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宿敌白月光》 分卷阅读1 书名:成了宿敌白月光 作者:甘酒烧 ================== ☆、第 1 章 “知了!知了!” 三伏天来临,烈日当空,刺眼的阳光叫人哪里睁得开眼。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地面上似乎还泛着热腾腾的气。路上人烟稀少,见得只有一两个匆匆忙忙赶去城内,生怕多在阳光下待片刻,他们便会晕倒在此。而此时一旁翠绿树叶下躲着偷凉的知了热得也忍不住直叫唤。 然而随着一行驶的马车而过,这蝉叫声也被突来的马车声掩了去。 此时一辆马车向京城方向而来,且可以清晰地瞧见在这马车的后面还跟随着两名男子。这二人看上去身强体壮,看样子像是护卫。 他们始终跟随着马车后面,不敢太靠近,也未曾让马车离他们太远,距离恰到好处。二人在炎炎烈日下,似乎也未有一丝倦怠。 “小姐,您醒了?” 外头燥热无比,而马车里面也是有些许闷热,沈思宁昨夜未休息够,本是想着在马车上睡会儿,但现下却是才入了梦片刻,就立刻醒来了。若不是依稀记得方才的梦境,沈思宁怕是还以为自己未曾睡着。 天气热得紧,也是极难睡着。 “小姐,您是否还要再睡会儿?瞧您还没歇息够呢。”春杏在一旁为自家小姐扇着扇子,驱逐车内的热气,关切地询问道。 虽说自家小姐带着面纱,春杏看不清自家小姐面容上的倦意,但小姐那一双灵灵杏眸泛着盈盈水雾,还是透着些醒来的懒怠与困乏。且小姐才睡着没多久,定是不够的。 沈思宁已经无了再睡的意思,这天又是这般热,想再入睡也难,倒不如等到了京城里的住宅,她再补补眠罢了。 随后沈思宁缓缓直起了身,她带着少许醒来的朦胧道:“无妨,睡得够了。” 沈思宁抬眸,忽而瞧着一旁正在为自己扇着扇子的春杏,见春杏脸上还泛着红。那脸红通通的样子,显然是被这天热的。 “春杏,你且为自己扇会儿,我这身子并不怕热。” 许是沈思宁这体质生来就是不同于她人,她的身子一向不惧热,且还有些许体寒。所以即使是在三伏天下,她亦是不会有太大的感受。 但是到了冬日,沈思宁却是极为怕冷的。 春杏自然知晓小姐的身子,但她还是怕热着自家小姐,因而在方才便一直为小姐扇风。 沈思宁虽未感受到热,但是这闷热的马车却是让她觉着有些不太舒服,她的胸口隐隐有些许发闷,她想要透透气。 下刻见得沈思宁将马车窗边的布挑了起来,灵动的黑眸瞧着马车行驶过的地方。 想是她也未注意到自己因看着熟悉之处,自己那蹙紧的眉心也不由地稍稍展开。 片刻后她轻而柔的声音向外询问道:“马叔,我们可是到了石板桥?” 沈思宁已经离了京城好几年了,路过的地方有些旧址发生了改变,但她还是能清楚地认出一些地方来。 “是的,小姐。前面不远处就该到城门口了,进了城门未有多远,我们便可到达少爷的府邸了。” 在马叔说到少爷二字时,沈思宁很显然听得出他的一刻迟缓,她的眸中一丝忧伤也倏地一闪而过。 沈思宁望着外面缓缓晃过的一幕幕,像是似曾相识,却又是陌生得紧。 石板桥是入京城必经之地,先前因得有一石板桥为名,故而称这处地方为石板桥,但现下石板桥早已不存在了。 物已不再,而有些人亦也不在了。先是母亲,不久前又是兄长。 沈思宁将窗边的帘布重新放回了原处,视线落回车内,不再向外面望去。 同样经历这些事情的父亲承担了那么多,怕她难过,很多事情也替了她做,她怎可还会一直陷于悲伤当中。且她早已不是幼时只会叫“哥哥”的沈思宁了。 几年前在大火还未来临,而母亲还没有昏迷时,也许她依旧是无忧无虑胡乱打闹的小姑娘,她还可以在母亲跟前胡闹。 但自从母亲死后,她不再有母亲了,她也不能有那么温暖的怀抱,且自己也得成长起来了。 前些日子兄长战死于沙场,父亲现下去办理兄长的身后事,而她则是先到兄长的府上打理一番。待父亲将兄长骨灰带回,日后他们便会在京城生活,圆兄长的愿。 “小姐,您睡醒了想必也饿了吧,可要吃些糕点?春杏给您拿。” 以前春杏会一直备着糕点,因为小姐一向极为喜欢吃些甜食,每每出门都会备上。 但是自从夫人死后,小姐也就不再那般爱吃,不过春杏还是会习惯性地带些。 这夏日许多吃食不好带着,糕点却是能放得久些,且好携带。上次途径小镇时,春杏就给小姐准备了些。 沈思宁瞧着春杏手中就多了一填漆缠枝莲纹食盒,但是她却是未有胃口 分卷阅读2 ,遂道:“春杏,放着吧。” 沈思宁话才刚说完,她顿时觉着自己这眼睛酸涩得厉害,像是失了水气一般,她叹了口气,忽道:“看来眼睛确实是愈来愈不舒服了。” “小姐,您眼睛怎么了?”春杏将食盒赶紧放好,欲要去瞧一瞧小姐,但下刻却听得沈思宁道:“无碍,合眼歇息一会儿便会好。” 沈思宁接着合上了眼,眼睛才觉着没有那么的不适,又听她笑道:“春杏,我已无大碍,不必太多担忧。只是昨晚歇息不够,所以这眼睛是会乏累得很。” 沈思宁当然知晓春杏这般担忧是为何,但是她那病已经好得差不多。 春杏瞧着自家小姐合目养神,她也不再说些什么,让自家小姐好好享受些清净。因着宋妈妈未在身旁,她似乎是有点慌的,生怕小姐有个什么好歹。 春杏她本是想着自己在一旁歇一会儿,但那视线却是忽而转落在自家小姐的身上,一时半刻也没有离开。 今日小姐依旧是穿着比较素雅的服饰,上身沉香色水纬罗对襟衫儿,而下面则是配着雪白色罗绸裙。 再往上瞧去,小姐乌黑的发髻上除了简简单单的一桃木簪,就没见再多的发饰。随后春杏的视线又落在了小姐身上唯一戴着的首饰冰玉镯上。 她想着小姐今年也只是十五而已,上月才过了及笄之日。这般灿烂年纪的小姐皆打扮得更为鲜艳夺目,而春杏瞧着自家小姐却是素净无比。 春杏想起自家小姐接连受到的打击,她这眼睛不由地泛酸。因着怕小姐看到自己的样子,她赶紧别了过去。 少顷。 马车的轱辘声伴随着马夫的一动作而渐渐停下,而随后春杏听着声音先一步下了马车,她的手上也多了一把檀木柄乳白缂丝蓝蝶伞。 片刻后,沈思宁踩着脚凳从马车上下来,待她抬眸瞧去,入目的是极为醒眼的“沈府”二字的牌匾。 她没曾想到,兄长竟是将原来的牌匾寻了回来。 沈思宁瞧着眼前之景,想起那时若不是父亲要将牌匾重做,想必这牌匾已是如沈府里的许多东西一般随大火而去,哪里还会放置在此处。 “小姐,外面太阳大,我们且先进屋吧。”春杏见小姐这娇嫩的肌肤,虽有着伞来遮挡,可她总怕小姐这肌肤一不小心就会被晒红。 “好。”沈思宁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门口停留太久,当下之事,最重要的莫过于先把东西给安置好,而不是回想过去。 其实沈思宁也未带太多的东西,一则是兄长府里的管家下人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二则是因为她本身东西就不多。 接着府上的管家亲自带沈思宁到了她的房中,沈思宁望着那屋里的陈设,恍惚间有一时错觉,仿佛自己来到了她原来的房间一般。 “小姐,这里是先前大人就给小姐准备好的,一切都是按照小姐房间摆设的。” 先前兄长说过,他会将父亲与自己接过来京城一起住,他们生活就像之前那般生活。 等着最后一战胜利,他就亲自来接他们。 沈思宁倏地头有些昏沉,秀眉微不可察地蹙紧,“陈管家,有劳你了,你且先下去吧。”接着她顺其自然般地坐在铺着冰凉软垫的紫红酸枝木圆凳上,说道。 陈管家瞧了沈思宁一眼,回道:“若是小姐有任何吩咐,尽可吩咐小人以及丫鬟下人们。” 待陈管家离开后,沈思宁才觉着缓了些。本来陈管家想让几个丫鬟照顾她,可沈思宁觉着自己暂时并不需要,她有着春杏便可。 “小姐,少爷府中的下人真真是多,比我们曾经的沈府似乎还要多人。”春杏话一出口,立马住了嘴。 “春杏,日后不必再说那些话。”沈思宁再说话时,语气里却是多了一丝方才没有的情绪,“无论你听说了什么,你且知道的是,都与我们无关。” 面纱罩住了沈思宁的大半张脸,虽瞧不清她此刻的神情,但那一双眸子里却是比起先前多了些认真与距离。 “小姐,春杏再也不会提了。”春杏也是前些日子听说过一些事情,一时间竟是不由意间说了出来,自己可不是该死得很。 “春杏,我有些乏累了,想更衣歇息会儿。”那时在马车上并无困意,而进入府中后,沈思宁觉着自己是愈来愈困倦。 屋内显然是经过铺设的,比起外面的炎炎夏日来说,屋内的温度却是恰到好处,适合人歇息。 方才脑袋就是有一阵昏沉,虽此时沈思宁觉着好多了,但还是有些疲倦,她看来是该好好歇一会儿。 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她是该先养好精神。 ☆、第 2 章 就这般,过了二日。 昨日因得前几日的舟车劳顿,沈思宁在房中歇息了半天,待她醒来时已是午时。 然而今日有要事,沈思宁却是没有再像昨日那般慵懒,反而起得比平时早了些许。 分卷阅读3 “小姐,您穿着这身较为有神气,真真好看得紧。” 沈思宁听着春杏带着兴奋的语气,视线也落在了面前的那面光滑铜镜之上。 镜中的她虽穿着一身较为清雅的鹅黄色秋罗对衿衫儿,但比起往日里穿的乳白色素色衣衫则是多了许多生气,那下身的彩蝶绣罗裙亦是这般。 “若是好看,又怎会需要戴上这面纱。”沈思宁瞧着镜中的自己,她已经将面纱戴上,那盈盈的杏眸倒映着只露出一双眸子的她。 “小姐在春杏心中就是好看!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或者是日后,小姐都是好看的!小姐,您要相信春杏的。”春杏原是站在沈思宁身后,但却是在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到了沈思宁的跟前。 看着春杏这般举动,沈思宁忽而轻地一笑,随后见沈思宁好看的眉眼弯了弯,笑道:“傻春杏。” 沈思宁自然知晓现下自己的脸是什么样的情况,春杏这番举动,可不是怕自己伤了心。不过她戴着这面纱久了,倒也是习惯了。 “春杏不傻,说的话都是实话,发自内心的话。”春杏见过小姐的容貌,自从她见过小姐第一眼时,她就觉着世间不会再有比小姐这般好看的人了。若不是发生那事情,小姐的脸怎会要用面纱遮挡,又怎会这般。 “好春杏,我明白。” 正在沈思宁与春杏说话间,沈思宁忽而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后听得沈府有些生疏的男子声音道:“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待您召唤,便可随时出发。” “好。” 经过昨日的修整,沈思宁今日打算先去高府瞧瞧。她与高伯父高伯母几年未见,凭借着他们两家的关系,沈思宁觉着自己于情于理都需在重新回到京城后,第一时间去拜访他们。 等父亲回来,他们再一同拜访。 沈思宁想起先前准备的礼物,昨日她让陈管家派人去拾阁取了回来,春杏就给她收好了。今日去高府,她得带着礼物一同前去。 随后沈思宁望了眼春杏,询问道:“春杏,昨日从拾阁拿回来的耳环可拿了?” 拾阁是京城有名气的珠宝斋,沈思宁知晓高伯母素来喜爱这些东西。恰好前段时间她因得机缘巧合,表哥将他先前在京城预订的和田碧玉荷花耳环送与了她。 沈思宁素来听闻这和田碧玉荷花耳环较为宝贵,世间又是仅此一件。她想着既然自己并不需要这物,且这耳环又符合高伯母的喜好,那么她便将它作为此次的见面礼送与高伯母。 “小姐,春杏这就给您拿来。” 话刚落,不一会儿春杏手中就多了一红漆香檀木圆盒,见得那圆盒表面光滑,而腰身上则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荷花纹饰,看着宛若真的荷花一般。 沈思宁仔细瞧去,倏然视线落在了与荷花形状融为一体的“拾阁”二字。若不是细看,想必沈思宁也未发觉到这二字。 皆说拾阁珠宝名贵而唯一,但是沈思宁还听闻这拾阁不光是所卖的珠宝有名,且拾阁店中放置珠宝的盒子也是极为值得珍藏。 这盒子是拾阁专门设计和雕刻而成的,而雕刻师又是有名的静心大师徒弟。 静心大师雕工一向了得,相传他的大徒弟技法更甚于他,而小徒弟技法也是很不错。 “春杏,我们走吧。”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沈思宁觉着自己也是时候该前往高府了。因着沈府在京城较为东边,而高府恰好在京城的西边些,二者还是有着些距离,她觉着她们还是早早去为妙。 伴随着穿过街市的嘈杂声,不一会儿马车又路过些安静的小道,这差不多一个时辰,马车才于高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虽今日太阳未太过于毒辣,但这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春杏遂先一步将伞为自家小姐撑开,免得小姐被晒着,片刻后沈思宁踩着脚凳就这般下了马车。 沈思宁一下马车,她就听得一女子带着关切的询问:“可是思宁?” 这声音,沈思宁再熟悉不过了。 “高伯母,思宁回来了。” 还未等沈思宁再说些什么,见得一梳着妇女发髻,穿着海棠红罗绸大袖衫裙的女子向着沈思宁而来。 “回来就好,我可怜的孩子。”沈思宁被高母抱得有些紧,但是她并没有推开高母。 高伯母对自己向来是如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这多年未见,定是会想念。这些年来,自己何尝不想念在京城的人。 而母亲,也是会思念京城的人吧。 “夫人,你此番举动想是要将思宁抱得透不过气来了。有什么话,回府再说,莫要让思宁在这晒着太阳。”高祥陆笑了笑,眸中也是有些许浮动。 但他始终是高府的一家之主,自己妻子可以这般,他还 分卷阅读4 是得要维持些得体的仪态。 “瞧我这,竟是失礼了。”高母笑了笑,“来来来,我们进去再说。”高母旋即转而用手握住了沈思宁的手往高府里走,哪里有半点的生疏。 故人相见,即使分隔多年,却依旧是有话谈起。再加上太多的变故,沈思宁与高母竟是在慢慢闲谈中瞧着天色暗了些。 沈思宁原是想要拜访片刻后,她便离开回沈府。但高伯母似乎却并没有想让她离开,而是以一些理由将她留在了府中。 大楚国官宦女子素来不做吃食,而身为将门之家的高伯母一向不以为意,且有着一手好厨艺。今日沈思宁的到来,她决定要大展身手。 沈思宁本想去厨房如幼时那般帮着打下手,但是高伯母婉拒了她,让她到自己房间先瞧一瞧,莫要触碰这些厨房里的东西。 “春杏瞧着小姐今日十分开心的。” “确实是开心的。” 她原以为几年的时光会让自己与高伯母十分生疏,但是今日相见,沈思宁觉着虽没有幼时那般的亲昵,可仍旧是带着几分亲切。 沈思宁瞧了瞧四周熟悉的环境,几年来,高府里的装潢倒是没怎么有太大的变动,仿佛一切如幼时那般。 若是要说变化最小的,该是高府了。 沈思宁与春杏二人缓缓穿过一游廊,忽而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她们循声望去。 见得游廊不远处立着一婷婷女子,手中还握着一荷包,荷包上还绣着两只戏水鸳鸯。 那女子面对的位置被月门遮挡,但沈思宁还是瞧见了遮挡处的一小块玄色衣角,看样子是女子与自己的情郎幽会。 虽沈思宁不知为何这女子与那男子会出现在高府,她也不识这二人。可这碰见此等事情,沈思宁知晓自己是该躲开。 然而沈思宁望了眼四周,不禁停了片刻。 她心想自己若是想回到自己的屋子,必然是得通过那二人所在之处的。但若是她回去的话,高伯母问起来,她也不好回答。 瞧着那女子也是未出阁的官宦家族姑娘,若是被她人知晓她暗自与男子幽会,想必在大楚境内,此番行为定是不妥的。 见着那处游廊不太显眼,且能等待着这二人离去。不过沈思宁尚未与春杏二人走到那处,她就听得女子娇羞地唤了声“高公子”,接着听得那女子继续道:“这是秀兰花了半个月绣成的荷包,望你能喜欢。” 高公子? 高伯父并无妾室,只有高伯母一个妻子,而高伯母生了高珵这一个儿子与两个女儿。 倘若没有错的话,高府里的公子,除了高珵,也就没有谁了。 沈思宁听着这称呼,又想起方才因着在宫中未归而没见到面的高珵,她下意识地转身瞧去。而她此时所在的地方,又恰好与高珵对视一望。 幽深的黑眸原是如深潭一般,见得那清澈的杏眸之时,显而易见地浮动了半刻。 “不喜欢。” 沈思宁见着那薄唇缓缓张开,吐出的三个字裹夹着清冷,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疏离之意。 剑眉星目,丰神冷峻。 “若是不喜欢,那秀兰再重新绣其它花样,可好?” 沈思宁这下也瞧清了那女子,见得她长着一张清秀脸蛋,弯弯柳叶眉。虽说不上令人大惊,却也是有一番姿色的。 下刻沈思宁见着高珵蹙了些的眉头,她知晓,这是他无耐心的预兆。幼时的高珵也是如现在一般,冷冰冰的。 “小姐。”春杏在一旁见有些发愣的沈思宁,在她一旁轻声唤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她,再在此处待着,怕是不太好。 然而春杏的声音虽小声,但还是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待那姑娘转身望来,沈思宁已经来不及躲藏,二人就这般相视。 沈思宁见得那自称“秀兰”的女子脸霎时变得通红,荷包掉落在地上后,女子还没来顾得上捡,沈思宁就见得她捂着脸跑走了。 看着那满面羞红而逃的女子,沈思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是想着当作未看见一般,等面前的二人离去时,她再回房间,竟是没想到正好碰见了。 “小姐,是春杏的错。” “无妨。”虽说事情被撞见了,但也不算是大事。 事情关乎那女子的名声,但沈思宁并不是那种多事之人,自然不会到处与她人嚼舌根。而对于高珵,沈思宁也明白,他不会是乱说之人。 既然如此,沈思宁也不必再躲着。 :  新的一年到了!祝各位宝儿们元旦快乐,心想事成!好好吃个大餐,嘻嘻嘻(?˙︶˙?) ☆、第 3 章 夜色渐深,白日泛着光的天已是黑了下来,见高府游廊外也点起了盏盏灯,为过路人照清路。 沈思宁踱步而来,她先是穿过了月门,接着便与春杏来到了院中。在瞧着白天那处,杏眸迟疑 分卷阅读5 了片刻,才又落回到了前方。 她想不到与高珵的再次相见,竟是会以今日白天那样的方式。 “小姐,高府的少爷比起表少爷还要俊朗些。” 听春杏这般说到,沈思宁想起了白日瞧见高珵的模样。 虽说幼时沈思宁从未承认过高珵长得好,但其实她明白,她那时只是心口不一罢了。 高珵长着一双狭长而锐利的丹凤眼,看上去虽含着冷意,然而依旧让沈思宁无法否认的是,他的眼睛是极为好看的。今日与他对视片刻,她便能再次感受到,凤眸是真真好看得紧。 今日沈思宁原以为会与高珵说些什么,但二人话还未说过几句,高珵有事便赶去了宫中。直到用晚饭之时,她才再次见到了他。 但在饭桌上二人只是在高伯母与高伯父的面前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再也未说些什么。 沈思宁觉着,自己与高伯母虽无太大的生疏感,但与高珵之间,却是生分得紧。二人哪里还有幼时那般。 不过沈思宁明白,那时候只是因得二人皆为孩子罢了。现下,二人皆是长大了,定是不能像先前那般。 “若是表哥知晓春杏如此说来,想是会失落。” “小姐,春杏话还未说完呢。我们表少爷温柔似水,比起高少爷还是远胜一筹的。”春杏忽而黑眸一弯,凑到沈思宁旁笑道:“若是为小姐寻一位好郎君,表少爷比起冷冷的高少爷是好不知多少倍呢。” “春杏,莫要胡说。”沈思宁一向将表哥当哥哥看待,从未想过男女之情。 “小姐,春杏不胡说了,不胡说了。”春杏笑了笑,自然是知晓小姐对表少爷没有意思。 说话间,沈思宁不知怎的,她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她想起方才她隐隐约约听得不远处好像有声音传来,但是她也没听太仔细。可此时一想,那声音像是脚步声。 然而当沈思宁转过身子瞧去时,杏眸中突而显出的高大颀长身影,让她不由地一怔。 高珵怎会在这里。 虽看不清面纱后的神情,但高珵从那一双澄净而带少许震惊的眸中看出了她的诧异,以及一丝被抓现形的情绪。 “高珵。” 沈思宁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白天她才碰上有女子向高珵诉情意,现又遇到此事。 虽她没有说什么,可春杏方才拿表哥与他比较,又是说他冷冰冰的,她觉着总是不太好。 “母亲让我将药给你带来。”高珵并没有向一旁已经呆若木鸡的春杏望去,随后见他将怀中的青釉小瓷瓶拿出,继续道:“每日睡前涂抹一次便可。” 语气中无波无澜,仍旧是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着高珵的话,沈思宁才回过神来,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瓶,她连忙将瓷瓶接住,轻声道:“多谢。” 因沈思宁的话,幽潭中微不可察地浮起丝一波动。然则在沈思宁未瞧清时,潭水依旧变回了平静。 随后见高珵离去的背影,沈思宁也不知他方才是否听到了什么。待他离开后,春杏才回过神来,脸上神情都变得担忧无比。 做下人的一向不许在背后嚼舌根,春杏话素来多,沈思宁又念及她年纪小,平时她说些什么也不打紧。可今日她没曾想到,竟是会被高珵遇见。 “小姐,春杏日后再也不乱说了。” 沈思宁抚了抚春杏的手,望着已经没有高珵身影的面前,她缓缓道:“无事,他不会在意的。” 倘若他真计较,也不会只送完药便离开了。现下的高珵早已不是幼时的他了,且她也不是那时候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很多事情都是小事。 脑海里浮现起幼时与他的一些场景,沈思宁忽而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过幼时的他,可就说不准了。 春杏听着小姐安心的话,才放下心来。但是也明白,自己定是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能给小姐惹了麻烦。 “春杏,今我有些乏累了,伺候伺候我沐浴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明日她还要与高伯母一同去寺庙祈福,高伯母特意嘱咐过让她好好歇息。 “是的,小姐。”春杏挽着自家小姐,二人才到了院中,回房间去。 在沈思宁回到房间后,高珵也回到自己书房,而一穿着褐色衣衫的男子已经在外面候着。 待书房的灯被点燃,随后高珵坐在了黑漆方形纹鸡翅木凳上,而褐衣男子瞧了外面几眼,才关上了门,作揖道:“大人。” “有何消息?” 修长的手指轻扣于黄花梨木方桌上,凤眸斜斜地瞧着花几上摆放的一盆栽。 钧窑月白釉渣斗式花盆外的花骨朵已是开了些许,花色偏蓝,与那花盆釉色相衬,蓝中寓白、白里泛青。 “大人,王麻子死了。” 随着褐衣男子所带来的消息,凤眸中的光忽而一凝,高珵已不再向那盆栽瞧去。 “不过大人,虽王麻子死了,但刘将军的事情已经结束,刘家的小女儿悄无声 分卷阅读6 息地被送了回来。” “查到是何人所为?” 褐衣男子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高珵,瞧着淡漠如寒冰的那面庞,他心下一慌,但也只能是摇了摇头,回道:“回大人,不知。” “想来是毫无线索?”凤眸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褐衣男子,而那男子似乎气也不敢大喘,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他立即补充道:“大人,属下虽无任何线索,但是属下还是得到了一极其重要的消息。” “说。”很显然,高珵的语气中已是无了太多的耐心。 “大人,属下知错。”褐衣男子不再废话,赶紧道:“王麻子似乎与几年前沈家大火有关。” 些许时辰后。 褐衣男子连忙从书房出来,而他出来后,才惊觉到,自己身后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暗暗呼了一口气,还好此次他有所收获。 当年那场大火,可是害得沈家夫人差点没了半条命呐。 那褐衣男子也不再停留,虽他得了消息,但是高大人交与他做的事情可并没有完。要是他再没个头绪,怕是不会像今日过得去了。 书房内。 在褐衣男子离开之后,一黑影倏地进了书房。 “飞剑,王麻子的事情交给你了。” “是。” 那个王麻子,可不简单。 翌日。 沈思宁握着一绣着木兰的乳白色绢帕拭了拭额头冒出的少许薄汗,此时站在一大树之下纳凉。 她瞧了眼四周绿油油的树叶,听着树上的虫鸣,还真是夏意盎然。 高伯母说是有事要与方丈聊,而让沈思宁到寺庙走一走,当是散散心看看景。其实高伯母将她故意支开,她怎会不知是何用意。 祈福只是为她求个安心。 既然高伯母如此,沈思宁自是会装作不知。她正好听说丁杨寺附近风景不错,又是绿树成荫,思来想去,沈思宁与春杏二人就到处走走。 但沈思宁却是没想到,自己身子会如此虚,她还未走多少路竟是有些累了。而春杏怕她口渴,便先一步去为她取些可带的水来。 杏眸于林中花草见流转,忽而见得一物,沈思宁的目光也随着那小东西而去。 见那毛茸茸的一小团,竟是松鼠。 沈思宁望了望四周,见附近的树林似乎并不适合松鼠的生长,倒不知它怎会出现在此处。 正当她觉着有些奇怪之时,小松鼠忽地向自己而来。须臾,沈思宁见它就到了自己脚边,那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随后缓缓蹲了下来,迟疑了片刻,沈思宁才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而小松鼠似乎十分通人性一般,旋即就往她身边紧凑。 沈思宁倒是不知,小松鼠如此亲昵于她。 “看来这小家伙与姑娘十分有缘。” 因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沈思宁不禁望了去。她抬眸一瞬,就见得一穿着月白衣衫的男子向她徐徐走来。 他的声音如他外貌一般,清秀而又温和。他身材颀长,瞧着他的面容,虽不及高珵那般容貌,但沈思宁见眼前的男子也是较为俊俏的。 下刻见得小松鼠像是见着熟悉人一般,猝地直接窜到了他的肩上。 小家伙的举动,也让沈思宁明白了,为何它会出现在这里。 原是与主人跑丢了。 “小家伙挺可爱的。”沈思宁笑了笑,旋即起了身。再待她站起后,她望着她与男子有些近的距离,片刻后沈思宁出于男女间该有的礼节,下意识地挪了挪步子。 许是因得离沈思宁远了些,小松鼠蓦地跳到了她的肩头,旋即靠近她,接而用它的尾巴蹭了蹭她雪白的玉脖。 叶修生含笑看着眼前一幕,道:“小风很是喜欢姑娘。” 沈思宁也未想到,小家伙竟是会亲昵于她。 “原小家伙叫小风。”沈思宁揉了揉小风的小脑袋,眸底尽是柔光,“我也是喜欢小风的。” 接着沈思宁将小家伙捧起,递给了眼前之人,瞧着睁着大眼睛的它,她笑着道:“不过小风还是要好好跟着主人,莫要随意跑丢了。”语气尽是宠溺。 “小风不会跑丢的。” 不知为何沈思宁觉着眼前男子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许变化。但她转念一想,许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第 4 章 “叶侍郎也有如此雅兴来寺庙?” 沈思宁闻声抬眸瞧去,见得高珵今日穿着一袭玄色衣袍而来,今日用一玉冠束发,漆黑的凤眸从她身上移到了她眼前的男子。 叶侍郎? 杏眸忽而落在她面前的男子身上,沈思宁才注意到他腰间别着一玉佩。润泽透莹的白玉,中间雕刻着一成形的“文”字。又瞧着眼前之人,不过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 若是沈思宁未猜错的话,在大楚国当朝,这 分卷阅读7 等年纪轻轻就当了侍郎的男子,除了今年二十左右的高珵,应该就是只有叶家那位比高珵年长几岁的三少爷叶修生了。 高珵为刑部侍郎,而叶修生则是礼部侍郎。 面前男子腰间所佩戴的玉佩一看便是上好的羊脂玉,见他穿着也是十分不凡。沈思宁才明了,原丞相之子竟是面前所立之人。 原朝上之事沈思宁并不知晓,但是春杏素来喜欢听些有趣的事情,也会与她说上一说。因而叶修生的事情,沈思宁也从春杏那里知晓了些。 且她还知道了一些有关于叶家三少爷的事情,听说在几年前,叶家三少爷出行遇到歹匪,随行之人皆被杀害。众人也以为他命丧其中,就连那叶丞相的夫人听到消息险些差点昏死过去。 但似乎是老天眷顾,后来叶家派出去的人发现叶修生并未死,且在山下找到受了重伤的他。不过虽说叶家三少爷活了下来,却是丧失了些记忆。 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思宁还听春杏说过,在叶修生幼时,他还曾被人贩子窃走过,还好后来他被寻了回来。 说来叶修生,其实也是十分多灾多难。 “家母来丁杨寺上香,叶某也无事,便一同前来了。真是想不到如此巧,今早与高侍郎于朝中见过,现下又再次相见。”叶修生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柔和,在阳光下,如翩翩公子般而立。 “是巧。” 高珵不再看叶修生,旋即瞧了眼沈思宁,见她还站在叶修生的一旁,清冷的嗓音问道:“你与他认识?” “今日第一次相见。”沈思宁见高珵看着自己,回道。 随后意识到她与叶修生距离有些不妥,她往高珵边走来了些。 沈思宁倏然察觉到春杏去得有些久,她望了眼春杏离去的方向,仍是未见有何动静,她接着转向高珵,问道:“高珵,你来寻我,是有何事?” “你那丫鬟摔着了腿,母亲派我来寻你回去。” 听着春杏有事,沈思宁的心倏地一蹬,秀眉也不由地蹙紧,杏眸里尽是担忧。 片刻后她向高珵走去,因着心中担忧,在下刻二人距离相近,沈思宁也未察觉到。而凤眸瞧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高珵却也是没说些什么。 “伤得严重吗?”沈思宁的话语中已是忧心忡忡,眉心也揪在一起。 “还活着。” 高珵话刚落,沈思宁就想去看看。但她还没往寺庙后院走去,下刻她便感受到了自己手臂处传来一股不大的力气。 “不撑伞?” 沈思宁听高珵这话,她才意识到,在回后院的路上还有很大一段路,而天上的烈日却是毒辣得紧。 比起平常的女子来比,沈思宁的肌肤较为娇弱,若是在今日此番烈日下,沈思宁不撑伞而行那段路,怕是肌肤会晒得通红,甚至会被晒伤。 幼时她就经常因着贪玩,有好几次都疼得跑到母亲那里寻求安慰。她一向不喜自己身子娇弱,可也是无奈得紧。 沈思宁有些着急,方才也没有察觉到烈日当空。 高珵将一旁树下的伞撑开,为她撑起,随后听得他道:“看来高府的丫鬟,你不用也得用了。” 在沈思宁来到高府时,高母原是给她精心准备了几个丫鬟,让那些丫鬟与春杏一同照顾她。 但沈思宁一向不太习惯于丫鬟太多,且她觉着,自己有春杏照顾便可。于是,沈思宁便让高母把那几个丫鬟撤了回去,没有留下一个。 “高珵,我撑便可。”看着一旁的高珵为自己撑伞,沈思宁觉着实在不妥。好歹他也是高府的大少爷,哪里有让他撑伞的道理。 “以前可是少过?”高珵瞥了眼她纤细而细腻的手指,随后又看了眼那木柄,不以为意。 见高珵的动作,沈思宁脸上忽而一红。她哪里会忘记,在幼时,高珵没少过给她撑伞。甚至说,每次她都会让他撑伞。 但那时是她故意而为之的,且还有些不地道。 凤眸余光中瞥见面纱下的薄红,高珵也明了她是想起了什么,“该走了。” 在高珵与沈思宁走之前,高珵回过头望了眼叶修生,“叶侍郎,后会有期,高某先行一步。” 沈思宁也没来得及与叶修生再说些什么,她心中担忧春杏,便与高珵离开了去。 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一旁叶修生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小家伙,想起她方才笑魇如花的样子,他又不禁弯起了嘴角,语气里尽是眷念,“真好。” == 一晃而过,距离祈福那日已是又过了几日。 春杏伤了腿,无法立即伺候沈思宁,需得歇息半个月才能好。因此高母为沈思宁准备了两个丫鬟来,此次沈思宁也实在是不好推辞,只能将那两个丫鬟留下。 == 定伯侯府后院。 “思宁?” 沈思宁原是要去寻高伯母,忽而她就听得一女子的声音,且那人仿佛在唤自己。 待 分卷阅读8 沈思宁转过身去,一穿着水蓝色罗裙的女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见眼前之人,梳着一流苏发髻,发髻上插着一两个大小不一的珠钗,比起她方才所见的那些官宦女子素净了些。 女子容貌不妍不丑,比起京城中那些,是逊色了些。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沈思宁觉着眼前的女子,她实在是不认识。 “小姐,她是李家二姑娘,李嫣。”站在沈思宁身旁的小桃小声说道。 李嫣? 沈思宁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是有一个人,那时候她还与小姑娘玩耍过。她记得,那个小姑娘还是圆乎乎的。 眼前的女子,却早已是抽条开来,长着一细腰,除了那双眼睛与幼时相似,似乎大体都有些变了。 “李小姐。” “思宁,许久未见。” 沈思宁礼貌性地笑了笑,想起那时她与李嫣玩得倒是挺好,“是许久未见了,该有好几年了。” “方才我听闻下人说戴着面纱的女子便是你,我就想着与你许久未见,是该过来瞧瞧。”李嫣继续道,脸上笑意未减。 沈思宁与李嫣其实幼时虽玩得好,但毕竟经过了多年,还是生疏了许多。且她与李嫣相处的时间比起与高珵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生疏也是实属正常。 于是在客套了几句话后,二人也只是笑而不语。随后沈思宁见不远处的高珵,忽而想起昨日他落下的一物,她还未归还给他。 李嫣似乎也瞧出她有事要去处理,自是识趣不再与她闲谈。 过了片刻,沈思宁来到游廊处,却是不见高珵的身影。 正寻思着他往何处去了,她倏地听得不远处传来些声音。 “小姐,那边像是参加此次宴会女眷们所在的地方。” 沈思宁摸了摸怀中的书信,她又望了眼高珵离开的方向,看样子是怎么也寻不到人了。 本想直接给他,许是得等到回府后再给他带去了。 高伯母让自己在定伯侯府瞧瞧,她与定伯侯夫人说些事情便来寻自己。既然已经快要到那处,沈思宁想着高伯母应该也快到了。且若是高伯母未到,有个人想必是一定会在的。 杏眸中泛起一丝浮光,沈思宁想起心中所思之人也是昨日才回到京城。 “小桃,我们去那处吧。” 女眷所在的地方也不远,待沈思宁穿过庭院,再路过一月门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沈思宁的到来,引起了众女眷的注意。毕竟在宴席上,她们素来少见有女子以面纱遮面。 看着她们脸上流过的惊奇,沈思宁也是习惯了。 随后沈思宁往众多女眷轻轻一瞥,但是却是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小姐是在寻雪琳姑娘?”小桃在一旁悄声询问到,她跟着高夫人久了,自然那些官宦里的女眷们,她都知晓。 而薛雪琳,又是薛将军的掌上明珠,小桃怎会不知。 沈思宁欲要开口,但是下刻她就听得一声音传来,从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写如此下流的东西!”训斥的声音很显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在场的女子无不望去。 “姑娘息怒,绢帕不是奴婢的东西,这是奴婢捡来的。” 沈思宁此时看着不远处那扑通跪地的丫鬟,而丫鬟面前的黄衣女子看上去就是她伺候的小姐。见黄衣女子手中握着一雪白绢帕,上面像是写了些什么东西。 看着主子训斥奴婢,沈思宁倒也不稀奇,但她望着眼前之景,却觉着不太对劲。 今日为定国侯府宴会之日,请来的皆是官宦家族中的小姐夫人,若是要训斥下人,怎会选在此处。 沈思宁倏地瞥到与那绢帕一同的荷包,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竟是如见过一般。 “小姐您瞧,上面写着的高郎,奴婢哪里知晓,且奴婢叫珍珠,并不会自称为兰。” 听着她的话,沈思宁脑海里倏地闪现出那时的场景,耳边传来了少女娇羞的柔声。 旁边已经有些姑娘开始窃窃私语,沈思宁视线落在那一处白了脸的女子,想是也明白,奇怪举动的故意为之。 ☆、第 5 章 “小姐,荷包是奴婢捡来的。” 沈思宁见丫鬟已经红了双眼,看上去好不可怜,但是却谎话连篇。 荷包明明是那日被自称为“秀兰”的女子所绣的,当时女子跑走之时,荷包便落在了高府,怎可会被黄衣女子的丫鬟捡了去。 “看来平日里本小姐是太宠你了,竟是让你胡乱说些什么!难不成你是想说在场的小姐们,有人敢如此胆大写这露骨的话?”话虽是对着大家说,但黄衣女子的眼神却是扫过了众人,且有意识地瞥到一处。 几个小姐望了眼黄衣女子手中的绢帕,瞥到那内容,脸不由地一红。 “李大小姐,你且消消气,犯不着为了一个下等奴婢伤了身子。” 沈思宁 分卷阅读9 见一穿着水蓝衣裙的女子笑了笑说道,看上去她与那黄衣女子像是熟识。 “且你家丫鬟说的也许是实话,她这等子粗鄙之人哪里会有那般的绣工,怕是真是哪家的小姐所绣。” 在水蓝女子说完话后,沈思宁忽而瞥见黄衣女子一闪而过的情绪,见黄衣女子嘴角似乎隐隐约约有上扬的弧度。 “珍珠,你且告诉本小姐,荷包你从何处拾来的?” 见那丫鬟支支吾吾,不继续作声,而她的视线则是落在了林秀兰的身上。 “在场的小姐们皆知晓,林姑娘将要许配的是徐家公子,哪里来的高郎。”黄衣女子踢了丫鬟一脚,脸上带着怒意继续道:“好你个丫头片子,竟敢胡说!人家林姑娘将要许配给徐家大公子,难不成你此番行为就是想侮辱她的名声吗?” 听着黄衣女子的话,沈思宁也不由地一惊。她原以为林秀兰只是爱慕高珵,因而一时冲动便将荷包送与他。但今日,眼前的姑娘竟是要许配给其它人家。 若真是被人抓住荷包的把柄,许是她的名声就毁了。 “赵妈妈,将珍珠给我带回府内,杖责一百,不见红不许放!” “小姐!真不是奴婢撒谎,您瞧那林姑娘腰间所佩戴的香囊,上面所绣的字可不是与绢帕上的如出一辙吗?您再瞧瞧那荷包,也是一样的技法呀!求小姐饶命啊。” 那丫鬟哭着求饶的话,让在场的小姐们听后皆往林秀兰那处瞧,见着那香囊,都为之一惊。 香囊上所绣之物虽不是鸳鸯戏水,但在场的小姐们一向是自小学过刺绣,对于针法有各自特色还是明了的。看着林秀兰腰间别着的香囊,一眼便能看出那荷包就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你有何证据?”林秀兰见众人向自己望来,她脸色虽不好,但依旧是强装镇静,故意道。 沈思宁听着她的语气依旧是软软的,哪里有一点的气力。 素闻京城中一些小姐之间会有些过节,有时还会有所算计,但沈思宁没想到,今日算计一幕如此快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明着面上是教训丫鬟,实则是想将事情闹大,再将祸水推到想要害的人。 沈思宁不知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怎会从高府跑到眼前跪着的丫鬟手中,但是她知晓的是,此事定不会是高珵所为。 她记得那日荷包并没有被高珵收去,且后她因着有事处理也是没顾及到地上的荷包。现下想来,沈思宁觉着怕是高府中有心之人将荷包悄悄捡去了。 然而沈思宁明白,有些事情,她都不能如实说出来。因为若是她说出来,虽说摆明了丫鬟在撒谎,但却也是直接承认了林秀兰确实将所绣荷包送给了高珵。 “姐姐,荷包之事还是算了吧,既然不是您丫鬟所为,还是莫要再追究了。” 沈思宁听着那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向那黄衣女子身旁的人瞧去,见是李嫣。 她才想起,方才水蓝衣裙的女子唤的黄衣女子是李大小姐,原李嫣和黄衣女子是姐妹。 “思宁,你也来了?” 李嫣望了沈思宁一眼,笑了笑,话语里尽是熟络。 沈思宁也礼貌性地回李嫣一笑,不再说些什么,毕竟她觉着她与李嫣并不熟悉。 “也是,若是因着我那不识趣的丫鬟坏了事情确实也是不太好。”黄衣女子笑了笑,眼神可没有离开过林秀兰,“怎能乱毁人姻缘呢。” 今日荷包事情一出,林秀兰那事情怕是麻烦了些。李燕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抓住了林秀兰的把柄。 其她府上的小姐虽没有说些什么,却有些相识的小姐与自家姐妹一同开始窃窃私语,望着林秀兰的神情也变了许多。 虽林秀兰没有承认那荷包是她的,但在众人眼里,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不说出来罢了。 “小姐们,该到大厅用膳了。”一婆子来到后院,小姐们皆在此处,而夫人们正在另外一处商量着事情。现在到了用膳的时辰,婆子领了命令就来唤她们前去大厅。 过了片刻,沈思宁欲要也一同离开,却在离开前被林秀兰拦住了。 比起方才苍白的脸,现下沈思宁瞧着她的脸已是泛了些红,眉宇间尽是愤意。 “沈小姐,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会做此等不地道的事情?” 