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浮生》 分卷阅读1 【民国】《一梦浮生》作者:阿流笙 文案: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场战争都是我的一场梦。” 阮毓兰端起身边的治疗盘,往里间的地方过去,还没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烟草味,她挂起职业的甜美微笑进去,“先生,这里不允许吸烟哦。” 邓泽生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端着治疗盘的护士,他吐出烟圈,长吁了一口气,把烟掐灭了,“外面的包扎完了吗?” “您放心,就差你没有好好包扎了。”她拿出绷布、双氧水和酒精,鼻尖还有残留的一丝烟草味,她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她开始一声一声的打起了小喷嚏,她的鼻子很敏感,可能有点烟草过敏。但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好好给他包扎,她只能道声歉,边打着喷嚏边往门外走,邓泽生看着她那鼻子红红、眼睛红红却仍止不住的打喷嚏的可怜样,轻笑了一声。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邓泽生,阮毓兰 ┃ 配角:张代碧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幸,最后还是你陪我走完了余生 第1章 庚辰龙年九月十二(10、12),午后二时,日军再次对成都发起了轰炸,并且邀请了众多记者对这场信心满满的战役进行宣扬,投弹101枚,轰炸皇城暨西北城区,炸伤47人,炸死50人,损毁房屋551间。 阮毓兰作为一名护士,和大家一起在为受伤的空军做包扎。 “这里好像都差不多包扎完了,还有人吗?”她问,她的同事回头拿棉签的时候用方言告诉她,“里头还有一块,开头死活不包扎,要我们先包扎其他人,既然这边差不多了,那你就去嘛。” 阮毓兰端起身边的治疗盘,往里间的地方过去,还没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烟草味,她挂起职业的甜美微笑进去,“先生,这里不允许吸烟哦。” 邓泽生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端着治疗盘的护士,他吐出烟圈,长吁了一口气,把烟掐灭了,“外面的包扎完了吗?” “您放心,就差你没有好好包扎了。”她拿出绷布、双氧水和酒精,鼻尖还有残留的一丝烟草味,她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她开始一声一声的打起了小喷嚏,她的鼻子很敏感,可能有点烟草过敏。但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好好给他包扎,她只能道声歉,边打着喷嚏边往门外走,邓泽生看着她那鼻子红红、眼睛红红却仍止不住的打喷嚏的可怜样,轻笑了一声。 阮毓兰刚刚说完了这边的情况,转过头就看到他笑的样子,俊朗的眉目不似刚刚一般紧绷着,很英俊,她的脸悄悄红了红,再次打了个喷嚏。 这或许就是,命运。 何代碧听到阮毓兰说明了情况,就赶紧过来,关切的问她,“怎么啦?”阮毓兰打个喷嚏,“一直,啊切——没办法好好给人包扎了,你来嘛。” 何代碧点点头让她休息一会,端着治疗盘进去了,她也进去拿自己的治疗盘。何代碧放下治疗盘,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三哥!” 阮毓兰拿着治疗盘出去的时候,看到邓泽生神情对着何代碧的时候很柔和的样子,心下道了声,哦,原来他就是代碧口中的世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短篇小说,短篇,短篇 第2章 这场空战持续了很久,阮毓兰已经记不清了,她每天都忙着包扎护理,没有空去数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只盼着战争能快点过去。 等她能休息,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家乡的时候,成都已是满目苍夷了。到处是炸弹的残骸,土块砖瓦碎片四处可见,还有一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残骸,她眼中好像都变成了血红色,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 阮妈妈本来和阮父开了一个小小的饭馆,从去年开始成都开始空战以后饭馆就关门了,现在阮妈妈靠着接一些裁缝的活和毓兰的工资全家过活。 回去的时候,看到父亲坐在门口满脸愁容地、出神地抽着烟袋,阮毓兰皱着眉,大声叫了声,“爹!”阮父看到是女儿回来了,连忙把烟杆往墙上敲了敲,熄灭了烟后使劲用手散了散,驱了味,才让毓兰过来,“幺儿,回来了哇?来,进来吃饭。”毓兰又开始念叨,“不是让你少抽点烟么?老是不听,对身体不好的。” “好好好,这戒烟啊,得慢慢来嘛。” 阮妈妈在屋里把饭菜摆好,听得两父女又在说抽烟的事儿,“你就别管你爹了,他是戒不了的了。” 阮父一瞪眼,“谁说得?回头我就戒!”阮妈妈笑了笑,用围裙擦了擦手,问毓兰,“今天忙完了吗?” 毓兰看了眼阮父信誓旦旦的样子,“爹,你可要说到做到啊,每次都这样就是戒不掉。”然后往厨房去洗手,回阮妈妈,“对,暂时停了下来,所以伤员就慢慢少了。” “那估计还要打吧?”阮父又想 分卷阅读2 伸手摸刚刚才放下了的烟杆,毓兰轻轻点了点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帕子上擦了擦。 