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映晚》 分卷阅读1 【现言】《绮霞映晚》作者：青鸟于飞 文案： 她，是象牙塔中的青年女教师，青春正好，头角峥嵘； 他，是大家族成长的纨绔富二代，莺莺燕燕，纸醉金迷。 本来，她有她的前途似锦，他有他的游戏人生。不同的生活就像不同空间的线，然而，这无常的婆娑世界里，看似毫不相干的命运直线相交了。却又分开了，渐行渐远。 再相见，回首千千阙。 他迟疑地向她迈出步子，她言笑泠然。回头皆幻境，对面是何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汐音；牟白 ┃ 配角：曹灿灿；江子川；秦柔语；牟春风 ┃ 其它：牟之蓝，牟青 一句话简介：不同目的的契约婚姻，何去何从？ 第1章 楔子 如同纽约伦敦东京一样，B市作为现代化大都市，信息爆炸生活节奏极快，而三个小时车程以外的Q市，则是另一个调子。 Q市不大也不小，发展不快也不慢，人们还是以考公务员、进事业单位为生活目标，这里有天然的旅游资源，夏天热闹起来，冬天则恢复宁静，又有B市的泽荫，人们似乎看起来都生活无虞，即使是城东到城西，大多数人也是可以中午回家吃个饭、睡个午觉再去上班的。 而这是一个小小的旅游学院，里面聚集了本地及少量外地的学生，为各自的将来而努力着。虽然不存在升学压力，学院却也有着就业率的压力，老师们也有评职称的压力、评优的压力、各种奇怪而无奈的绩效考核的压力，资源是有限的，谁多一口谁就少一口。即使这样，在这里工作，着实也是十分不错的，毕竟是教育口子，社会地位在那里，不用坐班，清闲。然而清闲了，大家坐在一起就少不得是非。 王老师在这里工作到都快退休了，对这个学校有无尽的感情，被学生亲切成为班妈，只是真心觉得社会风气越来越坏了。比如迎面走来的同事，看着她被学校招聘、重用，看着她做的那些事，真是看不惯。 “王老师，早。围巾很漂亮”年轻的女老师打着招呼。 “嗯。”王老师含混不清的应付着，眼睛抬上去。 “没课就在家照顾孩子，别到处窜，啊。~”尾部拉了长音又上扬，敷衍都懒得，不太婉转地传递着轻蔑和不满，不加掩饰。 一眼瞟到教室里走出来的杨老师，立即转身迎上去，这样，刚刚打招呼的人就变成身后的人了，不太自然，但是她不在乎。 年轻女老师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也没有停留，继续走向办公室。 “王老师，又换新围巾啦？又新买的吧？多长时间都不带重样的啊！”杨老师和王老师很多年的同事了，私交也不错，毕竟都是兢兢业业且品行端正的人。 “还行吧，我也不懂，孩子买给我的，新款Gucci”王老师春风满面，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肩膀上的围巾。 “呦，这可便宜不了！” “专卖店贵，这我儿子儿媳妇出国，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几千块钱吧。”王老师掩饰不住得自豪，“儿媳妇挑的款式，他们买都买了，我就用着呗。” “你看你这儿媳妇，每次出去都给你带礼物，你这婆婆当得好啊。”杨老师继续说，“嫁给你儿子，有你这样的婆婆，也是有福气。” “她自己也是优秀，不过呢，我们家确实也是没说道，我儿媳妇那也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王老师眼神扫了一眼办公室关上的门，笑容淡下去，又换上清高不屑的神情，压低声音，对杨老师说；“不过啊，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你看钟老师，那样的家庭，好歹当了大学老师，不也还是做出这种事，豪门那么好嫁的么？生了孩子人家也不要她啊。想靠婚姻改变人生，哪那么容易？你看现在……”王老师眼睛往里面瞄了瞄，欲言又止，喘了口气，又慨叹道：“我看现在年轻人也不在乎，这不也每天乐呵呵过着呢吗？这样的出身，上了大学读了硕士又能怎么样？家庭教育缺失，原生家庭的观念影响一生。我看现在这一代人都根本不懂自重自爱。”王老师越说越义愤填膺的样子。 “咳！”杨老师叹了口气，“带着个孩子，还要上班，也不容易。” “不容易谁造成的呢？这代人啊就是虚荣心太强！”王老师把对钟老师的蔑视上升到了对整个一代人的失望。 “咱们啊，看不懂了。”杨老师跟着慨叹了一句，接着说“钟老师家人都不在这边，都没人帮忙，咱呐，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不然啊，就眼不见心不烦。” 王老师刚要接话，办公室门开了，曹灿灿跳着走了出来，真的是跳着，这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子，活泼开朗。健美操专业出身，作为体育老师，基本是游离在主流教师队伍之外的，与世无争。这是一个头顶永远是晴天的姑娘，即使不急，走路也是风一样，大概是运动得多， 分卷阅读2 气色极好，看上去总是很明媚。 “诶，灿灿！”王老师叫住了她，脸上随着她的出现，立刻闪出了笑容，很显然，她是很受欢迎的。 “这孩子，怎么老是一阵风似的。总也说不上两句话。忙什么呢天天的？”王老师嗔怪着。 “我不忙啊。我在这等汐音……” “灿灿，多大人了，心里有点数啊，咱本地的孩子，可得靠谱。”王老师笑容还没收，语重心长地对曹灿灿说，紧接着，又小声补了一句，“交友要慎重。”说完拉了拉身上的围巾，转头对杨老师说：“走了啊，改天一起逛街。” 说完，迈开步子昂着头走了，就好像这里多待一会儿都拉低了她的身份。 钟汐音并没有完全听到这些对话，可是她也知道王老师对她一如既往地冷言冷语，也知道这大概是一场怎么样的议论。而王老师仅仅是其中比较外露的一个，还有很多人，爱答不理，即使迎面碰到，远远地低下头，避过去。 汐音一直也小心的躲避着，尽量想把这种对别人的困扰降到最低，虽然司空见惯，自己也经常做心理建设，这一早上，心情荡到谷底，五味杂陈。 汐音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蛋，天气有点冷，所以穿的有点多，粉雕玉砌一样惹人怜爱。 汐音今天有课，所以早早来到学校。雇了看孩子的李阿姨有事，所以她才抱着女儿来到办公室，灿灿待着玩，她才算上好了课。 灿灿等到汐音下课，跑出去买早点了，因为奶水特别好，汐音的胖娃娃才长得那么好，而汐音总是感觉饿和渴，要吃很多东西。 走廊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灿灿带了很多早餐回来了，放下东西，就把娃娃抱到自己怀里，小孩儿倒是很熟悉，一点不认生。 两节课下来，本来已经很饿，汐音此时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她充满歉意地望着逗小女孩的灿灿，“灿灿~~”刚开了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缓了一会儿，又说：“会不会连累你找不到好的男朋友啊？” “钟大婶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会找不到男朋友？”灿灿白了汐音一眼，“别说我现在，就算我带着兮兮，都一样嫁得好！” “噗~~”汐音喝了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曹灿灿，你哪里来的虚妄的自信啊？” “一点也不虚妄，很客观。” “可是，毕竟我声名比较狼藉诶，大家会说你也不是什么好女孩之类的……” “我非得找觉得我不是好女孩的人吗？说我不好我就不好了吗？能看到我好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男朋友呢。”灿灿说。汐音叹了口气，看着灿灿很羡慕，家庭幸福，所以孩子才会这么自信开朗吧。转念想到自己，自己何尝又不是曾经拥有幸福家庭呢，父母对自己也是百般呵护，可是世事难料，做梦一样就失去了。 “汐音，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带着兮兮开启新生活啊。以前不重要，以后才重要” “我不想！” “不是还想着你的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吧？” “都过去了啊。”汐音轻轻慨叹着，“而且，他……”后面的话，汐音吞了回去，并没有讲出来，是啊，毕竟都过去了。以前不重要，以后才重要。 汐音吃过早餐，小胖妞兮兮也伸手要回妈妈的怀抱了，蒙着头往汐音胸前供着。简单收拾完毕，汐音赶紧抱着兮兮回到住处。 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那里，随着汐音的离去，也跟着缓缓开走。旅游学院门口也一向很多豪车，都是日常，也没人在意。尽管王老师之流不住慨叹世风日下，可这就是现实。 这是一个简单的公寓，房子已经有年头了，好在若干年前装修过，设施还算完善，一室一厅的布局，倒也够了汐音母女居住。找了个帮带孩子的李阿姨，工作日白天会来，人很随和，相处也很融洽。 本来，汐音想画几幅山水挂在墙上，可是小丫头觉越来越少，她自己独处的时间和精力也十分有限，全身心投入还经常手忙脚乱，哪里还顾得上，后来便不了了之。 兮兮胃口很好，大口大口地吃奶，吃饱了就慢慢睡着了，小嘴还时不时的咂着，似乎睡梦中也还在吃。 汐音小心翼翼地把兮兮放在小床上，兮兮翻了个身沉沉睡去。望着睡得香香的小女孩，汐音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即使不想，也还是会浮上心头。如果时光倒流，自己还愿意经受这一切吗？毕竟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儿啊，即使忙啊累啊苦啊，汐音看着兮兮，仍然感觉幸福得想掉眼泪。自己这么想着，旋而又觉得毫无意义，即使再回去三年前，自己有选择吗？ 如今，同事们这样议论自己，委屈吗？委屈的。没有道理吗？却也不是的。 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上卷 一树婆娑种月华 第2章 初见 三年前，钟汐音已经来到这个学校一年多了，她五官算得上精致，从一个校园学习到另一个校园工作，所以 分卷阅读3 气质还算不错，身材也算匀称，又出入大学校园，也还是很多热心的同事介绍男朋友。 相亲么，自然是各方面条件敞开来，ABCD匹配着来，毕业来工作，汐音就已经顶着大龄女青年的头衔了，毕竟，在这里，大学本科毕业，23岁就已经不小了。因为总是拒绝别人的介绍，人家也是不停委婉提醒，你这么大了，又是外地的，自身条件也就那样，越挑越大，越来越没有市场。所以汐音感觉自己仿佛额头上贴着一个“onsale”的标签，待价而沽。 曹灿灿就是在这个时候也来到这个学校任职，性格开朗、身材就是九头身，洋溢着健康美。因为同住教职员工宿舍的关系，两个人很快成了死党。 相对于汐音或者其他新招聘员工，灿灿以学士学位进入这个学院，又是体育系，这后面强大的背景毋庸置疑、不言而喻，从一进学院，大家就对她很客气。而灿灿本身因为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用汐音酸溜溜的话说，简直就是学院的吉祥物，团宠。 灿灿对待汐音的方式是，一方面嫌弃汐音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没有专业锻炼，暴殄天物；一方面，每周末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不断与汐音分享。 一个夏天周日的下午，灿灿从家里回来的比较早，手里拎着一袋又一袋，从公交车上下来，等在路边，已经让汐音来接她了。很快，汐音小跑着出来了。她刚刚洗了澡，头发还没完全干，散在肩膀上，横贯校园也有一段距离，足够让汐音气喘吁吁。 灿灿看着跑来的汐音，老远就喊着“快快快，才跑多远就这样！” 跑到灿灿跟前，弯着腰手拄着膝盖，一边喘一边说：“干嘛这么急？” “我瑜伽课快到了啊。”一边把手里的袋子递到汐音手里，“有几只螃蟹，隔夜不好吃了，一会儿全吃掉啊！” “这么多只？”汐音拉开袋子看了一眼，“我哪里吃得完？等你回来一起吃吧。” “我节食啊，不吃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灿灿接着说，“每到周末跟渡劫一样，回家一直让我吃吃吃，我这个体质多吃一口脸上都长肉。” “我都胖了灿灿，你看我的脸，我都能感到皮下脂肪增厚。”汐音按按自己的脸颊，说。 “你还是长点肉比较好，不然看着跟发育不完全的大一新生似的。”灿灿望着汐音，感觉她确实胖了一点了，“现在还凑合，但是还有空间。” “我必须走了，上课要迟到了。”灿灿整了整衣领。 “班车还没到啊。”汐音一脸疑惑，灿灿上课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乘车也要两站路的样子。 “显然，你对体育的力量一无所知！”灿灿冲汐音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跑着去。” “里面还有酱牛肉，不要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会忍不住的。”灿灿补充一句。 “灿灿，你是要把我变成猪吗？” “你这肉的构成，还不如科学喂养的好。” “哈哈哈……”两个人在路边大声笑着。 汐音望着灿灿的背影，看她的马尾随着步调晃来晃去，而此时她的气还没喘匀。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在校门口滑行，最后慢慢停在汐音前面。 里面跳下来一个女孩子，短头发随着动作起伏，笑容那么大，向着汐音跑过来。 跑出几步，又折回去，前面的车窗摇下来，显然她是被叫回去的。汐音看到驾驶位上的人朝他的方向瞄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样子，只看到他的侧脸，年轻而好看的一张脸，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汐音只看到她嘴巴动了动，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是却可以听到年轻的女孩子大声地说话。 “不行不行，你想都别想，别想打我老师的主意！”女孩子嘟着嘴，完全不给那个开车的人面子。 那个开车的人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嘴巴又动了动。 女孩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回头继续向汐音跑过来了。 “汐音老师，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又接着说，“和我堂哥，他请我们吃饭。” 刚刚听了一半的对话，已经足够让汐音惊讶了，还没有完全消化，她望向摇下玻璃窗的驾驶位，那个人却没有看他，旁边副驾驶位却伸出另外一个人的头，是一张美丽的脸，精致的妆容，卷卷的大波浪长发，染着时下流行的红棕色，时尚而动人。 她的脸上有好奇，看了汐音一眼后，就又坐了回去，倒也看不出其他情绪了。 女孩儿没有汐音高，还在仰着小脸等着答复。 汐音看向女孩，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今天的晚饭已经有着落了，改天吧。”汐音微笑着，礼貌地看向女孩子的堂哥，用他听得到的音量。他仍然没有转头正面看向她，可是汐音知道，她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这边。 “你看我有螃蟹，还有酱牛肉，里面还有点别的，我们去食堂打点饭和青菜，足够我们吃了。”汐音打开灿灿拎来 分卷阅读4 的袋子，女孩子满意的点点头，“好吧，是要请你吃饭的，改天吧。” 女孩子冲车上的人摇摇手，“改天吧。堂哥，再见。” 汐音淡淡地笑着，礼貌的点头，他终于看向了她，似乎拒绝一点都不在意料之外，她看到他戴起墨镜，嘴角似乎有一抹微笑，摇上车窗，开走了。 汐音就这样把灿灿带回来的东西借花献佛了。女孩儿分担了部分汐音拎着的袋子，一路走一路聊天。 “刚才的是我堂哥，他送我来学校的。我说你是我老师，他就说要请你吃饭。” “哦。”汐音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应着。刚才的对话和情形实在是有点诡异。“车上还有一个人诶。” “那是他的~~呃~~”女孩儿皱着眉头，似乎在搜索脑中的词汇，“呃~~朋友。”女孩儿对这个词也并不满意，可是却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词了。又补充了一句，“他有好多女的朋友。” 可是汐音却明白了。不禁轻轻笑了一下。 这个女孩叫牟春风，很写意的名字。在这个城市里，她的姓却更有名。牟家是个大家族，有近一半的酒店属于这个家族，除了酒店，旅游业也有涉足，即使是这所旅游学院，重大活动和项目，荣誉主席、投资人等名头也常常有牟姓的人挂名，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一线老师，钟汐音只是偶尔听说，有点印象，并未关注。 汐音多少有点感觉受冒犯，觉得对女性有点不尊重，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这种公子哥，可能就这种做派，汐音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第3章 不同空间的线 学院办周年庆典，很早就开始了筹备，旅游学院多才多艺的人实在很多，节目也是精彩纷呈。与会的不仅有本校师生，还有各界领导，以及各种资金方，等等。灿灿当然是逃不掉，毕竟专业特长在那里，课又不多，精力又极其充沛，那当然是文艺骨干；汐音也逃不掉，就算想逃，灿灿也不会让她逃，带头的事情都没那么好做，能全力配合她工作的当然是汐音了。 灿灿准备的是中型健美操，有男有女，对于她而言，平常的运动量，对于汐音来说，简直要命。前两天汐音累得倒在床上起不来，感觉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运动是个神奇的东西，几天以后，竟然排练完毕也可以照样出去走动了，汐音觉得自己真的缺乏锻炼，也佩服灿灿，每天给大家排练，不停纠正大家动作，还要做正确示范，运动量不知道是大家的几倍，可是都跟没事人一样。 从最开始的肢体严重不协调，到后来的有模有样，灿灿发现汐音还真的是有点让人刮目相看。 这天傍晚，汐音和灿灿结束了排练，一路走到校门口。 “灿灿，我这副残躯要是废了，算因公殉职吗？” “你想多了，你要是排练个舞蹈就怎么样了，应该是算夭折。” “哈哈哈~~” “嘴巴好毒！” 两个人没心没肺地傻笑了一会儿，很自然地走到一个奶茶铺子前面。汐音抬头看奶茶类别，灿灿则一脸警惕，突然胳膊交叉手掌笔直。 “姓钟的，你干嘛？” “喝奶茶。”汐音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你分明是嫉妒我绝代风华，想把我喂胖，在舞台上不好看……” “老板，一杯原味珍珠奶茶，热的，半糖。”汐音对灿灿的牢骚置若罔闻。 “其实汐音，我觉得还是要甜甜的才好喝，半糖的奶茶不是好喝的奶茶。”灿灿把手拿下来。 “你又不喝的。” “一小口也还好吧。”灿灿对于甜食啊、奶茶啊、糯糯的食物，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力。 “一小口也别喝，免得没有了你的绝代风华。” 奶茶很快好了，汐音接过来，插了吸管，喝了一大口。 “给我尝尝一口。”灿灿凑过去，要把奶茶杯拿过来。 汐音一转身，完美地把灿灿的手闪了过去，灿灿转身过去，汐音又转回来，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躲避着灿灿。 躲闪中，汐音注意到旁边有辆黑色的车停在那里，玻璃窗又一道缝，里面有淡淡的烟味飘出来。只感觉隐约有视线在这边，可是毕竟还有点距离，而且车也不是马上要走的样子，并未挡到它的道，而二手烟则是汐音不喜欢的。 汐音转向奶茶铺子，“老板，再要一杯原味奶茶，冰的，不加糖。” “老板，也是半糖，半糖吧。”灿灿赶紧更正。 “一杯奶茶，全变成肉，又能有多少？”汐音对灿灿说，“挡不住你在周年庆上倾倒众生。” 灿灿又纠结了一下，说：“那也是的，而且我不会喝完整杯的。我，依然是闪亮的我！”灿灿自恋地说。 “是是是，因为闪闪发光，所以连名字都叫灿灿。” 汐音喝着自己的奶茶，锤了锤肩膀，往回走了。灿灿珍惜的捧着奶茶，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你不觉得喝奶茶还有吃甜食的时 分卷阅读5 候都好幸福吗？我都有半年没喝了。”灿灿改成小口小口喝着，喝到半杯的时候，还是恋恋不舍的不喝了。 黑色车子里的人掐断香烟，嘴角翘了翘，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调了个头，开走了。 牟白是来给春风送东西的，送完东西后，鬼使神差地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其实他并不一定非要亲自来，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就来了。来了又在这里一根一根地抽烟不走，到底在期待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概最近家里氛围比较凝重，要放松一下了。她们刚说什么？旅游学院的周年庆典，是好像有这么回事，请柬是肯定会送过来的。 话说江之川最近也回来Q市，该找时间聚聚了。 娜娜也好久没联系了，懂事又得体，相处起来很轻松的姑娘。 瞧，生活里这么多乐子，何苦为难自己呢？家里的事情总有人扛着的，既然都需要他做个膏粱子弟，那么就做个膏粱子弟好了，至少大家都轻松。生活从来衣食无忧，却又是苍白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自己过去做了什么，未来又在哪里。可是不是也有无数人羡慕和仰望这种生活吗？ 第4章 不同空间的线 汐音和灿灿都是住在教职工公寓的，是要两个人一间的。汐音的室友已经谈婚论嫁，房子已经买了，只是一时半会还住不进去，不过倒也不经常回来，宿舍里经常是汐音一个人住；而灿灿虽然是当地的，但是离家里也是比较远，平时主要还是住在宿舍里，而她的室友是秦柔语。秦柔语比汐音和灿灿都来得更早，对于学院还是要她跟其他同事一个房间的事很是耿耿于怀，却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相处也还算热闹，也还算过得去。 秦雨柔的脸是美的，身材也较丰满，一方面也嫌弃自己胖，一方面也还挺瞧不起瘦不拉几的女孩子，她很会穿衣服，知道怎么突出自己的身体曲线，蕾丝啊，纱啊，总之，她会让自己很有女人味。她有时候也会和大家一起大声笑大声讲话，但是如果面前有男性，她都会说话变得细声细气，眼眸低垂，非常有古典少妇的味道。对，是的，少妇，尽管她也没有结婚，可是她多少感觉有点风尘。宿舍里堆满了她的生活设施、衣物、连护肤品都是国际大牌，也并不很珍惜的样子，感觉要多少有多少；她可以在假期到处去旅游，照片也都是很高级的酒店。只是觉得她的工资似乎很难达到这样的生活档次，也听不到她张罗回家什么的，所以多少有点怪异感。可是毕竟，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交往还是继续，她也时不时的不回宿舍，灿灿也乐得清静。 周年庆在即，灿灿周末早就完全不能回家了，早定制好了健美操舞蹈的服装，又拉着汐音到小商场买礼服，因为白天活动以后，傍晚时有宴会的。 这个小商场以多样性著称，如果不是为了买礼服，通常是不会来这里的，东西太杂，平时的穿着这里的衣服并不合适。 两个人逛了好久，都一无所获。灿灿就喜欢繁复而冗赘的复古裙，汐音不赞同。 “灿灿，我觉得你的审美有问题诶”汐音倚在电梯旁边的柱子上，拒绝再逛，“你试穿的都更像婚礼穿的吧，不是白色而已，太中世纪了。” “那你呢，你的审美在哪里，你的审美就停留在牛仔裤，就没看你试哪个。”灿灿反唇相讥。 “灿灿~~”，灿灿看着汐音，等着她说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对。” “啊哈哈哈……” “我觉得我们是买不到合适的裙子的，我们审美都有问题。” “不过有几件，我将来婚礼上真的要穿，太喜欢了。”灿灿接着说，“到时候我直接指定伴娘服给你，对你真的没什么期待。” “我对你倒是期待，期待你婚礼上像朵牡丹。”汐音说。 “我嫁的人喜欢就好了啊，你就看着我们秀恩爱就好了。” “我比你大好不好，为什么不会是我先结婚？” 灿灿瞟过去一记白眼，“你觉得会吗？”灿灿说，“前胸后背都没什么区别，让你去跟我锻炼你也不去，简直放弃自己。” “我也还好吧。”汐音不禁低下头，“明明也还可以啊！没那么糟。” “我觉得此时我们需要柔语，要是她在就好了。”灿灿也觉得两个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了。 “我们自己慢慢折腾吧。” “不行我们就真穿牛仔裤。” 毕竟不能真的穿牛仔裤。两个人打算休息一下，继续寻觅。 简单吃了快餐，刚一出门，汐音突然看到旁边的法国餐厅门口正要走出来的柔语，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柔语！”汐音冲着柔语摆手。 柔语着实吃了一惊，眼睛往旁边斜了一下。 汐音只顾着打招呼，这时也留意到柔语的惊诧。她看到旁边一闪而过的背影，很显然，是往门口走，又折返回去的。略微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汐音略微有点尴尬，但是柔语已经走过来了。 “这 分卷阅读6 么巧，你们怎么来这边了。” “来看看买条裙子，周年庆穿呀。”汐音说，“刚我们还说需要你帮忙呢，就碰到你，怎么这么巧！” “这家的鹅肝味道不错。”柔语又接着说，“我……也是想顺道看看裙子。” 本来还念叨要找柔语的灿灿才接话，“那不如我们一起去？”与平时的直爽不同，灿灿这次的口吻充满了探询。 “当然了，碰都碰上了，我们一起！我自己也要看看的。平时穿的多枯燥，这边时尚多了。” “你也还没准备吧，我们每个人买一件好了。”汐音说。 “额~~我……在B市已经订制了，过两天会给我邮寄过来的。”柔语吞吞吐吐地说，毕竟两个同事都在买这个档次的衣服，而自己去订制。不过即使吞吞吐吐，也还是流露了掩饰步调的优越感。 “哇……那得多贵啊！”灿灿嘟囔了一句，转眼又被一条裙子吸引了目光。 有了柔语，果然不一样，终于灿灿入手了一条简简单单的鱼尾裙，前短后长，完美展现了她的双腿，而她的腿型是非常优美的。灿灿很满意。 汐音最终选择了一条黑色吊带长裙，裙子有个比较高的开叉，开叉的最顶端是一片蕾丝。汐音倒是不介意露肩，可是这个风格实在是不符合自己平素风格，穿起来有点小女人，可是架不住店主不住的夸赞，灿灿也坚持要汐音改改风格，加之汐音还是很信赖柔语的眼光的，最重要的是——再也走不动了，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索性就这样了。 第5章 八卦 这天，汐音和灿灿在教职工餐厅里吃午饭，去的比较晚，人也比较少了。 进去的时候，迎面正碰到同事吃完饭往外走。 “刚来吃饭哪！”谢主任笑眯眯地对汐音和灿灿说。 “您也刚吃完啊？”“谢主任再见。”两个人纷纷打着招呼。 谢主任四五十岁，除了管理工作，还分管一部分院系采购，人很随和，也很注重人际关系，对住公寓的老师们也时不时顾及，问一问大家需要什么，有什么能帮忙的。虽然公寓能批下来添置的东西并不多，但是谢主任的人缘还是不多的。听说也已经为副院长的职位奔波了好几年了。 两个人在餐桌上坐下来，灿灿一改往日精力充沛的样子，顶着淡淡的黑眼圈，漫不经心的用勺子搅着自己碗里的汤，也不喝。 “没睡好吗？”汐音看灿灿有点反常，刚打过招呼之后，就若有所思的样子。 灿灿望着汐音，“谢主任家小孩都挺大了吧？”灿灿完全答非所问，“是已婚还是离异啊？”。 “这谁知道，没听说离异啊！” “对啊，不过就算离了也不见得让外人知道。”灿灿喝了一勺汤，又开始一圈一圈地搅。 “汐音，其实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这个世界挺复杂的其实，即使平时相处的人，也并不能明白她真实的想法。” “是这样，这~~是正常的啊。” “当”的一声，灿灿把勺子扔在汤碗里，停止了搅拌。前后扫视了一眼，确定其他任何人都足够远，听不到她的声音，才把身子前倾，靠近汐音的方向，压低声音，说：“买礼服那天，你还记得柔语从那家法国餐厅出来吗？” “记得啊。” “你相信她是一个人去吃鹅肝？一个人去吃法国菜？”灿灿质疑道，“知道那家餐厅多贵吗？” 灿灿把身体倚回自己的椅子，轻轻地说，“我其实是看到另外一个人的。” “我没有太注意，好像是有的。”汐音回忆着，也确实依稀见到一个背影，匆匆折返，回避了碰面，“可能是追求她的人，不好意思露面。” “我看到了，那个人我们认识。”灿灿继续说，“本来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信，但是刚刚……” “那个人就是谢主任。”灿灿很笃定地说。 “啊？一起吃个饭么，也没什么的。”汐音用有限的阅历来猜测着。可是自己说完，也觉得不对，一起吃个饭，为什么要躲开呢？而且一个已婚主任带着一个未婚女同事去那么贵的餐厅，也不太对劲的。 “我看到的比你多。”灿灿说，“柔语是挽着他的手的。后来，估计是柔语看到了我们，让谢主任折返回去了。” 灿灿不说话，看着汐音，两个人都觉得怪怪的。 “你不觉得柔语的生活，是远非她收入能覆盖的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吃饭。 “也可能……柔语帮了谢主任什么忙，所以答谢她，请她去那里吃饭。”汐音分析着。 “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最后两人一致这样决定。 可是，往往心里有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发生与这件事相关的事情。 不久之后的的一天，一个中午，谢主任的夫人来给谢主任送药，被人遇到，一时传为美谈。主题就是，谢主任为了 分卷阅读7 工作操劳不顾身体，夫人想起丈夫没吃药，放心不下，一路送过来。 而那天的实际情况是，谢主任的夫人的确来了，说是送药。只是没有去办公楼，却直接来了教职工公寓，说是不好打搅谢主任上班，只在这里等下。 谢主任夫人是一位中年女性，眼神里充满了精明的光。她就在公寓这个楼层的接待区坐着，打量着进出的人。不一会儿，又走到走廊里。宿舍人并不多，因为是校领导的夫人，大家都把门打开，礼貌性地打个招呼。 她在公寓转了一圈，只有几个女老师在。 汐音宿舍只有她自己，灿灿还是跑来汐音宿舍。柔语也在宿舍，情绪不太好，灿灿以为已经有了之前的线索，当然不会留在房间里，怕柔语尴尬，就算柔语不尴尬，自己也是尴尬的。 汐音和灿灿也打开了宿舍门，打了招呼。她是带着笑的，人很瘦，带着面容，但是她的目光扫在脸上跟刀子一样，莫名感觉不太友好。汐音和灿灿因为知道些什么，倒是觉得有点心虚。 “你们住在公寓也不错哦，上课方便，可以省不少时间。”谢夫人带着笑说。 “是，还行。” “平时人多不多啊？好像没全都在吧？”谢夫人眼睛四处不经意般地看着，说。 “有的人有课，或者也可能出去的。”汐音回答着。 “哦，我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会回来休息下呢。” “通常是会的，我们这一共也就……”灿灿想说下人数，被汐音碰了下胳膊，没再往下说了，生生转了个说辞，“没几个人。” “你怎么到这里来等着了？”谢主任在接待区笑着对夫人说，“等了好久了吧？” “没多久，”谢夫人说，“去你办公室也不好，就过来了。”眼里有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汐音觉得那声音是冰冷的。 谢主任停留在招待区，没往前走，“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休息。” “嗯。”谢夫人往外走。谢主任搂着她的肩膀出去了。 大家也恢复宁静，各自休息去了。汐音和灿灿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灿灿看到自己宿舍的门是半开的，“刚才看见柔语打招呼了吗？”灿灿小声的问汐音。 汐音摇摇头。 灿灿正想回宿舍看看，却看到柔语从另外一面的楼梯间转出来。 汐音和灿灿不由地都望向她。 柔语当然也看到她们在看自己。“我去扔个垃圾。”说着很自然地走回了房间。 汐音和灿灿也回了房间。 “一百年都没打扫过房间。而且那边的垃圾桶那么远。”灿灿小声嘀咕。 “别乱讲了。”汐音制止灿灿，灿灿不吭声了。 汐音和灿灿再看柔语或者谢主任的时候都会有点别扭，谢主任不常见面，柔语倒是经常见面，渐渐也就不会再有联想了，反倒觉得可能会有什么误会，毕竟也都没有实锤的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汐音和灿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毕竟这个世界纷繁若斯，都要在生活中不停升级打小怪兽，淡忘是很自然的事。 第6章 晚宴 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周年庆如约而至。灿灿排练的健美操舞蹈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在灿灿“也要跳得好，更要穿得少”的方针下，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灿灿自然表现没话说，就连汐音这种打辅助的，也表现的出奇协调可爱。 完成了一件大事，大家心情都不错。 晚宴在傍晚开始，汐音和灿灿都换好了衣服，化了妆。灿灿本身就是明媚少女，不太敢化很浓的妆。汐音五官比较淡，平时不太引人注目，属于那种要看久了才会很好看的人，化了妆与平时大不一样。连灿灿都吃惊了一下。 汐音和灿灿去得都比较早，汐音走起路来才发现，这条礼服裙的设计充满心机，裙子的开衩处，随着步调会打开，从而被一片蕾丝覆盖，大半条腿若隐若现，恐怕这在她们买这条裙子的时候也没想到，汐音没那么保守，倒也没有不喜欢。只是今天大概风格和往日太不同，在大家的惊诧和感叹中，很不自然。好在，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大家都穿了各色裙装，连王老师都穿上了丝绒旗袍，挽了头发，大伙的视线也都转移了。 牟白进场较晚，他约了江之川，也带了女伴。他没必要来那么早，毕竟二叔和堂哥也要来，或者至少也要露面，而他，虽然也被寄送请柬，也被一再告知要出席，可是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他姓牟，他必须来。 一进大厅，江之川就瞪大了眼睛，这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哇哦，美不美，看……”江之川有感而发，“大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猛然发现一小拨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便生生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随着说了句，“山和水。” 牟白短暂而快速的朝人群扫视了一下，到处都是盛装的人们，轻声交谈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碰杯的声音，和人们浅笑的声音。 牟白继续向前走，眼光 分卷阅读8 逡巡着，很快有服务人员端着盘子过来，也马上有人围上来，与之寒暄，牟白只得停下来，也再无暇观望。 江之川家族也是同产业，虽然不如牟家有声望，但也是小有名气，因此也很快被人隔开来，应酬去了。 牟白还是抽身到了二叔跟前，牟之蓝看见他来，露出了笑容。 与牟之蓝寒暄的人，问道：“哦，这也是您的儿子？” 牟之蓝哈哈笑道：“这是我大哥的独子，我的侄子。大哥去世得早，牟白也是和牟青一起生活长大的，和亲儿子一样。” “果然一表人才啊，很有牟家人的风范，一看就是一家人。教导有方，教导有方！”这个人一看也是久经商场的，场面话说得漂亮。“不知道现在小牟先生分管那一块业务？” “牟白还小，去年刚从国外读完书回来，还需要锻炼。”二叔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很快也会到集团工作，到时候赵总还是要多提点年轻人。” “哟！哪里的话，到时候还请照顾我生意呢。” 牟白举着酒杯，与赵总碰杯，并没有搭话，只是挂着礼貌地笑。 送走了赵总，抓了个空挡，牟之蓝对牟白说：“牟白，你来了就好，你大哥公司还有事，等下要回去处理。你来了，可以帮忙撑一下，他就可以回去了。今天，很多都是商业伙伴，你也上点心。” “知道了，二叔。”牟白答应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牟之蓝目光越过牟白，落向了他身后的女伴，欲言又止，到底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去忙了。 汐音因为准备节目，比较紧张，并没怎么吃东西，傍晚的时候已经有点饿了，本来是想到这里好好吃点东西，可是很显然，她太天真了。 通往食物的路，简直道阻且长，其实也没那么长，只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从开始到现在，张总、王总、李总，不同的人过来碰杯，一步一挪好艰辛。 旅游学院外面的合作项目是不少的，而这个晚宴是联合举办的，有的人是来见商务伙伴，可是有的人，心思可不见得那么单纯。 这不汐音好不容易到了堆砌食物的地方，拿了餐盘，嘴里放了一颗葡萄，往餐盘上放了一块小蛋糕，手里还举着夹子。 “这位小姐，是旅游学院的学生吗？”一个穿西装的人端着红酒对汐音说。 “你好。”汐音礼貌地回应，“我在学院任职。” “看不出看不出，太年轻了。”这个人继续说，“敝姓孙，是B市人，在Q市也有投资。”接下来巴拉巴拉大概是介绍自己的名头，汐音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只是礼貌地笑着。 “不知小姐贵姓？” “我姓钟。”汐音觉得在这个年代里，面对面还有贵啊敝的，很不合时宜，但是也还是虚应着。 “钟小姐，身材好，吃东西也这么精致，就这么一点点。”孙总上下打量着汐音。 汐音只能讪讪地笑着，默默地收回本来要去夹火腿的夹子。 孙总举起红酒杯，汐音举起苹果汁。 “诶，这是什么酒？怎么能喝果汁呢？”一边说着，一边叫住旁边的服务生，从托盘上拿了一杯黄色的香槟，塞给汐音。 这是一个高高细细的杯子，里面的香槟还冒着气泡，看起来很漂亮。汐音却拿在手里很为难，自己对酒精实在挺抵触的。 孙总眼睛看着汐音，碰了下杯。汐音只能举起杯，喝了一小口，有香气，可是还是挡不住酒精的味道。 “呵……”孙总笑了一声，仰头把自己的一整杯红酒喝干了，杯口朝下甩了甩，脸上都是暧昧的笑，“钟小姐不会这么不赏脸吧？” 汐音低下头，轻轻地吸了口气，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下去。 汐音有很漂亮的脖子，随着仰头，整个身体的弧线都显露出来，孙总又一次眯着眼睛带着笑意，上下打量汐音。 “唉哟，钟老师，哪能这么喝酒啊？快来吃点东西。”杨老师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拉了汐音一把。 “我去吃点东西了。”汐音对孙总说。 而这时也有人来和孙总打招呼了，孙总只好说“好，好，请便，回头再聊。” 汐音感激地看了一眼杨老师，心里想着，可别回头再聊了。杨老师是很有资历的老师了，在这个学校里很多年，平时交往不算多，但是是个很好的人。 杨老师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汐音摇摇头，说：“女孩子可不要喝醉，要么就特别能喝，要么就不要喝，自己注意着点。” 汐音揉揉太阳穴，苦笑着点点头。 她哪里想喝，实在不想纠缠而已。自己今天的穿着不算多，可是那个孙总打量她的眼神，就好像这条裙子很多余一样，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第7章 婆娑 牟白寒暄应酬了很久，脸上一直挂着笑，因为大哥牟青已经离场了，所以他基本上不得喘息。女伴露依，不仅漂亮，而且对这种场面颇得心应手， 分卷阅读9 对牟白的帮衬很有力。牟白很满意。 终于偷了一个空，宴会厅的一角有个阳台，阳台很宽大，窗帘很厚重，窗帘与窗子的空隙也很大。一边的窗帘半拉着，牟白就站在窗帘的另一边，打开窗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喘不过气，索性把西装脱下来，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让窗外的风吹向自己。这里很安静，仿佛与门外的嘈杂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窗外华灯初上，隐约还可以看到天边的云，云边透出一点霞光，还有些光亮，天，还没有全暗下来。 牟白把西装挽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又摸出香烟，细细的一支，点燃，然后拿在手里，他没有去找开关，也不想开灯，他对烟也没多大的依赖，只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朋友吸，给他几次，他也就吸了。 妈妈很不满，觉得这是陋习，让他不要吸了，他也没有戒。此时，在这半明半暗里，手里的香烟，就这样一明一灭。 汐音终于可以吃点东西，可是却没有胃口了。一杯香槟下肚，除了嘴巴里有酒精的味道，并无太大感觉，可是一会儿之后，胃里就开始像烧的一样。汐音吃了一小块蛋糕，又吃了些水果，试图压下去胃里的灼热感，可是并不太有成效。又把喝香槟之前的苹果汁喝掉，胃里的酒精似乎被稀释了些，可是她现在更想去洗手间了。 在洗手间呕了几下，却也吐不出来，不过似乎也比刚刚好了一点。她环顾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地方，让她去吹吹风，头晕沉沉的，需要清醒一下。 不四处看还好，一环顾，正远远在人群的缝隙中碰上了孙总的眼神。孙总似乎早就看到了她，等她目光扫过的时候，一微笑，同时举杯致意。 汐音倒是吃了一惊，但是惊慌之余，只能反射性地微笑。幸而，孙总的旁边还有别人，他离自己也有一段距离，一时半会倒也脱不了身到自己这边来。但无疑，她又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说他一直注意着她。 趁孙总分神的时候，汐音赶紧闪向一边。人来人往中，她看到孙总一副找寻的样子，似乎要向这边走了。 旁边有一扇门，汐音也不知道是哪里，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开门冲了进去，视线最初所及是一大片厚重的窗帘。这个孙总的目光实在让人不舒服，而且再被灌酒的话，可能真的会醉倒，灿灿也走散了，杨老师刚刚的提醒还在耳边，汐音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了，掀开窗帘的边缘，藏了进去。窗帘的背后，空间很大。在她站定的那一刹那，她忽然看到了窗帘的另一边，窗前，一个男人长身而立，汐音吃了一惊，半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手虚掩在嘴巴前，可是理智阻止了她发出任何声音。待眼睛从光亮处适应了这里的半明半暗，她看清楚了，那个人也正惊讶地望着她，他身材颀长，身上的白衬衫领口微开，在这里落寞而慵懒。汐音看到了他细长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正脸，她认出他了，他是牟春风的堂哥。 牟白在这里享受了片刻安宁，阳台的另一端门被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转眼就钻到了窗帘后面，她站定之后，他几乎瞬间就认出了她。她穿了黑色礼服裙，头发绾了一小部分在脑后，整体都松散地垂在肩膀上。她可能跑得有点急，或者是窗帘擦到了，头发已经没有那么整齐，几缕头发就散在额头和脸旁边，略微逆着光，这些碎发让她有点梦幻。她是化了妆的，不同于在校园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是温婉的。 两个人在惊讶之中对视了一会儿，刚回过神，还没来得及交流，阳台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汐音一动不动，全身紧绷。 牟白一下子看向门口。 “诶，不好意思。”汐音听到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 汐音松了口气，随之也尴尬起来。 牟白倒是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闯进来。她今天的样子，恐怕打她主意的人不会很少吧。 可能是因为高度紧张，汐音的胃又灼热的烧起来，同时，却浑身发冷。她明白，这是酒精的作用，手不自觉地按压着胃部。 牟白看着她皱起眉头，有点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掐灭。向她的方向跨出一步，伸出手。 汐音还有点木然，任由他把自己从窗帘后拉出来，拉向他。 距离变得很近，牟白俯视着她，他可以看清她的五官，精致而美好，脸颊是粉红色的，眼睛好像有一个湖泊，她甚至是妩媚的。 汐音仰着头，她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和紧抿的双唇。 汐音赶紧抽回手，别过脸，看向窗外。窗外，远处有一条蜿蜒的公路，即使是夜晚，也车水马龙，路灯和车灯，慢慢蠕动，路边的各色霓虹灯，然后构成一个朦胧虚幻又绮丽无比的世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眼前却是这样一幅大景色。 汐音觉得脸很烫，牟白触摸到她的指尖很凉。关上窗，连风的声音都隔绝了。他手里的手机亮了起来，牟白没有接听，却展开手里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批在她的身上。开门出去了，自始至终也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汐音深深的舒了口气， 分卷阅读10 孙总的追逐都没有刚才的无声更压迫。她看着门口，又转身看向窗外。门外，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窗外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熙熙攘攘之间，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遇到的真的是那个轻浮的富家公子哥吗？为什么她能感受得到他的忧郁呢。 汐音手插到西装外套里，有点暖和了。 不能再多想了，一场奇怪的相遇而已。这婆娑的三千大世界，有太多参不透。 第8章 纨绔子弟 汐音不想这么快出去，也不好这么前后脚的出去。她给灿灿打电话，无人接听；自己也是想想心有余悸，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拨打了柔语的电话。本来以为她会忙于应酬，无暇接听，没想到倒是很快拿起了电话，汐音说明了地点，等柔语来。而就在放下电话不久，灿灿的电话也到了。不久，两个人如约而至。 汐音省略了很多部分，只是说自己不胜酒力。柔语倒是视线一直停留在汐音披着的西装外套上。 “汐音，你怎么会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啊，这件外套哪里来的啊？”柔语用温柔的语气问，斜着眼睛，一脸洞悉的样子。 “就是遇到的一个人，借给我的。”汐音竟然忘了礼服外还披着这个西装。 “谁啊？帅吗？怎么认识的？”灿灿倒是简单而直接，一边笑着一边问。 “就是之前见过一面，很巧，好像是一个学生的亲戚。”汐音有点窘迫。 柔语吸了吸鼻子，闻了闻淡淡的烟味。“待了一会儿了吧？” “嗯……还好吧。”汐音不知所以，简单应着。 “哇，这里这么安静，灯光又暗，可以做很多事情哦~~”柔语末尾的音调高高扬起，吃吃地捂着嘴巴笑着。 汐音微微一愣，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她不是小孩子，她明白柔语话里话外的意思。 汐音不知如何解释，只是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 对于这种玩笑，汐音无心也无力应付。 “开玩笑呢，紧张什么啊？今天来的宾客都非富即贵的，你要是能搞定一个，我还真高看你一眼呢。”柔语看着汐音的样子，推了汐音一下。 “汐音，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不然以后咱们在宿舍备一些酒，练练。”灿灿说。 “我还是算了。” “也简单，你如果真的怕喝酒，那么就找个男伴在旁边。大多数都是陌生人，你身边有个男的，自然就有很大一部分不过来和你喝了。”柔语说。 汐音眼前一亮，这真的是一个办法，而且她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校医隋唐。他是为数不多的和汐音关系还不错的男士。 在汐音想到的同时，灿灿也想到了，生活圈子就这么大，两个人总是混在一起，大面上的事，谁对谁都了如指掌。 “隋唐啊！”灿灿脱口而出，“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最近看你们没什么往来。诶，你们是不是好过？” “没有……”汐音回答的咬牙切齿。今天简直是莫名其妙。灿灿也是添乱。 可是思来想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简单联系了一下，还是找了隋唐。 牟白回到宴会厅，脸上又带着淡淡的笑，虽然话不是很多，却也不可避免频频举杯，倒也是应接不暇。 言谈之间，他又看到她，身上已经没有西装外套。他看到她身边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士，跟她嘱咐着什么之后，大步走开了。 隔了一会儿，她端起旁边的一恰好杯橙汁，刚刚沾到嘴唇，那男士匆匆赶来，皱着眉把橙汁端走，塞到她手里一杯水，冒着热气，应该是特地要来的热水。她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反抗，乖乖地大口喝了。 他们之间熟稔而自然。 牟白看向身边的露依。今天晚上，露依表现真的不错，华贵而大方，不卑不亢，简直是自己的完美辅助。牟白看到一段距离之外有个脸熟的人，领域互有交集，但并不多，还是有必要去寒暄一下的。他搂了露依，经过汐音她们一行人，去和看到的人打招呼了。 就在视线前经过，汐音自然是看到了。他脸上又带着笑，淡然而疏离，旁边的女伴巧笑倩兮，两个人登对极了，不停有人投去羡慕的目光。他又是那个纨绔贵公子的模样了。 他的这个女伴雍容华贵，时尚而美丽。虽然初次见面只有一瞥，但是女孩子的美貌总是会引人注意，让人难忘。 只是，这次的女孩子似乎不是那一个了。 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共同的世界，可是每个人又有自己的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环境，也有自己的立场，汐音倒也不会去妄加评论。 西装外套不方便拿出来，刚看到这个人，忽然想到自己把西装外套留在阳台里了，这件外套恐怕价格不菲，差点忘记拿走。汐音不禁暗暗庆幸，还好看到他想起来了。 灯光下的他和灯火阑珊中的他，如此不同。可能状态情景不同，呈现也不同。汐音不再多想。捧着水杯暖手暖胃。 分卷阅读11 第9章 氤氲 晚宴还没结束的时候，隋唐接了个电话，简单和大家知会了一声，说有急事，就匆匆离席了。好在已经接近尾声，有了隋唐这个护花使者，孙总再看见钟汐音，礼貌的一笑，算是致意，并未再来继续喝酒了。商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呢？这是一个世俗的世界，资本就是王道，断不会为了偶然而失了自己的身份。 晚宴结束，学校有班车来接。汐音去阳台把外套取出来，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拎着走了。 三个人已经商定去找地方吃夜宵，汐音是本来就饿，喝了香槟之后胃又不舒服，枉费那么精致的餐饮；灿灿是吃了点喝了点，但是还可以再吃；柔语则是顾不上吃东西，可以展示自己的美，又有人欣赏，这不是很好的么。 学院附近就有小吃一条街，大多是排挡，价格不贵，很亲民，一般都会营业到很晚，即使学生宿舍关门了，也还有附近的居民光顾。 宿舍本来就在同一楼层，汐音和灿灿很快洗好了脸换好了衣服。柔语稍微久一点，还是化了点淡妆，不过也是快的。 三个人找了一家潮汕砂锅粥，这里环境还算可以，因为Q市是海滨城市，这家店铺海鲜很新鲜，三个人点了一大锅海鲜粥和几个小菜，去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三个人有点饥肠辘辘了。 粥终于来了，慢慢一大锅，米熬得软软糯糯，里面有整只的大虾，还有其他食材，上面一小撮翠绿的葱花，色泽加香气，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在晚上这里冷气开得很足，三个人每人舀了一碗粥，一边吹凉，一边试探着小勺吃着，配着卤水拼盘和清炒菜心。 吃了一会儿，大家的胃里有了东西，开始了聊天。 汐音首先成为众矢之的。 “汐音，不是我说，你这酒量实在堪忧啊。你这不是差，是实在太差了。”灿灿直接diss汐音。 “没办法啊，这种体质也是遗传。”汐音无奈的摊手，现在倒是基本没有影响了，胃里也舒服起来了。 “以后，我在宿舍放几瓶红酒，没事咱们就自己喝。”柔语也是个热心肠。 “我也想偶尔喝点，可是我实在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就不要找罪受了。”汐音说。 “柔语，你拿吧，她不喝我喝。”灿灿夹了一口菜心。 “我拿的可都是好酒，你平时可是买不到的。”柔语觉得汐音是没有喝到好酒，才会不喜欢。 “你好像都没事的？”汐音说。 柔语眉眼里有点傲气，轻笑着哼了一声，说：“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没就在桌上摆一排的啤酒，让我和我妹喝，说女孩子不会喝酒要受欺负的。而且，她告诉我，任何场合，酒桌上哪怕一个人没倒下，也必须是我。” “哇，柔语那你是不是千杯不醉啊？” “阿姨好威武哦！”两个人一脸崇拜。 “和天生也有关系，但是也要练的。我小时候感个冒，都是拿白酒遛一遛，喝点发发汗，就好了。” 汐音叹了口气，她妈妈对她的要求是滴酒不沾。自己倒是严格执行了，可是呢，你看，有时候真的躲不掉，还真的是很困扰呢。 “看来还是要能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灿灿酒量正常，但是仍然觉得自己有上升空间。 柔语本来就是比较丰腴的，吃得有点饱了，就不怎么再吃了，只是偶尔小口喝点粥，间或一小截菜心。 柔语接着说：“也不是啊。也有坏处，给你们讲个故事。”还没等说，柔语先笑了。“去年，我长了智齿，很疼，必须要拔掉，就去看牙医，结果拔牙的时候，医生稍微用力拔，我就很疼，我以为就是应该疼的，就忍者。” “医生看我一大颗眼泪一大颗眼泪地往下掉，就问我，’你很疼吗？’我就含泪点点头。医生就说’那在等会，可能麻药还没完全发挥药效，不过不能再多用了，剂量已经够大了。’” “又等了一会儿，医生一拔，我还是疼，医生就很奇怪，想了一下，突然问我，’你能不能喝酒，酒量怎么样的？’我就含混地说，’还行’，医生就问’你最多能喝多少，喝多少会醉？’我说’最多能喝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白酒不是很高度数的不到一斤，加上七七八八其他种类酒吧。’然后我觉得医生的话还是要认真回答，我又说了一句‘但是我没醉，再多少能醉我也不知道。’” “然后我就感觉医生的手，明显开始发抖，哈哈哈。”柔语一改人前柔媚的音调，大声爽朗地笑着。 灿灿笑得喘不上气，汐音更是笑得粥都吃不到嘴里去，断断续续地说：“看来……我也就……拔牙有点优势。”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汐音喝了一大勺粥。 “那也不一定哦，也许你天生对麻药不反应呢。”灿灿说。 “哈哈哈，那太不公平了。”汐音说，“那么后来你就忍痛拔了牙吗？” “是啊，用了很久，受了好多苦，才 分卷阅读12 弄好了。”柔语说，“不过，那个牙医后来成了我的男朋友。” “厉害厉害厉害！”灿灿一叠声地说，“还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个牙医。” “去年的事了，不合适，伴我走一程而已。”柔语很自然地说，“而且，这有什么厉害的，毕竟总去他那里看牙的。” 柔语今天有点兴奋，平时端着架子，和大家交流并不很多，毕竟算是同龄人，聊天很开心；加上今天晚宴自己social的如鱼得水，就话多起来。 “如果说厉害么，在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闺蜜，她交了个男朋友，她男朋友请吃饭就要带着我，见面多了，我就不太开心了。但是我从来都不说话，就静静地吃饭，听他们讲话，偶尔应一下，低着头，玩头发。”柔语一边说，一边示范，粉面低垂，她没有刘海，但是头发是卷的，手指就轻轻捋了前额的一缕头发，绕来绕去。 汐音和灿灿都有点惊愕，汐音忍不住，问：“是你的闺蜜，又总是吃饭带着你，这不是很好么，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不觉得她是在炫耀吗？她又不漂亮。”柔语完全不是刚刚带着头绕头发的样子了，充满了轻蔑。 “那后来呢？”灿灿问。 “后来啊，她男朋友就视线越来越多地在我这边啊，我闺蜜不知道，但是我清楚我赢了。”柔语喝了口茶，“直到有一次吃饭，我闺蜜去洗手间了，她男朋友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喜欢的是我。”柔语脸上都是轻蔑和骄傲。 “所以，他成了你的男朋友？”灿灿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呢？那个人太一般了，我怎么会要那样档次的男朋友？” “那为什么……”汐音也不解。 “我只是让那个闺蜜付出一点代价，她们是分手了，但是我才不会要那个男人呢。”柔语整个过程都叙述地特别自然，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而是一个可以拿来谈论的资本而已。 汐音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小康，她曾经说，看到邻居女孩子的有漂亮衣服自己没有，就偷偷把邻居女孩子的衣服全部剪烂，比自己拥有了新衣服还开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即使同等环境下，经常相处的人，心思也各不相同。 “柔语，我都不知道我将来要不要把男朋友带给你认识哦。”灿灿担心地说。 “你和我那个闺蜜又不一样的。”柔语倒是很坦然。“不过，汐音，说说今天和你独处黑漆漆一室的那个人呗？今天倒都是非富即贵的，平时倒是看不出的哦你。”柔语言语间又充满了暧昧。 “唉，真的没有什么，都没讲什么话，借了我一件衣服，仅此而已。” “哦，都没时间讲话哦……这么忙……”柔语瞬间又把谈话引到另一个方向，“不过，这算你的本事。” “柔语……”汐音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闭嘴了。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虽然这句谚语用在这里并不合适，不过如果不相信，解释也是没用了。汐音也不答话了，思量着怎么归还那件外套。 吃好了饭，走出饭店。门口不远处，有个老人在拉二胡，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是这个缤纷世界的一抹灰色。 柔语把钱包里的零钱，全部倒了出来，放在了老人前面的一个缸子里。 汐音看着柔语，虽然她看过很多报道，说乞讨者大多是骗子，她也不确定这个拉二胡的乞讨者是不是别人赚钱的工具，可是她还是感动了，无论柔语道德观如何，这么感情丰富的一个人，她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第10章 打探 宴会散场，牟白家里的司机开着车载着牟白和露依送她回家，尽管司机建议走另一边，牟白选择在了学院这边的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走这边了，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怎么走这边了？”露依看向车窗外，车走得很慢，因为路两边都是排挡，晚上很多摊位出来，占了一部分马路，而且地面也不是很平整，不太好走。 “近啊。”牟白说，“省油。” “呵呵，看不出牟少还满节俭的啊~”露依笑了出来，显然这个答案完全不合理。走另外一条路的话，要比走这边省时间多了。但是她没再说什么了，她觉得可能是他想开慢一点，不愿意让她这么早回家。 电话响起来，牟白刚接听，同时把车泊在了路边。电话里面就传来江之川的声音，噼里啪啦充满怒气：“牟白，我今天不是跟你车一起来的吗？你人呢？剩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回家？” “我送露依回去，忘记你了。”牟白完全不受电话里面对话影响，说得云淡风轻的。 “忘记？！你赶紧回来接我，重色轻友，没有道义……” “知道了。”牟白没等他把其余的话说完，漫不经心地打断他回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他让司机停了车，找出烟，点燃一支，摇开车窗，眼神飘向外面。 他停车，其实并不是为了吸烟。而是车慢慢行驶的过程中，他看到了 分卷阅读13 一家饭店的窗子里，映出了她的身影。她换了衣服，淡黄色的T恤，散开了头发，她在和朋友吃饭，氤氲的热气中，她捧着一个碗，并没有多优雅，一边掖着头发，一边笑着。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可以猜到她笑得很大声。 露依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碰了碰他。牟白掐断了烟，让重新启动汽车。 到了露依楼下，司机去找洗手间了，露依却并没有下车，她身体倾过来，挽着牟白的胳膊，以撒娇的口吻对牟白说：“牟少~~”尾音拉起来，听起来娇滴滴的，“上楼喝杯咖啡。”她以微微询问的语气，眼神充满期待。 “不了，等下还有事。”牟白看向她，声音很轻，但是回答地很快，没有什么犹豫或者思索。 “牟少~~”露依嘟着嘴，脸上写满了不悦，这是拒绝吗？。 “刚刚打电话的是江少，我们一起来的，因为要喝酒，也没开车，现在在那个酒店回不了家，怪我把他忘在那里了。”牟白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同时，拿开露依的手，胳膊绕过座位，探着身子到前面取过来一个精致的黑色小袋子。 “送给你的，看看喜欢吗？” “哇~~宝格丽。”露依自然是认得的。拆开包装，是一个项链。“谢谢牟少！” 露依的开心溢于言表，其实本来牟白说送她忘了朋友的时候就不那么生气了。如今，更是一点不愉快都没有了。 牟白折返去接江之川，散场差不多了，只有打扫的工作人员和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的江之川了。 江之川盯着门口，一见牟白的车停下，立刻窜了出去。 “你可真行，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啊！”江之川恶狠狠地对牟白说。 “你可以打车啊。”牟白根本无视他要吃人的样子，一句话扔过去。 “我打车？这么多人，你知道多难打吗？”江之川觉得牟白不可理喻，再说自己为什么要乘出租车呢，没这个习惯。 “就今天没开车。”江之川怨气难平，“这么久才来。” “露依住得远。” “送到楼下就来接我了？”江之川试探着问。 牟白不置可否。 “每次都是这样。”江之川完全意料之中，“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生气也没用，反正也上了车，江之川很快平静了。 “诶，牟白，你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江之川揶揄着，接着分析，“她们都是幌子，那么你真正的目标只能是……我？” 牟白终于脸上露出了不耐，“要么你自己走回去！” “诶别，这夜黑风高的，我不下车的。”江之川说。“爱是不分国界年龄性别的，我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就是哥们实在回应不了你这份爱了，牟白，下辈子……”江之川故作忧愁话还没说完。 “不想下车那就闭嘴。”牟白一个白眼过去。连司机都笑了。 “欸。”江之川瞬间变得乖巧。 沉默了一会儿，牟白有点烦乱，开口道：“吃东西去吧。”这种场合自然都很难吃饱的，肚子里都是酒。 “正合我意啊。”江之川像被解开了封印一样，“可是吃什么呢，这么晚了？”江之川思索着，“来块牛排？” 一阵沉默，江之川询问着看着牟白。 “去喝砂锅粥。”牟白回答着。 很出乎江之川的意料，他们平时是不常吃这种饭店的，这位的口味还真是多变。 牟白只是也想尝尝那里的食物的味道。可是太晚了，还是打烊了。 第11章 打探 接下来的几天里，汐音多了一个小小的心头患。拿回来的那个人的西装，虽然她不是很懂，但是细看之下，不管材质还是做工，都是相当考究的。她也不敢折起来，只能挂在衣柜里。也不知道该洗一下还是不该洗一下还回去，洗的话要怎么洗，找灿灿，灿灿也不知道。可是就这样挂在自己的衣柜里，每次拿衣服都会看到，提醒自己还没处理，而且室友万一什么时候回来，看到衣柜里挂了一件男士西装，自己如何解释呢。自己千回百转，灿灿给的建议就简单粗暴多了——既然是学生的亲戚，直接让学生捎回去不就得了么。 汐音仍然有顾虑，总觉得男士外套有特殊性，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学校的氛围就是大家都是文化人，但是其实背地里的家长里短也不少，只不过不同于当面冲突，这里的风格是笔杆子杀人，往往人家几句话说了，自己好几天或者更久之后，才突然明白话外音，恐怕也还有大量自己永远也反应不过来的。汐音倒不是多懦弱的人，只是久了，确实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最怕做决定。 思前想后，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放在那里又碍眼，查了一下课程表，汐音还是决定在牟春风回去之前去找她了。 汐音把衣服叠整齐，装好，去找了牟春风。 “春风，你好像有个哥哥，就是有一次送你来上学，在门口遇到的那个。”汐音尽量描述，“你能不能把这件 分卷阅读14 衣服带给他，帮我说谢谢。” “你怎么会有他的衣服？”春风一脸吃惊。 “这个……说来话长，是……”汐音的大脑无数次试图组织起语言，又无数次不成功，放弃了，“就是很偶然反正，你帮我带给他就好。”尽管汐音想说的合乎逻辑一点，但是无奈，只能强调下带给他。 “老师……”春风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汐音，“汐音老师，我这个哥哥是个不错的人，你也是个不错的人，可是你们很不一样。”春风停顿一下，观察汐音的反应，接着说，“我这个哥哥，对人很好，他有很多很多的……呃……女朋友。” 汐音反而略平静了一点，不想刚才那样吞吞吐吐，对春风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个不予评论，但是对于我而言，真的只是很偶然的帮忙。”汐音笑了笑。 春风是个早熟的孩子，老师的这个解释好苍白，但是摆明了也不想多说了，只能作罢。 去找灿灿吐槽，“诶，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人小鬼大，好难对付，我小的时候别人说我就当真。” “你现在也这个鬼样子好不好。”灿灿正在忙着上网，柔语买了新的电脑，出去吃饭借给灿灿玩一会儿。 被怼得一顿，“有吗？”汐音不以为意，“再问我几句，估计我得把当天的经过全都交待一遍。” “是谁啊？” “春风啊，牟春风。”汐音也凑过去看灿灿摆弄电脑。 “谁？”灿灿拉高音量，停下了手。 “怎么了？牟春风，你知道的吧？”汐音有点呆了。 “我当然知道了，牟家千金。别人我还真不知道，牟家千金，她还真不是直系的啊，但是都是打过招呼的，哪个领导不知道啊！” 灿灿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新电脑上转移到汐音这边了，“原来那个人是她哥哥啊。你怎么招上他们这群人了？”灿灿带着同情的口吻，“女朋友一个月一换，一年都不带重样的，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我也没招上，见过而已。”汐音辩解着。 “汐音，这种人家肯定好多人愿意沾边，但是，你还是踏踏实实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灿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汐音没有说完，她本来不爱说这些，可是眼看着连灿灿都要觉得自己是有什么企图的人了。 “唉~~”灿灿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你和隋唐这好几年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到现在都没进一步，你好好想想。”灿灿提醒着，汐音恋爱运不好，条件也不差的，可就是不顺利。 汐音没接话了，这是她心里的结。她觉得隋唐也是喜欢她的，有些时候喜爱是掩饰不住的，可是又若即若离。每当汐音觉得他们见面很开心的时候，隋唐就冷淡下来。她不明所以，但是也是有点心灰意冷。 牟春风回到牟宅，急匆匆进去小客厅，那是牟白经常在的地方， “牟白，你给我出来！”春风狮子一样吼了一嗓子，把带回来的牟白的衣服重重地甩在沙发上。 一片静寂，有点尴尬，明明回来之前问了别人，他是在家的啊。 过了一会儿，楼上慢慢走下来一个人，直接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翻着旅游杂志。就跟没看见春风一样。 春风一阵风一样冲过去，坐在牟白旁边，立刻换了一副撒娇的语气，“二哥……” 牟白终于抬眼看了牟春风一眼，这嘴脸变换也太快了，同时也看到了沙发上的袋子，顺手拿了过来。 “二哥，你不要打我们老师的主意好不好？”春风一边摇着牟白的胳膊一边嘟着嘴央求着，“你有那么多女朋友，我们老师可是良家女孩子。” “你说说谁不是良家的？”牟白已经打开了袋子，看到这件西装，嘴角微微翘了翘。 “额，倒也都是，但是她和你女朋友们不一样。你也不差这一个，你说对不对。”春风心智确实要比同龄人更高一点，她其实想表达的真实意思是，那些女孩子，有几分是冲着牟家，几分是冲着牟白本人呢？这些话这么伤人，怎么可以讲出来呢，春风心里掂量着，还有些话，更不能说出口。 牟白手里拿着西装，杂志已经丢在了一旁，他似乎沉浸在某种情愫当中，眼睛没从衣服上挪开。 “她叫什么名字？”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我才不告诉你呢。”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警告很无力，而劝说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春风也不想再说了，站起身来。 “还想从我这里打探信息，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中你的圈套？”春风因为和大哥的年龄差太大了，而大哥也总是忙，所以和这个二哥是一直关系很好的。她的家是在B市的，她的爷爷和牟白的爷爷是亲兄弟，父母也都忙，总是出差，所以周末都是来牟宅的。 “后天我送你去学校。”牟白看着上楼的春风说。 “好啊！”春风转过头，马上又说，“不过，你别想遇到钟老师，没那么巧。”春风大步上 分卷阅读15 楼去了，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嘀咕：“机智如我，一秒识破你的企图。”诶，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牟白拿着衣服，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她，姓钟。 第12章 牟家 牟家是家族产业，牟老爷子有两个儿子，长子牟亦蓝，次子牟之蓝。牟亦蓝年长牟之蓝九岁，很早就跟着牟老爷子，可以这样讲，牟家的江山，是牟老爷子和牟亦蓝打下的。创业之初，艰难与辛苦非常人可想象，日以继夜地忙碌。后来商业上渐渐有了眉目，次子牟之蓝也逐渐长大，加入了管理。 牟亦蓝本身就结婚比较晚，结婚多年以后，才生下牟白。而牟之蓝结婚虽然在牟亦蓝之后，但是婚后第二年就生下牟青。是以牟青要比牟白大了六岁。 牟家的商业版图日益扩大，然而遗憾的是，牟亦蓝在牟白十六岁那一年盍然而逝。别人的花季雨季，在牟白的回忆里却是灰色的，是描述不出的伤痛。 牟白的妈妈选择继续留在牟家，毕竟只要在这个家里，她就还是牟家的儿媳，而她的儿子也可以在这个家族的庇佑下，衣食无忧并获得最好的教育。她也付出了代价，就是她的年华，可想而知，没有丈夫的女人，要在婆家的家族里生存，要怎样的慎之又慎，十年的光阴说长也好长，可是一晃儿，也就过去了。 如今，牟老爷子年龄渐长，已经退居二线，次子牟之蓝已经全面接掌了牟氏集团。