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纨绔后不死了》 分卷阅读1 嫁纨绔后不死了 作者:宁静夜空 文案: 因嫁纨绔,沈玉蓉上吊了,死后遇见了早逝的母亲,母亲知她生活悲苦,赠与她许多技能,又送她回到人生的转折点。 沈玉蓉回到与纨绔拜堂后。 此纨绔姓谢,名衍之,弱冠之年,除了不嫖,其余皆沾。 上次她进入谢家,次日受不了侮辱,找根绳子吊死了。既然母亲想让她好好活着,她就活着,活出人生的精彩。 不就是纨绔吗,好好调教就是。 可不等她调教,谢衍之去了边关。 沈玉蓉气得咬牙:走了也好,最好一辈子别回来,她情愿当个寡妇,种种田,养养鱼,日子岂不快哉。 谢衍之本是战神遗孤,为了保命,不得不隐姓埋名假装纨绔。 一朝娶了心心念念的姑娘,他不想再浑浑噩噩活着,将来让人嘲讽他的妻儿,思前想后,他去了战场,若有命回来便给她无限荣光,若无命归来,他认命,放她自由。 排雷:前期男主出来打酱油,后期霸道护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玉蓉谢衍之 ┃ 配角: ┃ 其它:其他 一句话简介:嫁给纨绔也要活出人样来。 立意: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能放弃自己,珍爱生命,爱惜自己。 第1章 她又回来了 大齐京城初春时节,刚下过一场雨,天气渐暖,草长莺飞。 京郊外一个庄子上,白日办了喜事,不说多热闹,却也人来人往。 不像现在,入了夜,人声鸟鸣声都已匿迹。院中也静悄悄的,正房堂屋内一盏烛光摇曳,显得格外寂静。 屋内地上跪着一人,看背影是个男子,身着红绸衣衫,脊背挺直,望着前面的妇人目光坚定,道:“娘,孩儿不想浑浑噩噩过日子了,想去边关闯荡一番,还望娘首肯。” 妇人坐在上首,身穿宝蓝色衣衫,半新不旧,一根银簪将花白的头发盘起,再不见其他头饰,可见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她凝望跪在地上的长子,半晌后才道:“谢衍之,我不许你去,就算你去了,也未必能出头,他们不许你出头,去了也是平白送了性命。”语气中带着惋惜,还夹杂着恨意。 听了这话,谢衍之面露疑惑,起身坐到妇人对面:“娘,这是为何,我不懂,隐忍多年,我不想忍了。”到底是谁要打压他们家。 他是武安侯嫡长子,根骨极佳,是练武奇才,也喜欢练武。 可父母偏不许他练武。 他百般恳求,父母也不同意,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父亲不会找武师傅教练武,还让他保证,功夫不可在人前使用。 他喜欢读书,读书也颇有天分,可每每他展露读书天分,父母总忧心忡忡。 忽有一日,父亲把他叫进书房,千叮咛万嘱咐,读书习武之事不可告诉旁人,在外要不显山不露水,假装资质平庸。 他不明白,问父亲为何? 父亲说,为了保命。 他们武安侯的人可平庸一辈子,不可太过出头,否则性命不保。 父亲也终日斗鸡遛狗,为红颜知己一掷千金,去赌坊大散家财,十足的纨绔,不也早早没了性命。 隐忍无用,那就反击。 无论是谁想害他们谢家,他都不允许。 谢夫人怔怔地看着他,目光呆滞,好似透过他看其他人,半晌悠悠道:“衍儿你长大了,你一向有主意,我也做不了你的主。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有苦有泪时想想家里,我们都在等你,我不求你建功立业,只要囫囵个回来。”说到此处已泪流不止。 谢衍之红了眼眶,听见母亲允了,靠近她些,一面为她擦眼泪,一面道:“孩儿知道,孩儿定给娘亲和玉蓉挣个诰命回来。” 听见儿子喊儿媳的小名,谢夫人破涕为笑:“早些回去,别让玉蓉等久了。” 谢衍之面露迟疑,欲言又止道:“娘,孩儿一会儿就走,那些人不许孩儿出头。那孩儿便隐姓埋名,凭着孩儿的功夫,定能在军中混出名堂来。” 谢夫人想了想,觉得不妥急切道:“那,玉蓉怎么办,她今日刚过门,你连夜离开,让别人怎么看她,咳咳咳。”兴许是气得狠了,竟咳嗽起来。 谢衍之忙倒了一杯水,送到谢夫人跟前:“娘,您喝水。”一手伸到谢夫人背后替她顺气。 谢夫人喝了水,顺了口气:“要走,也要圆了房再走。咱们侯府落魄至此,她还愿意嫁进来,是咱们亏待了她,你不可再欺负她。” 二十年前,武安侯府是一等侯爵世家,尚公主都可以。如今却落魄到娶五品小官的女儿,她不看重门第,只要儿媳知礼孝顺,与儿子琴瑟和鸣即可。 “娘,此一去生死未可知,我,她是个好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娘多多照看一二, 分卷阅读2 若有命回,我们再圆房也不迟。”谢衍之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生死不知,作何耽误她。若他没命归来,她还可以再嫁,清白之身,也能得夫君尊重。 知子莫若母,谢夫人只消一眼便看出谢衍之的想法:“既然把她放在心上,就活着回来。若她再嫁,进入狼窝,受尽冷待屈辱,你是好心办坏事,心亏不亏。” 谢衍之脸颊一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谢夫人,辞了出来,走到院中,徘徊几步,最后迈着步子朝院子东边的栖霞院走去。 栖霞苑正房西屋内,沈玉蓉坐在床边,头上顶着红盖头,一脸莫名。 她这是在哪儿? 她刚才不是与母亲在地府喝茶吗,她嫁给谢衍之不堪受辱,找根绳子吊死了,魂归地府遇见了早逝的母亲,母亲成了地府的工作人员,带着她见识了许多东西。 要让她好好活着,难道她投胎转世了。 沈玉蓉想掀开盖头,看看身处的环境,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忙坐好,想听听来人说什么,好做应对之策。 隔着盖头有人朝她走来,目测身高有一米八多,身姿挺拔,隐隐绰绰的,也看不清脸。 谢衍之缓缓走至床边,环顾四周。 屋内一片喜气,窗前床头挂着红绸,八仙桌上红烛熠熠生辉,旁边放着合卺酒,似乎等着新人共饮。 沈玉蓉端正坐好一言不发,心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好让我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若不是去了趟地府,沈玉蓉绝不会如此淡定。 看着这一切,谢衍之眸中一痛,从怀里掏出一个扇形玉佩,塞到沈玉蓉怀中:“这个你拿着,若谁给你委屈受,尽管去找娘,她,她会给你做主。”话音未了,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留恋。 他不敢多留,怕再也不舍得离开了。 等谢衍之离开,沈玉蓉将玉佩塞到枕头下,掀开盖头,环伺周围,果真成亲了。就是这桥段有些熟悉。好似经历过。 这里看着像古代,刚才的男人是新郎吗? 沈玉蓉在屋内转了几圈,越发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手里端着托盘,见沈玉蓉掀了盖头,忙道:“姑娘,你怎么把盖头揭了,应该等姑爷掀盖头的,快盖上。”走过来把托盘放桌上,扶着沈玉蓉坐到床上。 沈玉蓉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越看越眼熟,不自觉喊出口:“梅,梅……香?” 这是梅香啊,难道她穿越现代后又回来了。 这也太玄幻了。 沈玉蓉的眼神太过陌生,梅香好似不满,拿起盖头给沈玉蓉盖上,道:“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连梅香都不记得了?” “我,我有些困倦,意识不太清醒,对了,梅红呢?”沈玉蓉忙岔开话题。 提起梅红,梅香一肚子气,碎碎念念道:“谁知那小蹄子哪里去了,或许见姑爷家落魄,回沈家了也说不定。” 沈玉蓉沉默不语,一段久远的记忆涌入脑中。 她被继母嫁到了谢家,可谢家看似是侯府,却风光不在,还欠了一屁股债,就等着她的嫁妆还呢。 若是没记错,明儿一早就会有人上门讨债。 不仅如此,谢衍之当晚离家,去了边关,府上的人都说,谢衍之不满这桩婚事,一怒之下才离开的。 最最可恨的是她的丫鬟梅红,竟背叛了她,说她看上了一个举子,可举人老爷看不上她,她一怒之下才嫁进谢家,那时候,谢家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沈玉蓉虽娇养着长大,也是闺阁少女,年方十七,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为证清白,她找了根绳子上吊了。 没想到母亲怜惜她,又让她回来了,好呀,好得很。 既然母亲让她好好活着,她就好好活着。 不就是纨绔吗,好好调教就是。她还就不信,母亲是地府工作人员,赠予她不少技能,还教不好一个纨绔。 实在不行就和离,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沈玉蓉想起一件事,谢衍之连夜离家去了边关?他可不能走,人走了,她调教谁啊。 沈玉蓉忙吩咐梅香去找谢衍之。 梅香不明所以,嘟哝着道:“姑娘,女儿家应该矜持些,您急吼吼唤姑爷来,显得您着急了些。” 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不急于这一会吧。想到此处,梅香的脸颊微红,看沈玉蓉的眼神都变了。 沈玉蓉语塞,这是在说她饥渴难耐,她是那样的人吗。 “快去。”沈玉蓉来不及解释,若是去晚了,谢衍之那厮跑了,可就麻烦了。 她得和谢衍之谈谈,能过就过,过不下去就和离。 谢衍之也是,若不满意这婚事,找个机会和离就是,至于跑吗? 凭着她学的本事,不靠着沈家,也能混出人样来。 梅香不情愿去了,一刻钟后回来了,面带 分卷阅读3 怒色,嘟着嘴喃喃道:“庄子上我都找遍了,不见姑爷的踪影,姑娘,您说姑爷是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觉得咱们沈家门第不高,配不上他们侯府。可您看看这是侯府吗,谁家侯府住庄子上,连伺候的下人都没几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嫁给了农家的泥腿子了呢。” 沈玉蓉沉默不语,没想到谢衍之已经离开了。 谢衍之的事不急,先把梅红处理了。她被人收买了,若没有她,上次自己不会羞愤自杀。 方才梅香说梅红回沈家了,她可清楚,梅红根本没回去,在西厢房睡觉呢。 “对了,你去灶房找二两木炭来,研磨成粉,再去西厢房把梅红找来,就说她办事利索,我要赏她。”沈玉蓉看了看桌上的合卺酒。 这酒应该是新人喝的,没想到便宜了梅红那小蹄子。 梅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梅香进来,身后跟着梅红,她睡眼惺忪一脸慵懒,一看就知没睡醒。 还不等沈玉蓉开口,梅红先声制人:“姑娘,这大晚上的,您不早些歇着,叫奴婢来有何吩咐?” 梅香瞪一眼梅红,想开口训斥,被沈玉蓉用眼神制止了,又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这是姑娘要的东西。”梅香会意,将帕子包裹的炭粉给沈玉蓉。 沈玉蓉背对着梅红,倒了杯酒,将木炭粉散在酒杯中,转身对梅红道:“梅红,明日你想污蔑我的清白,以此讨好你的新主子,我说得是也不是?” 梅红一听这话愣了,眸中闪过惊慌,却被很好掩饰过去,堆着笑道:“姑娘在说什么,梅红听不懂,梅香说您要赏我,我才来的。您别听小人嚼舌根,梅红对姑娘绝对忠心。” 房中只三人,爱嚼舌根的小人是谁不言而喻。 梅香也不说话,等着沈玉蓉处置她。 沈玉蓉手指叩击这桌面,颇为闲适道:“你真以为我不知你的打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指使你败坏我的名声?” 继母不会这么蠢,她自己也有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清楚得很。 这幕后指使之人心思歹毒,借继母的手污蔑她,又能嫁祸给继母,一石二鸟,当真是心思缜密呀。 第2章 讨债的上门 “姑娘,您在说什么,梅红听不懂。”梅红扑通跪在沈玉蓉跟前,眸中含泪摇头表忠心,她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 沈玉蓉端起酒杯晃了晃,嗓音轻缓柔和,又带着些许寒意:“我想信你的忠心,可你如何让我信你呢,不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梅红掀起眼皮看向沈玉蓉,咬唇委屈道:“我要如何做,姑娘才能信我?”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简单。”沈玉蓉将酒杯送到梅红唇边,“你想污我清白,靠得不过是一张嘴,只要你变成了哑巴,我自会信你。” 梅红闻言惊得瘫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望着酒杯,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半晌:“这,这,这是什么?” 沈玉蓉见她这样,心里极为痛快。 上一世梅香污蔑她时,可曾想过她的处境,他们分明想逼死她,对于敌人,她不会心慈手软。 进过地府,见过的恶鬼多了,她的心肠早变硬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何况卖身为奴,就应该尽到奴仆的责任。 沈玉蓉想收拾梅红不是一日两日了。 自从去了地府,她有时会忍不住想,若能回去,她定先处置了梅红。 没想到时隔多年,夙愿竟能达成。 母亲果然疼她。 “让你不能说话的药,只要你喝下去,我便信你。”沈玉蓉晃动着酒杯,“你想害我,我却饶你一命。只要你变成哑巴,我什么都信你。” 梅红怒瞪着酒杯,又惊又怕,一面摇头一面想,姑娘果真都知道了,不,她不能喝,她不想变成哑巴。 梅香在一旁看着,看了看沈玉蓉又瞅了瞅梅红,视线落到酒杯上,这酒里面是什么她最清楚,小姐只是想吓梅红,梅红竟被吓住了,心中果然有鬼。 沈玉蓉将酒杯放桌上,砰地一声发出声响。 梅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姑娘请你饶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你这样的奴才我可用不起。”沈玉蓉对梅香道,“明日叫牙婆进来,领她走吧。” 梅红不愿意,又闹又恳求,见沈玉蓉无动于衷,又道:“你没资格卖我,我的卖身契在玉莲姑娘手中。” 早在她投靠沈玉莲时,沈玉莲就拿走了梅香的卖身契,若不是这样,梅香断然不敢如此嚣张。 沈玉蓉手中的不过是一张废纸。她没权发卖自己。 这边动静不小,惊动了谢家人,谢夫人身边的许嬷嬷进来问情况。 沈玉蓉三言两语解释了。 许嬷嬷是墨家老人,从小跟着谢夫人,自然知道内宅的龌龊事。 分卷阅读4 她暗暗打量着沈玉蓉,见她性格强硬,面容不怒而威,身上透着一股从容的气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少夫人虽是小官之女,这气度却堪比高门闺秀,能配得上大公子。 “原来你早就背叛了,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话落,沈玉蓉请许嬷嬷帮忙,将酒给梅红灌下去,不到两刻钟的功夫,梅红便啊啊啊说不出话了。 等梅红说不出话,沈玉蓉又道:“后日一早,我会把你还给玉莲姐姐,是生是死,全看你自个儿的造化。” 沈玉蓉说完,让梅香和许嬷嬷把人关到柴房去。 许嬷嬷和梅香将撒泼的梅红拉走,沈玉蓉陷入了沉思。 若不是梅红说起沈玉莲,她都忘记了,她还有一位庶出姐姐呢。 沈玉莲平时说话柔声细语,见人便有三分笑,不争不抢,见了她,也是妹妹长妹妹短的,一副什么都为别人考虑的样子,可算计起人一点不含糊。 好一朵白莲花,跟她的名字倒般配极了。 亏她以为大姐姐是庶出,在家委屈,平日里帮衬不少,真是喂狗了,喂狗狗还摇摇尾巴感谢主人呢,可白莲花得了好处还背后捅刀。 收拾这朵白莲花也不着急,明日才是重头戏。 明日有人上门要债,上一世进来了几个人,将她的嫁妆抢了去,这也是导致她上吊的原因之一。 新娘嫁进来头一天,嫁妆被人抢了个干净,也是历史上头一遭吧。 沈玉蓉回到内室,将金银首饰收入锦盒中,又找出来自己的嫁妆盒子。 嫁妆盒子除了首饰外,还有五千两银票,继母没给她压箱的银子,这是出嫁前父亲给的,肯定是父亲的私房了。 没想到父亲看似老实巴交,竟然也藏了私房。 收拾妥当,沈玉蓉抱着两个盒子在屋内转了几圈,半天没找到藏东西的地方。 那些个泼皮无赖,看见什么搬什么,只留下一个架子床,架子床太大,不好搬,不然也搬走了。 沈玉蓉想了想,走出屋子,循着久远的记忆朝厨房走去。 那些人明儿一早就来,谢家人还来不及做饭,等人走了,她再来拿东西。 不提沈玉蓉把东西藏在何处,再说这许嬷嬷。她回到正院,见里间的灯还亮着,知道谢夫人未睡,推门进去。果然传来谢夫人的声音:“嬷嬷回来了?” “是我,夫人。”许嬷嬷说着关门,走进里间,见谢夫人靠在床上,笑了笑,“本以大少夫人是小官之女,又没了亲娘,不知被继母养成什么样子,还怕委屈了咱们大公子,方才我瞧着,那容貌气度不输世家贵女,还处置了一个叛主的奴婢,手段也有。看来是咱们大公子赚了。” “果真?”谢夫人有些惊讶。 许嬷嬷点头,将沈玉蓉处置梅红的过程说了。 谢夫人神色激动,许是太兴奋,竟咳嗽起来。 许嬷嬷忙倒了杯水,坐到床边,一手喂谢夫人喝水,一手轻拍她的背:“大少夫人性子泼辣些才好,才不被那些人欺负了去。” “但愿如此吧。” 谢夫人就怕沈玉蓉性子软和,护不住她的孩子。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衍之又去了边关,若是她不在了…… 她不能倒下,她要好好地活着,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等着衍之强大起来,为墨家平反,亲眼看着那些人倒下去。 想到此处,谢夫人扯着锦被的手紧了紧。 京城一处华丽的院子内歌舞升平,乐器声伴随着男女的嬉笑声,显得格外嘈杂。 一位中年男人坐在上首,衣着华丽,面容醉态,迷离的望着不远处的歌姬。 十几个歌姬腰肢纤细,扭动间带着别样的风情。 中年男人身边围了三五个婢女,有捧着酒杯喂酒的,有专门夹菜的,有擦嘴的,有捶背的,有捶腿的。 这时进来一个佩刀侍卫,一身短打,走到中年男人跟前单膝跪地,拱手道:“爷,谢家把婚事办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男人摆摆手,歌姬丫鬟乐师全都出,不消片刻,厅内只剩下男人和侍卫。 “找几个人,去谢家要债。就说武昌侯生前欠咱们五千两银子。一个小官之女,嫁妆也就这些个银子,等谢家山穷水尽时,自然会带我们去找那些东西。”男人端起酒杯,微微眯起眼睛。 谢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谢衍之,虽已到弱冠之年,却是个纨绔,中看不中用。 他只要再逼迫一番。墨家的东西,很快就能拿到手了。 侍卫想了想,点头应了一声,辞了出来。 翌日,天刚微微亮,京郊外谢家的庄子上,鸡也打鸣了。 沈玉蓉知道今日有事情发生,便早早醒了,洗漱穿戴好,领着梅香准备去谢夫人院中请安。 刚走出栖霞苑,迎面跑来一个婆子,慌慌张张时不时回头看,像似别人追她一样,口内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门外来了几个男人,凶神恶煞 分卷阅读5 ,看着像找事的。”话落,已到沈玉蓉跟前。 梅香吓得躲在沈玉蓉身后,问沈玉蓉该怎么办。 沈玉蓉刚要说话安慰她,另一边跑来两个少年,一个十四五岁,一个十一二岁,手里提着短剑,跑到沈玉蓉跟前道:“嫂子别怕,我们会保护你们。” 他们早起读书,听见动静就跑过来了,别看手里拿着短剑,只是吓唬人而已,他们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沈玉蓉欣慰地望着他们。这两人应该是谢衍之的弟弟,至于名字,她早不记得了。 不过,上一次发生这种事,她在做什么? 谢衍之一夜未进房间,她以为谢衍之不满意着婚事,独自伤心坐了一晚。 再后来就见有人闯进了她的院子,除了床,所有东西都被抢走了。 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见到男人们凶神恶煞闯进来,不敢上前阻拦。只能抱着梅红和梅香,躲在一旁哭泣,自然没见谢家人。 事后更是听了些不好的话,想不开上吊死了。 如今不一样了,她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提前做了准备。更让她意外的是,谢家这两个半大孩子,竟扬言要保护她,他们都还是孩子,如何能保护她。 砰砰砰,传来几声砸门声,随后就是男人的喊叫声:“谢衍之,出来,你出来,你老子欠了债,你休想当缩头乌龟,快把银子还了。” 随后又是一些污言碎语。 “走,咱们去门口看看。一大清早的,谁家的狗没拴好,出来乱吠。”沈玉蓉挑眉,率先朝门口走去。 “姑娘。”梅香跺了跺脚,去追沈玉蓉,“咱们还是躲躲吧,万一那些人伤了你,可怎么办?” “放心吧,你家姑娘我可不是吃素的。”沈玉蓉道。 经历被抢一事,她意识到自己的懦弱,去了地府,没少学习傍身的东西,尤其是功夫。 母亲也曾告诉她,有一天她会回去。 谢澜之望着沈玉蓉的背影怔了片刻,随后拉上弟弟谢清之,小跑几步跟上沈玉蓉,将手中的短剑递给沈玉蓉:“嫂子,他们人多,这把短剑你拿着,他们敢动你,你就砍他们。” 沈玉蓉接过短剑,□□比划两下,满意笑了笑:“很不错。” 几人来至门口,大门被人踹开。 两扇门撞到墙上又弹了回去,一人推门进来,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见沈玉蓉几人站在不远处,嗤笑一声:“哟呵,这是迎接我们呢?谢衍之那个纨绔呢,怎么让一小娘们出来?不过这小娘们长得倒是挺俊的,是吧,哥几个?” 后面人听了哄笑一声,纷纷赞同他的话。 沈玉蓉站着未动,淡然如水的眸子盯着最前端的男人。 男人见沈玉蓉不说话,以为她怕了,上前几步,伸手要摸沈玉蓉的脸,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小娘子,谢衍之那个混蛋是纨绔,你不如跟我们走吧,跟了我们,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话音未落,只见沈玉蓉快速伸手扯住他的手腕,转身用力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扑通一声,一米八的大个子壮硕男人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痛得直哆嗦:“你,你……” 所有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第3章 打退要债的 不等别人反应过来,沈玉蓉起身上前,一脚踩在男人脸上,拔出剑,在男人心脏处比划着:“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她一脸狠劲儿,吓得其余人退到门外。 男人的脸被踩着,胸口上放着的是利剑,他哪敢重复刚才的话,一动不动,眼珠子转了转,结结巴巴道:“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沈玉蓉挑眉,勾唇轻笑一声:“没说不还钱啊,可你们是来打劫的,还污言碎语。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我爹好歹也是五品官,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地皮流氓欺上门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武安侯府……的别院。” “我们就是找武安侯要债。”门外一个男人说。 “你胡说,我父亲已去世四年有余,他在世时,怎不见你们上门要债,人都去了四年了,再来要债,你们诓骗谁呢?”谢澜之年纪大些,知道的事情也多。 沈玉蓉闻言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垂眸看向脚下的人:“你们来讨债,可有证据?” 男人听了,忙说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叠得整整齐齐,递给给沈玉蓉。 沈玉蓉接过纸抬起脚,将剑放男人脖颈处:“起来。” 男人小心翼翼起来,眼睛瞟向锋利的剑,生怕沈玉蓉手抖,他的脑袋跟着搬家。 沈玉蓉对谢澜之道:“你看着他,要是敢不老实,把他的脖子戳个窟窿,私闯民宅偷东西,被打死也活该,上了公堂咱们也不怕。” 男人额头上浸出汗珠,大颗大颗落在地上,早知这里有个硬茬子,他就不接这活了。 不是说谢家长子是纨绔,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很好拿捏吗 分卷阅读6 ,这是好拿捏的? 呸,说出去谁信啊,这女人比母夜叉还厉害。 谢澜之接过沈玉蓉手中的剑:“嫂子放心,他敢动,我就戳死他。” 听见这话,男人的脸皱成包子,欲哭不哭的:“我不动,你放心,我一定不动。” 沈玉蓉展开纸看了看,这是一张借据,说武安侯醉酒打破了王元平的一块玉佩。 此玉佩价值千金,武安侯身上暂无银两,遂打了一张借据,言明归还现银五千两。 “这王元平是谁?”沈玉蓉掀起眼皮扫向要债的男人们。 “王太师的名讳,你都不知道?”男人诧异。 若不是太师府的人吩咐,他们也不会来。 “太师?”沈玉蓉嗤笑,“堂堂一国太师,何等重要的人物,国事都忙不过来,怎会让人上门讨债?就算讨债也不屑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一定是你们假借太师之名,私闯民宅,欲图谋不轨。” “上面有武安侯的亲笔签名,借据如何有假?好啊,你们武安侯府欠债不还,还将我们打伤,仗着侯门贵府,欺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个男人见硬的不行,只能耍赖。 沈玉蓉和谢澜之把男人推出门外。 这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谢家的庄子周围也有其他庄子。 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对破落户谢家也有所了解。 同情有之,唏嘘有之,但也不乏落井下石者。 男人的话刚落,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婆子,四十多岁,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簪着四五根金簪子,腕上带着金镯子,金光闪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家开金矿。 此时她一手掐腰,一手甩着帕子,笑嘻嘻道:“都道武安侯谢家大房落寞了,却不知落寞到如此地步,连欠债都还不上了,真真是可怜呀。” “哪来的疯狗出来乱叫呢。”沈玉蓉双手抱胸,依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问出口。 “你骂谁是疯狗。”妇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沈玉蓉,满脸怒容,恨不得把沈玉蓉吃了。 “谁对号入座就说谁,我们谢家如何,跟你有半毛,半个铜板的关系吗,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沈玉蓉不紧不慢道。 妇人要开口骂人,沈玉蓉伸手夺过谢清之手中的剑,面色冷凝,嗓音堪比极地寒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都上来试试。” 那妇人见沈玉蓉不要脸,缩了缩脑袋退后几步,呸了一声,骂骂咧咧走了。 周围的人也往后退了几步,目露怯懦,唯恐得罪沈玉蓉。 沈玉蓉目光放在讨债的人身上,抖了抖手中的借据:“我说你们有些常识好不好,四年前的借据,纸张如新,仔细闻还能闻道墨香,昨天晚上写的吧?”不经意问出口,抬眼看着几人。 一个男人心直口快,道:“你怎么知道?” 话出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就你嘴快。” “想知道如何把纸张做旧吗?”沈玉蓉声音温柔,听不出喜怒,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再笑。 “怎么做?”自打嘴巴子的男人问。 沈玉蓉鄙夷地看着他:“告诉你,让你们再坑我们一次?”话落,将手中的借据撕了个粉碎,抬手撒向空中,纸片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要债的人见沈玉蓉撕了借据,又怒又气,却无可奈何,遂放了几句狠话,转身带人离去。 沈玉蓉望着几人走远的背景,让周围的人散了,转身回了庄子,等跨过门槛道:“快关门。” 她的话对谢家两兄弟而言就是圣旨,一人一边将门关上,插好门栓。 听见门响,沈玉蓉再也撑不住了,瘫坐在地上。 梅香吓了一跳,忙蹲下查看沈玉蓉的情况:“姑娘,你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谢衍之和谢清之也凑上来,询问沈玉蓉的情况。 “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劲儿,腿软。”沈玉蓉摇头笑了笑。 她感觉自己腿在打颤,面对那样一群人,她不是不怕。 谢家有老有小,她必须强势,在气势上压倒别人,面对谢家兄弟的关心,她心里热乎乎的,决定不能让上次的事重演,本以为会失败,没想到却赢了。 话音刚落,许嬷嬷扶着谢夫人走来。 谢夫人见沈玉蓉瘫坐在地,忙问怎么了? 不等沈玉蓉回答,谢清之想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刚张口说两句,被谢夫人打断了:“快扶你嫂子回去歇息。” 刚才的事,她们远远看在眼中,果然是上天眷顾衍儿,让谢家娶到这样的媳妇。 