沈思宁瞧着被林秀兰捏紧的荷包,那是方才黄衣女子李燕让丫鬟还给林秀兰的。 “原林小姐以为是我将荷包给的李嫣?” 沈思宁见况还有什么不明白,那李嫣与自己那般称呼,不就是让她人觉着自己与她熟悉吗。 虽不知李嫣此番是为何故,但沈思宁觉着,为了让她人误会些什么,也着实是没有太大的用处。 “那日明明只有你与――”沈思宁见她手中的荷包被握得更紧了些,听得她继续道:“他定不会将它给她人的。” “我与林小姐素来无仇无怨,那我又有何理由来害林小姐?” 上次她虽碰见了他们二人的场面,但仔细 分卷阅读10 想想,她又怎会无端加害一个不相识的人。 沈思宁不禁有些好笑,难不成林秀兰连这也没有想到? “你们二人是竹马之交,上次又遇到......”林秀兰迟钝片刻,又继续道:“李嫣与你又十分熟识,她们李氏姐妹向来与我不对付。” “所以误以为我妒忌?”沈思宁听着林秀兰的话,眼角不禁一弯,一句话忽而就说了出口。 她倒是没有想到,在京城内还会有如此天真的小姐。 以往她不在京城,沈思宁还是从春杏那里知晓些京城中小姐们的争斗,但今日见林秀兰,却是与她印象不太一样。 沈思宁看了眼林秀兰身旁拉着她的丫鬟,许是林秀兰气不过就直接寻自己来理论,连她那丫鬟也拉扯不住她。 林秀兰听沈思宁一说,心里一想,觉着好像也不太对劲,她才发觉身旁的贴身丫鬟在给自己使着眼色。 似乎自己又是太冲动了些。 不知是否是瞧着自己先前的影子,沈思宁对林秀兰的感觉也有少许的改变,“不过高珵确实是个不错人选。” 眉眼弯弯,星眸点点。 林秀兰望着眼前的沈思宁,忽然愣了片刻。 见那一双杏眸波光潋滟,犹如星辰一般,让她挪不开眼。 林秀兰心想,眼前的眼睛竟是如此好看,而面纱背后的那张脸又会是何等的倾城呢? 意识到自己有些许的失态,林秀兰才回过了神,但下刻一句话突然脱口而出,“你的脸?” “小姐!” 身旁的丫鬟继续扯了扯林秀兰的衣角,林秀兰才赶紧道:“不好意思,我并无恶意。” 沈思宁笑了笑,倒也没有怎么计较,“样貌丑陋,不敢见人,故而以面纱为遮挡。” 林秀兰也不继续追问,她此时也想明白了,自己一时冲动来逼问她人,本是不太好,不该再询问些自己不该过问的事情。 “林姑娘还有事?” “并无。”林秀兰并没有什么再去寻沈思宁了。 “那既然如此,我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沈思宁虽对林秀兰有些改观,但毕竟二人也不熟悉,既然解释清楚,她们也没有什么该谈下去的。 且沈思宁明白,林秀兰回府后怕是得处理些其它事情了。今日李氏姐妹此番不动声色的闹腾,那与林秀兰说着的徐家想是也会有些事情了。 在沈思宁离开那处后,小桃见周围没人,才小声说道:“小姐,那荷包许是被罗妈妈拿走了。” “罗妈妈?” 沈思宁在高府里,似乎没怎么听过罗妈妈。 “小姐,罗妈妈不是高府的下人,她在晋阳公主身边伺候着。那日林小姐来高府之时,奴婢见罗妈妈也入了府中,说是为公主带话来的。” 对于罗妈妈,沈思宁不是很清楚,于是小桃接着继续道:“晋阳公主对少爷的情谊不一般。” 小桃一说,沈思宁霎时间便明了了,原晋阳公主对高珵也有意思。 “且晋阳公主十分不喜她人与少爷。”小桃望了眼沈思宁,见她面上倒是未有什么情绪变化。 沈思宁看向不远处的方向,听着小桃细说的话,明白原确实是有人有所妒忌。 只是妒忌之人无需自己动手,而使唤她人便可。 与此同时,在沈思宁走后,身穿玄衣的高珵与一穿着紫檀色罗袍的男子从一游廊而出。 “高珵,想不到你还挺遭女子喜欢的。”紫檀色男子笑了笑,一双狐狸眼也因得他的笑多了些妖娆之气。 高珵望着沈思宁离开的方向,对于身旁之人的话犹如充耳不闻,他想起方才她所说的话,凤眸微不可察地一挑。 不错人选? 他竟是不知,这话还会从她的口中说出。 ☆、第 6 章 用完午膳后,定国侯夫人安排了女眷们在后院花园中纳凉赏花,且还拉着高母与一些其她府上的夫人去探讨些其它东西去了。 沈思宁并无赏花之意,原以为今日这番场景她会见到雪琳姐。但是方才在宴席上,却是并无雪琳姐的踪影。 她听说昨日薛将军一家已是回到了京城,又凭借着薛府与定国侯府的关系,沈思宁明白他们是定不会不来的。 可她虽瞧见了薛夫人,而薛将军也露了一面,但沈思宁却是独独未见身为薛家嫡女的薛雪琳。 不知雪琳姐是否还安好。 沈思宁抬眸望着那些贵女们,见她们涂抹脂粉,气色红润动人。 而在沈思宁印象当中,雪琳姐并不是如京城闺中女子一般。 雪琳姐长年于军营中,幼时在军营中玩耍,待她长成了姑娘家的模样,她便是军营中的一名将领。 平日雪琳姐则是一袭戎装,而细数过往短暂的相处时光,沈思宁就见过她穿过一次女儿家的衣裳。但就只一次,也是让沈思宁眼前一亮。 分卷阅读11 在沈思宁回想之时,她忽而听到一声音:“沈小姐,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沈思宁见说话之人扎着两个发髻,穿一桃红衫,看样子像是哪个府里的丫鬟。 她循丫鬟低垂而看去的方向,见一妇人被一婆子搀扶,而妇人身穿秋罗通袖对衿长衫儿,头上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紫金钗。 细看妇人眉眼之间,沈思宁觉着似乎有几分眼熟,随后听得那丫鬟继续说道:“奴婢来自薛府,我家夫人有话想与小姐说。” 沈思宁才明白为何对眼前的妇人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那妇人是雪琳姐姐的母亲。 “小桃,你且在原处等我,我待会儿再来寻你。”见面前的丫鬟,显然是不想有人跟着,沈思宁知晓许是薛夫人有要事要谈。 虽不知是何事,但沈思宁觉着自己还是单独去寻薛夫人好些。 小桃自是明白小姐何意,她应下来在一旁等候便是。 方才薛夫人是站在游廊一处,现下为了更好说话,她让自家丫鬟将沈思宁一同带到了偏院。 待沈思宁来到薛夫人的面前,她见薛夫人面色有些沉重,而未等她开口,薛夫人已是先一步:“沈小姐,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 些许时辰后。 沈思宁望着面前已无她人身影的院子,手中的绢帕被她攥紧了几分,与方才不同的是,舒缓的眉心此时正蹙着。从那双低垂着的杏眸看去,面纱后的脸上也是凝重些许。 她终于明白,今日为何没有见到雪琳姐。雪琳姐并没有回到京城,而是依旧在边塞。 许是父亲并不知晓雪琳姐还在边塞的缘故,要不然也不会将那封书信先放置于她的身上。 想起被自己压在盒底的书信,沈思宁的眉头又紧了几分。那书信是父亲让她带给雪琳姐的,但是今日她并没有带来。 她是故意的。 因为她想先见雪琳姐一面,再决定找个时间将信交之,或者再推迟些时日。 “兄长,您也是如此希望的吗?” 沈思宁听过雪琳姐与自己说过,兄长与她之间经历的事情。若不是兄长死于沙场,再过半年,他们就可以成婚了。 “那是薛家所想。” 清朗的声音忽地响起,沈思宁瞧月门那边望去,见高珵穿着玄衣而来,话语仍旧是冷冷淡淡的。 高珵见湛湛杏眸转瞬而逝的愁意被她掩于眼睑之下,一丝慌张也是一闪而过。 他不知,自己会让她如此小心翼翼。 “高珵,你怎的会在此处?”沈思宁尽量让自己如平常一般,眉眼弯了弯,语气哪里还有方才的失态。而话的内容,她也并没有再继续应答高珵。 知晓沈思宁故意转移话题,高珵也并不继续说下去,他抬眸瞧了她一眼,随后道:“等人。” 不知为何,沈思宁觉着高珵面上有些许不同平时的情绪。虽那剑眉未明显地皱起,脸上也是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凤眸如幽潭般湛湛,可她还是觉着不太对劲。 难不成是他等人等得过久了些,因而不太耐烦? 沈思宁的视线于他身上流走片刻,依然瞧不出什么。 而高珵因得沈思宁的轻微打探,眉心不由地一深,望着眼前杏眸里的不解,下刻他薄唇微启,听得他道:“还是老样子。” 随意乱猜。 “高珵!” 沈思宁还没说些什么,她忽而就听到一朗朗之声,再瞧时,则见一长着桃花眸的紫衣男子而来。 “让你久等了久等了。”萧景睿扯了扯嘴角的笑,话一说完,他注意到了方才因着高珵所站之处有些遮挡的沈思宁。 “原思宁姑娘也在?”萧景睿望着眼前以面纱遮面的沈思宁,嘴角的笑虽收敛了不少,但还是扬起许多,眼角翘起些弧度。 “萧公子。” 素闻萧家二公子长着一双桃花眸,又偏爱紫衣,轻挑的姿态与神情也如传闻中一样,沈思宁自然是认出了眼前之人便是萧景睿。 “想不到我们二人尚未见过一次面,思宁姑娘便认出了我来,不知是否是因为经常听我们珵儿说起的原因?” 听着萧景睿的话,沈思宁觉得春杏那里听来的消息,还是极为切合的。 “萧景睿。” 此时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高珵口中吐出,让人莫名觉着有些发冷。 凤眸隐隐压抑着的火光,着实瞧得沈思宁心中不由一动,想着方才萧景睿所言,面纱后的唇不禁弯了些弧度。 她从未听说,高珵还会被同辈如此亲昵地称呼。 珵儿? 沈思宁回想了一下,似乎叫高珵“珵儿”的人,皆是长辈。 不过在幼时,她也试着作弄过他。自己故意气他,占他辈分上的小便宜时,也曾如此叫过。 余光中瞥见沈思宁的笑容,高珵转而望了眼不远处的方向,对萧景睿道:“你父亲还在等我们。” 分卷阅读12 “萧老怕是等着急了,我们是得快些。”萧景睿虽如此说,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担忧,眸中笑意正浓。 “那思宁姑娘,我们二人先告辞了。”萧景睿瞅了眼沈思宁,笑着道。 “既然二位有事,是该去忙了。”沈思宁看了眼眼前的二人,也不再打算继续与他们交谈。 高珵与萧景睿离开,她似乎也该去寻小桃,二人去找高伯母了。 过了片刻,沈思宁将手中的绢帕放回怀中,看着不远处的游廊方向,她欲要离开。 然而她尚未离开,就听得高珵的声音传来:“不过于情于理,那封信你也该交给薛府。” 她回头望去,见萧景睿已到了不远处,而高珵距离她不过几步路而已,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高珵不再逗留,未等沈思宁说些什么,她见得便是他离去的身影。 看着高珵离去,沈思宁自是明白高珵的意思。他与父亲说的都一样,她何尝不明白。 父亲让她将信提前带回,可不就是为了让雪琳姐死心吗。 父亲并不想因兄长的缘故耽搁雪琳姐。 只是她本想见了雪琳姐的面,再将它交与雪琳姐。而今看来,她还是得将信先交与薛府了。 虽说有些残忍与不舍,但沈思宁知晓,自己并不能去让雪琳姐继续再沉失于兄长。 萧景睿瞧了眼回来的高珵,随后他又瞥见沉思少许而离开的沈思宁,说道:“皇上所许配的婚事,薛家无法拒绝,今沈振南已死,皇上也不能马上昭告天下将婚事作废。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沈家主动提及。” “看来你也知晓。” 高珵并没有瞒着萧景睿的意思,因为这件事情,他不用说,萧景睿是更为明白些。 “薛夫人也是怕她做什么傻事,毕竟她就是一根筋的人。”萧景睿话语中比起方才少了许不正经,接着又道:“若不是她跑去边塞,许是薛伯母也不会寻沈思宁了。” “看来你知道薛雪琳去了边塞?” 萧景睿离高珵远了一两步,笑了笑继续道:“你不是不关心她的行踪吗?我告诉你也是没用的。” 高珵瞧了眼萧景睿,对他此番行为如视无睹,不再理会他。 == 沈思宁穿过月门去寻小桃时,忽而想起她还没将那东西还给高珵。 罢了,她待回府后再还给他吧。 “小姐。”沈思宁没有多远,她就见小桃在一处等她,而小桃不远处站着一个妇女。 妇女穿着是宫中的打扮,沈思宁又瞧她的一身,知晓眼前之人该是哪个宫里的嬷嬷。 “小姐,李嬷嬷寻您有事。” 明白沈思宁与宫中之人素无交集,但李嬷嬷说是要找沈思宁,小桃也不能推辞,只能是让她随自己一同等着小姐。 “沈姑娘,我家娘娘有话派奴婢来传,不知方便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沈思宁瞧了面前之人一眼,语气尽量使自己变得平和一些,但她手中的绢帕却是再一次被她不知觉中攥紧,“李嬷嬷,沈思宁乃一介平民,与宫中贵妃娘娘素来无交集。望嬷嬷回去带话,说是莫要再来寻了。至于贵妃娘娘所带之话,还是收回去吧。” 李嬷嬷脸上的笑倏地一僵,着实没有想到沈思宁会直接拒绝。她想起上次自家娘娘送去的几个丫鬟被退了回来,李嬷嬷心里也明了。 看来沈姑娘确实是不想与自家娘娘扯上些关系。 “沈姑娘,我家娘娘并无任何意思,还望沈姑娘能听一听。”李嬷嬷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向沈思宁又走近了些。 “不必了。” ☆、第 7 章 少顷。 “小姐,夫人那边似乎还有些事情未能走开,我们是该往庭院去。” 沈思宁望了眼前方,才意识到自己未识得路,而一旁的小桃含笑看着另外一处,“小姐,我们往这边走。” 小桃与高母来过许多次定国侯府,因而未有府中丫鬟带路,她也能知晓路该如何走。 沈思宁将手中之物放好,瞧着小桃指的一处,回道:“好。” 女子们所聚的庭院倒也不远,沈思宁与小桃没多久也就到了。 众女子相识的都聚在一块聊着,对于沈思宁的到来,倒也不太为意。 “小姐,再过半个时辰,夫人便会来寻我们一同回府。” 沈思宁点了点头,对这些人的不理睬并不在意。 她抬眸瞧了眼四周,已是不见了先前所见的几个女子身影。 但她毕竟对那几人并无太大兴趣,只是萍水相逢,或是幼时旧人,于她而言都无太大联系。 “小桃,我们往那处去。”沈思宁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而她的右侧一处,是个不错的选择。 过了片刻,沈思宁待在一处纳凉,忽而她见一旁不知何时来了二人。 且二人似乎未瞧见她,接着她就听得其中穿着 分卷阅读13 碧蓝色衣裙女子道:“听说今日晋阳公主会来定国侯府,你可知晓?” “我记着晋阳公主不是才回京,今日便来了?” 见那二人悄悄谈论,沈思宁又知她们是未瞧见自己。 她心想,若是自己再在此处待着,待会儿被她们二人发觉,许是还以为她偷听。 她欲要往别处走去,还没走出几步,沈思宁听得另外一人又道:“怕是高侍郎在的缘故吧,你又不是不知晓公主。” 高侍郎? 沈思宁知晓,她们所说的高侍郎,也只有高珵了。 “小桃,我们走吧。”沈思宁瞧了眼不远处的地方,哪里倒是比较安闲些。 但她们二人走在一处时,沈思宁就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听着脚步声像是来了些许人。 “参见晋阳公主。” 连连的女声唤起晋阳公主,沈思宁闻声才转过身来望去,见不远处于几位宫女前站着一身穿锦衣华服,绾着一流苏发饰的女子,看样子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眼前女子有着俏丽的脸庞,眉宇间也是多了些贵气,不过与沈思宁见过众多女子不同的是,华服女子脸上还带少许的娇蛮,虽是动人双眸,却裹夹睥睨,给人无比的距离之感。 沈思宁瞧着距离她些许的晋阳公主,与众女子一般,向她稍稍作揖一礼,唤了她一声。 一些女子见晋阳公主的到来,脸上洋溢些灿烂如花的笑容,徐徐向她走去。 可晋阳公主倒是无意理会她们,今日来定国侯府的姑娘们,她没几个眼熟的,自然不想搭理。 知晓公主无意理会,那几个姑娘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再去,只能是装作无事一般离开。而接下来见晋阳公主视线倏地停滞在一处,听得那人开口道:“表妹,今日可是找我有事?” 此时沈思宁才发觉说现下话之人正好在她左侧一处,且二人还隔着并不远。 说话之人穿着一明油绿潞绸对衿衫儿,下着水波纹裙襕翠兰罗缎裙,生得眉眼清秀,虽面容不是令人惊鸿一瞥,但却是姣姣人儿。 看着左侧女子与晋阳公主说话之态,沈思宁又听得女子对晋阳公主如此称呼,想起前几日高伯母提起一些人,沈思宁对女子身份也明了。 左侧之人,想必便是晋阳公主的表姐萧华锦了。 萧华锦,萧府嫡女。 晋阳公主看了眼萧华锦,向她走了过去,“表姐,母后让我给您带一样东西来。” 萧华锦听晋阳公主的话,当然知晓晋阳公主的小心思,今日自己的表妹前来可不是专门来给她送东西的。若真是送东西,自己这个表妹派个下人来送便可,哪里需要她兴师动众亲自跑来。 虽说晋阳公主并无意与院中的姑娘们闲谈,但视线却是并没有继续停留在萧华锦身上,而是似有若无地向周围女子瞧去,像是在寻些什么。 沈思宁忽而觉着喉咙有些干渴,下刻就见得她拿起一乳白色绢帕往面纱后捂着咳了咳。 眨眼间功夫,杏眸已然变得水雾朦胧,眼眶也泛着红。 她竟是不知,咳嗽如此之快。 小桃连忙将玉露给沈思宁递来,她喝了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 还好方才高珵托人给她捎来了玉露,要不然她咳嗽怕是难受得紧。 周大夫说过,在服用他给的药后,她在七日之内,会有些咳嗽之症。但是咳嗽比较正常之状,周大夫还让她莫要担忧。 只是虽咳嗽对身体无害,但毕竟会让她有些不舒服,于是周大夫便做了些玉露给了她。本以为用不上,她便未带,还是多亏了高珵,她现下才免了些罪受。 沈思宁喝了玉露无了大碍,但她此番举动着实引起了她人的注意。 待晋阳公主瞥到她的那刻,沈思宁不知为何,觉着圆眸中竟是有波涛层层。 眸中的情绪,让沈思宁觉着莫名有些奇怪。她与晋阳公主似乎并无交集,又怎会让晋阳公主有所反应。 官宦女子中,少来女子蒙面。今日定国侯府宴会,又请了几位大人的家眷来做客,沈思宁是随高母一同前来,晋阳公主见沈思宁如此打扮,听得身旁服侍之人所描述,也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原来沈小姐也来了?” 沈思宁用绢帕拭了拭嘴角,将身子侧了过来,正好与晋阳公主相对,“沈思宁见过公主。” 晋阳公主灼灼的目光于沈思宁身上打探,全然不必理会是否有人对她此行为的无礼。 “今日本公主瞧见沈小姐,忽而有一疑惑不知沈小姐当解不当解?” 萧华锦瞧了眼身旁的晋阳公主,见她脸上浮现的怒意,也是明白她究竟是为何而来。 “公主哪里的话,若是沈思宁知晓,定会告之。不知,还望公主原谅。” 看着蒙着面纱的沈思宁,晋阳公主扯起嘴角一笑,“庭院中的女子是定国侯府请来的做客大人们的家属,而今本公主见沈小姐前来,不知沈小姐是以何身份?若是本公主未猜错的话,定 分卷阅读14 国侯府里的人似乎与沈小姐并不太相熟吧。” 因得晋阳公主如此咄咄逼人之话,沈思宁不由忽闪一瞬,旋即杏眸如先前一般,不处不惊。 看来晋阳公主对她是十分的不喜,且不喜已经摆到了门面上来。 她与定国侯府的人素来无交情,确实与他们也是不熟,甚至说从未见过。 但今日高伯母怕她一人在高府中闷得慌,遂将她一同带来,说是让她好好逛逛。 沈思宁正想说些什么,随后见得晋阳公主笑着如恍然大悟般,继续道:“本公主忽而记起了,沈小姐家里是从商的,确实是不会与官场之人有所联系,本公主怎的还会有所疑惑。” 看着晋阳公主脸上洋溢的笑意,沈思宁倒是未曾想过,今日她与晋阳公主第一次见面,晋阳公主竟是会对自己如此的敌对。 众女子听晋阳公主的说辞,不免地开始有小许的嘀咕。 沈思宁一向听力不错,又加之一些人故意而为之,她也大致听清了少许人所说之话。 言而总之,她们都觉着从商之人低人一等。 大楚一向重农抑商,国内又以入仕从将为荣,平日里从商之人素来不被官宦之家所喜。 “今日既是赏花,何不聊些花草之事,莫要聊官呀商呀,好不无聊得紧。”萧华锦弯了弯唇笑道,见自家表妹脸上浮现的笑意,她怎会不知晋阳公主为何而来,接下来又想做些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晋阳公主虽明面上给自己送东西,但实际上怕是就是来找沈思宁的不痛快。 萧华锦素来知晓自己表妹的脾性,若是再让她说下去,可是不知她会再说些什么话来。 “我还有些话要你给我给姨母带去,我们去那边赏花再说些。” 沈思宁抬眸瞧了眼萧华锦,看到她挽着晋阳公主而去,不给晋阳公主再说些什么的机会,沈思宁明白她是何意思。 其实晋阳公主并不止话于此,她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无奈于萧华锦挽着她离去,她也只能是作罢。 “沈小姐也好好赏花,可是莫要叫方才无趣的话题搅了兴致。” “哪里会。”沈思宁瞧了眼萧华锦,脸上并无任何的不喜。 看着离去的二人以及晋阳公主身旁跟着的好几个宫女,沈思宁才将目光收回。 见晋阳公主脸上还有些许的不满意,沈思宁明白,怕是她还有些话要与自己说。 而萧华锦是为何意,沈思宁自是知晓。 今日晋阳公主对她的不善,只要有一双眼睛的人,想必都能看得出来。 “小姐,晋阳公主素来如此,今日之事,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小桃瞧了眼离去的晋阳公主,心中哪里不明白晋阳公主今日之举为何故。 “小桃,无事。”想着方才晋阳公主所说之话,沈思宁抬眸望了眼不远处,随后又道:今日公主之言所说不也是实话,你且莫要担忧。” 大楚重农抑商之说,沈思宁向来是不太认同。众生皆平等,无论是商还是农,或者是入仕从将。 她素来不以父亲从商为耻,今日晋阳公主之言,对她又有何影响。 今日之事,沈思宁虽不放在心上,但有一点她却是十分明了的。 晋阳公主对她不善,日后她还是得需远离些为妙。 ☆、第 8 章 轻缓的箫声于后院悠扬响起,细腻而纤细的玉指缓缓起伏着。 微风吹起乳白色薄纱的一角,湛湛如水的杏眸在月光下如星辰一般。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漆黑如瀑般的秀发之上,星星点点为她沾染上少许的莹光。 “飞雪玉花?” 箫声因着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 此时沈思宁闻声抬起眸来,手中的动作也停滞片刻。见高珵正站在不远处的游廊,而离着她的距离不过几步。 她竟是不知高珵何时入院中来的,且他又在她吹奏之时来到了游廊。 樱唇离了长箫,下刻沈思宁将长箫倒置于手中,她的身子也从靠在墙的一处,立了起来,回道:“是了。” 《飞雪玉花》还是兄长曾经教与自己的。 今日她瞧着旧物,忽而想起了兄长。似乎又是月色微凉,她触景而生了吹奏之意,正好她将长箫也带了过来。 高珵的视线落在了柔软玉指握着的长箫,箫体以古铜漆为表,上面雕刻着细腻而逼真的流水纹饰。 又见得靠近她洁白手腕一处,长箫还有一小小的缺口,要是不细看,怕是不会看出。 细指轻抚长箫,随即沈思宁将长箫收回,并无再继续吹奏之意。 既然高珵在此,她哪里还有独自吹奏,不去理会他的道理。 “你何时学会的长箫?” 与高珵分离之时,沈思宁也只是会古琴而已。 “三年前。” 长箫,还是表哥教她的。 表 分卷阅读15 哥说过,箫声圆润柔美,音色含蓄婉转,可以舒缓心神。 “高珵,你听过此曲子?” 《飞雪玉花》是大楚比较闻名已故的静心大师所创,由于此曲不太符合大楚宫乐的喜好,似乎在大楚境内还未广为流传。 当时兄长不是遇到了静心大师的大徒弟,许是也不会此曲,且也听不到。 “听过。” 凤眸倒映着她的身影,他接着又道:“但是听着意味倒是不太相同。” 月色入廊,映在沈思宁的半张脸上。因着面纱的缘故,高珵只能看得到她一双碧波无漾的清眸,表面上看不出她有丝毫情绪的动荡。 “沈思宁。” 听得他的叫唤,沈思宁望着他,“恩?” 她欲等着高珵说些什么,可接着等了片刻,她还是未见薄唇轻启。 二人站在游廊上,尽是皆不语。 此番场景,沈思宁曾经可从没想过,他们二人还会有如此平和之时。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沈思宁连忙将怀中的锦帕拿出,接而是连续的轻咳起来。 而沈思宁因早有准备,她将备着的玉露喝下,喉中才渐渐润滑,也不再继续的轻咳。 今日咳了两次,没有玉露,怕真是更为难受。 片刻后,沈思宁瞧着距离自己又近了几步的高珵,目光中他的脸也看得更为清楚,手腕处与他肌肤相触,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 “高珵。”她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莫动。” 沈思宁正想与他保持些许距离,他们离得太近不太好,毕竟男女该有别。 但她看着高珵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反而觉着一切都合情合理。 沈思宁听话没有再乱动,让高珵为自己继续把脉,她先前听得高伯母说过,他是会一点点的医术。 “毒素差不多排出去,看来不用再换大夫了。”高珵将她的手轻缓放下,望了她一眼说道。 面纱下的脸浮现出少许的绯红,虽看得不真切,但高珵还是看出她的紧张,方才把脉之时,他感受得极为真切。 “周大夫的药还是很有效果的。”沈思宁缓了缓,回道。 “若没用,他也没什么价值。” 见沈思宁下意识地离他远了几步,乌眉隐隐浮动了几许弧度。 “高珵,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在她的印象当中,高珵最不喜的便是医,他觉着学医较为繁琐。 “三年前。” 高珵并没有继续和她说着医术的话题,听着他继续道:“只要毒素排清,再调理些时日,会好的。” 在他说话之时,沈思宁能真切感受到他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其实戴着面纱也不是完全不好。”沈思宁笑了笑,想起先前最开始是不太适应,后来觉着戴着倒能省了许多麻烦。 眉眼弯弯,眼睑还带着一滴未落下的泪滴。 高珵没有再说什么,他望着弯了弯眼角的她,手却不知觉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就到了她还挂着一滴莹珠的眼睑处。 沈思宁瞧着距离自己又近了几步的高珵,目光中他的脸也看得更为清楚,眼睑处传来是他指尖依旧的微凉。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怔在了原处。 “我一向不喜女子哭泣。”高珵见有些发怔的沈思宁,旋即将手放了下来。 高珵曾经是说过,他不喜女子哭泣。 “也不许落泪。” 看着眼前的高珵,沈思宁恍惚间似又瞧见了幼时的他。 她尽量让自己缓了缓,才如平时一般,想起他今日来她院中,她才问道:“对了,高珵,今日你前来找我,是伯母有何事交待吗?” 高珵看了她一眼,“为何是母亲有事寻你?” 她与高珵素来没有太多的往来,平日里伯母会让他经常给自己送东西来,她原以为今日也是如此。 “边塞那边来消息了。” 因得“边塞”一词,沈思宁下意识地离高珵近了些,眼中的急切溢出眼眶,但又被她稍稍压抑着。她尽量让自己看得如往日平常模样一般。 “沈伯父暂时遇到些事情,想是不会按照原定计划归来,你这段时日,还是留在高府。” 高珵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给沈思宁递了过去。沈思宁见信上写着的字迹,她见过了太多次,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那信所寄之人,除了父亲,还能有谁。 沈思宁将信拆开,一一将字读完,她明白了父亲所描述的大致情况。 “高珵,多谢。”她随后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之中,她转而想起了一事。 高珵上次落下的信,她还没有给他。 本来她是想让府中的丫鬟给他送去,但后面转念一想,信是比较重要的东西,若是不小心落在他人手中,许是不太好。 分卷阅读16 毕竟上次出了荷包一事,想来高府里有些未检查仔细的人进了来,所以才会将荷包这种东西到了府外之人的手中。 高府下人众多,总会有一两个失察。 “高珵,你等我一会儿。” 小桃被沈思宁唤去给春兰送东西去了,一时还没有回来,她现下只能自己去拿了。 过了片刻,沈思宁再次回到游廊时,她的手上已是多了一封信,“高珵,信你且拿好,可莫要再丢了。” 沈思宁将信给高珵递去,然而她没有见他收去,反而他只是望了她一眼,“这是做什么?” “信难道不是你落下的?” 凤眸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沈思宁听得他继续说道:“我向来不会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无论是信。” 不知是否是因为月光的原因,还是游廊上点燃的烛光闪耀,幽深的凤眸在沈思宁没有注意时,瞬时闪过一丝光去,他清朗的嗓音又说了一句:“还是其它的什么。” 沈思宁看着面前的高珵,她想了一想,记忆当中不曾见过他遗忘过什么。 她记起幼时,自己倒是常忘事,还常常被高珵抓住“小辫子”。而她却是一次都没有寻到他。当时,她自己还是做了挺多令人发笑的事情。 不过,倘若不是高珵的信,那又会是何人留下的? 沈思宁回想起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与所见之人,不知到底是何人会遗落下信来,让信到了她的手中。 那日她也未见过什么人,白日出了一趟门,晚上回来似乎就发现了信的存在。 她想起春兰所说,现下一想,信确实不一定是高珵所有。春兰并没有看见高珵将信掉落下来,只是后来在地面上发现了,又知她并无信,才猜测是高珵所留下。 地面上出现的,可并不能说明,信就不能从外面来。 此信出现的有些奇怪。 沈思宁低垂着眼睑,眸中视线也跟着落在了手指触碰之处。在瞥到不同一处,沈思宁不禁愣了片刻。 信上不知何时,空白之处竟多了一小块血迹。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日信上是无任何东西的,就连字迹都无。 “高珵,你有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沈思宁将信又细看了一次,上面的血迹并没有消失,十分清楚地显示在她的眼前。 浅浅的眉心蹙紧,高珵听得她又继续道:“信上血迹在昨日并没有出现,而今日却是显示了出来。” 她曾经听说过有一种书信,表面上是无字的,实则是有字的。只是需要特殊的药水,或者是火烤才能显示得出来。 然而今日所见,手中的信并没有做过任何处理,实在是奇怪得紧。 “昨日得来,确定并无痕迹?”高珵将信拿了过来,仔细瞧去。 “确定。”当时信上无字无图,她与春杏和小桃都觉着奇怪,但是知晓别人有自己用处,也不去深究好奇。 “信你是从何处而来?” 沈思宁回想起当日,在与高珵见面前,她是出去过的。 信既然不是高珵的,怕是有人故意将信藏给自己的。 然而,究竟是何人,会将一份信给她? 沈思宁不知道。 京城里,除了高府里的旧人,沈思宁不再认识其他人。她一时间想不清楚,信的来意是为何。 高珵将信封开了一个口子,“既然来者不明,何不将信拆开?” ☆、第 9 章 阴森的地牢里,不见光月。明明是八月中旬,里面尽是冷意,凉气浸人骨髓。 黑暗中,牢房外隐隐点燃起一微黄的烛灯,而与此同时另一处烧得通红的炭火照亮了铁架上的人。 铁架上被绑着的人衣衫褴褛,鞭痕已经裂了又开,一些伤痕已经停止住了流血,但看上去还是惨不忍睹。 “哗!”地一声,铁架上的人吃痛地睁开了双眼,他渐渐清醒,脸上的伤疤使劲得发疼。 “水里可是加了些厉害东西。”牢头望了眼眼前的人,笑着又道:“今日你不说出那小孩的下落,我让你继续尝尝其它有趣的东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呸!”铁架上的人轻笑一声,听着他带着少许稚气的声音继续道:“我告诉你们,小豆子已经把书信带了出去。再不久,你们这些下地狱的都会受到报应的!” 似乎想到日后的天明,铁架上的男子笑了笑,然而因着他的笑,嘴角裂开处也疼得厉害,他不禁轻咳起来。 牢头听了他的话,不慌反而笑得更为厉害,“你以为,小豆子能得到真正的信?” 主公的信如此容易被得到,他们也不会被养活到现在了。 “抓他回来,当然是因为他还存在的价值,要不然主子还会留他一命?”不知是否是今日赢了钱的缘故,牢头方才打得也心里舒爽得紧,不免给眼前傻子一般的人多说了几句。 “快交 分卷阅读17 待吧,趁着爷心情好些,可以给你轻一点的处罚。”牢头握着铁柄,铁柄另一处则是烧红的铁烙,火炭中的火还在燃烧,看上去有些许骇人。 “呵,只要有人逃出去,总有一天会有人揭发你们的罪行!想让我说出小豆子的行踪?我怎么可能知道!”铁架绑着的人看着炭火里烧红的铁烙,话语中却并没有一丝的妥协。 耐心一向不是牢头所有的。 伴随着下刻一凄惨的嚎叫声,整个地牢似乎于昏暗中更为瘆得慌。 == 几日过后,沈思宁将最后一口玉露喝下,她排毒疗程也就此结束。 面前的铜镜下,显示出她今日的穿着。 沈思宁换了身镂金碎花蝴蝶飞舞云缎淡黄色衣衫儿,而下身也是高伯母特意准备的梅子青素色百褶裙。 比起往日的穿着,今日又是更为庄重了些。 沈思宁望了眼放置在面前黑漆红酸枝木梳妆台上的草花梨木首饰盒,首饰盒已被打开,瞧见盒底上面放置着一碧玺珍珠君子兰发簪,又见银丝盘成小花衬托起明珠,看上去另有一番别致。 “小桃,你且给我戴上吧。” 春杏虽腿脚好了些,但仍旧未能伺候沈思宁,小桃还是在一旁伺候着。 “小姐,今日夫人送来的玉簪真是好看,更能衬小姐的姿色。” 听着春杏的话,沈思宁也只是笑了笑,不语。 她又看了眼面前的发簪,想起前一两日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让她一并与高伯母入宫赴宴。 她竟是不知,今日宫宴会将她也一并邀请了过去。 沈思宁抚了抚耳边戴好的面纱,确认戴得稳妥了些,她才将手放下,以免入宫出了什么岔子。 整理片刻,沈思宁便与小桃前去寻高伯母,几人一同入了宫。 当沈思宁与高伯母上马车之时,她忽而瞧见了高珵也在。 只是他并不是和他们一同坐马车,而是独自骑着骏马在他们前边。 今日他穿着琉璃色白蟒箭袍,以青玉发簪束发,面若冰霜,目如点漆。 于骏马之上,飒爽英姿。 此时她脑海中忽而想起昨日春杏所言:小姐,你说高侍郎如此俊朗,怎的还不许亲? 听着春杏的话,沈思宁才意识到,高珵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地步了。 说起成亲,沈思宁想起,他们二人的婚事似乎还差点就被安排上了。 杏眸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沈思宁倏地记起前几日那封空白的信件。 现在再去想想,依旧是奇怪得紧。 不过她也不必再去管,信反正已经到了高珵的手中。 “小姐,我们该上马车了。” 因着小桃的声音,沈思宁才见高伯母已经在马车上,而她随后跟随高伯母的步子也上了马车去,莫要让高伯母多等。 在沈思宁上马车之时,凤眸中的视线落了去,瞧着一抹倩影进了马车,才见得凤眸又看向前方。 些许时辰后。 当沈思宁下了马车,随后她抬起眸来,入目的便是高耸而立的宫墙。 可她竟是不能感受到它的巍峨,反而觉着压抑得紧。 碧瓦飞甍,皇宫宝殿。 围住宫里的城墙,似乎也把许多人的心都囚住了。 “思宁,若是不想见她,待会儿等散了宴席,你与小桃先回府。” 沈思宁望了眼抚着自己手的高伯母,明白她说的是谁。 原以为长丽宫派人来拒绝之后,便不会再有交集。今日进宫,沈思宁明白长丽宫那人怕是想不见也难。 高伯母走不开,但沈思宁知晓自己并没有什么身份,也不必说是得一直待在宫,宴席散了便可离去。 只是今日进宫,沈思宁不知是那人故意为之,还是有何事情。她总觉着,今日无论如何躲避,都是会与不想见的人碰面。 “高伯母,我没事的。”沈思宁将自己另外一只手搭在高伯母的手上,笑了笑。 高母瞧了眼面前的沈思宁,想起那人,心里忿忿之火也是平不了。 “高伯母,我们该赴宴了,迟了可不太好。” 既来之,则安之。 其实沈思宁与高母来得还是早些,当他们到达御花园之时,午宴尚未开始,其他大人与家眷未来。 因为今日天气凉爽,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皇上便将宴席设在御花园之中,让众人可以既赏花又能饮佳酿品美食。 宴会未开始,沈思宁想起方才入宫时瞥见的身影,她知晓薛家也来了。她握了握手中的信件,与高伯母说了一声后,她便暂时与高伯母分别片刻。 今日自己是该将信亲手带给薛家了,不该拖泥带水。 先前还见薛家在她们后头,但当沈思宁去寻之时,竟是未见到薛夫人的身影,连下人都不见。 “小桃,我们走吧。” 本想早些给薛家,看来还是等宴席结束后再去寻 分卷阅读18 薛夫人了。 沈思宁与小桃二人欲要回到之前的地方,但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得一带着娇嗔的嗓音。 且她听着这声音,十分熟悉。 “珵哥哥!” 沈思宁寻声望去,见不远处梳着一发饰,尚未用簪子绾成发髻的华服女子,脸上带着几分稚气但又一股盛气凌人的破势。 沈思宁识得,这是上次在萧府所见到的晋阳公主。 眼见二人离她不远,沈思宁只能是上前而去,不能视而不见。她知晓,晋阳公主不太喜欢她,但于礼而言,她还是需要过去。 “见过公主。” 沈思宁与高珵为同一方向,但她却是故意离他远了少许。 一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二是她知晓,自己与高珵不应该如幼时一般亲昵,有一些距离是该保持的。 幼时不懂事,太多的规矩不知,长大成人,也该明了。 宋妈妈说过,女子应该矜持好些。 凤眸划过她的身影,深潭如浮光掠影一般。 晋阳公主睨了一眼面前向她行礼的沈思宁,脸上笑容也露出少许的不喜。她没有想到,哪里都有沈思宁。 在晋阳公主看向高珵时,方才眉宇间的不喜皆是散了去,仿佛什么也未曾出现过,脸上笑容依旧灿烂。 “珵哥哥,你是才入宫吗?表哥怎的未与你一同前来?” 沈思宁在一旁听着,想起了当时与高珵一起的男子,萧景睿确实是晋阳公主的表哥。 “萧景睿在龙水泉处,公主可去寻他。若公主无事,微臣也该处理些其它事情。”在高珵说话之时,沈思宁似乎能感受到他视线所在。 “没有!我只是想着你们二人见面平常,随意说的。我今日遇到珵哥哥,当然是想与你好好说说话。我有事情的!” 看着晋阳公主慌张地解释,又面露少有的羞怯,沈思宁觉着自己似乎不该再待在此处了。 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晋阳公主虽未及笄,但是一颗芳心早是明许于高珵。 见晋阳公主纤细的手指捏着她的衣角,又是继续含羞而道:“今我还有些话与珵哥哥说。” 沈思宁瞧着今日晋阳公主摆明要与高珵二人单独说话,她不能不识趣。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沈思宁倏然听到高珵说的话。 “公主还是莫要降低自己身份,珵哥哥一词,臣不敢当。” 沈思宁望了眼高珵,余光中又瞧见晋阳公主僵持的笑容。听出高珵无温度而疏离的语调,沈思宁也猜到些许。 佳人有意,而郎无情。 然而无论高珵是何想法,沈思宁觉着也与自己无关。 现下见晋阳公主脸上浮现的不喜情绪,她认为自己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远离宫中之人,较为妥当。 小桃曾说,对于高珵身边出现的女子,晋阳公主素来是厌恶至极。所以在上次宴会之时,晋阳公主对她所作所为,沈思宁也明白了。 “为何?既然珵哥哥与表哥玩得好,我唤一声难道不可吗?”晋阳公主此次无意去理会沈思宁,今日好不容易碰见高珵,她哪里会有让他离开的道理。 平日里就少见到他,她得多说些话。 沈思宁也不继续待着,看了眼四周,她从高珵旁绕着走去,向着宴会方向离开。 而高珵瞧着那抹淡黄色衣衫的人儿就此离去,又瞥见一旁的晋阳公主拉扯着他的衣角,剑眉不由地一紧。 ☆、第 10 章 少顷。 “大人,属下最近打探到一个消息。” 高珵立在一处,而晋阳公主早已没了踪影,他的身旁站着的是飞剑。 “那日沈小姐出门时,在回来途中,碰到了一形似乞丐的小孩。”飞剑停顿片刻,望了眼四周,又继续补充道:“本以为是寻常的乞丐,但后来据下边来消息,说是这小孩似乎从未见过,而他还受了伤。” 高珵不禁想起了信封上的血迹。 “下落何在?” 飞剑迟疑些,只能是继续回道:“回大人,小孩隐蔽得很好,且不太容易受他人关注。不过今日下边传来消息,虽不得知他现下何处,但他曾经入过叶府。” 叶府? “上次查的消息有何进展?” “回大人,叶侍郎应该不会武功。” 因着飞剑的回答,高珵的视线落在了他带了些薄茧的手掌。 习武用兵之人,素来手上便不会光滑。 那日他瞧见,叶修生的手上却是无任何茧子的痕迹。但先前遇到的一人,高珵却觉得与他是十分相似的,且那人并不是等闲之辈。 此番飞剑调查,真相若不是叶修生真不会武功,怕是叶修生就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面对死亡之际,还不肯显露原型。 “大人,属下还得知一事,是叶侍郎与沈姑娘有关的。” 分卷阅读19 == 御花园。 “思宁。” 沈思宁还没走到宴会所在之处,她就听得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如此熟悉而又柔软的嗓音,令沈思宁心里一缓,眉眼间露出少许的笑意。 沈思宁看了眼身旁不远处,见左边方向,一穿着松花色君子兰衫儿,着黄棉绸裙子的人儿,杏眸瞬间浮动徐徐。 来人者,面若春花,仪态娴雅。 “表姐。” 今日,沈思宁没有想到,表姐苏媛竟也是来了京城,且二人会在此处相遇。 