牟家仍然是传统的大家族式，牟老爷子、长子一家、次子一家都生活在一起，并未分家。反而到了牟青这一代，社会日新月异，思想也是大大不同，很自然，结婚后是拥有外宅的。 牟家的习俗是，除了重大节假日意外，逢八要回到牟宅吃饭，即农历的初八、十八和二十八。只要没什么大事儿，无论老幼，都要返回这个大家庭来聚。 这也是牟白今天在家的原因。 牟老爷子在这个家族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一方面有很强的传统观念，一方面也是很开明的人，毕竟一辈子都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见识得多了，也算与时俱进，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老古董。如果说他对两个儿子还算严格，对孙子就宠爱多一点了。 老爷子平时乐得清静，欢聚时也很高兴看到儿孙济济一堂，只是牟家这两代都是男孩，女孩儿相对稀少。现在，牟春风在Q市读书，也总是会来，增加了新鲜气息。 这一天的聚会又是其乐融融，大家都聚在一起吃饭。老爷子仍然会问问企业运作情况，聊一聊。牟青早几年参与到管理当中，成长很快，虽然难免有磕磕绊绊，但是有他父亲的提点，总体上还算顺风顺水。老爷子与牟青聊了几句，又转向了牟白。 大儿媳这么多年孀居，在牟家从未有行差踏错，牟家对于他们母子，在经济上是宽松的。牟白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即使有爷爷有二叔关照，可是年幼失祜的痛楚，物质弥补不了的。 与妈妈一样，牟白从不会对任何人有冒犯，更不会跟任何人诉苦。看到牟白，想到大儿子，老爷子心中一痛。 “牟白，你也毕业了有一年了吧？”老爷子说。 “是的，爷爷，快一年了。”牟白停下筷子回答到。 “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进了公司，也结了婚了。”老爷子转向牟之蓝，“之蓝，咱牟家这一代就这两个孩子，你看着安排安排。” 牟之蓝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应了一句，“嗯，一直在留意着呢。” 牟老爷子又对牟白说：“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领回来也给爷爷看看？”他对这个孙子充满愧疚，见不得他受苦，在他眼里，这个小孙子一直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别人看咱们家，都是家大业大，但是做生意不容易啊！牟家的子孙啊，得比别人更能吃苦，可别把富贵人家的陋习学了去。”老爷子夹了口菜，回头又说：“但是啊，交女朋友也是正事儿啊。” 牟白带着平日里淡淡的笑，刚想应着，二婶这边已经笑出声了，“老爷子还教呢？还当他小孩子呢？你这孙子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牟青的妈妈也是富贵人家出身，是非常爽朗的性子，从不藏着掖着。她与大嫂性格完全不同，却一直跟大嫂交好。对于这两个儿媳，一个是不多说一句错话，一个是想到哪说到哪，老爷子倒没什么看法，也从无不满。 牟春风斜眼看着牟白，“噗呲……”，终于憋不住笑，接着饭桌上一片笑声。 开开心心的一顿饭，几句家常玩笑，却有两个人往心里去了。 其中一个是牟之蓝。 从牟白在国外读完大学回来，牟之蓝就一直在思考着公司的未来。他也不是不顾及侄子，毕竟他是大哥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也有顾忌。虽说牟家的产业，大哥功不可没，可是大哥去世得早，自己这几年也是苦苦经营。这几年有了起色，牟青的发展也是成绩斐然。牟家的产业虽然多元，但是主体职称仍是酒店盈利。如果牟白也加入进来，自己让他负责边 分卷阅读16 缘业务，自己亲儿子接手核心业务，一百双眼睛看着呢，老爷子那里也说不过去；可是让他也接手酒店业务，他太年轻了，又不是自己亲儿子，不好深说，如果理念起了冲突，会影响到经营业绩。而且更重要的是，牟白将来也要成家，那么牟青牟白这一代是否真的能一直维系牟氏企业？而企业分割，势必有不利影响，那么这几代人的努力就都可惜了。父亲念及大哥早逝和大嫂这么多年的付出，会不会偏于牟白，那牟青又怎么办？ 一时间，牟之蓝思绪万千。他倒是观察了牟白，这一年来，还是小孩心性，心思并不在家族企业上，无非呼朋唤友、花红柳绿，连大的支出都没有。他倒真希望牟白一直做个闲散公子哥，自己必然不会再经济上可待他，甚至牟白的下一代，也可以家族负责，势必让他及家庭衣食无忧。 可是老爷子明显已经上心了牟白的未来规划发展，牟白不是问题，但是老爷子那里要如何交代呢。牟之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从长计议。 另一个人就是牟白的妈妈。 牟白回到客厅，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牟白坐在妈妈身边。 “又抽烟了？”牟白妈妈皱了皱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尼古丁有害身体健康，也不听。” “我抽的不多的，妈。”牟白伸长双臂，搂着妈妈的肩膀。嘴边带着撒娇的笑。 “没听爷爷说吗，牟家子孙要懂得吃苦。你看你这染上这么多不良习气。”妈妈嗔怪着。她很少责怪牟白，牟白话虽不多，却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 “我心里有数啊妈~~”牟白的语调柔和很低沉，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他明白妈妈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即使妈妈从来不讲，觉得心甘情愿，他却是充满了愧疚的。 “牟白，如果你需要钱，妈妈手里是有一些的。”牟白妈妈语气严肃起来。 她是聪明人，在牟家二十多年，心里什么都清楚的。她当然知道牟白毕业回国以后的困境，她没有讲过，可是她相信，牟白也是清楚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你要知道，这么多年，你妈妈也会小有积蓄，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哦。”牟白妈妈宽慰道，“妈妈没有什么开销，理财收益也不错。所以，你不要担心，失败也没关系，妈妈负担得起，而且毕竟你的身后是牟家。”牟白妈妈语重心长地说，接着站了起来，“明天你就去跟妈开一个联名账户，你也要知道咱们的家底了。”牟白妈妈就要起身去拿自己的理财投资储蓄证明，被牟白拉住了。 “妈~~”牟白把妈妈拉回座位，无奈地笑着，“不急，我在国外的时候，你不是给过我一大笔钱了吗？就算投资也够了啊。” 母子俩说着，又不禁都笑了，明明成了牟家企业的边缘人群，却还互相宽慰着。一方面苦涩，一方面温馨。 第13章 汐音的窘境 牟白在夜里忽然醒来，瞬间清醒，再也睡不着。拉开窗帘，光着脚站在木地板上。 窗外是树木稀疏的影子，天上是稀疏的星星。爷爷和妈妈的话，他是有触动的，脑子里很乱，人人看到的都是衣着光鲜的贵公子，可谁知道这种生活是不是他想要的？除了听天由命地被安排，又能做些什么。牟白颇多无奈。 望着斑斓的星辉，一个身影有浮现在脑海里，是她披着未干的头发从校园奔跑出来的样子，是一袭黑裙带着霞光闯入他的昏冥之中惊愕的样子，也是热气缭绕间她大笑的样子。牟白的心绪更加烦乱起来。 有些事情无能为力做不了，有些事情却轻而易举可实行。牟白自然而然地成了春风的接送专员，春风多少知道他的小九九，但是当然也乐得他接送，毕竟他们年龄差异小，关系更好一些，而且二哥赋闲在家，根本就是最好人选，也省的自己打车了。 如春风所说，果然，牟白再也没有遇到汐音，连影子都没看到过。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特，比如某段时间，你总是能碰到某个人，而过了这段时间，你就再也碰不到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春风看着牟白身边往来变换的莺莺燕燕，心里不禁敬佩自己的伟大，“即使他是我哥哥，我可是保护了你呀汐音老师。” 牟白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忧愁着之前的忧愁，快乐着平日里的快乐。虽然也有自己一些事情上的忙碌，没什么不同。 一如既往，空空如也。 自从晚宴时，隋唐匆匆离席之后，汐音就只能偶尔看到他匆匆来匆匆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学院里开始沸沸扬扬，医务室失窃了。 医务室虽然不大，但是是有些比较有价值的设施的。而且，就在不久前，学院为了评比，专门采购了一批先进器材，安装了也没多久。更为诡异的是，门锁并未被破坏，窗子也没有撬过的痕迹，而每天，医务室的工作人员都是有检查流程的。 报警之后，校方立刻封锁消息，为了配合警方，也没有任何官方说明。只是，民间却很沸腾，毕竟，谁都明白，这是内鬼作案。平日里，大家往来入常，而这个盗窃者自然也是 分卷阅读17 来自于这个群体。一个学院，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不禁感叹世风日下。 当然没人怀疑隋唐，但是显然隋唐最近忙坏了，日常工作不能终止，还要与经常配合说明情况提供线索。 汐音有了一个心结，隋唐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呢？她真想去问个明白，可是毕竟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承诺，自己又怎么去突然问呢？太唐突太冒昧了。 不过，很快，汐音遇到了生活中更大的问题，大到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她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妈妈是在一个当地的小医院里做医生，爸爸本来在国企工作，国企改制后，和人一起创建了一个小公司，也已经经营了很多年。可是，最近汐音与家里沟通的时候，发现妈妈情绪不对，但是却也不肯跟她多讲什么。几次以后，汐音索性直接回家了一趟，见实在瞒不住，妈妈才跟她说了实话。 爸爸本来实在一个钢厂工作的，后来下海经商也是依托于这个钢厂，做周边产品。可是就在不久前，那个钢厂举报了爸爸的公司，有人把轧好的高温钢块用高压水枪凉水冲黑，然后以废品的方式卖给爸爸的公司。爸爸说，已经查明是合伙人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所以被羁押了短暂几天之后，就被放了。目前只是公司名誉受损，生意受到一些影响。 他们本来并不想让汐音知道这些，也觉得这些根本与汐音无关。想独立承担。到了这个时候，父母还在推脱，坚决不要汐音操这份心，让女儿安心工作就好，汐音很生气，她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好，可是难道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尽管爸爸一再告诉她，没有其他问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汐音也不再追问。但是汐音知道事态严重，她知道爸爸的秉性，一直以来，都是他让女儿安枕无忧，如今怎么能让刚刚工作不久的女儿来担心这些呢。一向刚强的爸爸，却不知道女儿的心，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汐音又再怎么会看着遮风挡雨的大树受到折损？ 汐音爸爸以心性聪敏、思维缜密在业内著称，汐音虽然在保护下，个性单纯，但是也是遗传了这些基因的。 汐音爸爸在这个国企大钢厂工作了二十多年，许多当地的职工都是认识的，汐音也与许多叔叔伯伯很熟。 汐音在家属楼门口等到了赵伯伯，老远迎上去。老赵也在瞬间认出了汐音。 “赵伯伯。” “哟，汐音啊，回来了？” “赵伯伯，我想问问我爸的事情。”汐音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了。 “走，上楼吧，你伯母也念叨你好久了。”赵伯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还以为你爸爸会亲自过来问我呢。” 汐音跟着上了楼，她之所以找赵伯伯，是因为赵伯伯是国企钢厂法务部的，而他们的女儿，一向与汐音交好，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赵伯母见到汐音又是惊喜，又是惋惜，也知道她又正事要问的，也不多多话，只是摆了水果出来。 “我还以为你爸爸会找我一下，倒是你来了。”赵伯伯坐下来。 汐音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伯伯，我爸的事情……很严重吗？” “这个要看怎么讲。”赵伯伯也是紧锁眉头，靠在沙发上，“眼前是已经查明你爸爸的合伙人个人行为，非法获利，所以，你爸爸被羁押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放出来了。目前这个情况倒是还好。”赵伯伯本意是想宽慰一下汐音，目前情况没那么紧急，却没想到，汐音的大脑里像炸弹爆炸一样。 汐音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消化不了，自己亲爱的爸爸竟然被羁押了，却都还瞒着自己。 赵伯伯见汐音没有说话，也自然以为她是了解这个情况的，继续往下说，“这是目前还好的情况。但是呢，收钱虽然是这个合伙人收了，但是货物签收，有一部分还是以他们公司的名义。现在我们公司追查，要求照价赔偿。你爸爸合伙人还在收押，你爸爸独立背下来，也是不小的压力啊。”赵伯伯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家抵押了房子，已经偿还了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缺口。七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大家都在相同或者临近的小区居住几十年，谁家有什么大事，基本都是知道的。 “七十万？”汐音下意识地重复着，今天得到的信息，一个比一个沉重，像炸弹一样一个个向自己炸过来。心情本来以为是谷底，马上又到一个谷底。 赵伯母插不上嘴，看汐音的样子着实心疼，却也只能递杯水过去。 汐音拿着水杯，却完全顾不上喝水。过了好一会儿，汐音才问，“如果……如果我们家还不上这笔钱，会怎么样？” “企业破产。而且，有许多事很难和你一两句讲清楚，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问题，也有可能，你爸爸还是要被追责。”赵伯伯学法律出身，说话不太拐弯抹角。 “坐牢？” “也有这种可能。” 汐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赵伯伯的家，也不记得怎么跌跌撞撞走回家。她觉得，天塌了。 第14章 汐音 分卷阅读18 的窘境 汐音在家的这个夜晚，翻江倒海，想了很多。一夜浅眠，迷迷糊糊地醒着，朦朦胧胧地睡着。汐音也终于明白，有很多事自己做不了，那么就只能自己做的。 第二天一大早，汐音就接到了赵家小姐姐的电话。这是一个颇有江湖义气的玩伴，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就在本地工作，知道昨天汐音去了自己家，就打电话过来。安慰了汐音以后，赵家小姐姐告诉汐音，她会留意汐音家的情况，不管是从赵伯伯这里还是其他途径，有重大问题都会告知汐音。 汐音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赵伯伯受到父母的嘱托，不再告诉自己情况了，毕竟长辈个了解和接受长辈的角度。这下，汐音略微心安。 问题就在那里，汐音没有在家里久留，急匆匆回到了学校。 汐音木然地回到公寓，呆呆地坐在那里，她的生命里，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震动。灿灿敲了敲门，走进来，看到汐音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汐音？”灿灿一改往常直率的样子，问道。汐音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她很少看见她哭。 汐音缓缓转过头，极力压抑这情绪，她知道一旦开口，情绪就会管控不住了。 灿灿知道她刚从家里回来，就以猜测的口吻问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汐音点了点头，拿抱枕把自己的脸蒙住，过了好一会儿。等再拿下来的时候，她情绪平静一些，眼圈却更红了。 “灿灿，你这当地哪里有培训班吗？我想去兼职，我需要钱。”汐音平静下来说。 “可是……最近学校评比，不是在抓一切不合规行为吗？”灿灿很犹豫，“你到底怎么啊？” “我爸爸的合伙人涉嫌诈骗，我爸爸也受到了牵连。”汐音简短地说着情况。 “那……你爸爸没事吧？” “目前没什么了，之前被羁押，嫌疑已经解除了。” “啊？！坐牢了？” 汐音轻轻摇了摇头，她明白，普通人对于羁押和坐牢的概念是分不清的，只能简单的解释，“只要及时偿还，就不会坐牢。” 灿灿沉默了一会儿，说：“等我留意一下，打听打听告诉你。” 汐音在短暂恐慌之后，迅速行动起来。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需要振作。 首先，不顾家里的阻挠，她把自己不多的全部积蓄都转回了家里。 然后，她就迅速地投入到兼职培训班赚钱的事情当中去。 她知道，妈妈一定也在医院没日没夜的加班。夜晚，遥望天空，她总觉得，虽然离家在外，但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心却是仅仅相连的。 牟白终于被安排进了牟家的家族企业。 牟家也不像往日平静，动荡了起来。 一向身体很好的牟老爷子做了个例行体检，结果查出了一项很不好的疾病需要进一步检查。尽管马上安排去了B市做进一步全面检查，最终也排除了这个危险疾病的可能，但是在等最终报告的这几天内，是很煎熬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想了很多很多，以至于有点思虑过度。 毕竟七八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是要及早打算的。 牟之蓝最近有点焦头烂额的，先是老爷子有惊无险，然后他就敏锐地发现，老爷子开始日渐凝重起来，总是看着大嫂和牟白，若有所思的样子。时不时问问牟白的情况，各方面都问，生活、爱情、学业、事业等等，最夸张一次，是在聚餐的时候，老爷子看着牟白错叫了声“亦蓝”，整顿饭都没有人有心情再吃了，知道老爷子是想大儿子了。 更重要的是，老爷子开始频繁的约见律师，一次又一次。大家都略心知肚明，却又都不便过问。 牟之蓝商场上游走这么多年，什么不懂呢。这种情况，在之前的历史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且老爷子喊了大哥的名字，又频频约见律师，这对他是很不利的，很明显，他放心不下大儿子的儿子——牟白。 老爷子的忧虑越来越重，心情郁结，在某天晨练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竟然就这么病倒了。 牟白就在这种环境下，终于被安排进了自家的企业。 牟之蓝还是让牟白负责了企业的酒店业务，被分配的是外省市业务拓展，一个是留学回来的年轻人有见地，一个是业务拓展是最锻炼人的。这样于情于理，都是自然的，谁也挑不出什么。只有牟白心里清楚，自己这是被放在了企业核心领域的非核心板块。说好听的是新业务拓展，行内人都知道，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新业务是十分艰难甚至是难以起步的。 牟之蓝在病床前，也一再跟老爷子保证，全力培养侄子，不论是牟家的人脉资源还是可能范围内的资金支持，他都全力以赴，没有二话。 牟白虽然年轻，但是他和妈妈在这个大家族间生存，太明白各种力量制衡，牟白是多么聪明而通透的一个人，他当然看得清二叔的心——既有利益的完整性不容插手，其余的羹，可以随便分。而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羹了， 分卷阅读19 汤汤水水而已。 第15章 谎言 这种几代同堂大家族长大的孩子们，一般对长辈对平辈，都维系着想对较好的关系。牟青与牟白一直以来也是兄友弟恭，因为年龄差异较大，牟青又早早进入公司，生活轨迹的交叉越来越少，自然没有小时候的亲密了，但是其实，两人一直感情不错。 老爷子不爱住在医院，就在家里休养，家里也请了护士，也有医生定期来检查，并没有太大问题，可是却也就是不康复。 这天，牟青和牟白都来探望爷爷，老爷子看着两个孙子站在床前，每一个都是芝兰玉树、青春正好，这勃勃的生机顿时让老人觉得房间都亮堂起来，牟家的未来充满希望。 心情好了，不顾反对，坐了起来。左看看牟青，右看看牟白。 “牟青，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孩子。”老爷子牵着牟青的手，“你爸爸也辛苦，有你分担一些，还算好。年轻人别怕吃苦，多学习、多锻炼。” “爷爷，我知道。”牟青笑着说。 “牟白啊……”上了年纪的人一旦有什么事情记挂了，就会变成一种执念。牟老爷子现在也是。 “我啊……要是见到你爸爸……” “爷爷……”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不说这个。”老爷子探口气说，“牟白，以后多跟你哥哥学习。” “知道，爷爷。”牟白心里很难受，但还是平静地回答。 “有没有女朋友？”爷爷勉强带上笑问。 牟白顿了一下，“有的。”回答说。 “哦，感情稳定的话，就领回来见见。”爷爷开心了一点。 “嗯，好。” 又闲聊几句，两个人不敢让老爷子太累，安慰了几句，就让他上床休息了。 老爷子今天心情不错，不久又睡着了。两个人轻轻退出来。 “牟白……”牟青一边往出走，一边思索着，意味深长地对牟白说，“你也不要有压力，有许多事情都急不来。恋爱谈谈没关系，但是结婚的话，还是关系重大。” “嗯。” 牟白当然知道哥哥的意思，毕竟自己花名在外，大家的担忧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汐音忙疯了，学校的课，培训班的课。这天中午，赶上学校的课，被灿灿逮到一起吃午饭。灿灿看着汐音明显消瘦的脸，不无担忧的对汐音说：“现在学校正在评比诶，要求任课老师也要有坐班时间的。已经帮你挡了好几次了。”灿灿接着又说，“现在连学生都知道你在外面带班，怕影响不太好诶。” 汐音并不是不懂这些，“灿灿……”汐音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我顾不上了。” 灿灿是唯一知道汐音情况的人，深知汐音的无奈，的确是没有什么选择。 “你攒钱怎么样了，每天看你忙到飞起。” “杯水车薪，但是总是总比什么也不做强吧，聊胜于无。” 无奈的情绪蔓延开来。 “诶你知道吗？”灿灿眼睛略向外看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柔语最近用的东西全是国际一线大牌诶，一条围巾都要几千块。” “她不一向都用很贵的东西么。” “你这段时间不在学院里待太久。”灿灿声音压得更低，脖子伸向对面的汐音，“感觉她一直神神秘秘的，而且买东西不眨眼。我猜是谢主任给他的钱。” “啊？”汐音着实吃了一惊，不禁大声叫了起来，接着在灿灿的示意下，赶紧捂住了嘴巴。 “怎么回事啊？”汐音也像灿灿一样压低了声音。 “你还记得之前校医室失窃吧？”灿灿说。 汐音点头。 “为什么会偷走那些东西，据说是因为东西有瑕疵，是残次品。”灿灿说。 “不是新买的吗？为什么会有残次品？” “这就是问题所在，可能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要调查，就只能偷走毁灭证据呗？” “你说说采购的时候就是有瑕疵的？”汐音问，“那谢主任把关不严？” 灿灿眯着眼睛，“你再想想。” “你是说……”汐音。略一思索，“采购本身就是有猫腻的？腐败呀！” 灿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又补充到：“现在大家议论得可厉害了”灿灿又说，“都说谢主任采购可能有问题，但是谢主任这么多年也是有很多关系的，盘根错节，也不容易动。” 汐音扬了扬头，挑了挑眉，明白了灿灿先说柔语用奢侈品的意图。 “那你怎么办，住在一个房间里，会不会波及到你？”汐音不无担心地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我不在，或者她不在，一起在的时候也不多。”灿灿倒是坦然。 汐音也觉得有道理。 巧就巧在两个人吃完饭，回去就遇到了柔语。柔语看起来很开心，汐音和灿灿和柔语打招呼，汐音和灿灿因为刚讨论完关于她的事，都略微有点 分卷阅读20 尴尬。 “你们看你们看！”柔语手抚着自己的脖子，她穿了一件领子低低的上衣，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戴着一个项链，项链上戴了一小块钻石。 “是有人送我的，还要带我去旅游呢。”柔语掩饰不住的兴奋。 “男朋友？”灿灿问。 “才刚认识，也要看发展。先了解一下看看。” 灿灿和汐音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了。 汐音和灿灿甚至都怀疑谢主任的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男朋友就收人礼物？还要跟人家去旅游？”灿灿小声对汐音说，“我一向不喜欢她。好像觉得女性的价值就是依靠男性一样。” “都住在一起，能过去就过去吧。反正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汐音说。 “道德观有问题，不知道怎么混入大学的！” 牟白已经在牟家集团工作了一段时间，无论工作如何，还算是中规中矩，倒也不像之前那样散漫。牟之蓝都看在眼里，没有什么担心，也没什么放心的，而目前老爷子还卧病在床，与之相比，其他都还不算什么大事。想起老爷子，牟之蓝心头有点沉，他是这个家里最举足轻重的人。 这一个周六，牟春风早早就起床了，从电脑前折腾了好久。而江子川已经好久约不出牟白了，索性来了牟家。 江子川和牟白算是一起长大，他家虽然不是那么大的家族企业，但是口碑也是不错，长辈也是偶有往来，互相对对方的家里倒是不是很陌生。 两个人正要一起出门，就被牟春风叫住了。 “二哥，你要出门带着我，顺路把我送去培训班。”牟春风对着他们说。 “你认真的吗？”牟白一张扑克脸，吐出来几个字。 “唉哟，春风，西边出太阳了，连你都要奋发图强啦？”江子川一向爱看玩笑，和牟白这个妹妹，自然也是关系不错。 “切……”春风本来不想多说的，也猜到他们的反应，但是还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人，还是说了，“培训班授课的是我们老师。我去报个名。” “哪个老师？”牟白盯着春风问。 “就是你想的那个老师啊。”春风歪着头嘟着嘴，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不过劝你还是别打我们老师主意。我已经提醒过她你们不一样。”春风接着说。 “不去送你。”牟白咬着牙说。 “怎么着怎么着，我有点听明白了啊。”江子川插进来，“什么情况？牟白，你也需要追女孩子吗？” 第16章 谣言 牟白还是开着车把牟春风送到指定地点来。春风在转弯处下了车，走进了报名处。车上副驾驶位还坐着江子川。牟白调转车头，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窈窕身影从他的车旁边经过。她应该是刚结束了课程，往出走。 再见她，她似乎是瘦了一点，蓝色牛仔裤配T恤，头发束在脑后，简简单单的梳成一个马尾。之前见她，她都是散着头发，她把头发梳起来，五官清晰起来，人也显得活泼一些。牟白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不禁心头有点窃喜。 天气晴朗，她的马尾就在她的脑后随着步调轻微的一摇一摆，，在马路的右边向前走着。牟白慢慢开车滑行，向她的一侧靠拢。 听到后面有车的声音，汐音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向右靠拢，试图让出更多的路给后面的车；走了一段路之后，车的声音还是在后面，她又继续向右靠了靠，已经在马路右边很边缘了，她不禁回头看了看。明明马路很宽，完全有足够的空间开过去。她有点不明所以。 这辆黑色的车，终于从身边滑过，依然开得很慢。经过她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笑着的脸——她并不认识。汐音没有理睬，转过头来，打算继续向前走，她连脚步都没停过的。 就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她瞥见驾驶位上的人也探出头来看着她，大脑在那一刹那反应，那是他——晚宴上在阳台借给她衣服的人。她还没有说声谢谢。 她头随即又转了回去，眼里含着笑，向牟白点了点头致意，同时，也向副驾驶位的江子川笑了一下。 “钟老师，你回学院吗？上车，我送你。”牟白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汐音听到。 “不用了，我的车来了。”汐音眼睛越过他们的车看去，转身大步地向着站台走去，恰好赶上公交车进站。 上车之前，她冲着黑色的车摆了摆手，她是看不清里面的人的，只看到副驾驶的窗子伸出手，冲她摇了摇。 公交车开走了，黑色私家车里的两个人，江子川放肆的在车里笑着。牟白紧抿着嘴唇，不辨喜怒。 “哈哈哈……”江子川简直笑到笑容扭曲，“牟白，没想到吧，你也有被拒绝的这一天，而且人家压根不鸟你。” 牟白不理他，他继续说：“你的口味倒是挺多元啊。不过，有个性，我也蛮喜欢。” 牟白白了江子川一眼，这是他和她第一次直接说话，虽然在江子川无尽的 分卷阅读21 嘲笑中，在公家车已经开出了很远之后，牟白的心里一直在窃窃地喜悦着。即使，她并没有和他说很多话，更没有上他的车。 汐音觉得柔语一直对自己更友好一点，可能是觉得汐音同样来自于外地，没有什么背景；更重要的，可能同一宿舍住着，更容易有摩擦，虽然两人其实交集也不多，可是就隐私方面而言，毕竟都受影响，尤其柔语，可能需要的隐私空间更多，而灿灿很明显，也是不喜欢她的。虽然表面都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柔语请假了一阵子，去旅游了。灿灿着实清净了几天，她实在是厌倦了柔语的炫耀——物质还有感情。 这一天，柔语单独找到汐音，要带她去饭店吃饭。汐音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外面吃饭，几经拒绝，柔语还是坚持不去食堂，汐音却明白了，食堂里都是同事，柔语恐怕是有话对自己说的。事实证明，汐音猜的没错。 “汐音，我之前旅游去了泰国，风景很美诶。” “哦是么！” 柔语看汐音并不怎么热衷，便也不再绕弯子了，“你愿意和我去趟云南吗？”还不等汐音答话，柔语继续说，“知道你这段时间挺缺钱的，不用你出钱，机票住宿都有人负担的。” “我没时间……”汐音很吃惊，对于柔语的这个提议。 “汐音，丽江和大理都很美的哦，而且，是艳遇之都。”柔语用充满暧昧的语气继续游说。 “我……”汐音一时有点语塞。她不太明白这种宣传的意义所在，反正对于她真的是没什么吸引力的。 汐音继续说：“柔语，很抱歉，我真的很忙，没办法和你一起去。” 柔语有点挫败，但是接下来仍然在劝说汐音。汐音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诡异，她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柔语这么做的目的，毕竟，她去见她的所谓朋友们，带着其他人也并不方便啊。只是，无论哪个角度，汐音都不会去。一场劝说，也是无果。 随之而来的生活，汐音还在忙碌当中。只是逐渐的汐音觉得同事们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连打招呼都很敷衍，似乎也在尽量避免碰面。 最吃惊的还是某一天，汐音接到电话，被叫到系主任办公室。系主任告知汐音学院正在参加评比，已经收到有人举报汐音在外私自办班等等。系主任告诉汐音，如果不按规章办事，那么是要处理的，首先就是停课。眼见着事态有点严重，汐音也不再隐瞒，如实说了家里的情况，系主任表示理解，但是告知汐音，有难处可以找领导，但是不能私下里做影响学校声誉的事。系主任也表示，愿意向相关领导反应汐音的难处，帮助解决。 汐音迅速的辞去了培训班的工作，额外的经济收入也失去了。她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帮助，帮助是否有效，汐音只是觉得很沮丧。 第17章 契约 更沮丧的也来了。无论在什么群体，谣言似乎都不能止于智者。慢慢的，就有传言说汐音的家庭出了问题，她的爸爸在坐牢，需要钱偿还企业负债等等。不要小瞧大家联想的能力，校医院失窃，官方并没有多做说明，民间全靠猜测，这下，钱用到了哪里，似乎也有了源头，没有女人，潘多拉的盒子怎么会被打开。 很快，汐音就被各种流言包围了。 汐音本来就因为家里的事焦虑，这些流言或多或少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感觉自己就快被击垮了。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就在汐音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了赵伯伯家姐姐的电话，姐姐告诉汐音，国企钢铁公司已经联系了汐音爸爸的企业，规定了最终偿还日期，否则发起法律程序。 一时间，汐音感觉茫茫人世间，竟然没有一条路可以走。 汐音一个人去了海边，就在礁石旁站着，任自己的眼泪放肆的流着。天下有这么多条路，却感觉没有一条路自己可以走。从早上一直到下午，汐音没有吃一粒米，没有喝一口水。 理智尚存，汐音从海边步行回学院，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汐音浑身湿透，却一点也不感觉冷。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回到了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地方。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似乎是在叫她，她想转身，可是眼前却忽然一片漆黑。 牟春风因为周一早上有课要上，通常都是在周日下午到学校。这个周日，她来得早了一点，学院里人并不多，或者回家了，或者出去玩还没回来，又加上天气不好，学院显得很空。牟春风百无聊赖，也只是撑了把伞不想回宿舍，就打算去校门口买奶茶。一回头，就看到汐音老师没有打伞，浑身湿漉漉地往回走。 她的头低低的，步子很慢很慢，很明显，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牟春风顾不得去奶茶了，一边喊着“汐音老师，汐音老师”，一边向钟汐音的方向大步快走，接着变成了小跑。 她似乎听到了声音，似乎想回头，可是她慢慢地瘫了下去。 牟春风扔了伞，大步跑，将将在她倒地之前扶住了她 分卷阅读22 。 春风算是力气大的，可是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只是勉强能拖住她，却没办法移动。 周日，牟白在把春风送到学院之后，约了江子川，结果刚从学院走出不远，还远没到江子川的家，就又被牟春风火急火燎地叫了回去。 牟春风很焦急，牟白电话里只听了大概意思，以最快的速度开到。 春风在买奶茶的小姑娘帮助下，已经把汐音转移到路边，她还是勉强撑着，让钟汐音有个依靠不要倒，这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而且还要借助奶茶小姑娘的一些牵力。 牟白大步跑过来，他看到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头发一缕一缕湿湿地贴在脸上。牟白赶紧从牟春风的背上抱起昏迷着的汐音，对于他而言，她并不重，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凉凉的，她一定很冷。 到了医院，牟白填写病例，匆忙之间，才发现自己只知道她姓钟，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不知道了。赶紧叫来牟春风，才知道她叫钟汐音。 汐音没过多久就醒了，嘴唇都是干干的起皮了，看起来十分憔悴。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是灿灿找不到汐音。在汐音的授意下，牟春风接了电话，大概说了情况，灿灿表示马上过来。 江子川等不到牟白，问了大概情况，因为比较近，也赶了过来。 牟白到楼下绕了一圈，买了点粥和水。回到病房的时候，灿灿也已经来了。 很快，汐音醒了。看到熟悉的和陌生的面孔，还有点吃惊，没想到自己给这么多人添了麻烦。缓了一会儿，灿灿给汐音喝了点粥。 牟白看到灿灿在照顾汐音，就叫了牟春风出去，开车到了最近的商场。 “去给你老师挑两件衣服吧。她的衣服是湿的。” “哦，那内衣也要买的哦。” “不用了吧。” “肯定都是湿的啊。” “不方便买。” “我来买啊。”牟春风很爽快的说，又加了一句，“你付钱就好了。” 很快，两个人带着衣物回来了。此时，汐音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血色，江子川看起来跟灿灿和汐音略微熟络了一些。医生也过来说是过于焦虑，长时间未进食导致的晕厥，问题不大。 晚些时候，牟春风拿着衣服，陪着汐音到住院部那边指定的浴室洗了个澡，汐音换下了潮湿的衣服。 “春风，谢谢你。” “是我二哥把你抱上车的，我自己没那么大力气。”春风说。 “也真是麻烦他了。”汐音很歉意地说。 “哎呀，汐音老师，你就是太客气了。”春风很直爽地说，“我二哥这个人其实蛮热心的，这衣服也是他想着去买的。” 汐音略微愣了一下，春风是个小人精，看到汐音的神情，马上又说，“当然衣服都是我挑的，内衣也是我买的。”接着又小声接了一句，“他付钱而已。” “那一共多少钱？我会还给他。” “还什么啊？不用还。他送女生很多东西的，比这贵多了。” “那不一样，是要还的。” “老师，你今天是怎么了啊？怎么会晕倒这么严重。” 汐音沉默起来，轻叹了口气，说：“我家里……出了点事。” 这边灿灿其实是已经猜到汐音为什么晕倒。 汐音还要留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能马上离开，但是其实汐音觉得身体状态已经没什么问题，只是心里有事，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大家围在一起，都是年轻人，很快大家就聊在了一起。大家也大概知道了汐音家里出了问题。 汐音只是叹气，不太参与聊天，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低落。 牟白偶尔抬眼看看汐音，听着大家聊天，插话并不多。 当大家不可避免地又聊到汐音家里情况的时候，汐音只是轻轻摇头，不想说太多。 一片安静，无奈和忧愁的气氛弥漫开来。过了好一会儿。 “你愿意嫁给我吗？”许久都没吭声的牟白，就看着汐音，悠悠地说。 大家都惊了，目光先是投向牟白，牟白就静静地看着汐音，脸上也就是平时一样那种淡淡的神情。 又是一阵安静。 “你有六十万吗？”汐音微微扬起脸，用轻轻的声音说，迎着牟白的目光。 第18章 交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于大家的意料，以致于离开的医院的时候，牟春风都还像做梦一样。 “汐音老师会成为我的嫂子？”春风喃喃自语。想想也是一件还不错的事。只是这个哥哥太多莺莺燕燕，不知道汐音老师以后怎么应对。 江子川更是不能接受，凭什么送个人到医院，就混个媳妇呢？而且是还不错的媳妇。 他盯着曹灿灿，“这位大姐，你需要钱吗？” “你说谁是大姐！”灿灿恶狠狠的一记白眼。 汐音走在学院的路上，碰到了王老师 分卷阅读23 。 “你好，王老师。” 王老师眼睛恨不得瞟到天上，仿佛看汐音一眼，都辱没了自己。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哟，钟老师啊。” 汐音顿了顿，在以前，她都叫她小钟的。 “君子爱财，取之于道。再缺钱，也不能做影响学院声誉的事，更不能……”后面的话，王老师生生的咽了回去，可是忍不住又说：“学校周年庆一个晚宴，都成了你们钓金龟婿的场所了，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王老师不再看汐音，从她身边走过，继续叨咕着：“穿得少也是你们，借衣服也是你们，真的是……” 王老师似乎是觉得世风日下，在借汐音宣泄对这一代年轻人的不满。 汐音愣愣地站在路上，尽管太阳就亮堂堂地在天空照耀着，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人言可畏，尤其在这个地方。 汐音不是傻子，那天看到她穿西装的人只有灿灿和柔语。她以为只要与人为善，只要与己无关，就可以和她做朋友的，却忘了一个在泥潭里的人，更愿意别人也是满身泥。 汐音紧紧攥着拳头，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王老师说的也没错，当自己觉得柔语品德有瑕疵的时候，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不也背弃了自己的信念，靠婚姻筹钱么，所以，有什么委屈的！ 汐音大步向前走去。 汐音心里很烦乱。这一天，黄昏时分，就绕到校外去，天空的云一大片，挡住了落日，云的边边角角都透出金色的光芒。汐音在学院门口不远处驻足，仿佛前面是一个牢笼。 没人会喜欢一个被很多人都讨厌的环境。 汐音喜欢看天空，最变换也最永恒。 “上车。”就在汐音看得入神的时候，一辆车摇下车窗，里面传出一个柔和的男声。接着车门打开。 汐音猛然想起了这个声音，也认出了这辆车。 车里两个人都不讲话，汐音也不知道车往哪开，她很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可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说什么。所以仍然一片安静。 车在一家咖啡馆停下，人不多，也不吵。两个人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 “那个……牟……牟先生……”汐音有话要讲，却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信息一无所知。 “我叫牟白。” “嗯……你确定了吗？不会后悔？” “我为什么后悔？”牟白看着汐音，轻笑了一下。 汐音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垂下头，很小声地说：“六十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笔钱，恰好我有。这个聘礼也不算很多。” “不。”汐音抬起头来，声音仍然很轻，目光却很坚定，“这不是聘礼，我是会还你的。” 牟白不再接这个话题。 “一段时间内，我们要住在家里，可能你需要习惯一下我们这种大家族。” “我会努力适应。”汐音点点头，接着又想到什么，说：“我能不能还住在学院公寓啊？毕竟你们家也有点距离。” 牟白沉吟了一下，“我来想办法。” “另外，婚后我们可以在外面买套房子，这样你就不用一直住在我家大宅子里了。”牟白看了看汐音，接着又说，“后期我会有很多时间要在别的城市出差，工作上的关系，我也不会经常回家吃饭。” 汐音突然想到春风说的，她的二哥有很多女朋友，于是从牟白的话中似乎听出了其他含义。她也抬头看着牟白，说：“我不会干涉牟先生任何私生活。你依然有绝对自由。” 牟白一愣，马上又带着笑说：“我叫牟白。” “牟……牟白，还有……”汐音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我的名声不太好，所以……” “我的名声也不好。”牟白没等汐音说完就接过话来，依然是很平缓的语气。 汐音刚刚脸上还全是愁云，此刻却突然笑了，她不知道以后要面对什么，但是此刻，她是感激对面的这个人的，虽然她还是陌生人。 牟白望着汐音突然的笑容，也笑了。 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缓解了许多。两个人聊得不多，却也确定可以向前进展。 牟白送汐音回去。 在汐音下车前，牟白说：“过几天，来接你去我家吃饭。” 汐音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略有点紧张，问：“我需要准备什么？注意什么？” 牟白摇摇头。 江子川这几天很是不忿，对牟白总是气哼哼的。牟白却完全不在乎。 “你家里会给你六十万？” “不需要他们给啊。” “那你哪里弄这么多钱。”江子川知道，小钱家里是不会在意，但是一下子这么一笔钱，还是要问家里要的。看牟白一直看着他，江子川马上补充道：“别指望我啊，我没有钱的。再说，你娶媳妇，我又没有。” “海外的民宿已经从今年开始盈利了。”牟白用 分卷阅读24 一贯平静的语调 “真的？”江子川面露喜色，“那我岂不也有一些分红！”江子川自言自语，“那么现在，我也就差个运气……” “盈利还没那么多，你拿了我就不够了。” “切……”江子川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算了，先给你吧。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买了房子以后，我随时可以去你家。还有，”江子川看着牟白，一字一句地说，“让你媳妇给我介绍女朋友。”想到牟白的黑历史，江子川又加了一句，“正经女朋友。” 牟白白了江子川一样，不吭声。 “不说话，就代表同意。” “我在家你才可以去。”就在江子川以为牟白不会回答的时候，牟白说。 “你真的不让你爷爷你妈妈你二叔他们知道？”江子川开完玩笑，还是回到正题上来。 “没必要，这是我的事。” 第19章 进门 汐音惊讶牟白的办事效率，钱很快就到账了。汐音心里不安起来，王老师的话还在耳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汐音心里明白，自己并不光彩。 牟白来接汐音去家里吃饭。汐音明白，这次去牟家，算是一个开始，他们关系的正式开始，既然已经决定了，肯定是要往更好的发展而努力。 汐音穿了一件到小腿的连衣裙，化了淡淡的妆，头发就低低一束，整体就是简单却不失婉约，落落大方。 牟白来接的时候，汐音已经等在路边了，这倒是有点出乎牟白的意料。汐音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礼品袋。 牟白打开车门下车，很自然地接过汐音手中的袋子，放在后备箱里，目光不经意地打量了汐音。 “怎么这么多东西？” “是我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我的一点心意。” 牟白没说话，汐音看出他的狐疑，补充到：“我几天前问过春风，和她商量了好久呢。”汐音知道，他是好奇她怎么知道他的家庭成员和喜好。 “怎么不问我呢？”牟白淡淡地说。 汐音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带着笑。 不到中午的时候，到了牟宅，汐音发现真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世界。这里算是一个小型别墅区了，每家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楼。 老爷子好静，自从身体不好以来，家庭聚会基本都在牟之蓝的房子里办，而牟白妈妈的小楼基本没什么活动，本来她是想这次聚会在自己的家里举行，没想到老爷子特别坚持要在他那边。 吃饭之前，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聊天。汐音有点茫然，所有人中，她最熟的就是春风，还有就是牟白，却谈不上熟吧，牟白穿了白色带暗纹的衬衫，他大概很适合白色，衬托得他的脸庞很润泽，他总是带着那种淡淡神情，话不多，只是偶尔开口，就坐在汐音身边。 汐音与大家寒暄，只要轻侧一下头，就可以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睛很亮，他也偶尔替汐音应付一两句话，这让汐音莫名有点安心。 在大家都在观察汐音的时候，汐音也在观察这个大家族。 牟白的妈妈即使上了年纪，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面容姣好，保养得宜，她有一双坚毅而温暖的眼睛，汐音几乎一下子就看出她是牟白的妈妈，相似的不仅仅是面貌。 也很自然，另外一对夫妻就是二叔和二婶，春风已经给汐音讲过几轮，这个家的构造，汐音可以迅速的对上号。二叔不苟言笑，颇有点威严，二婶倒是开朗亲和的人。另外一个长得像二叔的年轻人都是牟青了。 老爷子是随后出来的，今天精神还是很不错。大家纷纷腾出座位，老爷子年纪大了，威严还在，对晚辈也很随和，汐音并没有更紧张。 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很开心，说道：“钟老师，你是在旅游学院任职的？” “是的，爷爷，你叫我汐音就好了。” “稀音，是不是取自’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汐音笑了，回答道：“是潮汐的汐。因为我妈妈很喜欢大海，就取了这个名字。” “那么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妈妈是一个小医院的医生，我爸爸经营一家小工司。” “哦？是什么领域？”牟之蓝问道。 “是钢铁周边，效益……”汐音一笑，如实说道，“并不太好。” “生意就是这个样子，大生意小生意都不好做。” “汐音，你们内陆地区我不太了解啊，但是你可来对了啊，咱们这里就是海滨城市。”二婶说。 “对，不仅气候好，而且海鲜还好。” “来来来，准备吃饭了。汐音你可多吃点。”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来。一时氛围很是热闹。 “我这个孙子啊，你看他闷不做声，其实是个心里十分有数的人。”老爷子高兴，接着又问，“你们认识了有多久了？” 汐音保持着微笑，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分卷阅读25 “有一段时间了。”牟白接话道。 饭菜很快摆好，很丰盛。老爷子自从生病以来，都不太参与聚会了，吃饭也是送到自己的房间吃。今天确实开心，也和大家一起入席。吃得不多，却也比平常状态好很多。大家都很开心。 老爷子是真的高兴，牟白的婚事是自己的一个执念，仿佛他结婚了，就长大了，自己的牵挂就能少一点。 牟白妈妈也很高兴，自己含辛茹苦二十几年抚养长大的儿子，也有了意中人。虽然她也或多或少知道，儿子在外的胡闹，但是那不一样。汐音是大学里的老师，是儿子唯一带回家的人，她觉得这是严肃。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意义多么重大。 就连牟之蓝也是高兴的，他是一个商人，是很现实的，不管是他还是牟青，虽然谈不上联姻，但是妻子都来自于大家族，都是有背景的，如果必要，关键时刻，在生意上都是可以支撑一下的。牟白女朋友大家都很满意，但是听下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小城市的普通家庭而已，与牟白的职业发展并无瓜葛。 吃完午饭，牟白妈妈作为长儿媳，又是自己的儿子带女朋友回家，还在忙些饭后的杂事，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汐音被领到牟白家独立的小楼来坐坐。这里的风格偏素净，却也是雅致的。牟春风平时也在这里住，自然是先陪伴着汐音在客厅坐着。只有春风一个人在，汐音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大家都很友好，可是自己毕竟是初次登门，没有那么随意。 “汐音老师，你本来对未来另一半的标准是怎么样的啊？”春风作为除了当事人，最了解实情的人，是很同情汐音的。左右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自然也可以说秘密。 “正直，不烟不酒，专情……”只面对春风，汐音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说着，就意识到不妥，就笑了，说，“也并没有特定标准的。” 她们并没看到门外的牟白。 牟白妈妈忙完赶紧回来，她今天是真的开心，掩饰不住的笑容。她保养得宜，自带一种亲和力。 她回屋里不久，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一个黄金的镂空手镯。 “汐音，这个手镯是结婚之前，牟白的爸爸送给我的。现在式样过时了，只算一个传承吧，我把它送给你。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汐音慌忙地推脱着。 “你拿着。”牟白妈妈一直把手镯往汐音手里递。 汐音心里明白，自己与牟白是协议结婚，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而牟白妈妈又这么坚持，汐音无计可施，求助地看向牟白，希望牟白可以阻止。 牟白接收到汐音的目光，脸上淡淡的，眼里似乎是含着笑意吧，缓缓地说：“妈妈给你，你就拿着吧。” “我……我……我……”汐音激动之下真想把真想和盘托出，“好的，谢谢阿姨。”汐音没再推脱了，接过小盒子。 “汐音，也不知道牟白跟你说了没有，我们家情况特殊，牟白爷爷现在病着，一直挂念牟白的婚事，但是却要委屈你们，婚礼不好大办。等以后，你们再补婚礼。”牟白妈妈神情严肃起来。 “没事的阿姨，只是形式，并没什么可在乎的。”汐音真的不觉得委屈，反而高兴。她明白了牟白为什么找到自己不惜代价要结婚，如果在古代，那么自己就是个冲喜的媳妇。大家族的子弟也有不得已，汐音倒同情牟白起来。她与牟白，各有各的目的，繁冗的婚礼，对他们都是负担。 第20章 过往 热闹的一天，终于结束。牟白送汐音回宿舍。 上了车，汐音悄悄呼了口气。 “牟白，你有时间我们待一会儿吗？” 牟白有点出乎意料，说“要喝杯咖啡吗？” “嗯，好。” 还是那个咖啡厅，还是那个角落。汐音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展开，调转一下，推到牟白面前。 “这是我写的欠条，你看下。” 牟白下意识地低头，看到A4白纸上整齐地写着大大的标题“欠条”，接下来是娟秀的小字。 牟白没再往下看了，皱着眉头抬眼望着汐音，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汐音手在自己的包上，里面还有那个古色古香价值不菲的金手镯，也要拿出来给牟白，看着牟白面露不悦，就迟疑了，手又拿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还是鼓足勇气快速的拿出手镯的盒子，也推到牟白面前。 “这个，是很珍贵的，嗯……还是由你保管。” 牟白向后靠在椅子背上，盯着汐音不说话，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汐音被看得心里发毛，过了好一会儿，牟白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我？” “是。”汐音说。 “那么就把礼物收起来！”牟白声音不大，语气确实不容反驳。 说着，他把礼物推回去汐音一边，回手又拿起欠条，没再看第二眼，撕碎后放在咖啡 分卷阅读26 碟上，洒上咖啡。 随后起身，“走吧！”这还是汐音第一次看到牟白的情绪，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也没再讲了。 收好东西，跟着出门了。 因为之前的共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不用准备应付冗杂的婚礼，这对汐音来说完全利好。由于牟白只有母亲，老爷子有意让牟之蓝代表牟家去钟家见面，然而，安排了几次时间，都被突发生意上的事情打乱计划。汐音一再说明自己的父母并非思想封建之人，才稍微打消了老爷子的顾虑。牟白坚持自己前去。 汐音的父母是有些突然，只当汐音口风太紧没有透露男朋友的事。牟白的表现可圈可点，汐音父母只当是家境优越教养好的孩子，汐音爸爸却一直寡言，觉得对汐音很愧疚。直到他单独和牟白去小酒馆吃了顿饭，汐音不知道这两个人聊了些什么，回来后爸爸态度明朗起来，并且再也没有提借款的事。 汐音因为自己事情的忙碌，已经不太顾得上大家对她的猜忌。自己家里事情的解决让她松了一口气，心头不那么沉重了。 汐音回到宿舍，没想到正碰上柔语妆容整齐地出门，四目相对，柔语很自然的样子，看着汐音，似乎是要打招呼，汐音别开眼神，从她身边走过。她听到柔语高跟鞋脚步短暂停留，又继续哒哒哒走远了。 灿灿听到汐音的声音，就跑过来。 “见家长如何？” “还好吧。”汐音倦倦的。 “确定要嫁？” “嗯。”汐音嗓子眼里应了一声。 “那……隋唐……”灿灿提了这个一直顾忌的名字。 汐音动作停下来，咬着嘴唇不讲话，灿灿知道她在难过。 “你上次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我？什么话？” “如果真有可能，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汐音说，“也许……我的传言太多了吧。”汐音苦笑着，仍然开着玩笑。 “隋唐怎么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呢？如果是这样，就没什么遗憾的，他就不值得。” 汐音其实相信隋唐，但是她与隋唐一直不明朗，即使她想向前走一步，隋唐也会躲避，而平时又会流露出关心，不像假装。她还记得多少次，在冬天的傍晚，他送来热奶茶，给她拿着暖手；还记得他在自己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给她讲这里的风土民情，给她带特色食物。 想着想着，汐音突然难过起来，她等着鼻子的一阵酸楚过去，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们没有可能了。”又等了一会儿，才可以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等有一天我从这段婚姻中走出来，就算他还没结婚，我也是离异过的了，怎么可能……” “搞不懂你们的问题在哪里，有问题就是了。”灿灿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太遗憾了。 一直到登完记，汐音都觉得跟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只有阳光下红色的结婚证书提醒着她，她确实已经嫁为人妇。 汐音不知道牟白用了什么方式替她搪塞，总之，她还是可以住在宿舍里，而不是牟家，正如牟白之前承诺她的一样。 从民政局出来，因为汐音有课，牟白送汐音到学院。 上完两节课，汐音走出教学楼，走到拐角处，汐音停下了，心脏也跟着跳了几下。 拐角处静静地站着一个人，看到汐音过来，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又停在那里，他，看起来在哪里等了很久了。是隋唐。 两个人走到一起，在小路上向前走，行人很少，很安静。 汐音只觉得命运很讽刺，之前他们也无数次走在这条小路上，如今自己已经是已婚身份，一时间脸上看似平静，胸中情感汹涌，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讲。 隋唐也是紧抿双唇，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一再调整呼吸，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灿灿都跟我说了。”走了一段路，隋唐终于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汐音看向隋唐，眼神中含有一丝希冀。 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昨天。”隋唐低下头。 “哦。”汐音头垂下去，低低地应了一声。胸中也不再澎湃，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了然。 隋唐怎么会看不到她眼里希望的光暗淡了下去，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他突然快走了几步，转身挡在汐音前面，“你和他……婚姻的期限是多久？” 汐音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汐音……有一些话，我始终没有资格讲……”隋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抬起头来，看着汐音的眼睛，“但是，你要明白我的心意，一直以来，都没变过，即使是现在。只是身不由己。” 汐音望着隋唐，嘴巴微张，刚刚的平静，又被搅乱了，甚至有点想笑。等了那么久，却在自己拿到结婚证之后，终于等到了。身不由己，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身不由己的含义呢。 “隋唐，一切都太晚了。”汐音觉得自己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可能马上就会哭出来。她绕过隋唐，迈步向前 分卷阅读27 走去。 隋唐忍着追过的冲动，目光随着汐音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喃喃自语：“不，并没有晚。” 第21章 搬家 汐音的生活变化不大，一切如常。只是公寓要定期整理住在公寓中的员工信息，非单身员工在一个过渡期之后，是要搬出去的。统计也没有固定时间，想起来就统计一下，毕竟房间在目前的分配状态下，也是够用的。恰好，不久前就又统计了一次，汐音如实填写了自己的婚姻状态：已婚。 差不多就在下一个星期，汐音就接到通知，已婚员工在过渡期之后要搬离公寓。 公寓因为只针对内部职工，管理一向松散，通融性也很大。出乎意料的是，不久汐音就接到通知，说已婚状态已经算过渡期，要在期限之内搬走。这让汐音想起之前的一件事。 汐音已经好久不怎么理柔语了，她知道柔语对自己做了什么，既然躲不开，那么也不会妥协，只是大家在一个楼层住着，她又和灿灿同一间宿舍，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已经好久没有在外面住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宿舍里，这样大家还真是避免不了见面。 这一天，灿灿在汐音房间里。 灿灿小声对汐音说：“最近柔语好像心情不好，有点喜怒无常。” “感觉平时什么都看得开似的，最近是怎么了。”汐音听到柔语似乎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据说，谢主任被调查了，已经被带走了。” “啊？真的是啊！”汐音吃惊。 “所以……”灿灿瘪瘪嘴，没再多说。 汐音明白，也没再多说。 “平时在我这里多待会儿，周末就早点回家吧。” “嗯。” “哒哒哒”的脚步声之后，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不等汐音和灿灿答话，柔语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门本来也是虚掩的。 果然，柔语的脸色像阴天一样，乌云密布。 “房间里东西太多了，找什么都找不到。”柔语自行坐下。汐音和灿灿明白，她是有很烦心的事，却不能讲出来。而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柔语也一样，她也并没有什么同性朋友。 “为什么要两个人一间房呢？学院这样一点都不注意个人隐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柔语今天话格外多，又说，“房间里太多电器了，估计是辐射太大，我一直不舒服，我上网查了，看症状可能是盆腔积液。” “那要去医院看看了。”汐音虽然不想理柔语，但是既然她都病了，还是有点担心。 “让你跟我去旅游，你又不去。”柔语抱怨着。 汐音实在搞不清楚她病了和她不陪她去旅游有什么联系，只当柔语是心情太不好。 “没陪你去旅游，不是也没放过我吗？”汐音心里想着，没有讲出来。 作为柔语的室友，灿灿不高兴了。房间里本来就是柔语的东西多，现在她还抱怨房间拥挤，又说电器太多辐射她生病，可是那么多电器大都是谁的呢？自己不买吧，虽然柔语不在乎，但是好像自己占便宜，买吧，有很多用不到的东西，都没地方放了，自己也是左右为难。 “汐音哪有时间去旅游，都忙死了。就这，婚礼还没时间办呢。” “什么？” “汐音结婚了啊，知道牟家吧？”灿灿故意透漏信息。 “哟，都嫁入豪门了，还住宿舍啊！”柔语本来心情就不好，平时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最漂亮最有资本，加上自己的糟心事，语气也刻薄起来。“为什么不搬过去住啊？大家族讲究多，不是不认可吧？加油啊汐音！” “是因为每天要跑来上班不方便，有时候还是上下午分开的课。”汐音不想再忍气吞声，辩解道。 “是么，上班你方便了，新婚小夫妻不办婚礼，还要分开住，有意思！”柔语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地起身开门走了。 柔语不开心，实在想说说话，结果倒找了不痛快，都是同样的，凭什么自己在泥淖里。 剩下汐音和灿灿大眼瞪小眼。 “怪我。”灿灿说。都怪自己一时冲动，结果把汐音的窘境暴露了出来，也还会有更多的问题接踵而来。 “早晚大家也会知道的。” “我怕大家又会说你，大家好像对你……” “躲不过的，那么多卫道士。”汐音接着说，“也许我结婚了，这些流言蜚语就自然消失了。” “你可真想得开，笔杆子杀人，血都看不见，如果想说，多刁钻的角度都找得出来。何况牟家树大招风，你又这情况，做好准备吧。” “那……暴风雨就来吧。”汐音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皮糙肉厚了。 暴风雨没来，通知倒是来了。汐音照例是和灿灿一起吃饭的，就把这事儿跟灿灿说了。 “怎么那么巧，就找个当口统计，统计了然后就发通知。柔语说的吧。”灿 分卷阅读28 灿忿忿不平，同一屋檐下，互相都有忍让，也都有不满，这段时间柔语总是闹脾气，灿灿躲不过，日子也不舒服。 “柔语……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闹这事吧，你想想。”汐音说。 灿灿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汐音说的有道理，“也是。她心情不好也是这个原因。咱们单位的舆论也够她受的。” “不是以为是我么？” “总有人知道真相的。”灿灿思路连上了，“看来这次统计信息，还真不是她搞鬼，搞不好就是因为她，给她提个醒。”灿灿又想了想，“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公寓里，还开始抱怨没有私人空间，之前还说过一起住挺好。而且你搬走的话，她一点也没张罗要搬你那边去，这么低调，原来是后台倒了。” “你说之前沸沸扬扬的时候，她怎么不慌？” “一个是不知道事情多大，盲目相信谢主任；一个是她必须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这样，矛头不就指向你了么？这个时候，她如果慌，那心思不就白费了么？” 汐音苦笑了下，这人和人还真是比不了。 “她不张罗，我就张罗，等你走了，我就搬到你那间宿舍去。我们现在的房间，太乱了，不好收拾。”灿灿一边吃着，一边开始计划起来。 汐音倒是停了筷子。 她在发愁，自己怎么办？牟白答应下办法让他继续住学院，现在学院不能住了，真的要以媳妇的身份住进牟宅？会不会给牟白带来麻烦？会不会穿帮？ 汐音吃不下了。 第22章 同处一室 接下来的几天，汐音绞尽脑汁想了几种方案，又都被自己否定了。想想反正过渡期也还有一段时间，不是迫在眉睫，就缓一缓。 牟白打电话来，叫汐音回去吃饭。汐音并不打算麻烦牟白，虽然牟宅附近公交车不方便，但是汐音仍然更愿意公交车加走路。 然而，汐音穿戴整齐收拾停当走出校园的时候，牟白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又是一路无话。 今天并不是家族聚餐日，是牟白妈妈看是周末，叫汐音回来吃饭。春风一直是住在牟白妈妈的小楼里的，而既然吃饭，当然也会叫上牟老爷子，只不过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来吃。 说来也怪，自从牟白结了婚，老爷子精神好了很多，可能本来也是心理积累的病，心事化解了，奇奇怪怪的毛病也就好多了。 牟老爷子也来吃饭了。 这是汐音第二次在这里吃饭，不过这次人没那么多，是在牟白妈妈这里吃，但是还是有点放不开。老爷子倒是很开心，胃口也还可以。牟白妈妈也是很高兴。牟白，仍然是一张扑克脸。 “汐音，你喜欢吃什么菜，想吃什么，都提前告诉我就好。”牟白妈妈对汐音说。 “我不挑食的阿~妈妈！”汐音硬生生地把姨字吞了回去，改口叫了妈妈。 “你在学校里吃食堂，毕竟不如家里做的。”牟白妈妈说。 “暂时在学校住就住吧，家里房间也够，过段还是回来住吧。”牟老爷子说。 “牟白的房间我老早就收拾好了。”牟白妈妈说，“就是汐音课比较分散，上午下午都有，上下班不方便。” “快放假嘞。”牟春风贼兮兮地加了一句，唯恐天下不乱一样。 “那放假就回来吧，下学期再说下学期的。”牟老爷子说。 “那也是的。今天就在家里住吧，反正周末，明天也没课，你们看看还有需要的，再置办。”牟白妈妈跟着说。 牟春风搅和之后，就不敢吭声了。 牟白仍然是扑克脸。 汐音支支吾吾，也不好拒绝。 吃完了饭，大家又一起聊天，牟老爷子走了之后，又和牟白妈妈聊了好久，牟春风早就闪了，希望他们了解自己是盼着放假的，而不要介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时间晚了，牟白妈妈张罗起来，叮嘱牟白带着汐音去休息。牟白等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站起来看了汐音一眼，汐音只能跟着走。 这个小楼空间足够，牟白的房间也蛮大的，带了卫生间。 房间以简洁风格为主，床单是大红色，质地很好，带着花纹和纽襻，是复古设计。汐音看得出来，这红色在这个房间是有地突兀的，相必是牟白妈妈早有准备，今天临时换上的。 除此，墙角还放了一张卧榻，仿古的设计，而这个房间是现代的。 汐音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十分窘迫，她的窘迫都来自牟白，而这里，她唯一熟悉和可以依靠的人，也是牟白，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牟白似乎也不自在，但是毕竟自己是主，汐音是客。 牟白还是先开口了：“我去拿洗漱用品，回来你先洗澡吧。”说完就要出去。 “那个……我什么都没带……也没有睡衣……”汐音说，“我去找下春风，找她拿一下。” 牟白没吭声，开门出去了。很快回来，拿了洗漱用品、毛巾和浴巾。 分卷阅读29 又拉开衣柜，拿出一件半新的灰色T恤，扔给汐音。又走去窗子，拉上窗帘。 一边说：“你先洗澡吧，我去拿下别的东西。”眼睛一直没有看汐音，然后就出去了。 汐音拿起东西，去洗澡了。洗好之后穿上牟白的T恤，T恤很清爽，还带着肥皂的香味，自己穿起来，俨然一个宽松肥大的睡衣。 因为没有准备，没有换洗内衣，汐音只能把内裤洗了再吹干，头发也吹到差不多干了，这也花费了一些时间，都收拾好，汐音卫生间出来。 牟白已经回来，斜倒在墙角的睡榻上，翻着书。 听到门声，眼睛一斜，他看到汐音出来了，身上穿着他的灰色T恤。她站在那里折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说：“我洗好了。”心里在纠结着，要怎么睡。 牟白轻轻“嗯”了一声，在进去洗澡关门之前，又说了一句，“你睡床。” 汐音心里还是忐忑而警惕的，她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却没有反锁，她的心稍稍放下一点点，神经依然紧绷。 牟白很快出来，已经是宽松的运动裤和T恤，头发短短的，只是擦干了，还有湿气。汐音站在床与榻之间，显然是还在纠结，要怎么睡。 牟白直接走到睡榻前，又斜倚在那里，拿起书。 汐音默默的把衣服放在床尾，绕到床头，躺在了大红的床上。 牟白放下手中的书，关了灯，房间瞬间漆黑一片。牟白回到睡榻上，随手把窗帘拉开一条宽缝。今晚是有月亮的，月光倾泻在这个黑暗的夜里，也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这个房间里。 床很宽大，汐音却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僵硬的躺在那里。 “笃，笃，笃。”传来敲门声，在这个异常静谧的时刻，尤其让人心惊。 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弹了起来。 