沈玉蓉有墨家人的风范。 若是哥哥嫂子还在世,看见衍之媳妇也会欣慰吧。 沈玉蓉被扶回新房,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人说话。 谢夫人站在屋外,嘱咐梅香好生照顾着,又让婆子去厨房做些吃食。 谢家大房被分家出来,除了许嬷嬷,庄子上也就两 分卷阅读7 个婆子,两个丫鬟,并两个小厮,还有一个车夫,再无多余的人。 两个丫鬟跟着谢家的两个女儿,小厮跟着谢澜之和谢清之。 那些人一早来要账,谢夫人听见动静,嘱咐女儿不要出来。 两个小厮让她打发去保护女儿了,安排好这一切,她才朝门口来,正巧看见沈玉蓉将人撵出去。 她以为沈玉蓉英勇不惧,谁知也是个怕的。 也对,一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能将人打发走,已是不易了。 刚才的一幕,谢夫人记在心中。 沈玉蓉面对几个凶狠的男人,临危不乱,见借据上是当朝太师的名字,也丝毫不惧,还给王元平扣了一顶高帽子。说要债人扯谎胡乱攀扯,最后提出借据是假的,足见其聪慧睿智。 有沈玉蓉在,或许哪日她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谢夫人进屋嘱咐沈玉蓉几句,带着许嬷嬷离开了。 许嬷嬷扶着谢夫人,对沈玉蓉赞不绝口。 谢夫人满脸喜色,可见对沈玉蓉很满意。 沈玉蓉喝了一些粥,吩咐梅香去厨房,将她藏得东西取来,等梅香回来,沈玉蓉将两个锦盒放好,躺床上睡了。 梦中,她又梦见了那些人来要债,闯进她的屋子,一言不发就搬东西。 沈玉蓉想拦着,根本拦不住。 她哭着喊着,让那些人停下,可那些人根本不听,还狠狠地将她推到在地。 沈玉蓉倒在地上那一刻,一下子惊醒,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暗道:原来是一场梦。 梅香正好推门进来,见沈玉蓉醒了,笑着道:“姑娘,都过了午时了,你可饿了?” 沈玉蓉算了算时间,竟过了午时,他睡了两个多时辰。 让梅香将饭菜端了,简单吃了些饭菜,换了身衣裙,领着梅香去了谢夫人的院子。 正院中,谢夫人和许嬷嬷正说着沈玉蓉呢,说她有胆识,有智慧,像墨家人。 一旁的两个小姑娘好奇,眨眨眼问:“为何像墨家人?嫂嫂进了咱们谢家,自然像咱们谢家人。” 沈玉蓉打开帘子进来,正巧听见这句话,听见响声,屋内的人齐齐朝门口看来。 “夫人万福金安。”沈玉蓉来至谢夫人跟前,屈膝行礼。 “快起来。”谢夫人颔首点头,又给许嬷嬷使了个眼色。 许嬷嬷会意,端起茶盏递给沈玉蓉:“大少夫人,可不能喊夫人了,该改口了。” 沈玉蓉接过茶盏,她知道这是要敬茶,可新郎官不在,她自己敬茶,有些说不过去吧。 谢夫人看出她迟疑,主动接过茶抿了一口放下,笑着解释道:“那小子昨晚走了,临走前嘱咐我多照顾你。 多的我不想解释,你既入我谢家门,就是我谢家的媳妇了,谢家人少,规矩不多,咱们娘几个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 说着掏出一个祖母绿的玉镯,“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历来都要传给嫡长媳,今儿,我就把它给你了。”拉过沈玉蓉的手给她戴上,笑着道,“希望你能传承下去。” 许嬷嬷望了望那镯子,这是墨家长媳才能拥有的东西,看来夫人彻底认可了大少夫人。 沈玉蓉抬手看着玉镯,觉得这镯子有千斤重。 传承下去是何意,要她和谢衍之生个崽儿!? 第4章 好一朵白莲花 梅香跟在沈玉蓉身后,见她愣怔,悄悄推了推她。 沈玉蓉回神,向谢夫人道:“多谢夫人信任。” 谢夫人道:“茶都喝了,该改口了。” 沈玉蓉神情有些不自然,低头怯怯羞羞的喊了一声娘。 谢夫人又给沈玉蓉介绍身旁的俩女孩儿。 这俩女孩儿是谢家二女儿谢沁之,今年十二岁,及三女儿谢敏之,今年八岁。 两个女孩娇娇羞羞上前给沈玉蓉见礼。 沈玉蓉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们,左右不见谢澜之及谢清之,便随口问:“今儿一早跟在我身旁的哥儿呢!” “那俩皮小子在读书,左右也都见过了,这会儿没过来,晚饭再见吧。”说完,谢夫人让谢敏之和谢沁之出去玩。显然有话对沈玉蓉说,沈玉蓉也找了个借口让梅香出去。 屋内只剩谢夫人,沈玉蓉和许嬷嬷了。 沈玉蓉不知谢夫人要说什么,便没开口。 谢夫人打量着沈玉蓉,越发觉得满意,缓缓开口:“你可知今早来的人是谁找来的?” “应该是王太师。”沈玉蓉道,假借王太师之名,在京城内找不出几个来。 “不愧是衍之看上的女孩儿,果真聪慧。”谢夫人不吝啬夸赞道,“那你可知王元平为何针对我们谢家?” “不知。”沈玉蓉如实回答。 时隔多年,她将古代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谁会知道谢家和王家的恩怨。 再说,就算她记得所有的 分卷阅读8 事情,她也不了解王家与谢家的恩怨。 父亲出身农门,一直外放做官,年前回京任职,同时也答应了谢家的亲事。 她小时候来过京城,是为外祖母的事,还救了一个男孩儿,年代久远,实在记不起来了。 “他觉得,我们谢家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步步紧逼。”谢夫人拉着沈玉蓉的手,笑了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你回门,让澜之陪你回去,你是谢家的大少夫人,要拿出谢家大夫人的款儿来,虽然谢家落寞了,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侯爷去世时,要把爵位给二房,折子都递上去了,可惜皇上没批。 衍之未被封侯,却依然是侯府世子,皇上的意思,这爵位定要给衍之留着的。 沈家继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怕儿媳妇回去遭人奚落。 “澜之学业重要,明日回门我自己可以。”沈玉蓉觉得谢夫人真心待她,处处为她考虑。 虽然离开母亲又回来了,她也是有人疼的。 谢家这边婆媳融洽,京城华丽的院子里却有人不满了。 王太师得知派去的人没有得手,还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一顿,灰头土脸回来了,就一阵气闷。 明明再逼迫一下谢家人,说不定谢家人就找那些财富去了,可偏偏杀出个多管闲事的。 “谢衍之那个废物呢?让一个新妇出来主持大局,他一向要面子,这次不脸面了?”王太师平复下心绪,转身看向来人问。 “属下混在人群中,一直没有见到衍之,说来也奇怪,昨日他大婚,今日却不露面。”侍卫面露狐疑之色。 “跟着谢衍之的人呢,可有消息传来?”王太师问。 “今日还未有消息传来。” 侍卫话音刚落,管家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手指大小,恭敬呈给王太师。 王太师示意他打开,管家打开,取出密信看了几眼,惊呼道:“太师,大事不好,咱们的人被谢衍之甩了,如今谢衍之不知所踪。” 欺负谢家的人令王太师失望,如今谢衍之又跟丢了。 他堵在胸口的火气再也压不下去,吼道:“废物,都是废物,连纨绔都看不住,我养他们有何用。”喘着粗气,来回渡步,半晌指着外面道,“给我找,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墨家的铁骑绝不能落入谢衍之手中,否则他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侍卫抱拳应了声是,提着剑往外走,又听见王太师道:“人大了,心会野,既然看不住,以后不值得浪费时间了。墨家血脉不止他谢衍之一个,不是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吗?”空中呈现出杀气。 “是。”侍卫立刻领会出王太师的意思。 王太师见人走远了,甩袖冷哼一声,道:“敢坏我的好事,就让你做个寡妇。” 这话是说沈玉蓉的。 沈玉蓉不知京城发生的事。 她陪着谢夫人说了一下午话,晚饭时候与谢家兄弟相互见了礼,饭后回到栖霞苑。躺在床上辗转难民,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 上一世得知她上吊死了,爹爹应该很难过吧。毕竟爹爹是真心疼她。 还有弟弟,今年应该是十四了吧,记得他十三岁考中了秀才,读书天分颇高呢。 当年她死后,他们怎么样了?不想了,反正重新来过,也能弥补上一次的缺憾了。 想着想着沈玉蓉进入了梦乡。 早上是被梅香拉起的,穿戴洗漱好,吃了早饭辞了谢夫人,坐上马车朝沈家来了。 沈玉蓉站在府门前,仰头看着匾额,上面写着沈府,烫金色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多久没见到这两个字了,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玉蓉抬手准备敲门,门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位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目清秀,红唇紧抿,身着宝蓝色衣衫,身姿修长,他看见沈玉蓉,面上一喜,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阿姐,你回来了?” 沈玉蓉这才认出,来人是她弟弟沈谦,多年不见,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谦哥儿长高了。” 沈谦拉住沈玉蓉的衣袖往里走,一面走一面说:“才几天不见,就觉得我长高了。快走吧,父亲一早就等着了?”突然想起什么,驻足回头看了看,眉头紧锁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那人没陪你回来?” 那人指的是谢衍之。 沈玉蓉不知该如何解释。 本来谢夫人让谢澜之送她回来,她不愿耽误谢澜之,就带梅香回来了。 梅香跟在后面,突然出声,气鼓鼓道:“成亲当晚姑爷就走了,据说去了边关。” “他混账。”沈谦怒骂一声,“新婚之夜离开,他什么意思,不满意这桩婚事吗,不满意别娶呀。” 沈玉蓉怕他生气,忙道:“别生气,别生气,不是你想得那样。他,他对我挺好的,走前特意说了一声的, 分卷阅读9 说,说要闯出一片天地,给我无限荣光呢。” 这话是她瞎编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弟弟沈谦。 果然,沈谦听了这话,火气消了不少,冷哼一声:“还算他有良心,他若敢对你不好,我替你揍他。” “知道你厉害。”沈玉蓉扯着他朝书房来,面上始终带着微笑,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弟弟如此关心她,上一世她离开,弟弟该多伤心。 沈父早已等在书房了,听见沈玉蓉和沈谦的说话声,开门迎出来,笑盈盈道:“回来了?” 听见这话,沈玉蓉忍了一路的泪水,珠串似的落下,上前几步抱着沈父,哭喊出声:“爹爹。” 沈谦见沈玉蓉哭了,握紧拳头:“我就知道谢家欺负人,姐姐从小到大很少哭,定是在谢家被欺负狠了。” 沈父一向严肃,猛地被女儿抱住,身子僵硬,两只手不知该放哪里,听见女儿哭得伤心,他拍了拍她的背:“行了,不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你。”拉着沈玉蓉进了书房,沈谦跟着进屋,梅香也跟在后面。 书房内,沈父拿出帕子为沈玉蓉擦泪,问:“谢家待你不好?” 回京述职后,他就让继室张氏操持女儿的婚事,想着张氏为人大度,办事妥当,对玉蓉和谦哥儿不错,虽不能一视同仁,却也不多苛责,就把女儿的婚事交给了张氏。 对方虽是落寞的侯府,好歹是侯府,女儿嫁进去,还能吃苦不成,难道他错了吗? “婆母待我犹如亲女。”沈玉蓉抽噎道。 听了这话,沈父略微放心:“那你为何痛哭?” “女儿想爹爹了。”沈玉蓉道。 沈父脸一红,瞪她一眼:“都嫁人了,还口无遮拦的。” “七老八十也是爹爹的女儿。”沈玉蓉挑眉道。 “你啊?”沈父摇头失笑。 父女两人说了会儿话,沈父就让沈玉蓉去见张氏,张氏是嫡母,不能不见。沈玉蓉便去了张氏的院子,与张氏寒暄几句。 张氏得知沈玉蓉在谢家过的不错,颇为惊讶。 据她所知,这谢家大房成不了气候了,侯府被老夫人和二房占了去,大房虽占着爵位,却被赶到了庄子上。 谢衍之又是个混不吝的纨绔,沈玉蓉嫁进去能过得好,她才不信,定是这丫头怕沈父伤心,故意报喜不报忧。 如此想,张氏心里舒坦多了。在沈父心中,原配生的两个孩子比她的孩子好,处处为他们打算。这让张氏心中不忿,因此故意给沈玉蓉找了这样一个婆家。 这还得多亏了沈玉莲,若不是那丫头提醒,她还想不到这样好的主意。看似进了高门,比那破落户好不到哪里去。 张氏不待见沈玉蓉,就说自己累了。 沈玉蓉会意,辞了出来,带着梅香去了沈玉莲的院子。 她刚走进沈玉莲的院子,就有丫鬟给沈玉莲禀报去了。 沈玉蓉不甚在意,直接朝屋内走去,打开帘子见沈玉蓉坐在榻上绣花,勾唇一笑道:“大姐姐在绣花,绣的什么花,快让我看看?”话落走至跟前,见是一朵莲花,在水中亭亭玉立的,“好一朵白莲花,跟大姐姐的名字真般配呢。” 第5章 狗眼看人低 沈玉莲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朝沈玉蓉看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玉蓉话中有话,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鄙夷。 “你何时回来的?”沈玉莲起身拉着沈玉蓉的手坐下,又吩咐丫鬟云草上茶。 沈玉蓉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笑着道:“今儿一早回来的。” 沈玉莲低头,眸中闪过疑惑,平日她也这样拉着沈玉蓉,她从不推开,今儿是怎么了。抬眸看见沈玉蓉手腕上的碧玉镯,玉镯很漂亮,莹润如酥,一看就知价值不菲:“这镯子?” 沈玉蓉抬手晃了晃:“你说这个镯子?婆母给的,说是传家宝,只传给长媳,让我一直传承下去。” 沈玉莲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传承下去,可惜……谢家大房这支到谢衍之这里要断了。 谢衍之跑去了边关,死在了那里,谢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了谢衍之,只能任人欺辱。 谢夫人早早病逝,两位公子,一个失足落水死了,一个被马车撞死了。两位姑娘被二皇子抬进门做了妾,后来做了妃子,可那又如何,谢家大房的男丁没了,那就是绝户了。 沈玉莲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重生了。 重生前,她姨娘张扬,处处掐尖要强,与张氏不对付,最终惹恼了张氏,张氏便给她选了这门亲事。她和姨娘一听是侯府,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可嫁进谢家才知过得什么日子,独守空房,第二日嫁妆被抢,她成了京城的笑柄。 而沈玉蓉不一样,她是嫡女,张氏进门时她还小,对张氏颇为亲近,张氏对她也不错。 再后来,沈玉蓉救了五皇子的命,嫁进了皇子府,虽是侧妃之位,可也是上皇家玉牒的,况且当时五皇子没娶正妃。沈玉 分卷阅读10 蓉生下儿子被封为正妃,一时风光无限。 哪里像她,守活寡不算,还要照顾谢家的老老小小,这日子她不愿意过,跟一个富商跑了,她受够了贫穷的日子,再也不想过贫困潦倒的日子。 商人就是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她陪他出席一个宴会时,被一个当官的老男人看上了,富商就把她送给了老男人。 那老男人是变态,在床上惯会折磨人,她受不了折辱,一头碰死在门框上,谁知醒来又回到了小时候。 张氏进门不久,姨娘还没与张氏发生龃龉,她费劲心思讨好张氏,暗中挑拨张氏与沈玉蓉的关系,果不其然,张氏从心里讨厌沈玉蓉,谢家的婚事也落到了沈玉蓉头上。 这一世就让沈玉蓉去谢家受苦,她要成为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她要成为五皇子妃,让前世欺负她的人都下地狱去吧。 前世她是嫉妒沈玉蓉的,为何同为姐妹,她们的命相差这么大。 沈玉蓉见沈玉莲不说话,身上却散发着阴郁的气息,还掺杂着些许戾气,忍不住问:“大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沈玉莲回神。 这时云草进来奉茶。 沈玉蓉又道:“还是大姐姐会□□下人,个个听话懂事,不用你操心。”端起茶杯,拂去茶叶沫,轻抿一口,“还是在家好,茶的味道都不一样。” 沈玉莲越发觉得沈玉蓉意有所指,又见她身边只有梅香,忍不住问:“梅红呢,怎么不见她?” “大姐姐果然御下有方,连我的婢女都为你说话。还说她的卖身契在大姐姐这里,既然她喜欢大姐姐,今儿我就把她让给大姐姐。大姐姐若喜欢梅红,直接开口便是,何必遮遮掩掩,一副小人行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妹妹的不想着姐姐呢。”这番话,沈玉蓉当真没留一点儿面子。 沈玉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解释什么,抬头对上沈玉蓉清澈明亮的眸子,欲吐口的话生生憋在嗓子眼。 她知道,无论说什么,沈玉蓉也不会信。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得就是你这种人。我与继母关系恶劣,也有你的手笔吧,还有让我嫁去谢家,你也出了不少力吧。背后捅我刀子,还在我面前装姐妹情深,沈玉莲,你可真行,没堕了你名字的含义,表面像莲花,根子里烂透了。”沈玉蓉这次回来,突然想通了许多事。 明明张氏挺喜欢她的,为何突然厌恶了,沈玉莲的姨娘明明与张氏争锋相对的,为何突然巴结上了。这一切都是沈玉莲横插一脚。 沈玉蓉盯着沈玉莲好一会儿,突然问出口:“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大姐姐为何背后捅我刀子。” 沈玉莲自然不会承认,一脸忐忑和不解问:“玉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你,我是你大姐姐呀,咱们关系最好了。” 沈玉蓉对她的态度也服气了,都撕破脸了,沈玉莲还想装。 “啪”的一声,沈玉莲的脸偏向一边,转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沈玉蓉:“你敢打我?” 沈玉蓉则甩了甩手,漫不经心道:“打都打了,你还问敢不敢,这不是废话吗!” 原来打人会手疼,早知道,就更用点儿力,也不算吃亏不是。 丫鬟们在外面伺候,听见屋内争吵,掀开帘子进来,没看见沈玉莲被打肿的脸,忙问:“这是怎么了,姑娘们可拌嘴了?” 沈玉蓉凑到沈玉莲耳边:“你若不想让人知道你做的事,嘴巴就别乱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可不喜欢。” 若是以前,沈玉莲被打了,肯定会说与沈玉蓉没关系,她越这样说,所有人都觉得就是沈玉蓉做的。 沈玉莲听了,瞳孔一缩,呵斥丫鬟们:“无事,我们姐妹闹着玩儿的,你们都出去。” 丫鬟们退出去,屋内只剩下沈玉蓉和沈玉莲,沈玉莲也不装了:“你想做什么?” “给你送个丫鬟,你不会是想百得吧,人是我的,你想要就得拿钱买。”沈玉蓉笑了笑,“一百两,不还价,过时不候。几天不见爹爹,我想他老人家了。” “我给。”沈玉莲咬牙切齿道。 沈玉蓉揣着一百两银票离开了。 午饭时也没见沈玉莲出来,据丫鬟们说身子不适。 沈玉蓉自然不愿见沈玉莲,吃了午饭,拉着沈谦说了会儿话,高高兴兴走了。 出了沈府,沈玉蓉上了马车,问梅香哪里的糕点好吃,她想买些糕点零食,给谢夫人他们带着。 梅香疑惑:“姑娘不是喜欢一品斋的糕点吗,里面还有许多果脯,味道都很好,价格也不便宜。” 有的糕点一两银子一盒,果脯半两银子一斤,干果更贵,要二两银子一斤,以前她们只是偶尔买上一些。 他们姑娘一个月才八两月钱,都舍不得吃一品斋的糕点。 “咱们就去一品斋。”沈玉蓉吩咐。 来到一品斋,沈玉蓉四处看了看,糕点种类不多,桃酥,杏仁酥,梅花糕,做工简单样式倒是精 分卷阅读11 致,怪不得要一两银子一盒呢。 果脯种类更少,糖渍酸梅,山楂等。也是,这时代水果本就稀缺,没有冷库又不易保存,自然吃不到新鲜水果。 干果种类也不多,山核桃,松子,葵花子,都是原味的,味道不出众。 沈玉蓉买了点心,果脯并干果,花了十两银子。 梅香在一旁肉疼:“姑娘,您以前一个月的月钱才八两,一下花十两出去,也太会花钱了,以前你可不这样。”想到谢家的情况,梅香更后悔,方才她该拦着些的。 沈玉蓉看出梅香的心思,笑了笑,掏出一块果脯塞她嘴里:“放心吧,咱们有钱,跟着本姑娘,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回到谢家庄子上,还未进门,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庄子门口。 沈玉蓉心道:这是谁上门了?没听谢夫人说起亲戚朋友啊。 她带着疑惑进了门,直接去了谢夫人的正院,见谢沁之和谢敏之在门口,战战兢兢不敢进去。俩人见沈玉蓉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忙说坏人又来欺负娘亲了。 沈玉蓉还未进门,就听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大夫人,今年的奉养银子,您可还没给呢,老夫人等着老奴回话呢。当初分家时可说好了的,每年给老夫人二百两奉养银子,侯爷在时,可从未拖欠过,怎么侯爷一走,这奉养银子就不给了呢。” 这是指责谢夫人不孝。 谢夫人坐在主座上,神情淡然地看着那妇人:“银子我会送过去。”这种事经历的多了,她也不放心上了。 不是她不拿银子,实在是手上不宽裕。 谢衍之临走前给了两百两,她为了给沈玉蓉长脸,花了一百多两,剩下几十两维持家用的,若都给了这花婆子,他们娘儿几个真要喝西北风了。 花婆子道:“不劳大夫人跑一趟了,老奴顺便带回去就成,您也知道,老夫人不待见您,若是看见您,会心情不顺畅。”话不恭敬,态度也鄙夷,显然不将谢夫人放在眼中。 沈玉蓉站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安抚好谢敏之和谢沁之,忙进来笑嘻嘻道:“娘,咱们家来客人了?”几步到谢夫人身后,望着花婆子道:“哟,我以为是哪家的夫人,原来是个跑腿的。” 婆子看向沈玉蓉,上上下下打量着,暗道:这就是大公子娶的新妇?听说是个小官之女,看着不像没见识的,说话落落大方,通神的气派比府上的小姐都端庄大气。 谢夫人一听这话,就知沈玉蓉看不惯这花婆子,笑着解释道:“这是你祖母身边的婆子。”别的不再解释,怕沈玉蓉为银子发愁。又对花婆子道,“你先回去吧,过几日我给婆婆请安去。” 沈玉蓉见谢夫人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对着那花婆子道:“原来是祖母身边的红人,今儿一早,我说喜鹊在窗棂边叫呢,原来是贵人到了,我回来时带了一品斋的糕点,您带回去给祖母尝尝,东西不值钱,却是我们小辈的心意。” 梅香把怀中的糕点给花婆子,一脸不情不愿的,显然不想给。 花婆子没拿到奉养银子,心里本不高兴,听见有糕点,还是一品斋的,当即脸上乐开了花,对着沈玉蓉夸赞一番,揣着糕点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脚下一滑,竟直直地向前倒去,嘴正巧磕在门槛上,当即出了血,门牙掉了两颗。 第6章 又是王太师? 沈玉蓉惊呼一声,让人把花婆子扶起来,快步走到花婆子跟前,啧啧两声:“嬷嬷呀,你方才说话太缺德,老天爷都看不惯,这才让你摔跤磕掉了门牙,以后说话小心些,下次再磕门槛上,可不是掉门牙这么简单了。” 她本不想为难一个老婆子,谁让这婆子太可恶。 谢沁之说这婆子心是黑的,为了让她儿子娶谢夫人身边的丫鬟,硬生生把丫鬟逼得跳井了。 谢老夫人为难谢夫人,大半的主意都是她出的,上门要银子还趾高气昂,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着实可恶。 婆子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绊倒是人为,是眼前的小蹄子害得,抬起头满目狰狞瞧着沈玉蓉,咬牙切齿道:“是你。” “是我什么呀,大家伙都瞧着呢,我可没碰你,你自个儿眼睛长头顶上,走路不看摔了一跤,与我何干?”沈玉蓉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婆子,“不就是奉养银子吗,今儿我心情好,让你带回去。”说完,让梅香去栖霞院取六百两银子来。 梅香恍然,她家姑娘哪来这么多银子。 沈玉蓉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梅香脸上一喜,答应一声去了。 谢夫人张口想说话,被沈玉蓉抢了先:“娘,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 谢沁之和谢敏之见沈玉蓉震住了花婆子,提着裙摆小跑过来,经过沈玉蓉身边时,略微停下,眸中满是敬意与钦佩。 沈玉蓉让花婆子写了张收据,言明某年某月某日,收到谢家大房给谢老夫人的三年奉养银子六百两。下次再给奉养银子是某年某月 分卷阅读12 某日,又让花婆子按了手印,收起收据将银票给了花婆子:“滚吧,再让我看见你欺负我的家人,可不是少门牙这么简单了。” 她不怕谢夫人说她没规矩,成婚三日,谢夫人没让她去拜访老夫人,可见两家关系不好,就算得罪了也不要紧。 只要她真心待谢家人,谢夫人都会对她宽容。 花婆子揣着银票灰溜溜走了,她要回去告状,说谢夫人忤逆不孝,说谢衍之的新妇大逆不道。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这是打老夫人的脸。 沈玉蓉不管她的想法与打算,她这人不能吃亏,谁给她气受,她就狠狠还回去,下次别人就不敢轻易得罪她了。 这是母亲教她的。 谢沁之和谢敏之围着沈玉蓉,眸中都是崇拜:“嫂子,你太厉害了,比大哥还厉害。” 她们从未见过这种状况,每次花婆子来,娘亲都不让他们靠近,没想到大嫂竟把花婆子打跑了。 沈玉蓉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回屋,对着谢夫人道:“娘,您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谢夫人笑了笑:“怎么会?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丫头心眼实诚,都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了,可见,是真把他们当家人了。 这时,谢澜之和谢清之也进来了,满面带笑:“我方才看见花婆子了,她捂着嘴满脸是血,我问她怎了,她不说话直摇头,到底怎么了?” 谁让花婆子吃了这么大的亏。 谢夫人朝沈玉蓉看去,方才她都看见了,是她往门口撒了一把松子,花婆子才会摔倒的。 谢沁之年龄大些,嘴巴也快,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真是太痛快了,我早想这么干了。” 说完瞄向谢夫人,见谢夫人含笑不语,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心。 谢澜之和谢清之也朝沈玉蓉投去钦佩的眼神。 几人说着话,沈玉蓉将带回来的东西分给众人,乐得谢沁之和谢敏之合不拢嘴。 “这是一品斋的糕点,许久不曾吃到他们家的糕点了。”谢沁之道。 此话一出,谢夫人眼神黯淡了,若是以前,孩子们哪会为这些点心开心,想吃早让小厮婆子去买了。 沈玉蓉见谢夫人心情不悦,忙问道:“该做晚饭了,娘想吃什么,我去做,让娘尝尝我的手艺。” 谢夫人拉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你一个官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做饭,让婆子们去做,你想吃什么,告诉她们一声就成。” “我会做饭,味道比婆子做得好,娘要是信我,就让我做一顿,保准你吃了这顿想下顿。”沈玉蓉本想哄谢夫人开心,见她真心疼自己,心里更为感动,心想:暂时呆在谢家也不错。 谢夫人不愿约束她,点头答应了。 谢沁之和谢敏之觉得稀奇,想看看沈玉蓉做什么,便也跟着来到厨房。 她在地府时,认识了一个御厨传人,也是地府的工作人员,与母亲关系不错,非要收她为徒弟,自从当了徒儿,她没少被师父提着衣领学做菜。她以为地府的人都不吃不喝呢,没想到比人都讲究。 沈玉蓉进了厨房,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她也没在意,简单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成婚那日采购的食材多,现在还余下不少,鸡鸭鱼肉全有,还有羊肉鹿肉和各色青菜。 梅香站在沈玉蓉身后,有些怀疑:“姑娘,你真会做菜吗,在家时你也没做过啊,从哪里学的?” 沈玉蓉撸起袖子,一面选肉菜,一面回答道:“梦里。”她不算说谎,确实在梦里。 “梦里?”梅香,谢沁之,谢敏之异口同声道。 “是啊,就是梦里。”沈玉蓉找了把趁手的刀,“我梦见我娘了,和她生活了一段时间,她教会我许多东西。不信你们就瞧瞧。” 越是实话越是没人信。 谢沁之三人不信,可见沈玉蓉动作娴熟,刀工又快又好,比厨娘都厉害,又不得不信。 等沈玉蓉做出六菜一汤,摆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引得人口水直流,她们才真信了。 六个菜有松鼠桂鱼,回锅肉,宫保鸡丁、糯米鸭,清炒水芹,凉拌藕,汤是菌菇汤。 “娘亲,咱家换厨娘了吗,今儿的饭菜也太香了,我都无心读书了。”说着谢清之已进入饭厅,待看到桌上的菜时,惊呼道,“谁做的,看着就好吃。”