然后阮妈妈叹了口气,屋里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吃饭的时候,阮毓兰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妈,我明天放假一天,代碧喊我去她家玩,就不在家里面吃饭了。” 阮妈妈点点头,“行,明天就不煮你的了。” 又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三个人似乎各怀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机会的话,我想就用这个展开写个长篇。 第3章 之前阮妈妈给毓兰做了身水绿色的旗袍,毓兰在后方忙一直没机会穿,这次阮妈妈边让她试一试,说不合适再改一改。略宽的袖子掩住了一些身形,收紧的地方又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阮毓兰不高,但身材比例绝对好,阮妈妈自己围着看了看,眼中透出些许欣慰和爱怜。 “毓兰——”何代碧在外面喊她了,阮毓兰匆匆和妈妈打完招呼出去了,“妈,挺合适的不用改了,代碧叫我了,先走啦。”阮妈妈点头目送她离开。 代碧坐在外面停着的一辆汽车上,上半身伸出窗户冲她摆手笑,毓兰坐上车,车开始行驶,代碧抓住她的手说,本来今天是要让你去我家里玩的,但是我家世交那边的老太太说是想我了派了车来接我过去,所以我们现在去那边。” 阮毓兰都瞪大了眼睛,“你去世交家?算了,我就不去了,非亲非故的我去是怎么回事啊?改天再一起玩吧。”然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看何代碧的眼色,没有停车。代碧忙抓紧她的手安慰她,“没事的,既然邀请我去了,我当然可以带朋友去了,而且我很久没去他家了没人陪我我有点寂寞。” 毓兰看着代碧请求的眼神,妥协了。 黑色的汽车停在了一处大宅院门口,牌匾上金灿灿的大字“府邓”,听代碧说这家人在清朝时是做官的,这牌匾还是当时的皇帝御赐的,后来国门大开以后转而经商了,直到现在这家人在士农工商都有涉及。 代碧拉着她下了车,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庄严的坐在那里,目空一切。 有小厮从一侧角门出来,引着他们从正门进去,七弯八拐的到了一处游廊,碰到了邓泽生,他穿着军装,神情肃穆,像是刚刚参加葬礼回来一样。 果然,听得代碧问,“三哥,六哥不是说你去参加葬礼了吗?”邓泽生还是很严肃的样子,“嗯,参加完了。”何代碧看他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欲望,便不再开口了。 自一九三五年国民党颁布简化的丧葬礼制后,葬礼就从简许多了,他这个点回来也不足为道。 想着想着,阮毓兰瞄了他的侧脸一眼,他应当是不记得她了的。 他们一起往老太太的花厅去,出来一个老妇人,她笑呵呵道,“老太太□□叨呢,可巧就来了,来,何小姐,快进来。三少爷也进来。”然后,看到阮毓兰,迟疑了一下,何代碧接过话,“这是我的好朋友阮毓兰,上次三哥受伤她也帮忙了,我就邀请她和我一起来了。” 这个时候,邓泽生才将目光转向她,他想起她来了,是上次那个打喷嚏打到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的护士,他朝阮毓兰点了点头,老妇人再次扬起笑,“原来是阮小姐啊,快请进。” 阮毓兰腼腆的笑了笑,跟着进去了。 一大家子人坐在这花厅,小厮接过邓泽生手上的军帽,有人调侃他,“三哥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有个和邓泽生眉眼很相似的男人穿着西装站起来,对何代碧招招手,何代碧眼睛亮了一下,拉着阮毓兰过去。 大家都坐下来了,老太太说,“代碧啊,小六从海外给你带了说是什么纪念品来,你瞧瞧呀。”代碧红着脸看了眼刚刚冲她招手的男人,“谢谢六哥想着我啦。”然后众人又是了然的笑着,有更小的人在起哄,“哎哟,六哥什么时候不想着代碧姐啊!”邓泽玉让人把他从海外带回来的女士腕表拿上来,代碧红着脸接过,表示很喜欢,邓泽玉笑得更开心了。 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只有阮毓兰注意到邓泽生紧绷的神情,老太太这时终于看向阮毓兰,“阮小姐也是做护士的吗?” 阮毓兰微笑着回答老太太,“是的。” “哦,女娃子家家的做护士很辛苦吧?” 阮毓兰摇摇头,“我和代碧一样,只要想着可以尽一份绵薄之力,就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暂时且值得的。” 老太太呵呵呵的笑着,“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好呀!很有想法!” 邓泽玉继续问,“听说你和代碧一起给三哥包扎过?” 阮毓兰摆摆手,笑道,“我其实没有帮到什么忙,都是代碧包扎的。”代碧笑着说,“本来毓兰是要帮三哥包扎的,结果被三哥的烟味熏得一直啊切啊切个不停,所以只能我去了。”这时,邓泽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刚刚起哄的小辈突然又开始起哄,“欸?三哥笑了, 分卷阅读3 笑了,奶奶你看三哥笑了!”老太太接着笑,“老三可少笑的很呐。”然后看了一眼毓兰。 大家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一切都很和平。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会想展开来写呢? 第4章 有人来说,开饭了。众人又停了调笑,乌拉拉一帮人又往饭厅去。 