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世互帮互助那些年》 分卷阅读1 【穿越】《我和前世互帮互助那些年》作者:无明熙 文案 前段时间网上特别流行一个你前世叫什么名字的测试,闺蜜叫乐然也去试试。但她能说她不仅知道她前世叫乐静仪,她连前世老公是谁都知道吗? 乐然有一个秘密,她和她的前世乐静仪同时睡觉就可以互穿身体。还好,掌握好规律后,也不怎么影响双方的生活,反而让她们开始利用时空的不对等互帮互助起来。 乐静仪可以用一曲古曲帮乐然夺得古筝大赛的冠军,而乐然也能帮乐静仪用肖像画引起上位者的注意,摆脱随波逐流的命运。 双方在各自的时空生活的不尽如人意,反而在对方的时空里大放异彩起来。但即使这样,乐然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永远地留在那个属于乐静仪的时空。 总之就是两个在各自时代混不开的姑娘,交换身份后混的风生水起的故事。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乐然乐静仪 ┃ 配角:路人甲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个不同时空女子互帮互助那些事 第1章 乐然 C市,云台茶楼里一楼的正中央,有一个用栏杆与周围隔绝的小舞台,一名身着古装的素衣女子正在用纤指拨动着着手下的古筝。 缠绵悱恻的音符以她为中心向着诺大的茶楼飞去,一直飞到二楼的一个包厢里去,不过不同于身边人只是将这曲音当作背景音的无意。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男子十分地专注着这曲音,不过越听到后面,眉头就皱得越紧。 “亦然,你怎么了?”身边的林靖注意到他的表情,问道。 “她这一小节弹错了,这是个弱起小节,应该…”被叫做亦然的男子说出自己皱眉的原因。 “不是吧,季亦然,哥几个今天是给你接风的,不是来听你点评的,再说了,你从小都是听着什么水准长大的,这里小小的一个表演者怎么入得了你的耳。”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徐鹏远就一脸受不了地打断。 听友人这么说,季亦然也有些尴尬,收回心神,主动端起面前的杯子,“行,行,都是我不好,我自罚一杯。” 但是舞台上的表演者确实有些漫不经心了,不过任谁弹了这么久也无法一直保持感情了。 反正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是真的为了听曲子来的,不过是为了来这里混个品味二字回去做交际的筹码。 乐然淡漠地望了一眼四周,左手一个柔弦,结束了整首曲子,看了眼对面横梁上挂的大钟,时间刚刚好。 她每天在这里弹两个小时,时间一到,她取下玳瑁指甲收拾一下就下台了。刚要去更衣室换下这繁琐的古装。长长宽宽的衣袖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拉住,转头,是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男子,此刻带着怒气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弹古筝?” 莫名其妙,不过本着客户是上帝的原则,乐然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我需要钱啊。” 不过好在对方听完回答后,就不再纠缠了,乐然出了门就把这事忘掉了。 此时会所里,林靖在后面找到亦然,刚才季亦然看到表演者脸色瞬间大变,直接就冲出来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看到他,季亦然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大人可以主持公道一样,十分急切地说道,“哥,她说她是为了钱来这里表演的。” “亦然,你怎么了,说清楚点。”林靖不解道。 “哥,你知道乐然吧,刚刚在那弹古筝的人就是她。” “你是说,乐然,她就是傅阿姨的那个关门弟子。”林靖若有所思地确认道。 “对,哥,刚刚根本就不是她的水平,你不知道她的古筝天赋有多高,她应该有更大的舞台的,而不是在这种地方消磨她的天赋。而且,她是我见过对音乐最纯粹的人,可是她刚刚竟然跟我说,她是为了钱才来这里弹古筝的。” “好了,亦然,你先跟我回去,我帮你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傅阿姨的弟子,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里来啊。”林靖看着满脸怅然若失的季亦然,安慰道。 知道自己这位哥哥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季亦然也没再纠结,反正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云天茶楼位于城东,环境清幽,这也就意味着它远离了市中心以及交通的不便,离这最近的公交站还要走20多分钟,而且这趟公交车一小时才一趟,错过了就要再等一个小时。 乐然紧走几步,还好赶上了公交,乐然努力在拥挤的公交车内找到一个座位,将公交卡放回包里,突然想起了刚刚拦住自己的那个人是谁。 乐然打开随身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红皮笔记本,艰难地在摇摇晃晃地车里将今天的经历一笔一划的写下。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日记本,只是这日记记得过于详细了,将今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都一五一十的记下来了。 分卷阅读2 因为乐然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要她和她的前世一起睡着,她们俩就能交换身体。最初的惊慌过后,两人携手找出交换的原因,然后规定将自己的每日所闻所见写下了,供对方掌握情况。 找好规律后,其实对双方的影响不是很大,她们白天错开时间睡觉,晚上睡着交换身体后,立马再次入睡,再将身体换回来。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的,大概在乐然上中学的时候,乐静仪生了场大病,于是阴差阳错的两人交换了身体。 乐然当时有一个古筝比赛,乐静仪不知道情况,觉得都是自己害的乐然不能比赛,于是就努力发挥自己的本事,帮乐然去比赛。结果这一努力就努力过了头,被当时偶然来做评委的傅大家看中,当场就要收乐然做关门弟子。 可实际上乐然一点都不喜欢古筝,会学古筝完全是因为乐妈觉得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所以特意送她去学古筝培养一下气质。 傅大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古筝大家,看到自己女儿被其看中,乐爸乐妈立马就同意了。 可人家傅大家看重的是乐静仪的水平,乐然这个花架子哪里敢去丢人现眼,刚好乐静仪很想学习。 在大周朝,她的古筝弹得再好也没有人愿意倾听,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当然愿意尝试,乐然也有机去拒绝乐妈给她报的层出不穷的兴趣班。于是就和乐静仪约好时间,要去傅大家那里学习的时候就换乐静仪过来。 乐静仪凭着自己独特的仕女气质和勤学苦练很快成为傅大家看重的弟子,但是两人因为不久前的一次选拔大赛闹翻。 具体情况乐然也不知道,大概是在这场选拔比赛中,并没有做到公平,且乐静仪一直信任的傅大家也没有站到她这一边。 刚刚在茶楼拦住自己的人叫季亦然,是傅大家的儿子,不过他并没有跟随傅大家学习古筝,而是在和傅大家的丈夫季教授学习笛子。 因为古筝和笛子的完美协调,以前经常和乐静仪一起公开表演,乐然见过表演照,只是那种表演照和真人差别挺大了,所以刚刚乐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不过之前乐然听说他跟随他父亲去世界巡演了,没想到现在已经回来了。 乐然想到自己和乐静仪古筝水平的差距,糟糕,不会露馅了吧。乐然甩甩脑袋,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也已经不是傅大家的弟子了,只是在拿这个糊口而已,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这时,公交到站,乐然收拾好心情,匆匆往学校赶去。 乐然除了在茶楼表演,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是云大的新生,学的是传说中的万金油专业,属于中文系。 尽管现在还是处于夹着尾巴做人的新生,但是为了做兼职,乐然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技能。 只是不管什么专业,总会遇到一个灭绝师太,比如今天下午这门古典诗词鉴赏。教这门课的老师很有些文人风气,不同于一般的大学老师对学生放任自流,她对学风和课堂纪律抓得十分紧,她的课一定不能逃,否则就只能准备补考了。 还好,紧赶慢赶,总算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赶上了古典诗词鉴赏这门课,乐然找了个座位,来不及喘口气,从包里掏出本门课的课本。 本来是不用背着这书去外面东跑西跑的,可以让室友帮忙带的。但是一来,乐然总是行色匆匆的,来不及和室友培养感情,二来,一次两次还好说,像乐然这种长期的状况,也不好一直拜托别人,只好自己受累点。 乐然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老师在台上十分动情地讲着李清照的寻寻觅觅,要是是静仪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特别激动吧,毕竟她十分喜欢这些东西的。 第二天是周六,没有课的乐然一大早就往市第一医院跑,熟门熟路地在住院部下车,穿过住院部大厅,然后按下八楼的电梯。 医院只有这个时候人才少些,电梯走廊都空荡荡的,八楼住的都是一些重症患者,有着护士全天巡视的待遇。住院部的走廊总是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乐然穿过有些狭窄昏沉的长廊,一间一间病房的数过去,然后在一间病房前停下,乐父住在这里已经快半年了。 推开病房门,乐然请的陪护赵阿姨正在用棉签给乐父湿润着嘴唇,看到乐然进门,抬头招呼道,“小然,你来了。” “赵阿姨,我来吧。”乐然将包放下,洗过手,接过她的工作。 乐父与世无争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任由乐然动作,也无一丝反应,只有旁边起伏的心电图证明着他还活着。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对乐然来说,实在是一个多事之秋,继乐静仪和傅大家闹翻以后,乐然的父母紧接着出了交通事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乐然正在和同学们进行高考后的放松旅游。 他们出事的地方有些偏,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乐母已经失去了呼吸,乐父经过抢救,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却一直睡着,成了传说中的植物人。 那天,乐然在太平间哭着签完字后,又匆匆 分卷阅读3 赶到手术室外面等候,乞求上天不要让自己成为孤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修文。 第2章 古筝大赛 陪乐父说了一会话,乐然就去云天茶楼开始工作,虽然乐然父母双方的亲戚都不是什么极品,帮着料理完乐然母亲的后事,争取了保险金。但再多的,也没有了,毕竟救急不救穷,更何况乐父这情况一看就是个无底洞。 乐然把家里的钱都掏光了,保证金也全部交了医院,就是房子没卖,因为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就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家了。 好在最后乐然幸运地找到了这份在茶楼弹古筝的工作,每天只要弹满两个小时,就可以得到一笔足以维持生活开销的工资。 刚到茶楼,就见到经理笑眯眯地上来,递给她一份资料,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乐然,最近市里有一个古筝比赛,这次比赛的评委都是国内知名的大家,听说这次比赛的冠军可以向他们拜师。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这次你代表我们茶楼去参赛吧。”然后不等乐然答话,将资料往她手上一放就走开了。 乐然的心里无数个问号飘过,不过他也知道经理是好心,因为她已经看到大赛的资料上注明这次大赛的评委之一就是傅大家。当初乐静仪和傅大家闹翻的原因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外人只看到傅大家之前有多么宠爱她的小弟子,估计当时只是在气头上两人才会断绝关系的,而现在借着这次大赛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 周末,难得的好天气,乐然背着古筝来到位于香樟路的C市音乐学院,今天是古筝大赛初赛的日子。 没错,乐然最后还是决定来参赛了,能不能重新成为傅大家的弟子,乐然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乐然知道,茶楼给了她这么优渥的薪水,就是希望她可以再这种情况下给茶楼增光,毕竟以后说出去傅大家的弟子在这里弹过琴可以提升茶楼的名望,当然得到冠军后的那五万奖金也会是顺带的。 因为人既然活着,就只能尽量向前看,毕竟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任何原因停滞不前,当然,医院的医药单也不会这点插曲而停止增长。 更何况,前些天乐父的主治医生找乐然谈过,医院新进了一批药,据说那药对乐父这种情况很有用,如果有了这奖金,就可以给乐父用上新药了。 不是没有人劝过乐然,将乐父安乐死,毕竟如此漫长的守候已经够了,就连医生都曾宣布放弃了。但是这一切都被乐然拒绝了,再难,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她不想成为孤儿。 只有有一线希望,乐然都会努力去争取。 但是有的事情,还是尽早放弃的好,乐然置身于这七扭八绕的音乐学院内,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力更生的打算。抬手拦住一旁走过的学生,拿着报名表上面的地址,问道,“同学,请问你们知道明欣楼应该怎么去吗?”。 “乐然?” 乐然抬头,要不要这么巧,这就是那位和乐静仪一起在傅大家手下学古筝,也是后来据说用了不公正手段在选拔大赛中抢了乐静仪名额导致乐静仪和傅大家闹翻了的葛晓苒同学。 葛晓苒长相有些寡淡,但是大概由于长期练古筝,修炼出来的那一份气质让这寡淡有了一丝典雅的味道。 “你好。”乐然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无话,主要是不知道她最后跟乐静仪怎么样了,自己现在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 但葛晓苒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空气就这么安静了起来。 还好,她旁边挽着一位长得十分甜美的女孩打破了沉默,“你是要去明欣楼吧,刚好我们顺路,我们一起过去吧。” 那位女孩子十分活泼,虽然葛晓苒全程保持沉默,但是她们俩也顺利交流了下来,乐然也知道了她叫沙尔雅,和葛晓苒一样,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不过她是学钢琴的。 说话间,又走过一道拱门,沙尔雅指着前面一栋建筑对乐然说道,“那就是明欣楼了。” 看到沙尔雅没有再前进的迹象,乐然识趣地道谢,然后告辞。 据说,明欣楼是某位富商为了纪念他学古典乐的妻子而建,而他妻子的幸运数是3,因此,整个明欣楼的外观是呈现3的字样,乐然从3的底部进去,就看到引导牌了。 后面,“晓冉,你干什么去,不是说要去逛街吗?”沙尔雅疑惑地看着葛晓苒一副也要跟进去的模样。 “尔雅,我们下次再去吧,我现在也想去听听这次的比赛。”葛晓苒有些抱歉地跟同伴道歉。 “上次教授说让我们有空去听听,你自己说都是些外行,没有必要去听,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上次是我想差了,虽然我不用初赛,但是我决赛的时候也要跟他们比,还不如早点去了解一下对手的水平。”葛晓冉说道。 “要去你自己去吧,反正我要去逛街,我还约好了我表哥一起吃饭呢。” “那你好好玩吧,我先走了。”葛晓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 分卷阅读4 坚定地说道。 这沙尔雅是真好奇了,这葛晓苒有多喜欢自家哥哥自己是知道了,平时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见到他的机会了。现在自己都把他搬出来了,这葛晓苒却还是拒绝了,还想再说什么,葛晓苒就已经走远了。 C市音乐学院是整个C沙市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个南方的音乐中心了,因此这次大赛放在这里举行,可见其重要性,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在少数,乐然拿着198的号码牌想到。 不过,乐然的古筝水平虽然比不上乐静仪,但到底是练了这么多年,甚至为了不穿帮,还被乐静仪特训过,过这个小小的初赛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组织人员叫道198 ,乐然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号码牌,然后抱着古筝走进去。 明欣楼实际上是一个音乐剧院,在舞台上放了一个选手席位,音乐学院几位老师组成的评委席就在下面的第三排,那是声音最好的位置。更远的后面还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来学习观摩的学生,而葛晓苒选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安静的坐着,看到乐然上台了,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摆。 台上,乐然介绍了一下自己所弹的曲子,就开始演奏了,她这次选择的曲子是一首非常经典的渔舟唱晚,这种曲子想要弹的精彩十分不易,因为每个古筝学习者基本上都会弹到它。但是乐然所弹的这个版本经过了乐静仪改造,更多古朴厚重,而这渔舟唱晚本来就是由古琴曲改编过来的,乐然这个可以更加轻易地表现出曲子其清远无争的意味。 虽然自信,但是乐然还是想做到万无一失,不过越弹到后面,乐然心里就越轻松,尤其是听到结果后。 和乐然一样,越听到后面,葛晓苒的神情就越放松,最后都收回了一直在□□衣角的手。她听得出来,虽然乐然弹的曲子十分新奇,但是她糟糕的技法并没有把这首曲子很好的表达出来。 看来,离开老师后,这乐然的技艺越来越不行了,可笑,自己刚刚既然还因为她紧张了,真应该让老师来听听她现在的水平,也免得老师每天都在惋惜她,甚至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些隐隐地迁怒到自己。不过想到决赛时,老师就会来当评委,到时候就肯定会欣赏到她心爱的弟子的古筝水平了,葛晓苒心里就开心了。 同一时间,乐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自己这水平过初赛还马马虎虎,只是如果想要得到冠军,还得请乐静仪出马,只是想到乐静仪那脾性,就觉得头疼,但还是要先试一下。 这天晚上,乐然在笔记本上面说明了比赛的信息,然后试探性地问能否帮忙去参加一下比赛。 乐静仪认真地在红皮笔记本上写道,“我不想参加,你要是想要冠军就凭自己真本事,我不能助长了你的虚荣。” 果然被一口回绝了,乐然看着红皮笔记本上有些决然的字眼,不过这么多年由于特殊境遇,两人对对方都了如指掌,如何说服乐静仪乐然早已成竹在胸,乐然特意挑了一个乐静仪一般会午休的时候睡觉。 乐静仪按照平时的作息小憩了一会,再次醒来,已经不在自己那个熟悉的闺房了,极具现代化的家具让她缓了一会。 虽然有些疑惑现在的白天,但还是习惯性地去看手边放着的那个红皮笔记本,上面最新的笔记只有一句话,去听手机录音。 大概觉得文字不足以表达感情,乐然今天特意准备了录音,乐静仪拿起放在旁边手机,摸索着按下播放键,乐然有些带着哭腔的声音顺着音波传了出来。 “你是大小姐,怎么知道我们这种平民的生活,你说我虚荣,你知不知道我爸爸现在就等着我拿到冠军后好拿奖金去给他买新药。” 听了这话,乐静仪都有些不好受了,她是乐然的时候也是经常见乐父的,那是一个非常疼爱女儿的父亲。乐静仪还记得有一年自己穿了件新衣服,上面有一个线头商家没有处理干净,乐父他用打火机认真帮自己整理的样子。 咬咬嘴唇,有些无奈地提笔在笔记本上写道,“比赛是哪一天?”然后再回到床上,闭上眼睛。 五分钟后,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熟练地往旁边一掏,顺便打开台灯,就着橘黄色的光线查看着日记,看到新添上的字迹后,乐然忍不住在床上打了滚。 第3章 乐静仪的烦恼 早春时节,天边还泛着白,花园里,清晨的露珠还在树叶上欢快地荡着秋千,不知道即将迎来被蒸发的命运。 乐然深呼一口气,都有些羡慕起乐静仪每天都可以生活在如此干净清新的空气里了,今天是古筝大赛决赛的日子,因此,乐然和乐静仪早早地交换了身体。 走在乐府的后花园里,乐然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不同于现代工业的自然美景,和在现代绝对无法拥有的私家花园。 一个穿着粉色儒裙的姑娘气匆匆地走过来,面容还算清秀,就是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破坏了这副面容,口里的话更是直接破环了乐然对她的感官,“二姐,你要是不想见人,就干脆去侯府的家庙去,你要是想在家里,就不要忸忸怩 分卷阅读5 怩。你是嫁不成人了,但是我和你不一样,还有前途可奔。”说完,扭着腰就走了,她后面跟着的两个丫头通红着脸有些无措,最后急急忙忙地行了个礼,就追着她去了。 乐然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回头看两个丫头也是一脸茫然,主仆三人相对无言,半晌,乐然有些疑惑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阿珠,我怎么觉得小妹头上那根簪子有点眼熟啊。” “能不眼熟吗?那可是先夫人留给您的,结果上次她向您要,您就给她了。要我说,您就不应该对他们这么好,您巴心巴肺的对她们,也没见她们领情。我要拦着,您还说到底是自己带累了什么名声的。” “阿珠,小姐这是怜爱幼妹,怎么在你嘴里就成这样了,三小姐也是你能说的,还不快住嘴。”眼看阿珠越说越过分身边的另一个丫头阿珍急忙制止。 乐静仪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阿珠一向心直口快,倒是阿珍大概因为父亲早逝,比起同龄人显得懂事多了。 乐然看着阿珠一脸说错话后悔不及的样子,笑着说,“行了,阿珠在外面还是有分寸的,现在只是因为在自己人面前,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去正院请安吧。” 乐然今年19岁,乐静仪也是19岁,在现代这个年纪正是享受校园的年纪,但在大周朝,已经是可以为人妻为人母了。乐静仪这个年纪还在家里明显不合常理,这是因为乐静仪那个未婚夫,她那未婚夫是景安侯府的三公子,因为景安侯与乐父同在礼部为官,有着同袍之谊,十分欣赏乐父的为人,于是在乐静仪十岁那年,双方父母为两人定下了婚约。 可是没曾想,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两人要完婚的前一年,那侯府三公子就得了肺痨,还没等乐静仪嫁过去冲喜,就死去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按大周朝的规矩,遇到这种情况,女方就为对方守一年后就可以继续议婚了。但是景安侯夫人无法接受一向疼爱的幼子就这样孤零零地走去,非要乐静仪嫁过去,在家庙守着牌位过日子。在遭到乐府拒绝后,就在外面败坏乐静仪的名声,说什么就是因为她的命格不好,所以才把她儿子给冲撞了。 乐静仪生母早逝,继母不拖后腿就好,哪能指望她能帮什么忙,所以最后虽然在一母同胞的哥哥乐舒仪的强硬态度下,乐静仪还是留在了家里,但到底名声受了损。同等人家不愿意求娶,毕竟还有那么多名声清清白白的姑娘,又不是非她不可,差一等的人家自己都看不上,就这么在家里呆着了。 家里有这么一位嫁不出去的姑娘,对其它女儿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乐静仪大概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带累了妹妹,所以一向对她十分忍让。乐静仪虽然因为特殊的经历接受了一些现代知识,但是受限于时代,她的一些思维还是满满的大周朝出品。 乐然还记得,刚开始时两人经历这种事情时,乐然因为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倒是很快就接受了,但是乐静仪一直十分恐惧,还差点用乐然的身体闹出过不少笑话,乐然用了小半年才让她勉强接受了解释。 一路这么想着,就到了乐夫人所在的拂衣院,乐静仪生母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现在的乐夫人是乐父后娶的。为人处事十分通透,对待先夫人留下的孩子,只能说是不功不过,但这也就够了,毕竟她这种身份多做少做都不是,所以乐静仪和她一向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其它人已经早到了,乐然一进去,全都看着她呢,不过大多是以一种看笑话的意味,除了坐在乐夫人旁边的一位妇人,这是乐静仪的同胞兄长的妻子。此时正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乐然向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自顾自地向上方行了个礼,然后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 乐大少奶奶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乐然,然后继续说着之前的事,“母亲,按理说,别人特意下了帖子,二妹理应去赴宴的,只是二妹许久不曾出门应酬,恐怕有些不适。” 乐夫人没有生下儿子,知道以后这府里还得依仗乐静仪的哥哥乐舒仪,一般都不驳回乐大少奶奶的话。只是她自己的女儿婉仪如今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她正想多带婉仪出门见见人呢,这次来请的陈府本来和乐父并无交情,来下帖子是冲着乐静仪,要是乐静仪不去,婉仪恐怕也去不成了。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看到乐然正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玩着手帕,便说,“静仪,你的意见如何?” 乐然哪有心情听她们聊的这些家长里短呢?虽然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当堂抓住的感觉。 “静仪,陈府的三少奶奶后日洗三,特意下了帖子给你请你去但是,你要是不想出门就不要去,我帮你把礼物带到就行了。”还好乐大少奶奶帮乐然解了围。 乐然了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难怪刚刚乐婉仪冲她发火呢,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个陈府的三少奶奶在闺中是就和乐静仪有些不睦,现在邀请乐静仪明显是不怀好意。但是她所嫁的陈府这两年仕途蒸蒸日上,他们家的宴会,来的人非富即贵,乐夫人最近正 分卷阅读6 操心着乐婉仪的婚事,肯定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但是乐大少奶奶心疼乐静仪,不愿意她难受。 想到这,乐然打定注意,抬头看向乐大少奶奶,说,“嫂子,我想去。” 乐大少奶奶一怔,不过看着乐然一脸的认真,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乐然心一定,不管什么事,逃避总不是什么办法,再说,乐然也不愿意就因为自己那点面子就放弃家里这次交际的机会。 再说,乐然也知道就算是在现代,如果迟迟不嫁人,都会被七大姑八大姨说嘴,什么黄金圣斗士说着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一种对这个群体的嘲讽,不然同样的年纪,男性没有结婚,怎么就成黄金单身汉了。 更别说在这对女性严苛百倍的大周朝,乐静仪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乐府,就算要呆,也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目,否则,就算现在兄嫂对她还好,可若是有一天,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姑算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不是在家里就可以解决的,多出去走走,思维也能开阔点,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 第4章 赛前风波 同一时间,那边的乐静仪也赶到了C市音乐学院,和初赛的地方一样,决赛也在明欣楼。 乐静仪按照之前乐然说明的地址赶往明欣楼,在接待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等候室,刚进入等候室,就被坐在靠近门口的葛晓苒眼尖地看到了,招手道,“乐然,你来了,来这里坐。” 等候室里非常安静,葛晓苒这一声招呼就十分引人注意了,顿时,等待室里响起了一阵议论声,“是那个乐然吗?”“好像就是她。”“她怎么来了,不是听说她已经和傅老师脱离关系了。”“可是看葛晓苒的样子,两人关系不错的样子。” 这些议论都来自音乐学院的人,傅大家一直都在音乐学院担任教授,以前乐静仪还是傅大家弟子时,很多人都见过这个傅大家的得意弟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事情,乐静仪本应该也顺理成章地成为音乐学院的一员的。 看着眼前热情招呼自己的葛晓苒,乐静仪也在疑惑,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两人早已桥归桥,路归路了,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乐静仪微一点头,然后不再看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感到被无视的葛晓苒面色一变,但是很快调整好表情,重新扬起笑容坐下。 乐静仪也没有再管她,目光在房间里来回,想找一个空位,但是有人明显不想让她就这么轻易地过去。葛晓苒旁边的一个女孩叫住了她,以一种十分不忿的语气道,“乐然,你果然还是这么没有礼貌。” 乐静仪转头,以一种疏离又不失礼貌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许菲,然后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许菲一阵气结,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有什么比你心心念念的对手却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更伤人,气愤让她失去了理智,猛地站起,“你有什么可以得意的,你都已经不是傅大家的弟子了,甚至连参加这样一个比赛都要和那些人一起经过初赛才能和我们一起。” 音乐学院的人只要通过学院内部的考核就可以直接进入决赛,虽然这看似对其他选手不公平,却没有人有异议,因为音乐学院早已用事实向世人证明它的实力。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被音乐学院的人嘲笑,能够进决赛的人都有着不错的实力,也都是各自学院的佼佼者,怎么能接受这明显是鄙夷的话。再说本来等待就是最磨人的,更别说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人本来就比平时更容易敏感,一时,看向许菲的眼色都不善起来。 葛晓苒坐在一旁,之前看到许菲为难乐静仪,身子往前倾了一下,状似想要阻止,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集中在手里的曲谱上面。 按理说,她应该出面阻止,但是心里却隐隐的想要看到乐静仪出丑,她也想知道,现在的乐然是凭什么还可以这么高傲的,但是现在看到许菲说错话,周围的气氛都不对劲起来,只好站出来准备说些什么,但是被乐静仪抢先了一步。 乐静仪眉头微皱,她自小被教导到要贞静柔顺,一向性格温顺,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一点脾性,否则就算是有父兄护着,她自己立不起来,也不可能在顶着个克夫的名头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待着。更何况是人都有痛脚,和傅大家的决裂一直就是她心里一个不能解的结,只见她语气真诚道,“对不起,我记性不好,那些见得不多的人向来记不住名字,不是针对你。” 言下之意是你还不够格让我记住你的名字,乐静仪一向知道说什么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这话一出,不大的候场室嗤笑声四起,看来刚刚许菲这一番话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其实话出口许菲自己也为她气愤之下说出的话感到后怕,看着周围人的眼神,打了个冷颤,刚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就因为乐静仪直戳人心窝子的话再次失去理智,声音因极度气愤而变得尖细,“你以前再厉害不还是输给了晓苒,你不要想着可以凭这次就可以重新回来。再说,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你 分卷阅读7 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水平,上次初赛我也去听了,你现在的水平连晓苒一半都没有,我劝你一会还是不要去上台丢人了。” 听了这话,乐静仪甚至都没有去看旁边的葛晓苒一眼,就那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从来就没有赢过我的人,你怎么能期望她帮你争回面子。” 葛晓苒本不欲加入这场争锋,可是被乐静仪那毫不在意的样子刺激到了,葛晓苒就是讨厌她这个样子,从以前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好像她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就像是现在这样,明明她如今已经一文不名了,而自己是人人欣羡的C市音乐学院的学生,傅大家门下第一人了,可她这不急不缓的架势,好像还是那个自己只能在练习室外面偷偷看着她接受傅大家的独家教导的时候,感觉那种酸楚要从自己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了。 葛晓苒咬了下唇,轻笑道,“乐然,你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哦,你都多久没有正经练习过古筝了,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落下哦。”用的是娇嗔的语调,但是眼中的锐利快要凝成实质了。 站在候场区门口看到了整件事情发展的林靖,对身边季亦然道,“亦然,还以为是个小白兔,没想到还是只小野猫。” 上次因为季亦然的拜托,他查了一下这姑娘,结合季依然的描述,这姑娘在他心里就是那种从小被父母师长护得太好,完全不知人间疾苦的形象,没有想到今天还能看到她这样一面。 “我上次忘记补充一点了,她虽然一向待人温和,但是前提是没有人惹她。”季亦然倒是一脸不在意,甚至语气里还有一点点骄傲。 林靖看着他这样,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了,转而看着三言两语把人气得要死还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的乐静仪,虽然在这场口水仗中胜出了,但是她脸上没有一点小女孩赢了之后常见的得意,之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抱着古筝的她低眉浅笑,扬眉回击,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带有一种难言的气质,具体是什么林靖也说不清楚,可是就是一屋子人在里面,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乐静仪最打眼。 “既然是比赛,你们到时候还是凭实力说话吧,谁优谁劣到时候自见分晓。”最后,一个学生干部模样的人径直走了过来,终止了这场争端。 葛晓苒在外一向是要顾及形象了,因此见有人过来,便压下不平的许菲退出了这个临时的小舞台。 恼人的苍蝇总算是走了,乐静仪终于可以找个座位坐下,将古筝放到一旁,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 林靖也收回了目光,对着沙尔雅说,“亦然,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也走了,一会我还约了院长谈事呢。” 林家的亲戚好友大多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但是林靖是一个异类,他天生五一不全且没有一丝乐感,但是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必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他对营销十分有天赋,利用家里音乐人士多的优势,开了一家音乐工作室,专门帮人家编曲,倒是也闯出了名声,这次的比赛他也有赞助,之后还要负责给获奖者颁发奖金呢。 “嗯,那我先去见一下我妈妈。”季亦然点点头,其实经理给乐然的报名资格是从季亦然那里得到的,这次的古筝大赛是主要针对各大音乐学院的的学生,云天茶楼虽然弄也能弄到报名资格,但是也不会为了乐然去特意争取。 第5章 大赛夺冠 能够闯进决赛的人终究还在少数,加上经过音乐学院内测出来的总共也就三十几人,乐静仪的号码不早不晚,在中间,但是巧合的是葛晓苒刚好就在她前面。 比赛时都是一个一个进去的,谁也不知道别人表现的会如何,但是葛晓苒似乎是十分自信的,在她表演完毕出来和乐静仪擦肩而过时,飞快地说道,“加油。”俨然已经是一副胜利者在安慰失利者的宽容大度了。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演奏完毕,主办方把所有人集中在一个已经布置好的房间,然后开始宣布名次,跟所有的比赛一样,奖项都是从最不重要开始宣布。 先是聊胜于无的优胜奖,再是季军,亚军,冠军,一个又一个名字过去,乐然和葛晓苒的名字始终都没有出现,站在主办方旁边的林靖不自觉地观察乐静仪的表情,发现她十分淡定,竟不动如山。 