凑近闻了闻,“受不了,受不了。”捏一块鸡丁放嘴里,顿时惊呆了,“好吃。” 他还想再捏一块,被谢澜之拉住:“你的规矩学哪里去了。” 谢夫人难得见孩子们随心所欲,笑着招呼人坐下:“你俩猜猜这桌菜是谁做的?” 谢澜之看向沈玉蓉,视线落在梅香身上:“难道是梅香姐姐?” 在他眼中,大家闺秀可不会做这些菜,也只有丫鬟厨娘会。 谢清之也猜是梅香做的。 梅香羞红脸低头,小声道:“我也想有这样的 分卷阅读13 手艺。”语气中带着遗憾,瞥眼看向沈玉蓉。 谢澜之和谢清之同时看向沈玉蓉:“是大嫂做的?” “不能是我做的?”沈玉蓉拿起筷子,给谢夫人加了一块鱼肉,“您尝尝这松鼠桂鱼,外脆里嫩,酸甜可口。” 听了她的话,所有人都朝松鼠桂鱼伸筷子,果然酸甜可口,外焦里嫩。 谢夫人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我怎么觉得比皇宫的御厨做的都好吃。” 沈玉蓉又给她夹了其他菜,谢夫人让她自己吃,又对许嬷嬷摆摆手:“你们也去吃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菜做了两份,另一份在厨房,是给许嬷嬷他们的。 许嬷嬷应一声,带着梅香退下,说尝尝大少夫人的手艺。 这顿饭吃撑了所有人,尤其是谢澜之和谢清之,两人平时吃一碗饭,今儿破例吃了两碗。饭后抚摸着肚子,直说大哥没口福。 谢夫人看向沈玉蓉,见她平静无波,暗道:这孩子还没喜欢上衍之呢。 四个小的也看向沈玉蓉,觉得嫂子不关心她哥,若是关心,听到这句话该说,下次大哥回来,再给他做。果然是不喜欢。 不行,大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能是自家的,看来该打听一下大哥的去处,给大哥去封信,说些大嫂的好处。让哥哥在外少沾花惹草。 四个小的默默交换一下眼神,达成一致意见。 沈玉蓉丝毫不知其他人的想法,只顾着享受美食。 饭后,沈玉蓉又熬了一些酸梅汤,给谢夫人送来,酸梅汤消油解腻,饭后喝些正好。 谢夫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搅动着勺子,抬眸看向沈玉蓉:“你来不止送汤吧,说说你有何想法?” 她知道沈玉蓉有主意,这孩子心城,明眸清澈,不带有一丝算计和嫌弃,这样的人配得上衍之。 “咱家可还有其他进项?”沈玉蓉直接问。 “你想做什么,开酒楼?”谢夫人道,“我劝你收了这想法,你开了酒楼,也未必有人敢进去。” “为何?”沈玉蓉没有这样的想法,却也忍不住好奇,“又是王太师?” 谢家如今一无所有,能有什么值得太师煞费苦心。 第7章 出来招摇过市 谢夫人点头,算是肯定沈玉蓉的话。 “他到底想要什么?”沈玉蓉问。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当朝太师苦苦相逼,就差没把谢家人逼死了。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若真想做些什么,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沈玉蓉皱眉:“明路?”路都被人堵死了,还有路可走吗? “对。”谢夫人笑了笑,“王家和王太后只手遮天,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怕他们,当今长公主就不怕他们。” 谢夫人说起了长公主的事。长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先皇好色嫔妃众多,偏子嗣不丰,皇子和公主共五个。 长公主是唯一的女儿,还是皇后所生,与前太子一母同胞,自然得皇上看中,刚出生就给了封地,食邑五千户。 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千娇百宠长大,及笄后到了嫁人的年纪。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到百年望族之家,或者是位高权重的人,再不济也是新科状元。 谁知,她竟看上了商人之子庄迟,这庄迟虽是商户出身,偏偏一张脸比女人还娇美。 “咱们这位长公主看上了他的脸?”沈玉蓉乐了,她觉得只有在地府需要看脸,因为人有各种死法,死状也极其难看,做鬼需要看脸,没想到公主选驸马也看脸。 谢夫人微微颔首:“开始先皇不乐意,众位皇子也不同意。咱们这位公主为了嫁给庄迟,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招数都使上了。” “先皇就同意了?”沈玉蓉问。 果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到哪里都好使。要是她想离开谢家,与谢衍之和离,谢家若不同意,她也用这招试试,上吊就免了,她对绳子有阴影。 “是啊。”谢夫人道,“不仅如此,还封庄迟为宜春侯,将兵器打造之事交给了庄家。庄家不参与朝堂的事,只经营生意,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沈玉蓉立刻明白谢夫人的想法,她想让自己走庄家的路子,庄家背后是长公主,王太师不敢动庄家。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想法与她的不谋而合。 可她怎么才能搭上庄家这条线,庄家财大气粗,背景雄厚,看不上她这只小虾米吧。 “庄世子,也是庄家的独子,名叫庄如悔,喜欢去茶楼听书。”谢夫人提醒。 沈玉蓉眸中一亮,脸上浮现笑意,喜欢听说书的,这个她在行啊,在地府时,名著故事她看了不下,有的读了几十遍,早已烂熟于胸,保准这少当家喜欢。 谢夫人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不知不觉已到二更天了,催促道:“我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沈玉蓉辞了出来。等她走了,许嬷嬷上前伺候谢夫人睡 分卷阅读14 下:“夫人为何不告诉少夫人,那庄公子是……” 话未说完,被谢夫人打断:“这件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玉蓉是个机灵的,不告诉她,她也能猜到。如今也只有长公主能帮上咱们了,再说她很乐意出手。” 许嬷嬷给谢夫人掖了掖锦被,笑了笑道:“夫人就如此笃定?” “不信你就试试,这丫头大胆心细。”谢夫人睡下,催促许嬷嬷去歇着。 沈玉蓉躺在床上,思索着该用何本书引起庄如悔的注意。 庄如悔是男人,男人喜欢英雄人物,要不就讲《三国演义》。 他家不参与朝政之事,也许对三国不感兴趣。是讲个《红楼梦》,还是讲《西游记》,左右睡不着,沈玉蓉起来找了纸笔,将《红楼梦》第一章 写了下来,直到四更天才睡下。 她一直惦记着搭上庄家这条线,醒来毫无睡意,早饭随意吃了几口,来到红枫苑,找谢澜之要身男装,她要去茶楼会会庄如悔。 谢澜之不解,问:“大嫂,你要男装做什么?” “我进城逛逛,女装不方便,我又没有男装,只能找你借一套了。”沈玉蓉随意敷衍道。 谢澜之不再多问,给沈玉蓉找了一套他十二岁时的广袖长袍。他比沈玉蓉高半头,现在的不适合她。 沈玉蓉也不嫌弃,拿了衣服回去换上,又给梅香找了套小厮的衣服。 俩人换好衣服,梳了头发,相互看了看对方,打趣对方几句,朝对方作揖行礼,怎么看都像书生与书童。 进了城,沈玉蓉掏出一块碎银子,找了个小乞丐,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问:“你可知庄世子喜欢去哪个茶楼喝茶?” 小乞丐看了看她手中的银子,立刻说出茶楼的名字。 沈玉蓉把银子给他,道了句谢,带着梅香往桥缘茶楼走去。 梅香跟在沈玉蓉身后,犹豫半晌才问:“姑……公子,你怎知小乞儿知道庄世子去的地方?” 沈玉蓉展开扇子摇了摇,一面走一面道:“长公主是谁啊,先帝唯一的女儿,备受宠爱,她的独子可是名人。小乞丐整日在街边待的,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才叫奇怪呢!” 说着两人进了桥缘茶楼,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靠街的位置坐下,叫来小二,要来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一面品茶,一面听大堂内说书先生的话。 堂上讲的是一个风流公子与青楼歌姬的故事,才子佳人,故事有些老套。 不过说书先平嗓音富有磁性,若悬河,滔滔不绝,阴阳顿挫,愣是让故事多出几曲折来。 沈玉蓉听了一个时辰,没见庄世子出现,便喊来小二打探一番,才知庄世子好似病了,从昨个儿开始就没来。 “今儿是白来一趟了。”沈玉蓉有些失望。 庄世子这一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谢家快揭不开锅了。 她也不气馁,带着梅香在京都逛了一圈,午饭前回了谢家。 沈玉蓉白日去茶楼听书,来个守株待兔,回谢家后继续写《红楼梦》,内容越多越能引起庄如悔的兴致。 一连五日,沈玉蓉早饭后都去桥缘茶楼,其实茶楼也是个听八卦的好地方,西家长东家短,这几日她没少听八卦。 沈玉蓉也乐意当吃瓜群众,点上一盘点心,要些花生瓜子,再配上一壶好茶,吃瓜装备齐全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吃瓜能吃到自己身上。 “你们听说了吗?”这声音是从隔壁桌传来的。 “听说什么?”另一个人问。 “这武安侯谢家彻底落寞了。有日子不见谢衍之了。”又一个人搭腔。 “那厮就是个纨绔,还看不惯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斗鸡遛狗在行,仗着马球好,每次都压咱们一头。如今不进城了,也是好事,该咱们出风头了。”最先开口的那人说。 “谢衍之那厮成婚了,如今是有媳妇的人了,有人管着,自然不能随意出来喽。” “他娶的是户部郎中沈大人的嫡长女吧,五品小官之女,也就谢家能看上,要我,给我做个妾还差不多。” “听说那沈家女长得闭月羞花,性格温柔端着,就是身份低了些,配谢衍之那厮倒是委屈了。” 话落,三人哄笑了之,又说了一些荤话。 沈玉蓉回头看了三人一眼,长得人模狗样,穿着也华丽,就是不说人话,白瞎了一副好样貌。 梅香坐在沈玉蓉对面,想起身找那些人理论一番。 沈玉蓉忙按下她:“被狗咬了,还能咬回来,岂不是与狗无异。” 她不计较,却有人计较。没等沈玉蓉反应过来,从楼梯口走来一人。 这人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眉如墨画,唇若桃瓣,身着月白色暗纹锦袍,腰间系着金玉腰带,坠着环佩,手挚长鞭。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侍卫,手中提着剑,寒气逼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沈玉蓉一瞬不瞬盯着来人,眸中闪过 分卷阅读15 惊艳,随后是赞叹。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她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明明是男人,却比女人都好看,这厮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太可惜了。 梅香也痴痴望着那人,凑到沈玉蓉身旁,小声嘀咕一句:“公子,这是男人吗,怎么比姑爷还好看。” 谢衍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如今竟被人比下去了。 沈玉蓉打量着来人,似乎没有听到梅香的话。 来人一言不发朝嬉笑的三人走去,俾睨瞧着三人,手中的鞭子随意往桌上一扔,撩起袍子坐下,雌雄莫辨的嗓音夹杂着鄙夷不屑:“王三儿,戚二,柳四,你们还有脸说谢家废物,他一个废物都娶亲了,你们呢,同样是纨绔子弟,可还没讨到媳妇儿呢,还有脸嘲讽别人,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 “庄如悔,你笑话谁呢,你不是也没成婚?”一个青袍青年站起来,指着庄如悔愤愤道。 庄如悔笑了笑:“小爷未及弱冠之年,不着急。” “姓庄的,你欺人太甚。”王三儿握紧拳头想打庄如悔,却被身旁的两个青年拦住:“王兄,息怒,息怒,他一向如此,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主要是他们惹不起,长公主和宜春侯就这么一个独子,甚是护犊子。 还有就是,庄家小子武功了得,他们打不过。 家中再三叮嘱,见了庄家小子,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若是得罪了,自个儿承担后果,不可连累家中。 “有本事出去打,吓唬谁呢,我可不是你们这帮纨绔。”庄如悔挑眉,勾唇嗤笑。 她从小练武,在京城年轻一辈里鲜有对手,教训这几个废物手到擒来。 “狂什么狂,你要不是长公主的独子,我早收拾你了。”被叫王三儿的青年狠狠地瞪着庄如悔,挣扎想动手。 沈玉蓉一面展开扇子闪着,一面继续吃瓜,饶有兴致地望着这边。 天下竟有这样标志的人,怪不得长公主非庄迟不嫁,儿子长成这样,老子也不差,当得起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 庄如悔似乎发现有人看他,转身瞧过来,见沈玉蓉在看他,眉头紧锁,呵斥道:“看什么看,小爷长的俊美无双,也不是你能看的。” 真是年少轻狂,想怼谁便怼谁呢。 沈玉蓉笑了,合上扇子朝庄如悔走来:“不想被人看就待在家里,就算出来招摇过市,好歹也遮一遮挡一挡,你不遮不挡,不就是让人看嘛?再说了,长的俊不是你的错,出来招摇过市,让别人无地自容,就是你不对了。 第8章 跑得了和尚 她目光清澈,丝毫没有亵渎他的意思,只是纯粹欣赏。 王三儿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鄙夷道:“马屁精。” 庄如悔笑了:“小爷就爱听这话,你们自己长得丑,怨谁?” 沈玉蓉见庄如悔穿着高领的衣服,正好将脖颈都遮住了,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谢夫人的话。 她就说谢夫人怎会放心她与外男接触,原来如此。 她勾唇笑着帮腔道:“怨自己不会投胎呗,回炉重造,身份也没得选。” 庄如悔大笑:“哈哈,这话不假。” 王三儿脾气不好,本就气恼,听见沈玉蓉和庄如悔一唱一和的,更是怒火中烧。 庄如悔是长公主的独子,他王家惹不起,可眼前这小子面生,定是名不经传,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竟敢嘲讽他,抬起拳头朝沈玉蓉砸去。 沈玉蓉本就会功夫,虽然不高却也反应灵敏,当即躲到庄如悔身后。 一个躲,一个打,庄如悔在中间拦着。 王三儿打了几次没打到沈玉蓉,气得脸颊通红,骂道:“小白脸,有种你别躲。” 沈玉蓉才不会站着挨打:“不躲是傻子,站着不动被你打,我脑残了才会如此。” 庄如悔很喜欢沈玉蓉的性格,趁机帮着说话:“王三儿,你够了,在我跟前恃强凌弱,胆肥了,要不要我找王太师聊聊去?” 王三儿本名王昶,是王太师嫡幼子,十分得宠,故而在京城霸道惯了,却也不敢惹庄如悔,谁让长公主厉害又护犊子呢。 长公主虽不是圣上的嫡亲妹妹,却对她宠爱得很。 明宣帝不愿王太师和太后一派做大,对长公主多有偏帮。在京城,若有人敢与国舅王太师叫板,也只有长公主一派了。 兵器制造掌握在庄家手中,王太师不能得罪庄家与长公主。 王昶也知讨不了好处,带人准备离开。 沈玉蓉朝他做了个鬼脸:“欺软怕硬。” 王昶回头,正巧看见这一幕,挥起拳头朝沈玉蓉比划一下。 谁知沈玉蓉吓得惊叫一声,转身扑到庄如悔怀中,手好似无意一般,摸在他的胸上,软的,不似男人的坚硬,果然…… 庄如悔觉察到什么,一把将沈玉蓉推出去,又惊又俱:“你……” 分卷阅读16 沈玉蓉后退两步堪堪站稳,一脸歉意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庄如悔想到什么,瞥眼看向身旁的侍卫,见他站在一旁,依然冷若冰霜,似乎没有觉察到不对,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都是男人,摸一下而已,小爷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她方才就看出沈玉蓉是女子,有耳洞,没喉结,柳叶眉,在她这个老手跟前太逊色了。 不过,她很可能知道了她的秘密,庄如悔微微眯起眼,浑身发散出危险的气息。 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沈玉蓉一直悄悄打量着庄如悔,感觉到她的,怕惹怒了她,忙对庄如悔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世子相助,在下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定当重谢,告辞。”话落,沈玉蓉拉着呆愣的梅香,逃似的下楼离开。 庄如悔想了片刻,拿起桌上的鞭子,对一旁的侍卫道:“走,跟上去,不能让她跑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沈玉蓉刚走下楼梯,余光看向身后,见庄如悔跟了上来,脚下的步子更快,想快点儿离开,偏偏这时发生的意外。 “哎呦。”一声,沈玉蓉和人撞到了一起,把人撞倒了。 沈玉蓉急忙看了一眼,被她撞倒的是个少年,与谢澜之一般年纪,红唇齿白,一脸憨像。 她见庄如悔追上来了,一面把人扶起来,一面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走得太急了些,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馆吗,咱们现在就去。”说着扶着人往外走。 少年却呵呵笑了,指着沈玉蓉道:“姐姐,我认识你,你是衍之表哥新娶的娘子,对不对?” 沈玉蓉一脸苦笑,心里哀嚎,对不对,都让你说了。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惹了煞星不算,还遇上了熟人。 少年见她不答话:“姐姐,你怎么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我把你撞疼了?” 不待沈玉蓉回答,庄如悔走至跟前,打量着沈玉蓉,啧啧道:“你就是谢衍之那废物娶回家的新妇,他人虽混了些,眼睛倒不瞎啊。” 少年见是庄如悔,笑嘻嘻喊了句:“如悔表哥。” 庄如悔这才看向少年:“曦儿怎地在此处,你一个人来的,那些伺候你的人呢?” “他们慢,跑不过我,在后面呢。”少年话音刚落,一个內侍打扮的人跑过来,抱怨道:“殿下,您慢些跑,老奴跟不上呀。”又见少年袍子上沾上了土,哎呦一声:“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见,衣袍上都染了灰。一会儿回宫,让皇上瞧见,又该说老奴不尽心了。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吧。” 沈玉蓉这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皇子,到底是哪位皇子呢? 沈家初来京城,在京城又无亲密的朋友,对京城的事一无所知。 皇子竟然喊谢衍之表哥,又喊庄如悔表哥,谢家与明宣帝有亲戚啊,也拐着弯与长公主有亲戚。 堂堂侯府,能混到京郊庄子上去,这本事不一般啊。后台虽硬,却被王太师针对,这谢家有不少秘密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沈玉蓉站到一旁,听庄如悔和少年说话。 庄如悔见少年脸上脏兮兮的,拿出帕子给少年擦擦:“不许再跑快了,你是皇子,有事让那些奴才们去办。今儿来桥缘茶楼,是专门寻我的?” 少年憨憨点头:“许久不见衍之表哥了,我有些想他了,去侯府找他,那些人说,衍之表哥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他们不知。” 说到此处,少年垂眸,欲哭不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庄如悔面容当即冷了几分,手里攥着帕子,手背青筋暴露:“不知?是不知还是欺负你?走,去侯府老宅瞧瞧去。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说的话,今儿我扒了他的皮。” 曦儿心智不全,那些个奴才竟敢欺辱他无知,岂有此理。 这少年是当朝六皇子齐鸿曦,今年十四岁,五岁病了一场,高热三日,太医们束手无策,病好后脑子傻了,如今也就七八岁的心智。 沈玉蓉见庄如悔顾不上自个儿,对梅香使了个眼色,悄悄退到桥缘茶楼大堂,转身进了内堂,从后门溜走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也幸亏遇见了小皇子,不然真被庄如悔逮住了。 等出了桥缘茶楼,梅香满脸疑惑,问道:“姑娘,咱们为什么要跑啊?” 那少年应该是皇子,跟姑爷很熟,她觉得没必要跑啊。 沈玉蓉语塞,她能说发现大秘密吗,不能啊,不然小命真没了,于是随意敷衍道:“那世子是个煞星,脑子有病,看我不顺眼,不跑一会要遭殃。” 梅香更不解:“我觉得世子很好啊,长得好,人也好,还夸姑娘呢。”说姑爷眼光好,这不是说她家姑娘好吗。 “废话少说,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夫人该担心了。”沈玉蓉一面走一面说。 梅香哦了一声,乖巧跟在沈玉蓉身后。b 分卷阅读17 r   桥缘茶楼前门。 少年再次抬眸,却没发现沈玉蓉,环顾四周,也没见人,清澈的明眸满是疑惑:“姐姐呢,怎么不见了?” 庄如悔这才知道沈玉蓉跑了,看向一旁的侍卫问:“看见她跑哪儿去了吗?” 侍卫指了指茶楼内堂,冷冷道:“八成从后门跑了。” 庄如悔气笑了:“好啊,真好,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谢衍之的小娘子当真胆大,谢衍之这混账眼光倒是不错。”停顿一下又对齐鸿曦道,“曦儿,那些人欺负你,我帮你找回场子去。” 齐鸿曦噘着嘴:“不去,我想找衍之表哥。” “你知道谢衍之住哪儿吗?”庄如悔问。 齐鸿曦摇头,那日表哥成婚,她他想去的,父皇觉得不安全,便没让他去。为此他闹了几天脾气,父皇才准许他出来找表哥的。 “武安侯府的人肯定知道,走,咱们问问去,要了住址,我带你找谢衍之去。”庄如悔脑海中闪现沈玉蓉的模样。敢跟她玩心眼儿,不知道有句话叫:跑的和尚跑不了庙。 齐鸿曦欣喜拍手,点头应了,拉着庄如悔去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的老夫人自是不敢得罪庄如悔和六皇子,恭敬将两人请进去,并说了谢衍之的住处,又恭敬将人送出去,回来又把糊弄齐鸿曦的门房打了一顿。 那门房也是冤枉,他是真不知谢衍之的住处,并不是有意隐瞒。知道大房人的住处的,也就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去过的车夫。 庄如悔知道了沈玉蓉的住处,也不耽误,带着齐鸿曦,坐上马车去了郊外庄子上。 而这些沈玉蓉并不知道。她自知得罪了庄如悔,并不敢在城内逛。 这几天家中的肉吃光了,沈玉蓉想着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就买了两条鱼,四斤排骨,四个猪蹄,四斤里脊肉,四斤五花肉和四斤羊肉,又去一品斋买了两盒糕点,坐上马车出了城。 第9章 跑不了庙 沈玉蓉还没进家门,谢沁之和谢敏之早等在门口了,远远看见自家马车回来,手牵着手迎上去,见沈玉蓉掀开帘子,甜甜地叫着嫂子。 “等多久了?”沈玉蓉跳下马车,摸了摸俩人的头,一手牵着一人往家里走。 “我们刚等一会儿嫂子就回来了。”谢敏之说。 谢沁之知道沈玉蓉是去办事,就问她事情办的如何了? 沈玉蓉哑然,见谢沁之看她,才尴尬地笑了笑:“不顺利。” 何止不顺利,简直倒大霉了。 她得罪了庄如悔,得另辟蹊径才行,唉,早知庄如悔不好惹,她就不好奇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谢沁之知道事情不算顺利,也不再多问,三人一起去了正院,见了谢夫人,将买来的糕点给谢夫人。 谢夫人很高兴,不是东西多稀奇,是为沈玉蓉这份心。衍之那孩子走了,蓉儿也一心一意对他们,她感动的同时更心疼沈玉蓉,拿出糕点分给沈玉蓉,谢沁之和谢敏之,又问沈玉蓉事情如何了。 沈玉蓉摇头,她怕谢夫人担心,不敢说今天发生的事,又想问她庄如悔的事,她总觉得谢夫人知道,却又不知该如何。 谢夫人以为她没见到庄如悔,又道:“明日再去,总会见到人的。” 沈玉蓉不愿多说,见时辰不早了,道:“娘,我买了些肉,今儿我下厨。”说着朝外走去,她要先回院子换衣服。 谢沁之和谢敏之听了这话,吃了手中的糕点拍拍手,高声喊道:“嫂子又下厨,太好了,我们有口福了。”跟在沈玉蓉身后去了厨房,还问今儿上午吃什么。 沈玉蓉想了想,道:“口水鸡,糖醋排骨,酸菜鱼,乾隆白菜,香椿炒鸡蛋,再来一个炒藕条,银耳莲子羹,如何?” 一口气说了六菜一汤,和上次的不重复,可乐坏了谢沁之和谢敏之,一个儿劲儿地夸沈玉蓉厉害。 沈玉蓉先去栖霞苑换衣裙,又带着谢沁之和谢敏之去了厨房。 厨娘见识过沈玉蓉的厨艺,见她来了,忙把地方让给沈玉蓉,跟在她身后准备学几手。 沈玉蓉找了个盆,把排骨洗净放入盆中,加入白酒,葱姜,淀粉,然后搅匀,用力揉搓几遍,放一边腌制。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使谢沁之和谢敏之瞠目结舌,啧啧称叹。 厨娘也在旁边看呆了,喃喃自语道:“乖乖,大少夫人这手艺比十几年的老庖厨都老练啊。” 厨娘将杀好的鸡和鱼拿进来,笑着将东西给沈玉蓉。又对沈玉蓉的手艺夸赞一番,还说可以开酒楼了。 沈玉蓉笑着接过鱼,撕去鱼肚子里的黑膜,洗干净擦干水分,剁下鱼头和鱼尾,剪去鱼鳍,顺着脊背将鱼骨和鱼肉分开,利落地将鱼片了。 做酸菜鱼做好是草鱼,可草鱼刺儿多,她不喜欢,就用黑鱼代替了。 鱼骨鱼肉切成块,鱼片鱼骨加白酒、盐等调料腌制一会儿,再用清水洗几遍,再加盐,白酒,胡椒粉, 分卷阅读18 淀粉,蛋清,抓均匀腌制入味。 做好这些,又把鸡切块腌制。 谢沁之和谢敏之在一旁看着,想帮忙,却插不上手,便央求沈玉蓉教她们。 沈玉蓉让她们撕白菜心,一会儿做乾隆白菜。 谢敏之撕白菜,谢沁之摘香椿,厨娘将藕皮削了。 沈玉蓉开始做第一道菜糖醋排骨,锅烧热,放入少量的油,至五层热,加入桔糖。 这时没有冰糖和白砂糖,只能用桔糖代替。 中火加热至桔糖融化呈金黄色,倒入排骨翻炒上色,再加入调好的料汁,大火煮开后盖上锅盖,换小伙闷炖两刻钟,再大火收汁,起锅装盘,撒上芝麻葱花。 红中带着绿,色泽诱人,香气直往人鼻孔里钻,口水不自觉分泌出来。 谢敏之咽了咽口水,一瞬不瞬盯着盘子道:“这排骨肯定好吃,闻着都香。” “看把你馋的,就像咱家亏待你一样。”谢沁之白了她一眼,话落也悄悄咽了咽口水,这排骨看着就好吃,不知吃到嘴里会如何。 沈玉蓉用筷子夹了两块,送到两人嘴里,乐得俩孩子直欢呼,连声道谢。 厨娘蹲在灶前烧火,也夸赞一番。 沈玉蓉又把其他菜做了,同样做了两份,一份给许嬷嬷他们吃,一份留给自己吃。 等菜端上桌,谢澜之和谢清之闻着味跑进偏厅,净了手坐下,准备拿起筷子吃,许嬷嬷进来了,行礼后道:“夫人,庄世子和六皇子来了,正往这边赶呢。” 话落,庄如悔已经进了院子,几步走至门口,见谢家人在吃饭,饭香扑鼻,她使劲儿嗅了嗅,揶揄道:“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说话时目光落在沈玉蓉脸上,这话专门说给沈玉蓉听的。 沈玉蓉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了低头,自欺欺人的希望庄如悔没看见她。 完了,果真应了那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庄如悔却像不认识沈玉蓉一样,视线落在谢夫人身上,笑颜如花道:“夫人,不介意我们吃个便饭吧。” 齐鸿曦也跟进来,先给谢夫人行礼:“曦儿拜见姨母,见过姐姐。” 谢家其他人也站起来给齐鸿曦行礼。 齐鸿曦见谢家人准备用饭,屋内香味弥漫,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发出咕噜声,脸颊一红低头道:“曦儿还未用饭,肚子饿了。”说完头又往下低了低。 谢夫人见到齐鸿曦,神色激动,忙起身来至六皇子跟前,仔细端详着他,眸中隐隐含泪:“我的曦儿,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吃饭。” 拉着他进屋,亲自给他净了手,又让许嬷嬷搬了把椅子,放自个儿旁边,领着齐鸿曦入座,又招呼庄如悔坐下用饭,不用客气。 丫鬟送了两幅碗筷进来。 随后谢夫人一直给六皇子夹菜,催促他快吃:“曦儿快吃。” 庄如悔脸皮厚,听见谢夫人招呼,也不客气,净了手搬了把椅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坐到沈玉蓉身旁,神色自然道:“都说谢家没落了,我瞧这饭食比香满楼的都好,厨娘的手艺真好,该赏。” 谢夫人也不恼,一面给六皇子夹菜,一面笑着解释道:“这是玉蓉做的,平时不常吃,你们今儿来了,也算是有口福了。” 谢澜之几人也给齐鸿曦夹菜。 齐鸿曦埋头大快朵颐,满脸笑容,咽下食物仰脸对谢澜之等人道谢,唇边带着菜汁,看着有几分可爱。 谢夫人则是含笑望着他:“喜欢便多吃些。”说话间还给他擦嘴角。 这样的温柔似水的谢夫人,沈玉蓉从未见过,她为何对齐鸿曦如此好,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好。 对了,六皇子喊谢衍之表哥,谢夫人与齐鸿曦是何关系? 她悄咪咪打量着齐鸿曦,这才发现齐鸿曦不对劲儿,脑子好像少些什么,却也不敢多问。身旁又有庄如悔,她全无心思用饭。 庄如悔也打量着沈玉蓉,听见这桌饭菜是沈玉蓉做的,一脸惊讶,赞赏道:“原来是嫂夫人做的,厨艺了得。