上了餐桌,老太太问,“老大老二呢?” 老妇人说,“那边传话过来,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开会,让不用等他们。” 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了,看向邓泽生,“你可别学着你大哥二哥的样子,这场战争还不知道啥时候停下来,说不好要出什么事儿,平常多回来看看,早点成家立业也好叫我放心。” 邓泽生“嗯”了一声,大家都没再说话了,老太太叹口气,拿起筷子,“吃吧,别拘着,动筷。” 阮毓兰旁边坐着一个架着圆框眼镜的年轻男子,他的眉目俊秀,嘴唇和老太太很像,约莫也是老太太的孙子。 他看她只捻面前的两盘菜,关切地问她,“你喜欢吃什么?”见她疑惑地看着他,又解释道,“我叫梁容清,老太太的外孙子,刚刚看你只吃面前的菜,好奇就问问你。” 阮毓兰咬着筷子,弯着眼睛,“没事的,我不挑食的。” 梁容清也笑了笑,不再打扰她吃饭,只是把自己面前的菜往她那边挪了挪,何代碧轻轻笑着撞了撞她的手臂,和邓泽玉相视一笑。 邓泽生眼神暗了暗,老太太打量了一下邓泽生和阮毓兰,笑了笑,食欲大增。 吃过饭之后,代碧要带着毓兰走了,天上下起了雨。 邓泽玉为代碧撑起了油纸伞,梁容清本来把自己的衣服外套要借给阮毓兰挡雨的,老太太叫住他,说,“容清,这里有雨伞。” 梁容清收回那只搭着衣服的手,温和地接过雨伞为阮毓兰撑起来,对老太太说,“外婆,我去送送两位小姐。” 阮毓兰感谢地朝他笑了笑,邓泽生从何代碧和邓泽玉身上移开视线就看到阮毓兰侧着的左边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 老太太正好瞧着他的视线,满意的点点头,认为这个木头孙子终于开窍了。 众人微笑目送着他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在开头写嗨了,忘记我设定的是一个短篇了,我及时刹住车,短篇就要有短篇的样子,写完以后,我觉得长篇的话效果会更好一点,而且我真的挺爱男主的,长篇的话,可以把他的形象丰满一点。 第5章 雨越下越大了,司机先把阮毓兰送回了家,代碧坐在车里和她开心的道别,回去的路上自己在车里哼着歌摩挲着手腕上的女士腕表。 阮妈妈正好在门口张望,看到阮毓兰下车忙把油纸伞递过去,笑着朝代碧道别,嘱咐司机路上小心。 阮妈妈从屋里拿出毛巾,擦着她身上溅落的雨水,随口问她,“你去代碧家干嘛了?” “没去她家,去她朋友家了。爹呢?” 阮妈妈把毛巾在盆里洗干净,拧干晾好,“他去买糖了,说烟瘾犯了嚼一嚼就会慢慢把烟戒掉了。” “哦,都这个点了,那他怎么还不回来呀,外面在下雨呢。” 阮妈妈嘀咕道,“谁知道干啥去了,可能有事吧。”阮毓兰不疑有他,“那你给爹烧壶水吧,等他回来祛祛寒气。”然后回了房,阮妈妈叫她一声,“烧着呢,你也来喝一碗。”见她没出声,又倒了给她端去,然后一起做起了衣服。 后来有一次,阮毓兰在上班路上,看到了邓泽生把一对路上正在吃力拖着很破烂的行李的逃难老夫妻请上了车,并且主动把他们的行李搬上车,应该是要送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阮毓兰弯了弯杏眼,那一刻的邓泽生还是在发光呢。 随着日军再次发起空战的消息传来的,还有何代碧和邓泽玉的婚事。这时阮毓兰才晓得,当天可能是何代碧和邓泽玉的相亲,她不由的再次想起那个冷峻的男人,那他怎么办呢。 可是她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去关心这些他的私事。 何代碧最近工作都特别有干劲,很多事情都能给予更多的耐心,同事们都夸她人逢喜事精神爽,代碧都害羞的笑着。可是,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却越来越焦虑了,某天伤员少的时候,代碧和毓兰在休息,代碧问,“毓兰,你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吗?” 阮毓兰疑惑的看了看她,她继续说,“有些时候,我有点害怕,也有一点不舍,其实你知道三哥好像是喜欢我的吧?”这个时候,她转头看着她的眼睛了。 阮毓兰心下慌乱了一下,“是啊,看得出来。”代碧笑了笑,有点骄傲,有点意味不明,她又转过头看向她刚刚盯着的角落,“有些时候很喜欢三哥,也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每当我尝试靠近他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冷却我的热情。” 阮毓兰抿抿嘴,问,“那六少爷呢?”代碧不自觉地笑了笑 分卷阅读4 ,眯着眼睛,“和六哥在一起很开心,没有负担,而且六哥很照顾我。” 毓兰点点头,“那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你在烦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害怕三哥离开我,也害怕和六哥在一起后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毓兰安慰她,“你如果做出了选择,就抛开那些烦恼。既然你选了六少爷,六少爷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代碧没有说话,有些话她没有办法吐露,她承认自己很自私。 庚辰龙年,十月十七,敌机53架分三批空袭成都。众多百姓躲进防空洞,空军轰炸总队和空军士官学校的飞机奉命疏散。战斗机分三群飞向邛崃以西待命,途中与敌机群遭遇,发生战斗,我机被击落五架,伤亡惨重。 这场战役,又多了很多伤员,听说很多空军都阵亡了,毓兰怔了怔。