒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不进屋请我喝杯水?当了你一路的司机。” 他跟司莹离得很近, 说的话只有后者能听到。但两人这暧昧的姿势看在女邻居眼里, 当真是浮想联翩。她当即转身快步上楼,坚决不当这三千瓦的大灯炮。 司莹目的没达到反倒被曾明煦惹了一身骚,想想当真气不过, 进屋的时候就搞出了许多动静, 连放个钥匙都弄出一连串的响声。 曾明煦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女人生气不都这样。司莹既是女人也不会例外。于是他顺手合上门就开始哄对方。 分卷阅读236 “别生气, 不也替你省了不少麻烦。”曾明煦从后面搂住司莹,不让她离开。 后者拿手肘撞了两下他的胸口,见他纹丝不动也没好意思再来第三下,只是问:“怎么说?” “这人好像是你同事,既如此你有男朋友这个事儿你们局里应该很快就会知道。那些觊觎你的男同事也会有所收敛。少了不少追求者带来的麻烦,你不觉得很好?” 司莹想说局里哪怕有再多同事追求她, 那麻烦也不如他一个人带来得多。 她又试着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便没好气道:“先放开,不是要喝水吗?” 曾明煦终于暂时放开她,等着她从厨房里端了杯白水过来。他接过杯子看了两眼:“没加点料, 上回我喝的那茶不错。” “不喝是吧,不喝赶紧走。” 曾明煦二皮脸的功夫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只当没听到司莹的话,端着杯子在客厅里闲晃,很快就晃到了上次那个置物架前。 那半截没打好的毛衣袖子还搁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曾明煦顺手拿起来就问:“准备什么时候把它完工?” 司莹一看到那没织完的毛衣袖子,心里突然警铃大作。她想起上一次曾明煦来家里时的情景,难怪他走了之后自己一直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应该就是这只袖子带来的吧。 这是她当年给曾明煦织的那件毛衣的一部分,当时她刚学织这个,先织了一条围巾给他,后来才决定织衣服。可衣服没织多久就发生了董炎彬的事情,毛衣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 后来她搬离B市来到这里重新生活,每天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妈妈,这件毛衣就始终没有完成。前一阵儿她某天休息的时候翻出来想要织两针,却发现早已忘了该怎么织,弄了半天一寸也没织好,反倒漏针搞出了个洞,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为好。 当时随时的一放,没想到竟会惹来曾明煦的注意。司莹立马上前一把夺过袖子,硬梆梆地回了句:“这跟你没关系。” “万一是织给我的,那便跟我有关系了。” 司莹紧紧把袖子攥在手心里,警惕地望着曾明煦。她努力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或许这么久过去他又想起了些什么,还是说他纯粹就是想要撩拨自己,见到个漂亮女生就走不动道儿。 但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一点端倪。 她也不能开口问,两人便这么僵持着,直到曾明煦一步步向她走来,将她生生逼到了架子前。 撞上去的时候上面司莹连人连架子晃了晃,像是显示着她此刻内心无比的慌乱。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曾明煦的眼睛,于是他愈发得寸进尽步步紧逼,很快两人的衣服便贴在了一起,甚至连下半身都不曾留出半寸空隙。 司莹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那种刻在骨子里想要与他亲近的感觉瞬间冒头。 不见便也不见,一见便是难以忘怀的相思。这一年多来分离的种种难熬时刻,此时都浮现在了眼前。她的辗转难眠她的锥心思念,随着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脸,而变得愈发浓烈。 就在她以为对方又要吻她之际,曾明煦的唇却停在了她的嘴边。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带着强烈的压抑感。 “你说你以前喜欢我,曾经追求过我,是不是?” 司莹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点头。 “那说我妈不同意,所以后来你便放弃了,是不是?” 又是一阵点头。 “那我呢,我什么表现。我究竟喜不喜欢你,我们有没有在一起过,牵过手接过吻,还做过那种最亲密的事情?” 记忆里对这一片始终是空白,但曾明煦在听完赵念然给他讲述的一切后,心里已足够确定,他和司莹之间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 是热烈的强烈的,能把两人一起吞噬的激烈的感情。而绝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女追男的幼稚把戏。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便是心心相惜互相吸引,从他当年走过她的教室窗前的那一刻直,他们就注定将此后的大半生绑在一起,再也分割不了。 即便想不起来,那种心动的感觉也会跟随一生。所以他没办法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也没办法在看到司莹的时候只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记忆会消失但感情不会,他对这个女人永远保有最大的深情与热情。那种控制不住从血液里萌发出来的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一刻也不会消失。 所以他留着那条围巾没有扔,他屋里那些上学时用过的东西,零零总总地都被他很好地收了起来。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东西,它们承载着他和司莹过往的记忆。 只要和她有关,那都是美好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这个世上最最美好的事物。 曾明煦往前一凑,这一回没有太过激烈,而是由浅入深一步步慢慢向前探索,像是品尝一道珍馐美味,轻易舍不得下最后的那一口。 一个悠长缓慢的吻并不比暴风骤雨般的吻来得好对付, 分卷阅读237 很快司莹便又坚持不住,在失去意识前恨恨地咬了对方一口,这才逼得曾明煦依依不舍放开她的唇,抹一把嘴角的血迹笑道:“还挺凶狠,属老虎的吗?” 司莹也不拐弯抹脚,直接问道:“所以你知道了多少?”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当然有些过于亲密的事情还得你亲口告诉我,毕竟赵念然也没在我们床底下偷听。不过她说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做过了,是真的吗?” 司莹无力地抚上额头。 当年在夜色酒吧喝醉酒说出的这个秘密,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曾明煦。 年少情谊如此之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男欢女爱似乎已搪塞不过去。司莹想了半天只能长叹一声道:“都过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我这儿过不去。”曾明煦搂紧了她的纤腰,“永远都不会过去。