终于主持人的话筒里传出,“亚军,葛晓苒,大家掌声欢迎。”葛晓苒的脸瞬间垮了,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上台,从傅大家手里接过奖杯,死死地盯着傅大家的眼睛,企图从里面知道点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了,因为主持人已经接着念道,“接下来就是最受期待的,这次比赛的冠军,乐然,欢迎。” 乐然站起身,理了下衣服就往舞台上走,就当要从傅大家手里接过奖杯,享受属于她的冠军时刻时。 “不,这不公平,老师,她凭什么称为冠军,就因为她曾是你的弟子吗?”一声质疑打断了这一时刻,葛晓苒用那刚刚拿到的亚军奖杯指着乐静仪。 “葛晓苒同学,这次比赛的结果是我们几 分卷阅读8 人一致同意的,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公正性吗?这次决赛全程录像,如果对结果有异议的人可以去调取录像观看证实。”傅大家还没有说话,另外一位负责拿花的颁奖者就忍不住开口道,这次的评委虽然隐隐以傅大家为首,但是其他几位也不是无名之辈。 但是他刚说完就被另外一位评委拉回去了,那位评委认出葛晓苒是傅大家的学生,这种被自己学生当众打脸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参与了。 傅大家维持着将奖杯递出去的姿势,偏头看向葛晓苒,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怎么说?” 傅大家眼中的严厉也惊醒了葛晓苒,让她开始冷静下来,审视自己刚才的行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代表什么,恐惧,不甘统统袭来,看着傅大家严厉的眼神,她想迅速地逃离这个地方,可那不甘让她咬牙站到原地,抬起头说,避开傅大家的眼神,对一开始搭腔的那位评委说道,“老师,我对这次比赛的结果有异议,我申请观看录像。” 傅大家收回递出奖杯的手,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身后跃跃欲试的人群淡淡地说,“想看的都跟我来吧。” 葛晓苒让自己尽量去忽略老师的眼神,然后跟在后面,乐静仪也跟在众人后面进来,然后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录像打开,一位工作人员飞快的拉着进度条,突然,傅大家开口道,“停,就从这里开始看吧。” 然后对葛晓苒说,“既然你对结果不服,那也让大家听下你弹得怎么样吧。” 葛晓苒有些躲闪但又带着点自信的点头应允。 平心而论,葛晓苒这次发挥的不错,筝紧时如急雨敲窗,筝缓时如轻风拂面,而且她的每一段曲子音色都衔接的天衣无缝。 在不同的弦段上弹奏不同的音色,这可以让筝者的表演风格丰富起来,有经验的筝者都会根据音乐将音色或柔和或明亮地进行调整。但是这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做到的,因为弹弦的活动范围本来就比较大,早演奏过程中选择不同的音色,在弦段位置上的活动范围将更大,想要恰到好处地奏出合适的音色,需要长久训练出来的指法的。 乐静仪将目光转到葛晓苒身上,看来这段时间,她的进步很大,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概因为全部心神都放在音色的调整了,就忽略了曲子本身的感情。但是她那酷炫的指法足够掩盖这一点,听完她的弹奏,已经有一些选手对乐静仪投来怀疑的目光了。 感受到周围偷来的敬佩的目光,葛晓苒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稍微定了下来,目光找到角落里的乐静仪,眼里满满地志得意满,这一次,我看你要怎么超过我。 许菲带着点得意地走到乐静仪面前,小声说道,“现在你知道差距了吧?连你最厉害的的指法,晓苒都超过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比的。” 乐静仪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之前努力练习各种指法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大周朝的古筝受限于技术,音域远没有现代古筝表达得这么广,为了可以让曲子多点变化,她才钻研指法的,其实她根本没有把这看得很重。 录像还在继续,很快乐静仪的比赛画面出来了,然后声音出来了,是乐静仪一向柔静的声音,“各位老师好,我今天表演的曲目是春日宴,这首曲子是我自己仿古曲谱的。” 古韵悠悠的筝声仿佛将人带回了古代的宴会上,好像可以看到若干仕女们在闲暇的春日里举办宴会,享受春光。人们常说丝竹之声,殊不知古筝才是最正统的丝竹之首,而今天,乐静仪是真的把丝竹之音给表现出来了。 听到传到耳里斯文古典的筝声,许菲瞪大眼睛盯着身边的人,她自己也是学古筝的,当然知道编一首新曲有多难,更别说是这样正统的古曲,而且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技法,一改上次的拙劣,竟已臻于完美了。 葛晓苒的脸色随着录像一变再变,看着身边人同样赞叹的眼神,但是对象已经变了。 “听说那个乐然是傅大家的关门弟子,难怪这么厉害。” “没想到,她是傅大家的弟子都没有直接进入决赛,而是和我们一起从初赛开始。” “是啊,是啊,上次初赛的时候我看到她了,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两首曲子听完,傅大家扫视了一下全场,说道,“还有人对这次的结果有异议吗?” 顿时世界一片安宁。 之前那位评委看着气氛有些冷凝了,急忙上前打着圆场,“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了,那我们就继续我们的颁奖仪式吧。走,走,我们回去吧。” 大家纷纷跟上。 傅大家看着落在后面的葛晓苒,停下脚步等她走到自己身边,叹了口气道,“学筝者得失心不能太重,实力不如人可以通过练习提高的,但要是心态不好就是大问题了。”这话已经很重了,也算是自己对这个学生的最后一次点拨了。 葛晓苒留在原地面色不改,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她知道自己今天做得有些过了,可就像吸毒的人何尝不知道吸毒的害处,但是为了眼前那暂时的欢愉, 分卷阅读9 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注射毒品。而得冠军也是有瘾的,一旦享受过站在冠军席上的滋味,就在也不能接受亚军的命运。 自从乐然走后,她就是第一人,如今乐然突然归来,她真的有些慌不择路了。 热闹的颁奖仪式结束,乐静仪拿着写着五万元的一张纸牌,走到林靖面前问道,“请问这奖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林靖愣了愣,像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乐静仪只好再次说道,“请问奖金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林靖总算反应过来了,然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这姑娘别是有毛病吧。她知不知道冠军最大的奖励是什么,她不去着急到傅大家面前表现一番,没看到几位评委面前已经挤了一堆人了。竟然来关心这奖金,一向思维敏捷的他此时竟有些卡顿,“哦,那个,那个等下你就可以拿到支票了。” 确定好奖金下落的乐静仪点点头,虽然她还不怎么理解意思,但是乐然应该知道要怎么去拿到钱。 看着得到答案的乐静仪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林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难道她来参加比赛真的只是为了奖金。这姑娘的脑回路可真是异于常人,就拿她和傅大家闹翻的事来说吧,那次选拔比赛虽然表面上的冠军是葛晓苒,可是明眼人对真正的结果都心知肚明。 林靖自己也能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混,对一些事情也算是明白,古筝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一个大众的,就连出现最多的钢琴说到底也不能说是大众的,很多听众根本就听不懂你弹的东西,那他们要如何评判呢,就是看那些专家怎么说的。 古筝这种圈子最讲情面了,葛晓苒的爷爷也是有名的筝艺大家,父亲也是知名的音乐教授,两人在圈子里的知交都不少,更何况那个选拔比赛选出来的人是为了去参加一个对民间的古筝传播展示。比起头上只有一个傅大家弟子的名头的乐然,民众对于出身筝艺世家,自小就活跃在公众面前的葛晓苒自是更加买账的。 傅大家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对明显不公的结果默认,但是没有想到这个被所有人都公认的结果乐静仪却不能接受,大闹了比赛现场,虽然最后葛晓苒的名额被保留了,但是乐静仪也没有讨得好,不但和傅大家断绝了关系,甚至还暗地底因为这件事得罪了不少人。 第6章 陈府宴会 走出明欣楼,乐静仪被正午的太阳光晃了下眼,没等双眼适应着光亮,眼球就被满满的一束花占据了,顺着捧花人的手看上去,季亦然对她笑得一脸灿烂,见她看过来,高兴地说道,“乐然,恭喜你得到冠军,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乐静仪没有去接花,而是站开了一点,对季亦然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 这一幕被随后出来的几人尽收眼里。 “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在舞台上,她从来都不会接受别人送的花的,为什么还送。” 许菲站在后面对季亦然说道,语气中有疑惑,也有不甘。 季亦然笑着道,“因为我以为这次我会是例外啊。”然后看向她旁边的葛晓苒,“怎么样,我就说她可以的吧。” 看着季亦然眼里的与有荣焉,葛晓苒的拳头握得紧紧,感觉指甲都要刺透皮肤,但只有这样,她才能说出这些话来,“是啊,乐然还是那么厉害。” 季亦然明显就是一直等在这里,肯定不知道评选结果,可是,他偏偏就能直接对乐然献花,祝她拿到冠军,是不是说在他的心里,只要有乐然存在,就笃定不会有别人拿冠军了。 乐静仪回到家里,看着手里的奖杯和支票,嘴角的笑意一圈一圈的荡漾出去,虽然她在外面一直不露声色,但是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看等下乐然那丫头还有什么话说。 但是这喜悦也没有维持多久,看着乐然用在她看来缺胳膊少腿的现代简体字留下的日记,乐静仪怎么也看不懂上面说的什么没有参加过这里的生日宴会,想去见识一下是什么意思,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自己哥哥儿子的洗三礼,她可是碰巧全程参与了的。 三天后,就是陈府宴会的时候,大概是乐静仪真的太久没有出门,乐然看着铺满床的新衣服想到,这些都是乐大少奶奶派人送来的。 “小姐,你今天想穿什么?”阿珠阿珍俩人拿着各色衣服在乐然身上比划。 “就这件吧。”乐然指着角落里一件衣服道。 阿珠急忙放下手里的衣服,将那件衣服抖落出来,让乐然穿上。 这大周朝的服饰实在是繁琐,要不是有人帮忙,乐然绝对搞不定,好不容易换完衣服,又被俩人推到的梳妆台前。 这里的柳叶眉乐然实在是不够喜欢,看着桌子上的青黛红脂,兴致来了,干脆给自己描了个流星眉,然后勾勒了一下唇线,用两种红色混合做了一个咬唇妆,整个人瞬间就清亮起来。 然后再让阿珠帮忙做了个简单不失大方的挽发,一切就大功告成了,别说,虽然阿珠有些冒冒失失的,但是这打扮人的手艺绝对是一流的,虽然是第一次 分卷阅读10 见乐然的这种妆容,但是还是凭着直觉给乐然配了个合适的发型。 打扮妥当,一行人就往拂衣院赶,本以为自己还算是早的,没成想,别人更早。看到她来了,众人都注意到她脸上新奇漂亮的妆容,乐婉仪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羡慕,然后撅着嘴道,“我说二姐怎么这么久,原来是要收拾出个天仙模样,之前还说不愿意出门的,真是会装相。” 乐夫人脸色瞬间黑了,用拿着手帕的手掐了下她,“你这丫头,喜欢你二姐这个妆就说啊,干嘛做这个怪样子出来,给谁看。” 然后对乐然说,“二丫头,你妹妹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事都不懂,这在家里,你们当哥哥姐姐的都让着她,到了外面可怎么办呢?” “小妹天真烂漫的,自有人疼,这福气啊在后面呢。”你都已经说她不懂事了,乐然还能说什么,要是自己跟她计较,不就是自己也不懂事了。 管家已经把马车赶到外门那,一行人上了马车,乐婉仪和乐夫人一辆车,乐然则和乐大少奶奶一辆车。 一进马车,乐婉仪就和乐夫人抱怨道,“娘,你刚刚为什么帮着二姐说话,还不准我回口。” 看着还一脸委屈的乐婉仪头疼起来,都怪自己,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对她过于宠爱,以至于到现在都一点不知事。 但是再怎么样,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乐夫人叹了口气,将事情掰开揉碎的和乐婉仪说。 “你二姐和你大哥是一母同胞的,这府里迟早要交到你大哥手里,你往后如何还得看你大哥,你现在和你二姐交恶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你和和父亲在,他们谁敢对我不好。”乐婉仪不服气道。 “是,眼下我是还能看顾你,可是我能看顾你一辈子吗?”乐夫人帮乐婉仪整理一下衣领,继续说道。 见乐婉仪不再说话,知道她还是把话听进去了,也不再说话,有东西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才好。 陈府这几年随着陈将军在沙场上的旗开得胜,在朝中很是吃香,这不,这大门口车水马龙的,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等了老半晌,马车才得以进去。 乐然跟着老夫人将礼送过,见过陈府的当家夫人后,就和乐婉仪被丫头带了下去,正厅是给各家的当家夫人准备的,像乐静仪她们有别的地方招待。 陈府的丫头看了眼两姐妹,低头敛眉的往前带着路,“两位姑娘,各府的姑娘现在大都在小花园里的荷花湖那里,要是累了的话还可以去花厅那休息。” 这是在问她们俩想去哪里了。 “二姐,我们要不先去花厅里休息。”乐婉仪想了想,侧身向乐然提议。 “为什么,花厅那有什么好玩的,还是你累了吗?我挺想去看看荷花呢。” 看着乐然不解的眼神,乐婉仪一阵气结,为什么,还不是怕你到时候看到别人伤情,花厅有什么好玩的,自己本来就是想去荷花池那边玩的,要不是因为今天娘特意提点,自己才不会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去花厅。算了,反正正主都不急,自己着什么急。 “我不累,我是怕二姐你累着,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荷花池那里玩吧。” 还没有靠近荷花池,就遇上了一伙人,“乐姐姐,好巧啊,难得见你出门啊。”打头的一人招呼道。 乐然抬头,不认识,但是对方既然都打招呼了,应该是乐静仪认识的吧,于是含糊地甩出一句万能的问好,“你好。”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乐然,漂亮新奇的妆容,恰到好处的发型还有点睛的配饰,一切都十分完美,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定格在她的身上,像是终于抓到了什么把柄,“乐姐姐,我真是羡慕你,还可以这么鲜嫩的颜色,我们现在都不敢穿的。” 乐然看了眼她头上的妇人发髻,了然,今天她挑了这件裙子是藕粉色的,这种色系一般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穿的多,嫁为人妇穿这个就多少显得有些不庄重。因此虽然好看,但是妇人都不大穿的,不由得看她就有一丝同情了。 徐少奶奶被她眼里的同情刺激到了,嘴里的话就像刀锋一样向乐然割去,“乐姐姐,你这衣服样式也真好看,不过我们姐妹里也就只有你还能穿穿了。对了,你这是要去荷花池那里吗?那里小姑娘太多了,我们就不好去凑这个热闹了。” 曾经一起取巧的同伴们纷纷嫁人生子,梳起了妇人发式,穿起了妇人衣裳,只有她一个人,还只能梳着姑娘头,混在小了好几岁的姑娘群中,要是乐静仪在这里,免不了一场伤心。但是乐然是谁啊,她才20岁,觉得自己年轻着呢,自然把这话当夸奖了。甚至还拉着裙子跟人家臭显摆,“好看吧,这是我嫂子特意给我做的。” 乐大少奶奶对自己还真心不错,自己也不介意宣传一下她的贤名。 看着乐然一脸的得意,徐少奶奶一阵语塞,想敲开她的头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装的,不过也有隐隐的羡慕,毕竟是嫁了人,不管再好,也没有再娘家的自在。 本来是想来嘲笑一下乐静仪的 分卷阅读11 ,此时却是仍有一些羡慕,虽然她被退婚了,却有护着她的父兄,在娘家悠然自在的,一点也不比自己等人过得差。反观自己,现在做人家媳妇的,哪敢出点风头,这种看上去显得轻佻的料子是万万不敢上身的,免得被人说不安于室。 第7章 肖像画吸睛 徐少奶奶一行人本意是想来奚落一下乐然的,谁叫以前做姑娘时,她就是闺秀圈里被人羡慕的对象,有疼爱她的父兄,有一个才华横溢的未婚夫,自己还有不俗的才情,现在好不容易见其落魄了,当然要去看看笑话。这和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一个道理,只不过一个是对自己,一个是对别人。 可没有想到,目的没有达成不说,反而白惹了一场心酸,几次言语中的奚落都被乐然无心的话顶回去了,徐少奶奶已无意再说什么了,带着人有些阑珊地走了。 乐然就去看荷花池,果然如之前徐大少奶奶所说,这里几乎全是姑娘们,只是乐静仪之前几年不怎么出门,外面的闺秀圈早已经换了代,都没什么人认识乐静仪这张连,倒是乐婉仪一到,就有几个好交好的小姐们跟她招手。乐然一个人跟陈府的丫头要了包鱼食,静静地在一边看着荷花池里的鱼儿为了她随意抛撒的鱼食游来游去,到也自得其乐。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逗过鱼了,在她父母没有出事前,每个周末他们全家人都会去家附近的公园像现在这样逗鱼。 这时有丫头来报信,说是已经开席了,要姑娘们赶紧去正院入席,看着告别小伙伴朝她过来的乐婉仪,乐然急忙收拾好突然失控的心情。 乐然和乐婉仪回到正堂找到乐夫人和乐大少奶奶,乐婉仪看到在上首坐着的一夫人跟前围着的人比今天的正主陈夫人都多,不禁好奇,“娘,那位夫人是谁啊,好生气派。” 乐夫人看了一眼周遭,那手帕掩住嘴角,低声说道,“那是承恩侯夫人。” 陈府的大公子娶了承恩侯府的女儿,因此,这种陈府的盛事,承恩侯府也来露了个脸。 承恩侯府如今虽无什么实权,可是只要是皇上不倒,就还有的是荣耀,难怪这么多人去奉承。 “难怪有这么多人去卖好。”乐然一副理解的样子。 乐夫人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说道,“你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夫人小姐去她面前卖好,除了这个,还是为了晋王。” “晋王今年已经二十一了,但至今没有迎娶王妃,听说宫里发下话来了,今年一定要让晋王娶妃。而晋王自幼就被养在太后膝下,太后又一向亲近外家,现在去讨个巧,说不定以后就能派上大用。”乐大少奶奶接口道。 果然,不管在哪里,男色都是最有吸引力的,不过这位晋王也真是名声在外,就连乐然这位异世来客,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他的事迹。据说这位晋王早年定的一门亲事,未婚妻暴毙,晋王心悬佳人不能释怀,王妃之位也就一直空悬。 高贵的出身,令人艳羡的权势,还有一颗深情不悔的心,这么完美的人设,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人。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自然不能坐在一处,乐然和乐婉仪和乐夫人她们也是分开的。男客们都在外头由陈大人陪着,女客们就都在内院里,乐夫人和乐大少奶奶自有坐处,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就被安排在西侧的小花厅里,由陈大姑娘陪着,乐然和乐静仪跟着坐在花厅里。 乐然坐定,扫视了一下,除了乐婉仪,就只有刚刚见过的徐少奶奶的妹妹徐佳还眼熟,陈大姑娘也刚好被安排到这一桌了,大家不管私下有多少不和,但是在外面都还是要顾及名声,一顿饭下来到也相安无事。 吃过饭,众人被引到正院进行洗三礼的观礼。 洗三礼总是让人开心的,因为主角是充满希望的婴儿,婴儿吃吃的笑声成了最好的伴奏。 观礼完毕,自是不能就这样走了,主家还在院子里安排了戏台子,席上也换上了各色糕点果子。陈家的荷花糕做得十分小巧,刚好一口一个,乐然十分喜欢,就捧着一碟荷花糕在一旁一点一点的吃着,洗三礼的主食就是面条,偏偏乐然因为自己独居时无数次以面条打发而对其极度厌恶,做得再好吃都吃不下。更何况古代又不像现代一样,有着各种科技来保证食物的鲜度,这里为了让食物不走味,尽是一些十分重油的大菜,实在是不能让人有什么胃口。 乐然一碟荷花糕还没有吃完,就听到有人对陈大姑娘提议道,“陈姐姐,光这么坐着实在是无趣,不如我们来一玩个击鼓传花,谁中了,或是一首诗,或是一幅画即可。” 今天陈家请来的戏班是京城里有名的班子,剧目都是经过各种锤炼出来的,怎么会无聊,怕是心里有事就无心看戏了吧,不过其他人也各有心思,倒是也无人反对。 陈大姑娘作为主家,这点要求还是要满足的,再说,她早已订婚了,不用参与这些争斗,也乐得做个顺手人情,给她们展示的机会,于是就招手叫丫头准备一应事物。 很快,一切就准备妥当,点了一个丫头背对着众人击鼓,伴随着阵阵紧迫的鼓 分卷阅读12 声,一朵簪花在众人中快速地被传递,鼓声一停,拿到簪花的人就出来表演一下。 好在这些大家闺秀们一个个实力不俗,诗词歌赋总有一样拿得出手,实在不过关的,被众人打趣两句,喝杯酒也就过去了。 一时间,花厅里比院子里的戏台子还热闹,这边的精彩也吸引了正堂里的夫人们。 不过这或许也是她们本来的目的吧,毕竟虽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经由丫头呈现过去,可这种背后讲述总没有当面来得直观和惊艳。 有了以魏夫人和陈夫人为首的夫人团观战,众人更加卖力了,有底气的姑娘还是有条不紊地传着,那些底气不足的姑娘就急了,拿着簪花跟个烫手山芋一样。鼓声再一次停止,簪花在乐然旁边一位姑娘的手里,可不知怎么回事,她直接扔给了乐然,可是看着那位姑娘一脸快要急哭了的表情,乐然也不好再扔回去了。 魏夫人见乐然迟迟不动身,疑惑道,“这位姑娘是要表演些什么呢?” 没等乐然说话,徐佳就抢先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那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姑娘,但是乐姐姐只喜欢弹古筝,对于这些琴棋书画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一向不参与这些的。”然后转头倒了杯酒,对乐然说,“乐姐姐,我们都知道你不善于此道,你喝杯酒就可以了。” 乐然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放下手里的荷花糕,笑着说道,“纵然我不喜这些,但是怎么能扫姐妹们的兴致呢,既然抽到我了,就要愿赌服输。” 拍拍手上的碎屑,拿起那朵簪花起身。 走到一个已经布置好的案桌前,提笔开始绘画。 看到乐然这架势,乐婉仪旁边一位父亲也在礼部为官的的姑娘悄声对她说,“乐姐姐该不是要作画吧,怎么来得及,还不如随便拼凑一首诗,或者直接喝酒呢。” “放心吧,我二姐自己有数。”乐婉仪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想到今天乐夫人说的话,还是没有拆台。 本以为会很久,但大概也就是旁人作两首诗的时间,乐然的画也就成了。 乐然将毛笔放到一旁,就有丫头将她的画承上去,乐然的画在坐在上首的几位夫人手里传阅,所到之处,引起一阵惊呼,还有人将手帕放上去擦拭确认。 这引起了下面众人的好奇,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恨不得直接上前去看,终于,听到魏夫人对丫头吩咐,“给她们也看一看吧。” 一伙人面上还要装个淑女样,但不由自主伸出来的手早已经暴露了迫不及待的心。 陈大姑娘仗着主家的优势率先拿到画画,她等不及丫头去拿,直接自己一把拿过画就要看,看毕,看向乐然的眼神都要变了。将画让丫头继续往下传,然后走到正在喝茶的乐然身边,“难怪嫂子对你赞不绝口,果然有其道理。” “惠语一向说话不中听,没想到对我还中听了一回。” 惠语正是陈三少奶奶的闺名,在外人看来,两人素来不和,但实际上,应了那句相爱相杀的话,两人其实一直交情颇深,这次邀请也不是如外人想的那样,惠语只是单纯地想要她来分享自己的喜悦。 徐佳的位置不远不近,就算再想看到画,也只能按耐住急躁等待,她倒要看看到底是画了个什么大作,可等真正一睹庐山的真面目后,她却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徐佳的脸色惨白,拿着画的手都有些颤抖,只见乐然用寥寥几笔,将人物线条描绘得惟妙惟肖,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儿在洗三盆里爬着,眉眼间可见就是她们刚刚见过的陈府小公子。 徐佳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人物画,只是那些大都讲究一个神似而非形似,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将人物画得逼真,连小儿头顶上的那几缕胎发都清晰可见。 第8章 初提 乐然听着周遭的惊叹,面上不懂声色,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她们怕自己弹古筝出风头,哪知道自己这个李鬼哪里敢上台去献丑。 虽然画画也是个半吊子,但还好自己当初为了动漫将画画一直坚持了下来,之前有段时间特别流行用毛笔画肖像画,自己跟风学了一阵子,虽不如大师画得传神,但是应付这个足够了。 正待松口气时,又听到上首的魏夫人对乐夫人说,“我这大半辈子也算是见过不少名家的画了,但是从未见过能将人物画的如此传神的技法,不知这画法是个什么说头。” 乐夫人虽然疑惑乐静仪怎么突然能画的这么一手好画了,但是也知此时绝不是问询的时机,因此面上堆起笑帮她回道,“他父亲倒是画的一手好画,不过只是止于工笔画,这是小丫头自己雕虫小技,不过是凑个乐子,难登大雅之堂,怎么能跟那些大家相比。” 然后将乐然唤上来,“你这丫头,尽弄这些机灵,还不快快和魏夫人说说你的画。” 乐然在乐夫人的示意下看向魏夫人,然后请了个安,道,“回夫人,静仪虽自幼跟随父亲学习工笔画,但是工笔总觉得不能尽物之形美,于是便自己钻研出此画法。” “你父亲的工笔画倒是朝中有 分卷阅读13 名的,我家里还收藏了一副你父亲画的荷花鲤鱼图,没想到你竟然青出于蓝了。”魏夫人不住的赞许道。 “夫人快别笑话我,我幼时跟随父亲学画时,他对我说得最多的画就是知耻而后勇了,到后面就是直接说孺子不可教也。我这画不过是取了个巧,只求个逼真,论意境,哪比不上其他人的。”这话乐然倒是没有说错,大概上天不会让人完美,乐静仪对音律很有天赋,当初在女学时,就小小年纪凭着一手古筝征服了女学里的教音律的夫子。但是对绘画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虽然父亲是有名的丹青大师,但是却也对她的绘画无奈。 乐然虽然比她好点,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这肖像画就是取了个没有先例的巧,但是要论国画最看重的意境,却绝对比不上这些五岁执笔的闺秀们。 再说在乐然之前,也有不少人画了画,在这种情况下,乐然哪敢专美于前啊,只是她不知道,那些人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画毁尸灭迹,哪希望被人提及啊,特别是她。她们虽然的绘画功底都不错,但是有了乐然这么个出彩的摆在前面,她们哪还愿意自己的画被摆出来比较。毕竟就先不说画技谁好谁差了,光是乐然自己创了一个全新的画法这一点就足以让其他人黯然失色了。更别说她的画非常符合今天的场景,将今天的主角入画,比起她们画的那些花花草草更胜一筹。 魏夫人也深知这一点,看向乐然的目光更透着满意了,不过也顾及了其他人的面子,将她们的画和众夫人都逐一品鉴,气氛这才热闹起来。 “乐姑娘,你身上裙子是哪家布坊里做出来的,样式真是新奇精巧得紧。”正在众人热闹时,坐在魏夫人旁边的一位夫人,也就是陈府的大少奶奶,魏夫人的女儿突然问道。 没等乐然回话,一旁的乐大少奶奶率先回道,“洣雅姐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是我这妹子自己画了样子让家里人做出来的。你要是喜欢,赶明儿,我叫人把样子送到府上就好了。”还在闺中时,两人也是熟知的,洣雅是陈大少奶奶的闺名。 陈大少奶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又实在是想要得紧,于是笑道,“那我就多谢妹妹了。” 盯着乐然的裙摆处,又问道,“那你裙子上的暗绣也是你自己想出来了。” 众人顺着陈大少奶奶的眼神看过去,乐然今天穿的和普通闺秀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身普通的儒裙,广袖上儒搭配大袖衫,这些都和旁边的人一样,只是她的下裙片幅打褶的,褶皱间隐隐可见线条。乍看并不起眼,可现在细细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乐然仿现代的百褶裙画的样子自己画的,还融合了许多现代元素,看起来自然比这里只能闭门造车的师傅们漂亮得多,她将样子给了乐大少奶奶后,乐大少奶奶特意吩咐人做出来的。 乐然抿嘴一笑,这便是默认了,然后顺着陈大少奶奶的意很大方的将裙子向众人展示了一圈。” “果然是个心思灵巧的。”一旁的魏夫人打量片刻赞道,但是眼里深处却闪过一丝不以为意,这裙子虽如此精细,但丝毫不外露,若不是洣雅眼尖看破,说不定都没有人知道。 不过经过两番的风头,一时间,满室的光芒竟都聚焦在了乐然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徐佳也走到了她姐姐徐少奶奶的身边,两姐妹用相同的目光看着乐然,徐少奶奶有些悲哀地对着徐佳说,“从以前就这样,那时候在女学的时候,她就凭着一手古筝将那些师傅折服了,还给自己找了个那么好的未婚夫。后来她背了个克夫的名声,就渐渐沉寂下去了,我还以为她就这样了。但是,今天明明是魏夫人并不好乐,她之前也并不善书画的,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可以出头,还是可以让别人只能坐在下面看着她。” 宴会快结束时,突然有个小丫头过来将乐然带到陈府某个房间前面。 “听说某人今天又大杀四方了。”乐然刚刚进门,房间里就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 乐然看向半躺在床上的新妈妈,笑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不是见你天天闷在家里,怕你哪天一个想不通,真的遁入空门,才找个由头让你出来的。”躺在床上的人不依道。 “好啦,我知道你的好意,来,让我看看你家小公子,之前人太多了,我都没有细瞧。” 躺在床上的人正是陈府的三少奶奶,在外人看来素来不和的两人私下里就比谁都要好,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两人逗过一把新生儿,奚惠语看着乐然的脸色,小心地说道,“说真的,你就真的没一点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乐然一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小公子的手指,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奚惠语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晋王啊,景安侯的那个老太婆在外面到处败坏你的名声,相近的人家表面是碍于你的名声,但说白了,其实还不是不愿意和景安侯府交恶,这样,你就找个比他们家还厉害的,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可真敢想,想成为晋王妃的名门贵女那么多, 分卷阅读14 哪里能轮得上我啊。”乐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以为是要说什么呢,竟是说这个。 奚惠语看了一下四周,放低声量道,“你不知道,我听我大嫂透露的意思是,太后想给晋王找一个出身不那么高的王妃。” 这话倒是有些意味深长了,凭着多年看后宫剧的直觉,这又是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以概括了,说不定晋王妃之位空悬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是什么情深似海的结果。 要是按乐然自己的意思,肯定是不能够去躺这趟浑水的,但是这毕竟是乐静仪的人生,乐然也不好帮她做决定,于是只好含糊道,“行了,先不说你大嫂的意思你品对了没有,就是要找个出身不高的,也不会找我这么个名声的。” 这话本应该说得黯淡神伤,但是乐然就这么平平说来,就好像是在说一个跟她毫不相关的事情,甚至,话里隐隐还有几丝调侃意味。 奚惠语看着来自己名声打趣的的乐然,那种出现过很多次的奇异感又来了,有的时候她都怀疑她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了,就像是话本里被精怪附身的人一样,有时比谁都循规蹈矩,有时却比谁都不安分,还记得在女学时,明明她的女戒背的比谁都熟,但是私下里对待女戒的谈论却石破天惊。 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批评被师长们奉为淑女准则的女戒时的震惊,以及虽然当时自己严厉反驳但心里出现的那一丝认同感。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好像她的那些棱角却渐渐时间被磨没了,那个个性鲜明的她渐渐出现得少了,没想到,现在她又在她身上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日更了,那么我可以求收了吗? 第9章 老师来找 乐然去参加陈府的宴会去了,乐静仪就被替换过来给她进行日常,比如此刻,乐静仪就在茶楼帮她弹完每天例行的两个小时古筝。 今天云天茶楼的客人们有福了,受限于大周朝的技术,那里的古筝没有现代古筝的音域广,很多曲谱都无法展示出来,乐静仪用这个机会将将之前谱好的一些曲子都给弹奏了一遍。 就算是完全不懂任何乐理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绝妙,当然来往这里的人不会连一点好坏都听不出来,尤其是坐在一楼角落里的傅臻。 学乐的人听觉本就格外灵敏,更别说傅臻那双经过千锤百炼的耳朵了,别人或许只觉得这曲子新奇好听。她却听出来可以听出那些别人听不到的东西,比如其中的一些曲子明显是还在修改中,但是光凭着这已经出来的成品,就可以窥见一般了,她都忍不住想要听到完善后的曲谱了。看着台上那个安静弹着古筝的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乐静仪的曲子里都会带有一种独特的悠长古韵,这是别人怎么练习的无法拥有的,没有找到解释,傅臻只好将其归结为天赋。 很多人都知道,音乐是可以帮助人们调节情绪的,所以不同的场合我们会用不同的音乐来帮人们营造情绪,结婚用一些喜庆的音乐,丧礼会用哀乐,甚至心里医生们很多时候也会借助音乐来调节人们的心里疾病。 而听乐静仪创造出来的音乐就有这功能,会让人忍不住放下一切,跟着她的音乐走,急躁的心情可以被筝声抚平。甚至你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乐声是如何的宛转起伏,如何进行着高低变化的,让人不禁好奇能弹出这样筝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比如在那个熟悉的二楼包厢里的林靖和沙尔雅,还有旁边的葛晓苒和季亦然。 乐静仪闲适的筝声顺风飞入包厢,飞进有心人的心里。 葛晓苒脸色有些难看向季亦然地问道,“这就是你今天请我来的目的,让我知道她有多厉害,是,我知道她很厉害,经过上次的比赛,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厉害,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 “晓苒,你不要这么敏感,我今天叫你来只是想找个机会让你们俩好好聊聊,将事情都讲清楚。”季亦然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敏感,那也是我敏感吗?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个吗?好让我知道老师心目中的弟子永远都是她一个人。”葛晓苒指着下面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乐静仪已经停止了弹奏,而傅臻正在向她走去,而从葛晓苒他们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傅臻脸上掩不住的笑容。 “我都不知道我妈妈会来,我一直都没有听我妈妈说起过她,我还以为我妈妈还在生她的气。”季亦然也有些惊讶地说道。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认为,乐静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傅臻,她曾经最尊敬信赖的老师。 “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可以陪我这个虚伪的人喝杯茶吗?”傅臻含笑说道。 听了这话,乐静仪的脸上飞快地被身上的红衣染了色,虚伪这个词就是在那场选拔赛后两人决裂时乐静仪对傅臻说的话,但是只觉得痛快,现在听到同样的话才觉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着傅臻走到茶桌边坐下。 傅臻看着还穿着一身表演古装服的乐静仪,夸道,“你很适合这 分卷阅读15 身衣服。” 一直沉默的乐静仪终于开口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臻看着低着头坐在她面前的乐然,叹了口气,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家里的事,但是现在也绝不是安慰的时候,否则以她这个弟子的骄傲来看,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她的处境来找她的。 虽然当众被乐然下了脸面,但其实她并没有他人想得那么生气,大概是因为乐然承载了她心中那个秘而不宣的想法,她其实对于一些东西也看不惯,但是她没有勇气做的,乐然替她做到了。 当初选定葛晓苒,是四个评委一起下的决定,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一种权威了。 和权威抗衡,其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为我们害怕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我们总是不够自信,害怕是自己错了,更害怕得罪所谓的权威。她这大半辈子见到过很多权威之下的不公平,但也只有一个乐然站了出来,其他人再多的愤愤不平,也只是在私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上次因为比赛都没有好好和你说过话,还是,你还在生老师的气,是时候回来了吧。”