谢衍之这厮虽混了些,眼睛不瞎,运气也好。” 吃着饭,时不时打量着沈玉蓉,这令沈玉蓉忐忑不安。 谢澜之几人听见这话,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她,眸中尽是不满。 庄如悔浑不在意,手中的筷子又快了几分。谢澜之见她吃得快,也不再多想,加快手中的动作。 谢沁之和谢敏之一直埋头吃饭,时不时看向庄如悔,见她筷子飞快,也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六皇子看似单纯可爱,也不傻,见饭菜没了,将盘子端到自己跟前:“你们都不能吃了,让给曦儿吃吧,曦儿还未吃饱。” 庄如悔放下筷子,想呵斥他,可见他清澈的眼眸闪着无辜,便没在多言。 其他人也不与齐鸿曦争,还嘱咐他慢点儿吃。 六人的菜饭,多了两人,有些不够。 沈玉蓉提议去厨房,再做两个菜来 分卷阅读19 ,客人上门,不能让客人饿肚子。 谢夫人本想让厨娘做,可却听见齐鸿曦道谢,便知齐鸿曦喜欢沈玉蓉做的饭菜。 她不再多言,朝沈玉蓉道:“辛苦你了。” 沈玉蓉不敢邀功,道了句不苦,转身去了厨房,她总觉得庄如悔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果然,她刚走了两步。庄如悔跟上来。 “还未见过千金小姐做饭,应该别有一番看头,我去瞧瞧,顺便学学,回去告知我家厨子,也让他们涨涨本事。”她好似散步似的跟在沈玉蓉身后。 沈玉蓉停下步子,回头道:“世子,都说君子远庖厨,厨房脏污,还请世子留步,几个菜而已,很快就好,不知世子可有忌口的东西?” 她眸中闪着戏谑,心道:这顿饭得让庄世子终生难忘才行。 庄如悔一直注视着沈玉蓉,自然看见她的小心思,清了清嗓子说:“我喜吃辣,不喜清淡,你看着做吧。” 沈玉蓉点点头,暗自思忖,京城的人喜清淡不喜辣,这庄世子倒是口味独特。 又转念一想,很快猜出庄世子的心思,勾唇一笑:“定然让世子满意。” 庄如悔驻足,看着她进了厨房。 沈玉蓉做了四个菜,麻辣豆腐,酸辣白菜,蒜苗炒腊肉,为了照顾齐鸿曦的口味,还做了一个清炒竹笋。 四个菜被端上来,庄如悔随意一撇,便看见麻辣豆腐和酸辣白菜,盘子里尽是红红的辣椒。知道沈玉蓉故意整她,拿起筷子要夹蒜苗炒腊肉。 沈玉蓉端走蒜苗炒肉,将麻辣豆腐和酸辣白菜放庄如悔跟前,笑颜如花道:“庄世子,这是您喜欢的辣菜,为了照顾您的口味,我特意多放了些辣椒,您请随意,甭客气。” 庄如悔:“……”我谢谢你了。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第10章 少儿不宜 庄如悔没想到沈玉蓉挺聪慧,下筷子也不是,不下筷子也不是,见齐鸿曦吃得欢快,夹了一筷子豆腐,放齐鸿曦碗里:“曦儿,这是你表嫂亲自做的,你多吃些。” 齐鸿曦来者不拒,笑着吃了,还对沈玉蓉说谢谢。 沈玉蓉别有深意看着庄如悔,不亏是皇家人,心眼就是多。 庄如悔抬眸看向沈玉蓉,挑了挑眉,好似再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上一局沈玉蓉顺利脱逃,算她赢了,这一局,却是自己赢了,想到此处脸上露出笑容,随后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她碗中有一块麻辣豆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一面上全是红辣椒,耳边传来沈玉蓉的声音:“庄世子,您也吃啊,今天的菜很足,吃完了才能走。” 庄如悔吃下去,辣地喝了几口水,止住辣,她狠狠地瞪一眼沈玉蓉,小声嘀咕:“不愧是谢衍之的媳妇儿,和他一样,焉儿坏。” 谢夫人见到这一幕,与许嬷嬷对视一眼,这俩孩子很投缘呢。 被说很投缘的两人,相互瞪着对方。 谢澜之,谢清之,谢沁之,谢敏之和齐鸿曦感觉不对劲儿,快速巴拉几口饭,吃饱放下筷子,找各种借口辞了出来。 谢夫人说去看看齐鸿曦,也带着许嬷嬷走了。 沈玉蓉让庄如悔随意,带着梅香离开了。 庄如悔被沈玉蓉气饱了,放下筷子,起身追上沈玉蓉。 沈玉蓉不理她,自顾自走着,朝栖霞苑来,走至院门口,转身见庄如悔还跟着,挑眉问:“庄世子,男女有别,您跟着我回院子,不合适吧?” 庄如悔拉着沈玉蓉进了栖霞苑,对梅香摆摆手,道:“不准进来,我有话对你主子说。”关门拉着沈玉蓉朝正屋走。 到了正屋,沈玉蓉甩开庄如悔的手,装模作样道:“庄世子,您想说什么,在院子里说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吧。” “装,再给我装。”庄如悔找了个圈椅,随意坐下。 沈玉蓉装傻:“庄世子,您说什么,我不明白。”这种事,打死也不能认。 古往今来,知道的越少,小命越长。她是死了两次的人,惜命得很。 庄如悔冷笑:“世人都知长公主和宜春侯有个独子,我从小便穿男装,也骗了所有人,自问毫无破绽,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将中午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沈玉蓉故意往她怀中躲,看似无意摸了她一下,其实是在试探。 可是为什么,她哪里漏出了破绽? 沈玉蓉见她坦然,也不瞒着:“因为您长得太漂亮了,我想确认您到底是男是女,才想试探一下的,谁知……” 这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大部分原因,还在谢夫人身上。 庄如悔是男子,她竟让她与庄如悔来往,古代男女大防严重,这太不合情理。 她便猜测庄如悔是女子,便试探一二,没想到她果然是女子。 “就这样?”庄如悔明显不信,勾唇一笑问,“你等我几 分卷阅读20 日,究竟有何事?” 沈玉蓉惊讶,庄如悔竟然知道,略微想了一下问:“桥缘茶楼是你的?” 她第一次问庄如悔的行踪,就有人告诉了庄如悔,这就解释通了。 庄如悔来至沈玉蓉身边,毫不吝啬夸赞:“聪明,从你第一次打听我,便有人告诉我了,我故意几日不出现,想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太执着,我只能如你的愿,出来见见你,没想到你竟是谢衍之的妻子。说说吧,你找我何事?” “我想和你做生意。”沈玉蓉直言不讳。 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没必要遮遮掩掩,坦然相对才能显出诚意。 “生意?”庄如悔很诧异,挑眉问,“你也知我是生意人,而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谢家竟如此艰难了,靠媳妇抛头露面做生意?想到这里,庄如悔想起一件事,她来了许久,不见谢衍之,这厮上哪儿去了。这样想,她也这样问了。 沈玉蓉道:“不知,据说去边关了,想混个一官半职,给家人体面。” 庄如悔看向沈玉蓉的眼神带着审视:“多少人劝他浪子回头,他都没答应,你一进门他就想混军功了,你的魅力很大呀。” 沈玉蓉笑了笑:“不及你,男装都能让人沦陷。” 庄如悔想问沈玉蓉什么意思,这时齐鸿曦从外面进来,兴冲冲道:“如悔表哥,姐姐,我发现了衍之表哥的秘密。” 说着人已经进屋了,手里拿着一张画卷,看见沈玉蓉忙展开:“姐姐,你看这画中人女孩儿,可是你?” 沈玉蓉定睛瞧去,只见三尺来高,一尺多宽的画卷上是一片花海,牡丹花层层叠叠,各种姿态、多种颜色争相绽放。 海花中间伫立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身着黄色衣裙,手持团扇笑靥如花,抬手似追赶什么,右上方触手可及的地方有只蓝色的蝴蝶,轻盈飞舞,原来少女在扑蝴蝶。 沈玉蓉视线落在少女脸上,耳边传来庄如悔的惊呼声:“这是乌云子的画,相传他的画千金难求,没想到今日却瞧见了。” 庄如悔走进几步,瞧着画上的落款,再次确定:“是真品无疑了。”抬头看向齐鸿曦,“在哪里找到的?” “衍之表哥的书房。”齐鸿曦一脸兴奋,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递给庄如悔,“我还发现了这个。” 平日衍之表哥不让他们进书房,今儿他不在,他偷溜进去了,竟发现了好玩的。 越想他越高兴,书房中有许多画,大部分都是姐姐。 庄如悔接过看了看:“都道谢衍之纨绔不堪,只知遛狗斗鸡打马球,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画圣乌云子,竟是谢衍之。” 藏的够深,这么多年被那厮骗了。 沈玉蓉想不明白,谢衍之为何画她?他们应该是盲婚哑嫁,就算他婚前见过她,也没必要画她吧。 庄如悔好似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对沈玉蓉道:“要不要去谢衍之的书房看看?” 纨绔有书房,也够稀奇,至少她从未想过谢衍之这种纨绔会有书房。 沈玉蓉也好奇,便同意了庄如悔等提议。在齐鸿曦的带领下,沈玉蓉和庄如悔来到书房。 谢衍之的书房在前院,离正厅很近。书房很干净,一尘不染,应该有人经常打扫。 在靠南墙窗户下放着一张楠木案桌,一把圈椅,一张贵妃榻,榻上放着小几,桌上摆着棋盘,看得出,书房的主人喜欢下棋。 后面靠西墙的位置是书柜,占了一面墙,柜子里摆满了书,整整齐齐,一看便知主人喜爱藏书。 庄如悔走上前拿了一本,随意翻看几页,笑了笑道:“京城的人都知谢衍之喜爱藏书,是为了打肿了脸充胖子,谁知他竟会看。” 上面有批注,见解独特,字迹工整,一看便知用心看过。 “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说着齐鸿曦走到案桌旁,伸手转动桌上的砚台,神奇的事发生了,整排的书柜竟然转动了起来。 须臾对调了个,里面的朝外,外面的朝里。 沈玉蓉走过去,从书架上随意抽一本展开,啪的一下又合上,脸颊爆红,慌张放回去。 庄如悔笑了,走过来瞧着沈玉蓉道:“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顺手将那本书拿下来,展开瞧了两眼,又放回去,骂道:“混账东西,果真是纨绔,看这种东西。” 齐鸿曦好奇,伸长脖子看过来,问:“到底是什么,我也瞧瞧。” 他伸手想拿,被沈玉蓉拍开手:“那是大人才能看的东西,小孩子家不能看。” “父皇说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齐鸿曦揉了揉手,噘嘴抱怨,伸手又拿另一半书,展开惊讶道:“咦,这上面的男女在做什么,好似在打架。” 沈玉蓉忙抽回书,塞书架上,还用其他书当了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咱们还是出去吧。”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把谢衍之骂了个狗血喷头。 分卷阅读21 正经书不看,看什么春宫图,看春宫图也就罢了,还放明面上,这不是教坏孩子吗。 庄如悔直接开骂:“谢衍之这混账东西,学不了好。”瞥眼见沈玉蓉面红耳赤,揶揄道,“他看这些是不是为了你?”话落挑眉,眸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为,为……”沈玉蓉吐出两个字,发现她被调侃了,脸颊更红,呵斥道,“瞎说什么呢,小心带坏了孩子。” 心中更骂谢衍之。 远在边关谢衍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躲在一个酒楼吃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道:“谁在骂我。”语气十分笃定。 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谁会骂你,你娘想你了吧,慈母多败儿。”摇头叹息。 “要是有人想我,也是玉蓉想我。”谢衍之手挚酒杯,笑容真挚甜蜜。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瞧你那点儿出息,白丁之身娶了媳妇,也不怕委屈了人家。” “已经委屈了。”谢衍之颇有遗憾,转头看向中年男人,“我弱冠之年已娶妻,你已过了不惑之年,却连妻子也没有,就算功成名就又如何,还不是留有遗憾。” 想想自己也遗憾,他们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若是洞房了,该如何? 中年男人咳了咳,以掩饰尴尬:“你半夜出来,圆房了吗?还不是跟老子一样。” 谢衍之想反驳,又觉得没意思,问:“你找我何事?” “你进了营地,想办法到柳沣身边去。”中年男人凑些压低声音道,“还有,你这张脸太招摇,把胡子蓄上吧。” 这张脸太像那人,有些人还在世,一眼就能瞧出端倪来了。 谢衍之摸了摸自己的脸:“让我办事可以,得给我好处,少于五百两免开尊口。” 话落伸出手,意思很明显,想要他办事,给钱。 第11章 初闻墨家事 男人从怀里掏出荷包,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都说你见钱眼开,原先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谢衍之接过银票展开,发现数额五百两,啧啧两声,颇为不满道:“说五百两就不能多给些,真是铁公鸡。我要是不见钱眼开,拿什么养活家人,拿什么养活玉蓉。”叠好银票,又递给中年男人,“还别说,给您办事就是来钱快,想我累死累活画一本春宫图,耗时几日功夫,普通版卖几两银子,精装版才几十两。好人做到底,麻烦您将银票送我家去,交给,交给玉蓉。”最后一句话带着忐忑,又夹杂着几分羞涩。 “可以啊小子,知道疼媳妇了。”中年男人放好银票,倏地想起什么,掀起眼皮看谢衍之道:“你们侯府竟沦落到此,靠你卖春宫图过活。” 谢衍之手中的筷子僵住了,冷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那些人盯得紧,不许我们有其他营生,我若想弟弟妹妹过的好些,只能另谋出路。” “你可知太后和王家想要什么?”中年男人问。 “不知。”谢衍之如实回答,父亲和娘亲从未告诉过他。 他曾问过父亲,父亲说还不到时候。 “我可以告诉,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中年男人道。 谢衍之直直盯着中年男人。 男人道:“他们想要墨家的风云令和墨家留下来的遗产。” “墨家当年被抄家,家产全数充公,哪来的什么遗产?”谢衍之嗤笑道,“还有那风云令,到底是什么?” “能调动墨家一千铁骑的令牌。”中年男人道。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谢衍之惊愕,重新打量着眼前人,父母缄口莫言的事,他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你到底是谁,当真只是我的武师傅?” 八岁那年,他被京城世家子弟欺负,差点让人打死,大冬天被扔在街边,奄奄一息。是沈夫人的马车恰好经过,马车上,年仅五岁的沈玉蓉好奇,探出头看出来,正好看见了重伤的他。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个声音。 沈玉蓉对母亲道:“娘,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浑身是血,是活不成了吗?”声音中带着心疼与好奇。 外祖母病重,她也刚知道死是何意。 沈夫人心善,将他抱上马车,送到了医馆,后又留下照顾他,直至父亲找来。 他是那时候认识的沈玉蓉,小小的人儿,玉雪可爱,告诉他名字,还说外祖母病重,特来京城探病。 父亲找到了医馆,将他带回府中,对沈家母女感谢一番。 他病好后出来寻过沈玉蓉,多翻打听才知,沈玉蓉外祖母病逝,葬礼已过,沈夫人带着沈玉蓉离开了京城。 至此,他便再无沈玉蓉母女的消息。 多年后午夜梦回,他总是想象着,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是否已长大,亭亭玉立,娇俏可人,将来会花落谁家。 也是从那以后,父亲为他请了一位武师傅,就是眼前人。 他教自己习武练剑 分卷阅读22 、兵法谋略。可他十五岁那年,师父便离开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他竟从不知,师父对墨家的事如此了解。 “我与武安侯,墨将军墨连城,还有前太子师承一人。只是我与墨将军是嫡系弟子,武安侯与前太子是记名弟子。你说我为何知道?”中年男人回答。 不过这件事鲜有人知。 他名杨淮,人称淮扬子,是玄机老人的幼徒,深得玄机老人看中,精通兵法与剑术,对奇门遁甲之术也有涉略。 “他们找墨家的东西,跟我武安侯府有何关系?”谢衍之不解。 “不怪你不知,当年墨连城率两万大军对战辽国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可谓损失惨重,王家人有人在军中,说墨连城延误军情,才导致两万大军全军覆没的。 自开国以来墨家忠心为国,出了四位战神,大小将领无数,几代人都埋骨边关,先皇仁慈不忍惩治墨家,只是略微训斥几句。 可两万人无一生还,将士们的家属不同意,非要墨家偿命。先皇便下了一道圣旨,充公墨家家产,赔偿那些家属们的损失。 墨家是行伍出身,打了无数次胜仗,得赏赐无数,经营几代,家中财富可想而知,说一句富可敌国也有人信。 可墨家财产充公赔偿后,竟还不够。最后是武安侯典卖家产,帮墨家偿还了剩下的。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所有人都不信,尤其是太后和王家,他们觉得墨家隐匿家产。”杨淮幽幽说道。 谢衍之四指叩击桌面,漫不经心道:“你说的是墨家,这些跟我们武安侯府有何关系,跟我又有何关系。” “你可知你母亲姓什么?”杨淮问。 “我母亲姓墨。”作为谢家嫡长孙,自是见过族谱,她母亲是姓墨,父亲唤她闺名,莲华,想到这里,谢衍之猛地一震,不敢置信道,“我母亲是墨家人?” 可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墨家。 杨淮点头,苦笑道:“墨家到墨连城这一代,嫡系只有三人,墨连城有两个妹妹,大妹妹墨莲心,嫁给了前太子,是太子妃,小妹墨莲华,嫁给了当年武安侯世子,也就是你父亲,如今的武安侯。 太后和王家认为,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在你母亲手中,自然逼迫谢家。可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一无所获。同样二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当年的战神墨连城,谁又还记得当年的墨家。” 谢衍之摇头:“战神竟是我舅舅,不对,我姨母是墨娘娘,当今六皇子的生母,她既然嫁给了前太子,又怎进了宫?” 杨淮摇头:“师兄去世,我伤心欲绝,几年内未踏足京城,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据我所知,是当今圣上不要脸,强行纳墨莲心进宫,后来就有了六皇子。” “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谢衍之脑子乱哄哄的,有许多地方不明白,“真的有风云令,墨家遗产也真的存在吗?” “有风云令,能调动一支重骑兵的令牌,这支队伍只有千人,可却能抵御千军万马。至于墨家遗产,也却有其事。当年师兄似有预感要出事,便将家中大部分财物转移了,至于转移到了哪里,我也不得而知。你母亲或许知道。师兄临终前,只把风云令给了我,还未来得及说其他,便吐血而亡了。”杨淮望着远处,似乎在会意。 他仍记得最后一次见墨连城时。 第12章 莲花被罚了 他被万箭穿心,站在尸海中,岿然不动,盔甲战袍上全是血,整个人犹如血染一般。 杨淮以为他死了,抱着他嚎啕大哭,谁曾想,墨连城手握风云令,艰难将风云令塞到他手中,气息游丝搬说了句:“给衍之。”便没气了。 他眼睛睁得老大,好像死不瞑目一般。 杨淮收起满身悲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谢衍之:“这便是人人想要的风云令,是时候还给你了。” 谢衍之拿起令牌端详片刻,这令牌有两个指头大小,一面祥云图案,一面写着风云令三字:“为什么给我?” 杨淮起身,眼圈有些许红晕:“这本就属于你,记住,莫要堕了祖宗威名,也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话落转身要走。 谢衍之喊住他,将令牌还回去:“我不要,既然舅舅把它给了你,你好生保管。我白丁之身,拿着也不合适。今儿我便去营前报到,定不负你所托。”又嘱咐杨淮,把银票送到沈玉蓉手中,头也不回走了。 杨淮望着谢衍之的背影,叹息一声,随后对一旁的掌柜道:“保护好他。” 掌柜答应一声,目送杨淮离去。 京城郊外谢家庄子上,沈玉蓉将庄如悔和齐鸿曦拉出书房,又问庄如悔可是喜欢话本子。 庄如悔说喜欢,沈玉蓉趁机拿出写好的《红楼梦》章节。庄如悔看了几页,越看越喜欢,反复读着,如获珍宝般,还问沈玉蓉哪来的。 沈玉蓉道:“从梦里学的,是曹雪芹先生所写。” 庄如悔不信,视线未离开红楼章节:“哪有人从梦里学的,我不信,你自己 分卷阅读23 写的吧。” 沈玉蓉极力否认,庄如悔还是不信,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看书。 这一看便看到日落下山,庄如悔看到葫芦僧判葫芦案,没有后面的章节了,就问沈玉蓉后面的事。 沈玉蓉不答话,指着外面道:“你该回去了,小心天黑了,进不了城。” 庄如悔也不在意,瞥眼看见了院中的齐鸿曦,叹息一声。 她住在外面无妨,只是曦儿得回宫,不然皇帝舅舅该担心了。 临走嘱咐沈玉蓉将其余章节写了,她拿到茶楼去,让说书的先生说,再编写成书册,到时肯定赚钱。 沈玉蓉不在意,这红楼章节本就是为吸引庄如悔,如今目的已达到,她也没放在心上,但有人送银子,她不会推辞,谢家现在最缺银子。 答应着将庄如悔和齐鸿曦送走,刚至院外,许嬷嬷扶着谢夫人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谢夫人见齐鸿曦要走,给许嬷嬷递了一个眼神。 许嬷嬷会意,将包袱给齐鸿曦:“这是夫人给哥儿做的衣衫,天热了,记得让奴才给您换上。” 齐鸿曦抱着包袱,对谢夫人道了谢。 谢夫人点头嘱咐他照顾好自个儿,又让沈玉蓉送他们出去。 沈玉蓉把人送到门口马车上,让庄如悔照顾好齐鸿曦。 庄如悔不耐烦,进了马车坐好撩开帘子,道:“别忘了写《红楼梦》,我有预感,这书定会火起来。” 沈玉蓉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一本书而已,再赚钱能赚多少,她的目的是开酒楼入股,这才是挣钱的营生,有了钱,她就可以买地,买山头,买种子,买果树苗,过种田的日子。 在地府时,她就喜欢研究农业技术,回来后得折腾出浪花来,也不负她多年的学习。 送走庄如悔,沈玉蓉转身准备回去。一个小厮骑马过来,看见沈玉蓉喊了一声:“姑娘?” 沈玉蓉听声音觉得耳熟,回头看去,见是弟弟身边的小厮,名叫沐夏的:“你怎么来了?” 小厮下马,将马儿拴在一旁的树上,跑过来先给沈玉蓉行礼,又道:“小的天黑前出来的,大公子让小的告诉姑娘一声,梅红死了,大姑娘病了。” 沈玉蓉听了,愣怔了一下,梅红死了,倒是意料之中。白莲花怕她说了不该说了,才不会留她性命。 倒是沈玉莲,怎么会病了,沈玉蓉回神问:“大姑娘如何病的?” 沐夏回道:“听大公子说,大姑娘犯了错,被老爷罚了,在祠堂跪了三日,抄写家训百遍,人从祠堂出来就发了高热,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沈玉蓉给沐夏一两赏钱,让他回去好生伺候沈谦,再有消息及时来报。 沐夏收了银子,笑嘻嘻骑马离去。 弟弟定是知道了沈玉莲做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最见不得窝里斗的,这才罚了沈玉莲吧。 这样最好,让沈玉莲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即便不在沈家,也有人给她撑腰,她沈玉莲什么都有,就是没弟弟撑腰。想到沈玉莲被气炸了的脸,心情舒畅不少。 她转身进了庄子,想起庄如悔临走时的话,沈玉蓉高兴不起来了,得,今晚又得撸起袖子开干。 齐鸿曦和庄如悔坐马车优哉游哉进了城。 庄如悔先将齐鸿曦送到宫门口,嘱咐太监好生照顾齐鸿曦,看着齐鸿曦进了宫才离开。 齐鸿曦刚入宫,就被明宣帝身边的太监刘公公拦住了,说皇上想他了,让他去御书房,话落上前恭敬牵着齐鸿曦的手,领着他来至御书房。 明宣帝四十多岁,一身龙袍,端坐在御案后,气势浑然天成,不怒而威,见齐鸿曦来了,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 “曦儿回来了,在宫外可开心?”他起身下来,几步来至齐鸿曦身旁,见齐鸿曦抱着包袱,问:“这是什么?” “姨母给我做的衣衫。”齐鸿曦清澈的明眸闪着亮光,唇边挂着笑,稚嫩的脸上尽是童真。 “你姨母与你母妃的手艺都好,做的衣衫最合身。”明宣帝笑着夸赞道,忽然见齐鸿曦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忙岔开话题,“曦儿玩了一天,也累了,去歇着吧,下次不可再回来晚了。”随意指了一个太监,让那太监送齐鸿曦回去。 齐鸿曦点头应了一声,抱着包袱转身离开。 明宣帝望着他的背影,摇头:“这孩子心里有疙瘩,即便痴傻了,也不许人提起她。” 刘公公弯腰低头,小声道:“墨娘娘心里有咱们小殿下的,总有一天小殿下会明白。” 明宣帝背着手没说话,半晌又问:“听说庄世子与曦儿一道去了谢家的庄子上,回来后还将曦儿送到宫门口?” 刘公公答应一声是,不再多说。 “二十年了,皇妹还是不愿入宫,也不愿让孩子进宫,罢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明宣帝转身走了,背影有些萧瑟。 刘公公更是不敢搭话,这些前尘 分卷阅读24 旧事,似乎早已成了禁忌,谁也不愿多提。 庄如悔回了宜春侯府,长公主早已派人等在门口了,两个丫鬟看见庄如悔回来了,忙迎着她去了正院。 长公主等着庄如悔用晚膳,看见庄如悔进来,让丫鬟们摆饭。 第13章 你喜欢谢衍之? 长公主等着庄如悔用晚膳,看见庄如悔进来,忙让丫鬟们摆饭。 庄如悔给长公主和庄迟请了安,起身坐在长公主身旁:“娘,你们不必刻意等我用饭,我若饿了,自然找地方吃饭。” 说着拿起筷子,给长公主夹了一棵青菜,给庄迟夹了一块鱼肉,最后给自己夹了一块鸡肉,正想吃一口,耳边传来长公主的声音。 “曦儿可还好?” 庄如悔正想吃,听见这话放下筷子,看向长公主,眸中尽是无奈:“娘,您是我亲娘哎,您也不问问我好不好,就知问那个小傻子。他能怎样,能吃、能喝、能玩、能跳的,好得很。您明明很关心他,却对他冷漠疏离,我真是不明白你们这群大人。” 正要拿起筷子夹菜吃,忽然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庄迟,又瞟一眼长公主:“现在麻烦的不是曦儿,是我。” 庄迟给长公主盛了一碗汤:“你能有什么事?你是公主嫡子,在京城横着走,手中的鞭子想抽谁便抽谁,无人敢管。你不找别人麻烦,我和你娘就烧高香了。” 庄如悔吃了一口肉,让屋内的丫鬟婆子都出去,等屋内只剩下一家三口,才满不在乎道:“有人发现我是女儿身。” 长公主和庄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是谁,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愧是夫妻,语调都是一样的。 庄如悔将遇见沈玉蓉的事说了,长公主思忖片刻才道:“没想到莲华的儿媳有些意思,改日办一场宴会,我要见见见她。” 二十年了,墨家的事该了结了,太子哥哥的仇也该报了。 庄如悔疑惑:“娘,你见她做什么?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嫁给了谢衍之那混蛋,可惜了。”突然想到什么,兴致冲冲道,“娘,您觉得她有意思,我把她拐来,给您做儿媳如何?” 长公主盯着庄如悔问:“你喜欢谢衍之?” “谁说我喜欢谢衍之,我明明喜欢……”话脱口而出,也幸亏庄如悔反应及时,继续吃饭,再不多言。 长公主问她喜欢谁,庄如悔闭口不答,一个劲儿吃饭。 知女莫若母,长公主深知庄如悔的性子,也不再问,等庄如悔走了,长公主问庄迟:“你说她喜欢谁?” “你都不知,我更不知。我只知道,只要她喜欢,我就给她弄来,就是绑也把人绑来。”庄迟霸气道。 长公主娇嗔一声:“你就惯着她吧,谢家是京城的笑话,庄家也快成笑话了。” 谢家的确成了京城的笑话,谢衍之成婚第二日就有人上门要债,被谢衍之的新妇赶了出去。 谢衍之是纨绔,新妇是悍妇,这话早在京城传开了。 对于谢家的笑料,有人听了一笑了之,有人津津乐道谈论,有人更是掺杂了算计。 此刻皇宫的宁寿宫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都在殿外伺候。 殿内太后捧着一碗安神茶,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瞥眼看向对面的王太师,问:“谢衍之竟然逃了,咱们去了多少人,竟让一个纨绔逃了,是能力不足,还是办事不尽心?” 王太师站在下首,弯腰恭敬道:“以为他是纨绔,去了十多人,本想着万无一失,谁知全军覆没,也是侄儿思虑不周,竟让那厮跑了,姑母放心,侄儿又派人去了,这次定要谢衍之的命。” “不要再失手了,风云令的事要抓紧,墨家留下的东西也要尽快找,二十年了,两样东西一样没得到,哀家这心里堵得慌。”王太后放下安神茶,语气微冷,“听闻谢家新娶的媳妇很厉害?” “厉害不见得,有几分匪气。”王太师道,也怪他太轻敌。 “行了,跪安吧,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出宫去吧,皇上对你颇有微词,连带对哀家也不耐烦了,在朝堂上,你莫要再忤逆他。”太后道。 各处灾情不断,皇上想开仓放粮,王太师不许,说已派人赈灾去了。 皇上欲免除税收,王太师也不许,说没有这样的先例。 两人僵持多日,也不见效果。 