不管我记没记起,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当作没发生。既然如此,总要找回来才是。” “有意义吗?” “当然有。我这一辈子除非不婚,如果结婚便只有你一个。” 这话似曾相识,司莹记得他从前就说过,说完这话没多久他俩就在一起了。但很快这种幸福就被打破。所以她现在很怕听到这话,很怕曾经的恐惧再来一次。 司莹捂住耳朵,冲对方摇摇头:“别说,别再说这个。” 当了一辈子的唯物主义者,今天她却想当个唯心主义者。她知道若是这种事再来一次,她可能也不想再活了。 她的心,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坚不可摧。 曾明煦像是看破了她的脆弱,伸手轻抚着她的头顶,说话时声音也变柔了几分:“所以我们分开不是因为我妈妈对不对?” 魏姝娴女士再怎么强势,只要是他认定的女人,他妈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 这几天他人在B市,找了所有能找到的朋友家人,问清了所有关于他和司莹的种种过往。如果说赵念然带给他的是两人浓情蜜意的爱情,那么徐训说的那些则足以震撼人心。 前夫、家暴、连环凶杀,司莹从前的人生里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苦难与折磨。那个叫董炎彬的男人听说被他一枪蹦进了ICU,至今半身瘫痪躺在医院里等待执行死刑。 早知道当年该练练枪法,一枪送他上西天岂不是更好。 让司莹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的畜牲,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曾明煦伸手又抚上了她的脸颊,柔声道:“都过去了,以后的事情你都不必担心,交给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老曾:不等了,今天就是要在一起了。 ☆、吃亏 司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大概是女邻居的话起到了暗示作用,一想到室友不在家整个人便变得奔放起来。 或许她天生如此。温柔严谨的表象只是伪装, 只要一对上曾明煦,她便成了那个大胆主动什么都敢尝试的女人。 从当年第一次尝试表白开始,到后来主动在酒店房间里和他发生的第一次,再到今天,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没有扭捏作态也没有假意拒绝,当曾明煦将手抚上她的后背时,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成了理所当然。 分别了一年多之后, 她重新属于了这个男人, 战况之激烈出乎她的预料。 若不是怕出租房里的床不结实有坍塌的危险,曾明煦只怕要在这里拿走她半条命。 结束后两人躺在床上,司莹累得趴在那在那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她也不想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男人虽然知道了他俩所有的过往, 但他毕竟还没想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令她感到难以启齿。 更让她觉得尴尬的是,刚才的那一番激动的运动, 似乎并不是对方主动。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抗拒这样的诱惑,司莹觉得自己像是白白占了曾明煦的便宜。 所以她现在不太想见他,只想将头埋在枕头里,以掩饰自己满面通红的神情。 曾明煦靠在床头伸手撩开了她埋在脖颈里的长发,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的皮肤上来回轻抚。他也不必开口, 单这手便像是有魔力一般,每触碰一次都会激起司莹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股渴望的感觉太强烈,迟迟没有消退。为免自己再度沦陷,她立即伸手拨开了对方的手:“行了, 你回去吧。” “大晚上的过河拆桥?” “也不算吧,你也没吃亏。” “谁说没吃亏。”曾明煦俯下/身来,双唇贴到了司莹没穿衣服的肩膀上,呢喃着笑道,“我这肩上伤痕累累,全是你的杰作。” 说完将司莹的胳膊从被子里拉出来,按到了肩膀处。那上面果然留有一片抓痕,深深浅浅纵横交错,不必看都能想象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曾明煦笑得愈发得意:“怎么样,我可一点没弄 分卷阅读238 伤你,你说我亏不亏?” “那你想怎么样,掐我两把?” “舍不得。”曾明煦掀开被子,手指在司莹莹白的后背上轻轻一抹,激得对方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司莹坐起来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着一缕,赶紧又抓过被子盖在了胸前。曾明煦却不肯放过她,还在那里拿她打趣:“倒也不必遮遮掩掩,该看的该摸的刚刚都做过了。” 要不是折腾得太凶全身没力,司莹都想把他踹下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着彼此,到底还是司莹脸皮薄,受不了长时间盯着对方没穿衣服的身体看,将头撇向一边随手捞起床边地毯上的衣服,将自己遮了起来。 然后她便想进浴室洗澡。刚进门曾明煦也跟了进来,随手扯下浴室里挂着的一条浴巾,裹在了腰际。然后他将司莹揽进怀里:“要洗澡?” “是,一个个来,你先出去。” “这么麻烦做什么,倒不如一起。” 曾明煦说着一把打横将司莹抱起,作势就要往浴缸的方向走,惊得司莹大叫一声,伸手掐住他胳膊上健壮的肌肉。 “别闹,我冲一下就好。” “刚纹过身的胳膊不能碰水,陶俊飞没跟你说这个?” 司莹哪还想得起来今晚自己身上多了点东西,经他一提醒才记起了陶俊飞的叮嘱。 虽然只是喷绘,但确实今天不宜碰水。可这么激烈的运动不洗澡也不现实,于是她只能挣扎着从对方怀里下来,拐去厨房拿了盒保鲜膜出来。 曾明煦抽出一截透明薄膜将她的喷绘仔细地包裹起来,这会儿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这不是纹的,是画的?” “嗯,我怕疼,临时改的主意。” “那这是什么,我吗?” 司莹想骂他脸大,低头一看正巧对上小狐狸那张满足又坏笑的脸孔,觉得当真像极了曾明煦。 于是她没回答,恼火地割断了保鲜膜又扯过点胶带封好,光着脚丫往浴室的方向走。只是没走几步还是让人抱了起来,下半身没穿裤子,露在外面的两条大腿紧贴上男人发烫的手掌心,烧得她整个人都跟着烫了起来。 总有一种今晚不能轻易善了的错觉。 司莹的直觉十分灵敏,曾明煦今晚就没打算当人。在床上的那一次对他来说就像是开胃小菜,接下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无所顾忌地在浴室里来回地折腾司莹。 就像是要把过去一年多的损失全都找补回来似的。 司莹被他摁在浴房冰冷的瓷砖上,身体不自觉地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时候,脑海里除了哗哗不断流下的水声外,只有一片空白。明明心理还有那么点抗拒,身体却已经完全臣服于男人强势的进攻中。 躲不了逃不掉,无论分开多久,终有一天还是会和他亲密无间。 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司莹当真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曾明煦将她抱回床上穿上衣服吹干头发,而她就像个娃娃,躺在那里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男人不出意外地没有回酒店,在她家的床上赖了一晚上。 