才几步,苏媛就已到了沈思宁跟前。 “表姐怎会来此?” 沈思宁未曾记得表姐有说过来京城的事情,今日在御花园相见,她是没有想到的。 “昨日才到的京城,听说你今日也在,我便想着宴会上与你相见再说。”苏媛的声音柔柔的,宛若春风一般。 沈思宁忽而想起,昨日似乎是听得消息,说是李丰也会到。不过她没有想到,会在御花园见到表姐。 “夫君官职上有变化,被调到京城,我也一同前来,想是日后在京城安定了。” 若是表姐在京城久住,她倒是能与表姐时常来往,也是挺好的一事。 沈思宁看着表姐与她贴身丫鬟二人,却是没见到李丰,她问道:“既是宴会,怎的未见表姐夫与你一同前来?” “他遇到了些大人,有事相谈。”许是想到了什么,沈思宁见苏媛笑了笑,又望了眼一旁,向自己靠近些,含笑道:“思宁,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说话之时,沈思宁瞧着苏媛面上露出点点粉嫩,那眸里尽是湛湛水光,她还是许久未见表姐露出此般欣喜之态。 不知是何事,会让她如此开心。 沈思宁听着她继续道,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欣喜:“我有阿丰的孩子了。” 手腕处轻而柔的力度,沈思宁又望了眼搭在自己手腕处的手,她看得出,表姐是极为开心的。 先前表姐就说过,渴望与心爱之人生儿育女。一向没有大喜大悲神情的表姐,沈思宁却在今日看到表姐久久上扬的嘴角。 看着表姐面泛红光,脸比起先前也是圆润许多,原是怀上孩子的缘故。 正在沈思宁也为苏媛欢喜时,她在某一刹那间,倏然瞧见表姐身后的小翠面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在她望去之时,仿佛又是如平常一般。 似乎有些奇怪。 “表姐有孩子了,想必姨母也会欢喜的。” 沈思宁先前就听表哥说过,姨母盼他成亲盼不成,又不到孙子,只能是希望抱一抱外孙子了。 但是之前表姐嫁入李府是一年都未有动静,后来李府还多了个小妾,让姨母是急切得紧。 不过表姐让姨母莫要担心,她在李府过得很好,只是以前身子不大好才未怀上。待身子调理好,会有的。 “是的了。” 片刻后,瞧见一路过的贵女,苏媛连忙收了收自己的情绪,似一做了亏心事的小孩一般,笑着说道:“还好说完了呢。” 表姐此态,沈思宁是未见过的。 愈来愈多的女眷大臣们到来,沈思宁瞧着时候不早了,她们也该离了去,莫要迟了。 当沈思宁与苏媛二人一同来到宴席上时,二人才分开。宴席上的位置已经规划好,她们二人并不会在一处。 待沈思宁回到宴席上后,她往另外一处瞧了去,见高珵还未回来,而晋阳公主位置依旧空着。 倏然一瞥,沈思宁瞧着一有些熟悉的面容,见他也望着自己,弯了弯唇角。 沈思宁记起,含笑之人是上次在丁杨寺所见的叶修生。 他今日还是一身白衣,只是样式如上次不太一样,似乎是因着宫中宴席,换上了较为正式的衣衫。 随后她点了点头,以示回礼,不再往那边瞧去。 在沈思宁将视线落回高伯母的身上之时,叶修生的视线却是没从她身上离开。 “少爷,您莫不是喜欢这姑娘?” 听着一旁悄声打趣的小厮,叶修生也不回答,含笑将视线收回,随后叶修生微不可察地抚摸到手臂处隐隐显出的小道疤痕。 若不是手中细细的触感,想必肉眼是无法瞧清疤痕的存在。他看着案桌上已无热气的茶水,对身旁的小厮说道:“茶凉了,快去换一杯吧。” 既然老天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是该好好珍惜,哪怕过去的已经无法再次改变。 余光中叶修生的视线又不忍向某处探去,但是下刻还是被他收了回来。 不远处,高珵从方才所在的院子过来,而他正要到自己位置上去,忽而就瞧见叶修生的目光。 循着目光望去,戴着面纱之人的沈思宁入了他的眸中。 叶修生也察觉到带些冷气的凤眸,在与高珵视线碰触之时,他的眸中早已没了方才之态,只有静而如水。 高珵望了 分卷阅读20 叶修生一眼,见他面上依旧是平时的柔和笑容。 另一边,高母瞧着高珵身影,对着一旁的沈思宁道:“珵儿这小子才过来,不知他方才跑哪里去了。” 沈思宁听高伯母的话,向有些距离的男子所在之处望去,高珵正好入了坐。 她下意识地向他周围瞧去,却是不见与他二人有话相说的晋阳公主,原以为他们会说得久些。 “高伯母,高珵有事才来得晚了些。”至于是何事,沈思宁也不太知晓。 “对了,思宁。”高母看着自己儿子,疑是想起什么,笑了笑,继续道向沈思宁看去,道:“长箫喜欢吗?” 想起昨日小桃给自己拿回来的长箫,沈思宁眸中含笑点了点头,“喜欢。” 昨日高伯母给自己送来的长箫与旧箫是一对,旧箫箫体上雕刻是生动细小的流水纹,而新箫则是巍峨凛凛的高山纹。 “喜欢就好,听春杏丫头说,此长箫是你先前就想要的,正好有人给你寻到了,给你送来。”在高母说话之时,她的眼神忽而瞟到一处,随后又旋即回到原处。 确实,此长箫是她想要的。 兄长说过,流水长箫较为清冷些,吹奏出来的箫声也偏为悠扬些。而高山长箫,则是不太一样,吹奏出来的箫声较为辽阔激昂。 先前兄长教与自己的《飞雪玉花》是偏为轻缓,也是兄长喜爱曲子中唯一的一首不太相同的曲子。 其实兄长平日里对激昂轻快的较为喜爱,也曾教过她好几首。只是她素来身子较为弱些,气息也不足,那些曲子被她吹奏得也是有些怪异。 因而兄长告诉她,若是能得到与流水长箫配对的高山长箫,它独特的箫体内部构造便可弥补她气息不足。 “多谢高伯母。”沈思宁看着笑容可掬的高伯母,心里暖意融融。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领头太监传来叫唤,沈思宁见穿着黄纳纱彩云龙纹黄袍的人出现,又见他身旁之人,戴龙凤珠翠冠,着朱红大袖袍,再瞧去那衣裳上还以金线绣着独有的凤纹,一股雍容华贵之气而来。 皇上已过四十,除了眼角旁细微的皱纹,脸上倒是看不出太多的岁月痕迹,看身姿虽比不上年轻壮年,但也算得上健硕。 而沈思宁瞧着皇后娘娘,想起春杏曾经提及,皇后娘娘与皇上差不多岁数,但今日她见皇后娘娘面容看上去不像是十几岁的姑娘,可也实在是不像四十之人。 皇上与皇后才刚入座,沈思宁就听得为首的公公又唤道:“颖贵妃到!” 视线忽而相碰,但沈思宁的视线却并没有停留。反而是颖贵妃在瞧见她时停驻片刻,但旋即又见颖贵妃嘴角挂着灿然之笑,笑着道:“今日皇上与姐姐倒是来得比臣妾早些呢。” “你呀,起迟了些,还嫌朕与皇后来得早。”皇上随后招了招手,笑着继续道:“快来朕身边吧。” 沈思宁见皇上身旁有两个位置,左边的位置皇后坐上了,而右边的位置是空的,其她妃嫔都在各自其它的位置,右边位置是皇上特意所留。 当朝之人,皆知皇上喜好美色,而现下在后宫,他除了对皇后有所偏爱,最爱的怕便是有着不俗容颜的颖贵妃了。 颖贵妃年轻貌美,虽说皇后容颜保持不错,但毕竟还是不如颖贵妃。 ☆、第 11 章 “思宁,尝尝酥肉。” 沈思宁看了眼帮自己夹菜的高伯母,她含笑点了点头,笑道:“多谢高伯母。” 正当众人在饮食之时,皇上将筷子一摆,望了眼沈思宁这边。 “朕差点忘了一事。”皇上向一旁的公公望了眼,“蔡公公,给朕将东西拿出来吧。” 片刻后沈思宁抬眸瞧去,见皇上旁边的蔡公公手中多了一剔彩菊纹香檀木盒,木盒形为方状,大小看上去如手掌一般。 “沈思宁。” 听着皇上的突然召唤,沈思宁连忙起身,福身道:“民女在。” 皇上的视线落在公公手上方盒,他望了眼沈思宁,说道:“朕曾经欠沈将军一物,如今沈将军英勇殉国,此物便该由你这个当妹妹的保管。” “今日朕就将此物交与你。”皇上瞧了眼蔡公公,蔡公公得了皇上的意思,立刻将盒子给沈思宁送来。 沈思宁瞧了一眼,将盒子接了过来,“谢主隆恩。” “快坐快坐,莫要如此多礼。”皇上笑了笑,让沈思宁重新坐回原处。 在沈思宁坐下后,皇上看到一处的高珵,随后听得他望着沈思宁这边,说道:“朕素闻高府与沈府关系密切,交往甚好,日后若是有高府赴宴,你也可一同前来,宫中多些人会更为热闹。” 此时皇上之言,等于是将沈思宁看成了高府的一员。 有一两个女子知晓沈家从商,皆不太满意,心里不禁暗想:凭什么生长于商家的女子,却是能得到如此好的待遇。她们心里有些嫉妒,因为她们都不一定能 分卷阅读21 随父亲时时赴宴。 但对于沈思宁来说,能经常来赴宫宴,并不是好事。 若是能躲远些,便躲远些。 她向来不喜宫中的气氛,又不想与宫中之人相交,但沈思宁还是得谢过皇上,“谢皇上。” “父皇,沈思宁又不是高家人,为何能一起来!” 晋阳公主听了皇上说的话,又想起方才高珵对她的疏离,她心里愈发不喜。 凭什么沈思宁可以住在高府,而现下父皇也这般对沈思宁,硬生生让沈思宁与自己的珵哥哥扯在一起。 好似他们十分亲昵一般! 晋阳公主瞥了一眼沈思宁,仍旧是十分不满,刚刚又没能与高珵说话,她心里气得紧。 “古儿,退下。”皇后看得出自己女儿是为何生气,她的脾性怎么不知。但今日宴会上,哪里能让她胡来。 “今日也是,凭什么过来。”晋阳公主愈想愈气,方才又听得一女子说了些有关于沈思宁和高珵的事情。 “古儿!”皇后怕自己女儿又说些什么,不容皇上说些什么,下刻她已是将晋阳公主拉扯些,回头对皇上笑道:“今日古儿许是贪喝了些果酒,有些胡言乱语了。” 皇上的眉梢些许一丝不满才因着皇后的话散去。 沈思宁见脸上有些忿忿之意的晋阳公主,下意识地向高珵处望了眼。 凤眸淡淡,平静如水。 == 待宴会散去,沈思宁被宫中丫鬟唤到一处。 看着面前华丽衣着之人,沈思宁适才就知晓,她定会寻自己过来,而自己也无法躲过。 沈思宁先是见颖贵妃站在她不远处的面前,而随后又听得她道:“思宁,许久未见。” 沈思宁距离颖贵妃有一些距离,语气里充满着生疏之意,“贵妃娘娘还是莫要如此称呼,民女不敢当。” 颖贵妃瞧着沈思宁与苏妍相似的眉眼,又望了眼沈思宁遮着大半的面纱,随后似关切地询问道:“你脸上的伤还未好吗?” “贵妃娘娘,民女无事,无需娘娘担忧。” 沈思宁与她明显的拒绝,想是谁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颖贵妃故作没有瞧见的样子,她随即摆了摆手。而一旁的李嬷嬷得到命令,便将一个黑漆香楠木圆盒拿了过来。 见得圆盒小小个子,外面还雕刻了些纹饰。 “听说你的毒已经排出,想必体内较为虚弱,圆盒里的是本宫派人特意去寻来的丹药,极为有效的。” 沈思宁瞧了眼李嬷嬷手中的圆盒,并没有要收的意思,反而又退了一步,“多谢娘娘挂念,只是丹药太过于贵重,民女又与娘娘非亲非故,不敢收,也不该收。” “思宁,本宫想好好弥补你一些,你母亲对本宫的恩,是本宫无法报答的,本宫只能是多还些债。” 细长如葱削的玉指因着颖贵妃的话忽地一紧,话语中的一词似乎如不可触,沈思宁秀气的眉心也瞧得蹙起了些。 柔和的声音现下也因着沈思宁心中情绪而变了少许,当她再说话时,音调中裹夹着少有的寒气,“不要提及母亲!” 手中的绢帕被沈思宁攥紧着,她尽力地让自己保持些冷静,莫要让自己的怨愤再次出现。 哪怕眼前之人,她十分的憎恨,她也不能失了分寸。 白皙细腻的手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显露,沈思宁身子转而背对着颖贵妃,为的是不想让自己再有更大的波动。 “思宁,曾经的所做所为是本宫的不是。”颖贵妃看着背对于自己的沈思宁,神色黯然,哪里还有方才的惊艳照人,听得她又继续道:“是本宫对不起你们。” 她知道,自己曾经做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 “本宫只是想好好弥补些什么。” 听着颖贵妃的话,沈思宁转过身来,杏眸紧紧盯着面前之人。 明明是水光湛湛地眸子,在此刻却是瞧出迸发的火星,“若是要弥补,为何不将当日纵火之人说出!这就是你所说的弥补?” “母亲明明待你亲如姐妹,你却做出那些事情!连纵火之人也不告知,让母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好一个弥补!” 沈思宁原本如羊脂玉般的脸,此刻因着心中的波动,不忍地泛了些红来,见得她的眼角不由地微微湿润。 “思宁,本宫并不知是何人放火。”颖贵妃咬了咬唇,脸上少有的一丝不忍,但是很快也消失了去。 看见沈思宁眼里的雾气,颖贵妃眼眶也染上许红。 颖贵妃欲要向沈思宁走去,像曾经那般,抚摸着沈思宁的秀发,来安抚些她不好的情绪。 但沈思宁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反而因颖贵妃的动作退得又远了几步。 面纱里瞧不清沈思宁的神情,而杏眸里的雾气也渐渐散去。 “思宁,让本宫好好弥补你,好吗?” “不必了。”沈思宁不再向她瞧去,心里早已料定她不会说的。 分卷阅读22 若是会说,当时也不会藏着。 绢帕被沈思宁攥得发皱,随后瞧得绢帕被她放置怀中。 话语里也没了刚刚的那般波动,又如起初所见之态,距离与疏远,“日后望贵妃娘娘莫要再来寻民女,以免让皇上对您起了疑心。” 脑海里浮现起母亲先前的模样,沈思宁闭了闭眼,沉默片刻。 待沈思宁的眼睛再睁开时,她又继续补充道:“毕竟母亲生前还是不想您的身份被揭穿。” 看着颖贵妃精致的妆容,全然没有沈思宁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沈思宁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虽然你不值得。” 颖贵妃因得沈思宁的话,身子倏地一颤,但是在李嬷嬷扶着,倒也是没有失了仪态。 李嬷嬷听着沈思宁的话,欲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颖贵妃拦住,只能是站在原处。 “民女话已至此,不知是否还有些什么事情?” 颖贵妃想再说几句,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思宁。” 沈思宁扫了眼面前的颖贵妃,面色不似方才那般,旋即行礼福身道:“既然如此,那民女该先行告退,望娘娘好自为之。” 小桃在外候着,沈思宁方才想着有些话不宜太多人知晓,她遂只身一人前往。 颖贵妃并没有派人来追沈思宁,沈思宁当然也清楚,她日后该是不会再来寻自己了。 当沈思宁走出月门时,她觉着心中着实闷得紧。 在她还未走出月门,低垂眼睑思索之时,听得“砰”地一声,沈思宁吃痛地揉了揉撞到的额头。 “还是不喜看路。” 下刻沈思宁抬眸瞧去,见高珵正在自己面前,而她方才撞到的竟是他。 “高珵。”意识到二人过于亲昵的距离,沈思宁退了退。 “母亲说你在此处,让我来接你回府,她暂时走不开。” 凤眸忽地一瞥,正好瞧见她眼角未散去的红意。 “有劳――” “你了”二字尚未说出口,沈思宁的朱唇就停在一处,杏眸倒映出俊朗的面容。 眼角冰凉凉的触感,与沉闷的天气十分不合。 “沈思宁。” “恩?”见面前的高珵望着自己,而修长分明的手指还与她眼角处紧密接触,并未松开。 “面纱有些松了。” 原高珵是关心她面纱之事。 沈思宁听了高珵的话,旋即欲要将手向耳边抚去,生怕面纱掉落。 但她的手还未触及到面纱靠近耳边的一处,沈思宁就见高珵的手收了回去,又听他不轻不缓道:“看错了。” 高珵的脸上并无异样,神态也如平时一般。 手还没有抬起,已是又放了下去。 “小姐。” 沈思宁看着小桃向自己走来,而再向高珵望去时,他已经到了自己前面些的地方。 “马车已经备好,该回府了。” 高珵走在前头,而沈思宁点了点头,与一旁的小桃一同跟着他而离去。 些许时辰后,沈思宁一等人来到了马车处。 正当沈思宁上马车时,她忽而听得清朗的嗓音,而她的动作也一愣。 “真相会浮出水面的。” ☆、第 12 章 夜晚,凉风拂过,屋内的烛光也晃动些许。 如凝脂般滑腻的细指轻抚在冰玉镯上,玉镯质地纯净无暇,晶莹剔透。 在有些淡黄的烛光下,玉镯发出淡淡的荧光,温润中还裹夹着它独特的灵气。 冰玉镯,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潋滟眸光浮动,沈思宁低垂着眼睑,在瞧见匆匆进门后的春兰,杏眸才稍稍抬了起来,而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姐!” 沈思宁从红酸枝木圆凳上起身,看着春杏神色慌张,询问道:“春杏,你的腿还未好全,何事如此慌张?” “小姐,您一定得帮帮春杏,要不然春杏就完了!” 看着春杏如此这般,沈思宁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话还没继续问出,接着就听得春杏将一封信拿了出来。 书信上的字迹,沈思宁识出是林妈妈的字。 虽说大楚里的奴仆们素来不识字,但因着母亲的缘故,林妈妈也得了机会识字,学习了些字。 沈思宁又瞧了眼面前的春杏,不禁莞尔,她想起世间能让春杏如此担心受怕的,怕也是只有林妈妈了。 沈思宁将书信拆了开来,心中倒是没了什么担忧。 “若是林妈妈看到春杏现在的样子,许是春杏有一顿好果子吃了。” 宋妈妈在春杏离开之时,特意吩咐过她,让春杏莫要向先前一般性急,一定要好好照顾好沈思宁。 然而春杏望着自己还没有好全的腿脚,后日林妈妈到了京城,她怕是不能继续照顾自家小姐了。 “小姐,您该沐浴了。 分卷阅读23 ” 在春杏叨叨之际,小桃已经为沈思宁备好了水,一进屋正好瞧见眼前之景。 “春杏,待林妈妈到来,我自会与她说明情况,你且莫要担忧。”沈思宁已将书信看完,信上大致说了林妈妈的行踪以及一些小心叮嘱,并无大事。 见自家小姐该沐浴了,春杏也不再在此处耽搁。 在春杏离开之时,沈思宁又看了眼手中的书信,片刻后才将信重新放回信封之中。 “小桃,你且等我片刻。” 沈思宁在将书信放置床边的黑漆鸡翅木信盒之中时,视线落在了上次所收到的书信之上,迟疑片刻,她才将信放在上面,合上了信盒。 些许时辰后。 沈思宁回到房中,余光中忽然瞧见衣柜后一闪而过的身影,她前进的步子也旋即停了下来。 想来她的房间里是进了贼人。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到了装着书信的地方,然而那处却是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而沈思宁又瞥了眼四周,依旧未见有被翻找的样子。 “沈思宁。” 听得高珵的声音,沈思宁欲装作未瞧见那身影,她转身向高珵望去,话语中听不出她的任何变化,“高珵,你怎么来了?” 当她转身之际,高珵瞧见了她神情的不对劲,漆黑的凤眸于房间扫了眼,他也知晓沈思宁的房中进了不干净之人。 “大夫要我将此物给你带来,说是给你缓一缓气息。”高珵见躲藏住的身影不敢乱动,而他将物件递给沈思宁时。 瞧着房间的布局,高珵在身影没有注意之时,抢先一步将那人拿下。 躲着之人显然并没有发觉什么,下刻他就见得高珵的出现。 接着躲藏之人的膝盖被一击,而咽喉也被高珵所控,听得他不禁发出声闷哼。 “说,你是何人?” 当沈思宁听着那声闷哼时,她忽地想起,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待她朝高珵处望去,见着被高珵制服之人穿着碧绿色罗袍,容貌偏为秀气,此人竟是她所熟悉的人。 “生白?” “思宁!”石生白见沈思宁认出他来,连忙也唤了她一声,而他欲要起身之时,身子却是丝毫未能动弹。 沈思宁瞧着石生白被高珵制服着,面色也有些铁青,想是他还从未遭受这样的待遇,嘴角不觉弯了些许,杏眸也泛了点点莹光。 “高珵,你先将他放了吧,我认识他。” 面纱上透着他少见的笑意,高珵瞥了一眼眼前之人,下刻手便松了下来。 石生白方才在挣扎着,一晃就往地上一倒,再次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沈思宁听着那摔倒的一下,“砰”的一声听起来确实有些疼。 “生白,你怎会在此处?”沈思宁走到石生白的身旁,欲要将他搀扶起来。而石生白摆了摆手,不让她帮忙,自己蹦跶着起来了。 而石生白起身之后,他有些不满地瞪了高珵一眼。 “思宁,我不是因为想你了吗,所以特地来看你。”石生白向沈思宁走了过去,说道。 “既是来寻人,何必偷偷摸摸。”高珵瞥了眼站在石生白身旁的沈思宁,见二人的距离并无一点生疏。 沈思宁欲要与平时一般和石生白说些什么,余光中却见剑眉隐隐蹙起。她又想起石生白方才对高珵的态度,确实是不太好。 怕是惹得高珵有些不太高兴了。 她又看了眼石生白,念着他们二人若是再待在一起,许是会有些摩擦。她想着石生白不从正门而入,而是偷偷寻她,该是又是偷偷跑出来的,不好声张。 “高珵,你且先回去吧。方才是误会一场,生白不是坏人。” “对,高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我与思宁还有话要说,有些不太方便。”石生白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骨,疼得皱紧了眉,下刻又十分不满地瞪了高珵一眼。 沈思宁见石生白此态,又见黑如井底的眸光闪过,“生白,不得无礼。” 然而高珵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的视线先于石生白身上望去,随后又落在了沈思宁的身上,听得他道:“女子闺房,有单独男子的出现,似乎不太妥当。” “难不成你在这里就妥当?” “高珵,我与他说一会儿话便好,待会儿定是让他出去的。”她下意识地扯了扯石生白的衣袖,让他莫要再说些什么,而她这小动作悄无声息地入了凤眸之中。 “随你。” 片刻后,沈思宁瞧着高珵离去的身影,她才示意小桃将门关上。 待小桃将门关上后离去,房间里便只剩下沈思宁与石生白二人。 “今日为何跑到我房中来?” 石生白笑了笑,仗着比沈思宁高了半个脑袋,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思宁,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想你了,所以来寻你。” 沈思宁望了眼眼前的石生白,将他的手一拍,说道:“石生白,我且与你说过,按照 分卷阅读24 辈分,你是该唤我一声思宁姐姐。还有,你的手该老实些。左手不想要了?” 见石生白还没有放下他的手,沈思宁又继续说道:“若是不实话实说,我可不给你继续保密了。”她停了一刻,看了石生白一眼,道:“我明日便让人传消息回去,说是你在我房里,看伯父如何收拾你。” 听得沈思宁如此说,石生白立马将手收了回来,故意面露难色道:“思宁,你舍得让我父亲知道我的行踪吗?我被抓回去的话,到时候皮定是被扒了一层,你忍心吗?” 沈思宁就知晓,他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抬眸看了眼他,如先前一般,语态中并没有任何的惊奇,“此番又是因何缘故?” 沈思宁不去理会他,因站着腿有些酸胀,她转而走到一旁,在红酸枝木圆凳上坐了下来,听石生白继续说下去。 “还不是我父亲,他竟然逼我娶他好友的女儿。那女子的面我都没有见过,自然是不肯娶的。”石生白说话之时,含笑看了眼沈思宁,又道:“思宁,哪个女子能有你有姿色。” 随后,听得石生白又传来喊叫:“疼疼疼!” 沈思宁看着石生白将他的手收回,她才将脚收了回来,面纱也就没有经过他的手。 对于石生白没大没小的行为,沈思宁是知晓的,与他有着几年的情谊,早是看清他是何性子。 “石生白,莫要再胡来了。”沈思宁将面纱拢了拢,不与他再趁口舌之快,“还是安生些与我好好说说,要不然我该如何帮你?” 石生白见况,他倒是不再如方才那般嬉笑之态。片刻后他将一旁的圆凳搬了过来,坐在沈思宁的身旁,才慢慢地与沈思宁说道。 少顷。 沈思宁将房门重新关上,由着来的困意,她的眼眶里泛起少许的雾气。她已经有些困倦了,是该睡下了。 而现下屋里已经没有了石生白的踪影,在脱下鞋袜之时,沈思宁想起方才石生白所说的事情,她摇了摇头,一时也无什么办法。 毕竟娶亲一事,她实在是无法帮忙,且按理来说,她也不该帮忙。 婚姻之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与此同时,院外见一道身影从高府墙边飞去。但是在腾飞之际,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块石子,以至于下刻后石生白直接跌落在外面。 望了眼四周,不见有任何人影,石生白只能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再离开,而左手是疼得厉害。 石生白离开后,飞剑回到了院里。 “飞剑,调查一下这人。” ☆、第 13 章 沈思宁这一夜睡得有些沉,在梦中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幼时。 “思宁,莫要难过,姐姐给你买糖吃。” 脑袋处传来柔软而轻盈的触感,沈思宁抬起雾水朦胧的眼睛,望着面前笑意盈盈的人,好不委屈的样子。 随后因着手中多了一小糖人,瞬间见得沈思宁破涕为笑,带着少许肉肉的脸面露笑意,哪里还有什么的委屈难过。 软软糯糯的嗓音也欢喜得很:“谢谢颖姐姐,糖糖好吃。” 在梦境里,暖煦的阳光下,一大一小甚是友爱。 不知何时,沈思宁有了醒意,随着她缓缓睁开了双眼,而梦也由着她的清醒散了去。 回想起方才做的梦,沈思宁抚了抚眉心,脑袋还有些昏沉,“沈思宁,那已经是过去了。” 过去就该过去了。 沈思宁没有再想些什么,下刻后她缓过神来,瞧了眼外面的天色。 天早已泛了光亮,沈思宁觉着自己也该起身洗漱洗漱了。 用过早膳后没多久,沈思宁与小桃来到了茶楼。 今日石生白偷偷派人给自己送来了一纸条,说是让她到茶楼会面。 因而沈思宁带好了石生白所要的东西,与高伯母打声招呼后,她便前往茶楼。 当沈思宁来到茶楼之时,她见得一楼的位置几乎坐满了人,有些人还站着,好不热闹。 而瞧着众人的面孔,沈思宁始终未见石生白的踪影。 想是他并不在一楼。 接着沈思宁抬头向楼上望去,见上面的热闹比起一楼来说虽不及,可大多数的桌也已是坐满了人,只有零星几个座位空着而已。 一楼并无空位,二楼也是差不多到人满为患的地步。 虽说沈思宁知晓茶楼的生意向来不错,但幼时却是未曾见过如此多人的场面。 耳边嘈杂的人声中,沈思宁听得有人说着,说是今日来了新的戏班子,而戏班子似乎还是大楚戏班中的佼佼者杨月楼。 杨月楼,沈思宁是听说过的。 大楚戏班里的翘楚,她曾经也听过杨月楼的戏曲,唱得是十分不错的。 但沈思宁今日重要之事还是先与石生白会面。 四周一瞥,沈思宁见大厅仍然未有石生白的踪影。 她心想 分卷阅读25 许是他还未到,看来自己还是寻个地方再好好等等他罢了。 “思宁!” 正当沈思宁想要转身往另外一处走时,她倏地听得一熟悉的声音,她循声抬头望去,见得站在楼上一处的鹅黄衣衫女子正向她招了招手。 来人者,沈思宁还是认识的。 “李姑娘。” 不知为何沈思宁总觉着,李嫣对她过于热情了些。 原以为与李嫣打过招呼,沈思宁便可离开。然而瞧着李嫣派丫鬟而来,似乎有意请她去楼上喝茶。 沈思宁欲要推脱,毕竟她与李嫣不太熟悉,且又因她不想与京城太多的人有所交集。 然而当她尚未说些什么,一男子就匆匆忙忙地向她的方向跑来。 因着慌忙,那男子险些将沈思宁撞倒。若不是有小桃搀扶,沈思宁怕是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走路怎的也不看路!”小桃见沈思宁被男子碰撞的皓腕泛了些红,又想起男子如此鲁莽,忍不住气道。 “小桃,我无事的。”也许他人并不是故意的。 沈思宁倒也不想追究什么,她也没什么事,只是被撞之处有些生疼。 男子并没有说什么,他爬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反而直接起身离开。 在一刹那间,沈思宁见到男子隐藏在手中的匕首。 杏眸倏地一缩,沈思宁又想起方才嗅到的奇怪味道,顿时她觉得事情不妙。 她拉着小桃,欲要离开,远离那危险之人。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下刻后突如其来的官兵竟是让那人原路折返,而她霎时间成了那人的人质。 “小姐!” 沈思宁看着脖颈前隐隐散发着寒光的匕首,她心里不禁一沉,自己竟还是慢了半步。 眼前的人群被现下一幕都惊吓不行,又加着官兵的出现,茶楼里尽是混乱一片。 方才明明还坐在凳子上的人群,皆散了场,哪里有空继续看戏。 “赵谧,你以为你挟持一人质,今日就能逃脱?” 官兵瞬间将整个茶楼包围,而小桃也被赶在一边,官兵的中心处,突然走出一个男子。 见男子身着玄色罗袍,以玄铁束发,毫无血色的脸在深色的罗袍下衬得更为惨白。 眼前之人,沈思宁并不认识。但是看着他衣前的纹饰,沈思宁明白他该是大理寺的人。 春兰曾经和她提过,朝中之人所穿的服饰各有不同,也与她描述过,大致的官服纹饰如何。 “想不到大理寺的人竟像狗一样,跟得我这么紧。” 沈思宁听着他说话时气息有些不足,又嗅着他身上带着无比浓重的血腥味,知晓他该是受了重伤。 “赵谧!”一官兵听着赵谧的语气,心下十分不爽,忍不住向他喊去,佩戴的刀就要被他拔出。 陆哲将桌子上的热茶端起,似无事一般将杯盏里的热气吹去,“赵谧,你除了逞口舌之快,你还能做什么?” “陆哲,我不跟你废话。你今日若不放我一马,匕首下的姑娘可就没命了。” 沈思宁能感受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处的力量又重了些,她的眉心也随着他的力量而蹙紧,揪成一团。 余光中挟持自己的人并没有松懈,沈思宁一时间找不到逃离的破绽,只能是任由那被称为赵谧的人挟持。 她明白,若是自己硬跑,必定是必死无疑。 但什么事情不做,也不知赵谧会做出什么。 此时沈思宁觉着,倘若自己会武功,似乎也不会如此受制于他人了。 “凭你也能与本大人谈条件?”陆哲眸光一瞥,欲要出手。 不过赵谧先一步退到了一处,也就没有被他袭击到。 也因着陆哲的行为,彻底惹得赵谧心情有些不满,“看来不让你们见见真格的,你还以为我只是糊弄糊弄你们。” 很显然,陆哲的行为触碰到了赵谧,惹得赵谧恼羞成怒。 听着赵谧语气里的愤怒,沈思宁心里觉着怕是事情会变得十分不好。 匕首于她的脖颈又贴近了些,沈思宁能感受到,只要身后之人再用力一些,她也许就会丧生在此。 “咻”地一声,沈思宁见脖颈的匕首一松,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自己整个人便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伴随着倒地的一声巨响,沈思宁望了眼搂着自己的人。看到高珵真切的面容,她极度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慢了下来。 “高珵。” 沈思宁看着高珵,又瞧了眼倒地之人。她知晓,若不是高珵来救,怕自己极有可能会丧生于此。 “没事了。” 一旁的陆哲瞧了眼高珵怀里的沈思宁,他没有想到平日里将女子拒之千里的高珵,竟会让一个女子与他有如此亲昵的接触。 陆哲瞧了眼倒地的犯人,刚刚探得他已经死了,“高大人,你派手下将陆某犯人杀死,似乎不太妥当吧?” 好好的 分卷阅读26 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杀掉了。 “不知方才陆大人将人质性命陷于不顾,又是有何妥当?” 瞥到莹白如玉的脖颈处的一抹淡淡浸出的血珠,幽深如古潭的黑瞳里泛着沉沉的怒意,剑眉微微上挑。 “高大人,陆某哪里能有不救之理,只是还没来得及,便被高大人先行一步派手下来了。” “陆大人许是想要看看犯人中的匕首是否锋利。”高珵睨了眼面前的陆哲,又瞧着他如此大张旗鼓,“想不到大理寺此番抓人,气势汹汹,竟是连犯人都未能亲手抓住,反而殃及无辜。” “陆某惶恐,并无此意。” 高珵没空再与陆哲多说,瞧着沈思宁玉颈的一抹嫣红,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哪里还会有耐心与陆哲继续多说。 “飞剑,交与你处理了。” 沈思宁的腿脚有些酸软,又加着早上喝了些药以及方才所受到的惊吓,她一时间也无法脱离了高珵的倚靠。 她看着二人距离亲昵无比,原是想保持些距离,但是无奈她身子软得厉害。 “药有使人精神疲倦,身子疏软的功效。” 听着高珵一说,沈思宁庆幸的是,药效没有在先前发作,要不然情形怕是更难了些。 高珵带她离开之时,沈思宁忽而想起与石生白还有约,不能马上回去。 “高珵,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身子软得厉害,沈思宁视线环绕了四周一圈,仍旧没有看到石生白的身影。 腰间倏地传来一股力量,沈思宁下刻不禁惊呼一声,看着将自己拦腰抱起的高珵,她一时愣住了。 当她回过神来时,脸早已通红。 “高珵,放我下来。”沈思宁慌张得犹如小兔一般。 他们二人举止亲昵,若是被她人看去了,怎了得。 “若是害羞,将脸埋住便可。”高珵瞧着面纱透着的羞红,眉峰也稍稍平缓了许多,“那样无人识得你是何人。” 沈思宁怎的觉得,高珵所说之话,与掩耳盗铃如出一辙。 ☆、第 14 章 高府后院。 沈思宁原是想让小桃来帮自己,毕竟高珵为她擦药不太妥当。但在高珵将她抱入床上时,小桃便被他遣了出去。 “高珵,我来便好。” 未容沈思宁再次拒绝,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眼前之人的动作轻得不行,但药水浸入她雪白透着红的肌肤,带来的感觉还是让沈思宁觉得有些疼。 方才在被他人挟持之际,沈思宁的脖颈被划过一条口子。 万幸的是,口子应该不是很大,要不然沈思宁觉着自己也没有命来感受到药水所带来的疼痛。 看着高珵为自己擦药,沈思宁只能是谢道:“高珵,今日多谢你了。” 高珵瞥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随后沈思宁见他将药棉扔掉,转而他从他的怀里拿出一小圆盒出来。 他扭开盖子后,里面就见得一薄荷色的膏,她还能嗅到淡淡的薄荷清香与一些其它清雅的香味。 “高珵,这是何物?” 沈思宁嗅着圆盒里传来的味道,甚是好闻,她先前未曾见过。 “莹肌膏。” 莹肌膏,沈思宁听说过。 它是宫中较为名贵的药品,一般都是宫中御医特意为娘娘准备的。 平日里娘娘们身子金贵得很,但总免不了一不小心会有磕碰。说是若宫中娘娘不小心有了皮外之伤,她们怕留下疤痕,因而特意让御医研制此药膏来。 经过众多御医的钻研与调制,他们便制成了能让女子的肌肤犹如先前般莹润的膏药来。 药膏难以制成,所用主料虽是薄荷,但辅料却是加了上百种珍贵药材。在宫中,不是哪位娘娘都能用上的。 “萧景睿拿来的。” 沈思宁瞧了眼高珵,见他修长的手指此时在莹肌膏上捻过一点点的膏,旋即他指尖的膏药就落在了她的香滑脖颈之上,敷在她的伤口处 当莹肌膏敷在沈思宁的伤口之上,她顿时觉着一股凉凉而不冰的感觉袭来,口子处并无任何刺痛的感觉,反而有些舒服。 薄荷伴着其它清雅的香气徐徐而来,像是给她涂了香料一般。 “膏药每日擦三四次便可,不足五日,便可不留疤痕。” 沈思宁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莹肌膏。 莹肌膏倒不失为一件好物件。 想起今日一事,沈思宁忽而问道:“高珵,今日之事,你因我而让飞剑杀了那人,是否会有事?” 今日见大理寺的玄衣男子似乎十分不满高珵所为,沈思宁知晓,身为父母官,百姓安危是应当为主要目的。 但今日她被挟持,显然玄衣男子并无想先救她的意思,而是想着将犯人抓下。 为官者,哪里会有全部人都能做真正的 分卷阅读27 父母官。大多数都是为了个人私利,沈思宁先前就见过许多,早是见怪不怪了。 “那人并没有死。” 没有死? 沈思宁记着玄衣男子与高珵当时所说之话,似乎是被称为赵谧的人已经一命呜呼。 杏眸中的疑惑,高珵一览无遗,他回道:“应该说真正的赵谧并没有死。” 高珵说完后,就见得他修长的手指在沈思宁的脖颈伤口处又均匀涂抹了药膏,离开时他手指与沈思宁脖颈一处触碰,惹得沈思宁身子隐隐一颤。 鬼使神差般,沈思宁轻启了樱唇,“高珵,日后我们还是得保持些距离。为我擦药一事,还是需得小桃便可。你既然高府少爷,也是未婚男子,不该做擦药的事情。” 沈思宁离高珵远了一点,脸上的红自从在茶楼被高珵抱着回来后,始终都没有消退过,纵使她戴着面纱,也仍旧可以透过面纱看到一丝绯红。 “沈思宁,按你如此说来,若是我成亲之后,变成有妇之夫,便可与你有此接触?” 高珵的语调变得有些懒散,沈思宁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有些语顿。 她的意思并不是高珵所说的样子。 自己明明是想要保持些男女间该有的距离。 林妈妈教导过,在与男子相处时,她不能与男子有过近的距离,且也不该有过于亲昵的行为。 “高珵,我所说并无你所说话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于情于理,我们不该太过于亲昵。” 听着沈思宁所说,凤眸继续懒懒地瞧着沈思宁,高珵依靠在床边,眸子里拂过一丝玩意,“原你觉着擦药是较为亲昵之举?” 意识到自己话似乎说得不太对,沈思宁想着高珵也是一番好心,自己不该如此对待他。 “擦药,难不成不是我该做的?” 凤眸里泛起的涟漪,瞧得沈思宁倏地一愣。 她记得,那是幼时她与高珵说的。 那时候她调皮爬墙去,一不小心就被摔破皮。每每擦药时,沈思宁就让高珵来。 即使高珵不愿意,她也会用她幼时的一通歪理,然后让高珵替自己擦药,且不能擦疼自己。 “有些事情,成了习惯,倒是难改了。”高珵将圆盒盖子重新拧好,下刻将圆盒放置在沈思宁的手中,又继续说道:“放好了,莫要弄丢了。” 她不是小孩子了,怎会将圆盒弄丢。 沈思宁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在随后手触碰到腰间的荷包,她忽而想起还有事还未做。 手中小小的动作,随即入了高珵的眼中。 “今日茶楼你不可再去。” 在沈思宁还没有提出要前往茶楼时,高珵的话已是先一步说出口,她的小心思,他怎会不知晓。 “茶楼已经被封锁,陆哲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去的,而石生白这厮也定不会在茶楼中。” 说到石生白之时,剑眉微不可察地一凝。 沈思宁不知高珵竟已是全知晓了,她原是想今日见到他时与他说一下石生白的事情,毕竟昨晚还没有说清。 然而沈思宁看了眼现下的情形,她觉着似乎也不用说了。 想着昨日场景,沈思宁认为还是该与高珵再解释一下,“高珵,你想是也知晓此次生白是偷跑出来的。因着他是偷跑而来的,所以他才不敢直接登门,而是采取偷偷潜进来。” 生白? 凤眸一挑,高珵的视线落在了沈思宁那双湛湛杏眸之中。 “男子夜晚出现在女子闺房中,于礼而言,似乎不太合当。” 高珵所言,沈思宁自然是明白的。 石生白性子向来便是随意,也不在乎礼节的事情,他们相处的几年,哪次见过他遵守礼仪之事。 “高珵,我自会说他的,不会让他再做无礼之事。” 虽石生白比她大些,但沈思宁总觉着他的心性还是比她小些。 她想起石生白也快要到成亲的时候了,他现下不怎的满意那亲事,可日后还是会要寻一亲事,有些东西,他也是得注意的。 “石生白那边,我会派人替你将东西送过去,你不必再管了。” 今日沈思宁为何要到茶楼,在她出门之后,飞剑就已经先一步告知了高珵。 “高珵,有劳你了。” 沈思宁看了眼装着银两的钱袋,想起今日石生白所带的纸条,说是让她亲自与他见面,将银两带给他。 他逃得匆忙,并没有带太多的银两,昨日最后一笔银两用光,今日特地来求助于她。 本来说银两一事,沈思宁直接派小桃去送便可,但她想着也要出去采买些东西,便顺路给他送去,顺便再对他叮嘱些东西。 “你想用何来感谢?” 少顷。 高珵从沈思宁的房中出来后没多久,他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飞影,事情有何进展?” “大人,王麻子的死致命原因并 分卷阅读28 不是头部,而是内伤,且死法似乎与几年前林啸天的死法相似。” 骨骼分明的手指于桌上轻扣着,高珵听得飞影所报,想起几年前发生的大火。 大火几乎将整个沈家烧光,人员伤亡也是有些惨重。 虽说烧的是沈家,但是死的人除了沈家几个仆人,还有就是沈思宁的舅舅苏啸天,而沈思宁的母亲也在本次大火中重度昏迷。 对于大火的起因,至今无人知晓。 “虽属下暂时无法确定杀二者的人是否为一人,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杀人者内力极为强大,该是佼佼者。” 内力深厚,又能造成如此假象,世间也只有那么几人。 == 叶府暗室当中。 昏黄的灯光一晃而静,空室中听得零丁作响的碰撞声,透着光亮,可以瞧清发出声响的是两条铁链。 而铁链捆绑着两只脚,伴随着愈来愈猛烈的声响,一个身影逐渐出现在光亮的地方。 “放开我!” 声音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嘶吼,本是有些稚嫩的音调,却哑了许多。 随着被绑之人挣扎的动作,铁链发出铮铮的响声。 暗室外忽而传来脚步声,被绑之人抬起头向外面瞧去,见着陌生的男子,他迟疑了片刻。 “快放我出去!” 叶修生在外面站着,而被绑着的人却是始终碰不到他。 看着里面红了双眼的小豆子,叶修生并没有想靠近的意思,他瞧了眼一旁之人,说道:“人给我看好了,莫要让他逃出去。” “是,少爷。” ☆、第 15 章 又过了几日,天气变得没有先前那般的热,逐渐凉了下来,许是该要入秋的缘故。 “春杏,快将洗漱用具拿出去。” “是!林妈妈。”?棠?芯?羽?恋?独?家?整?理? 沈思宁瞧了眼被林妈妈使唤的春杏,见春杏的腿脚已是可以轻易走动,但细看而去还是会有些不太稳当。 虽说春杏脚伤不算是太严重,但之前春杏爱走动,因而到今日也没怎么好全。沈思宁想着有小桃和另外一个丫鬟照顾自己,让春杏再休息几日也可。 不过当林妈妈重新回到她身旁伺候后,春杏便被狠狠地训斥一番,林妈妈不容春杏再偷懒。沈思宁再为春杏解释,也是无用。 “林妈妈。” 沈思宁见春杏从早上修理院外的盆栽,到现在又被使唤着整理她洗漱时的用品,似乎就没怎的见春杏休息过。 “小姐,您就是太宠她了,一个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样子,哪里能受了一点点伤,就休息。”宋妈妈接过一旁小桃递来的着装,似先前一般,她替自家小姐穿上,“奴婢便该守奴婢要有的规矩。” “林妈妈,您与春杏二人,在思宁心中,早已不只是奴婢二字。”沈思宁看着林妈妈发白的两鬓,又见她面容上的苍老,心里不禁一酸。 这些年,林妈妈对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怎么会不知晓。 沈家遭受大变后,父亲为了治好母亲,他们便从京城离开,来到了最适合母亲养伤的泉水山。 本来林妈妈可以留在京城,但是她却与他们一同前往泉水山。 自从大火以后,沈家已经没有旧时的辉煌,什么东西几乎都烧得一干二净。在那般艰苦情形之下,林妈妈与他们一起也受了不少的苦。 林妈妈轻抚沈思宁的秀发,却是不觉着有什么委屈,她笑着道:“小姐,老奴都明白。只是我们小姐金贵得很,不应该和奴婢们一样。” “小姐。” 在林妈妈与沈思宁说话之时,沈思宁听着春杏唤自己,她抬眸向门口瞧去,见得春杏手中拿着一个方盒。 “春杏,你手中的是何物?” 春杏向沈思宁走来,“回小姐,春杏手中的方盒是表小姐方才派人送来的。” 沈思宁听着是苏媛表姐送来的,她忽而想起前几日在宫宴上见过表姐后,她还没有去拜访过表姐。自己与表姐还没有好好聚一聚,今日表姐却先一步送东西来。 接过春杏手中的红漆紫檀木镶嵌螺钿云石方盒,沈思宁随即将方盒打开,盒子打开后,瞧见盒子里放置的是一精致的白玉梅花流苏耳坠。 看着梅花流苏耳坠,面纱后的朱唇倏地一弯,沈思宁没有想到,表姐竟是还记得她们二人的约定。 “小姐,表小姐的手可真巧。” 沈思宁将耳坠拿起,指尖传来清凉的触感,她随后又观其细腻的纹路。梅花所雕刻之处圆滑,若不是经过精心打磨,哪里会有如此境界。 苏媛表姐得小舅舅的真传,有着一好手艺,那便是玉器的制作。只是与小舅舅不同的是,苏媛表姐擅长的是,姑娘家们所用的首饰。 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小舅,并没有入仕途,反而是走上了从商之路,一边自己制作玉器,而一边做起了玉器生意。 分卷阅读29 想当初,外祖父把小舅舅打得狠。说是老大从武,小幺竟是从商,真真是不得他心。唯一较为听话的,还是属于母亲与姨母了。 姨母觉着姑娘家的,莫要做首饰为好。所以在得知小舅舅偷偷教表姐做首饰时,真是差点没把他揍一顿。 说是姑娘家的,做这些,手都变得粗糙得紧。 那时候,沈思宁自己也被小舅舅教过,只是后来还没等母亲说什么,小舅舅就以“朽木不可雕也”放弃了她。 她确实不太擅长。 “春杏,你且去李府提前打声招呼,说是等表姐哪日有空,我便去拜访一下表姐。” 既然要去拜访李府,沈思宁觉着自己也是该带份礼物去,哪里有空手拜访的道理。 “林妈妈,待会儿我与小桃先去集市上瞧瞧,看为表姐买些什么好。您身子还没有好全,莫要太操劳了些。” 今日正好也无事,沈思宁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她先与小桃二人去瞧瞧,看买些什么东西好些。 而念及林妈妈身子,沈思宁觉着还是她与小桃二人去便可。 不知是否是因为最近天气凉爽的缘故,待沈思宁与小桃来到街市时,街上的人似乎比起她们前几日看到的多了许多。 沈思宁让下人将轿子落在一处,前面都是行人,道路也不适合轿子前行。且她觉着看东西还是近距离看为好,因而沈思宁不打算继续乘坐轿子。 阴凉的天气,让沈思宁莫名觉着舒爽。她向四周随意望了眼,见着周围各异的东西,她一时不知该选些什么好。 “姑娘,新做的糖人,要不要来一个?老家伙的糖人各种各样,有二师兄、小蝴蝶,还有其它的款式,都可以瞧瞧。” 沈思宁走过一小摊贩,卖糖人的摊贩就对着路过的她吆喝着。 原沈思宁想到前面一处去,但在听着小摊贩的叫唤时,她的视线下意识地一扫,竟是在一处停了下来。 此时,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也向集市走来。 在看到停留在糖人摊贩处的沈思宁,萧景睿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高珵,随后见他扯着眼笑了笑道:“高珵,前面那个不是你的小青梅吗?” 高珵本是在思索着什么,听得萧景睿的话,凤眸抬起,转而就瞧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糖人摊面前,那穿着海棠红云纹衣衫,戴着乳白色面纱之人,正是沈思宁。 寻着沈思宁的视线望去,高珵瞧清了她眼中之景。 那是一个女子模样的糖人。 萧景睿见高珵视线落去,继续笑着,他也瞧着望去,见沈思宁看着一糖人。 糖人做的并不是特别的细致,许是做糖人的师傅的技艺也不是太高超。 “那个糖人做得也太不怎么样了吧,你说我们思宁怎么就看上了呢?” 高珵看着糖人的形状,以及糖人粗糙的轮廓和五官,高珵知晓沈思宁为何停留。 虽说糖人做得确实如萧景睿所说,但是大致还是能瞧得出糖人与沈伯母的相似之处。 “姑娘?” “小姐。” 沈思宁看着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的糖人,愣了神,听着小桃的呼唤,她才回过神来。 “老板,我想要这个。” 糖人老板见沈思宁指着一处,他忽而想起来,大惊道:“哎哟,不好意思姑娘。瞧我老糊涂了,您选的糖人已经被人买去了。因着那公子说是待会儿再取,我老家伙忘记给他收着了。真真是不巧啊。” 听着已经被人买去了,杏眸里闪过一丝失落,沈思宁竟是不知,糖人有了主人。 还真是不太巧。 “老板,要不您给我家小姐再重新做一个吧。” 摊贩脸上露出些愁意,沈思宁见他摇了摇头,“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日我老家伙手方才受了伤,本想着卖完就回去,现下也做不成了。” “老人家,没关系的。” 沈思宁看了眼老板受伤的手,又瞧着那看中的糖人,心想:看来自己与糖人是无缘了。 “小桃,我们往前面再看看吧,今日买礼物才是正事。” “是,小姐。” 沈思宁将视线移向前方,与小桃继续往前走去,二人倒是都没有看见萧景睿与高珵。 “高珵,我们不去打声招呼?”萧景睿看着沈思宁与小桃离开,又瞥了眼未被沈思宁带走的糖人,说道。 然而萧景睿没有等来高珵的回答,下刻就听得不远处传来猛烈的马蹄声。 沈思宁与小桃走了几步,她们忽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叫喊声:“马惊了!大家快闪开啊!” 笃笃的马蹄声强烈而来,沈思宁见飞奔而来的马就向她们的方向跑来。她与小桃二人见况,立马就要往后退去,免得被马撞倒。 但是沈思宁还没退后,她顿时就觉着后面有一股力量袭来。 “小姐!” 沈思宁的身子眼见就要落于疯马马蹄之下 分卷阅读30 ,刹那间,一个白色身影倏地出现。 伴随着疯马一阵嘶吼,它被另外一人制服。 过了片刻,“沈小姐,你没事吧?” 听着如温泉般的嗓音,沈思宁看着眼前出现的叶修生,她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着。 沈思宁尽量让自己缓了缓,她没有想到,今日会遇到如此凶险的事情。 前几日才经历过匕首一事,今日又再次面临生死,她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 待沈思宁反应过来后,她看了眼面前的叶修生,才知晓是被叶修生所救。 她又瞧了眼不远处遏制疯马的人,她知晓那是叶修生的侍卫,她上次在宫宴中见过。 “多、多谢叶侍郎,我还好。” 适才一幕仿佛还出现在眼前,若不是有叶修生所救,沈思宁觉着自己定是丧生于马蹄之下。 随后沈思宁下意识地离了他的怀抱,当她退后之时,脚却倏地不稳。 叶修生见状欲要将她拉住,但是他还没有将沈思宁拉住,就见得她整个身子入了高珵的怀中。 ☆、第 16 章 “小心些。” 耳边传来清冷的嗓音,也不知为何,沈思宁听着高珵的声音,心下缓和了许多。 “高珵,多——” 回想起上次高珵所说,沈思宁旋即将下一个未说出口的“谢”字收入口中。 罢了,还是不要再说“谢”字。 凤眸瞥了眼沈思宁闪过的情绪,高珵冷冷的面容也因着有着十分细小的变化,但沈思宁与其他人并未察觉。 “你是想说些什么?” 手心传来她腰间柔软的触感,鼻间萦绕着是她特有的香气。 许是高珵也没有发觉,自己嘴角已是弧度浅浅。 “并无。” 沈思宁笑了笑,她知晓高珵是故意的,但她不会上他的当。 片刻后沈思宁想再询问高珵怎会出现在此处,但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在自己的余光中她看见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察觉到二人姿态太过于亲昵,又想起林妈妈的教诲,下刻沈思宁就离了高珵的怀抱。 随后高珵将空了的手收了回来,乌眉隐隐皱了几许。 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皆入了叶修生的眼中。 “高珵!” 沈思宁闻声瞧去,看见那穿着紫色罗袍而匆匆忙忙赶来的男子,不就是萧景睿吗。 随后当萧景睿来到她的身旁,她轻唤了一声:“萧公子。” “思宁,你没事吧?方才可真是惊险呐!” 萧景睿的手才伸出去,且都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沈思宁的衣角,他就瞥见那幽深的黑眸。 识得黑眸裹夹着压迫之意,他只能是颤颤将手收了起来。 然而桃花眸弯了弯,却是哪里看得出萧景睿有一丝的害怕。 萧景睿走近高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高珵,我不是关心我们思宁吗。” 对于萧景睿的称呼,沈思宁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先前她还觉着不太习惯,但是后来萧景睿来高府来的次数多了。他们碰面次数多后,自己被叫得多,她也就习以为常。 沈思宁看着萧景睿的样子,想着他与石生白的性子其实还挺相像。 “萧景睿,你的手不要了?” “珵儿,你可真小气!”萧景睿努了努嘴,不去理会高珵。 见萧景睿之态,沈思宁心中顿时生起一好奇之意,对萧景睿与高珵能成为朋友的故事有些许兴趣。 在看到沈思宁一旁的叶修生时,萧景睿又如方才之态,但毕竟还是相对于收敛了一些,“叶侍郎,巧呀。” 叶修生望着对自己打招呼的萧景睿,点了点头,“确实是巧,今日叶某没有想到能在此遇到高侍郎与萧公子。” “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我就没有想到叶公子会救了我们思宁。” 高珵瞥了眼面前的叶修生,忽道:“今日叶侍郎身手倒是不错。” 叶修生笑了笑,“高侍郎太抬举叶某了,叶某一介文士,且身子骨又一向不太好,哪里有好身手一词之说。” 叶家三少爷向来文弱,沈思宁听春杏说过,自然也知晓。 那时春杏在自己跟前说,虽叶修生长得一表人才,又是温柔似水,但是身子就是太弱了些,比不得高珵。 还说―― 因着想起当时春杏一时兴起说漏了嘴的话,面纱下倏然露出少许的粉红。 沈思宁也不再继续想去,实在是太不妥当了,也不知春杏从哪里偷听来的浑话。 “是吗?” 高珵望着叶修生脸上的神情,并无异样。 “所以叶公子是冒了生命危险来救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高珵的视线没有离开叶修生,而是一直的停留。 “叶某只是出于下意识的伸 分卷阅读31 出援手,没有细想太多。生命危险,应该谈不上。高侍郎,严重了。举手之劳罢了。” “高某唐突了,还望叶侍郎莫要见怪。”高珵最后瞧了他一眼,言语中却是并没有任何唐突之意。 在叶修生与高珵说话之时,沈思宁的视线忽而落在了离叶修生只有一步距离的地面。 地面上似乎有着一物。 随后沈思宁走近看去,才发现地上的物件是一玉佩。 沈思宁随即将地面上的玉佩拾起,当她再看时,她见着玉佩所雕刻而成的“生”字竟是碎了一小块。 显而易见的是,平滑的玉体已是出现丝丝裂状。 “叶公子,你的玉佩。” 看着羊脂玉佩上的碎痕,沈思宁也知,玉佩许是方才救她之时跌落而成。 “沈小姐,无妨。”叶修生接过沈思宁手中的玉佩,含笑而道。 “少爷,您的玉佩是夫人——” 叶修生身后的小厮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得小厮瞧着自家少爷从而闭了嘴。 虽小厮话还没有说完,但沈思宁也猜到了几分。 想必此玉佩对叶修生是十分重要的。 沈思宁对玉虽不是很了解,但在幼时也是听着小舅舅说过有关于玉的一些东西,大致明白哪些玉较为珍贵。 见叶修生的玉佩成色通澈润泽,又瞧其颜色纯正,沈思宁看得出,玉佩价值不菲。 今日叶修生是为了救自己才导致他自己的玉佩坠落,接而才有了玉佩破损之果。 沈思宁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欠下了叶修生一个极大的恩情。 “哎哟哟,叶侍郎,你自己的玉佩怎都不绑稳托些,太大意了。”萧景睿笑了笑,继续又道:“不过叶府有的是奇珍异宝,许是玉佩也不贵重。” 叶修生看了眼萧景睿,笑而不答,将玉佩收入袖中。 一旁小厮听着萧景睿的话,欲要说什么,但依旧是瞧着自家少爷的示意,只能是在后面跟着不语。 “少爷,老爷寻您有事,说是让您立马回去。” 丞相府忽然来了一人,叶修生应承下来,也知自己是不能在此久留。 “叶某还有事,先行一步离开。” 叶修生不再停留,而是前往叶府,此时又剩得沈思宁与高珵他们。 “思宁,你的糖人怎的没有买?” 沈思宁不知他们二人是怎的知晓她要买糖人的事情,但她接着一想,也明白了。 高珵能如此及时出现,许是适才,他与萧景睿二人就在自己周围。 “虽遇到了喜欢的,但因为被他人先买去,所以也就算了。” 沈思宁眸中含笑,但是眸底隐藏的一丝失落,还是微不可察地入了凤眸之中。 “不能重新做一个吗?” “师傅手受伤,暂时是做不了。”沈思宁停顿片刻,又继续补充道:“其实也是一个糖人而已,忽而起的意罢了,没有也无妨。” “对了高珵,石生白可是有消息了?” 自从那日后,沈思宁就算是与石生白断了联系,石生白都没有来找过他。 但昨日石家来信,沈思宁才得知,石生白此次离开石家,并不仅仅是石生白所说的那么简单。 原以为他是耍些小性子而已,但沈思宁从石伯伯的信中知晓,石伯伯虽给他许了亲,但是他不喜欢后,也就此作罢。 所以石生白,骗了她。 “我已派了飞影去查,暂时无任何消息。” 上次高珵让飞剑将银两送给石生白时,其实就已经不见了石生白的踪影。 “他就是爱胡来。”沈思宁想着石生白向来不爱按常理出牌,老是莫名就给自己弄来个惊吓。 虽不知他又在整什么事情,但沈思宁觉着,既然有高珵为她寻人,她便安心等待结果便可。 到时候寻到石生白时,她定得好好训斥他一顿,询问他为何欺骗自己。 “思宁,这个石生白是何人?” 萧景睿眼光斜斜地瞥了一眼高珵,似乎在说:你得好好注意了,兄弟。 “幼时的一个朋友。” “思宁,你的小竹马难道不是就高珵一个嘛,怎么又来了一个石啥白的?他是你什么人?” 萧景睿素来口无遮拦,也习惯了胡说八道。 沈思宁知他无恶意,也不恼,想着他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视生白如弟弟般,虽说他比我长几岁,但心性却是较为幼稚些。” “那我们高珵呢?也是弟弟?”萧景睿想了想,挑眉笑道:“不对,怎么着也该是哥哥。” 萧景睿的话,让沈思宁听得一愣。 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似乎并没有将高珵当作弟弟,或者说是哥哥对待。 “沈小姐。” 此时,沈思宁看着离而重新回来的小厮手中已是多了一糖人。 须臾,沈思宁见小厮将糖人向自 分卷阅读32 己递过来,又说道:“我家少爷听糖人师傅所说,知晓小姐也喜这糖人,故而让小的回府之前给沈小姐送来。” 许是怕沈思宁拒绝,他继续补充道:“少爷是一时兴起买了下来,现下少爷也无意,且又被老爷唤去。望姑娘将糖人收下,要不然小的不好交差。” 当沈思宁收下糖人后,望着离去的小厮,她才明白。 原定下糖人之人,是叶修生。 ☆、第 17 章 高珵看了眼沈思宁离去的背影,说道:“萧景睿,你今日的话有些多。” 萧景睿也不恼,笑嘻嘻道:“我不是为了你着想嘛,怕叶修生英雄救美把思宁的心夺走了。还有他叶修生又是玉佩,又是糖人的。 他故意向高珵凑近,“你怎的还来责怪我,我有点委屈。” “你知晓,我是何意思。”高珵的眸中无波无澜,他看着萧景睿的脸上如平时一般。 见萧景睿凑近,高珵乜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你还是不要招惹叶修生。” 听了高珵的话,萧景睿的笑容倏地一滞,片刻后他才回道:“还是被你知晓了。” “今日种种巧合,让我觉着,叶修生接近沈思宁的目的不纯。”当萧景睿再说话时,他的眸中已是无了方才之态,听着他又道:“叶家三少爷与沈思宁先前可是从未见过。” 萧景睿的话,高珵自然知晓。 虽说幼时沈思宁会来高府,但那时候父亲尚未到现在的官职,只是个小官罢了。 高府与朝廷中的官宦之家并没有太多私下的往来,所以高府也不会出现其他人的家眷。 沈家一向又不与朝中之人有着来往,倒是不会认识其他人,更不必说是堂堂叶丞相的宝贝儿子。 “但是我总觉着这个叶修生看沈思宁的眼神不对。” 其实不仅仅是萧景睿有所察觉,高珵也看得出,叶修生的奇怪之处。 与萧景睿谈话之时,高珵忽而想起一事,“听说冰锥的下落,被你查到了。” “是的。”萧景睿因着高珵所说,脸色忽地一沉,见他继续道:“不过冰锥已经死了。” 冰锥,江湖中排行前几的杀手。 高珵没有想到,冰锥竟然死了。 先前他有一次与冰锥交过手,他也知晓此人的武功并不低。 “高珵,我还是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的。”萧景睿抬起眸向沈思宁离开的方向望去,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其实最大的收获,便是底下人传来情报,说是冰锥似乎与沈思宁的大舅舅苏啸天的死有关。” 深潭幽幽不见底,却是在此时忽而一动。 翌日。 如葱削般的玉指轻抚在弩之上,沈思宁瞧着子弩的外形,与她先前所见的弩倒是十分相似。不过子弩与常见的弩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就拿大小来看,子弩的大小如手掌般大,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 而有些部分,也有许多的不同。 沈思宁于院中所站立,她细细将子弩端摩。 近来经过两次的险事,高伯母担忧她,因而特意给她准备了子弩,说是给她防身。 沈思宁想着自己闲来也无事,又见子弩长得有些奇异,心下一动,她还是先来瞧瞧。 子弩用檀木为底,以褐红色漆为表。 杏眸流转,沈思宁的视线忽而落在了扣环的上沿部分,那木体之上隐隐约约见有一字。 “子弩不是这样用的。” 手背传来清凉的触感,沈思宁抬眸就见得高珵来到了自己身边,而他也握住自己欲要往一处扣住的手。 “子弩不似一般的弩,应该如此。” 随后听得一声响,不远处的花盆便摔落在了地上,而沈思宁见一颗细小铜珠也落了地。 铜珠? 瞧着手中的子弩以及高珵紧握着自己的手,沈思宁又看了眼地上的铜珠,却是不知子弩竟是如此使用,“高珵,子弩怎会射出铜珠?” 一般弩所射出的大致是没有箭矢,如今沈思宁没有见到箭矢,而射出的只有一铜珠。 “子弩重新改造过。” 高珵的手离了沈思宁柔软的玉指,转而将子弩放置在手中,余光中瞧得杏眸闪着点点惊奇,似随意道:“靠过来些。” 知晓高珵该是要与自己说解说解,沈思宁又觉着子弩神奇得紧,兴趣正浓,便凑近了些。 鼻尖传来她淡淡的自然香,眸下是她满含星辰的一双灿眸。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高珵也能猜出面纱后如幼时一般的欣喜。 少顷,沈思宁瞥着一处,心下有些不太明白,“高珵,此处有何用?” 接着沈思宁见高珵的手落在自己所疑惑之处,听得他说道:“起连接之用。” “如何起连接之用?” 沈思宁见那部分怎么看也不像是起连接的作用,仿佛它被拆掉之后,子弩可以如现在的样子一般。b 分卷阅读33 r   像是多余的。 高珵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在过了片刻后,他的手重新握住沈思宁的纤纤玉手。 因着他的动作,沈思宁瞧着自己的手跟着他任意向子弩拨动了几下。 “原是如此。”沈思宁看清了方才高珵的指法,也明白了连接原理。 随后高珵瞧着那双水眸,放开了她的手,“你可以一试。” 话毕,沈思宁见他将子弩放置于自己的掌心。 高珵所拨动的动作,似乎也不是太难,自己试一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然而,当沈思宁将子弩大致按照高珵的那几个动作做后,结果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沈思宁看着手中散开的零件,不知自己明明是按照先前所做,怎的会变成零散的一堆。 在面纱之上,杏眸露出一丝无奈。 回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情,沈思宁才发觉现况有些似曾相识。 在沈思宁望着手中之物时,凤眸眼角稍稍有些上扬,而她并未察觉。 “珵哥哥。” 当沈思宁抬起头时,她见着月门之处,已是走进几人。为首穿着水红大罗衣衫,后面跟着几个宫女之人,可不就是晋阳公主吗。 “参见公主。” 晋阳公主本是见高珵之时笑容满面,在看见沈思宁时,心情却变得有些不喜。但想着现下在高府,又记起先前表姐对自己的叮嘱,晋阳公主还是忍了忍。 “免礼吧。” 沈思宁起身后,倏然瞧得地上的木块,她使了个眼色让小桃拾起。但小桃还没拾起,沈思宁就见晋阳公主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而下刻沈思宁看到晋阳公主的脸在霎时间黑了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问发生何事,那晋阳公主就气冲冲地向她走来。 “好你个沈思宁,你竟敢把珵哥哥的子弩给弄坏了。那是他亲手做的!” 晋阳公主上前去,一把将沈思宁手中的东西夺来,脸上尽是愤愤之意。 沈思宁看了眼眼前的晋阳公主,听她所说,心下不由一惊,原子弩是高珵所做。 她素来知道高珵有天赋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还没有想过,他会做子弩。 子弩她幼时从未见过,若不是高伯母给自己拿来,沈思宁还不知道有此物件的存在。 不过按照她对高珵的了解,他应该喜欢些较为大型一些的物件,比如幼时她在高珵房中看到的那些。 但没曾想到,他还会做像子弩这样的小东西。 “珵哥哥,你瞧瞧她把你的子弩弄成什么样子了!”晋阳公主瞪了沈思宁一眼,又拿着从沈思宁手中抢过的零件向高珵展示去。 清冷的嗓音淡然响起,沈思宁又听得高珵继续道:“那是沈思宁的子弩,有何不可?” 高珵的视线落在晋阳公主握着子弩的手上,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公主如此夺人之物,似乎不太好吧。” 晋阳公主努了努嘴,脸上十分不满,听高珵如此说道,她心里更是堵得慌,手中的子弩让她对沈思宁的怨愤又多了些。 怕惹得高珵不开心,晋阳公主想起表姐的所说,又忍了忍,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既是别人送的东西,为何不好好爱护,随意拆解。珵哥哥,子弩是你亲手所做,怎么能如此不爱护呢!古儿为你打抱不平!” 晋阳公主将手中散落的子弩递给了高珵,眼里尽是可惜,“都坏了。” 黑眸于晋阳公主手中的子弩停留,“开了罢了,哪里有坏一说。” 少顷,沈思宁见高珵将晋阳公主手中的物件拿回,又拾起落在地上的木块。 如方才一般,他没几下就将类似于破碎的子弩重新变了回来。 “哇!珵哥哥好厉害!” 本以为高珵会将子弩给晋阳公主,毕竟沈思宁见晋阳公主脸上洋溢着骄傲,且她的手已经伸了去。 然而沈思宁却见着他直接无视晋阳公主伸出的手,直接将子弩递给了自己。 余光中晋阳公主的脸色又黑了些,但沈思宁见高珵递给自己,也还是接了过来。 晋阳公主讪讪将手收回,但心里并没有放弃,她继续道:“珵哥哥,你怎的又把好好的子弩给沈思宁,沈思宁不会爱护的!” 高珵也不瞧一旁的晋阳公主,看着沈思宁接过子弩,忽道:“有我在,为何需要爱护?” 沈思宁接过子弩时,愣了片刻,抬眸望去时,正入了他的眸中。 ☆、第 18 章 些许时辰后。 沈思宁见面前早已无了晋阳公主的身影,她想起适才晋阳公主离去时,还是红着眼的。 “大人。” 沈思宁见飞影到了高珵身旁,瞧着他像是有急事的样子,而高珵也不再继续于她的院中停留。 当高珵与飞影一同来到书房后,飞影将门掩好,而高珵则是坐在书桌一旁的黄楠木圈椅上。 分卷阅读34 “事情进展如何?” “回大人,教唆林家小少爷的人,已经死了。” 昨日飞剑将推沈思宁的人抓住,那推人之人是林家的小少爷,也就是林秀兰的亲弟弟。 林秀兰被徐家退了亲,又被林家锁在房里,林家小少爷听信有人所说,以为是沈思宁害了她的姐姐,便故意推了沈思宁。 高珵低沉道:“处理得如此干净?” “大人,人虽死了,但属下发现了这个。”飞影将一细小物件放在了高珵面前的桌子上,而高珵瞧着那物件,识得它是一颗装饰于发簪的珍珠。 他倒没有想到,杀人灭口之人还是个女子。 回想沈思宁周围,高珵不知她会惹到何人,竟如此曲折来害她的性命。 想起几年前的大火,低垂的凤眸如幽深古井泛出沉沉的光来,如玉的面上尽是清冷。 他答应过她,定会还她一个真相。 == 高珵离开后,小桃望了下阴沉沉的天,说道:“小姐,我们该回屋了,天似乎要下雨了。” 天空方才还是有些明亮,现下沈思宁抬头望去时,见天空中已是泛起了乌黑。 眼见乌云蔽日,看上去确实是要下雨了。 “春杏,将院外那盆花给收进来吧,莫要被雨打落了。”以沈思宁往日的经验看,她猜想今日怕是会有大雨将至。 而那盆花,是最不经得雨打的。 待沈思宁进入屋后,她就见得一小丫鬟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有些口渴,沈思宁就抿了口杯中的温水,才徐徐询问道:“高伯母回来了?” “沈小姐,夫人尚未回来。但奴婢还有事处理,所以夫人先让奴婢回来,且还让奴婢与小姐说一事。” “何事?” “小姐,夫人说,后日叶府丞相庆生,宴请高府,让您也一同前去。” 叶府? 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沈思宁想,叶府应该就是叶修生叶侍郎家的府邸。 虽说上次皇上说过,有宫宴的话,自己能与高府之人一同前去。 但她想着叶府宴席也不是宫宴,且自己与叶府向来没有联系,又不怎么认识人。 如果是自己跟随高伯母去,似乎不太妥当。 当沈思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听得小丫鬟又继续说道:“小姐,这是叶府送来的请柬。” 翻开请柬,沈思宁竟是在上面见到了自己的名字。 想不到,叶府会主动将她一同宴请过去。 过了片刻后,小丫鬟已经离开,而小桃见沈思宁手中的请柬,想着一事,遂道:“小姐,小桃听说薛小姐回来了,明日薛小姐似乎也会去叶府。” 刹那间,眸中大放光彩。 雪琳姐姐。 她没有想到雪琳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明日便可与雪琳姐姐见面。 上次父亲写信来时,父亲在信上也提到过雪琳姐姐。 但父亲信上说,当他到达边疆之时,已是不见雪琳姐姐的踪影。后来才知道,雪琳姐姐已经被薛家派人带了回来。 不知雪琳姐姐近来可好。 提及雪琳姐姐,沈思宁想起了还在边疆的父亲。 父亲本是要回来,但因着边疆那边还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待父亲再来信时,她见着信上又多了迟缓而归的消息。 再过些时日,父亲也会与兄长一同回京城了。 沈思宁的视线忽而落在面前的圆桌上,见着上面摆放一木盒,她才想起一事。 上次从宫宴回来,皇上给她送来的盒子,她还没有看过。想起那是皇上与兄长之间的承诺,沈思宁倒不知是何物件。 “春杏,你将先前宫宴带回来的盒子拿来。” 春杏手脚一向快,没几步,沈思宁就接了她递来的剔彩菊纹香檀木盒。 方状的木盒被她握在手中,而伴随着木盒被打开,沈思宁瞧着盒子里的东西,面纱之上的水眸不由地一怔。 上面赫然出现的几字,让她着实震惊。 双龙于中间对称而盘,一颗圆日下精工雕琢着“免死金牌”几个大字,鎏金为表。当雪腻的手翻开金牌背面,上面雕刻着一些小字。 她没有想到,皇上送与兄长的竟是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如圣上亲临。无论是犯何罪,都能免一次惩罚。 此物的贵重,沈思宁怎会不知。 瞧着手中有些沉重的物件,虽不知会不会派得上用场,但她觉着自己还是得小心保管着,随即沈思宁将免死金牌重新放回盒中。 “小桃,将此物好好放置在一处。” “是,小姐。” 兄长定是备受皇上重用,才会得到此物的吧。 ——思宁,待兄长打完最后一仗,边疆就会安定下来。而兄长也该要回去陪陪你和父亲,到时我会把新的沈府打理好,将你们二人接到京城来。 分卷阅读35 脑海里回响起兄长最后离开时说的话,沈思宁一时间心中有些难受。 她好像想兄长了。 屋外突如其来的雨声传来,沈思宁的思绪便也被外面的雨所牵扰。 因着心里有些闷,她想起身到外面游廊走走,瞧一瞧外面下的雨。 沈思宁走到游廊处遂停了下来,抬眸便往院中瞧去,清晰地看见院中滴落着硕大的雨滴。 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望着面前的雨景,沈思宁记起了幼时与高珵在雨中追打,而兄长为自己撑伞的场景。 她那时候顽皮,故意不让兄长为自己撑伞,三人就在院中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伴随着大雨降临,外面的气温也降了些。临近入秋,气温原就没先前那般热,现下又凉了几分。 “咳、咳。” 才站了没多久,沈思宁就觉着有些不太舒服。此时林妈妈从厨房回来,见她在外站着,赶紧将她带回了房里。 “小姐,您身子不比幼时那般,今日又是雨季,怎的能在外待着呢。”林妈妈招了招手,让春杏赶紧为自家小姐拿了一件薄披风。 “林妈妈,不打紧的。”沈思宁笑了笑,仿佛无事一般。 林妈妈瞧了眼自家小姐,连忙将方才厨房做的药膳拿了过来,“小姐,该吃药膳了。” 红酸枝木圆桌放着一青花团花纹黄底卧足碗,里白面盛放着一金黄色的羹汤,还泛着清甜的香气与被压抑住的药味。 “林妈妈,思宁多穿些衣裳,可不可以不要吃?”杏眸湛湛地望着林妈妈,眼睑稍稍垂着,一双小巧而柔滑的手叠放在一起,秀气的眉也皱了些。 自从几年前,每逢要入秋时,她总要吃面前摆放的药膳。 虽说林妈妈尽力让它变得好吃,但还是每每吃下,沈思宁都觉着难以入口。且她真真不喜药的味道,几年不间断,让她更是不太愿意吃下。 看着林妈妈摇了摇头,沈思宁知晓,她许是又得吃了。 “小姐,再忍忍。” “林妈妈,没事的。”听得林妈妈声音哑了些,沈思宁赶紧将碗拿了过来,笑道:“金黄色还挺好看的,药膳比药好吃多了。” 林妈妈瞧着自家小姐之态,自是明白她是安慰自个儿,想起几年前的大火,林妈妈心就酸得紧,也疼得厉害。 若是没有几年前的大火,小姐怎会遭眼下的罪。 雨势在傍晚变小后,到了夜晚,又开始变大。 香檀木架子床上,见得沈思宁眉心揪成一团,而她的手抓住着被褥一角紧紧不放。她的手本就白皙,闪过一道闪电,能大致瞧得根根青筋露出。 额前已是汗珠点点,在睡梦中沈思宁的背脊也湿了些。 梦中火光大起,燃烧的火焰似恶龙一般喷发着,好像她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进去,烧得精光。 “思宁,不要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母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沈思宁能感受到母亲在轻抚她的秀发来安慰自己。 “母亲,我们能逃得出去吗?”四周已经被火海包围,她与母亲躲在一处没有被火海吞没的地方,但是她知晓,再过不久,也许此处也待不了。 “思宁,相信母亲,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她觉着好热好热,又觉着好闷,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屋外的雨声似是传入她的耳中,随后寂静的房里听得她口中喃喃道:“雨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母亲,下雨了,下大雨了。” 她在梦中与母亲说道,但母亲却没有回应她。 许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她尽力又说得大声了点,且听着愈来愈大的雨声,她的语气里还带了些欣喜,“母亲,下大雨了,雨可以灭火的。” 然而她还是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 “母亲?” 她的心突然谎了,母亲抱着她,她看不清母亲是何样子,但是她能感受到母亲身子的灼热。 “雨下得再大一些好不好,雨神伯伯,思宁再也不讨厌下雨天了。” 院外树叶摇曳,天空中忽而闪电乍现,轰隆的打雷声传来,碎了许多沉睡于梦中之人的梦。 “母亲!” 雷声也将沈思宁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当沈思宁睁开双眼,看着因外面的闪电照亮的床顶与四周的环境,毫无火光。 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大的噩梦。 外面的雨还在下,而自己的手背感受着泪滴如掉了线的珠子连连坠落,虽泪水带有暖意,但沈思宁在黑暗中则是冷得不住发颤。 “母亲,思宁好想你。” ☆、第 19 章 转眼间,到了叶府寿宴之日。 乌黑云鬓懒懒地散落,衬得沈思宁愈发肤白胜雪。 纤细白皙如葱削的玉指轻抚过脸颊,她已经能感受到先前那些地 分卷阅读36 方无了痕迹。 杏眸低垂,秀发遮挡住了沈思宁大部分的面容,令人无法看得真切。 沈思宁想起今日还要前往叶府,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面纱,又重新戴上了。 叶府与高府还是有些距离,高母怕沈思宁会累着,便让人备上了轿子。 此次叶府寿宴办得比较隆重,朝中重臣也都基本来了,且都还携带了一些家眷而来。 当沈思宁进府之后,陆陆续续见着有人入府,想着雪琳姐姐也该要到了。 沈思宁与小桃半路上看见了薛家人,瞧着熟悉的倩影,她欲要去与雪琳姐姐打声招呼。 但沈思宁与小桃才刚入庭院,一小东西突然窜到自己肩膀上来,她只能停了下来,无法再跟着前面的人去。 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光滑的脸颊,“小风?” 过了片刻,摸着圆嘟嘟的小球,沈思宁不禁弯了眼角。 过了些许时日,它竟是胖了一整圈。 接着沈思宁将小东西捧在手心,噙笑道:“看来小风还认得我。” 手心之上的小家伙用它的小爪子蹭了蹭她柔软的肌肤,似乎是在告诉沈思宁,自己当然还认识她。 “小姐,薛小姐已经走远了。” 沈思宁抬眸望去,前面哪里还有雪琳姐姐的踪影。她看了眼小东西,说道:“算了,我们等宴会结束后再去寻吧。” 高伯母与自己说过,在宴会后,丞相夫人会有个茶会。到时茶会上,众女眷皆会到场,雪琳姐姐定是会在。 等到茶会上,她再与雪琳姐姐好好说会儿话,也不是不行。 随后沈思宁又看了眼手中“圆球”,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轻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风,你可真会挑时候。” 小松鼠在她的手掌心搓了搓爪子,仿佛有些小得意。 看着面前的小东西,沈思宁忍不住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而小家伙则是十分乖巧地享受着被她抚摸的感觉,贴着她的玉手又蹭了蹭。 小家伙如此粘人,倒是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人。那人和小家伙有着一样的名字,但性子不像。 “曾经我也遇到一个叫小风的,不过他与你倒是不太像。” 在沈思宁与小松鼠互动之时,不远处一颀长的身影向她逐渐走近。 叶修生的脚步因着沈思宁所说的话倏然一停,他就那般地望着不远处一双笑意盈盈而灿然的杏眸。潋滟浮动的眸光,如静湖上微微泛起的涟漪。 沈思宁与小东西还想说些什么,但抬眸之际,她看到距离她不过几步的叶修生向她走来。 “叶公子。”沈思宁将揉着小东西的手收了回来,礼貌地唤了他一声。 “沈小姐。” 今日叶修生依旧是穿着一袭白衣,且又用一白玉发簪束发,身姿修长挺拔,说话仍是温和如暖玉般。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白色。 不知是否是因为叶修生待人平易亲和,或者还是其它的缘故。 与他多接触了些时候,沈思宁总觉着叶修生给自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转念一想,沈思宁最后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叶修生走了几步,就到了沈思宁的跟前。而他的手也慢慢抬起,抚摸着小松鼠的小脑袋,含笑而语:“小风是真的喜欢沈姑娘。” 他的视线落在小风之上,但余光中却是能将她的神情一览无遗,而其她人无法发觉。 “叶某方才无意间听到沈姑娘所说,沈姑娘所认识的一人也叫做小风,看来还挺巧。”小松鼠顺着他的手窜到了他的肩膀,而叶修生似无意般问道。 许是叶修生上次救自己的缘故,又与他见过几次面,沈思宁对叶修生的陌生感也没有像先前那般。 对于小风,她也不再隐瞒,“小风是我幼时的一个朋友,因他当时没有名字,我又见他跑得很快,便唤他为小风。” 想起幼时的小风,沈思宁莞尔一笑。 现在也不知道小风在何处,过得如何。上次一别,她就再没见过他了。 听到“朋友”二字,叶修生的眸底旋即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而沈思宁抬眸之时,正好瞧到他眸底处的变化。 难不成叶修生识得小风? 若是他识得小风,许是会知晓他的情况,沈思宁遂问道:“叶公子可是认识小风?” 叶修生望着面前的沈思宁,说话时已是又轻了些,含笑而道:“叶某并不认识。” 沈思宁再瞧时,他的眼睛如平时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异样。 想来小家伙与那人名字一样,巧得紧。沈思宁对小家伙的名字有些好奇,便询问道:“不知叶公子为何给小家伙取名为小风?” 叶修生笑了笑,柔声道:“叶某随意取的,不如沈姑娘有心。” 听着叶修生一言,沈思宁并没有马上回应。 说是有心,当时她似乎是有些随意。但若说是随意,好像也不太对,她那时还是思索了片 分卷阅读37 刻。 “沈小姐,府中将要开宴,奴婢带您前往您的位置,高夫人已是在那里等候。” 见一扎着双发髻的丫鬟而来,沈思宁识得她是叶府里的丫鬟。 高伯母刚才有些事情处理,遂先离了去。既然高伯母在等着自己,现下又到了开宴之际,她也该离开了。 叶修生瞧了眼来的丫鬟,又摸了摸小风的脑袋,说道:“你先将小风带下去,我与沈姑娘一同前去便可。” “是,少爷。” 于是,沈思宁与叶修生也不再继续待在此处,而是前往宴会之地。 == 宴会结束后,沈思宁与高伯母一同来到了茶会。而沈思宁在后院花园内时,见来了不少女眷,但她还是没有看到雪琳姐姐。 “思宁,若是想去见见薛雪琳,便去吧,不必陪我了。”