汐音下意识的掀开被子，而牟白则身手敏捷地从睡榻上跳下来，转而跳上床，同时顺手把汐音床尾的衣服扔到睡榻上。 大概是听到房间里些微的声音，门外的声音也有点慌乱：“我忘了把护肤品放进去了。”是牟白妈妈的声音。 显然她也是意识到了不妥，又接着说；“不然……不然明天早上再给你们吧。”说完，不等答话，转身走了。 门里面的两个人心都要跳出来了，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脚步声渐渐远了，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汐音双腿微开，直直地跪在床上，牟白就在她对面，也是同样的姿势，因为身高高很多，他的手是搭在汐音的肩上的，而汐音的手，则是放在他的腰间偏后。汐音穿着肥大宽松的T恤，本来是到大腿中部，此时因为动作的关系，也只是将将遮住臀部，到大腿而已。 牟白的手臂上扫过汐音的头发，她的头发还有水汽，垂垂的搭在肩上，也搭在牟白的手臂上。汐音身上的T恤，领子有点大，她的头扬着，脸上惊慌失措。牟白低着头，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汐音身上。她有很漂亮的颈子，曲线一直延伸向下，牟白尽量收回眼神。 视线勉强收了回来，意识到汐音的手，就在自己的腰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牟白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们离得太近了，汐音听到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她不敢抬头，因为他的脸就在上方。她甚至能感觉到牟白身上散发的热气。 各自把手拿开，牟白下了床，又把汐音衣服放在床尾，自己回到睡榻上，侧身躺着。 微风不时地掀动窗帘，送来凉爽，这本来是一个舒适的夜晚，可是风怎么吹，也带不走闷热。 汐音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过渡期之后自己要去哪里住，早晚也都是要考虑的。而住进牟家除了这种尴尬，会不会对牟白有什么影响，毕竟自己承诺过，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如果自己不在这里，牟白不回家住，是说得过去的；可是自己在这里，牟家长辈似乎都是传统的人，牟白总是不回家，会不会被责备？汐音想着自己的处境，又想想牟白的处境，想不出解决办法，但是越来越清醒，睡意全无。 她微微地转头，看了下牟白。他侧躺在睡榻上，静静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睡榻虽然还算宽大，但是对于牟白的身高而言，还是太勉强了，如果牟白身体完全展开的话，长度是要超过这个榻的。汐音有点愧疚了。 第23章 三观 汐音一动不动地躺着，脑海里却被各种问题困扰。 牟白其实也完全睡不着，只望着墙上被月光映过来的树影，没有规律的随风摇动着，一如他的心情。心里不禁抱怨，天太热了。 汐音想了很久，事情总要向前推进，问题早晚也都要解决，既然避免不了，还不如早点抛出来，各自有个准备。 她猜牟白应该是没睡的。 “牟白。”就在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渐渐散去的时候，汐音说话了，这声音在此时的夜里，额外清晰。 “你还是到床上睡吧。”汐音轻声地说。 汐音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真的是任 分卷阅读30 何声音在这个静谧中都是突兀的。 汐音稍稍转头，她看到牟白头撑起来，应该是正看着她。他的脸在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她觉得应该是讶异。 “不是……”汐音说完之后，真是后悔的想咬舌头，自己的话在这个场合，难免让人多想，赶紧解释，“我是说……我的个子比较低，可以睡在你那边，你身高比较高，睡床上会舒服一点。” 牟白又躺下去。汐音始终看不出他的神情。 他没有动，也没有答话。 汐音接着说：“我们单位做了统计，我可能需要搬出单身公寓。”汐音底气完全不足，这其实是自己的问题，却在这么一个不恰当的时刻抛了出来。 “那就搬过来住吧。”牟白回答道，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汐音倒有点出乎意料，她仔细辨别着，却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汐音轻叹了口气，心情更糟糕。 又过了一会儿，汐音又说：“我很抱歉。” “为什么抱歉？”牟白说，“睡吧。” 第二天早上，牟白妈妈当然是没有再来敲门，但是牟白和汐音也早早起床了。 三个人在一个桌子上吃早饭，牟白妈妈看着两个人，各自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副了然的神情，不说话。 汐音默不吭声，完全没什么胃口。牟白默默吃饭，也不吭声。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汐音。”牟白妈妈问。 汐音抬头，说：“不了，妈，今天要回公寓去的。” “怎么这边住不惯吗？”牟白妈妈疑惑地问。 “不是，我……没有带换洗衣物……” “牟白，带汐音去买啊。”不等汐音说完，牟白妈妈说。 牟白仍然不答话。 “公寓也有管理制度……”汐音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什么管理制度，结婚了还不让住一起？”牟白妈妈觉得这制度太不人性了。 “汐音等到暑假就搬回来住。”牟白终于说话了。 “那也快了。”牟白妈妈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这单位也是奇怪，怎么这个样子。”还是有不满，默默地发着牢骚。 汐音在公寓里待着，她现在无比地留恋这个宿舍，这是她在这个城市里的落脚点，是她最熟悉最放松的地方。这里还有灿灿，可以吐露心事，可以互相打击，也是最舒适的相处。 灿灿怎么会放过汐音夜不归宿这件事，一找到时间，就立刻跑到汐音这里来。 “汐音，昨晚没回来啊，去哪儿了？”灿灿一副暧昧的样子，不打听出八卦不罢休的架势。 “在牟家啊。”汐音提不起精神，还在惆怅自己去哪里住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唉哟，那你……唉哟”灿灿一直唉哟，“那可是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 汐音倒是明白灿灿的意思，说：“不至于，大家说好的，还蛮绅士的。”汐音想起昨晚，脸微微有点发烫。 “那也是，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灿灿一边说，一边又撇嘴，“不对啊，这不是更不绅士吗？”灿灿意有所指。 汐音明白灿灿的意思，也笑了，“就这样吧，不需要对我过度尊重。” 两个人哈哈傻笑一会儿。 灿灿又想起来些事，说：“你们有没有说个期限啊？” “没有。”汐音摇摇头。 “那有没有签什么协议？毕竟你们登记了，就是合法夫妻，他不怕你分财产吗？” “也没有啊。”汐音也有点奇怪了，“他可能是家族压力，也需要这段婚姻。” 汐音又接着说：“也可能都不在他名下呗，好像是有点草率啊。” “想不通。”灿灿也思索了一下，“有钱人家的孩子，商人家庭出身，花是花，但是应该不会那么单纯才对。” 汐音觉得灿灿说的有道理，就说：“不管怎么样，反正结束的那天，我是不会要他任何东西的。” “关键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啊。以后还有好多时间要在一起，小心他饥不择食哦。” “什么叫饥不择食？简直是过分。”还是年轻，沉重不了太久，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暑假快点到，暑假到了你就走了，我就搬过来。”灿灿说，“柔语看来是打算全方位回归了。” “唉，我还希望慢一点呢。你倒好，还盼我走。” “最近柔语好像身体不大好，经常在宿舍躺着。”灿灿说，“日子也不太好过吧，好像前段时间院方还找她谈过话。” “应该是受那件事的影响吧。”汐音说。 “那……我们去看看她吧。”汐音虽然一直介意柔语故意用她来转移视线，还有她做事风格，汐音不喜欢，可是大家一起住了几年，互相也都偶有照顾，还是挺不忍心的。 柔语比想象的还要憔悴一点，也没有化妆。很少看到柔语素颜，用她自己的话讲，去倒垃圾也要化好妆的。b 分卷阅读31 r 　　柔语精力不济，聊了会天，汐音和灿灿也就不好打扰。 “真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汐音说。 灿灿不太认同，过了一会儿说：“如果没做什么，只是空穴来风，那的确是。”灿灿没再往下说了。 “你说，她会不会工作受到什么影响？谢主任都被抓走了毕竟。” “貌似她的一批贵重的奢侈品没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汐音惊了一下。 “放心吧，她的活动力比你强多了。能搭上谢主任，自然和其他领导也有交情的，波及不到她的。” “所以，不愿意和别人住一间宿舍啊。你看你知道这么多，谁愿意？” “我还不愿意呢！” “反正我们多留心吧，她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举目无亲。她怎么样是她的事，我们总不能看着她生病不管。”汐音有点心软。 “你不是举目无亲了啊！”灿灿笑着说。 “对，我有你啊！”汐音知道灿灿的意思，接了一句。 两个人买了饭菜，又买了水果，送去给柔语。 其实柔语算一个善良的人，性格也爽气，就是道德观实在让人不敢苟同，不然还真的可以做朋友的。 第24章 聚餐 牟白参与集团业务一段时间，从最初陌生，到后来渐渐上手，竟也有点忙了起来。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常一天也不在家吃一顿饭。与妈妈的相处时间也越来越少。 妈妈当然是理解牟白的忙碌，可是也是担心牟白不注意身体。 早上，妈妈准备了早饭，都盛好了让牟白吃。牟白只吃了几口，就跑去客厅阳台吸烟了，仿佛有很多心事。 妈妈知道生意上的事不是那么好解决，可是看着准备的早饭，差不多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也着实是生气了。 “从你小时候就教你要好好吃饭，二十多年过去还不如小时候了！”牟白妈妈气哼哼的叨咕着，“什么事容易？什么都不容易。身体垮了怎么办？” 见牟白没吭声，有点更生气了，“让你吃饭你不吃，不让你抽烟你倒是偏抽。” 牟白看着妈妈，夹着香烟的手，从嘴边放下来，看着妈妈，慢慢掐灭，向妈妈走过来，然后把大半截香烟扔在烟灰缸里，对妈妈说：“以后，我都不抽了。” 牟白妈妈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地想：“难道我的主题不是让吃饭吗？”牟白妈妈没说话，毕竟戒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牟白要出门了，妈妈在后面嘱咐着：“别忘了晚上去爷爷那边吃饭，叫着汐音。” 牟白没回头，继续向前走。 妈妈又在后面嘀咕：“真是的，都结婚了，还不能回家来住，什么年代了，这单位真的是。” 汐音虽然对于当日同处一室的尴尬记忆犹新，但是也知道是避免不了的，自己只是短暂的躲避而已，不是长久之计。而这段时间，虽然在尽量避免，但是与牟家的交集已经越来越多了。 汐音对农历日期不太敏感。这天上午，接到了牟白的电话。 “今天别忘了准备回家吃饭。”电话来传来牟白的声音，一贯的轻柔。 “哦。”汐音答应着，接着又问，“午饭还是晚饭？” “晚饭。” 一阵沉默。 “那……晚上……我……”汐音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一时想这样讲，一时又想那样讲，最后呈现的支离破碎。 “嗯。”牟白轻轻的应了一声，他明白汐音想说什么。 “那我带睡衣。”汐音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汐音自己无奈的翻了一眼，这是什么话？听起来简直不要太主动。 牟白没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午四点钟，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汐音拿着电话都急的摆起手来，“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乘公交车去。” 又是一阵沉默，汐音想再说点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这个牟白，说话总是慢半拍的样子，自己把握不了节奏。汐音恨恨地想。 没到四点的时候，汐音已经收拾好出发了。本着能自己做，尽量不麻烦别人的宗旨，汐音决定去乘公交车。毕竟最后牟白最后挂断了电话，也没说一定来。 汐音这次带了个中等大小的旅行包，不禁有睡衣，还有换洗衣物，还有自己的发带啊、洗脸扑啊、常用的护肤品啊等等，收拾下来也不少。 走出校门，向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斜后方的一辆黑色车门打开了，有人从车上下来，朝着汐音走过来。汐音看着越来越近的牟白，牟白也看着她。 牟白自然地接过汐音的旅行包，放在后座，又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动作流畅而连贯，脸上仍然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汐音木然的随着安排坐在了副驾驶位，车平稳地开在路上，汐音也渐渐平稳，她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四点钟。 到 分卷阅读32 了牟宅，牟白停好车，手里拎着旅行包，领着汐音先回到自己的家中。 牟白妈妈看到是拎着包来的，很高兴，就没再说什么了。反正也快到暑假了。 汐音暗自庆幸，多亏牟白去接她了。难以想象，自己拎着包，独自走进门来，一大家子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牟家老爷子身体有起色，这段时间又都到他的客厅里去聚餐了。 牟春风下午就回来了，看到汐音来就跑到她身边去坐了。热热闹闹七嘴八舌的聊起来，饭菜也在同时准备。最后一个到的是牟之蓝，他到了一会儿，也就开饭了。 牟老爷子坐在主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次都是做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不倒谈不上特别安静，但是也算是有条不紊，汐音有点拘束，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汐音一边坐着牟白，另一边是春风。吃饭的桌子比较大，人又比较多，桌上是有转盘的，汐音并不主动去转转盘，通常都是长辈们去转。偶尔牟白会把转盘停下来，方便她夹菜。在大家都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汐音发现好几个盘子里都只剩一口菜，放在那里。 汐音的妈妈是医生，从小就教育汐音讲卫生，另外一个就是不要浪费。恰好转盘停下的时候，汐音前面的盘子里还剩一口沙拉，显然已经没人吃了。 汐音也没想那么多，就按照自己家的习惯，拿了勺子，把最后的沙拉舀到自己的碗里，吃掉了。 大家都还在吃着，但是汐音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有好几道目光投向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牟白伸手把转盘转过来，把另一个盘子里剩下的一点菜，也夹起来吃掉了。 牟春风看着汐音和牟白，突然呵呵呵小声笑了，也扫光了一个盘子里的菜。 汐音彻底觉得不对劲了，但是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牟青的妻子是偏娴静的，并没有参与其中来，只是看着汐音和牟白笑。 汐音一头雾水。 最后，竟然是一向稳重的牟青，也难得被看见憋着笑，把小半盘没吃完的菜都拨进了自己的碗里，埋头吃着。 汐音轻轻放下筷子。 牟白妈妈筷子悬在半空中一愣一愣地看着。 牟之蓝也放下筷子，最后目光落在牟青身上，又想自语，又想责备，小声咕哝：“没规矩。” “哈哈哈，咱们又不是在封建社会，没那么多规矩！一家人能一起吃个饭，开心就好！”牟老爷子哈哈笑着，大声说。 第25章 安眠 汐音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她也看得出来老爷子笑的是真心的，也看得出来二叔说话也是给长辈们圆场，并不是真的不悦，可是汐音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牟之蓝、牟青还有牟白，都聚集到牟老爷子那边去聊天了，他们的主题无非是牟家的生意，牟老爷子虽是退休状态，还是关注集团发展的大方向的。 牟青点燃一支烟，又递给牟白一支，牟白摇摇头，牟青又放回到烟盒里。 大家都注意到，老爷子这段时间的身体状态，真的是肉眼可见好转，精气神也大有之前的架势，都跟着挺开心的。 老爷子先是问了牟青公司业务怎么样，然后就转向牟白。 “牟白，你最近忙起来了啊。”老爷子说，“你现在负责什么业务？” 牟之蓝也吸了口烟，脸色略微凝重。 “爷爷，二叔让我负责外省的业务开拓，国外也在看。”牟白说。 “嗯，你是留过学的，你二叔是希望你把新鲜的东西带回到咱们集团，咱们家生意虽说一直是稳扎稳打，可是也得有突破不是的。”老爷子看了看牟白，又看了看牟之蓝，“牟白啊，你可不要辜负你二叔一番苦心。” “我明白的，爷爷。” “那你现在有什么思路吗？目标是什么？” “我们主体业务是酒店经营，和旅游业息息相关，我也收集过一些数据，未来年轻人私人出游会大幅上升，我初步的想法是做酒店以外的住宿。” 老爷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国外有类似模式参考吗？” “是有一些的，我也特地体验过。但是国内还是空白，可能我们要立足国情，做一些改善。” “你就放手做，需要的支持找你二叔。”牟老爷子又看了眼牟之蓝。 牟之蓝赶紧点头，心里本来的忐忑也平息了下去。 牟之蓝觉得牟白的话，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他并不往心里去，可是也完全不会打击牟白，相反，假如有一天，牟白向他寻求什么支持，他一定会支持。宗旨不变，酒店业务核心管理权不能放。 “工作要做好，生活也要顾好，你都结婚了，还跟单身汉一样，赶紧把汐音接回来住，你妈妈也有个伴。” “她们单位也有管理制度……”牟白辩解着。 “牟家媳妇住外面也说不过去。”牟老爷子又转向牟之蓝，“要不然，之蓝，你找她们院领导打 分卷阅读33 个招呼。汐音家不在这边，咱们得把该做的做好。” “不用，很快就搬出来了。”牟白说。 汐音和其他女性成员在另一边。 “汐音老师。”春风坐在汐音旁边。 牟青媳妇有个奇怪而好听的名字，叫袁媛，她拿手指轻戳了一下牟春风的脑门，“在家里还叫老师啊。” “二嫂。”牟春风多么伶俐的人，一边抱住汐音的一只胳膊，一边瞬间改口。 “不用介意，毕竟是三代人一起生活，辈分和年代都在哪里，慢慢你就是没都明白了。”牟春风说，“无非就是菜要留一口在盘子里，也不知道是为了照顾长辈给他们吃，还是因为我们家是商人，才有这个说道；还有就是是没长辈吃完，小辈就不能先放筷子啊什么的。都是些小事，但是呢，就偏偏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事，我们偏偏要表现的很专业。”春风一方面安慰汐音，一方面也在自嘲。 “多少次我都吃得累死了，都不能走，你看我这么多肉，就是这么吃出来的。” “哟，春风，胖就胖，你这借口可真是找得好。”袁媛说。 两个人插科打诨的，汐音也就好多了。她又看到牟白妈妈去张罗指挥阿姨收拾客厅，牟青妈妈是个不管事的，虽不插手，也要跟在旁边。汐音心里暗自叹息，自己出自双职工家庭，她的家庭教育和这里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汐音不禁头疼自己要搬过来的事，真希望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转而，又觉得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真的嫁过来。还在，大家都还蛮好相处。如果遇到几个学院里王老师之流，自己大概率会得抑郁症吧。 这些对于汐音来说都是插曲，汐音还有更顾虑的，就是夜晚相处的尴尬。 家里多了新成员总是好事，袁媛和春风都多了一个聊天对象，没有什么主题，大家也能说说笑笑聊上很久。年轻人说说笑笑，引得牟白妈妈和牟青妈妈也过来加入。 反观男士们，好像除了生意上的事，也没什么可聊的，看她们那边聊得热闹。 也不好意思聊得太晚，毕竟老爷子还是要休息的，也就散了。女士们私下里约下次好好聊天。 回到牟白家，牟白妈妈大概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不仅自己找借口马上走开，还顺带拐走了牟春风。临走还嘱咐汐音和牟白早点休息。 汐音还想在客厅耗一下时间。客厅里也只剩她和牟白了。汐音坐在沙发上，牟白站在窗前。 汐音没回头，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表情，在做什么，总之，看起来，她不走，他就会在这里陪着。 “教养真是好啊！”汐音暗暗想，“算是地主之谊？” 汐音笑了，回头看了看牟白，起身向卧室走去。 果然，牟白跟在她后面。关上门。汐音眼角看着，仍然没有反锁。汐音感觉心安。 汐音拎过放在椅子上的旅行包，大概整理了下，把护肤品之类日常用品放进卫生间，又自行把不太常用的找了个抽屉放了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牟白拉好了窗帘。 汐音洗好了澡，她带了件短袖睡裙，纯棉条纹，现在穿其实是有点热的，但是中规中矩，比较保守，汐音觉得很合适。 一会儿工夫，牟白也洗好了澡，又是同样穿了一条运动长裤和T恤衫。 汐音站在睡榻和床之间，已经把折好的衣服放在了睡榻的一端。 牟白看了一眼，一边擦头发一边也慢慢走了过来，停在汐音前面不远。 “我睡这里吧。”汐音看着牟白说。 牟白绕过她，拿起她的衣服放回到床上，脸上浮现很淡的笑容，不再看汐音，一边坐在睡榻上，一边说：“不会太挤吗？” 汐音心里想着：“挤，怎么会挤？”然而马上，汐音就反应过来，牟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汐音知道牟白是开玩笑，有点出乎意料，也有点害羞，自己讲话不清楚，才给人家钻了空子。 汐音气呼呼地转身上床，抓起薄被子把自己整个蒙起来。 牟白看着她，笑容更大一点。 关了灯，牟白仍然把窗帘拉开一点，窗外树影婆娑。 谁都没睡着，也都知道另一个人没睡着，汐音把脸露出来。 “居住的话，你觉得偏远安静的地方好，还是热闹方便的地方好？”牟白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问了，汐音也就如实回答了：“安静的地方吧。” 又是牟白慢半拍的声音，“睡吧。” 牟白望着墙上的树影出神。 汐音则满脑子都在想灿灿说过的一句话——“饥不择食”。她也大概看过两个他的女朋友了，共同特点是都很美，而且随着交往多起来，了解逐渐加深，基本排除这个可能。 一个是牟白的为人，一个是这种类型的公子哥，呼风唤雨，怎么会到那个地步？ 分析下来，汐音无比心安，顾虑打消了。神经松弛下来，汐音很快进入梦乡。 分卷阅读34 第26章 有故事的人 傍晚，汐音收到信息，是隋唐，他在楼下等她。 如果说隋唐之前有点若即若离，现在联系汐音的频率倒是更多了。 两个人在校园的小公园里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聊天。 “听说，你要搬出去。” “嗯。”汐音说，“过渡期后吧，不让住了。” 隋唐沉默了几秒，问道：“那你要住哪里？” 汐音没有回答。 汐音不知道怎么回答，而隋唐其实也是预料得到答案的。 “我市里有套房子，一直没人住。”隋唐说。 汐音还是没有答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纵然搬去牟家非自己所愿，但是去住隋唐的房子于情于理又怎么说得通呢。 又走了一会儿，隋唐站住，说：“汐音……”隋唐牵住汐音的胳膊，“或者我去找学院的关系，你继续住在公寓。” 隋唐从来都是谦谦君子，他突然牵住自己的胳膊，汐音有点惊慌，她看着隋唐，“你怎么找？” “我会想办法。” “隋唐，我已经结婚了，要从公寓搬出去。然后你去为我托关系，这……” 隋唐松开了汐音的胳膊，有点泄气。 “我不希望你……” “你不用担心，一切都还好。”汐音明白隋唐的担心，安慰着他。 “汐音……”隋唐抓住汐音的手。 汐音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回来。 汐音很困惑，之前的岁月里，他们也曾经是被看好的一对，汐音也主动创造过机会，都没有回音，而现在，自己结婚了，虽然反而三番两次流露心声。 汐音心里更乱了。 柔语也渐渐康复了，精神也好转了。 灿灿在宿舍里待得时间更少了，宿舍里面总是有很大的烟味。 猜想柔语仍然心情郁结，借助香烟缓解烦闷。 汐音也讨厌烟味。 柔语和汐音灿灿都不一样，她很现实很早熟，私德又饱受诟病，在这个相对保守的环境中，她并没有什么朋友。灿灿是不可避免地和他打交道，汐音是因为和灿灿走得近，而汐音也是非本地人，柔语会自然觉得和她更多可以说的。 柔语这天精神状态不错，左右都没课，都在宿舍里待着，就约汐音和灿灿吃饭。 汐音并没有淡忘之前柔语的所作所为，不想去。 “哟，周末你总是不在，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我们几个碰上了，你还不想去。怎么，汐音，嫁入豪门，连饭都不跟我们吃了？” “我大多数时间不都在学院吃食堂么？”汐音说，“不太想出去而已。” “市里新开了一家西班牙餐厅，海鲜饭还不错。”柔语推荐着，完全不理会汐音的借口。 “还要出去那么远……”汐音扔在推诿。 “去啊，干嘛不去，我都有点饿了呢。”灿灿直接了当的应承了下来，手肘暗暗地拐了一下汐音。 “我们附近不是有家泰国餐厅么，听说口味也不错啊。”汐音说。 “怎么一样？我们这里的和市里的怎么比啊，档次不同。” “厨师是泰国的，咖喱啊香料啊也是泰国运过来的，海鲜么，我们就是海边，也蛮新鲜的。”汐音说，“我去过，味道很不错。而且主要是性价比高。” “汐音啊，你怎么嫁给有钱人了，还这么抠门？”柔语不想去，学院周边的都是针对学生和附近居民的，口味可能还不错，但是高档饭店的环境和服务，是不一样的。 “去吃泰国菜吧，我有点饿了。去市里得什么时候能吃上啊。”灿灿说。 就需要一个果断的人，不然任意一件事都会纠结到地老天荒。 “那就去吧。”柔语不太情愿，也还是跟着去了。 其实这家店的环境也还可以，虽然与柔语口中的饭店还有差距。 三个人要了一个小隔间，空调打得很足。 饭菜不久就准备好了：一大份冬阴功汤，一盘凉拌青瓜丝，一条烤鱼，一份蟹肉炒饭，再加几个小菜。酸酸辣辣，令人食指大动。 就算柔语本来不情愿，此时的饭菜香也足以让她不后悔来这里，汤里的虾，饭里的蟹，料都很足，而且新鲜肥美。 吃得好了，心情也就好了。 “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我生病，只有你们两个去看了我。”柔语说，她有很感性的一面。 “别人也不知道吧？”汐音一边夹了块烤鱼，一边圆场，不想让柔语觉得悲凉。 “也是的。”柔语淡淡地说。 “所以要请你们吃顿好的啊！你们偏偏选这里。”柔语又说。 “就说好不好吃啊？要不要再来啊？”灿灿说。 “倒是可以。我还真不太常在学院附近吃饭的。”柔语说。她其实更愿意在高级餐厅里优雅的吃漂亮的食物，喜欢那 分卷阅读35 个氛围。不过，大家一起也还是开心的，喝粥也是，吃泰国菜也是，味道好啊，又可以聊天。 “今天本来要请你们吃好的呢？”柔语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仍然耿耿于怀。 “这就很好啊。”汐音说。 “汐音，你都结婚了，婆家这么有钱，怎么也不操办一下。”柔语转向汐音。 “以后吧。”汐音喝了一小口汤，一直以来，这段婚姻都是她的一个困扰，一时感慨，就又说，“其实……” 汐音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因为灿灿在桌下踢了她一下。汐音也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讲。 柔语多会观察的一个人啊，她不知道灿灿的阻止，却看出来汐音欲言又止。 “富贵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柔语猜测着，看着汐音的脸。 汐音轻叹了口气，勺子在自己的汤碗里搅着，不知的如何作答。 这反而坚定了柔语的猜测。 “其实啊，你要想开点，想想你自己想要什么，得到没有？” 眼见着柔语误会了，却也无法解释。转念一想，自己确实从这段婚姻里获益，解决了自己家的难题啊。 “嗯。”汐音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呀，其他的事就配合演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柔语早听说汐音嫁的人是个花花公子，没有婚礼，也还住在公寓，生活品质也并无提升，这一切，都不难猜出汐音的婚姻不太对劲。当然是人家不认可。 “不过，你也是真的厉害，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老虎。”柔语又安慰汐音，说，“我们独自奋斗，怎么改变命运啊，你看咱们学校的女老师们，各个光鲜，还不都是靠着嫁得好？” “柔语，老是你请客，下次我来。”灿灿说。 “得了吧，这是叫你们陪我吃饭。想叫人请吃饭，人多的是。”柔语往后一倚，腿翘起来。 柔语本身皮肤不白也不细腻，有点吃亏，但是脸和脖子从来都是粉底打的白白的，而且胜在风情万种。 “男人么……”柔语看汐音仍然若有所思，蹙着眉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柔语声音充满了幽怨：“我曾经有个特别合拍的男朋友，搞建筑设计的，有钱有地位。他和他老婆已经没感情，可是他的软肋是他十三岁的儿子，他舍不下我，却又不能离婚。”柔语忽然很想抽烟，无奈这是饭店。 汐音和灿灿也一惊，“男朋友？不能离婚？”。 柔语叹了口气，又换了个语气，继续说：“在他儿子发烧住院，他和他老婆在医院照顾的同时，他不还是把我放在附近的咖啡厅里，借着买水果的机会，来和我见面。” 柔语既缅怀他对她的迷恋，又很不屑他的做法。 “所以，汐音，想开点。”柔语安慰汐音。 汐音无语，灿灿也无语，每个人看世界的角度都不同，柔语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些，真是刷新她们的认知。 第27章 一碗白粥 牟白很的忙起来，在家没几天，就要跑到别的城市去，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连家族聚餐都错过了。这次聚餐牟白不在，汐音自己参加。 汐音本来想乘公交车，没想到，牟白还是安排了司机来接她了。 牟家老爷子对于牟白的忙碌似乎深感欣慰，连带着对牟之蓝也赞赏起来。 吃完饭，汐音和牟白妈妈、春风一起回来。聊了会儿，牟白妈妈有电话过来，去接电话了。 春风拿了一本杂志出来，对汐音说：“二嫂，跟我做心理测试吧。” “我来问你来答。” “复式还是平层？” “平层。” “欧式风格、巴洛克风格、地中海风格还是现代简约风格？”春风看着杂志，问汐音。 “现代简约。” “双卧朝阳和南北通透，你选哪个？” “南北通透。” 春风往后翻了翻杂志，说：“算了算了，这个不好玩。我们做这个世界上最准的心理测试吧。” “刚才的还没测完呢。”汐音嘟着嘴对汐音抱怨着。 “这个简单，就一道题，真的准，超级准！”春风眼睛充满期待。 “你说吧。”汐音抱着抱枕倚在沙发背上。 “电压力锅、电饭煲、电烤箱还有电饼铛，你选哪个？” 汐音努力地想，问：“在什么情况下呢？” “就盲选。” “那……电饭煲吧。”汐音认真思索了一下，谨慎地选着，至少电饭煲可以煮饭也可以煮一部分菜，应该是最基本的厨具了。 汐音严肃地看着春风，春风似乎在憋着笑，汐音感觉有点受骗了，可是又禁不住好奇。 “你倒是说啊！”汐音说。 “你选电饭煲——就说明你最爱电饭煲！” “啊？那我要是选电压力锅呢？” “要是选择电压力锅就说明最爱电压力锅；要 分卷阅读36 是选择电烤箱就说明最爱电烤箱……哈哈哈哈哈……”春风笑倒在沙发上。 汐音也跟着“哈哈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很生气被戏弄，捉住春风的胳膊使劲晃着。 牟白妈妈拿着手机探出头来看，也跟着笑了。 这边很少这么热闹，这个儿媳妇还挺开朗的。 汐音回到房间，没有了牟白，这个房间似乎很大，有点空旷。 不紧不慢洗好澡，换好衣服，汐音早早上床，拿了本书翻起来。 这里已经放了好多必须的物品，虽说没有宿舍那么自由，但是也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窘迫。 汐音本来以为牟白不在，自己会舒服很多，可事实上是，吃饭的整个过程中，没有牟白，自己就像一个外人，完全融入不进去。一顿饭也吃得也并不好。 想来，在这个大家庭里，除了春风，牟白倒成了最熟悉的人了。生活真是很奇怪。 房间里只有汐音一个人的时候，汐音都会忙自己的事。白天一大家子人总要走动走动，牟白在时候，汐音也不好忙到太晚，怕打扰牟白休息。这时候，反而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汐音在电脑桌前忙到很晚，伸了伸腰，今天的进度还是不错的。 听到似乎院子里有声音，汐音拉开一点窗帘，看向窗外。牟白的车缓缓滑行，开了进来。 牟白停好车，轻手轻脚地上楼。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一室灯光。 床上坐着汐音，笑盈盈地看着他，头发有点乱，眼神确实清醒的。。 “吵醒你了？”牟白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凌晨。 汐音摇摇头。 “怎么这么晚？”汐音问。 “是想早点，但是赶不及。” 汐音虽然不常在这边，也知道他最近是很忙的。突然想起来，又问：“你吃饭了吗？” 牟白正在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手停了下来，想了一下，回答道：“早上在酒店吃了。” 汐音问的是晚饭，没想到这个人却只吃了早饭，连午饭都没有吃，可想而知，这一天的行程，安排的有多紧张。 “正好，我也有点想吃东西了。”汐音带着笑容，“我去看看有什么，我们吃夜宵吧。” “嗯。”牟白本打算不声不响直接休息的，汐音不说夜宵还好，一说起来，真的觉得是有点饿了。 汐音来到厨房，之前是进来过的，不太熟悉，但是冰箱、柜子就在那里。 汐音找出一包细细的小鱼干，冰箱里还有一些新鲜蔬菜和豆腐。 煲粥是来不及了，退而求其次用压力锅就快多了。 汐音回来卧室的时候，牟白刚刚洗完了澡，已经把凳子摆在了电脑桌前。 汐音把自己的电脑关机，收起来。 一锅软糯的白米粥，小鱼干煎得酥脆还夹杂着绿绿的青椒提味，一盘碧绿的炒青菜，一碗豆腐鸡蛋汤。 “这么多。”牟白说着，盛了两碗粥，一碗给汐音，一碗给自己，本来是觉得有点饿，现在却觉得饥肠辘辘了。即便开了空调，也吃得有点出汗了。 汐音也喝了一碗粥，晚饭的确是吃得半饱不饱的。 说食物太多的牟白，差不多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才罢休。 看着空空的盘子、碗、锅，两个人相视而笑。 汐音收拾好餐具，再回来的时候，牟白已经自顾自到了睡榻上了。 汐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她忽然留意到，牟白现在穿着的T恤，正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充当睡衣的灰色T恤。 在余留的饭菜香里，两个人各自进入梦乡。 大概是吃饱了，睡得都很安稳。 第28章 灿灿的苦恼 暑假到了，学生放假了，春风也回到自己父母家去了。然而，教职员工却好不能放假，还有其他工作要做，也要有人值班的。然而，他们放假也指日可待了。 真媳妇也好，假媳妇也罢，至少大家眼中汐音就是牟白的妻子，汐音也渐渐进入角色，牟白不在的日子里，也独自陪爷爷聊天，陪婆婆吃饭。陌生的牟家宅子，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牟白妈妈是个随和好相处的人，春风不在，牟白也总是时而在时而不在，汐音就开始两边住，有时住在牟宅，有时回去宿舍。东西就慢慢折腾着，每次的从公寓带出来点。牟家房间越来越满，公寓宿舍越来越空。 这天早上，吃完早饭没多久，汐音就接到灿灿电话。 “喂，汐音，今天回学院吧。”灿灿说。 “看情况吧，也没什么事情反正。”汐音懒懒地说，其实内心在动摇了。 “中午我们在宿舍涮火锅吧。快点过来！” “涮火锅吗？好啊好啊！那我路上买菜。”汐音声音里都透着喜悦，调门都高了两度。 “别别别，时间还早，你先过来，然后咱们商量下吃什么火锅，用什么锅底，然后 分卷阅读37 再决定买什么菜。”灿灿马上阻止，又加了一句，“总之，人先过来。” “那也行，反正有时间。麻辣的不错，粤式猪肚鸡火锅也可以……” “再说吧！快点过来！” “……”汐音还想再说点什么，“嘟嘟嘟……”灿灿电话已经挂断了。 汐音嘟着嘴从阳台出来。跟牟白妈妈打了招呼，说要回学院。牟白妈妈嘱咐了几句。 汐音拿了包，打算出门。 牟白也站起身来，说：“正好我要去公司，带你一段吧。” “是，正好，让牟白捎你过去。”牟白妈妈也跟着说。 也并不是很顺路。汐音也不好说什么，跟牟白一起出门了。 牟白的车一路开到学院门口。 汐音正要下车，猛然透过车窗看到灿灿从门口的一家小超市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新拖布，新扫把，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灿灿从超市出来，直接就奔这里走来了。 汐音开门下车，看清了，灿灿手里的塑料袋里，是洗衣粉、消毒液、抹布等等。 灿灿冲牟白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又转回头，对汐音说：“我掐着时间出来的，估计你就快到了。” 汐音一边接过灿灿手里的一部分东西，一边说：“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打扫卫生啊！”灿灿回答地叫一个理直气壮。 汐音却一头雾水，“我们不是要吃火锅吗？” “我不这么说你能过来吗？”灿灿瞥了一眼汐音，“我自己打扫还不得累死？” 灿灿一边说，一边把拖布也塞给汐音，转头朝公寓走去。 汐音愣在原地，一脸的不甘。 牟白早听明白了，不禁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下。 汐音回头，看到牟白的神情，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也搞清楚了情况，无可奈何地拿着清洁工具，跟着往公寓走了。 两个人来到汐音的宿舍，很长一段时间以前，汐音的室友就已经正式搬走了，所以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 汐音看着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小窝，也是花了心思布置的，更重要的是，这里倾注了很多自己的情感，这里也见证了自己的生活。舍不得这个小屋，也舍不得灿灿。想起与灿灿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难过。 汐音看着灿灿，眼神里都是不舍。 汐音刚要煽情，灿灿抢先说：“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什么？”汐音很意外。 “尽快吧！你走了我马上搬过来。”灿灿说，“我都跟管理中心打好招呼了，万事俱备，就差你走了。”灿灿真是迫不及待。 “曹灿灿！”汐音气得大喊了一声，撅起嘴巴。 灿灿气哼哼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平息了一会儿说：“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汐音没吭声，用探询的目光看着灿灿。 “你都不知道柔语有多过分！”灿灿恨恨地讲说，“我真的真的，一天都和她住不下去。” “嘘……”汐音吓了一跳。 “我说要彻底打扫下卫生，她怎么会在这里呢，早躲出去了。” 汐音松了口气。 “你看这里。”说着，灿灿说着撩起头发，露出了脖子后面，有一小片皮肤是红红的，看上去凹凸不平。 “好像是疹子。” “是湿疹，头发太多了，有时候在脖子，有时候在腿弯处，可是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好了的。想快点就涂点药膏，不涂也会好，每到这个季节就会这样。”灿灿很委屈地说，“根本也没有什么传染性的啊。” 灿灿头发是撒开的，汐音知道她不愿意露出来。 汐音过去仔细看了看，去抽屉里翻出一个没拆封的皮筋递给灿灿，说：“头发束起来吧，就是太干燥了这个季节，不要老是用头发捂着。” 灿灿一边把头发扎起来，一边继续说：“我昨天洗完澡，头发是绾起来的，她看到了。然后就小声嘟哝说：‘知道自己有皮肤病，还在公用的卫生间洗澡，传染了怎么办？’”灿灿一边模仿柔语的语气，一边生气。 “怎么这样呢？现在觉得我碍事，之前找我帮忙干这个干那个的时候怎么不嫌我呢。再说了，谁说她早来的，就更有资格独占一间啊？”灿灿真是被气得不行。 “她肯定也是看我要搬走了，也知道你要搬过来了。”汐音宽慰灿灿，“你要知道，在越有希望的时候，人就越焦躁没耐心。你不也不愿意再想和她住么？” “算了，打扫卫生吧。”汐音说着，去拆了块儿抹布出来，“先打扫哪？” “当然重点打扫你这屋啊。我都快不住那边了。” 第29章 秘密 说干就干，两个人开始打扫。汐音这边因为一个人住，平时也打扫，需要做的事情不多。 “这边还好，我去开始收拾我的东西，一天都不想和她住真的是。”灿灿气鼓鼓地开 分卷阅读38 门回去自己房间打扫了。 汐音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远香近臭这个道理还真是颠扑不破。 汐音开始扫地拖地，擦这里擦那里，忙得不亦乐乎。 “唉哟，汐音你看”，灿灿把汐音拉到自己房间，指着柔语书桌上的塑料书架，说，“你看你看”。 汐音看了下书架，没看到什么，可是离得越近似乎就越闻到一股气味，难闻的气味。 在灿灿的指引下，终于在书架中书的空挡间看到一个完整的苹果，颜色已经变为褐色，看起来很软很软，已经完全腐烂了。 “我就说嘛，好几个月我就说房间有味道，柔语还说我映射她东西多。她本来就不收拾房间。”柔语抱怨着。 “怎么拿出来呢？”汐音拿了餐巾纸，试图动手。 “干嘛？就放在这里，不要管。”灿灿阻止了汐音，“不是你的东西不要碰，容易惹出是非。” 灿灿说着拿扫帚扫床下，扫了自己这边，顺带着还是扫了扫柔语的床下。 随着扫把带出来的，是一条黑丝袜，除了脚踝处是完好的，其余都已经千疮百孔。 “啧啧啧，这就是浑身奢侈品大牌的柔语的丝袜，你敢信？”灿灿始终意难平。 “所以啊，你知道这么多，值得被她枪毙两分钟。” 灿灿发了一通牢骚，手上却没停，继续扫除着。 这边也帮不上忙，汐音回到房间，一边收拾自己剩余的东西，一边继续打扫。 两个人宿舍离得不远，都没关门。 汐音干活还挺投入的。一回头，吓了一跳，灿灿傻愣愣地坐在床上也不说话，也不动。 “你吓死我了，鬼一样，过来也不吭声。”汐音抚抚胸口。 “汐音，你说我会不会真的被灭口？”灿灿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出来。 汐音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并不整齐，看起来并没有被精心保管。 汐音疑惑地拿过来，本子明显有揉过的痕迹，展开来，汐音才发现这是一个病历本。 翻开之后，仔细辨认医生写的字，读着读着，大惊失色，竟然是堕胎。 “怎么会这样？”汐音扔下抹布，坐在灿灿旁边。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以后，汐音把门关严，又拿起病历本，本子上的名字确实是秦柔语，出生年份也对。 汐音又向后翻，却没什么心情仔细看了，大概是术后盆腔积液。 “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病了，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身体不好。”灿灿说。 “可能也还有谢主任倒台的原因，心理压力太大。”汐音说。 “你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谢主任的还是什么网友的啊？”灿灿疑惑着。 “这谁知道啊？”汐音无法回答，也猜不出，毕竟她的私生活实在是有点混乱。 汐音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拿起病历本来，翻到终止妊娠的那一页，举高仔细辨认医院的盖章，是云南一家医院；又去看了时间，也对得上，心下了然。 “终于知道为什么柔语编排我了。你看！”汐音给灿灿看医院的盖章，“她之前找我吃饭，要我陪她去云南，说有人负责费用。我怎么会去呢？” “还真是啊……”灿灿看着病历本。 “那你说，怎么最近又向我示好啊？” “一个是你对她没威胁，还有一个就是……你嫁的人，姓牟啊。”灿灿分析着，“牟家和咱们学院关系错综复杂。” 汐音摇摇头，说：“她不是抽烟吗，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打火机？” “要打火机干嘛？”灿灿一头雾水。 “病历本烧掉啊，留着干嘛？被她发现病历本被人看过怎么办？” “得了吧，不要烧。”灿灿拿回病历本，“从哪里拿放哪里去。” “还好我们在21世纪，要是在古代，我们估计都会被毒死。” 两个人坐着发呆。 “算了，我把床收拾出来，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过来吧。” 柔语一向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一方面，她工作完成的不错，形象树立的也不错，也就是说，她对外的大众印象都是很好的，轻声细语，温柔美丽，又惯会做人。 另一方面，和她私下里接触多的人，会知道她的另一面：粗鲁；人前光鲜，人后邋遢；言语犀利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作风不好。 所以，柔语是有很多想出去不错的同事，也有少数人是不与她往来的。 汐音和灿灿都觉得，对于这样的大神，最好还是敬而远之。不能主动惹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和心机对付你；也不主动过多交流，知道她的事情越多，就会越遭她记恨。 由于柔语和灿灿共住期间的龃龉，汐音不再拖延，果断搬了出来。 第30章 送饭 汐音发现牟白妈妈心灵手巧，即便家里有阿姨，自己 分卷阅读39 也还是坚持进厨房，做面点能做出很多花样，小猫小狗小花之类，烘焙也不在话下。 汐音只会基础操作，时不时跟这婆婆在厨房弄东西，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只是平时都是一个人自由，现在毕竟在牟家，除了婆婆朝夕相处，还有爷爷，还有二叔二婶，汐音难免觉得处处受到掣肘。 汐音有些事情要做，经常晚上拿着电脑在房间里弄，有几次牟白回来得很晚，汐音都还没睡。 牟白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偶尔在家住的时候，汐音发现，有一次，牟白晚上起来去倒热水喝，而据汐音留意，平时，牟白都是喝冰镇的饮料的。 牟白的妈妈自然也注意到，儿子忙得吃饭都是敷衍。 牟白妈妈和汐音一商量，决定只要牟白中午在办公室，就去送饭给他。 汐音也乐得偶尔可以出来透透风。 不到中午的时候，牟白妈妈已经煮好了汤，也做好了饭。 牟白妈妈做得一手好菜，那么去送饭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汐音头上。 汐音有顾虑，送饭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牟白不见得接受，会嫌麻烦。不过，母亲的心，汐音总是理解的，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而自己一直以来也颇受牟白照拂，自然也是应该去的。 去之前，还是给牟白打了电话。 牟白沉默了一下，竟然也就答应了，还嘱咐汐音，让家里派车接送。 汐音拿着几个保温盒子，并没很久就到了牟氏集团的办公楼。汐音下车以后，并没有贸然上楼去，而是选择打电话给牟白。 “牟白，我在楼下，我不知道你办公室在哪里。”汐音说，“不然你让谁下来拿一下。” “嗯。”牟白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汐音只能等着，也不知道下来的人能不能找到自己，而自己也不知道谁是下来取，只能紧紧盯着楼门口，希望能看出谁也在找人。 一会儿工夫，楼门口出现一个穿白色衬衫的身影，向汐音这边走来。 汐音笑了，倒是没想到，牟白自己下来取。 牟白来到汐音身边，接过餐盒，这是一整套保温饭盒，一看就还挺多饭菜的。 “你午饭吃了吗？”牟白问。 “我早饭吃得晚。”汐音回答说。 “上来吧。”牟白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回走了。 汐音本来是打算饭菜送到了，就折返的，现在只能跟着上楼了。 牟白的办公室蛮大的，有很大的窗子。除了大大的办公桌，旁边还有书柜、一个小型沙发、一个茶几。 汐音把餐盒一层一层地摆开，有汤，有肉，有青菜，还有一小盒水果。 “够我们两个人吃了。”牟白说。 “可是我……”汐音想说自己回去吃，还没等说完，牟白就递给了她一套餐具。 汐音看看菜量，这两个人吃也是绰绰有余，那么就一起吃吧。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单独吃饭。 饭后还有水果，有蓝莓、草莓、圣女果等等。 “你喜欢吃草莓？”牟白问。 汐音不知道牟白怎么看出来的。 “你都吃了吧，我不喜欢。” “哦。”汐音吃了几乎所有的草莓。 牟白又回到办公桌前工作，汐音收拾好了餐具，就有点无所事事了，打算跟牟白打个招呼，然后离开。 牟白一直低着头，汐音一时不好打扰。 “你下午有事吗？”牟白头都没抬。 “没什么事……”汐音一愣，怎么难道不用眼睛也可以看到她吗？ “书架有书。”牟白仍然没抬头。 这是让自己就在这里陪着吗？汐音疑惑着，自顾去拿书了。 “以后来这里，直接进来就可以。我已经跟助理交待过了。”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一点波动。 “再来送饭的时候？”汐音不确定牟白的意思，这是默认同意自己常来送饭吗？于是这样试探道。 牟白又是慢半拍的回答：“随时。” 牟白不再说话，全神投入到工作中。一会儿电脑，一会儿文件。相比较之下，汐音很闲，也不好打扰牟白，自己安静地在一边看书。 牟白的办公室很好，又大又宽敞，又有大片的落地窗。 可是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很强的太阳光就会射进来，温度上升，人也有点睁不开眼。 就在汐音想要去看看是否有遮光帘的时候，牟白关了电脑，合上了文件夹。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牟白轻轻偏头，对汐音说。 光从侧面照过来，牟白的脸上有茸茸的金色，温暖而温柔。 汐音不禁有点晃神。 车一路开，开进一个小区。 这里背靠一个小山，很安静，是个低密度小区，各栋楼参差错落，间距很大，楼也都没有很高，小区绿化很好，也很整齐，一看就是管理非常到位。 分卷阅读40 汐音有点纳闷，心里暗暗好奇，小说里说要带人去一个地方，不应该是大海边或者至少也是个咖啡馆吧，这是要来谁的家呢？ 胡思乱想间，牟白停了车，汐音也跟着下车来，跟在牟白后面。楼下已经有一个保安等在这里。 进入电梯，停下之后，保安打开了房门，这里是一梯一户的户型。 “你们看下。”保安轻汐音和牟白进入房间。 “这个房子的原房主两年前装修了这个房子，本来打算自住，装修的很用心，可是没想到后来要出国去，这个房子一天也没住过，只能卖掉。”保安解释。 汐音仍然摸不到头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牟白低头看了看汐音，说：“我们不必一直住在老宅子里，只要节假日回去就可以了。”看汐音没说话，牟白又补充了一句，“大哥他们也是在外面住的。” 汐音心下了然，不禁有点暗自雀跃。如果能单独出来住，对于汐音个人而言，会方便很多：不必再同处一室，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精力都用在自己的事情上。 “哦。”心里虽然想了很多，但是却不好脸上流露太多。眼睛却是没闲着，到处看。 保安又让他们往里走，好好看下。 一边走着，牟白对汐音说：“如果喜欢，房主是我朋友，随时可以住进来；如果不喜欢，那么手续都没办，我们可以继续再看别的房子。” 汐音突然停下，仰着脸对牟白说：“这里很好。”汐音赶紧回答，内心却有点心虚，她很想搬出来，可是自己什么立场，可以决定买哪个房子呢。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点笑容浮上牟白的脸。 保安把要是给了牟白，离开了。 “需要我做什么？”汐音又扬起脸，眼睛里带着亮光。 “这里没有什么生活用品，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置办一下。”牟白接着说，“不过，假期恐怕你还要待在老宅子里，等开学再住过来。” “好。”汐音脸上带着笑，望着牟白，再怎么掩藏情绪，也还是会流露出来。汐音不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 牟白只是看着汐音，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我信用卡的附属卡，可能有不少东西要买，你刷这张卡就好了。”说着递给汐音。 汐音轻轻把牟白的手推回去，“不用。” 牟白手僵在那里，他被拒绝了。 两个人开车回家。 在车上，牟白说：“这里离家里、你学校和我公司都不太远，但是这里交通不太方便。” 牟白余光瞟了瞟汐音，想了想，又说：“你喜欢什么车？可以……” “不用。”汐音回答地斩钉截铁，“我公交车就好了。” 牟白不再说话。 他被拒绝了第二次。 同一天内。 同一个人。 第31章 撞见 汐音每天中午给牟白送饭，牟白出差的时候，就去逛逛商场和超市，买些日常用品。婆婆也乐于跟着她四处走走看看，汐音很惊讶，婆婆品味非常不错，给了她很多合理建议。都不亦乐乎。 牟白航班在下午一点多到达Q市。 牟白妈妈说牟白不会在机场吃饭，于是忙活了一中午，亲手准备了饭啊、菜啊、汤啊，妈妈总是牵挂儿子的。汐音跟着也准备好了水果。牟白妈妈掐着时间，汐音出发了。 三点左右的时候，汐音到达了牟白公司。这里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很熟悉。 汐音提着餐盒上了楼，“笃笃笃”，汐音敲了敲门，没有回应，牟白的办公室很大，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汐音没有多想，转开门把手，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半拉着遮光帘，汐音多少有点奇怪。 视线直接扫向办公桌后面，办公椅上空无一人。 视线继续转动，沙发上牟白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个女孩子，茶几上放着一个巧克力蛋糕，而那个女孩子侧着身子，靠牟白很近，手里的叉子就在牟白嘴边，叉子上是半个草莓。 显然办公室里面的人，没有想到会有人推门而入。而汐音也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这个景象，不禁大惊失色。汐音立刻道歉，“对不起，打扰了。”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赶紧关上门。 汐音的脸烫得厉害，退出来之后，急急忙忙往回走。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门响的声音。汐音下意识地回头，牟白站在门口，汐音顾不得看他的神情，转头又向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低着头快速走到牟白面前，也不抬头，餐盒递到牟白手里，说：“你的饭。”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 一直到下了楼，汐音都还惊魂未定，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这才是牟白啊，自己早知道的，一直都流连于花丛之中啊，自己被他的教养和风度蒙住了眼睛了。汐音不禁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就大意了，干嘛不每天上楼前打个电话呢？ 可是是牟白 分卷阅读41 说随时自由出入的啊，而且那么之前好几次也没有碰到过。也是时间不对，之前自己每次都是中午时分来送饭，而这次她下飞机晚，所以是下午来的。可能牟白也没料到。 汐音只能怪自己倒霉。 汐音也突然明白了牟白要买房子出去住。出去住，就没有家里的束缚。只要汐音不说，他有老宅子里没有的无尽的自由。 “他不是不喜欢吃草莓么！”汐音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莫名有点生气。 牟白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汐音落荒而逃。他本来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汐音的背影，转瞬即逝。 牟白只能拎着餐盒回到办公室，他把餐盒放在茶几上。 莎莎今天过生日，老早之前就邀请牟白去参加生日party，可是牟白却一直说忙。因为莎莎家里的生意与牟家有交叉，她打探到牟白的行程，特地买了蛋糕等在这里，要牟白与他一起庆祝，却被人搅和了。 “这人谁呀？这么没礼貌！”女孩子被打扰了，显然很不高兴，脸上都是娇嗔。 她看着牟白，等着牟白给她安慰。 牟白缓缓抬起头，看着莎莎，说：“她是我的妻子？” “未婚妻？”莎莎脸色难看，却还带着希冀，试探着问。 “不，是妻子。” “叮~~”叉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牟白一改往日，晚饭前就回到了家里，牟白妈妈赶紧又张罗着让阿姨加菜。牟白把餐盒原封不动地拿回来放在了桌上。 汐音都看在眼里，却总是心里发虚，毕竟是扰了人家好事；而且也是莫名尴尬，只希望自己能瞬间消失就好了。 汐音和牟白都很沉默地吃完了晚饭。看见牟白在客厅，汐音就躲回了卧室。打开电脑，却没心思工作。 过了不一会儿，牟白也回房间来了。本来近来相处还不错，现在又开始尴尬了。虽然时间尚早，可是为了躲避这个气氛，汐音去洗澡了。磨蹭了好久，才从浴室出来，回到电脑前，这看一眼那看一眼，完全心不在焉。 牟白在她洗澡的时间里，已经换好了运动裤和T恤，斜倚在睡榻上，翻着书。只是半天也听不到翻一页。 关掉电脑，汐音决定早点睡觉。睡着就好了。 “那个……今天下午……”看汐音躺倒床上，牟白还是打破了沉默。 “不用解释，我懂！”既然牟白解释，汐音也就不生气了。 “你懂什么？”牟白脸上淡淡的，心里却翻腾起来，语气也不那么友善。 “当然什么都懂，我可是博览群书！”汐音突然不甘心牟白对她的质疑。 “呵……读了两本书，就什么都懂了？”牟白失去了解释的心了。 汐音一时接不上话，脸瞬间红了起来。却也不甘心这么被瞧不起，一时求胜心起，就想出口讽刺一下牟白。 “当然是不如牟少爷您阅人无数，我也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汐音实在没脸说下去，脸热得快要胀破了，一边嗤嗤笑着，一边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自己的头。 牟白看着汐音脸红得不像话，又自欺欺人地把自己蒙起来，有点失神，她们之间可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牟白想着汐音的话。 他当然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的下一句，是绝知此事要躬行。 绝知此事要躬行。 牟白突然起身，从睡榻上下来，站在地上。 汐音惊得掀开头上的被子，半坐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牟白。 牟白也盯着汐音，然后眼神瞟开，走去了浴室。 听到水声，汐音颓然倒在床上。她被涮了。他是故意吓她的。 一向淡然冷漠的牟白竟然会这样，还真是时间久了，原形毕露，不愧是传说中的girlkiller. 牟白冲了凉，关了灯躺在床上，照例拉开一点窗帘。他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窗外的树，看得很清楚。Q市的夏天太热了，热得根本睡不着。 房间里的空调，屏幕显示25℃。 第32章 新家 接下来，牟白再也没有等到钟汐音送饭。要么是家里阿姨送去，要么是司机送去。而大多数时候，餐盒都是被牟白原封不动的拎回来。 牟白妈妈担心不已。 汐音也略有愧疚，但是这种事情，还是离远点，怕有麻烦。 好在牟白也不常在。 好在终于也快开学了。 牟白妈妈对儿子儿媳妇的新房，绝对尽心。作为酒店运营的牟家，当然有最好的家纺资源，家里不缺这些，买都不用买；锅碗瓢盆家里也有很多高档礼品。牟白妈妈千挑百选，都选了最好的，准备出来。 汐音蚂蚁搬家一样，今天带点这个，明天送点那个，小家也渐渐满当起来。婆婆时不时过来巡视，比汐音还细致，哪里添置点什么，都要一一记录，下次一并补齐。 汐音不得不佩服婆婆，她很有艺术气 分卷阅读42 息，即使一个窗帘，一个花瓶，搭配起来都舒服自然。 问题在于，婆婆默认把二人的衣物全都放在了主卧。这让汐音没有办法，也不能讲。 灿灿提前几天返校了，老师们总是要提前准备的。两个人已经约好了接下来的活动。 这一天，牟春风从B市回到Q市，家里给她带了不好东西，又给牟家带了些礼物，春风的行李很多。春风不愿意家里送她，自己拿着东西乘了火车来了。 牟白也在Q市，去车站接春风了。 汐音独自去到新房子，虽然算干净，但是入住之前，汐音还是决定要彻底打扫一下。 正式搬家了，汐音不禁有一种小鸟飞出樊笼的感觉。想想看，就有自己的空间了，可以不必整晚都穿着a了，可以下班就回来做自己的事了…… 心情愉悦，汐音开始干活。 牟白妈妈把这里成为牟白和汐音的小家，可事实上，这里可并不小。 这是一个方正的户型。入室之后是南北各一个房间；客厅与餐厅连接在一起，贯穿南北，南北各有阳台；穿过客厅，里面是带有卫浴的朝南主卧，和北面的卧室，面积虽然都不小，但是北面的卧室与主卧比较，略显简单。 汐音一边扫地、擦地，清理死角，一边暗暗的盘算她和牟白怎么住。这里房间够多，不必那么担心隐私问题了。牟白就住在主卧好了，反正一进门这边还有一间朝南的房间，分别位于客厅两端，不会打扰到牟白。即使中间安排做它用，就住在进门北面的房间，也没什么，已经足够好了。汐音用电脑连了音箱，音乐就倾泻下来，汐音跟着哼唱着。 打扫着打扫着，汐音突然停下来，直起腰来环顾四周。这里不在市区，环境清幽安静；这里户型方正，南北通透；这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这里的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 汐音脑中一道光闪过，她想起来放假前，春风与她没做完的心理测试。她当时当成一场玩笑罢了。 难道牟白并不是为了方便他自己的私生活而坚持搬出来？汐音想不明白了，只是觉得牟白算是面冷心热吧，嗯对，绅士风度，这是她的评价。 之于牟白，之于自己，都算一举两得吧。 内心有点愧疚，自己后来都不去送饭了。有机会一定弥补一下，为他做点什么。 显然，汐音低估了打扫的工作量。等她打扫完，已经过去了好久，弓着身子感觉腰酸腿疼，而且最重要的是浑身黏黏腻腻的，脏兮兮的。 这里有两个卫生间。主卧的卫生间汐音不想动，都留给牟白。汐音转身进入客厅的卫生间。 牟白难得今天抽身出来，去车站接了牟春风过来。等春风把礼物都送出去，只剩了汐音的了。 “我二嫂呢？”春风问牟白，牟白不知道，就看向妈妈。 “去新房子了，要打扫一下。”牟白妈妈回答说。 “这么快就买新房子了？”牟春风嘀咕了一句。这么快，有点让她吃惊，但是作为家里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也算意料之中。相必他们同居一室，也并不方便。 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一副窥破世事的样子，也不再深问。 牟白坐了一会儿，之前一直闲着感觉不出来，现在忙起来突然闲一会儿，就待不住了。哪里哪里都不对。 牟白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妈妈说：“江子川发信息给我，我去找他。” “早点回家。这么大了，不要天天在外面晃。”牟白妈妈嘱咐着。看着儿子，牟白妈妈突然又叫住了牟白，“新房子那边没有吃的，我都装好了，你顺路都运过去吧。” 牟白无奈，她怎么知道顺路不顺路呢。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而是乖乖跟妈妈去拿东西了。 牟春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小脑袋在不停运转，牟白竟然没有拒绝，他会用他的车去送菜？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哪里不对。 “我也要去！”牟春风大喊一声。 厨房里摆了一排，面粉、大米、杂粮各一袋，两个泡沫箱，一箱是新鲜蔬菜，一箱是各种海鲜肉类，另外加调味品若干。 “哇，哈哈哈……”春风一进厨房就被惊呆了，看着牟白一脸的不情愿，顿时觉得好好笑。 “那边交通不方便，你没时间，汐音自己怎么去买啊？”牟白妈妈当然看得出儿子的想法，继续说服，“正好，春风这不也要去么？菜和肉还有米面放后备箱，其他我也放整理箱里了，春风抱着坐在车后面。”牟白妈妈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不要……”春风立刻拒绝，她才不要抱着箱子坐车呢。可是话还没说完，牟白就把杂物的整理箱放在牟春风怀里，自己拎了米和面出去了。 “见了鬼了。”春风气呼呼地只能跟着走。 最终还真是塞下了。 牟春风走向副驾驶位，却被牟白拦住了。 “一会儿还有江子川。你瘦，坐后面吧。”牟春风忍者愤怒，是的忍住了。她本来就是个肉肉的女孩子，不过说 分卷阅读43 她瘦，她也就认了。 她却忽略了，牟白是将她和江子川比啊，江子川也不算胖，可是毕竟是男生。 等江子川上车的时候，他看到的景象是，牟春风蜷成一团在后座位的角落里，不禁哈哈哈大笑，“说：唉哟，春风，你那么多肉，现在看起来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啊。” 春风真是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江子川！ 很快，就到了新房子所在小区。三个人搬着东西下了电梯，放在门厅，牟白按开了密码锁开门。 第33章 谦让 汐音最讨厌脏脏的了，这里的淋浴设施非常好，水流很舒服，痛痛快快地洗了澡。 包住头发，随便擦了擦身体，为了一块窄窄的浴巾，汐音赤脚走了出来，地面很干净。客厅里音乐依然在流淌，汐音好享受这份惬意和放松。 直到，她与进门的人直接照面。 牟白开门进来，她听到音乐声。推门走进去一步，他看到汐音包着头发，裹着浴巾，赤着脚站在客厅里。是的，那一瞬间，他看得很清楚。 牟白的后面是江子川和牟春风，正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走进来。 “啊……”汐音尖叫了一声，屈膝蹲在地面上。 几乎就在同时，牟白回手抵住江子川的额头，向后一推，江子川失去平衡，踉跄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子。 一晃之中，他看到白白的一片，什么也没看清。 等稳住之后，结合牟白的反应，豁然明白了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江子川马上又上前一步，无奈牟白拖着他往外走。他只能尽可能的回头，冲着房子里面喊：“嫂子，没想到你这么好客！我一定常来！” 中间还伴随着春风的笑声。 汐音听到声音越来越小，应该都是被牟白弄走了。 “真是百密一疏！开局不利！”汐音恨恨地想。 “诶，牟白，都没有去你新房子坐坐呢，白帮你搬东西。”被塞回车里，江子川嘴也不闲着，“搬家都不请吃顿饭吗？太不够意思了。” 牟白斜了江子川一眼，脸色略有不好，自顾自开车，不吭声。 “反正你们也是……，不然成全我得了。”江子川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 牟白的脸终于黑了。 牟春风多伶俐，一看这情况，再想想江子川今天说她肉多，哪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补刀道：“哎呀，怪不得说哦，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春风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啧，春风，怎么说话呢？哪学来的？是不是平时乱上网。”江子川一副教训小朋友的语气，转身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语气，对牟白说，“不过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左右你们也是闹着玩的。” 牟白一直没吭声，冷这张脸，终于开口了：“找我去老宅子，不可以来这里！” 牟白送牟春风会木架老宅，吃好了晚饭，才回到了新房子。 开了门，满室灯光。牟白站在门口，眼睛不自觉地去搜寻汐音的身影。 钟汐音电脑放在餐桌上，人坐在餐椅上背对着门，很专注地盯着屏幕，并没有发觉牟白已经进来了。 牟白换了鞋，见汐音一动不动，就走到她的后面，看了好一会儿，汐音才突然发现牟白。 “你回来啦。”汐音带着笑。 牟白微微点头，看着屏幕，问汐音：“你在做什么？” “我和别人合作编纂一本词汇手册。”汐音解释着，看牟白还在看屏幕上的细节，就又补充到，“其实很枯燥，但是……也特别有意思。”汐音觉得自己的解释很奇怪，就停住了。 没想到牟白点了点头。牟白明白，她是很喜欢这类工作，所以乐在其中。 牟白也联想到，之前在牟家宅子住，在他很晚回去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她拿着电脑在工作。他猜想，这恐怕不是一个小工程。 “是学院的工作？”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 汐音摇摇头：“不是的，是我想做，而且……也有报酬拿的。”汐音声音很轻。 牟白心就跳了那么一下。 汐音笑容更大了些：“重要的是，我真的喜欢做这件事。” “吃饭了？”牟白看着汐音又问。 “我……也不饿。” “我晚饭吃得不好，一起吃点吧。”不等汐音答复，牟白就拐进了厨房。 牟白打开冰箱，看到汐音已经把白天带来的菜都整理好放了进来，满满当当，可谓丰富。 大概四十多分钟以后，牟白已经做好了饭菜。 汐音闻到不断飘出的饭菜香，再也无心工作，合上了电脑，跑去厨房帮忙端饭菜。 汐音端菜盛饭的工夫，牟白换好了运动裤T恤，两个人坐在餐桌上，餐桌很大，饭菜只摆在一端，两个都穿着居家的衣服，面对面坐着。 桌上摆着一盘红红的大虾，一盘碧绿的炒青菜，一盘凉拌黄瓜，还有一 分卷阅读44 大碗冬瓜丸子汤。 汐音不禁眉眼都带上了掩不住的笑意，一边给牟白和自己都舀了汤。 “原来你这么会做菜！”汐音一边喝汤一边说。 “早就会做，而且后来又在国外好几年，不会怎么办？” “原来这种公子哥，也吃过苦头的。”汐音心里暗暗的想。 “多吃点，就当庆祝我们搬进这里来。”汐音说着。“不过，你真的很会做菜，很好吃。”汐音吃了大半碗米饭，还吃了很多菜。 牟白本来不饿，汐音吃饭一点也不矫情，利利索索地吃着，跟她吃饭很舒服。牟白也吃了小半碗米饭。 恐怕和一大家子人吃饭，她完全放不开吧。牟白心里想。 吃完了饭，收拾好了餐厅厨房。牟白向主卧走去。而汐音，一直留意着牟白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其实，牟白在去换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衣服都在衣柜里，而汐音的衣服都摘下来叠在一边了。而此时，汐音就在门口看着他，好像生怕他出去。牟白嘴角牵动了一下。 牟白随手拿了换洗衣物，就往外走了，走到汐音前面，对她说：“你把衣服都收好，不然我妈来了看到怎么解释？” “不不不，请你一定住在这里，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占便宜。”汐音很真诚地说。 “占谁的便宜？”牟白带着笑意问。 “占你的便宜啊。”汐音回答完了，又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 顾不得这些，她有点急，用手去轻推牟白的胳膊。牟白一动也没有动，看着汐音的手指，戳着自己。 “你这么挽留我，好吗？”牟白狭长的眸子含着非常淡的笑，低着头看着汐音。 汐音还想坚持，突然意识到他的套路，与之前她要去睡榻时候的玩笑如出一撤。他，是一定要她睡在主卧的。 汐音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来，仍然挡着路。 牟白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汐音马上后退了两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牟白。 “你也知道，我阅人无数。”牟白眼睛不屑地向上看，“你要是一直这么热情，我也不介意……”。 汐音顿时恨恨地瞪着牟白，身体马上侧向一旁，给牟白让了路。 她当然记得，在白天她洗完澡出来之后，江子川在门外喊的玩笑话。 牟白满意地看着汐音脸颊变得红红的，绕过她出去了。 汐音十分挫败，站在原地，看着牟白的背影。 汐音看着他走出主卧，走进了对面的小卧室。 第34章 日出 汐音和牟白各自忙碌着。在她们的小家里各自安好。 除了牟白和汐音，牟白妈妈也有密码，她会不定时的带阿姨过来，有时是送菜，有时会大概打扫一下。 汐音不禁暗暗钦佩牟白想得周到，如果当时按自己的想法，直接把衣物分开来，不久就会穿帮。汐音觉得有钱人的生活也没什么好，受的束缚一点都不少，但是好处就是硬件好，这里连网速都是快的。 冰箱里各类生鲜熟食源源不断，不消耗掉就要扔掉，汐音自小的教育中，浪费是十分不良的行为。一面告诉婆婆吃不完，减少供给，一面尽可能增加在家里吃饭的次数，而汐音发现牟白在家吃饭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她想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 慢慢的，家里就形成了一种默契。汐音有早起的习惯，她会把早饭做好，时而中式时而西式，最开始是她自己一个人吃，但是她仍然会做出两个人的量，牟白有时也会吃了早饭再去上班。慢慢的，就变成了牟白也过来，两个人一起吃早饭。 而接下来牟白去上班，汐音或者去上班，或者在家里，但是就会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词汇手册编纂事业，甚至废寝忘食。 而一进门朝南的房间，后来放了写字桌、书柜等家具，就变成了书房。 新学期开始了，灿灿自己住了汐音的房间，终于不那么郁闷了。倒出时间就来找汐音。 “你们朝夕相处，有没有什么进展？”灿灿八卦地问汐音。 汐音白了灿灿一眼，不回答。 “别告诉我，你们共处一室这么久都没发生点什么？” “也就几个晚上啊，他都不在的。”汐音回答说，“挺绅士的。” “绅士？得了，看你们俩也确实是没戏。”灿灿说，“我看隋唐前段时间找你反而挺频繁的啊。” 汐音不想回答，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回来这几天干嘛了？” “也没干嘛，收拾收拾宿舍。”灿灿说，“对了，江子川约我们去海边看日出。” “约的是我们？”汐音又不傻。 “就是我们啊，他约我自己我会去吗？”灿灿说，“你来Q市这么久，都没去看过吧？这不正好吗？” 汐音有点动摇。 “择日不如撞日，恰好明天就是好天气，我 分卷阅读45 们四点钟校园门口集合。” “怎么去呢？” “骑回去一辆自行车啊。我们明天骑车去。” “嗯，我早点睡，定闹钟。我们互相提醒。” “行，我建个群。” 牟白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有点疑惑，难道有客人？ 家里并没有客人，而汐音今天竟然也没有在电脑前工作，看起来心情很好。 “楼下门口的自行车是你的？” “嗯。”汐音回答着。 接着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明天早上你自己别忘了吃早饭，冰箱里有汤圆，我已经放在了最上层。”牟白点点头，心头微暖。 “你有事？” “嗯，我明天很早就出门了。”汐音回答，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做什么，也没有想到要去邀请牟白，毕竟牟白现在的身份是个商人，每天忙到顾不上吃饭。 牟白还想多问问，可是还是没有问出口。疑问却种进了心里。 汐音也没像往常一样工作到很晚，很早就睡了。 江子川倒是发信息过来，说要去看日出啊，去搞了辆自行车啊，自己好多年没骑过，骑得不好啊，牟白你太忙了去不了啊云云。 牟白懒得理，可是又突然回过神来，“自行车”、“早起”、“日出”，难道明天早上他们要一起去看日出？可是看江子川跟自己聊天的状态，并不是有什么隐藏。 牟白也有晚睡的习惯，平时不觉得，现在房子里只有自己活动，感觉哪里都很明亮，却又哪里都空荡荡，无聊至极。而且一直想着汐音要去看日出，却不是跟他，心里就乱糟糟的。索性也洗了澡，早早睡了。 牟白睡得也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听到脚步声和门声，牟白醒了。心里充满了失落。 她去看日出了，不是跟自己。 牟白根本没心情吃早饭，过了一会儿，也出了门，实在太早了，天还蒙蒙亮，无处可去。鬼使神差般，牟白驾车向海边驶去。 过了一段时间，牟白就收到了照片，江子川很开心，所以没心没肺的分享他的喜悦给牟白，却不知道牟白的心情。 照片上是江子川、曹灿灿还有钟汐音，背景是海滩和大海，钟汐音笑得很大，眼睛都弯了。越是看到他们开心地笑，牟白心里的落寞就越大。 牟白在这里生长，一眼就从照片背景判断出他们所在的地点。远远停了车，找了他们所在位置隔着山丘的另一边。牟白把白衬衫摆拉出来，坐在礁石上，他也在等着日出，也在看着他们。 金灿灿的太阳从海里升起的时候，他看见他们在笑，在大声说话，汐音在微微地跳。 她那么开心，在没有他的时候。 牟白就孤单地看着日出，孤单地看着他们骑着自行车笑着回去。 牟白开车去了公司，刚到办公室又收到江子川的信息，他们一起吃了早饭。牟白在大家族里生长，一向以脾气温润著称，可此时竟想把手机摔掉。牟白一上午什么话也不说。这是工作效率极低的一天，看什么都跟看不懂一般。中午时分，牟白决定回家了。 他知道，她下午是没有课的。 第35章 胃病 汐音果然在家。 牟白想看到汐音，可是看到她，心情更加糟糕。 汐音还是在忙碌，看到牟白回来了，还像往常一样打招呼：“你回来了？” 却看到牟白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眯着眼睛看了汐音一眼，继续向前走。 汐音几乎没见过这样的牟白，他总是很淡然，什么都云淡风轻，似乎没有喜怒哀乐。 汐音有点吃惊，“是自己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吗？”心里暗暗想着。 看着牟白走到小卧室，汐音站起身，跟着走到小卧室门口，想要敲门，却停下了。她搞不清楚情况，要怎么劝牟白呢？ 手还在抬着，门“呼”地一下拉开了。牟白大步走出来，没想到汐音在门口，而汐音也没想到牟白刚进去就出来，一时没有防备，两人差点撞在一起。脸离得很近。牟白原地停住。 汐音赶紧镇定下来，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拉开一个合适的距离。 “饿了么？”汐音问，以此来打破两人间的尴尬。 牟白没说话，向厨房走去。想着刚才她的脸。 桌子一端摆着汐音的电脑，另一端摆着一盘糖醋排骨，一盘素炒菜芯，一大碗鱼汤，还有一小盘水果沙拉。 两个人对面坐着，汐音看着牟白，牟白不看汐音。 牟白拿起筷子，忽然他的碗上放了一块排骨。他抬头，汐音正带着一点微笑看着她，好像在哄一个没有糖吃闹脾气的孩子。而在牟家的聚餐当中，是要用到公筷的，不会有谁给谁夹菜。 牟白心里一暖，舀了碗汤给汐音。 沉默地吃完一顿饭，汐音收拾了桌子又去收拾厨房了，为了方便汐音 分卷阅读46 收拾，牟白坐到了桌子的另一端。大概是碰到了电脑，汐音的电脑亮了，屏幕上是同步手机上的信息。牟白并不想看，可是他扫到了自己的名字。 灿灿：“牟白还在生气吗？” 汐音：“没有生气，只是好像心情不大好。” 灿灿：“是你惹到他了吗？” 汐音：“我也不确定。” 灿灿：“你再好好想想。” 汐音：“有一次，就是，我去他办公室送饭，打扰到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灿灿：“打扰到了什么？” 汐音：“我怎么知道，我开了门然后立刻就走了。而且这是好久之前了，不至于现在不高兴啊。” 灿灿：“可能现在闹分手呢？” 汐音：“对哦，我该怎么办。” 灿灿：“谁让你踩雷呢？” 汐音：“我婆婆让我送饭去的啊。” …… 牟白不想再看下去了，刚刚恢复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她去送饭，竟然说是婆婆让去的！ 她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一直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 她一直以为他是花花公子！ 汐音拿着手机回到客厅，还想看看如何缓和一下气氛，牟白又不理她了。 汐音实在困惑，不管自己如何想打破这个局面，都没办法，因为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牟白都没有和她一起吃早饭，回来也特别晚，没有什么交流。 汐音很别扭，却无能为力，直到第二天晚上。 汐音是下午的课，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进了屋子，却看到牟白斜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声音。 汐音来不及换鞋，跑过去问：“你怎么了？” 牟白嘴唇颤动，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缓慢的说：“胃……胃疼……” 汐音这才发现他的手抵住自己的胃部，头上都渗了汗。 “我们马上去医院！”汐音当下果断地说。 决定是下了，可是接下来就完全想不出，要怎么把牟白弄到医院去。 牟白示意她稍等。 略等了一会儿，牟白舒了口气，看来疼痛的一阵已经过去了。 缓了一会儿，他试图想站起来，但是力气都消耗掉了，起不来。 汐音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双手从他腋下插进去，抱着他，协助他站起来。 牟白只觉得一个软软的身体与自己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的发丝在他的脖子上浮动，痒痒地温暖。他一只手拄着沙发背，稍微站起来一点，汐音转身，把牟白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她则两只手都抱着牟白的腰。 “我们可以叫120.”汐音突然想到。 “我们打车。” 到了最近的医院，初步诊断是胃痉挛。汐音才知道，他已经疼了好久，而今天是阵痛间隔越来越短，也越来越疼。 医生开了药，又嘱咐病人要注意饮食并按时吃饭，不需要住院。可是吃了药，胃痛的间隔是有延长，但是仍是很疼。医生还是建议住院观察。 到了住院部，安排的是六人间，加上牟白，就满员了。 “我去问问有没有单间。”汐音看着病房，每个床位都是同样规格，用拉帘隔开，她想牟白恐怕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的。 汐音转身要走，牟白却说：“就住这里吧。” 汐音把床位的塑料薄膜撕掉后，牟白换了病号服，倚在病床上。 可能是因为普通病房的原因，护士要管很多病人，态度就有点糟糕。 派完药后，对着汐音说：“胃疼的话，平时你可以把手搓热给他揉揉。” 汐音一时愣住。 “你不是他家属吗？”护士有点不耐烦。 “是。” “你给他揉啊。”护士不理解怎么有这么不配合的家属，以为是不好意思，一边把帘子拉起来，一边用不友善的目光盯着汐音，在这个小空间内看着他们。 汐音看看牟白，牟白没有什么表情。汐音手搓了一会儿，热了起来，隔着病号服，放在胃的位置，慢慢揉着。 她的手贴在牟白的胸口上，轻轻揉动着。牟白暗暗调整自己的呼吸，生怕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你别介意，她们很忙，而且是为患者着想的。”护士走了，汐音替护士解释着。 “嗯。”牟白知道汐音妈妈是医生，但是他也不敢多讲话，因为呼吸并不平稳。 汐音用手掌下部揉着，滑动之中，手指难免不经意就碰到牟白的胸部，汐音赶紧把手指翘起来。牟白身体僵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 汐音手指翘起来，可是就没办法着力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牟白的大手附在汐音的手上，压下汐音的手指，让汐音安心，汐音就就这样揉着。 牟白眯着眼，这是他们最亲密的接触，可 分卷阅读47 能按压促进血液循环，也可能是自己是心猿意马分散了注意力，胃没那么疼了。 第36章 照顾 夜深了，每个病房都拉开了隔帘。环境有点嘈杂，可是拉上帘子，每个小间就是一个独立的天地。有的病床睡觉，有的病床吃东西，大家各自聊各自的，谁也不会关注谁。 医院是出租躺椅给陪护的，汐音去得晚了，已经没有了。 牟白坚持让汐音回家。汐音坚持要在这里陪护，在椅子上坐一晚。两个人小声地争执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如果你坚持不回家，一定要在这里，那么你来睡病床，我来坐椅子。”牟白说。 汐音气得笑了出来，“像话吗？你才是病人。” “我已经不疼了。”牟白说。 “只是此时此刻不疼而已，住院不就是为了观察吗？” 牟白摇摇头不再说话，皱着眉头，眼神很坚定。 又过了一会儿：“不然……你也到床上来？”牟白靠向他一侧的护栏，留出床的一大半，“你也不至于怕我怎么样，这里都是人。” 汐音看了牟白一眼，想到他的一贯风格，在牟宅坚持睡睡榻，在新房子坚持睡小卧室，从来都不曾妥协过。 两个人朝夕相处，不知不觉间形成了很熟悉和亲密的关系，而汐音想到一直以来牟白对她算是明里暗里的照顾，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牟白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而自己穿的是衣裤而不是裙子。那么就晚点睡，早点起，中间的一段时间牟白也就将就一下。汐音无法说服牟白，那么各退一步，也就同意了。 床两边都有活动护栏，两个人都紧靠一边，即使病床不宽，中间也还有一条宽宽的缝隙。熄了灯，小空间内也并不黑暗，邻床也都还在聊天。汐音和牟白也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就聊起来了。 怪不得汐音一直觉得婆婆心灵手巧品味好，原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幼师，后来跟了牟亦蓝，做了全职妈妈相夫教子，牟白也是无忧无虑。牟亦蓝的去世，让他们的幸福戛然而止。 牟白用很平缓的语调简单地讲述一件往事，可是汐音却可以感受到他当时巨大的悲恸。 汐音伸出手，紧紧握住牟白的手，给他安慰和力量。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汐音还记得第一次去牟家的时候，自己无助而紧张，是牟白握着她的手，让她镇定和放松。 之后他们去一起进牟家，很多时候也是牵手的。所以，牵手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尴尬。 牟白手掌翻转，与汐音十指交缠，掌心对着掌心，紧紧握住。这倒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牵手。即使两个人之间隔了很宽一个缝隙，手与手却是紧紧相连。 牟白感觉心和胃一起热了起来。 话题太沉重，过了一会儿，汐音轻声说：“医生让你要好好按时吃饭，记得吗？” 牟白点点头。 “你之前都是在外面吃吗？”汐音问。 “大多都是在家里吃。”牟白回答。 汐音不禁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牟白，问道：“也就是你一天只吃两顿饭……或者一顿饭？” “嗯。” “妈不是派人给你送饭吗，你为什么不吃？” “自己想不起来吃。”牟白皱起眉头，想到汐音陪吃了几顿饭，就再也不来了。 “可以找……你的朋友和你一起吃啊。”汐音到底还是没直说，遣词造句说得比较委婉。 牟白转头看了汐音一眼，又转过来，仰头望着天花板，另一只手垫在头下面，轻笑了一下。他当然明白汐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毕竟自己花名在外。 隔了一会儿，牟白说：“我的确有很多女的朋友。”牟白并不否认。接着说，“而且我的品位还不错，每个都很漂亮。” “漂亮的女孩子不容易追的，说明你很会哄女孩子。”汐音说。 “我不需要追她们，也不需要哄她们。”牟白说，“我只要送她们礼物就好了。她们开心，我也开心。多简单！” 汐音默默地把手抽出来，小声地嗔怪着：“纨绔子弟！” “呵呵……我知道。”牟白被逗笑了，“生活太空洞，无聊中的乐子罢了。” “事实上，我并不会追女孩子，更不会哄女孩子。我想认真地要她开心点，却完全束手无策。”牟白有点失落地说。 汐音也沉默了，她想到了隋唐，给了她很多温暖的人，曾经她以为他会是她的终点，如今却再无可能了。 “每个人都有可望不可即的东西，有得有失，尽量平衡而已。”汐音感慨着，是对牟白说，也是对自己说。 她了解了，牟白也是有个喜欢的人，可能也是这段婚姻阻碍了他们，正如自己与隋唐一样。 她与牟白，都是这段婚姻的受益者，同时也都各自有代价。 沉默了一阵，牟白说：“我的过去很荒唐是不是？” “那是你的人生和 分卷阅读48 你的选择。” 汐音想起自从与牟家有了瓜葛，牟白也是一力替她遮挡，也是无形当中为她提供了很多便利。她可以看到他的纯真和温暖，而这，都是汐音所欣赏的品质。“牟白，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中性朋友，没有性别。” 牟白悄悄伸出手去，又把汐音的手握在手里。 病房内依然嘈杂，呼噜声、电话声、说话声……，可是，这方小天地里，牟白却觉得特别宁静而温馨。他现在的世界不一样了。 在送医院的时候，汐音没来得及告知牟白妈妈，住院了以后又有其他顾忌，怕牟白妈妈担心。牟白第二天早上就办理了出院回家，汐音几经斟酌，还是告诉了牟白妈妈，毕竟她在牟白生活习惯方面更有话语权。 虽然一再说明只是小问题，胃痉挛而已，开了药，以后注意饮食习惯就好。可是，在牟白妈妈眼里，从小到大，牟白身体都好得很，别说住院，打针吃药都很少，现在，却因为胃病住院了，儿子的身体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所以在汐音告知了牟白妈妈之后，差不多同时间，牟白妈妈的车也到了。 看着儿子略显苍白的脸，心疼得一塌糊涂。 “说一百次让你好好吃饭你也不听。什么能有身体要紧？”牟白妈妈进门就开始唠叨着，“整体出差出差，加班加班的。”牟白妈妈炖一顿，有些话不想说，却还是忍不住了，“工作上的事，是你努力就有结果的吗？”牟白妈妈纵然是脾气好，现在也是一肚子火了。 牟白揽住妈妈的肩膀，慢悠悠地说：“妈，工作上的事，我有分寸。” “分寸？分寸在哪儿？都把自己搞得住院了还分寸！” “前一阵子是有点忙，但是我以后会注意的。”牟白安抚着妈妈。 汐音站在一边看着母子俩，这是第一次他看到牟白对待妈妈的方式，那么温柔，谁能想到这也是一流连花丛没有真心的公子哥呢。要不是这次牟白生病，两个人聊了这么多，汐音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最初。 汐音正想着，忽然听到婆婆说：“汐音啊，你自己的老公自己要上心。”汐音吓了一跳，母子互动得挺好的，怎么忽然又绕上了自己。 “嗯，我知道。” “以后，至少早饭、晚饭都要在家吃。”脾气好的婆婆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 “之前送菜来，还嫌我送得多。”牟白妈妈小声抱怨，接着又提高音量，说：“以后我亲自给你们送菜，还要抽查你们吃饭情况。” 汐音没敢吱声，婆婆这是怪她之前嫌菜送太多了。没再接话了。 “不然，让咱们家阿姨住到这边来，给你们做饭，照顾照顾你们……”牟白妈妈突然想出了这个好办法。 “不用！”牟白和汐音异口同声地拒绝。 “妈，我会看着他让他好好吃饭的。”汐音着实紧张，如果再来一个人，她和牟白现在的短暂自由就要被打破，又回复到在牟宅两个人要同居一室的尴尬。 “妈，真的不用。”牟白也说。 牟白妈妈随口一说，竟然遭到两个人同时反对，吃了一惊。同时，心里也一动，新婚燕尔的小两口，之前住在老房子里，急急忙忙搬出来，不就是更自由么，再弄个人进来，两个人的好不容易有的二人世界不就被打扰了么。 牟白妈妈想明白了，也就不再坚持了。 牟白妈妈左一句有一句交待好，就要回去了。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 “汐音，牟白胃疼的时候，你给他揉揉。”牟白妈妈回来就是特地为了交待这个。 “我知道，医生也嘱咐过了。”汐音说。 “医生也说了啊？”牟白妈妈看着牟白，牟白正坐在沙发上，“你来揉，我教你手法。” 妈妈对儿子的一片苦心，汐音实在拒绝不了。只好默默地坐下来，隔着衣服揉着。可是很别扭，上次是在医院，护士让揉，后来只有她和牟白，但是现在，婆婆在这里盯着，实在是被迫。 “要热，隔着衣服揉，你手倒是伸到衣服里面揉啊。”婆婆说。 “可以买个小热水袋暖着。”汐音说，“等他疼的时候我再帮他揉吧。”汐音手停下来， “你现在胃疼不疼？”牟白妈妈看着牟白，担心得问。 “有点……”牟白刚一开口，汐音一记眼神杀，“一点也不疼！”牟白改口。 第37章 养胃 牟白在妈妈严密的监视下，开始了养护胃的征程。 早饭一如既往，还是由汐音来做，婆婆不时指点，增加了品类，更注重了营养；午饭牟白自行解决，或者送过去；由于汐音回家时间不固定，即使回家也是很忙着编纂词汇书册，而且她也摸不准牟白下班时间，但是基本上牟白也都渐渐的按时回家，他会做晚饭。对此，汐音一直心存愧疚。自己先回家，却总是等牟白回来做饭。 又到了逢八的聚餐。大家又到牟老爷子家里吃饭。 饭桌上老爷子就说话了：“牟白呀 分卷阅读49 ，听说你忙工作都忙到医院去了啊？” “没那么严重爷爷，小问题。”牟白说。 “业务是要拓展，但是人也不能倒下，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老爷子慢悠悠地继续说，“你前段时间总是往省外跑，又往国外跑，在家时间反而没多少了，身体哪能吃得消。” 老爷子话锋一转，又看向牟之蓝，说：“之蓝，牟白初出 茅庐，主要还得你带带他，先学守江山，再去打江山，你说是不是？” “嗯，是的，爸。”牟之蓝表情暗了暗。 “爷爷，是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参照国外的模式开始了一些新的尝试，跟二叔说了几次，二叔才同意的。省外国外，也都是我自己要去跑的。”牟白马上接过话来说。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牟之蓝对牟白问：“听大嫂说，是胃出了问题？”牟之蓝接着说，“这段时间你干工作是太拼了，也是我工作忙，没顾到。” 牟白没再接话。 汐音自从春风告诉她大家族规矩多之后，已经慢慢领悟了不少，此刻他觉得氛围不妙。 看看牟白，牟白没有什么表情。又看了一眼婆婆，牟白妈妈脸上倒是很丰富，总之看着是不太好看。 想也知道，牟老爷子知道牟白生病的唯一途径就是自己的牟白妈妈，在汐音与之这么久的交往中，发现她是个喜怒不太形于色的人，做事说话一向稳妥。看来，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多稳妥的人也会压抑不住感情。相必牟白妈妈现在应该很后悔导致这个局面吧。 汐音很聪颖，也很善于观察，其实猜的没错。不过接下来，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搅到漩涡中来。 牟之蓝转向汐音，对她说；“汐音，虽说稳稳当当当个老师也不错，不过这是对一般人家来说。这份收入对于咱们家来讲，意义不大。倒不如照顾好家里，这样牟白也好安心工作。” 汐音实在没想到，牟白一场胃病，最后结果却转到自己身上来，着实吃了一惊，猛然几嗫嚅着开不了口。这，难道是让自己辞职吗？ 汐音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她明白，牟之蓝在牟家的地位，仅次于牟老爷子，而现在是在餐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汐音抬头看到了牟老爷子，牟老爷子也在看着汐音，微微点头，似乎也是赞同的。 还没等牟老爷子表态，牟白开口了：“她不上班会太无聊，近期还没有这个打算。”牟白直接替汐音拒绝掉了。 这么一说，长辈们似乎也理解，也接受这个理由。 牟白的二婶说：“当个大学老师，不谈收入，社会地位也是不错的。就等以后有了孩子再说吧。” 汐音向二婶投去感激的一眼。大家继续吃饭，聊别的去了。 大家又待了一段时间，七聊八聊，天色渐晚。尽管都让他们留在牟家过夜，牟白和汐音坚持要回去，反倒是牟白妈妈没怎么挽留，明白新婚燕尔，需要自由和空间。 自从医院一夜之后，汐音和牟白的关系破冰，有了长足进展，不再像个陌生人了。 牟白把做菜当成是一个缓解压力的事情。两个人决定带各自的死党来家里吃饭，反正江子川和灿灿也已经混熟了。 吃饭当天的安排是汐音和牟白在家里准备，江子川接了曹灿灿一起过来。 汐音和牟白去超市买了好多菜，牟白拎着上楼，而汐音手里抱了一大瓶可乐和一大瓶雪碧。开了门，牟白放下菜，转身去接汐音手里抱着的两大瓶饮料，汐音也往牟白手里递。可巧汐音今天的头发是散着的，递瓶子的时候才知道有两缕头发裹在了饮料瓶与手之前。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牟白拿在手里往回拿，汐音轻叫了一声，因为头发牵痛，头部跟着头发饮料瓶拉过去，就在窄窄的玄关，汐音被扯到牟白的跟前，她的额头就在牟白的胸前。牟白忽然被汐音扑上来，汐音离他很近，汐音的头发就在他的下颌处，摩挲着，痒痒的，带着很好闻的洗发水的香味。即使是在医院，他们也尽量离了很大一个空隙的距离，而现在，牟白只要伸出胳膊，汐音就实在他的怀中。 “叮！”电梯的声音。 汐音手忙脚乱地把头发理出来，刚刚站直，电梯门开了，出来了江子川和曹灿灿。 “汐音，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灿灿一出门就看到汐音这个样子，不禁开口问。 “我……外面太晒了。” “头发还这么乱。”灿灿又说。 “风……”汐音一边说，一边让开一点路，让灿灿和江子川进来。 “你们没开车啊？难道一路超市走来的吗？”江子川也跟着说。 “我去给你们洗水果。”汐音转身向厨房走去，避开他们的问话。 人多力量大，很快，丰盛的饭菜就陆续被张罗上桌了，还好他家的桌子够大。牟白的厨艺还真是不错的，有荤有素有海鲜，有冷有热有甜点。 “其实今天应该我请啊。”江子川很开心， “你看牟白这段时间很忙吧，我也跟着 分卷阅读50 赚钱了。” “怎么，牟白是散财童子吗？”灿灿直接说，“那不应该见着有份吗？” “我这是正当收益，大学创业报酬好么？”憋了一会儿，江子川笑了，“不过，曾几何时，牟白还真是散财童子。”江子川把“童~~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牟白和江子川实在太熟，江子川对他说话从无顾忌。 “海外的业务刚刚稳定，你的分红是想到今年就结束了吗？”牟白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转身去厨房继续端菜，汐音也过去拿汤。 “别别，一定要盈利，看好你哦！”江子川对着牟白的背影喊。 江子川转身回头对灿灿悄悄地说：“知道吧，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是弯的。” “信息量太大了吧。”灿灿笑着听着，倒也没太当回事。这个家伙真是嘴上没把门的，想着如果牟白听到，江子川会被打死吧。 第38章 隋唐的苦衷 白的生活节奏在家里长辈的干预下终于平缓了下来，而其实他的所开拓的业务也多少有了些眉目，没必要再那么频繁的跑过去。 某个周五，汐音是下午的课。他们从牟家出发，牟白坚持把汐音送到学校去，正好略等一等之后，也可以把牟春风接回来。 牟白的汽车停在学院门口，汐音开门下车，向学院走去。 汐音刚进学校门走没多远，就从旁边的树下斜走过来一个人，拎了一下汐音的胳膊。汐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隋唐。 “汐音。”虽然的手放在汐音的胳膊上没有拿开。 “隋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 “有什么事儿吗？”自从隋唐找过她，似乎有话要讲，却又没讲，她看到隋唐就没之前那种轻松感了，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清不楚的担忧。 隋唐看着汐音，眼神一错不错，说：“我有事和你讲。等你上完课，我会在小公园等你。” 汐音有点犹豫，这段时间以来，每天晚上牟白都会做饭，和她一起吃，这也是婆婆交待的。 正想说改个时间，见隋唐额头都会细汗，也不知道他在树下等了多久，顿时于心不忍，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而自己今天本来出门就偏晚，也要准备去上课了。 “嗯。”汐音答应着，走进了教学楼。 牟白本来在等牟春风，牟春风有点事情耽搁了，告诉牟白多等一会儿。牟白从车里出来，在车外站一会儿。因为离校门口不远，他刚好看到汐音的背影，在往前走。可是突然就有一个男人冲出来，和她很熟悉的样子，那个人的手还碰了汐音的胳膊，两个人讲着话，似乎没有说完，汐音就去教学楼了。 那个男人一直看着汐音走进楼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向另一栋楼走去。 “二哥，你看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春风已经站到了身边，自己却没发现。 “他是谁？”牟白问。 牟春风顺着牟白的视线看去，说：“我们学校的校医，隋唐。” 牟白没声音。牟春风看着他，她看不到他有什么表情。 “医学院硕士，据说在准备读博。”春风说。 牟白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牟春风跟着坐在副驾驶位，开始发挥八卦本色。 “之前，都盛传这个隋唐跟汐音老师……不，二嫂，他们两个好。”牟春风一边说，一边觉出来点什么，这句话，当她把汐音老师换成二嫂之后，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 再瞟一眼牟白，看不出表情，只是觉得本来话就不多的牟白，更加沉默了。 “诶，你车里怎么不太有烟味了？舒服多了啊。”牟春风试图打破沉默。 “戒了。”过了好一会儿，牟白说。 车内继续沉默。 春风长者一颗玲珑心，沉默中，她蓦然一惊，不会是这个惯于风花雪月的哥哥，对名义二嫂动了什么念头？ 汐音上完课，走出教学楼，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在墙角站立着。隋唐不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可是他变得不苟言笑，似乎被什么压住了，他之前的阳光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个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晚风轻拂，这本就是他们熟悉的一条路，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甚至连左转右转都知道对方的习惯。 天色已经晚了，两个人静静地走在路上，行人本来就不多，此时更少了。 “汐音……”隋唐蓦然开口，“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汐音停下来，终究是没说什么，又继续往前走。 “以前，我经常会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我……有苦衷。”隋唐说，“在我读本科的时候，我当时和一个师姐，……生了一个小孩。”隋唐说得很吃力，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这个事情，还是面对着他喜欢的人。 汐音又一次停住，吃惊地望着隋唐。这个消息着实让她惊到，阳光温暖的单身汉，竟然有个非婚生的孩子。 分卷阅读51 “我们并没有结婚，太年轻了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很快她就出国深造，小孩是我父母在带。”隋唐说着，牵过汐音的胳膊，“你应该感受得到我对你的感情，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不敢……不敢再向你多走一步，我……” 汐音也在消化这些信息，她想到自从来到这里，认识了隋唐，他就是个可信赖的朋友一样在她身边，可以分享很多事，他一直是正面的积极的。又想到，自己何曾不是对隋唐动了心，对他充满了期待？直到她得知在她结婚登记的前一天，灿灿已经告诉隋唐这个消息，可是隋唐并未出现。那一刻，汐音不是悲哀，是心死。 “可是你在我结婚后才来找我。”这是汐音的心结。 “汐音，你原谅我，是我自私！我当时知道你们是协议结婚，我想，等你们的协议终止，那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因为那时候，我就是离异过的人了是么？” 隋唐双手抓住汐音的两个胳膊，“是我不好，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度日如年。汐音……” 有人经过，大概以为是小情侣，转身绕开了。 “隋唐，不管怎么讲，我现在还是已婚人士。我们还是要注意风纪。” 隋唐慢慢松开汐音的手臂。 “汐音，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无论如何，我愿意等。”隋唐说，“从我知道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准备，我也有一些积蓄，我愿意和你共同承担，只希望你快点从这段婚姻里脱身。” “这是我个人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与我共同承担。” 汐音心里乱乱的，到了小区上楼的时候才豁然想起，这段时间一直和牟白吃晚饭，今天早就过了时间了。拿出手机，倒也没有收到电话或者信息。可能他去婆婆那里吃了，或者也有事出去和别人吃了。 回到家里，灯全是亮的，在玄关看得见整个客厅，没有人影，再看向旁边，书房的灯也亮着，牟白就坐在书房，看似本来在低头看书，看汐音看他，抬起了头。 “我……有点事回来晚了，忘了提前告诉你一声。”汐音带着歉意说。 “吃饭了吗？”牟白并未顺着汐音话题，只是这样问了句。 “我煮碗面就好了。”汐音说。 “多煮点。”汐音顿住了。然后去换了衣服，去厨房。 厨房里有婆婆带来的煮好的鸡汤，又放了一把青菜，打了荷包蛋，面条很快就煮好了。 两个人在餐桌的一角面对面地吃着。牟白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问。 汐音也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自己不回来吃这碗面，牟白恐怕又落下这一顿饭了。 第39章 视线 汐音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她似乎总在一个视线中。假如在家，她在书房，牟白就会时不时去拿个文件，找个数据线；她在厨房，牟白就可能去切个水果，拿包牛奶；假如在牟家，汐音在楼外和大嫂说说话，一回头都能看到牟白趴在窗子上看风景。汐音似乎也渐渐习惯这种不经意的关注。 汐音和灿灿在一起闲聊，话题时不时就会绕到柔语身上，他们工作和生活都离得太近，虽然她们两个对柔语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都不认可，但是这个社会不就是多样的么，而这个学院就是一个小社会。 “柔语现在又不太回宿舍了。何苦前段时间把我逼成那样。”灿灿抱怨着。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有那时候的问题呗。” “好像哦，这次真的不一样，她变得好奢侈。不知道是不是傍上了什么特别有钱的人，前段时间竟然说有个Coach的包她不喜欢，要送给我。” 汐音笑了笑，挺无奈的。 “我怎么会要她东西呢，她的钱来得可不容易。”灿灿显得不屑。 “灿灿，你现在嘴巴怎么这么毒的？” “她逼我走的时候说我有皮肤病呢，我还不能嘴巴毒吗？”灿灿辩解着。 “对了，她说要和你一起吃饭呢，你嫁入豪门也没请客。” “那……就找时间一起吃饭吧。”汐音觉得也是应该请大家吃吃饭的，再怎么样，大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曾经柔语对自己也是有几分真诚，至于之前背地里整自己，也已经过去了。 “吃什么？学院附近？人家看得上么？” “那就吃顿好的，去市里吧，上次柔语不是说有一家日本料理味道不错吗？” “也行。怎么我们拿工资的就不能去吃点好的呢？靠自己也吃得上。”灿灿然后又说，“我和你分吧，我们两个人请。” “得了，好歹我也是嫁了一次豪门。”汐音说着，自己就笑起来。 “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而且，我编词汇手册的一部分钱拿到手了，也不少呢，也要请吃点好的。”汐音流露出开心的神色。 汐音的开心是真情流露，除了她拿到了第一笔钱，她家里的情况也发生了变 分卷阅读52 化，国企即使改制，也是盘子太大，不好管理，逐渐分裂，而爸爸凭借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和经营，重新拿到了不少业务，形势逐渐好转。 “要不要找隋唐一起？” “他……”汐音拿不定主意，自从他向汐音表明以后，汐音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取舍。 “我看，你和隋唐还是改天单独自己去吃吧，别破坏了我们的氛围。”灿灿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汐音与隋唐之间有事情，肯定是的。 “汐音，你要不要去上个香，不是迷信啊，权当给自己一个积极的心理暗示。你这感情之路怎么这么波折？莫名其妙就结了个婚，和隋唐么，本来水到渠成的事儿，结果也是一波三折。” “我……”汐音心里突然乱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叫着隋唐，大家都是同事和朋友。”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都要面对。汐音咬着牙想。 “都在呢，我现在就约，中午就去。”说做就做，灿灿一向就是这么利落。 “这么快？” “赶早不赶晚啊，改天想吃人又不齐。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就想吃。”灿灿说。 “我也想吃。约！”汐音被灿灿感染，两个人就这么折腾起来。 很顺利地约齐了人，四个人打了车，直奔日本料理。 果然，地段好，装修好，环境清幽，服务更是到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点菜的任务就交给柔语了。 “最近有点胖了啊，汐音。”柔语点菜空隙跟大家聊着。 “是么？那我得注意点了。”汐音揉着自己的脸。这段时间陪牟白吃饭，他的胃似乎的确是养好了很多，自己的肉也长了不少。 “健康才最重要呢，营养和身体状况直接相关，只要不营养过剩就好了。”隋唐坐在汐音旁边，心情也不错，他看着汐音揉脸，不禁充满了笑意。 “我是易胖体质，日料是我的首选，低油低脂。”柔语说。 “那不错。”灿灿也很在意身材。 汐音没那么多考量，她只是喜欢新鲜三文鱼的肥美，配上芥末，好吃到想眯起眼睛唱歌。 “其实生的东西，并不适合做食物，生冷食物都容易有李斯特细菌……”隋唐看着一大盘三文鱼，话还没说完，就接到三个人的白眼。 “我们是在吃饭，你要讨论学术吗？”灿灿一边瞪着隋唐，一边说。 隋唐笑了，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低下头吃饭去了。 都是熟人，大家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了，说说笑笑，氛围很好。 谈笑间，对面的包间门开了，鱼贯走出三个人。第一个出来的是江子川，然后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最后是牟白，女孩子和牟白离得很近，前后脚走着。她脸上带着笑，长相秀美，是偏可爱型的，身穿一个宽带子的吊带背心，很短的牛仔短裤，一双黑色的小皮靴，外面是一件长长的和服式防晒开衫，看风格和品质就可以看出与普通女孩子不一样。 汐音本来还在笑着，看到三个人，笑容僵在脸上，也很惊讶，也略显尴尬。牟白也看到了她们，眼睛看向汐音，也愣了一下，随即又没什么表情了。 “这么巧！你们也在这。”江子川看到汐音和灿灿很开心地去打招呼。 看到灿灿瞪着自己，识相的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热情，觉得似乎情形有点不对。江子川是一个见不得大家为难的人，马上又给大家介绍，说：“这是唐玮瑶，我和牟白在留学时的小学妹，快毕业了，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汐音站起身来，也跟着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柔语和……隋唐。” 牟白认出隋唐就是那天拉汐音胳膊的人。 隋唐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笑容，他当然知道牟白，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但是他早就看过他，在他送汐音的时候。 两个人互相没有说话，但是汐音还是感到双方的剑拔弩张。他明白隋唐的敌意，而牟白看了隋唐一眼之后，并看不出表情，只是感觉似乎也不太对劲。 “你们认识？”女孩子问江子川。 “诶~~这是嫂子，牟白的妻子。”江子川终于感觉到了尴尬。 “哦？好巧！是听说牟白哥结婚了，怎么这么低调？婚礼也不办，害我都不能参加你的婚礼。”女孩先前是看着汐音，后面又看着牟白，对牟白嗔怒着，充满了撒娇的味道。 女孩脸上的笑看起来是热情的，可是汐音收到的却是一份冷冰冰，连礼貌的算不上。 “牟白哥，我都忘了你结婚了，你看你结婚戒指也不戴一个，不然也不至于只邀请你和子川哥。”那女孩子一边说，一边也扫了一眼汐音的手，随即眼神在汐音身上也有停留。 “只有今天忘了戴。”牟白开口说话了。 牟白又礼貌地看向大家，“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牟白转身走了，女孩子紧随其后，小跑着追到牟白身边，身后是摇曳的衣摆。 分卷阅读53 “那……我也先走了，改天约，我们一起吃饭。”江子川跟大家说，主要是对灿灿说。 “这什么情况啊？”等那些人走了，只剩下这四个人的时候，柔语说，“汐音，你这背的什么包啊，那个女孩子拿的可是爱马仕。都结婚了，你这装备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什么包还不是装东西？”汐音看着自己的包，已经用了好久了，边边已经有一点磨损了，但是并不影响使用。 “可见有钱大家族的媳妇不好当。”柔语说。 “这个看起来是从小家境就好的，气质不一样。”灿灿有感而发。 柔语不说话了，她所有用的东西都是贵的，灿灿这是什么意思，影射自己吗？ 灿灿一抬头看见汐音看自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不说了。 汐音继续吃饭，对着最爱的三文鱼，突然没了胃口。隋唐吃得不多，只是不时关切地看看汐音。 隋唐叫来服务员，要结账。 “说好了我请的，怎么会让你破费？”汐音急忙阻止。 “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请。”隋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服务员看着她们，说：“你们的账，刚才已经有人结过了。” 汐音忽然就不高兴了，想花钱却花不出去，心里有点发堵，干嘛替付钱！ 汐音手机传来提示音，汐音马上拿起手机回复了。 第40章 还钱 牟白没有继续和江子川还有唐玮瑶在一起，而是坚持让江子川送唐玮瑶回家，尽管唐玮瑶很不高兴。 牟白看着手机，紧抿双唇，脸色不太好看。他并没有离开，就坐在楼下的车里，发给汐音信息；“等下我去接你。” 几乎马上，他就收到了回复，简简单单：“不必麻烦。” 不必麻烦吗？牟白把手机甩到副驾驶位上，一会儿又捡回来看看有没有新信息。 然而并没有！ 过了一会儿，牟白看到她们一行人出来了，汐音似乎有点不开心，隋唐一直伴随左右，眼神里充满了关切。牟白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抑制住想从车里出去的冲动，看着他们打了车，往学校方向开走了。 牟白早就回到家，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他也在想中午发生的事，瑶瑶说得对，他们连结婚戒指都没戴。牟白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小盒子，这是他之前去国外出差，硬是挤出时间跑去买的一对婚戒，不是什么大牌，却是自己一家店一家店找出来的，设计简约，却又充满了心思。牟白把戒指拿在手里，思忖良久，叹了口气，还是把它放回抽屉里。 汐音虽然下午没课，因为中午吃饭遇到的事情，所以不想回家。到了学校，大家在一起待一会儿之后，心情好多了，才回了家。 汐音站在玄关处，看到牟白就在开着门的书房里，她相信他也是看到了她的，可是他没有抬头。汐音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就直接走进了客厅，拿出电脑，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始工作，可是看着屏幕，似乎那些词汇自己都不认识了，完全没有工作状态。 汐音听到脚步声，牟白走过来，然后隔了一段距离，也坐在了沙发上，手里拿了一瓶果汁，扭松了盖子，递给了汐音。 汐音接过果汁，也正有点渴了，小口小口地喝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汐音冲牟白笑了笑。牟白嘴角略微动了动，神情好看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牟白对汐音说：“今天中午，瑶瑶她是我们留学时的朋友，她不是……”牟白想解释说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了解。”没有等到牟白把话说完，汐音就打断了，回答道。汐音当然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子一看就是家境优渥，气质清纯，而且对汐音流露出敌意，这是她之前遇到的牟白身边的女孩子所没有过的。还有牟白称呼她为“瑶瑶”，已经可见亲密，还有就在刚才，牟白递果汁的时候，汐音发现他手指上戴了戒指，而今天那个瑶瑶刚说过他没戴婚戒。这个操作有点迷，汐音还没完全想明白，但是她想，两者肯定是有联系的。 汐音想起，两个人在医院时，牟白曾经说过，想要哄某个女孩子开心的时候，却束手无策，那么这个女孩会不会是这个瑶瑶？无从解答，也与自己无关，汐音这样告诉自己。 牟白愣了一下，以为汐音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做过多解释了，也就释怀了。顿时心里轻松了许多。 牟白想到从搬到新家以来，一有时间，汐音就抱着电脑工作，日以继夜，总是耗在书房或者客厅，除了上课，很少出去逛街或者休闲。而反观自己，曾送给那么多人那么多礼物，却从来没有送给汐音过什么。 “你最近很缺钱吗？”牟白脱口而出，并没多想什么。 汐音听了牟白的话，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大，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喜悦，牟白看着汐音，被感染者。 汐音摇摇头，说：“恰恰相反，”汐音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拿过自己的包，从里 分卷阅读54 面拿住一张银行卡，继续对牟白说，“这张卡里面有我和我家人存的三十万，先还给你。剩下的钱，我也会攒够以后转到这张卡上来。” 汐音说着，双手伸直，把银行卡递到牟白面前来。 牟白本来看着汐音笑，没想到接下来就是汐音给他还钱，顿时消失了笑容，“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胸部因为大幅度的呼吸而起伏着，话也说不出来。 牟白低着头，看着汐音一张脸上全是迷惑和愕然，仰着头看着他，不禁更生气。扬起头，不再看汐音，大踏步穿过客厅，走到阳台上，心情仍然不能平静。这是第三次他想送她礼物。 汐音双手还在伸着，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收回来，结果牟白突然就生气了。这么长久以来，她还没有见过牟白生气，而很明显，是自己惹毛了他。因为还钱？ 汐音手足无措，放下电脑和卡片，汐音也跟着来到阳台。 牟白望着窗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听到身后的声音，是汐音追过来了，他还是回头了。汐音一脸的无辜，轻咬着嘴唇不说话。她的眼睛像有一层雾气，直直地看着他，好像看到他心灵最深处，让他无处可躲；她的嘴唇是有点干的，不那么湿润。他看她露出一点点的贝齿，在红红的嘴唇上咬着，一时间，刚才积累起来的怒气转化成一股热气，在体内游走，停留在胸口，他不敢讲话也不敢用力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掩藏不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好想捧起她的脸，摩挲她面庞的轮廓，替她滋润她的双唇，不让牙齿在她的嘴唇上肆虐，他不能容忍。 牟白向汐音跨进一步，然后，他握紧自己的拳头，握到指甲刺得掌心发疼，硬是停了下来。强迫自己别开眼去，转过身，又看向窗外。 汐音看着牟白，一路跟到阳台，心里惴惴的，平时的他淡然而疏离，礼貌而绅士，从未看过他对自己失去控制。汐音想了很多，有点不确定，脸有点热，头低下去，不敢再讲什么了。 第41章 情敌 尽管牟白对于汐音还钱很生气，可是对于汐音而言，这却是一个原则性问题，她觉得自己已经是这段婚姻的最大受益者，一方面解决了自己家的燃眉之急，一方面也某种程度上逃脱了学院内部的流言，怎么可能白白拿着别人这么大一笔钱呢？当前，结束债务关系仍然是她第一要务。她不太清楚牟白所面临的的状况，这段婚姻对他的意义现在和未来是什么，虽然隋唐一再追问他们婚姻合约的期限，可是在汐音看来，自己是无法主动终结这段关系的。 汐音拿着银行卡走进书房。书柜里有两个隐形抽屉，慢慢的她和牟白形成一个默契，一个用来存放文件，诸如户口簿、合同、稿件等等，另一个用来存放贵重物品。存放贵重物品的抽屉汐音很少用，因为觉得也没什么值得存放的。 汐音拉开贵重物品的抽屉，很空，里面只有一个精致的墨绿色绒面小盒字。理智告诉汐音，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碰，可是理智失败了，汐音拿起小盒字，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牟白眼光很好，看得出是精心设计的。汐音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脸，年轻而灿烂的脸，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脸。 汐音晃晃头，把戒指盒合上，银行卡放到抽屉里，戒指盒压在上面。 一直以来，牟白只要有时间，就会接送汐音，汐音最初很不安，可是习惯是个神奇的东西，渐渐地也就适应了。然而，最近汐音的不安感又出来了，她感觉牟白即使很忙，也要抽时间尽量接送她。这让她感觉很怪异。但是怪异的不仅是牟白，还有隋唐。 牟白送汐音去学院，在校门口把车停下，让汐音下车。而隋唐早就等在门口，汐音走进大门，隋唐就迎过去与汐音一起向教学楼走去。牟白的车停得并不远，他可以看到校门口的情况，而隋唐也完全没有忌讳，他甚至会盯着牟白的车，看着它开过来，接到汐音以后，隋唐也会毫不避讳地与牟白四目相对，两个男人似乎彼此都□□味十足，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最不自在的则是夹在中间的汐音。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竞品，感觉糟糕透了。终于在坚持了几天之后，汐音打电话给隋唐，坚决拒绝了他送她出校门。 而在第二天上班，她也早早就准备出门，牟白拿了车钥匙跟着就要出门送她，汐音走到玄关处，猛然回头，瞪着牟白，满脸写着拒绝。牟白停在原地，看着默默发脾气的的汐音，没再向前走。“砰”，汐音大力甩上门，走了。 牟白回头坐在沙发上，想着这是他认识汐音以来，汐音第一次跟自己发脾气，想着汐音气鼓鼓的样子，莫名嘴角上翘，同时，又有点担心。 牟白打算去上班，门铃响了，是江子川。 “汐音不在？”江子川进门看了一圈，说。 “你到底来找谁？”牟白瞪了江子川一眼，然后说。 “找你找你。”江子川赶紧说，“不过，你每天都不露面，让我陪瑶瑶，你也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说着，牟白手机响了，是唐玮瑶。 “牟白哥，从我回来， 分卷阅读55 就和我吃了一顿饭，一直也不出来。”唐玮瑶嗔怪着。 “最近工作比较忙。” “牟白哥……”唐玮瑶很委屈，听着是要哭了，过了一会儿，说，“你明知道我……” “瑶瑶，”牟白打断了唐玮瑶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你回国就好好玩。” “我不是回来玩的，”唐玮瑶低声说，顿了一下，声音坚定起来，“我要见你，我有话要跟你讲。”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吧。” 牟白放下电话，看江子川看着自己。 “你就是双标！你那么忙，怎么还天天接送汐音啊？灿灿都告诉我了。”江子川对牟白发泄着不满。 牟白不置可否。 “瑶瑶也不错，你反正早晚……”江子川本来没心没肺地说着，他的意思是本来早晚这段婚姻也要结束的，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后来认真了吧？”江子川眯着眼睛观察着牟白。 牟白动也没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说：“我一直都是认真的！”牟白转头看了江子川一眼，声音不高，但是很确定地说。 江子川目瞪口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过电影一样串起他所知道的点点滴滴，很多觉得说不通的事都说得通了，不由得如梦初醒。 几天以来，汐音谁也不理，世界似乎终于清静了。然而，这只是她的掩耳盗铃。 这一天下午，牟白的车停在校园门口，又没有接到汐音，也是在意料之中，也是多少有点沮丧，正在想掉头想走的时候，校园内走出一个人，一直向他的车走来，是隋唐。牟白打开车窗。 “我想和你聊聊。”隋唐脸色并不友善。 牟白停好车，下了车，随隋唐走进了旁边的小公园。 还在上课时间，这里很清静。两个人就站在花坛边，差不多的身高，一个穿着白色衬衫，一个身上还罩着白色大褂，随风轻摆。 各自都知道对方的身份，都没有说话，也不看对方。 “我和汐音认识了很久了。”隋唐先开口了，连开场白都没有，直奔主题。 牟白本来在看天，这时候回头略看了一眼隋唐，就又恢复到之前看天的状态了。可是隋唐知道牟白的意思。 “汐音还欠你多少钱？我会帮她还清。” 牟白此时真的是不高兴，他竟然知道他和汐音之间的事情。但是还是开口说话了，“夫妻之间说什么还不还呢，不过是从左手放到右手罢了。”牟白依旧看天，没有表情的脸，些许透露些不悦。 隋唐皱了皱眉，说：“你们的婚姻协议的期限是多久？”隋唐看着牟白，“你的私生活，我不予评价，但是汐音是个认真的人，她和你不一样。希望你能最大程度尊重她，尽早结束。” 隋唐吸了口气，又说：“另外，”顿了顿，“我在市里也准备了房子。汐音随时可以搬进去。” 牟白冷冷的笑了一下，说：“如果汐音愿意搬过去，你又何必来和我说这些呢。” “你们之间也只是协议，协议而已。”隋唐被牟白说中了痛点，不禁有点恼怒了。 牟白倒是看起来淡然，“我们是合法夫妻。”牟白回答着，“而且，我们的婚姻没有期限。” “哼！”隋唐对牟白的所有回复都很不满。 两个人不欢而散。 第42章 抱怨 牟白回到家中，想着隋唐的话，想起那天中午在日料店尴尬相遇。牟白其实已经在尽量避嫌，并没有单独和瑶瑶吃饭，因为他也知道瑶瑶对他的心思。其实他应该做得更好一点，带着汐音一起，或者至少和汐音打个招呼，可是，他与汐音的关系，并没有到达那个地步，一切无从谈起。加之之前自己的风流韵事，自己的形象恐怕已经深入人心了。 牟白走到书房，拉开书柜里的抽屉，拿出墨绿色的绒盒，取出男士的戒指，毫不犹豫地戴在无名指上，又拿起女士的那一枚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放回盒子里。 牟白想起了唐玮瑶，打算给江子川打电话，而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正是唐玮瑶。 “牟白哥，我在OT酒吧订了卡座。”唐玮瑶说。 牟白沉默了一下，说：“瑶瑶，我晚上不方便出去。”牟白这样讲。 “牟白哥，你怎么了，我们大以前不是经常去玩吗？”唐玮瑶语气充满了不解，“别告诉我你不出来玩，是因为结婚了。”唐玮瑶带着嘲讽说。 牟白没接话，只是说：“少喝点酒，不要玩到太晚……” “你要是这么担心，那就过来陪我啊。”唐玮瑶很不耐烦地打断牟白的叮嘱。 “如果需要，我会拜托江子川去接你回家。”牟白说。 “我要的是你，你来陪我。”唐玮瑶带着哭音，任性地喊着。 “瑶瑶，改天大家一起吃饭。” 汐音约了灿灿，要去食堂吃饭。这段时间以来，汐音早出晚归，躲 分卷阅读56 避着牟白也躲避着隋唐，寻求一方身心的宁静。可是出了楼门口，就看到隋唐倚在一棵树上，百无聊赖的样子，看来等了一段时间了。他带着眼镜，白大褂已经脱去了，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他身材颀长，只站在那里，就已经惹来许多目光了。 灿灿和汐音本来是一起出来的，一抬头就看见了隋唐，当下跟汐音说了句“先走了，告辞！”草草一拱手向汐音表示歉意之后，撒腿就跑了。 “曹灿灿~~”汐音望着灿灿转弯就消失的背影，恨恨地跺了一脚。心里想着：“到底是学体育的，跑起来就是快！” 两个人这么一折腾，隋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了过来，站起身，向汐音这边走来。 “最近工作不忙吗？”汐音没好气地说。 “下班了啊！”隋唐说，根本无视汐音的脸色。 “不加班吗？可见你们部门工作不饱和。” 隋唐看着汐音，也不解释，笑了。对于他而言，被汐音说两句，比汐音远远绕开好太多了。何况他们很熟，互相责备两句本就不会介意。 “最近很辛苦？”隋唐明知故问，他当然看得出汐音整天耗在学院里，赶公交车上下班。 汐音白了隋唐一眼，不说话。 “不要去食堂了，我们去外面吃。”隋唐眼睛里全是温柔，看着汐音说。 汐音不禁有些动容，之前无论有什么委屈和艰难，隋唐的开解都是自己渡过难关的力量。 “我……”汐音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两个人还是之前的他们。 “叮铃铃铃……”汐音电话响了，一瞬间把汐音拉回到现实，尤其看到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婆婆”。 汐音背过身去，走出几步，接电话说：“喂，妈。” “汐音啊，今天妈妈熬了鱼汤，用保温盒拿到你们那边了，熬了好久呢，你们趁热喝掉啊。” “哦……”汐音敷衍地应着。 “冰箱里菜不见少啊，今天我把坏了的清理掉了。你们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牟白的胃才刚刚见好，你也刚见着有点肉。” “我知道了。”汐音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哪是刚有点肉，明显胖了。 汐音转身，看着隋唐，说：“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我有事。” 隋唐望着汐音远去的背影，在倚着的树下来回踱步。他已经意识到之前的估计与现实有误差。本来他觉得他与汐音的障碍，是他的实际情况，汐音的婚姻只是个形式，完全不构成威胁。可是，在他与那个公子哥当面谈过以后，他发现他错了，公子哥没他想象的难么简单，他对他与汐音的婚姻看起来并不是玩玩的态度，隋唐叹了口气，他意识到他与汐音在一起的路还有很多困难要克服。 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当事人汐音的态度。 隋唐觉得，他与牟白的谈话对很有意义，至少知道了现实情况，不能掉以轻心了。 隋唐停了下来，默默地下了决心，是要抓紧做点什么了。 汐音不好拂了婆婆的一片好意，乘了公交车回家了。一路上，汐音想了好多，自己每天躲避也不是办法，是应该找个时间跟他们两个都各自谈一下。 进了家门，牟白正在厨房忙着。汐音纠结是遵从婆婆的指示去一起吃饭，还是继续直接回房间冷战。 “妈今天送了汤，过来吃饭。”牟白端着一大盒的汤放到餐桌上。接着又端了凉拌菜和炒青菜。 “嗯，我知道，妈给我打电话了。”汐音一边应着，一边留意到牟白无名指戴着她在书房抽屉里看到的对戒。汐音想到了日料店遇到的那个女生。 两个人默默的吃饭，他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汐音一边吃，一边想着要如何开口和牟白谈。隋唐目标明确，且已经跟自己挑明了；而牟白，自始至终也没说过什么，只是一些日常关怀，如果放在夫妻关系里，也完全正常。自己要怎么谈呢？ 舀了小半碗鱼汤，婆婆真是花了心思，味道鲜美极了。 “以后除了接送春风，不要去我们单位了。”汐音现在被折磨的对他们两个谁说话都用祈使句，完全不顾及礼貌。 牟白笑了，看着汐音，一边吃饭，一边说；“为什么？” 汐音暗暗懊恼，就知道会这样，牟白惯会四两拨千斤的伎俩。但是既然已经开口了，索性就挑明了说吧。 “你工作也忙，不是也有朋友要招待要陪同么？”汐音说。 “你不高兴了？”牟白接着说，一改慢半拍的风格。 “呵，我有什么不高兴？”汐音笑了一下，接着说，“我们说到底也只是名义夫妻，领了个证而已。”汐音从来没提过这个话题，这次也是看到牟白戴了戒指，想着他和那个女孩应该是一对，自己早晚也要脱身，就敞开了谈，谈清楚吧。 隋唐一直追问他们婚姻的期限，自己现在也想了解一下，毕竟事关自己以后的人生。 牟白恢复了他不紧不慢的风格，带着笑意，夹了一块糖醋排 分卷阅读57 骨放在汐音米饭的碗里，悠悠地说：“你……是在抱怨？” “嗯？”汐音一怔，旋而意识到，自己的话是有歧义的，顺着牟白的话想，确实也可以解读为，自己在抱怨他们没有夫妻之实。 “诶，我……”汐音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怎么去辩解，只是恨恨地拿筷子插了两下排骨下面的米饭。 汐音知道又被牟白带到了沟里，越想越生气，气哼哼地抬头看了一眼。牟白也在看着汐音，眼里含着笑，若有所思的样子。 汐音赶紧低下头，心头却蓦地一惊，牟白脸似乎也是有点红的，汐音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词——面若桃花，没想到这个词可以这么贴切的用到一个男人身上。可是，这个家伙在想什么呢！ 第43章 真相 汐音始终拒绝接送，牟白早上赶去自己的办公室，一推开门，电脑椅转了过来，上面坐着唐玮瑶，她穿着精致的高跟凉鞋，露肩针织背心和修身牛仔短裙，线条修饰得很好，一张娃娃脸笑笑地看着他。 牟白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办公室有人。 “牟白哥，你不找我，我只能来找你喽。”唐玮瑶一副得意的表情，“怎么样，没想到吧，我比你还早！”她撒着娇看着牟白，以期牟白的赞赏。 一边说着，唐玮瑶一边从电脑椅上站起来，朝牟白走过来，难得的见面，一个拥抱并不为过。牟白脸上从进办公室，情绪如何变化，脸上都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他随手打开门，稍微提高音量，向外说了一句，“小李，请帮忙倒两杯咖啡。” 唐玮瑶并不介意，牟白一向不是个情感上外向的人，即使在国外，他也不常拥抱。 咖啡很快送来放在茶几上了，唐玮瑶也从牟白身边到沙发上。牟白又交待了小李几句，小李出去了。 “昨晚去玩，今天还能起这么早？”牟白看唐玮瑶脸色不错。 “你都不去，我哪有心思在那里玩儿啊。”唐玮瑶嘟着嘴，骄矜地埋怨着。 刚要靠近牟白，“笃笃笃”，传来很轻的敲门声。小李进来，拿着一个圆盘，上面放着烤制的面包。 “抱歉，只有面包。”小李很歉意地冲牟白和唐玮瑶笑了笑，放下面包出去了。 “还没吃早饭吧，将就吃一点。”牟白把面包推向唐玮瑶。他知道唐玮瑶一向晚睡晚起，回国也是一样。 “牟白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唐玮瑶感动地说。 牟白摇摇头，有点无奈，并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为什么自己每天都在想方设法让某人吃好点，某人却不感激，反倒给自己脸色呢？ 唐玮瑶刚说完，就看到了牟白手上戴着戒指，顿时脸又垮了下来。吃了两口面包，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牟白哥，你和那个人不是真的夫妻。”唐玮瑶直接切入主题。 牟白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直接看出来，同时对于唐玮瑶把汐音称之为“那个人”不太满意，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略微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惊讶，脸上神情并没有变化，也不答话。 “我去了解过，在结婚前你们根本没见过几次，而且她在单位是有男朋友的，却突然嫁给了你，一定有什么原因。”唐玮瑶说。 “你调查她？！”牟白把杯子放回咖啡盘里，发出“当”的一声。 “而且那天中午见面，你们根本不像夫妻的反应。”唐玮瑶没有否认，继续说道。她从小养尊处优，并没有什么心机，何况面对的是她所喜欢的人。 牟白站起身来，走向落地窗，又转过头来，对唐玮瑶说：“瑶瑶，我不允许有人去打扰她的工作和生活。” “牟白哥，她根本不适合你！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个老师，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唐玮瑶“嚯”地从茶几旁站起来，激动地说。 “瑶瑶！”牟白提高了音量大声地说，他吸了口气，又缓缓地说，“瑶瑶，我们在难得在国外相遇，你、我、江子川，我们三个有很多美好回忆，我始终很珍惜我们的友谊。但是，汐音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了。她和我在一起，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 唐玮瑶摇着头，泪如雨下，她何尝不记得在异国他乡留学，正是牟白温暖了她的孤寂，是他给他们做一道道的家乡菜，是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日……也因此，他成为了心仪的对象。 “我不要听到这些！”唐玮瑶哭着说。 抽泣了一会儿，唐玮瑶忍住眼泪，放柔了声音，说道：“我下周就要回去上学了……” 说完，她充满期待地看着牟白，期待或者是挽留，或者是相送。 在她的主时钟，过了好一会儿，牟白终于开口，“祝你一路顺风。” 唐玮瑶泪如雨下，牟白实在不忍心看她伤心，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上前安慰，长痛不如短痛。 唐玮瑶擦了擦眼泪，忍住哭泣，低着头坚定地说，“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说完，打开门走了。 分卷阅读58 牟白心里并不好受，他拿起手机给江子川发信息，拜托他安慰下唐玮瑶。 牟白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办公桌前。开了电脑，又拿起电话，交待助理：“以后未经允许，除了钟汐音，谁也不许私自进办公室。” “哦哦，好好，那……如果是你的母亲呢？”小李认真地问。 牟白气得咬着牙回答，“可以。” “嗯嗯。”小李表示明白了。 牟白坐在椅子上平息自己的心绪，看来表达和领悟真的都不是容易的事。 隋唐自从与牟白正面交谈过之后，处于身心焦虑中，因为他意识到，除了他与汐音之间的现实问题以外，还有一个不容小觑的竞争者——牟白。 好在，汐音现在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单位，这也无形增加了自己可能的相处时间。无奈，汐音总是躲着自己，隋唐觉得时刻都有一只小猫在用爪子抓着自己的心肝，虽然近在咫尺，却像远隔天涯，思念与日倍增。 时不我待！隋唐决心一定要找到汐音。 隋唐知道汐音在哪里，他直接去了图书馆。果然汐音就坐在那里。 隋唐过去坐在汐音对面，敲了敲汐音的桌子，汐音抬头。 “你是要在这里谈，还是要出去？”隋唐用压得低低的声音说。 汐音看着隋唐，没有讲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了电脑和书籍，跟隋唐走出图书馆。 “我们出去走走。”出了图书馆，隋唐看着汐音，用一贯温柔的声音说。 “就在校园里吧。”汐音说着，四处看了看，图书馆旁边有一小块绿地。 天气很好，风很清凉，吹拂着他们，两个人慢慢走着，就像他们曾经无数次一起走的时候一样。 “汐音，”隋唐率先开口，“我……”隋唐说不下去，叹了口气。 “隋唐，我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现在的情况，在我掌控的范围以外，实在是……”汐音接着隋唐的话说。 “我知道你在这个地方经历了很多事，受了很多委屈。这里就是这样的氛围和风气，除了理解你，不知怎么才能帮到你。”隋唐说。 “这就够了啊！”汐音想到之前自己承受的一切，不禁有些动容，隋唐就是为数不多的维护自己的人之一。 “我在这里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灿灿，一个就是你。”汐音继续说，眼圈都有些红了。 “汐音，我们一起考博，然后离开这里，好不好？”隋唐充满期待地看着汐音。 汐音一时心绪乱了起来，如果可以离开这里，考博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顾着考虑这个，一瞬间失神了。 隋唐的手放在汐音的双肩上，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隋唐坚定地说。 汐音回过神来，只意识到隋唐的脸就近在咫尺，他双手的力量正把自己的身体向他身上依靠。 汐音本能地抗拒着。 “你不需要急着回复我。我会一直等着，你要你转身，我就在这里。” 汐音只觉得，一路走来好艰辛，也好想有个肩膀靠一靠，可是她不能。 “我不能……” “二嫂！”一声直接打破了二人的状态，绿地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女生，是春风。 “春风？”汐音下意识地看着牟春风说。 “二嫂，你怎么在这里啊？二哥找你呢？”春风一脸天真无邪样子，带着笑。汐音当然是了解春风的，她在学校从来都是喊“汐音老师”的，今天那么大声叫“二嫂”。 隋唐已经松开手，牟春风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汐音的手，往出走。 汐音有点尴尬，回头与隋唐示意告别，随着牟春风往前走。一抬头，汐音停下了脚步，牟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汐音，他的脸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任何情绪。汐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误会了没有。汐音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旋而，汐音继续向前走，也对自己生气起来，“有什么可心虚的呢？为什么心虚啊？”汐音心里暗暗地想。 汐音在牟白的注视下，走过来，不禁又想到隋唐，回头看一眼，隋唐也站在那里注视着汐音，丝毫不看牟白。 汐音好讨厌这种状态。 “怎么到学校来了？”汐音在车上问。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什么要到学校来”，只是牟春风也在场，不好太凶。 “二哥是来接我的，我刚好在图书馆附近转转。”春风说。牟春风自从顿悟了牟白跟汐音的真实关系以后，一直在不声不响地关注着，怎么说牟白也是他哥，当然没有不帮的道理，何况汐音老师也确实不错，所以自己才今天果断出手了。