司莹浑身酸痛,像被人当沙袋痛打了一晚上。一开口嗓子更是沙哑得厉害,搞得她十分郁闷。 看来今天上班得尽量少开口为妙,以免让人看出破绽。 曾明煦很不客气地反客为主,起床后便在她家的厨房忙开了。就像两人上一回刚重逢时那样,替她做了一桌了早饭,中西式都有,然后招呼刚洗漱完走路发飘的司莹过去吃。 “赵念然说你不会做饭,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外卖,有时也自己煮面条,我现在厨艺进步了一些。” “是吗,不会再把厨房烧了?” 司莹坐在他对面喝牛奶,听到这话后抬起头来看向他:“念念到底跟你说了多少?” “基本上都说了。从你当年主动追求我说起,到后来睡了我却又甩了我跑去美国。再到回国后时刻觊觎我的身体,很快就住进了我家跟我同居。所以你一直很喜欢我是不是?” 司莹突然很想带曾明煦去看医生,好让他快点记起从前的事情。 “虽然念念是我的好朋友,但她的话只能信一半。生过孩子的女人记忆力会出现偏差,不能当真。” “是吗?那不如你来告诉我,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恋爱,又是怎么发生的关系?” 司莹耳根子一烫立马低下头去,借着吃东西的动作掩饰内心的尴尬。但曾明煦那灼热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样。 第一次的情景司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青涩却也疯狂。会疼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反倒过后几年每每想起,竟充满了粉色的泡泡。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大的痛苦也变成了享受。 但她没好意思开口说这个,被盯得实在难受后便回了他一句:“你自己想,想起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分卷阅读239 “那可有点难办。”曾明煦摸着被头发盖住的某处头骨,笑道,“听说我这里受过伤,是让子弹打的。你也是学医的,你觉得我记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永远想不起来。” “所以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从前的细节?” 司莹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不打算。” 碰了软钉子的曾明煦非但没恼,反倒笑了起来。他理了理头发:“没关系,别的都可以忘,只要记得喜欢你的那种感觉就行了。” 从学生时代到如今,他爱司莹爱了这么多年,那种喜欢早已流淌在了血液。所以轻易忘不掉,哪怕失去记忆,只要一见到她的脸,熟悉的感情又会浮现。 “所以我以后若是再忘了你,”曾明煦说着伸出手来,抓住了司莹的手,“你就记得来找我。只要让我看到你,我就又会爱上你,一辈子都这样。” 司莹没有回答,被握住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来回地轻蹭,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曾明煦也跟着笑:“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再一个人跑到别的城市,不许再躲着我,也不许再因为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把我扔给别的女人,明白吗?” “那你妈妈……” “不用管我妈妈或是爸爸,也不必管其他不相干的人。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就够了。别的事情我会解决。” “所以你准备怎么个解决法?” 曾明煦微微一笑,起身附到司莹的耳边,对着那里耳语了几句。 司莹一听耳根子红得愈发厉害,那红晕顺着耳垂来到了脸颊边,甚至连手指都尴尬得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腻歪 吃过早饭, 曾明煦开车送司莹去上班。 因为他的车过分招摇,司莹没让他开到门口。在离警局最近的那条马路拐弯处把她放下来, 自己先行离开。 曾明煦虽然听话地把车停在那里,却轻易不肯让她下车,一副腻腻歪歪的样子。司莹被他这模样给搞怕了,赶紧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推门下车匆匆逃离。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曾明煦笑得很得意。 目送司莹的身影拐进了警局大门后,曾明煦准备开车离开, 刚启动车子就接到了陆烨打来的电话, 向他汇报陶俊飞的行踪。 “曾总,陶俊飞从昨晚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家,我们的人跟了他一夜, 本以为他会做点什么, 没想到他只是去了某个地方,并且在那里待了一夜。” “什么地方?” “一个球场。”陆烨把地址报了过来,顺便又提一句, “是个室外球场,他在那里冻了一夜都没走,这会儿人还在那里,听说正在打球。” “继续看着他,我马上过去。”曾明煦挂了电话后一脚油门下去,朝着球场的方向开去。 早上的阳光还不太刺眼, 曾明煦赶到球场的时候刚过九点。下车的时候风吹在身上还有点凉,他有点好奇陶俊飞昨晚在这个鬼地方,是怎么过的一夜。 没被冻死吗? 他把车停在附近,朝球场的方向走去。 空旷的篮球场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来回地晃动, 篮球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下地敲打在人的心上,仿佛一下子就把时间拉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曾明煦和陶俊飞,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管出身如何成绩怎样,在球场上挥汗运球的时候,都同样灵活而强势。 那时候的他们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哪怕不像他跟徐训那么交心,也能无话不谈。 陶俊飞还曾问过他跟司莹的关系,问他们如何相处,会不会吵架。 “我女朋友总打我,你看把我胳膊都给掐紫了。” 每当陶俊飞撸起衣袖展示他的伤痕时,其他人就会过来怼他:“行行好吧哥们,别饱汉不知饿汉饥。秀恩爱也要有个度,你天天有女朋友搂着,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啊。” 曾明煦那时候比现在还欠抽,又是极为张扬的个性,等人吐槽完就在旁边补刀:“她不会,很乖很听话,脾气也很好,天使一样。” 于是陶俊飞就跟那些单身狗一拥而上,将他痛“揍”一顿。 他这次回B市找到了从前篮球队里的一个朋友,听他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两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现在想来,那是曾明煦人生里最为快乐的记忆。无须烦恼,朋友和爱人都在身边,生活里只有阳光没有阴霾,美好得像一个人生赢家。 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年物事人非。好在爱人找回来了,至于朋友…… 曾明煦有一刻的恍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球场上陶俊飞正叫他名字。