高母轻轻拍了拍沈思宁的手,缓缓道:“你们姐妹俩许久没见面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茶会并没有要求齐聚而坐,主要还是相互闲谈打发时间罢了。众人随意聊聊喝些茶水,再吃些甜食而已,少一两个人也不会被发现。 方才高伯母说是雪琳姐姐在靠近水池的游廊一处,她与小桃二人就来寻。 当二人还没有走到游廊处,正路过一假山附近,沈思宁就听得两个女子在议论着什么。 本是打算装作未看见,沈思宁与小桃二人绕道而去。 但沈思宁在离开时听得其中一女子说话内容,霎时间,她的步子就本能地停了下来。 假山遮挡住了沈思宁二人,而沈思宁却能大致看到说话的二人。 “你有没有听说沈振南的事情?”说话之人身着鹅黄色衣衫,梳着一垂云髻,看样子该是哪个官员家的女眷。 “当然听过,沈将军英勇杀敌,死于边疆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但这些不都是人人知晓的事情了吗?你怎的还与我一说。” 接话之人,穿着一碧绿色衣裙,也梳着一垂云发髻。 沈思宁虽知自己偷听不太妥当,但听着二人在说着兄长,她一时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得知兄长的事情太少了,想再听听。 “呵,人人知晓?你们都被他骗了!沈振南就是个通敌卖国的伪君子,哪里是什么大英雄。” “怎么会?”碧绿色衣衫的女子一听这话,震惊无比,连忙继续问道:“雪琪,你可莫要乱说,没有证据怎能如此说话。” 碧绿衣衫女子不信,沈思宁见鹅黄色衣衫女子又道:“我昨日听父亲说,那个沈振南才不是什么大英雄,他是通敌叛国之人,杀死他的人并不是敌人!” “我父亲有凭据的,我昨日看过。”鹅黄衣衫女子挑了挑眉,有些不屑道:“沈振南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碧绿衣衫女子沉默半响,又继续询问道:“但是皇上不是说他是有功之臣吗,众人都知晓的,怎么会呢?” 鹅黄衣衫女子听了碧绿衣衫女子所问的话,也不客气,“你就看吧,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明白了,世人也会知晓他的真面目。” 兄长定不是什么通敌卖国之人。 沈思宁听着那鹅黄色衣衫女子所说的话,又见她对兄长的不尊敬,五指倏地握成拳。 她不许任何人随意诋毁兄长。 兄长的为人,她最清楚。 “小姐。” 看到小桃拉住自己的手,沈思宁又见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莫要冲动。 循着小桃的视线,沈思宁才发觉自己的脚已是踏出了一步。 “你们二人随意诋毁朝廷命官,难道不怕受到刑罚吗?” 当沈思宁冷静后,她忽而听到一朗朗女声,再次瞧去,方才那两个女子面前已是多了一人。 女子身着贴身红衣,一双湛黑明亮的眸子锋锐逼人。原是娴静如娇花般的面容却是露出飒爽英气,在此时还沾染上了怒意。 手中的朱红色长鞭扬而落地,一旁的杂叶因着鞭风飞起。 “薛雪琳,你敢!” ☆、第 20 章 许是底气不足,碧绿色衣衫女子又知晓薛雪琳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看着薛雪琳手中挥舞着的长鞭,碧绿色衣衫女子知晓她们不能与薛雪琳硬碰,因而她又道:“薛小姐误会误会,海英胡乱说的,只是方才在与我说笑而已。我母亲与海英母亲还在等我们去茶会,我与海英先行一步。” 碧绿色衣衫女子拉着身旁的鹅黄色女子欲要离开,她生怕长鞭真会落了下来。 然而在她们离开前,长鞭却是先一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误会?” “薛雪琳,你到底想干什么?”鹅黄色衣衫女子退后了几步,早是没有方才的横气。她是官宦家的娇娇女子,哪里见过武力。 “胡乱说话,在军营里是得杖责二十的。而你们随意污蔑朝廷命官,怕是不仅仅是二十 分卷阅读38 。”薛雪琳挥动着长鞭,“今日我的长鞭不知是否能见见血。” 听着她所说,那两个女子身子颤了颤,显然不太经得住吓。尤其是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脸都变得煞白。 沈思宁看着不远处的雪琳姐姐,她的眼圈已是瞬时红了起来,自己许久没有见到过雪琳姐姐了。 上次一别,还是三年前。 “雪琳姐姐。”呼唤她时,柔若水的声音已是哑了些。 她随后见雪琳姐姐握着长鞭的手倏地一顿,视线也向自己这处望去。 “思宁。” 沈思宁也不继续再在原处待着,而是与小桃直接来到了走廊处。 看着娉娉婷婷向自己走来的沈思宁,薛雪琳的眼中也是有了些暖意。 待沈思宁到了薛雪琳的面前,一颗莹珠悄然间就从眼眶落了下来。 薛雪琳拿出绢帕为她拭去眼角的余泪,笑道:“多年未见,我们思宁还是爱哭鼻子。” “雪琳姐姐,你又取笑我。”沈思宁也跟着笑了笑。 看到沈思宁从假山处出来,鹅黄色衣衫女子见状,冷笑道:“果真是背叛者沈振南的嫡亲妹妹,才做得出偷听人说话的事情。” 听着鹅黄色衣衫女子又再污蔑兄长,杏眸登时泛起波澜,沈思宁方才压抑下来的怒气瞬时提了上来。 虽说有所顾忌,但自己也不容她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兄长。 不过不容她先开口,沈思宁就见得一朱红长鞭重新扬起,转而到了鹅黄色衣衫女子面前。 “薛雪琳!我乃兵部尚书的女儿,你若是敢对我做些什么,我父亲定不会饶你!”鹅黄色衣衫女子退了一步,脸上浮现些骇意,但嘴上之话却仍旧是咄咄逼人。 兵部尚书的女儿? 沈思宁想起适才碧绿色衣衫女子所说之话,确实是提及到鹅黄色衣衫女子的名字。 好像是叫做海英? 霎时间,沈思宁又记起了先前春杏所说一事:兵部尚书嫡女张海英一向对雪琳姐姐不满。 就在刚才,那穿着鹅黄色衣衫女子自报家门。沈思宁现下可以确定的是,面前的女子就是春杏所说的人,与雪琳姐姐不对付的张海英。 现下若是雪琳姐姐挥鞭而去,虽说能解她与雪琳姐姐心中之气,但沈思宁觉得并不妥。 因为她还听春杏说过,兵部尚书嫡女张海英的肚量不比晋阳公主大。 先前雪琳姐姐与张海英有些过节,便被张海英一直记住,所以只要二人见面,她定不会给雪琳姐姐好脸色看。 沈思宁将一旁的雪琳姐姐拉住,摇了摇头,轻声道:“雪琳姐姐,不可。” 鹅黄色衣衫女子见薛雪琳放下了长鞭,又瞧着沈思宁仿佛是听着自己报出的名号而害怕,她瞟了她们二人一眼,得意道:“谅你薛雪琳也不敢挥鞭。” 似乎是适才被薛雪琳的鞭子吓着,张海英觉着自己的面子有些过不去,随后又补了一句:“薛雪琳,你的长鞭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往我的脸上扬来?” “啧啧啧,海英呐,你可长点心吧。” 距离她们不远处的游廊走来两人,说话之人身着紫衣,脸上仍然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嬉笑之态,而另外一人穿着玄青衣袍,一脸冷淡。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求鞭的,你的小脸脸想开花花吗?”萧景睿笑着继续道,遂走到沈思宁身旁,欲要与她打声招呼。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到达沈思宁的细肩,先一步就被一冷光逼退,只能是化为言语的一声称呼。 沈思宁看着到来的二人,又瞧着鹅黄色衣衫女子因着萧景睿的话,脸色变得铁青,随后沈思宁听得她怒道:“萧景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知道维护薛雪琳,你还会做些什么?” “海英呐,我是在帮你说话,疼惜你的花容面貌。”一双桃花眸斜眯着,萧景睿嘴边的笑意未减。 “小姐,夫人找您,说是有急事。” 一丫鬟突然而来,走到鹅黄色衣衫女子与碧绿色衣衫女子跟前。而张海英本是想再说些什么,但被碧绿色衣衫女子拉扯后,她才看到高珵在旁。 她心有不甘,但也是和碧绿色衣衫女子离开。 少顷。 “高珵,你家小青梅似乎见到她还挺高兴的。” 萧景睿望着不远前的二人,用手肘蹭了蹭一旁的高珵。 面纱之上,精致的柳黛眉缓缓而展,一双盈盈如秋水的星眸弯成月牙型状,清润的瞳孔沁出点点笑意。 微光落入凤眸中,反射出细碎的光芒,而里面尽是她的灿烂笑颜。 高珵知晓,她想见薛雪琳很久了。 他的视线并未离开沈思宁,“定海山庄是否准备妥当?” 萧景睿耸了耸肩,“自然是准备妥当。” 二人所见之处,薛雪琳抚了抚沈思宁的肩膀,说道:“傻丫头,你怎的又瘦了些。”语气里尽是心疼。 接着沈思宁又听得雪琳姐姐关切地询 分卷阅读39 问道:“我们思宁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吃药?” 雪琳姐姐怎的还将自己当作小孩一般。 沈思宁笑了笑,含笑道:“雪琳姐姐,思宁不是小孩子了。” 其实她觉着,自己身子倒还好。但雪琳姐姐比起自己而言,似乎瘦得更多了些。 若是兄长看到,想必会极为心疼。 这些天,怕是雪琳姐姐过得并不好。 关切之话欲要问出,沈思宁忽地瞥着雪琳姐姐面色一沉,见得雪琳姐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思宁,信你还是收着。” 而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她识得此信是自己前几日带给薛夫人的信,也就是父亲让她带过来的信。 但是沈思宁并没有接过来,她不会收回。 随即只见沈思宁眉宇间浮上少许的认真,徐徐道:“雪琳姐姐,这是父亲的意思,也是我所想的。”话顿了半刻,樱唇才又重新开启,“兄长也会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 “既是嫁他为妻,岂有退婚一说。不是他亲口说,我不会退的。” 在雪琳姐姐说话之时,她瞧着雪琳姐姐眼中的坚毅,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雪琳姐姐的决定。 “雪琳姐姐,兄长已经走了。我们沈家不能再耽误你,信你该拿好。” 人死不能复生,若是薛府与沈府还有婚约,雪琳姐姐的人生又能如何展开,如何自行嫁人。 之前是她抱有一丝的私心,希望再迟一些将书信送于雪琳姐姐。但她知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自私到将雪琳姐姐困于沈府中,断了雪琳姐姐的婚缘。 雪琳姐姐需要有一个可以呵护她、爱护她一生一世的男子。而沈思宁知晓,这个能陪伴雪琳姐姐一生的人,已经不可能是自己的兄长了。 因为兄长已经战死在边疆,回来的只是一骨灰。 “我不相信他走了。” 些许时辰后,方才沈思宁与薛雪琳所在之处只剩下沈思宁一人,而薛雪琳被薛夫人叫了去。 心里有些乱,沈思宁看着隔着就一条羊肠小道的位置,正好是一湖。她让小桃待在原处,而自己则是向湖边走去,她想好好走一走。 湖面中心架着一石桥,沈思宁从湖边走去时,瞧着湖里似乎养着一些鱼,她便走上了那石桥上。 最后她停驻于石桥一处,望着湖面游荡的鱼,一时间她竟有些发愣,以至于连高珵来的时候,她都没有立马发现。 半响,沈思宁余光笑容才瞧见一玄青衣角,她才抬起眸看去。 “高珵,你还没有走?” 她记得自己与雪琳姐姐单独说话之时,萧景睿和高珵好像已经准备离开了。 高珵见眼前之人愣愣地抬眼,乌鸦鸦的睫毛扫过她眼睑,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就直接望着他,不知所云。 看样子,她早是将与他所说的事情忘了。 “你是否忘记一事。” 忘记一件事? 沈思宁想了想,似乎自己并没有忘记过什么事情。 正当沈思宁回想之时,她忽而想到一个问题。 她瞧着高珵也是到了该许亲的年纪,想是他会明白些,听他是何想法。 “高珵,我可以询问你一个问题吗?” 杏眸向四周瞥了一眼,沈思宁确定此处只有她与高珵二人。 “问。” ☆、第 21 章 夜晚, 高珵路过沈思宁院外的月门处,他前进的步子停了片刻。 看着那才熄灭的灯光, 他想起了白日她询问自己的问题。 ——高珵, 你可有喜欢的人? 她柔软的嗓音似乎还回荡在他的耳边,而一双充满疑惑的水眸也像是在他面前一般。 喜欢的人, 他怎会没有。 “大人,飞影传来消息, 说是前几日下大雨, 造成京城某一处山体滑坡。”飞剑又继续道:“山体滑坡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却有两具死尸滑落出来。” “死尸有蹊跷?” 飞剑回道:“回大人, 死尸确有蹊跷。据飞影来报, 说是死的二者皆为稚女, 且死相凄惨。” 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望着不远的一处, 而听着飞剑所言,眸底轻微地闪过一丝波纹。 “是否知大致情况?” 飞剑忽地面露难意,缓缓补充道:“大人, 大理寺那边接手了此事,且草草结案,将两具死尸入了土,飞影无法插手。” 大理寺? 若是按照大楚的制度, 此事并不归他一个大理寺该管, 而是应该先由当地的地方官。 “不过大人,飞影传来消息,说是大致能猜测。她们死亡时间该是大雨的前几日, 其余便不太知晓。” 大雨的前几日。 “飞剑,你去调查一下唐大人暴毙的事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唐大人暴毙 分卷阅读40 的时间,似乎就是大雨的前几日。 翌日。 一觉醒来,沈思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望着窗帘,隐隐觉着头有些昏沉。 本想再歇息会儿,但眼下却是没了睡意。 石大夫的药,沈思宁已经喝完了,体内的毒素也排尽。 不过近来由于入秋,她的身子倒是会容易着凉,偶尔轻咳几声也是常事。 今日头有些疼,她想着怕是昨日着凉了。 闭目养神片刻,沈思宁才觉得身子好了些。而一旁的小桃见她醒来,忙过来服侍。 洗漱完毕,沈思宁就到了红漆香红木梳妆台前。 梳妆台之上,放置着一铜镜。见铜镜周围雕刻了些蝙蝠纹饰,而中间则是光滑无比的镜面。 铜镜之下,沈思宁还没有来得及戴上遮面的面纱,而她的面容也因得露了出来。 光滑的镜面,映出她的娇美。 眼澄似水,月貌花容,生得肌骨莹润,淡淡雅雅的宛若一出水芙蓉。 弯弯的柳叶眉,粉嫩的瓜子脸白里透红,五官精致而娇美,似雕琢出来一般。 “春杏就说小姐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果真是没错。” 一旁的小桃听得春杏如此一说,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暗暗认可。 “春杏。”沈思宁瞧着铜镜中的面容,随后又道:“去帮我将面纱拿来吧。” 沈思宁还是习惯于戴着面纱,且也方便些。 在春杏将面纱拿来之时,房里突然走进一丫鬟。 当丫鬟瞧见沈思宁的模样,登时一愣,随后瞧了眼她自己手中的红瘿木圆盒,丫鬟才缓缓道来:“沈小姐,我家小姐知晓您需要藕粉,正好我们家小姐的家乡是藕乡,故而特意让奴婢给您带来。” 沈思宁接过面纱,重新戴上。 昨日临近夜晚,高府来了一位客人,沈思宁知晓是高珵的表妹。而瞧着进来的丫鬟,她因着昨夜见过一面,所以识得到来的丫鬟是高珵表妹的贴身丫鬟。 少顷,红酸枝木圆桌上多了一圆盒,而刚刚来的丫鬟已经回去。 沈思宁瞧着春杏端来早膳,接着听得春杏忽而道:“小姐,近日来,春杏听说一个消息。说是皇上要为后宫选妃,朝中的大人们都有意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 “春杏,你又是从何处打听的消息?”沈思宁笑了笑,想起自己有关于什么朝堂与贵女间的消息,基本皆是从春杏口中得知。 “昨日去寻小姐时,奴婢恰好听别人说的,忘了与小姐一同说。” 看着桌上送来的圆盒,沈思宁猜想,这高珵的表妹许是也为的后宫选妃一事而来。 要不然,长期于江南待着的人,怎会突然到京城来。 “小桃,你且将梳妆台上放置的填漆戗金凤纹菱花式盒送去。”在丫鬟回去时,她一时忘了送回礼的事情。 既然她人给自己送礼,自己怎能不回礼。 “是的,小姐。” 沈思宁倏地瞥见一旁的花几,起身向花几走去,想着今日花还没有浇水。 她正准备去给花儿浇些水,沈思宁就听得一旁的春杏说道:“小姐,怎么女子们皆往宫里跑,皇上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呀。” “春杏,话不可乱说。”沈思宁看了春杏一眼,若是她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怕是性命难保,“林妈妈许是又得说你了。” “小姐,春杏知错了。不过现在屋里不是只有春杏与小姐嘛。”春杏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小姐,您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心里有没有欢喜的人?” 听着春杏所说,沈思宁倏地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她也问了他人差不多的问题。 昨日之事还历历在目,沈思宁不知自己怎的会鬼使神差问高珵是否有喜欢的人。 现在想来,昨日之举真是有些唐突。 不过她确实心中也是生有几许的好奇,若是高珵有喜欢的女子,会是何人。 幼时与他相交,沈思宁没怎么看出,他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反正她知晓,高珵是断然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女子。 昨日本是可以听到高珵的回答,但后来春杏来了后,她便被高伯母寻了去。 既然问都问了,没听上高珵的回答,沈思宁觉着还是有些可惜。 “小姐,您还没有回答春杏呢。” 沈思宁这才被春杏拉回了思绪,而春杏还没来得及再次询问,林妈妈就先一步到了。 喜欢的人吗? 曾经雪琳姐姐与兄长都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会常常无意间就会注意到心中所想之人。 且脑海里,时时会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有时候还会经常想与他在梦中相见。 按此来说,自己好像并没有喜欢的人。 用完早膳后,沈思宁忽而记起一事,她得去拾阁一趟。 正好她今日要去采买些胭脂,便一路去领了礼物回来。 分卷阅读41 上次去为表姐买礼物,她与小桃来到了拾阁,里面有一物件,她觉着甚是可以。 但当时老板没有在,店里的伙计说是要等老板回来,才知那物件是否可以卖与她。 表姐已经派人回她消息,说是明日便有空。因而沈思宁打算明日登门拜访,而礼物自然是要备好。 才走出院门,沈思宁就见到了穿着一身玄灰色衣袍的高珵,而他也看到了自己。 记得幼时高珵偏爱浅色衣袍,但自从沈思宁重新见到高珵时,见到他时,都是深色衣袍。 本来高珵人就冷冷的,穿着还是偏深色,而眉头也总是紧缩着。 看着他如玉的容貌,她觉着高珵还是笑一笑较为好看。 下刻当沈思宁瞧着自己伸出的手,她突然愣在了原处。 自己是疯了吗? 她怎么将心里所想,就直接付之于行动了。 凤眸将眼前的人儿的动作一览而入,瞧着她震惊的眼神。高珵的眉也展开而来,嘴角的弧度也稍稍上扬。 她的所做所想,他已经猜得七八。但并不代表,他会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沈思宁,你是在觊觎我的美色?”明明清冷的嗓音,此时却透着少许的故意。 如此熟悉的话语,她怎的觉着似曾相识。待她回想起来,沈思宁才发现,这是幼时她对高珵所说之话。 ☆、第 22 章 沈思宁将手收回, 面纱后是一抹微红。 看着眼前不禁逗的她,果真与幼时的她不太一样。 “方才见你的发梢上有一片落叶, 故而就伸出了手去。”沈思宁笑了笑, 又继续道:“但现在已经落了下来。” 她自然不会告诉高珵,自己是见得他眉心皱起, 想为他抚平。 弯弯杏眸,在瞧着高珵下一刻的动作, 眸光倏地一动。 因着高珵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一个头, 沈思宁不得不抬眸向他望去,见他抬起手来, 又向自己走近了些。 “今日落叶倒是多。” 一枚树叶即将落入他的手中, 修长的手指看似不经意间地触碰到如凝脂般顺滑的脸颊, 惹得沈思宁微微瑟缩了一下。 而此时飞剑瞧了眼离自家大人与沈小姐有些距离的大树, 他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如方才一般站着就行。 过了片刻,府中一小厮跑来, 带来一口信:“少爷,吏部来人,说是找您有事。” 既然高珵有事,且沈思宁觉着她与他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她还有事情要处理, 于是他们就散开而离。 当领回拾阁的礼物, 又过了一日,沈思宁就去瞧了苏媛表姐。 但苏媛表姐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自从有了孩子以后, 表姐的身子就消瘦了许多。 且又加着她的身子一向不太好,沈思宁去瞧表姐时,她基本是躺在床上。 念着表姐身子不适,沈思宁觉着自己还是早些离开,表姐才能更好地歇息。 因此沈思宁没有在李府多逗留,又因为李丰有公事在未曾回府,她只能是交待表姐的贴身丫鬟小翠好好照顾表姐。 等自己回府后,沈思宁还想找石大夫寻些安胎之药,再询问石大夫,有哪些食材有利于滋补。 石大夫的医术高明,连她所中的毒都能排去,想是也能为表姐好好调理调理。 知晓李府是会有滋补之食,但沈思宁还是想尽一份关心。 出了李府没多久,沈思宁收到一纸条。 玉指将纸条打开,她看着上面所写的字,识得是石生白所写。 纸条上的内容大致说是让她独自到茶楼后院相见。 不知石生白在做些什么,但既然她要自己单独去寻他,想是也有他的道理。 记得上次他也是让自己单独见面,后来人就不见了。 此次见面,在见到石生白后,她定得询问他到底为何要故弄玄虚。 茶楼自从前几日又如先前一般,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茶楼仍旧开放着。 过了些许时辰,沈思宁人已到后院,但她却不见有人在那里等候。 想是石生白也许在前面些,她遂又向前面走了些许。可张望四周,还是未见人影。 她又将怀中的纸条拿出,瞧上一瞧,上面所说的地方,确实是此处。 难不成他又要再来一次? 正奇怪得很,沈思宁忽然见一女子偷偷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门打开,随后见她悄悄地潜入进去。 动作倒是敏捷得很,沈思宁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容。 她一向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且又不明女子是何身份。 沈思宁转身即将离开,想再去四周瞧瞧,看看石生白何在。 但在那女子进门的瞬间,沈思宁却瞥到了女子腰间的五彩福结穗子。 杏眸瞬间浮上雾气,沈思宁脚下的步子已经无法控制,她也跟随女 分卷阅读42 子悄悄进了屋内。 可一入屋里,沈思宁看着屋内只有摆放着的书桌,与一些平时用的东西,博古架摆放着些许古玩意。 简单的陈设,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书房,而哪里有方才那女子的身影。 沈思宁回望四周,意识到自己冒然跟着她人而入十分不妥当,正准备离开,但脑海中又出现方才所见的穗子模样。 她想看一看,女子是不是她所寻找的人。 犹豫在前,沈思宁并没有离开。走动一两步,她倏地碰到屋内的一物,随后还未容她反应过来,她就听得一地方被打开的声响。 下刻她脚下一空,整个身子跌落到一处。 不过所幸的是掉落之处并不高,她也只是摔得有些疼而已。 环绕周围,沈思宁见四处有些昏暗。不远处有一过道,而过道左右有两处方向,一盏幽黄的灯于过道中央。 看样子,她是来到了地下暗室。 虽不知为何茶楼的后院里会有这样一个暗室的存在,但沈思宁明白,她不能在原处坐以待毙。 她依旧是没有见着她想见到的身影,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她必须得赶紧出去。 瞧着四周,沈思宁心下莫名地有些不安,眼皮也在轻微地跳动。 前面只有一条路,而后面是死路,她只能是往前走。 周围静悄悄,沈思宁只能听到自己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和她的喘息声。待她瞧见两处不同的方向,她思忖片刻,遂选了左边一条。 但她还没有走到多久,沈思宁就听得一孱弱的声音,仿佛是在说着“救命”。 有着墙壁作为掩护,沈思宁悄悄见不远处有一类似于牢房的地方,而牢门打开,里面有着两个人。 一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脸上尽是血迹,沈思宁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若不是她的声音,沈思宁根本无法辨认出那人就是一个女子。 见况,沈思宁的眉心不由地蹙紧。 女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想去报案?” 另外一人穿着一黑衣,因着他背对着自己,所以沈思宁无法瞧清他的面目。 “主人培养你们之时,就已经留好了后手,你们逃出去又能改变什么。”男子走到女子跟前,钳住她的下颌,笑声阴冷无比,“你的两个姐妹死了说明她们身子不行,你还活着,说明你还是有价值的。但是为何你要选择放弃你唯一剩余的价值,逃出去呢。落得个现在的下场,有意思吗?” 周围透着浓重的血腥味,又参杂着因长期未见光而散发出的霉味,让沈思宁觉着异常难受。湿漉漉的阴气更是让她身子发冷。 自从大火之后,她的身子就比先前差了许多,且特别怕冷。地下暗室里比起上面的气温又低了许多,她只一件单薄的衣衫,浑身冷得厉害。 她觉着,自己必须得赶紧离开此处。以自己的能力定是不能将牢中女子救出,但她出去后,高珵定能救人。 所以,只有自己安全出去,她才能报信。 前面的路,她怕是走不了。若是直接走去,怕是必须得路过牢房。 唯今之计,她只能是原路折返,在那盏灯的另外一个方向前行,再寻寻出路。 然而当沈思宁还没有往后退去,她忽而察觉到自己身后已是有人。 糟糕,难不成被发现了。 刹那间,沈思宁摸到自己所带的子弩。凭着感觉,她的手指也到了轻扣之处。 她还未看清后面的来人,那惊呼的樱唇已被捂住,而自己旋即被圈在一人怀里。 此时她无法动弹,欲要扣住机关的手也被握住。 “是我。” 听到高珵熟悉的嗓音,紧缩的瞳孔顿时松了下来,沈思宁提起的一颗心也瞬间落了地。就连方才有着全部的不安,也仿佛因着高珵的到来而全都消失了一样。 在他怀抱之中,她觉着自己发冷的身躯也暖和了许多。 牢房中有了新的动静,凤眸又瞥了眼身下之人。 润泽的丹唇张开,她尚未说出一字,自己的脸因着他的动作埋入结实的胸膛。 他湿热气息吐在自己的耳边,沈思宁听着他压低了些的声音,“别动。” ☆、第 23 章 少顷, 沈思宁看了眼紧握自己手的高珵,而步子也继续跟着他的步伐。 她没有想到, 今日会在地下暗室遇到高珵。 两人逐渐走到了较为黑暗些的地方, 四周突然变得昏暗无比,沈思宁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 握着高珵的手也不知觉地紧了几分, 沈思宁的身子向他又靠近了些。 感受到娇躯的靠近,高珵将握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转而直接将她的腰身揽住, 低声道:“前面的路较为狭窄些。” 沈思宁点了点头,身子依旧是贴着他。 现在想来, 若是没有 分卷阅读43 高珵陪伴, 许是她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自小就怕黑, 虽说几年前以后, 她对黑暗没有那么恐惧,可还是会有些害怕。 起初她刚到暗室之时还有些光亮,她倒是没怎么害怕。 但当沈思宁与高珵二人离开原处时, 从另外一处离开时,他们二人便是越走越黑,而她心慌得也就厉害了些。 “正面的出口在那几人所在之处,不过这边也有一条路出去, 但路途会较为曲折些, 且无光。” 本是查那笔不翼而飞的钱财,但高珵没有想到,他会跟到茶楼底下的暗室。 高珵是从另外一处而来, 先前带来的火折已经没用,现下他只能是凭借记忆而寻出去的路。 眼下情况不易打草惊蛇,待他出去后,里面的事情再交与飞剑他们处置。 周围黑得紧,不过高珵素来视力便比常人的好些,虽无法做到在黑暗中如光明一般,但他还是能将四周看清个七八分。 看着怀中乖巧的人儿,腰间又被她如柔荑的素手抓紧。狭长的凤眸泛了些光亮,剑眉也微挑了起来。 幼时,二人的场景倒是没有现下如此柔和。 忽然间,远处出现一隐隐光亮。知晓有人到来,高珵瞬时揽着沈思宁的腰间,二人便躲在了另外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 因为没有很好的东西遮挡,且为了不被来人发现,沈思宁与高珵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许多。而她的脸几乎埋在他怀中,以至于沈思宁能清晰地听着他跳动的心跳声。 拿着火折的人随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存在。 半响,沈思宁听着外面的过道已经没有了动静,她想着来人该是走远了。但高珵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是人还没有走? 她贴在高珵的怀中,无法瞧着过道外的情况,基本上靠耳朵听,也就不确定是否真的是人走掉。 地下暗室冷得紧,又十分阴凉。沈思宁身子娇弱,穿着单薄,忽而间她打了个寒颤。 眼下寒意袭来,温暖的体温让她忍不住往上靠,随后她放下的手也抱紧了他的腰间。 高珵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他环着她腰间的手也紧了些,望着已经无人的过道,凤眸浮过一丝波动。 些许时辰后,沈思宁眨了眨眼睛,看着黑暗的四周,她不知现下是何情况。 人还没有走? 此时周身静得很,沈思宁觉着,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外面好像已经没有了动静。 怕被他人发现,沈思宁轻轻踮起脚尖,凭着感觉想凑到高珵的耳边,与他轻声询问情况。 然而在沈思宁顶起脚尖之时,她向他靠近,可没曾想自己的唇竟是倏地擦过高珵脸上一柔软处。 凤眸波澜乍起,揽着她纤细腰间的手也紧了一分。 湿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脸颊,沈思宁才惊觉,刚刚自己触碰到的柔软部分似乎是他的唇。 高珵竟是离得自己如此近。 虽沈思宁瞧不清高珵是何神情,但她自己的脸上已是热得厉害。她心想,若是有一铜镜在前,自己定是能见得自己脸颊红透的样子。 “高珵,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尽量压制着,轻得如蚊鸣一般,生怕被他人发觉,从而暴露他们二人。 皓齿轻轻咬着樱唇,一双盈盈杏眸低垂着。 浓厚而炽热的气息渐进,她的丁香耳垂掠过一丝热气,下刻沈思宁听得他清醇的嗓音在耳边低道:“你可以故意。” 因着他所说的话,沈思宁的心倏地一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怎么觉着,高珵才是故意的。 高珵瞥了眼四周,也不再逗她。考虑到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还需尽快离开。 “人已经走了。” 大手将她的腰身继续揽住,高珵换了个方便的姿势,沈思宁与他才又往前面走去。 在离开的路上,沈思宁与高珵二人并未再遇到什么人,按照他先前走的路,二人没多久便安然离开。 当沈思宁出来后,她想起方才那个女子,心里有些担忧。 在高珵来到她身后没多久,牢房里又来了些人。他与高珵寡不敌众,自然是不能硬拼。 “此事我会解决,你不必担忧。” 高珵与飞剑说完话后,便来寻她。 看着高珵,沈思宁心里也明了,事情有他在,自是会解决。 想起那女子的面容,她不知到底女子是做了何事,会遭受如此大的苦难。 “今日为何你会到暗室中来?” 适才在暗室的缘故,又有其他人,沈思宁还没有来得及与高珵说清楚事情经过。 既然高珵询问,她也就将石生白以及自己如何到暗室的事情一一说清。 当沈思宁说完后,高珵询问道:“纸条何在?” 沈思宁将纸条递给了高珵,而片刻后,她见得他面色一沉,像是若有所 分卷阅读44 思的样子。 “你确定纸条为石生白亲手所写?” 不知高珵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沈思宁瞧了眼到了他手上的纸条,又细看了一遍,回道:“确定,他平时写字喜欢带点勾。” 石生白与她一同练字过,沈思宁自是知晓他的小习惯。 “高珵,难道你有他的消息了?” 高珵将纸条归还给她,“尚无。”随后他看了眼一旁的飞剑,嘱咐道:“将沈小姐送回高府。” 沈思宁还没说话,高珵又转过头对她道:“你且回高府等着,茶楼已经不安全。如果遇到石生白,我会带他来见你。” 须臾后,待在高珵一旁的飞影开了口,“大人,石生白不是死了吗?” 高珵望着沈思宁离开的方向,面前又出现那张纸条。 == 叶府。 一穿着黑衣的男子跪在地,而他面前站着是穿着一袭白衣的叶修生。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沈小姐安全回到了高府。” 叶修生走到香檀木书桌旁,接着坐在了香檀木圈椅上,而书桌上一青花瓷茶盏已是没了热气。 “下去吧。” 黑衣男子没有马上离开,“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蛊有着落了?”当叶修生说话之时,他不禁起了身。 “是的,主子。” 又过了些许时辰,黑衣男子离开了书房。 叶修生将青花瓷茶盏放置在手中,但却是没有要喝的意思。 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圆滑的盏沿,叶修生的视线落在槅窗旁的一盆花上。 昨日还是小小的花骨朵,今日花骨朵已是灿烂盛开,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这花是她最爱的。 叶修生想起与沈思宁最初相遇时,自己就是将她最爱的花给破坏掉了。 正当他望着盛开的花时,忽而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片刻后,一小厮模样的男子跪在了叶修生的面前。 “将你家小姐的事情一一告知于我。” “是。” 他倒是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茶楼的遇刺事件,疯马前的教唆推人,就连今日的事情,想必皆是由一人主使。 无论是谁想要伤害她,他都不会放过。 ☆、第 24 章 翌日。 槅窗透过的少许光芒照在沈思宁的手上, 且也落在了她手中的七彩福结穗子上。 沈思宁的视线未曾离开自己手中的七彩福结穗子,在看着手中的穗子时, 她不禁想起了昨日所见那女子佩戴的福结穗子。 女子所佩戴的福结穗子与她手中的穗子长得差不多, 而编制手法也都一致。 不知女子的穗子是何人所编制,但沈思宁知晓, 自己手中的福结穗子却是大舅母所编制而成。 她从几年前就一直将七彩福结穗子戴到了现在。 沈思宁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大舅母了,不知大舅母过得好不好。 自从大舅舅与大舅母和离后, 沈思宁就再也没有见过大舅母, 也没怎么听说过她的消息。 抚摸着手中柔软的穗子,她仍然能想起大舅母送于自己穗子时候的场景。 大舅母是江南中的大家闺秀, 生性纯良, 又擅于手工, 简简单单的福结穗子也能在她的手中做得与她人不一样。 昨日门口遇见的女子会不会是大舅母? 过了片刻后, 沈思宁又摇了摇头。 不,应该不是。 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太会是,因为那女子身手敏捷得紧, 不似娇弱的女子。 大舅母向来不会武,又是生于书香门第。且大舅母平时身子也娇弱得紧,不可能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现下想来,自己昨日见女子身形有些相似, 又见旧物, 她一时昏了头才会以为女子是大舅母。 后来,她又糊涂得直接跟了进去。 可真是糊涂得很。 在沈思宁望着手中的七彩福结穗子时,小桃推门从外面进了来, 手中还端着东西。 “小姐,夫人送来了一套新的衣裙,说是给您明天进宫准备的。” 沈思宁抬眸瞧去,见小桃手中端着一蜜合色织锦绉纱团花衫儿,而衣衫下面则是一白碾光绢挑线裙儿。 看着眼前的服饰,沈思宁才想起,明日还有宫宴。 “咳、咳。” 开着的槅窗吹过一些凉风,沈思宁觉着身子冷得紧,忽而间喉中一干,她竟是轻咳了起来。 春杏见状,连忙关上了槅窗,而小桃在一旁为沈思宁拿来轻薄的梅花纹披风。 “又是我自个儿大意了。”沈思宁看了眼被关上的槅窗,不再待在原处。 她方才有些闷,故而想着通会儿风,但后来又因着想事情 分卷阅读45 入迷,她忘了自己身子不能吹冷风。 “高少爷。” “少爷。” 高珵本是要回书房,在半路中倏地折了道,有事与沈思宁一说。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来到她房门时,听得是她一阵的轻咳。 瞧那一双染上水意的杏眸,又见她眼圈泛红,高珵听得她压抑住的咳嗽声,剑眉不由地一紧。 她的毒已经排尽,按理来说并不会再有咳嗽之状。 接着高珵立即为沈思宁把了脉,片刻后乌眉依旧蹙着。 他查着她的脉象并不像是有什么问题,也不像是简单的着凉之状。 “高珵,我该是着凉了而已,并无大事。以往也是如此,我都习惯了。”沈思宁笑了笑,不以为意。 每逢入秋,她就容易着凉。待入冬后,情况更是会严重一些。而每每该入春后,她的身子又会好得多,如平常一般。 “习惯?” “高少爷,我们家小姐每逢入秋都会容易咳嗽,且入冬后还会更严重一些。”春杏在一旁解释道。 每逢入秋? 高珵摸了摸她光滑的额头,并没有出现发热状况。 “是何时出现的症状?” 幼时,她哪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虽说她身子柔弱,但高珵在与她朝夕相处时,他并没有见过她会出现秋冬日经常咳嗽的情况。 “其实也是近几年的事情而已。” 沈思宁并不隐瞒,她幼时是没有出现过秋冬日咳嗽之症。她较为怕寒的习惯,似乎是到了泉水山以后。 几年间,自己身子就是如此。 先前父亲也寻了许多大夫,都瞧不出是何缘故。 直到后面遇到一大夫,那大夫说是她旧时大火吸了太多的烟气,损害了些肝脏,又涉及到一些其它内脏,因而才会有寒疾。 后来大夫给她开了一药方说是能抑制体内的寒气,药膳难吃是难吃些,但她也因着少受了些罪。 大夫虽能抑制她体内的寒气,但并不能完全解决。又因为大夫是游医,到后面,沈思宁也就不再见过这个大夫。 高珵瞧了她一眼,又为她把了把脉,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然而在他的手离了皓腕处,他倏地察觉到脉象有一丝不对劲。 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没有看出。 仅凭着脉象而看,不一定能看出问题所在,他还需得结合面相。 高珵总觉着沈思宁的身子较为虚弱了些,昨日触碰着她纤细的手指时,他就能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冰凉。 不知是那周大夫开的药有些许副作用,还是因着什么原因,他得为她细细查看。 “我需得摘下你的面纱。” 沈思宁望着眼前的高珵,樱唇轻启,“好。” 高珵将她拨弄面纱的手放下,随后道:“我来便可。” 伴随着面纱摘下,娇容映入凤眸之中,霎那间黑瞳微微张开了些。 香肌玉肤,如花似月。 盈盈如秋水的星眸,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瓣嫣红润泽的唇。 凤眸的视线倏地在她红润的唇瓣停了一刻,想起昨日于黑暗当中,就是它掠过他的唇,给他带来瞬时的柔软。 待下次经过时,他可不会让它离开如此之快。 “小姐,该吃药膳了。” 在黄花梨木槅门门口,林妈妈端着一药膳而入。 看着林妈妈端着药膳而来,沈思宁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哎,又得再食用难吃的药膳了。 “这是?” 金黄色于白釉莲花纹陶瓷碗中,而随着林妈妈手中的碗靠近,高珵隐隐嗅到一股尽量被压制住的药味。 “回高少爷,此为和温汤,是给小姐祛寒用的。” 和温汤,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些许时辰后。 沈思宁拿起红酸枝木圆桌上的青花瓷五羊碗,饮了一小口温水。随后因着杏眸瞥到一处,她缓缓从玫瑰椅上起身。 她走到槅窗正对着的黄杨木花几旁,见花几上多了一釉里红玉壶春瓶。 “小姐,玉壶春瓶是叶侍郎送来的,说是礼有来就该有往。” 沈思宁自然知晓,叶修生说的有来有往是何意。 上次她去拾阁为表姐寻礼物之时,正好瞧见拾阁有一玉佩。 玉佩质地醇厚,又是白玉为底,且纹路还雕刻一些均匀的风纹。 想起叶修生曾因救自己碎了玉佩,又见玉佩与他先前玉佩有些许相似,沈思宁便决定将玉佩买下送与他。 且不说救命之恩,她也是该为他买下一块玉佩。 沈思宁将玉壶春瓶拿起,端看一二,她没有想到,叶修生会回礼。 更没有想到,他会送自己一个花瓶。 瞧着玉壶春瓶釉色沉厚细腻,光泽润和,沈思宁知晓玉壶春瓶怕是价格不菲。 “小姐, 分卷阅读46 您不是正想买一花瓶吗,春杏瞧着叶侍郎送的玉壶春瓶是极其适合的。” “春杏,玉壶春瓶不可收下。” 叶修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送玉佩给他是应该的,但她哪里有理由收他送来的礼物。 “小姐,叶侍郎说,希望小姐莫要送回,他留着玉壶春瓶也无用。”春杏看了眼自家小姐,又回道:“小姐,叶侍郎还说,玉佩他十分喜爱。” 听了春杏的话,沈思宁将玉壶春瓶重新放回到了花几上。 “叶侍郎派人来说,如果小姐不收下此瓶,他收下玉佩也不太妥当。” 叶修生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想必是执意要她收下。她若是再送回,怕是不太好。 罢了,那就留下吧。 她前些日子就想买个花瓶来插花,最近木槿花开了,正缺少一个花瓶。 “小姐。” 沈思宁转身向小桃看去,见小桃手中拿着一雕刻着缠枝花纹的黑釉胆瓶。 “少爷说,木槿花有些已经开了,他还欠小姐一花瓶。” 接过小桃手中的黑釉胆瓶,沈思宁抚摸着胆瓶上的花纹,又想起幼时被高珵不小心打碎的胆瓶,手中胆瓶与幼时破碎的胆瓶样式还真是差不多。 没想到,他还记得。 幼时,她也是喜爱在房中用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插些花枝。母亲有一双很巧的手,每每沈思宁自己要放置于瓶中的花枝都是母亲亲手所裁剪。 虽自己现在所裁剪的花枝都是自己裁剪而成,但沈思宁知晓,自己的手艺比起母亲而言,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 与此同时,高珵回到了书房,而府中下人告知他叶修生送来了一个玉壶春瓶。 “叶修生?” 他倒是不知晓,有人还会送与女子花瓶来作为谢礼。想起萧景睿所言以及飞剑所调查的事情,高珵觉着这个叶修生有意接近沈思宁。 下人离开后,书房外又来了一人。 “进来。” “大人,茶楼的地下暗室全部查清,但根据整理而看,不是总部。” 飞剑接着将茶楼地下暗室的事情一一说明,随着飞剑所说,黑眸中的冷意愈发浓烈。 ☆、第 25 章 “小姐, 飞剑将子弩送过来了。” 沈思宁接过春杏手中的子弩,她瞧着子弩的外观, 有了少许的改变。 “飞剑说, 少爷为您简单改制了一下,使用方法还是如上次一样, 只是此次经过改良,子弩用得更为合手了些。” 昨日高珵将子弩拿去, 说是为自己改造一下, 沈思宁没有想到会改得这么快。 “春杏,陪我去院中试一试。” 先前的子弩就让她十分满意, 沈思宁还不知道, 手中被高珵重新改造过的子弩, 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小姐, 子弩上雕刻着有字哎。”春杏忽然发现一部位雕刻着字,说道。 沈思宁抬起子弩,笑了笑道:“确实是有字, 不过我没看清楚是何字。” 那字似乎没有雕刻完成,她当时第一次瞧子弩的时候,字就没有看出。 “小姐,春杏帮你瞧瞧。” 其实沈思宁也有些好奇, 若是被春杏看出, 倒能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 “小姐,您确定看不清楚?”春杏睁着大眼睛,又瞧了眼子弩雕刻着字的位置, 再确认了一遍。 不明白春杏语气中出现的惊奇,她想起上次自己所看见的,确实是看不清楚,因为字似乎是只雕刻了一部分而已。 “小姐,您看。” 沈思宁瞧着春杏指着的一处,上面雕刻的一字十分清楚,显而易见的是一“沈”字。 她记得上次好像不是“沈”字的轮廓。 “许是高珵重新雕刻了,给我做了个标记。” 看来高珵也是挺贴心,竟是会为自己做了个标记。 沈思宁抚摸着那雕刻的“沈”字,唇角也弯了弯。 高珵的雕刻手艺还真是挺不错的,日后她可以考虑考虑让他给自己雕刻印章。 == 又过了一日,也就到了宫宴的时候。 本次宫宴说是御花园里的花开了许多,皇后娘娘便特意邀请各位女眷到御花园内赏花。 但实际等沈思宁到了宴会上,她才明白,所谓的赏花宴是个幌子,皇后娘娘还有物色自己后宫人选的意思。 然而,对于沈思宁而言,宫宴也就是个赏花宴会罢了。那些有意入宫的贵女们去与皇后娘娘畅谈,而她去赏花。 方才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御花园有一个木槿园。沈思宁趁着众人闲散游览御花园,自己来了木槿园瞧瞧。 “小桃,你说这浅蓝色的木槿花是如何培植出来的,竟是生得如此好看。” 沈思宁瞧着面前盛开的木槿花,眸光灼灼,对浅蓝色的木槿甚是喜爱。 分卷阅读47 常见的木槿花颜色一般为白色、粉色、紫色、红色、黄色,沈思宁从未见过浅蓝色的。 沈思宁没有等来小桃的回答,下刻就见得一物向自己飞来。 “小姐!” 突来的一物吓了沈思宁一跳,当她被小桃扶起来时,她才瞧见那飞来一物是一只猴子。 她倒是不知,宫中竟是会有猴子的出现。 “小姐,您的面纱。” 经小桃提醒,沈思宁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是哪里还有面纱的存在。而她往那地上的猴子望去,见它手中抓着的东西正是自己的面纱。 “对不住,小灰冒犯小姐,还望小姐原谅。” 沈思宁见一身材魁梧男子倏地出现,又见他穿着一交领窄袖褐衣。他下面还穿一玄色宽裤,宽裤下是一掐金虎纹长靴,她看着面前男子的穿着与大楚其他男子不太一样。 随后她又瞧他长得高高的鼻梁,眼窝有些凹陷,目光深邃,样貌看上去也与大楚其他男子不一样。 从穿着和外貌来看,他都不像是大楚中人。 握着她面纱的小猴已经跳上了他宽大的肩膀,沈思宁的余光在他身上打探了些许,不知该男子到底是何身份。 思忖片刻,沈思宁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公子不是大楚的人?” 当那人抬起眸来,看清沈思宁的面容时,见他深眸一触。他的脸上旋即露出惊奇之意,眼睛的视线似乎都粘在她的脸上。 面前之人不回答,反而直勾勾地望着她,惹得秀气的眉心倏地一紧。 她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 “公子,我的面纱可否归还于我?” 现下这男子身份不明,沈思宁又想着既然能出现在御花园,想必他也是有一定地位之人。他长得也不像是大楚之人,极有可能是邻国使臣。 昨日听春杏所打听的消息,说是近日邻国有人出使到大楚来。 “对不住,小姐,我这就归还。”听到沈思宁有些温怒的语气,柔声中裹夹少许的不满,他才回过神来。 随后沈思宁见那男子将面纱从猴子手中拿过来,她正准备接,但是却见着面纱已经沾满了地上的泥土,哪里还是一片的白皙。 “小姐,我赔给您。” 算了,她其实也不差一面纱。只是她戴着习惯了,待会儿回去不戴,应该会有些不太习惯而已。 “不必了。” 沈思宁想起雪琳姐姐该是要到御花园了,眼下自己也没有再赏花的想法,她去寻雪琳姐姐算了。 见沈思宁要走,那男子忽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公子!” 沈思宁还没有见过有哪个男子会如此失礼。 她挣脱开他的手,片刻后与他又保持了些距离,怒道:“还望公子自重。” “小姐,你可有婚配?” 如此直接询问,沈思宁还是第一次见过。 那男子笑了笑,继续道:“小姐,我见你长得十分好看,心中又因你所动。想必我已是对你一见钟情。如果你没有婚配,能否嫁给我?” 直白的说辞,沈思宁还从来没听哪个男子说过。哪里有男子一见面,就会对女子直接告白,且他还说什么嫁娶。 更何况,他们二人才只是刚刚见过而已。 眼前之人,实在是太过于轻浮,说的话也荒唐得紧。 “公子,你我二人今日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你身份,且你也不知我的身份。突来的询问,是不是太过于奇怪。” 男子笑了笑,想起大楚比起他们而言确实是不一样,他又觉着自己方才怕是吓着人家姑娘了,他赶紧道:“我们大临一向直爽,遇到喜欢的就会直说。” 大临? 记起春杏所说,到访大楚的邻国好像就是叫做“大临”。 但是即使是大临的使臣又如何,沈思宁对面前之人并无好感,加着他的无礼,沈思宁并不想再在此处与他有所纠葛。 “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 怕他又像方才拉住自己,沈思宁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 当沈思宁转身之后,她瞧得不远处的走来的人,连忙福身道:“民女沈思宁,参见皇上,见过叶侍郎。” 叶修生望着她绝美的面容,又见大临王子脚下的灰色猴子手中抓着一乳白色面纱,他识得那是沈思宁的面纱。 皇上在看到沈思宁时,眸中一动,面上倒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听他笑着道:“免礼吧。” 在看到沈思宁身后的人后,皇上又道:“大临王子,你怎的会在此处?” “回皇上,方才易寒走错了路,一不小心跟着小灰到了这来了。” 沈思宁听着皇上与那男子说话,也大致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原来就是春杏所说的大临王子,名唤易寒。 “皇上,易寒有一事相求,不知能不能提?” 在一旁的沈思宁感受到易寒的视线,她心里有些不妙。沈思宁想起方才 分卷阅读48 大临王子胡说八道之言,难不成他还会再说一次? 沈思宁又一想,大临王子应该不会如此鲁莽,哪里会有人因为见着一面,而要娶她人。 ☆、第 26 章 许久。 “李姑娘。” 李嫣看了眼一袭白衣的叶修生, 不由地一惊。随后她招了招手,让身旁的丫鬟离开, 院中就剩得她与叶修生二人。 “不知叶侍郎找我有何事?” 余波下隐隐泛了少许的淡光, 虽竭力遮掩,但也入了他的眼。 叶修生看着眼前已经换了面容的人, 若不是自己存在重生的事情,他怕是也不会相信她也重生了。 “师妹, 别来无恙。”温和的语气裹夹少有的冷意。 霎时间, 因着叶修生的话,李嫣的眸中一颤。 另一边, 沈思宁已经回到了高府。 在回来的路上, 她途径集市, 遇到了幼时与高珵常爱吃的米花糕。想着正好可以感谢高珵为自己改造子弩, 沈思宁就也给高珵也买了一份。 听说他在书房,沈思宁便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将米花糕拿来寻他。 “大人, 沈将军叛国的传言已经传开了。” 当沈思宁到了书房门口,房间里传来飞剑的声音,她听着“沈将军”三字,前进的脚步也忽而一停。 因着沈思宁的到来, 书房内的人有所察觉, 飞剑旋即禁了口。 “进来。” “小桃,你先回去吧。”在沈思宁进屋前,她让小桃先离开, 而她有些事情想好好询问高珵一下。 推门而入,高珵见是沈思宁,又瞧得她神色微沉,“飞剑,你先出去。” 随后飞剑领意,在离开之后为二人合上了门。 “米花糕?” 沈思宁将手中的一包米花糕递给了高珵,回道:“今日从宫中回来,恰好遇到街市上卖米花糕,我想着你应该还是会喜欢,就给你买了些。” 高珵将那米花糕接了过来,没想到她还会记得自己幼时的习惯。不过他一向不太喜欢吃甜的,幼时只是找借口给她多买些。 他知道,她向来喜欢抢自己好吃的,仿佛只有他的食物才会让她吃得更香些。 “咳、咳。” 当高珵接过自己手中的米花糕后,沈思宁觉着喉中一阵干咳,下刻就咳了起来,她赶紧将绢帕拿出。 见状,高珵眉间旋即紧起,他将放置在书桌上的白玉茶盏拿起,感受到温度尚可,他立刻给她递去。 沈思宁接了过来,待咳嗽没那么难受,她才缓缓抿了几口茶水而下。 在她丹唇触碰之处,深邃的黑眸一览而过,高珵也没有说什么。 瞧着她湿润的双眸,高珵脸上冰霜依旧。 他想起昨日去寻那周硕,才知晓了原委。 “我今日忘了吃药膳,故而咳嗽得厉害了些。”今日赶得有些匆忙,沈思宁还没有来得及吃林妈妈准备的药膳,她就入了宫去。 本以为自己身子会好些,待她将米花糕给高珵送来,她就回去吃药膳。可谁知,她竟是又咳了起来。 沈思宁将眼角落下的泪痕擦了擦,杏眸似噙着水一般,莹润照人。 “高珵,我有一事想询问你。” 那日兵部尚书女儿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响起,每一个对兄长人格侮辱的字都令她愤怒不已。她自然知晓兵部尚书女儿的话为假,先前她还误以为女子是故意与雪琳姐姐作对而乱说。 但后来经过细细忖度,沈思宁觉着不太对劲。今日又路过书房,她听着飞剑语气中,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 “沈思宁,你只需相信你心中所想。其它事情你无需担忧,有我还有你父亲在。” 高珵并不想让沈思宁卷入朝廷中的事情来,沈振南叛国通敌的传言其实不简单。他只想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其它事情,他会帮她解决。 无论是大火后的真相,还是其它的事情。 些许时辰后。 飞剑重新进入了书房内,据手下传来的新消息,他将白日宫里沈思宁遇到的事情告知了高珵。 “大人,那大临王子有意要娶沈小姐,但似乎被搪塞了过去,而皇上也没有明示什么。” 高珵将一旁的白玉茶盏放置在手中,走到黑漆圈椅旁坐下,接而他直接在方才丹唇落下之处饮了下去。 茶虽然冷了,但还是有些味道。 “大人,属下有一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飞剑,你从何处学来的,废话如此多?” 飞剑听罢,也不再啰嗦,而是将自己所想说出:“大人,皇上向来喜好美色,今日又见沈小姐的容貌,怕是不明示是因为另有所想。” 见自家大人不着急,反而安心喝茶,他有些不太明白。 “且近日也快要到皇上选妃的时候,沈小姐若是被皇上纳为妃。 分卷阅读49 ”飞剑知晓自己失言,随后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好像和萧景睿相处多了,想法也多了些。 飞剑所言,高珵也知。 高珵放下茶盏,视线落在了槅窗旁的花几上,花几上立着一黑釉胆瓶。胆瓶瓶底雕刻少许的缠枝花纹,看着那黑釉胆瓶,他想起了昨日给沈思宁送去的胆瓶。 当时购买时,拾阁老板所说,此为一对。 他不会让她嫁给除了他以外的人。 夜晚,伴随着冷风瑟瑟响起,气温也凉了许多。 不过沈思宁的房中早已关上了槅窗,连房门也紧闭着。 “小姐。” “春杏,莫要难过。”沈思宁看着自己上面手臂处的一小块伤疤,明白春杏哽咽的原因。 几年前的大火,除身子弱了些,她的手臂处也留下了一小块疤痕。 她的肌肤生得就比常人娇嫩些,虽有药物,但这烧伤的疤痕还是留下了印记。 疤痕丑了些是丑了些,她却还是保住了命。而大舅舅和一些奴仆直接丧生于火场,母亲也因得昏迷,她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小姐,为何颖贵妃会知晓当时纵火之人是谁?”当春杏说完,她赶紧闭上了嘴,小声道:“对不起小姐,有一日春杏担忧您,去瞧您时,正逢您说了梦话。” 眸中光忽然黯淡下来,沈思宁瞧着雾气腾腾的浴桶,想起几年前自己昏迷时听到的话。 那时候沈思宁还处于昏迷当中,但她还是听得清偷偷在她一旁说话的颖贵妃的声音。 虽说后面沈思宁与颖贵妃对质时,颖贵妃并不承认。 可是在颖贵妃所说的话中,沈思宁隐隐约约知晓,颖贵妃是知道到底是何人放的火。 他们沈家向来与他人无冤无仇,为何她就不愿意告诉自己,到底谁是凶手。 明明曾经她在沈家,母亲还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她始终不说出口。 沈思宁想不明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 长春宫中,宫门紧闭。 烛光之下,颖贵妃一头如绸缎的乌发落下,而面上精致的妆容还未褪去。 铜镜中的她低垂着眼睑,一时因想着事情而失了神,也没有注意到铜镜多出来的一人。 腰间传来的力度,颖贵妃才忽而回过了神,望着铜镜中出现的人,惊呼道:“陆哲,你怎么来了?” 她赶紧看向周围,但还没容她看去,陆哲就来到了她的跟前。他揉了揉她的下巴,笑着道:“莫慌,我哪次来不是安排好了一切。” “今夜你怎么跑过来了,你不怕皇上发现吗?” “自然是想你了。”他吻了吻她的唇,继续道:“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恩?” “其实几年前,你就可以跟着我逃走了。那时候假装你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岂不好?” “你我并不可能的。” 几年前,若不是陆哲救她,其实她就死在了大火中。 “颖儿,会有可能的。没多久,狗皇帝会滚下台,而我的主子会成为新的皇帝。” ☆、第 27 章 当沈思宁醒来时,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春杏,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 午时了。春杏与小桃姐见小姐难得睡得熟, 奴婢们便没有唤醒您。”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嗜睡, 她一觉直接睡到了午时。睡得久了些,她感觉头还有些昏沉。 沈思宁觉着自己不能再睡了, 若是再睡, 怕是头会更昏沉些。 看来,睡得太久了, 也不太好。 她将被子掀开, “洗漱吧。” 洗漱完后, 沈思宁直接用了午膳。用过午膳, 她正准备喝些温水时,就听着院外传来些动静。 须臾后,沈思宁见得门外来了几人。她看着他们的穿着, 他们该是宫中来的人。 为首的人沈思宁有点眼熟,接着她忽而想起,为首的似乎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 不知皇上找自己有何事? “沈姑娘,皇上昨日见您喜爱花, 因而特意给您送了些。” 沈思宁见赵公公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 手中端着几盆开得正好的花儿,看样子都是上好的品种。 虽不知皇上为何突然赏赐,但沈思宁还是有礼地回道:“民女多谢皇上的赏赐。” 赵公公扯着眼角笑道:“既然沈姑娘喜欢花, 日后宫中有新鲜的花,皇上也会想着您的,再给您送来。” 突然送花,沈思宁觉着有些不太对劲。而赵公公一说,她心里的不对劲愈来愈浓。 沈思宁想起上次大临王子一事时,皇上所说的一些话,有些奇怪。 她不敢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她明白即便不是自己所想,沈思宁觉着也没有让皇上再送花的理由。 “皇上爱民如子,民女自 分卷阅读50 然是知晓的。只是宫中娘娘应该也喜爱花,皇上不必为民女而多想,还是给娘娘们留下。民女何德何能。” 赵公公笑而继续说道:“沈姑娘哪里的话,可莫要妄自菲薄。” “咱家见沈姑娘大概是十五六,不知是否有婚配?沈姑娘既是沈将军的亲妹,皇上也是该好好关心关心一下沈姑娘的大事。”赵公公看了眼沈思宁惹人不得不瞩目的容颜,又继续道:“定是些高贵的人,才能配得上我们沈姑娘,九泉之下的沈将军才能放心。” 赵公公潜意识中的话,沈思宁哪里不明白。她没有想到,皇上真是有意要收自己入宫。 想起宫中的一切,沈思宁并不感兴趣。且沈思宁也不喜欢皇上,她一向认为,婚姻之事定是要找一喜欢的人。 无论怎样,她都不愿意入宫。 正在沈思宁想着该如何委婉拒绝时,一道声音响起:“有劳皇上挂念,小女已许有人家。” 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黄花梨木槅门传来,沈思宁听着声音,忽而一下子向门口望去。潋滟的眸光浮动,她看着一身褐色衣袍的父亲,声音低缓而轻柔:“父亲。” 明明父亲后几日才到,怎么今日就到了。 沈思宁连忙走到父亲身旁,而再看时,她的眼眶里已是水光盈盈。 接着沈父揉了揉沈思宁的头,笑着道:“傻孩子,哭什么。” 赵公公看了眼团聚的二人,心下还是有些不甘心,回道:“原沈姑娘有了婚配,咱家与皇上也都高兴。不过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是否配得上沈姑娘。” “拙荆生前与高府的夫人约定过,让小女与高府少爷结为夫妻。两家交好,又亲上加亲。”沈父看了眼沈思宁房中的花,又接着道:“此婚事,想必我家振南会较为放心,他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 “高侍郎为人妥当,自是很好的人选。”赵公公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他为了不失礼,尽量让他们看不出自己的变化。 “既然花已送到,咱家先向皇上复命去,咱家也不再叨扰沈姑娘与父亲团聚了。”赵公公也不再停留,招了招手,就让跟着的几个小公公一同离了府。 待赵公公一干人等离开后,沈思宁将父亲拉到桌旁的圆凳上坐着,而转头向一旁的小桃招呼去:“小桃,备茶,西湖龙井。” “父亲,您不是后几日才回到京城吗?怎的提前到也不和女儿说一声。”虽语气里听起来带着嗔怪,但实际上却是喜悦。 父亲提前回京城,她自然是高兴的。 “思宁,难道那信你并未收到?” 信? “父亲,你说的是上月的信?” 上月收到的信来看,好像日子大概就是后面几天。 “父亲,您不是说的是二十七左右到吗?今日是十五。” 在父亲的信中,父亲有提及到回来的大致日子。 “思宁,信在寄出去之前,为父得知消息能提前回去。为父后来又在信中加了一句会比先前时间早些回去,大致是十五十六回到京城。” 她上次所见,信中末尾并没有添加这句话。 “春杏,将父亲寄与我的信拿来。” 片刻后,沈思宁将书信重新打开,而信上末尾依旧是没有父亲所说的话。 “伯父。” 沈思宁抬眸向门外瞧去,见高珵一身玄色罗袍而入。 “高珵?” 瞧着父亲不确定的样子,沈思宁猜想他怕是一进入高府,就来寻自己了,还没有与高珵见过面。 “伯父,许久未见。” 高珵瞥了眼沈思宁房中的花,面上似不在意般,但余光还是落在她的面容上,想瞧着她是何神情。 “我们高珵长得是越发出色了,和我们思宁是愈发般配。” 沈思宁看了眼含笑的父亲,笑了笑道:“父亲,您在说些什么呢。难不成您方才说的话还是真的?” 方才赵公公的意思,任谁听了都知道是何意思。 父亲直接与赵公公说,她与高珵从小有婚事。她自是知晓父亲的说辞是为了拒绝赵公公而想的权宜之计,父亲只是想暂时以此断了皇上纳她进宫的念头。 “我们思宁刚刚也听得清清楚楚,既然为父已经在那个公公面前说了你与高珵有婚事,难不成还能有假?” 在沈父说到高珵与沈思宁有婚事时,乌黑的凤眸不由地一动,面上波澜不起,淡然如镜。 听着父亲学着自己最后的调子,沈思宁愣了片刻。 父亲所说,明明是母亲生前与高伯母的玩笑话,哪里可以当真。 “父亲,那不过是玩笑话,您怎么能当真呢?再者说,高珵也不一定愿意。” 她最近听春杏说,高珵仿佛有了喜欢的女子。若是此事为真,高珵哪里会同意。 且不说高珵有没有喜欢的人,沈思宁也知晓他定不会愿意他与自己的婚事。 高珵不喜欢自己,沈思宁心里是十分确信这一 分卷阅读51 点。 二人幼时就视如水火,互相看不顺眼,她有时候还经常“压榨”他。她小时候听得高珵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沈思宁,谁娶你谁倒霉! 用他以前的话来说,他是傻了,才会同意。 沈思宁认定了高珵在听了她说的话后,他会直接拒绝她父亲所说。 然而当父亲询问高珵时,她却听得高珵清冷的声音缓缓而道,完全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高珵听母亲与沈伯母的,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说法。” 杏眸愣愣地望着面前之人,随后沈思宁又看了高珵几眼。长长的睫毛忽眨着,似乎一点都不太相信高珵所说的话,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高珵会说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话来。 如果话是从其他男子口中说出,沈思宁倒是会相信。但她眼前面如冰霜的男子,可是高珵。 ☆、第 28 章 几日后, 定海山庄。 “原来字迹消失真是因为墨汁中有回神水的存在。” 沈父将回神水的盖子重新合上,递给了高珵。 “青阁中的回神水倒是让人惊奇得很。”高珵瞥了眼手中的回神水, 想起另外一相反的现象。 先前那封无名信出现的血迹, 从无到有。 过了片刻,手腕处一串檀木香珠露出, 沈父转而看向了一旁坐在红酸枝木圈椅上的高珵。 “高珵,这些年来我一心忙着唤醒你沈伯母。不仅仅是与你们都断了联系, 更是无暇顾及我的宝贝女儿。我真是糊涂得紧呐。” 几年前那场沈家大火, 差不多烧光了整个沈府。但是最令他灼心的,怕就是自己妻子的昏迷。 之后他像是有了魔障一般, 他带着女儿直接就从京城消失, 而与交好的高府一家则是完全断了联系。 沈父看向高珵, 随后又道:“我们家思宁几年来变得沉默许多, 性子也内敛了不少,愈来愈像个大家闺秀。但她活得却没有以前那么快乐,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他拍了拍高珵的肩膀, “日后,我们思宁交给你,我很放心。因为她回来后,我又瞧着她开心了起来。” 与此同时。 “小姐, 您先回屋歇息一会儿吧。方才您想是都站累了。” 父亲先前在信上说过, 他有意将兄长的骨灰葬于定海山庄。 兄长向来喜爱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若是待他将边疆的事情处理好,他定会带着雪琳姐姐一起去看海。 沈思宁刚才又去看了兄长, 与兄长聊了许多,她才离开。 虽然兄长离开了人世,但她总觉着他仿佛还在身边一样。 听春杏一说,沈思宁觉着自己身子确实乏累得紧,二人一同回了屋去。 然而当沈思宁刚要进屋,游廊处突然爬出来一个小身影,虚无力气的声音道:“救我!” 杏眸倏地一颤,眼前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脚上已是中了一箭。而沈思宁再看时,他的脸色苍白,暴汗如雨。 见况,沈思宁赶紧唤了声身旁愣住的春杏,“春杏,快叫周大夫。” 少顷。 “周大夫,您快来看看他。” 沈思宁原以为是周大夫与春杏走来,但当她转身时,她竟是见得一蒙面黑衣之人到了她的院内。 “你是何人?” 看着黑衣人目光凝聚之处,不就是那受伤的孩子。 秀眉紧蹙,她哪里还能不知道来者何意。 纤细的手指触摸到腰间暖凉的子弩,还没等那黑衣人先出手,沈思宁瞬时将子弩对准他而发射。 黑衣男子显然并没有察觉到,眼前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姐还会使用暗器。 不过黑衣人身手敏捷,虽未有及时察觉,但还是很快躲过了沈思宁射出的铜珠。 “小姐!” 黑衣人见所来的人,又瞥了眼沈思宁旁的小孩,觉着不妙只能是逃走。而在他逃走之时,飞剑也在高珵指示下直接追人。 沈思宁看了眼到来的周大夫,连忙道:“周大夫,您快些给孩子瞧一瞧吧。” 地上的孩子气息虚弱,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叫人看起来心都揪起得几分。 在周大夫将孩子抱进房内时,高珵的视线忽而落在了小孩中箭的腿上。 随后高珵先行一步到了沈思宁的跟前,接着将她拉了过来。看到她身上并无伤痕,冰如寒霜的剑眉才缓了些。 “高珵,我没事。” 沈思宁回望了眼后面已经关上的门,她知晓周大夫给人看病之时不许打扰,她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沈思宁忽而想起一事,接而她从腰间将刚刚的子弩重新握在手上,向高珵说道:“高珵,方才我就是用子弩射那黑衣人。你改造的子弩是真真好用,只是我似乎瞄准度不是很高,让黑衣人给躲住了。” 分卷阅读52 描述时,沈思宁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骇意。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子弩,心想若是自己再打偏一些,许是就能正中黑衣人的胸膛。 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小姐,您看,那似乎是石公子的东西。” 沈思宁寻着春杏指的方向瞧去,适才小孩倒地的地方有着一红绳牵着的狼牙。 她将春杏递来的狼牙端看,细细瞧着断开的红绳与狼牙。 怎么石生白的东西会在小孩的身上? 沈思宁脸上的神情变化皆入了高珵的眸中,他看着她手中的狼牙,想起先前石生白最后写给他的信。 靠近看狼牙的时候,沈思宁倏尔嗅到狼牙上的一丝奇异的味道。 狼牙上还会有香气? 正当沈思宁寻思是何香味时,登时她觉着胸口闷得厉害。一时间喉中腥甜之意传来,她突然吐出一口血来,瞬间昏死过去。 “沈思宁!” “小姐!” 高珵扶住即将倒下的她,随即将她拦腰抱住,他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而来。 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因而几步路也就到了。 他望着怀中娇人儿的脸色从粉嫩逐渐变成苍白,而明明轻缓下来的剑眉,此时又是如层峦叠嶂一般。 沈思宁被他轻放在床上,而他随后为她搭脉。 她的气息虚弱,脸上也变得毫无血色。 “快将周大夫房中的银针拿来!” 清冷的声音里酿着惊人的暴风雪,透着一丝骇人的冷气。 他没有想到,今日是她开始真正抑制不住的日子。 明明周硕说过,还有些时日。 == 凉风习习,直到夜晚,沈思宁也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随着一轻而悄的开门声,一黑影入了她的屋。 秋日里的凉月光洒落窗台,月光穿过槅窗的糊纸也落在了床头。透着月光,大致能看清沈思宁的模样。 叶修生的手犹豫片刻了片刻,才伸了出来,最后在她的脸颊旁停下。 月光如水般的柔声悄然响起,“思宁,若是前世知晓你就是沈家大小姐,小风定不会让你遭受几年前的罪。” 她的眉眼如幼时一般,上次在御花园见到她的脸时,他其实一眼就认出她来。 片刻后,叶修生将怀中的一圆盒拿出。当他打开盒子时,一颗药丸旋即露了出来。 只要她服下这颗药丸,她体内的蛊便会被解开。 但叶修生还没有开始将药喂于她,他就听得周围有些动静。 高珵回到房中后,他欲要与沈思宁说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余光中他就察觉到了周围有其他人的存在。 而叶修生知晓被高珵发现,即刻从房里出来。 “飞剑。” 高珵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夜闯定海山庄。 少顷。 高珵将黑衣人掉落的圆盒拾了起来,看到圆盒里的药丸,他随后瞧了眼屋内。 而另外一边,叶修生到了一破庙。 “你为什么会中毒?” 叶修生看了眼蒙面人,也不回答她。 “是不是为了那个沈思宁!”见叶修生脸上神色一丝忽闪,李嫣自是明白。 她自嘲一笑,又道:“当初我们虽是奉命行事,但是师兄,你必须得知道,那场大火的主谋除了幕后的主子,还有就是听命于他的我们。现在好好过你的叶修生生活不好吗?你为何一定要为沈思宁查出幕后主子是谁。” “我的事情无需你管。” 李嫣听着他完全没有温度的话,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继续道:“师兄,他太过于强大了,你是无法与他作对的。你想一想,王麻子只是他手下的小喽啰而已。” 李嫣所说,叶修生怎么可能不知晓。 从小培养起来的杀手团只是那人想法的一小部分。 “沈思宁的蛊你虽然找到了解药,但是我告诉你,若是解除了她的蛊,她那伴随着蛊的记忆也会出现。” 李嫣的话让叶修生离开的步子倏地一停。 ☆、第 29 章 “陆大人, 是属下的错,不该惊动到高珵他们。” 一穿着黑衣的男子在陆哲面前跪下, 继续道:“但那孩子一时定是清醒不过来, 他体内又有药水作祟。属下定会在他们发现什么之前将人抢回来。” “蠢货!你难道不知若是那小孩的秘密被发现,会对主子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吗!”陆哲一掌向黑衣男子拍去, 黑衣男子瞬时吐了口血。 “高珵这厮,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谁能猜到那孩子竟是误打误撞逃进了定海山庄。你记住, 一定要在他们发现什么之前,将那活物带回来, 否则你知道你的下场如何!” 陆哲知晓, 以现在的情况而看, 那个什么周硕还查不出什么。 分卷阅读53 == “大人, 属下无能,无法抓住那二人。” 高珵一袭玄色罗袍,他看了眼飞剑, 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那二人身手有些像几年前放火的两个主谋,冰锥与他的师妹。不过他们二人已经死了,许是有人冒充或者是余党也有可能。” 几年前的大火, 出动了两大高手。沈家烧掉了无用的东西, 烧死了有用的人,也偷走了一些证据。 看似简单的事故,背后的目的则是杀人灭口。 沈啸天知道了他们觉得不该知道的事情。 “你先退下吧。” 半响, 高珵回到了自己房里。 他为沈思宁又搭了搭脉,感受到她的脉搏逐渐平稳,他也无白日那般担忧。 趁着月光,高珵瞧清了她入睡的模样。 比起白日,现下她的面容又恢复了血色些。 秀眉轻展,她均匀地呼吸着,在睡梦中乖巧得像只小兔一般。 顺着她白腻的琼鼻而下,高珵的视线落在她莹润而透泽的樱唇。 月色之下,诱色迷人。 深邃如海的黑眸波纹徐徐,湛亮的眸子映着她娇美的容颜。 渐沉的呼吸与她裹夹着清甜的气息混在一起,薄唇忍不住品尝着她柔软而香甜的唇。 沈思宁在睡梦中感受到一丝的呼吸不畅,不舒服地蹙起了眉间。 “唔~” 娇而细小的声音夹着些许的慵懒,凤眸也因而波澜少许。 尝试了她唇的甜意,薄唇离了开来。 若是再继续下去,他怕是不能保证有些事情会不会发生。 面对沈思宁,他很难做到正人君子。 在高珵直起身子之时,一只素手揽住了他的腰间。如果不是他下盘稳当,许是他整个人都落在她的身上。 二人的距离只有半厘,他听着她呼唤道:“大黄,姐姐抱。” 大黄?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它是沈思宁隔壁家养的一只狗。 在梦中,沈思宁转而到了幼时,她梦到了爱跟在她身旁的大黄。 大黄如幼时一般,瞧见她时欢快地摇着尾巴,向她奔跑而来。 她搂紧了它,不想让它走。 高珵瞧着沈思宁嘴角稍稍扬起的弧度,那娇容上化开的笑仿佛如四季盛开的花一般。 她定是梦见了极为开心的事情。 高珵将一只手肘压在沈思宁的枕头旁,上半身前倾,而另外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痒,大黄。” 责怪中夹杂少许的娇嗔。 玩心忽而一发,高珵嘴角也因着她弯了起来。 抚摸着她脸颊的手转而捻起沈思宁一绺乌黑的秀发,他任由秀发轻轻滑过她如婴儿般的脸颊。 “大黄不闹。” 梦中大黄像幼时一般用它的毛尾扫着她的脸蛋,惹得她痒痒的。 片刻后,高珵的手倏然被握在一柔若无骨的双手间,接而他听得她带着俏皮之意的话道:“大黄,我们去闹高珵去!” 她的梦中,原来也会有自己的存在。 接下来她没有再说些梦话,而是脸上带着笑而已。 须臾后,高珵听着她温和细雨般的声音响起,见她红润的丹唇微张,“冷。” 腰间传来她抱紧的力度,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许,近得他几乎靠在她的身上。 高珵见她突然皱起的眉头,他抬眸向四周望去,瞧着槅窗忽地被风吹开少许。 他知晓她一向怕冷,身子又弱得紧,吹风不得。 但高珵瞧着她似乎并无放松自己腰间的意思。 梦中,沈思宁感受到自己周围刮起了风。 因为冷,自己便抱紧了大黄。 抱着大黄好暖和,比起她一人,暖和许多,她舍不得放手。 沈思宁觉着,大黄还是胖胖的最好,可以暖身体,当作小暖炉一般。 她回去后,一定要给大黄好好喂一顿骨头汤,把它养得白白胖胖。 翌日。 沈思宁觉察到些光线,她的睡意渐渐散去,随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小姐,您还要再睡会儿吗?” 看了眼说话的春杏,沈思宁愣了片刻,自己怎么会睡着了。 “春杏,我怎么会在床上?” 她记着自己明明是在房门前与高珵说话,然后见着石生白的狼牙,后来就、就发生了何事? 自己好像不记得了。 “小姐,您昨日有些不太舒服,突发寒疾,故而直接晕倒了。小姐您从昨日睡到现在,该是有一天了。” 突发寒疾? 沈思宁没有想到,她的寒疾竟如此严重了。 而且自己还睡了一天。 沈思宁忽而想起一事,她向春杏询问道:“春杏,那孩子如何?” 分卷阅读54 “小姐,您不必担心,周大夫已经处理好了小家伙的伤。他现在还在您房间歇息,估计也还没有醒来。” 听了春杏的话,沈思宁才明白,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 她连忙向四周瞧了去,看着手中的被褥不是先前的桃红缂丝山茶纹云缎被褥,而是素色被褥。 而周围的黄花梨木架子床上罗帐也不一样,房间里的摆设完全不同。 瞧着面前的陈设,显而易见是男子的房间。 “小姐,这是高少爷的房间。” 高珵的房间? “醒了?” 沈思宁抬眸向门外瞧去,见高珵以白玉簪束发,而身上换了一身水墨色罗袍。 面若冠玉,剑眉朗目。 流转的眸光中带着平常的寒意,但瞧着沈思宁时,又柔和些几分。 沈思宁点了点头以示回答,她看着高珵,总觉着好像昨晚是不是与他见过。 但转念想了想,她昨晚似乎都没有醒过,怎会与他相见。 不过在昏睡之时,她倒是又梦到了高珵,以及几年未见的大黄。 在回想片刻,沈思宁眸中的光也暗淡了几许。 她好久没有梦见过它了。 她的小动作皆入了凤眸之中。 他自是明白她的难受。 大黄曾经去救她,最后葬身火海。 似是不想让她人瞧着自己的失落与难受,沈思宁接而转移了话题,她想起自己睡了高珵的房间,那么他又该睡哪里。 “高珵,我睡了你的房间,你昨夜睡在哪里?” 想起昨夜的事情,高珵又看了一眼完全不知情的沈思宁。 那些事情,她根本不清楚。 “自是有客房。” 高珵的目光扫了眼她莹润的唇,仿佛柔软还在。 她想起来,定海山庄确实还是有许多客房。 沈思宁瞧着高珵,总觉着他脸色好像不是很好,难道是他有认床的习惯,睡不惯客房。 好像也不对,他怎可能会有认床的习惯。 “沈思宁,你不想瞧瞧那孩子的情况?” 经高珵提醒,沈思宁觉着自己是该先洗漱,用过早膳去瞧一瞧。 少顷。 沈思宁整理了一番,用过早膳后,她与春杏一同来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小孩,沈思宁想起昨日那黑衣人。 她不知是何人,对一个小孩下如此重的毒手。 小孩看起来才七八岁而已。 ☆、第 30 章 又过了一日, 天空出了少许的阳光,连气温也不由地升了些。 “小姐, 您真真好看!” 今日沈思宁用一梅花簪简单地绾着发, 上面穿了一身云烟蜜合色对襟罗衫儿,下身则是穿一柳黄遍地棉裙, 素雅的穿着衬得她越发地动人。 肤如凝脂,娴静如花。 此时娇容上却是有一丝的晃神, 有些许的心不在焉。 在听到春杏的话, 沈思宁才回过神来,“春杏, 有何事?” “小姐, 奴婢方才是夸赞您, 并没有什么事情。”春杏看了眼自家小姐, 意识到小姐有些心不在焉,遂询问道:“小姐,您是有心事吗?” 心事倒没有, 但昨夜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虽知是梦,但因为梦与苏媛表姐有关,又恰逢表姐没多久就该要生产, 沈思宁的心中难免是会有些担忧。 “没事, 只是昨夜做了个噩梦而已。” 终究是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沈思宁也没再怎么多想,见定海山庄的小丫鬟端来早膳, 她也转身坐在了方桌旁的香楠木圆凳上。 在她用过早膳后,瞧着花几上空着的花盆,沈思宁又看到了花盆旁放置着父亲给自己带回来的种子。 她想着现下空闲,自己可以去庭院那处刨些土来,将父亲带回来的种子种去。 “春杏,我们去刨些土来。” “小姐,春杏来便好。” 反正现下也无事可做,沈思宁觉着还是自己亲自去好些,她许久没有拭着自己种花了,“春杏,你帮我拿着花盆便好。” “是,小姐。” 少顷。 沈思宁与春杏二人来到了一处草地上,瞧着草地上一处无草而土地肥沃的地方,她觉着此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招了招手让春杏将花盆放下,沈思宁正想要弯下腰来刨些土,但她才想起自己没带刨土的工具。 一旁的春杏见况,遂将花盆放下后回房取去工具。 在沈思宁等待春杏之时,她忽而听到一细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若是她没有听错的话—— 叽叽吱吱的声 分卷阅读55 音,该是老鼠。 沈思宁后退了一步,心里是慌得不行。 在看着前面草丛突然探出的一个小灰脑袋,她的脸已是变得煞白煞白的。 沈思宁自小最怕的东西除了蛇,应该就是老鼠了。 可那小老鼠并不怕人,反而在看到沈思宁后,它又往前面探了探头。 随着那只灰老鼠越近,沈思宁觉着自己呼吸也就变得越紧促。 心里的理智告诉她,她该赶紧跑。 然而,当她瞧着自己一直未移动的脚,沈思宁就知道自己走不动了。 她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沈思宁一向看到蛇和老鼠就会怕得移不动步子。 “沈思宁。” 听到高珵的声音,沈思宁心倏地一动。片刻后她不禁红了眼圈,柔柔弱弱的声音甚是委屈:“高珵,有老鼠,我怕。” 高珵瞧了眼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一灰老鼠。而老鼠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另一处的草丛窜去。 但另外一处的草丛也正好在沈思宁的方向。 “高珵!” 沈思宁见老鼠往自己的方向跑来,她连忙转身向后跑,看到高珵时,她怕得直接抱住了他。 小老鼠跑到一草丛中就窜了而去,一会儿已是不见踪影。 “高珵,救命。” 怀中的人儿瑟瑟发抖,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不敢看。 高珵揉了揉沈思宁的脑袋,似哄小孩一般,柔声道:“不怕,老鼠已经走了。” “真的走了吗?” 小小的声音裹夹着一丝轻颤。 耳边传来高珵清朗如凛冽山泉的声音,“真的。”沈思宁才缓缓地平复下来。 凤眸敛入她的一系列动作,而高珵想起他们幼时见到老鼠的场景。 幼时,她也是如这般。 只是当时情况还是与现在有些不同。 丹凤眼因着她而稍稍扬起一些弧度,瞳孔处泛着几许的微光,亮了远处入了眸中的景色。 沈思宁的脑袋慢慢地从高珵的胸膛移开,在恢复冷静后,她意识到自己与高珵二人之举太过于亲昵。她想着林妈妈平日的教导,男女之间该保持些距离。 但是她的动作还没有进行下一步时,高珵直接揽住了她的腰间,将她又贴得紧了些。 因着高珵的动作,沈思宁脸旋即露出了红来,她不敢直接看着高珵的眸子,而是随意乱瞟道:“高珵,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该保持些距离。” 高珵也不放开她,狭长的丹凤眸斜斜地瞧着她,眸光闪过一丝玩意,语气里尽是故意:“那方才又是为何故?” 方才她是太害怕了,所以、所以才没有注意。 沈思宁虽是这样想,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夫妻间,不必说什么授受不亲。日后成亲后,我们可还有更亲密之举。”高珵说话之时,语气轻了许多,且还多了几分的其它意味。 他的一席话,让沈思宁的脸又红了些。 夫妻之间? 更为亲密之举? 虽说林妈妈没有和她说过夫妻间的事情,但春杏曾经偷看一本书时,正好被她抓了包去。那时候她在一脸娇羞之态被春杏告知了些夫妻间的事情。 “高珵,你!” 哪里有人直接说如此隐秘的事情。 见怀中的娇人儿一脸的羞意,她原本如雪般莹白的脸透着害羞的红,粉嫩粉嫩的。被她轻咬的丹唇显得愈发地红润,而一双水眸也低低垂着,不敢与他对视。 还未由地沈思宁再说些什么,她的下巴就被他修长的食指挑起,而她低垂的眸子也因得高珵的动作与他直视。 杏眸映着高珵俊朗的容貌,沈思宁没有想过她会与高珵有着如此近的接触。 她第一次瞧清,高珵的眸中落满了星辰一般。 不容她再想些什么,下刻就见得沈思宁眸中的俊颜倏地放大,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愣神地眨了眨。 湿热的呼吸落在她细腻的脸上,她的唇上传来的触感火热且柔软。 沈思宁被高珵吻得昏昏沉沉,整个脑子像是空了一般,她完全无法思考。心跳在不断加快着,他的灼热让她愈发地难以呼吸。 唔,她怎么感觉自己曾经有过类似的感受。 好像是在梦里。 “乖,张开。” 沈思宁昏沉得紧,两只娇小而纤细的手懒懒地抱着他。他的声音就像是空灵一样,她十分乖巧地听着他的话。 “唔。” 过了一会儿,沈思宁靠在高珵的胸膛,语气也透着些急促,嗔怪道:“高珵,你在做什么?” 她差点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沈思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她感觉唇仿佛还是方才那般的热。 高珵瞧了她微微肿了些的唇,想起上次自己还是收敛了些。 “难不成我们思宁不晓得我们是 分卷阅读56 在亲吻?” 沈思宁:...... 她怎么觉得,高珵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态与萧景睿有些像。 接而沈思宁见得高珵俯下了身子,而在满脸通红之际,她的耳边传来他的轻声低喃:“沈思宁。” 本以为高珵会继续说些什么,但须臾后,高珵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沈思宁见他直起了身子,且又揉了揉她的秀发,笑道:“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我的答案从未变过,一直是她。” 上次的问题? 她倏尔抬起眸子,想问他上次是什么问题。但当她抬眸时,正好瞧着他嘴角带着笑。 一瞬间,沈思宁又愣了半刻神,询问的话停在了嘴边。 她不知道,高珵笑起来,竟是会如此好看。 ☆、第 31 章 当沈思宁回到房间时, 已是过了两个时辰左右。 在不知觉下,沈思宁有些愣神地望着前方, 而她的手忽而抚摸在方才被高珵亲吻过的唇上。 “小姐, 您的手上还有土。” 经春杏提醒,沈思宁瞬间回过神来, 将手放下。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又在花盆中挖了个小坑, 才将一旁的种子埋下。 “小姐, 您应该也是喜欢高少爷的吧?” 春杏的询问,听得沈思宁脸又一下红了起来, 她随意瞧了眼四周, 笑道:“春杏, 你说些什么话, 怎么会。” 自己怎么会喜欢高珵。 “以春杏的经验来看,小姐是喜欢高少爷的。”春杏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小姐, 不是您说的吗。若是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或者是梦里也经常有那人的身影存在、不经意间老是会提到的人,这样的人不就是心中所喜欢的人。” 她有这样吗? 细想了一下,沈思宁觉着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她好像梦中会有高珵的存在, 也会时不时地提到高珵, 有些事情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不过,也不太对吧。幼时,她不是也是如此吗? 正当沈思宁在疑惑之时, 她见外面进来一扎着两个发髻的丫鬟,“小姐,叶侍郎路过定海山庄,说是想见见您。” 叶修生? “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就到。”沈思宁看了眼自己的手,转头唤了声春杏。 春杏见况,赶紧为自家小姐打了盆水来。 整理片刻,沈思宁来到了大厅。 “沈姑娘。” 沈思宁含笑点了点头,也唤了他一声:“叶侍郎。” 今日叶修生一如既往穿着一袭白衣,而沈思宁也是见惯不怪。随后她坐在一张红瘿花梨木玫瑰椅上,询问道:“不知叶侍郎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叶某前几日遇到一名唤小风之人,听他所说,他与你是旧识。叶某又想起先前沈姑娘所说,正好叶某遇到的就是你所说的小风。” 听叶修生提及小风,沈思宁的眼神忽而一亮,询问的语气也急切了些:“叶侍郎,小风在哪?” 见着沈思宁的神情,叶修生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来,他随后拿出一封信来,“小风听叶某与沈姑娘相识,又知叶某与沈姑娘有些渊源。他让叶某给沈姑娘带了一封信,说是他现下安好。只是他太过于匆忙,不好与你会面。” 她许久没有见过小风了。 沈思宁将叶修生递过来的信接了过来,“多谢叶侍郎。” 些许时辰后。 当叶修生离开定海山庄时,一玄衣身影出现。 似乎是料定高珵会出现,叶修生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惊奇,而是淡淡道:“高侍郎,别来无恙。” “叶侍郎,我们前几日不是才见过吗。”冷冷的声音似腊月寒冬一般,没有一丝的温度。 “高侍郎真会开玩笑,叶某前几日在家中,哪里会与高侍郎见过。” 高珵望了眼叶修生,知晓他不会承认,继续道:“不知叶侍郎有没有听说过冰锥,曾经排行前几的杀手。高某听说,他还没有被称为杀手前,有一个名字,名唤小风。” 叶修生笑了笑,眸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叶某哪里会知晓,叶某只是一介文士罢了。” “哦?”凤眸的视线扫过面前之人,“既然叶侍郎什么也不知,那高某再与叶侍郎补充一点,沈思宁幼时救过小风一条命。” 因着高珵提及的人,叶修生眸底闪过一丝的波动,虽是浅浅的痕迹,却也被高珵瞧了去。 “叶某虽不知高侍郎在说些什么,但叶某猜想,若真如高侍郎所说,那冰锥就是小风,他定不会对救命恩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且即使他做了一些永远不可饶恕的错误,也绝对不会再去伤害她。” 高珵瞧了他一眼,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不知叶侍郎知不知晓魂灵蛊。” 叶修生见高珵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圆盒,而他知晓那是自己前几日落下的。 分卷阅读57 “失魂落魄如幽灵般,所中蛊之人如同傀儡一般。”高珵握在圆盒上的力气突然重了些,周身也泛着寒气,“她受的罪,我定是要下蛊之人偿还。” == 另一边,沈思宁拿着信回房间,但她还没有走到院中,她听得一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思宁!” 沈思宁听着呼唤她名字声音,她想是除了萧景睿,应该也没有谁了。 寻着声音而去,沈思宁找到了不远处后院的一个角落,而萧景睿穿着一紫衣,被三只公鸡围住。 “思宁,快救我!我怕怕。” 沈思宁瞧着面前的萧景睿,脸上具是骇意,而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角落处,缩成一团。 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萧景睿会有如此之态,然后她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若是高珵瞧着萧景睿现在的样子,许是有一番取笑。 她没有想到,长得这般高大的萧景睿竟是会怕公鸡。 “小思宁,别笑了,我要怕死了。” 再听时,沈思宁听出了他语气中夹带了少许的哭腔。 沈思宁赶紧让春杏将鸡赶去,生怕下一刻萧景睿真会哭出来。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她觉着此话对于他来说,不一定起作用,毕竟他不是一般的人。 “思宁,你是我的大救星!” 萧景睿见那公鸡被赶得远远的,连忙跳到沈思宁的身旁,如获重生一般,激动道:“思宁,你真好!” 他欲要抱住沈思宁,然而想起某个小气鬼以及护妻狂魔,他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自己抱住了自己。 “萧公子,你怎会被鸡困住了?” 被沈思宁一问,萧景睿迟疑了片刻,才笑着道:“我来寻高珵,然后怎奈本公子太有魅力,一下子就冲出来了三只雄鸡。” 他不会告诉沈思宁,这是高珵所为。 若是她知晓,怕是也会知道那小老鼠是自己放的,他才不傻。 对于萧景睿的话,沈思宁是不会信的。 那三只公鸡,她记得早上还在厨房待着,哪里会跑到后院来。 “萧公子,高珵出门了有一会儿了,你怕是等些许时辰才能瞧见他。” 在春杏来找自己的时候,飞剑突然到来,似乎是有急事。 萧景睿笑了笑,“没事,多等一会儿也无妨。我先去他书房好好等着。” 趁着高珵不在,他当然能赶紧溜就溜。 既然萧景睿还有事,沈思宁摸了摸怀中的信,自己也是该回去了。她要看看,小风写了些什么给她。 几年间,他像是消失了一般,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与萧景睿告别后,沈思宁还没有回到高珵的房间,她就见一丫鬟模样的女子从自己房间出来,那模样看起来并不眼熟。 想起先前的事情,沈思宁瞬时起了疑心,她向春杏望了一眼,故意作没有看见似的。 接而似随意一般,她对着那丫鬟说道:“小丫鬟,我房中有一花瓶我不太喜欢,你且给我送回给你们高少爷吧,他还没有回来,你就给他送到书房去吧。” 小丫鬟迟疑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回到房中,沈思宁指了一较为大些的花瓶,“花瓶太大,我不是很喜欢,小丫鬟你能否搬得动?” 她又望了一处另外的花瓶,为难道:“罢了,还是选眼前的花瓶算了。其实两个花瓶我都不太喜欢,你且给我送我指着的花瓶吧。” “是,小姐。” 当沈思宁出了房门时,春杏也到了她身旁,神色有些不对。 在小丫鬟捧起花瓶的时候,沈思宁的手也悄悄摸到了腰间的子弩。 ~ ☆、第 32 章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沈思宁还没有来得及对准子弩,她忽而就被一妇人撞倒, 手中的子弩眼睁睁看着它被撞在了地上。 那小丫鬟瞧着地上甩出来的子弩, 又见方才不见而现在出现的春杏,她登时觉着事情不妥。她连忙就将花瓶扔下, 转身就跑。 “来人!” 沈思宁想要捡起那子弩,但她却被冲出来的妇人抱住, 妇人抱得她紧紧的, 令她无法动弹。 她不知跑出来的妇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何人!快放开我们小姐!” 春杏在一旁拨动着那妇人,但是妇人却是死死地抱住沈思宁, 口中喃喃道:“我的孩子, 母亲再也不会让你到处乱跑了。” 听着妇人慌慌忙忙的声音, 沈思宁抬起眸子瞧去, 才渐渐瞧清了抱着自己的妇人模样,而接着她看着妇人神情有些奇怪。 来者不明,沈思宁也不敢乱动。又因为妇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纵使自己如何挣脱,以她的身子骨定是经不起折腾,她只能是任由妇人抱着。 “大娘你为何人?您是否是认错人了,您可否先将 分卷阅读58 我放开。” 妇人听了沈思宁的话, 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一如既往地抱着她,口中继续叨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在沈思宁想着如何脱离出妇人怀抱时, 她倏地见游廊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人,“对不住小姐,对不住!” 来人穿着一黑青色仆服,看着他的模样,沈思宁识得他是守着定海山庄后门的王大叔。 因着他的到来,沈思宁很快在他的帮助下脱离了妇人的怀抱。在脱离后,沈思宁如释重负一般,呼吸也就平缓了许多。 她觉着,若是再被妇人抱住,她怕是缓不上气来。 “小姐,您的手。” 沈思宁望了眼自己的手腕处,雪白的肌肤上红了一块,她猜许是方才被妇人抱得太紧而箍住了。 自己的肌肤向来娇气了些,妇人抱着自己的力气也太大了些。 “小姐,小的该死!竟是让您遭此罪,小的该死!”王大叔说着说着就要跪下,沈思宁见状连忙让春杏扶他起来。 “没事,王大叔先起来,小事罢了。” “望小姐饶小的婆娘,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老有所得的女儿前段时间不见了,她一时间失了心,害了疯病,今日照顾她的人有事,小的就带她一同来看门,谁知道她竟是跑了。” “我的孩子。”妇人喃喃自语道。 瞧着妇人瞳孔的光涣散,神情呆滞,沈思宁再向妇人身上打探一二。她看着妇人双手被王大叔用绳子捆住,而妇人手腕处麻绳露出些红痕,还有一丝擦伤的新鲜红色。 “王大叔,大娘的手腕好像擦伤了。” 仆人看了眼沈思宁望向的地方,回道:“小姐,没事的。她时常发疯,为了让照顾她的人不受伤害,小的自然是要采取些手段。故而小的就用麻绳拴住了她。今日之事,还望小姐原谅。” 她其实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并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说法。 “小的先将她带回去,莫要再让她惹是生非。” 看着王大叔与妇人,沈思宁心中有些闷。 “春杏,到时候让管家多多照顾下王大叔吧。” 既然是山庄的人,王大叔一家又生活不易,适当照顾些也不是问题。 过了片刻,沈思宁想起方才逃走的小丫鬟,她心下一慌,连忙叫道春杏,“春杏,你快去叫人,别让那个小丫鬟逃走了。” “不必了,飞剑解决了。” 沈思宁听着高珵的声音,见他已经到了院门处,而他正向自己走来。 高珵先一步到了沈思宁的身边,而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欲要与沈思宁说些什么,下刻倏然传来一声音。 “高大人!” 院门走近一小厮,沈思宁见小厮脸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是她一时半刻没有想起是在何处见过。 “你到书房去等我。” 小厮看了眼沈思宁一眼,点了点头迅速转身离去。 高珵见地上的子弩,他随后将子弩给沈思宁拾起,递给了她,说道:“子弩拿好了。” 他在瞥到她有些泛了红的手后,眉宇间猝地一紧,语气尽是关切:“怎的红成这个样子?” “不小心碰到了而已,你知晓的,我的肌肤向来如此,一碰就容易红。”沈思宁想起现下最重要的事情该是去看一看屋里的孩子如何。 “我先去屋里瞧一瞧。” 但是沈思宁还没有走去,她就被高珵拉住了。 == 在京城较为隐秘的一处宅子中。 “一个失败的活体,也值得你们打草惊蛇而救?” 陆哲跪在地上,而前面说话之人带着面具,他无法看清来人的模样。 “主子,那孩子若是还活着,定是会被高珵知晓我们用孩子来研制药水的事情,他体内流淌的血不寻常。” “蠢货!定海山庄的孩子射入的毒箭毒素灌体,他活不了一日。”蒙面人继续又道:“且在他死后,他体内一切全会散去,包括那些所谓的证据,你们何必担心。何况,纵使知晓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陆哲想起黑衣人来报,现下经主子一说,那孩子想必在昨日就已经死了。而根据黑衣人的计划来看,派去的小丫鬟并没有被发现,看来高珵是故意为之。 他必须得让黑衣人赶紧停止计划,否则就上了高珵的当了。 “罢了,你们再找些五六岁的孩童,研制药水那边还需一批活体。”蒙面人想起一事,“小豆子有没有下落?他的身体可是抵得过数百个身体。” 陆哲低下了头,“主子,属下定会再去寻。” “给你七天的时间。” “是!” 过了几日后,定海山庄附近的街市开始热闹了些。 “小姐,明日好像是花灯节,我们可以去街市瞧一瞧吗?” 沈思宁正在整理院子中的花枝,听春杏 分卷阅读59 一说,她将手中的花枝放了下来,笑道:“自是可以去瞧瞧。” 她也好久没有热闹热闹了,春杏一向贪玩,而林妈妈又不许她去。若是没有自己去,想必春杏是怎么也去不了。 “小姐,花灯节有许多人会在河边放河灯,我们到时候也去放一放吧。” 看着春杏的神情,沈思宁的视线往春杏落去,见她背后藏着的东西,沈思宁也猜出了是何物。 “不过春杏,你小姐我向来不太会做河灯,你该是知晓的。” 沈思宁想起幼时自己也是做过些花灯,因为老人们说过,自己亲手做的河灯用来许愿祈福什么的会比买的河东较灵验些。 但是吧,她以往亲手做的河灯完全是拿不出手。 幼时,高珵还拿自己做的河灯寻开心,说是她做的河灯怕是在考验河神的眼力。后来她好不容易自己做出了有河灯形状的,放在河面上又沉了下去。 “小姐,您放心,高少爷会教您如何做河灯。”春杏咧着嘴笑了笑,继续补充道:“小姐,今日春杏在集市一不小心与飞剑兄聊了几句,就知晓了高少爷手工方面十分不错。” 飞剑兄? 她怎么不知道,春杏还与飞剑称兄道弟了。 沈思宁瞧着春杏的笑,总觉着她是有意而为之。 罢了,春杏说的确实也是实话。 高珵的手工是很不错。 那时候,高珵虽是直戳戳地嫌弃她做的河灯丑,但他后面还是会帮她做河灯。在两人的努力下,她还是勉勉强强做出了可以放的河灯。 记得她上次放河灯,还是与高珵一起。 ☆、第 33 章 “小姐, 咱们要不还是等高少爷一起?” 沈思宁瞧了眼自己手中的河灯,她回想先前自己做河灯的步骤, 应该是没有错。 见手中类似于一团什么也不知道是何形状的河灯, 沈思宁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红酸枝木圆桌上除了一堆纸张, 还有另外一本书册。 沈思宁用一只空着的手将画着荷花灯的书册拿了过来,她又瞧了瞧上面所画的图片。 她做的荷花灯与图册上的荷花灯, 两者除了都是纸做的一点, 似乎就再也没有相似点了。 因为高珵有事在忙,不能先来她房中。沈思宁想着在等高珵过来的时候, 她可以先拭着做一做河灯。 正好前些天自己翻到了一做河灯的图册, 她就让春杏拿了过来, 自己先尝试着做一下河灯。若是河灯做成功, 她也不必再麻烦高珵来帮自己。 先前翻开河灯图册时,沈思宁见荷花灯看似好做一些,她便选择尝试做荷花灯。可现下一看, 荷花灯似乎也并不容易。 她原来是想要先试做一下高珵教自己做的河灯,无奈过了好几年,她都有些忘了。且高珵教自己做的花灯还需要些竹枝,难度更是比只需要纸的荷花灯难一些。 “罢了。”沈思宁将手中的一团直接放在红酸枝木圆桌上, 放弃自己先试一试的想法。 还是等高珵过来教自己算了。 “对了, 小姐。春杏近日听闻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说是最近有个村庄来了个青莲教,如果有人得到了圣水, 喝了圣水即可长生不老勒。不过春杏才不信。” 长生不老? 沈思宁倒觉着,人世间还没有什么可以长生不老的药水。 不知道为何,沈思宁总觉着青莲教听起来有些耳熟。 沈思宁忽而一想,她想起了石生白好像有提及过。 想起石生白,沈思宁又想到了上次从那孩子身上得到的狼牙。 孩子已经死了,她无法再从他的口中得出狼牙所得的线索,她也不知孩子与石生白是何关系。 石生白此次前来,沈思宁觉着并不简单。 她隐隐约约总觉着高珵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情。 “春杏,青莲教与那青阁有没有什么联系?” 听着二者的名字,像是有联系的样子。 “小姐,青莲教和青阁好像没有什么联系。但春杏上次听街上的张大娘说,好像青莲教的使者与青阁的大小姐有些什么。” 看着春杏的笑,沈思宁立马晓得她是何意。 许是什么青莲教使者与青阁的大小姐互相喜欢。 “春杏,你几时又偷偷跑去街市与她人说闲话去了?若是林妈妈知晓,你怕是有得罪受。” “小姐莫要告诉林妈妈,上次春杏给小姐买药,悄悄耽搁了一会儿,听得张大娘说笑。” 沈思宁也不怪罪春杏,春杏的性子,她自是知晓,她只是想打趣打趣春杏罢了。 些许时辰后。 沈思宁看着被高珵做好的荷花灯,瞬时惊了片刻,而杏眸中尽是波光粼粼,满脸的羡慕。 “高珵,你是怎么做成的?”高珵的速度比起她而言,实在是 分卷阅读60 难以比较。 她磨蹭了那么久,却没曾想高珵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就将一个荷花灯做好。 在没有被高珵发现之时,沈思宁连忙将手中的一团揉成一团,悄悄地扔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来。” 还没等沈思宁说什么,她就见得高珵坐到了她的身边,二人的距离近了不少。 “你先跟着我做。” 沈思宁见高珵的手中又多了一没有用过的红纸,而他也递给了自己一张。 片刻后,沈思宁拿着一片纸片的模型对着另外一块纸,拿着剪刀剪了一片后,她正想将纸片放好。但在她放纸片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知觉地就落在了旁边高珵的身上。 ——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沈思宁的脑海里冷不丁地想起高珵在庭院时与自己说的话。 记得自己上次询问他的问题还是他是否有喜欢的人,而高珵之后回答她简简单单的三字,沈思宁还记得是何话。 所以他喜欢的人是自己吗? 在沈思宁思考之时,她的视线也悄然转移到了他薄凉的唇。 上次在庭院处的场景仿佛还发生在眼前,沈思宁想起那时与高珵的动作,以及他所说的话,她的脸不禁一红。 见高珵的视线往自己这处看来,她旋即低下头,心虚地看着手中的纸片,有种做贼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她的小动作被高珵尽收眼底。 “高珵,疼。”沈思宁抬起头来,有些许委屈地望着高珵,轻轻地揉了揉自己被他敲了一下的额头。 “过来。” 虽不知高珵要做什么,但沈思宁还是十分听话地将圆凳移到他的身旁。 见她杏眸湛湛,乖巧地来到他的身旁,高珵揉了揉她的脑袋,而薄唇也浅浅地勾了起来,“看来敲疼了,我来吹一吹。” 听高珵如此说到,沈思宁的脸登时一红,耳边也沾染上了少许的红。她赶紧离得高珵远了些,说话时的话变得吞吐了些,“不、不必了。” 她哪里会想到,高珵竟是会说出这等话来。 吹一吹,吹什么嘛。 瞧着面前的人娇羞之态,高珵又想起前几日与她在庭院中的亲吻,她也是像现在一样不禁逗。 长大后,她的脸皮变得太薄了些。不过,他其它方面都能惯着她,但此方面可不能太惯着。 毕竟日后,他们二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还是需要她脸皮厚些,她才受得住。 “今日教做河灯,不知我们思宁会有什么样的奖赏给我?” 奖赏? 沈思宁看了高珵一眼,柔柔的声音询问道:“高珵,你想要什么奖赏?” 润泽的凤眸如风吹过湖面般,流转着少许的眸光,稍稍扬起的眼角能看得出他心情十分大好。 丹唇红润而诱人,自从上次尝过一二,他倒是有些想念了。 高珵向沈思宁靠近了些,二人贴得紧。 沈思宁瞧着他的姿态,她忽而有些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 她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然而没曾想,她竟是忘了自己坐的是圆凳,而圆凳后面并无靠着的地方。 眼见身子就要往后仰,下刻沈思宁感受到腰间传来一力度,她被高珵揽住了腰间。 “我先索要奖赏,再教你多做几盏河灯。” 朗朗的嗓音中带了少许的笑意,那双眸炯炯而摄人心魄。 沈思宁心下一动,脑袋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变得迷迷糊糊。 “小姐,您需要的纸糊来了。” 因着春杏的到来,沈思宁从迷糊中清醒了些,但脸红得更厉害了些。 她离得高珵远了些,二人保持了些距离,高珵的手也由于她的动作而脱离了她的腰间。 “高珵,纸糊既然拿来了,我们继续做河灯吧。”沈思宁的眼神有些飘忽,而手不知觉地拿起了方才用到的红纸。 红唇紧咬,一双含水的眸子低低垂下,她不敢再直视高珵。 想起刚才她心跳加快,且又被他迷住,沈思宁就控制不住自己愈发红透的脸。热浪窜在她的脸上无法消退,身上如发热一般。 她怎么会被高珵的美色给诱惑了去。 而且自己在某一瞬间,她还有想要、想要揽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唇。 不行不行,自己怎的变得如此了。 沈思宁越想越觉得羞耻,忍不住直接自己捂住通红的双颊,不敢看。 春杏在察觉到高珵周身散发不同寻常的气息时,她立马将纸糊放下。 ☆、第 34 章?棠?芯?羽?恋?独?家?整?理? 夜幕降临, 而定海山庄旁的街市却热闹得如白昼一般。各种各样的花灯在街市中亮起,装饰成了一片的热闹。 花灯庙间老百姓颇多, 而街道处也热闹得紧。除了形态各异的灯以 分卷阅读61 外, 一些卖吃食的小商贩也在街市中做起买卖来了。 沈思宁与春杏在一旁走着,而高珵在她们身后。因着他们几个的路过, 他们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 “小姐, 您想要吃糖葫芦吗?” 沈思宁听着春杏的询问, 她笑了笑,她自然知晓春杏想吃, “春杏, 你去买吧。” 其实自己也许久没有吃糖葫芦了, 还有些许想念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 “好勒!” “春杏, 等一会儿。”沈思宁叫住了春杏,接着她抬起眸瞧高珵望了去,“高珵, 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她记得,幼时高珵挺喜欢吃糖葫芦,而她则是经常抢他的糖葫芦来吃。 “好。” 此时,在高珵身后的飞剑, 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惊奇。他怎么听飞影说, 大人一向对甜食不感兴趣。 过了片刻,春杏买了几串糖葫芦而来。 沈思宁咬了一口,咀嚼时口中尽是糖葫芦山楂的酸甜之味。她的眉梢溢满了笑意, 而嘴边也带上了笑。 高珵的眸中,娇容如璀璨的烟火般绚烂。 一如幼时般,水眸莹光点点,粉白的双颊映出健康的红晕,笑靥如花。 “高珵,你不吃吗?” 她又咬了一口,糖葫芦甜滋滋的,很好吃。 “当然是要吃的。”清朗的嗓音响起,沈思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下刻她就见得高珵俊俏的脸向她凑近,而她的唇传来他炽热的温度。 手中的糖葫芦因着他的动作而掉落,她长长的睫毛忽眨着,脸登时又红了起来。 过了片刻,高珵才离了她的唇,瞧着愣神的她,他满意地笑道:“挺好吃的。” 高珵看了眼地上的糖葫芦,接而他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沈思宁,“我已经尝够了。” 沈思宁听着他的话,心中是极不想接过来。她偷瞄了下周围,脸更是红得无法直视。 大家都在看着,羞死了。 “乖,这是奖赏给你的糖葫芦。” 什么叫做奖赏? 高珵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看来我们思宁是想要我再尝一尝。” 凤眸斜斜地眯成一个弧度,高珵的视线落在了她红润的丹唇,似故意道:“如方才一样甜甜的糖葫芦。” “多谢。”沈思宁赶紧将高珵手中的糖葫芦接过来,生怕他又如刚刚一般。 别人都在看着呢。 “哎呀呀,春杏发现点燃蜡烛的东西还没有买。小姐,春杏先去给您们买,待会儿在河边见。” 在春杏离开时,她看见高珵身后的飞剑并无动静,她转过身来将飞剑拉住,道:“春杏今日没带银两,飞剑兄与春杏一同去。” 看着离去的二人,沈思宁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变得如此熟识了。 她的脸还泛着红,但也开始渐渐褪去。 “大家伙,狮子来了!” 沈思宁远远地听见一喊声,人群就开始朝前面的方向窜动了起来。 手心忽而传来温暖的感觉,沈思宁心中不由地一颤。她低垂一双水润的眸子,瞧得高珵的五指与她的手指就贴合在了一起。 “高珵。” 凤眸染上了笑意,高珵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甚是宠溺:“人太多,我怕你走丢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自是不会走丢的。”沈思宁咬了咬唇,说道。 她的手却没有直接离开他的手。 高珵也不说什么,而是笑了笑,“那我怕我走丢了,思宁牵着我可好?” 他哪里会走丢。 沈思宁想起幼时自己迷路,每每都是高珵来寻自己。若说他会走丢,她是不会信。 不过被他牵着手,好像很温暖。 在她望向前方之时,她握紧了他的手。 些许时辰后,他们二人来到了河边。 当沈思宁将手中的几盏荷花灯一一放入河中,见着河面上漂浮着如繁星般的荷花灯,她将所有对思念的人诉说。 片刻后,沈思宁看着周围都是前来许愿与祈福的人,她渐渐起了身。 街市上的花灯节还挺热闹。 她瞧了眼周围的人,忽而发现在她身旁的高珵已是不见了踪影。正当沈思宁再瞧时,她才发现高珵原来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 而站在高珵身旁的人是飞影,她见随同来的飞剑却不知踪迹,接着她发现连春杏也不知往何处去了。 难道春杏又与飞剑去玩耍了? 高珵与飞影正说着事情,他见沈思宁已经起身,沉声道:“飞影,事情就这样。” 飞影领命离开,而高珵就往沈思宁的方向而来。 沈思宁还想询问高珵,他是否瞧见春杏。然而没等她说些什么,高珵就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河边,她听他说道:“我带你 分卷阅读62 去一处地方。” 少顷,沈思宁被高珵带到了一较为偏僻的地方。 在看着四周围丛草遍地,沈思宁感觉此处除了她与高珵两个,应该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四周黑得紧,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高珵的手,而身子也往他的一旁靠着。只有待在高珵的身旁,她才会踏实似的。 “别怕。”高珵揉了揉她的脑袋,而他瞧得周围一处,他遂将一颗石子扔向那处。 “高珵,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此处”二字还没有说出,沈思宁就见得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几个小光点。 紧接着,小光点陆陆续续增多。 她看着眼前亮起的萤火虫,杏眸瞬间弯成了月牙,她的语调也欢快了许多,“高珵,是萤火虫哎。” 沈思宁不知道,已经入秋了,竟然还会有萤火虫。 以前她听母亲说过,萤火虫一般在夏日出现。若是有人在秋日见到萤火虫,那是极其幸运的事情。 “好像星星一样。”沈思宁放开了高珵的手,自己心中一口闷闷的气,仿佛在瞧见如此美的景色时都化作了乌有。 高珵就在一旁瞧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她的眉心,柔声笑道:“你也像星星一样。” 甚至比星辰更美。 随着轰的一声,沈思宁瞧着不远处高处上绽放的烟花,笑意盈盈。 盛开的烟花在黑暗的天空绽放,让天空也如白日一般。 “烟火,高珵你快看!” 沈思宁转过头去,想要与他一同分享着喜悦。 在烟花下,她看着他身着一袭水墨色罗袍,以白玉簪束发。他脸上早已不是冰霜,一双乌黑而狭长的凤眸如噙着水般。 沈思宁看到他的唇在动,但是周围的烟火升空的声音太大,她无法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她向高珵凑近,贴在他耳边询问道:“高珵,你在说些什么?” 霎时间,天空中的烟火暂时落了幕,四周静了下来。 沈思宁见得高珵弯了嘴角,而他再次揽住了她的腰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沈思宁,我会永远陪着你。” 听到他的话时,沈思宁的身子一颤。 “我爱你。” 话毕,他的唇覆上了她的丹唇。 他的炽热不似上次一样,她觉着比起先前而言,反而更为强烈了些。 在昏昏沉沉中,沈思宁将覆在他腰间上的手抬了起来,转而抱住了他的脖颈。她也学着高珵一般,尝试着回应他。 凤眸因着她生疏的回应倏地一弯,高珵变得更肆无忌惮了些,先是品尝,再者攫取她的香甜。 在二人拥吻之际,天空再次盛开灿烂的烟火。 ☆、第 35 章 距离上次灯会, 已是过去了几日。 清晨,沈思宁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她望了眼泛开亮色的天, 觉着自己也该起来了。 昨日听春杏说, 今日街市的茶楼中有好看的戏。 她闲来也无事,想着正好今日可以出去逛一逛。更何况, 她也许久未看戏了,上次去茶楼也没有看成戏。 所以, 她不能再贪睡了。 洗漱过后, 沈思宁换上了林妈妈给自己准备的衣裳,将胸口前的玉质花型纽扣系上。 纽扣系上时, 她的视线蓦地落在了花几上的花盆。见褐色的泥土中, 冒出了小小而白绿的芽儿。 沈思宁没有想到, 过了差不多半个月, 种子才开始发芽。她想了又想,许是入了秋的缘故,种子发芽也就难了些。 过了片刻, 沈思宁忽而记起一事。 随后她走向了前面的红漆楠木瘿梳妆台,将铜镜移开后,沈思宁拾起了铜镜后面遮挡处的红色碧玺耳坠。 “春杏,你且将高伯母送与我的耳坠放入云纹香檀木盒中, 好好保存。” 上次掉落了一只耳坠, 单只耳坠不好再戴着。既然是高伯母送的,她还是得好好存起来。 “小姐,您的剔彩菊纹香檀木盒怎的不见了?春杏记着来定海山庄时还见的, 难不成进了贼?”春杏继续道:“木盒里的东西可是皇上赏给您的宝物。” 沈思宁因着春杏的话,倏地一笑,“春杏,没有贼。我将木盒以及木盒里的东西交给了父亲。” 那时候她给父亲的时候,春杏并不在身边,自然是不知晓。 免死金牌放在她这里并没有什么用,既是兄长的东西,她交与父亲更为妥当些。 话毕,沈思宁不由地望了眼打开的黄花梨木槅窗。 父亲该是还有些时日再回来。 收拾了一会儿,沈思宁与春杏二人就来到了街市的茶楼。 虽说定海山庄附近的街市比不上京城,但也是颇为热闹些。茶楼不及京城的宽阔,也是有着两层的规模。 沈思宁见一楼的规 分卷阅读63 模不大,也是有十张桌子左右,而楼上大致也是有十张桌子。一楼陆陆续续坐了许多人,二楼的人较为少些。 “小姐,我们到上面坐着去吧。” 沈思宁瞧了眼楼上,含笑点了点头。她平日里向来喜爱二楼,因为她总觉着二楼观看的角度更好些。 当她与春杏二人欲要朝楼上走去时,沈思宁倏尔听到一妇女的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她转身向茶楼门口看去。见外面站着的妇女竟是王伯的妻子,也就是上次拉扯着她的人。 沈思宁不知怎会在此瞧见王大娘。 “我的女儿!” 与上次所见不同的是,沈思宁向外看去时,外面妇女的头发变得乱糟糟。她梳着的发髻早是不成样子,沈思宁看着她的样子,妇女像是与何人打斗过一般。 “春杏,外面的人是王大娘?”沈思宁不太确定。 还没等春杏点头回应,沈思宁就见得妇女倒在了外面。 “春杏,我们走。” 沈思宁与春杏二人连忙赶到外面,见着倒地之人就是王大娘。 王大娘浑身脏乱,眼圈通红,而嘴角流淌着血迹,看样子像是被谁打了一顿。 在沈思宁扶起王大娘之时,她倏地见一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小身影看到她回望的目光,小身影又连忙躲了起来。 见王大娘伤势极重,沈思宁与春杏二人也没有再耽搁。她们没来得及理会太多,急忙扶着王大娘到了附近的医馆。 