不过再想想代碧即将如期举行的婚嫁,想着应该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里,大部分的话都是精华,在我的短篇里,每句话都有深意,朋友们细品 第6章 因为在战争当中,所以一切从简,交付了聘礼,只是把嫁妆和人抬到府里,请亲朋好友聚一聚,行了礼便算是完成了仪式。 有专人在念结婚证书,“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此证。”代碧穿着红嫁衣入了洞房,象征着她已为人妇。 阮毓兰下意识的看向邓泽生,似乎战友的死亡和爱人的他嫁注定要在他的生命里流下一道不可泯灭的疤,他正仰头喝酒,周身的气质很阴郁,毓兰看到了他的性感的喉结,看不到他的表情,阮毓兰转开了头,有人突然在耳边说,“你担心三哥?” 阮毓兰被吓了一跳,闻声看去,是梁容清。 他朝她歉意地笑笑,“抱歉,吓到你了。”阮毓兰摇摇头,示意没事,梁容清顺势坐在她的旁边,“听说外婆已经在商量三哥的婚事了。”阮毓兰虽然感到一丝意外,但这也在情理之中,便随口问,“哪家小姐啊?” 梁容清摇摇头,又说,“虽然三哥长得讨小姐们喜欢,但性格是真的挺难和女性相处的,我替未来三嫂默哀。” 阮毓兰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就问,“你是特意赶回成都来参加婚礼的吗?” “也不是特意回来的,我就在成都工作,”看着毓兰怔愣的眼神,笑着问她,“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阮毓兰说,“我开始还以为你在外地读书呢,你是老师吗?” “对,我在华西协合大学教医科。” “欸?医科吗?”阮毓兰惊讶道,“很厉害。” “看你对医科还挺感兴趣的,怎么没去学医呀,弄不好我还可以教你呢。”说完他自己“哈哈”一笑,阮毓兰也跟着笑了笑,又听他说, “你笑起来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男二有更多戏份的,我给删了。。。。。 第7章 最后,老太太还是让邓泽生送阮毓兰回去,“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实在不安全,我让老三送你。” 阮毓兰推辞不过,便谢过老太太跟着邓泽生走了,梁容清幽怨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爽朗的笑了笑,“你我倒是不担心,我怕老三啊…”怕什么,老太太终究没有说明白,但梁容清垂下了眼帘。 邓泽生在前面开车,阮毓兰坐在后面,她试着打破沉默,“我听说你的战友牺牲了,节哀顺变。” 他“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谢谢。” 后视镜里,女孩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挽成了侧盘发,她身着修身旗袍,目露担忧。 下车的时候,邓泽生摇下了车窗,一手搭在窗边,一手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看着她下了车笔直的站在那里道谢,说,“不用,你自己在后方也多小心。” 女孩的笑容宛如皎洁的月光,让人舒服到心坎儿里,“你也要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开车回去的时候想,如果这次日军再次发动空袭,唯有鱼死网破了。 老远阮毓兰就看到自己的爹又坐在门口抽烟,她叫声,“爹!”这回他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空搭理她,她再叫声,“爹!” 阮父回神看到女儿朝他走来,把烟杆敲灭,散了散味,稳住心神,“欸,幺儿,你回来啦,爹跟你说件事。” 阮毓兰狐疑道,“啥子事情,怪不得喊你不答应呢。” 她爹拍了拍她,让她进屋,问,“哪个送你回来的啊?” “就今天办婚宴的那家的三哥。” “哦,”阮父瞧她一眼,“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人挺好的呀,怎么了?” 他爹又拿着熄灭的烟杆象征性的嚼两口,眯着眼睛说,“我和你妈给你定了他家的婚事。”说完,又“叭叭叭”的抽着空烟杆。 阮毓兰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什么呀?啥 分卷阅读5 时候的事儿啊!你们怎么能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瞎定下来啊!” 阮父瞥她一眼,“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阮妈妈从房里出来,听到他们的话,问女儿,“是我们躲在防空洞的时候,他家老太太跟我们商量的,你难道不喜欢那个娃娃?” 阮毓兰皱着眉,“这就不是一回事儿,你这哪是商量,分明是通知。” 阮父敲敲桌面,“自古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再说了,我要是等你搞什么自由恋爱带一块回来不晓得要等好久,等到我死耽怕都看不到!”阮毓兰气的不想讲话,直接回了房。 这个时候,她还无法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邓泽生回到家,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抬脚要上楼,老太太把他堵住,“那个女娃子怎么样?” “挺好的。” 老太太笑眯了眼,“那好,你们两个结婚。” 邓泽生皱皱眉,“人家不会同意的,奶奶你就歇歇心思吧。” 老太太瞪他一眼,撅起嘴,一副老小孩的样子,“哪个说的!她爹妈都同意了,这个年头找个知根知底你又满意的好不容易嘛,你啥子想法嘛?” 