王太师答应一声,退了出来。 等他走了,一个着太监服饰的人来至太后身旁,主动给太后捏肩膀:“太后,需要奴才做些什么吗,谢家不听话,全杀了就是?” “你想的太简单了,杀了他们,就没人知道风云令和那些财富的消息了,二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些日子。”太后享受地闭上眼睛,任由身后的手乱摸。 仔细看的话,这人哪里是太监,分明是个男人,下巴上隐约可见胡茬儿。 不多时,内殿传来男人的嘶吼声与女人的娇喘声。 王太师出了宁寿宫,并未回府,而是去 分卷阅读25 了二皇子的府邸。 皇子十八岁后要出宫建府。二皇子今年二十又三,已娶了皇子妃,纳了一位侧妃,妾室抬了五六房。 明宣帝已过不惑之年,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 大皇子齐鸿晖年方二十五,是宫女所出,无外家支持,能力平平,毫无建树,娶了兵部尚书刘大人的女儿为妃,以二皇子马首是瞻。 二皇子齐鸿旻,是王皇后所出嫡子,能力出众,野心勃勃,得皇上看中,说不得何时就被封为太子了。 三皇子齐鸿晟,年二十,敏皇贵妃所出,喜爱风花雪月,爱美人不爱江山,跟二皇子关系也极好。 四皇子齐鸿昱年十八,淑妃所出,聪慧好学,也十分得皇上看中,已和表妹秦太傅的孙女订了婚。 五皇子齐鸿曜,也是十八岁,德妃所出,今年刚出宫建府,还未娶皇子妃,听说德妃已经为他相看人家了。母族是靖南侯,镇守西南,手握重兵。 六皇子齐鸿曦是个傻子,年十四,母族墨家早已落寞,不足为惧。 二皇子得知舅舅王太师来了,亲迎出来,带人去了书房,让丫鬟上茶招待。 王太师一脸愁容,心思沉重无心品茶。 二皇子问他原因。他叹出一口气,将谢家的事和盘托出。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二皇子铺路,没必要瞒着。 二皇子道:“墨家到底能有多少家财,值得舅舅与皇祖母惦记多年,还有那风云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太后和王太师所做,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未放在心上。 王太师押了一口茶,道:“听闻富可敌国,墨家的铁骑能抵御千军万马。” “既然能抵御千军万马,墨连城当年被围困时,他的铁骑为何不出现?让他落得一个骂名?”二皇子直中要害。 王太师摇头:“想了二十年,这是老臣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说,铁骑能救墨连城,为何在那场战役中,至始至终墨家铁骑未出现。 墨连城死后,墨家铁骑去了哪里,风云令到底在谁手中,这还需从墨莲华身上查。 她是墨家唯一的幸存者了。 当年墨连城身边有个护卫,常年带着面具,墨连城去后,他又去了哪里。 这一切,随着墨连城的死成了谜。 不过他相信,只要墨莲华还在,墨家遗产也好,风云令也好,早晚会出现。 第14章 看戏不觉热闹 王太师又说了赈灾的事,皇上执意开仓放粮,这个功劳只能落在二皇子身上,旁人不能得。 二皇子也知,这是积攒名声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便说明日一早就提,一定会争到手中。 王太师没多留,嘱咐二皇子几句,便离开了。 沈玉蓉不知京城风云围绕谢家,昨个儿得知沈玉莲病了,作为好妹妹,她得回去探望一二,不看沈玉莲的笑话,不是她的风格。 吃了早饭,她又写了会儿《红楼梦》,才出家门。 回到沈家,沈父上朝还未回来,不过,也快回来了,沈玉蓉是掐着点儿来的。 沈谦今儿休沐,未去书院,得知沈玉蓉回来,还以为沈玉蓉在谢家受了委屈,扬言要去谢家讨公道。 沈玉蓉拉着他的衣袖往家走:“我在谢家好得很,这不是听说某人病了,特来探望探望。” 沈谦一听,便知她的来意,笑着道:“沈玉莲欺负你,收买你的丫鬟,我自不会放过她,就去问爹爹,做姐姐的是不是应该爱护弟弟妹妹,为何大姐姐要收买你的丫鬟,爹爹听了,就去找沈玉莲质问,正好听见沈玉莲骂你,两罪并罚,跪了祠堂,出来发了高热,我找人问了,不是装的,是真病了。” “我还以为她装的,没想到真病了。”沈玉蓉一面走一面说,“走,咱们去大姐姐院里看看去,她对我不仁,我不能不义,爹爹教导咱们,一家姐妹同气连枝,哪有隔夜的仇。” “姐姐说得是。”沈谦附和着。 两人肩并肩,说说笑笑来到沈玉莲的院子,沈玉莲正在喝药,药很苦,吃了蜜饯也压不住苦味,想拒绝喝药,被云草劝住了:“姑娘,良药苦口,您不喝药,病怎能好?” “太苦了,下次让郎中开些不苦的药。”沈玉莲屏气喝了药,放下药碗见门口站着两人,不是沈玉蓉姐弟又是谁。 她被罚跪祠堂,发高热,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喝苦药,都是沈玉蓉姐弟的错,如今他们还敢上门。 沈玉莲心中的恨压也压不住,看向二人的眸光像涂了毒:“你们还敢来?” 沈玉莲进屋,找了个位置悠然坐下,不疾不徐道:“大姐姐病了,我来探病,为何不敢?又不是我让大姐姐跪祠堂,也不是我下药让你生病,我行得端做得正,心里不虚,自然敢来。” “还不是因为你们姐弟,若不是你们,爹爹怎会罚我?”沈玉莲面目狰狞,恨不得上去撕了沈玉蓉。 “大姐姐 分卷阅读26 好没道理,只许你害别人,还不许别人反抗?在你生出害我的心思时,就该知有露馅儿的一日。”沈玉蓉道。 沈玉莲觉得沈玉蓉变了,往日她单纯善良,从不会嘲讽别人:“你得意什么,你以为谢家是好去处,那谢衍之是纨绔,去了边关,有命去怕是无命回,你就等着做寡妇,守着谢家人过穷困潦倒的日子吧。” “大姐姐,我好心来看你,你作何咒人,我夫君死了,对你有何好处。”沈玉蓉说着嘤嘤哭起来。 话落,门被推开,沈父大步流星进来,走到沈玉莲跟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口内骂道:“孽女,你心思怎如此歹毒,你妹妹好心来看你,你不感激就罢了,竟还咒她守寡。” 任凭沈玉莲怎么解释,沈父也不听,拉着沈玉蓉姐弟离开了。 沈玉蓉走至门口回头看沈玉莲,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心里却叹息:白莲花不好当,心累。 不过看着沈玉莲被打,心里痛快极了。 沈父怒气冲冲,带着沈玉蓉和沈谦去了书房,到了书房一个劲儿给沈玉蓉赔不是。 都是他的错,才教出这样的女儿,让沈玉蓉不要跟沈玉莲一般见识。 沈玉蓉很大度:“爹爹无需自责,都是女儿的不是,若不是女儿将梅红送回来,爹爹也不至于为我们烦心。爹爹处理公务已是疲累,回家还要教导儿女,女儿,女儿实在对不起爹爹。” 沈父当即安慰沈玉蓉,这事跟她没关系,让她无需自责。 一个父亲的贴心小棉袄,一个算计自家妹妹的心机女。偏疼谁,沈父心中有计较。 这也是沈玉蓉的目的,沈玉莲不是巴结继母吗。 在这个家,还是父亲说了算,失了父亲的信任,沈玉莲的日子不会好过,上次算计她丢了性命,总要还回来的。 沈谦见沈玉蓉和父亲说话,自个儿插不上嘴,借口温书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玉蓉父女两人又说了会话,正准备用午饭,门房的小厮来报,说庄世子来了。 “她找你有何事?”沈父混迹官场多年,对长公主的独子也有所耳闻,专横跋扈,天不怕地不怕,还无人敢管。 “我最近听了个话本子,叙述给她了,她很喜欢,想知道余下的章节,这次上门寻我,怕是等不及了。”沈玉蓉没做多的解释。 沈父不敢得罪庄如悔,嘱咐沈玉蓉快去。 沈玉蓉来至前厅,庄如悔正在喝茶,看见沈玉蓉来了,冷艳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阿蓉,你可来了,走走走,咱们去桥缘茶楼说。”说话间,起身要牵沈玉蓉的手。 沈玉蓉不着痕迹躲开,给庄如悔使了个眼色。 她现在是男装,京城都知庄世子是男人,拉拉扯扯被人看见,一会儿京城就会传出,谢衍之的新妇不守妇道,攀附权贵,跟了庄世子。 庄如悔也反应过来,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假正经道:“走吧,去茶楼。”迈着八字步,握着鞭子的手背在背后,抬步走出去。 沈玉蓉跟在后面,低头掩饰眸中的笑意。 庄世子来找沈玉蓉,这很快传到沈玉莲耳中。 “什么,庄世子亲自来找沈玉蓉,这,这怎么可能?”沈玉莲不信。 庄世子是谁,长公主和宜春侯的独子,性子高傲,蛮横不讲理的主,怎么会找沈玉蓉,一定是弄错了。 前世,庄如悔没活过三十。 二皇子登基后,发现长公主蓄意谋反,一家被下了大牢,在牢中畏罪自杀了。 庄家和长公主的一切收归国库。 她知道,这是二皇子的手段,长公主一向瞧不上二皇子,多次阻止二皇子继位。 二皇子荣登大统,自然不会放过长公主一派。 这一切是那个变态的官老爷说的,若不是他,她也不知道朝堂的事。 沈玉蓉与庄如悔交好,也好,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年。 她只想攀上五皇子,先做侧妃,等生了儿子做正妃,一辈子荣华富贵。 沈玉莲不是没想过当二皇子的妾室,将来二皇子登基,她再生下儿子,也能做个妃子。 可夺嫡之路太凶险,娘家实力不够,她或许没那个命,还是五皇妃稳妥些。 沈玉蓉不知沈玉莲的想法,跟着庄如悔来到桥缘茶楼。 此时桥缘茶楼人满为患,却不如平时喧闹,只有大堂说书先生的声音。 那人口若悬河,舌苔莲花,滔滔不绝讲着,讲得正是《红楼梦》。 第15章 带谁去赴宴 沈玉蓉这次坐在雅间里,是庄如悔常年用的。 进了雅间,庄如悔从怀中掏出一个请帖,看似随意地递给沈玉蓉:“我娘办了个桃花会,请京城的贵妇人及闺阁小姐参加,三月三,也就是七日后,请你务必赏脸。” 沈玉蓉接过请帖,展开看了看,脑中瞬间有了主意:“我可以带娘家妹妹去吗?” 这可是与继母张氏 分卷阅读27 修复关系的好时机,她自然不会错过。 他们家刚来京都,父亲官小人微,张氏的地位也不高。 张氏想融入京城贵妇人的圈子中,好为一双儿女谋划。 说起来,三妹妹沈玉芷也十岁了,再过两年,该相看亲事了。 二弟弟沈诚八岁了,若走科举,无论进入国子监,还是进入好的书院,都需要人脉。 她与张氏不对付,不会牵连两个孩子。 想来张氏会记得她的好,善待弟弟沈谦。还能气气沈玉莲,爹爹看见她们和睦相处,也能开心些,一举数的,实在不亏啊。 “自然是可以。”庄如悔不知沈玉蓉心中的小九九,落座后让人上茶,挑眉看向沈玉蓉道,“你那红楼梦共多少章节,我若分卷印成书册的话,可以分成几卷?” “分成十二卷吧,十章一卷。”沈玉蓉心思不在这上面,拿出红楼其他章节,和以前的章节一起,正好十章,能凑成一卷。 她又和庄如悔说了会话,出了桥缘茶楼。 庄如悔得了红楼其他章节,欣喜若狂,也不管沈玉蓉的去留,拿着新章节去了书局。 庄家也有自己的书局,她本就喜欢话本子,新书很快就能出。 沈玉蓉出了桥缘茶楼,让梅香回一趟沈府,通知张氏一声,三月三这日,长公主举办桃花宴,她能带一个妹妹去参加宴会,让张氏早些做准备,却没说带谁。 张氏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如何选择。 沈玉蓉想了想,末了又道:“办完事,去城门口,我在那儿等你。” 梅香知道沈玉蓉和沈玉莲的关系,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明了沈玉蓉的意思,朝沈玉蓉竖起一个大拇指,说了句高明,转身小跑着去了。 沈玉蓉目送梅香离去,自己在城内逛了一圈,买了两个糖人,两个布偶,又买了不少食材,为了让庄如悔上钩,她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她心疼,可无法,一个穷字闹得,不能想,一想更心疼,坐上马车去了城门口。 城门口有家面馆,沈玉蓉左等右等不见梅香回来,肚子也饿了,便要了碗面吃,刚吃完梅香回来了,小跑到沈玉蓉跟前,行礼问安,便说起沈府发生的事。 沈玉蓉又让店家上了一碗面,让梅香边吃边说。 梅香也不客气,坐下喝了口水,便说起来:“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大姑娘听说长公主办桃花宴,也要跟着去,我就说姑娘只能带一个人进去,大姑娘就说三姑娘还小,她年纪大了,该相看人家了。没明说要,意思却很明显,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时店家端上来一碗面,沈玉蓉推了推,让梅香一面吃一面讲。 来回跑,梅香也累了,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又道:“夫人说大姑娘大病未愈,若是将病气传给长公主,可不是沈家担待得起的。一句话拒绝了大姑娘,大姑娘的脸呀,那叫一个好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了真解气,姑娘真该去看看。” 沈玉蓉笑了笑:“能想象出她变脸的速度。” 虽没亲眼看到,却也高兴。 等梅香吃完,她们坐马车回了谢家庄子上。 谢沁之和谢敏之依然等在门口。沈玉蓉下了马车,将糖人和布偶拿出来,乐得两人欢快地叫嫂子。 三人一起来到谢夫人院中问安。 谢夫人见沈玉蓉回来,问她吃饭了没有。 沈玉蓉如实回答。谢沁之和谢敏之拿出沈玉蓉买回来的糖人炫耀。 谢夫人满脸欣喜,知道沈玉蓉刚回来,定是累了,催着她去休息。沈玉蓉只能回去。 等沈玉蓉走了,谢夫人道:“玉蓉那孩子就是心善,衍之能娶她,我对大哥大嫂也有交代了。” “是,夫人有福气,娶了这么好一个儿媳妇。”许嬷嬷附和着。 搭上了庄如悔这条船,沈玉蓉就不着急了,无事写写菜谱,再去厨房实践一番,请谢夫人几个品尝,无不赞赏她的手艺,说比香满楼的大厨手艺好。 沈玉蓉听人夸她的手艺,心情愉悦,心情一好,就默写一段《红楼梦》。 如此过了三日,庄如悔又来了,这次还带了齐鸿曦。 齐鸿曦喜欢沈玉蓉,直接来到栖霞苑,和沈玉蓉说了会话,吃了些糕点,被谢夫人叫走了。 庄如悔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桌上,眉眼间难掩笑意:“《红楼梦》是一部奇书,凡是听过它的人,都会被迷住,我真期待几日后售书的情形。” 沈玉蓉看了看银票面额,一百两,才几日功夫,酒楼说书分成就一百两了:“这么多?” “这只是一部分,我今儿来的急,没时间算账,先给你支一百两,月底算了账再给你。”庄如悔说着凑到沈玉蓉跟前,“都过了三日了,其余的章节呢?” 今儿给钱,也是为激励沈玉蓉。 沈玉蓉去了侧间小书房,回来时手里拿着薄薄的几页纸。 庄如悔痛心疾首:“就这些,三日功夫,你都做什么了 分卷阅读28 ?” “写菜谱研究做饭。”沈玉蓉道。 “你又不开酒楼,写菜谱,研究菜式做什么。”话落庄如悔忽然想起什么,狐疑看向沈玉蓉,“你想开酒楼?” 说实话,沈玉蓉的手艺不错,菜式还算新颖,若真开了这样一家酒楼,肯定大赚啊。 她越想越可能,不等沈玉蓉提起,便主动提了开酒楼的事,连利益分配都说了。 庄如悔出人出力,沈玉蓉出菜谱,盈利四六分,当然庄如悔是六,立刻找了纸笔,写了文书。又喊来他的面具侍卫,让他立刻进城,找铺面去。 沈玉蓉见庄如悔雷厉风行,做事落落大方,丝毫不拖泥带水,越看越觉可爱,大手一挥,豪气道:“中饭在我们这儿吃吧,我再给你做几个新菜。”话落,人已经出去了。 庄如悔吃过沈玉蓉的菜,回味至今,一听沈玉蓉做菜,忙跟了上去。 第16章 沈玉蓉落魄了? 沈玉蓉准备做十菜一汤。 菜有东坡肉,浮油鸡片,水煮肉片,家常豆腐,藕盒,蒜香油浸鱼,蟹粉狮子头,拔丝山药,凉拌笋丝,清炒水芹。 一个汤是开水白菜,汤中不见一丝油星,嫩黄的白菜心,点缀些红色的枸杞煞是好看。 沈玉蓉很利索,想到做什么,就开始准备食材,杀鸡杀鱼,去骨切肉。 也幸亏前几日买了食材,不然今儿都不知做什么。 庄如悔不是第一次见沈玉蓉做饭,再次见,还是被惊艳到了。 饭香味出来,齐鸿曦闻着味来了,见沈玉蓉做菜,脸上绽放出笑容:“表嫂,你能多做些吗,我想让父皇尝尝,御厨没你做的饭菜好吃。” 这是恭维的话,御厨都是有真本事的,哪里真会被沈玉蓉比下去。 沈玉蓉的菜经过五千年积累,都是精华所在,菜能略胜御厨,手艺却比不上御厨。 她想到要开酒楼做生意,若是能得皇上赞美几句,名声自然也就出去了,想到这些,准备的食材就多了一份。 庄如悔听了这话,也要表孝心,让沈玉蓉再多做一份,她要给长公主带回去一份。 沈玉蓉自然不会推辞,不过带回去的食物没有做,等吃过饭再做,带回去还能保持几分原味。 庄如悔望着沈玉蓉手中利索的动作,问:“沈府缺你的吃喝?” “自然不缺。”沈玉蓉没有抬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那你做菜的手艺如此娴熟,若不是勤加苦练,手艺怎会如此好?”庄如悔显然不信。 沈玉蓉道:“在梦里跟我娘学的,和《红楼梦》一样,不是自己想的。” “你真梦见你娘了?”庄如悔才不信这骗人的鬼话。 “那你说我这手艺哪来的?”沈玉蓉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将杀好的鱼放砧板上,准备动刀。 庄如悔撇撇嘴:“谁知道。”却也没在追究。 十菜一汤上桌,把所有人都吸引了。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坐下,拿起筷子默默吃菜,唯恐筷子慢了吃的少了。 尤其是齐鸿曦,仗着自己人傻受偏爱,每每菜剩一点儿时,他总是端到自己跟前,偏其余人还不能争,只能眼睁睁看着。7 饭后每人都抚摸着肚子,嚷着吃撑了,去院中转转。 沈玉蓉又去了厨房,将给皇上和长公主的饭菜做出来。 等送走齐鸿曦和庄如悔已过了申时,简单吃了些晚饭,去院栖霞苑歇着。 齐鸿曦回到皇宫,直接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得知皇上还未用晚膳,献宝似的,将东西拿出来。 饭菜虽在食盒中,从京郊回来也凉了,齐鸿曦亲自去了御膳房,看着宫女太监热了,才送到御前。 皇上得知这事,少不得夸奖齐鸿曦一顿,又留他一起用了晚膳。 齐鸿曦很高兴,陪着皇上用了晚膳,一个劲儿夸沈玉蓉做的饭菜好吃,还将沈玉蓉和庄如悔开酒楼的事说了。 末了他又道:“父皇,表嫂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刚出锅更好吃,等酒楼开业那日,您可有时间?我请您去酒楼吃饭,能孝顺父皇,还能给表嫂捧场,我聪明吧?”微扬下巴,好似等着表扬一般。 “曦儿最聪慧。”皇上放下碗筷,摸了摸齐鸿曦的头,眸中尽是怜爱,见齐鸿曦是真喜欢沈玉蓉和庄如悔,便道:“那日朕去瞧瞧,尝尝曦儿说的饭菜。” 齐鸿曦吃饱喝足,恭敬告辞离去。 等齐鸿曦走了,刘公公走过来,望着饭菜道:“皇上,您可用完了,若是用完了,将剩下的饭菜赏给老奴吧,老奴闻着,不比御膳房的差,香味扑鼻,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明宣帝爽朗笑了几声,将剩下的饭菜上给了刘公公,自己回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刘公公提着食盒到偏殿去了,饭菜凉了,又热了一回,不似刚做的好吃,也别有一番风味,刘公公这一回也吃撑了,来到明宣帝跟前,将齐鸿曦夸了又夸,说齐鸿曦虽不及其他皇子聪 分卷阅读29 慧,却是极有孝心的。 庄如悔将齐鸿曦送到皇宫门口,也回了长公主,将食盒给下人,拿下去热一热,说晚膳就用这些。 丫鬟婆子不敢拒绝,当即拿走了食盒,热了热摆上桌。 饭厅内,长公主见今日菜色与往日不同,问是否换了厨娘。 庄如悔趁机解释:“这是我从谢家带回来的菜,玉蓉亲手做的,娘和爹爹快尝尝,比咱们府上做的味道好。”. 她说着给长公主和宜春侯一人夹了一个蟹粉狮子头,她最钟意这道菜,希望父母能尝到,又顺便说了开酒楼的事。 长公主头一次吃蟹粉狮子头,自然是赞不绝口,对于开酒楼也不反对,还说年轻人主意大,自己做主便是。 宜春侯庄迟尝了蟹粉狮子头,很赞同庄如悔的提议,并让庄如悔去账房取五万两银子,算他入股。 庄如悔拒绝:“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做生意,爹爹就别参与了,赚钱赔钱都是我自己的本事。” 虽是这样说,她觉得酒楼稳赚不赔,因为菜真是太好吃了。 沈玉蓉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能让明宣帝和长公主都称赞,她们的酒楼一定大火。 回到栖霞苑歇了一会儿,她又去了小书房,写了几个菜谱,又续写一章红楼,作为对庄如悔的报答,三更时分才睡下,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沈玉蓉早早起床,去了正院给谢夫人请安,饭后她想去山里转转,看看有没有野菜。 春天有不少野菜,谢家庄子周围是山,山上的好东西更多,沈玉蓉不想错过,换了身半旧的衣衫,盘了头用帕子包上,背着背篓,提着小铲子准备出门。 梅香欲跟着,被沈玉蓉拒绝了。 春日山上的野物也出来活动了,万一碰上一直,她有拳脚功夫,能躲过去,若是带着梅香,她可能无暇顾及。 梅香不放心,却拗不过沈玉蓉,只能放弃了。 沈玉蓉刚出门,就遇见了不速之客。 沈玉莲下马车便瞧见了沈玉蓉,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裙,头上用帕子包了,身后背着背篓,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也是旧的,早已过时不穿了的。 此时,她心中的不痛快少了几分,隐隐浮现几分得意。 果真如她所想,沈玉蓉为了谢家人的生计,不得不操劳,平日回沈府也是特意打扮过。 幸亏她今日来了,不然还看不到沈玉蓉落魄的样子。 沈玉莲想着,眉眼间露出几分笑意,这笑意又夹杂着鄙夷与轻视,走至沈玉蓉跟前,下巴微微扬起:“妹妹这是做什么去?” 那语气,好似沈玉蓉是地上泥,她是天上的云。 第17章 送钱的来了 沈玉蓉把玩着手中的铲子,淡然的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偏头漫不经心地看着沈玉莲:“大姐姐来做什么,故意看我笑话,不过让你失望了。” 沈玉莲不在意沈玉蓉的态度,想着今日来的目的,面上的笑容诚恳了些:“我知道妹妹受苦了,都怪我,若我当时应了这门亲事,妹妹也就不会受苦了,都是我的错。”说着垂眸,睫毛上挂着泪珠,脸上满是悔恨。 她上前两步,伸手想去握着沈玉蓉的手,被沈玉蓉不着痕迹躲开了。 沈玉蓉后退几步,仿佛不认识沈玉莲一般:“你这又唱的哪出?不就是想参加桃花宴吗,装什么姐妹情深,都已撕破脸了,这里没旁人,你不用装白莲花,给谁看啊,让我看吗,我看了觉得恶心。” 闻听此言,沈玉莲气得攥紧拳头,垂眸遮掩住眸中的情绪,想起今日的目的,勾唇轻笑,又亲热道:“妹妹说什么呢,我怎不明白,咱们姐妹一向亲近,姐姐年龄大了,想沾沾妹妹的光,去长公主府见见世面,这对妹妹来说举手之劳,妹妹会同意的吧。” 若不是为了去长公主府,偶遇五皇子,给五皇子留下好印象,她绝不会在此低三下四求沈玉蓉。 一个纨绔的妻子,被赶出了京城,也就配在庄子上当农妇,一辈子别想出头。 沈玉蓉耸耸肩:“我还真不同意。”话落离开。 沈玉莲想追上沈玉蓉,可没追上,沈玉蓉头也不回走了。 云草望着沈玉蓉决绝的背影,气愤道:“二姑娘怎么这样呢,一家子姐妹,三姑娘还小,为何不让姑娘你去。” 沈玉莲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望着沈玉蓉的眸子仿佛涂了毒。等她成了五皇子妃,有机会惩治沈玉蓉,走着瞧,甩了甩帕子转身向马车走去。 沈玉蓉走远了,回头见沈玉莲的马车走了,撇撇嘴,露出讥讽的笑,真以为回沈家就没事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沈玉蓉折回庄子上,喊来梅香吩咐道:“你回沈家一趟,问问夫人,到底让谁随我去长公主府?” 梅香不知沈玉蓉遇见了沈玉莲,皱眉不解,问:“姑娘,为何找夫人,那日夫人就说了,让三姑娘跟您去。” “大姐姐来了,想去参加桃花宴。”沈玉蓉道。 分卷阅读30 梅香知沈玉莲的真面目,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沈玉蓉的意思,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沈玉蓉再次背着背篓上山了。也许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她出了家门没走多远,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 中年男人是杨淮,他上下打量着沈玉蓉:“你就是谢衍之的新妇?” 谢衍之让他送银票回来,他本想找人送来,想了想觉得应该见见谢衍之的新妇,能否配得上谢衍之。 于是他亲自来了京城。 前两天他就到了京城,关于沈玉蓉的流言他也听了。 沈玉蓉进门第一天惩治刁奴,赶走恶霸,保护了谢家人,有勇气和智慧,勉强配得上谢衍之。 方才,又见她赶走了不怀好意的姐姐,言语不留情面,气质不输世家闺秀,还做得一手好菜, 他佩服谢衍之有眼光,同时也嫉妒谢衍之有福气。 沈玉蓉握紧手中的铲子,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杨淮:“你是谁,找我何事?” “我这里有样东西,是谢衍之让我转交的。”杨淮道。 沈玉蓉见他提谢衍之,便知是熟人,收起铲子:“他让你给我什么?”伸出手,道了句,“拿来吧?”拿来赶紧走人。 杨淮不动,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沈玉蓉:“京城传言你是悍妇,手撕奴婢,拳打讨债人。看样子,传言可信?”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沈玉蓉不跟直男计较,又说了一遍:“东西放下,你走。” “你可知我是谁?”杨淮问,不等沈玉蓉回答他又道,“你做的饭菜好吃。” 可惜,他来了饭菜被吃光了。沈玉蓉给明宣帝和长公主做时,他不敢贸然出现,怕泄露谢衍之的身份。 晚饭不是沈玉蓉做的,他没胃口,揣着银票去了山里。在山中捉了只野兔烤了,想起沈玉蓉做的饭菜的味道,他觉得烤兔子不香了。 沈玉蓉挑眉,原来馋饭菜了,简单,回家就是。 刚才遇见沈玉莲,俩人掰扯一阵子,这会儿又遇见熟人,看来是进不了山了,午饭后再进山吧。 沈玉蓉将杨淮迎进家中,和谢夫人说了一声,便去了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 谢夫人摆手让沈玉蓉去了,和杨淮叙旧,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 杨淮不想提墨连城的事,便道:“随意走走,总在一个地方待着怪闷的。” 谢夫人知他不愿意多提,便开门见山问:“哥哥生前只见了你,他可留下东西?” “留了,我想给衍之的,可衍之不要。”杨淮如实道。 谢夫人顿了顿:“衍之去了边关,可还好,你这次回京是为了何事?” “好。”杨淮不敢说谢衍之遇刺的事,看向门外夸赞沈玉蓉一番,掏出一张银票,“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衍之让我给她媳妇送银票来了。” 完全忘记婆媳是天敌,有些话不能说。也亏谢夫人大度,不在意这些:“衍之让你给他媳妇儿,你给玉蓉就是。不用和我说,家里如今是玉蓉当家,我不管事了。”面上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半分埋怨。 杨淮点点头,将银票收起来,继续和谢夫人说些闲话家常。 谢衍之和谢清之得知杨淮来了,他们见过杨淮,次数不多,却知杨淮武功很高,都很崇拜,想让杨淮收他们为徒。 杨淮自然不收,理由也现成,他没时间,过几天要去边关帮谢衍之。 谢沁之进来,听见杨淮的话,眸中一转,对谢夫人道:“娘,嫂子许久不见大哥了,给大哥准备了不少东西,我一会儿跟着嫂子收拾一下,让杨叔叔给哥哥带上。” 谢夫人笑着点头,对杨淮道:“孩子的一片心意,麻烦你了。” 杨淮道:“不麻烦。” 谢澜之和谢清之听了,也要给谢衍之写信,告知他家中的情况。 谢沁之和谢敏之去了厨房,想让沈玉蓉做些牛肉酱,给谢衍之捎过去。 昨个儿沈玉蓉试着做了一些,味道非常好,家里人都喜欢,吃饭时都会盛上一碟放桌上,配着米饭或葱油饼都好吃。 谢沁之和谢敏之来到厨房,说了谢衍之往家捎银子的举动,还称赞谢衍之有心,会疼沈玉蓉。 沈玉蓉正在做菜,听到这话,脸一红。 谢沁之和谢敏之趁机又说了牛肉酱的事。 沈玉蓉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回神后答应道:“若是来得及,就多做些。” 人家都给她送银子了,做点吃食捎过去不算过分。 谢沁之和谢敏之对着沈玉蓉行礼道谢,转身回院子,赶紧给谢衍之写信,自然将沈玉蓉夸了又夸,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将京城的所有闺秀都比下去了。 沈玉蓉做了十几个菜,满满的一桌子,来招待杨淮。 吃饭时,杨淮不抬头,埋头大快朵颐,筷子没停,桌上大半的菜都进了他的肚子,饭后喝茶漱口,说晚上没地方去,会住几日,办完事再离开。 他也不挑地方,就住 分卷阅读31 谢衍之的书房,也不等谢夫人答不答应,径直去了书房。 几个孩子都很高兴,这样,他们可以给哥哥捎更多东西。 沈玉蓉望着杨淮的背影,怔了怔神,这是赖在她家不走了? 她好气,那人还没给银票呢,临走之前再给吗? 气归气,面对谢家人,沈玉蓉还是进了厨房,准备做些牛肉酱和辣椒酱,给谢衍之带去。 未时刚过,梅香回来了,得知沈玉蓉在厨房忙活,见怪不怪,径直去了厨房,找到沈玉蓉,就开始扒拉扒拉说起来,都是关于沈玉莲的。 第18章 沈玉莲又被罚了 原来梅香去了沈家,直接找到了张氏的随身嬷嬷钟嬷嬷,她是张氏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沈玉莲的心思。 长公主办桃花宴,沈玉蓉能带张氏的女儿去,张氏自然承沈玉蓉的情,钟嬷嬷对沈玉蓉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桃花宴机会难得,张氏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得知沈玉莲动了小心思,她岂能不恼怒。 