些许时辰后,茶楼。 “原来在这里。”沈思宁将地上的穗子拾起,重获它如获了至宝般。 大舅母给她的东西,她不能丢了。 想着春杏还在医馆,沈思宁觉着不能再在茶楼逗留,还是赶紧回去。 但是她还没有走出茶楼,迎面就来了几人。 沈思宁本想绕过他们而行,谁知为首穿着墨色罗袍的男子竟是挡在了她的面前。 墨色罗袍男子大约是四十左右,食指戴上一硕大的镶金翡翠戒指。男子全身穿着也是极其富贵,与其对比,他身后的几人穿着则像是他的随从。 “不知本大爷能否请小姐喝杯茶?”语气轻佻而带着不容拒绝。 瞧见墨色男子伸出的手,沈思宁旋即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些距离。 一双鼠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沈思宁感受到他从上到下的打探目光。 秀气的眉心倏地蹙紧,杏眸也沾染上了些冷意。 来者不怀好意,她怎会不知。 “你我二人并不相识,我且还有事,先行一步。”她不想与他有何牵扯,还是避开为妙。 然而那人却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反而他伸出了左手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相逢既是有缘,喝杯茶又何妨。”男子挑了挑眉,又继续道:“今日茶楼有一好戏,想必小姐也是来看戏的,不看怎么就走了,岂不是可惜?” 看着面前的男子,沈思宁登时一股厌恶之意袭来。 沈思宁见男子向自己靠近,他身后的仆人又拦住她的去路。 她倒不知,光天化日之下,竟是还有人如此大胆。 “本大爷还有好些私密的话想与小姐一说,小姐怎能说走就走。” 男子的手并不老实,而眼睛也从未离开她的身上。 沈思宁的手轻抚在腰间的子弩,在男子靠近时,她抬起手,一颗铜珠就射了出来。 须臾后,“来人!给我把她拿下!本大爷就不信,一个小小女子还拿不下来。”男子吃痛跪下,捂着一处疼得直冒汗。 本来她不想使用子弩,但见男子并没有让她离开,且他的手眼见就要向自己袭来。 “好戏怎能不看。” 沈思宁还没继续再射出铜珠,她就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一冷凝人心的嗓音。 听到高珵的声音,她好看的杏眼旋即弯了弯。沈思宁转身望去,就见得高珵身着一袭水墨色罗袍出现。 眉似山峦,风尘俊朗。 一双丹凤眼狭长锐利,鼻梁挺直,轮廓鲜明,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峻。 阻拦她的几人倏地跪在了地上,而飞剑不知从何处到了她的身后。 看眼下的情况,沈思宁才知原来高珵和飞剑早是在了茶楼之中。 “你们是何人?” 高珵随意瞥了眼地上捂着一处的男子,无意理会他。接着高珵走到沈思宁的身旁,俯下身子向她耳边低声轻笑道:“想不到我们思宁下手还有些狠。” 沈思宁寻着高珵的视线望去,见那男子捂着下|体,甚是疼痛。 说实话,她起初并不想射击到那处,只是她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在沈思宁想解释的时候,她听得他又说道:“不过很合我心意。” 高珵说完,薄唇悄然掠过她的耳垂,引得她身子一颤。 沈思宁倏地想起春杏与王大娘,她扯了扯高珵的衣袖,道: 分卷阅读64 “高珵,我们该去一趟医馆,春杏与王大娘还在。” “不用,那里有人处理,你且与我好好看戏便可。” 看戏? “今日你不是来茶楼看戏,若是不看,可不是白来一趟。” 她今日来茶楼确实目的为看戏,但眼下她早没了看戏的心思,不看也罢。 不容她拒绝,沈思宁感受到手心一暖,而高珵牵起了她的手。 就在此时,墨色衣衫男子挣扎着起来,怒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对于男子的话,众人依旧置若罔闻。 高珵瞥了眼男子的左手,想起方才它差点触碰到她。 留下一句话,高珵就牵着沈思宁的手转而上了楼。 “记得废了他的左手。” ☆、第 36 章 几日后。 徐徐的风吹过, 掠过树上金黄的桂花。空气中浓香因着分散开来,飘着柔和的香气, 而几小朵的花蕊伴随着微风而落。 沈思宁将落于掌间的小花蕊捻起, 指尖传来尽是花朵的香味。 今日阳光柔和而不烈,照在身上暖暖的, 舒适得紧。 周大夫说,若是天气较好, 她该多去走走。这样对她的寒疾来说, 会起到缓解的作用。 “小姐,前面桂花树上的花开得极好。” 听着春杏的声音, 沈思宁向春杏的方向望去。她见春杏手上挽着一个篮子, 里面似乎已经装了不少的嫩黄色。 当她抬眸望去, 水润的眸子倏地一颤。 面前的桂花树, 与幼时庭院中所种的桂花树倒是像得紧。 沈思宁慢慢向春杏走去,春杏所在的那棵桂花树上的花朵开得甚是茂盛。在她还没到树下时,她已是感受到一阵扑鼻的香气。 树上又掉落了些泛着香气的桂花, 沈思宁瞧着自己掌心的花朵,嗅着它芬芳的香气。想着若是她将桂花晒干,她可以绣一香囊用来存放。 几年间,林妈妈教她女红, 她也是能绣些香囊荷包什么的东西。 春杏看了眼上面盛开的桂花, 说道:“好多好多的花,林妈妈到时候可以做许多的桂花饼、桂花糕、桂花酿了。” 沈思宁笑了笑,“我们春杏嘴馋了。” “小姐, 上面长了好多的花,满满的。”沈思宁听着春杏说,她望了眼树上开放的花朵。见如繁星坠坠的桂花长于较高一些的树枝上,但是她与春杏都够不着。 心下倏地起了一玩意,沈思宁看着上面的树枝,眼角稍稍一弯。 倘若够不着,何不像幼时一般。 少顷。 “小姐,您小心些。” 沈思宁抚着粗大的树枝,抱紧了些。 “要不小姐还是让春杏来吧。”下面的春杏看着树上的小姐,有些不太放心。 “春杏,我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 她已经许久没有爬过树了,幼时她就喜欢在府里到处乱窜,也经常爬上桂花树采摘些桂花。 现下多年没有爬到树上,还是有些生疏。且幼时她基本上都是在高珵的帮助下才爬上来,自己爬起来有少许的吃力。 不知是否是因为今日的天气极好,沈思宁的心中也变得十分愉悦,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幼时般。 半响,在瞧着面前金黄灿烂的桂花,杏眸湛湛像是坠落了零星般。 顺利地爬到一处,沈思宁找准稳定的位置待着。她向四周瞥了眼,想着该如何采摘好些。 当沈思宁瞅到一处空隙时,不远处的一抹玄色身影映入她的眸中。 她手边是花团包围,随手采摘都是满满的桂花。 星眸倏尔一弯,想起幼时闹剧,沈思宁心生一计。 “小姐,竹篮。” 纤细如葱削般的食指靠着她的唇,沈思宁紧接着向春杏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而视线看向了一处。 春杏见小姐的神情,又瞧不远处的方向。她瞬时也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在树下点了点头。 怕被他人看出,当沈思宁将采摘的一小捧桂花放入手中后,她寻了一个安全又隐蔽的位置。 “春杏,你家小姐何在?” 高珵向春杏处走来,眸光似不经意间一瞥。其她的二人,并没有察觉。 沈思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树下的动静,侧耳倾听。 等到时候高珵站于她的下方,她可吓他一下。 然而沈思宁往下一看,高珵竟是离她远了一些。她看了下手中的花朵,又瞧着高珵与自己的距离。 距离太远了,她不太好捉弄。 “回高少爷,我家小姐在前面不远处采摘桂花,说是前面的花更多些。”春杏瞧了眼高珵的距离,又继续道:“高少爷,你往前走一走,许是能瞧见了。” “哦?”凤眸斜斜地半眯着,语气听不出什么 分卷阅读65 异样。 沈思宁见高珵有向往前走的意向,心想他如果是再向前走几步,他的位置就正好走到在她手可触碰的下方。 但她等了半刻,仍然未见他有移动的想法。 高珵不但没有往前走,反而又转身向后离去,“既是没什么事,还是下次再寻你家小姐罢了。” 在他转身之际,沈思宁差点就直接叫住了他。 因着有些着急,她身子倏尔一晃,险些没有稳定位置,差点掉了下去。 “呼~”她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 沈思宁抚了抚上下起伏的胸口,余光下忽而瞥见高珵薄唇隐隐上扬的弧度。 她登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而高珵随后轻盈地上了树上,沈思宁才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方才他是故意的! 他的眼神怎么如此好,她藏得挺隐蔽的,还是被他发觉了。 “高珵,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沈思宁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桂花,有些可惜了,她没能成功捉弄一下高珵。 “我们思宁一向爬树就不强,藏人自然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虽说她承认自己爬树确实不强,不过爬树与藏人哪里有联系。 说起爬树,她今日不需要他人的帮助,便可爬了上来。难度是大了些,但还是自己勉勉强强爬了上来。 “此次爬树,我是自己爬上来的,已经不像幼时那般。”语气里多了一丝的小骄傲。 以前大多数都是需要高珵帮忙,她现在可以自己爬上来了。 高珵捋了捋她眼前落下的几缕秀发,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大的进步,值得奖赏。” 听到“奖赏”二字,沈思宁的脸瞬时浮上两朵红云。 下刻见他向自己靠近,霎时间,花灯节那日的场景似乎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他所说的话也在耳边响起。 他不会又要? 虽二人已经亲吻过两次,但沈思宁还是忍不住心中扑通扑通地跳,而脸上的红也没有随着她的心声喊着而褪下。 “桂花很美。” 看着高珵将手收了回来,沈思宁才察觉到发梢上似乎多了什么。在空着的手触碰到发梢间的东西,她发觉高珵方才是将一细小而花饱满的花枝别在她的发梢上。 “我们思宁方才在想些什么呢?” “我没有想什么,能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扫过眼睑,沈思宁赶紧别下脸来。 脸“刷”地一红,她觉着还好他没有发现,要不然她定是羞死了。 因为适才她还以为,他们二人会、会亲吻。 谁知道高珵只是将花枝别在她的发梢。 沈思宁低垂着一双眸子,脸上尽是绯红。 凤眸将眼前之人的神情敛入眸子,望着她澄清的双眸,她心中所想他大致全然了之。 他就是想先逗一逗她。 剑眉稍稍宽展,眉梢斜斜地上扬,一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眸噙着一抹笑意。 “高珵!” 他又在逗自己。 “别掉下去了。”她的腰间被他揽住,沈思宁听得高珵说话时,话语中笑意愈浓。 沈思宁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去捉弄高珵。 片刻后,高珵向她又凑近了些。 她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沈思宁的身子微微一瑟,靠紧了结实的树干。 朗朗的声音在靠近她耳边时压低了许多,薄唇浅浅勾出少许的弧度,“树上可要抱得更紧些。” 高珵的眼光看向她眉眼如画而粉嫩的俏脸,转而凑近她红润的唇。 逗完后,还是得好好满足一下。 “大人,大临王子在定海山庄等着您。” 骤然间,飞剑察觉到周身寒气四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在他瞥到大人身旁的娇小女子,飞剑咽了口口水。 ☆、第 37 章 少顷。 沈思宁看着竹篮里充盈的嫩黄花朵, 不禁想起方才高珵离开时的神情,杏眸倏地弯了弯。 “春杏, 你且将这些桂花拿到院里晒一晒。” “好的, 小姐。” 最近天气倒是好得很,许是随意将桂花晒个一两天, 她便可以装入香囊之中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绣过香囊了,不知屋里还有没有可以做成香囊的布料。向四周瞧了几眼, 沈思宁并没有见到有可以做香囊的布料。 过了片刻后, 沈思宁才想起,她上次去街市时, 有买过一块布匹。但她那时候让高珵拿回来, 好像他还没有给自己。 高珵好像最近都比较忙, 该是忘记还有此事, 她且去寻他找找便可。到时候准备妥当,她就得开始着手于绣制香囊了。 沈思宁想着适才飞剑所说,现在高珵应该还在与那什么大临王子谈事情, 她待会儿再去寻高珵罢了。 分卷阅读66 今日阳光明媚,心下也喜悦得紧,沈思宁想起先前高伯母送给自己“高山”长萧。她可以试一试较为欢快的曲调,先前兄长教与自己一曲子的, 名唤《碧涧流泉》。 不过曾经因为气息不足, 她还没有试成功过。《碧涧流泉》向来属于欢快的基调,气息也不能太虚弱。现下她已经有了“高山”长萧,她可以试试看, 是否此长萧会有神奇的效果,让她顺利吹奏起此曲。 丹唇微抵着,纤细的玉指于萧体上轻放。伴随着丹唇轻启,细指上下有度的起伏,悠扬的箫声渐渐从长萧中生起。 乌发如绸缎披泄下来,细碎的阳光沾染在沈思宁乌黑的秀发之上,黑发上的点点金光似撒上了金粉般。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潞绸蜜蜂追花样式对衿衫儿,下着雪白挑线裙子,淡雅的衣服衬得她莹白的肌肤愈发如玉。 片刻后,欢畅的古琴声传来,与箫声的柔和混作一曲。 沈思宁抬起眸来向另外游廊处瞧去,手中的动作也未停下。箫声与古琴声奏响一片的清扬与快跃,任由所听之人如甚至清泉流石之境。 潋滟眸光浮动,眼尾轻轻勾起一抹嫣然。 原来,高珵也还记得此曲子。 一曲吹奏完毕,沈思宁直接将长萧放置手中。 突然间,随着一“吱吱呀呀”的声响,她见得面前跑出来了一只小灰猴。 地上的灰猴,沈思宁自是识得,它该是大临王子的贴身宠物。 “沈小姐,想不到你的曲子竟是吹奏得如此好。” 一粗犷而带着些陌生的腔调声音传来,沈思宁转身望去,见一穿着墨绿色罗袍的高大男子正看向她。 高耸的鼻梁,有些凹陷的眼窝,眸色也不似大楚人氏。瞧着他高大男子的模样,沈思宁也认出了他。面前之人,不就是大临王子易寒吗。 与上次相比,易寒穿着已不是那般的奇怪,而是着大楚常见的便服。但他较为突出的面容,还是很容易看出他不是大楚人士。 “大临王子谬赞了。”沈思宁含笑向他福了福身,那易寒既是大楚的贵客又是大临王子,她自然是得福身作礼。 随后沈思宁见易寒身旁多了一人,来人正是高珵。 高珵仍旧如平时般的穿着色调,今日他穿了件水墨黑暗纹的罗袍,背脊挺直瘦削,身材颀长。俊朗的脸于微光下如暖玉般,浓眉下的一双狭长凤眼望着她,明明是如深潭般的幽潭多了几分的亮波。 他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 高珵瞧着她细长的睫毛搭着清亮而澄澈的眼眸,从她眸中所得,他仿佛也知晓她想得是何事。 与她幼年的相处,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能大致知晓。 易寒忽而瞥见沈思宁手中的长萧,转而对着身旁的高珵道:“高珵,你的长萧原来是给了沈小姐,怪不得我找你要,你都不给我。” 她记得高伯母曾经说,长萧是有人给她的。 所以高伯母口中的有人,其实是高珵。 易寒看了眼高珵,似想起一事来,他用着他不太特别流畅的大楚话转而对沈思宁说道:“沈小姐,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皇帝对你起了歹意,所以才假意与高珵成亲。若真是这般,我其实比他更好一些。我们大临之人一向痴情,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你可以选择我,不要选他,他是个大冰块。” 听着易寒说话,沈思宁竟是不知还有人敢会如此明着形容高珵。 她抬眸向高珵望了去,见他半乜着眸子,双手环抱着,对易寒所说的话并不在意。 “为什么说我比他好一点,还有的就是,他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你想想,若是你嫁给了他,他喜欢的不一定是你,对你太不好了。妻子是用来疼的,我能做到此点。且我人虽然长得没有他俊俏,但是我也算是大临的佼佼者,不会亏待你。” 从易寒所说的话来看,沈思宁也看得出他与高珵和萧景睿该是旧相识。 “他心里一直喜欢的一个人?” 高珵果真是有喜欢的女子吗? 易寒点了点头,朝着高珵露出胜利一笑,笑着道:“萧景睿说,高珵喜欢的人叫小青梅。也许沈小姐还认识。” 当易寒的话说出后,沈思宁清丽的脸上浮上一丝粉红,一双剪水秋瞳微不可察地弯起些弧度。 深邃的黑眸将面前之人神情一览而入,高珵向沈思宁走去,语气里带了些故意:“我们思宁认不认识我心中的小青梅是何人?” 高珵长得高大,走到她面前时,正好挡住了她的光线。沈思宁抬起头来,虽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但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她真是忍不住想像幼时般,捏一捏他的脸。 他可不就是故意的! 虽然沈思宁对易寒最开始的影响不太好,但后来也从雪琳姐姐口中得知,大临之人素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且对喜欢的人便会尽自己全力去追求。 每个人都有对喜欢人表达喜欢的自由。但是若是有喜欢的人, 分卷阅读67 她就得明确地告诉其他人,她自己的想法。既是喜欢一个人,就该与喜欢自己的人说清楚。 “大临王子,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高珵幼时便有婚约,自是不能嫁与你。且最重要的是——”沈思宁将头别到一旁,不去瞧高珵,而再次说话,语气也变得温婉而含羞,“我喜欢高珵。” 上次在烟火绽放之时,其实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也喜欢高珵。 雪琳姐姐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心心念念的便是他,为他担忧为他而喜,连梦中也会想见他。 以前未曾发现,直到那夜,她才确定了自己对高珵的情感。 逆光中,沈思宁感受到高珵向自己靠近。接而她被他抱住,耳边传来他带着愉悦的声音:“思宁,你方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我、”他湿热的气息靠近着自己,她的脸又红得厉害。 明明他刚刚是听清楚了,怎的还装作听不清楚,故意耍赖。 “我想再听一遍。” 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清朗的嗓音。沈思宁咬了咬唇,似是受了他蛊惑,樱唇慢慢地张开,她柔软的声音响起:“我很喜欢高珵。” 如柔荑般的细手也环抱住了他的腰间,她靠着他结实的胸膛。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就喜欢上了他。 些许时辰后。 大临王子才被普及了一回,原来萧景睿口中的“小青梅”是一个身份,而不是名字。 ☆、第 38 章 比起前几日而言, 今日的天忽而变得阴沉。天大亮后,乌云依旧笼罩着整片天, 遮挡住了天空该有的明亮。 黄花梨木架子床上, 沈思宁眉头紧锁,白皙的额头上布了些汗滴。 “你是谁!” 沈思宁猛地一下起了身, 当她睁开眼时,瞧见的是周围一片的灰蒙蒙, 像是还没有天亮一般。 “小姐, 您又做噩梦了?” 看到一旁关切的春杏,沈思宁才发现自己又是做了梦。 她察觉到额前沁出少许汗来, 而背脊也是薄汗连连。 沈思宁用身旁的粉白色绢帕拭去额前的汗珠, 笑了笑道:“无事, 不过是梦罢了。” 其实她也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 随后她抬眼望了下槅窗外的天, 依旧是灰蒙蒙的样子。 似乎已经睡了挺久,脑袋都睡得有些昏沉。但她望了眼外面的天,看着时辰还早。 “春杏,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大概是午时。” 已经到了午时? 沈思宁又瞧了眼外面的天,心下才明了。原来外面的天黑并不是因为时辰还早,而是要下大雨的缘故。 在得知现下已经到了午时, 沈思宁也不再继续睡下去。?棠?芯?羽?恋?独?家?整?理? 屋内立着一越窑青釉香炉, 三足立于地上铺着水兰纹饰的绒毯。袅袅的白烟从香炉处缓缓飘出,晕散开来一屋子的温暖。 今日天气凉了些,虽屋内暖和许多, 但沈思宁还是有些怕冷。 又因是到了深秋时节,她换上了一身豆绿色云纹对衿袄儿,白绫竖领,最上面为溜金赶葡纽扣儿。下身一尺宽海马潮云沿边挑线裙子,腰间别着一五色福字穗子。 比起前几日,她的穿着里面也多了层绒,才能更为暖和些。 用完午膳后,沈思宁端起一天蓝水釉杯,接而抿了口花露。本来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咳嗽,今儿个又咳了几下,在喝了花露后,她觉着嗓子也好了不少。 放下杯子,沈思宁抬眸就瞧见槅窗处的香楠木花几,花几上摆放着的是高珵送给她的黑釉梅瓶。 梅瓶沿口处稍稍探出的木犀花枝已经开得差不多,因着过了好几日,房中浓郁的桂花香慢慢变成了淡淡而清雅的香气。 “小姐,桂花糕来了。” 见春杏从厨房端着一大红方漆托盘,接而拿出一盘晶莹黄嫩的糕点放置在她身旁的红酸枝木圆桌上。 满屋子里的桂花香,让她想起还有一事没有完成。 “春杏,将床头的香囊与针线给我拿来吧。” 做的香囊还没有完成,她得赶紧将它缝制好。只需自己将香囊缝制好,她便可送与他人。 沈思宁接过针线与香囊,她坐到一旁铺着彩花纹垫子填漆罗汉床。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向定海山庄的方向使来。 马夫在下刻突地中了一箭倒地坠下了马车,而马没有了指挥的人瞬时失去了方向,马如脱缰的野马般向着另外一处方向跑去。 黑衣人用石子踢向马处,马一吃惊向着那处拼命跑去,随后见得马车伴随着疯马而坠落下山崖。 “走,向主子交待。” 两个黑衣人旋即消失在原处。 == 片刻 分卷阅读68 后,“嘶!” 缝制香囊时时,沈思宁一时分了心神,没有注意到针。针倏地刺在她如葱削般的指尖,指尖立刻就冒出一血珠来。 “小姐,您没事吧?” 沈思宁将指尖的血珠含去,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一时没有留神。” 不知为何,今日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她在方才竟是忽然失了神,导致针刺到了自己。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在此时,外面猛地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如放鞭炮一般。 黑团的乌云深深笼罩处,雨下得是愈大。 记起先前奇怪的梦,沈思宁忽而问着一旁的春杏,“春杏,苏媛表姐是否还有几月便要生了?” 距离上次见苏媛表姐已是过去了许久,怕给表姐添麻烦,她也没怎么去再看过表姐。 但是沈思宁还是适当会去让下人们打探些消息来,也经常给表姐准备些补品。她知晓,表姐身子向来虚弱得很。 “回小姐,表小姐好像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还有些日子呢。” 还有三个月,那应该也不算太短。 在沈思宁与春杏说话之时,她忽地听到门外有些动静。 难不成是大雨将院中的盆栽给打落了? “春杏,你且去外面瞧瞧是否是什么盆栽忘记收了回来。” “是。” 当春杏出去后,看到院中并没有什么东西掉落。反而见不远处的仆人们行色匆匆,看着他们的模样仿佛遇到了什么事情。 “春杏,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您在屋里坐着,春杏给您去问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外面变得逐渐嘈杂了些,沈思宁的心中莫名觉着有些慌乱。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没等春杏回来,沈思宁就等不及起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当她出了门时,她就见得一紫色身影神色慌张地前往高珵的房间。沈思宁独独见萧景睿的身影,而不见高珵的身影。 她的心中未免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莫名来的慌张,让她心下依旧不宁。 莫非是高珵出了事? “萧公子,高珵他在哪?”沈思宁叫住了萧景睿,询问着。 萧景睿听得沈思宁的问话,眼圈倏地一红,用手掩面不语。 而她见萧景睿的样子,不似先前一般,她的心登时一颤。 “他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沈思宁的手紧握着绢帕,杏眸中浮起层层的担忧。 听说高珵最近在调查青莲教与什么青阁,沈思宁虽对二者并不了解,但从春杏口中也是知晓些它们的一点点事情,知晓它们的厉害。 前几天,她才得知,原来茶馆遇到那穿着墨色衣衫的男子是附近村庄有名的豪富。且更巧的是,王大娘是被他叫人打伤。 那时候王大娘看到了自己亲生的女儿,执意要将自己女儿抢来,因而被男子叫人一顿暴打。 王大娘的亲生女儿被人拐走,后来被卖给了豪富。豪富说是王大娘的女儿是他从青莲教里的某一个人手中买来,青莲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女子供来挑选,其中也不缺乏稚女。 她曾经听石生白说过,青阁里的人与朝廷命官有很大的联系,并不简单。而青阁与青莲教关系密切, 这让沈思宁明白青莲教的水更深,且又十分的复杂。 沈思宁以前看过些话本子,里面说到过官场上一些人员的斗争,以及利益的共存。她猜若是高珵要去调查,定是危险重重。 “高珵他——”萧景睿欲言又止,如鲠在喉般。 见萧景睿此番模样,沈思宁想怕是事情真的不妙。她直接便要往高珵房间去寻,她要亲眼瞧瞧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信他会出什么事情。 即使遇到什么事情,高珵那个人也定会克服,不会让他自己受伤的。 而且高珵的武功很高强,不会像她一样。 沈思宁心里虽是在强调着,然而她的手却在颤抖。眼圈也红得厉害,雾气朦胧的眼睛,一颗莹珠瞬间夺眶而出。 高珵一定会没事的,没事。 “思宁,高珵他不在房间,他、他在周大夫那里。你快去看看吧,要不然就来、来不及了。”萧景睿拉住了沈思宁,指向另外一处,而那一处正好是周大夫的住所方向。 当沈思宁离开后,萧景睿将手重新放了下来。眼角哪里有眼泪,一双桃花眸弯了少许。 ☆、第 39 章 半响, 周大夫的房内。 此次皇上祭祀,青莲教与青阁联手以及朝中重臣被收买牵制, 想要弑君篡位。高珵与薛家还有叶家以及大临国一同剿灭了敌方, 杀了头目。 “高珵,你的刀伤虽然无碍, 但还是得注意些。飞剑的话,怕是得过几日才会醒。” 高珵看了眼自 分卷阅读69 己手上的伤, 倒是不在意。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飞剑, “周硕,飞剑就先在你此处好好歇息几日。” “大人。” 飞影突然出现, 随后将手中的纸条交与高珵。 看到信上的内容, 高珵低垂的凤眸如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泛着些许冷意。 == 头晕晕的, 她有些难受。 当沈思宁缓缓地睁开眼,冷冰冰的地面传来的寒意让她身子不由地一颤。 好冷。 她抬了眼眸子,向四周扫了眼。见周围的光线并不强, 沈思宁瞧着周围的环境,像是较为宽大的山洞,而远处有一罗盘似的东西。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沈思宁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要到周大夫的房中, 可好像还没有到, 她就见到了熟悉的人。 “你醒来了?” 听着有些低沉的声音,沈思宁想直起身子,但下刻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似乎无法动弹。而向下看去, 她才看到自己手脚已是被绳子捆绑起来。 面前穿着鸦色卷草纹罗袍的男子,就是她那熟悉的人,她表姐的丈夫李丰。 “李丰,你到底绑我来有何目的?” 先前就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表姐夫,她才相信了他,也对他放下了警惕之心。谁知道他竟是趁自己不备打晕了自己,现下他又将自己带来了像是山洞的地方。 李丰将她捆绑在此,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思宁,想必你也知晓隐藏在无影洞中的东西存在吧。” 因着“无影洞”一词,沈思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如常态般。 她没有想到,李丰会知道无影洞。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李丰向她逐渐靠近,笑道:“不知也无妨,知道也无妨。今日乃五星会聚之日,能开启一切的东西都在这里,只待时辰一到,即可开启无影洞的大门。” 不可能,沈思宁明白,他是不可能会打开无影洞的门。就拿第一样的至阳之血,他都不可能得到的。 若是李丰想要用她的血开启无影洞,那是绝对开启不了。因为她与母亲的血都为至阴之血,无法开启。 似乎是看出沈思宁的想法,李丰接着又道:“你与你母亲虽是至阴之血,但你体内的蛊可有的是其它目的所在,哪里才只有驱使的作用。” 蛊? “几年前你就被下了蛊,你以为你的寒疾终年不好是因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下了蛊?” 周大夫并没有与她说过,她有被下了蛊。 “是否是入了秋怕冷得厉害,入冬后更为难受,且是从大火之后才有的症状?” 她不知,自己的寒疾是因为蛊的原因。 “是你所下?” 沈思宁没有想到,李丰为了无影洞,藏得如此深。 不对。 她算了算时间,李丰与苏媛表姐是最近几年成的亲,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过李丰。 “纵使我的血能转换为至阳之血,你也不可能开启无影洞。开启需得五件东西。” 母亲与石生白都说过,若是要打开无影洞的门,需得五样东西。 一是至阳之血,二是守护者的主传之物,三是时机,四是入口,五是—— 下刻沈思宁瞧得李丰眼角上挑,一脸的志在必得。她蓦地想起曾经做的梦,她的脸霎时间变得白了些。 李丰应该不会做到如此丧尽天良,毕竟苏媛表姐是他的正妻,且苏媛表姐深爱着他。 “你想说的是五星连珠之日,最鲜的灵体是吗。”李丰笑了笑,仿佛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本来都觉着找不到了,但是谁知她竟是在几月前怀上了孩子。于五星连珠之日诞生的婴儿,难道不算是最鲜的灵体?” 再次说话时,沈思宁的声音中已是沾染上了少许的颤意,嘴角抽搐了下,眸光瞬时燃起怒火,“表姐是真心爱你的!你就是个畜生!” 表姐还有三个月才到生产的时候,他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就是个歹毒的女子,何来善良,又何来真心。当初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又怎会娶不到小莲。后面小莲成了妾,才能入了我李家。小莲嫁入李家后又被她百般刁难,还落了胎。我平日觉着她向来恶心,不肯与她同房。她的孩子你可知又是用何手段取得?”李丰对苏媛恨之入骨,接而又愤怒地道:“她如果没有下药,又怎会怀上。” 她现下终于明白,为何小翠神情不对,而表姐又是频频身子渐弱。 表姐在李府中想必过得日子并不好,以表姐的性子,怕是受了不少苦。 鼻尖传来酸意,沈思宁的眼圈泛了红来,心里也是酸得厉害。 李丰见沈思宁的模样,想起一事,遂道:“你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放的沈家大火吗?”李丰笑了笑。 “若是你知晓, 分卷阅读70 想必一定很是精彩。” “不要听他胡说!” 沈思宁听着比平时高了许多调子的声音,抬眸望了眼说话人的方向。见叶修生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衣而来,而手中握着一把剑。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到她的,李丰。” “叶侍郎。” 她没有想到,叶修生会出现在此处。且她也没有想到,在与李丰搏斗之时,叶修生的武功如此厉害。 春杏曾经说过,叶修生是一文官,自小身子也弱些,并不会什么武功。 见四周围没有人,且不说李丰所说之话是不是为真,当今之计,她得先自救。 余光下,沈思宁瞧得高珵给自己改良的子弩放得隐蔽了些,又加着它体型小,所以未得李丰发现。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绑着,而子弩又无法触碰,她一时间也无法解开。 若是高珵在,该有多好。 不知道高珵现在情况如何,她还没有看他是否安好。 “思宁。” 温柔的嗓音忽地传来,杏眸登时一颤。片刻后,沈思宁就见一穿着黑衣的女子出现,而她腰间别着与自己腰间相似的五色福字穗子。 “大舅母。” 面前的大舅母已经没有再涂抹太多的脂粉,身着紧身的黑色衣物,梳着干净的发髻。 五官虽没有变化太多,但沈思宁在她的面容上看不出当年的那般。 沈思宁见大舅母望了眼打斗处,她旋即收敛住脸上的欣喜。她得赶紧离开此处,而不是与大舅母先认亲。 随即大舅母为她解开了绳子,但当沈思宁起身之际,她却是无法动弹。 “大舅母,你。” “我们小思宁怎么与你大舅舅一样的天真。” 沈思宁接而听得她身后的人对着不远处喊道:“叶修生,放下你手中的剑,如若不然,她的命可就没那么容易保住了。” 不远处的李丰已经嘴角流血,身上也多了许多的伤口,他的武功看上去根本不敌叶修生。叶修生身上也落得一些伤,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严重。 “不对,你先用剑挑断你的筋脉,要不然以你的武功,我怎能敌得过。” 若是挑断筋脉,叶修生定会丧生于此,她不能连累他。 “你不必管我,叶修生!” 叶修生望了眼沈思宁,眸中尽是对她的关切,而他见不得她受一丝损害。 “叶修生,不要!” 眼见叶修生就要行动,沈思宁在恍惚间忽地看到了小风的身影,她的眼泪瞬时就夺眶而出。 但叶修生还没有动手之时,他口中立刻吐出一口黑血,半倒在地上。 “似乎并不用了,看来偷走解药果真是你。”大舅母瞧了眼地上的叶修生,笑着道:“我当初怎的就没有怀疑你就是冰锥本人。也对,谁会猜得到死去的人会复生在他人的躯体上。” 死去的人? 匕首旋即离开了她的脖颈前,她被大舅母带到一旁,随后见大舅母向叶修生走去,“可惜可惜,我手下排行第一的杀手,还是要死在这里。亏得我辛辛苦苦栽培,真是可惜了。” 叶修生望了眼沈思宁,目光转而落在了面前之人,“我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没有查出你才是幕后主使,而是误以为你是潜伏进去的人。” 上次茶楼,沈思宁所看见她,其实就是她故意而为之。后面调查时的证据也在显示着,她是潜伏进去的人。 所幸,他在后面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怕是高珵那厮也是像你所想。” 过了半刻,沈思宁听得李丰向大舅母说道:“主子,时辰差不多到了。” “小思宁,莫要怪我。若是得到了无影洞中的东西,我便可灭了大楚,重新缔造属于我们大风国。” 大风国,沈思宁听说过。 曾经兄长就是为了剿灭在边疆作乱残害百姓的大风国余孽。 “所以你的身份也是假的,是吧。” 沈思宁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大舅母是幕后指使者。 “自是假的。” “所以与大舅舅的情感也是假的,是吗?” 当沈思宁问出这一句话后,她轻笑一声,自己怎的还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大舅母既是幕后主使,那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冷血至极,她怎会真心而待。 “李丰,将她带过来,该要开启血阵。” 一道冷彻寒心的声音忽至:“你敢?” 还没等到李丰出手,高珵已是将李丰拿下,他旋即为沈思宁解下了穴道,柔声询问道:“可还好?” 看着高珵无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杏眸莹光点点,沈思宁也不顾自己身子的酥麻,直接就抱住了他。 “高珵,我没事。” 嗅着高珵身上传来的味道,沈思宁的心也安稳了许多。 高珵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仿佛只有抱得 分卷阅读71 她越紧,她就不会离开自己。 “原来李嫣你还没有死,是我小瞧你了。” 须臾后,李嫣看情况不对,连忙道:“高珵,快阻止她!” 沈思宁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李嫣的面容,下刻她的思想倏地如消失了般,没有了意识。 高珵没有反应过来,沈思宁已经拿起腰间的子弩,向他射去。 子弩近距离的威力并不小,又加着高珵先前受了些伤,一时间他被迫松开了她,“思宁!” 吹起的竹笛声似故意引导般,沈思宁渐渐地向血阵中间而去。 “师兄!” 叶修生奋力将剑飞向吹竹笛之人,而沈思宁的大舅母并没有想到他还有力气,又加上吹笛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中剑后,她倒地吐了口血,张望了四周,她用一块石子击向一处,“我死了也要你们陪葬。沈思宁的蛊,我要你们都解不了。” 地洞中登时如地动山摇,一些石块掉落了下来。 笛声消失,沈思宁也回过神来。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全然忘记。当她看到不远处的高珵,视线倏地就黑了下来,没了知觉。 半个月后。 沈思宁半寐于黄柏木躺椅上,柔和的阳光下,她的身子也暖和许多。 纤细的五指轻轻地将遮挡住眼睛的乳白色绢帕拿起,接而沈思宁渐渐张开了双眼。视线忽而落在手中的绢帕上,瞧着上面多了几小朵花蕊。 听得靠近的声响,沈思宁笑了笑,询问道:“春杏,礼物送到了?” 她前段时间才醒,知晓叶修生没事后,她到拾阁又好好给他寻了些礼,又特意为他准备了些补品。虽知他的身份,并不需要那些东西,但好歹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叶修生差点因得她丧命,沈思宁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做些什么。 “我们思宁原是躲在桂花园偷闲来了。” 朗朗的声音传来,引得她嘴角浅浅地勾起,一双璨然的星眸弯成了月牙形。 今日阳光正好,零零碎碎的光透过桂花树散落在高珵的肩膀上。沈思宁抬眸望去,能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的眉毛,再向下看,他鼻梁到下巴的弧线都十分好看,五官深邃而显得俊朗。 “高珵,你来了。”柔软的嗓音似棉花般。 凤眸中娇容莹白如雪,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像是翩飞的蝴蝶。 暖和的秋风徐徐吹过树叶,金黄的桂花又落下了几朵,飘飘然落在了她如凝脂般的脸庞,一朵印在她饱满而红润的丹唇。 薄唇勾起少许的弧度,“我想尝一尝桂花是何滋味。” “恩。” 沈思宁面含羞红,稍稍起了身。没等高珵先行一步,她如柔荑的玉手挽住他的脖颈,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