只是，其实她也并不知道，怎么牟白也会在场，他可是一百年都不会进来一次。 其实牟白真的是鬼使神差，他来这里确实是接春风，但是也确实是心绪不宁，想见汐音。等了一会儿不见牟春风，锁了车走了进去，就这么巧。 分卷阅读59 牟白不做解释，轻描淡写地说：“房子的上家特地回国来办手续，过户需要夫妻双方都到场。”一句话，就说清楚了自己为什么必须带走汐音。 汐音也无话可讲了。 “不是说你们单位让把集体户口转走吗？正好一起办了。”牟白说。 汐音想说转过将来也是麻烦，但是单位的确要求已婚的都要转走，不转也没办法。汐音最终也没说，也只能转走。 第44章 纠葛 先送了春风去牟家，又返回他们的房子里拿资料，又去房产中心过户，又去派出所办户口，折腾下来就到下午了。两个人话都不多，汐音只觉得牟白一直一边开车一边看天，她不明所以。 牟白一路把车开到自己的公司。 “怎么来这里？有事？”汐音一脸迷茫地望着牟白。 “嗯”牟白如平时一样，回答能多简单就多简单。不等汐音继续发问，就下了车，绕过来打开汐音这边的车门，他弯下腰，汐音只觉得他越来越靠近自己，自己心跳突然失了一拍。牟白按开汐音的安全带，顺势拉起她的手，上楼去了。 牟白冲着小李点头示意，进办公室去了。 小李没想到牟白会在这个时间来，有点无措，但是即使无措，也还是抽空打量了一下他拉着的这个女孩子。之前见过两个，五一不是锦衣华服，这个风格不同，可是看着却莫名舒服，应该说长相秀美，气质卓然。猛然间醒悟过来，这应该就是老板娘啊。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去送杯茶呢？想了一想，还是算了。 这个时间阳光已经并不充足了，遮光帘也拉到很低，只有窗子底部有外面的光透进来，并不足以照亮整间房间。牟白反手关了门，却没有开灯。汐音想抽回自己的手，牟白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却也没有逾越的举动。 牵着洗衣一直走，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面，转身低下头看着汐音，眼神里全是温柔，对汐音说：“送你个礼物！”接着不等汐音说什么，又转身过去，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 随着遮光帘缓缓升起来，汐音的面前的景象也随之变大，像一幅巨大的油画，先是湛蓝的辽阔大海，和旁边车水马龙的斑斓的公路，无声的向远方无尽延伸开去；再往上，是万里晴空上的朵朵白云，红彤彤巨大的落日被云彩掩盖，万丈霞光从边缘投射出来，照耀着大海，也笼罩着这个城市。 不曾想看到这样辽阔的绝美景象，汐音不由看得痴了。 “喜欢吗？”牟白望着汐音，自始至终关注她的表情，看着她小巧的脸庞被晚霞染上赤色；看着她瞪着圆圆的眼睛，睫毛都在微微颤动；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她一直都是美丽的，只是与身边其他女孩不同，她似乎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是，只要多看她几眼，她的美貌却又是掩盖不住的。 “喜欢！好美！”汐音由衷地赞叹道，一边回头看着牟白。 牟白也在看着她，他嘴角上翘，居然脸上绽出了一个笑容。 汐音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不由得又看了两眼。他笑起来好好看。 牟白的笑容是真情流露，他的礼物没有被拒绝，她终于分享了他心中的美景。 汐音看着景色，也看到玻璃上两个人的影子，一高一矮。她也想起了最初晚宴的那个傍晚，在一个比这更晚的时间里，他们躲在阳台上，他所带给她的温暖。 她看得到影子，却看不到牟白宠溺的眼神。 接下来的两周里，汐音忙得昏天暗地的。系里举办公开课大赛，汐音搞素材、做PPT、找背景音乐、剪辑视频等等，还要整理讲课思路等等。虽然在忙，但是汐音也仍然想了很多很多。 公开课几经演练，还算顺利，效果也还不错。这种系内评比意义并不重大，排名打分花头很多，汐音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当一件任务结束之后，真的是很轻松很轻松。 正赶上家族聚餐日，因为公开课调课的关系，春风已经在前一天上完课，回家去了。牟白估算了汐音上课的时间，早早开车来等她。时间尚早，牟白把车停在大门对面，这样比较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他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要接的人。 因为早上上班的时候牟白已经提醒过她今天去聚餐，汐音回到办公室短暂收拾休息以后，就向校门口走去。公开课是很好精力也耗体力的，她有点饿了，她与牟白并没有约定具体时间，按照平时牟白来接的时间来看，今天还有点早，她打算自己乘公交车回去。 “汐音，汐音……”刚转过弯，快到大门，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汐音转过身，看到隋唐向奔来，一路小跑着。 “公开课讲的很好，恭喜你。”隋唐开心地说。 “谢谢！”汐音心情不错，笑着感谢隋唐。 “走吧，带你吃大餐去，庆祝一下！”隋唐拉着汐音的手臂。 “可是……”汐音踌躇着，今天是聚餐日啊。 “可是，可是什么啊，为了等你讲完这节公 分卷阅读60 开课，我可是连午饭都没吃，就等着大餐呢。”隋唐并不知道汐音在犹豫什么。 汐音看了下手机，已经三点多了，相必隋唐是饿坏了。 看着隋唐眼里闪耀的期待，汐音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我打个电话。”汐音对隋唐说。 走开了几步，汐音拨通了牟白的电话。 “喂，牟白……嗯……那个……你出发来接我了吗？”汐音只觉得自己理不直气不壮，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牟白没有回答汐音。 “我可以不参加今天的聚餐了吗？” “你有事？”牟白问。 “嗯，我……”汐音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我打算和隋唐一起去吃饭。”汐音直接说出了隋唐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更坦荡一点。 电话那边的牟白没有说话。 “他午饭还没吃，一直在等我，所以……我很抱歉……”汐音越说越觉得愧疚心虚，这是自己第一次缺席家族聚餐，而且还是为了隋唐。 还不等汐音把抱歉说出口，电话那边牟白就说：“吃饭的时候我会和大家解释的。我还没出发。” 挂断电话，汐音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她回头，看到隋唐还面带笑容看着她，她冲隋唐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隋唐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去校内停车场拿车了。汐音明白了，隋唐应该是已经期待了很多天吧，平时都不开车来单位的。 停在校门口对面的牟白放下电话，默默摇上了车窗，启动车子，开走了。 他看到汐音走出来，看到隋唐追上来，看到汐音的犹豫，最后还是打了电话来，和隋唐去吃饭了。 她说隋唐午饭都还没吃，一直在等着和她一起吃饭。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隋唐早就预订好了餐厅，是一家海边的海鲜餐厅，打开窗子，就可以凭海临风，极目远眺，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与天的交接，还有天边的云彩和盘旋的海鸥。 “干嘛这么破费，隋唐，我们去个普通餐厅好吗？”汐音知道这里一定价格不菲，本来想简单吃顿饭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不是说了请你吃大餐吗？”隋唐示意汐音坐好。 “真的没有必要这样。”汐音说。 “不，汐音，这是我的遗憾，这本来是我老早就想做的事。”隋唐还带着笑，可是神情却是严肃的。 汐音懂隋唐的意思，不好再说什么。 鱼与虾与蟹一小份一小份先后被送上来，这里就在海边，海鲜没有经过任何现代化的处理手段，只是最简单的炙烤，就十分鲜美。 两个人单独这样正式吃饭的机会并不多，本来不会拘束，现在汐音觉得自己多亏讲课穿得比较正式，否则在这样的餐厅，恐怕会引人侧目。 吃完了饭，又待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该回去了。”汐音看看天，说道。 隋唐也看向窗外，“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并非周末，海边的人三三两两，还有人摆了一圈心形的蜡烛坐在里面弹吉他，边弹边唱给他的女朋友听。汐音和隋唐听了一会儿，相视一笑。 海风习习，伴随着海浪的声音，让人的心绪也平静下来。汐音脱掉凉鞋，光着脚露着小腿踩在浅浅的海水里；隋唐也脱了鞋子，挽起裤脚。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可能是受到刚才看到的弹唱的影响，汐音想到了自己，本来平静的心绪，又翻涌了起来。 “汐音，”隋唐可能也一样吧，他停下来开口对汐音说，“你有认真考虑过未来吗？” 汐音也跟着停下来，过了好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着头又向前走，她无法回答，因为太多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也有太多不确定，她甚至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一个小海星被海浪冲刷上来，汐音捡在手里。心里想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随波逐流呢？ “你是想问我们之间，是吗？”汐音开门见山。 隋唐没说话，点点头。 “我想了很久很久，也逃避了很久很久。”汐音一边走着，一边悠悠地说，“你跟我说，你有过一段感情，留下一个小孩子。我不会介意你有一个小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知道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我可以接受并真心爱他。”汐音停了一会儿，“其实，在去结婚登记之前，我知道灿灿一定不忍心而去告诉你的。我并没有阻止。” 隋唐又停下来，望着汐音，恳切地问道：“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我去阻止你，你会跟我走吗？” “我会的。”汐音回望着隋唐，神情严肃的回答道，并没有什么犹豫。 “我家的事会有一条比较艰辛的路，但是终会解决的不是吗？”汐音继续说，“可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如果啊。” 隋唐叹了口气，把淡蓝色的衬衫拉出来，海风立刻灌满他的衣服，像一个鼓鼓的小 分卷阅读61 帆。 “从我结婚登记起，一切都变了。你仍然不一样，但是我可以把你看成是朋友了，越来越可以坦然面对你，连怨恨都没有。” “连怨恨都没有”，隋唐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他怔怔地站着那里，忘了向前走，心地一片凄然。 汐音的连衣裙摆被海风吹得左右飞扬，纤细的小腿坚定的站在沙滩上，逆着微弱的光，好像一个遗世独立的雕像，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又那么清晰的可望不可即了。自己的痴念和执着，在汐音的声音里，都随风飘散了，一切清晰起来，随风而去的还有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安和焦虑。 隋唐赶上汐音，说：“原本我耿耿于怀我的过去，我自私地以为，既然是假的，那么你有过一段婚姻，就会更容易接受我。”叹了口气，“自从你来的这里，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经意不经意地了解一切有关与你的信息。一次次和你碰巧遇到，慢慢走近你，成为你的朋友。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巧遇呢？” “可是等你看向我的时候，我却不敢再向你多走一步，我时时刻刻都在平衡我们的距离。”隋唐又说。 “汐音，我终究是做错了！”隋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也终于解脱了。” 隋唐看着海天相接处，眼里好像进了沙子，涩的发疼。有一种错过叫情深缘浅。这种遗憾让隋唐觉得像置身黑暗和冰冷之中，再也没有尽头，即使在这夏末。 “你……生我的气吗？”汐音眼神里有小心翼翼。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隋唐说，“你说过的，在这个城市里，你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灿灿，一个是我。以后，我就心无旁骛地做你的好朋友了。”隋唐带着笑容说，依然有苦涩。 隋唐回转身，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汐音，无数次想象拥抱她，只是这时的拥抱，已经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汐音也轻轻地回抱了他。各自心底一片坦然。 隋唐用短暂的拥抱结束了自己这一段并未开始的感情，他看着汐音脸上随风飘荡的碎发，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立场去替她整理了。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隋唐对汐音说。 “本来，今晚我是没打算让你回去的。”隋唐笑着又说。 汐音愕然。 第45章 别扭 汐音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从楼下看上来，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 汐音打开房门，站在玄关处，客厅很暗，眼睛从光亮的地方突然到黑暗的地方，还不能适应。可是她也并不想开开灯，想着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好。 这个房子他很熟悉，只要直走，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好了。汐音在黑暗中向前走。 “汐音……”一个熟悉的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啊！”汐音轻呼了一声，吓了一跳。 汐音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亮度，她循着声音向沙发看去，果然牟白坐在那里。 汐音赶紧转身走了几步，回到玄关，打开开关。 看到牟白在光亮下眯起眼睛，又用手盖住了，汐音猜想，他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了。牟白还穿着上班时的裤子和衬衫，平日里都是整整齐齐的，可是现在衬衫已经皱了，领口也是开的，不整齐的在身上。 牟白平时的习惯是进家门就要换休闲运动的衣服的，汐音知道的。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汐音走过去，问牟白说。 “你回来了？！”牟白没有接汐音的话回答，而是仰望着汐音，又像是问她，又像是自己说。 “嗯。”汐音看着牟白的样子，感觉有点微妙。她看到他眼里似乎是有一种微光，似乎是惊喜，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她注意到牟白用手按压了胃部。 “你在家里吃的饭？” “我也没回去。”牟白带着笑意说道。 “我饿了。”牟白说。 “我看看冰箱里。” 在两个人通力合作下，桌上很快就摆了一小份凉拌鸡丝小萝卜菜，一条清蒸鲈鱼，一盘清炒笋丝，还有牟白妈妈带过来的枸杞桃胶银耳羹。 汐音并不饿，可是放了桃胶的银耳羹实在香气太诱惑，汐音也喝了一碗。其余的七七八八差不多被牟白吃光了。汐音不禁暗暗吃惊，牟白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汐音说不清楚，总感觉牟白今天有点怪，眼睛里跳跃着欣喜的火焰。汐音莫名总是觉得脸颊发烫。 只有牟白自己知道，他看到隋唐晃动着车钥匙时，眼里闪耀的光芒意味着什么，他是男人，他明白，那是坚定和决心。而也只有牟白自己清楚，在汐音打开门之前，这一天里，他每一分每一秒有多么煎熬。 汐音不必再逃避躲藏了，她和隋唐虽然不能回复到十分坦然，但是心境不同了，至少不再那么沉重。隋唐是说话算话的谦谦君子，汐音觉得即使是曾经，自己也没看错人。 词汇手册编撰不是小工程 分卷阅读62 ，大量的考证、查询都需要时间和精力，而收入也不菲；家里的情况也在慢慢变好，已经解除了房子的抵押，也还有一部分积蓄产生，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岁月一片静好。 然而，牟白这边却并没有那么宁静。毋庸置疑，隋唐是个高品质的竞争对手，也如同鲶鱼一样，搅活了牟白这条佛系的鱼。他忽然意识到，两个人的问题，其实与另外的人并不存在绝对关系，他与她之间的鸿沟自始至终都横亘在那里，迈不出去说不清楚，两个人则一直在两岸。 唐玮瑶不想那么早回学校，她出国读书也只是为了一个学位而已，也不是什么名校，学费贵而已，她没那么在意。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牟白身上。可是架不住家里的压力，还是准备回学校了。怕牟白以工作忙为借口不出现，唐玮瑶特地选择了这个周末。 牟白本来说要给她饯行的，可是由于瑶瑶是被迫回去，时间很仓促，所以牟白去机场送她。江子川当然也要送行。 江子川先到机场，一直安慰唐玮瑶，只是她看起来心不在焉。 等唐玮瑶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牟白，一时又哭得梨花带雨。 江子川觉得很尴尬，自己不来吧，说不过去，来吧又像个电灯泡。真是左右为难。 果然，唐玮瑶直接奔向牟白。 “牟白哥，我不想走，回去也是很孤单。”唐玮瑶泪眼婆娑的看着牟白。 “好好上课，毕业就就回来了。”牟白安慰她。 “你不能过去陪我一段时间吗？”唐玮瑶拉着牟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充满了期待。 “瑶瑶，不要任性，我要工作。而且……我怎么可能飞去陪你呢？”牟白看着瑶瑶，用很温柔的语气，却说得再明白不过。 “我不要……”瑶瑶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抓着牟白的手臂，眼睛贴在他的袖子上，哭出声来，哭声让气息断断续续，“不可以……你们又不是真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瑶瑶，别再任性了。”牟白能感觉到衣袖透过来的泪水，温热的泪水随之变成凉的湿气，穿透衬衫，直接到达皮肤，他也能体会到瑶瑶的伤心绝望。 他想给他一个拥抱，又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受伤的心灵，给她一些力量和慰藉，最终，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下了。他不能这样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牟白一直腾着手臂供唐玮瑶擦拭眼泪，只是一直好言劝说着。 大厅里的广播已经开始通知有一会儿了，唐玮瑶仍然还在原地。 “等下赶不上飞机了哦！”江子川不能参与两个人的互动，只能好心提醒。 牟白轻轻拍拍唐玮瑶的肩膀，唐玮瑶才终于抬起头，红红的眼圈，一步三回头的往里走去。就在进安检的时候，唐玮瑶回头对牟白说：“牟白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我。”然后大踏步地走来进去。 牟白有点头大，站在原地静静地思考，也想不出什么终极解决方案。 “怎么样？是不是两难？”江子川说。 牟白微微摇摇头，没说话。 “人都走了，我们两个去吃饭吧？这个时间也该吃午饭了。”江子川提议。 牟白没动，想着回家和汐音吃饭。转而，心念又一动，跟江子川说：“好的。” 接着拿出手机，给汐音打电话。 电话接通，“汐音，瑶瑶要回去上学，我送送她。不回去吃饭了。”牟白简单交待了下自己的行程。 “你自己好好吃饭，我晚点就回去。”牟白在电话里嘱咐汐音。 “你真是越来越居家了，行程都要汇报，哎呀，真是浪子回头。”江子川调侃着。 “但是你说这么详细干嘛？”江子川说，他觉得这么敏感的情况，这么讲不合适。 牟白面无表情。低头看看手机，是妈妈发的信息，说要来送东西给他们，这几乎是每几天就会发生的事，只是通知他，不需要回复。 牟白心不在焉吃完饭，早早回到家。 汐音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是喜欢在书房里；等到下午或者阴天的时候，就喜欢在客厅，在靠近阳台的地方，逐光而动。 如同往常一样，汐音在书房里对着电脑，专心工作。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每次牟白回来，汐音都会抬头打个招呼，今天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专心而没听到牟白进门的声音。 牟白换了衣服，又在客厅里一会儿喝水，一会儿拿水果，又在书房门口经过了几次，汐音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做她的事。 牟白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站起身直接走向书房，站在汐音旁边。 汐音终于抬头看向牟白，神色淡淡的，没说话。 “我有话想跟你说。”牟白神情严肃。说完向客厅走去。 汐音跟着走出来。两个人都没有坐，汐音看着窗外，手插在口袋里。 “汐音，我想了很多，还是要和你谈谈，”牟白先开口，“你知道，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汐 分卷阅读63 音心中一凛，他今天是去送瑶瑶的。 “嗯。”汐音想多说点什么，表现得无所谓，可是喉咙有点哽住，什么也说不出。 “我想和我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牟白紧紧看着汐音的脸。 汐音只觉得心中波涛汹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对牟白的感觉起了变化。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紧最大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我们离婚吧。” 说完她立刻转身，她不能让牟白看到她情绪崩溃。 走出去两步，她没回头，停下来，又说：“剩下的欠款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两天会打到那张卡上。”说完就要继续往前走。 听到汐音的话，牟白紧跟着向前走了两大步，，情绪也激动起来，挡在汐音身前，口不择言地说：“你就这么着急还钱吗？还完了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可以名正言顺搬出去，搬到他那里……” “啪……”牟白脸上挨了汐音一巴掌，虽说她用力不大，这声音在房间里也是格外响亮。 汐音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嘴巴用手捂住。她也被自己惊到了，激动之下，竟然打了牟白。 牟白没动，直直看着汐音。 汐音也看着牟白，看他月匈部起伏着，压抑着呼吸。 汐音索性心一横，自己打了他，那就让他打回来，一就是自己错了，打成什么样也认了。 于是，她紧紧闭住眼睛，扬起头，把脸偏向牟白，等着承受这一下。 第46章 表白 却迟迟没有动静。 牟白看着汐音闭着眼睛，泪水就在睫毛间，形成晶莹的小小的一滴一滴，睫毛因为紧张而抖动，润泽的双唇狠狠用牙咬住，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心口间，有一团热气梗在那里，澎湃欲出，长久积累的情感再也无法控制。 他一把把汐音扯到自己怀里，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双唇。牟白并不得法，他毫无技巧地碰撞着，就像山林里一匹饥饿的野狼，终于得到了食物，他追随者自己的感觉，只想汲取更多更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汐音像一条被冲上岸的鱼，大口地呼吸空气，否则就要窒息。她还在惊讶中，她本来预料的是被打耳光。 牟白稍稍离开汐音的脸，用沙哑的声音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是不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也有微微的惶恐，更多的是愉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般的欢欣。 汐音的嘴巴潮湿而红润，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还反应不过来，她看着牟白因为激动而发红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牟白也根本不等她回答，双唇就又揉了上去，描绘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她的脸颊，她精致的脸颊…… “笃笃笃”。 “牟白，汐音，在家吗？”门外传来牟白妈妈的声音，喊了一声之后，估计就在按密码了。 在一刹那，汐音的感官功能都重新复位了，她一下子从牟白的怀中挣脱出来，惊慌失措地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退开两步。 牟白只觉得怀抱一空，只能叉开双腿，向前弓着腰，坐在沙发上。 这时候，牟白妈妈也打开了门，站在了门口，看到门内的景象有点不对。 “妈……”牟白叫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无奈和不高兴。 牟白妈妈懵了一下，一时手足无措，没再往前走。牟白与妈妈关系一向很好，相依为命，还从不曾跟妈妈发过脾气，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牟白妈妈后面跟着来送菜的阿姨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襟，牟白妈妈才回过神来。再看汐音，低着头，一改往日的大方，脸红红的，头发也是乱的，而儿子气都没喘匀。顿时，她明白了怎么回事。 “欸欸，菜放门口，你们自己拿进去啊。”牟白妈妈一边嘱咐了一句，一边又回头对阿姨说：“咱们回去吧。” 还没等关门，又像跟阿姨抱怨，又像自言自语，反正也没加掩饰，“这大白天的……” 一边从外面带上门，一边和阿姨摇摇头，说：“现在这年轻人，你说说……” 阿姨也跟着笑着摇摇头。 室内恢复安静，汐音不禁想起刚才的一幕，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脸更红了。牟白倒是没怎么样，他站起来，走到汐音面前，看着汐音的嘴唇都是红肿的，一时情难自禁，心里又悸动起来。 “我对你的想法人尽皆知，那么你呢？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牟白搂过汐音，用额头碰着她的额头。 “我哪有折磨你，是你自己身边……”汐音说不下去，轻喘着。因为牟白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又到她的脸颊，点点的胡茬磨蹭得汐音痒痒酥酥，再也说不下去。 “铃铃铃~~”正当两人缱绻的时候，牟白的电话响了起来。牟白又气又无奈，自己怎么就那么命途多舛呢？但是电话一直响，牟白也只好去拿电话。拿起一看是牟之蓝的电话，牟白不能不 分卷阅读64 接。 “喂，二叔。”牟白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 “牟白，B市有店要重点考察，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随时出发就可以了。” “我们要提前过去见一个投资商，要早点过去。” “投资商？”牟白默默的重复了一下，有点疑惑，“那明天出发？” “他的行程比较紧，明天的时间给我们，我们恐怕要早点出发。这样，你现在收拾下回老宅子吧，我们开车过去。” 生意上的事耽误不得，牟白还是有数的。万般不舍，也还是去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一直都放在主卧室，汐音很自然的去帮忙收拾，行李很简单，很快就好了。 牟白吻了吻汐音的额头，不敢再多或者深入的吻了，他怕自己收不了手。 汐音只是被动的承受，并没有更多回应，她一直都处于如梦似醒的中间阶段。搞不清楚，怎么就是现在的情况。 “我可能也在下周回来。”牟白对汐音说，“冰箱里有很多东西，你自己好好吃饭。”牟白嘱咐着。 “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我愿意尊重你的任何决定。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牟白又说。 汐音红着脸，没有吭声。 牟白强迫自己松开汐音，转身走了。 剩下汐音一个人在客厅，呆呆地站着。 汐音的学院召开了一个各系教师的动员大会，学院打算扩大招生，要在一个郊区建立一个下级的分院，希望各位老师踊跃申请，去支援新校区建设。 会议散场以后，汐音和灿灿一起往外走，路遇王老师。 “王老师好。” “王老师好。”汐音和灿灿一起向王老师打招呼。 汐音对王老师是比较忌惮的，平时都是绕开走，今天这也是绕不开。 王老师倒是没为难汐音，因为眼睛连看都没看一眼她，只看着灿灿，“哟，灿灿，有些日子不见了啊，有时间我也跟你运动运动啊。” 望着王老师的背影，汐音不由不平起来，对灿灿说：“诶你说，我怎么她了，还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是正规招聘进来的……”收到灿灿一记白眼，汐音赶紧改口，说“我是说，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呢？” “因为占用了我们本地人的资源啊，如果你不正规招聘进来，不就有个本地的可以进来了吗？”灿灿开玩笑地说。这也是灿灿值得欣赏的地方，性格特别好，情商特别高，虽然没办法化解疑惑，但是一句笑谈就可以让人心情不那么糟糕。 “这个逻辑……真的是……”汐音摇摇头，也笑了。 “至少她不势利眼。你嫁给有钱人，还是一样不喜欢你。”灿灿继续打趣汐音。 “哦，这还是优点了？”汐音也开起玩笑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且排外这个现象，是一个复杂心理学和社会学问题，会随着大众所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和各地区经济高速发展，变得越来越少的。”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接着她们的话说。 两个人一惊，一齐回头，看是隋唐。三个人都笑了。 汐音脸上笑着，心里也在笑着。这是正式恢复正常邦交了。 虽然有王老师那样莫名带有敌意的同事，但是也有灿灿和隋唐这样的同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走，吃饭去。”汐音开心的说。 食堂还开着，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这个新校区好像张罗了好几年了啊？”汐音说。 “嗯，那边是郊区，配套设施还不全呢，生活会很不方便。”灿灿说。 “如果就在校园内的话，基本生活也可以保障。麻烦一点每隔一段时间进城大采购就好了。”汐音对于住校有第一手经验。 “学校招生扩招，师资是不够的。最大的可能性是热门专业的老师要两边跑，会比较辛苦，可能要看以哪个校区作为生活主体。”隋唐分析说。 “嗯。”汐音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这的确是最大的可能。 “汐音，那你要考虑好了哦，你的学科肯定是重点考虑。”灿灿说。 “那可不可以不去啊？”灿灿接着又说。 “这个……恐怕理论上不会强制，但是由不得吧。”汐音说，“而且，也没什么的啊。” “还早呢，这次只是一个通知。还不算真正的动员。”隋唐说。 今天周五，大家还想一起再待会儿，可是天越来越阴，看着是快要下雨了。大家赶紧各自回家回公寓了。 第47章 夫妇 一丝风都没有，天气闷热。汐音一个人在家，想到下周牟白才会回来，汐音换了睡衣后，直接将纹胸抽了出来，她本来也不喜欢纹胸的束缚，只不过有所顾忌，只有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才敢这样做。 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似乎很难静下心来去理枯燥的词汇，完全干不进活去。这里晃一下 分卷阅读65 ，那里晃一下，很快天也就黑了。汐音回到卧室，关严门窗，打开空调，冲了凉，找了最短最薄的一件睡衣换上，才终于觉得凉爽了，拿出书来靠在床头看起来。床又软又舒服，空调把室温也调到最合适，汐音从坐着变成斜倚着又到躺着，困意袭来，挣扎着起身关了灯，拉过薄被，很快进入梦乡。 睡了不知道多久，汐音突然惊醒，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空调虽然是静音的，但是门窗关的太严了，听不很真切外面的声音。汐音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向外看去，树枝摆动着，树叶被豆大的雨点打的一抖一抖，雨下下来了。之前因为闷热，南面阳台的窗子打开着，怕是雨要被风刮进阳台了。想到这里，汐音猛地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客厅很宽敞，汐音也很熟悉，她着急去关窗子，直直地就冲进了阳台。 “啊……”汐音惊呼了一声，差点撞到一个人的怀里。窗子已经关上了，牟白就站在那里，汐音突然意识到，可能自己惊醒并不是因为风雨声，而是牟白回来后发出的声音。 牟白显然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湿漉漉的，他衣着并不整齐，穿了平时穿的运动裤，却没有穿上衣，身上不知道是洗澡后没完全擦干，还是因为热而又出了些细汗，汐音就停在他半臂距离处停住。汐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热量，又亦或是荷/尔蒙的气息，让自己无所适从。 牟白无心在B市待着，活动一结束就回到Q市，他没有告诉汐音自己回来，怕时间太晚打扰到汐音。从小区楼下就看到家里已经熄了灯，他知道汐音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收拾了下，就去洗了澡，草草擦了下，走去阳台关窗。刚关了窗，一回身，借着客厅小夜灯的光，就看见汐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还有点睡眼惺忪，想必也是来关窗的。她眼睛迷迷瞪瞪的，小巧的嘴巴微张着，头发蓬蓬松松地散在后面，她穿的并不是平时常穿的家居服，而是一条淡粉色睡裙，细细的带子，衬着汐音白皙的皮肤，妩媚而灵动。 牟白不曾见过汐音这个样子，心绪也澎湃起来，他的眼睛不自觉地从上到下地逡巡，只觉得血液都在叫嚣沸腾着。 汐音缓过神来，转身就往回走。 却又哪里来得及了，刚迈开两步，就被牟白拎着胳膊一把抓回去，重重地摔进他的怀里。在这黑暗的阳台间，窗外雨疏风骤，窗内却安静到连呼吸声都能放大被听到。 “你……你……你要做什么？”四目相对，汐音盯着牟白的眼睛，嚅嗫着问。 “做我一直都想做的事！”牟白声音喑哑。 汐音明白牟白的意思，很无措，想阻止，可是因着之前与他有过碰触，已经有了些初步经验，而细胞是有记忆的，大脑下了指令，身体却完全背叛。 汐音被牟白推到靠着墙，接着牟白又覆上去。汐音后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胸前却一片热。 牟白用最后的意志，硬生自己停下自己的吻，调整呼吸，让自己可以讲话。他趴在汐音的肩头，喘了好一会儿，才略微直起腰，在汐音的耳边说：“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你愿意吗？” 黑暗中，汐音也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明亮的像黑色曜石。汐音一时说不出话。 “趁我还有理智，回答我！”牟白强撑着，有点咄咄逼人，又有点急切，有带着微微的恳求。 汐音等牟白说完，扬起头，轻轻咬了牟白的脖子一口，接着有有点重的一口，又更重的一口。 牟白猛地抱起汐音，大步走向卧室。 牟白对主卧室并没有那么熟悉，他摸索了开关，打开了房间里最暗的一盏灯。 他把汐音放在床上，抹去了汐音半吊着的睡裙。 牟白凑近汐音的耳朵，充满了魅惑，用低沉的嗓音说：“在我的意识里，你早就不知道被我欺负多少回了……” “啊唔……”汐音不知道是随着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嘴巴接着又被封住了，声音也模糊了…… 二人都凭一腔热情，过程并不顺利。只是摸索前行。汐音如同汹涌的海上的船，起起伏伏，全不由己。 床上一片狼藉，等汐音醒来，已经快到中午时分。想着一夜的沉浮，无尽的空虚中和无助中，除了牢牢攀附住对方，别无他法。一切如同梦境一般，真实的只有眼前的脸。 是的，睁开眼睛，眼前就是牟白的脸，他比汐音更早醒来，侧着身子，手拄着头，不知道看了汐音多久。 汐音抚摸着牟白的手臂和后背，上面布满了指甲的抓痕，他肩头也有自己的牙印，想到自己对牟白有抓又咬，内疚而心疼地问道：“我弄疼你了吧？” 牟白不禁哑然失笑，到底该谁问谁呢？ 他搂过汐音，亲了亲，宠溺的望着汐音，“我甘之如饴。” 汐音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牟白平时的样子可以说是温文尔雅，但是只有汐音知道他的另外一副面孔，像足了一匹贪婪的狼。 汐音周一去上班的时候，费尽了脑筋，因为身上都是或青色 分卷阅读66 或紫色的痕迹，夏天的衣服很难遮挡。无奈之下，汐音只能穿了一件砍袖的针织衫，虽然有领子，却也比较轻薄透气。汐音配了一条阔腿的裤子，穿了坡跟的皮鞋，头发低低地束在脑后。下宽上窄，针织衫略微贴合上身的身材曲线，看上去倒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灿灿给汐音打电话，约了汐音去校健身馆见面。 “哇，汐音，时尚起来了啊！你就该穿点显身材的衣服，性感与清纯结合体啊！”灿灿眼前一亮，着实惊艳一下。 汐音笑了，一见面就受到赞赏，这很难得，毕竟平时，灿灿都是吐槽汐音不好好打扮自己居多。 “汐音，其实你先天条件相当好，只要稍作收拾，就事半功倍。”灿灿说。 汐音心里在想，其实自己是迫不得已，别无选择才穿这件衣服。 “我这段时间真的是胖了不要哦，之前都是春秋穿，里面还要加件衬衫”汐音说。 “所以说你暴殄天物，好条件都不知道利用，胖点瘦点都看不出的。”灿灿继续说，“我就不同了，但凡胖一点就特别壮。” “不过我最近练得还不错哦，饮食控制的也很好，你看我的马甲线。”一边说着，灿灿撩起T恤。果然，漂亮的线条和腹部肌肉。 “哇，灿灿。”汐音虽然不是运动风格，但是也好像要。 “你们都在这啊。”柔语款款走来。 “你怎么来这里？”灿灿问。 “我也想要漂亮的马甲线啊。你看就属我胖。”柔语说。 “你就是胖一点也好看的类型啊。”汐音说。 柔语想到某人跟她说，就喜欢有点肉肉的，才有味道。不禁脸上露出了笑。 “恕我直言啊，匀称和健康才是标准。要想要肌肉，就是要有氧运动。。”灿灿说。 看了看柔语的装扮，“你这是来练瑜伽的还是来什么舞蹈的啊？你这不实用啊。” “可是普通的运动衣，我穿着不好看啊？”柔语垮着脸说。这可是她千挑百选才买的一套，穿起来不那么丑。 “练着练着就好看了啊。”灿灿说。 “我这次是狠了心的，请了私教，可是总是向我推销东西，我都买了不少了。”柔语压低声音小声说。 “你也教我一些，我在家也可以练的动作。” “OK，教你们几组练腰部、腹部和臀部的。”说着开始做动作。 柔语太注重美感，做得总是像舞蹈。 “要用力量，不然牵涉不到肌肉。”灿灿说。 汐音因为根本没穿运动的衣服，只是简单的跟着扭转，小幅度的拉伸。 柔语突然停下来了，掩着嘴呵呵的笑。 “汐音，你运动量应该是够了。”柔语上下打量着汐音。 “这点运动量哪里就够了？！”灿灿不明所以。说着，一眼扫到汐音扭动时，腋窝旁边的紫色痕迹。 汐音停下动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皮肤很白，所以这些伤痕特别显眼。 “擦伤？碰伤？……”刚说到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汐音~~”灿灿拉着长音，“什么情况，怎么还到底搞到一起去了”灿灿也斜着眼睛，暧昧地说着，眼里闪动着八卦的光。 柔语一惊，马上神色又恢复如常。 “我们……去喝奶茶吧。”汐音很无措。 “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有今天啊，你让我喝奶茶？”灿灿瞪圆了眼睛。 “那新开了一家猪肚鸡火锅，一定不错，就在旁边，我们等下去吃吧。”汐音说。 “好啊，那我少吃一点。”灿灿重心已经完全到吃东西和保持身材的矛盾焦点来。 “我要去市里吃，有约了。”柔语说。 下卷 绮霞低映晚晴天 第48章 醉白虾 牟白已经已经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但是新业务不是那么好开展，成效并不显著，牟白早已做好心理建设，他有耐心。 他早在在海外上学的时候，因为只是为了个学位，学业并没那么重，除了和江子川闲待着，也是做了些事，勉强称之为调研。牟白是商业家庭出身，商业嗅觉是很敏锐的，他的妈妈把一大笔钱转到他的手里，他倒是没有胡作非为，妈妈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和谆谆教导，他都看在眼里、听进耳里，也记在心里，他不会做出格的事。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几个国家买了和租了不太贵的房子，逐渐又打造成了短租民宿。江子川作为家里的独子，家里也是怕在外面受苦，手里的余钱也投到了牟白的民宿中来。经过几年的摸索，随着出国旅游潮的到来，之前一直在维系在追投的这几个民宿，终于在今年已经小有收益，这也会今年江子川可以拿到分红的原因。江子川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他并不知道，因为感念他一直的支持，牟白把收益的大部分给了他。国外的这几家运营已经步入正轨，牟白在进行正规化管理，同时，他对国内市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在上大学后，就作为家 分卷阅读67 里的闲散人员，没有少去各国各地，而他实际上也在了解和观察很多东西。 他一直是个敏感的孩子，二叔对他从来没在金钱或者物质方面有过为难，而那时，牟青已经早早进入家族企业，开始打拼。那时，牟白的身边围绕着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生活不说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也是荒诞不经，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不让自己那么孤单，又能让有心人对自己放心，何乐不为呢？ 可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做更好的自己。一切都值得自己的努力。 B市重点考察打算做的这家店，其实已经不是传统酒店了，综合了娱乐、餐饮和住宿，比常见的酒店更随性，增加了一些公共的功能区，比如游客可以简单烹饪，可以去小酒吧休闲，甚至还有个温泉区；却又比常见的民宿规模更大，也更正规，也会有专业的团队管理。 这个酒店自然没有办法和Q市的规模相比，但是因为在大城市，牟白对于未来的发展还是比较乐观的。只是，他有点困惑，之前二叔的意思是牟家会给他提供一定的资金，并交由他管理，但是现在看来，二叔似乎在寻求投资，而且也是全程参与，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牟白有些不解，但是如果有二叔支持，反正也是牟家的产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江子川已经好久没见到牟白了，他一直知道牟白是个有心事的人，没想到结婚以后变化那么大，先是莫名其妙戒了烟，现,在竟然也变得越来越居家，总也约不出来，真是重色轻友。好不容易约了去打球。 两个人出了一身的汗，江子川约牟白去吃饭。 “我要回家去。”牟白直接拒绝江子川。 “回家？”江子川明白牟白的意思，他是想要回去和汐音一起吃饭，“你现在可真是快乐的饲养员是吗？每天想着给人家做好吃的。”江子川不满。 牟白笑了，没有否认，心里想着，他打算持续投喂。 “我不回家，要么你跟我去吃饭，要么你吃饭带着我。”江子川气鼓鼓地说。好不容易约了出来，打完球就要甩了他。 “那你跟我回去吧，我跟汐音说下。”牟白说。 “你们现在怎么回事？”江子川问，“你有没有考虑过瑶瑶啊？怎么取舍啊？你要知道，她早在几年前心思就在你身上了。”江子川说。 “我从来没有动过她的念头。”牟白语气淡淡的却又很肯定够地说。 “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想想瑶瑶的个性。”江子川不无担忧。 牟白又不吭声，他有他的重心，和瑶瑶保持距离，时间久了，她自然就放弃，而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你和汐音……”江子川是想问下他们相处如何，突然联想到牟白句句话不离汐音，而且重心除了工作就是家里，不禁灵光一闪，“你不是真的得手了吧？！” 江子川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牟白的表情。 牟白没有表情。 可是江子川懂了。 “所以你夜夜笙歌，打个球都没平时打得好。”江子川提高声音，气哼哼地说。 牟白狠瞪了江子川一眼，嫌他说话难听。 “你怎么什么都先我一步！上天不公啊！”江子川手里的球拍恨恨地挥着，真是不平衡。 “想不想吃醉白虾？”牟白问，才懒得理他。 “想。”江子川立刻收了拍子上车去了。 牟白已经交待了汐音准备食材，在他们到家的时候，前期准备已经完成了。 “嫂子，我来蹭饭。”江子川嘴巴很甜，热络地和汐音打招呼，一直都相处不错。 “欢迎随时来。”汐音笑着说。 “诶，牟白，嫂子让我随时来的啊。”江子川冲着牟白大声说。 “好自为之。”牟白一边简短回答，一边换了衣服，和汐音一起在厨房忙碌了。 厨房是玻璃推拉门，江子川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温馨，认识了那么久的牟白，曾经有那么多女孩子围绕的牟白，可能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吧。 江子川知道牟白是认真的，这搞得他自己也有点向往家庭了。 不久，一桌菜就摆上来了。一盘芹菜香干，一条香煎多宝鱼，一个上汤娃娃菜，一个大骨头汤，一个凉拌豆苗缀着红红的花生，一个孜然羊肉，最后还有一个深盘，装满了醉白虾。 虽然都家常，却不可谓不丰盛。尤其看到醉白虾，江子川很开心。 “嫂子，你尝尝牟白做的醉白虾。”江子川让汐音吃。 汐音看着酒里的生虾，做了一下思想斗争，“算了，你们吃吧。” “你是吃不惯，我们本地人都喜欢的。每个人的做法味道都各不相同。”江子川连续吃了好几口，很开心，继续说，“牟白做得味道就特别好，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我和瑶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他给我们做，又简单又好吃。” 江子川说完，简直想给自己“呸”一口，自己怎么又提到瑶瑶。 “ 分卷阅读68 那下次我请灿灿来，你给她做？”汐音倒是没跟着这个话题走，换了个方向。 “嗯。这个东西是可以放的，我多做了一些，你明早带过去。下次来我再重新做。” 江子川意识到，两个人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之前是相敬如宾，汐音绝不会提任何要求。而他还发现，之前这个房子是整洁的，客厅几乎看不到什么汐音的东西，可是现在，简约的沙发上竟然放着糖果色的抱枕，厚重华丽的窗帘也加了婉约的纱帘，就连餐桌上的隔热垫，都是可爱风格的。这里的风格被小范围打破了，但是却进入了另一种和谐，富有生机和生活气息。 “我冰镇了一点啤酒，要喝吗？”汐音问。 “好啊。谢了。”江子川顿了一下说。 趁着汐音去出厨房冰箱里拿啤酒的空挡，江子川压低了嗓子对牟白说：“忘了告诉你，瑶瑶要回来，现在正跟家里闹着要休学呢。” 牟白皱了皱眉头，汐音回来了，他们没再说什么了。 汐音第二天拿了保温盒，加了保鲜，早早去了单位，灿灿已经等在她办公室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灿灿说。 “你是盼我吗？”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递给了灿灿。 灿灿笑嘻嘻地捏了虾放在嘴里，“嗯，你家牟白做的相当不错。”又捏了几根，灿灿把盒子盖起来，“等下我还有课，怕有酒的味道，大家还以为我是酒鬼，早上就喝酒。” 接着又说：“中午早点去吃饭，我要带着这个。特别好吃。” “哟，有什么好吃的？怎么不叫我啊？”柔语刚好经过，听到几句，就走了过来。 “醉白虾，过来吃。”汐音说，灿灿把盒子打开。 “是么？我很喜欢吃啊。”柔语吃了两只。 汐音吃惊，都是来自不同的内陆城市，柔语却能接受这种生呛的虾，既不接受生的虾，也不喜欢酒的味道。转念一想，也是正常，柔语曾经说过自己喜欢酒的。 “收起来收起来，书记过来了。”灿灿一眼瞄到走廊里书记再往这边走，马上压低声音提醒大家，一边手疾眼快的把盒子放在一边。 可能确实三个人一时忘形，声音略大了些，书记直接走到这间办公室来。 “这么巧，都在啊？你们好。”书记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书记好。”几个人异口同声打着招呼。 我们学校新校区，你们作为新兴力量都考虑了没有啊？需要你们啊。”书记说。 “服从领导。”大家说。 “双向沟通，领导也需要你们认可和支持的嘛。”书记说。 扫了大家一遍，目光落在汐音身上，说：“钟老师刚结婚，家里离新校区有点远，可能不太方便去。” 接着目光又扫向灿灿和柔语，“你们两个还是单身，还是可以重点考虑的啊，学校也会有额外的补助和鼓励措施的。” “书记放心，我们都会根据自己情况，竭尽所能。”灿灿说。 “是的。”柔语附和着。 “钟老师，你也跟家里打个招呼，我们领导班子是要和牟氏企业谈下合作计划，新校区潜力无限，但是前期还是需要一些投资和物质支持啊。”书记语重心长地说。 “呵呵，你们到时候谈。”汐音打着哈哈，不正面接招。 “你们聊，我再巡视一下。”书记不再多说，转身走了。随后在外面把门关上。 大家互相看了看，伸了伸舌头，看来声音有点大了。 灿灿又开了保温盒的盖子，对柔语说：“来，再吃几个。” 柔语脸色却变了，“牟家的东西，我可吃不得！”说着，转身走了。 留下汐音和灿灿面面相觑。 柔语出了门，自己愤愤不平，她嫁到牟家，就平步青云了？就值得特殊对待了？那么自己呢？想去不想去，自己做了决定，照样有人可以打招呼，照样领导惹不起。 “哼！”柔语恨恨地走了。她的怒气不知道具体指向谁，自己怎么会比她差呢？运气而已。 想到之前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汐音跟着去旅游，她也并没帮忙，顿时怒气的指向明确起来。 第49章 一抹澜 牟白傍晚时分独自立在阳台窗前，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之前的一些担心和疑惑，已经得到证实。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他在公司去跟二叔谈B市考察的评估结果，这是一个重点项目，牟白倾注了很多心力。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推进，但是牟白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果然，在二叔看完了评估报告之后，对牟白说：“牟白，你也知道B市这几年的地价，我们牟氏独立负担也是勉强。”二叔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办公桌，这张纸放在那张纸上，倒来倒去。 牟白心沉了一下，但是没露声色，表情仍然很平静。 “我们展示给别人看的都是收益，可 分卷阅读69 是，我们也知道自己的支出，是巨大的。你哥这几年跟着忙，已经在着手最大限度消减开支了，可是还是远远不够。” “是的，二叔。”牟白说。 “B市的项目，是个新的形式，也是一个新的尝试，我们恐怕需要依赖投资。” “我们的资金……” “我们Q市也要扩张，也有一些新的项目，都要平衡。” “知道了，二叔。”牟白恭敬地说。 牟白没有多说什么，多说也是没用。之前爷爷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是想牟白有个赖以为生的事业，可是如今，如果是这个思路，有外来资金进入，按照之前与潜在投资商谈的方向，恐怕牟氏不占大头。 牟白轻叹口气，只觉得这些现实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有太多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 回过头来，汐音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杯果汁，看着牟白。汐音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睡裙，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在头顶上，迎着窗外的光，精致的面容瓷白的皮肤显得朦胧而美，就那样脉脉地看着牟白，也不知道看了牟白多久。看牟白转过身来，她把果汁递给牟白。 牟白一手接过果汁，另一只手伸出去，揽住她的肩头，和她并排站在窗前，拉开一点窗子，让微风轻拂二人。 “新项目有阻碍？”汐音知道他在忙新项目的事，也偶尔听到他和二叔讨论。 牟白没答话，却说：“你看外面的云，”牟白示意汐音，“我却没有成为盖世英雄来迎娶你。” 汐音从牟白的臂弯里扬起头，看着牟白的侧脸，轮廓那么清晰，他的表情从来都不丰富，可是她可以看到他含笑的嘴角，说：“我从来都没想要一个大英雄。一日三餐，两人四季，平平安安，仅此而已。” 迎着微风，望着夕阳，汐音在牟白的臂弯里，感觉无比的温馨，仿佛这就是全世界。 “可惜，我不能帮你。”汐音手楼主牟白的腰，不无遗憾地说。别人看到他的光鲜，她却是知道他的处境的，很是心疼他。 “呵……”牟白不由地笑了，“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我们才是人生。” 牟白低下头，把深深浅浅的吻落在汐音的额头上、眼睛上、腮边…… “你单位那边，我倒是可以以家里的名义打个招呼的。”牟白突然停下，对汐音说。 汐音笑了笑，摇摇头。 两个人在窗前轻轻拥抱着，他有他的困境，她有她的难题，可是两颗心很近，彼此都是这个巨大混沌当中的安稳的依靠。 牟白与汐音两情相悦、鹣鲽情深，事业以外，并无他求。然而，并没有那么多顺遂平稳，树欲静而风不止。 牟白始终保留着一个习惯，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接送汐音。这天早上，刚把汐音送到她的单位，就发现要去公司带的资料忘在了家里，就又开车回家。到了小区门口，车子减速准备进去。忽然旁边跑过来一个身影，敲了敲车窗。 牟白吓了一跳，一看却是唐玮瑶，牟白赶紧摇下车窗。 “牟白哥，suprise！”唐玮瑶脸上全是兴奋的光彩，“怎么样，没想到吧？”她洋洋自得地说。 “瑶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牟白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让唐玮瑶上车。 唐玮瑶坐进来，带着洋洋自得的神气，说：“我问了子川哥啊，他告诉我你住这里的。他等会也会过来。” “你也不打个电话？你差点就遇不到我。”牟白说。 “还说呢！你看看我打了多少电话？”唐玮瑶带着笑白了一眼牟白，她怎么舍得真的怪他呢？ 牟白拿起手机一看，还果然是，昨晚的静音忘了调回来了。 “找你真的是要牺牲，起了个大早来，你居然上外面回来的。”唐玮瑶嘟着嘴，娇嗔地说。 牟白倒是理解，在她的时间观念里，这个时间的确是非常非常早了。 牟白把车掉头，不进小区了。 “怎么不带我去你家坐坐么？”唐玮瑶说。她可是完全不考虑牟白已婚的事实，那个女人对她而言，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不能说不介意，但是比之与牟白哥的未来，都无足轻重。 “带你去吃早餐。”牟白说。 唐玮瑶笑了，说：“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找了家不错的餐厅，两个人坐下来，牟白给江子川发了位置。 “你怎么回来了？”牟白问。 “怎么会来？不是跟你说了，子川哥告诉我你的住址的么。牟白哥，这家什么最好吃啊？你之前来过没有？”唐玮瑶顾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想把话岔过去。 牟白当然看得穿这种小把戏，只是他并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有回复唐玮瑶了，唐玮瑶也没再吭声。牟白想起之前江子川告诉他的话，说唐玮瑶打算休学回国。不禁一时有点头大。 只是她家怎么会同意呢？ 两个人一边闲聊 分卷阅读70 ，一边等江子川。 不久工夫，江子川也到了。 “牟白也就算了，瑶瑶，你干嘛起这么早。”很明显，除了牟白以外，另外两个人一直还延续着晚睡晚起的习惯。 点了两人份的早餐。 “牟白哥，你不吃点吗？”唐玮瑶问。 “我每天在家吃早饭。”牟白说。 唐玮瑶不吭声，脸色有点不好，自顾自地喝咖啡。江子川看看唐玮瑶，又看了看牟白，他知道这是事实，当然牟白也是有意说给唐玮瑶听得。 “又是一场硬仗啊。”江子川暗暗地想，既同情唐玮瑶，又也同情牟白。看来感情的事，实在麻烦。 吃着聊着，早餐吃得七七八八了。 “等下送你回家，我好久没见到唐叔叔和阿姨了，正好也该去拜访他一下。”牟白隔了一会儿说。 “别……千万别！”唐玮瑶身体前倾，摆着手，脸上全是急切的神色，慌乱的阻止。 看到牟白和江子川问询的目光，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真相；“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是偷偷私自跑回来的。” 江子川看着牟白，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牟白很无奈。 “瑶瑶，你就快毕业了，不能这么任性。”牟白说，“等下你还是回家，过几天就回去上学。” 牟白变得严肃起来。 “我现在就这么回家，会被打死的吧？”唐玮瑶可怜巴巴的望着牟白，说，“我回都回来了，等我慢慢跟他们说，不然我爸爸的脾气……我哪敢啊？” 牟白和江子川互相看了看，都没有什么办法。 “那你住哪啊，不回家的话？”江子川问。 唐玮瑶不说话。 “这两天先住酒店吧，跟你家里好好讲，然后快点回家。”牟白说。 “我不要住酒店。”唐玮瑶直截了当的拒绝，她才不去住酒店，一旦有人看到她，被她爸爸知道，她爸爸很快就可以查到她住哪家酒店了。她才不要回去上学，夜长梦多，要不是自己在国外，也不会牟白突然结婚自己才知道。 “那你想住哪？”江子川问。 “我要租房子。” “什么？”牟白和江子川都很不解。 “我……酒店不舒服，而且也不方便，我想住住宅。”唐玮瑶说，“而且，我已经联系好了，在一抹澜租一个小户型。” 牟白和江子川真的有点傻眼，这位大小姐真是说风就是雨，想到哪做到哪。更傻眼的还在后面，唐玮瑶说看两个人的脸色，马上又补充道：“定金都已经交好了，中介费也交了。” “那里的小户型也不小啊！而且，那里可不便宜啊。”江子川说。 那个小区是高端住宅，离这里有段距离，离牟白工作的地方倒是不远。 “是不便宜啊，”唐玮瑶小声嘀咕着，“我的钱交了定金和中介费就没多少了，没钱交租金了。所以这不是找你们来了么。” “what？”江子川真的是一次次大跌眼镜。 “我……已经约了房主去中介公司了，时间就快到了。”唐玮瑶顶着压力说。 没有办法，三个人来到中介机构，果然中介已经等在那里，不久，房东也开车过来了。 都是标准合同，价格也事先商量好了，唐玮瑶没有经验，连中介费都先付了，也没什么好讲，无非就是签合同和交钱。 押一付三，牟白自然而然就是付款的那个，问了些基本问题，验了下房产证，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该签合同了，唐玮瑶这种大小姐完全没有经验，身份证明竟然都没有带，而房东也表示时间很紧，不想再来了，就说既然都是朋友，既然牟白付款，那么牟白签合同也是一样。江子川也觉得没什么，牟白也就签了，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情找他们之类；又跟房东说好，虽然合同是一年，但是不会租那么久，房东不太高兴。但是中介说有违约金或者提前告知，房东也没什么办法。 一切谈妥，房东走了，牟白把租赁合同给了唐玮瑶，就要走了。 “牟白哥，子川哥，你们不陪我去吗？总要打扫打扫卫生吧。”唐玮瑶不让他们走。 中介不知所以，在一旁过来说：“唐小姐，房间你之前不是看过吗？我们都找人打扫好了的，您随时可以入住，不需要额外打扫了。” 唐玮瑶瞪了中介一眼，继续跟牟白说：“那我跟你们一起走。” 牟白看了唐玮瑶一眼，说：“我真的有事，要回公司。你先去熟悉一下你租的房子吧，还有……”牟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偷跑回来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先去忙吧。”唐玮瑶赶紧打断牟白的话，生怕他让她走。第一步先取得胜利，接下来再说，不能急于一时。 第50章 吃醋 教职员工这个群体很有意思，说世俗还真是有清高的，比如王老师，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就因为你是外来的，管你多有势 分卷阅读71 力；说清高呢，还真的是在大家慢慢知道汐音变成了牟家儿媳妇之后，确实有人对汐音好了起来，而这，比王老师之流更让汐音不舒服。 之前的公开课，汐音表现还算不错，只是系内评比，而且汐音认为一个好的老师，更多的是平日里持之以恒地负责，一节公开课不能说没有意义，展现也是一种实力，可是如果各个不同专业横向比较，这种主观评判就有失偏颇，毕竟每个教师都有自己的特点。可是呢，本来小打小闹的系内评比，后来莫名其妙又变成了各个系的评比，最后要选出一个标兵颁奖。 资深教师通常是不会参与这些活动的，都是年轻教师参加，心气都很高，所以即使只是一个奖项，即使没有奖金，大家也很在乎这个名。 系里推荐了汐音，柔语也被她们系推荐了，最后是所有参赛者开会，会上宣布汐音获得标兵称号。领导在会上给予了许多溢美之词。 汐音并没有多开心，除了领导的祝贺之外，同样参赛的人都比较冷淡，谁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呢？其他人都不是很熟，除了柔语。散会的时候，汐音向柔语走过去，很自然的想一起，可是柔语却像汐音不存在一样，自己就先走了。汐音当然感受得到柔语的冷落，这时候也只能承受着。 汐音也想了很多，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屡次听到新校区基础设施兴建的问题，恐怕都不是偶然，也不怪其他参与评比的人感觉不舒服，。再想到自己，虽然与牟白的感情与日俱增，与家族的人相处也算可以，只是总觉得与牟家格格不入，自己又有什么砝码去替学校。而对于牟白，他对自己是可圈可点的，然而，自己心里却总是有点飘忽，难道是心还不定吗？汐音甩甩头发，多大的人了，还总是容易神游天际，自己已经结婚了呀。 今天早些时候，牟白打电话告知汐音妈妈在家炖了汤，叫他们回去吃饭，牟白会来学院接汐音。春风因为有课，只有汐音回去。 汐音这一天过得混混沌沌，说了无尽的场面话，听了无数的话外音，是的，许多话自己要慢慢回想，一段时间后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无疑，现在自己的待遇不同了。而越是这样，汐音内心就越多不安。 汐音有点晃神，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恍惚看到柔语上了一辆车，而这辆车让她感觉有点特别，一时想不起来。毕竟只看到裙子的一角，也不确定。 奇怪的是，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牟白的车，通常情况下，牟白都是很守时的，或者提早或者准时。 汐音正要打电话给牟白，牟白的电话先到了，说他有事耽搁了，让她稍等她一会儿。 果然，一会儿工夫，牟白就到了。两个人回家。 牟白妈妈老早就炖好了一锅老鸭笋干汤，又炒了几个绿叶菜，虽不说多丰盛，但是营养搭配，清新可口。三个人围桌而作，汐音喝了口汤，果真是软糯酥烂、骨香汤浓。都说美食能够缓解负面情绪，反正汐音一边吃，一边心情渐好，早先在单位的不快也都散去了。大家围坐在一起，热腾腾的饭菜，汐音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终于有了一些归属感。 “牟白，你尝尝啊，真的味道很好。”汐音一边吃着，一边让牟白也试试，因为牟白虽然坐在餐桌上，却始终都在拿着手机，心思并不在吃饭上。 “嗯。”牟白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眼睛和手都没离开手机。 “现在真的是，年轻人啊，到哪里都是手里拿着手机，路不好好走，饭也不好好吃。”牟白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然而牟白依然皱着眉头，忙着打字，对这些话都充耳不闻。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汐音看牟白愁眉不展的样子，担心地问。 “还好。”牟白头都不抬。 “叮铃铃……”牟白还在发信息，手机却想了起来，牟白站起来，走到阳台去，关起门。 汐音自顾自地吃饭吃菜，刚才脸上的关切也不见了。她看到牟白的手机屏幕，刚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显示的是“瑶瑶”。 不久的时间，牟白重新回到餐桌上，一坐下，就看见妈妈瞪了自己一眼，又看向汐音，汐音只是吃着，连看都不看牟白。 牟白意识到了问题，放下了手机。他夹了一块鸭翅，就要给汐音送去。 还没等胳膊伸到那边，汐音却把碗端起来，摆明了拒绝牟白。牟白刚要伸出去的手只能收回来，默默自己吃掉。 接下来的时间里，汐音都静悄悄的吃饭，偶尔和婆婆有互动，不再多看牟白一眼。 很快，汐音把碗放下，“妈，今天的老鸭煲味道很好，我吃饱了。”汐音笑着对牟白妈妈说。 “吃这么少就饱了？”牟白妈妈说。 “喝了很多汤，就吃不下那么多饭了。”汐音含着笑跟婆婆说。 “再多吃点。”牟白也对汐音说。 汐音眼里依然含着笑，扫过牟白的脸，却没有任何回应。牟白不再说话了。 吃了饭，汐音跟牟白妈妈去厨房收拾了，两个人一边洗洗刷刷，一边聊天。b 分卷阅读72 r 　　“汐音，婚姻里啊，其实女性费的心更多。婚姻经营也不易。”今天的事牟白妈妈也是看在眼里的。 “我知道，妈。”汐音说。 “牟白对亲人对朋友都很真诚，有时候呢，会受到一些羁绊。但是，总体来说，他是一个心心里有数的人。”牟白妈妈说。 汐音静静地听着。 牟白妈妈继续说；“夫妻之间啊，要有理解和包容，信任特别重要。但是呢，在有些关键问题上，要有原则，不能退缩。什么都讲个平衡，你说是不是？” “嗯。”汐音一边刷水槽，一边回答。 “汐音，你在这里没有亲人，你记住，任何时候，妈都是你的后盾。”牟白妈妈是最了解儿子的那个人，儿子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姑娘的心思有多重。而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汐音不说无可挑剔，但是也是非常不错的人。 汐音一时间眼眶有点湿润，她很庆幸遇到这样的婆婆。 汐音一时间感动了，手从水槽拿出来，抱住了牟白妈妈。 “唉唉唉，干嘛这是，弄这一地的水，我刚拖干净。”牟白妈妈被汐音抱着，嗔怪着汐音，却并没有推开。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继续打扫。 牟白吃完饭在客厅里坐着，因为汐音不待见他，他不想去厨房添乱。手机还在一条一条地接收信息，都是唐玮瑶，她想牟白去陪她。牟白很无奈，有一条没一条的回着，如果不回，电话就会直接打过来。牟白不想伤害唐玮瑶，也明确过他与她的关系和未来，可是都没用，唐玮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而且也已经影响了他和汐音的关系，这件事不能拖下去，要解决掉。可是要怎么解决，牟白没有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唐玮瑶现在孤注一掷，背着家里跑回来租房住，态度很鲜明，怎么才能让她回去，或者应不应该让她家知道，都是很头疼的事。更头疼的是，很显然，汐音刚刚看到了瑶瑶打电话来，肯定也知道最近联系比较多，对自己已经有意见了。牟白觉得自己事情还是自己搞定，唐玮瑶回来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汐音知道比较好。 汐音和婆婆在厨房聊天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她还是相信牟白的，她也相信知子莫若母，刨除主观因素，牟白妈妈对牟白的评价是中肯的。道理她都懂，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她不想理牟白。 三个人待在客厅里，汐音和婆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牟白本来话就不多，此时更加沉默了。他只是看着妈妈和汐音。他一方面担心汐音不高兴，一边又觉得这两个自己最重要的人，不理他他也莫名幸福。 牟白去剥了一盘猕猴桃，放在茶几上，跟妈妈汐音说：“吃水果了。” 妈妈先拿了水果叉叉了一块，吃了。汐音没动。 牟白一直看。 “太酸了。”汐音说。 牟白瞄了一眼妈妈，妈妈不看牟白。 牟白又去厨房切了一盘哈密瓜，又放在茶几上，说：“吃哈密瓜。” 同样，汐音仍然不看他，说：“太甜了，对牙齿不好，不吃。” 牟白看向妈妈，妈妈才不顾他求助的眼神，吃完了猕猴桃，放下水果叉，站起身说：“才懒得理你。” 说着，走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是无言的沉默。汐音是刻意地做着自己的事，牟白时不时瞟一瞟汐音的动向，他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他心里有点郁闷，还记得之前汐音跟他说他很会哄女孩子，现在才发现，自己对汐音，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51章 小两口 “我们回家吧。”牟白看天也快黑了，对汐音说。 “你回吧，”汐音说，“我今天就住这里了。” 说完，径直回了卧室，还是不理牟白。 牟白一个人在客厅，神情落寞。汐音一直都是知性而通情达理的，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和牟白耍脾气，牟白手足无措，可是除了自己又能怪谁呢？牟白在客厅里磨蹭了一会儿，感觉百爪挠心，还是也去了卧室。 汐音动作很快，已经洗了澡，头发吹到半干，高高的绾在头顶，坐在梳妆台旁，她的梳妆台并没有什么首饰或者化妆品，除了一点基础护肤的，都是她常看的书籍，现在梳妆台上放着她的电脑，而她一会儿打字，一会儿沉思，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牟白看着她的侧颜，脂粉不施，清新素雅，羊脂玉似的额头、小巧的鼻子，饱满的红唇、精致的下巴。她似乎是在想很就纠结的问题，一会儿看着天花板，一会儿咬着嘴唇，一会儿又写写删删……她从来都是美的，只是她很少去突出这些美。 牟白也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拿出电脑，坐在床上，倚着抱枕，有一搭没一搭的处理事务。 他看到她在思索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咬嘴唇，他不能看她这样，因为会想到他咬在那红润丰盈又柔软的唇瓣上滋味。 