他抬头朝对方望去,只见一个球飞了过来,他顺手就接住。 虽然穿的衣服不太合适,他还是运球上前,晃过了陶俊飞的拦截,顺利地投篮进球。 只这一个 分卷阅读240 球,就把年少时的记忆全都翻了出来。 两人也不多话,就这么在球场上切磋了起来,一直打到满头大汗,陶俊飞才主动投降叫停:“行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打不过你,我认输了。” 曾明煦走过去拍拍陶俊飞的背,把气喘吁吁地扶到了旁边长椅上坐下,笑着安慰他:“一晚上没睡好,打不过我也正常。下次你养足精神咱们再打一回。” “下次,还有下次吗?” “怎么就没有了?” 陶俊飞冲他笑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那瓶水,拧开仰头喝了半瓶。然后他一直抬着头,盯着头顶的阳光看,也不觉得刺眼,看了很久之后才失笑道:“是啊,还是有机会的。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不也见着了么。这些年我总在想,即便一个人不见了,也许过两年就会出来了,等见着了一定还跟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他的声音起初还带着笑意,到后来就变得平淡无波,最后几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隐隐还带了口腔。像是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曾明煦也没有点破,就这么看着他仰起头,强忍着泪水流下。 两人在阳光下坐了一会儿,一直到陶俊飞调整好情绪,才又重新开口:“这地方我念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来,每周都要来打球。她也很听话很温柔,乖巧又漂亮,从来不抱怨我打球,更不会吃别的女生的醋。” 曾明煦安静地听他说话,并没有插嘴。但他心里也清楚,陶俊飞提起的这个女生绝对不是计萍萍。不管是从前上学时她那张扬的表现,还是进入娱乐圈后惹事生非的态度,她都不可能很有耐心地陪陶俊飞打球。 这应该是另一个女生,就像他的司莹一样,也长久地住在陶俊飞的心上。 “她真的很好。”陶俊飞吸了吸鼻子,做了个深呼吸,“我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比我从前跟计萍萍在一起开心很多。我终于体会到了你以前喜欢炫耀的那个心里。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交的女朋友有多好。于是我告诉了朋友们,却没想到这消息辗转到传进了计萍萍的耳朵里,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曾明煦从他的叙述里,勾勒出了一幅过往的画面。上了大学后没多久,陶俊飞就因为受不了计萍萍的火爆脾气和她分了手。起先两人都很平静,谁也没再主动找过谁。 可就在他找了新女朋友后没多久,计萍萍便找上门来,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前女友骚扰大战。 她不停地找陶俊飞和他现女友的麻烦,各种作妖各种找麻烦,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一个人能作的程度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她的不眠不休,陶俊飞甚至和女朋友一度转成了地下情,想要避免风波再起。 可是计萍萍手段高明,总能有办法抓到他俩恋爱的蛛丝蚂迹,随即紧追不舍。那段时间她对现女友骂过也打过,甚至还在学校里散播关于她的谣言。 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女生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陶俊飞那个叫刘宁的女朋友就有点受不了,哭着要跟他分手。陶俊飞好容易把她哄好,却无法应付那些扑天盖地泼来的脏水。 刘宁的情绪也日渐不稳定,被刺激得到了要看医生的程度。 “她才上大学没多久,就因为跟我谈个恋爱,几乎搞到身败名裂,还闹到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我真的恨透了计萍萍,我恨不得她去死。” “所以她这次真的死了,你高兴了?” “对,我很高兴,特别高兴,我真心觉得她死得太晚了。凭什么宁宁这么早就没了,而她却还能多活这么多年,这不公平。” 陶俊飞恨恨地把球往地上一砸,气得咬牙切齿。 一直到这会儿曾明煦才把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所以前一阵在工地发现的白骨……” “就是宁宁的。肯定是宁宁的,警方找过我,问起过那块奖牌的事情。这块奖牌是我送给宁宁的,因为她说她喜欢,说是代表了我曾经的荣誉。有一阵子她每天都放在包里。后来她失踪后,这块奖牌也一起不见了。我问过她的父母,他们在她的宿舍里没有找到这块奖牌。” 谁也没想到,刘宁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被人埋进了土里,连带着那块奖牌一起。若不是曾明煦的项目开工挖地,或许还有很多年她才能重见天日。 想到这里,曾明煦也有点同情陶俊飞。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会抓到凶手的,你放心。” “呵。” 陶俊飞的不屑写满了整张脸,眼里没了刚才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与满足。 “我放心,我特别放心,反正凶手已经死了,宁宁也可以安息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低头望向曾明煦:“但我还是羡慕你,你比我命好。我听说司莹高中毕业后和你分手出国去了,没想到几年后你们还能重新在一起。人生在世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而我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兄弟,你要好好珍惜,抓住了就别再放手了。” “会的,你也别放弃人生 分卷阅读241 ,总还会有新的希望。” “没有了,以后都不会有了。”陶俊飞露出一丝苦笑,再次抬头望天,“我以后都不会再爱了,爱情太可怕,我承受不起。” 说完朝着曾明煦身后的方向望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曾明煦扭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刑警队的潘队领着两个队员朝这里走了过来。走到跟前认出曾明煦时微微一愣,但随即就向陶俊飞出示了警员证:“陶先生您好,有件案子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陶俊飞微微一笑:“是计萍萍的案子吗?” “是,请跟我们走一趟。” 陶俊飞点点头,转身冲曾明煦摆了摆手,说了声“兄弟走了“,就大步迈进了阳光里。 天突然阴了下来,阳光转瞬消失。 ☆、老把戏 曾明煦一整天都在司莹的出租屋里忙活。 趁着她的室友还在旅行没有回来, 他想和司莹过一天二人世界。 房子不大,小小的两居室里属于司莹的东西也不多, 除了她的房间外也就架子上摆了一些她的东西。曾明煦每一样都仔细看了,大多都是摆设或跟工作相关的东西。 有一个小小的人体骨骼模型,因为是袖珍牌,少了点肃杀的恐怖气息,多了几分可爱。曾明煦把那半截毛衣袖子套在了人骨上,转头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除了清理家里,他还能司莹做了晚饭。