邓泽生想了想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并不反感。 老太太知道他会同意,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想起一些伤心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为什么会想到鱼死网破,因为成都和日本的战场在空中,可是在当时成都,或者是中国的战斗机飞机已经被日本人炸的所剩无几了,在打下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几乎边打边哭。。。。。 第8章 阮毓兰出了家门口的巷子,看到一排树荫下停的一辆军车,邓泽生低着头在那里抽烟,阳光下的侧颜轮廓有棱有角,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他抬起了头,透过烟雾,他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眉宇间透着刚毅,军装包裹下禁欲又充满危险性。 但,矛盾的东西总是吸引人的。 看到是他要等的女人,他扬眉用指尖碾熄了烟,“过来,带你去挑衣服。” 邓泽生开车带她去了一家离成都很远却很受欢迎的服装店,这里很幸运的没有被轰炸掉。 老板一看邓泽生穿着军装气宇轩昂,顿感亲切,热情的接待着他们。 里面衣服有点多,阮毓兰挑了两件简单大方的款式,随口问他,“你觉得哪件好看?” 邓泽生挑了一件新郎款式的中山服,让伙计等会一起拿走,听到这话,便低头看向阮毓兰手里的两件,认真地蹙起了眉头,想了半天,选了那件正红的连肩长款的改良旗袍。 邓泽生给她和她的父母买了很多必需品,下车前,他问,“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阮毓兰,以毓草木的毓兰。” “以毓草木。”他跟着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摄人心魂,动了动嘴唇,“毓兰。” 阮毓兰心头蓦然萦绕着一种逃不掉的慌乱感。 后来代碧知道了这个消息,跑来找到她,代碧已经挽起了头发,眼尾多了一丝妩媚风情,她质问阮毓兰,“你什么意思!这才过几天,就说你要嫁给三哥了?” 阮毓兰说,“这事儿是老人们定下来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何代碧冷笑一声,“那你说你到底想不想嫁给三哥?” 阮毓兰沉默以对,她无法反驳。 “哼,好样儿的,之前还跟我装呢。” 阮毓兰知道这件事情一出来,或许她和何代碧就只剩这一个结局了,因为这件事在很早以前就有预兆了。 在进行治疗工作的时候,何代碧再也不跟她搭班了,换了其他人。在同事们恭喜她要结婚的时候,何代碧会冷冷地看着她。 这件事情远不会这样结束,那天她说,“你利用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家的时候,阮父也不再抽烟了,他只是坐在门口发呆,阮妈妈有时候会望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飞机叹气,大家的话越来越少了。 阮毓兰和邓泽生的婚礼也办的很简单,走之前阮父又拿起水烟“叭叭叭”的抽起来,阮妈妈抱着阮毓兰无声又不舍的流泪,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阮毓兰含泪安慰阮妈妈。 两边都请了双方的亲朋吃了饭,公证了结婚文书,“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阮毓兰被送入洞房,喜娘给阮毓兰递了一块半生不熟的饺子,问“生不生?”阮毓兰羞涩道,“生。”长辈们都欣慰的笑着。 邓泽生也没在外面呆太久,特殊时期大家热闹了一番便回了屋,屋里的人都散了,她闻到一股酒味,还没走近,有人来敲门,邓泽生迟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他沉着声音问那个人,“什么事?” 丫鬟朝里屋看了看,低声说,“六少奶奶说有事情找您。”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急事儿。” 分卷阅读6 阮毓兰的视线被红盖头挡住,只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听得那丫鬟走了,邓泽生过来拿起旁边的玉如意,挑开她的盖头,说,“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去处理一些事。”说完放下玉如意,就急匆匆的走了。 有丫鬟进来为她卸妆,阮毓兰没有理会她们奚落的神色,怔怔想,是去心上人那里了吧? 邓泽生回来的时候,阮毓兰没有听他的话先睡,看到他回来了让人打了热水,布好饭菜,对他浅浅的笑,“忙完啦?垫垫肚子再睡吧。” 邓泽生看着这一大堆人进进出出,表情有点松动,“好。”而阮毓兰则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和代碧常喷的一样。 这晚,两人分床而席。 邓泽生说,“这晚先委屈你了,我就睡这沙发吧。等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再隔一间房间出来。” 阮毓兰应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向老太太和各房长辈敬茶,张代碧也站在里面等着,敬完茶,领了红包被打趣了几句,就上桌吃饭了。 特殊时期,邓泽生和阮毓兰两人都自愿消了婚假,要赶去上班,因为张代碧和阮毓兰在一起上班,老太太让邓泽生开车送她两。 