傅臻语气松快地说道,见乐静仪还是不说话,又继续道,“你很有天赋,但在这里只会消磨你的天赋。“ 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对其的感情就可以绝然不同,再一次面对傅臻,乐静仪已经足够心平气和了。刚开始,乐静仪对其充满着气愤,但是后来情绪渐渐平复,少了几分伤感,多了几分思考。 “老师,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不怪你,但是也正是经过上次的事,我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如果我继续下去,以后一定还会遇到同样的事。”但是总些事,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乐静仪抬头道。 “有天赋的人不少,但是最好成名的能有几人,适当的妥协又时候也是必须的,不过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傅臻语重心长道,她也是真心爱惜这个弟子的,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因为当时她碍于友人的拜托,去给那次比赛撑场子,结果却发现了这么一块宝。看着她在自己的打磨下逐渐发光,可是却要因为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要重新走进盒子里,不知道哪一天才可以重见天日,这不管是作为师长来说,还是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听众,都于心不忍。 “对不起,我想保持目前的生活。”乐静仪用力拽住衣服上的带子,低着头专心的看着面前桌子的纹路。 乐静仪对古筝的固执一直是傅臻十分欣赏的一点,但是将这固执带到其它地方就不怎么美妙了,因为这意味着他人很难去改变她的想法。 “你自己好好想一下,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就回来,不过我不会等你太久,你应该知道,想做我弟子的到处都是,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傅臻就起身,该说的自己都说了,其它的,说再多也没有意义,终究还是得看她自己。 看到傅臻起身,乐静仪急忙也起身恭送。 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礼貌的乐静仪,傅臻也不知道是该表扬她的知礼,还是该骂她脑筋的不开窍。 第10章 话锋 楼上的四人看着下面的状况,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们听不见具体的谈话,但是从她们的动作神情来看,也大概猜出来了。 半晌,林靖伸伸懒腰站起身来,“热闹也看完了,我们也可以走了吧。” 沙尔雅看了眼葛晓冉,又看了看季亦然,直觉让她对着林靖说道,“哥,我跟你一起走吧?” “你来吧。”林靖道。 等两人走出包厢,季亦然看着葛晓冉变得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亦然哥,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老师也好,你也好,明明是我先出现在你们身边的,可是你们最后却都向着她。我每天都在老师身边,可老师却一心只想着这个当众踩她脸面的乐然。”葛晓冉热切地盯着季亦然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找到答案。 其实说到底,葛晓冉是比乐然更早入门的,也更早认识季亦然。 “晓冉,你误会了,我们这不是向着她,只是你也知道她的天赋,放在这里不是太浪费了吗?我们只是想帮她走回正确的路。” “是,全世界就她一个人有天赋,所以老师到现在都不愿意收我为真正的弟子,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的叛逆。” 季亦然努力解释道,“我妈妈是你爷爷的学生,你们家本来就自成一派,如果我妈妈将你收为弟子。那谁来继承你爷爷的,再说,当初你来的时候不就说好了吗?你只是挂在我妈妈名下,等你学成出师,你就会回去的啊。” “你我都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个借口,我爷爷的衣钵早就被他那些学生继承得很好了,真正的原因是老师觉得我不配做她的弟子。”葛晓冉拼命地摇头,否定着这些并不能让自己安慰的话,然后拿起包离开这里。 最后包厢里只留下一脸不解的季亦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他们三个人一直 分卷阅读16 都好好的,为什么他只不过是出了躺国,再回来一切就都变了。 乐静仪一脸平和地送走傅臻后,就来到更衣室后,她对着镜子慢慢地将裙子上的束带解开,然后是上衣两边的束带。云天茶楼的表演服是唐装,上衣下裙的构造,然后换上自己带来的衣服。 脸上的平和也随着衣服的更换变了,乐静仪对着镜子笑得有些夸张,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刚刚在傅臻面前表现得十分得体,乐静仪也是真的将选拔大赛的事情想开了,但心中到底意难平。明明你们都知道,明明你也认可了自己,那为什么要否定自己。 因为这点不忿,乐静仪才在最后拒绝了重新回去的提议。 乐静仪从包里找出一条绣着一种复色小花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泪花,不管多久,她还是习惯随身携带手帕而不是餐巾纸。 可能今天出来得有些晚了,乐静仪赶到公交站台时,看到公交站台上的显示屏显示下一趟公交还有50多分钟才会到。 乐静仪有些着急地看了看手表,乐然特地嘱咐过一定要赶上那个灭绝师太的课,不然就要补考了,赶不上今年的奖学金评定。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直接去拦一辆出租车时,一台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她旁边。 “乐小姐,好巧啊。”沙尔雅的脑袋从摇下来的车窗探出来,十分欢快地向乐静仪打招呼。 乐静仪被她的过分热切的语气弄得一怔,然后对着这张看着十分陌生的脸十分熟练地打招呼。 “你去哪里啊?”沙尔雅继续问道。 “我回学校。”乐静仪道。 “那刚好,我们顺路,上车一起回市区吧。”听了她的回答,沙尔雅开心道。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乐静仪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林靖从沙尔雅后面露出来,“上车吧,这里不好坐车,你还不定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带你回市区吧。” 乐静仪认出林靖是上次负责发奖金的人,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赶上课让乐然错过奖学金的后果,最后还是上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乐静仪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一路上坚持以一种不怎么舒服的姿势回头和她聊着各种话题,虽然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乐静仪很明显地察觉到她的目的就是自己,想要了解自己。 虽然对方显然深谙谈话技巧,不过乐静仪是谁啊,没有生母照看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要八面玲珑,再说,比起那些说话各种隐喻,各种含沙射影的夫人们,沙尔雅这点小意思都不值一提了,乐静仪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了所有问题,看上去她是有问必答,其实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后来沙尔雅被套出不少话来。 沙尔雅也不是个傻子,到了后面,也发现话锋不对劲了,脸色就有些难看地保持沉默了。 “哥,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一下。”等乐静仪一下车,沙尔雅就迫不及待地向林靖问罪。 “我怎么没有提醒你,我好几次用话岔开了,你又自己回去了,我有什么办法。”林靖无奈地看着她道。 沙尔雅想起中间,是有几次林靖有说什么话,只是自己当时说在兴头上,随便给敷衍过去了,不好意思就浮现在脸上了。 “行了,这种聪明人你下次还是少打点交道吧,就你这种缺心眼,人家把你卖了你还跟那帮人家数钱呢。”林靖也没有多做纠缠。 “不,我的想法恰恰相反,不愧是能让葛晓冉严阵以待的人,果然有真本事,很少有人可以不按我节奏走的,她竟然还能反将我一军,我觉得我应该多向她取取经。”沙尔雅一脸敬佩地说道。 “取什么经,怎么再去套话的技巧啊。”林靖好奇地问道,要知道这个堂妹可是很少服气什么人的,因为她自己一向表现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少有什么人可以折服她的,跟别说还能让她主动去亲近。 “你管这么多干嘛。”沙尔雅不预多说。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林靖笑着说。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今天晚上的团圆饭,我哥哥也会来,你上次将他忽悠的事,他现在还记着呢。”沙尔雅瞪了他一眼,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哥这次真的要来,他不是在美国还有一大堆事要做的吗?”提起这个,林靖就觉得头痛了。 沙尔雅的哥哥沙瑞金是一名歌手,他一直在准备新专辑,其它曲子都弄好了,就差一首主打歌,就沙瑞金一直想找一首完美的歌。 上次圈内有一位大师作了一首让他十分满意的曲子,他听过小样后,当场就定下了。结果当时林靖也在为一部电影找合适的片尾曲,刚好也找到那位大师那里,那位大师跟他们家里关系很好的,但是因为沙瑞金常年在国外,没有林靖脸面熟,然后那首曲子就被林靖给截胡了。 得知消息后的沙瑞金气得当场就要绝交了,要不是后来在国外有些事赶去处理,林靖也没这么容易过关。 “你说呢,今天可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他 分卷阅读17 再忙也要赶回来啊。”沙尔雅送了个漂亮的白眼给自家这位明知故问的表哥。 想也是,今天是姑姑的结婚纪念日,他要是不回来,姑姑能饶得了他。 “哥,我看你还是真得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我哥吧,他那新专辑就因为你现在还搁置着呢。对了,你现在是直接去酒店吗?”看着林靖变得有些不好的脸色,沙尔雅停止火上浇油,换了话题。 “你哥肯定已经在里面忙活了,我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躲吧,等正式开始了再去,能晚点死就晚点死。”林靖有些无奈道。 “好吧,那你把我放前面就行,我还要去趟理发店。”沙尔雅指了前面说道。 第11章 沙瑞金 事实证明,林靖的想法是错的,晚到也并没有更好点,当着一屋子的人被揍反而更丢脸,万幸的是,此时屋子里没有外人和长辈在。 一见到林靖,本来还在和人闲聊的沙瑞金就跟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冲了上去,等众人反应过来了,林靖已经挨了一拳了。林靖平时虽然也有健身的习惯,但是和从小学习散打的沙瑞金相比,还是处于弱势方的。 沙瑞金还想继续,那边已经反应过来的徐鹏远和季亦然急忙一左一右地将沙瑞金架起来,将其控制在沙发上,才有空去问自己站起来的林靖情况,“哥,你没事吧?” 林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没什么大碍,“没事。”然后走到另外一边坐下。 “你当然没事了,我的专辑要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的计划因为你一直在停滞中。”沙瑞金咬牙切齿道。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首曲子吗?我再帮你找一首不就行了吗。”林靖有点受不了沙瑞金这副样子,十分嫌弃地说道。 “你说得倒是轻松,你当这是大白菜啊,想些就有了。”被林靖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沙瑞金奋力挣脱两人从沙发上跳起。 沙尔雅为两人打着圆场,“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是要把长辈都招过来吗?”今天两家的长辈都来了不少。 季亦然也急忙帮腔,“瑞金,你也知道你要的曲子有多难找,你叫他去哪里找一个精通中国古乐器又会谱曲的人啊。” 现在很流行中国风,这首曲子沙瑞金也是想走的这个路线,为了区别于现在市场上同类型的歌,他专辑里面的歌都是要用中国古乐器来做伴奏的。 林靖虽然开了个音乐工作室,认识的作曲家倒是不少,但是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符合沙瑞金要求的。 但是季亦然的话给了林靖灵感,他想了想,直接掏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上面俨然就是乐静仪在大赛上弹奏的春日宴,但是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偷偷地录了下来。 本来只是因为欣赏弹古筝的人才拷这个的,但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可以那到冠军应该实力不差吧,他那天可是见几个评委对这曲子都是赞不绝口的,就用这个应该能顶一阵子吧。 随着曲子进入高潮,沙瑞金的眼睛越来越亮,渐渐安静下来。 季亦然和徐鹏远也有空去看视频了,认出视频里的人,季亦然神色一闪,带着点打量意味地看了眼林靖,一般人拍这种音乐视频都会将焦点集中在乐器和弹奏手法上,可林靖拍的这个视频的焦点却在弹奏着的脸上。 和季亦然的内敛不同,曲子还没有听完,徐鹏远就有些好奇的向林靖问道,“哥,这视频你从哪弄来的啊?这姑娘是谁啊?长得真有气质。” “先别说话,把曲子听完。”话说到一半,就被沙瑞金给粗暴地打断了。 一曲终了,沙瑞金如获至宝,凑到林靖身边,一脸讨好地问,“哥,这曲子是给我准备的吗?太有感觉了,我词都想得差不多了。”沙瑞金虽然不在国内长大,但因为家里原因,中文底蕴不俗,也因此极爱摆弄他那点中文水平,他的歌很多都是自己填词的。 林靖将手机收起,慢悠悠地道,“现在知道叫哥了,刚刚是谁在这叫嚣得比谁都厉害。” “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我让你打回来,你也揍我一下。”沙瑞金将脸凑地更近了。 “行了,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把曲子卖给你呢?”林靖一脸嫌弃地将他的脸推到一边,说道。 不过又马上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首曲子一定会是你的。”其实林靖心中也是有些内疚的,当时他也是被电影导演逼急了,没来得及调查完情况就把曲子抢过来的。其实之后他也一直有在帮忙找,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圈内人都知道,好曲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多少人一辈子都等不到一首好曲子,不过好在现在终于有一首曲子可以应付沙瑞金了。 “什么时候可以是我的?”沙瑞金也是真急了,他的宣传团队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的专辑一到位。 “等下这里散了,你就跟我去找她谈行不?”林靖晃动一下手机道。 “凭我对乐然的了解,你们没什么希望拿到这首曲子。”自认出视频上的人是乐然后,季亦然就一直保持沉默,见他们一个个都 分卷阅读18 信心十足的,才忍不住出来泼冷水。 “这姑娘是谁啊?”徐鹏远终于找到自己可以插话的空档,本来他就对这个那么有气质的姑娘挺感兴趣的,现在见季亦然都认识,就更好奇了。 不过他的话还是被无视了,林靖越过他对季亦然说,“那你一起来啊,你们认识这么久,总有点交情吧。”林靖盯着季亦然,他不说他都快忘了还有这层关系。 季亦然笑着推辞道,“上次她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哪来的什么交情,说不定我去了,还会给你们造成阻碍呢?我还是不去了吧。” “哥,他不去我去。”徐鹏远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见缝插针。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课,乐静仪有些疲倦地想回乐然家去休息,四人间的宿舍她实在是适应不下来,结果刚出校门,就被等待多时的几人拦住了。 一见到乐静仪,林靖就有些急躁地问,“你怎么都不接电话的。”好不容易问来她电话,可结果怎么打都没有人接,要不是自己再三保证,沙瑞金都要直接走了,哪还会勉强陪在这里。 乐静仪掏出手机发现,未接来电显示13次,都是来自同一个陌生电话,看来真的是有什么急事,乐静仪有些抱歉地说,“我不知道是你?”乐然刚刚有手机时,乐爸乐妈再三嘱咐过不要接不认识的电话,这话被乐静仪一直记在心里,除了已经在手机里备注好的,其它电话他都从来不接的。 乐静仪这话有些奇怪,林靖正想再问时,就听乐静仪继续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沙瑞金按耐不住地接过话头,“是这样的,乐小姐,我想买下你的曲子春日宴的著作权。” 乐静仪被有些陌生的名词搞懵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应,不过她这反应明显引起了误会, “怎么能在街边聊这个呢?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很好吃的饭店,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眼看着沙瑞金的眼刀又开始飞过来了,林靖急忙打着哈哈。 想着回去也不知道吃些什么,乐静仪可有可无得应了。 在饭店一坐定,林靖正为怎么重新开始话题头疼时,没想到乐静仪主动递上梯子。 “刚刚你们说想买我春日宴的著作权,不知道你们是想用在什么地方?”刚刚在路上,乐静仪快速向百度请教了那个陌生的名词,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是这样的,我非常喜欢你创编的古筝曲春日宴,希望可以把他作为我新专辑的主题曲。”一听到乐静仪提及,沙瑞金就迫不及待说道。 又是两个陌生的名词,乐静仪的脑袋又卡了,面上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下面手又偷偷地摸到手机。 看着乐静仪一副正在沉思的摸样,想起上次她直白地问奖金的事,林靖急忙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非常欣赏这首曲子,报酬会十分可观,绝对会高于现在的市场价。” 这句话乐静仪还是听懂了,心一动,她再怎么不经世事,也知道乐然一个学生负担乐父的医药费有多吃力,如果有机会可以帮助乐然,让她生活得轻松一些,她当然愿意。于是,拿着手机的手重新放回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靖,“不知道你们打算出多少钱买这首曲子,另外我手里还有新作的几首曲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很快,菜上来了,林靖带他们来的这家饭店最出名的就是老鸭汤泡饭,被煮的软糯可口的米饭浇上一大勺熬制几小时的老鸭高汤,奶白色的汤水中,还隐约可见里面漂浮的鸭肝鸭肺。 不得不说,林靖很会挑地方,虽然是老鸭汤,但是经过店家特殊的处理后,不见丝毫油腻,反而十分清爽可口,还养身,对女孩子来说,用这个作晚饭再合适不过了。 吃过饭后,三人生疏的关系明显拉近不少,约好正式签约的时间后,乐静仪就回去了。 将这件事详细地记录在红皮笔记本上,乐然睁眼看到了上面的计划,开心的笑了,自己也给乐静仪准备了一份大礼,她现在应该收到了吧。 第12章 拜师 一大早,乐静仪还在床上的时候,就见大嫂领着一大堆丫头婆子来了。 乐大少奶奶见乐静仪还是一脸的睡容,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由急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点让你的丫头伺候你洗漱啊。” 乐静仪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心下暗恼,知道一定是乐然捣得鬼,但是从起床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乐然留下的日记,因此还不知道反生了什么事,只能随机应变了。 被阿珠阿珍引到一边洗漱完毕,乐大少奶奶指挥丫头拿着几件衣服边在她身上比划着,边说,“这件颜色是不是不够庄重?” 换了好几趟衣服,乐大少奶奶都不满意,眼看着这换装要没完没了了,乐静仪急忙求饶,“嫂子,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请安的时辰了,我看这件就挺好的。” “这你不用管,母亲之前就说了,今天可以延迟请安的时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打扮的体体面面的,不要堕了我们府里 分卷阅读19 的脸面。”乐大少奶奶又挑出一套示意乐静仪去换上。 乐静仪十分好奇到底什么事比去请安还重要,要知道因为乐父在礼部为官,所以府里比京城里的其他府更为重视这些礼节,从来不允许府中的公子小姐们在向长辈请安一事上偷懒懈怠的。 但是也知道此时不能发问,只能乖乖地任由乐大少奶奶指挥丫头们为自己换上一套又一套的衣裙。终于,就在乐静仪临近崩溃的时候,终于听到乐大少奶奶说好,才终于得以解放。 然后又是梳头发,上妆,这些都是乐大少奶奶指示做的。 全部结束后,乐静仪借着不太清晰的铜镜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的是墨绿色的广袖短衫,下面配了一条飘逸的同色系百褶裙,好像是之前乐然过来时折腾的成果。但是比起其它同式样的裙子,这条裙子更少的点花纹,只在领口袖口处绣了一些暗纹以作点缀。 至于妆容和发型,虽然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但是从这依稀可见的情况加上一改往常作风的衣裙,不难猜出乐大少奶奶是在把自己尽量往庄重上面打扮,心中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乐静仪咬了一下唇,刚想找个什么借口去看一下乐然留下的日记,了解一下现在情况,又被乐大少奶奶着急忙慌地给拉走了,乐静仪只好暂时按下满心的疑虑。 和乐大少奶奶到了拂衣院,乐静仪发现乐夫人打扮得也比平时隆重得多,完全就是出门做客的做派了,看到她们俩来了,受过请安就让她们坐下。 乐静仪敏锐地发现,今天正堂里有一些不一样了,乐父后宅所有人,都整整齐齐地在这里,包括那平日里不怎么见得着面的两个庶妹。不是说平时她们不来请安,只是乐夫人也不怎么待见她们,她们也不愿意在这里看人眼色,一般请完安就回去了。再比如乐大少奶奶,虽然说现在府里的大权还在乐夫人手里,但是乐大少奶奶已经开始接过一部分事务了,平时请完安后就会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去打理一些事情,可现在她还在椅子上不动如山地坐着。 而且正堂里的气氛也有些诡异,每个人都有一点按耐不住地兴奋,好像在期盼着什么。 坐在乐静仪旁边的乐大少奶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有些无聊地打量着手中的茶杯,就看见被自己派去前面听信的丫头青枝站在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连忙招手唤她过来问道,“如何,魏夫人到了吗?” “回奶奶的话,刚刚收到前院小子们的信,说魏夫人的车架已经到我们这条街了。” 从外泄的气息看得出青枝是一接到信就跑回来了,虽然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 听了这话,乐夫人理理袖子站了起来,道,“那我们也准备准备去迎客吧。”然后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 其他人都依次跟上,乐静仪略犹豫了一下,也跟在站了起来,但还是比别人慢了半拍,这被乐大少奶奶看在眼里,以为自己这妹妹脸上有些过不去。 于是在路上,乐大少奶奶借着帮她理衣服的空挡飞快地向乐静仪叮嘱一句,“二妹,虽然今天她们是来拜师的,但是承恩侯府如今的权势如何你是清楚的,我们的姿态不能放太高。” 乐静仪心里一松,朝乐大少奶奶感激地笑了一下,总算不是个睁眼瞎了,心里至少有点底了,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不复刚刚的紧绷了。 乐大少奶奶见经自己一说后,乐静仪整个人放轻松不少,自以为乐静仪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笑得十分满足。 乐府大门口,以乐夫人为首的一群人在等候缓缓行来的马车,宽敞的马车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贵夫人,正是上次见过的承恩候魏夫人,她身边还牵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行动间带有一种别致的风华。 乐夫人和魏夫人相互见过礼,魏夫人就向众人介绍她身边的这个少女,“这是我的小女,宣雅。” 宣雅徐徐上前,向众人见礼。 因着和自己年纪相仿,乐婉仪不自觉地把自己和对方比较,两人身高个头相仿,若单论外貌,两人也不相上下,但是对方的完美的礼仪和泰然自若的气度却怎么都比不过的。乐婉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感觉一看完对方的礼仪,就有一种自己的手脚怎么放都不对的感觉。 不仅她有这种感觉,实际上乐府的众人都有这种感觉,不过好在门口不是一个久留之地,很快,魏夫人二人就被请进去详谈。 众人重新在拂衣院坐定,上过茶水,寒暄片刻后,终于进入今天的正题,魏夫人挥手叫丫头上前捧上一大堆礼物给乐静仪,道,“乐小姐,这些是小女拜师的一点薄礼,还请收下。” 乐静仪只得站起来, “不过是随意切磋一下画技,哪谈得上拜师不拜师的,更别说哪敢收收这么贵重的礼。” “古人连一字之师都要认的,更别说承蒙您不藏私,愿意将自己辛苦钻研出来的画技教授给我,这点礼数还是要走的,您不收我的拜师礼,可是不愿意要我这个笨拙的弟子。”魏夫人稳坐一边没有开口,宣雅自己站出来诚恳地说道。 乐静仪 分卷阅读20 招架不住,求助地看了乐夫人一眼,乐夫人笑着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你就收下吧。”然后话锋一转,“既然收了这拜师礼,就要把你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好好教人家,不要白担了这一声师傅。” 乐静仪也知道这个是不好拒绝的,向乐夫人询问不过是要是姿态而已,乐夫人这么说后,乐静仪就示意阿珍阿珠将这拜师礼收下。接着再当着众人的面,乐静仪接过宣雅奉过的茶,然后再送给她一套乐大少奶奶一早帮忙准备好的画具,就算正式拜师了。 今天第一天就先算了,双方约好以后每隔一日就来乐府学习画画。 送走了魏夫人等人后,乐静仪带着阿珍阿珠回了自己的宜珠楼,名字虽是叫楼,其实是个院子,只是因为最开始这里只有一座楼,后来扩充成院子的时候也没有人想着再换一个名,就这样一直叫下来了。 一回到宜珠楼,就有机灵的小丫头上来接过阿珍阿珠手里的东西,阿珍指挥着她们将东西拿进去,然后问道,“小姐,这些拜师礼要如何处置?” 乐静仪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随手指道,“你先将它们登记造册放进小库房吧。” 一般未出嫁的小姐是没有自己的库房的,但是乐静仪不同,一来她生母早逝,后来的这位乐夫人比较知趣,早早地就将她生母已经分作两份的嫁妆里属于她的那一部分添进了她的嫁妆里面。 二来,当初准备出嫁事宜的时候,乐静仪就将自己的嫁妆单子拿到手了,一应嫁妆都分割清楚了。虽然后面没有嫁成,但是这些却没有交还公中,乐静仪知道父兄的意思,虽然是在自己家,但自己到底是背负了这名声,有了这嫁妆傍身,总能过得轻松一些,这也是乐婉仪对她不满的原因之一。明明还在家里,明明还拿着公中发的月银和公中负担的各项花销,但是也早早地将嫁妆也拿在了手里。 将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后,乐静仪就立马坐到梳妆台前,拉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熟练地找到一个用白纸制作的简易日记本。 翻到最新的一页,快速地看完,总是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了。 昨天在她所参加的陈府宴会上,魏夫人请她教她小女儿作画,乐然想到她之前说过以后要当夫子的话,就替她应下了。 乐然在最后还写着,这是你帮我把爸爸的医药费赚回来的谢礼,另外如果你以后真的想要当夫子,这个魏小姐以后就是你的活招牌。如果你不想孤苦一生的话,就更要好好跟她相处了,晋王妃之事承恩侯府可是说得上话的,当然前提是你对那个晋王也有好感,后面还将嫁给晋王的好坏处列出了一二三点来。 看完后,乐静仪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为人师不过是自己的一句戏言,以前乐然曾经问过自己,“打算以后怎么办?”自己当时为了宽她的心,也怕她一直替自己担心,就随口说,以后也可以去做个女夫子,教小姐们读书。没曾想,她就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至于后面的什么晋王之事,她只当那是玩笑话,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是用简体字,仗着在大周朝没有人可以看懂,因此言谈间一向放肆了。 第13章 授画 第二日,在乐静仪所在的宜珠楼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唯一的一颗杏树随着微风舒展着身体,难得的是太阳也收起了毒辣的一面,橘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适。 虽说心里还没有作夫子的准备,但既然认下这个弟子了,就还得认真准备一下。乐静仪虽然没有正经学过素描,但是之前去现代时因着乐然的缘故也学过一点,至少画个人物肖像还是不成问题,只是没有乐然水平高而已。 不过宣雅之前毫无基础,自己给她作师傅还是够了的,也正因为这样,乐然之前才敢应下这事。 不过这个乐然帮她认下的弟子还真是不错,为人十分妥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为人处事却十分周全,乐静仪自己也有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妹妹,这样一对比,简直想把自己妹妹藏起来。 乐静仪悠闲地看着自己这个新出炉的弟子俯身作画,但是腰挺地笔直,坐了这么久了,身上也不见有一点褶皱。 看了她几近完美的仪态,乐静仪自己都暗暗有些心虚,自己的礼仪是向专门的师傅学习过了,在同龄人里还算是好的,但是和她比起来却还是十分显得捉襟见拙。 乐静仪悄悄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腰身看起来尽可能地直,此时坐在对面的宣雅完成好面前的画后,停笔问道,“师傅,您觉得我这次阴影处理的如何。” 乐静仪稍微倾身过去,纸上已经有画好一个花瓶,虽然和摆在它面前正体相比,瓶身还是有些奇怪,阴影部分也有些不够,但是对于一个刚刚接触素描的人来说,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宣雅之前还是学过国画的,因此对线条的运用还算不错,但是就是这阴影部分有些惨不忍睹。 对于一个古人来说,学素描最大的难点就在于他们没有立体和平面的完整概念,乐静仪当初学素描时也是败在 分卷阅读21 这里了,不过后来通过现代多媒体的演示,她才将这个概念塞进脑子里。但是对于宣雅就不能这样了,乐静仪只好用上最原始的手段,将授画场所从书房搬到院子里,然后叫丫头拿出花瓶算好角度放在太阳底下,用这种最直观的方式让宣雅接受。 乐静仪尽量从宣雅的角度去观察花瓶,然后仔细和画作比对,然后引导宣雅自己找出其中的失误。 就在这一来一往中,一个时辰的教画时间就过去,宣雅开始让丫头们收拾画具准备回家,看着宣雅桌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具,乐静仪还是满意的。 以承恩候府的权势,肯定有大把的好画具,可是来乐静仪这里,她都是拿着乐静仪送她的那套画具,从这也可以看出来她的为人。 乐静仪也起身站开,让院子里的丫头将这些画画的物件收起来,宣雅带过来的丫头见状也跟着帮忙收拾,就看到大嫂身边的丫头青枝走过来,屈身道,“二姑娘好,我家奶奶叫我请您过去拂衣院议事。” “嫂子有说什么事吗?”乐静仪有些好奇。 “这奶奶没说,奴婢也不知道。”青枝低声说道。 “你先回去跟大嫂说,我换身衣服就过去。”乐静仪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虽然刚刚画画的时候很小心,但是靠近手腕的的地方还是不免沾上了一点污渍。 乐静仪换好衣服去拂衣院的时候,却见乐大少奶奶一脸的喜色迎了上来,不由打趣道,“大嫂这红光满面的,是有什么喜事不成,该不是我又要有个什么小侄子小侄女吧。” 乐大少奶奶拉着乐静仪的手一扭,有些羞恼道,“就你这丫头嘴坏,什么都敢说,不过今天这事你可只说对了一半,今天是有喜事,但是可不是我的。” 乐夫人在上面也乐道,“你呀,快快把这喜事说吧,不然这丫头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呢。” 乐静仪放开乐大少奶奶的手,跟乐夫人屈身见礼后,闻言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个什么喜事,大嫂还不快快说与我听。” 乐大少奶奶又露出刚刚那副笑脸,喜不自禁地说道,“李府你知道吗?就是那个今年新近回京的那个李侍郎,刚刚我母亲来我们府里了,说是替他们家的二公子来提亲。” 乐静仪拿茶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道,“是吗?” 乐大少奶奶没有察觉,继续道,“他们家的二公子年纪跟你一样,因为之前跟着李大人在任上,耽误了亲事,才拖到了现在。不过我们打听过了,他们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而且还是已经是经元了。” 乐大少奶奶自个说了半天,见乐静仪一直低头不说话,便去拉她,结果触到她软软的眼神,手又悄然放下了。 乐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然后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的茶杯,温言道,“这些事本是我们长辈做主就好,不应和你商谈,但是到底你又不同些,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不过你父亲见过李二公子,说他确实不错。” 乐静仪握紧手帕,细声说道,“您说得没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长辈们决定就好。”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得了乐静仪的准话,乐夫人也放下心了,说道,然后看向乐大少奶奶,“不过这事我们女方到底要矜持一些,先不急着回话,你过两天再回一趟娘家,将李家请正经的官媒上门。” 乐大少奶奶自是应下。 这边的乐然还不知道,乐静仪的终身大事就已经这么定下了,她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面前这份密密麻麻的合同上。今天是之前约好签合同的日子,乐然一大早就来到了林靖所在的悦乐工作室。 不过没有想到沙瑞金也在,乐然之前跟他们通过电话,知道沙瑞金已经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林靖。 看着乐然眼里的困惑,沙瑞金主动解释道,“上次你把谱子给我后,我回去已经把词写好了,就等今天被签好合同后就去录音室试音。” 乐然了然,在来之前她也做了一些功课,知道悦乐工作室也负责一些歌手专辑的制作,它们自带的录音室拥有国内一流的录音设备,很多歌手都慕名而来。 “乐小姐,你放心,这合同全部经过专业的法务审核的,决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看着还在一行一行仔细研究合同的乐然,沙瑞金有些急躁地说道。 “不好意思,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先离开,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签这种合同,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乐然分神说道,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桌面。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看。”林靖按住沙瑞金,对乐然说道,然后叫来秘书续茶。 沙瑞金看出林靖眼底的正色,只好按耐住自己,继续无聊的地玩着手机,良久,终于听到乐然有动静了。 “这一点,我不能认同。”乐然拿笔指着合同的一处地方道。 林靖接过合同,和因好奇凑过来的沙瑞金一起看被乐然圈起来的地方。 乐然在合同上的该作品仅限 分卷阅读22 于甲方业务,甲方无需另行支付乙方著作权使用费后面用笔加了一条。 甲方在约定意外其他任何方式下使用该作品时,需征得乙方同意并协商支付本合同约定外的报酬。 林靖看了一眼就明白面前的这个女孩做足了功课,但是,“乐小姐,这一条我们一般是给专业的作曲家,而且一般他们还会参与后期的配器编曲流程。” “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另外,我知道在这一方面我还只是个新人,但是我相信我曲谱的价值可以让我拥有和专业作曲家一般的待遇。”开玩笑,以前乐然只是不关注这些,可再怎么样,她对于一首曲谱的价值还是有所知的,更别说乐静仪作的这个曲谱将现代技巧和原汁原味的古风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看着林靖充满审视意味地目光,乐然十分坦然地回望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办公室的空气突然安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沙瑞金和秘书都本能地控制着呼吸声。 最终,林靖轻笑一声,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默,林靖将手中的合同交给秘书,“去将新合同打出来吧。” 对于林靖做出的让步,乐然表面上仍不动声色,但是刚刚绷地直直的腰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看着终于签好了合同,沙瑞金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对乐然说,“有没有兴趣去听一下有词的曲谱?” 林靖也说道,“去吧,反正你后面也要跟进,今天可以先去认个路。” 