分卷阅读73 在同一间屋子里，一个沉浸在工作中，另一个却完全无心处理工作。牟白只觉得浑身燥热，他一把把上衣脱掉，露了上身。 又过了许久，汐音关了电脑，也把头发从头上解开，如云一样铺在肩上和颈上，脸颊也遮去了一部分，温婉而美好。 牟白也跟着把电脑收起来，等汐音到床上来。汐音站起身来，晃了晃脖子又揉了揉肩膀，眼睛低低地瞥了牟白一眼，然后走去柜子拿了一个薄被出来，兀自走去睡榻，在躺上去之前，她关了灯，把窗帘拉开了一个缝隙。这本来是牟白的习惯，汐音也习惯并沿袭下来。 这是一张现代版的睡榻，并不是实木质地，类似于沙发的材质，没有床那么软，倒也还好，是另一种体验。 月华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等眼睛慢慢适应这个亮度，房间里还是看得清的。汐音看到牟白好久好久地坐在床上看着她。 牟白好久好久地坐在床上看着汐音，看着她拿了被子，看着她拉开了一点窗帘，看着她躺在了睡榻之上。他对那个榻并不陌生，在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好几个夜晚就睡在哪里。虽然不至于不舒服，但是不如床舒适，而且也并不宽敞。 牟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汐音独自睡在那里，而自己一个人在宽大的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如果汐音实在不情愿，要分开睡，那么也要她睡在床上，否则，自己可能要不踏实到天亮了。 想到这里，牟白不再犹豫，他从床上下来，走到睡榻前，一只手伸到汐音的肩下，打算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可是，他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的那一刹那，身体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力道全失，不自觉地，他的嘴唇贴向她的眼睛，轻吻了一下。然后月色之下，他看到了她清亮的眸子，她是清醒的。只是想轻吻，却忍不住深吻了下去，与她唇舌纠缠起来。汐音想推开他，奈何他身体的重量覆了上来…… “你怎么就这么不乖呢！”牟白气哼哼地抱怨着，惩罚着…… 第二天一早，牟白妈妈破天荒没有给二人准备早饭，实在是睡眠不足，需要补觉，爬不起来。她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小两口总是不在这边住，这一晚上，折腾了大半夜，让人不得安眠，也多亏春风不在。 不然怎么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呢，昨天吃饭的时候，还闹着不理，闹着甩脸色着，几个小时以后就热闹成这样。 多亏早上没遇到牟白妈妈，汐音也很不好意思，看看牟白，却跟没事人一样，悠然自得。汐音想到昨晚，在那窄窄的睡榻之上，颠来倒去，无休无止。她还记得，在凌晨时分，她终于即将沉沉入睡的最后时刻，牟白捏着她的下巴对她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汐音强大最后的精神，虽然昏沉，却始终清晰的记得牟白的眼神，坚定而清明，“你要相信，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汐音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觉得牟白和唐玮瑶有什么实际的纠葛，长久的相处，她相信牟白对她的感情。她觉得，牟白之于唐玮瑶，是那段身处异域时光时的陪伴，温暖了她的寂寥，如果是两情相悦，不失为一段好姻缘，可是如果是一厢情愿，那么就是她的一段执念。只是这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女孩子，更执着一点，不懂放手。 唐玮瑶当然不放手，而且也不是执着一点，她比汐音想象的要固执得多。 一抹澜在Q市不能说算最贵的，不在繁华地段，但是却绝对算高端小区，环境清幽，装修精良，与牟白和汐音居住的小区可以媲美，而且难得的是，一抹澜的户型比较全，大中小都有，所以这里有购买的也有一些出租的，这也是唐玮瑶租住在这里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离牟氏集团的办公地点比较近。 唐玮瑶没什么心情去购物，也不太敢，这个城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被家里人看到就糟了，哪怕被熟人看到也会传到父母耳朵里；而这次回来，有自己的目的，除了牟白和江子川，没有联系什么别的朋友。唐玮瑶几次联络牟白，牟白都不出现，而她此时的生活没有什么内容，也没什么重心，单调地只是在一抹澜附近活动，越发觉得空虚寂寞，心心念念全是牟白。唐玮瑶觉得，不能再一味地等下去，必须主动出击。可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别说得到牟白的心，连见一面都难，唐玮瑶的危机感逐渐加重，她觉得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可是要做些什么呢？唐玮瑶绞尽脑汁，一时没有答案。 这次的家族聚餐没有牟之蓝，牟家的男人们，只有老爷子还算健谈，牟之蓝从来都是大家长派头，可能长期做生意的缘故，颇有威严，很少谈工作以外的事情，而再下一代的牟青和牟白似乎都生性寡言。老爷子现在吃得少，早饭吃得晚，晚饭又吃得早，聚餐也不参加了，于是这一次，仿佛成了女性专场。 “大嫂，我想把头发染个发色，明儿有空帮我选一选呗？”二婶问牟白妈妈。 “好啊，那就约个时间吧，我也应该要去修个头发了。”牟白妈妈说。 “哎呀，大嫂，你每次就修修发梢，焗个油，好歹也烫一下嘛。”二婶说。 “汐音，你也一 分卷阅读74 起去吧，我们一起。”袁媛是牟青的妻子，是比较沉静的性子，如今也说。 汐音笑眯眯地点头，“嗯，我只要染一下就好了。” “咱们好像还没一起做过什么，那就找个时间，一起去。不是周末就行，不愿意和她们排。”二婶张罗起来，“我们都好说，有事也可以调一调，主要是汐音你啊。” “行，我有时是早上的课，然后就可以了。” “你们看我眼角皱纹好些了没？”二婶眯着眼睛，让大家看。 “你哪有皱纹！”牟白妈妈说。 “我怎么没有？”牟青妈妈说。 女眷们七嘴八舌地聊天，牟青和牟白插不上话，更显得格格不入了。牟青吃完饭，没多一会儿就走了。女眷阵地从餐桌转移到沙发，喝茶的、喝咖啡的、果汁甜点摆在茶几上，气氛格外热烈，俨然一个茶话会。 牟白是要等汐音的，可是实在是融入不了。好在这时，爷爷打电话来让他过去，牟白正没地方去呢，简直救命一样。。 “爷爷叫我，我过去一下。”牟白打了招呼，转身就要走。 “哟，牟白，都忘了你了，还等汐音呢？真的是，结婚这么久还形影不离啊？”二婶开着玩笑，大家也都笑起来。 “爷爷叫你，赶紧去吧。”牟白妈妈说。 汐音有点不好意思。 牟白倒是自然大方，经过汐音的时候，碰了一下她的手，出去了。 “这小两口！” 二婶除了家世好，一直以来口碑都好，如果说大嫂是谨小慎微，她则是快人快语，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情商就低，相反的，她在老爷子面前最敢讲话，而老爷子对她也是额外宽容，就连不怎么问世事的大嫂，她也是最说得上话的，儿媳妇关系不错，就连牟白汐音这侄子侄媳妇，都对她从无微辞，人品也好，处事也好，由此可见一斑。 “别说，这牟家的男人们还算顾家里。”牟白妈妈接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 “二叔呢，怎么没回来吃饭？”说到牟家的男人们，汐音随口问了句。 “去国外考察了，过几天才回来。”二婶回答道。 汐音没再说什么。这段时间，随着她与牟白感情升温，交流也越来越多，她大体知道国外是由牟白负责的，怎么他又亲自抽时间考察了，而牟白却还在。听起来牟白负责的市场很大，实际上是牟家主要产业势力范围以外。毕竟自己并没直接参与牟家的事务，没有深入去思考了，她猜想牟白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第52章 富家女 牟白确实是知道二叔出国了，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牟青也不知道更多，在出发之前，二叔只是找他和牟青开了个短会，交待了下接下来的工作日程，就匆匆离开了。 牟白和爷爷一起喝了茶，又下了会棋，爷爷问起了牟白的工作进展情况。 “听说你们在B市有个重点项目？”牟老爷子问起来。 “嗯。但是没有启动，还要拉投资。” “投资？”老爷子好奇起来，“你二叔这样讲的？” “嗯。” “考察怎么样？” “做了很多工作，也去了好几次，七七八八了。” “哦……”老爷子沉思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过了几天，二婶给汐音拿了好几个大芒果，品质上乘。汐音捡了几个好的，拎着要带给灿灿。灿灿最近健身效果非常不错，也需要展示。两个人需要见面。 “看我这腹肌，”灿灿一见面就给汐音展示，“看我这完美的马甲线……” “去喝奶茶吗？” “钟汐音！”灿灿简直气死。 这一对也是……汐音其实根本不懂健身，看不出什么线条腹肌，只要健康匀称她觉得就是好的，而灿灿呢，却一直要教导汐音，乐此不疲。 汐音笑了，递上自己拿的袋子。 “哇，好大的水果啊，”灿灿拿着水果袋子，触动了记忆，“前几天，柔语去国外旅游了，回来也带了这种水果，我没要。” “看来现在东南亚旅游很火爆啊。”汐音一边想着一边说。她想到了牟白的海外市场，看来是有前景，只是不太容易做。 “国际航班不是不可以带动植物吗？芒果怎么带回来？” “机场是有的，只是有点贵。” “切，柔语可不在乎这点钱，跟你八卦下，我感觉她好像……唉，怎么讲……”灿灿不想用很粗俗的话去评价柔语，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谈恋爱？”汐音猜着。 “嗯……你还记得他说过他和一个牙医吗？” “明白了。”汐音了然。 “她不回宿舍住了。” “那为什么不是正常谈恋爱呢？”汐音问灿灿。 “不是。特别阔气，各种国际大牌各种奢侈品还有国外旅游，却从没提过男朋友。今 分卷阅读75 天不花就亏了的意思，你觉得是正常恋爱？”灿灿脸上略有鄙夷之色。 “不关我们的事，保持距离就好了。”汐音说。 “我也得能保持距离啊！就这么点的地方，这几个人。”灿灿说。汐音倒是明白，谁又能独善其身呢？自己一次次蹚浑水还少了吗？ 唐玮瑶对于牟白嘘寒问暖、撒娇耍赖，这些猛烈攻势并不奏效，所有的力气似乎都打在棉花上，牟白只是说忙，偶尔回复也是避重就轻，礼貌而漠然。大量的独处时间让她更清醒的思考，她把自己和钟汐音做了优劣势分析： 她的劣势在于钟汐音已经进入牟家，有了正式地位，牟白暂时也是鬼迷心窍，心思在她身上，而从江子川的话中，可以听出牟家对钟汐音并无不满。而她的优势在于她的家庭背景，成长背景也和牟白类似，更有共同语言，论真心，没有人比自己更多。而所有优势中，唐玮瑶总结下来，最强的就是家庭背景，论门当户对，显然自己胜过太多。想清楚了这些，唐玮瑶也就有了思路，既然牟白这边走不通，那就换条路，只要通往罗马，即便坎坷点，也都是正确的路。 唐玮瑶这次回来以后，几次提出要去牟宅拜访，尤其要拜访下牟白妈妈，都被牟白婉言拒绝了。作为牟白和江子川多年的朋友，唐玮瑶当然知道牟家家族聚餐的传统，就打算在这上做文章了。 到了聚餐时间，上午，牟白接了汐音回老宅子，结果车还没开进去，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看到牟白的车就跑过来，牟白摇下了车窗，惊讶地说：“瑶瑶！” 牟白赶紧停好车，走出来，汐音也过来，而这时，牟青夫妇也到了，看有客人也礼貌性地过来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牟白问。 “总要来拜访下的啊。早就说要来看看伯母。”唐玮瑶一派天真浪漫。 汐音也很吃惊，她以为唐玮瑶去国外上学早就走了，完全没料到她会出现，而且还出现在这里。悄悄打量了一下唐玮瑶，她今天与在餐厅碰到的时候完全不同，记得那时候是红色系长卷发，穿着也是很华贵，今天可是完全不一样，头大染回黑色，剪短拉直了，T恤背带裙，运动鞋，加帆布包，淡淡的妆容，一副清纯可人邻家妹妹的样子。 汐音还记得在餐厅时她对自己的态度，觉得还是礼貌点，就微笑着打招呼，“唐小姐。” “汐音姐好。”唐玮瑶带着甜甜的笑。 汐音一愣，这下在众人面前，好像自己跟牟白的同学见外了，显得那么小家子气。 “进来吧。”牟白说。 汐音扫了一眼牟白，他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他与瑶瑶的熟稔，是感受得到的。 牟老爷子还是没有参加，其他一大家子人都在，唐玮瑶落落大方，跟大家寒暄起来。 聊了一会儿，大家入席，加了椅子，因为是牟白的朋友，自然是在牟白的旁边，这样的局面就是唐玮瑶挨着牟白，牟白挨着汐音，汐音再旁边是春风。 牟白自己在中间这个坐法颇为尴尬，但是也别无他法，只是默默地吃饭，而唐玮瑶呢，掩饰不住的心思，全在牟白身上。看牟白并不多热络，牟白妈妈时不时关照唐玮瑶一下。 “我们家人多，瑶瑶啊，你吃你的，不要拘束。”牟白妈妈说。 “伯母，不会拘束，倒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感觉很孤单，其实我家过年过节吃饭也挺热闹的。”瑶瑶笑着说，接着又补充道，“我们这种家族企业都差不多，我很习惯的。” “哦？”牟之蓝听闻这句话之后，看向唐玮瑶，问道：“不知令尊是？” “我爸爸是唐仲信。”瑶瑶笑着回复牟之蓝。 “噢！原来是唐总的千金。”牟之蓝带着笑，Q市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上规模的产业都知道，唐家与牟家领域不同，但是听闻这几年发展势头也是很猛。 “牟白，你的不对了，既然是你同学，早就应该请吃个饭，而且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准备准备。”牟之蓝对牟白说。 “二叔，这就很好，家里的饭吃得就是氛围，而且从小家里就教育不可以挑食的，这里都是我喜欢吃得菜。”唐玮瑶跟着牟白称呼，一下子距离就近了。 “看来唐总教导有方，唐家的女儿还是不一样，以后要经常来吃。”牟之蓝笑着，对唐玮瑶说。他是商人，当然如果能结识有实力的其他商人是很好的事。 牟春风胳膊肘悄悄碰了下汐音，汐音低着头笑了笑，他当然意识到唐玮瑶的有心，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也看得出二叔对唐玮瑶的热络，这都不足以让她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是等她抬起头，在唐玮瑶夹菜的时候，看到她手指戴的戒指时，终于不淡定了。牟白一直带着对戒中的一支，汐音曾经在书房看到过另一支，当时心里还想了很多，后来与牟白的关系了有了质的变化，也没太在意戒指的事了，可是此时，唐玮瑶手指上戒指虽然汐音无法近距离仔细观看，但是扫过去，颜色是相似的。汐音脸上的笑不见了，今日不同往昔，她心地里深深地介意了。 分卷阅读76 牟白一方面惊讶于唐玮瑶在没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突然来访，一方面也在紧密的观察汐音，生怕她有什么误解，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汐音的变化。 平日里，家里有什么规矩干扰到汐音，牟白都是在桌下牵住汐音的手，用力捏两下，示意给她支持和力量，而汐音从来都是回以他一个了然的微笑，这种眉来眼去的你侬我侬，没少让他们两个遭到大家的调侃。 而此时，牟白依然在桌下捏了捏汐音的手，然而汐音没有任何回应。 整个一顿饭，牟白无论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其实汐音也一样。 吃完饭，大家又在闲聊。 女人间的话题，自然是少不得减肥啊护肤啊一类的，而且这不分年龄段。 “伯母，你的身材怎么保持这么好？”唐玮瑶对牟白妈妈说。 “哪里好啊，赘肉都长在肚子上和腰上，我穿衣服宽大，你们看不出来。”牟白妈妈回答说。 “妈，你可以每天吃完饭去小广场跳会儿舞啊。”汐音说。 “哦呦，你妈要是去小广场，那绝对领舞跟你讲。”二婶跟汐音说。 汐音想到牟白曾经跟她说过，婆婆年轻时候是幼师，相必是唱跳俱佳的。 猜想婆婆是不好意思到公共场合抛头露面，刚要再动员婆婆放开点，就听唐玮瑶说：“伯母，这张是璎会所的黑卡，”说着，唐玮瑶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精致的卡片，递给牟白妈妈，“顶楼是不对外开放的，有从国外请来的普拉提教练，您随时可以去，不需要预约。因为全市也就发行了不到三十张。” “哟，这么贵重我可不能收，我呀大多数时间就待在家里，根本也用不上，太浪费了。” “就是，她呀，能让她动起来只有一个办法，”牟青妈妈笑着卖了个关子，“那就是汐音啊，你赶紧生个小宝宝，她就运动起来了。而且啊，大嫂带小孩根本就是专业对口，是吧？”牟青妈妈又瞄向汐音。“牟青和袁媛结婚这么多年，说什么也不生小孩，说破天也不听，你和牟白可别学他们，早点要个，咱们宅子里也热闹。” “对了，是这么回事。早点生一个，然后过几年再生一个，我们给你们带。”牟白妈妈和牟青妈妈一唱一和。 “没关系伯母，你拿着吧。”唐玮瑶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罐一样，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她的脸僵了一下，马上又带着甜甜地笑着。 “那……汐音拿着吧，年轻人去，我这老胳膊老腿就算了。”牟白妈妈说。 汐音脸上笑着，实际却很无助，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牟白把卡接过卡来，又把瑶瑶的包拎过来，把卡扔进去，说：“用的时候找你拿。” 瑶瑶很开朗的说，“行，在场每一位，我都会打招呼，去的话报名字就行。”瑶瑶接着又说，“还有，各位如果逛街去天海商厦，都可以打折。” 她当然知道，谁也不会为了买个什么东西打折而去找她，只是想说这商场，她家也有份而已。平日里犯不着这样，但是现在她要讲。 果然牟之蓝看着唐玮瑶，脸上都是赞许的笑容。没想到牟白认识唐仲信的女儿。 牟之蓝一直对唐仲信有所耳闻，有些场合也偶有碰面，但是不曾有过交集，领域不同。他比较欣赏唐仲信，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他在家族中排名也是老二，可能因此心有戚戚。 汐音并不觉得唐玮瑶炫富，唐玮瑶这样其实和我家有玉米给你拿两个差不多。让她不舒服的是，牟白直接拿她的包，他们的关系得有多好。 汐音在这边兀自心里犯嘀咕，牟白却浑然不觉。 “大家这么投缘，一起做头发去吧？”二婶问唐玮瑶。 “好啊。”唐玮瑶大大方方地接收邀请。 “汐音今天没课了吧？”二婶又问汐音。 “没有了。”汐音此时真的不太想去，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到了唐玮瑶带着笑容的敌意，对她有种天然的抗拒。可是之前说好了，此时拒绝，太小气。 “难得今天热闹，打个电话，我们一起过去。”牟白妈妈按说是个明眼人，可是今天人一多，也没想什么别的，很少凑热闹的她，今天也张罗起来了。 “春风，一起去吧。”汐音拉着牟春风。 “二嫂，我还是学生呢，再说，我才不想去呢。”牟春风悄悄对汐音说。还是年轻的女孩子最敏感，大概整个饭局上，最心明眼亮的就是她了，她才不要去趟浑水。她知道二哥和二嫂是真的好了，成了真的一家人，她真心为他们两个高兴。可是眼前，这个唐玮瑶摆明了扮猪吃老虎，恐怕二嫂有的受了。 第53章 做头发 打了电话预约，也不是周末，又是大客户，完全没问题，平常熟识的托尼啊凯文啊都回到了店里。 牟白妈妈、牟青妈妈、袁媛、汐音、还有唐玮瑶一行五人出发了。 汐音只是简单的修了个刘海，大家兴致很高 分卷阅读77 ，汐音又在婆婆建议下染了个发色，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即使这样，她也是耗时最短的。她不愿意和理发师扯东扯西，接下来的时间里是沉默的等待，等待其他人弄好头发。百无聊赖，汐音拿起自己旁边的账单，不禁瞪大了眼睛，竟然两千多！还是折后价！这个行业简直是暴利。 很久之后，大家终于陆续都结束了，牟白妈妈带了卡刷了，汐音看着自己的刘海，这比自己平时自己修的能好到哪里去呢，真是心疼这笔钱，再看看其他人，做得项目更多，可是都没什么反应，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汐音觉得，大家的消费观念真的不一样。 “大嫂，今天谢谢你，过几天送你一套海蓝之谜护肤品。”牟青妈妈对牟白妈妈说。 “我不用，你留着吧。”牟白妈妈说。 “我还有呢，之蓝这段时间老是送我东西，前段时间出差又买了护肤品，有很多也不适合我，他不懂，我又不好讲他，毕竟一番心意。”牟青妈妈抱怨着，却也听得出来甜蜜。 “之蓝还真是，百忙之中，还想着给你买礼物。”牟白妈妈笑着对牟青妈妈说，“那好，但是我也不怎么用……”一眼扫到汐音，“得，我借花献佛，你直接拿给汐音吧。” “汐音，你平时用什么牌子？要是有习惯用的牌子也告诉我，我看看我家里有没有。放放就过期，自己家人也别嫌弃了。” “我平时，都用超市买的维E霜之类的。”汐音直接说。 “唉哟，啧啧，你这皮肤真是天生的，之前还想问你用什么呢，但是啊，你还是要找专门的机构测下皮肤，找最适合自己的……吧啦吧啦……”接下来就是护肤品科普时间，二婶是个热心肠，这下是要给汐音全套的护肤品了。 其实汐音觉得，多好的护肤品主要成分也就那几种，这个东西真的是自己舒服就好，量力而行。而另一方面，婆婆和二婶的关切让汐音感受到一家人的温暖。 可能平时比较素的关系，汐音染了这个什么亚麻什么棕的颜色，得到一致好评。 牟白约好了时间来接汐音了，牟白妈妈一边嘱咐牟白把同学安全送回家，一边跟牟白妈妈说：“你看，那天怎么说的来着，牟家的男人顾家，做个头发都要来接。” 唐玮瑶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本来来接的应该是她才对，顾得也应该是她才对。再看牟白，他对大家的玩笑根本不以为意，脸上虽无表情，可是她看到他时不时地瞄着汐音，眼睛里有她不曾见过的温柔，唐玮瑶的心跟刀子扎了一样。 牟白眼里的确全都是汐音，她今天尤其漂亮，头发散着，挡着脸，柔柔顺顺的散着，偶尔一缕随着风扬起来，牟白心里痒痒的，好想手指穿过她的发间。 唐玮瑶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没有，只是现在牟白怎么就心思不在她身上呢，她真是咬碎了牙也接受不了，也想不通。但是她自小受的教育告诉她，不能失了颜面，转瞬，她脸上又带了微笑，她决心了做一件事，那么就做足了心理建设，不会轻易放弃。 其他人走了，牟白开车要先送唐玮瑶回去，汐音自然而然地要坐副驾驶位，快走到的时候，她豁然发现，唐玮瑶也是往副驾驶位方向。汐音放慢了脚步，几乎同时，唐玮瑶也发现了。她脸上挂着笑，汐音熟悉，就是那种一点温度也没有的笑容，除此，还有一点点的轻蔑与嘲讽。 此时，牟白已经打开了车门，他并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看向汐音。汐音的视线还在唐玮瑶这里，唐玮瑶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向后座。汐音心里却很清楚，那是一种高姿态，“先让你吧”这个意思。汐音也没再有什么反应，直接坐了上去。 一路谁也不说话，很快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安保严格，牟白停下车，唐玮瑶和牟白道别，也礼貌性的与汐音说了句再见，这次却是连“汐音姐”也别叫了，汐音不介意，毕竟，叫给谁听呢。 唐玮瑶走了，目送她走进小区之后，牟白车子也要开起来离开了。 “停一下！”汐音突然大声说。 牟白吓了一跳，车还没开起来，又赶紧停下来。好奇地看向汐音，天色不早了，但是还是可以看清人的。汐音一脸疑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走过来的一个女孩子，她比较丰腴，穿着修身的连衣裙，细高跟鞋，一步一扭地走来，拐进了小区。 牟白想起来，似乎在日料餐厅碰到汐音的时候，这个人也在场，虽然匆匆一眼，与汐音相关的人和事，他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你同事？”牟白问。 “嗯。她怎么会住这里？”汐音自言自语一般。 没错，她看到的是柔语。 她想起灿灿之前跟她提过，柔语已经在外面住了，而且不像是正常恋爱，看来是了。汐音向外看了看这个小区，一看就是不错的，毕竟唐玮瑶也住这里。再抬头看了看小区的名字——一抹澜。 唐玮瑶回到租住的房子，抱着手站在窗前，脸上都是严肃的神情。难么久的求而不得的苦闷，无计可施的煎熬，如今已经都不存在。 分卷阅读78 这一天与牟家相处下来，既有见到牟白的喜悦，也有他与汐音和他家与汐音融洽对自己的触动，不过这都不重要，经历过彻夜哭泣的人，才会有后来的内心平静，苦想后制定的三步走计划，已经顺利迈出第一步。唐玮瑶坚信，汐音在牟家只是一个短暂的不和谐的符号，终将被自己取代，迟早而已。 牟白知道唐玮瑶的突然来访，汐音一定是往心里去了，可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汐音解释，就又因为急事被派往B市出差了。 汐音这边的确有了心结，生活也要继续。汐音手册编撰暂时告一段落，下班没事就去婆婆那边，婆媳也很合拍，汐音也愿意来。二婶闲来无事，来牟白妈妈这里找她们。她可没忘了之前说过的话，带了可不止一套护肤品，是一套套一盒盒。 “你看，就说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看你们婆媳两个，都是连美容院都不去的。” 牟白妈妈和汐音都笑了，的确是，这边的婆媳两个很多相似之处，而牟青妈妈和儿媳妇其实也是很多相似之处的。可能儿子们都受妈妈审美的影响了吧。 “二婶，这么多！”汐音感叹着。 “要是当礼物送，我肯定就选一套最贵的，但是，我和你婆婆相处几十年了，都是一家人，我就收拾了，一股脑拿来了。”二婶是个实在而爽快的人。 “我懂，可是，以我和妈使用的频率和速度，还不得用到过期去？”汐音觉得这简直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是啊，我又不出门，哪用这个？”牟白妈妈说。 “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哦，自己想想办法吧。不要在我手里过期啊，我可是个节俭的人。”二婶说。 “哈哈哈……”汐音不禁哈哈大笑，牟白妈妈也在笑，撇了撇嘴，用手指虚对着牟青妈妈点了几下。 牟青妈妈也笑了，她当然知道她们在笑她说自己节俭。可是明明就是啊，不能跟她们婆媳比倒是。 二婶一直都在优渥环境中出生成长到现在，她是个快乐而善良的人，也会给别人带来快乐。房间里欢声笑语不断。汐音很羡慕二婶，要是自己也能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她默默地想。 婆媳二人送二婶出门，顺带着在小路上散散步，正看到牟之蓝从爷爷的房子里出来，脸上一片阴翳，怒气冲冲地往前走，他也看到了她们。 “二叔……”汐音打着招呼。 牟之蓝脚步没停，也没回话，看了汐音一眼，走了。 汐音和婆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从过问，只是，汐音始终记得二叔的眼神，那不是友善。汐音想着，可能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牟白妈妈在这个家里这么多年小心维持平衡，自然也是往心里去了的，她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汐音的胳膊，她心疼汐音，没想到自己的儿媳，也要这样生存。汐音感受得到婆婆的安慰，她也明白婆婆的内疚和无奈，这么多年的如履薄冰。汐音对婆婆笑了笑，作为晚辈，这又算的了什么呢。她和婆婆回去了。 汐音挑了几样二婶拿来的护肤品，带给灿灿，她是搞不来那么多流程的。打电话联系了灿灿，去健身房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挥汗如雨。 汐音把几个盒子给她。 “天哪，海蓝之谜！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要。”灿灿从跑步机上下来，擦了擦脸，和汐音走到一边。 “你拿着吧，我实在用不到，浪费了。”汐音真诚地恳求着。 “除了春夏秋冬防晒，其他的你觉得我用得住吗？”灿灿指了指自己满脸的汗，“难道拿来当护手霜吗？” “那就当护手霜啊，我也带了防晒给你。”灿灿一句玩笑，汐音可是很认真。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对这个牌子有什么情结？” “谁们啊？我是不会自己花钱买的。”汐音还真是从来没把自己归为那一列，结婚前后，其实她的生活变化并不大。 “柔语也在用这个牌子。”灿灿说。 “她不是不回宿舍吗，你怎么知道？”汐音想到在一抹澜门口看到过柔语。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了，”灿灿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她喜欢用小小的包，然后去办公室啊，来健身房啊，拎东西都用一些精致的包装袋，好像就有这个。” 汐音笑了笑，她明白了。 “她是有一点虚荣，不然也不至于……”汐音没再往下说，“人各有志吧。” “嗯，你不是经常说么，保持距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54章 撕破脸 牟白挂念汐音，处理完事务之后，虽然天已经晚了，也还是当天就开车往家里赶，希望在夜里能够到家，就可以和汐音一起过周末了。他路过商场的时候买了一盒精美的巧克力，打算送给汐音，希望可以哄她开心一点。想着汐音其实有时候聪明得不得了，有时候又傻得跟小女孩一样，他要给她一个惊喜，想到汐音，牟白就想笑，还好是在自己的车里，不然会被别人觉得是傻瓜吧。他想她了，牟白终于 分卷阅读79 懂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归心似箭。 在开车开到大半的时候，牟白接到了唐玮瑶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唐玮瑶似乎是醉了，一边哭着，一边倾诉她的思念，时不时还伴随着呕吐的声音。牟白怕唐玮瑶出事，赶紧打电话联系江子川，可是江子川不在Q市，牟白心急之下，赶紧加速快开，直接去了一抹澜。 唐玮瑶看起来的确是喝醉了，嘴巴里衣服上全是酒精的味道，她穿了一件和服式样的短睡衣，脸上都是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有点凉了，牟白赶紧去找了一件长长的浴袍，帮她穿起来，扶着她让她躺在沙发上。唐玮瑶像八爪鱼一样缠着牟白，就是不让他起身，牟白除了好言安慰别无他法，他跟她要她父母的联系方式要联系她的父母来照顾她，可是她坚决不同意，只说要牟白留下来照顾。互有妥协之后，唐玮瑶放开牟白，但是牟白不可以找她父母，而且要留下来照顾她，好说歹说之后，她终于睡了。 牟白开了一天的会，又开了那么远的车，晚饭也没吃，也着实疲惫了，可是他只是坐在一个没有靠背的凳子上，用手拄着头眯了一会儿，他不敢放任自己睡着，从哪个角度都不可以睡着。看唐玮瑶睡得也不安稳，牟白思考了很久，他恐怕不能放任她这样，于她于他，都是不可以的，牟白坚定了一些想法。 牟白起身去熬粥，一会儿在厨房，一会儿去客厅看看唐玮瑶，倒也不困了，两个小时后，文火熬出来的白粥香糯可口。唐玮瑶倒是不缺觉的，她有大把的时间睡觉，可能是闻到粥的香味，她醒了，而这时候天边有了曙光。牟白又切了些火腿，随意弄了点清淡的小菜，摆在了茶几上。 “喝点白粥吧，喝酒伤胃的。”牟白盛了一碗粥，凡在唐玮瑶前面。 唐玮瑶眼圈红了，这是她多么梦寐以求的场景，“牟白哥，我就知道你是心里有我的。” “瑶瑶，我对你一直真诚相待，在异国他乡，你和江子川，对于我而言，都像兄弟姐妹。”牟白觉得有必要重申自己的态度，他不想唐玮瑶一直困在里面。 唐玮瑶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牟白实在于心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说：“瑶瑶，听话好吗？回家吧！”牟白说，“或者我去找他们，或者你自己回去。” 唐玮瑶低着头，流着泪，突然趴到牟白怀里，大哭起来，哭了好久，牟白肩头下面的衬衫都湿了。牟白不说话，他不能心软，就是要终结她哪怕一丁点的念头，否则对于她而言会更糟糕。 牟白哄着唐玮瑶喝了些粥，他自己也吃了点。唐玮瑶的情绪稳定了，她也同意了会回家去。只是她坚定地拒绝了牟白送她，她要独自回去，尽管牟白不太放心，但是碍于身份尴尬，也作罢了，只是嘱咐她有事给自己电话。 对于一般的女孩子，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可惜，她是唐玮瑶，她不一般。她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放亮了，于是不再挽留牟白。 她计划的第二步已经完成了。 牟白也太累了，他离开了唐玮瑶的住处，去拿车要开出小区。拿到车，绕出来，车开得不快，牟白开着开着却突然踩住了刹车，吃惊的看着旁边的一辆车，没错，那是牟青的车。牟白脑子里高速运转起来，可是他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牟青的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脑子清明一点，牟白知道自己不可能打电话去问牟青，甚至他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否则，牟白又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呢？而且还是这个时间段，天蒙蒙亮离开？ 牟白回到家里，汐音听到声音从卧室光着脚走出来，身上穿着睡衣，睡眼惺忪，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汐音疑惑地问，一边说，一边向牟白走过来。 牟白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汐音，看着汐音迷迷瞪瞪的小脸，心头都温暖起来，这一夜的身心疲惫，在看到汐音的这一刹那，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都是值得的。 他伸出手指掐了掐汐音的脸，眼神里都是宠溺，“我想你了！”牟白轻声地说。 汐音之前对牟白的疑虑和不满，经过几天的不见，早想不起来了，爱恋中的男女，总是沉浸于彼此的温柔之中。看着牟白的眼睛，汐音嘴唇上翘，微张开胳膊，就向牟白的怀中靠去。 “等等，等等……”牟白赶紧抵住汐音，“衣服脏，我去洗个澡。” 牟白是个爱干净的人，他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去洗澡了。汐音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收起来，衬衫很皱，肩头还有点潮潮的，汐音好奇怎么会湿到这里，但是也并没有多想，收进了洗衣机。 牟白出来，已经换上了在家常穿的宽松运动裤和灰T恤。 “再陪我睡会儿？”牟白说。 牟白躺倒床上，臂弯里是汐音，汐音的脸窝在牟白的肩头，头发散乱的落在牟白的脖子上，痒痒的暖暖的。牟白用下巴摩挲着汐音的头顶，又把吻落在汐音的额头上和眼睛上。 这是他最喜欢穿的T恤，这是他最爱的人，牟白觉得无比温馨，无论外面如何纷杂，这个小 分卷阅读80 世界才是他的全部。极度的疲惫和困倦之后，他躺在床上，反而不能马上入睡了。 “汐音。”牟白用自己的鼻子蹭着汐音的小鼻子。 “嗯？”汐音沉溺于着。 “我们生个宝宝好吗？”牟白说。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汐音笑着说。 “当然是都好。” “我们的孩子一定要经商吗？”汐音问。 “谁说的？” “如果是女儿的话，可以研究语言学吗？再学一个大提琴。”汐音又问。 “当然可以啊，继承你的衣钵。”牟白脸上都是笑容，又说，“可是，她要是就喜欢从商呢？特别强势聪明冷静的那种。” “那就去战斗啊，我们做她最坚强的后盾。”汐音也笑了。 “男孩子也可以做研究的。看他自己的想法，我都愿意。”牟白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未来憧憬着，遐想着，在幸福中沉沉睡着了。 等牟白睡到醒，已经下午了。他先是给唐玮瑶发了信息，很快收到回信，她已经回家了。牟白不禁长舒了口气。 汐音早煮好了意大利面，等着牟白醒来吃。牟白洗了把脸，坐在餐桌旁，看着摆置碗筷的汐音。 “看什么？怎么了？”汐音问。 “有媳妇真好！”牟白笑着说。 汐音也笑了，谁能想到面部缺乏表情的牟白能说出这种话。 牟白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电话。 自从之前一次牟白妈妈突然来送菜碰到尴尬场景之后，牟白妈妈每次来都要先给牟白或者汐音打个电话的。 牟白妈妈不久就到了。与往次不同，牟白妈妈这次空手而来，不是送菜，而且神情凝重。牟白妈妈在这个家中可谓见惯风雨，如果说牟白总是看不出什么表情，那么他是随妈妈的，不同的是，牟白妈妈脸上总是神态平和，宠辱不惊。今天的模样，不由得牟白和汐音也严肃起来。 三个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汐音还是第一次三个人这么正式地坐在一起，心里不由有点紧张。 “妈，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的事？”牟白先开口问。 牟白妈妈扫了眼牟白，又看了眼汐音，开口道：“汐音不是外人，你也进门这么久，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我就直说了。” 牟白妈妈情绪有点激动，说：“今天，你爷爷叫你二叔过去他那边谈事情，你二叔早早就过去了，却迟迟没出来，到中午才怒气冲冲地走了。”牟白妈妈接着说，“我有预感是和你有关，就悄悄叫了你爷爷那边的阿姨来问，说是他们吵了起来，你爷爷摔了杯子，不欢而散。” “啊？！”牟白和汐音对视了一眼，都很惊讶。 “为什么啊？”“怎么回事？” “我本来也料到会有这一出，阿姨的只言片语中，也印证了我的判断。” 她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调整了下状态，语调归于平静，像讲述一个故事一样，缓缓地说：“你爸爸在去世的时候，你二叔还没能独挡一面，可以说牟家的江山是你爸爸和你爷爷打下来的，从来没人否认这一点，是在讲，我们母子即使没有你爸爸在世，也是没苛待过我们。那时候牟家一家人心齐，你还小，你爸爸托付你二叔照顾我们……” 牟白妈妈说到这里，眼眶有点发红，汐音从茶几抽了纸巾，牟白妈妈摆摆手，继续说：“你爸爸把生意交给你二叔，把资产和盈利分成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牟青。你这份要多些，这是你二叔主动提出的，因为年幼失祜，而这些资产主要又是你爸爸赚回来的。你和牟青的这两份资产一直以家族信托的形式打理着，当时说是牟家的长辈里过半人数同意，你和牟青就可以拿到各自的这一份资产，怕的是你们不学无术，挥霍无度。这样的话，就只给收益，也可以衣食无忧，资产还归集团所有，另行支配。” 牟白妈妈停了一会儿，继续说：“牟青是个好孩子，结婚也早。可是早在结婚之前，你二叔说生意要资金周转，当时你爷爷是主张先不给这么早，是我做了他的工作，也同意了先拿出来。后来经由你二婶和牟青同意，由你二叔代持支配。现在，你也结婚快一年了，也去集团工作了，但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二叔把核心业务把得牢牢的，不会让你碰。上次我和汐音碰到你二叔从你爷爷那里出来，一脸不高兴，今天到底是吵起来了。” 牟白妈妈又激动起来：“他就是觉得生意在他手里做得越来越大了，之前的分配不公平。可是，他也不想想，这个资产是你爸爸赚下的，而且如果不是我那么早同意他把牟青那份拿着，生意能有今天吗？” “他就是个不知足的，你爸爸这一辈名字都是蓝字结尾，当时我开玩笑说，我们生的长孙就叫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到他先生了，名字也他叫去了，意思就是他们才是长孙……”牟白妈妈心里憋着一口气，越说越多，泪水也滑了下来。 第55章 两难之境 看着妈妈流眼泪，牟 分卷阅读81 白心里难受极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汐音对于婆婆的讲解不是很懂，这种大家族的资产管理和分配一向都是复杂的，都是大意她是懂了的。就是说这两份资产，决定权在长辈手里，那么牟家现在的决定人员就是爷爷，婆婆，二叔和二婶。牟青要拿的时候，二叔二婶同意，爷爷类似中立，但是婆婆赞成，就拿到了；牟白要拿的时候，爷爷同意，婆婆同意，二叔不同意，二婶不管事都是二叔做主，那么牟白是拿不到的。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牟白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妈妈又说：“我倒是要找牟之蓝理论理论，我看他有什么脸面说出不同意的话来……” “妈……”牟白打断了妈妈的话，“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为了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牟白又回头看了看汐音，把汐音的手也拉过来，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牟白也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如果，我放弃牟家的这一切，你们能跟我过普通人的生活吗？”牟白继续说，“妈你之前给我的钱，我在海外置了不动产，也在做民宿经营，现在已经有了些收益。另外，我也在和国内的机构在谈合作，在二叔的核心业务之外。” “妈，我也有工资，也有一些类似于出书的收入，也可以支撑整个家，你不要担心。” 牟白妈妈摇摇头，她是普通家庭出身，而且即使在牟家这么多年，也是深居简出，生活更是简单。 “不，不是这么回事，他们不可以这样，我不甘心！”牟白妈妈说。 “妈，即使我们得到了这笔钱，我们的生活会有什么改变呢？牟白难道不是更忙吗？你会买更贵的东西吗？因为要得到这笔巨额财富，可能会争斗无休无止，连普通人家的平安喜乐都体会不到，这富贵要来做什么！”汐音对婆婆说。 牟白妈妈是听进去了，但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苦守，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改变而放弃呢。她只是摇头。 汐音只是紧紧握着婆婆的手，也能感觉到牟白在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她不再多说什么，她明白说起来轻松，而婆婆，她经历了牟家的整个发展，失去了爱人，也付出了整个青春和人生，放弃，哪有那么简单？ 汐音只是要他们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是与他们荣辱与共的命运共同体。 婆婆泪眼婆娑，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三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也在这种氛围中，一家人的关系更紧密了。 牟白妈妈要走了。 “妈，今天在这里住吧，别回去了。”汐音说。 牟白妈妈拍了拍汐音的手，眼光很坚定地说：“不，我得回去。” 汐音懂，没再挽留。 走出几步，牟白妈妈又回头叮嘱道：“这段时间，尽量别回老宅子了。”她在玄关处没有出门，站了好一会儿，沉思良久，说，“这笔钱我知道他打了好久的主意了，但是始终有忌惮，理不直气不壮，现在到这一步，恐怕生意是有了什么问题。” 牟白妈妈脸色沉沉的，汐音知道，她恐怕不会坐以待毙，总要做些什么。 唐玮瑶的确是真的回家了。她知道家里必将是一场震动，只是，已经下了决心，也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唐家知道唐玮瑶要休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很震惊，觉得这是小女孩的任性妄为，责骂不行，劝说也不行，答应给她买辆车和其他各种好处，也不要，总之，唐玮瑶死活就是不去上学了。唐家也没了办法，想来想去，给自己的安慰是，唐玮瑶其实也并不差这个学位，不过是年龄太小，只能去上学而已。尽管老大不乐意，唐家也是默认并妥协了。 可是总得弄明白他们的女儿为什么不去上学，三番五次沟通，唐玮瑶跟家里坦白了，是为情所困。那么唐家当然想要知道是谁，唐玮瑶倒是也不隐瞒，就说了是留学认识的牟家二少爷。唐家虽然和牟家没有很多往来，但是牟家在Q市那是有名的啊，想来想去也是不错的一个选择，门当户对，又一起留学，又有感情基础。 再往下问过去，原来人家已经结过了婚了。这唐家可就炸了锅，自己宠出来的女儿，怎么能嫁给离异的呢？ 后来又知道，人家根本没离婚。自己的女儿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结婚，要躲躲藏藏恋爱，这唐家就已经是完全不能接受了，告诉唐玮瑶死了这份心，没有意义。 再后来，追问之下，又知道人家对自己女儿这份感情从未接受，去外面再一打听，夫妻感情甚笃，这时候再一想也知道，是女儿一厢情愿。 唐家是绝对不允许唐玮瑶继续这段感情了。先是爸爸教训唐玮瑶，教训么，就听着，反正是无动于衷；然后是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说得深了么，就是也不吭声，掉眼泪，然后妈妈也哭。为了让唐玮瑶死心，也怕她去联系牟白，唐家禁止她出门，也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 唐玮瑶完全没有反抗，一个自小呼风唤雨惯了的孩子，也不哭也不闹，竟然就这样甘愿接受家里的惩戒，每天待在自己的卧室里，坐 分卷阅读82 在飘窗上，也不知道看云还是看飞鸟，什么都懒懒的，懒得吃饭，懒得喝水，懒得和人交流，人也越来越瘦。 唐玮瑶的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她爸爸唐仲信最初满腹怒气，慢慢也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忧虑。这孩子是个开朗的性格，想要什么从来都是撒娇耍赖，用尽各种手段，他曾经预言，他的女儿长大了以后如果和家里意见不合，绝对有办法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可是他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远比把家里作得乌烟瘴气更糟糕，这个路数真是始料未及。 人是有底线的吗？有。但是，不试试，还真不知道底线在哪里。 唐仲信就是从最初不接受休学，到不接受女儿和有家室的人往来，到不能容忍女儿为不爱自己的人这样，到现在，他觉得只要女儿健康平安幸福，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了。失去女儿才是最可怕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日渐憔悴，唐仲信再也不忍心女儿就这么消沉下去，这张老脸也豁出去了。既然打定主意，就要想想怎么做。唐仲信商海浮沉半生，自然是具备很多走向成功的品质，从唐玮瑶身上就不难看到这份精明，还有就是目标明确清晰。一面和唐玮瑶谈心，问牟白和牟家情况，另一方面则动用自己手里的人脉，打探牟家的生意，掌握第一手全面资料。 唐玮瑶是真的颓废，不能说是装的，这不是苦肉计。可是，从爸爸改变态度，问他牟家情况时，她就知道她可以动用家里的力量了，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计划之内。 旅游学院又到了选年度优秀新晋员工的时间了，这是旅游学院的传统，会有一笔鼓励奖金，也会影响年终的绩效考核，或多或少对后面评级也有帮助，所以这算一个很重要的评选。说是新晋员工，范围是在32岁以下，工作五年以内。 汐音因为参与了编纂词汇手册，手册品质在业内受到好评，所以是评选热门。而柔语作为院系重点推荐，势头也很猛。 然而，于公，汐音的参选有叫得出的作品，硬件比较强；于私，因为牟家的关系，汐音也是红人。 评奖是有个现场的，灿灿是体育老师，用她的话说就是游离于主流之外，评比也参加，但是不拿奖很正常。灿灿和汐音坐在一起。 灿灿用手肘拐了拐汐音，“你看柔语，”灿灿示意汐音，“简直谜之自信，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志在必得的样子。” 汐音往柔语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穿着得体，妆容精致，腿交叠着坐在那里，脚上是常穿的细细的高跟鞋，的确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样子。 “听天由命。”汐音转回头对灿灿小声地说。 评定结果，汐音是特等奖。其实是在汐音意料之中，她这一年还是有收获的。她也知道，悠悠众口，怎么说也都是她们的自由了，她的确是牟家媳妇。 领了奖，散了会，汐音走出会场的时候，看到柔语旁边是一个她们的系领导，竟然还有一个院领导，系领导在向柔语解释着什么，柔语脸上是难掩的失落，偶尔敷衍地笑一下，这可并不是普通教职工对领导的态度，这更不是平时柔语对领导的态度。 汐音拉着灿灿向外面走去，她在想灿灿的话，是什么让她觉得志在必得呢，她肯定是明白自己的情况的，即使不是汐音，其他参选的优秀教师，她也不见得有多少的优势啊。而她平时一向对领导很谦卑，怎么今天一反常态？ 走到大厅的时候，听到“叮当当”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正是柔语。虽然一直说要保持距离，招呼总是要打的，无疑柔语在后面也是看到她们的，然而，柔语头一扭，从侧门出去了。 汐音和灿灿站在大厅里。 “是有点奇怪。”汐音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不奇怪，”灿灿却知道汐音在说什么，“有靠山撑腰呗。” 汐音笑了，“你说咱们这一个小小的学院，一个内部评奖，至于这么在意吗？” “这你说的可就不对了，小学院怎么了？这里就是一个小社会，外面有什么我们这里就有什么。尼姑庵里还有矛盾呢，何况我们学院了。”灿灿完全不同意汐音的说法，给她上一课。 灿灿接着说：“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该得不该得的都得了，谁不想得奖，我看我过了年龄也得不到，谁叫我是教健美操的呢？”灿灿也是满腹牢骚。 汐音理解了，她的确没有照顾到灿灿的感受，只觉得自己应该得的，却忽略了别人也想得到的事实。 “走了，”汐音拉了灿灿，不聊评比了，“你有没有感觉柔语最近对我有点情绪啊？” “正常的啊，往大里说，同样的起点，你现在拉开距离了；往小里说，这次评这个奖，上次公开课，你什么都领先，谁愿意啊？” “哎呦，你说过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那我……” “你觉得你秀，我还觉得我秀呢，柔语不觉得自己秀么？”灿灿今天气不顺，一边打击汐音一边气鼓鼓地走。 “心情不 分卷阅读83 好的话，我们去喝奶茶吧。”汐音追上灿灿说。 “不喝，你就希望我变胖是吧，我健身的成果都被毁了。”灿灿继续说，低着头走得飞快。 汐音不敢再说话了，跟着灿灿走。顺着这条路走到底，就是校门口了，出了校门口，前面就是奶茶店了。 几分钟以后，两个人喝着奶茶，汐音在想，连灿灿都气成这样，那其他竞争者呢？那柔语呢？ 做人难！ 第56章 谜团 唐仲信并没有贸然前往牟家，自己奉若掌上明珠的女儿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不是怕女儿命都快没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出这一步。他得知牟白只有一个寡母，略一思考，不能找她，谁不希望子女生活美满，恐怕她不会接受，自己还碰一鼻子灰；还有老爷子，在牟家是最德高望重，找他是最好，但是他退居二线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趟这趟浑水呢，他也不是一个好的人选；那么能与牟白有直接联系的，就只剩下了牟之蓝，他也是个商人，唐仲信收集了消息，得知他产业近年有了问题，那么这时候，他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还知道，越是处于劣势的时候，越要不能那么低姿态。 连日来，牟之蓝心神不宁。唐仲信找过他了。本来两大集团的实际负责人见面，是应该广而告之的商业行为，可是他们却是通过中间人，私下里见的面。牟之蓝虽忙于公司事务，倒是也对牟白的私生活略有耳闻，谈不上声色犬马，却也是绯闻不断，身边一直女孩子不断，对家族生意这种正事反而没什么心思，不像牟青，踏踏实实全部按照父亲规划按部就班，这也是牟之蓝比较满意的一点，也因此在牟白婚后让他进入家族企业，有些规则也暗示了他，相信他也明白，别想触碰核心业务。至于牟白婚后的感情生活，他本来不曾关注，前阶段的唐玮瑶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她来自另外一个财团。而自己的生意，今非昔比，虽然酒店生意随着旅游业而发展，但是传统酒店行业受到互联网和新兴的住宿形式的冲击，一个小小的错误决定就会导致很大的恶果，而目前他就处于这样的窘境，涉足金融，导致现在急缺资金。牟之蓝不信牟白结婚就会收心，不然也不会有唐玮瑶出现，而现在，任何能带来资金的渠道都是需要的。果然唐仲信找他了。唐仲信是爽快人，也是聪明人，他知道牟氏需要什么。互道欣赏之后，唐仲信婉转点明唐玮瑶的目的，而他则会全力支持亲家。 牟之蓝动了心思。 而就在此时，他又得知了牟白与钟汐音的另外一个信息。 看来牟白对现有的产业也没那么淡泊。就是还太嫩了点，乳臭未干的小狐狸！ 牟老爷子与二儿子牟之蓝争吵的消息不胫而走，虽说各有各的房子，但毕竟也是在一个院子里，很快就各家都知道了。尽管牟白已经被嘱咐少回老宅，但是聚餐还是要回来的。而老爷子之前不经常参与聚餐，吵架事件之后，反而每次都参加了。因为他知道矛盾的焦点是老大家和老二家，如果他不在，还真不好说会闹成什么样。 牟白去学院，却只接到了牟春风。 坐在桌上，不同于平时的其乐融融，这顿饭可以说是气氛凝重。老爷子一脸严肃，牟之蓝也不吭声，连总是和蔼的牟白妈妈都满脸写着不高兴，二婶也显得小心翼翼，牟青和牟白作为晚辈，都不吭声。牟春风敏锐的感受到了不寻常。 只有牟青媳妇袁媛有点不明就里，看牟白带着春风坐下，就问：“春风，怎么就你自己？你二嫂怎么没回来呢？” “哦，我们学校有国外的合作院校过来，二嫂被临时指派接待任务，去参加座谈会了，回不来吃饭了。”牟春风回答说。 “不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牟之蓝说，“没规矩。” “是代表团突然改了行程，学校临时调二嫂过去……”牟春风小声地解释了一句，看二叔脸色不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多说了。 牟春风偷偷瞄了瞄牟白，看不出表情，但是她就是可以感觉他不高兴了。牟白妈妈的脸色则更沉了。 气氛更沉闷了，大家都闷头吃饭。 “牟白，唐玮瑶的爸爸唐仲信，是唐氏集团的掌门人，你可知道？”牟之蓝不带温度地问。 “嗯。”牟白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话。 “他找过我了，”牟之蓝说，“他说有兴趣投资我们B市的项目，只看我们的诚意。”牟之蓝低着眼睛看着牟白。 牟白的筷子顿了顿，终究还是停下来，别人不懂“诚意”是什么，他是懂的。 “二叔，恐怕我们的新项目是拿不来唐氏的投资的。”牟白缓缓地说，语气却很是很坚定。 “哦？”牟之蓝放下筷子，嘴角牵动了一下，却一点笑意都都没有，“不争取怎么就知道不行？” “新项目我会再去想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牟之蓝语气带了点轻蔑。 牟白毕竟年轻，又是晚辈，一直对二叔尊重有加，被抢白后脸上青一阵 分卷阅读84 白一阵，答不出话。 “哎呀，之蓝，”二婶看不过去赶紧打圆场，“项目以后再说，大不了放一放，快吃饭吧。” “放一放？”牟之蓝接着话说，“做生意讲得是个时机，过去了就没了。我们牟家做事，嘴边的肉是不可能不去吃的。” 牟之蓝之前思索了很久，今天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了，赶早不赶晚，资金链等不及。 “都看牟家家大业大，没看到背后的艰辛。平时没关系型，但是该谁贡献的时候也得贡献。”牟之蓝说。 “说到贡献，就得好好说说，这贡献，按什么标准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牟白妈妈接话了，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差不多与世无争的牟白妈妈来说，这已经足以让众人吃了一惊。 “大嫂，就事论事，别扯远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有唐家这样资产雄厚的亲家，我们也有助力。” “呵呵，怎么二十一世纪了，我们娶个媳妇还得门当户对？娶进门过得好端端的还得换一个？”牟白妈妈怨气很大，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叮！”是春风目瞪口呆，筷子掉下来打到了汤碗上。只是现在的情况，也没有汐音大家的注意。 “钟汐音是我正儿八经娶过门的妻子，我也不可能和别的任何人一起生活，无论任何目的！”牟白表明态度。 “就算是牺牲，也应该为这个家牺牲。”牟之蓝情绪上来，有点口不择言。 “家不应该是让大家身心温暖的地方吗？牺牲到底是为了家还是为了利益？”牟白妈妈这么多年的苦涩，也压抑太久，又对牟之蓝充满怨念，也是一句句杠上去。 牟白妈妈接着说：“今天先论贡献，再谈牺牲，这个家要是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们也不赖着……” “好啦！我还没死呢！”牟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吃个饭也不得安生！” 一顿饭，还没怎么开始吃，就散了，谁也没吃饱，有的怒气冲冲，有的战战兢……牟白送牟春风去学院，也正好要把汐音接回家去。在车上，牟春风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风格，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坐立不安。平时牟白会感到奇怪，但是今天牟白心里也极度不舒服，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到了学院。 汐音已经等在校门口了，看到牟白的车来了，就走过去，拉开车门，牟春风下车来。看到汐音的时候，牟春风情绪有点崩溃。 “怎么了，春风？”汐音拉着春风的手问。 牟春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牟白也拉开车门走下来，站在春风旁边。 “今天吓到了？”牟白轻声问。 牟春风摇头。 “吃饭吵起来了？”汐音问。 牟白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了春风，你说说。” “二哥，二嫂，我可能不小心说了错话了……”牟春风眼泪流了下来。 “什么错话啊？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牟春风抬起头看着汐音，表情很纠结，又想说，又不想说。 汐音和牟白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等着牟春风说出来。 “呜呜呜……对不起……”沐春风掩面哭泣，趴在了汐音的肩上，哭了好一会儿， “唉春风……”汐音轻拍着牟春风的后背。 “二叔前几天找我聊天，说听说你们最初是假结婚，问我知不知道。我就说最初的确是二嫂家里有事急需六十万，但是现在他们两个早就很好很好了。”春风哽咽着说了原委。 “春风，你确定他说他知道我们是假结婚？”牟白警觉地问。 牟春风忍住眼泪，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都怪我……”牟春风额头前的短发都被泪水打湿了，粘在眼睛旁。 “春风，你说的是事实啊，”汐音安慰着，“而且我和你二哥现在也是好好的啊，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牟春风太自责了，哭了好一会儿，汐音和牟白陪她在校园里走了走，直到她情绪平复了，又送她回了宿舍。 晚风正好，汐音和牟白也不想回家，两个人都在思考一些事情。牟白胳膊放在汐音的肩上，汐音的手则搭在牟白的腰间，在这落日的余晖里，两人依偎着走了一圈又一圈。 牟白大概讲述了吃饭时候发生的事，自动跳掉了唐家那一部分，只说是二叔家和自己家基金分配上的矛盾。 “你说，二叔怎么会知道我们当初结婚的事情？”汐音问道。 牟白摇摇头。 “只有我们在场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江子川绝对不会多这个嘴。而且，他更不会和我二叔说。”牟白说。 “灿灿，更是和家里人没有任何交集啊。”汐音也在想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继续散步。谁也想不出来原因。只是他们都有点预感，恐怕家里要不太平。 第57章 老狐狸 天色渐晚，两个人牵着手往车的方向走去，经过教职工公 分卷阅读85 寓的时候，汐音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牟白看汐音神色有点凝重，问道。 “还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事，”汐音脸上也都是疑惑，“但是和牟家更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啊，完全不可能。” “是谁？” “是我的一个同事，你也见过的，叫秦柔语。”汐音想起了某次在健身房，灿灿打趣她满身都是牟白弄的伤痕的时候，柔语也在场。 牟白回忆着，“就是也住在一抹澜的同事？” “嗯，是的。” 牟白一直到上车开车，都在想一件事，汐音的那个知情同事住在一抹澜，偏偏是一抹澜，有什么内在联系他也想不通，只是觉得可能不是完全无关。 汐音在车上则看着肩头的衣服，被春风哭湿了一片。 牟之蓝明白，自古华山一条路，与老大家撕破脸并非所愿，但是世事都将求个取舍，他现在就是特别明确有要得到的东西，事到如今，摆在明面上也好，早晚是要有这一天的。只是他也不是毫无顾忌，毕竟老爷子手里还有遗产的分配权，大嫂在牟家这么多年，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牟白和汐音中间要插进去一个唐玮瑶，难度太大，就算他再想借唐氏的力，没帮人家达成目标，人家怎么可能无故帮自己，这是最基本的利益交换。牟之蓝是个有野心的人，唐氏这条路是走不了了，那么着眼点还是回到牟白的家庭基金上来。事在人为，还是要想办法。 关系到自己女儿，唐仲信很快也知道牟白没有这个意思。从没正式沟通，但是牟之蓝是有本事保全了唐仲信的脸面，也让他相信自己尽了力，一副儿大不由爷的无奈大家长姿态。唐仲信委婉的慢慢的把消息渗透给唐玮瑶，以为又会有一场大闹，全家都严阵以待，却没有等到，唐玮瑶慢慢开始吃饭了，慢慢开始恢复沟通了，慢慢也偶尔出门了，一切向之前正常状态接近。唐仲信松了一口气，本来也不看好女儿的恋情，折腾过了，她自己走出来，这个结局比什么都强。 唐玮瑶生于唐家，长于唐家，耳濡目染的心思缜密。她试过了，知道此路不通。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玮瑶可以耐心等待，牟之蓝却不能耐心等待下去，他每天的经济损失都是巨大的，他亏不起了。他决定找牟白摊开来谈一谈，他需要找一个时机。他需要搞定牟白，还需要一个助力——牟老爷子。 牟老爷子和牟之蓝吵架也吵了，责备责备过了，他对牟之蓝心存不满，可是这是自己的儿子，血浓于水。牟之蓝像老爷子坦诚了自己生意资金链的事，事关牟家基业，牟老爷子也是急在心里。 看铺垫已经做好了，于是牟之蓝约了牟白去老爷子房子里谈事情，而这一天，也是牟青妈妈去美容院的日子，牟青妈妈活动范围很小，在与牟之蓝有过争执之后，更是有牟之蓝的场合都避免了。牟之蓝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是不择手段的作为，但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牟之蓝看到妻子开车出门了，就去了老爷子那边，又把家政人员清场，只等牟白来。 汐音这天没课，跟牟白一起来了，过来陪陪婆婆，这段时间婆婆因为基金的事，一直郁郁寡欢，汐音放心不下。快到牟家宅子，在离家门不远处，迎面遇到了二婶的车，打了招呼后，各自走了。汐音去了婆婆那里，牟白则直接去了爷爷那边。 再说牟青妈妈，的确是要去美容院，遇到牟白和汐音之后却改变了主意。之前吃饭的时候，之蓝说话是有些过分的，事情不至于做这么难看，而且，儿子牟青拿到那份基金之前，她也是亲自去找过大嫂恳求过的，如今眼看着大嫂这边怨气渐增，自己总要平衡一下关系，以后也好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取消了美容院的预约，顺路拐去水果店，然后开回家了。 汐音刚到了没多一会儿，就接到二婶的电话，说常去的美容院装修，要去远一点的另一个分店，自己就不想去了。回来的路上买了些水果，让去拿一些。跟婆婆打了招呼，汐音就去了二婶那边。 “汐音，快来，”二婶热情地招呼着。“看到你二叔了吗？说今天不去公司来着。”二婶随口问着。 “和牟白都在爷爷那边呢。” 汐音不常来这边，二叔比较严肃，牟青袁媛两夫妇话也不多，也就二婶是外向型，但是倒是也不陌生。 两个人直接去厨房，地下放着新鲜的水果，还没放到冰箱去。 “看我买的这些，我看今天水果新鲜，就多买了点，”二婶说，“一会儿你分出去一些，拿给你婆婆。水果就是吃个新鲜。” 二婶拿起一个盒子，放到水池里，说：“这是南美啤梨，特别软糯，老爷子很喜欢这个，你帮我洗点，一会儿给他们拿过去。这个梨最是放不住的。” 牟白如约去了爷爷那边，看到二叔已经在那里，就知道是要谈基金的事了。 “爷爷，二叔。”牟白神色如常。 “过来坐。”三个人围着一个大大的红木茶几坐了下来。老爷 分卷阅读86 子泡了茶，牟之蓝开始吸烟。 没有什么寒暄，牟之蓝直接切入主题，“牟白啊，这个基金是留给你的没错，但是是有条件的，相信你也知道了。”牟之蓝狠狠吸了口烟。 “造孽，之蓝，都是一家人，你直说吧。”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 “你和汐音结婚还不太久，没孩子；袁媛也是不爱这么早生孩子，说要等等。我们牟家家大业大，到了你们这一代，人丁却不兴旺。”牟之蓝吐了口烟继续说，“基金我可以同意签字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牟之蓝看着牟白，牟白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如今有个牟家的骨肉，我需要给他一个牟家的姓氏，让他光明正大的长大，”牟之蓝看着牟白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重新结婚。” “什么？”牟白真是大吃一惊，“我已经结婚了啊！” “那就先离婚，这个女人不会让你丢面子，和汐音一样的工作，条件也不比汐音差，你们也见过面，也认识的……” “二叔，”牟白只觉得备受侮辱，一腔怒火在胸中燃烧，他打断了二叔的话，“我是不可能娶汐音以外的任何女人的，想都别想！” “牟白，你不要那么幼稚！将来你也是个商人，商人首先要考虑利益。只要你娶了她，你就可以拿到这笔家族信托基金。只是有个名分，你愿意和汐音生活在一起就继续生活在一起，想和唐玮瑶生活就一起，就和唐玮瑶……” 牟白“嚯”地起身，“简直欺人太甚……” “我说过了，谁都要为这个家做贡献。”牟之蓝话说到这个份上，反而冷静了，继续说，“这个女人不会让你丢面子，而且她也不会和你有什么实际关系，无非挂个名。你要是担心汐音那边，呵~”牟之蓝冷笑了一下，“本来她不也是看钱才嫁的么？六十万！简直是牟家的耻辱，哪怕是六百万呢？”牟之蓝不屑地说，“她要是不同意离婚，就给她个百八十万的打发一下，再多点就再多点，也就这个价码……” “之蓝！”老爷子也听不下去，“你这说的什么话！” 汐音进门这么长时间，老爷子还是很喜欢她，只是牟之蓝告诉了他汐音为什么嫁给牟白，老爷子吃惊之余才觉得不妥，从情感上，金贵的牟家儿孙，却要花钱去娶一个女孩子；从利益上讲，基金给了牟白，汐音再闹离婚分走一半，还不如给牟氏企业应急。只是听到牟之蓝口不择言，他仍然感觉到了他对汐音浓重的恶意，实在有失一个长辈的尊严。于是出口打断了他。 牟白站在那里，只觉得热血上涌，面前是他最尊敬的长辈，却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他情何以堪。 就在这个时候，“铛~”门外传来一声响。 门里的三个人顿时吃了一惊，赶紧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汐音，手里端着一盘水果，脸沉似水，直直地站在门口，除了发丝和衣服偶尔飘动，简直就像一尊雕像。旁边是二婶，脚下是已经破碎的盘子和滚了一地的水果。 “汐音……”牟白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汐音慢慢走进来，放下水果，环顾了一下这三个人，缓缓地说：“如果真有离婚那一天，那么这百八十万你们也可以省了！” 汐音转头向外走，到门口又侧过头来，谁也不看，说：“这六十万，也是我毕生的耻辱。” 牟白心里一惊。 汐音转身走了，牟白随后追了出去。 第58章 是谁 回到妈妈这边，简要说了下二叔的意思和情况，牟白妈妈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签字权在他们手里，再不甘心也没用。”牟白妈妈对于老爷子也站在牟之蓝一边，失望至极。 牟白妈妈又转向牟白说：“你也长大了，我也不用再在这里忍辱偷生了。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 牟白握住妈妈的手，说，“妈，以后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只是就苦了你了……” “说什么苦不苦，牟家的财富也不是一天累积的，你爸创业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说到底，牟之蓝他也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这么多年是辛苦，可是他赚的钱什么时候不是在他手里？而你爸的钱，却现在也是他控制着。” 牟白妈妈叫了汐音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她站在这里环顾四周，这里见证着她逝去的岁月，见证着她的喜怒哀乐，这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了若指掌，如今有不舍，却也有一种解脱了的自由，一种对于新生的向往。 牟白和汐音心里都很沉重，看着妈妈下楼往外走，转身又回去，拿了个玻璃花瓶，花却拔了出去。两个人都不明所以，倒也没阻拦。 到了院子里，牟白和汐音把东西搬上车，只见妈妈拿着花瓶走了出去，就在整个牟家宅子中心，用力把花瓶掼了下去，顿时，玻璃清脆的破碎声响彻安静的老宅。 牟白妈妈就站在这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水中，用了最大的音量：“呸！什么脏水都要往我们这里 分卷阅读87 泼！举头三尺有神明，别用这种腌臜事儿来恶心我们！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扪心自问，看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说完这些，牟白妈妈毫不留恋地扭头，“走！”说完头也不回得上车了。 牟老爷子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安静地从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大儿媳几十年来第一次发脾气，一是怨恨牟之蓝，一也是数落自己。一个隐忍的人被逼到这个份上，的确是对不住她们母子，可是眼下别无他法。他没有吭声。 牟之蓝更不敢说什么。他的算计是先找人嫁给牟白，然后基金放给牟白，再控制那个人离婚，这样自己就可以拿到近一半的金额。至于说骨肉，其实是还没有，如果不说，怎么让老爷子这么重要的角色站在自己一边呢？而且也不急于一时，总会有，那么这个孩子将来也可以再拿一份牟白的财产，这样他们这一支，就稳赚不赔。