然后亲自去警局, 开车把人接回了家。 司莹进屋的时候锅里炖的汤恰到好处, 满室都飘着浓郁的香味。屋子里有了小小的不同,临窗的桌子明显整洁不少。 除此之外便是一桌刚做好没多久的饭菜,都是家常菜, 却也透着暖意。 看到这一幕的司莹突然鼻子有点发酸, 向来坚强的她竟有了想哭的冲动。当初曾明煦受枪伤的时候她在医院的走廊里等消息的时候,一滴眼泪也没流。 后来离开B市决定从此再也不见他的时候也没哭,那些想他想到辗转反侧夜难寐的晚上她也没想哭。 唯一一次流泪大概是有一天晚上做梦, 梦到曾明煦不在了,他躺在自己怀里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司莹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带着泪痕。 那个画面太过真实,到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每次想起司莹都觉得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来,伸手摸上了曾明煦的后脑勺, 找到了那枚子弹留下的痕迹。 那时候董炎彬只要出手再偏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结局都会大为不同。 万幸他没事,能像今天这样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 什么都没少。 曾明煦看出了她的心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拽就拉进了自己怀里:“别摸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真的?” “真的,我保证。要不要给你写个保证书?” 说到这里曾明煦表情一顿,盯着司莹的脸看了许久。突然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记,轻声道:“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写过保证书?” 司莹眼前一亮:“想起来了?” “还没有,但保证书三个字似乎有点印象。总觉得曾经发生过。” 这一年多来曾明煦的脑海里时不时会有些片断闪过,都是转瞬即逝的画面,缺乏连贯性,出现的人物也形形色色。因为太过零散,以至于他从来没意识到那是他丢失的记忆片断,而只当成是曾经遗忘的某些事情,在特定的提醒下重新想起而已。 如今想来,或许那些片断里都有一爱上了共同之处,那便是司莹。 他忘了司莹,也就忘了那些内容,直到再次见到她,那些零星的画面才像是珠子般,一个个被慢慢地串了起来。 只是现在还不明朗,所以暂时他并不打算跟司莹说得太多。 曾明煦把炖好的汤端上桌,两人便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他正准备收拾碗筷,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曾梓榆不靠谱的声音,催着他赶紧回家。 “小叔叔,奶奶身体不好,你还不回家看看吗?” 声音有点大,连司莹都听到了。曾明煦冲她一挑眉,做了个口型:老把戏。 每次都一样,一点新意没有。 司莹笑笑没说话,主动把碗筷拿进了厨房。外面客厅里,曾明煦懒洋洋地往沙发里一窝,问曾梓榆:“只是在家躺着,没上医院?” 电话那头的曾梓榆立马就结巴起来。她帮着魏姝娴哄曾明煦回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借口。每次被人戳穿的感觉总叫人十分尴尬,想到这里她直接把电话塞进妹妹手里。 “棠棠你来说,曾明煦不信我的。” 曾梓棠更年轻也更爱撒娇,平日里跟曾明煦就没大没小,接过手机立马就开始了她夸张的表演:“……去了医院,可奶奶不肯住院,说什么都要回家。小叔叔,人老了就是这么固执,我们做小辈的得体谅体谅嘛。” 分卷阅读242 “是啊,所以你这个小辈是不是也该体谅体谅你叔叔我这个长辈。” “可你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追着那个姓司的法医整天跑嘛。” 曾梓棠说着一捂嘴巴,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原本想把人哄回去,最后反倒被曾明煦抓了空子,对她进行了一连串严苛的“审问”。 挂了电话的曾梓棠欲哭无泪:“完了,小叔叔不肯回来,这个月奶奶的零花钱又要泡汤了。” 曾明煦打完一个长长的电话后,去厨房找司莹。碗筷已基本清洗干净,正一一摆到架子上准备晾干。 他一面帮着司莹干活,一面和她说起了回B市这个事儿。 “明天回去,估计晚上就会回来。明天晚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司莹没说话,拿碟子的手却有点紧张,不小心抖了一下手里的碟子就掉落到了水池里。 “怎么了?”曾明煦顾不得理会那个碟子,拿起了司莹的手,搁到掌心里给她捂暖。 “这么凉,是水温的缘故还是心里紧张?”他低头去哄司莹的耳垂,“怕我说服不了我妈?” 不,怕你不会再回来。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患得患失。那一天她也不过像往常送曾明煦出门,只是去机场接个人,却没想到竟几乎成了永别。 后来的无数个夜晚,司莹只要一想起那天曾明煦离开的身影,心就钝钝地发痛。 真希望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仿佛没有告别也就不会离别。 司莹将思绪从那一天抽离出来,什么都没跟曾明煦说,只顺着他的话头笑道:“是啊,你妈不希望我们在一起,这一次回去可能会给你安排相亲对象。万一那女生各方面都很出色,你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就大着肚子来找我,找我对你和孩子负责。狠狠地敲我一笔,让我倾家荡产。” 司莹…… 真的很想再摸摸他头上的伤口,这是枪伤留下的后遗症吗? 那天晚上曾明煦依旧留宿在司莹家,和她在小小的房间里折腾了许久。后来担心司莹第二天起不来床上班会迟到,这才恋恋不舍地收手。 司莹因为太累一结束便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被自己的闹钟闹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她下床在不大的房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后来还是在手机里发现了曾明煦发给她的微信留言。 曾明煦:【去去就来,不用担心,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这个人……他是觉得用这样的方式便能让她安心是不是?因为没有送别,所以也不必担心会就此永别。他就像是每天早起上班的丈夫,到了晚上自然就会回来。 想到这里,司莹的情绪当真和缓了许多。 曾明煦一早开车回了B市,很快就回了曾家大宅。 他到的时候刚过八点,家里除了佣人们大部分人都还在自己房里。或刚刚起床,或还呼呼大睡。除了魏姝娴。 曾明煦一进屋就被方姨拉到一边咬耳朵:“太太在小佛房念经,你进去时轻一点儿。” 自从一年多年曾明煦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后,魏姝娴就信起了佛,每天都要在做早晚功课,保佑儿子平安健康,也保佑他迟早结婚,娶一个让她满意的儿媳妇。 前一个要求佛祖听到了,并且给了她十分满意的结果。但后一个要求…… 佛祖那会儿是不是倦了累了,所以没听到她诚心的祈求? 因为一个司莹,母子俩的矛盾积聚了好几年,一直都没有说开。魏姝娴的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从前是嫌弃司莹的父亲坐过牢,后来是嫌弃司莹命里带灾。 