乐然将已经干了签名的合同小心地收进包里,然后和林靖一点头,跟在沙瑞金后面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林靖长长叹了口气,身边收拾合同的秘书见状好奇地问道,“老大,怎么了。” “我只是感慨生活真的非常磨砺人。”说这话时林靖脸上的神情十分随意,就像是随口的一句感概。 林靖还记得之前调查过资料有这么一条,乐然获得国际青少年古筝大赛的冠军后,有不少公司来找她做广告,但是都被她当场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可以变成一个对金钱如此精细的人。 当然,林靖不会因为这个对她有什么负面的想法,只是有些惆怅,还有些莫名的心疼,就像是看到一只本来在家里受尽万般呵护的贵妃猫突然要去街上跟那些野猫抢食物时的那种心疼。 乐然可能不知道,刚刚她自以为非常强势的对视时,她那直愣愣回击的眼睛里,一直在不安的闪着光,触到她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不想坚持了。所以后面他放弃了以往在谈判桌上的一切手段,做出主动让出利益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来,但是看着那双眼睛流露出一种取得胜利后非常得意的神情,心中却有了一种诡异的满足。 第14章 试音 这边,乐然和沙瑞金正在十分热切地聊着。 “对了,你是云大的吧?”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沙瑞金问道。 “对啊,我现在是云大的新生,怎么了吗?”乐然回道。 “没什么,就是你还不知道吧,我哥也是云天大学毕业的。”沙瑞金随口说道。 “你是说林总吗?他是读的商科吗?”云大办学实力还是不错的,林靖在那里毕业也并不奇怪。 “不是,他是学的是物理。” “物理。”乐然差点没有掩饰住内心的诧异,叫了出来。 要知道云大实际上也是国内有名的高校,乐然当初若不是靠艺术生的身份加了分,也混不进去。只是云大是一个理工科大学,一向以理科见长,向乐然所处的中文系和之前说的商科不过是学校为了招生简章上的综合性大学的名头,近几年才开设的。 反正文科需要的硬件设施少,办起来快,不像理科要各种实验室,但是相应的文科需要的软件要求就要高些,学校肯定也请不到那些学术大拿,来读文科的有一半是被调剂进来的,一半是冲着云大的名头来的,说白了,就是个混文凭的专业。 但是若是物理专业就不同了,云大的物理专业是全国首屈一指的,近几年国际上好几个知名的物理学家都是云大物理专业出身的。因此,云大的物理专业一向十分热门也是十分难考的,而且也不是可以投机取巧进去的,毕竟想这种实践性强的理科,有没有实力做几次实验就可以看出来的。 平时在学校里看到他们,乐然都是用一种膜拜的心理看他们的,在云大物理专业毕业的学生一向都是各大研究院争夺的人才,很难想象一个他们会像林靖一样成为一个音乐工作室的老板。 就在乐然沉思的时候,录音室已经到了。 这还是乐然第一次来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的录音室,跟电视里面看到的差不多,但是杂物更多一些,显得更凌乱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乐然跑进录音棚里站在麦克风面前假装去过把瘾,然后又跑到外面兴致勃勃地看着工作人员操作那些看上去十分高端神秘的设备。 沙瑞金好笑地乐然在录音室里东晃晃,西晃晃的,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的样子,自己刚开始见到她,还以为能够谱出这么有古韵的曲子 分卷阅读23 的人一定是那种十分娴静的女子,第一次见面时她也确实装得挺好的,没想到现在就全部暴露了。趁着工作人员还没有准备好,沙瑞金便拉过她,给她介绍起来,两人一问一答的,直接来了个录音室一日游。 过了一会,就有人来请沙瑞金就位,沙瑞金给乐然在外面的设备旁找了个座位,然后就进了录音棚。 乐然新奇地打量着面前各种形状的按钮,然后听旁边的人说准备,仪器指示灯开始闪烁,明白开始了,急忙收敛心神去听。 乐静仪作的曲谱是春日宴,顾名思义,是那种适合在春天宴会上演奏的曲子,沙瑞金不像乐静仪亲身经历过古代那种盛大的春日宴,但是音乐是相通的,他用自己的理解给曲子配的词也十分契合。 沙瑞金是以除人类之外的万物的角度为这首曲子作词的,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也是四季中对植物最为宽松的环境。沙瑞金纯净的声音将人们带回那个枝蔓横生的时节,人们仿佛感受到了那种万物正在竞相生长的那种场面。而他因悠长的气息而显得延绵不绝的尾音如水般静静地洗刷着人们的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曲毕,沙瑞金摘下耳机对乐然有些得意地说道,“怎么样?配得上你的曲子吧。” 乐然急忙鼓掌,开心地说,“太棒了,真是名副其实的春日宴。” “那当然,我都想好了,这首歌就叫春日宴好了。”沙瑞金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耳机,准备去听自己刚刚的成果。 听完后,沙瑞金忍不住对乐然感概道,“我真是天才,我现在都迫不及待地想听到拥有伴奏后的效果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来配器啊。” 乐然目光闪烁,笑着道,“我当然随时都可以,但是除了今天,我之后还有安排。” “你去哪里?我送你吧,刚好可以听一下你的意见。”沙瑞金见乐然准备拎包走人了,说道。 “不用了。”乐然急忙拒绝。 乐然匆忙离开倒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去做,只是她看刚刚沙瑞金那劲头,怕再待下去就让她当场去弹了。当初他们看上这曲子是通过乐静仪的弹奏视频,她可不保证他们听到自己和视频里相去甚远的水平不会怀疑自己的耳朵,进而怀疑自己。 录伴奏配器什么的还是乐静仪来吧,今天听林靖他们说这次沙瑞金的专辑录制比较急,也因为要先录制完伴奏,然后录制沙瑞金的歌声,后面才好合成。因此他们希望乐然可以尽快上手,这么想着,乐然在笔记本上面把今天的细节都描写清楚后,就通过梦乡来到了大周朝。 但其实不用她开口,乐静仪也想过来避难,虽然她现在会画肖像画了,但是那是学习了好几年的成果,虽然是断断续续的。绝对不会是像宣雅这样对立体平面才刚刚建立一个脆弱的认知,就敢开口说要学画肖像画。 而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能直接拒绝,因为宣雅她之所以会找她学画,是因为乐然上次在陈府宴会上甩出的技惊四座的毛笔肖像画。刚想着怎么把这个难题交给乐然,没想到她就自己找上来了,要知道去弹一首已经烂熟于心的曲子比这个容易千倍的。 乐然看了乐静仪留下的日记也觉得奇怪,因此在宣雅来学画的时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画画非一朝之功,速成只能有短期的效果,但是底子没有打好,对以后影响是很大的。” “我知道,但是我并非想成为大师,我只是想可以快速将某个人画出来。”宣雅十分平静地说道。 人家都这样表态了,乐然也不好说什么了,便说,“既然这样,那以后我们就不用画这些花瓶水果了,今天我先教你人五官的比例。” 听到乐然这么说,宣雅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她,上次她向师傅提了一句,师傅没有回应,一直沉默,她还以为被婉拒了呢。 其实这样的结果还是乐然的心态没有放正,在她看来,对方付钱然后她教给其技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义务。要真是这里真正的画画师傅听了这话,将臭骂一顿都是好的,更别说像乐然这样直接认同还顺着对方的意思教。但是谁叫宣雅遇到的师傅有些不同了,一个乐静仪因为第一次为人师,思想有经过现代文明之风的熏陶,对这些没有他人那么在意,而乐然就更别说了。 不过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在乐静仪看到十分棘手的问题,乐然三下两除二就解决了,向这种速成培训,乐然不知道见过多少。君不见我大天朝每年有多少人为了高考艺术分加分,被父母不管三七二十一扔进各种艺术培训机构速成。 乐然以前还看过一篇报道,有一些实力较差的高中为了提高本校的重点大学录取率,专门找那些成绩好的去学习艺术,在通常的音乐舞蹈美术,美术是对天赋要求最低,对学生资质要求也最低的,因此美术路也是最堵的。 乐然以前所在的画室,有人高二了才零基础开始学习美术,资质也是一般般,可是经过速成培训,最后顺利通过艺考分数线,考上理想的大学了。乐然虽然没有切身经历过这种,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还是知道了一些方法。 分卷阅读24 正好乐静仪这段日子要在现代替她去配器,她就可以在这边系统地教宣雅画画。 不过她可以代替乐静仪教宣雅画画,但是有的事还真是代不了,乐然看着这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乐静仪未婚夫送来的礼物,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阿珍忍不住提醒道,“小姐。” 乐然这才如梦初醒,示意阿珍接过,然后对来送礼物的婆子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少爷了。” 送走了乐静仪未婚夫派来送礼的婆子,将人都打发走,乐然急忙去翻乐静仪的日记,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难道他那已经去了天堂的未婚夫又回来了,可是将最近的日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半个字眼提到过未婚夫这件事。 乐然一无所获地合上日记本,将其收了起来,唤来阿珍,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还放在桌上的礼物,将眼神涣散。果然阿珍见她这模样,果然忍不住说道,“小姐,李少爷给您送东西,说明他看重您,您怎么还愁起来了。” 乐然耳朵一动,李少爷,说明不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了,那个在天堂的未婚夫并没有回来,但是这还不够,乐然换了个姿势,继续装忧郁。 阿珍见小姐还是这样,于是不负众望地继续劝慰道,“小姐,听夫人的意思,这李夫人对您是十分满意的,现在李少爷也这么表现,您到底还有什么可愁的呀?” 乐然见差不多了,于是慢慢地整理脸上的表情,说道,“好了,阿珍,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好了,你先帮我把这些收起来吧,等回头我再看。” 见乐然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阿珍高兴地应了一声,就拿着东西下去了。 乐然知道,一定是乐静仪的封建神经又犯了,觉得这种事不能宣之于口,当初她的第一任未婚夫因病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在日记里面说明,害得那段时间乐然每次过来,因为走到哪都可以收到身边人投来地同情的眼神而纳闷了好久。 第15章 鲜花饼 阿珍走到一半又回来说,“小姐,李少爷还附了一封信来,您现在要回信吗?我去准备笔墨。” 乐然接过阿珍递过来的信,好了,又有了一个情报,看来两人已经开始鸿雁传书了,而从阿珍这熟稔的语气来看,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乐然看着还在等吩咐的阿珍,笑着道,“你先下去吧,我现在先不回。” 乐然玩味地看着手里的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乐然将信封放在阳光下面,然后举高,企图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惜除了闻到一点点墨味,一无所获,而乐然的修养也不允许她做出私自拆别人信件这种事。 重新回来的乐静仪看着留在笔记本上面的话,透过笔记,仿佛能听到她那痛诉的语气。 一直以来,因为两人特殊的境遇,都共同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感觉彼此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想让乐然知道。尽管她知道以两人目前的状况,只有让乐然了解情况才是对两人最好的,但是她还是想晚一点,再晚一点,反正还没有出状况不是吗? 可是现在乐然已经发现了,乐静仪无奈地提笔,慢慢地将她这位未婚夫的情况以及自己现在和他的情况都如实写了出来。 刚刚停笔,阿珠就进来禀告,“小姐,三小姐过来了。” 乐静仪将东西收起来,说道,“那快请她进来。” “二姐,那位承恩候府的小姐今天没来吧?”乐婉仪一进来就先向乐静仪确认。 “嗯,没来,她昨天就和我说了,今天家里有事,不能过来学画了。”乐静仪好笑地看着乐婉仪刻意做出来的礼仪,身上倒是十分妥帖了,但是那骨碌碌转个不停的眼睛还是暴露了她。 “那就好。”果然,闻言,乐婉仪瞬间松懈了下来,就恢复到了平常样子,然后凑上来道,“二姐,难得你今天不用教她学画,我们去花园里逛逛吧。我刚刚过来时看到大哥上次特意寻来的那种花开了,你之前不是说想用那花做糕点吗?” 提起这个,乐静仪也被勾起兴致了,当即应下,在现代时,乐静仪曾经吃过一种来自云南的鲜花饼,里面的馅就是用玫瑰做成的,乐静仪因为特别喜欢其独特的口感,因此当时特意去找了一下做法。 后来回到这边时,就拜托大哥去帮忙找了一下玫瑰的种子,然后种在了花园里,就等着花开后就将它摘了去做鲜花饼。 乐静仪来到花园种玫瑰的地方,那里果然如乐婉仪所言,玫瑰正大朵大朵地开着,最近总呆在现代,都没有好好逛过这花园,要不是乐婉仪来提醒,差点就要错过这花期了。 看着乐婉仪跃跃欲试地样子,乐静仪急忙阻止,这花虽然十分漂亮,但是那刺可不是好惹的,“小妹,你先等一下。”然后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工具,“要用这个。” 乐静仪率先开始摘下第一朵花,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乐婉仪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摘花,这种事其实是会做上瘾的,当然也可以认为是丰 分卷阅读25 收的喜悦。 就在两人辣手摧花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阿珍请安的声音。 “大少爷。” 两姐妹齐齐看过去,站在后面的正是乐家大少爷乐舒仪,旁边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一身蓝衫,更显得身姿俊秀。 乍然见到外男,乐婉仪有些羞赧,低声叫了声大哥就退到一旁。但是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用一种自以为没有人注意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背手站在乐舒仪身边的男子,就撞进一双如墨一般深邃的眸子,吓得她匆忙收回视线,两朵红云飞快地飘过脸颊。 乐静仪倒是不像乐婉仪那般的惊慌,毕竟她也是经过历练的人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大方方地跟乐舒仪打了声招呼,就安安静静地站到一旁。 乐舒仪乍撞见两姐妹先也有些慌乱,但是目光在乐静仪和身旁的这个男子身上来回转悠两次后,突然开口道,“静仪,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乐静仪闻言一惊,忍不住抬头的欲望,姑娘家的闺名怎么可以随意让外人知晓,但是乐静仪知道大哥不是那么孟浪之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收回那让人心颤的猜测,乐静仪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道,“大哥,是这样的,我想做鲜花饼,现在在这里摘花。” “哦,那等你做好了,一定要送一份给我尝尝,也不枉我大老远地去给你找这些玫瑰种子。”乐舒仪道,然后对着旁边的人说,“琢言,我们走吧,父亲还在书房等着我们吧。” 果然,随着那个名字从乐舒仪口中说出,乐静仪心中有一种就是如此的感觉。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乐婉仪地说,“二姐,那就是你的未婚夫吧。” 乐静仪没有回答,岔开话题,“花摘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去准备做鲜花饼了,你要一起来吗?” 但是乐婉仪不太乐意和她一起去了,说道,“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 乐静仪也不在意,点点头就带上刚刚摘的花走了。 乐婉仪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自己屋里的丫头就捧了一碟福橘上来,乐婉仪平日里最爱吃这种东西,但是因为现在还不是福橘上市的季节,外面都还没有卖的。她开心地拣了一个橘子,边剥皮边问,“这哪来的?” “这些福橘是二小姐的夫家送过来了,现在市面上都没有福橘卖的,因为亲家老爷曾经在江城任职,才通过关系弄来的。”丫头带着点羡慕的语气说道。 乐婉仪一瓣橘子快要落肚了,突然就觉得如鲠在喉,本来觉得十分甘甜的橘子也没有那么诱人了,乐婉仪有些无趣地继续吃着橘子,却怎么也品不出其中的甜了。 乐婉仪也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姐姐是怎么想的,自幼她就一直仰望着她,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但是乐静仪的优秀也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大家的目光永远在她的身上,从小就听众人说,你姐姐在你这个年纪就怎么样了,你应该也要怎么样。 后来她被退亲了,虽然有父亲和长兄的维护,但是在外面终究落了个下乘,但是她三番五次地去找她麻烦,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的名声受到了牵连,又有多少是因为过去那些因为她而显得暗淡无光的日子,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在内心深处,看到她倒霉的喜悦竟隐隐地超过因名声被她带累的愤怒。 上次经乐夫人劝解,她也想了很多,真的想要和她好好相处来着,当外人来折辱她时,她也是真心想帮她的。可是她完全不用别人帮忙,用一幅画赢得了那些失去的关注,又转而一个那么完美的未婚夫自己找上了门。 这边,乐静仪将刚刚摘回来的玫瑰花摘瓣、去蒂用清水洗净后,通过腌制,与早就吩咐厨娘炒熟的蜜糖拌在一起,这玫瑰馅就做成了。剩下的厨娘就会搞定,乐静仪就在旁边看着她们熟练地将面皮分好,做成各种有吉祥寓意的样子,最后在放在火上烤制就好了。 乐静仪试探性了尝了一口,立刻被其中浓郁的玫瑰香味给征服了,然后对着摆在面前的玫瑰饼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召来阿珍,“阿珍,你把这碟子玫瑰饼送到父亲那里去,就说是我孝敬的。” 盯着阿珍将鲜花饼拿走,乐静仪开始发起呆来,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走吧。其实两人通信也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都是一些平淡的小事,李琢言说些江城的风土人情,而乐静仪也说些京城的名人轶事。 但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也不记得是因为什么而开始了,他们越聊越投机,通信变得频繁,所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乐静仪惊奇地发现,李琢言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的心里去。 在今天见面之前,她其实偶尔也会拿着他写的书信幻想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然后今天突然出现的人让那个虚无的影子清晰了起来。 正院里乐老爷接到这碟子鲜花饼,和乐舒仪相视一笑,让阿珍将碟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意有所指道,“那就尝尝这丫头的手艺吧,免得她白费了苦心。” 听到乐老爷这么说,李琢言心一动,再看到乐舒仪打趣的神情,对这点心的来历也就有数了。 李琢言 分卷阅读26 的内心泛起波澜,但表面神情不变,泰然自若地取了一块饼,一咬开鲜花饼酥脆的饼面,就看到里面软糯的玫瑰馅了。想起之前在花园那里遇到时,那个与自己刚刚对视的时候,虽然有些闪烁,但是完全没有任何躲闪的意味的眼神,不知不觉就就着茶水用了两块原本并不喜欢的甜腻的鲜花饼。 第16章 进宫 这天,天才微微亮,乐府那常年紧闭的中门大开,乐大少奶奶不住地叮嘱乐然注意事项,乐然坐上了早就等着的大青轿。 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乐然也是思绪万千,这个轿子是通往皇宫的,乐然今天去那里的目的就是给住在在那里最尊贵的女人去画一幅肖像画。 之前应奚惠语的请求,给她的婆婆陈夫人画了一幅肖像画,陈夫人这人一向有些爱炫耀,乐静仪给她画的肖像画不说独一无二,至少在京城找不出第二幅。得了这么一幅画,陈夫人就把它挂在正堂的墙上,平时亲戚来往时,都能看到,这一来二去的,就传出去了。 这么一个可以代表身份的玩意,当然不止一个人想要,但是乐静仪好歹也是个一品官员的女儿,一般夫人也不能把她当画师叫过去画画。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当这天底下最大的夫人也知晓了这件事,并流露出想要的意思,闻到风声的乐然就得自己送上门去做画师了。 其实乐然是不乐意的,可是见乐府上至乐老爷下到扫地的丫头都是一脸与有同焉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没跑了。 抬轿的师傅看来是老手,轿子一点都不颠簸,一摇一晃极有韵律,乐然今天本来就因为要进宫起早了,这会睡意全被带出来了,只好努力跟睡魔抗争。就在乐然快要被击败时,这舒服的轿子终于停了,乐然下轿一看,一个姑姑打扮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乐小姐,你好,奴婢是大后娘娘宫中的,奉太后娘娘之名来接你,太后娘娘已经在等着了,您随我来吧。”那姑姑一脸和气地走上来,十分亲切得跟乐然说道。 “敢问姑姑怎么称呼?”乐然按照家里教的问道。 “奴婢姓谭,承蒙不弃,乐小姐叫声谭姑姑就好了。”谭姑姑客气道。 接下来就应该是要给红包套近乎了,乐然心里暗暗想到,但是以前看电视时候总感觉这种事都很顺理成章地就完成了。可是轮到自己时,乐然看了下周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也没有办法自然地将袖子里家人准备的荷包拿出来。 于是就在这一路无言中,乐然被领到一个大殿面前,谭姑姑让她在这里等候,她先进去通禀。 过了一会儿,就出来将乐然领了进去,一进大殿,乐然第一感受就是大,不夸张得说,这至少得有三四百平方米吧。房间一大就显得空旷,仿佛声音一大都能有回音,而房间里站的人,光是乐然余光瞥到的至少就有七八个人,但是乐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乐然下意识地将呼吸声都放轻了。 谭姑姑走到前头,行礼退到一边让出乐然,对太后说道,“娘娘,乐小姐到了。” 乐然急忙收拾好心情,深呼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见一个国家领导人的母亲吗?她连国家领导人都是天天见的,虽然是在电视上。 乐然努力回想之前学过的礼仪,然后开始跪地行礼,然后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道,“起来吧。” 乐然起身,但是头还是不敢完全抬起来,在现代,与人谈话时直视对方的眼睛是礼貌,但是在这里,敢直视这些上位者的眼睛,你就等着被拖出去吧。因此虽然乐然是站着的,但是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被众人簇拥着坐在软榻上处的太后娘娘的下巴。 太后娘娘的下巴倒是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下巴的正中间,有一颗美人痣微颤颤地在那里安家。 “你就是礼部尚书家的姑娘,倒是生得极好。”那个声音带着点亲切道。 “多谢娘娘夸赞。”乐静仪这张脸五官有些平淡,但是组合起来却格外地顺眼,属于那种很讨男朋友的妈妈喜欢的那种温婉脸。 不过太后娘娘也没有什么跟乐然闲聊什么,毕竟她跟乐然也不熟,没什么好聊的,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乐然就展开带来的画板,将画具一一地拿出来,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太后,想着要怎么开口。 都说有其仆必有其主,这太后娘娘跟谭姑姑一样,一脸的和气,见乐然一副紧张模样,太后主动问道,“之前那些画师给本宫画画,都要摆些什么姿势,你觉得要摆个什么姿势好?” 听到太后问话,乐然舒了一口气,打量了一眼太后,根据周边的光线调整了一下太后的姿势,然后道,“就这个姿势就很好了。”想想又补充道,“要是您觉得累了,也可以稍微地活动一下。” 太后笑着应下。 乐然抬头仔细观察太后,然后拿出之前在家用木炭做好的铅笔,乐然虽然一直有学画画,但是对于这毛笔肖像画完全是靠自学的,平时自娱自乐一下还行。碰到这种场合,她可不敢提着毛笔就 分卷阅读27 上,于是就用自己用得更加顺手的铅笔在纸上画好比例,稍稍打好底,最后再用毛笔上色。 最后一笔落下,乐然小心地将毛笔放回笔架下,然后慢慢地画板转过去。 太后边让宫女们给按摩放松一下手脚,一边凝神去看,那眼睛里一下子就闪过亮光,嘴角也扬起出一个满意的角度,侧头对站在一旁的谭姑姑道,“你看怎么样?” 谭姑姑仔细看了一眼乐然的画画,惊奇道,“乐小姐难道见过娘娘年轻时候的模样,这画里的娘娘跟娘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话说得有些拗口,但是也反应了乐然画的逼真。 其实这太后娘娘保养有方,看上去不怎么显老,只是像那些什么鱼尾纹,法令纹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而乐然就是将这些都去掉了,然后将五官进行了一点细微的调整,就等于是给太后美了个颜。 另外比起这里的画师,经过现代系统美术训练的乐然显然可以用现有的这些简单的颜色调出更多的颜色,因此乐然的画和他们的画比起来,就等于是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的区别。 不过最让太后满意的是,乐然将她的那颗美人痣给去掉了,往常的画师因为遵循风水面相,都不敢轻易动这一颗痣,但是乐然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直接按照现代的审美,将这颗痣给去掉了。太后说到底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无法逃脱美貌的诱惑,尤其是已经迟暮的美人,很明显,乐然就抓住了这一点,于是她就把太后哄开心了。 虽然给太后画画有些累,但是将太后哄开心的好处也是极其明显的,乐然看着一大堆太后赏下来的宫缎珠宝,想起以前帮画室画40元一件文化衫的辛酸史。 但是相应的,这也是乐然画得最认真的一次,毕竟给别人画不好顶多文化衫卖不出去,但是要是没能给这位画好,就是生命问题了。 领了赏赐后,乐然就被人领出去了。 第17章 御花园变故 放下了这桩心事,乐然也总算有心情来观赏皇宫的景色,来的时候一直在纠结什么时候递红包,忐忑于要怎么应对太后,都无暇去顾及这些。 现在将心事放下,倒是有心情慢慢打量着皇宫里风景了,这皇宫虽然大,但是路上却不见半点尘土,路边的绿植都被人修剪得十分干净利落,像是被训练过的士兵,都服服帖帖地长成应该长的模样。 但是却也有点千篇一律了,乐然本以为会看到些什么不一样的景色,但是跟之前的各种园林也是大同小异,唯一的有点不同的就是这些花没有现代技术培育出来的那么花色繁多。 走到御花园附近的时候,突然见到前面一群宫女太监在乱窜,本着不惹是非的原则,乐然本来想低调地走开,但是远远地看到湖面有一个黑点正在一点一点上下起伏着。 乐然心中一惊,来不及想其它的,脱去因为见太后特意穿的繁复长裙,再甩掉碍事的鞋子,一个助跑就跳进湖里。 乐然的游泳水平不错,以前上游泳课时,一向都是会被教练拎出来做示范的。 乐然很快就游到落水者身边,三下两除二就将人带上来了,但是这还没有结束,大概是在水里挣扎太久,刚刚乐然都没有听到动静。说实话,乐然能这么快将人带上来,还要多亏了他没有反应,一般落水的人都会因为慌乱,会用力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造成营救障碍,但是他就乖乖地让乐然带上来了。 乐然来不及喘口气,回头就打量着自己刚刚救上来的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脸色十分苍白,胸口的呼吸已经接近于无了,显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边上之前那些乱窜的宫女们还又围了上来,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着,“三皇子,三皇子。” 救人心切,乐然顾不得去思考这称谓所代表的意义,冲着周边大喊一声,“不想他死的话都走开点。” 大概是被她的话给惊到了,众人纷纷都退后了。 乐然扒开那位三皇子的衣服,然后开始一上一下的挤压他的胸腔,如此做了五组后,还是没有反应,就在乐然考虑要不要人工呼吸时,手下的人终于吐了一口水出来,胸口也开始有了起伏。 看到皇子又有了生机,那群人又一拥而上,乐然无奈地将因为被水打湿而紧贴双脸的头发拨开,退到一旁。 结果就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慌什么慌,还不快点去请太医。” 这声音十分好听,尽管是在斥责,也带着十足的亲和力,很像乐然喜欢的一个夜间电台主播的声音,乐然忍不住想去看着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林疏时将乐然推到一旁,视线扫过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眼神闪过一丝担忧,又很快隐下,回首对身后的人说道,“将她也带回去。” “是,晋王殿下。”被他点到的那个宫女急忙躬身应下。 然后走到前面,一把抄起三皇子就大步往前走。 晋王,果然给符合众人的描述,一时间乐然脑子里全是丰神俊朗,公子如玉这些烂大街的词,第 分卷阅读28 一次觉得自己读了一个假中文系,不过乐然也没有机会去想其它词汇来证明自己中文系的身份。因为她很快就被人带到另外一个大殿,然后就在角落里看着一堆人来来往往的,等到太医诊断后说三皇子并无大碍了,才有人过来理会乐然。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刚刚见过国家领导人的娘,现在就可以国家领导人,看着坐在上首不怒自威的皇上,以及旁边那个拿手帕拭着泪水的宫装丽人,应该就是三皇子的母亲了吧。 下面跪了一屋子的人,乐然大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状况,十分有眼色地加入跪下的那一群人里面。 已经从林疏时那里了解过情况的皇上一脸的阴沉,不过从一地的狼籍来看,大概已经将火发过了,见到乐然被带进来,一脸审视地问道,“听说今天是你救了三皇子,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其实这种小事,本来皇上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但是耐不住三皇子是他膝下唯一一个长成的皇子,因此格外重视一些。 “回皇上的话,臣女今日奉命进宫为太后画肖像画,离宫时经过御花园,见到三皇子落入水中,便将三皇子救下。”乐然本来想说得更周全一点的,但是此时此境,她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机械地回答。 “你会水?”皇上怀疑道。 “臣女幼时在庙里住过一段日子,在那里跟人学会的。”乐然也是救完人才想起乐静仪一个深闺大小姐是不会水的,不过还好可以找补回来。 乐然也不怕被拆穿,因为她还真的在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真的在庙里下过水。 彼时,乐然和乐静仪刚刚发现可以互穿身体,不同于乐静仪的惶恐,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乐然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有些惊喜,自己可以去真实地去领略别人只能从书本中知道的那个世界。 乐静仪因为可以互穿身体,就和家里人哭诉,可她描绘的那些可以在天上飞的,可以把人装在盒子里,还有没有柴可以自燃的火和传说中的极乐世界那么相像,于是就被家里人送到庙里。 为了不落人口舌,送的也不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大庙,而是一个坐落在京郊的小庙,乐府给足了香火钱,将整座庙都给包下了,找了几个仆妇陪着住了进去。 因为当时她们还没有掌握好互穿的方法,因此两人都会不定期地交换身体,在庙里的日子十分的无趣,被交换过来的乐然当然无法忍受,而那座庙的附近有一个湖。乐然那时刚学会游泳,没事就避开众人跑到湖那里去玩,后来还被家里人发现,那附近的人都知道自己会水的。 听了乐然的回答,皇上的脸色缓和多了,他知道乐然不敢说假话,如果说谎的话随时会被拆穿,而且她的情况早已经有人打听清楚了。皇上也知道乐然今天是为了给太后画像才会进宫的,她会卷进这件事完全是偶然,应该和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让自己大臣的女儿看到皇家的阴私,脸上多多少少的有些过不去,因此这场问责多少也有几分恐吓意味。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多亏了她,三皇子今天才能平安,皇上扫了一眼乐然还没有干的头发,眼神变得柔和一点,和旁边的宫装丽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位宫装丽人会意道,“皇上,不管怎么说,乐姑娘也是救了三皇子的恩人,别的先不说,一定要好好赏赐她。我见乐姑娘身上十分不妥,不如先让她去换下衣裳吧。” 听了前面的要赏赐的话,乐然还没有什么感觉,听了最后一句话才真的有丝感激。乐然现在其实处于非常难受的境况,之前因为下水救人,全身都是湿淋淋的,上来后也没有人说带她去换一下衣服,她就只能顶着这一身衣服待到如今。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但是那种黏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更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怕在宫里不方便,她早饭也没怎么吃,到现在,五脏庙都已经造反好几次了。 乐然被带下去换好衣裳后,被一个十分严厉的嬷嬷十分详尽地讲述了什么叫做皇家脸面,如果有人让皇家脸上过不去,会有什么后果。 乐然也不傻,三皇子多么尊贵的身份,身边也有那么多人围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会掉进连心湖里,还半天没有人去救,当即识趣地发誓表决心,然后抱着被加厚了一层的赏赐坐上了回家的轿子。 晋王府。 “主子今天是碰上了什么高兴事,我还从来没有见到主子像今天这样高兴。”晋王书房的小厮长留看到主子一脸掩不住的愉悦,好奇地向跟着主子出去的长穆问道。 “主子的事,也是你能先打听的。” 虽是这么说,长穆也在心里嘀咕,自己今天可是跟在主子身边一天的,也没见遇到什么特别的,不过好像主子是从三皇子落水后就开始高兴的,难道三皇子落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此时的林疏时一个人在房间里,从角落里掏出一个奇怪的红色绳结出来,这个绳结的做工十分拙劣,但是绳结的边缘已经被磨得油光,看得出经常被人拿出来把玩。要是乐然在这里就肯定能够认出来,这就是中国结,还是一个十分难看的中国 分卷阅读29 结。 第18章 游泳馆 就在乐然在皇宫里大施泳技救人时,同一时间,乐静仪在现代的游泳馆里被人救。 被人从游泳池里救上来,乐静仪浑身湿淋淋地披着长毛巾坐上泳池边的长椅上瑟瑟发抖,沙瑞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真不知道你不会游泳。” “你不知道她会不会游泳就敢拉她下水。”听了这话,旁边的林靖拿毛巾擦着身体,脸色阴沉地斥道。 看着林靖投过来的冷冽的眼神,沙瑞金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地重复解释道,“哥,我真不知道她那么怕水。” 其实这泳池也没有多深,才1.5米,以乐然1米6多的身高,站起来就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怕。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你们继续拍摄吧。” 看着沙瑞金用浴巾围着下身就出来了,乐静仪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她想,不管在这里呆多久,恐怕都无法适应这里的衣着习惯。 今天是沙瑞金拍摄mv的最后一幕,拍摄地点是在游泳馆,乐静仪的配器工作其实早就结束了,但是之前沙瑞金十分热情得邀请她来参观mv的拍摄,出于好奇,乐静仪就应下了。 但是没有想到拍摄地点就在游泳馆,拍到一半,沙瑞金玩心大起,把在旁边等候的乐静仪也给拉下了水,乐静仪此前从来没有游过泳,出于对其的恐惧,挣扎得十分厉害,一时之间沙瑞金都无法控制她。要不是临时来巡视的林靖当机立断下水,和沙瑞金一起合作,把乐静仪举上水面,情况可能更加糟糕。 “哥,那我先去拍摄了。”他们只租了半天游泳馆,这时间就是金钱,整个剧组都在等着,沙瑞金也不好耽搁太久,小心翼翼地向林靖请示。 “行,你先去吧。”看到那边导演的脸色已经明显不好了,林靖也松口,毕竟这个他也是花了钱在里面的。 “你们也快点把衣服给换了吧,小心感冒。”临走时指了指乐静仪和林靖身上的湿衣服,示意服装老师带他们去换衣服。 乐静仪跟着服装老师进了更衣室,他们平时出来拍摄都会多带几件衣服的,女装也有,只是太多是为了拍摄需要,跟平时的常服相比就显得有些浮夸了,至少在乐静仪看来是如此。在一堆超短裙超短裤中间,乐静仪好不容易翻出一条水蓝色吊带及踝长裙,又找出一件同色系的牛仔外套盖住上身露出来的部分。 一旁的服装老师看着她的选择有些嘀咕,要知道虽然夏天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但是太多数女孩子都没有舍得换下可以各种可以展现曼妙身材的服饰,哪像这位,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男人换衣服永远都比女人快,等乐静仪出来的时候,林靖早已经换好衣服在外面看沙瑞金拍摄了。 乐静仪看到林靖的打扮有些不习惯,在这里,林靖换的只能是沙瑞金的衣服,林靖平时都是穿着一本正经的西装,倒是没有想到穿起polo衫,破洞牛仔裤也挺好看的。 看到乐静仪出来,林靖就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乐静仪一眼,然后说道,“不好意思,今天让你受惊了。” “没事的。”乐静仪小声说道,然后两人不再说话,一起看向还在水里应着导演要求卖力地游来游去的沙瑞金。 