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是划算的。 再说牟白回到新房子，想安慰妈妈，但是妈妈很坚强，并不需要安慰。牟白一家至此，连饭也不回家吃了。 先绷不住的是牟老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到今天这个局面，他是真的心痛。一方面，二儿子的生意艰辛，急需救火；另一方面，大儿媳的控诉句句泣血，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牟白和妈妈一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次也很生气。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得从孙媳妇下手，不管牟之蓝怎么说，他对汐音印象还是可以。 汐音在单位接到牟老爷子电话的时候，是有点惊讶的。汐音没想过推脱，老爷子也没个她机会推脱，他已经在学院门口的一个咖啡厅里了，咖啡厅里空无一人，包场了。 汐音进了咖啡厅，老爷子就向她招手了。 “爷爷。”汐音打着招呼，坐到了老爷子对面。 “汐音，”老爷子面前放了一壶茶，他给汐音倒了一杯，“爷爷想和你谈谈。” “嗯。爷爷您讲。”汐音心里多少有点预感，这场谈话跟她的婚姻有关。 老爷子喝了口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相信你也知道，我想跟你谈的事情和家族基金，和你的婚姻有关。” “嗯。” “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让你见笑。我是心疼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不想他以私生子的身份长大。另一方面，牟白是拿不到这个基金的，你二叔也是真需要这笔钱。所以，每个人如果都有点妥协，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老爷子停下来，没再往下说了。 “爷爷，有许多事我不方便参与，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婆婆和牟白只是想拿回他们应得的一份。” “这就是症结所在。因为当初设置条件的限制，即使我和你婆婆同意，也无济于事，所以何不一举两得呢？牟白只是名义上的丈夫和爸爸，你们感情好，当然还是生活在一起的。” “这要看牟白同意不同意。”汐音说。以他对牟白的了解，他恐怕不见得承受得了这个屈辱。 “所以爷爷来找你。你去劝劝牟白。” 汐音没有马上接话，她完全不想插手这件事，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有点荒谬。而且，还涉及到另外一个人，恐怕不是我们讨论了就可以决定的事。” 老爷子垂首沉吟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下了决心一般，说：“事到如今，也不瞒你。那个人据说是你的同事，叫秦柔语。” “什么？！”汐音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撞到桌子上，茶水洒了一地。 “稍安勿躁，”老爷子示意汐音坐下，“我不认识她，对她不予置评。但是……唉……作孽啊，她之前已经没了一个牟家的孩子，不能再失去了……这都是因为牟家的不肖子孙……唉！”老爷子长吁短叹。 汐音从听到柔语的名字开始，就大脑乱了起来，都是碎片般的记忆：那个被无意发现的病历本、她生病、她的奢侈生活、她住在一抹澜……似乎都可以串起来，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后面的对话，汐音都有点恍惚，她对柔语的感情实在是复杂。 老爷子好说歹说，汐音就是不表态，她深知她的决定关乎牟白，她不想做看似为了谁好，却实际不尊重的事情。 汐音回到家，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把爷爷见她的事说了。 牟白还没说什么，婆婆反应很大，“本来指望着老爷子主持公道，没想到也来和稀泥，谁稀罕当那个便宜爹谁就当去，犯不着来恶心咱们。” 骂了好一会儿，婆婆才平静下来。 汐音又说，“怀了孩子的，是柔语。” “这个柔语，是怎么样的人啊？”婆婆问。 “呃……”汐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想把柔语定义为水性杨花。 “牟青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本本分分的，怎么就弄了这么一出呢？真的是他？”牟白妈妈难以相信。 牟白听到是柔语倒是没有吃惊的样子，这让汐音奇怪，她就询问地看着牟白。 “还有谁呢？是大哥 分卷阅读88 。”牟白说。 “你怎么知道？”汐音问。 “我在一抹澜看到过他的车。”牟白想着那个凌晨，他看到了牟青的车，当时是多么惊讶。 汐音一怔，“一抹澜？”汐音想着，唐玮瑶也住在那里。牟白什么时候看到牟青的车？ 汐音一时顾不上深想，她还有柔语的事情要理，一些事情呼之欲出，却又不对劲。 到了晚上，汐音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窗帘的缝隙里，她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树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旁边的牟白浅睡着，他皱着眉，这几天他心理压力太大了。汐音强迫自己闭上眼。为什么二叔会知道她和牟白协议结婚的事？又为什么他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和不满？是不是来自于柔语？如果是牟青，这些是说不通的，牟青的为人，是不会把这些传递给二叔的。大脑里一团麻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电光火石般，头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片拼凑了起来：二叔送二婶的海蓝之谜，灿灿提到看到过柔语也拿过同款产品的袋子；二叔给她家的热带芒果，柔语也有；二叔去海外考察，柔语的旅游；二叔的恶语相向和柔语对自己的恶意…… 汐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醒了旁边本来睡得也并不安稳的牟白。 “怎么了？”牟白看着汐音的样子，问道。 “那个人不是大哥，”汐音看向牟白，眼神里充满了肯定，“是二叔！” 牟白愕然。“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牟青的车？”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之前二叔的车去4S店维修过。 第二天早上，牟白和汐音开车出去，刚出小区的拐角处有一个小花坛，有一个人坐在小花坛上。天气已经冷了，这个人衣衫有点单薄，呆呆地坐着发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牟白觉得眼熟，放慢了车速。 “二婶！”牟白停下车，冲那个人喊着，“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慌忙解开安全带，跑下车去。二婶眼神依旧有点呆滞，看了看他们。她的衣服有点皱了，头发也有点乱，神情憔悴，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应该是几乎没看到过二婶这样子，她是定期去美容院的，一向注重自身形象。 天还早，大多数店还没开门。两个人把把二婶扶上车，她的手很冰，应该是很早就来了。牟白跑去星巴克买了一大杯热咖啡，回到车上让二婶拿着暖手。 过了好久，二婶暖和了一些，她小口喝了几口咖啡，眼神扫过牟白和汐音，“做出那种事的是牟之蓝，”二婶眼里充满了厌恶，“还好，不是我的儿子，牟青不会做这样的事。”二婶又松了口气。 “汐音，我来找你。”二婶木然地看着汐音说。 第59章 想不开 偏偏是自己的同事，汐音知道，这趟浑水是趟也得趟，不趟也得趟了。汐音和牟白好不容易说服了二婶去他们家，牟白妈妈对于牟青妈妈的到来很惊讶，但是妯娌并无不和，得知事情大概以后，牟白妈妈也是长吁短叹，知道安慰也没用，就去做饭，只是牟青妈妈一点也不吃，嘴边都起了一个大泡。 汐音早上的课，上完了课，想着赶紧回家，千万不要碰到柔语，以免尴尬。匆匆往校园外赶，结果走出教学楼正碰上柔语来上课，两个人远远地互相都看到对方了。汐音不自觉地停下来，柔语现在俨然贵妇，珠光宝气，穿了修身的中长连衣裙，脚上是常穿的细细鞋跟的高跟鞋。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柔语，汐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柔语也略停了一停，看起来有点尴尬，有铃声想起来，柔语装出着急的样子，越走越快，一路小跑进了教学楼。 牟白目前已经没有办法去公司了，他也很烦乱家里的事，可是除了家里的事，他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确定这个预感从哪里来，让他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稳，噩梦连连。 汐音上了车，看牟白愁眉紧锁，她拍了拍牟白的手背，示意他轻松点，牟白反而紧紧抓住了汐音的手，在这一刹那，他清楚了，这份不安全感来自于汐音，到目前的一切他都是可以承受的，可是，他太害怕失去汐音。 “汐音，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和我在一起。”牟白盯着汐音的眼睛说。 “你难道做了什么让我不相信你的事吗？”汐音笑了，反问了一句，想让牟白轻松下。 牟白神色一僵。 “我会和你共进退的。”汐音说，“我们快点回去吧，看看二婶。”汐音着急回去。 二婶已经洗了澡，有大嫂陪着，不像早上坐在花坛边那样的状态，但是也不像往常神采飞扬，看上去疲惫不堪。见汐音回来，眼睛才略有些神采。 “汐音，我要问你秦柔语的事。”二婶没精力啰嗦，直奔主题。 “二婶……” “我知道你有些话不好讲，关于这个人我已经调查过了，我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她现在是否怀孕，二是她之前是否怀过牟家的孩子。”见汐音面露难色，二婶抓住汐音的手，恳求着，“你必须要帮帮我。” 汐音哪经历过这个， 分卷阅读89 她也很惶恐，“可是……可是这么隐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很多啊。”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做你能做的，就好。”二婶说。汐音突然意识到，二婶其实无比清醒，她没有纠缠二叔与她或者柔语的感情，她的问题都是实打实最关键的东西，这是年龄和阅历给予的，女人冷静下来是很可怕的。 “我……我其实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她，”汐音望着二婶恳切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她穿了一双很高的细跟高跟鞋，脸上也化着妆，穿着也和平常一样，是修身的窄裙，但是我实在无法判断她现在的状态……”汐音越说声音越小，她是希望柔语没有怀孕，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多一个孩子意味着牟青的地位和财产，为了自己的儿子，二婶这种状态下，谁知道会不会以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这个我会想办法确认，那么之前呢？”二婶愈发冷静了。 汐音突然紧张起来，她拉住二婶的袖子，“二婶，她是我的同事，我并没有多喜欢她，可是……可是……” “你怕我伤害她？”二婶嘲讽地问道，“是她伤害了我。” 汐音想解释一下，伤害她的是二叔，而不是柔语，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他们是夫妻，有共同的孩子，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当然是恨小三，现实生活里谁能做到不迁怒不贰过呢？ “我知道她在之前跟过一个姓谢的，也是你们学校的，现在坐牢了，你认识吗？” 汐音低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我联系过那个人的太太，是个律师，姓林，但是她说无意这些过往。汐音，你可以帮我见到他吗？我总觉得她可以解答我的一些疑问。”二婶嘴角都是干裂的，这时候已经不讲尊严不讲优雅。 “汐音，这是你二婶的一个心结，你二叔做下的好事，结果却要她承担，你就帮帮她吧。”妯娌多年，牟白妈妈看着于心不忍，也跟着求情。 汐音真是左右为难，在他们的眼里，柔语就是婚姻的插足者，尤其在上一代眼里，十恶不赦；可是她也是和她一桌吃饭，一起聊天，一起住宿舍的同伴，她也一样有苦闷有欢喜，汐音好难。 汐音沉吟了片刻，怯怯地对二婶说：“如果我帮你找到林律师，你能答应我一个之后的条件吗？” “呵~”二婶惨然笑了一下，小朋友的弯弯绕她怎么会看不出，汐音无非是怕她对柔语人身伤害而已。 “我可以答应你。”二婶说。 汐音哪有什么办法可以约到林律师呢，无非是她知道教职工小区在哪里，去那里守株待兔罢了，汐音是见过林律师一面的，那时候她还是谢太太。 天可怜见，等了好一会儿，还真被她们等到了。林律师很忙也很冷淡，好在是见面三分情吧，匀出了几分钟和她们聊了聊。 聊起来也就越聊越多了，林律师的孩子在海外读书，自己也常年陪读，这次回来是有些资产要处理，海外的房产压力也很大，她在海外兼职赚钱供房，谢主任在国内养小情人，最终，谢主任的落网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于林律师。 她说她找过秦柔语，本来是想追回一些夫妻共同财产，但是秦柔语态度比较好，说跟谢主任无非是利益交换，也没想跟他有什么结果，毕竟又不年轻又不多有钱，再想到她也只是谢主任其中一个女人而已，也就作罢了。林律师说，秦柔语的确承认怀过姓谢的一个孩子，但是随着他的落网，也没有留下。 林律师是个非常冷静而理智的角色，目的明确条理清晰，确保孩子的利益，渣男人送进监狱。汐音算着时间线，猜想应该是柔语一再让自己跟去云南旅游的时候的事，柔语对自己的恶意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那么无助的情况下求助自己，却被拒绝。而柔语炫耀说有人出钱，相必就是牟之蓝了，她让他以为孩子是牟家的。再往前追溯，柔语与牟之蓝的交集不也就是那场晚宴么。汐音顿时觉得胃里翻腾，怪不得王老师误会和鄙视，某种角度也是值得鄙视。 林律师没有久留，她还有事，而且也不在国内待太久。汐音发现二婶在倾听过程中总是魂游天外，让人很担心。 这些细节和线索并没有让二婶轻松一点点，她坚持不让汐音陪伴，要自己回家，开车走了。汐音打车回家，刚上车就觉得不对劲，之前自己一直纠结于帮她还是不帮她，可是现在静下心来多想一下，二婶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呢？汐音不禁冷汗冒出来了。她赶紧给牟白打电话，牟白转达妈妈还有牟青，可是谁打电话也打不通了。这时候，大家都开始着急了，连牟白妈妈都出来四处寻找。 各大商场、沿途咖啡厅、常去的美容院……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无果。两个小时过去了，众人越来越焦急，天黑了更麻烦。 汐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回想着当时二婶车开去的方向，经过哪条路，如果是自己又会去哪里…… 附近有一片海！ 汐音赶紧往那个方向追去。 这里的海岸线很长，一直延伸到天边去，天边 分卷阅读90 是霞光一片，视野辽阔，是欣赏美景的好地方。可是再美的景色，也取决于人的心境，汐音完全没有心情看这些。 这个季节已经有点凉了，好在这里视线不受遮挡，极目远眺之下，汐音看到了一个人影，离海岸线已经有点远了，她在往海里走。海水已经快到她的腰了。 “二婶！”汐音从衣服看出了那就是二婶，海水已经到了她的大腿了。 风很大，汐音的呼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汐音奋力向那边跑去。来不及思考，汐音直接也冲到了海里去，溪水已经没过二婶的腰了。 “二婶……”汐音一边呼喊，一边抱住二婶的腰往岸上拉，二婶个子比较高，挣扎起来，汐音维持平衡都不容易。 “放开我，放开我……”二婶掰着汐音的手，“让我死，让我死了吧……” “你先上来……” “我太累了……活着太累了……”二婶情绪崩溃，还是在挣扎着，想甩开汐音，继续往海深处走。她也在反手退汐音，“你回去，不要管我……”。 汐音也是用了全力，二婶绝望之中，迸发了惊人的力气，好在这边的沙滩比较缓，否则汐音恐怕的没办法阻拦。然而，这个时间，正是涨潮的时候，即使两人留在原地，水位线也已经上升到腰部以上，快到胸了，真是刻不容缓。 看来她是无望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把二婶拖上岸，汐音只是抱住二婶的腰不松手，心一横，大声喊着，“我今天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要么你跟我上岸，要么咱们两个就一起被海水吞了。” 汐音是发了狠，用了毕生的力气，思思抓着二婶。二婶哭得已经没了力气，汐音感受得到她挣扎的幅度变小了。 不容多想，趁她态度软化，还没反悔，汐音拼命往上拉。海水的阻力好大，衣服的重量在水里都不可忽略。汐音真是费尽了力气好在慢慢地往岸上方向移动了。 第60章 路归路 桥归桥 终于到了岸边，汐音和二婶都倒在沙滩上，浑身都湿透了，汐音一方面因为精力耗尽，一方面因为松了口气，趴在那里喘气。海风吹来，很冷，可是两个人谁也感受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二婶虚弱地说：“你何苦拉我上来，我不想连累你年纪轻轻。”缓了一会儿，“你救得了我一时，我要是一心求死，谁又有什么办法？” 汐音心里想着，先拉上来再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她想劝慰二婶，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个人都瘫坐在沙滩上。汐音的手机早不知道扔哪里去，正愁下一步怎么办。 “妈……妈……”远远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远处沙滩边飞奔过来一个人，牟青摔了个跟头，什么也顾不上了，爬起来又踉踉跄跄往这边跑。 “牟青……”二婶哽咽着，看到儿子心都碎了。 牟青冲了过来，抱住了妈妈，“妈，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还有我吗？”牟青平时感情内敛，此时却哭出声来，“你死了我怎么办！” 看着母子俩抱头痛哭，汐音也跟着哭。 海边太冷了，汐音催促大家赶紧上车。上了车，问题又来了，二婶说什么也不回自己的家，她不想看到牟之蓝，也不想听他忏悔。牟青打算带妈妈去他家住段时间，可是二婶不愿意，一个是牟之蓝会去找她，一个是她是长辈，要如何面对儿媳妇。想来想去，汐音还是觉得去自己那里好一点，平时婆婆也在，她们之间更方便沟通，也好开解。 想到开解，汐音又想起二婶的话，如果她一心求死，谁又能救得了她。该怎么办？ 通了电话，简单沟通，婆婆已经在家做了准备，可是见到他们回来的景象还是吃了一惊，二婶和汐音浑身湿透，再看牟白，皮鞋里衣服里全都是沙子，眼睛还红红的，顿时也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本来觉得这个房子太大太空，现在人一多，倒是有点挤了。三个人洗了澡换了衣服，二婶和牟青都神色委顿，婆婆长吁短叹，指挥牟白和汐音安排住宿。 安排二婶躺下，天色晚了，牟青也得回去了，他感激地望了汐音一眼，却没有说出话，只是抓着牟白妈妈的手说：“大伯母，我妈就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快走吧。”牟白妈妈说。 “我明天再来。”牟青说完，就走了。 谁也没心情吃饭，汐音知道二婶睡不着，就进去了房间，抓着二婶的手说：“二婶，这些烦心事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你要想想牟青，你要是真的怎么了，他的后半生得多难过！” 但凡一个妈妈，不管多大的孩子那都是孩子，汐音看到有泪水从二婶的眼角流下来，一直到枕头上。 “我前段时间跟袁媛聊天，他们已经在打算要宝宝了，总是有个奶奶才好，你不想看孙子么？” 汐音看二婶是听进去了，可心始终是悬着的，任何有可能的方法都值得一试，她最后又说：“你要是一心做什么，的确谁也拦不住你。二婶你也是商人世家出身，也势必言而有信的，你还答应过我一个条件 分卷阅读91 ，”汐音缓缓地说，“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能做傻事，等身体恢复，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生命要珍贵得多。” 接下来的几乎每一天，牟青都会来牟白家。安静空旷的家里，就这样热闹起来，厨房里门厅里都摆满了牟青带来给妈妈的各种补品。大家谁也没问牟之蓝的情况，牟青也没提。想必是想不到会在牟白家，而就算知道，他也没脸来。精神支持的力量是巨大的，在牟白妈妈的照料和安慰下，二婶几天以后已经开始慢慢进食了，喝点粥喝点汤。 这一天，牟青早早地来到牟白家，同来的还有妻子袁媛，二婶已经可以下地小范围活动，中午时分，就在这里，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饭。二婶身体无碍，只是精神好一会儿坏一会儿，总是心事重重。吃饭的氛围不算不好，但是有点沉闷，牟青说话不多，看起来很沉重，对于牟白母子，他有感激，也有歉意。 若干天之后，二婶被牟青接走了，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牟白妈妈精神松懈下来，之前又有心病，多思之下，接着病倒了。 老爷子安静了一阵儿，因为意识到自己也被蒙蔽，以为是两个孙子的事，没想到都是儿子算计，一时愧疚，身上也不爽利了。他对牟白更加愧疚，只是想助他拿回资产，而别无他法，不管多算计，也只有寄希望于汐音。他即使病榻之中也偶尔给汐音打个电话，也不说事儿，只是问问，但是这，足以让汐音倍感压力。爱情婚姻与家族角色与牟白的未来，全都压在自己身上，汐音也时常问自己，自己这样坚持对吗？多年以后，牟白会不会遗憾？ 然而，最终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唐玮瑶。 她与唐玮瑶从来没有私下联系，互相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往来。可是这天，在汐音下班的时候，在校门口意外碰到了她，她是在等她。两个人找了个咖啡厅，在角落的玻璃窗前相对而坐，这里很安静，两个人相对无言。 唐玮瑶穿着宽松的休闲服，难得的素颜，她五官算是好看，圆圆的娃娃脸仿佛更圆了。她没有笑容，也没有戾气，人很平和，很难把之前见过的稀里的富贵人家大小姐联系起来。 “请给我一杯温开水。”唐玮瑶对咖啡厅的服务员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汐音先开口问道。 “我想请钟小姐帮我个忙。”唐玮瑶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哀怨。 汐音心里好奇，爷爷找她帮忙，唐家大小姐也请她帮忙，她何德何能…… “我知道你和牟白感情很好，”唐玮瑶悠悠地说，“在没有你之前，本来我和牟白哥是一对的。可是……” 汐音没接话，这是她的认知，他们并不是一对。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感情不能勉强，没有先来后到。”唐玮瑶看向窗外，“我这次回国，我们也聊开了，我也要放手的。但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很难讲清楚，他留宿在我那里，”唐玮瑶顿了顿，“然后，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汐音站了起来，引起了咖啡厅服务人员的侧目，“不可能的！”汐音下意识的否认。 唐玮瑶不说话啊，从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递给汐音。 汐音扫了几眼，那是怀孕的确认单。 “不！”汐音摇着头，“他把你当朋友，当妹妹……” “钟小姐，”唐玮瑶打断她，“你是个好人。” “好人？”汐音重复着，在她听起来，这就是侮辱和讽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让我瞒着家里住在一抹澜吗？我家就在本事，有什么理由不住在家里？” 是的，汐音知道她住在一抹澜，“你家不住在那里？” 唐玮瑶又拿出一份文件，镇定地用双手推到汐音面前。她手指上与牟白同样的戒指，明晃晃地出现在汐音眼前。 汐音机械地拿在手里，那是一份正式的房屋租赁合同，有房屋位置，有中介名称，有甲乙双方，承租人那里清晰的签着牟白的名字。 汐音跌坐在椅子上。 “有一次牟白哥从B市回来，在我这里过夜，我们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见面了，没想到……”唐玮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我不想再介入你们，可是我不想我的小孩没有爸爸。”大颗的眼泪滑落下来。 咖啡厅内温度正好，窗外阳光也暖暖得斜射进来，可是汐音却全身冰冷。 她不记得唐玮瑶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记起那天牟白在凌晨到家，她记得他说想要小孩，她记他说在一抹澜看到牟青的车……她记得他换下的衣服肩头的濡湿，那是唐玮瑶的眼泪么？他们在生离死别吗？为了保全婚姻最后一次相聚吗？越想细节越多，已经承受不住，汐音胃里翻滚着，转身跑去洗手间吐了起来。 汐音在这里一直坐了好久好久，她好冷。直到牟白来接她，接她回家。 “我们去走走吧。”汐音冰冷地说。 他们在校园里转着，上次他们肩并肩手挽手逛这里还宛如昨日，今天却已经完全不同心境。牟白去牵汐音的手。 分卷阅读92 “和二叔谈事情的前一天晚上，你在哪里？”汐音用冰冷的声音问道。 牟白伸出去的手停住了，“你……知道了？” 天边的云，水一样流淌着，最变换也最永恒，汐音听到牟白的话，心跌到谷底。 “我们离婚吧！”汐音迅速转头，泪水背着牟白流下来，她大步向公寓走去。 牟白怔怔地站在风里，他想追上去解释，却无从开口。 之前的恩爱还记忆犹新，如今却走到离婚这一步，真是一幕一景，如同折子戏。 牟白失魂落魄。她竟从来都没相信过他吗？她不信他对她的感情吗？问都不深问的吗？ 隋唐发现汐音住到灿灿这里，而且情绪低落，他就意识到有问题。在某个傍晚，他叫了汐音下楼。而汐音并未隐瞒，只说自己怀孕了，但是要离婚。隋唐也就不深问了。 看汐音故作坚强的样子，忍得太辛苦，隋唐说：“不要在我面前伪装，我的衣服袖子借给你，哭出来吧！” 汐音再也忍不住，她也不想着避嫌了，拉着隋唐的胳膊，压抑了声音，放肆的流泪。 隋唐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不要紧，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养胎，大不了一起去读博，离开这里。” 汐音跟灿灿挤在一个房间里，拒绝了一切人的电话，很快与牟白敲定了办理离婚的时间。 就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天，汐音吐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眼里的泪不知道是呕吐的原因还是伤心的原因。 灿灿看着汐音，实在心疼，也着实不太理解她的决定，她一边给汐音准备温水，一边劝：“你怎么这么傻呢？同样是怀孕，她的孩子和你孩子总要有一个没爸爸的啊。”灿灿说，“何况那个姓唐的不是说了么，那个花花公子还是想保全你们的婚姻啊，你何苦呢？现在怎么办，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又非要离婚。你还这么年轻，将来再婚还要带个拖油瓶。” 汐音喝了温水，缓解了恶心，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温柔地说：“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最珍贵的礼物。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我还没有机会讲……也幸亏我还没讲。”汐音眼里眼泪又流下来。 在救完二婶之后，汐音不舒服，就去检查了下身体，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ta那么坚强，在海水里待了那么久，ta都无恙。汐音心里都是忐忑的欢喜，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小生命，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她还记得牟白说想要个孩子，他一定也开心的吧，她想分享她的喜悦。可是那时二婶还状态不好，后来婆婆又病倒，牟白也是手忙脚乱，她还没找到机会说。现在，她终是没机会也没必要说了。 “唉，汐音，你真是太傻了！成全他们吗？”灿灿无奈地叹气。 “不，我只是成全我自己，他们如何，与我再也没有关系。” “一个陌生人，甚至是敌人，你们共同落水遇难，只有一块浮木，你为什么不去争夺那块浮木，求得一个生存的机会？”灿灿恨恨地说，见汐音有点失神，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些实际的问题，你结婚就饱受非议，一年又离婚，还大着肚子，咱们单位这风气，这流言蜚语你受得了吗？你接下来还怎么在这里生存？还有，你妈还没退休，谁给你带孩子？” 汐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太感性了，灿灿说的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她犹豫了。 第二天，汐音还是如约的来到了她和牟白协商的地点，那是一个牟家的酒店。汐音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民政局也是可以上门办理手续的，有钱人还真是有特权。 灿灿担心汐音，也叫了隋唐一起开车过来，两个人一起在酒店外等待。 进入这个顶层的套房，工作人员已经在了，牟白带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里神采暗淡，从汐音进门眼神就紧紧盯着汐音，没离开过。 “汐音……我们……”牟白的双唇颤抖着，终是没说出什么，只是看着她。 汐音感受到牟白的目光，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汐音强迫自己镇定，她要快速完成这件事，否则她怕她会哭会崩溃。 她掏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低着头不看牟白，说：“协议书我准备好了，你的东西我什么也不要，签字吧。” 牟白没有动。 汐音径直走向民政局人员前面的桌子上，拿起摆放的离婚证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身就走出门外。 后面传来脚步声，牟白大踏步的追出来，汐音停下，微微转头，视线始终停留在地面，说：“另外欠你的三十万，我已经存到了之前给你的卡里，还在书房的抽屉里……” “钟汐音！”牟白大声地喊道，“在你眼里，我根深蒂固一直都是寄生在大家族里的纨绔子弟，我一直都是你的耻辱，对吗？”牟白被汐音激怒，彻底的爆发了。 汐音从不曾看到牟白发脾气，也从没听到他这大声说话，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汐音抬起头，她看到牟白的眼眶红了，她想说“不是”，可是如鲠在喉，她发声就会哭出来的。又有什么意义呢？汐 分卷阅读93 音转身离开。 第61章 再相见 汐音看着小床上睡梦中的小女孩，偶尔还会甜笑一下，胖乎乎的小手小脚，粉嘟嘟的小脸，她已经五个月大了。 这里离学院不远，是一个老的公寓楼，若干年前是教职工住宅，如今同事们早住到更好的地方，但是这里，仍然和学院同事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里是灿灿联系的，很早的户型，进门就是饭厅，里面一间卧室。汐音对这里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对于她的生活来讲，已经够了，如今，她工作以外所有的重心，都在孩子身上。 离婚以后，汐音马上报名去了新校区，那里并没有很多人想去，地处偏远，设施还不齐全，生活也不方便，有人报名，自然马上就安排去了。在那里，她度过了整个孕期，多亏了体质好，她也并没有觉得多苦，就这样一年过去了。随着兮兮的出生和长大，她们的家庭消耗渐渐多了起来，生活不便利对汐音的影响也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灿灿说得对，一个人带孩子的确不容易，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实际生活中，很多问题始料未及。汐音妈妈还没有退休，本身作为一个医生就是非常繁忙的，加班是一种常态，尽管无比惦念女儿，在请假一段时间来照料女儿生活以后，又被单位催着回去了。 汐音向学院打了申请，在上个月，她终于被调了回来。她住进了这个房子，房子虽老，却便利，小区周围超市、菜场等等一应俱全。她又请了李阿姨在白天帮忙看护小孩，生活和工作才真的算是慢慢回归正轨。汐音需要在白天里备好课，晚上李阿姨回去后，她就独立照顾小孩。晚上是睡不好的，这种繁忙和疲惫日以继夜无休无止，可是汐音却喜悦着充实着，乐在其中。 在小孩睡觉的过程中，她又想到了过去，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恍如隔世，大概是上星期参加隋唐的婚礼，又偶然遇到了故人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都要拥抱新生活。 说到新生活，汐音有点惆怅现实的问题。离婚签字的时候，她走得很洒脱，可是离婚证并没有拿在手里，而自己的户口已经转到和牟白一起，在那个房子里，如今，不说自己，兮兮的户口都没办法落实。已经托了人，可是如今管控越来越严，一直也没结果。 李阿姨今天白天家里有事，汐音带着兮兮去了单位，没想到又遭遇了王老师，冷言冷语一通，兮兮睡着了，她就一个人在这里神游良久。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汐音社会关系简单，她这里除了灿灿和李阿姨，基本没什么人来。这个时间已经傍晚，不会是灿灿，想必是李阿姨，忘记了带什么东西吧。 “来了，来了！”汐音一边慌忙往外走，一边放低音量应答着。 “李阿……”汐音拉开门，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无路如何，她都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他。 牟白脸上是惯有的冷冷的表情，他穿着白色带暗纹的衬衫，黑色休闲西裤，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他站在走廊昏黄的灯光里，脚下是水泥地，旁边是略有斑驳的白色墙壁，上面还有各种字迹，一切那么不搭。完全出乎意料，汐音怔住了。 “你哪里来的孩子？”牟白开口问道。 汐音缓过神来，她看牟白散发的气息很不友善且危险，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准备回答，下意识地，她把手里扶着的门赶紧用力关上。 然而，门才移动了不远，就被一股大很多的力气阻碍了，牟白修长白皙的手推在门上，门反而被推得更开了，下一秒，牟白迈步进入这个房子，门从里面关上了。 汐音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惊慌失措、忐忑不安，一个掩藏很久的秘密被发现了，而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她带着没有缘由的怒气，还有恐惧。 牟白比她高得多，进门就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却执拗地挡在他前面不动。饭厅没有开灯，关了门，光线很暗。牟白没办法往前走了，他看着汐音，汐音却不看他，双眼一直看着地面。他们距离很近，以至于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可以看到她垂着的根根睫毛。他有点悸动。 汐音气鼓鼓的站在门口不说话，牟白等了一会儿，直接无视她，继续向前一步，汐音只能让开，否则她就会被撞到牟白身上。她明白，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带着一点无赖，可是她没办法。牟白仍然面无表情，可是汐音可以感受他带着得逞的微微的得意。屋子的构成很简单，不需要费心寻找，牟白直奔卧室，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无所顾忌。 他开了门，看见一个不太宽的床，旁边摆着一个小床，小床上挂着床铃，里面睡着他在外面发现了的胖乎乎的小孩。她对外界毫无感知，自顾在她的世界里酣睡，一枕黑甜。 卧室的家具很简单，除了柜子，和大小两张床，就不再有什么了，可是这里却放了很多东西，奶粉放在床头的矮柜上，还有湿巾、纸巾等等，地上放着一袋袋的纸尿裤。这个小房间充满了奶香，一切都围绕着这个软软圆圆 分卷阅读94 的小婴孩，温暖而柔和。这里的气息很陌生，却又很温馨，仿佛他就该属于这里一样。牟白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小床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甜睡的小孩，很奇怪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牟白看向汐音，她一直倚在门旁边，沉默不语。 “她是谁的孩子？”牟白声音很轻，可是汐音看到了他眼里压抑的怒火。 “她是我的。”汐音说。 “谁是她爸爸？”牟白追问道。 “她姓钟！”汐音大声说，她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坚持地站在那里，眼泪就在眼眶里。 “姓什么她也是我的孩子。”牟白也提高了音量，“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你休想！”汐音打断牟白。 两个人剑拔弩张。 对峙了一会儿，牟白叹了口气，不再和汐音针锋相对。他又转回头，看向小孩。 大概是声音太大，小宝宝在小床上“哇哇……”地哭起来，手刨脚蹬，生动极了。 牟白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慌乱而无助。 汐音赶紧走过来，嘴里“哦哦”地哄着，把小孩从小床抱出来，软软的一小团肉肉。 “她可能饿了，我要喂奶。”汐音小声说。 她想让牟白避到饭厅里一下，还没说出口，就看牟白转过身去，走向窗子，看向窗外。 汐音顾不上那么多，她掀开衣服，开始喂奶。 牟白看着窗外夜色，天还没黑透，却也是薄暮了。他当然知道，他应该回避到饭厅里去，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这个温馨的小屋，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窗外无非是别栋楼，和一小方天空，也没什么好看。眼睛转换一个角度，玻璃里映出的就是室内的情景。小婴孩的哭声已经停止，嘴巴一吮一吸地吃奶，胖乎乎的小手扶着自己的奶源，呼噜呼噜地吃得很香。 牟白能看到汐音雪白的肌肤，那曾经是他的温柔乡，他也曾做过小婴孩同样事……牟白静静地看着，回忆着，腹中像有一团火燃烧一样。 终于小宝宝吃完了，眼睛咕噜噜转着，“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汐音脸上都是母性的光辉，模仿着小宝宝的声音，逗得小宝宝“咯咯咯”地笑着。 牟白转过身，走过来，蹲在她们旁边，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指伸到小宝宝的手边，小宝宝无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指。在这一刻，牟白觉得他和她血脉相连，瞬间感动地想要哭。 “她叫什么名字？”牟白抬头看着汐音，轻声地问道。 “兮兮。”汐音回答道，话音刚落，又想到什么一样，赶紧紧张地补了一句，“钟兮兮。” 牟白当然明白汐音的担心所在，过了一会儿，牟白开口说道：“汐音，”他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我永远不会把她从你身边夺走。” 汐音没说话，却微微舒了口气起，无论过往如何，她相信牟白的为人。她看向牟白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轻松和感激。 小宝宝玩了一会儿，又睡了，汐音把她放回小床上。房间里又变成两个人四目相对。 牟白没有要走的意思，汐音刚刚领了他一个情，也不好开口赶他走。 牟白倒是并没有因为到陌生环境里而拘束或者不自在，相反，他非常适应。 “我饿了。”牟白看着汐音说，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这里只有方便面。”汐音回答说。 “为什么你会有方便面？”牟白露出不满的神情，难道她平时应急都吃方便面的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冰箱可是从来都满满的，琳琅满目。 “因为好吃又方便。”汐音回答的很敷衍。她来这里住没多久，采购好不多，平时李阿姨做饭，李阿姨不在的时候，她就随便吃一点。 “多煮点。”牟白说，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而汐音这时也觉得饿了，她一整天胡思乱想，后来又有牟白闯进来，根本没心思吃饭，现在牟白一提，也感觉好饿。 她去了厨房，实际只是饭厅的一个角落，有个不大的厨台。汐音烧了一锅水，水里放了西红柿，又放了些青菜，然后放了方便面进去，最后又打了两个荷包蛋，很快就弄好了。连汤锅一起端到小小的餐桌上，给牟白盛了一大碗，牟白坐在汐音的对面，他太高了，腿稍微伸出去一点就碰到汐音。两个人距离很近。 牟白很少吃方便面这种东西，此刻却被香味吸引了，酸酸甜甜西红柿的味道，一点点辣。汐音本来以为他不太会吃这种东西，没想到他吃了很多，吃得很满足。可能太饿了吧。 吃了饭，又待了一会儿，天黑了，天知道牟白多么不想走，可是他没理由留下来，他向汐音告别。 “以后开门前问一下，不要随便开门。”牟白嘱咐着，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会再来的。”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第62章 泯恩仇 牟白穿过老旧 分卷阅读95 的楼梯下了楼，回到自己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开心了，好久好久。 牟白躺在自己的床上，无心入睡。自从汐音离开以后，爷爷觉得牟家快要散了，经过多方调停，牟白妈妈又住回老宅子，而牟白逐渐把重心移到B市，很少回来了，倒是牟白妈妈经常去B市小住，照顾下儿子饮食起居。牟白没有办法居住在曾经和汐音一起生活的房子里，那里有太多他们的甜蜜回忆，办理离婚时，她想让汐音住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讲，汐音就说不要他任何东西，牟白觉得，汐音走了，他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一无所有；他甚至也不能再Q市待下去，于他而言，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他想带着妈妈走，妈妈却不愿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从那以后，牟白屏蔽了一切关于汐音的消息，不听也不问。之前无数次接送汐音去过的学院，他也会绕道而行，而即便偶尔必须经过，也再也没有汐音的影子。直到上个月的一场婚礼。 那是他家的酒店，他偶然一次回到Q市，得知这里即将有一场婚礼，而这个婚礼的付款方叫隋唐。 隋唐！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吗？ 牟白取消了第二天回B市的行程。他以为汐音转身走开之后，他的生活就已经是谷底了，没想到，在得知他们要结婚的时候，心又向下跌了好多，比他以为的谷底还要再难过。他决定留下来，就算给自己一个仪式，他会再悄悄看她一眼，然后在新郎吻新娘之前离开，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而有些东西，他也要给汐音一个交代了。 婚礼当天，牟白从电梯下来，电梯等候厅旁边有一个方形的柱子，这里可以看到举办典礼的大厅。隋唐站在舞台的一端，一身礼服，即使身处这喧嚣嘈杂的婚礼现场，也难掩散发出的书卷气。他眼里含着笑，脸上都是期待，看着舞台的另一端。 舞台的另一端，新娘身着白色婚纱，头纱向前遮住了脸，虽然只有一层网纱，因为有一段距离，牟白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缓缓地向隋唐那一段走动。 他们是适合的，志同道合。而自己呢，和她渐行渐远，甚至连婚礼都没有给她一场，就分开了。 牟白想起了汐音跟他说分开，然后就住到了学院公寓去。他感觉彻骨寒冷，他没办法放手。汐音关掉了手机，于是牟白几乎每天，他都到那里去，寄希望于可以见到汐音，认真的谈一谈，他需要做什么，她才可以不离开。直到有一天，真的看到汐音下楼了，牟白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可是，可是他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隋唐，他停住脚步，用力攥着拳头，风将他们的话断断续续送到自己的耳中，他隐约听得隋唐说他们可以一起读博。从那天起，他就不去学院了，汐音约他办理离婚，他也同意了。他选了地点，那个酒店的房间视野非常广阔，从她来他就可以看到，他看到她乘着的车，他见过，那是隋唐的车。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明明白白，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汐音转身走掉的那一刻，他追了出去，哪怕她一滴眼泪，一句不舍的话，他都不会放弃，可是都没有，汐音头也不会地走掉，头也不回地又上了隋唐的车。原来，从头到尾，一直是自己强求了一段感情，卑微地爱着，最终又失去了。 牟白的注意力全集中的新娘身上，他尽力辨认她朦胧中的脸，当他顺带着扫到牵着新娘手的父亲时，他不禁疑惑了，那不是汐音的爸爸，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隋唐已经掀起了新娘的面纱，牟白顾不上走开了，他呆呆地看着那张脸，那是一张带着喜悦的漂亮的脸庞，却是陌生的，他不认识，那不是汐音。 牟白的大脑忽然就不转了，自己的思绪彻底混乱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新娘不是汐音？很多他脑海里清楚明了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变了，就变得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牟白下意识地转身，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讶的神情。有一个人从他背后走来，当他转身的那一刻，显然那人也认出了他，停下了脚步，她穿了一件浅绯色的纱质宽松上衣，衬得她的脸色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的颜色，她胖了，珠圆玉润，不再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风一样奔跑的青涩女孩子，现在则是更有风韵了。那是汐音。 她也怔了怔，旋而嘴角上翘，向着它露出了一个微笑，她说：“牟白。” 牟白一年多来的用坚持、执拗、伪装垒起来封闭情感的高塔，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汐音来参加隋唐的婚礼，她在典礼开始之前去了洗手间，这里实在很大，从洗手间出来，就迷了路，几经辗转，才终于找到了回来的路，婚宴大厅座无虚席，却有一个人在大厅的后面，她注意到了他，想绕过去回到座位，却不料那人一个转身，他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衬衫，笔挺熨帖，手臂横在胸前，搭着他脱下的西装，身后是一派热闹景象的婚宴现场，他一个人在这里站着，清冷而沉默，一如在那个阳台的相遇。 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汐音心头很复杂，一段追忆，当时都是惘然的吧。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 分卷阅读96 。既然上天安排他们再次相遇，那么不如一笑泯恩仇。汐音笑了，她主动打招呼说：“牟白。” 他们当时一起看日出的海边有座小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山腰上修了一个凉亭，凉亭上题着两个繁体字“听涛”，漆成墨绿的颜色，离市区较远，人并不是很多。牟白已经常驻B市，在一次回来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亭子，从此，只要是有空，他就会来这里坐坐。风是有一点大，但是这里可以远眺大海，也可以聆听潮水起落，似乎只有在这里，牟白可以寻求片刻内心的宁静。 从在隋唐的婚礼上又见到汐音开始，牟白的沉静就彻底被打破了，大脑飞速运转却也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想要和隋唐双宿双飞，她为什么执意要结束这段婚姻？如果是要想和隋唐在一起，那么为什么新娘不是她，她却那么平和而优雅地出现在婚礼上，毫无波澜？ 这里一定遗落了什么环节，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导致了他们生活的失控。 牟白在凌晨就开车来到海边，呆呆地坐在听涛阁里，从日出看到日中天，心里很乱。他拿起手机，打了江子川的电话。 江子川不愧是够义气的好哥们，牟白本来只是想电话里问问情况，江子川没说，很快就驱车赶到了。 “我猜你就在这。”江子川也坐下来，“绷不住了？” 牟白吐了一口气，说：“我见到汐音了，她去参加隋唐的婚礼。” “是吗？”江子川问了一句，并没有吃惊的神色。 牟白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江子川也是知道的。 “怎么不告诉我？”牟白跟江子川说话没有拐弯抹角。 “唉哟，你给我机会说吗？我连钟汐音的名字都不敢在你面前提。”江子川直接反驳了牟白。 牟白也认可他的说法，自讨苦吃。 “你还知道什么？”牟白继续问。 “不知道了，也就这么多，曹灿灿防我跟防贼似的，说话特别谨慎，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大事，但是她就是不说。”江子川继续说，“我最初觉得你们分开是因为她那个男同事，但是我后来知道，根本没那么回事。” 牟白也已经知道了，看来江子川不能解答他的疑惑。 “你不是总找曹灿灿吗？”牟白皱着眉表达不满，言外之意，说有大事却都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像住着老鼠一样，百爪挠心。 “嘿，说得真轻松，本来交往挺顺利的，你和汐音一闹，曹灿灿彻底把我归为花花公子了。我被捎带着说了多少次都。”说到这个，牟白真是忿忿不平。 “你后来没有去过他们单位找曹灿灿吗？”牟白又问，目前来看曹灿灿和江子川，是他和汐音消息的唯一纽带了。 “去过啊。”江子川回答。 “那就没有再见到汐音？”牟白很奇怪，她们一向要好，连体婴一样，没道理不同时出现啊。 “没有。我还真问过灿灿汐音的情况，灿灿说，她们学院在偏远郊区建了个新校区，基础设施不完善，条件比较艰苦，不太有人愿意去，汐音就报名神情了，总也不回来。”江子川回忆着，“灿灿这个人嘴巴很紧，她当然是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啊，什么都不说。” 牟白只听到了设施不完善、条件艰苦。 “我想起来，我记得好像灿灿说过，汐音调过去要一年，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好像有这么件事，再多问，又不说了。”江子川努力地在脑海里搜集相关信息。 牟白不再说话了，他陷入思考当中。从他们协议离婚算起，现在已经一年有余了，如果江子川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汐音是不是已经回到本院来了呢？ 第63章 又登门 刻意被压制了的情感和思念，如同被堤坝堵住的河水一样，一旦被掘开一个小口子，接下来就会喷薄而出。 牟白在Q市停留，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想要在看多她一眼。他用了最简单的手段，就是到旅游学院去，她只要回来，总要上课的，总要在附近出现的。牟白是聪明的，如他所料，她的确出现了，牟白看她过了一条街，进了一个老旧小区，牟白并无意干扰她是生活，他只是放不下曾经，为情所困。可是，他看到了小区里有个阿姨抱着个小宝宝晒太阳等她，而她自然地抱过小宝宝，一起进入小区。这一幕，让牟白始料未及。 连续几天之后，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汐音的小孩。牟白震惊，她参加了隋唐的婚礼，小孩势必与隋唐无关，可是难道她身边还有其他男人？孩子从哪里来，这简直成了一道困扰牟白的谜，牟白也做了其他猜测，而且更有可能。看那个小宝宝的大小，再算下汐音去新校区的时间，她应该是在去新校区之前就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不应该是自己的吗？ 牟白没想到，时隔一年多之后想见，汐音竟然一次次让自己震惊不已。牟白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愤怒，愤怒她竟然偷偷生了孩子！牟白也为汐音找了借口，会不会是办理了离婚以后，才发现怀孕？可是这样仍不可原 分卷阅读97 谅！而如果是在离婚前就怀了孕……牟白不能想，想到这个可能，简直气得想要原地爆炸；他也难过，他脑海里始终回荡着江子川的话，“新校区设施不完善，条件艰苦”，本来应该是最需要关怀的时刻，她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牟白也不能想，到这些，心里太痛了。牟白从此日以继夜地饱受煎熬。 而在这一天，牟白还是在校门口，他亲眼见到汐音从小区抱着孩子去上班，又抱着孩子下班，回到居住的小区。那一刻，牟白血往上涌，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就在他眼前过去，而他却是个局外人。他无法容忍，毫不犹豫地下车跟了上去。而在他坚持进去，看到酣睡的小女孩的时候，血脉的联系，让他瞬间确定，那就是他的女儿，他们是父女，而汐音的反应则更深的验证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小屋简单而温暖，那里的味道和气息那么温馨，这里有一个他深爱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里有他最想要的一切，即使最普通的面条，对于他也是绝世美味。 牟白回到家中，魂不守舍，他对汐音有恨，恨她让自己错过了应尽的义务、应有的陪伴，也错了女儿的成长，然而，无论如何，那个小屋都让他梦萦魂牵。 一夜的辗转反侧，不断制定又不断推翻无数个方案，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浅眠了一夜。牟白一大早超市还没开门就跑了去，昨夜他陆续想到许多东西，都要买来。今天是周末，怕等一会儿，排队的人太多了，他赶时间。 是的，今天是周末，他要早点过去，送东西给她。来过一次，牟白就已经轻车熟路。 汐音还在母乳喂养，晚上要醒好几次喂奶，睡眠严重受影响，早上，兮兮又早早醒了，喝了奶，“咿咿呀呀”地自己玩着。汐音抽空去洗漱，只盼望小家伙一会儿玩累睡着了，她也可以小憩一下，补补觉，可是小家伙今天精神头特别好，就是不睡。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汐音一面往外走，一面应着，“谁啊？” “是我，开门。” 汐音听出来是牟白的声音了，有点犹豫要不要开们。阿姨周末不在。 同时她也到了门口，眼睛通过门镜往外看，牟白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不耐烦的又敲了敲门，一点客人的样子也没有。汐音看他的架势，自己不开门，恐怕他就要一直敲下去了。思忖之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才发现门外的地上四个大号购物袋，三个泡沫箱，再看牟白，他头上还带着汗，猜想他是跑了几趟才把东西搬上来，然后才敲门。 汐音面露不解之色，牟白也不多解释，一件件的搬进饭厅来。接着就自顾自地走向里间卧室，拉过椅子，坐在小床旁，默默地看着小宝宝。他倒是一点也不见外，颇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汐音无奈也跟了进来。她看了一眼牟白，他可能是周末不上班的原因，穿了休闲运动裤和T恤，他倒是挺节俭的，还是之前借给她当睡衣穿过的灰色T恤。 “她……可以抱吗？”牟白视线从小女孩转到汐音。 “呃~”汐音怔了一下，看小女孩正挥舞着手脚，那是她需要抱抱的意思，就回答说，“可以，但是你要托住她的后颈。” 汐音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女孩从小床上慢慢地抱起来，又小心地递给牟白。 牟白笨拙地抱了小孩，视线就离不开了。小女孩眼睛咕噜噜转着，看着牟白，嘴里还吐着泡泡。 汐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她并没有办法阻断牟白和这个小女孩的亲情，而且，说到底，自己确实也是做了隐瞒。而且，她非常感念昨天牟白跟她说绝不会让小女孩离开她的身边，而兮兮是她对于这个世界，最不可妥协的。 牟白抱着兮兮，就不放手了，感觉像一个大男孩抱着一个小女孩。既然小丫头不睡，又暂时有人哄着，自己就去饭厅收拾牟白拿过来的东西，而牟白就抱着兮兮在旁边走动。东西太多了，占了很大的空间。 “怎么还有奶粉？兮兮一口奶粉不喝的，我都发愁她断奶以后怎么办。”汐音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奶粉看着，“而且你这段数买的也不对啊。” “段数？”牟白重复了一句，一头雾水，他根本就是随机拿的。 泡沫箱子里和牟白妈妈的准备习惯一样，蔬果、肉类还有海鲜。汐音一袋袋整理。 “这里空间小，冰箱也小，放不下这么多东西的。”汐音一边整理一边说。 牟白就听她说着，就好像日常生活中一个妻子唠叨一个丈夫一样。 “那边的房子没人住的，你可以搬过去。”牟白随口说道。 “不用，这里挺好的。”汐音收拾东西的手就停顿了一下。 牟白的话，把她拉进现实中来。短暂的和平共处而已，汐音可并不想介入他的生活。 兮兮又瞌睡了，汐音从牟白怀里接过来，把她放进小床里。宝宝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目不转睛地看着。 汐音想到，他和唐玮瑶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大，忍不住问道：“你的小孩多大了？” 分卷阅读98 牟白很迷惑，眼前不就是他的小孩么，告诉他五个月，怎么还又问一次，“什么？” “哦，没什么。”汐音以为他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自己也略有刺探别人隐私之嫌，便不再问了。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暖意融融，小家伙匀称的、微微的鼾声似乎有催眠的功效，而牟白昨晚一直都在连续的梦境当中，根本没怎么睡，事实上，从他在隋唐的婚礼见了汐音一面，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看着兮兮呼哈呼哈睡着，他也连连打哈欠。 他歉意地看着汐音，说：“抱歉，可以借你的床眯一小会儿吗？” “嗯。”汐音看他着实疲惫，就同意了。 牟白和衣而卧，差不多是在沾到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 他已经好久没睡这么沉了，在这温暖的氛围中，睡得踏实无比。 牟白和兮兮都在睡，汐音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了，她伏在床边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汐音突然醒了。她先看向小床，兮兮还在睡着，再看向大床，牟白还闭着眼。床是单人床，汐音睡是够了的，牟白睡就稍显有点狭窄，他的脚都伸不开，微微蜷着。汐音看他只穿了件T恤，而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她随手拿了条毯子，就要给他盖上，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 然而，她还是停下了手，这样并不合适，他们已经不复是夫妻，共处一室已经不太好，给他盖被子就有点逾矩了。汐音到底是放下了毯子，走到窗前把窗子关了起来。 牟白在黑甜的梦乡里，梦到海边的沙滩，有和煦的阳光，有潮汐涌动的声响，还有温柔的海风……他已经好久没睡这么香甜了。 牟白醒了，比汐音醒来更早一点。他闭着眼，不愿打破这温馨的静谧。他知道汐音要给他盖毯子，又没有盖，又去把窗子关上了。他了解她心里有很多顾忌，但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感觉有点感动。 他们又一起吃了饭，汐音忙着照顾兮兮，牟白在那个小厨房里忙活着，如果那能叫做小厨房的话。他们各自忙碌着，就跟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食材多了，菜色也自然就丰盛了起来。汐音却吃得很沉默，若有所思。 第64章 不欢而散 着急吃奶的胖兮兮对身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声哭，打断了爸爸妈妈吵架，她还要睡觉呢，吃完奶，转身又睡了。 “为什么不还给我证件？”汐音放好兮兮，又压着嗓音生气地说，“为什么那么自私？” “我自私？”牟白气得真是快冒烟了，“到底是谁自私？” 在汐音看来，牟白压着自己证件，不放自己开始新生活的行为不可理解；而在牟白看来，汐音莫名其妙坚持离婚，却偷偷背着自己生了自己的女儿，简直不可理喻。 “没有证件，我将来怎么结婚？我怎么给兮兮落户口？”汐音已经口不择言。 “你想跟谁结婚？人家又嫌弃你！”牟白几乎马上反驳汐音。 “总会有人的吧，我总会找到人的吧！”汐音也不示弱。 “怎么你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吗！”汐音的性格本来是无论如何说这种话的，但是实在气得不行。 “你胡说什么！” “你自己知道我在说什么。”汐音怒气冲冲地说。 “简直是……”牟白本就不擅长争辩，一时气到找不到词汇来也汐音吵。 “哼！”牟白转身面向墙壁。 牟白努力让自己情绪恢复，他来这里不是以吵架为目的的毕竟。这期间，牟白手机一直有信息，他都没有理。 他掏出一张银行卡，说：“汐音，这是你之前的银行卡，我带来给你。” 汐音却还在愤怒当中，“是对我的补偿吗？还是对我生小孩的奖赏？”汐音看着牟白，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们牟家不在乎这六十万，六百万都不在乎。但是，请你拿走，没有谁欠我，而且孩子是我的孩子，与任何人无关！” “你……你在说什么啊到底？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牟白辩解着，昨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此时又回到原点。 牟白总结了一个规律，但凡给她什么，就从来不顺利。 “你遇到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好吗？”牟白默默在桌上放下银行卡，真诚地对汐音说。 “哼~”汐音不理。 离婚后再见面，两人明显没有之前友好了。 不欢而散，牟白离开了。 牟白必须回去B市，那里的项目几经辗转终于启动，前期忙得不可开交，好在目前已经步入正轨，而之前他也人为地把工作重心转移过去。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汐音在牟白走后发现了银行卡，她放在随身的包里，下次不管在哪里遇到他，都一定会还给他的。 之后的工作日里，牟白都没有再出现，周末也没有，汐音回归到日常的生活轨道。 这天上完课，汐音走 分卷阅读99 出校门，正急匆匆地要赶回家。经过路边的时候，一辆车“滴”了一声，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汐音。” “二婶！”汐音开心地奔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是来看你啊！”二婶脸上都是喜悦，“你说你电话也换了，人也不见了，之前问了你们单位，说是调到另一个校区，前段时间才说回来了，我就来等着。” 二婶把车门打开，“上车。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好嘞！”汐音坐上车，“二婶，我们去哪？” “先送你回家吧，也不想喝咖啡，看看你过得怎么样，都是一家人……至少曾经是一家人。”二婶说。 “二婶，我过得挺好的。”汐音很自然地说，这是她真心话，“去我住的地方走过这条街就到了。” 说话间，就到了小区。果然是便利。 进了房间，二婶就一直摇头，“啧啧啧，汐音，你就住在这里啊？”二婶很是替汐音不平，“这牟家做事什么时候这么绝了？” “二婶，这里很好。非常方便。”汐音解释。 “汐音，缺钱要跟二婶开口哦……” 二婶话还没说完，里面“哇~”地传出了小孩的哭声。汐音赶紧进卧室里面去了。 二婶也惊讶地跟了进去。 “这谁的孩子？”二婶显然是惊到了，长大了嘴问道。 “我的孩子啊。”汐音很淡然地笑着说。 “多大了？”二婶换了种方式问。 “五个月了。”汐音说。 二婶算了一算，说：“是牟白的？” “牟白和你婆婆都不知道吧？”二婶猜测着，“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让你住这种地方！” 汐音看二婶对她的居住条件是完全不满，也不去纠缠了，反正自己是乐在其中的，管别人呢。 帮带宝宝的李阿姨这几天家里确实有事，见汐音回来，又有客人，估计是不用自己带孩子的，就请了假，回家去了。 二婶把兮兮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你看看，这眉眼长得跟牟白一模一样，嘴巴和额头像你。” 二婶看得出神，“牟青和袁媛就不生小孩，之前说提上日程，也没有动静，我这当妈的也不好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二婶，这个孩子的事儿，牟白是知道的，他前几天来过了，至于牟家其他人，你还是不要提起吧。”汐音想了想，说。 “我完全可以完成她的抚养和教育，不需要额外的帮助。”汐音说。 “汐音，你和我关系不一样，我来看你也不代表牟家的立场，”汐音明白，二婶是因为自己帮助她找过那个林律师，还从海里救过她，“你这样做不太对。” 二婶脸严肃起来，说：“这个孩子是你的没错，我也相信你完全能养大他，教育好她，这不是问题。但是你得多想想，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可也是牟白的啊，他们不能常看到宝宝，甚至还不知道，这对他们不公平的啊。”二婶说。 汐音被二婶一点，想起之前牟白的一些怨气，突然也有些理解了。也不再坚持了。 二婶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汐音就趁空去做了饭菜。二婶虽然一进门就对这那的不满，但是帮忙换纸尿裤啊之类的完全不在话下。兮兮睡了，两个人吃饭，二婶也完全不在意，吃得很好。边吃边聊，话题自然也就围绕着汐音和牟家。 二婶感觉很歉意，由于自己当时的特殊情况，并没有在汐音离开牟家之后给予一定的帮助，甚至连汐音的行踪都不是很清楚。汐音倒完全没有分毫在意。 闲谈中得知，二婶当时和林律师会面之后，的确是做不到林律师那样理性，她嫁给牟之蓝三十年来，是真心实意生活的，没想到后来出了这样的岔子，一时想不开才去跳海了。被救上来以后，在情感上算是悟了，她没有办法和牟之蓝离婚，因为牵涉到娘家和婆家两家的商业，而且她考虑最多的是自己的儿子牟青，牟之蓝已经有想法再生一个，那么对于牟青而言，所继承的自然就要变少，这对她来讲，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她这么多年来，虽然不直接参与牟家商业事务，但是娘家那边凡是能利用的资源，也都用上了，打下了江山，让别人坐享其成，怎么可能？而且牟之蓝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还想安排个私生子在亲侄子身边分一杯羹，牟青妈妈对于生活三十多年的丈夫，真的是心寒透了。所以尽管牟之蓝一再找她，一再保证，一再悔过，牟青妈妈的心算是死了，只是维持个夫妻关系罢了。不能轻易小看一个女人的能量，在她身心俱疲度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以后，牟青妈妈算是涅槃了，她开始冷静下来，观察商业格局，以期改变。她一直感念汐音婆媳在自己最低落的时候的帮助，当然，她也要做对自己对牟青最为有利的事。 牟白始终没有拿到家族信托资金，因为牟之蓝不同意，代表二婶也不同意，毕竟是一家人，利益共同体，签字人总是不过半数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二婶审时度势，她要削弱牟之蓝对牟氏企业的控制，而要 分卷阅读100 牟青取而代之。在与牟青商讨很久很久以后，她找到牟白母子，表示愿意签字，这样有牟老爷子、牟白妈妈、二婶，牟之蓝同不同意就不再重要了，她的条件是牟白拿到这笔基金，需要提供她一笔资金支持，因为牟氏企业资金出现问题，需要补缺。资金注入救急，自然是要拿到一定的份额，她就再把份额还给牟白，而自己手中的也增加了，这样一来，牟白也可以拿到一定核心业务的份额，加上他妈妈的一部分，老爷子手里的将来分配哪怕是偏向牟白，牟白也仍是小部分，而自己手中的和牟青现有的，以及袁媛有的，如果再加上牟白的，那么已经可以和牟之蓝抗衡，如此一来，她与牟青并无损失，就算牟之蓝将来再出什么幺蛾子私生子，自己也可以保证自己儿子的权益最大化。而对于牟白母子，这笔基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能够以这种形式拿回来，即使分一部分出来，也仍是投资牟氏企业，本来是沾不上核心业务，现在也有了一定的份额，而且除了投入，自己也还有其它部分可支配，也算是很好的一件事。 牟老爷子虽然也担心儿子，但是那时老宅子里没有一点人气，大儿媳摔了杯子和自己和老二闹翻了；二儿媳被二儿子伤透了心，出去全世界散心，几个月见听不到任何讯息；牟青站在妈妈一边，偶尔回来看看爷爷看看爸爸，也是愁眉不展；牟白更不用说，被二叔算计地最惨，还要担负他的私生子，而老爷子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成了帮凶，都以为是牟青的，没想到是牟之蓝的情人，而且老爷子后来也慢慢想明白了牟之蓝的算计，觉得实在有违伦常，牟白拿不到自己爸爸留下的基金，最终还失去了家庭，汐音也从此没有音信，牟白从此常驻B市，虽也偶有问候探望，但是老爷子实在心存愧疚，对不起大儿子，也对不起牟白，却无能为力。 在二儿媳有这个提议以后，老爷子犹豫了一段时间，做了一些权衡，除了牟之蓝以外，对每个人都是有益的，也就同意了。 这样，也就有了后来B市的项目最终上马，而资金来自牟白这边。 