小官家的主母发怒,威力也不小,先是惩治了沈玉莲的姨娘柳姨娘,又闹到了沈父跟前,说沈玉莲病未好,非要参加桃花宴,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坏了家里的名声,还会连累沈父的官职。 沈父虽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也不愿因此丢官,当即训斥了沈玉莲,罚沈玉莲抄写家规。 沈玉莲虽没跪祠堂,却连累了柳姨娘。 沈父去了柳姨娘院中,训斥她不会教导女儿,又让她禁足。 沈玉莲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把沈玉蓉恨上了,在房中摔了东西,咒骂沈玉蓉一顿。 沈玉蓉听到沈玉莲挨罚,心情好了不少,不仅给谢衍之做了牛肉酱,还给谢衍之做了蒜蓉辣椒酱。 晚饭也多做了几个菜,让杨淮非常满意,直说沈玉蓉孝顺。 沈玉蓉笑语晏晏,谦虚一番。 杨淮见沈玉蓉心情好,趁机提要求,说过几日离开,路上没有可口的饭菜,让沈玉蓉做些酱肉,方便路上带着吃。 沈玉蓉的心情当即不好了,见过不要了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犹豫着要不要做。 杨淮瞥眼看向沈玉蓉道:“徒儿媳妇要是没空做也不要紧,我在路上随便买一些填饱肚子就行,不要求多的。” “方便做。”沈玉蓉假笑,不要求多的你还提,便也不再推辞。 酱都做了几罐,也不差几斤酱肉,就当给自己人打打牙祭,顺带帮杨淮做。 杨淮很满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一品阁的信物,拿着这块玉佩找掌柜的,你给他提供菜谱,他会给你分成。” 沈玉蓉当即拒绝:“我已经找合伙人了,怕要拂了您的好意了。” 杨淮沮丧叹息,他应该早来几日的,庄家那小子见钱眼开,绝不放过这机会。 三日后,杨淮走了,走时带走了不少东西,有沈玉蓉准备的牛肉酱,酱肉,谢家人给谢衍之的信,衣服等。 送走了杨淮,沈玉蓉去了趟京城成衣店,拿定制的衣裙。 明日是三月三桃花宴,也幸亏谢衍之送来五百两银票,不然又要花沈玉蓉的嫁妆置办衣裳首饰。 谢沁之和谢敏之许久不参加宴会了,比沈玉蓉还激动,又买了新衣服首饰,更是激动,一晚上如小兔子一般,围在沈玉蓉身旁蹦蹦跳跳的,畅想着明日的宴会。 三月三风清气爽,太阳都比平日亮了三分。 沈玉蓉带着谢沁之和谢敏之准备出门。 谢夫人拦住沈玉蓉:“你去长公主府兴许能遇见你姐姐,她性子软,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你帮我套套她的话,看看她在婆家过得如何。” 沈玉蓉答应了。 谢夫人又嘱咐一番,让她们不可生事,但被人欺负了也不必忍着,出了事她顶着呢。 听了这话,沈玉蓉放心不少,辞了谢夫人,领着两位小姑娘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远行。 谢夫人站在门口远远望着,总觉得心神不宁,道:“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希望三个孩子顺顺利利回来,汐好好的,衍之也好好的,都好好的。” “大少夫人稳重,不会出事的,大姑娘和大公子也吉人天相,您放宽心就是。”许嬷嬷扶着谢夫人回去,笑着安慰道。 谢夫人道:“但愿吧。” 一段时间相处,她也了解沈玉蓉的性子,能忍,不会吃亏,这样也好。 马车很快进了城,沈玉蓉让车夫去趟沈府,接张氏的女儿沈玉芷。 沈玉蓉到沈府时,张氏带着沈玉芷等在门口了,见沈玉蓉过来,十分热情,又嘱咐沈玉芷听话,目送沈玉蓉的马车离开。 钟嬷嬷站在张氏身旁:“我瞧着二姑娘有情有义。” 张氏转身笑着道:“我也才发现二姑娘的好,比某些人强。”这某些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长公主府离得远,花费了些时辰。 庄如悔早等在门口 分卷阅读32 了,看见沈玉蓉从马车上下来,上前几步道:“你可来了,路上还顺利吧。” 沈玉蓉一面扶着谢敏之和沈玉芷下马车,一面回答道:“还算顺利,你在这里不光是等我吧。”肯定是为了《红楼梦》的新章节。 庄如悔今日弃了鞭子,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展开是一副桃花美人图,倒是应了今日的景:“知我者,玉蓉也。”目光殷切望着沈玉蓉,大有她不给,就不让她进门的意思。 沈玉蓉从马车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庄如悔:“给你,都在这里了,这几日忙,写得不多,你将就着看吧。” 庄如悔将盒子给身边的面具侍卫,迎着沈玉蓉进了府。 这时,有好几个姑娘看过来,小声嘀咕着,想知道沈玉蓉是谁,竟让庄世子亲自迎接。 沈玉蓉入京城不久,许多人不认识她,不过也有认识她的,立刻解释了沈玉蓉的身份。 得知沈玉蓉是谢衍之的妻子,有摇头叹息的,有目露同情的,有嫉妒说酸话的,总之各人有个人的心思。 沈玉蓉跟着庄如悔进府,直接去了桃林。 今年立春早,过了年天气渐暖,桃花早早就开了,这些日子开得正浓。 一路走一路看,沈玉蓉暗自咋舌,不愧是长公主府,占地面积广不说,真的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水榭、假山,奇花异草,风景各异,好似进入皇家园林一般,令沈玉蓉流连忘返。 桃花林在长公主府西跨院,占地十余亩,北面是一处假山,南面是人工湖。 湖边垂柳抽出嫩芽,倒映在湖中,偶尔有鱼群游过,好似鱼儿在树从中飞翔,片刻功夫又不见鱼群的踪迹。 湖中有水榭,四周有游廊,方便人观赏湖中风景。几个孩子泛着小舟,拿着鱼竿钓鱼。 沈玉蓉看得入迷,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情不自禁道:“绕池闲步看鱼游,正值儿童弄钓舟。” 谢沁之听了夸沈玉蓉有才情。 沈玉蓉谦虚道:“不是我做的,是别人的诗句,觉得应时应景,拿来用用。” 谢敏之,沈玉芷跟在后面,四处观望着,小声议论公主府的美景、奇花、异草。 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弟妹?” 沈玉蓉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绿裙少妇站在不远处,眉眼含笑地瞧着她。 不等沈玉蓉开口,谢沁之和谢敏之提着裙摆跑过去,兴奋喊道:“大姐姐。” 沈玉蓉了然,眼前的人是谢衍之的姐姐,比谢衍之早出生半个时辰,嫁给了户部侍郎郭大人的长子郭品攸。 谢衍之成婚那日她去了,后来不知何原因,提早回去了。 沈玉蓉上前,给谢浅之见礼:“姐姐好。” 谢浅之走上前,双手拖住沈玉蓉,笑容真挚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沈玉蓉抬眸,正巧看见她左脸颊,虽然施了粉,遮住了红痕,她还是看见了一个指印。 谢浅之被人打了,是谁敢打她? 第19章 和离就是了 沈玉蓉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和谢浅之说着话。 庄如悔见沈玉蓉和谢浅之说话,找了个借口离开,吩咐身旁的丫鬟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丫鬟应喏,她才转身离开。 “咱们去里面坐下说话吧。”沈玉蓉拉着谢浅之去水榭。 谢浅之一面走一面道:“婚礼那日没来得及与你说话,回家后一直忙,不得空去看你们,母亲近日身子可好,衍之对你好不好,他若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他还算听我的话。” 沈玉蓉走至水榭坐下,笑着答了话,又问谢浅之道:“你在婆家可好,有人欺负你吗?”说话时盯着谢浅之的眼睛。 谢浅之眸光微闪,垂眸遮住眸中的不自然:“都好。” 沈玉蓉目光投放到她身旁的丫鬟身上,丫鬟翠芸不敢看沈玉蓉,移开了目光。 “好就行,母亲经常想起你,怕你在婆家不适应,与婆婆妯娌发生矛盾。他们若是欺负你,你只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去,咱家虽搬到了郊外,也不是没人的。”沈玉蓉故意说这话,余光看着翠芸。 果然见翠芸欲言又止,被谢浅之一个眼神制止了。 沈玉蓉越发觉得发生了什么,不然谁会动手打谢浅之。 庄如悔不多时又回来了,身后跟着齐鸿曦和一个年纪略大的少年,十七八岁,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唇角微微上扬,月白色箭袖长袍,一派温文尔雅。 细看与齐鸿曦有几分相似。 沈玉蓉暗自猜测她的身份,对方却先开口了,看向沈玉蓉道:“你就是曦儿口中的表嫂,做得一手好菜,并写了《红楼梦》这样的奇书?” 庄如悔见沈玉蓉迷茫,忙解释:“这是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齐鸿曜,德妃所出。 大齐民风开放,没有不准见外男一说。沈玉蓉等人忙起身行礼。 分卷阅读33 齐鸿曜找了位置,拉着齐鸿曦一起坐下,目光炯炯瞧着沈玉蓉,好似在等她的回答。 沈玉蓉当即解释:“饭是我做的,书不是我写的,我只是默写出来,《红楼梦》是曹雪芹先生写的。” 听了这话,齐鸿曜也没惊讶,他早听庄如悔说了,沈玉蓉如此说也是意料之中。 齐鸿曦扬起纯净的笑脸:“表嫂做的饭菜好吃,父皇都夸奖了。” 沈玉蓉笑了笑,道:“我与庄世子合伙开酒楼,过不了几日就要开张了,五皇子殿下若是有兴趣,可以来品尝一二。” 不等齐鸿曜说话,齐鸿曦便开口了:“父皇也吃了表嫂做的菜,说好吃,等表嫂的酒楼开了,再去吃,刚做出来的比回锅热后好吃。” 齐鸿曜一听皇上也去,点头道:“到那日我定会捧场的。” 酒楼开张,皇上和五皇子都去,这是多大的面子。 沈玉蓉心中雀跃不已,没想到酒楼还没开张,名声就出去了,相信过了今日,许多人都知道她们的酒楼了,开业那天定会热闹非凡。 开业那日也确实闹热,就是热闹过了头。当然,这都是后话。 齐鸿曜此次来就是见沈玉蓉,常常听齐鸿曦提起,起了几分好奇。 人也见了,不过是一个平常人,会做饭,能写话本子,长得漂亮些,仅此而已,不足为奇。 齐鸿曜领着人走后。 庄如悔走了几步,回头对沈玉蓉竖起大拇指。她有预感,她们的酒楼一定大火。 沈玉蓉笑了笑,目送庄如悔离去。 等人走远了,沈玉蓉借口说口渴了,让长公主府的丫鬟去沏茶,等长公主府的丫鬟走后,她又说自己想如厕,还说梅香不知地方。 谢浅之热心,来过公主府几次,便让自己的翠芸带路。 翠芸自然愿意,引着沈玉蓉去如厕。 沈玉蓉对谢浅之致谢,跟着翠芸出了水榭。 等离开谢浅之的视线,沈玉蓉脚步慢下来,悠然问翠芸:“你是叫翠芸对吧?” 翠芸答是,还说自己是从小卖进府的,无父无母,大姑娘待她极好。 沈玉蓉又问:“你家大姑娘在郭家过得好吗?” 听了这话,翠芸身子僵硬停下步子,眼眶红了,想起谢浅之叮咛的话,坚定道:“自然是好的,姑爷对大姑娘极好。” “是吗?”沈玉蓉一面走一面说,绕到翠芸跟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可你的眼睛红了,你没说实话,你既是谢家的下人,就不应该帮着郭家遮掩。说吧,大姑娘脸上是谁打的?” 听了这话,扑通一声,翠芸双膝跪地,泪如雨下,哭着道:“大少夫人,我家姑娘命苦啊。” 沈玉蓉将人拉起来,来至一个偏僻的角落,又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好姑娘,慢慢说,我如今是谢家的大少夫人,婆母让我当家,我自会给你家姑娘做主。” 翠芸不敢让沈玉蓉为她擦泪,接过锦帕擦着泪,嗓音沙哑道:“我家姑娘成亲一年有余,还未原房,至今是清白之身。” 沈玉蓉惊诧,后又觉得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你家姑爷不能人道?” 翠芸羞红了脸:“自然不是,您听我细说。” 她也不怕触怒谢浅之了,实在是姑娘的日子太苦,在郭家一点儿地位没有,一个有脸面的婆子,都能给大姑娘脸色看。 这郭家的长子郭品攸看似一表人才,却是个宠妾灭妻的,小妾还是郭夫人的娘家侄女,虽是庶出,也是姑侄,郭夫人舍不得骂一句。 前些日子,长公主府的人送帖子,邀请谢浅之参加桃花宴,小妾得了消息,想让谢浅之带上自家妹妹。 长公主府的宴会,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若是有幸嫁进高门,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说不定能成为正妻。 小妾越想越觉得可行,便找谢浅之商量,说是商量,态度却蛮横强硬,意思是谢衍之若不带上她的娘家妹妹,郭品攸饶不了她。 谢浅之是世家贵女,性子软和,却不敢乱了规矩分寸,自是不答应。 小妾又哭又闹的,抓着谢浅之不松手,拉扯间郭品攸回来了,小妾眼尖,故意摔在地上,这一摔就出了大事,肚子里揣着的孩子摔没了。 也是小妾倒霉,跟了郭品攸一年有余,想尽办法怀上了孩子,结果被自己作没了,她岂能甘心,将这件事一推四五六,全推在谢浅之身上。 这孩子来之不易,又是头一个孩子,郭品攸相当重视,指着谢浅之的鼻子骂她毒妇,见不得他好,见不得郭家有后云云。 谢浅之矢口否认,说小妾自个儿没站稳摔倒了。 郭品攸认定谢浅之歹毒,自是不肯听她的解释,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可见力气之大,一点儿没顾忌夫妻情分。 说道此处,翠芸嘤嘤哭起来,一个劲儿说谢浅之命苦。 沈玉蓉被她哭得脑壳疼,扶额道:“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男人,他不好,休了再找就是 分卷阅读34 ,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在地府时,她见过不少现代鬼,思想超前,离婚比喝水都容易,休夫的也有不少。过不下去就不过。 一听被休,不管谁休了谁,女子总会吃亏,翠芸哭得更凶,上气不接下气的。 沈玉蓉不知所措,再次安慰:“你别哭了,不就是个男人嘛,今年科举,优秀的儿郎多得是,郭品攸有什么啊,连个秀才都不是,靠着他老子,用钱捐了官,还芝麻粒大的,咱们谢家的女儿要嫁人,自然嫁最好的,咱嫁状元,嫁探花,嫁榜眼,再不济,咱们嫁进士,要人品才学兼优,还要有车有房,没爹没娘的,进门后自个儿当家,看谁还欺负你家大姑娘。” 话音未落,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这番豪言壮语,可是你的心里话?”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戏谑。 第20章 沈玉蓉出名了 沈玉蓉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美妇人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美妇人三十出头,锦衣华服,头上攒着累丝嵌宝衔珠金凤赞,与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被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沈玉蓉愣住了,她不认识美妇人。 翠芸是见过长公主的,忙跪下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沈玉蓉屈膝行礼:“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长公主移步过来,视线一直落在沈玉蓉脸上,面上一派祥和,嗓音中透着戏谑的笑:“你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有些违背伦常,大逆不道。” 听了沈玉蓉的事迹,吃了她做的菜,又看了《红楼梦》,长公主早想见见沈玉蓉了。知道她进府了,忙领着人过来瞧瞧,没想到路过此处,听到这一番话,着实让她又惊又喜。 沈玉蓉羞愧,却也不惧怕,解释道:“是真心话,大姐在婆家受了委屈,我作为弟媳妇,自然不能容忍。至于违背伦常,大逆不道,民妇不觉得,若是任由大姐在婆家受委屈,那才是有违人情。” 长公主绞着手中的锦帕,笑盈盈地看着沈玉蓉,却不发一言。 沈玉蓉低头,又小声解释一句,道:“再说,那都是安慰翠芸的话。”也能当真,不过这话她不敢说,怕触怒长公主。 “有车有房,没爹没娘,这话倒是别出心裁。虽大逆不道,却也合乎人之常情。”长公主意味深长道。 女儿都是父母的掌中宝,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让亲闺女伺候人。 她可不就如此,庄迟有父母,却跟无父母差不多,她是先皇亲封的长公主,庄迟进了长公主府,等于入赘,没有婆媳关系的烦恼。 可京城其他女子不一样,晨昏定省,伺候公婆小姑子,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做人媳妇确实难。 也幸亏如悔是男子,将来只娶媳妇,不需当人家的媳妇儿。 沈玉蓉不言不语,好似没听见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起身,走至沈玉蓉身边,意味深长看着她:“菜做得不错,酒楼开业那日,本公主会亲临,你可要好好表现。” “是。”沈玉蓉恭敬应了,内心却欣喜若狂,又有一个大佬去,这是天大的面子。 沈玉蓉目送长公主离去,带着翠芸回了水榭,路上嘱咐翠芸:“我只是去如厕,来的时候遇见了长公主耽搁了,我什么也没问,你什么也没说,知道吗?” 翠芸会意,忙点头答应。 可沈玉蓉忘记了,她方才的话不仅被公主府的人听了去,也被其他人听了去。 这话像长了翅膀,没一个时辰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沈玉蓉发现别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心下疑惑,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脑子有病吧,专门盯着她看,就算谢衍之出名,也不该盯着自己啊。 来时就有人盯着她看,她也不在意,只当是谢衍之太混太出名,带着谢浅之等人往外走。 等宴会结束,庄如悔找到了沈玉蓉,后面依然跟着齐鸿曦和齐鸿曜。 齐鸿曦嘴里藏不住话,见到沈玉蓉欢快地靠上来,喋喋不休道:“表嫂,你可出名了,到处有人在说你。” 沈玉蓉一头雾水,看了看庄如悔,庄如悔脸上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字。 她瞅了瞅齐鸿曜,齐鸿曜含笑看向她,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尽是意味深长。 “出名,我怎么出名了?”沈玉蓉问。 “有车有房,没爹没娘。”齐鸿曦解释。 沈玉蓉懵了:“啥,啥玩意儿?” 这不是劝说翠芸的话吗,齐鸿曦怎么会知道了。 她想到众人看她的眼神,心下大惊,不会他们都知道了吧。 原来不是谢衍之出名,是她壮了,呸呸呸,壮什么,她又不是猪。人怕出名猪怕壮,她自个儿出名了,因为一句话? 齐鸿曦又重复一遍。沈玉蓉确定,她真的出名了。 沈玉蓉望向庄如悔,庄如悔点头。 她又看向 分卷阅读35 齐鸿曜,齐鸿曜依然含笑。 “你们别误会,那些话都是劝人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沈玉蓉认真解释道,可是没人信她。 翠芸见沈玉蓉没供出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时不时看向谢浅之,眸光又落在沈玉蓉脸上,看了一阵子,像做了决定,豁出脸面咬牙,把郭家发生的事说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清楚了。 沈玉蓉没想到翠芸如此有担当。 她本想让谢浅之回郭家,她再找机会上门,假装撞见她被郭家人欺负,如今说开了也好。 齐鸿曦一听郭家欺负谢浅之,转身朝外跑,谢浅之太了解齐鸿曦,让人拦住他。 齐鸿曦当即被他的內侍李公公拦住:“哎呦,我的小主子,你做什么去,难道去郭家,帮大姑娘讨个公道?这可不成,万以伤了您,奴才担待不起啊,不就是教训郭家人,这儿这么多人,哪里要您亲自出手?” “我打死他们,他们敢欺负大表姐。”齐鸿曦眼眶通红,欲挣脱李公公找人拼命一般。 大表姐对他好,逢年过节就会给他缝制衣裳,和姨母一样疼他爱他,他不能让人欺负大表姐。 谢浅之走过来,抚摸着齐鸿曦的头:“曦儿长大了,知道为表姐出头了,表姐高兴,可你还是个孩子,这事你不要管了。” “他不管可以,你要跟我们回家。”沈玉蓉上前拉住谢浅之的手。 谢沁之和谢敏之也走上前,要谢浅之跟她们回家。 谢浅之犹豫,她不能回去,无论是被休回家还是和离回家,对女子的名声都不好,除了衍之,其余弟弟妹妹还未说亲,这会影响他们。 沈玉蓉看出她的犹豫:“你当她们在乎那些名声?” 谢沁之和谢敏之摇头,围着谢浅之道:“我们不在乎名声,我们在乎大姐姐过得好不好,若是不好,就回家。我们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齐鸿曦也说:“大表姐回家,不能让人欺负,曦儿会保护大表姐。” 谢浅之泪流满面,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回家,就算一辈子做老姑娘,她也想和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受郭家的气。 沈玉蓉拉着谢浅之往外走:“咱不受郭家的鸟气,回家,我给大姐做好吃的,大姐吃了保准心情好。” “曦儿也帮忙了,曦儿也吃。”齐鸿曦跟在后面,小跑几步跟上来,笑着对沈玉蓉说。 沈玉蓉欣然答应。一行人出了公主府。 庄如悔听见沈玉蓉下厨,忙说要监督沈玉蓉写《红楼梦》,让人备马车去谢家庄子上。 齐鸿曜是跟着齐鸿曦的,怕齐鸿曦出事,他无法向父皇交代,也要跟去谢家庄子上。 其他人见五皇子,六皇子及庄如悔对沈玉蓉另眼相看,便不敢多言,默默打道回府。 长公主得知门口发生的事,挑眉看向庄迟:“我觉得谢衍之的新妇不简单,会把京城搅和的血雨腥风,你觉得呢?” 庄迟手中捧着一本书,听见这话笑了:“你说会自然会,就算不会,你也会点把火,到时候,我帮你扇风。” 长公主笑了,一脸幸福,一个点火,一个扇风,夫妻绝配。 第21章 不和离,休夫 沈玉蓉出了公主府,将沈玉芷送回沈家。 张氏已命人等在门口了,得知沈玉芷回来,带着人迎出来,走至门口时,沈玉蓉带人走了。 “宴会如何,可长了见识?”张氏拉着沈玉芷的手,一面往家走一面问。 沈玉芷如实回答:“自然是长了见识,见到了不少公子和贵女,我还见到了五皇子和六皇子。”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欣慰,对沈玉蓉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沈玉芷又道:“娘,我觉得二姐姐人很好呢。”又把谢浅之的事说了,末了又说,“二姐姐心中有数,知道亲疏远近,我们待她好,她自记在心中。” 张氏点头附和,庆幸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也后悔听沈玉莲挑唆,更加厌恶沈玉莲,回去后找机会训斥了柳姨娘,又给沈谦送了不少东西。 沈玉莲知道五皇子去了桃花宴,气得摔了一套茶具,这事被张氏知道了,张氏禁了她的足,让她修身养性。 而沈玉蓉带着谢浅之回了谢家庄子上。 谢夫人得知女儿过得不如意,还被郭品攸打了巴掌,又气又怒,也顾不得众人在不在,指着谢浅之的脑门,怒斥道:“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受气的。我也知你性子软和,受了气就回家说,让你弟弟帮你出气去。你呢,不仅不说,还让翠芸瞒着我们,这只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更欺负你,你明不明白,我捧着手心里的女儿,凭什么被人作践,就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作践。” 这事也怪老夫人,作何要给谢浅之定娃娃亲,侯府落寞,她想退婚,老夫人压着不让退。 浅之为了自己弟弟妹妹的名声,咬着牙嫁进郭家。 侯 分卷阅读36 府未落魄,郭家自是不敢欺辱她,如今侯府落寞了,郭家就欺负她女儿,这事没完。 谢夫人越想越生气,掩面哭起来。许嬷嬷在一旁劝着。 谢浅之见谢夫人哭了,红着眼劝慰道:“娘,您别哭,我听您的话,您说什么我都听。”就算离开郭家,她也愿意。 “和离。”谢夫人哭了半晌,说出两个字。 沈玉蓉倒了杯茶给谢夫人,愤愤道:“娘,凭什么和离啊,咱们又没做错,要我说,明儿就给郭品攸送一封休书去,咱们休了他。” 谢夫人定定看着沈玉蓉:“你说的没错,咱们休夫。” 一味忍让得来了什么,儿女被人欺负,她不忍了,大不了就闹,撕破脸皮的闹,光脚的不怕穿鞋了。 这些年,谢家早已没了名声,谁怕谁啊。 谢浅之见谢夫人这样,像见了鬼一样,她算看明白了,这个家弟妹说了算,而母亲宠着弟媳妇,听之任之。 休夫吗?听着很刺激,不知道郭家得了休书会如何? 庄如悔和五皇子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看出了某些讯息,谢家的女人们疯了。 这时,谢澜之和谢清之进来了,手里提着剑,嚷嚷着:“姓郭的敢欺负我姐,我这就上门剁了他。” 齐鸿曦立刻附和着:“曦儿也去,曦儿也去,应该扒皮抽筋,让他欺负我大表姐。” 谢浅之欣慰,有家人如此,她知足了,回娘家算什么,嫁不出去又算什么,就当一辈子老姑娘,也好过被郭家磋磨。 庄如悔和五皇子又默默对视一眼,谢家的男人们也疯了。 沈玉蓉劝住他们,进了厨房,做了一桌子饭菜招待齐鸿曜和庄如悔他们。 等用完晚饭,沈玉蓉拉着庄如悔道:“借个人给我?” 庄如悔问:“你想做什么,对付郭家?” 沈玉蓉点头又摇头:“不对付他们,找人盯着他们,知己知彼嘛。” 庄如悔同意,将她的侍卫面具男借给了沈玉蓉:“阿炎从小跟着我,武功不错,轻功更好,听墙角最合适。”话落让阿炎去郭家盯着。 阿炎应了一声是,飞身不见踪影。 沈玉蓉惊呼:“乖乖,真厉害,我以为武功内力轻功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真存在,看着比鬼都厉害。” “比鬼厉害?”庄如悔皱眉问。 “无事,我瞎说的。”沈玉蓉讪讪笑了笑,忙岔开话题,“咱们酒楼何时开业?” 果然,庄如悔被成功转移了:“三月初六,日子找钦天监选的,酒楼的位置吗,在香满楼对面,保准生意火爆。” 沈玉蓉也不清楚,全权交给庄如悔。 “这京城,世子应该很了解吧,可知哪里有卖怀表的?”沈玉蓉问。 她见过别人带,这京城肯定有卖的。 庄如悔还真知道:“怀表?我家的珍宝阁就有,都不知如何用,刚从海外弄来时,有人买过,后来就无人问津了。怎么,你想要?” 沈玉蓉点头:“我有用处,请世子帮我留一件。” 庄如悔答应。 沈玉蓉又和庄如悔说了会话,齐鸿曜来了,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城门该关了。 庄如悔只能回去。 送走庄如悔几人,沈玉蓉去了趟正院,见谢浅之精神不错,也就放心了,回到栖霞苑,阿炎回来了,将郭家的情况说了。 原来谢浅之被沈玉蓉带回来后,郭家主母郭夫人见谢浅之久去不归,就让人去打听,一打听才知公主府发生的事,气得咒骂谢浅之,骂谢家人不知好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们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郭家的丑闻。 不就是带个人去公主府,多大的事,还不愿意,若谢浅之大度些,她的大孙子能掉了? 郭品攸第一次动手打人,生怕谢家人来找事,问郭夫人怎么办。 郭夫人冷哼一声,摆手道:“不用管,她一个毒妇,害了我的孙子,我郭家没休了她已是仁慈,竟敢跑回娘去,有本事别回来,在娘家一辈子。” 有人撑腰,郭品攸腰杆儿挺直了,也不在乎谢浅之归不归,辞了郭夫人去了小妾院中安慰一番。 郭夫人见儿子走了,对身边的嬷嬷道:“明儿一早,你去趟谢家,告诉谢家人,若谢浅之不回来,永远不要回来了。”还治不了她了。 婆子答应了。 沈玉蓉知道郭家的打算,气得一晚上没睡着,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写休书,为了保险,多谢了几份。 天蒙蒙亮,沈玉蓉就起来了,也未用早饭,拉着阿炎进城来,到城门口时,城门刚打开,她进了城直奔郭家。 好巧不巧,一个婆子从偏门出来,见沈玉蓉站在门口,好奇问了一句:“请问您找谁?” 沈玉蓉也不答话,看一眼阿炎,阿炎点头,沈玉蓉知道找对人了,来至嬷嬷跟前,道:“嬷嬷可是去京郊庄子上找谢家人?” 分卷阅读37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嬷嬷疑惑。 这事大公子都不知,夫人虽未瞒着,却也不会张扬。 沈玉蓉将一张纸塞进嬷嬷怀中:“你甭去了,你们郭家脸大,我亲自给你们送一样东西,带回去交给你们夫人,她自会明白。”话落转身走了。 嬷嬷看了看手中的休书,她不认识字,转身回府,给郭夫人送去了。 郭夫人看了,见是休书,脸色大变,又气又恼又羞,撕了休书,破口大骂:“好一个谢家,不知感恩的东西,敢给我儿送休书,你们等着。” 当即派人去寻郭大人,可郭大人上朝未归,郭夫人又让人寻来郭品攸。 郭品攸得知谢浅之给他送休书,怒火中烧:“何时轮到女人写休书了,我这就休书一封,休了那毒妇。” 第22章 不服气憋着 沈玉蓉没有回谢家,而是去了公主府,找庄如悔借了一些侍卫。 庄如悔昨晚回来就找了怀表,一并给了沈玉蓉,随她来到郭家门前,浩浩荡荡的,惊动不少人。 她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看戏比看话本子好,自然少不了她。 沈玉蓉想给郭家留面子,不想将事情闹大,可郭夫人欺人太甚。 明明是郭品攸宠妾灭妻,纵容娘家侄女,却把过错推给谢浅之,这事不能容忍。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此反复,谢浅之的日子绝不好过,还不如离开郭家呢。 