如果不是她,小儿子不会经历那样的磨难。一想到这里魏姝娴就恨不得多念几句阿弥股陀佛。 只是念得多了,她的心里也会冒出点疑惑。这么些年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是娶一个不太满意的儿媳妇更让她难受,还是儿子迟迟不婚更让她生气。 抱不到孙子的怨念,似乎一天更甚一天,已经盖过了一切。 所以曾明煦走进佛堂的时候,魏姝娴都懒得理他,装模作样地继续念自己的经。一边念一边在那里求菩萨保佑,时不时就提高点音量,将诸如结婚孙子之类的字念得特别清楚。 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曾明煦看着自己这个越活越像小孩子的妈,也是好笑。他也不走,就这么倚在门边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偶尔还会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听他妈又会念什么妖蛾子。 两个人像是进入了一场拉锯战,谁也不认输。到最后还是魏姝娴按捺不住,一撩手里的长佛珠,回头瞪了儿子一眼:“你还知道回家来?” 曾明煦当即就笑了:“这话您该跟我爸说。我这边以后会有司莹来说这话。不过,我会尽量早回家,不给她说这话的机会。” 魏姝娴一下子就急了:“你还真准备跟她结婚?” 分卷阅读243 ☆、野男人 曾明煦点点头, 理所当然地认下了他妈这个说法。 魏姝娴立马就要从蒲团上爬起来,结果因为跪久了腿酸一时起不来。所幸曾明煦眼明手快, 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扶住,撑着她的身体站直了后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妈,以后这种跪着的事情少做为妙,对膝盖不好。” “我抱不到孙子还对身体不好呢,你怎么不为我的身体考虑考虑,赶紧娶个老婆回家。” 曾明煦扶着到一旁的椅子里坐:“这不正准备着么,刚定下人选, 接下来还得花点时间筹备婚礼。她身份特殊不能太高调, 可太低调了我也怕委屈她,得想个折中的办法才是。” 魏姝娴一想到儿子要娶司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日防夜防, 小心翼翼了一年。结果儿子才去了趟T市, 就又跌进了那个女人的怀里。 她也实在好奇,司莹到底有什么魔力。 “她的可爱您处久了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跟她处,我没那个功夫跟人培养感情。我也不像你死心眼到这个程度, 你跟她就见了几面,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曾明煦知道他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对他在T市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所以他也不瞒着,坦白道:“这次出差确实没见几次,但以前见过很多次。从上学到工作,我算算我跟她认识也有个十多年了。这还不够吗?” “十几年还不够你看腻一个人?” “喜欢的人怎么也看不腻。你看腻我爸了吗?”曾明煦声音一顿, 换了种更轻松的语调,“妈,难不成是我爸晚节不保,看腻你了?” 正在书房听人给自己读报的曾父突然后背一凉, 惊得坐了起来。 佛堂里魏姝娴抬手就冲着儿子的手背打了一记:“你个臭小子,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您身体康健,跪一两个小时念经都不在话下,您身体好着呢,哪那么容易就气死了。您有生气的这点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搞个婚礼。等人娶回来想要孙子孙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呵,我看未必。”魏姝娴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我是看出来了,你们俩之间就不平等。若真结了婚,以后你定然是被司莹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你虽然不记得了,但你应该也都打听清楚了,你俩从前的事儿你肯定都知道。你自己说说,哪一次不是她甩的你,你又巴巴地追回来。你说你图什么?” “图我爱她啊。” 曾明煦说到这里突然凑近,在他妈耳边轻声说了句话。魏姝娴一听两眼一瞪,直接就掐了儿子一把。 “佛祖面前也敢这么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找人收拾你。” 曾明煦笑得一副无赖样,躲开了他妈的第二波攻击。老太太年纪大了,打一下掐一下都跟蚊子盯似的,不疼不痒。他躲主要是怕他妈伤着自己。 人老骨头脆,为了打他把自己的胳膊折了可是不值得。 但魏姝娴轻易不肯放他走,抓住他的衣服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您觉得呢?你往我屋里塞过多少女人,怕是连您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但凡有一个能让我有感觉的,我也不至于吊死在司莹这棵树上,您说是不是?” 曾明煦笑着拨开了他妈的手,借口没吃早饭肚子饿溜之大吉。剩魏姝娴一个人呆坐在佛堂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终于明白了他那含蓄的话的含义时,魏姝娴赶紧又跪坐到了蒲团前,对着佛祖和观音像就是一顿叩头。 日盼夜盼儿子身体健康,怎么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个毛病? 魏姝娴拜完菩萨就去了书房,一进门便脸色凝重地赶走了书房里的闲杂人等,只剩他们两人。 曾父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一下子又蹿了上来,他紧张地望着妻子,追问道:“怎么了,听说明煦回来了,你俩这是吵架了?” 魏姝娴坐在沙发里默默地摇摇头。 “那是他不听话非要娶司家那个女儿?” “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魏姝娴斟酌着语句把儿子刚才跟她说的那句话告诉了丈夫。曾父起先听得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同为男人他自然更了解男人的生理构造,一猜就猜到了这不过是他家那个浑小子拿来应付他妈扯的谎罢了。 但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安抚,妻子都听不进去。就跟魔怔了一样,宁可信其有。 “难怪我挑了那么多女的回来,家世品貌能力哪一样都不比司莹差,他却独独对这一个情有独钟。若真是生理上有问题,只有见了司莹才行,那咱们就不能再等。” “什么不能再等?” “当然是赶紧给他们办婚礼啊。万一他以后情况变严重,对什么女人都提不起兴趣这可怎么办?这事儿不能再拖,速战速决,赶紧把司家的那个女儿娶进门,给我生个孙子才是正理。明煦这一支可不能断,万万不能断。” 魏姝 分卷阅读244 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这会儿说干便干。也不管丈夫怎么劝说,起身离开书房就开始忙活起了儿子的婚事。 书房里曾父对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哭笑不得,只能让人把曾明煦找来,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就算想哄你妈,也找个差不多的理由。你这突然来这么一出,你妈年纪大了受不了。你看看这家里,接下来可有得乱了。” 