牟之蓝当然是暴跳如雷，自己的如意算盘毁于一旦，而自己也几乎众叛亲离，最无法容忍的是，自己的股份一再被稀释削弱，而算计几乎来自身边的每一个亲人，父亲、儿子、妻子…… 汐音不禁唏嘘，自己离开的一年多时间，信息封闭，完全不知道牟家内部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65章 牟家媳 与二婶的这次见面，又把汐音带回到多年前的那段回忆之中，二婶没有提柔语，汐音自然是也没有提。二婶在心灵受到严重创伤之际，曾经放下狠话，要把柔语清除出旅游学院，也会让她在Q市无法立足。汐音其实早料到二婶会有这一步，她也完全相信二婶有这样的社会力量可以动用，所以在最初她答应帮二婶去找林律师的时候，就要下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保全柔语。然而，让汐音始料未及的是，二婶竟然在找了林律师之后起了轻生的念头，汐音在救人的时候，情急之下已经用掉了这个条件，以至于二婶在放狠话的时候，汐音一直拉着二婶的手，默默流泪，恳求二婶放过柔语。二婶最终没有触碰柔语，也是想通了她面对的其实从始至终但是牟之蓝，以至于她后来将心思还是放回了对付牟之蓝以保全他们母子的利益。 牟之蓝在妻离子散的风险下，又有自己对企业的份额损失，家里和工作都纷纷亮起红灯，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柔语，而柔语本身那么敏感又敏锐，自然而然，两人也就再也不联系。 没有不透风的墙，牟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自然是有人八卦的，一时间真的假的，各种消息不绝于耳。又有两个学院的老师搅在里面，各种版本的谣言堪比狗血连续剧。汐音好歹是正式过门的妻子，这个身份还算是光明正大，历来这个角色还是正面和受到宽容，而柔语的角色可就不光彩了，话也是相当不好听，加之她的过往也有过不光彩，谢主任的事也是有人知道的，这样即使二婶没有做什么，柔语在单位也日子不好过，所过之处都有人指指点点，俨然丑闻缠身。 沉寂了一段时间以后，柔语办理了停薪留职，去偏远山区支教去了，在准备出发之前，她约了汐音见面。柔语不傻，她当然知道她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一定是汐音帮忙做了什么。 她们在咖啡馆碰了面，汐音担心舆论会对汐音造成非常大的打击，事实上，柔语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柔语没有化很浓的妆，罕见地露出略黑的皮肤，纹的眉毛和眼线略微有点突兀，但是很真实，这样反而比她珠光宝气浓妆艳抹气质要好得多。 柔语既没有道歉也没有道谢，只是讲述了她的家庭过往。她来自单亲家庭，还有一个妹妹，虽是单亲，成长条件倒是还不错。妈妈一力抚养姐妹二人，从小就灌输她们要找好男人，要嫁得好，好像男人不过是女人生活的一个得力工具。柔语容貌长得不错，妹妹要更漂亮很多，漂亮到曾经引起过围观，更是享受了无尽的便利，排队买东西有人帮忙插队，乘火车没座位有工作人员去热心协调……妹妹早早就不上学了，在众多的追求者 分卷阅读101 中择优挑选了合适的人，结婚了，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在亲戚朋友眼中，妹妹几乎成了她的目标和榜样。柔语没妹妹那么漂亮，可是她特别会读书，也不用怎么用功，就能考很好的成绩，她懂得越来越多，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但是不服输这一点是不变的。手里有钱以后，她就把面部做了微调，而且她觉得她可以比妹妹做得更好。她通过谈恋爱获利很多，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各种其他便利，而且比妹妹更多。她不断的有奢侈品送妈妈送妹妹，获得称赞、羡慕甚至是嫉妒，从而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感。她不断从恋爱中获得甜蜜和幸福，也不断有痛苦和失去。终于，她累了，开始怀疑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思索良久以后，她做出了去支教的决定。 汐音还记得那天，柔语点了咖啡和甜点，她小口小口地吃了两大块，而过去，她为了减肥，是从来不吃的。 柔语其实是个怕寂寞的人，拖着汐音陪她购物，她买了很多生活用品、零食、巧克力等，装了整整两个大行李箱。汐音知道，这都不是为她自己买的，而是为了当地的儿童。 柔语嘱咐汐音全权处理她宿舍里的物品和一切事宜。她出发并没有告知汐音或者任何人，只是默默的走了，从此也就再也没有音信。汐音去新校区，至少是和本部有密切联系的，而柔语，走地决绝彻底，小石头掉进水里一样，荡漾了几圈涟漪，就再也找不到了。 公寓肯定是要清理的，因为有新人进来，没理由放着一个房间空置。因为之前柔语的交待，汐音去清理了宿舍，当然是带着灿灿。灿灿只是抱怨倒霉，一直住的时候要替柔语打扫为生，如今柔语都不在这里了，她还是逃不过帮她打扫卫生。汐音安慰灿灿说，这是化不开的缘。 房间已经好久不住人了，脏是真的脏，乱也是真的乱，柔语真的不是一个有条路的人，对居住条件可能是没什么要求。汐音觉得她这样，恰好适应支教的生活。 似乎每次收拾她的房间，都会有所收获。这次的收获是，某个角落里的满是灰尘和蛛网的资助清单，从上班没多久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在资助贫困地区的几个儿童读书…… 汐音和灿灿都很惊讶，灿灿也对柔语有点重新定义了，而汐音则想起她们有一次一起吃饭出来，柔语给路边乞讨的人钱，虽然这种方法不对，但是她是善良的。加之这次资助学生和去支教，汐音不禁对柔语刮目相看。人都是立体的，多层面的，所以可能这就是即使柔语做了那么多糟糕的事和危害汐音的事，汐音却始终对她恨不起来的原因吧。 汐音知道，二婶回到牟家，势必会把兮兮的事透露给大家，可是她没有料到，反应会那么快，而且似乎牟家的长辈都好直来直往，即使是牟白妈妈，也不提前联系，就杀了过来。倒是没去学校，浪费时间，直接让二婶开了车到汐音小区去了。大清早就去敲门了，牟白妈妈实在是等不及。 “汐音，汐音，”牟白妈妈喊着，“开门啊。” 汐音听到声音，赶紧把兮兮交给李阿姨抱着，赶紧去开门。开了门也是吓了一跳。 “妈……嗯……阿……”汐音开开门，下意识地叫了声妈，接着又觉得不对，自己已经不是儿媳妇了，可是改叫阿姨也是很怪异，一时结结巴巴。 “你们怎么来了？”汐音很吃惊地问。 “你说我们怎么来了？”二婶嗔怪地看了汐音一眼，反问了一句，“要不是我横拦着竖挡着，昨天晚上就要来呢。” “汐音，”牟白妈妈双手握住汐音的手，“你受委屈了，唉！”牟白妈妈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有很多想说的，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汐音赶紧把两个人迎进来。这个小房子里现在有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儿，瞬间变得拥挤。 在小饭厅里问候了几句，汐音就把他们让进了里边屋，她也知道牟白妈妈一定是特别想见孩子的。 小胖娃娃刚刚吃饱，瞪着圆圆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还不认生，看着热闹就小手张着格格笑。牟白妈妈把孩子抱在怀里，眼泪就流出来了。马上又觉得不好，怕汐音忌讳，急忙又调整情绪，擦掉眼泪。汐音当然是看在眼里，她怎么会介意呢，这个婆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是给了她很多温暖的啊。 今天人有点多，李阿姨家里最近又有事，汐音就让李阿姨先回家了，李阿姨一边道谢一边走了。 牟白妈妈抱着这个胖宝宝，询问了叫什么名字，心里甜蜜得不行。 “汐音，你父母不在这边，你这怀孕生小孩带孩子，这得是受了多少苦？”牟白妈妈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插不上手，但是你但凡知会我一声，也好过你一个人自己扛着。” “阿……”汐音张着嘴，毕竟已经离婚了，和牟白没关系，叫妈也不妥当，可是叫了那么久的妈，突然改口叫阿姨，一时也是改不过来，别扭极了。 “就叫妈！”牟白妈妈坚定地大声说，“我们的缘分，要么是婆媳，要么就是母女。” “嗯，妈！”汐音也感动到了，叫了声妈。 牟白妈 分卷阅读102 妈身体还好，也有时间，用她的话说，就差个小孩儿照顾了，这回也见到了面，一时间喜悦之情真是溢于言表。连换纸尿裤都是要亲力亲为，觉得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忙活了一会儿，汐音说：“我得在她睡觉前喂饱她，等下吃完午饭我还有课要上。下一顿，要等到我回来了。” “你上课上你的，醒了的话，我冲奶粉喂不就行了吗？”牟白妈妈说。 “兮兮有个习惯，她连我储存起来的母乳都不喝。”汐音解释说。 “奶粉啊，要妈妈以外的人来喂，不然宝宝闻到妈妈的味道就不要吃奶粉了。”牟白妈妈说。 “瞧瞧，汐音，你妈妈多专业！” 汐音笑了，她确实不知道这些，只是每次尝试冲奶粉去喂，总是喂不进。 吃饱喝足，小兮兮又去美美地睡觉了。 三个人准备午饭，二婶基本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主力还是汐音和牟白妈妈。这里与牟白和汐音的家完全不同，这里的厨房只是饭厅的一个角落，两个人同时洗菜都做不到，一转身就会碰到。 还是很快的，一桌菜就做好了。一大碗番茄牛腩汤，一盘香煎鳕鱼，一盘蒜蓉西蓝花，一盘肉丝四季豆，加上李阿姨煮了一早上的红豆羹，食材都是牟白早先拿过来的很好的食材。虽比不了牟家的饭菜，香气却也弥漫了整个小饭厅。二婶这次倒是没再抱怨这里小了，毕竟已经吃过一次饭了，牟白妈妈更是不会讲什么的，三个人围桌而坐，边吃边聊。 “咱们娘三个还真是没坐在一起吃过一次饭。”牟白妈妈感慨地说。 “要说牟家的餐厅倒是够大，大有大的好处，可是没有这个小饭厅温馨。”二婶跟着说。 “二婶，上次在这里吃饭，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氛围这么好，汐音想开二婶玩笑。 “小厨房做的菜在小饭厅吃，就是味道格外好。”二婶笑着说。 “说起牟家，现在真的是，连顿正经的聚餐都叫不齐人。”牟白妈妈不禁感慨万千。 “怪也要怪牟之蓝出幺蛾子，也怪老爷子一味偏袒儿子。”二婶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脸上笑容也没了，恨恨地说。 “别说这个了。老爷子也是郁闷得很，窝在房间里都不出来，郁郁寡欢的，我都怕他熬出点病来。”牟白妈妈说，“现在有了这么个小东西，老爷子得多开心！” 二婶不再提这个事儿了，汐音却陷入思考了。她其实想开口阻拦，不让告诉爷爷，却又想到昨天二婶的话，并未说什么了。她其实并没有权利阻止牟家人看兮兮。只是这样，她的生活就会被打乱和左右了。她拒绝牟家提供的房子，也不想和牟家瓜葛太多，到老爷子那里，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看来，有些事，自己得尽快做打算了。 第66章 留宿 汐音没有对牟白撒谎，她真的是被介绍了一个教育系统的男士，姓严。工作领域相似，学历相仿，连经历也差不多。汐音忙完学校就回家，生活很简单，工作和孩子俨然已经是她的全世界，至于这个介绍对象，同事的面子不好抹，见是见过的，各方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问题在于汐音自己，完全没有心思在重组家庭上，而且，她的条件也不适合严老师，他可以找更好的。 可是严老师却对汐音挺上心的。他约了汐音去吃午饭，汐音婉言谢绝了，她着急回家看兮兮。他们中间有很多熟人，想要知道汐音的课程表，实在是太轻松了。所以在汐音上完课并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打算回家的时候，在校门口的一边，看到了手里拿着一大捧花的严老师。严老师算得上一表人才，而且人看起来很沉稳，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汐音有点惊讶，严老师不像是有这种高调做派的人，怎么还到学校门口了呢？汐音是充满了重重顾虑的，毕竟一年多前，还是牟白总是来接送她，他们也曾经携着手在校园里晓风残月，如今就变成了手捧鲜花的严老师，想来也是世事如梦如幻，转眼就物是人非，别的同事还不知道怎么讲，而自己也不太接受。 汐音还是向门口走去，脸上带了笑，礼貌地迎上去。严老师把手中的鲜花很自然地放到汐音手上，温和的笑容就像暖风一样。 “严老师，”汐音说，“没想到你在这里。” “钟老师不好约啊，”严老师开玩笑地说，“我只好守株待兔了。” 汐音一笑，她并不想在校门口滞留太久，便指了指附近公园的方向。严老师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上公园走去。 从公园的入口进去，在林荫小道上走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点沉默。两边都是柳树，柔柔地垂着，偶尔有风拂过柳枝和汐音额前的头发，严老师时不时看一眼汐音，她眼眸很清亮，侧脸看上去很柔和而妩媚，对，是不经意的妩媚。再考虑综合条件，如果能够共度余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严老师想得很多很远，汐音想得却是别的。 “严老师，”汐音说，“我有个很可爱的女儿，马上六个月了。” “我 分卷阅读103 知道。”严老师看着汐音，她说有个女儿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福的光辉。 “我想，严老师不必太浪费时间在我这里，以你的条件，可以很轻易找个更好的。”汐音用很柔和的声音，笑笑地说。 严老师没有马上接话，笑了，说：“现在的就很好啊。足够好了。” 汐音脸上依旧挂着笑，有点出乎意料，她以为严老师对她并无想法。 汐音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兜圈子，就直接说了：“很遗憾，我们遇到的时间不太对。”汐音说，“我现在心里只有我的女儿，完全没有心思考虑其他。” 严老师脚步停下来，脸上依然和煦，“不急的，我们都有时间。” 汐音想表达的已经表达完了，严老师的态度也很清楚，只是自己确实没有那个心情和状态，实在无法勉强，不然，严老师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大概自己恋爱运不好，合适的人，无论隋唐还是严老师，总是阴差阳错差点什么，而牟白……一言难尽，倾注最多感情，受伤害最大，汐音明白，自己还没有从与牟白的婚姻中完全走出来，她需要时间，不然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种不负责。 其实汐音有点后悔当时应同事之约去见面，现在不如索性了结了，也免得耽误了严老师的将来。 “严老师，我着急要回家去看管女儿了，景色再好，也没有心思欣赏。”汐音脸上带着歉意，“天还早，你……是不是还要转转？” 严老师停住脚，“嗯，是想要再转转。” “那我先走了，再见。”汐音转身。 “钟老师，”严老师喊了一声，“什么时候有空有心情，我都在的。” 汐音笑了笑，没说什么，向公园外走去。 她想到了隋唐，隋唐也说过只要她转身，他随时都等在那里。她没有转身，他也没有一直等下去。隋唐最终的结婚对象是她本科时期的女朋友，也是他小孩的妈妈，她从国外回来，兜兜转转，两个人破镜重圆。汐音从心底里替隋唐高兴，有一次两个人聊天，汐音开玩笑说，“你看多亏我嫁给别人，不然你就要遗憾了。”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隋唐的脸色登时严肃起来，他看着汐音，认真地说，“你千万不要怀疑我当时的真心，每一个选择都会通向一个不同的将来。”汐音没再敢多说话了，那时候，她才真的明白隋然当时对她的心思，那么重。 与隋唐是一段没有开始的缘分，那么与牟白呢？他突然走进她的生活，又一点一点的走进她的生命里，然后又分开了，那些伤害，那些委屈……好在，她有兮兮。想到兮兮，汐音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翘，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出公园，拐到马路上，想着已经跟严老师说清楚了，又着急回家，汐音心无旁骛的急急忙忙往家的方向走。 “上车！”经过公园门口一辆车的时候，半开的车窗里传来一个声音。 汐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看，很熟悉的牟白的车，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牟白的侧脸，雕琢的一样，没有表情，自己竟然没有看到这辆车停在这里。惊讶之后，汐音脸上露出薄怒的表情。“哼”了一声，打算直接从车的旁边经过，继续向前走。才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自己的两只胳膊被从身后揽了过来，接着汐音感觉到一股力量，她被推到车旁边，牟白一手拉着汐音，一手打开车门，把汐音推到副驾驶位上，又从汐音胸前探过身去，把安全带扣好，关好车门，绕回驾驶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汐音虽然被强行塞进车里，也并没有伤到或者疼痛，她只是生气，气鼓鼓地坐在那里。而牟白脸色也不好看，也面色不善的坐着不动。 “你跟踪我？！”汐音气哼哼地质问道。 “他是谁？”牟白根本不回答汐音，反而问汐音。 “你想他是谁，她就是谁。”汐音也不解释。 “我跟你说过了，不允许！” “凭什么？” 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牟白脸色更阴沉了，不再说话。启动了车子。 汐音默默决心，到家了也绝不让他上楼。 车里很静，谁也不说话，都各自黑着一张脸。不久就到了汐音所在的小区。 汐音正在心里发狠，下车就走，不理牟白。 “呜~”汽车突然短暂鸣了下笛，汐音陡然一惊，她看到牟白头一下子垂到了方向盘上，碰到了。 “牟白，”汐音紧张起来，牟白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糟糕，“你怎么了？” “没事，别慌。”牟白勉强抬起头说。 “我送你去医院。”汐音焦急地说。 “不要，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我只是有点累了。”牟白有气无力地说。 “好，我扶你上楼。” “你先上去，我等下自己过去。”牟白轻微地摇了摇头。 汐音知道，他是怕给她带来麻烦，不禁生气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干嘛？” 说着，汐音下了车，绕到牟白的这一边，打开车门，把牟 分卷阅读104 白搀扶出来。牟白站立的很勉强，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他的手抵在胃部，汐音猜想，除了身体不舒服，恐怕胃病也犯了。汐音真的不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开过来的。 倒也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好在轻车熟路，缓慢地走到了汐音的住所。敲开了门，抱着孩子的李阿姨一惊，这怎么还过来个男人？李阿姨倒也没多问，毕竟前段时间兮兮的奶奶也来了，而且汐音还年轻，不管这个男人什么身份，也都说得过去。 李阿姨不深问，汐音却觉得要解释一下。 “李阿姨，这是我的前……”汐音声音不大，她想介绍说是前夫，却看见牟白瞪了她一眼，马上又改口道，“这是兮兮的爸爸。” “哦，快进来，这怎么了？”李阿姨把兮兮放回小床上，倒了杯水。 “谢谢李阿姨，打扰了。”牟白接过水，喝了两口。 但是头很胀，在B市这段时间工作强度太大，他一直在处理，打算回Q市来多待几天，又连夜开车，跑去汐音单位门口等着，没想到等汐音的并不只有自己，还有人手拿鲜花等候，又看到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地一起走，他不自觉就跟到了公园。所以汐音才觉得他在跟踪，实在是他着急看到汐音，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久好久，她却看不到。 汐音和李阿姨看牟白状态实在糟糕，可能是因为礼貌的关系，又在那里强撑着，就极力劝说他去休息一下。牟白最终还是去了床上，和衣而卧，脚伸不直，但是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67章 芥蒂 牟白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小的夜灯发出的一点光辉，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兮兮在小床上呼呼哈哈睡得香香的，李阿姨早已经走了，汐音也睡着了，坐在一把和床平行的椅子上，脚搭在床边，头向后仰着，靠在一个抱枕上，而如今抱枕已经掉到了地上，汐音的头是歪在床的这一边的。牟白心里突然钝痛了一下，她就这样睡着了，自己霸占了她的床，而她睡得这么辛苦，也没盖被子，夜里着凉怎么办？ 牟白想下床去，可是下床势必要经过汐音，会弄醒她的，他打量了一下床，他已经第二次躺在这张床上，可能一米五宽吧，两个人其实可以睡下的，而汐音现在虽然不是平躺状态，但是也是搭在床上。牟白坐起身，轻轻地把汐音的腿往床里面挪了挪，又揽住她的肩头和腰，让她平躺在了床上。 汐音睡眠很轻，到底还是感受到了触动，只是夜很深了，她今天白天去了公园走了一大圈，又忙活兮兮，又忙活牟白，着实累了，汐音并没有完全醒过来，月光从窗帘缝里流淌进来，她迷迷瞪瞪看到牟白的脸。 “牟白……”汐音呓语一样呢喃出牟白的名字，“我怎么在床上？”汐音还是想起了牟白不舒服的事，一边说，一边硬撑着要起身。 牟白伸手压住汐音，在汐音耳边说：“你这样睡，夜里会着凉。”停顿了一会儿，牟白又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放心睡吧，相信我好吗？” 汐音实在是困得不行，她看到牟白的眼睛，他一向诚恳，汐音“嗯”了一声，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点，闭上了眼睛。牟白把自己身上的薄被展开，被子很大，他用被子一端盖在汐音的身上，又去把她的肩头盖好，他的手就环着汐音，这是一个搂抱的姿势，而汐音的头就在自己的脸侧，他闻得到她洗发水的清香，牟白头低下去，虚虚地在她发间一吻，然后扯过另一端被子盖住自己，躺在床上，床不大，两个人之间却隔了很大一个空隙，牟白不嫌床小，他希望可以更小一点。牟白把汐音的手轻轻地攥在自己手里，果然有点凉，他没放开，他想起了他们在医院的那一夜，他们也是牵着手度过了一夜，那时候他就想要一直牵她的手牵一辈子，可是没料到…… 在思绪翻飞中，牟白又进入梦乡，有她在身边，他觉得心好安。 汐音只是很困，睡得却并不踏实，毕竟牟白在，而且他病着。汐音还是睡着了，恍惚间有人把自己的手放在手心里，温热的感觉传来。 汐音惊醒了，自己躺在床的边缘，她记得她是睡在椅子上的，回想一下，似乎是被牟白揽了起来放到床上，再看向床里面，没有人。 汐音看向窗外，窗外天还没亮，只有点朦朦的光，时间还早。兮兮安安稳稳地睡在小床里，牟白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兮兮看，脸上还带着温暖的笑意，看得那么专注。汐音发现，只要有时间他就会这样看着兮兮，这就是血缘的神奇吧。 汐音从床上坐起来，牟白也终于把眼睛从小床挪开，看向汐音。 “你醒了？”牟白小声地问。 “嗯。”汐音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比他醒的还晚，“你好些了吗？”汐音问。 “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牟白知道自己是这段时间疲劳过度，熬夜太厉害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米香。 “有……粥吗？”牟白吸了下鼻子，问道。 “嗯，我昨晚预约煲了粥。”汐音昨天发现他可能是胃病犯了。b 分卷阅读105 r 　　两个人蹑手蹑脚出了房间，关好门，来到小饭厅。汐音盛好了放在牟白面前，是很粘稠的杂粮粥，汐音又端上了几个小盘子，里面是各色拌的小咸菜。 “只有这个，是李阿姨做的小菜，我吃还可以，你也试试吧。” 牟白昨天胃痛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再加上疲惫，身体终于撑不住了，现在面对着冒着热气的粥，也顾不得烫，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吃了两大碗杂粮粥，几碟小菜也被吃得差不多光了，胃里暖起来，全身都跟着暖起来，很舒服。 吃完饭，牟白心情很好。汐音却开口说道：“牟白，你在我这里过夜实在说不过去……” “怎么说不过去？”牟白脸色沉了下来。 汐音也很不高兴，和她在婚姻中的时候，他去唐玮瑶那里过夜，和唐玮瑶在一起，有在自己这里过夜。 “以后你再来这里，麻烦你提前通知一下，我们要有这个共识，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各自的生活？”牟白重复了一遍，“你是指昨天中午送你花约你的人吗？”牟白带了些嘲讽。 汐音突然生气了，“是啊，我们发展得还不错，所以，你在这里过夜，对我的名声影响太糟糕。”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牟白脸色冰冷，嘴角还带着讥笑。 “你！”汐音气得从餐桌旁站起来，“不可理喻！” 牟白也说不清楚自己，好像控制不住就是要激怒汐音，这样才能看到她真实的一面。此时看着汐音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很疼。 “好，”汐音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以后我们尽量避免碰面。” 牟白也站起身来，走到汐音前面，“我不同意。” “你……简直……”汐音气得发抖，一时都找不到词来谴责牟白，“简直无赖……” “还有更无赖的……”牟白一边说着，一边把汐音推到墙上，嘴唇就封堵了过去。 那是久违的柔软，一沾染上就跟毒药一样上了瘾，他把她推阻的手束在自己的一只手里，在她头顶缚住，让她紧贴着他。他的唇在她惊叫的空隙钻进她的口里，贪婪吸取她的滋味，牟白停不下来，压抑的感情如同火山一样喷发。 汐音从愤怒到惊愕，到反抗阻挡，之后只能随他。 不知道多久以后，牟白喘着气停下来，情绪慢慢回复。汐音的手不受控制以后，马上扬起来，朝牟白的脸上甩去，而牟白感受到异动，迅速地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想打我？！”牟白生气地说。 “你卑鄙！”汐音眼泪流下来。 “我卑鄙？我就为了看你一眼，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卑鄙？”牟白看着汐音流泪心痛，一方面又充满了愤怒和委屈，自始至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决意离婚，还隐瞒了怀孕的事。自己从B市抽时间赶回来，只为见她见兮兮一面，却换来一句卑鄙。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留宿在别人家里；和别人在一起，又留宿我这里，身体原因也就算了，可是，你还做出这种事。”汐音眼泪止不住地一直流，“你为了看我的孩子，可是你对得起你另外的孩子吗？” “我另外的孩子？”牟白一头雾水，重复了一句，“我还哪有别的孩子？” “牟白，你这样没意思。”汐音抹了把眼泪，“我们离婚之前唐玮瑶就怀孕了的，我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 “瑶瑶怀孕？”牟白跟复读机一样，又跟着重复了一遍，他实在是摸不到头脑，“瑶瑶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 汐音听他一句一个“瑶瑶”，已经很不开心，又听他这样说，真的是七窍生烟。 “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她为什么来求我给她的孩子一个爸爸！”汐音情绪激动，已经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牟白此刻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震惊，一时除了反问，说不出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我说什么你知道！”汐音也不管了，“你难道没有在一抹澜唐玮瑶的公寓留宿吗？你在什么时间段看到牟青的车，引起你对柔语的怀疑的？你们没有抱头痛哭分手，弄湿了衣服吗？” 汐音那么久的委屈压制了那么久，本来想默默忍受下去，可是平静的生活还是一次次被牟白打乱，情绪突然控制不住。 汐音继续说：“你以为你结束了一段恋情是成全了我么？那么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夜里从她那里生离死别，早上跟我畅想未来，你让我觉得恶心！” 牟白到此时才知道，汐音之前经历了什么。他以为她执意要离开是因为隋唐和二叔的所作所为，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 牟白伸出手，去擦汐音脸颊上的眼泪。汐音拍掉他的手。 “汐音，你怎么这么傻呢？”牟白心疼的不行，“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个交待？” 汐音当然知道自己傻，灿灿一直在说啊，“我不需要任何人给 分卷阅读106 我交待。” 牟白此时从汐音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有了些初步判断。 “你但凡相信我一点，但凡闹一闹，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牟白像是对汐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恐怕并没有怀孕，就算怀孕也与我无关。”牟白抬头对汐音说，“自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 “唐玮瑶的事情，我会搞清楚。”牟白说着，就要往出走了。 “不要！”汐音抓住牟白的胳膊，不让他出门，“没有意义。我和你已经结束，你和她也好，不和她也好，都与我无关。”汐音想起唐玮瑶当时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是真的太喜欢牟白了吧。既然过去了，她也不想二次伤害唐玮瑶。 牟白看汐音不然自己走，还有点雀跃，转而听到她的话，像被投入冰窟。 他冷冷地说：“结束？你说结束就结束了吗？我劝你也不要这么圣母心，唐玮瑶我是一定要找的，受伤害的不只是你，还有我！” 第68章 做了结 牟白几乎每次满怀希冀地来汐音这，然后气哼哼地离去。周而复始地一个循环。这里就是这么有魔力，让人魂牵梦萦。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在这个小区租个房子，如果汐音不然她长待，他也可以离她很近很近。自己一边想着，一边觉得自己是疯了吧。 牟白很气，思考了好久这件事，他并没有马上找唐玮瑶去问。 牟白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有了小部分家族企业核心业务股权；B市的温泉民宿项目已经启动，一切再往好的方向发展；国外和国内城市的若干民宿算在妈妈名下，有江子川的小部分股权；除了这些以外，仿照国外的Airbnb模式，牟白也打算打造一个在线的住宿模式，计划已经成型，也已经和唐氏集团谈过几次，唐仲信甚至主动表达了投资意愿，甚至都已经谈到了分批投资，第一批投资什么时候到位，等等。 牟白想了很多，他仔细回忆了汐音离开以后的事情。唐玮瑶彻底放弃了留学，从Q市到B市，她一直维系着和牟白不错的关系，因为有爸爸生意上的事，她也跟着两边跑。牟白倒是一直都在刻意保持距离，他一直以为唐玮瑶已经想开了，放弃了这段单恋，已经转换成了友情，经过汐音说了唐玮瑶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如梦初醒，自己倒是小瞧了唐玮瑶的心机，这也是造成他和汐音分开的直接原因。牟白也做了反思，自己做的也不够好，在彻夜照顾唐玮瑶之后，本来就是敏感的事情，却没有跟汐音讲，想要隐瞒过去，结果被唐玮瑶有机可乘。 牟白很快又去了B市，与唐氏企业再谈的线上住宿项目暂停，同时B市温泉民宿的项目，唐氏企业参与的不多，也已经在做准备进行分割。这些举动，当然很快就引起了唐氏的注意，但是唐仲信并没有任何声响，他当然是什么都明白。 同时，牟白也更加刻意的拉开了与唐玮瑶的距离。如果说之前还偶尔见见面、通通电话，现在则都以繁忙为由婉拒了。唐仲信阅人无数，自然知道沉默是金才是保全颜面的上策，所作所为并不光彩，完全出于对于女儿的私心，如果不是宝贝女儿寻死觅活，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趟这趟浑水的，先前是要与牟之蓝合作，后来又与牟白谈合作，这种作为有违商业逐利的本质，而且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在于牟白的合作中，深入了解了牟白的项目，才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是胸无点墨，相反，他是有想法的，而且即使失去牟家的大力支持，他的项目也是有前途的。其实唐仲信的商场也是传统产业，在互联网的冲击下，这一代的企业家都有对于未来的忧虑，对于牟白的这个在线项目，唐氏企业倒是认真着实做了一番调查和评估，非常严肃的对待了，而且也是认真想要投资的，这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还对自己现有的产业有带动作用。如今，牟白不带自己玩了，他就猜到是唐玮瑶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唐仲信自然是保持沉默，而唐玮瑶却是在一段时间以后沉不住气了。她不顾爸爸的劝阻，是一定要见牟白的。 唐玮瑶随了唐仲信，城府颇深，心理素质也非常强大，只是现在她真的莫名心慌。她约了牟白，没想到特别顺利，牟白直接去了唐玮瑶家的璎会所。会所非常雅致，高端会员制，人很少，想必是唐玮瑶早有交待，牟白一路畅通，被引到了一间茶室，茶室内已经沏好了茶，满室茶香，茶室内只有唐玮瑶一人。 “牟白哥，过来坐。”唐玮瑶穿的袅袅婷婷。 牟白沉默地坐在茶台前，既不喝茶，也不讲话，低着头，也不看唐玮瑶，看着有点凝重。 唐玮瑶虽然表面上谈笑风生，脸上依然带着甜甜的笑，实际内心里忐忑不安，毕竟爸爸那边已经给了她一些信息。 “瑶瑶，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我们讲话就不拐弯抹角了。”牟白终于抬头，看着瑶瑶说。 瑶瑶脸色微微一变，“牟白哥……” “瑶瑶，是我做得不好。”牟白说，“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却忽略了我们也是男女，分寸控制得不好，让你陷入痛苦之中。” 分卷阅读107 瑶瑶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下来，“你跟我说过的，可是我不想放弃。”瑶瑶知道这次与之前不同，“钟汐音和你没见过几面，而且你们只是契约婚姻。” 牟白又有点惊讶，又在意料之中，“连你也知道我们的婚姻。” 牟白心下明了，二叔暗地里做的事可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得多。看来无论从何种角度，都要有自己独立的产业。 “我不在乎你的婚姻，我难道不是更适合你吗？我和你同样的成长坏境，我和你同样的教育背景，我更了解你，我也更爱你……”瑶瑶充满了悲哀，大家都说牟白是花花公子的时候，她知道不是，他有那么多女朋友的时候，她也不计较，她知道他不认真。她一直觉得她是不同的，她一直是自信的，可是，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瑶瑶，没有这种比较！”牟白说。 瑶瑶已经泣不成声。 牟白继续说：“你不是不好，只是我从来没有动过念头。我和汐音最初的确是契约婚姻，但是我从来都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牟白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就像你说的，我们成长坏境一样，我们更习惯用自己的立场去衡量别人。这边的人都以为她是图钱和我结婚，却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契机可以接近她。以为她图钱的才是真正在意钱的，汐音不是。” 听着牟白对汐音的维护，绝望在唐玮瑶心中蔓延。 “我不要！”唐玮瑶彻底抛弃了形象，一边哭一边说着，“不管怎么样，你们已经离婚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开始？” 听到唐玮瑶这样讲，牟白压抑的愤怒抬起头来，他皱了皱眉，看着唐玮瑶，恨恨地说，“离婚？我们为什么离婚？当初你又做了些什么呢？你背后的力量我背后的力量又做了些什么呢？” 哭哭啼啼的唐玮瑶豁然一惊，过了那么久，她都已然淡忘了那些往事，没想到牟白又提到了，惊讶之余，她都停止了哭泣。 “我和汐音走到今天，中间有多少阻碍，我们自己知道。但是该放弃的我会放弃，该争取的我仍然会努力争取。”牟白已经下了决心，他宁可放弃与唐氏财团的合作，放弃他们的资金支持，也要和汐音和兮兮在一起，与他的家庭相比较，他的身价多少，可以操控多少财富，又有多大的意义？ 牟白站起身，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也该走了。 “牟白哥……”唐玮瑶抓住牟白的胳膊，试图阻止他离开。 牟白没说话，脸上毫无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唐玮瑶，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唐玮瑶也明白牟白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但动用了家族力量，自己最后那张伪造的验孕单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时之间，在牟白的注视下，越来越没有底气，手也渐渐松开了。 可还是不甘心，唐玮瑶说：“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费这么周折做这些，我都是为了谁？” “你觉得你是为了谁？你太任性了，瑶瑶。尊重自己也要尊重别人。尝试一下调整心态吧。”牟白今天重新审视唐玮瑶，他以为他是热情的纯真的小妹妹，看来自己大促特错。他以为她会惭愧会内疚，看来也是多想了。 “你为什么不能调整心态试试接受我！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从做朋友开始！”唐玮瑶逻辑完全乱了，只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牟白无奈地摇摇头，“之前，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可是以后，你不再是了。”牟白向门外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唐玮瑶，说道：“再见！”说完，不再回头，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唐玮瑶在房间里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她知道，她彻底失去了他，他连朋友都不愿意再和她做了。哭了很久很久，有求而不得的苦闷和遗憾，也有彻底放下一个执念的解脱和自由。 牟白驱车离开，一路开到海边的听涛阁。海风已经很冷了，牟白却全然不顾，他已经习惯在闲暇时就来这里，看远方海天相接处绚烂的云霞。思绪特别纷繁的时候，在这里，他才可以静下心来理顺思路。今天，他想了很多，从小到大，自己又多少事情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呢？即使是婚姻和爱情也是受到家族制约的，同意他结婚时的想法一旦变化，就会强迫他离婚，财富这个东西到底是为了生活更美好，还是生活为财富所累。二叔、唐仲信、唐玮瑶……，自己一段个人婚姻却牵出这么多纠葛，他和汐音的路还真是坎坷。 思绪虽然乱，牟白的目标却很清晰。那就是他要他的家庭美满，披荆斩棘，他都要和汐音和兮兮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69章 局中局 转眼间，兮兮已经七个月大了，已经开始加了辅食，小家伙每次都米糊吃得满嘴都是，意犹未尽，这是她正式接触这个世界的味道。当然主食还是奶，可是兮兮还是坚持不喝奶粉，不喝储存起来的奶，导致汐音很累，毕竟不能总是上完课就走，也是有许多其他工作要做，有点苦不堪言。 牟白仍然在B市和Q市两头奔波，在B市时拼命一样处理温泉民宿的事，这样返回Q市 分卷阅读108 就可以多待几天，温泉民宿已然开始运营，人员配备也逐渐齐全，有专人管理，生意慢慢步入正轨，牟白工作重心逐渐迁回Q市，这里有他的牵挂。遗憾的是，本来与唐氏企业再谈的线上项目搁浅，需要重新找投资。 牟白妈妈以长辈的身份一直与汐音保持良好关系，并重新融入了汐音的生活，她有空的时候甚至会去到汐音家里，帮忙李阿姨一起照顾孙女，牟白妈妈向来是有分寸的人，汐音并不排斥。尤其周末，李阿姨不在，只要时间允许，她总要去看看，帮着汐音照看兮兮，汐音渐渐也习惯了。 又是一个周末，牟白妈妈照例在汐音这里，兮兮已经可以坐着了，而且可以抓小玩具了，睡觉也没有之前那么久。 牟白妈妈煮了西兰花，捣碎放进米糊里，喂兮兮呼噜噜吃掉，突然想起了件事，说：“咳，差点给忘了，今天我得早点回去，牟白今天回来，而且赶上今天过生日。” 汐音一愣，想了想今天的日子，确实是牟白的生日。 “哦。”汐音轻声应着，她也不好说什么。 牟白妈妈收拾收拾准备走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汐音抱着孩子，只听见牟白妈妈顺手打开门，说了句：“哟，你怎么也来了？” 汐音探过头去，视线越过牟白妈妈，看到了门口的人是牟白。 虽然之前屡次与汐音不愉快，牟白却自然而然地走进来，一点陌生感没有，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显然，他并没有遵循汐音的命令，让他提前联系定期看望兮兮，还是跟之前一样说来就来了。她跟牟白对视着，依然轻声打了招呼。其实想想，距离上次牟白来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 牟白有点风尘仆仆，显然是一路开车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衬衫和裤子都有点皱了。另汐音没想到的是，他这次竟然带了运动裤和T恤，是他一直居家习惯穿着的，汐音有点惊到了，因着牟白妈妈在，汐音没有说什么。牟白欣喜地发现，一段时间不见，兮兮竟然可以抓着自己的大拇指往嘴里送了；把她放在床上，也会手刨脚蹬地往前爬了。兮兮很爱笑，汐音和牟白妈妈看着平时一副扑克脸的牟白，竟然把脸鼓圆，瞪大双眼，变换着鬼脸逗得兮兮“呵呵呵呵”地笑。 牟白抽空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居家打扮。本来就不大的房子，因为牟白的到来，而略显拥挤。牟白完全没有拘束的样子，把胖乎乎的小肉墩子抱在怀里，现在他已经大概掌握了抱兮兮的要领。 牟白连澡都洗了，衣服也换了，很明显没有马上走的意思，牟白妈妈也不张罗回家了，汐音也知道是他生日，更是不好开口让他走。该做饭了，牟白妈妈去哄兮兮玩，汐音和牟白来到小厨房，牟白妈妈带来了一些鲜的虾和海鲜，他们两个在根据食材商量做什么。 “这个厨房太小了。”牟白看厨台摆得慢慢的，施展不开手脚。 “一个人够用了。”汐音平淡地说了一句。 牟白手微微一顿，马上又神色如常，继续干活。 汐音把海鲜的一小部分整理出来，打算做个海鲜面。 “为什么做海鲜面？”已经有了米饭，牟白一时没明白。 汐音低着头，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又说：“等下我再去买个生日蛋糕。” 牟白怔了一会儿，恍然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的眼神发亮，嘴角略微露出一点笑意。 “是妈说的。”汐音加了一句。牟白不再看汐音，很不满意这跌宕起伏被牵着走的情绪。不过，对于汐音对妈妈的称呼还算满意。 “不用买蛋糕，有面条就可以了。” 汐音坚持要去买，牟白坚持不要，两个人就这样吵来吵去。牟白妈妈在房间里哄兮兮，听得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点也不参与，充耳不闻，只是对着兮兮的时候在笑着。 很快小小的餐桌就被摆满了，都是家常菜，却也是有滋有味。而且也还是到底买了个生日蛋糕。牟白很疼爱兮兮，即使吃饭，也抱在怀里。 一家四口围坐在这个小小的饭厅里，吃着一小小桌的饭菜，牟白怀里抱着个小小的胖娃娃，牟白妈妈竟然有点感动，无论是豪华的大餐，还是简单的家常菜，还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开心。 牟白妈妈自从与牟家公开表达不满那一次之后，也放开了很多。这段时间在汐音的鼓励下，已经加入了广场舞的队伍。果不其然，底子好，被叫去编舞了，牟白妈妈很当回事，风雨无阻。这不，吃完饭过了一会儿，兮兮玩累了也吃饱了，就流着口水睡着了，牟白妈妈就开始张罗要走了。 “我快到时间，得先走了。”她一边看时间一边张罗着。 “妈，你什么事这么赶？”牟白有点懵，妈妈什么时候有急事要办啊。 “呵呵……”汐音笑了，“妈现在大忙人，再不走一会儿电话就该追过来了。” 汐音和婆婆大概讲述了一下原因，牟白倒也觉得妈妈有个寄托挺好的。 牟白妈妈也不解释，急急忙忙就要走。 汐音这时对牟白说：“你也 分卷阅读109 跟妈一起回去吧。” “她有司机，我自己开车来的，”牟白说，“何况她又不回家，我们也不顺路。”牟白推脱着。 牟白妈妈当然不会参与他们两个人的事，独自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叮嘱道：“你们两个，我刚哄兮兮睡觉，怎么感觉她额头好像有点热。”牟白妈妈说，“不然你让牟白略等一等，没事再让他走，有事也好搭把手。” 牟白妈妈又走进汐音，压低声音说：“汐音，该折腾他就折腾，他应该做的，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知道了，妈。”汐音说。 汐音又不傻，她当然也明白婆婆是不会坑自己儿子的，但是话却是向着自己说的，让人听起来很温暖。 牟白妈妈走了以后，两个人很自然地围到小床边，一会儿摸摸兮兮的额头，好像有点热又好像正常，汐音拿了耳温枪，测了之后发现也只是偏热，但是还在范围内，睡眠也很好，呼吸很很均匀，并无很大异常，只能继续观察。 也不能总围绕在小床边，可是房子就这么大，两个人还很是很难相互避开。 “下个月第一个周末有一个商务晚宴，你陪我出席好吗？”牟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也观察着汐音的表情。 汐音本能是想拒绝的，她并不想与牟家有什么瓜葛，有可能会遇到牟之蓝，也有可能会遇到唐玮瑶，她不愿意趟浑水。 转念又想了一下，略一沉吟，她抬头看着牟白笑了笑，说：“好啊。” 这下轮到牟白吃惊了，他表情没有变，内心却十分欣喜，他本来以为是肯定要被拒绝的，自己不死心而已。开心了一会儿之后，牟白也想了很多，但他不露声色。 “可是……”汐音担忧地说，“我们都去参加晚宴，兮兮怎么办呢？”汐音面有难色。 “那……你觉得让妈抱回老宅子，给爷爷看看，在那边住一晚，你觉得怎么样？”牟白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征询汐音的意见。 汐音没说话，权衡着。她有一百个不放心，可是于情于理，长辈有见见孩子的意愿都应该见见的，当时她隐瞒了怀孕的信息离婚，与牟白也不公平；而且她也想给兮兮适应下奶粉了，工作和喂奶让她有点力不从心。另外，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机会难得。 “好，那就先这样决定。正好我也打算给兮兮断奶。”汐音坚定地说。 “嗯。”牟白点点头，他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聊完之后，牟白愈发沉默。夜幕逐渐降临。 汐音先开口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就算兮兮真的发烧，我也可以带他去医院……” “汐音，我知道你可以，可是我是她爸爸，我也担心。”牟白很严肃而真诚地看着汐音说。 “再等一会儿，如果没事，我就去车里，就停在小区外，今晚都不会走，真有事，我就等在外面。”牟白明白汐音在想什么，他不想逼迫汐音。 “那……倒也不用，你……先在这里吧。”汐音也是于心不忍，自己的名声反正也好不到哪里去，非议方面就破罐子破摔吧，问心无愧就好了。 两个人一个分别坐在两个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偶尔一两句话，汐音头已经困得一点一点的了。 牟白心疼汐音，“你去睡会吧，我在这守着。”牟白说着，随手去摸了摸兮兮的额头，微烫。测了□□温已经38度多。 汐音睡意全消，紧张起来。兮兮身体一向很好，还从未感冒发烧过。 “我们赶快去医院吧。”牟白建议。 “不到38.5度，去医院没有意义的。”汐音说。 汐音喂兮兮喝了点水，兮兮迷迷糊糊喝了，然后又睡。 两人站在那里束手无策。都是新手父母，都是比照着书本来养这第一个小孩。焦虑中，兮兮小脸变红了起来，时不时眉头微皱，小脸红红的，着实让人心疼。再量温度，已经飙升到39度多。汐音慌乱地抱起兮兮，牟白则拿了车钥匙去开车。 两人慌里慌张地跑去医院挂了儿科急诊，护士医生倒是完全意料之中的样子，开了退烧的悬浮液，告诉他们一些常识，几分钟就结束了。汐音和牟白面面相觑，但是医生云淡风轻，那么肯定是胸有成竹的，看来他们是小题大做了。只是谁记得孩子，谁不担心呢？ 把兮兮弄醒吃药，水果味的悬浮液竟然深得兮兮的心，吃了竟然还要吃，汐音不禁摇头，吃货真是从小就与众不同。 回到家里，牟白和汐音衣不解带，轮着守护者。兮兮一会儿烧起来一会儿退下来，两个人的心都跟着揪着，牟白也在这里待了两天，而汐音也顾不得赶他走了。到了第三天，兮兮出了汗，背上肚子上起了好多红疹子，烧终于退下去了。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望着汐音的熊猫眼，牟白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如果自己不在，将无人分担汐音的担忧。 正想着，汐音对牟白说：“这几天多亏你，麻烦了。” 汐音说得很真诚，牟白的脸却瞬间垮下来，他说：“汐音 分卷阅读110 ，我是兮兮的爸爸啊，这是我愿意做而且更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跟我说麻烦。” 汐音歉意地笑笑，不再说话。 李阿姨来了，汐音终于可以休息下。牟白也满身疲惫地走了，他下楼的步子很坚定，有些念头早就生根发芽开花了。 第70章 终章 小团圆 汐音之所以答应陪同牟白去参加晚宴，自然是有她的考量。兮兮要给牟老爷子看看，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老爷子第一个第四代，她应该陪同一起去的，但是她并不想面对牟家的长辈，不管有何误会，老爷子也参与了牟白与自己的婚姻决策，牟之蓝就更不必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跟牟白要过离婚证和户口，可是牟白不给。汐音对未来有很多很多的不确定，但是这些肯定是要拿到手里的。晚宴可能就是一个契机，总要试一试。 牟白也有考量。这个晚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汐音却答应了出席，他初是喜悦，之后慢慢沉静下来，也想了很多。他还是在酒店的宴会厅旁安排了一个房间，并不大，可是这里在关了灯之后，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满城夜色和漫天繁星。他知道汐音并不喜欢大张旗鼓，但是这里，她会喜欢的吧。 商务晚宴眨眼也就到了，一切按计划，牟白妈妈在下午晚一点就把兮兮抱走了，保险起见，也特地叫了李阿姨一起过去，兮兮和奶奶已经熟识，又有李阿姨陪伴，吃饱喝足，咿咿呀呀地玩着，倒也不哭不闹。 对于晚宴的准备，汐音也早就驾轻就熟，她穿了一条裸色改良旗袍的纱裙，有袖子，可以盖住肩膀，但也是若隐若现，毕竟比之前还是胖了一点。这条礼服穿上去效果还不错，就是这上围有点紧，后背长长的排扣，做成珍珠的形状，顺着脊柱蜿蜒向下，优雅而妩媚。扣子太小，不好系，汐音还是拜托了李阿姨帮忙一颗一颗地系起来的，穿的时候，汐音一直在想，回来之后只能等李阿姨和牟白妈妈过来才能把礼服脱下来了。 牟白按照约定时间来接汐音，他倚在车上看到汐音的时候，着实眼前一亮，她提着裙子从楼宇后面袅袅向他走来，头发高高挽起，露出漂亮的颈线，体态婀娜，的确不似之前那样清瘦，此时倒是更有韵味。 牟白依然白衬衫，清爽干净。他把汐音迎上车，开车前往酒店。 这里都是很陌生脸孔，而汐音不能喝酒，她还在哺乳期。虽然距离她遇到牟白的那个晚宴并没有多久，可是这两三年里，她经历了很多，家庭的变故，婚姻的经历，工作的调动，她历练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青涩的为了躲避敬酒逃跑到阳台的小姑娘了。她已经可以应付这些。 这场商务宴请，牟白并非主角，但是毕竟他姓牟，一进门就被环绕寒暄敬酒，一时难以□□。好在他在进门之前已有准备，提前在汐音耳边告诉她，宴会厅旁边他准备了一个小房间，里面也准备了一些餐饮，如果无聊，汐音可以去那边，比较安静。 等牟白终于得空，目光满场搜寻汐音的时候，终于他看到了，熠熠华灯之下，汐音亭亭玉立，礼服裙上点缀的金线和水晶也跟着一闪一闪，她如今落落大方，手里拿着杯热茶，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位男士却频频举杯。他本来想去替她解围的，如今看来，她不需要他的保护。汐音旁边的男士不知说了什么，汐音笑了起来，带动着她的裙摆也在微微抖动。距离较远，牟白听不到声音，他看到旁边的男士都在看着汐音，喜悦而专注。牟白猛然迈开步子，朝汐音的方向走去，汐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的神经，她竟然笑得那么夸张，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她什么时候对他这样笑过？ 等到汐音身边，牟白又是那个翩翩佳公子了，礼貌、谦和还有一丝疏离。 “哟，这不是牟少吗？”汐音身边有人认出了牟白。 其他几位也都纷纷打着招呼。 牟白的手不着痕迹地环在了汐音的腰间，虽说是丰腴了，却也仍是盈盈一握，他又有多久没有揽过她的腰了？ 汐音的腰被环着，心里蓦然一惊，脸竟也跟着烫了起来，她想避开他的手，却无处可避，只能由着他放在腰间。 “我看诸位与拙荆相谈甚欢，就也跟着过来凑个热闹。” “恕眼拙，原来是尊夫人。”大家恍然的样子，看汐音的目光也随之礼貌尊敬起来。大家纷纷举杯，一时间觥筹交错，转眼间，汐音从从中心沦为了局外人。 待大家散去，牟白不甘愿的撒开手，嘱咐汐音去隔壁吃点东西。 牟白还记得后来汐音跟他讲过，那一年的宴会，别人是漂漂亮亮地去social，自己却想着去吃东西。可是如今，牟白准备了那么多精致的点心，却发现如今的汐音，已经可以在宴会里自由穿梭，应付自如。现在，倒是自己醋意翻涌，要把她隔离开了。 汐音倒并无所谓，隔壁房间淡雅而幽静，宴会厅灯火辉煌，初到这里还很不适应，这里是柔和的黄色光，而且灯只开了几盏。房间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精致的银色烛台，烛台旁 分卷阅读111 是一个小小的方形水晶盘，如同烟灰缸大小，里面有清水，清水上浮着一朵红色的花，除了这些，当然也还有若干糕点酒水，一看就是用心了布置的。桌子的前方不远，就是一个宽大的落地窗，黑底白花的纱质窗帘半拉着，那边灯光更暗，走过去就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 可是，汐音并无心吃什么，只是在等待，心里有点忐忑和紧张，不觉间，手心里已全是汗水。牟白会不会恨自己？汐音甩甩头，不再想了。她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的夜色，平息自己的情绪。 汐音从最初可以听到宴会厅人生嘈杂，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小，她知道，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传来，汐音从从窗前转过身来。 牟白一进门，就看到汐音一袭华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漆黑的夜色，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模糊而柔和的轮廓，小巧而白皙的脸颊上带着落寞的神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浮出笑容。牟白的心漏了一拍。 他向她走来，一直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站立，也望向窗外，外面是温暖的万家灯火。他就静静地站在她身旁，也不看她，也不说话。 汐音仰着头看着牟白的侧脸，如同雕塑一样好看。很奇怪，即使是在他在一个非常繁华的场景内，被很多人围绕，即使他也在和大家交谈，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清冷和孤寂；而有时候，他即使看上去遗世独立，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温暖。比如此时。 两个人齐齐地站在窗前，汐音能闻到牟白身上淡淡的酒气，想必作为牟家崭露头角的商场新人，是少不了喝很多酒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汐音忽然笑了。玻璃里有倒影，牟白稍稍转身，无声地看着汐音，目不转睛地看着，看不够一样。只是他的心情也有点复杂。 “饿了么？”汐音柔声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好。”对着突如其来的关怀，牟白实在无法拒绝。 汐音引着牟白坐在桌子上，倒了两杯红酒，放在牟白面前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牟白斜眼看了眼醒酒器，这酒，看来汐音早准备好了。牟白依然不动声色。 汐音手腕轻晃，高脚杯壁上就染了美丽的深红，又再退去。 “牟白，难得今晚，我们喝一杯。”说着，汐音伸出手去跟牟白碰杯。 牟白没有递上自己的被子，反而顺势将汐音的酒杯接了过来，放在自己前方。又转身给汐音倒了杯牛奶，放在汐音前面。 “我喝就好，”牟白看着汐音说，“你喝牛奶吧，果汁多了也伤胃的。” 汐音想起了牟白的胃病，手在桌下攥成拳头，心脏一缩一缩的。她连劝酒都是烂借口，算计人她不擅长，可是牟白却那么吃她这一套。内疚之情油然而起，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还年轻，会有人帮他去调理的。 牟白很快就把两杯喝完了，汐音又倒了香槟，牟白并不多话，她给他什么，他喝了便是。一杯又一杯，渐渐地，汐音看牟白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终于趴倒在了桌子上。 汐音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牟白，牟白。”轻唤了两声，完全没有回应。 汐音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牟白往外走，只觉得牟白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她要抱着他的腰，又要扛着他的胳膊，才能勉强维持平衡。到酒店门口有出租车，她把牟白扶上车，自己跟着也坐了进去。她看着沉睡的牟白，犹豫了一下，报了他们曾经的房子的地址，她记得牟白和牟白妈妈都说过让她去住，那么应该是空的吧，但愿牟白能够打开门。 汐音有点心虚，在她刚刚报地址的时候，感觉牟白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想他刚刚喝了半瓶红酒，还有些香槟，再加上他在宴会上喝的，肯定醉了不会错。这样想着，也就安心了。 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区，时隔那么久再次走进来，物是人非，回忆潮水一样涌过来，汐音有点想掉眼泪，赶紧吸吸鼻子，集中精神把牟白扶上电梯，上了楼。 站在房门前，汐音让牟白输入密码，牟白没有反应，又问牟白密码，也没有反应，汐音不禁有点丧气，难道要功亏一篑吗？ 灵光一闪，碰碰运气吧，汐音按了曾经的密码。 “嘀~”门竟然开了。汐音不禁愕然，这里竟然来密码都没换。 进屋开灯，这都驾轻就熟，室内都没有变，也没有什么灰尘，看来是有定期打扫的，只是没什么人气，看来闲置很久。 把牟白放在主卧的床上，牟白就平静地躺在那里，头发已经乱了，衣服也已经皱了。汐音转身去洗了温热的毛巾，仔细地给牟白擦了脸和脖子，又擦了双手和小臂，又脱了他的鞋袜，擦了脚。 牟白连鼾声都没有，就那样沉睡着，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孤寂，是的，孤寂，又是这种感觉，就像他们在阳台相遇时的感觉一样，仿佛这个世界的繁华全然与他无关，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汐音心里钝痛，去柜子拿了薄被给牟白盖好。 “牟白，对不起！” 分卷阅读112 汐音喃喃自语，她知道他听不到，“我们不适合。再见了！” 汐音轻手轻脚的关好灯，带上门，自己转身去了书房，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也是她的目的所在。汐音拉开放文件的抽屉，果然，户口簿就在里面，继续翻，却怎么也找不到离婚证，翻了几次翻遍了都没有，她又在书柜里找了找，也没有。汐音又打开另一个抽屉，这个抽屉一般是放贵重物品，不应该在这里，试试看吧，里面的东西也都和之前差不多，有没有她要找的，她看到了那个绿色绒面的戒指盒，一直知道在这里，牟白与唐玮瑶各一只的对戒，再见面似乎牟白没戴了。汐音鬼使神差般打开戒指盒，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戒指是一大一小两只。她拿出大的那只，借着灯光，戒指内侧刻着三个字母，仔细辨认下，是“XYZ”，汐音心念一动，“XYZ”，那是她姓名的首字母，汐音钟。 汐音盯着戒指看了很久，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吗？汐音渐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把戒指放回抽屉关好。她打算去写字桌的抽屉里看看。 “啊……”转身之际，汐音惊声尖叫，自己几步后退靠在书桌上，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门口是牟白，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没有一点声音，脸上都是悲伤和愤怒，眼眸完全清醒，没有一点醉意。 “牟……牟白……”汐音结结巴巴地说。 “你在找什么？”牟白向前走了一大步，“你到底在找什么！”他眼里都要喷火了。 “你以为那么多酒我就会醉了？来这里就是你的目的？”牟白眼底滑过一丝痛苦，转而又被气愤取代。 “你的心是冰做的吗？怎么说你都不信我！怎么做都暖不化你！伤害我你就好过了吗？”牟白大踏步走到汐音面前，双手钳住汐音的肩膀，用力晃动着。 他的眸子又开始变红了，失望和愤怒让他心跳加速，失去理智。 “牟白，牟白，”汐音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你听我说，听我说好吗？” “不！”牟白动手撕扯汐音的衣服，“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哗~~”的一声，晚礼服背后的珍珠排扣散落一地，本来紧紧裹着汐音的裙子瞬间萎落在地上，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出来。牟白吻上汐音的脖子，往复逡巡，汐音如同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下一秒，汐音被一个翻身，双手抵在了写字桌上，没有往日的怜香惜玉，牟白毫不留情地进入。 “啊……”汐音眯着眼，仰着头，尖叫出声，久违的涨和痛。 “啪”“啪”，牟白的大手抽打在汐音的臀上，白皙的肌肤一片红肿。 “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的惩罚不止这些，汐音咬着嘴唇承受着，书桌对着窗子，汐音眼前的月亮一直在晃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汐音承受不住了。 “我受不了了……求你……给我……”汐音哼哼唧唧地恳求着。 “不！这是你应该受的。”牟白断然拒绝，他从未如此残忍过。 汐音再也没有力气，哭了出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剧烈晃动起来，她虚脱般趴到在书桌上。 缓了好一会儿，汐音艰难起身，尝试去够落在地上残破的裙子。 “不！”她被拦腰勾回，接着被抱了起来，一路走回卧室，被放在床上。 眼睛适应了卧室里的光线，她看到牟白的眼睛，愤怒已经退去，还有悲伤，还有怜惜。牟白抱着汐音不松手。 “我不会让你走，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你知道你走后我是怎么活着的吗？”牟白细细碎碎的吻落在汐音的额头和眼睛和脸颊上，想到自己的艰辛，又心疼汐音，“你又是怎么过来的啊汐音……” 汐音如同一个布娃娃一样，浑身没有力气，可是牟白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她的头发早就散了乱了，她只轻轻地在牟白的颈间蹭着。 “我无法融入你的家族，对不起。”汐音轻声说。 “不需要你融入，你是我一个人的妻子。” “已经不是了。”汐音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滑落到牟白的肩头。 “你是的！”牟白在汐音耳畔说，“你要找的东西不存在，我根本没签字。” “什么？”汐音很吃惊。 “傻瓜，我们一直是夫妻，从来都是。” 房间里又传来暗昧的声响，一室旖旎春光。 第71章 番外 山河远阔 人间烟火 又经过漫长的坚、解释、追逐，误会解除，汐音和牟白到底重归于好，汐音还是搬回了原来的房子，牟白却对那个老旧的一室一厅念念不忘，一直念叨着要买下来，等老了和汐音搬回去住，那里都是家的温馨的回忆。 牟白工作重心又彻底转回Q市，B市也要跑一跑。他和汐音还是会回老宅子看爷爷，也避不开见二叔。二叔似乎苍老了一些，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他也在尽力维系这个家族的关系，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爷爷在，还是会偶 分卷阅读113 尔一起聚个餐，但是已经很不频繁。老爷子把手中的股份分给了牟青和牟白，彻底退休，不问世事。二婶在娘家的帮助下，也从不问公司事务到现在的收回股权，名义上在二婶这里，实际是牟青掌控，牟白也已经有了小部分股权，这样，二叔的权力就被大大的分散和削弱了，牟青越来越有话语权。而在家里，袁媛也怀孕了，二婶和牟青这边走得很近，一家人对他牟之蓝的所作所为不认同，尤其二婶还经历过一次生死，牟青对于父亲太失望。他们一家与牟白一家走动密切，牟青一直感念汐音救了自己的母亲。老爷子也知道最初是被儿子误导利用，对儿子的态度也急转直下。牟之蓝几面不讨好，也算咎由自取，如今围着二婶转，以求得原谅。 某天，牟青找到牟白，谈起牟白搁浅的线上住宿业务。 “牟白，这个项目之前你和唐氏集团在谈，现在进展如何？” “已经有投资商感兴趣，只是我还有犹豫。” 牟青沉吟片刻，“那么，如果由我们牟氏集团自己投资呢？” 牟白吃了一惊，随即说道：“哥，这是一个与我们传统业务不同的模式，有希望也有风险，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是有这个决心和信心的。”牟白是要开展这个项目的，他不想靠着祖辈积累的财富就这样过一生。 “牟白，你误会了。”牟青笑了，“谁说我担心你？我分明是看中它的前景，想分一杯羹啊。” 牟白也跟着笑了。牟青继续说，“投资又不是白投的。我们出生在这个家族里，幸运的是从小衣食无忧，不幸运的是我们的每一步都是被安排好的，自己没有选择。你也是，我也是。” 牟白没说话，点点头。牟青的话，恐怕没人比牟白更理解。 “一个人扛起祖辈的基业，我……肩头的担子也太重。”众人看到的都是风光，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他意味着什么。“牟家这一代，也就我们两个，上阵亲兄弟，牟氏未来的发展，要看我们两个。线下业务得要，线上业务也要开展。” 牟白没马上表态，隔了一会儿说：“二叔那边……” “牟白，有些事我没办法左右，但是有些事我有办法。”牟青眼神很坚定，“项目细则我们详谈，这个项目你占大我占小。” 牟白当然知道牟青的压力和担忧，投资这个线上项目，对于牟青来说，确实是个突破的契机。而牟青这个哥哥，自小在平顺的环境中长大，又有二婶的影响，他不像二叔那样，一直为人也算宅心仁厚。于公于私，他都有道理投资这个项目。而对于牟白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没理由拒绝。 两年后。 某天在学院走廊里，大家一起讨论了柔语，柔语已经把自己的工作关系调动到另一个下级教育机构，调研岗位，不再教学。 灿灿接过来话说：“我和汐音前段时间看到柔语了，已经变了样，也没化妆，穿了平底鞋，完全不是自己的样子。怀孕应该有好几个月了。” 汐音也回忆起那天，离得有点距离，她们打算过去的时候，柔语已经被一位男士带走了，呵护备至，眼神里都是宠爱，真爱无疑了。 “听说是找了个设计院的，人挺踏实的，结婚了。”另一个同事说。 “诶呦，找了老实人接盘啊，真的是！”王老师一向看不惯年轻同事，尤其是外地的。 “唉，王老师，你别说了。”唯一一个能说王老师的也就杨老师了，“洗手作羹汤，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谁娶了秦老师也是好福气，谁接谁的盘，谁幸福谁知道。往前看不往后看。”杨老师一边说，一边胳膊肘拐着王老师，不然她在说话。 王老师眼睛翻了几下，到底没再说话了。 之前谢主任的事情牵连甚广，重要领导班子也进行了调整，学校风气好了很多。汐音仍然在读博，以期有更好的发展。 兮兮上幼儿园了。在家里，会觉得她太吵，不在家，又觉得家里太安静。婆婆经常过来和李阿姨一起照顾兮兮，也经常领导老宅子里去，隔几天兮兮不去，老爷子就会催促婆婆来接，再不去，老爷子人就过来了。兮兮俨然已经成了焦点。 这天，兮兮又被接走了，牟白在傍晚时分站在阳台窗前，看远处染了霞光的云。汐音端了两杯咖啡，递给了牟白一杯。牟白一手接过咖啡，一手揽着汐音，两个人一起极目远眺。 “你说，我当时要是坚持带着兮兮生活，不回到你身边，你怎么办？”汐音好奇地问。 “只要你没有别人，我就一直追着等着。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五年十年。”牟白说。 “呵，你可是真够坚持的。”汐音笑了。 牟白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其实不是我想坚持，是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左右自己的情感，别无选择。”牟白低头，在汐音额头轻吻了一下。 “我们两个，其实连相遇都不容易，差一点就擦肩而过。”汐音感慨道。 “不会。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如果是你就好了。”牟白还记得初遇汐音，她披着半湿的 分卷阅读114 头发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跑进了自己的心里。“遇到了你，我的生活才跟之前不一样了。” “是你想要不一样的生活，才遇到了我。”汐音满脸笑意，小口喝着咖啡。 得一人终老，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