终于,沙瑞金这个镜头过了,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爬出泳池,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毛巾,边擦边向两人走来。 乐静仪见状起身说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虽然刚刚擦过身子了,但是泳池里的水干净不到哪里去,乐静仪现在迫切地想回家去洗个澡,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走掉,想和沙瑞金打声招呼,才一直等到现在。 沙瑞金看了她一眼,点头,“行,你回家好好休息。”然后转头对林靖说道,“哥,你等下是回公司,刚好顺路,把她带回去呗。” 乐静仪闻言急忙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林靖见状也站起身,“没关系,刚好顺路。” 不知道为什么,林靖虽然在跟她打交道的时候一向温和,但是大概因为他总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乐静仪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怕他,现在听到林靖这么说,她也不敢再拒绝。 坐在林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乐静仪显得有几分局促,虽然两人见过好几面了,但是还是第一次独处,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林靖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打开了车载电台,安静的车里加入了热闹的电台声,气氛总算不显得那么沉寂了,乐静仪也放松了许多。 从后视镜里看到乐静仪不再紧绷的双肩,林靖的嘴角也浮出一丝笑意,其实他也觉得尴尬,几次想挑起话头也不知从何说起,那张在商场所向披靡的口才此时全部都不翼而飞了,只好将电台打开。 临下车时,乐静仪转头真诚地对林靖说道,“今天,谢谢你救了我。”然后不等回答转身就跑。 林靖看着乐静仪略带慌张的背影,笑了,觉得这姑娘真的有趣,之前跟自己在谈判桌上斤斤计较 分卷阅读30 的样子还没忘,转身又可以这么羞涩忸怩。 这次,沙尔雅打来电话,“哥,你在哪里呀?我和舅妈今天出来逛街,买了好多东西,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来接我们一下吗?就在你公司附近的商场里。” 自家母上大人一向都热衷于购物,只是自从父亲去世后就不怎么爱出门了,也就是最近沙尔雅回国后,出门的次数才多了一些,这么想着,林靖答道,“好,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就过来。” 十分钟后,林靖顺利地接到两位险些被大包小包埋没的人,将东西勉强塞进后备箱,沙尔雅机灵地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让林母上去,然后一溜烟地往后面走去。 刚坐定,就感觉高跟鞋被什么钩住了,弯腰一看,是一条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繁色小花,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的林靖和旁边的林母,默不作声地将手帕收进自己的包里。 林靖将两人送到家,又帮忙把两人的战利品安放好才离开,沙尔雅看着林母进了房间,眼珠子一转,脚步一错转身跟着林靖出去,在门外叫住他。 “哥。” 林靖转身,“有什么事吗?” 沙尔雅一脸坏笑地从包里抽出那条手帕,摇摇手帕,“哥,你的东西掉了。” 林靖随意一瞥,奇怪地说,“这不是我的。” 沙尔雅只当他嘴硬,一副我全部都知道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哥,你们装得挺好的,上次见面俩人都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了,要不是今天我在你车上捡到这个,还不敢相信呢。”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手帕的一角。 林靖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认真起来,接过那条手帕,手帕的角落绣着一朵小花,从花的纹路来看,依稀可辨是一个然字。摸着还有些湿意的手帕,林靖心中了然,今天只有乐静仪将她换下来的湿衣服放在后座过,应该是那个时候掉的。 一直关注着林靖表情的沙尔雅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立刻像是一个侦探终于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一样,理直气壮地埋怨道“哥,你不错啊,瞒得挺好的,早知道你已经有主了,我就不那么热心给你介绍了。” 林靖张嘴本想解释,听了这话又沉默了,想起那让人烦不胜烦的“偶遇”,如果可以利用这件事解决这个麻烦也挺好的。 见林靖一副默认的样子,沙尔雅掩住激动,“哥,既然你们在交往了,什么时候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啊。” “下次吧。”林靖含糊道,林靖知道,自己这表妹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国内传统文化极感兴趣,对像乐然这样的极具古典气质的人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以前就是因为葛晓苒身上那股子典雅,才一直对她有求必应。但是比起像乐静仪一样眉目间不自觉流露出来让人心折的古韵,葛晓苒就不够看来了。 见沙尔雅还想说什么,当机立断打断,“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利落打开车门上车,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林靖上车后,准备安全带时才发现手帕还一直在自己的手里拿着,看了眼周围,随手把手帕放在车前面,想着下次见面把手帕还给主人,毕竟上面还特意署名了,应该是比较有意义的。 林靖只想着可以利用这件事讲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却忘了,有的时候谎言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 第19章 太后寿诞 将湿衣服穿在身上那么久,又受了一场惊吓,一回到乐府,乐然就发起了高烧,昏沉间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还是那个熟悉豆红色床帏,疑惑从心中滋生,乐然晃晃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判断自己的处境。 见到她终于有动静,在旁边一直守着的阿珍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话一出口,乐然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那声音跟车擦过地面一样刺耳。 “您睡了一天一夜了,大夫都来了好几波了,都说您这病来得凶险。”阿珍忍住泪意说道。 乐然努力调动无力的四肢,想要起来,阿珍急忙上前扶着她,“您要什么跟我说,本来少爷一直在守着的,但是因为府里来了贵客,他们都迎客去了,等会他们就回来了。” 乐然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运转不起来了,看人都是无神的,坐起来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阿珍把她按住后,她也就顺势重新躺下了。 阿珍见她躺好了,也有空去叫小丫头去传消息,通知乐老爷,叫大夫来。 乐然躺了一会儿,等着脑子里的迷雾散尽,还有心神向阿珍问道,“是什么贵客来了。” 阿珍回道,“听说是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乐然有些疑惑,乐老爷跟晋王殿下一向没有什么交情,这位怎么突然会来乐府。 这也是乐老爷此时心中的疑惑,看着坐在上头已经添了第三次茶的风姿卓越的晋王殿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主的来意。 乐老爷和乐舒仪对视了一下,然后十分默契地把视线转移到站在林疏时旁边的长穆脸上,感受到 分卷阅读31 两道热切的视线,长穆端正身姿,面色更加肃穆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心中的空白,其实他也想不明白,本来主子和平时一样在皇宫里陪皇上下棋,下到一半就人来向皇上禀告,说乐小姐病了。主子在皇上那里听了这话,还打趣道,“皇兄,看来昨天你是真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 结果出了皇宫就直奔乐府,把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诚惶诚恐地把人迎进来,却都是在问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他看得分明,主子这应该是对那位乐小姐有意思吧,可是自己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也没见两人什么时候有交际,难道就是因为昨天乐小姐救了三皇子。 这么想着,看着还一头雾水却又不得不陪着小心迎合着的乐老爷和乐舒仪,不免就有些同情。 乐舒仪没有从晋王的随从那里得到暗示,又不小心对上了林疏时撇过来的眼神,急忙低下头刚想借着手中的茶掩饰情绪,就见有个小丫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好像是自家妹妹院子里的,想到她的病,也顾不上失礼,直接把人招上来。 那小丫头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有些慌乱,进来就跪下,把阿珍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少,少爷,阿珍姐姐让我过来说,姑娘已经醒了。” 咚,咚。 几乎在乐老爷的茶杯落桌的同时,林疏时的茶杯也落桌了,不等乐老爷说话,就十分温和地对其道,“本王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吧。” 乐老爷虽然心里疑惑这位主今天来这办了什么事,怎么就办得差不多了,但面上还是恭敬地送走晋王,然后和乐舒仪赶着去看乐然。 等两人赶到宜珠楼的时候,大夫已经诊断好了,在开方子了,见两人来,见礼后说,“令千金的病醒来就算是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按我新开的方子吃上七天,剩下的好好养着就行了。” 等着丫头把药煎好送上来,又亲眼看着乐然把药吃了,两人就走了,毕竟姑娘大了,就算是至亲也不好在她闺房里呆太久。 送走了乐老爷和乐舒仪,乐然看着还守着的乐大少奶奶,开口道,“嫂子,你也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呢。” 乐大少奶奶见乐然一脸的病容,那里又确实还有事情在等着,无奈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又对阿珍道,“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 等人都走了,乐然才有空用已经重新运转的大脑来解决一醒来就遗留在心中的疑窦。 本以为睡过一场应该会回到现代,但是没有想到仍然还在乐府,这是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在养病的日子里,乐然尝试过在各种时间段入睡,但是怎么也回不去了,乐然也是心大,回不去就顺其自然好了。她相信乐静仪会帮自己把现代的生活打理好,自己也应该把她的日子过好,免得到时候换回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了。 打定注意后,乐然就在乐府里安心养病,做做古代大家闺秀的日常,一成不变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乐然的病刚刚好,京城里有一桩大事发生,太后娘娘的寿诞到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积极准备着给太后的寿礼。在给乐府的旨意上还特别注明了带上乐静仪,这是一个很大的恩宠了。 旁人都以为是乐静仪给太后画了那幅画的原因,但是乐静仪明白,一定是为了补偿赏赐自己救了三皇子一事,三皇子落水一事宫里没有传出半点风声,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在有的人心里永远不会过去。 暗地底知道的人不算,至少明白上不该知道的人都不知道,这宫里的旨意肯定就是对自己对三皇子落水一事缄口不言的奖赏。 太后寿辰这天,乐然一早跟着乐夫人出门了,这次乐大少奶奶和乐婉仪没来,毕竟大后的寿诞可不是谁都可以去的,乐夫人是因为诰命夫人这个身份,而乐然是被钦点的。 到了府外的时候,乐老爷和乐舒仪已经在等了,看到跟在乐夫人后面的乐然,上下一打量,乐老爷扶着胡子心疼道,“你本就没有几两肉,经这一病,越发地消瘦了。” 这倒是实话,乐然也是过来才知道为什么古人大病一场后会衣带渐宽,你试试每天灌三大碗中药后,看你的胃还有没有地方和欲望去迎接其它的东西。 乐然笑着应道,“这样更好了,女儿也就不用担心体态了。” 被这么一说,乐老爷只摇摇头,然后率先坐上了第一辆马车,乐舒仪跟他一辆,乐然自然是和乐夫人一辆车了。 看着眼前巍峨的宫墙,乐然没有想到,短短时间,自己来了两次了,在宫墙处,早有宫女安排在那里等着了,一个看着挺年轻的宫女上前行了个礼,就把她们往里面领,至于乐老爷他们,自另有去处。 比起乐然那拙劣的手段,乐夫人就高明了许多,一个照面,就把一个偌大的红包顺着衣袖的遮挡递给了对方,那宫女感受到荷包的份量,脸上的笑都真切了一些,就笑吟吟地给两人引路。 乐然细细看来,是全然陌生的景致,且一路上很少碰上其它什么人,估计是走了另外一条路,而且皇宫那么大,但是也就小半个时辰就 分卷阅读32 到了太后的宫殿,乐然明白,红包还是起了作用,否则那宫女随便带她们绕个路就够她们受的。 那宫女才将两人送到今天办宴会西岳殿门口,就听到有人喊,抬头一看,是上次为自己领路的谭姑姑,就笑着叫了一声谭姑姑。 谭姑姑目光落在乐然身上,眼中有些复杂,本以为这姑娘上次虽然讨了太后娘娘的趣,但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后来她被卷进了皇家的阴私,就这样还能落了个皇家的人情,这才算真正在太后娘娘面前挂了个名。 谭姑姑虽然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是也没有耽误她给两人请安,然后带着两人进去接待的大殿。 大概人都有一个炫耀心理,即使贵为太后也不能免俗,乐静仪远远地就看见自己上次为太后画的那幅肖像画被高高地挂起来了,前来请安的夫人们都能看见,不过太后还没有过来,想来也是,越重要的就要越后出场的,这是交际惯例。 此时殿中已经到了一些夫人了,但是乐然一个都不认识,就低眉顺眼地跟在乐夫人后面挨个请安,这些消息灵通的夫人们大概都知道那幅肖像画是出自太后之手,还开始纷纷赞扬起来乐然了。 乐然听了这些倒是没什么,但是乐夫人听了这些话,心里像是大夏天吃了冰碗一样舒爽,要知道,自从被乐静仪退婚后,这些赞誉和她就无关了。虽然乐静仪不是她亲生的,但到底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更何况,虽然别人赞的是乐静仪,但是她作为行教养之责的母亲,也是得到了肯定。 乐夫人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但是面上还是得一脸的谦虚,赞扬的话照收,但是对于那些提出想要得到同样的肖像画的要求,就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敷衍着,本来交际也不过是这么回事。 第20章 寿礼 吃过一次茶,殿里也越来越热闹起来,这时,总算有一个宫女来报,说是大后娘娘来了,殿中众人纷纷整理衣着坐正,去找交好发姐妹聊天的乐夫人也回来了。 比起上次一身常服的温和,今天穿着整幅太后礼服的太后娘娘更多的是尊贵,一身明黄的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地在太后旁边。这也没什么,但是其后跟着的人让大家伙的视线热切起来,后面跟着的正是魏夫人和她的小女儿宣雅。 乐然了然,难怪刚才一直没有看到她们,原来是和太后一起,跟太后一起出场,身价自然不一样。 等上位者坐下后,众人才重新坐下,寿宴最大的看点就是献寿礼了,当然这献礼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就拿乐府来说,虽然也精心准备了寿礼,但是那寿礼只是交到了皇宫管事手里,然后就被放进库房,有生之年能不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都不知道,因此献礼的主要是一些皇亲国戚, 他们准备的寿礼当然都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因此这过程对乐然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感官盛宴,无数只能在文献上只言片语了解到的奇珍异宝跟不要钱一样出现,什么凑齐了九九之数南海珍珠,什么成双的孔雀… 最妙的是晋王献的礼了,他竟然找了九个寿石,就是那种非人工打磨,石纹天然就是一个寿字的那种。 对于太后这个地位的人,那些奇珍异宝再珍贵也就这样了,反而更加看重儿孙的心意,晋王的寿礼明显就送到了她的心里。 等轮到太后娘家献礼时,魏夫人将寿礼献上后,太后话锋一转,叫出宣雅,“听说你还另外准备了一份大礼给我。”魏夫人早就给自己说了,宣雅今天会出来献礼,太后也愿意给这个面子,抬举一下娘家人。 被叫出来的宣雅脸色有些不好,尽管已经用粉盖住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她飞快地跟魏夫人对视了一下。然后提起裙子出来勉强跳了个舞,虽然身姿曼妙,舞姿也算是精美,但是比起之前乐坊特意进上的歌舞还是远远不及的,但是周围人看在是太后娘家人的份上,还是给足了面子。 太后脸色也有些不好了,还以为是准备了什么,没想到还真是献丑,早知道就不要搞这么多的花样了,老老实实地跟旁人一样献完礼后就下去就好了。 皇后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忙帮着描补了几句,把这往心意上面靠,总算把这一节给揭过了。 旁人也只感慨,这出风头的大好机会怎么就能错过呢,毕竟依照宣雅平日里传出来的名声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乐静仪也在疑惑,以自己对宣雅的了解,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的人。 虽然众人没有说出声,但是时不时感知到的目光还是让宣雅如坐针毡,勉强看完一首曲子后,瞅着一个旁人都在专心听曲的时机,悄悄地离开了。 那边的乐然一直在关注这宣雅,看着她就面色不善地离席了,有些担心,想想好歹也做了人家这么久的师傅,这小姑娘现在这幅样子出去,不定会去什么事呢,还是去看顾一下吧。 低头跟乐夫人交待了一声,就悄悄地提起裙子循着宣雅出去了。 乐然远远地跟在宣雅后面,宣雅好像对这皇宫十分熟悉,只见她七拐八拐就走进了一个无人的 分卷阅读33 院子,然后就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低声哭泣。 “你还好吗?”乐然看着那个坐在台阶上低声抽泣的人,想了片刻还是走上去。 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宣雅被惊起,抬头一看是乐然,还挂着泪珠的脸瞬间变了,扯着还带着哭腔的嗓音道,“挂在太后旁边的那幅画是你画的?” 虽然疑惑于宣雅十分有攻击性的语气,要知道宣雅一向对她尊重有加的,但乐然还是点头,然后劝道,“你快把眼泪擦擦吧,把眼睛哭肿了,一会还怎么见人。”今天到底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你就是有再大的委屈,也不好在这里宣泄,乐然伸手想要将宣雅拉起来。 没想到这句话不知道刺激到了宣雅哪一根神经,猛地推开她,打破了她一直以来保持的沉静面孔,大声道,“不用你来假惺惺,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的,算是我信错人了。”然后跟乐然错身跑走,只留下乐然一个人在原地茫然。 皇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规制来建造的,熟悉这些的人可以通过这些来辨别自己所处的地方,但是乐然对这些只能一筹莫展了,看着眼前这些极其相似的宫殿,怎么也找不来回去的路。 之前来的时候是跟着宣雅的,乐然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根本没有特意记过路,现在宣雅自个走了,乐然就只能凭着那等于没有的记忆。 想了想,乐然尽量往主干路上走,毕竟就算找不到路,干路碰到人的几率也大一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皇宫里的人手都被抽调去忙着宴会了,乐然走了半天都没有碰上一个人。 夏日本就不是一个令人舒服的季节,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乐然心中的躁动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她不知道第几次转过一道似曾相识的垂花门,然后终于听到久违地属于人的脚步声,乐然抬起头热切地朝脚步声声的主人看去。 林疏时也是避开众人出来的,今天人人都在为恭祝太后的寿辰,但其实他的生母的寿辰也在这一天。他想,就算别人不记得了,自己为人子女的还是要尽一份心力的,于是他便来到生母生前所住过的寝殿,敬上几柱香烟,聊表心意。没想到,刚刚慰藉过生母,出来就碰上了乐然。 乐然本来一脸惊喜的表情等看清来人是谁后瞬间凝固,迟疑了片刻才笑着请了个安后就避到一边,还是等这位爷走了之后才去找人问路吧。 “跟我来。”还是上次那个清越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冷漠起来。 乐然疑惑地抬起来,目之所及就只有自己和晋王两个活人,那就是对自己说的,来不及多想,就看到前面的人已经开始移步了,稍一犹豫乐然就跟了上去。 男人的脚步自然是又快又大,若是穿着牛仔裤乐然或许还跟得上,但是乐然看看自己身上为了好看而特意在脚踝处做了收缩设计的裙子,只能欲哭无泪了,但是望着那个的背影,又不敢开口,只能咬牙拿出竞走的精神,拼命跟上。 感受到身后变得沉重起来的呼吸声,一丝懊恼从林疏时的眼里闪过,然后故作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 乐然却对这一无所知,只觉得自己终于跟得上了,甚至还有闲心去观赏那个清俊的背影,乐然拿着品鉴的眼光来看,这位晋王还真是人中极品。颀长的身材被身上那件绣着极其雅致的竹叶暗纹的冰蓝色衣袍包裹,行动间还可以隐隐看见里面的银色内衫,走路不急不缓,好像是在观赏风景一般,这种闲雅的姿态十分地吸引人注意力。 阳光透过路边的绿植倾泻下在人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这痕迹又不断地行走的人的动作打破,在这样的一个夏日,走在一个如此风姿无双的人身后,乐然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 又绕过了一个路口,林疏时停住脚步,手朝一个方向一指,看着空中对乐然说道,“往这边走就可以回到西岳殿了。” 乐然这才明白,人家早已看出自己迷了路,于是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引路,乐然真诚地向林疏时道了谢,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后面有一道声音传来,“你的心经背得怎么样了?”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吗?乐然转头不确定地想到,不知道这位主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大概是看到乐然表露出来浓浓的不解,林疏时本来充满期待的眼睛顿时暗了下去,唇线分明的嘴角抿得紧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乐然看到林疏时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反复想着之前的话,怎么也想不明白时到底是哪句话得罪了这位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林疏时向她看去,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乐然的脸颊早已泛红,额头也有一些细细的汗珠,而且因为茫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里充满的慌乱,细细欣赏了一会她这幅样子,忽而笑了,慢悠悠地说道,“你先走吧。” 林疏时的笑就如一阵春风袭来,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乐然的眼前就有一副春山如笑的场景,乐然感觉到自己都有些陶然了,一时间陷在在笑容中有些回不过神来。 林疏时见她这样,笑得更欢了,半晌摇摇头转身离开,乐然 分卷阅读34 留在原地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不过这真的是美色误人啊。 顺着林疏时指的方向走了片刻,乐然就隐隐地听到宴会的丝竹声了,等回到位置上,乐夫人看上去十分着急,她之前以为乐然只是出去更衣,没想到去了许这么久,就有些担心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但是在宫中又不好指使人去找她。 乐然赧然,这事确实是自己欠考虑了,跟乐夫人认了错,喝了口茶,湿润一下快要冒烟的嗓子,然后顺势往宣雅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宣雅已经面色如常地在跟魏夫人听曲了。然后再一瞥,宣雅身后的宫女手里拿着一样特别熟悉的东西,乐然心一动,将今天的事前后梳理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过去的事。 之后,乐夫人一直把乐然看得紧紧的,为了安她心,乐然也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乐夫人身边,一直到宴会结束回府。 第21章 原来如此 乐然一回到宜珠楼就沐浴,将一身的疲劳洗去后,身上格外地清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轻松。重新穿好衣服后坐在软榻上,榻边有一些以前乐静仪用来打发时间的游记,虽然游记已经写得十分直白了,但是对于乐然来说,满篇地之乎者也看起来还是头痛,随意翻了两下又合上了。 想了想,唤来阿珍,“阿珍,你帮我去一趟陈府,去看一下她们家三少奶奶,问一下她明天有空没有,我去看她。” 阿珍应声就出去了,快晚饭时候才回来,跟乐然报告道,“陈三少奶奶说她明天一天都在家,您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第二天,乐然禀明乐夫人后,就坐着府里安排的马车去了陈家,一到陈家。奚惠语一见她就打趣道,“我最近是走了什么运,天天能见到这以前千请万请都不出门的人。” “我今天是有正事来的,你们家大少奶奶在吗?”乐然拍拍她的手,将来意揭露。 “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奚惠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吩咐丫头,“你去一趟大少奶奶院子里,就说乐府的二小姐来了,不知道她方不方便我们过去叨扰一下。” 见丫头领命去了,然后这才好奇地对乐然说道,“你找我大嫂有什么事啊?” 惠语她也不是外人,乐然就直言道,“我想向你大嫂打听一下她妹妹的性情喜好。” 奚惠语也知道她在教宣雅绘画的事情,以为是因为这个才要打听了,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跳过这个话题,闲聊一些最近京城里的八卦。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前那个丫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圆脸丫头,听她话音是陈大少奶奶院子里的丫头,说陈大少奶奶来请她们过去。 陈大少奶奶的院子跟奚惠语的院子离得不远,转两道门也就到了,陈大少奶奶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们了,一见到她们就迎了上来,将她们请到正房喝茶。 寒暄过后,奚惠语帮乐然说明来意,本以为很好解决的事,没想到陈大少奶奶听完她的话,脸上浮现为难之色,陈大少奶奶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对宣雅的性情也不是很熟知。” 又看了坐在一旁的奚惠语,大概是怕妯娌觉得她敷衍,于是又干脆地补充道,“她虽然是我妹妹,但是我出嫁的时候,她还尚在母亲怀里,和她相处的时间着实不是很多。不过之后我回娘家,她总是一幅小大人的样子,行动之间从不出半点差错,就算有不如意处也从来不表露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逼得你来跟我讨教。”话音里还带有一丝调侃意味。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看到一边奚惠语也是一副兴致勃勃地样子,乐然无奈,只得将昨日在宴会上的事一一道来,说宣雅昨日在寿宴上的难堪,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后来我看到她身边的丫头抱着画具,大概她本来准备的寿礼就是为太后娘娘画肖像画,但是因为我已经画了一幅,她就不好展露了。” 陈大少奶奶因为最近身子有些不妥,怕冲撞了贵人,所以昨日留在府里,奚惠语也因为还没有诰命身份无法出席,因此两人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件事。 乐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陈大少奶奶手中的茶杯落地,一副气急了的神情,一向温婉的脸上被可怖的怒火包围,柳眉向上挑起,眼睛里的火花快要直射出来,嘴里不住地咬牙切齿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大少奶奶的突发让乐静仪和奚惠语惊吓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不解,比起乐然来,奚惠语和陈大少奶奶到底要亲近一些,于是上前握住陈大少奶奶的手,担忧地问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虽是在盛夏,但是屋子里放了冰桶,炎热的风经过冰桶就变得沁凉起来,吹在人身上十分舒适,但此时坐在屋子里的陈大少奶奶却觉得身在蒸笼里面,怎么也透不过气来,里面的小衣都要被背上的汗打湿了。知道感受到手上的力度,这才回过神来,反抓住面前的奚惠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陈大少奶奶用的力道很大,乐然可以明显看到她的指甲深深 分卷阅读35 的掐进了惠语的皮肤里。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见陈大少奶奶一副怔住了的模样,陈大少奶奶的贴身丫头急忙上前抓着她的手,暗暗用力提醒道。 经丫头的提醒,陈大少奶奶冷静下来,眼神变得清明起来,看到她们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心里也明白大约是自己想差了,放开惠语,对乐然她俩说道,“你们可知为什么要宣雅要特意为太后娘娘单独准备一份寿礼?献礼不成后又为何会如此生气?” 乐静仪哑然,为什么单独准备一份寿礼的问题乐然倒是没有想过,不过后面一个问题,小女孩千辛万苦准备好一个节目,就等着借太后娘娘寿辰这个机会展示出来,结果就因为自己变得不再特别了了,不好展示出来了,肯定会有一些小脾气的啊。 听完乐然的话,陈大少奶奶冷笑道,“这些且先不说,照你说的,你为太后画的那个什么肖像画就那么挂在大殿里,来来往往多少人都看见了,可是就我母亲她们非要在开席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谁在特意向隐瞒这件事?” 其实乐然心中也有疑惑,按理来说,自己给太后画了肖像画的事情虽然不是很张扬,但是想知道的一打听就能知道。这魏夫人竟然会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对她封锁消息,能够这么大胆,在皇宫里如此行事的人,除了皇后不会有谁了,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那她为什么要怎么做?” “她们一直想送宣雅进宫。”陈大少奶奶一语道破。 乐然懂了,当今中宫无子,皇后肯定不愿意后宫来一位跟太后有血缘关系的妃子,只是乐然有些吃惊了,她之前也想过无数个理由,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虽然不知道皇上的具体年纪,但是即便是从他那保养得宜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出至少有三十的岁月了。在乐然眼中,宣雅还是在上初中的年纪呢,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大少奶奶既然也心疼妹妹,为什么不劝劝魏夫人呢?”乐然疑惑道。 “我姑母当了太后,给家里捞了多少好处,尝到了这甜头,他们怎么愿意放弃这个通天的机会。”陈大奶奶用一种凉薄的语气说道。“再说我要怎么劝,我在适婚年纪的时候,皇上的情势不是很好,他们就没想这事。可不承想后来咱们皇上又起来来了,我母亲又得了一个那么天姿聪颖的女儿,这可不是缘分。” 说这话时陈大少奶奶又恢复成平时那个端庄的架子来了,好像之前的失态不过是乐然的幻觉。 第22章 又见退婚 本来来陈府是为了解决心事的,结果一个结还没有解开,又添一桩事,可是烦心事就像那,一个接着一个。 刚刚回到乐府,乐然依照这里出必告,返必面的规矩去了拂衣院,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到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他们李府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府,乐然心一动,这不就是乐静仪那个未婚夫家里吗?只是他们做了什么事,让乐大少奶奶用这样的语气提起他们,要知道,乐大少奶奶一向都是以温柔大方著称的,乐然一时好奇,用眼神制止了丫头去通报。 “行了,你想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吗?这件事先不要让二姑娘知道,我先让人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家婚事谈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就要退婚了呢?”然后是乐夫人相对平淡的声音,但是也不难听出压抑在其中的愤怒。 退婚,这下乐然可站不住了,顾不上什么礼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掀起门帘,直接问道,“什么退婚。” 屋子里的两人没有料到有人会闯入,更没有料到闯进来的人就是刚刚还在商量要瞒着的对象,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静仪,不是这样的,你…”,虽然已经知道真相已经被知道了,但是乐大少奶奶下意识地还是想掩盖两句,但是已经晚了。 乐然已经看到那个被放在屋子中间的事物,迅速上前有些粗暴地打开那个红漆礼盒,里面果然就是用红纸写着的乐静仪的生辰八字。 见事已至此,乐夫人也不瞒着了,叹了口气,直言相告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今天李府派人来把你的八字送回来了,说是你与李府少爷八字相冲,与两人婚事实在不宜。” “算个八字算了一个月才知道不宜,也不知道是请了那个大师来算的。”乐然冷笑,被熏陶了这么多年,她多少也知道这种算八字不过是走个过场,那些算八字的一般碰到这种事,都会尽量往好的说,反正乐然还没有看到那家会真的因为八字不合退婚,所谓的八字不合不过是退婚的说辞罢了。 看着乐然十分难看的脸色,乐大少奶奶上前将盒子从乐然的手中拿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乐然的双手,“静仪,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家还好你没有去,否则以后有的苦吃,嫂子再帮你挑个好的。”乐大少奶奶十分怜爱的看着乐然,自己这个小姑子性情温和,才貌都是十分拿得出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婚事上这般艰难。 “是啊,还好这事我们 分卷阅读36 还没有说出去,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过一段时间就能混过去了。”乐夫人也开口安慰道。 乐然又是愤怒又有些庆幸,还好,今天是自己来的,她不敢想象,如果是乐静仪过来会怎么样,没人比乐然更清楚乐静仪对这门婚事抱有的期待了。 那些和笔记本一起深藏在梳妆台下的信件,那个已经绣到一半的龙凤枕套,还有笔记本上逐渐轻快的字。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乐然有些惶恐,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自己用乐静仪的身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以至于引起她夫家的不满,才导致了眼前的退婚吗? 跟乐静仪突然失去联系,乐然没有惊慌的原因就是她相信乐静仪会帮她把生活经营好,会好好维持她的人生,可是如果她回来后发现她的人生已经支离破碎了怎么办?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想到这件事,乐然她发现她又和乐静仪恢复了联系。 再次回到现代,来不及疑惑自己怎么会在洁白如雪的病房,乐然就开始在目之所及找答案。通过乐静仪留下来的笔记,她大概明白这次滞留在乐静仪的时代的原因,那天自己因为发烧而昏迷时,乐静仪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省人事。乐然大胆的猜测,人正常睡觉和因病沉睡时身体的频率不一样,所以在生病的时候她们两人就暂时被切断了联系。 乐然继续往下面看,刚刚把笔记粗略看完,病房就被人推开了,一个长得十分明艳大方的女子进来,看到坐在床头的乐然,开心地说,“乐然,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乐然将笔记本合上放到枕头下面,扬起笑容招呼道,“尔雅,你来了。” 对于救了自己小命的人,她绝对不会吝啬笑容的。 