简直就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曾父有预感,在司莹怀孕平安生子之前,他们家可能都要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曾明煦这个浑小子,还真是抓住了他妈的命门,一下子就把她打得溃不成军。 “不为你妈想也多少为你爸想想,我还想过个清清静静的晚年。你这么折腾你妈,回头她就会来折腾我,家里就不得安生。” 曾明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等您儿媳妇进门,这家以后就都会安生了。” 曾父听着儿子的话,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幺子自小就有主意,是个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人。若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把他手里的企业壮大到现在这样的规模。 在他的人生里,只要认定的东西就不会放手。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致命的弱点。 曾经曾父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想拆散他和司莹,如今看来却又有点盼着他俩能一直好下去。 这世上大概总是一物降一物,也唯有司莹才压得住这如混世魔王一般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积压多年的大石,装作嫌弃地挥手道:“行,那你赶紧去娶,争取今年就娶回家,明年就给你妈生个大胖小子。” 曾明煦起身弯腰拿起杯子,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您这茶儿味道很美,至于想的就别太美了。什么时候娶什么时候生孩子,得她说了算。” 说完这话他笑着转身便走,气得曾父一个劲儿地追着骂他,差点把他哄出家门。 不过曾明煦也确实不准备在家多待,搞定父母交待完一些事情之后,又回了公司一趟。然后赶在四点之前完成所有的工作,随即开车往T市赶。 因为时间紧张,他提前让陆烨备好了晚餐的食材,一并带回了T市。等到了司莹家他便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忙活起了做饭的事情。 司莹今天有点心神不宁。白天在局里工作的时候还好,越是临近下班越是不安。 她想给曾明煦打电话,又怕他在忙不太合适,于是只能自己忍着,一路从局里忍到了家里。 上楼的时候她有点后悔,后悔刚才没有在楼下朝楼上自己家的窗户看一眼。可要退出去看又有点不敢。 没有期盼就不会有失望,如今的她被曾明煦牵着鼻子走,所有的情绪都因他的存在和离开而起起伏伏。 上楼的时候她有些忐忑,但还是一鼓作气来到了家门口。站在门边她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客厅里亮着灯,但分不清是室友回来还是曾明煦来了。她站在玄关处发了会儿呆,一直到厨房里传来做菜的声音,那颗提着的心才渐渐松了下来。 她跟室友都不是爱做饭的人,那个厨房就像个摆设。能在这里开火起炉灶大力炒菜的人,除了曾明煦没有第二个。 司莹一想到他如约回来了,心里便有股按捺不住的情绪涌了上来。来不及细想连鞋都忘了脱,便快步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曾明煦的腰。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抱,就足够让她的不安烟消云散。她就这么抱着他,仿佛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美好的气息。 曾明煦也不说话,只露出一脸的笑容,任由两个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气息。 就在他转过身来捧起司莹的脸想吻上去的时候,屋外又传来了一阵响动。 很快家里的大门一关,一个人影冲进了厨房,嘴里高喊着“莹莹我回来了”,脚下却一个急刹直直地停了下来。 那是司莹外出旅行归来的室友。 打死她都想不到,不过出去几天,自己温柔乖巧如天使一般的室友,居然在家里养起了……野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发大结局,接下来是番外,爱你们哦。 ☆、大结局 狭小的厨房里挤进了三个人, 一时间空气里飘浮着怪异的气氛。 司莹正想要开口解释,就被室友大手一挥截断了她的话头:“什么都别说, 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俩抱在一起,他正要亲你,你可能也准备亲他。哎呀都是我不好,打断了你们的好戏。我走我这就走,我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继续别停啊。” 司莹从曾明煦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拽住了室友的胳膊:“你上哪儿去, 你不是刚从外面回来?” “没关系, 我哪里都能去。世界这么大,酒吧、网吧,哪个吧不能让 分卷阅读245 我在那儿窝一宿。你们不用操心我, 只要莹莹你能幸福,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司莹简直无语。她以前就知道室友有戏精天分,虽然做个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但还兼着一个小剧团的演出活动。一有空就要排戏演戏, 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现自己。 但她没想到室友今天受了刺激,在厨房里就演了起来。 她示意曾明煦继续做晚饭,自己则把对方拉出了厨房。 室友挣扎着不想走,嘴里说着要把房子让给他们,眼睛却一直在曾明煦脸上打转儿,想要看清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呼莹莹, 你男朋友长得也太极品了吧。” “他是干什么的,家在哪里,是本地人吗,你知不知道他家还有没有哥哥弟弟。堂哥表弟也可以啊。都是一家子, 基因肯定不会差。” 说着热情地冲曾明煦挥手:“帅哥你好,我叫丝丝,是莹莹的室友。打扰你们不好意思啦。” “是我打扰才是,一会儿一起吃晚饭?” 司莹疑惑地回头,诧异曾明煦会主动邀请别人一起吃饭。没等她搞清楚这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丝丝就激动地点头答应了。 “好好好,帅哥一会儿见,你有什么关于莹莹的事情想问我吗?我知无不言哦。” 司莹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无厘头气场,强行用力将丝丝拉出了厨房。两人一起把行李箱推回了丝丝的卧室,后者一边从里面找给司莹带的礼物,一面追问她跟曾明煦的关系。 “这才几天啊,你这简直神速啊。说吧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司莹就开玩笑:“酒吧认识的,带回来过了一夜。” “信你个大头鬼,赶紧说真话,是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情哥哥?这男的一看就不是酒吧里随便就能挖到的宝。酒吧里要能带回来这种,我天天住酒吧不回家。” 丝丝说着就往司莹怀里钻,一边钻一边挠她痒,逼得她非要说出跟曾明煦的过往来。司莹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两人上学时早恋的事情说了一二。 没等她说完曾明煦就过来敲门请她俩出去吃饭,于是那天晚上,这间小小的两居室里,有了跟以往截然不同的热闹光景。 