出门前,张代碧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别得意。” 一路无话,只是下车的时候,邓泽生低声说,“毓兰,上班注意安全。”像是顺带的一样,说了句,“代碧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历史引于百度 第9章 辛巳蛇年,二月十七,二十多架敌机飞过沱江向成都侵袭而来,空军第三大队、第五大队出动二十架起飞迎战,在崇庆、双流上空相遇,当即发生空战。由于情报失误,以为敌方没有启用战斗机,导致我军几乎全军覆没,是抗战以来,在空战中有一次巨大的损失,,仅次于“九一三璧山空战”。 阮毓兰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帮伤员消毒伤口,听到有伤员在讨论这件事,她当即就懵了,快速的把伤员包扎完毕,让人接了她的班。 街上没什么人,她只能跑着去,不知道是今天风里的沙子比较多的原因还是什么,她的眼睛红的很厉害,眼泪都给吹出来了,止不住的流,她只有一个念头,邓泽生不可以死! 有两个士兵抱着枪守在那里,拦着不让她进去,打量她的护士服,“你一个护士跑这儿来干嘛?” 阮毓兰把眼泪擦干净,红着眼睛,倔强的说,“我要见邓泽生!他回来没有他有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邓泽生正好被人叫出来,说,“外面有个穿白色护士围裙的女人一直吵着要见你。”邓泽生开始以为是何代碧,但是看到眼睛都哭红了,鞋都磨破了的阮毓兰梗着脖子在那里反复念着要见他的样子,说不清心下什么滋味,有点甜,又有点心疼。 阮毓兰一看到他就扑了过去,邓泽生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把她抱起来。阮毓兰抱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似乎才有一点真实感,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但却只是哭没有说话。 听着阮毓兰的哭声,邓泽生沉重的心跟着紧了起来,一手放在她的屁股下面支撑着她,一手轻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而阮毓兰两腿夹着他的劲腰,头埋在他的肩膀,闻着他衣服上的汗味,渐渐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又是鼻头红红,眼睛红红,脸蛋红红的样子,身体还在一扯一扯的,因为哭的狠了,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沾有伤员的血,她轻轻挣扎了一下,邓泽生顺着她的意把她放下来。 注意到很多人都看向他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然后注意到他的手腕上佩戴了一个“耻”字,听到里面传来的咆哮声,小声问怎么回事。 邓泽生看着自己小妻子的头顶,眼神温柔,“没事。” 事后,阮毓兰才知道空军司令因指挥不力被撤职,第五大队为铭记耻辱改名无名大队,身佩“耻”字。 有士兵笑眯眯的问,这是谁?邓泽生说,“我夫人,比较爱哭。”众人了然。 邓泽生载着她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她有点惴惴不安,捏了捏食指,说,“我没打扰你工作吧。”邓泽生透过后视镜看她,笑了笑,“没有。” “哦,”沉默了一会,又说,“我想回去看看我爹和我妈。” 车子还是朝着阮家去了,但邓泽生也跟着下车了。 路上他专门开车去买了几盒糕饼补品,阮父还是坐在门口,战争以来一家人都没什么生计,阮毓兰的工资每月会寄过来一点。 有些时候阮父想女儿了就坐在门口望望路口,感觉女儿就会回来似的,这天他不仅等来了女儿还等来了女婿。 阮毓兰看着她爹惊喜的眼神,笑着叫了声,“爹!”阮父开心的打量着女儿,“欸!回来啦?回来好,这衣服囊个有血?”阮毓兰想起刚刚那件事,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邓泽生,“这是那个工作服,忘记换下来了。” 邓泽生沁出点笑意,也叫了声,“爹,毓兰买了点东西给你和妈。” 阮父笑着接过,“回来还买 分卷阅读7 什么东西嘛,”冲屋里喊了一声,“娃儿她妈,幺儿回来了。 ”阮妈妈擦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喜笑颜开,“杵在那儿干嘛,这两人,快进来呀!” 阮毓兰边走边问,“妈,爹还在抽烟不?”邓泽生跟在后面。 阮妈妈笑着说,“没啦,把你嫁出去以后你爹就不怎么抽烟了!” “哦,听说人是有烦恼的时候才抽烟,原来我以前在家就是我爹的烦恼啊。” 阮父笑着摆手,“瞎说!”又问邓泽生,“泽生,你喜欢吃啥,叫你妈给你们弄。” 邓泽生看了看阮毓兰,“我和毓兰一样,不挑食。”阮毓兰和他对视一眼。 吃饭间短暂的其乐融融,感觉到的阮家父母似乎想把剩下的话都讲完,阮毓兰有点伤感的嚼着米饭。 最后还是回了邓家,邓泽生对阮父说,有空会常带毓兰回来看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快完结了,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这篇文章突如其来,且叫一梦浮生? 第10章 自从过完年以后,邓泽生便找了个理由说公务繁忙怕影响阮毓兰休息,在旁边又辟了个单间出来用来休息,平常回来都睡在那里。 今天他似乎想进主卧,但有个丫鬟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他回来了,说,“三少爷,六少奶奶有事找你,说是急事。” 邓泽生瞥了一眼那丫鬟难为情的表情,冷淡地说,“我现在没空。” 