乐然已经从笔记本里得知,那天乐静仪从游泳馆回去后,人就有些不舒服,刚开始乐静仪没有当回事,但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等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时,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乐静仪因为是一个人住的,也就没有丫头可以及时发现她的情况,如果不是沙尔雅,说不定她会出现在社会报头条。 沙尔雅第二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找她,在坚持不懈地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后终于将她从昏睡中唤起,用最后一丝力气接起电话。 但是到底延误了治疗,据说发热了三天才退,这也是她今天才能出院的原因。 沙尔雅跟乐然打了个招呼后,又朝门外唤道,“哥,你快进来啊。” 乐然把目光投向沙尔雅的后面,一身西装的林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推门进来,礼貌地看向乐然,但因为刚刚醒来的原因,乐然身上多少有些狼狈,猛地被异性这么一看,微微有些不自在,略微偏转了一下身子。 可这举动看在误会了两人关系的沙尔雅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含义,“上次我哥来看你的时候,你睡着了,所以没有看到人。”说着,她的目光在两人间穿梭了几下,又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在床头柜上的果盘里面扒拉几下,翻出几个苹果梨子,然后又再房间里找出一个果盘,“病人要多吃水果才好得快,我去给你洗点水果。”说着,就很快离开病房。 慢了半拍的乐然也就没把病房门口就有一个洗手间说出口。 被留下的两人相对无言,林靖将手中的单子放在床头柜上,对乐然说道,“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然后体贴地走出病房,留出空间让乐然打理自己。 乐然轻声道谢,但还是有些怀疑地看向林靖的背影,她不是乐静仪,乐静仪虽然聪明,但是她的骨子里到底还是大周朝那一套,跟异性相交的机会也很少,以乐然身份行事的时候,也很注意跟异性的交往。 因此对某些东西不是怎么敏感,但是乐然却不一样,对于某些东西有着女性特有的敏感,刚刚沙尔雅看两人的目光,还有林靖虽然看似寻常的举动,这中间绝对有什么问题,但是乐然再敢想也想不到林靖会向自己的表妹误导两人的关系。 于是只是在脑子里面存了个疑,看得出来沙尔雅不怎么会照顾人,给乐静仪收拾的东西都不是很适合病人暂用的,但是乐然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她已经知道乐静仪住院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而且沙尔雅一向就是被家里宠得很娇的女孩子,知道住院要收拾衣服来医院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也不知道两人去哪里了,等乐然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甚至护士都过来将乐然的床铺换新,那两兄妹才回来,自然沙尔雅洗了许久的水果也是没有机会享受了。 在被两兄妹送回家的路上,乐然现在才知道那天沙尔雅打了十几个电话的原因。 “你是说要让我参加巨鹿奖古筝比赛。”乐然不敢置信地说道。“而且傅大家已经把我的材料交上去了。” “对啊,复赛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你住院这段时间又都没有练习,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准备。”沙尔雅没有注意乐然的语气,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怪不得乐然不敢相信,对于巨鹿奖她并不陌生,巨鹿奖在音乐界的地位绝对不亚于奥斯卡在电影界的地位, 分卷阅读37 巨鹿奖的领奖舞台是所有古筝演奏者心中的圣殿, 但这并不是乐然惊诧的原因,而是因为巨鹿奖分为选拔赛,复赛以及最后的决赛,选拔赛一向都是由各地音协组织进行的。巨鹿奖举办单位将复赛名额分配到各个市音协,由各地音协来进行选拔,然后再将参加复赛人员材料上报上去。 傅大家除了在云大的任职外,还是C市音协委员会的成员,傅大家在音协一向负责古筝这个单元,所以当时她把乐然的材料上交上去,也没有人有意见。毕竟之前乐静仪表现出来的实力在那里,而在他人眼里,乐静仪的实力就是乐然的实力,更何况,别人估计以为乐然和傅大家的关系已经恢复了,因此也没有什么人不长眼地提出异议。 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乐然已经重新成为傅大家的弟子,可是别人不知道,傅大家还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将这个宝贵的名额给她。 第23章 固然如此 “怎么了。”前面的林靖看着乐然一言难尽的脸色疑惑道。 “没事。”乐然赶紧回了一个粗糙的笑容,将自己从心不在焉中剥离出来,然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只是这报名材料报上去了,是不能撤回的吧。” “什么,你要拒绝?你这可是代表C市去参加巨鹿奖古筝比赛了。”沙尔雅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大声说道,要知道巨鹿奖对每一个学音乐的人来说都是意义巨大,在此之前,沙尔雅从来不敢想象有人面对这样的机会还会犹豫。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被沙尔雅的反应吓到的乐然默默得咽下后面的话。 看着重归沉默的乐然,沙尔雅仍满是怀疑,前面的自以为对这姑娘有一定了解的林靖道,“巨鹿奖的影响巨大,对古筝演奏者在业内的地位推动作用不可估量,而且以往每一届巨鹿奖古筝大赛冠军得主都十分注目,特别受到乐器商的喜爱。”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如果乐然真的热爱古筝,将其视为一辈子的事业的话,一定会有所触动,抑或者是乐然有乐静仪那样的古筝实力的话,也会愿意为了他话里巨大的收益去争取,但是可惜乐然两者都不是。 等自己重新一个人时,她才有空去担忧乐静仪,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去面对那场风暴。 但是正在经历这场风暴的乐静仪却格外的安静。 “小姐,你没事吧?”阿珠看着自家小姐盯着手中的书信,虽是在笑着,但是脸色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关心地说道。 “没事。”乐静仪摇摇头,将手中的书信用一个匣子装起来,然后递给阿珠,道,“你把这个送到大嫂那里去,让她帮我转交给大哥。” 尽管之前名分已定,但是两人仅有的几次书信来往都是经由乐舒仪的,当时还觉有些不便,虽然和大哥一向亲厚,但是这些怎好再他眼皮子底下进行,可现在看来,还是多亏了当初的谨慎,至少现在自己不至过于难堪。 她的第一桩亲事是父母做主的,当初她在女学里读书,景安侯府那位公子鹿山书院,景安侯府虽是军功起家,但是近几代早已打入了文官集团,更别说两家已经成为亲家。因此在两府各种红白事时,两人或多或少会遇见。 当时她还尚且懵懂,可是每次见到他,在周边姐妹们的起哄声中对那人也比其他公子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愫。 对待未来,也是有了美好的期待的,可是就在她还在绣阁里一针一线地绣着自己的幸福时,就传来对方生病,希望可以提前婚期的消息,当时她听了虽有些不高兴,但是更多的是对他病情的担忧以及婚礼仓促的些微不满。 但是没想到等不及她嫁过去冲喜,对方就已经逝去了,可她来不及伤心,就被一连串的事情挤压地没有时间去忧怀。 先是一向对她怜爱的景安侯夫人突然想变了一个人似的,逼她进家庙,为对方守节,然后父兄当然不允,帮她挡下,那段日子两家你来我往,闹得不可开交。 那一段时间,父兄的愁眉不展,家里的草木皆兵,亲戚间的风言风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有当她成为乐然时,才能暂时忘却这些,于是那一段时间,她一反以前的不愿,格外积极地去乐然的世界。 在那次选拔比赛过后,她和傅大家闹翻后,乐然曾问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明明以前她并不关注这些的。 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才安静了下来,可能就是因为渐渐地对她的世界付出了更多的时间,甚至差点把那里当成自己本应当存在的地方,因此,当在选拔比赛时面对不公时,她抛去以往的不在意,而是那么认真那么努力不惜代价地去争取公平。 乐然的话让差点沉迷在那里的她惊醒了,那里终究不是自己的世界,自己还是要在大周朝生活,自己是大周朝礼部侍郎乐大人家的二小姐,不是那个可以肆意的乐然。 她逃一样地离开那个对她充满诱惑的世界,不再试图去探寻那个世界,每次过去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直到乐然因为现实的逼迫不得已向她请求帮助,希望她可以用她的古筝实力帮 分卷阅读38 她去得到冠军奖金,以便可以去支撑乐父的病。虽然她当时看似是迫不得已才会答应,其实,心里暗暗地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在等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她过去的借口罢了。 再然后不安分的乐然在这边用肖像画帮她扬了名声,也算是间接性地让她那被背上克夫的名声好听了一些,甚至还有媒人再次为她上门。 从大嫂那里知道自己的终身又有了着落时,尽管表面表现得十分淡然,可是天知道她有多高兴,尽管父兄一向向她表示,就算养她一辈子也没有关系,大嫂也一向待她极好,可是,她还是怕,怕自己真的要一辈子待在家里做姑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就算兄嫂这一代可以对她很好,可若是当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嫌弃自己的存在影响了他们女儿的婚事。 可是,万幸事情没有到那个地步,自己还是找到了一个依靠,是的,依靠,在她的眼里,李琢言就是依靠,一个拯救了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所以当收到经由大哥之手的礼物书信,她心里更是惊喜,她本来都打算好了,不管对方如何,她都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职责,别的不能保证,相敬如宾时可以的,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给了他更好的,她当然也投桃报李了。 那段日子自己过得十分安心,也更加努力地去往乐然的世界,因为以后嫁人了,肯定没有什么机会过来,她想在嫁人之前将乐然的生活也安定起来,于是她摸着鼻子顶着和异性相处的不适,去和沙瑞金他们打交道,去配器。 但是仅仅滞留了几天,自己再回来,这里就又变了,乐静仪倒是没有什么情伤,对李琢言,她是感激多过于男女之情的。 得知被对方退婚的消息,其实乐静仪也没有乐然想象中的那么受伤,她只是开始想要避开跟那件事所有相关的事情,为了这,她甚至不想知道退婚的原因,只是冷静地将那几封代表两人交往的书信收了起来,连同那几个对方送的小物件一起交给乐舒仪,乐静仪知道,大哥一定会帮她把东西送回去。。 乐舒仪果然不出乐静仪所料,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摆到李琢言面前,甚至还更多,他挤出一个笑容道,“李兄,这是过去你送我的东西,现在全部还给你,那些已经被我用掉的我叫我家帐房折合了银子给你,你点一下。”不过他那个硬挤出来的笑容还不如冷面,他自己难受,叫看的人更难受。 看着匣子里那些熟悉的物件,李琢言嘴角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乐舒仪懒得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道,“李兄,既然我把东西都还回来了,能不能麻烦你也帮忙把我的东西也还给我。”我的东西这几个字被乐舒仪咬得极重。 看着乐舒仪一幅不容置疑的样子,李琢言叹了口气亲自去一旁将东西收拾了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就是几封回信,除了这,他还没有拿到乐静仪送到任何东西,为他绣了荷包在还没有送出来前就已经被退婚了。 他将东西也放在一个匣子里,交给乐舒仪,最后,犹豫了半晌,以极低的声音问道,“她,可还好?” 乐舒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李兄慎言,你说的我可听不明白。” 看他这样子,李琢言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已经退婚了,那两人就再也无一丝关系了,他已经不是可以问对方的境况的关系了,李琢言想起因为未来妹夫的身份以前在乐舒仪面前的无往不利,以及现在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怅然,缓缓说道,“是我对不起她。” 可乐舒仪已经没有耐心和他客套,检查好匣子,确认没有遗漏后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可真难,于是还是放弃了。 第24章 重回 乐舒仪嘲讽过李琢言后,就抱着自己的战利品来到乐静仪面前邀功,“小妹,给你,你的东西怎好落在旁人手里。” 虽然乐静仪底下还有几个弟妹,但是乐舒仪一直和小时候一样叫她小妹,叫乐婉仪是三妹。 乐静仪看穿了兄长这个玩笑背后的担忧,心中一暖,将匣子推回去,“这都不知道是沾过谁的手,我怎好拿着,还是拜托兄长帮我处理妥当吧。” 乐舒仪的眼睛瞬间就明亮起来,非常迅速地将手收回来,就像迟一秒就有人来抢似的,连连应声道,“好好好,大哥一定帮你处理妥当。” 乐大少奶奶看着自家夫君一回来嘴角的笑就没有下来过,奇怪道,“今天可是有什么喜事?” 乐舒仪瞥了她一眼,笑道,“我是替小妹开心。”然后收敛起脸色,对乐大少奶奶道,“之前小妹和那个李琢言一直你来我往的,我深怕她已经陷了进去,无法接受退婚,但是今天我她把她给李琢言的那些书信都交给了我处理,说明她是真没把那个李琢言放在心上,才能如此坦率。” 乐大少奶奶心中却有不同意见,那个女儿家碰到被退婚还真能将其不当一回事,但是这几天乐舒仪一直在为这事忧心,难得见他松快点,她也不愿上去添堵。 分卷阅读39 事实上,乐大少奶奶的猜测也没有错,乐静仪虽然和李琢言还没有来得及培养什么男女之情,但是心里曾暗暗地将其视作自己的救世主,现在她心中那个救世主形象幻灭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尽管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她再次去现代的时候,看到乐然的最新日记,一反常态地主动去接触了傅大家。 傅臻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乐静仪,自上次在云天茶楼一别,她就没有见过乐静仪,傅臻将巨鹿奖古筝大赛的细则放到乐静仪面前,“复赛和决赛都是下个月在明珠市举行,这些资料你拿回去看一下,我向大会报送的材料是你以前留在我那里的练习,复赛时的演奏曲要跟选拔赛一致,你最好多练习一下,决赛一般都会演奏选定曲子,我把这届评委的演奏风格都收集了,你也看一下吧。”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要不要参加随便你,不过既然你有这实力,我还是建议你去尝试一下。” 乐静仪随手翻阅了傅大家给的资料,说道,“如果我真的不参加,您会很难做吧。”毕竟音协也不是傅大家的一言堂,她可以直接决定参赛人选,这别人没话说,毕竟她的凭着名气和地位都在哪里摆着,可若是因为她的决定导致比赛开了天窗,她也决计不好向上面交代。 “这个你用担心,我也不是独因为你才这个样子,这个是少年组冠军的特权,不管这个冠军是谁,我都会依照规矩将他的材料报上去。”巨鹿奖是分少年组和青年组的,而当初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拿到过少年组的冠军,就在成为自己弟子的第一年,当时人人都赞自己名师出高徒。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当时的她根本来不及教她什么,在她拿冠军的这条路上,她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就在傅臻怅然的时候。 乐静仪突然合上资料,朝傅臻灿然一笑,“老师,我上次给你做的香用完了吗?” 傅臻呆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偏移到这里了,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回答,“用完了。”说完才注意到乐静仪话中的深意,她刚刚是叫老师了吧。 傅臻抬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的眼睛涌现着自己所熟悉的尊敬和爱戴,一如过去,笑意渐渐溢满嘴角,心一稳,“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些。” “现在就可以。”乐静仪答道。 C市音乐学院里,收音效果极好的钢琴练习室的一角,两个各具特色的女子在亲切地说着什么。 “尔雅,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呢?怎么总是不见你人影啊?”在沙尔雅练习告一段落后,葛晓苒将手里的抹茶奶茶递给沙尔雅。 “有个朋友住院了,我去照顾了两天,我们等下去哪里?”沙尔雅下意识地将乐然的名字含糊过去,她还记得每次碰见乐然葛晓苒就会变得不一样。 “最近在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越式餐馆,听朋友说味道很是不错,而且那里的菜式也很新奇,要不去试试。”葛晓苒也没有深究,而是周到地回答了沙尔雅的问题。 “好啊。”沙尔雅从善如流应下。 “不知道林靖哥吃饭了没有,那里离他公司也挺近的。”见沙尔雅不上路,葛晓苒只好自己主动问道,刚刚她都着重说明那家餐馆在市中心了,没有想到沙尔雅就是不接话音。 “那个晓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表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说完,沙尔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住吸管,小心翼翼地看了葛晓苒一眼,说到底,都怪自己之前应承了这事。 “这样啊,没关系,那我们自己去吧。”葛晓苒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但真正如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沙尔雅对这些一向十分敏锐,自然也知道葛晓苒的真实心情绝对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但是她也甚至葛晓苒的自尊心有多强,这事多说无益,她如果解释过多的话反而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于是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开开心心地和葛晓苒准备去吃饭。 和沙尔雅吃完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午饭后,葛晓苒一个人回到了古筝系的练习室,刚刚就见到其中有一间练习室的门口围满了人,练习室的走廊一向安静,平时除了练习古筝的声音也很少有其它响动,更别说那间练习室是傅大家用来做一对一授课时用的,平时大家都会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扰的。。 葛晓苒好奇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围观的人看见是她来了,就推推搡搡神色各异。 葛晓苒敏感地感受到落在身上富有意味的打量,心中一跳,抬头越过人群透过门中间的透明玻璃朝房间里面看去。 只见布置雅致的古筝练习室里,明亮的少女和典雅的长者各执一架古筝,按弦强弱适度,弹弦明暗转换自然,两人那样的默契无双,明亮清脆的古筝声透过门的缝隙隐隐地传了出来,让人心折。 但是葛晓苒却觉得动人的筝声比她最讨厌的弹棉花的声音还要刺耳,她想将自己的耳朵封闭起来,可即使这样,身边的窃窃私语她仍然听在耳里。 “说到底还是乐然有本 分卷阅读40 事,闯了那么大的祸,让老师丢了那么大的面子,竟然还能回来重新成为老师的弟子。” “我还听说了,这次代表我们市去往明珠市参加巨鹿奖古筝比赛的就是乐然。” “原来是她,保密工作做得真好,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可不是吗?我们私下里还一直在猜是谁呢?又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公开比赛,本以为估计是内定了葛晓苒,但是没有想到,内定是内定了,但是被内定的人我们可都猜错了。” “就是,白白让晓苒背了这么久的锅。” 看着前面那刺眼的师徒相得的画面,听着身边传来的刺耳的讽刺,葛晓苒的心渐渐沉到底,热血涌上两颊,喉咙像是塞了东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地方让她感到窒息,她要逃离这里。 葛晓苒高高扬起下巴,目不斜视地离开这聒噪的人群,可转角就将脸上的武装全部卸下来了,满面笑容的季亦然又印入眼帘。 “晓苒,听说乐然回来了。”兴匆匆赶来的季亦然没有注意葛晓苒的脸色,径直问道。 “是啊,她回来了,看来全世界都知道了。”葛晓苒扬起一个悲凉的笑容。 “你怎么了。”季亦然这才发现她的不对,拽住她问道。 “没事,乐然现在老师的练习室,你去看她吧。”葛晓苒用力甩开季亦然往前走。 刚刚傅大家在练习室看乐然的样子她始终无法忘记,她也经受过傅大家一对一的指导,可是却从来没有在傅大家的脸上见过那样满意的神情。 甚至她七岁就被家人送到傅大家这里来学习古筝以来,就从来没有在傅大家向除乐然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露出过那样的神情。当时傅大家就极有名气,因此同时来学习的人不少,但是她一直是众人之间的佼佼者。最开始乐静仪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将其当作一回事,直到她发现,傅大家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放在她的身上, 傅大家弟子的身份,参加巨鹿奖古筝大赛的名额,这些她始终求而不得的东西对乐静仪来说却唾手可得。 直到现在,她对外介绍仍是只能说是傅大家的学生,那众多的学生之一,而不是那唯一的弟子。 她一直呆在傅大家的身边,向她暗示过多次自己对这次比赛的向往,但是现在却得知那个名额给了乐静仪。 葛晓苒有些心累地回到家。 “听说那个乐然回来了。”背光坐在客厅里的男人冷声说道。 “爸爸,是的。”葛晓苒抬头看着她的父亲,虽然脸上笑容柔和,但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那躲在轻薄镜片后的眼睛里也是一片冷然,按下心中的升腾起来的情绪,十分温顺地说道。 听了这话,男人脸色一变,继续说道,“这两天就不要去学校了,我会帮你请好假的,你就在家里好好练习,争取把曲谱都吃透。” 葛晓苒拿包的手一紧,“好的。” “这次不会再让我失望了吧。”男人继续说道。 “您放心,这次比赛我一定会赢过她的。”葛晓苒轻声说出她父亲想听的话,然后转身加快脚步回了房间。虽然她没有拿到傅大家手里那个名额,但是她那个知名音乐教授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给她争取了一个名额,或者说是从哪里抢了一个名额,她也不知道了。 第25章 回来的理由 自上次在云天茶楼听过乐静仪弹的新曲后,傅大家一直记着那首尚未谱完新曲,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暂且搁下,现在乐静仪重新成为自己的弟子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满足自己的念想。 就像爱酒之人碰上好酒会千方百计地去品尝,爱筝者碰上好曲子也会忍不住去弹,在听乐静仪弹完已经谱写完整的新曲后,傅大家也耐不住手痒也弹奏了一遍。 同样的曲子因为演奏者的阅历感情以及技巧的不同会演绎出不同的风格,在听傅大家弹奏时,乐静仪明显得感觉到了一些以前一直觉得朦朦胧胧的东西好像变得清晰了起来,于是也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努力想要抓住那一瞬的感觉。 傅大家抬头看到乐静仪脸上沉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领悟什么东西,一旦她触碰到了这一层壁垒,她的古筝水平就能上一个台阶,因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弹奏才陷入这种状态的,于是也不敢停下打扰她。 等乐静仪终于结束了这种状态,结束弹奏回到现实时,一直在关注她的傅大家也几乎是在同时结束的。 看到傅大家的脸上浮现的几丝疲倦,乐静仪心中一暖,知道傅大家是怕打扰她才一直保持弹奏。 见到两人停下弹奏了,一直等在门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掌声在筝声停止后显得格外寂静的练习室响起。 两人抬头看去,门边含笑而立的不是季亦然是谁。 季亦然边鼓掌边赞道:“你们弹得太好了。” 然后看向乐静仪,触到乐静仪的视线,下意识地就将脸上的表情放缓,用一种十分明显的平淡对乐静仪道,“乐然,你回来了。” 分卷阅读41 乐静仪点头应道,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着季亦然脸上的热切,被忽视的傅大家了然一笑,轻轻起身,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乐静仪吩咐道,“帮我做好古筝的护理。” 乐静仪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手已经搭在之前傅大家用来弹奏的那张古筝上面了,不住地应道,“您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宝贝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一个古筝演奏者来说,一把好的古筝不但可使演奏者得心应手,还会对演奏者的弹奏状态有一定的提升,但是真正好的古筝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市面上虽然还是有一些真正好的古筝,但是那价格一定是会让现在的乐静仪望而却步的。 而她之前那张古筝早在她和傅大家脱离关系时就已经被缺钱的乐然卖掉了,因此对现在的乐静仪来说,最缺的就是一张好的古筝了。而傅大家刚刚这么说就是等于将这张古筝送给乐静仪了,这怎么不让她惊喜,更别说傅大家的那张古筝就是她平日教学所用的,又岂是凡品。 乐静仪当下就弃了自己面前那张古筝,全然不顾之前一起奋战几个小时的情谊,走到傅大家的古筝面前,拿一块十分柔软的布仔细地擦着琴弦上的汗水和尘土,古筝是越用越好的一种乐器,一张古筝如果护理得好,是可以弹一辈子甚至流传后世的。在弹奏的时候因为与琴弦的摩擦,或多或少会留一些汗水在上面,这对古筝有一定的腐蚀作用,因此每次弹奏后都要做护理,使其保持清洁。 一旁的季亦然几度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了乐静仪一会儿,最后默默地也找了一块干布过来,擦拭那张已经被乐静仪弃之脑后的古筝。 可等他将面前的古筝从头到位擦拭完后,发现乐静仪还在小心翼翼地擦着,放下手中的布条,有些好笑道:“就有这么喜欢吗?” 乐静仪抬头看了一眼季亦然,笑而不答,好心情地没去计较他的调侃,他当然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了,这些得益于现代工艺的产品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可是如果你弹过用丝线做弦,在音色和余音上完全不能和现代古筝比的古代古筝,你就会知道现代古筝的好处。 终于乐静仪将古筝全部擦拭完,将布条放到一边,打算将古筝罩上,季亦然又开口了。 “为什么回来?”季亦然终于问出这个他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了。 乐静仪被季亦然突然抛出的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是因为古筝是她永远的慰藉,她不想失去,也许是因为当她发现报送时间是乐静仪公开和她闹翻的那段日子,她不愿意错过这样一位老师,也许是因为古筝是她唯一可以说服自己留在这边的理由,留在现代逃离大周朝退婚余响的理由。 乐静仪沉默了,季亦然也在安静地看着乐静仪,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乐静仪和傅大家闹翻的时候,他刚好跟着父亲在国外表演,并不知道,等到他回国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一切时,简直想冲到葛晓冉面前,她怎么有可以去用手段抢名额,甚至他还有些怨傅大家,自己的母亲,怎么可以帮着别人欺负她。 再次回国,失去温暖家庭和师长呵护的女孩跌落尘埃里,只能靠着自己那从未经风霜的双手去对抗那些突如其来暴风雨,可叹什么都不知道他竟然还在因为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套上的盔甲痛心。 明明相识多年,他习惯于追逐眼前的女孩的一举一动,也比谁都了解这个女孩心中的骄傲,可是却因为她不得不因为生活暂时放下她那骄傲的姿态而对她失望。 所以后来知道真相的他做了各种努力,努力说服乐静仪参加古筝比赛,私下放出风声说冠军就可以成为傅大家的弟子,就是希望将一切恢复正轨。 可是她虽然如自己所愿成为冠军,却不屑于去接受冠军的附属奖励,他以为事情只能这样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了转变,所以,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半晌,乐静仪终于有了动静,抬头看向季亦然,“要听我弹一首曲子吗?” 季亦然没有作答,当然乐静仪也不需要他作答。 季亦然就默默地看着乐静仪将双手打理干净,重新坐在古筝前面,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看了一眼季亦然,就开始她的弹奏。 因为之前不停息的几小时弹奏,乐静仪的手指还是有一些无力酸软,但是心中的一股子劲支撑着她完成了曲子的弹奏。 一曲终了,乐静仪带着满足感停下,侧头看向季亦然,男人好看的眉眼间溢满着温柔,眼里的赞赏一如过去每一次演奏完毕后看她的眼神,不等乐静仪开口,就熟稔抱怨道,“你的水平又提高了,看来我又要看父亲好几天脸色了。”虽然抱怨之词,但是脸上却无一丝难看。 乐静仪也被他久违的话语唤起了过去的记忆,想着那些画面就忍俊不禁。 因着乐然并不是真的喜好古筝,自己之前也一直觉得这里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因此不看重与人的交际 分卷阅读42 ,每次来傅大家这里学习,基本上只跟傅大家交流,哦,还有一个葛晓苒,不过两人已经闹翻了。 至于和季亦然的交集大部分都是因为两人经常一起合奏表演,傅大家和季大家两人珠联璧合,而作为被傅大家教出来的弟子乐静仪就经常代表她和代表季大家的季亦然切磋。 无数次舞台上,悠扬的笛声和清雅的古筝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本来笛声是很容易将古筝压下去,但是乐然的古筝声每次都可以十分轻松地追上季亦然的笛声,就像是永远不离队的双雁。 但是两人因为刚好是被傅大家夫妻俩教的,因此他们两人也经常被作为教学成果来判断他们夫妻俩的实力。 如果季亦然的进步没有乐静仪大的话,被妻子站了上风的季大家可不会给他好脸色,就算他是自己的儿子。 看到乐静仪灿然的笑,季亦然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这一笑反而就把这一话题就此揭过。 作者有话要说: 呆在山里没有苹果的平安夜。 第26章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比起乐静仪这么的湖水微澜,再次来到大周朝的乐然看见的却是好一幅风平浪静的景象,因为乐静仪十分平淡地处理好了自己的退婚,虽然她也没有做什么,因为那些也轮不上她来做,乐府也没有将这事闹大,毕竟这种事终究还是女方吃亏一些,更不要说乐静仪已经有过一次先例了。 当然,比起之前,乐然平静的大周朝生活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比如她现在再也不会再感叹闺阁生活的无聊了,因为在乐静仪忙着练习参赛古筝曲的时候,她因为那些络绎不绝上门拜访的夫人小姐们也没有闲着。在太后寿宴上,太后那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于乐然画的肖像画的喜爱,正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这样自然被那些人精子夫人看在眼里,太后作为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婆婆,自然她的喜好至关重要,既然太后娘娘喜欢肖像画,那些夫人们一回家看到自家姑娘,就想让她们也赶快将这技能掌握。 至于之前乐然所想的,再次退婚对乐静仪的影响这时倒是还没有凸显出来,毕竟在太后寿宴之前,那些眼界极高的夫人们是不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之女的婚事的,而李琢言的父亲李大人之前一直外任,今年才回京述职,在京城谋了一席之地,因此很多人都还不知道乐静仪这定了有被退了的婚事。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她们来找乐然,又不是为了给儿子找媳妇,而是为了给女儿找一个师傅。 毕竟虽然大周朝也不乏画师,但是一来,乐然所用的画法必须首先要有立体,阴影等概念,更别说,在这里乐然统共也没有画过几幅画,饶是那些画师水平再高,也不可能仅凭他人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可以将乐然的画法重现。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人会了,也没有哪家夫人真见得会请人回来教自家姑娘,这对名声不好。 于是,一时之间,作为唯一的合适授画师傅人选的乐然就成了香饽饽。 但凡事都有利有弊,来的人太多了,又都不是好惹的,回绝哪个都是得罪人了。 就算是因为整天接待这些豪门贵族夫人的乐夫人一段时间下来也直道吃不消,找到乐然拐弯抹角地说道,“这几天家里接待的客人着实有些多了,咱家里备的那点子茶叶都快没了。” 最后还是奚惠语搬出了陈夫人出面,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帮她请了那些有意向的夫人,在宴席上,由陈夫人出面跟那些夫人商量好来乐然这学画的人。至此,这事才算告一段落,乐府的茶叶也算是保住了。 这次授画也不同于上次教宣雅画,虽然上次宣雅也是由魏夫人领着拜过师,但是那再怎么说也是在私下,而乐然善画的名头可是告知过宫里的,再说那些夫人们也不会看着自家姑娘就这样随意地拜师,到时候就算学成,说出去名头也不好听。 于是,就择一吉日,乐然在大周朝的绘画班就创立了,在这一天,那些有意学画的姑娘就由自家长辈陪着来到乐府拜师学画。 陈夫人和奚惠语也来了,虽然陈家没有姑娘来学画,但是陈夫人作为见证人被乐然特意请过来的,至于奚惠语,那就是纯粹来凑热闹来了。 这天,乐然穿着她最繁重最正式的衣裳坐在上首,来拜师的学生就一个个奉上拜师礼,敬茶。 说实话,乐然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在上面只有一个感觉,坐如针毡,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你,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你这边,作为聚光灯本人,你真的是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连出气声都不敢大一点。 终于熬到肃穆的拜师礼结束,乐然抽空换下衣服带她的新学生去画堂,还有那些或出于好奇或出于担忧的夫人们。 众人跟着去了画堂,等看清楚了里面的布置,不禁面面相觑,眼睛里都写满了震惊 采光良好的画室里,错乱的摆着一些画架,画架旁边有调色盘,而在画室三最前面有一张方桌,上面摆着一些常见 分卷阅读43 的水果,水果旁边还有一壶清茶和几盏茶。 这乍一看倒不像是一个画堂,而像是在招待客人的花厅,但是这些并不是让众人震惊的原因,让她们震惊的原因是挂在两边墙上的画。 娇俏的少女凭栏而立,微微一笑,清丽无比;年迈的老妪辛勤劳作,消瘦而憔悴…看得出来,这画上的人物大部分都是府里的下人。这也是乐然无奈之举,她天天待在府中,能有什么机会见人,而肖像画又不好重复,因此,她只好逮着乐府的下人做模特了。 但是不管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动作,这些画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栩栩如生。今天来的这些夫人大部分都见过乐然为太后画的那一幅肖像画,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么多肖像画摆在一起会有这么一个显著的效果。 乐然在后面有些得意地笑了,暗暗活动了一下双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枉自己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画。她就知道什么才最能吸引人,想当初,乐然之所以学画就是被绘画班招生简章后附的那些作品给吸引了,她学画的初衷就是可以画人。 乐然清了清嗓子,召回学生们还黏在墙上画上的视线,笑着说道,“只要你们好好学习,以后你们都可以画出这样的画。” 走在靠前的王家夫人一向心直口快,在别的夫人还在保持沉默时,就不敢相信地问道,“她们真的也可以画出这些画。” “当然可以了。”乐然干脆应道。然后她走上讲台,招呼她那群学生坐下,果不出其然,一个比一个听话,老老实实地在指定的地方坐下,十分专注地看着乐然。 看到这些的乐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她之前还怕这阵仗降不住这些娇女们了。 乐然有自知之明,尽管她现在看似名头挺响的,但是这名头如浮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飘走了,不过还是乐然自身根基还不够稳,需要耍这些把戏。 看到乐然摆出上课的阵仗,乐夫人就笑着招呼那些夫人,“孩子们要上课了,我看咱们也别在这打扰了,要不去我那喝茶吧。” 众夫人自然应道。 终于,闲杂人等都走了,乐然正色看着她的学生,“你们既然来这里拜我为师,就是想把这肖像画学好,我会尽我所能将我知道的那点东西全部教给你们,但是能学到多少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然后就在下面人的疑惑中,就端起旁边的调色板在架起的画布上随意地挥洒涂抹,几柱香的时间,乐然放下笔,将画架转了个方向,就听到下面一阵阵抽气声。 