庄如悔站在沈玉蓉身旁,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你想怎么做?” “等。”沈玉蓉给出一个字。 “等什么呀?”庄如悔问。 沈玉蓉笑了:“等人出来,开了门咱们好进去搬嫁妆呀。” 她扔出去的是休书,郭夫人定不会容忍,郭品攸是男人,要脸面,也不能忍受。 庄如悔望了望自家的府兵:“合着你借这些人,只为了搬嫁妆?” 沈玉蓉点头,不再多说。不搬嫁妆难道便宜郭家的孬种。 庄如悔不再不多,默默等候着。 不到一刻钟时间,郭家的偏门开了,驶出来一辆马车。 庄如悔道:“是郭品攸的马车,咱们冲进去吗?”好似找人打架,有好戏看一般。 沈玉蓉笑了笑,上前几步对着马车喊道:“马车上可是郭家大公子郭品攸?” 车夫勒住缰绳,停下马车。 郭品攸掀开帘子探出头,语气不好十分不客气:“你谁啊,别碍事,爷有急事要办。” “可是拿到了休书,不服气呀?”沈玉蓉笑了,眸中带着鄙夷的神色,“不服气,也得给我憋着。” 郭品攸想吐血,指着沈玉蓉问:“你谁啊,好大的口气?自古只有男人休妻,没有女人休夫的道理,你是谢家人,让谢浅之出来说话,我不跟女人计较。” “就你这货,也只配跟女人计较了。”庄如悔上前几步,冷笑道。 沈玉蓉听这话不对劲儿,侧脸看向庄如悔:“表达清楚再说话,女人跟他计较,拉低女人的档次。” 庄如悔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忙应承着:“小的说错话了,望沈二姑娘海涵,沈二姑娘说的是,他不配。郭品攸拿了休书,乖乖让我们进去,你收了休书,我们搬嫁妆,至此以后,谢家与郭家再无干系,你可以随意宠你的小妾了,多好的事儿啊。” 沈玉蓉附和着:“世子说的极对,我只要大姐的嫁妆,郭家的东西一个铜板不会要。” 周围渐渐围拢了不少人。郭品攸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脸色更不好看,为了郭家的颜面,不得不请庄如悔和沈玉蓉进府一叙。 沈玉蓉也不惧,跟着郭品攸进了府,她还怕进不了府呢,既然进来,就帮谢浅之洗清罪名。 郭品攸带着沈玉蓉和庄如悔去了正厅。 郭夫人早已接到消息,想给沈玉蓉一个下马威,可见庄如悔也在,什么心思都歇了,好声好气招待庄如悔,又对沈玉蓉说了谢浅之的罪行。 总之一句话,不是他们郭家理亏,是谢浅之行为不端,嫉妒小妾,致使郭家子嗣流掉,欲断郭家香火,毫无当家主母的风范。 沈玉蓉笑了:“夫人说的与我大姐的丫鬟说的有出入,不知谁真谁假?” “我是郭家的主母,难道还能骗你,自然是翠芸说了谎,怕谢家人脸上挂不住。为了谢家颜面,自然向着谢家人说话。”郭夫人得意洋洋,觉得沈玉蓉年轻好欺负。 “你们各执一词,我谁都不许,让你家小妾出来,我有几句话想问问,问了,自然也就明了了。”沈玉蓉道。 郭夫人不疑有他,自然满心答应,侄女是个有分寸的,自然会向着郭家说话,如此便同意沈玉蓉见人,不过小妾刚小产,还在坐月子,不宜出来见客。 沈玉蓉提议:“我去她的院子,问几句话,问明白了就走。” 郭夫人带着一行人来到小妾的院子,郭品攸早让人通知小妾 分卷阅读38 去了。 小妾打扮一番,穿的花枝招展,坐在八仙桌旁,见沈玉蓉来了,也不行礼,神色有些悲伤,说起流掉的孩子,更是嘤嘤哭起来。 沈玉蓉让所人都出去,有些话她要单独问。 郭夫人和郭品攸不同意。 庄如悔看向两人,冷笑:“怎么,怕玉蓉吃了你家小妾?” 郭夫人和郭品攸面沉如水,站着没动,也不言语,意思很明显,不想出去。 沈玉蓉指了指:“出去,我只问几句话。”并让庄如悔看着他们,不许他们进来,更不许出声。 郭夫人和郭品攸退到门外。 沈玉蓉把玩着怀表,漫不经地看着小妾:“听说,你是郭夫人的侄女?” 庄如悔站在门口,既能看着郭夫人母子,又能瞧见沈玉蓉的动作。她想知道沈玉蓉到底做什么。 问几句话,就能问出真相吗?她真不信。 “是。”小妾回答。 “听说你是庶出?”沈玉蓉又问,掏出怀表放到小妾面前。 小妾看着来回摇摆的怀表,眼色开始涣散,仍回答:“是。” “你与谢浅之有仇?”沈玉蓉又问。 “没有。”小妾的眼神已经涣散了,声音有些僵硬。 “那你为何害她?”沈玉蓉问。 “我不想的,我不知道怀了孩子,我怕表哥迁怒我,只能将祸事引到谢浅之身上。” 门外的母子震惊了,想开口说话,庄如悔给阿炎使了个眼色。 阿炎抽出刀架在郭品攸脖子上,母子俩立刻消停了,脑门上浸出汗珠来。 庄如悔目光移到沈玉蓉身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沈玉蓉,她竟,竟会妖术? 除了妖术,又作何解释。 “除了这次,你还害过她吗?”.沈玉蓉继续问。 “害过,谢浅之笨,又不得表哥宠爱,我说什么表哥都信,每次都会训斥谢浅之。”说着这里,她有些得意,唇边扬起笑容。 “谢浅之可有主动害过你?”沈玉蓉道。 “不曾,都是我害她,我是妾室,她是正妻,只有谢浅之不在了,我才能坐上正妻的位置。”小妾又说。 “签个字吧。”沈玉蓉掏出一张纸,摆在小妾跟前。倒是跟她预想的一样,证词都不用改。 小妾依言照做。 沈玉蓉看了看证词,收了怀表,打了个响指:“你可以醒来了。” 小妾回神,看向沈玉蓉:“我怎么了?” “你说了实话,当了诚实的人,值得表扬。”沈玉蓉叠好证词,面带笑意,转身阔步离去。 阿炎见沈玉蓉出来,收回刀,跟在庄如悔身后。 庄如悔几步追上沈玉蓉:“你是怎么做到的?” “稍后再给你解释。”沈玉蓉去了郭家正厅喝茶,顺便等郭夫人母子。 此刻郭大人下朝回来了,看见沈玉蓉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犹如自家一般,心里就有些来气:“一个做晚辈的,见了长辈也不知行礼,这是你们沈家的规矩,还是你们谢家的礼仪?” 第23章 咱们回家 沈玉蓉放下茶盏,起身缓步来至郭大人跟前:“我们沈家没有您这一号人亲戚,以沈家长辈的身份自居,您还不够身份。若是从谢家轮起来,我大姐是您儿媳,我该唤您一声伯父,可我大姐把郭品攸休了,郭家与沈家再无关系,您不是我的长辈,也不需我敬着。” “你……”郭大人没想到沈玉蓉如此难缠。 沈玉蓉又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来,是讨要我大姐的嫁妆?” “讨要嫁妆,你一个小辈,怕是做不了主,让谢夫人亲自来。”郭大人为官多年,自然不好对付。 话落,门外传来谢夫人的声音:“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她说讨要嫁妆,今儿我们谢家一定要把嫁妆带回去,说若是拦着就是跟我谢家过不去。” 谢浅之扶着谢夫人来到厅内,站到沈玉蓉身旁,很显然,她们支持沈玉蓉。 谢夫人走到沈玉蓉身边,佯装生气道:“你这孩子,不声不响把事办了,想让我夸你能干?” 若不是梅香发现了不对劲儿,告诉她沈玉蓉为何生气,她还找不到沈玉蓉呢。 这孩子也太急了,说风就是雨,也幸亏她机灵,知道找帮手。 有庄如悔在,她放心不少。 沈玉蓉心中一暖,说回去解释,又对郭大人道:“希望郭大人说话算话。”底气比刚才足了不少,腰杆也挺直了。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郭大人不与沈玉蓉计较,向谢夫人道:“我家自问不亏待儿媳,谢夫人为何咄咄逼人,非要毁了这门亲事?” 谢浅之害得小妾流产,他念着两家故交,也不愿多做追究,谢浅之不敬婆母,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浅之进门一年有余不曾有孕,他也忍了,谢家还要如何? 分卷阅读39 谢夫人冷笑:“郭大人怕是老眼昏花了。” 沈玉蓉拿出小妾的证词:“你家小妾自作孽,作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害怕夫人和夫君怪罪,便把脏水泼到我大姐身上,小妾搬弄是非,弄得家宅不宁,只因她是郭夫人的娘家侄女,我大姐就要背所有黑锅,谁家新妇进门一年有余,夫君还不肯圆房的,这就是郭大人说得不亏待,我大姐孤身一身嫁进郭家,本该受公婆疼爱,夫君敬重,可是你们呢,让她蒙冤受屈,却无人帮她说话,你们郭家有些脸面的婆子都能踩她一脚。这就是郭大人口中的不亏待?亏待了该如何呢,是不是连命都没了,我们谢家要为她收尸了?” 郭大人听了这话怔住了,不敢置信看着谢浅之:“她说的可是真的?” 他一向不管后宅的事,夫人和长子如此糊涂,他不信。 小妾是夫人的娘家侄女,可也是妾,为了个小妾,置发妻颜面于不顾,郭家颜面何存,他又如何在朝为官。 谢浅之眼眶通红,泪眼婆娑,樱唇微微颤抖着,不言不语,好似未听见郭大人的话。 真如何,假又如何,她与郭家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郭大人见她泪流不止,一言不发,就知是真,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女子谁会休夫。 “来人,将夫人和大公子请过来。”郭大人爆喝一声。 郭夫人和郭品攸很快来了,一脸不情不愿。郭夫人见谢夫人和谢浅之也在,上前数落谢浅之不忠不孝,嫉妒成性,恶毒不堪。 沈玉蓉拿出小妾的证词,在她跟前晃了晃:“郭夫人,请慎言,你家小妾都说了,一切是她陷害我家大姐,你在此颠倒黑白,试问,这就是你们郭家的门风,恕我不敢苟同。你若再黑白不分,随意诬赖好人,我们就去京兆衙门走一趟,让京都府尹帮忙分辨一二。” 郭夫人闻听此言,立刻闭了嘴。 郭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此刻还不是训斥妻子的时候,向沈玉蓉和谢夫人道:“你们想如何?” 谢夫人先开口了:“方才已经说了,谢家如今是我儿媳做主,一切听我儿媳的,她说如何,你们郭家照做。她的脾性想来你们都知道,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庄如悔看戏不觉火焰高,依靠在门框上,缓缓出声:“还能如何,休夫,赔偿,不然就见官,丢人的是郭家,丢官职的是郭品攸,闹不好,郭大人的官职也不保呢。” 宠妾灭妻,有违礼法,自古以来都不许。 郭夫人一听休夫就不愿意:“自古只有休妻,没有休夫的道理,谢浅之想走就和离,我们郭家不接受休夫。” “好,和离。”沈玉蓉干脆利索,“我大姐在郭家,伺候公婆,伺候夫君,还伺候夫君的小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有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郭家要给赔偿,我们要的不多,一个庄子,两间铺子,外加一万两银票,这是你们郭家欠我大姐的,一个铜板都不能少,不然……”晃了晃手中的证词,很明显,是要见官的。 郭夫人死活不同意,郭家再也有钱,也不会便宜一个外人。 沈玉蓉一口咬定:“不还价,不然就见官,拿了东西,我就把这东西封存了。再见不到东西,我就把宠妾灭妻的事写成画本子,放到桥缘茶楼,让说书的先生说上一说,再印书成册,让京城的人都看看郭品攸的品性,他的仕途算到头了,到时候谁敢嫁他。让小妾给他生庶女庶子,也是一段佳话,正好印证了我的话本子。” 郭大人咬牙切齿:“别欺人太甚。” “欺人的是你们郭家。怎么,只许你们欺负人,不许我们反抗,痛快点,庄子,铺子,银子,给还是不给,拿到手我立刻走。”沈玉蓉寸步不让。 她转身看了齐鸿曜和齐鸿曦,俩人站在院中,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郭大人低头垂眸思忖半晌:“给,我给。”郭家丢人都丢到皇宫去了。 郭夫人想说话,被郭大人制止了。 郭大人办事很利索,让人去书房取来地契和银票,交给沈玉蓉。 沈玉蓉接过银票数了数,又看了看庄子铺子的地契,确认无误,朗声道:“早痛快给不就好了。”又对谢浅之道,“大姐,去你的院中,将你的嫁妆搬走,走前把和离书签了,咱们回家。”说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 她也知现在是古代,女子不能休夫,只能和离,昨晚准备了几份休书,两份和离书 回家,谢浅之反复嚼着这两个字,泪水横流,双手颤抖签了和离书。 她终于要回家了,本为这辈子会老死在郭家后宅,没成想,还有回谢家的一日。 想到这里,谢浅之放声痛哭,这哭声中有悲伤,有解脱,更多的是欣喜。 她终于自由了。 谢夫人见女儿哭得伤心,也跟着流泪。 郭大人见状,狠狠瞪着郭夫人和郭品攸,若不是他们将人欺负狠了,人家姑娘会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齐鸿曦见谢浅之哭得伤心,上前揽着她:“大表姐,咱们 分卷阅读40 回家,回家。” 都怨他,装什么痴傻,都不能给大表姐做主。 郭家,他记住了。 沈玉蓉回到谢家,还觉得在做梦,她真帮谢浅之和离了,还拿了赔偿,想到这里眉眼含笑,如沐春风。 庄如悔见她这样,冷哼一声:“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我公主府的侍卫,郭家得吃了你。” “是是是,世子爷的功劳最大,奴家感激不尽。”沈玉蓉微微福了一礼,脸上笑意不减。 “知道本世子辛苦,就赶紧写《红楼梦》,等着出书赚银子呢。”庄如悔后退一步,颇为嫌弃她的做作。 沈玉蓉敛去笑容,白了她一眼:“我大胜而归,还没喘口气,你就开始催更,还能不能一起耍了?” 庄如悔欲问催更,便听见谢夫人在唤沈玉蓉。 沈玉蓉略微整了整衣裙和秀发,抬步朝正屋走去:“娘,我在呢,您找我何事?” 她说着,人已经进了屋,还未站定,便又听见谢谢夫人厉声道:“跪下。” 沈玉蓉不明所以:“为何要跪,我帮了大姐,您方才还夸我,说一切听我的。” “让你跪下你就跪下。”谢夫人语气缓和了几分。 沈玉蓉委委屈屈,不甘不愿跪下。上方传来谢夫人的声音:“是,你办了好事,帮着浅之和离了,还拿了补偿,我该谢你,谢家也该谢你,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可你把自己置入险境,若没有庄世子,若我没能及时赶到,你可有想过后果?” 郭家羞辱她是轻的,若起了冲突,拉扯起来,一个不慎有可能受伤,或丢了性命。郭家固然要给说法,若人受伤或没了,说法都不重要。 沈玉蓉立刻明白谢夫人为她担忧,心里一暖,起身坐到谢夫人对面,倒了杯茶递过去:“娘,您信我,我不会让你自己有危险,我去搬了救兵,您也疼我,及时赶到了,这件事已经了了,功过相抵,咱们就翻篇吧。” 谢浅之,谢沁之和谢敏之也帮沈玉蓉说句话。 谢澜之红着眼眶,双膝跪地,仰头道:“娘,大哥不在家,我是咱家男丁,是家中顶梁柱,却让嫂子帮大姐出头,是我无能,您别怪大嫂,要怪就怪我。” 谢清之也跟着跪下:“怪我年幼,不能给姐姐出头,还害得嫂子冲锋陷阵,娘别骂嫂嫂,要罚就罚我们吧。” 齐鸿曦也跟着跪下:“表嫂好,不能罚表嫂。” 谢夫人把他们一一扶起来,泪眼模糊道:“好孩子,娘不怪你们,都是娘无能,不能护着你们。” 谢家不能再沉默了,不然儿女都要被人欺负死。 第24章 六皇子闹脾气 郭家名声扫地,沈玉蓉一战成名,悍妇名声没跑了。 手撕贱婢,提刀赶走讨债的,公主府放狠话。这次又帮长姐和离,拿到了赔偿,一桩桩一件件,非常人所做,想不出名都难。 京城内,沈玉蓉的名字就像当年的战神墨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宫中明宣帝也知晓了。 原因无他,是齐鸿曦说的。 他从谢家庄子上回来,一直闷闷不乐,躲在内殿不出来,不吃不喝,李公公怕他饿出毛病,自己担待不起,忙派人找刘公公,让他想个办法。 六皇子齐鸿曦是明宣帝的命根子,甚为疼爱,比其他皇子更甚。 刘公公得知六皇子不吃不喝,着实吓了一跳,见明宣帝忙没时间,亲自过来瞧瞧,劝一劝。 可齐鸿曦将自己关在内殿,不许人进去。 刘公公无法,只能去禀报明宣帝。 明宣帝听了,立刻放下奏折,带着人赶了过来,哄了半天,没能让齐鸿曦开门,还听到房内传来呜呜的哭噎声。 眼看明宣帝大怒,李公公将齐鸿曦与齐鸿曜出门的消息说了。 明宣帝立刻命人唤来齐鸿曜。 齐鸿曜说了郭品攸宠妾灭妻,联合小妾欺负谢浅之,未与谢浅之圆房,连郭夫人也欺负谢浅之,郭大人任由妻儿欺辱谢浅之,对此事一无所知。 明宣帝这才知道,是谢浅之受了委屈,齐鸿曦心疼了。 也是,齐鸿曦五岁没了母妃,是谢家的几个孩子给他温暖。 明宣帝是皇帝,再疼爱齐鸿曦,也有疏忽的时候。齐鸿曦被人欺负时,是谢家维护他,爱护他。 谢夫人待他如亲生,谢浅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他比亲弟弟都好。 谁让谢浅之受委屈,谁就是齐鸿曦的仇人。 听着齐鸿曦小兽般的哭声,明宣帝大怒,立刻让人宣郭大人进宫。 郭大人战战兢兢进宫。 明宣帝当着齐鸿曦和齐鸿曜的面训斥他一顿,还说他教子无方,娶妻不贤,治家不严,为官难当大任,直接贬黜京城,去了岭南做县令。 郭大人面如死灰,瘫坐在地,悔恨没早些教导妻儿,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好不容爬到了户部侍郎 分卷阅读41 的位置,走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银子,等了多少年,临老了,却被妻儿连累,去地方做县令。 这辈子,怕再无出头之日。 郭大人回家,打了妻子郭夫人,对儿子郭品攸用了家法,将小妾送还郭夫人娘家,等待小妾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齐鸿曦眼眶通红,噘着嘴抽噎着,那模样委屈极了,还不忘夸奖沈玉蓉:“表嫂好厉害,给曦儿做好吃的,帮大表姐要了嫁妆和银子。” 明宣帝不解,问齐鸿曜:“这又是怎么回事?” 齐鸿曜再次解释:“谢家大少夫人一早去了郭家,帮着谢家大姑娘和离了,拿回了嫁妆,要了赔偿金,还说什么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失费。” 他抬眸看了看明宣帝,又道:“那日在姑母府上,她还扬言,给谢浅之找下家,要有车有房,没爹没娘的。” 明宣帝捧腹大笑,直说谢家娶了个厉害的媳妇,能管住谢衍之。 齐鸿曦可不想听明宣帝夸沈玉蓉,扯着明宣帝的袖子小声道:“父皇,表嫂厉害,护着大表姐,赏她。” 明宣帝点头:“是该赏。”看向刘公公道,“你去沈家宣旨,沈大人教女有方,人品清贵,能堪大任,擢升为户部侍郎,即日起去户部任职吧。” 刘公公应喏,转身走了,内心却百转千回:郭大人刚腾了空,沈大人就补进去了。 皇上看似给沈家好处,却有意抬举谢家,让谢家重新起来呢。 齐鸿曦好似不明白,执拗道:“父皇,赏表嫂。” “沈大人是你表嫂的爹爹,你表嫂身份不高,赏金银不如抬高她的身份,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明宣帝耐着性子解释。 齐鸿曜听了,也说这是最好的赏赐。 齐鸿曦似懂非懂,点头道:“你们都说好,那就是好。” 明宣帝摸了摸齐鸿曦的头:“去用膳,饿了一天了,别饿坏了。” 齐鸿曦点点头,笑着应了,拉着明宣帝和齐鸿曜一起用膳。 太师府。 王太师得知沈玉蓉从王家讹走一万两银子,一个庄子,并两个铺面就牙疼上火。 忽听闻管家来报,说郭大人被贬出京城,去岭南做县令。如今户部侍郎的缺被沈玉蓉的父亲沈大人顶上了。 王太师更生气,将棋盘掀翻在地,勃然大怒道:“郭守礼可是老夫的人啊。” 皇上竟然动了郭守礼,还将沈家的老匹夫安排进了户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本想着再逼迫一下谢家,谢家会动用墨家遗产,拿到那些东西,那就可以扶持二皇子上位。 如今谢家得了好处,还是一大笔,怎会去找墨家遗产?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谢家如今风头正盛,不能动,还得从谢衍之身上下手,唤来暗卫,询问谢衍之的情况。 那人摇头说:“自从上次刺杀,谢衍之好似失踪了,再也寻不到踪迹。” “找,加派人手找,见到人格杀勿论。”王太师道。 侍卫领命走了。 王太师坐在太师椅上,苦思冥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谢家如今都是妇孺,他不能直接对付谢家,得想一个迂回的法子。 思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出来一个,进宫找皇后娘娘去。 皇后乃一国之母,天下女子的表率。 谢家的悍妇言行粗鄙,还扬言嫁人要嫁有车有房,没爹没娘的,置祖宗礼法与不顾,有违伦常,该教训教训。 王太师进宫后,找皇后商议一番。 “皇上嘉奖沈大人,说她教女有方,我后脚寻由头惩治沈家女,这是公然打皇上的脸。”皇后觉得不妥,想了半晌,面上浮现得意的神色,在王太师耳边嘀咕几句。 王太师听了直呼妙计,这下那悍妇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他辞了皇后出来,回了太师府,命人去办了。 而沈家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久不能回神。 年前,沈大人刚进京述职,才升户工部郎中,官拜五品,才短短几个月,越过从四品,四品,从三品,直接升为三品的户部侍郎,手握实权,身份地位,也不比从前了。 要说沈家谁最高兴,非张氏莫属了、丈夫升官,她的儿女身份水涨船高,地位不同往日,能找一门更好的婚事。 如今儿女还小,等丈夫再往上走走,儿子娶贵女,女儿嫁高门更稳妥了。 当然,她不会忘记沈玉蓉,若没有沈玉蓉,就没有今天的沈家,这一切都是沈玉蓉的功劳。 她念着沈玉蓉的好,对沈谦也更好了,又送银子又送衣服,还嘱咐人小心伺候,不可怠慢了。 沈玉蓉不知城内的情况,在栖霞苑列清单,酒楼后日开张,她要看顾着些,皇上和长公主都要赏脸,万不能出乱子。 刚列了一半,庄如悔进来,手里依然拿着鞭子,怒气冲冲,像与人打架了。这倒是新鲜事,在这京城,谁敢惹庄如悔。 “怎么了 分卷阅读42 这是?”沈玉蓉问。 “晦气。”庄如悔坐到沈玉蓉对面,拿起她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口茶,火气仍是压不住,“今儿一早,招牌坊给咱们送招牌,遇上遇见了王三儿纵马,把咱们的招牌给踢烂了,我听了这事,提着鞭子就上门了,可没找到王三儿的人,真真是气死我了。王八犊子,别让小爷我瞅见,非抽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沈玉蓉觉得事情不简单:“故意的?” 还没开张,就遇见找茬的了,看来开酒楼不会消停。 “肯定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我们开酒楼,故意纵马踢坏了咱们的招牌,让咱们开不了酒楼。”庄如悔越想越气。 更气的在后面,她又怒道,“我也知事情紧急,来不及找王三儿算账,带着人亲自去了招牌坊,让他们再给我做一个,结果,招牌坊没人了,肯定被王三儿劫走了,故意让我找不到人,耽误咱们开业,日子是钦天监选的,再改日子,也不知改到那日。王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老的不是东西,小的更混蛋,这仇我记下了。” 沈玉蓉看了看清单,觉得不缺什么,递给庄如悔:“别气了,既然招牌毁了,说明与咱们无缘。” “你还能如此淡定?”庄如悔惊讶,随后一喜,“你想到办法了?” 沈玉蓉点头,凑到庄如悔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庄如悔越听越高兴,眉眼弯弯,咧嘴笑着,对沈玉蓉竖起大拇指,道:“这办法好,我看谁敢弄坏咱们的招牌。” 第25章 皇上会读心术? 沈玉蓉挑眉:“跟着姐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庄如悔道:“我今年十八,你才十七吧,你应该叫我姐姐。” 沈玉蓉抿唇轻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庄如悔,戏谑道:“我叫你姐姐,你敢答应?” 庄如悔摸了摸鼻子,她真不敢答应呢。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时,齐鸿曜带着齐鸿曦来了,一脸怒容,尤其是齐鸿曦,看见沈玉蓉,撅着嘴开始抱怨:“表嫂,王家人坏,弄坏了你们的招牌。我找他们算账去。” 沈玉蓉拦住他,轻声安慰道:“一起子小人而已,何必挂在心上,明日开张,你若能请来你父皇,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齐鸿曦不解,却听话地点点头:“父皇答应我了,定会去的,他不去,我就哭,不吃饭,他一定去。” 齐鸿曜听见这话略微皱眉,别有深意看着沈玉蓉,她这是在利用六弟。 沈玉蓉不管齐鸿曜,笑了笑又劝说道:“不能不吃饭。看在曦儿乖巧的份上,今儿我下厨,庆祝咱们明日开业大吉。” 齐鸿曦拍手叫好:“有好吃的了,给父皇带些。” 沈玉蓉欣然答应,明个儿皇上得去,不然计划没法开展。 翌日一早,正隆街上,鞭炮声响后,第一楼开张了,为庆祝第一日开张,酒水饭菜一律八折。 胖胖的掌柜姓牛,人称牛掌柜,穿着长衫,挺直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门口,笑眯眯迎客:“里面请,里面请,第一楼今儿开业,酒水饭菜一律八折,座位有限,先到先坐。” 沈玉蓉和庄如悔肩并肩走来。 庄如悔见客人不少,听见八折,都往里走,面的笑意更浓,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勾唇轻笑:“生意还不错,对面香满楼的生意有些惨淡。” 沈玉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斜对面不足五十米处有家酒楼,招牌上写着香满楼:“他们家惹你了?”开在人家对面,故意抢生意吧。 庄如悔抬步朝第一楼走去:“王家开的。” “怪不得呢。”沈玉蓉了然了,跟上庄如悔。 王三儿怕自家生意受损,自然找麻烦,以后的麻烦事更多吧,不过她也不怕。 沈玉蓉刚走几步被人叫住,她回头见是张氏,身后是沈谦,沈玉芷姐弟:“你们怎么来了?”她好像没告诉他们开酒楼的事。 张氏解释:“你与人合伙开酒楼,我们来捧场,这几个小的许久不出来了,带他们出来逛逛。” 沈谦走到沈玉蓉身边,小声道:“爹爹升职了,如今是户部侍郎,正三品,因为姐姐大闹郭家,得皇上赞誉,皇上才给爹爹升了官。” 沈玉蓉立刻明白了。 张氏今儿来是为讨好,带了弟弟沈谦,没有带沈玉莲,这是想改变她们之间的关系。 沈谦还在沈家,婚姻掌握在张氏手里,爹爹夹在中间,她也会给张氏几分面子,热情迎几人进了去,让小二好生招待,去楼上雅间,今儿这顿算她的。 张氏见沈玉蓉给她面子,更高兴,拿出一块牌匾。 上面写着:味道绝佳。 沈玉蓉懵了,爹爹升官是这两天的事,招牌坊不是没人了吗:“夫人哪里做的牌匾?” “招牌坊啊?”张氏已经进去了,听见这话回头答应着,心下却觉得奇怪,忽然她脑海中闪现什么,问道,“你们第一楼的招牌是红 分卷阅读43 纸写的?”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 提起这个庄如悔就来气,看见张氏送的匾额她更气,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张氏心下一惊,见庄如悔面色不善,也不敢得罪,领着孩子们去了二楼雅间。 沈玉蓉安慰庄如悔:“别气,一会儿有好戏看了。”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朝远香满楼看。 王昶带着几人从香满楼出来,径直朝这边走来。 “好像要打架,你可以吗?”沈玉蓉用胳膊拐了下庄如悔。 庄如悔冷笑:“笑话,王三儿这个废物不是我的对手,再说,打架这事需要本世子出手吗?他来的正好,本世子正愁找不到他呢?” 阿炎抱着剑,上前走了几步,浑身散发着寒意,离一丈远,沈玉蓉都感觉到了,自觉退后几步。 王昶来至第一楼门前,望着招牌看了好一会儿,嗤笑道:“第一楼?穷得连个招牌都没有,还开什么酒楼呀,回家喝西北风吧?” 跟在他身后的人哄笑,指着招牌评头论足,说招牌做不好,饭菜的料也好不到哪儿去,语言极为嫌弃。 “味道好不好,尝过才知道,上门是客,若吃饭里面请,若找茬,对不起,不奉陪。”生意在前,沈玉蓉喜欢先礼后兵,这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她知道王昶几人是来找茬的,动手是迟早的事。 沈玉蓉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被王昶认出来了:“是你?那日在桥缘茶楼的,就是你。来人啊,给我抓起来,敢羞辱本公子,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庄如悔挡在沈玉蓉跟前:“王三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可是谢衍之新娶的娘子,沈侍郎家的千金,纵然你爹贵为一国太师,你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王昶打量着沈玉蓉,目光淫邪,说话露骨:“我还就抢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你能怎么样,识相的给我让开。” 若是平时,他不敢得罪庄如悔,可今儿不同,父亲说了,得罪了庄如悔他兜着,事情闹大也无碍,只要让第一楼开不下去就行。 沈玉蓉瞥眼瞧见了齐鸿曦,便猜测该来的人来了,指着王昶怒喝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昶大笑一声,不屑地瞧着沈玉蓉:“王法,我就是王法,我把你带走,谁敢说什么,庄如悔她一个侯府世子,也不敢管我家的事。” 瞧着几道身影过来,沈玉蓉笑了。 “哦,你就是王法,这齐家的江山,是你们王家说了算?”齐鸿曜悠然靠近,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眸中不见半分暖意。 王昶没看来人,搭腔道:“这是自然,皇上都听我爹的。” “你好大的胆子。”明宣帝疾言厉色斥责道。 齐鸿曦上前,抬脚将王昶踹翻在地:“父皇在此,休得放肆。” 