那丫鬟表情都快哭了,“三少爷,你就别为难我了…” 邓泽生一把揽过阮毓兰,“嘭”的一声那丫鬟就吃了闭门羹。 阮毓兰抿抿下唇,心里竖起了防备,邓泽生瞧着她那样,感到有点烦闷,生硬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阮毓兰轻轻“嗯”了一声。 邓泽生回到房间,把军装外套解了几个扣子,撩起来脱了下来,把衬衫领口松了松,摸出一根烟,另一只手翻着打火机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并不急着点燃,他锁着眉头,眸色与夜色揉为一体,不知在想着什么。 另一间房间已经熄了灯,这边还有火苗跳跃的声音。 阮毓兰之前一直没把何代碧的狠话放在心上,她觉得何代碧只是自尊心受不了在嘴上逞强,但今天她把枪,对准了她。 何代碧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尽力维持着手拿枪支的平衡,阮毓兰震惊的神情倒映在她眼里,而她的脑中充斥着变态的快感,她瞄准那个女人常常含着水的眼睛,闭着眼,扣动了枪支。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阮毓兰的时候,阮毓兰既震惊又慌乱,她来不及反应,何代碧已经扣动了枪支,紧张的瞳孔缩小,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无能为力。 “嘣” 金属的重量使她扣动扳机的时候后挫了一下,打歪了。子弹擦过阮毓兰的头发,打穿了后面支撑凉棚的竹竿,竹竿晃动几秒,凉棚随之倒塌。 何代碧睁眼一看,没打中,要再次扣动的时候,阮毓兰尖叫一声,“你听我说!” 何代碧冷酷的勾起嘴角,“去和那些死人说吧!” 昨天晚上让人去请三哥被拒以后,她的自尊心似乎已经粉碎了,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痛苦,她活得水深火热,以前可以帮助她的人拒绝和她单独见面,如果不是她,三哥不会不要她,三哥会帮她,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如果不是她…… 有在近处的丫鬟听到这边的声响,急忙跑过来,大喊,“六少奶奶,你在干嘛呀?” 何代碧像只刺猬一样,冲她们吼,“别过来,不然第一个打你!” 趁她分神的时候,阮毓兰抱起一块石头,向何代碧砸过去,何代碧被吓了一跳,小厮们把她架住,夺了她的枪支。 何代碧愤怒的挣扎着,转眼就看见闻讯赶来的众人,还有邓泽玉那双暮霭沉沉的眼。 老太太坐在上方,拄着拐杖,拉着脸,邓泽生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这一切,得有一个说法;而邓泽生他要做出选择。 下人总是消息灵通,邓泽生维护六少奶奶,警告六少爷的事情传开了。 阮毓兰白天在战地医院忙忙碌碌尽力让自己不去回味那种窒息的感觉,夜里却只能在屋里苦闷的无声的流泪,她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去质问邓泽生。 这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个故事是我凌晨的时候,坐了三个小时的梦hahahaha 第11章 辛巳蛇年,闰六月初四,敌机分别从运城机场和汉口机场起飞108架飞机,对成都进行连续轰炸,日机共投弹358枚,炸死575人,炸伤632人,毁坏房屋3585间,这是自抗战以来,成都轰炸损害最严重的一次,阮父也未能幸免遇难。 轰炸机下,阮父几乎尸骨无存,阮妈妈崩溃的在这些尸体残骸里面搜索,她只找到了当天阮父穿的衣服的 分卷阅读8 破布,那些根本无法辨认的尸块,被清理战场的士兵们就地坑埋了。 悲痛的心情想海水一样弥漫,让阮妈妈和阮毓兰快窒息了。 阮妈妈为阮父做了一个衣冠冢,一夜之间苍老十岁,白发齐生,整日以泪洗面,阮毓兰说不出安慰的话,真正的感同身受是她明白母亲的绝望,并且也同样哀恸欲绝。 七月十三,日本夜袭成都,邓泽生所驾驶的飞机在温江附近和敌机遣遇,发生空战,邓泽生驾驶着飞机突出敌机的包围,并且英勇的进行反击,凭一己之力击落敌方三架飞机,而他自己也被击落,头部和双腿受到重创,同行的副队长、分队长、和多个飞行员分别在温江、华阳、新津、仁寿等地阵亡,我机机场七架飞机被炸毁。 阮毓兰的姨妈从夫家赶来照顾阮妈妈,阮毓兰带她们去了邓家,将她们在邓家安顿好以后,阮毓兰赶往仁寿,空军部说在那里发现了邓泽生。 在那里看到缠着绷带浑身是血的邓泽生的时候,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一直和他赌气,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又何必向他撒气。 邓泽生一直没有脱离危险,医生说脑伤会导致他很有可能就这样躺着一直醒不过来。 对阮毓兰来说,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放弃,每天给他清理完身体,为了刺激他的脑神经,她会捡一些他感兴趣的事情来说。 “你知道吗,没见过你以前代碧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她说你从小最不爱笑,泽玉都怕你,但是因为你,很多小孩子才不会去欺负她。”阮毓兰想象了一下一个严肃的小大人模样的邓泽生,肿着眼睛轻轻的微笑着。 “你要醒来,因为代碧也喜欢你。” “老太太今天打电话来问你了,我说你很好,身体机能在逐步恢复,老太太和大家想你回去呢…”外面的麻雀唧唧咋咋的,可她却沉默了很久才哽咽着开口,“泽生啊…泽生啊…” 泽生啊,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泽生啊,我也很想你… 泽生啊… 七月十三,敌军最后一次空袭成都。 