乐然转过来的画布上正是她们自己,乐然给她们画了个群像,虽然画中人很多,但是却都照顾到了,每个人都可以很轻易地在画中找到自己,最妙的是乐然将每个人的神态都抓到了,就这短短的时间内。 底下原有些不服气乐然只比她们大几岁的老师,毕竟这些出身大家的小姐们从小到大也是见过不少名家的,那些名家自是靠画技出名的乐然不能比的。她们来之前,或多或少也带有一丝傲气,但是这些在进门的时候就被乐然挂在墙上的画给打下来了。 但是也只是一时被震惊到了,现在缓过神了,心中那些被暂时按下的心思也有些要浮出水面了,但是马上被乐然这现场的炫技给重新按下了。 自此,乐然就正式开始了她开班授画的日子。 第27章 退婚真相 有过之前教乐静仪和宣雅的经验,再次授起画乐然可谓是驾轻就熟,其它先不说,这些千金小姐们先把各大立体图形给我画好吧,乐然把什么长方体正方体圆锥圆柱一股脑地拿出来,这些就够应付她们好一阵子了。 比起授画,让乐然更感到为难的是,送到乐府的请帖也多了,虽然这意味着自己出门的机会多了。但是乐然也没有感到开心,毕竟也只是从一家府里到另外一家大一点、好看一点的府里,乐然看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车窗,无聊地低下头玩身上的配饰,身子随着马车一摇一摇的。 送帖子的人大都是来乐然这里学画的人家里,人家来送帖子是给乐然脸面,乐然要是不去的话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就算无奈,还是得跟着乐夫人一家一家地赴宴。 晃悠间,马车停了,乐然下车跟着乐夫人重复着那一套固定的社交,先去拜见主家,今天设宴的是刑部尚书王大人家,他家老夫人做大寿,拜见过他家老夫人后,乐夫人自是去找相熟的夫人,但是乐然就有些不好安排了。她尚未出嫁,自然不能和那些已婚夫人在一起,但是要是硬把她安排在那些未出嫁的闺秀里面,也是不合适的。 好在他家府里也有人在乐然那里学画,于是王小姐就被安排来招待乐然这个老师,王小姐是一个典型的大周朝姑娘,举止娴静,知书达理,听从长辈的安排轻言细语地跟乐然介绍王家花园的景色。 虽是在大周朝,但是学生怕老师这一点却是古今通用的,所以尽管王小姐表现得十分得体,但在眉梢处还是带出些许局促。 乐然也做过学生,自是知道她们的想法,反正这些子花园看多了,也就那样 分卷阅读44 了,于是就挥手道,“我自个逛就行了,你去招待其他人吧。” 王小姐眼睛一亮,张嘴就想答应,比起在这里陪老师,她肯定是更想和自己的姐妹们在一起玩,但是自小的教养却让她说道,“老师,我今天陪着您就可以了。” “不用了,我现在就想自己赏赏景色,你再这里反而还闹着我。”乐然自然不会顺着她的话说。 听乐然这么说,王小姐自觉自己的主人姿态和弟子姿态都做到位了,于是就心安理得地找自己的姐妹玩去了。 看到她离开,乐然也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一直端着老师姿态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乐然领着阿珍随意逛着,王家的花园跟乐府的差不多,在一个拐角处却种植着几株不知名的藤蔓,上面还星星点点地结着一些红色的果实,乐然看着有趣,就蹲在那拿手摆弄。 这时,有一些脚步声传来,在乐然后面停止了,乐然以为是因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刚打算站起来给人家让路,头顶就传来一个声音质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乐然看了一下周围,心说难怪这里的人这么少了,原来是因为快靠近前院了,不过干嘛这么夸张。自己现在的位置离前院至少还有两道门,看着魏夫人一脸的吃惊,乐然有些不解,刚想解释自己是是因为没有留心才到这里的,就听到魏夫人下面的话。 “也是你一大把年纪了,也肯定是思嫁心切,不过我没有想到你连名声都顾不得了,就这么直剌剌的等在这里。”魏夫人嘲讽道,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不过也是,你好像除了被退了两次婚,也没有什么名声。” 乐然对这些话本来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些,就当做是被苍蝇叮了一下就好。但是听到后面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猛的抬头,直视魏夫人的双眼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被退了两次婚的?” 据乐然所知,乐静仪被二次退婚的事很少有人知道,甚至连相熟的亲戚家也没多少人知道,那和乐府毫无瓜葛的魏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被乐然这么一问,魏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很快掩下,眼角上拉,转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对乐然鄙夷地说道,“你好歹也担了一声我儿的师傅,我怕你成了老姑子被人笑,才授意李夫人去给他儿子提亲。没想到乐小姐竟如此有本事,巴结上陈府了,还能在太后娘娘面前那么露脸,想必也用不着我给你找的夫婿了,我就收回来了。” 魏夫人越说越气,自己难得看上了乐然这门技艺,又是送礼,又是为她找夫婿,就是为了把她拉拢过来。让她专心地教萱雅画画,好让萱雅在太后的寿宴上一鸣惊人,最好可以惊住那位贵人,这样承恩侯府的又可以保住一世富贵了。但是自己的这副好算盘却被乐然给毁了,有了她给太后画的那幅画珠玉在前,自己哪还敢让萱雅上去献丑,最后只好让她随意跳了个了事。不再让自己没有成功达到目的,反而事后还在太后面前没了脸面。 看着魏夫人脸上那种漫不经心地讥讽,她话语中的随意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别人的终身大事。乐然简直想上去挠她两下,就因为她的一念之间,就可以那么轻易地摧毁别人的幸福,将别人的尊严踩在地上肆意玩弄。 她还说,乐静仪怎么会突然被提亲又突然被退婚,原来是她搞的鬼,她很想上去撕破脸面,但是脑子里残余的一丝理智让她咬牙留在原地。 看着乐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魏夫人笑得更欢了,心底那股恼火劲都被平息了不少,最后抛下一句,“以后就乖乖的在家里呆着,不要出来给你们乐府丢人现眼了。”就带着人走了。 后面阿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乐然的脸色,含着眼泪说道,“小姐,他们这太欺负人了,我们去告诉老爷去。” 乐然没有说话,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刚想回头跟阿珍说要回去,眼角的余光就撇到远处的某人。热血瞬间冲到脑子里,顾不得其它,一路小跑上前,扯住那人的衣袖。 李琢言突然被人扯住袖子,疑惑的回头,没想到竟是乐然,一下子呆住了,然后立刻看向周围,发现只有乐然和她带的一个小丫鬟,这才放心下来。 他和王家的少爷交情颇深,今天王府的老夫人做寿,他作为后辈跟着王家少爷去里面拜见了王老夫人,两人快回前院的时候,王家少爷被他家长辈叫去做什么事,他这才一个人。 “你是因为魏夫人才来向我家提亲又退婚了吗?”乐然狠声问道。 李琢言看向乐然,乌黑的眼睛里充斥着叫人晦涩不明的情绪。 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是可取的,什么是不可取的。 智者不为非其事,这是李琢言最喜欢的一句古话,他也一直把它当作人生的行动准则,也因为这,他一直备受众人称赞,可是他却不知道因为这条准则,他会失去什么。 自幼,他就听着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回京。父亲是成吉侯府的庶子,一向看嫡支的脸色长大的,祖父去世后,就被当 分卷阅读45 初的侯夫人请宗族分家。还在父亲争气,当时已经考上了贡士,于是打点了关系去了江城赴任。江城不过是一个小城,自小在京城长大的父亲自然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于是就一直费尽苦心谋取回京。 终于在他考上举人这一年,父亲终于找到门路回京,他还记得那一天父亲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因此,当父亲试探性地提起,承恩侯暗示自家要自己去向乐静仪提亲,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他会娶一个大家闺秀,然后相敬如宾,不过没有想到他礼貌性的问候竟然会有回应。听说他的未婚妻十分喜爱绘画,于是他便自己画了一幅画过去,并在后面附上了一个封信,但是竟有了回音,而且还格外地切合他的心,简直就像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 就在一封封书信中,那存于脑海中十分飘渺形象逐渐丰满,他忍不住用那些书信拼出她的模样。 有一天他前去乐府拜访,终于见到了那个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出来的那个人,明眸闪亮,秀眉连娟,罗衣飘飘,轻裙随风,一切都是那么的符合他的想像。 可是就在他畅想将她娶回家,两人琴瑟和鸣的日子时,老天爷又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必须退掉这门婚事。他不愿意,十分不愿意,但是面对父亲的训责,母亲的眼泪,他还是屈服了,最后,他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唯独辜负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此时面对乐然的质问,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羞愧地点点头。 乐然目眦欲裂,比起魏夫人,李琢言给的伤害更大,因为对魏夫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李琢言,她是知道乐静仪对他的期待的。 那些被藏在梳妆台底层和那个秘密日记本放在一起的的书信,那些深夜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以及至今还留在身体的悸动。 第28章 晋王 李琢言看着眼前十分怨恨抗拒的面容,恍惚间竟然想起之前那张秀美脸上的笑容,他下意识地拉住乐然,嘴唇微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留下一个苦涩的笑容。 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这不都是自己的杰作吗?想到这,眼底不再挣扎,而是看向乐然,愧疚的说道,“这事全部都是我的错,你待如何,我任由你处置。” 乐然本来是凭着一股子心气冲过来的,她替乐静仪不值,想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但现在李琢言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她反而还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何况,她刚刚没有错过李琢言眸子深处的痛楚,虽然她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也不想去明白。半天,她最后憋出了一句,“以后你我就是陌路,我祝福你,希望你永远找不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这话一说出,不光打了个李琢言措手不及,乐然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怎么情急之下,把现代跟男友分手的最常说的话说出来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收不回来了,事到如今,乐然也只能努力保持一脸没事的样子。 但气氛到底跟刚才不一样了,清风徐徐吹来,也将花木后面隐隐地人声传来过来。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乐然发热的脑子这才清醒过来,感到一阵后怕。 看向李琢言,对方也是神色大变,想必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已经算是在前院的地方了,之前乐然被愤怒蒙了脑子,只顾追赶李琢言,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这里了。听声音,那两个过来的人也是今天来赴宴的男客。 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和李琢言单独呆在这里,可就是真的什么都说不清楚了,乐然虽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却不得不为乐静仪考虑。 李琢言整理好刚刚被乐然弄皱的袖子,向乐然示意他先走。 李琢言往前没走多远就遇见了被王家仆役领着的两位锦衣公子,他确定身上不会有露马脚的痕迹,就扬起那惯用的笑容迎上去。 那两位公子本来也是打算去给老夫人见礼,路上碰到他,自然就停下脚步打招呼。 李琢言心里着急,但他跟这两位公子就只有点头的交情,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再没有理由拖延他们去给长辈请安,只能期盼乐然已经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乐然本也是这么想的,但这里只有一条路,一头就是刚刚李琢言离开的方向,那就往另外一边走,刚走到一个拐角的假山处时,发现前面有两个婆子捧着一些东西过来,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现在她是孤身一人,阿珍早在她追赶李琢言时就被落在后面,现在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那两个婆子越来越近,后面又隐隐地传来了人声,乐然的心突突地跳着,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变得冰冷,一时间竟不能动作。 眼看着那两个婆子就要越过假山,乐然的心沉了下去。 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拖进一个地方,突然进入一个黑暗的环境里,乐然下意识地用手肘往后一击,那人吃痛放松了力道。乐然乘胜追击,一个反手拧挣脱出来并制住对方,在这过程中,她往后退了一步,柔软的背部抵上了的 分卷阅读46 咯人石头。 这女子防身术还是在大学体育课上学的,因为没有抢上课,所以乐然被排到没什么人气的跆拳道班了。教他们跆拳道的老师极其负责,也极其务实,在把几个踢腿都学会后,为了吸引学生的兴趣,教起了女子防身术。乐然因为班上多了一个人,她没有找到练习的搭档,于是每一次都是和老师一起练习,倒是把这女子防身术学扎实了,现在情急之下,十成十的发挥了出来。 那人本是在措不及防之下才被乐然制住,待反应过来后极其迅速地一个反手,重新占据主动。长了教训后,将乐然的双手双脚都困住,还腾出一只手将乐然的嘴也堵得严严实实的。 乐然呜呜得叫了几声,一个似曾相识地声音在头上响起,“外面有人,先别说话。” 听着外面渐渐逼近的说话声,乐然努力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是被人拉进了假山里面,里面也不完全是黑的,有几丝光线从头顶的石头缝隙里面照射进来,她将脖子尽力向后仰,却只能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 林疏时借着头顶的光线低头打量了一下怀里的人,乐然瞪圆了眼睛,两只耳朵支楞起来,细心地捕捉外面的动静,鼻子呼出的温乎的气息打在掌心,让人有些痒痒的。 突然,乐然的眼珠子向上转,对上了一双明澈的凤眼,心里一个扑腾,怎么会是晋王,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躲在大臣花园里的假山里面。 这时,假山外面传来婆子请安的声音,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乐然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 林疏时被她这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有些手忙脚乱地松开了她。 林疏时嗓子有些发干的问道,“你没事吧?” 乐然安静待在一边活动着重获自由的手脚,一边陷入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么隐私的恐慌中,没想到林疏时突然会这么问,急忙放下双手,回道,“没事。”说完,似乎觉得这样子有些不恭敬,又巴巴地在后面加上一句,“回王爷的话,臣女无事。” 林疏时站在那里定定地看她,一言不发,好几次乐然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声音低低的说道,“跟我出去。” 说完,他一矮身,消失在一个一块石壁后,乐然急忙跟上去,这才发现绕过这块石壁就是假山的出口。 出来后,林疏时转身对着她,他的眼神里翻腾着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情绪,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林疏时面色一黑,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她看。 乐然被他这突然变化的气势吓了一跳,看着他皱起的眉头,难看的脸色,怀疑他是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隐私,终于决定要杀人灭口。 不过乐然还是有些乐观精神头的,这时,还在心里考虑自己现在要是下跪求饶的话,活命的几率有多大。然后就听到林疏时说,“你脖子那里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乐然顺着他的视线,拿手往脖子那里抚去,摸到地方后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心中了然,肯定是刚刚在假山里面不小心碰破了皮,她无谓的拿帕子抹掉血珠。 林疏时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突然耳朵不动,又快速的收回了脚,一脸正色道,“刚刚的事不要对别人说。” 乐然忙点头,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林疏时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很快离开。 几乎他的背影刚消失,乐然就听到阿珍快急疯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珍也是奇怪,自己明明一直跟着的,但也就是一抬眼的功夫,自家小姐就不见了。她又不敢跟别人说,只好自己一个人在这边,遮遮掩掩的找。 乐然随便扯了个理由糊弄过阿珍,就带着她往回走,当然没有忘记在阿珍的帮助下将衣领子往上扯一些,盖住那引人侧目的伤口。 第29章 原来是旧识 这边林疏时出了魏府,便去了皇宫见皇上,今天他之所以会去魏府,是因为之前得到消息,魏夫人和贤王一派有所牵扯,所以他才会亲自去一探究竟。虽然承恩候府那几个人不足为虑,但是耐不住中间有个太后娘娘在牵着,太后娘娘看重血脉亲情,一向厚待承恩侯府。其实林疏时也想不明白承恩候府是怎么想的,有太后娘娘在那里摆着,明明跟皇上更亲近,为什么还要去跟贤王扯上关系。 在古朴大气的御书房里,皇上静静地从林疏时那里听完事情的始末,书桌上面由珍贵寿山石制成的镇纸摔了个粉碎,皇上怒不可遏,眼睛里冒着火光,咬牙切齿道,“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知足,这些年来,他们要官,朕给他们加官进爵,他们要财,朕给他们大开后门,要不是有朕在后面,他们以为那些豪门大家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此猖狂,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既然还在后面如此插朕一刀。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看着皇上这大发雷霆的样子,林疏时实在无法感同身受,毕竟那是皇上的外家,不是他的外家。再说皇上现在这副样子,有多少是因为承恩侯府众人的背叛,又有多少是因为觉得这事被自己看破的恼怒。 想到这林疏时时低下 分卷阅读47 脑袋,低声劝道,“皇兄息怒,承恩侯一向待您敬重,现在不过是因为被小人一时蒙蔽,才会做下错事,更何况我看此事大概只是承恩侯夫人的主张,承恩侯未必知晓。承恩侯府到底是您的外家,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算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也要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说这话时,他一副落寞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股隐藏的自卑和隐隐的羡慕。 林疏时知道皇上最喜欢他这副样子,别看承恩侯府如今一副豪门贵族的样子,几十年前也不过是一个守城门的,宫中众皇子当中,除了自己,就属皇上的外家身份最低。但是皇上的外家在其他人面前都拿不出手,可在他这个连外家都没有的人面前,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对其他皇子都是打压,对自己却是一副包容的样子,一来是对朝臣彰显他友爱兄弟,二来也是自己面对自己时他的高姿态才能自然。 听到林疏时这么说,皇上怒火更盛,“朕还少给他们机会了,他们只知道抱怨朕没有给他们更多,但也要他们争气,朕才有名头给他们。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多少次被御史台告上来,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的帮他们压下。结果他们不知悔改,一次比一次更甚,如今都敢勾结贤王准备造反了,还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做的,怕是朕要把自己的这把椅子让给他们,他们才会觉得满足。” 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事,林疏时可就不敢插嘴了,其实这也是皇上自己作出来的。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在众皇子中并不显,如今的太后也不受先皇宠爱,承恩侯府对两母子并不看重。当初太后娘娘想把娘家的侄女配给皇上,结果才刚露出话锋,转头娘家侄女就嫁人了。后来皇上阴差阳错夺取大位,承恩侯府 就又巴上来了。 本以为以皇上的心性,对他们一定会不假辞色,没想到却接下了他们的示好,并且还真将他们当做正经外家一样加恩。起初他没有看明白,后来从后来从承恩侯府不断作死中倒悟出了几分,皇上这是想对他们进行捧杀。 如果当初皇上对他们不理不睬,他们必定会夹起尾巴做人,那其他人看在到底是跟皇上外家的份上,就算他们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不会去与他们计较。但是皇上反而对他们多加恩宠,他们自觉有皇上在后面,做起事难免就失了分寸,这样犯的错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也就不好说了。但是哪怕是皇上也没肯定没料到,他们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大到想要插手江山易主之事。 看着林疏时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皇上缓和下脸色,摆手感叹道,“那些人都是些虚的,还是你靠得住,我兄弟俩一定要同心,守住江山。” 林疏时急忙跪下,表忠心道,“皇兄,您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我这条命都没有了,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照做的。”话语中竟有些哽咽。 皇上扶起林疏时,拉着他的手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一时间室内莫名的温馨,两人就这种气氛商量起了如何处置承恩侯府,布置得当后,林疏时就告辞了。 看着林疏时远去的背影,皇上状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魏夫人哪里惹着我这个弟弟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跟一个后宅夫人如此斤斤计较,更加不会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机。” 林疏时一直不赞成自己动承恩候府,怕太后跟自己的关系弄僵,更何况他一向懂得避嫌,按他一贯的脾气,就算是碰到这种事情了,也只会委婉的提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向自己报告。 身后身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一个人,躬身问道,“皇上,要奴才去查一下吗?” 皇上摆手,“算了,无外乎就是那些事情,反正这承恩侯府是不能留了,先放出风声,你去盯着,一旦他们有人进宫来见太后娘娘,你就把之前收集的那些证据都散出去。” “是。”短促的一声应答,那人再次隐入黑暗中。 出了皇宫的林疏时,回府拿了一样东西,然后在一户人家的围墙外边徘徊,身后跟着的长留跟长穆看着这一幕,疑惑地咬耳朵 ,“咱主子这是怎么了。” 长穆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最后,林疏时终于下定决心,朝他们俩嘱咐了一句,“在这里等着。”然后一个纵身跃进围墙内。 林疏时小心的避开众人,十分熟门熟路找到一处院落,然后闪身躲在一处窗户下的花木后,听着上面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便起身,想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事物放在窗台上,结果就对上一道警惕的眼神。 林疏时一见到乐然心就一紧,生怕她叫唤起来,闪身进去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 “你不要叫,我就把手松开。”林疏时说道。 “呜呜。”细碎的声音从捂在嘴上的手中流泻出来,为了增加信服力,头也跟着上下点着。 林疏时有些迟疑的慢慢将手放下,将人放开后,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神游离开,看着周遭明显属于女子闺阁内的摆设,又飞快的撇开。 分卷阅读48 虽然是主人,但是乐然脸上的神情绝对比闯入者更为来得尴尬局促,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天之内能有两次见面的缘分。看对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意向,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要是被这话提醒了,林疏时拿出一直握在手上的事物,朝前递出,“这药膏对外伤极其有效。” 看着手上的药膏,乐然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她不认为自己和眼前这位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值得他特意送药膏过来。 林疏时见乐然接了药膏,便转身想要离开,脚刚触上窗台,还是回头有些不甘的问道,“你真的没有认出我是谁吗?” “我该认出你是谁吗?”乐然心里默默吐槽道,但是面上只是把疑惑明晃晃地摆出来。 林疏时想了想,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东西,在乐然的面前晃了晃,又问道,“这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乐然看着面前晃悠的中国结,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以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不是林疏时想听的,“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据乐然所知,这里虽然也会打络子,却没有中国结这种编法。 林疏时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口提醒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城东一座庙附近的河里救过一个人。” 乐然终于明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林疏时道,“你,你就是……” 林疏时含笑点头。 乐然可是真没有想到,就在乐静仪被打发到庙里那段时间,有一天乐然穿过来,实在受不了庙里无聊的生活。就偷偷地走到庙附近去玩,有一次突然看到有人溺水了,乐然就仗着自己学过游泳就下水把人救了起来。后来又看那人事不省的,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就利用在学校里安全课上学过的紧急救护措施,挤压胸腔,人工呼吸。 虽然手法不一定有多正确,但是好歹误打误撞把人救醒过来了。 后来有人来寻他,乐然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不能让别人看见,于是急急忙忙地离开。 跟着的仆人看到她一身湿淋淋地回来,害怕被主家责骂,帮她换下衣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林疏时手上的中国结是她当时无聊时做的,后来虽然她发现丢了,但是本就是随意做的,她也没有当回事,没有想到竟然在他的手里。 第30章 复赛 乍然道破这一层身份,林疏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本是冲动之言,因为他害怕乐然把他当作无礼之徒。低头思忖再三,最后一咬牙抬头对乐然说道,“我一直就很想找个机会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可能就没有我了,但是等我好了之后去那里寻你,却没有找到。” 你当然找不到我,乐然在心底小声的嘀咕,那之后她和乐静仪就找到了互穿的规律,很快就被接了回去,当初去那寺庙的时候为了名声考虑,也没有说自己是哪家的。 “后来,你在御花园救下三皇子时我才认出来你,我当时怕贸然相认会有碍你的名声,所以就没有。”林疏时话说了一半才觉得有所不妥,急忙在后面描补,生怕乐然误会。 乐然还是没有说话,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林疏时已经收回了心神,自己继续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话乐然倒是必须得接了,她一脸正色道,“王爷,这些本就是臣女的本分,再说上次宫中已经赏赐了我许多东西,万万不敢要求其它。”说这话倒不是乐然真的有这么高的觉悟,只是这封建社会都讲究一个什么臣为主死的节操,你救了代表皇权的人,本身都就是一种荣耀了,哪里还敢要什么其他的回报。 “我的命是那区区赏赐就能抵消的,你尽管放心说。”林疏时不在意地摆摆手,这话说得有些霸气,不同于之前的内敛,但是看他这样子乐然反倒有些轻松了,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就像是一朵高岭之花,现在露出几分霸气反倒有些生活气息了,这种画风也更符合他的身份嘛。 “您千金之体自然尊贵无比,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想要的。”说完,乐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疏时。 “看来今天这个恩我还真是报不成了。”看得出乐然说的是真心话,林疏时不再勉强,想了想,将手中的中国结递给乐然,说道,“这个还给你,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拿这个过来,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的话说的随意,但乐然也不敢随意的听,她清楚在这个时代,一个王爷的承诺多值钱。更何况,乐然还注意到那个中国结已经十分暗淡了,但是却没有多少破损,看得出来是被人好好保存下来的。她还是有些感动的,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这么漫长的时光里一直记着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阿珠的脚步声,乐然神色一变,看着林疏时有些发愁,这么个大活人可怎么办啊。林疏时看见她的担忧,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事情的话,派个人来王府说一声。”然后一个闪身从窗户出去了,然后很快消失 分卷阅读49 在乐然的视线里。 还在原地的长留长穆心惊胆战地等到了他们主子,看着熟悉的身影翻墙而下,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叫他们真枪实战地出去对敌还没这么紧张,但这大白天的做贼似的,在人家围墙外边逗留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先是一路沉默不语,突然问道,“你们说那些闺阁小姐最喜欢什么?” “那还用说还,不是那些时兴的首饰和衣服。”虽然不知道主子的用意,但是长留想起之前看到那些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小姐们可以为了一件首饰衣服争论不休,立马回道。 “还有江南的胭脂水粉。”一向寡言的长穆补充道。 原来是喜欢这些,林疏时默默在心中记下。 因此乐然后来有一段时间总是为莫名出现的贵重首饰,还有来自江南各地的各式水粉发愁。 没办法,据某人私下里打探,现在整个京城贵族圈里,都是向乐然学习怎么穿衣服,他就只好将首饰和水粉不要钱似地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对乐然来说,在大周朝的日子就像那翻腾的面粉,毫无变化的就过去了,而乐静仪在一日复一日的练习中,也等来了复赛。 出发去明珠市参加复赛的第二天,一起陪同的除了音协的人,还有一个让乐静仪意外的人。 林靖看着乐静仪一脸的疑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公司和这次比赛的举办方有合作,所以我也一起过去。” 乐静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的解释,但是也下意识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练得怎么样了?”林靖没话找话道,没办法,这次来的人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更加聊不上。 “还行。”乐静仪言简意赅道,两个字结束话题。 两人一路无话到达目的地,来不及多做休息,乐静仪就被带过去熟悉比赛场地,赛前练习,安排的时间比较紧,第二天就是正式的复赛了。 比起傅大家报送的材料上面的演奏,乐静仪如今的的古筝水平明显有了质的提升,这里不是说技巧,而是在于她对曲谱的领悟上。 以至于被坐在帘子后面的评委们比赛结束后听到她的弹奏时,都有一点质疑报送上来的人和现在他们面前表演的人是否是一个人? 当然,她以前弹奏时多少带着点少年锐气,不是说这不好,有的时候少年人的个性风格会为曲谱增加魅力。但是少年人因为经历太少,很多感情很就我们很难去领悟,乐静仪之前练习的曲子是作曲家在他人生低潮的时候写出来的,虽然是在谈春花秋月,但事实却是凋零的春花和寂寥的秋月。 之前乐静仪弹奏这首曲子,呈现出来就完全是少女眼中的关于那些春花秋月的浪漫和少女心事,而经历过二次退婚的乐静仪对于这首曲子有了更深的理解。同样是春花秋月,但却是浪漫过后的春花秋月,比起那些懵懂向往,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切缠绵。 在场的评委谁的生活经历都比都不比乐静仪少,虽然也能听出她曲中的故事,并且感怀于在这个故事中。只是这样叫人心疼的曲子,配上这个正值青春的弹奏者,不免叫人心中升起一股心酸,就像是明明正风华正茂的人,却已有离世之相。 这不,比赛结束后,傅大家没待她接受别人对她复赛第一的恭喜,就忧心忡忡地将她拉到一边,担忧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整个人都是一股萧索之意。” “老师你放心,我没事,我刚刚是为了更好的弹奏曲子的意境,把自己置身于那种心境里面,现在已经没事了。”乐静仪笑地十分标准,她不愿意用这种事情让老师担忧,再说交换身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就算说出来了也没人信。 闻言,傅大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在乐静仪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好轻轻带过,继而说起正事。 “决赛是指定曲目,是可以让你们4选1,这是曲谱,你拿回去好好练习,到时候挑一首你最有把握的。” “知道了老师。”乐静仪轻轻地接过,恳切地说道,她看到曲谱上有傅大家做的划记,知道了自己这位师长的用心。 第31章 画展 之后几天,乐静仪就拿着曲谱一直窝在宾馆里面练习,练到一个走火入魔的地步,足不出户,连饭都是叫的客服服务。 最后还是傅大家看不下去了,硬是把她拽了出来去参加画展。 这个个人画展是傅大家一个朋友的后辈办的,知道她刚好也在明珠市,就顺便叫她过去捧场,画展办得很大,场面铺的十分开。乐静仪虽然人出来了,但心中仍旧挂念着曲子,跟着傅大家向画展主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自己逛了起来,她挑人少的地方走,渐渐地逆着人流就走到一幅无人问津的画面前。这幅画的展示位不好,很难被人看到,也就乐静仪这种特意挑角落走的人才注意到。 乐静仪反正左右无事,就放了点心神欣赏起来这幅 分卷阅读50 画,这一认真,还看出点名堂了。从画者的笔触来看,在画这幅画时,画者的画锋还稍显稚嫩,这画的内容是桃林竹楼嬉闹童,一幅典型的仿画,还模仿的有些拙劣。但是比起摆在大堂的那些成名之作,这幅画将画者的个人情感表露无疑,这类画的原意大概是表达对闲散生活的向往或者是赞美这种极具生活气息的日常,但是这幅仿画将大部分的重点放在了桃林竹楼,对于画里的人物只是匆匆带过,大部分的心力都花在描绘极致梦幻的桃林和精致不失原朴的竹楼上了。透过这,仿佛可以看到画者下笔时的孤傲和自信,不屑于画生活中的嬉闹童子,只愿追寻远离生活的美好仙境。 虽然自家父亲是丹青好手,但是乐静仪对书画并不感兴趣,还是后来傅大家说艺术都是相通的,学古筝之类的古乐器,为了加深自己对曲谱的感悟,练习书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主要是比起其它的艺术形式,书画是她最容易接触到的。