丝丝向来话多,以前跟司莹在一起吃饭总是说不上三句话。后者话太少,光她一个人在那里唠叨总觉得不尽兴。今天碰上曾明煦也是个能说的,两人便聊得很投机。 话题自始至终都围绕着司莹没变过。 “所以你们真的是上学的时候认识的?” “嗯,她追的我。” 丝丝不置信地望着司莹,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震惊的话语。 司莹被她看得有点尴尬,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丝丝忍不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难怪说出手要趁早,这样的极品当真要早下手为强。” 说完又跟曾明煦打听司莹上学时的样子。曾明煦就这么托着腮,装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一一细数司莹的过往。 “学习很好很认真,是老师们的宠儿。很讨男生的喜欢,总有人给她写情书。她这人脸皮薄不会拒绝,每次都要我出手帮忙。话说得重了又会圣母心发作,生怕伤了别人的心。想要事事周全,让每个人都满意,却总是不经意间委屈了自己。很善良但不够坚决,因为重感情所以很容易被人左右。也因此会错失一些东西。所以这些年来都是我在坚持,坚持留在她身边,坚持日复一日缠着她。因为我知道哪怕她会犹豫,只要要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心里的天平就始终会偏向我这一边……” 起初曾明煦说话的时候,司莹和室友还会自顾自地吃东西。但慢慢的两人都停下了筷子,听得越来越认真。 尤其是司莹,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曾明煦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他是那么了解他们的过往,仿佛事无巨细样样记在心里。那温柔的语调宠爱的眼神,完全跟从前一模一样。 甚至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都像是那个少年重新附身,又像是回到了过去。他们根本还没有长大,依旧生活在校园里。不需要为别的事情烦恼,只需每天完成学业,剩下的时间便可以腻在一起。 那时的他们想的都很简单,只想那样长长久久地相守下去。 谁都不会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有了那么多的波折,甚至到了差点阴阳两隔的地步。 晚饭后司莹和曾明煦在楼下小区附近闲逛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所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是记起了什么吗?” “有些是猜的,你这个人从来性格如此,从现在反推从前也不难。有些是听朋友讲的,赵念然宁冬,还有一些九中的同学。陶俊飞也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他说……” 曾明煦突然的沉默让司莹起了好奇心:“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以前喜欢过你,也是因为这个,那时候计萍萍不太高兴,有一段时间总是针对你。” 司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儿,站在路灯下仔细回忆 分卷阅读246 了一番,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从来跟谁关系都不错,但都走得不近,除了赵念然这个闺蜜剩下的都是普通朋友。所以计萍萍针对她这个事情,她甚至没有感觉到。 曾明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性格,当初要是没有我罩着,怕是日子不好过。太软了。” “被你罩着也得被你欺负,其实没多大差别。” “多少有点不一样,至少你还收获了一个男朋友。” 今夜的风不太凉,两人走到家门口的花坛边,便找了张长椅坐了起来。也因为提到了陶俊飞,话题不可避免就扯到了计萍萍的死上。 “警方找了陶俊飞来问话,但也只是配合调查。当天就放他走了,听说潘队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跟你打篮球,所以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他跟我说的那些,你们潘队早就知道了,你应该也听说了。” “是,他认为是计萍萍杀了他后来的女朋友刘宁,听说在警局就大骂计萍萍活该。” 这件案子目前看来,大概率会以自杀结案。不管是尸检报告还是警方的调查,都没有显示出计萍萍有遭人杀害的嫌疑。 她是服毒自杀,有证据显示毒药是她自行购买。当天查看酒店监控,也没有在案发前后的时间段看到有人出没。她身边跟着的那些工作人员在询问时基本都反应,她这段时间精神很差。 睡不好吃不下,也无心工作,每天魂不守摄精神恍惚,并且逢人便说自己有抑郁症。 她的死虽然突然,却也被所有人看做理所当然。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到大家措手不及。 “所以陶俊飞不会有事,他跟这件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他依旧能回去当他的纹身店老板,甚至可以再找一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可是曾明煦,你真的相信他跟这事没有一丝关系吗?” “我不相信。”曾明煦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在前,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往后靠,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可这不关我的事情。这是你们潘队该烦恼的事情,我现在只在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把你娶回家?” 司莹颇为无奈地望着他:“所以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想娶我?” “不可以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此刻就喜欢你想要娶你,和我们有没有过往其实没关系。再说……” 曾明煦凑近了,靠在司莹的耳朵说悄悄话,“那些记忆你记得不就够了。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你可以慢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告诉我。” “我告诉你?” “是啊,不仅可以告诉我,还能告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子。从前奶奶是怎么追的爷爷,怎么哭着喊着想嫁给爷爷,怎么死心塌地跟着爷爷不肯撒手。不管经历什么都不离不弃。” “可是我这人不会编瞎话呢。” “那就学一学,学着怎么说好听话,说些让我高兴的话。说些以后的日子里我听了就想笑,一想到过去就特别高兴的那种话。司莹,我用一颗子弹换你的那些好话,你说值不值?” 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了一起,司莹伸出手来摸到了曾明煦头上的伤口,眼里立马盛满的柔情。 值,当然值。这样的男人不管付出多少,都永远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