七月十五,敌军航空队撤回原基地,基本停止对成都的袭击。 “泽生,敌军又空袭成都了,你得养好身体才可以继续战斗哦。” “泽生,日本撤出成都了,你起来看看吗?” “泽生,外面的树叶都掉了,你怎么还不醒啊?” “泽生,马上要过年了,你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的房间已经开出来个把月了,你一直住在里面,我也从来没进去过呢。”她趴在床边,泛起苦涩的微笑,你又怎知你每次出任务,她房间的灯整晚都不会熄;你又怎知,你若天亮都不曾回来,她不会做噩梦 那年过年,邓家请了一个戏班子进院里热闹,外面下着雨台上唱的是《黛玉葬花》,大圆桌上一家人难得的欢声笑语,可自始至终,邓泽生也极少和她有眼神交流。 何代碧细致地察觉到了,冲着她痛快地嘲讽地笑了。 这是第一次阮毓兰觉得很委屈,也是第一次和邓泽生言语相撞。 阮毓兰借着打喷嚏的时候,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极快的吃完了饭,向众人告了退。 邓泽生叫住她,说,“外面在下雨,你帮我把屋里的伞拿来一下,我出来的时候忘带了。” 阮毓兰没好气地说,“你那屋我都没进去过,谁知道放在哪儿,我让人重新拿一把给你。” 众人都愣了愣,就连邓泽生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雨打的落花时常是早夭的。 多年以后邓泽生问阮毓兰,“你当时在想什么?” 阮毓兰红了眼,“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离婚。” 邓泽生盯住她半响,狠狠地吻了过去。 她终于在他沉睡的时候,吐露了她深藏的秘密,虽然那么苦,可是,“我爱你,泽生。” 昏暗的小屋子里,有个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的女人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即使睡着,也未曾放开在旁边躺着的男人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男主的内心独白信? 哦吼吼,写这个文花了我三天,瞎了瞎了,一个晚上发完 第12章 我收不到你的来信,我苦苦思索如何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你总说我聪明无比,我却对这件事束手无策。 乍醒时,天刚蒙蒙亮,猛然想起你,你说要在你母亲那里呆几天,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我想去摸一根烟来抽,又想起你走之前把烟给扔了,心里暖暖的,想着那个臭小子将被你放在了你母亲到家里,我心里又快活起来。 我们的儿子,我取名邓稚木。毓,长也,稚也,以毓草木。你自从有了他以后,总是说这一生除了你的父亲,儿子便会是世上最爱你的男人。 可是你心里一定明白,我和你才像两条小溪,共同奔赴同一个山谷 分卷阅读9 。 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从前我以为的爱,是浅薄的,她对我而言仅是一种习惯、和我所认为的责任。 在成都最后那一次空战中,我从高空被击落,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我心里想着的是你;从鬼门关逃离,我睁眼见到的人还是你,你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我很快就清醒了。 生死不明的将近一年,我游离的梦境里,也全是你。我越来越明白你的平凡,却越来越清晰的明白我越来越爱你。 在代碧的这件事上,我承认我刚愎自用。想到你说你曾想过离婚,更加想到如果当时代碧的枪真的打中了你的话,我一阵后怕。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我把事情告诉你,我们会不会不会蹉跎掉那些年岁?但我不会执着过去,我愿意用我的余生爱你,补偿你。 这件事应该一直是你心里的一块刺,新婚那夜我去代碧那里说了什么?但即使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总归她当时的精神状态便已经有些不好了,我更加没有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对了,说起代碧,有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她吧,自小六吸毒以来她虽生活的艰难,好在有人照看着,但现在她也只剩下我们了。 思绪一阵混沌,平时你总是脾气很好,但是一触即到我工作的事情,你就像一只小刺猬般。你不欲我继续这份工作,我身边的战友要么一个个离我而去,要么落个终身残疾,我不害怕死在战场上,我身上也多出重创,可以预见如若我能活到老,你还得继续护理我。每次我和你为此争吵的时候,你总是瞪大了眼睛,眼里的泪水快漫出来的楚楚可怜样,你说,“我能体会、理解你对国家的热爱,可是你要明白一个女人的自私。”这场战争到了现在,世界的胜利就在眼前,我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愿意做一次阮毓兰主义至上的决定。 你就如同根植在我生命中一样,好想你。我的爱哭鬼,可是你的眼泪,总是使我神魂颠倒,又让我热血沸腾。 天快亮了,还是我开车去接你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在吃儿子的醋hahahaha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