不过她也不过是对书画有了一些品鉴力,用专业的眼光来看,这幅画是有许多瑕疵的,但是这幅画的意境莫名地就合了乐静仪的眼,她抬头记下这幅画的编号,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折回去找傅大家,想着是不是可以先离开。 还隔老远就看到傅大家旁边站着几个人,乐静仪看到旁边那个有些消瘦的男人正在和傅大家说着些什么,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那个人她也认识,是跟傅大家齐名的史大家,两人之前也在同一师门下学习,但是傅大家专研技巧,史大家专注于情感。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独是在古筝圈,像钢琴什么都也逃不过这技巧派和情感派之争,而且过于看重情感过于看重情感而忽略技巧,只会曲高和寡,你想表达的东西碍于技巧不能展示出来,而过于看重技巧而忽略情感则会让曲子只有表相而无内涵。有两个派别良性竞争,互相牵制着还有利于古筝的发展,但怪就怪在他俩的师父是属于情感派的,半路跑偏的傅大家自然没有继承“正统”的史大家讨老一辈的喜欢,因此这位史大家一向有些看不起傅大家。而让两人嫌隙加深的还有乐静仪的事,乐静仪参加青少年组比赛的那一次,这位史大家的关门弟子也恰好参加,据说之前还特意放话说要拿着冠军回去的,结果这冠军被乐静仪给截胡了,可想而知这史大家的脸有多挂不住了。 想想之前几次的不欢而散,乐静仪下意识地想避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史大家已经看见她了。无奈地走上前,“老师,师叔。” 虽然傅大家半路跑偏了,但是却没有什么逐出师门之类的后果,两边人碰到了还是以同门之礼相称。 乐静仪不走心的招呼,史大家更加不走心地哼哼两声就算应下,想了想,扯出身后一个男人对乐静仪说道,“刚好,这次你们两人又碰上了,期待这次你们俩的切磋,不过听说你前段时间有些不听话,果然不愧是你师傅教出来的,这秉性还真是一模一样。” 话虽然是对着他两说的,但是眼神却是看着傅大家的,明眼人都知道他这番话是冲着谁去的,这话就是在讽刺当初傅大家没有好好听自家师父的话,现在自己教的弟子也没有听话。 做为当事人又是小辈的乐静仪难免有些尴尬,但是看到傅大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身为弟子的乐静仪只好任劳任怨地接过话茬,“没有,师叔说误会,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才没有什么心神练古筝。”不管真相如何,现在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也就够了,想了想,抬头对准史大家身边的那个男人说道,“师兄,好久不见。” 被她叫做师兄的人瞬间脸红,有些不自在地应了她,然后就找了个借口拉着意犹未尽的史大家离开这里。 傅大家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地对乐静仪说道,“你没事逗他干嘛?” 乐静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眼神闪躲了一下,“我这不是接不住史师叔的攻击了吗?只好委屈师兄了。” 那位师兄自从上一次输给乐静仪后,就对乐静仪有了阴影,尤其不能听她叫师兄,据乐静仪私下推测,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被年纪小却胜了他一筹的乐静仪这么叫。 傅大家没有理会这些,只对乐静仪说道,“我让你帮我挑的画挑好了吗?” 之前来这里,为了避免乐静仪无所事事,傅大家特意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帮她在画展上挑一幅画。 “挑好了。”乐静仪把之前记下的编号告诉傅大家,傅大家就把这个告诉工作人员,听到乐静仪提出想要回去的话,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带着她找到正在在跟跟史大家寒暄的画展主人告别。 画展主人照例挽留了两下,之前去帮傅大家拿画的工作人员就回来了,但是看到这幅画的定价后,众人都沉默了。这些画在出卖之前都有一个定价,傅大家挑中的这幅画价格意外的低,有些不符合画展主人眼下的名气了。 傅大家被特意邀请了过来,不管是出于对朋友的情分还是出于对后辈的提携,最后走的时候怎么也会带一幅画回去,但是谁也不会特意挑怎么一幅画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砸场子。 分卷阅读51 史大家跟那位画展主人的长辈也是好友,率先嘲讽道,“师姐,你最近是不是手头有些紧啊,这画是你挑的。” 乐静仪虽然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下意识有些不安地说道,“没有,这幅画是我代师父挑的,觉得这幅画特别的合我眼缘,所以所以就挑中了祝福,有什么不妥吗?” 听乐静仪这么说,那画展主人一愣,这幅画他自己都不满意,不过是当时布置的时候,那里还少了一副,这才勉强挂上去的。现在听乐静仪这么说,还以为她是故意讽刺自己,但是还好涵养不错,没有当场表露出来,但是看乐静仪的眼色已经不对了。他的长辈也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他不好跟个小辈计较,于是就看向傅大家,相交多年,他倒是不怀疑傅大家故意砸场子,只是对乐静仪不怎么熟悉,自然有些揣测。 乐静仪平时多乖觉的一个人,只是她对这些画的价格实在是不敏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现在还在等着画主人的回应。 还是傅大家有些了解乐静仪,出口问道,“这么多画,你怎么刚好看中了这一副?” 乐静仪抬头,“这一幅画给我的感觉最好,站在画前,我完全就能感受到画者留在上面的情感,十分的孤傲。”语气真挚。 闻言,那画主人被触动了,大家都说他年少成名,可是再灵气卓绝的人也有过没有灵感的时候,这一幅画就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别人看来这幅画充满了匠气,完全是技巧堆积才成的,但是自从画完这一幅画后,他才终于领悟了一些东西。之后,他的画风就渐渐趋于成熟,变得符合大众的品位,因为他作画时变得卑谦,再也没有那种不可一世的心情,但是下笔的同时也失去了锋芒毕露的锐气。 这样想下来,他看向了乐静仪的眼神变得柔和,亲自拿起那幅画,递给了乐静仪,“难得有人这么赏识它,这幅画就送给你吧。” 乐静仪推脱不及,就莫名其妙的拿这幅画回去了。 第32章 夺冠 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分去乐静仪过多的注意,她的心神都被即将来临的决赛牵制住了。 说不想赢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她知道这次自己拿到这次代表资格,傅大家在背后承受了不少压力,就是同来的那些音协的前辈也是上次自己拿了复赛的第一后,看自己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到决赛那天,乐静仪到比赛场地时,已经到了不少人了,奇怪的是,葛晓苒竟然跟在史大家后面,乐静仪和身边一位音协的前辈就下意识地看向傅大家。 傅大家和史大家同是葛晓苒爷爷的学生,当初葛晓苒投入半路改道的傅大家门下,史大家难免被人说上两句。现在看到葛晓苒重新回到继承“正统”的史大家门下,不得不让人有一种理当如此的错觉。 正想着,史大家已经带着葛晓苒一路招呼过来了,长者温言勉励,晚辈谦卑聆听,画面很和谐。 直到走到傅大家面前,乐静仪敏感地发现晓冉的眼神炙热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收起了那副样子。 那边的史大家刚想要说些什么,傅大家率先开口,“我们刚来,还要去做准备,就先失陪了。” 在候考室时,瞅着一个傅大家不在的空档,一起陪着来的音协前辈特语重心长地跟乐静仪说道,“你老师还真是不容易,你可一定要争气。” 乐静仪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今天这一幕有多下傅大家的脸。 很快,傅大家回来了,台上的比赛也开始了,台上一个选手开始演奏了一会儿,乐静仪旁边有些细微的骚动,傅大家和那位音协前辈脸色都变了。 台上那位选手的弹奏倒不是说多惊艳,只能说一声出色,但是能够让两位说上一声出色,在这种比赛也就够了。 没有忽略两位长辈担心的目光,乐静仪安抚一笑,就开始准备上台了,下一位选手就是她了。 曲子前奏一响,幕后的四位评委互相看了一眼,这么巧,两位选手选的参赛曲目竟然撞了。不是说不能撞,毕竟决赛的曲子就那四首,只是他们私以为,之前那位选手已经将这首曲子弹到了极致。 这比赛就有这些不公平,人总是先入为主的,有了之前的观感,自带了一个起点,对后面的要求会更高,这样即使后面那位选手可能更胜一筹,但是对评委的感官却差不多。 这样一来,后面那位选手就一定要将前面那位选手全部完全压制,这样才能带人走出之前的气场。 乐静仪没有去管幕后评委的心潮起伏,她只专注于手下的这台古筝,她所选的曲子叫《盛世调》,是由一首古曲改编的,表达了身在太平盛世的人们安居乐业的生活。而她所生活的大周朝也是一个盛世,她闭上眼睛,想起还是幼时跟随父兄出去闹元宵的盛景,乞巧节的时候伴着姐妹们出门多热闹,想起大将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时展示的赫赫国威。渐渐地,她手指间的动作好似慢了下来,但是其中的大气雍容却愈来愈盛。 但是别人不说,最靠近舞台的评委却看 分卷阅读52 得分明,乐静仪的动作哪是慢了下来,是快到一个速度点了,在旁人眼里反而成了一个视觉错误,好像静止了。 刚刚那位选手这里也弹得很好,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会弹和弹得出意境是两回事,如果说之前那位选手是再现了这首曲子,那现在乐静仪就是真正带着听众进入了这首曲子了。 葛晓苒咬紧了牙,她之前也是想选这首曲子的,就是这里处理不好,如果弹得很快的话就必须保证手腕不乱动,如果有多余的动作反而会影响音色,她当时斟酌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放弃这一招,没有想到乐静仪可以做到这一地步。她不知道,乐静仪能够做到这一地步多亏了为了习字绑沙袋的习惯,看惯了家里一众人或大气或隽永的字迹,她实在无法忍受乐然那一□□爬字,为了不伤自己的眼球,也怕为了不穿帮,在必要的时候,自己还要模仿这种字,她只好一手鞭子一手甜枣让乐然把字矫正过来。 葛晓苒旁边,一个男人苦笑着对她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她的可怕之处,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做到什么程度。”说话的男人就是那个被乐静仪抢走青少组冠军的那位师兄。 “我就是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不管我练习多少遍,就是我连她的每一个手势都学得一模一样,可是弹出来的曲子就是不一样,可是我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葛晓苒这话带着点绝望之意,男人说的话她何尝不知道,比起男人只是在各大比赛场上才能碰到乐静仪,一直在乐静仪身边的她对此感触更深,可就是这样,她更加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乐静仪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听了这不争气的话,男人却生不起一丝反驳的念头,乐静仪还真的是每次都给他惊喜。最开始输给乐静仪,他也是不服的,他只认为自己没有修炼到家,还会被以技巧见奇的乐静仪取胜。可是现在看着坐在古筝旁的乐静仪,一举一动都无比的自然,好似自己现在坐在的不是一个现代的比赛场上,而是在参加一个古代仕大夫的宴会。而乐静仪不是正在比赛的选手,而是真的正在为这场宴会助兴的古筝师。 古筝学习是要有传统文化底蕴作为基础和润养的,这一点,乐静仪比起其他人来说更有优势。 除了古典优雅,她还多了一份仁和之气,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很少有人三餐难继,但是却难免会染上在现代社会的那一份喧嚣和浮躁的色彩,少了那一分宁静。 与此同时,作为赞助人坐在台下林靖,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他知道乐静仪的古筝很厉害,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厉害到这个程度,连他这种音感为零的人都被代入进去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乐静仪结束她的曲子后,后面的选手都不想上台了,之前乐静仪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破掉之前那位选手留下来的气场并创建出自己的气场,但是他可没有。可惜比赛就是比赛,只能硬着皮头上了,不过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颁奖结束后,合影完毕正要回去的乐静仪被人叫住了,“恭喜你,得冠军了。” 乐静仪回头,葛晓苒用一种说不清具体是什么都语调说道,“果然,你一回来,这冠军就没有没人的份了。” “你在不甘心,我弹得不够好吗?”乐静仪语气平淡但却一针见血。 闻言,葛晓苒像是被引爆的□□一样,情绪瞬间全部倒腾出来,“你知道什么,我爷爷是筝艺大家,我父亲也是音乐学院的知名教授,而你的父母只不过是充满铜臭味的商人,这样家庭出身的你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出身音乐世家的我又怎么会输给你,我怎么可能会不如你。” 听了这话,乐静仪的表情毫无变化,好像被说得那么不堪的人不是自己,她无所谓得别开头离开,不再去看这个曾经视为知交的女孩。 葛晓苒的眼眶渐渐泛红,双肩无力地落了下来,低声抽泣着,将一直以来因为乐静仪而承受的压力全部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这个时候,葛晓苒突然想起这次比赛前父亲说的话,“我本来就没有想让你真的成为傅臻的弟子,你爷爷的情感派的,你身为他的孙女,当然也要跟他走一样的路。”接着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父亲又马上补充,“我当初送你去傅大家那里,是看重了她的名气,但是论名声,当然还是要看史大家,傅大家只是在外面名气大,但是一向不受国乐界那些老家伙的待见。你现在知名度也有一些了,接下来就是在史大家那里跟着他混脸熟,好好打磨几年,你也就出来了。你不是很讨厌那个乐什么都吗?你走回正统,再过几年,不管她多厉害,国内的那些比赛她决定压不过你。” 其实真正不堪的人是自己,一边鄙夷父亲的做法,一边却又跟着照做,所以她讨厌乐静仪的直白,她怎么可以那么光明正大,怎么可以,在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 第33章 终于结束了 虽然在葛晓苒面前表现淡定,但是乐静仪的心情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只是她一向不愿意在人前失态,换好衣服后就直接跟傅大家说了一声就回去了。好在她刚刚给沙市音协挣了份大风光 分卷阅读53 回来,众人待她都格外地和颜悦色,听她说想先离开,纷纷说刚刚比赛一定累了,还帮忙安排车子,催着让她快点回去休息。 乐静仪也就顺势依了,只是送她回去的司机挺让人意外的。 “我也不喜欢那些场面,今天拖你的福,可以不用去应酬了。”林靖看着一脸问号的乐静仪,解释道。 “谢谢。”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礼貌是最好的救场语。 “你有没有想过出张古筝专辑?”过了一会儿,林靖试探性地说道。 “上次你不是说没有市场吗?还是今天这首曲子又恰好符合哪首歌了,但是今天这曲子不是我编的,我不能做主的。”乐静仪还记得,当时自己为沙瑞金编曲后,还毛遂自荐了自己其余几首曲子,想着如果可以靠这个赚钱还激动了一下会,后来被连曲子都没有听过的他分析了一番国乐市场后就彻底冷静下来了。 说实话,乐静仪谱的那些曲子虽然很有艺术价值,但是从商业的角度上,还真没有什么市场。那首春日宴也是赶巧了,沙瑞金的新专辑里面就需要这么一首曲子。 “不是的,我想为你出一张古筝专辑,我承认上次是我看走眼了”见乐静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林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今天我听了你的演奏后,才彻底了解你的实力,我相信大家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曲子,我也想让更多的人可以听到这样的曲子。” 林靖也不是随便就提出来的,虽然他对音乐没有天赋,但是对音乐的品鉴能力可是少有人能及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出专辑吗?”看着林靖一脸的认真,乐静仪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隐约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傅大家就出过好几张专辑,这意味着被认可了。 “当然可以。”林靖含笑点头。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乐静仪还是有些犹疑。 林靖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一回到沙市,就将这事提上了日程,傅大家得知此事后,给予了大力支持。 经过去给沙瑞金帮忙,她也已经大概知道做专辑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毫无经验的她自己做起来还是很不容易,好在林靖早就考虑到这一点,给她安排了很多专业人士。乐静仪只需要在收音极好的录音室把曲子弹出来就好,其它的自有专业人士来操作。 古筝被誉为“中国的钢琴”,就是因为作为弹拨乐器,它既能表现优美抒情的曲调,也能抒发气势磅礴的乐章,雄浑厚重。 但是古筝的音域窄也是公认的,尤其是比起钢琴那如大海般辽阔的音域,古筝的就像是一条小江。可是碰上了乐静仪,若说现代古筝的音域是小江,那古代古筝的音域顶多算条小溪,能让小溪变成小江,那让小江汇成大海也就有了可能。 乐静仪这古筝专辑里的曲子或深沉缠绵,或热烈奔放,或气势恢弘,基本上将古筝曲的特质都一网打尽了。 或许是金钟奖得主的余热未消,或许是乐静仪的古筝曲是真的打动了人心,或许是以傅大家为首一堆大佬的背书,反正结果是乐静仪的这古筝专辑热销了,甚至销量都能媲美一些小众歌手了。 乐静仪也变得忙碌起来,那些她重回傅大家门下后一直难得一见的表演邀约也多了起来,其实这些邀约在她获得金钟奖后就找上门来了,只是之前为了让她专心录制专辑,傅大家帮她压下了,别人找不到人而已,现在她一出来活动,这些就像雪花一样飞过来了。 不过就算是在如此繁忙的时候,乐静仪也明显地感觉到,某人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但是身边人一幅乐见其诚的样子让她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在图书馆遇到。 C大图书馆的藏书颇丰,甚至可以媲美省图书馆了,在某些名人手记的收藏上海比不上C大图书馆,毕竟有很多名人都是C大出身的,因此有很多学者都不远万里前来寻找资料。 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在一排排书架上安放,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是乐静仪还是不由惊叹。在大周朝,限于技 术,纸张都十分昂贵,而且各家都敝帚自珍,很多珍贵的书籍都在各家的藏书阁里,外人很难一见。哪像这里,不管多珍贵的书籍都可以看见,就算没有原件,也有一模一样的复印件可以阅读。 难得有空,乐静仪就献给图书馆了,乐然她们学院要求,为了提高学生素养,保持阅读量,每学期都规定了学生需要阅读多少本书,乐然能够完成这一规定,乐静仪实在是功不可没。乐静仪十分珍惜和阅读的机会,借好书后,就十分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书。 但是我们往往会处于这样一种境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透过书架的缝隙看过去,就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设立在窗边的书桌旁,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光线透过垂下来的发丝打在她的脸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看着在安静阅读着书的乐静仪,林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但大概是林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乐静仪好似心里有感一样,抬起头,朝林靖这里看过来,四目相投。 被抓包了, 分卷阅读54 林靖也不尴尬,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坐4到乐静仪的对面。 “乐小姐,好巧啊,你也来看书啊。” 乐静仪没有回答,用眼神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靖摸摸鼻子,自己有什么事,难不成说就是突然看到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路跟着过来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目光一转,想到她的古筝,就恢复到,“是这样的,我邀请你为我工作室编一首新曲。”起了个头,后面的话也越说越顺,拿出平时谈生意的那个架势,开始忽悠起乐然来。“你对古曲很有天赋,现在的人又很喜欢带点古风曲子,而且上次你的古筝专辑大卖,你的很多粉丝都希望你能有心作品出现,所以我希望…。”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完,因为乐静仪已经离开了。 乐静仪满心愤愤,一排一排地数过去,最后在古典诗词块停下,又挑了两本,就离开了图书馆了,林靖悻悻地跟在后面。 路过大剧院时,发现门口十分热闹,人们聚在一起,乐静仪看了旁边贴着的大幅海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这几天学校里经常说起的那个物理系要上天了,据说学校物理系的一个实验室研究出来了一个重大突破,这项技术在国际上都还是空白的,推动了国家某个物理应用的发展,连国家部门都专门下来文件以示鼓励。 林靖用一种奇怪地目光注视着海报,目光里有眷念、有骄傲、还有一丝丝不甘,实在是有些奇怪,乐静仪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如果当初没有离开,现在我应该也在上面了。”林靖笑着指着海报,盛夏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将那笑脸切割成无数份,明明灭灭之间,乐静仪有些看不真切了,不过凭着那股扑面而来的悲伤,这笑容应该是有些苦涩的吧。 乐静仪这才依稀想起,林靖曾经也是就读在C大物理系,据说当时成绩还不错,乐静仪回头看那幅海报,几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青年簇拥着一个一脸睿智的老者,脸上尽是志得意满,后面的背景是干净明了的实验室。 就在乐静仪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剧院门口突然一阵喧闹,乐静仪望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李靖拉着走了。 走出一段路后,乐静仪用力地甩开林靖的手,抬头刚想说什么,林靖就率先说道,“饿了吗?我请你去吃饭吧?” 简直是莫名其妙,可是乐静仪抬眼撞见林靖的眼神后,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林靖此刻的眼神她很熟悉,就像是自己初次被退婚后又不得不露面时,就算表面再怎么装腔作势也掩盖不了背后的虚势,就算前面再怎么繁荣光鲜就掩盖不了背后的落寞。 心突然就被什么触动了,语气也软了下来,“不用了,我等下还要去练习室。” “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我陪你吧,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说道最后,林靖举起双手做发誓样。 “随便你。”乐静仪没再理会他。 不过林靖是真的做到了他自己说的话,乐静仪完全没有觉得练习室有多一个人,后来林靖经常看她练习,乐静仪也慢慢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陪伴,旁人也习惯两人总是携手出现。 于是,当终于有一天,林靖终于滴水穿石成功,乐静仪不好意思地向大家宣布他们在一起时,众人都诧异道,“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沙尔雅还奇怪道,“我还以为你们是要宣布结婚了呢?” 故事就在乐静仪的一头雾水和林靖的心虚中草草结束了。 第34章 桃李满园 回到大周朝。 “小姐,三日后是明晨郡主的生辰,她给您下帖子了。”阿珍头抬得高高的,一脸骄傲地笑着进来,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听得到。 “还不快把你这轻狂的样子收起来,别人看到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呢。”阿珠眉头一锁,眼睛一撇,阿珍的肩头立马就落了下来。 “好的,阿珍你快把帖子拿过来我看看。”乐然打着圆场,多年的红旗教育使然,乐然始终没有办法自如地高姿态对人,有时还没有阿珠展现得那么厉害。 经过魏夫人那一遭,乐然的名气越发地大了起来,而来自皇后娘娘的证明也让那些夫人抛去了最后一丝顾虑,来拜乐然为师的小姐们越来越多了,乐然也渐渐体会到桃李满园的好处,那就是邀请乐然出席的宴会也越来越多了。 不过这个明晨郡主的帖子是目前为止乐然接到过的最高级的一个,这个明晨郡主是大周朝唯一一个异性郡主,可想其地位了。 就在这场宴会上,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件,在闺秀们的宴会上,有一个男人贸贸然地闯进了一个换衣的院子里,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离开了,但是到底影响还是造成了。受邀来宴会的都不是什么小户人家,一定要给一个交代,于是擅长肖像画又刚好在场的乐然被明晨郡主府上的官员叫了过去。 “乐小姐,之间闯进宴会的那个登徒子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将其画出来。”这官员也是没有办法了,之前已经询问过那 分卷阅读55 些丫鬟了,可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就说不清楚闯入者的面貌,最后还是明晨郡主想起乐然的存在,于是只好求助乐然。 “我见过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将其画出来,郡主您也知道,我在作画时,必须是有人一直在我面前做模板的。”乐然有些迟疑地说道。 明晨郡主之前也见过乐然作画,似乎都是要揣摩许久才能下笔的,于是也点头应承。 后面就没有乐然的事情,发生了这种事情,宴会自然是不成的,于是大家就都各自回府。一坐上府上的车,乐然的脸就沉了下来,其实她刚刚那番话还是有所保留,她虽然不能将人十成十地画出来,但是画个七八分像还是可以的,但是当官员来问时,她下意识道隐瞒了,因为之前在慌乱间,她注意到那个男人跟乐静仪的第一任未婚夫依稀有几分相像。而且之前是她因为外衣弄脏了才去换衣服的,只是因为她嫌麻烦,就只换了外衣,然后就另外一位小姐过来换衣服了。 乐然转头就往景安侯府走,无缘无故地,这样一个闺秀贸然拜访,本不会被接纳,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乐然很快就被迎了进去。 在里面,有许久不见的景安侯夫人,还有那个闯进宴会的那个男人。 乐然的眼睛瞪得很圆,虽然早有猜测,但是没有想到景安侯夫人真的敢这么干。 景安侯夫人看着乐然神色,就知道她知道了,当下也不做姿态,一脸厌恶地对乐然说道,“你果然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可惜你命太硬了,我这么费尽心机最后还是被你逃过这一劫。” “为什么?”乐然有些伤心地看着景安侯夫人,她这是替乐静仪悲伤,以前她不是这样的,记忆里,她一直对乐静仪很好,但是自从乐静仪那无缘的未婚夫去世后,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但是她曾经对乐静仪的那些好却不能忽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乐静仪一直不吭声任由她在外面大肆诋毁自己的名声。 乐静仪虽然生母早逝,但是这并没有让她性格软弱,反而更是事事要强,换个别人这么对她,她早就反抗了。 景安侯夫人听她这么说,脸上的怒意更甚,“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我之前就不应该顾念和你娘的交情,叫你和解儿订婚,你命那么硬,将你娘早早地克死,又把我解儿也克死了。之前叫你进家庙去守着你也不去,我想,家庙也实在是清苦,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念头,在家里也是一样。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这才安静了几年,就又出去招蜂引蝶了。” 面对这样一个活在自己都世界的人,乐然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放任自己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伤里面,不管外面的人怎么叫她,她都只愿意呆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想办法见了景安侯一面,提了一两句,如果真的被人查到头上了,景安侯府也是吃不消的。 第35章 毛头青蒂 乐然无意纠缠这些,但是好像她之前的示警被没有被人放在心上,或者说景安侯终究没有管住他夫人。毕竟上次怎么说都没有造成实质上的影响,比起跟自己相伴一生的夫人的思子之情,乐然还是没那么重要。 此后几天,有关乐静仪克死未婚夫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她和李琢言的婚事波折也被人查出来并宣扬出去。 众人不会去细想其中纠葛,只看到乐静仪两次婚事的不顺,纵然她表现得十分完美,也暗下猜测,是不是本人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然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就她这样。 乐然本来也不在意这些,但是来她这里学画的学生一天比一天少的起来,她的院子一天比一天安静,之前门庭若市的场景好像是她的一场梦。她这才明白,自己之前自诩的桃李满园,其实都是些毛头青蒂,禁不起一点风雨。更何况还有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之前乐静仪那么出风头,到底是挡住了一些人的路。 那些闺秀来学画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增值,可若是为了学画沾上乐然现在这名声,就得不偿失了。 乐然道理倒是知道,可是对于如何打破这个局面却一筹莫展,最后,看着府中一天比一天沉重的氛围,拿起那个她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中国结,跟一向稳妥的阿珠叮嘱了几句,就让她拿着出去了。 当晚乐然的院子里就有人踏月而来,乐然备好宴席待客。 林疏时倒是热情,“你想好要我帮你做什么事了吗?”上次后,乐然一直没有动静,知道今天突然派丫头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乐然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一看林疏时一脸的热情,就把之前想好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次我是想请王爷迎我过府。” 这话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林疏时下意识地忽略掉她话里的那个迎字,满脑子就一句古话,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但是他这幅样子难免让人误会,以致让一直没有等到回音的乐然脸色暗淡起来,她说这话其实也是一时冲动。她明白,现在这种情势,她实在不适合一直留在乐府,就算乐父乐大哥 分卷阅读56 不嫌弃她,她也要为后面的小辈着想。可是在魏夫人和景安侯的连手之下,谁敢上门提亲。想来想去,她能够接触到的又不惧上面两大势力的就只有眼前的林疏时了。所以刚刚才敢壮着胆子问一句,现在看来是白问了。 就在乐然低头时,一声细微的好在她耳边响起,她不可思议地抬头,却见对方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丢下一句,“我明天就叫长史上门提亲。”然后翻墙而走。 乐然怔住了,她原来仅仅是想随便进门,在他的羽翼下找一个容身之处,没有想到他却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后面的事情就进行的很快了,提亲,备嫁,成亲好像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乐然坐在摇晃的花轿上,隔着一片红色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第36章 番外(林疏时见影) 日光斑斓,同一个太阳下面,有的人可以在阳光下尽情绽开笑容,有人却只能在阴暗里瑟瑟发抖。 同为皇子,有点可以锦衣玉食,成为天之骄子,有的只能在角落里期盼日光的偶尔照耀。 林疏时的生母是一个卑贱的宫女,而他只不过是先帝一夜酒醉后的产物,宫里多少女人渴望育有皇子却而不得,林疏时的存在就是一根刺,好在他的出身实在是太过于卑贱,卑贱到没有人愿意抚养他,如此,他才得以和他那同样卑贱的生母在一起。 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长大,他一直低调地活着,尽量不去碍别人的眼,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成为城门失火,被殃及的那条池鱼。 大皇子和二皇子针锋相对,却把自己拉下了马,其实当河水涌进自己口鼻的那一刻,他突然不想再挣扎,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就此放弃。 他看见无数的水朝自己袭来,通过口鼻涌入胸腔,挤压里面的空气,一点一点夺走自己的生机,然后将自己坠入黑暗。 可是突然一股大力将自己从那冰冷的黑暗里拉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将水挤压出来,耳边一直有一道焦急的声音在说,“醒醒,醒醒。”但是他放任自己的意识昏沉,直到感受到嘴唇上的温润。 他躺在那凹凸不平的草地上,再一次看到蓝天时,心里除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后,就只有想要找到那抹温润的来源。只可惜除了手里拽着的一个红色的绳结和一个慌张的背影,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不仅是救了他的命,也唤醒了他对生命的热诚,有那么一个人曾经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地救自己。 被人救回去后,他抓住时机,利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在皇上面前告了二皇子一状,然后顺利博得当时的五皇子现在的皇上母子的好感,被其庇佑。 后来五皇子顺利成为皇上,自己作为一直表现良好的弟弟得到了丰厚的待遇,作为皇上展示兄弟友爱的道具。 皇上还一直觉得抱歉,因为为了成全他的大业,他失去了他的王妃,但是其实他根本无所谓的。 直到那一次在皇宫遇到她,同样的落水,同样的救助,天知道,当他看到那个身影时,心里有多么的感激。 看到浑身湿淋淋的她,又有多么心疼,恨不得马上叫人帮她把衣服换下,但是不可以,因为他了解皇上的多疑,如果不让他亲眼看到她的狼狈,又怎么会相信。 听说她生病了,尽管知道不妥当,却还是忍不住前去看望。 但是好像她不记得自己了,只有自己抱着记忆守候。 他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只能小心翼翼地守在身后,看到她被人诋毁,他很想挺身而出,可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拦着他。 于是你看他得到了什么,她竟然让他娶她,他的救赎说想和他在一起诶。 第37章 番外 古代番外 婚后回门,吃到一半,就有丫头来报,说王爷不胜酒力,已经歇下了。乐然只好告退,然后去照顾他。 丫头说,林疏时被安置在她出门之前的院子里。 乐然一走进房,就看到长穆守在门口,越过长穆朝里面看去,没在床上找到人,反而在窗边找到一个清俊的背影,走近了才发现他正欣赏旁边墙上的画。心中了然,估计是父兄太过热情,让人吃不消了,他才找借口避开。 看到她来了,林疏时声音有些淡淡地夸赞道,“你这画画得不错。” 乐然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怎么了,这语气可不像是在夸赞我啊。” 林疏时避开她的目光,“你为陈老夫人作画,为母后作画,甚至连院子里的树都有画,怎么我就没有。”语气里竟还带有一丝控诉。 乐然好笑,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退后一步,看一下他今天穿的没有什么不妥,就对他道,“那今天就给你画一个吧。” 听了这话,林疏时竟还忸怩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就这样吗?还要不要准备些什么。”他见过她给别人作画,好像都是会要求别人做些什么动作。 分卷阅读57 乐然环顾了一下四周,想了想,把桌子上用来装饰得插在花瓶里的花抽了出来,甩干尾部的水,递给林疏时,你就抱着这个吧。 温润如玉的男子,斜靠在窗边,手里还捧着一束开得正好的鲜花。 那形容不出的昳丽容颜更显华色精妙,乐然一时都有些呆了,不过这画也画得更好了。 现代番外 林靖和乐静仪两人的孩子继承了两人的智商和情商,从小就喜欢玩曲线救国, 他很喜欢喝草莓味的牛奶,但是乐静仪限制他,每天只能喝一瓶。这天,他一天的配额喝完了,于是眼睛一转,对林靖说,拿出一本单词书来问,“爸爸,这个是什么呀?” 林靖说,“milk。” 他又继续问道,“那milk可以喝吗?” 林靖一时不察,就说道,“可以喝。” 然后他就跑到冰箱里面拿出牛奶喝,一边喝还一边振振有词道,“爸爸,你说过牛奶是milk,milk可以喝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说完本,只能说是给了个交代,再见,乐然,乐静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