王昶惊惧,颤抖着跪好,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齐鸿曦见他认怂了,跑到明宣帝跟前,邀功道:“父皇,曦儿厉害吧。” 明宣帝不理会王昶,摸了摸齐鸿曦的头,赞许道:“曦儿最厉害。就该这样,那些欺辱你的人才会怕你,敬你。” 庄如悔带着沈玉蓉给明宣帝行礼,亲自迎明宣帝去了三楼雅间。 明宣帝领着齐鸿曦进店,至始至终都未瞧王昶一眼。 王昶跪在地上,脑袋都磕出血了,也不敢停。 五皇子瞥一眼地上的王昶,对刘公公道:“去王家一趟,给太师说一声。”语气淡淡的,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罢,跟着明宣帝上了三楼。 明宣帝进了三楼,沈玉蓉快走几步,推开雅间的门,恭敬请明宣帝进去。 门被打开,淡淡的檀香味儿萦绕在鼻尖,一眼望进去,看不见屋内设置,只见一架绣着青竹的屏风,屏风后余烟袅袅,想来是燃着檀香的熏炉。 众人进去,绕过屏风,见墙上挂着山水画,窗边放置几盆兰花,倒不像是吃饭的地儿,而像休憩的场所,使人浑身的疲惫尽皆散去。 明宣帝落坐,打量着周围,赞美一番,视线落在沈玉蓉脸上,问:“这就是沈大人的女儿,谢家的新妇?” 沈玉蓉上前,屈膝行礼:“回皇上,正是民妇。” “端庄大方,容颜秀美,配得上衍之那孩子。”明宣帝笑了,想起什么又问,“听闻你去了郭家,帮谢家大姑娘休夫了?” 沈玉蓉汗颜,这事儿皇上也知道。皇上到底何意?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答道:“是,不过休夫没成,只能和离。” “哦,和离也不错,郭家不是个好去处。”明宣帝道,手放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颇为悠闲。 茶水上来了,庄如悔请明宣帝用茶。 明宣帝颔首,半晌又问沈玉蓉,“若郭家不同意和离,也不给赔偿,你会如何做?” 沈玉蓉犹犹豫豫,最后吐出两个字:“见官。” 明宣帝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你心里的想法。” 众人:“……” 分卷阅读44 沈玉蓉:“……” 皇上,您会读心术,还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第26章 诛九族?得认怂 沈玉蓉坚持:“回皇上的话,这是民妇的想法。” “不是,再想想,你还有其他想法。”明宣帝也很坚持。 皇上都问了,沈玉蓉不得不说,于是咬着牙道:“我手里有份证据,郭家若是不同意,我就将证据印上千份,往大街上一撒,到那时,郭家颜面尽失,鱼死网破。”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皇上抿了口茶,摆摆手让刘公公等人出去。 屋内只剩下明宣帝,庄如悔,齐鸿曜,齐鸿曦和沈玉蓉了。 明宣帝又问:“你如何让人开口说实话的?” 听了这话,沈玉蓉瞬间悟了,她被明宣帝套路了。 明宣帝逼着她说出证据的事,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沈玉蓉想骂人,两辈子加起来,她和明宣帝年纪差不多,竟然被明宣帝套路了。 岂有此理。 沈玉蓉心一横,咬死不说,看你能奈我何? 明宣帝见沈玉蓉不说话,瞥眼看着她:“令尊多大年纪了?” 沈玉蓉愣了,问爹爹多大年纪,想做什么,诛九族?得认怂,立刻掏出怀表,呈给明宣帝,解释道:“民妇小时候偶然学的催眠术。那小妾能说实话,是被民妇催眠了。” “摄魂术的一种?”明宣帝问。 沈玉蓉立刻解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传说中的摄魂术伤人,我的催眠术不伤人,简单解释,催眠术是利用心理暗示进行沟通的技术。复杂了,我也不会解释,你们也听不懂。” 齐鸿曜看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复杂了你不会解释,不是我们听不懂。” 被人戳穿的沈玉蓉,小眼神幽怨:“看破不说破。” “你这催眠术,催眠何人都可以?”明宣帝拿起怀表,看了又看。 “自然不是,我只学了些皮毛,普通人还能对付,让他们说说实话,意志强大的人,我怕是催眠不了。”沈玉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明宣帝将怀表还给沈玉蓉:“拿着吧,不是害人的巫蛊之术就行了。” 沈玉蓉再三保证,绝对不是。 这时菜来了,沈玉蓉出来,将空间留给明宣帝一家人。 庄如悔也要退出来,被明宣帝拦住了。 “坐下一起用饭吧,朕许久不见你了,你这孩子,跟你母亲一样,也是倔脾气。”明宣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庄如悔坐下。 庄如悔只能领命。 这时楼下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呦,这是谁啊,怎么在这儿跪着呢,头都磕破了,可怜的孩子,是谁家的?”长公主从马车上下来,随后下来的是庄迟。 他们走到王昶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昶不敢搭话,只是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盯着招牌看了一会儿,对王昶摆摆手道:“你靠边儿些,别挡着客人的路,知道的说你受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当道呢。” 话落,楼上的明宣帝推开窗子:“蓁儿,上来吧,如悔也在。” 长公主仰头冷冷一笑:“知道你在,我就改日再来了。” 在大齐,当面不给明宣帝面子的,也只有长公主了。 庄迟牵着长公主的手:“蓁儿,都过去了,别这样,他与你有救命之恩。”若没有明宣帝,长公主也活不成。 这些年明宣帝宠信长公主,就是让王家忌惮,让他们动不得长公主。 “我知道,可意难平,恨难消。”长公主想起哥哥惨死就无法平静,明知与明宣帝无关,都是太后与王家人做的,她还是忍不住迁怒,“早知……” 庄迟打断她,低声道:“蓁儿,今儿是儿子酒楼开业的日子,有些事总会真相大白的,你要忍耐。” 长公主闭上眼,平复心中的恨意:“我忍了那么久,何时才是头啊。” 庄迟未答话,扶着长公主进了酒楼,直接去了三楼雅间。 长公主能进雅间,明宣帝显得很高兴,亲自给她倒了杯茶:“蓁儿,喝茶。” 庄迟代长公主谢了恩,捧着茶杯递到长公主手中。 长公主勉强喝了,还赞了句:“好茶。”放下茶盏,看向齐鸿曜:“这是小五吧,都长这么大了,你母妃可还好?” 齐鸿曜一一答了话。 庄如悔看了看明宣帝,又看了看长公主,最后拉着齐鸿曦道:“娘,这是小六,您看看他,也长这么大了。” 长公主淡淡嗯了一声,不在说话。 明宣帝叹息:“蓁儿,曦儿这孩子很听话,你应该喜欢他的。” “一个傻子而已,也只能听话了。”长公主将头扭到一边,睁了睁眼睛,忍住了泪意,就是不看齐鸿曦,那张脸太像…… 庄迟夸了齐鸿曦几句,招呼众 分卷阅读45 人吃菜,还一个劲儿给齐鸿曦夹菜。 明宣帝也给齐鸿曦夹菜,让他多吃些。 齐鸿曦低头,默默吃菜,一颗泪珠落在碗中。 明宣帝闭上眼,掏出锦帕给他擦泪:“曦儿乖,吃饭,吃了饭父皇带你回宫。” 齐鸿曦点点头,给明宣帝夹了一块焖羊肉:“父皇也吃。” 齐鸿曜将这一幕收入眸中,心中惊诧。 若是别人说六弟傻,父皇准会将他拉出去砍了。 今儿姑母说六弟,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皇不仅不怪罪,还百般容忍。 姑母更是有意激怒父皇,这是为什么? 长公主好似没发现明宣帝的容忍,对庄如悔道:“开个酒楼,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你也好意思开。” 庄如悔掀起眼皮看向明宣帝。 明宣帝不为所动,他本来打算写一个的,可今儿心情不爽,不愿落笔。改日再说吧。 齐鸿曦也知皇帝墨宝值钱,扯了扯明宣帝的衣袖:“父皇,你给表哥写一个吧,你的字好,没人能比,是天下第一呢。” 庄如悔看向齐鸿曦,她总觉得齐鸿曦不傻,比如现在,看似童真的话语,却将她的心思说了出来。 她就想让明宣帝给她题个招牌,天下第一楼的招牌。 明宣帝见齐鸿曦不伤心,来了兴致,夹了几口菜,认真品了几下,怜惜地摸了摸齐鸿曦的脑袋:“菜的味道不错,比御厨也不差,曦儿觉得写个什么样的招牌。” 齐鸿曦想了想:“我认识招牌上的字,第一楼,父皇写的字天下第一,应该叫天下第一楼,父皇觉得好不好?”扬起脸笑着,好似等待夸奖的孩子。 所有人都看向他,心中同时怀疑,这人真的是傻子吗,可知天下第一楼意味着什么? “曦儿说叫天下第一楼,就叫天下第一楼,来人呢,笔墨伺候。”明宣帝话落,沈玉蓉早用托盘端着笔墨纸砚进来了,恭敬铺好纸,研磨,递上上好的狼嚎。 明宣帝大手一挥,留下了墨宝。 第一楼正式更名为天下第一楼,还是明宣帝亲自题的字。 吃了饭,捧了场,明宣帝带着齐鸿曦回宫。 一行人走到门外,正好遇见了王太师。 王太师见是明宣帝,忙上来行礼,还问顺带问王昶的事。 明宣帝本就厌恶王家,也懒得看他,背着手冷凝道:“这是你幼儿吧,性格乖张,嚣张跋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大齐的天下是你王家的。” 王太师诚惶诚恐,匍匐跪地求饶。 “他砸了人家的招牌,上门挑衅,还说他就是王法,连朕也要听你们王家的,既然你们王家想要权利,把皇位拿走好了。省得别人说朕听你家的。”此话语气不善,话更是诛心,有指王家蓄意谋反之意。 “犬子无状,言语冒犯了皇上,请看在犬子年幼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回家后,臣定好好管教。”王太师更不敢抬头,只能磕头求饶。 “还想回家?”明宣帝讥讽道,“来人,王昶横行乡里,街头强抢民女,公然藐视皇权,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立刻有两个侍卫出来,将王昶反手扣住,王昶吓得哇哇大叫,哭着喊着让王太师救他。 明宣帝无视王太师求情的话,带着齐鸿曦和齐鸿曜走了。 王太师目送明宣帝离开,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踉跄两步准备离去。 “哟,这是谁啊,原来是王太师,你儿子真是好样的。”长公主经过王太师身边,明晃晃嘲讽道。 王太师指着长公主:“你……” “你什么,见了本公主还不给本公主行礼,你儿子藐视皇权,你也想进去陪他?”长公主站在王太师跟前,下巴微扬,目空一切。 王太师无法,恭恭敬敬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却没让他起来:“太后的一条狗,让你咬谁你咬谁,你真以为皇上多待见王家,树倒猢狲散,王家也只配有这样的结局。不信,咱们走着瞧。” 虚扶着庄迟的手,上了马车,坐稳后掀开帘子,看向香满楼:“香满楼的生意不行了,去别处开,或趁早关门,别到时候更难看。” 王太师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儿子刚被带走,他若此时与长公主发生些什么,明宣帝更不会饶了他。 他回头看向第一楼,暗恨:这一切都是沈家女的错。 来时,他找人打听了,沈家女故意激怒三儿,三儿上了当才会言语无状,恰巧被明宣帝撞见。 好啊,好得很,他还没找她的麻烦,她倒是先设计王家了。 沈玉蓉和庄如悔还在三楼,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动静,正巧看见王太师眸中的恨意。 庄如悔撇撇嘴:“这王老头把你恨上了,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当心了。” “我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放过我。”沈玉蓉关上窗子,出了雅间,去二楼招呼张氏他们。 分卷阅读46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明宣帝厌恶王家,她就抱紧明宣帝的大腿,看王家能把她怎么样。 而此时的明宣帝不知沈玉蓉要抱他的大腿,坐在马车上,关切地问齐鸿曦:“曦儿可吃饱了?” 齐鸿曦没答话,定定地看着明宣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父皇,姑母为何不喜欢我?她讨厌我,说我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明宣帝忙搂着齐鸿曦:“朕的曦儿不是傻子,她不是不喜欢曦儿,是不喜欢父皇。” 她是厌恶曦儿的生母,觉得她背叛了皇兄。可这话,明宣帝难以启齿。 “她为何不喜欢父皇?”齐鸿曦又问,“父皇好,她该喜欢父皇的。” “小时候,她也喜欢朕。”明宣帝苦涩一笑,目光游离,唇角上扬,好似想起了往事。 第27章 玉蓉心里有他 第一楼开业酒水饭菜八折优惠,又有明宣帝和长公主亲临,一时名声大噪,不多时又来了不少人,有庄如悔的认识的,也有庄如悔不认识的,冲着明宣帝的面子都来了。 当然,与太师府交好的人家不回来。 沈玉蓉拿到了明宣帝的墨宝,立刻让人制作酒楼的招牌。 招牌坊也知天下第一楼是皇帝亲笔赐的字,不敢怠慢,保证没日没夜赶工也要明日送去。 庄如悔也不跟他们计较,吩咐他们好好做,木头要用檀木,镶金边,字更不用提,必须是金字,吩咐一通带人走了。 她先回了公主府,找到长公主,问她:“为何处处针对那小傻子,你明明嘱咐我多关照他,为何自己说他,吃饭时他都哭了。” 一言未了,被庄迟呵斥住:“阿悔,你在质问你母亲吗,这些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 长公主不说话,眼眶有些红,显然哭过。 庄如悔生气地转了两圈:“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以后也别让我关照那个小傻子。”说完这话气呼呼的走了。 她去了第一楼,没瞅见沈玉蓉,有些奇怪,问:“怎么不见谢大少夫人?” 牛掌柜站在柜台后,笑眯眯道:“谢夫人领着公子姑娘们来,已经去了二楼雅间,谢少夫人也跟着上去了。” 庄如悔嗯了一声,抬步上楼,走到二楼转角处,正好听见谢夫人说话。 “玉蓉是个好孩子,我们一家都喜欢她,进了我们家的门,亲家母请放心,不会受委屈。” 张氏满脸堆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玉蓉站在谢夫人身后,笑盈盈看着寒暄的两人,瞥眼瞅见熟悉的身影,是庄如悔回来了,她也不想谢夫人和张氏寒暄,低声说了几句,退出来。 庄如悔见她过来,转身进了一个雅间。 沈玉蓉也跟着进去了,便听见庄如悔道:“你觉得六皇子傻不傻?”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沈玉蓉很好奇,众所周知,六皇子齐鸿曦小时后烧坏了脑子,心智只有七八岁。 庄如悔冷冷一笑:“我总觉得他不傻。” 一个傻子能把明宣帝请来,还将招牌改成了天下第一楼,又让明宣帝亲手题字。 若他真不傻,那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这个问题你要找曦儿问清楚。”沈玉蓉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庄如悔。 庄如悔抿了一口茶:“这事别人或许不知,但有一个人是知道的?” “谁?”沈玉蓉好奇。 “谢衍之,你相公。”庄如悔道。 谢衍之与齐鸿曦的关系好,别人或许不知,谢衍之一定知道,他做什么都带着齐鸿曦,若说不知,谁信。 沈玉蓉不答话,她对谢衍之真的不了解啊。 只知道谢衍之是纨绔,别的一概不知,是圆的扁的都不清楚。 不知是圆是扁的谢衍之,在军营里,刚操练回来,只是他一脸络腮胡,除了两只眼睛漆黑如墨,整个五官都瞧不出原来的模样。 不仅续了胡子,连名字也改了,他如今叫沈言,随沈玉蓉姓,言与衍同音,在军营中,有人唤他沈大哥,有人喊他阿言。 刚开始还不太习惯,相处几日后便觉得习惯了。 北方的天气冷,辽国粮草不丰,昨个儿夜里辽军偷袭,被大齐的军队打退了。 谢衍之砍了一名辽国的将军,今儿被升为百夫长。 一个营帐的兄弟都为谢衍之感到高兴,还佩服他功夫好。 但也有拈酸吃醋的,话里话外说谢衍之运气好,下次运气好不好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被人削去脑袋。 这是另一个百夫长,姓林名赟,来军营有两年了,才混成百夫长。谢衍之才来了几日,就被封为百夫长,他自然不服气。 谢衍之身边的一个汉子,名叫牛耳的,长的五大三粗,早看不惯他了。 听见他诅咒谢衍之,提起拳头想找他干架,被谢衍之拦住了。 谢衍之直直看着林赟:“ 分卷阅读47 牛大哥,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上前几步,淡然一笑,“怎么,想比划比划,我随时奉陪。” 他自从进军营,这人就看他不顺眼,处处针对,若不是改姓换名,他都以为这是京城安排找他麻烦的。 “比划就比划,谁怕谁?”林赟仰头,一脸骄傲,他还怕一个初出茅庐小子不成? “比什么,你选?”谢衍之冷静自持,丝毫不惧。 林赟知道谢衍之功夫好,一刀将辽国将军的脑袋砍了下来,他自问不是谢衍之的对手,得另辟蹊径,眸光一转想了想,道:“咱们比骑射。” 谢衍之犹豫片刻:“也可以,不过只比试未免没看头,咱们来点彩头如何?” 林赟骑射功夫一流,自然不惧怕谢衍之,便同意了,还和谢衍之商定,以半年的军饷为赌注,赢了的可以得到对方半年军饷。 两人来到演武场,这时周围围拢过来不少人,都是看谢衍之的热闹,他们也不服气,一个刚进军营的小子,凭什么短短几日就升为百夫长啊。 当然,也有与谢衍之关系不错的,为他鼓劲儿,希望他能赢过林赟,看林赟还怎么牛气,瞧不起人。 谢衍之和林赟站在演武场上,距离靶子有百步距离。 林赟伸出手,有人将弓箭递到他手上,撇眼挑眉看向谢衍之,得意洋洋道:“你若认输还来得及,给我陪个不是,往后见了我绕道走,今日的事就算了。” 这时牛耳给谢衍之递上了弓箭。 谢衍之不搭话,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搭在弦上,用力后拉,然后松手,三只箭羽同时飞出去,嗖的一声如闪电一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稳稳插在三个靶子上,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林赟又惊又怒:“怎么可能?” 谢衍之料他会如此,将弓递给牛耳:“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半年的饷银,莫要耍赖。”话落径直离去,走了几步,看见一个人,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瞧着自己。 这人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甲胄,腰间挂着佩刀,谢衍之认识他,他是柳沣的幼子柳震。 “你就是新来的沈言?”柳震先开口问,眸中有赞赏。 谢衍之走过去拱手行礼:“属下正是沈言。” “功夫不错,箭法更是了得,为何现在才来军中?”柳震疑惑。 “我是猎户出身,为了养家糊口,常年在山中走动。箭法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谢衍之说出早已备好的说辞。 柳震不信,定定地瞧着他。 谢衍之沉默半晌又道:“私事有些难以启齿,来军中我不想的,军中规矩太多,还是打猎自在,可我家娘子看不上我是猎户,要退婚,我又,我太喜欢她,只能来军中搏个前程。” 众人听了这话,哄笑一声,说谢衍之有情有义,是难得的好儿郎。 牛耳气急,大怒道:“这样嫌贫爱富的人,就该休了她,再另娶一个。” 谢衍之叹息一声:“爹重病,娘年迈,弟弟妹妹还小,处处都用钱,再找一个得花多少钱,再说,我家娘子长得漂亮,耐看得很。” 柳震笑道:“你小子倒是个爱美色的,听你的口音,你是京城人士?” 谢衍之回道:“京城郊外,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常往京城送猎物,对京城的事也有所了解。” 柳震哦了一声,围着谢衍之转了转,上下打量着他:“那你可认识谢衍之?” 谢衍之稳住心神:“不认识,但属下听说过,是个混不吝的,听说吃喝嫖赌,样样都会,斗鸡遛狗打马球没有不沾染的,祖宗家业被他败光了,前些日子,听说他要成婚了,也不知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你对他倒是了解。”柳震别有深意问。 “不是属下了解,实在是谢世子名声太响。走哪儿都能听见几句,倒是没见过他本人。”谢衍之一派恭敬,挑不出半点毛病。 柳震挥手让他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等谢衍之走远了,他回了主帅军帐。 骠骑将军柳沣见柳震回来,问:“如何?” “应该不是。”柳震说,“长相不是,气质也不是,只是年龄附和。” 前几日父亲得了一幅画像,是谢衍之的。王太师命他们找到谢衍之,就地格杀。 “不是最好,沈言功夫好,一来就砍了耶律泓的脑袋,稳我军心,扬我国威,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柳沣望着身后的地图。 北方是辽国,与大齐分庭抗争多年,又对大齐虎视眈眈。 柳震想了想:“单凭他几句话,还不能洗脱嫌疑,要不要去京城外,让人核实一下,若真有沈言其人,父亲再重用他不迟。” 柳沣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能行差一步。 谢衍之回了营帐,越想越不安,柳震今日明显在试探他,说不定会去京城核实。 牛耳在一旁道:“沈兄弟,你真不打算休妻另娶,你那娘子不安分,嫌贫爱富,瞧 分卷阅读48 你不起,早晚会弃你而去。” 谢衍之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出去,并未听见牛耳的话。 牛耳见他不说话,又说了一遍,谢衍之这才回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牛大哥,兄弟知你一片好心,可我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心里再放不下其他人,你让我娶谁,再说,娶媳妇不要彩礼啊。” 谢衍之拱手,笑着道:“多谢牛大哥好意,今儿赢了林赟,手头也宽裕,咱们去五福镇上转转?顺便请你喝一杯。多谢大哥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牛耳推辞一番,拗不过谢衍之,跟着谢衍之来到五福镇。 谢衍之还是去了一品阁,这是他与杨淮约定好的地方。 他来过好几次,与掌柜的认识,掌柜的见他来了,假装不认识,请他们进了雅间。 谢衍之点了几个肉菜,要了一壶酒,陪着牛耳痛饮几杯,客套一番,借口尿急,出了雅间去了后院。 掌柜的已等在后院了,见谢衍之进来,忙上前问好。 谢衍之不多废话,直接问:“有京城的信吗?”他的银票送去好多天了,按时间来算,回信这两日该到了。 杨淮掀开帘子,从屋内出来,手里端着一壶茶,就着壶嘴饮了一口:“惦记你小媳妇呢?我这儿还真有你的信,我亲自跑京城帮你带回来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信,递给谢衍之。 “你何时回来的?”谢衍之接过信,盯着信头也不抬,见好几封信,心中一喜,便翻找沈玉蓉的信,都是熟悉的字体,可见没有沈玉蓉的信,脸色当即变了,沉声问,“玉蓉没说什么?” 果真没把我放心上? 杨淮挑眉:“说了。” “说了什么?”谢衍之问。 杨淮想了想,没想起有用的东西,道:“忘了。” 谢衍之:“……” 算了,也没指望玉蓉给他写信,谁让他成亲当晚跑了呢。 院中有石桌石凳,谢衍之找了个位置坐下,展开信一封一封地看。 砰地一声,谢衍之猛地站起来,怒火中烧看向杨淮,恶声恶气问:“牛肉酱呢,辣椒酱呢?” 弟弟妹妹们可说了,那是玉蓉亲手做的东西,都是给他的。 玉蓉心里有他呢。 第28章 沈大人教女有方 杨淮正准备喝口茶,正好听见这话,手里的动作一僵,很快解释道:“吃了,这不是怕坏吗,你看天气越来越热,食物容易变质,你吃了伤身体。” 谢衍之压住心中的怒火,愤愤道:“那是酱,不是菜,放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再说,你吃多了不怕伤身体?” 他不信杨淮吃光了,冲进杨淮的屋子,翻找一通,果然找到了一罐牛肉酱,肉香混合着咸香味儿,好闻极了。 杨淮冲进屋里,见谢衍之找到了牛肉酱,气得捶手顿足,指着谢衍之骂道:“臭小子,有你这样的吗,我好歹也当了你几年师父,教了你几年功夫,你孝敬师父怎么了?” 谢衍之不理会他,抱着陶罐子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柳家父子怀疑我的身份,很有可能去京都核实,你找人假装我的家人,一家猎户,我打猎为生,有重病的爹,年迈的娘,趾高气昂的媳妇,受气的弟弟妹妹。住在京城郊外。”又说了庄子的名,嘱咐一些细节,抱着罐子走了。 杨淮听了这话,笑着道:“他认不出你,太师府有我的人,早把你的画像换掉了。” 画像换成了武安侯年轻时的画像,任凭柳沣再厉害,也猜不出谢衍之长得随舅,又续了胡子。 谢衍之回头:“快些安排,别出了岔子,不然,我可完不成你交代的任务。” 杨淮站着没动,神秘一笑:“你就不想知道你媳妇儿的信息?” “说。”谢衍之立住脚,抱着罐子的手紧了紧。 杨淮继续:“她可比你厉害,进门当日惩治了叛主的奴婢,次日赶走了要债的混混,没几天就搭上了庄世子。两人合伙开了酒楼,叫第一楼。王家幼子滋事,撞坏了招牌,她竟让明宣帝亲临,还亲自题了字,名为天下第一楼,对了,还有更重要的,她让王太师栽了一个跟头,王太师把她恨上了,欲除之而后快。” 谢衍之转身,几步来到杨淮身边:“她有危险,那你还来这儿,赶紧回去保护她。”顿了顿,来回踱步,“不行,我得亲自回去护着她。”说着要往外走。 杨淮几步上来,拉住他道:“得了吧,你安心在军营待着,我亲自回去,定要护她周全,放心吧,明宣帝和长公主会护着她。” “我要她毫发无损,若少了根头发,你给我等着。”谢衍之道。 他语气中满满的威胁,嘴里答应杨淮待在这里,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回去,他不放心别人保护沈玉蓉。 杨淮抬腿踹他:“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谢衍之还想嘱咐几句,这时牛耳喊他了:“沈兄弟,沈兄弟,你掉进茅房了?” “来了,来了 分卷阅读49 。”谢衍之答应着准备出去,牛耳已经进来了,见谢衍之和杨淮在一起,下意识问,“这是谁?” 谢衍之反应快,恍然道:“哦,哦,这是一品阁的东家,我们早些年认识的,我打的猎物。不少卖进了一品阁,杨东家给的价格高。” 相互介绍一番,杨淮和牛耳算认识了。 谢衍之又解释道:“杨东家从京城来,知道我在这里,特意帮我捎了些东西,我家小娘子做的,牛大哥,走走走,让你尝尝去。”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搂着牛耳的肩膀出去了。 牛耳一听谢衍之的媳妇儿做的,顿时来了兴致:“那我得尝尝弟妹的手艺。”完全忘了方才让人休妻的话。 两人进了雅间坐好,打开牛肉酱的罐子。 牛耳尝了一口,直直竖起大拇指,夸赞沈玉蓉手艺好,更夸谢衍之眼光好:“好吃,好吃,真好吃,怪不得谢兄弟对弟妹念念不忘,长得好,手艺好,要是我,我也不舍得休了。” 说话间,他拿出一块饼子,挖了一大勺牛肉酱抹在饼上,咬一口,滋味别提了,又辣又香又鲜,吃得他想把舌头咽下去。 他大快朵颐,谢衍之看得只心疼,这是他媳妇儿亲手做的,他还没吃上一口呢。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心疼,拿出一饼,抹上牛肉酱,啊呜一口,果然香,快些吃,吃到肚子里才是赚的。 牛肉酱不是很咸,陶罐也不大,和大碗差不多大,能装两斤多,愣是让牛耳下去一半。 谢衍之连忙拦着:“牛大哥,别吃了,吃菜,吃肉,这是酱,又咸又辣的,吃多了难受。”盖上盖子,收起来,坚决不让牛耳吃了。 牛耳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用筷子夹了快鸡肉,砸吧两下嘴:“没有你的肉酱香。” 谢衍之:“……” 低头吃饭,知道他惦记,所以不搭话,继续招呼牛耳喝酒吃肉。 两人吃了饭,出了一品阁,准备回营地,路过一个卖饼的摊子,牛耳顿住脚步看过去,卖饼的,买几个回去,配上牛肉酱,绝对好吃,想到这里,咽了咽口水。 谢衍之抱着陶罐,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心里一顿,见他抬步,赶紧拉住他,催促道:“军营里还有事情,你怎能只想着吃,快些走吧。”拉着牛耳的手紧了紧,硬是将牛耳拉走了。 到了军营,谢衍之将牛肉酱放好,觉得不放心,还换了个隐蔽的位置,藏好后,换了衣服去武场演练,回来后发现牛肉酱只剩下陶罐了,且比狗舔的都干净,当即僵在原地,随后爆喝一声:“是谁吃了我的牛肉酱?” 牛耳打帘子进来,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开口道:“谢兄弟,你别找了,你的牛肉酱被瘦猴吃了,那家伙属狗的,鼻子灵,你虽藏在了床下,还用衣服包上了,也没逃过那家伙的鼻子?” 他开口一股牛肉酱的味道,显然也没少吃。 这时一个瘦瘦矮矮的男人进来,嬉皮笑脸,瞥眼谢衍之抱着牛肉酱的罐子,嘴咧开了:“谢大哥,你的牛肉酱真好吃,还有吗?” 这人绰号瘦猴,原名侯狗剩,贱命好养活,父母便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他家乡受灾,父母死了,就成了孤儿,为了活命混口吃的,才来军营地。 谢衍之紧了紧手中的罐子:“……” 撑死你们,让你们吃,一点儿没给他留。至此以后每到练武场,谢衍之就玩命的欺负牛耳和瘦猴,这都是后话。 主帐内,柳沣又接到了王太师的亲笔信,让他尽快找谢衍之,找到后就地格杀。 柳震见柳沣一脸难色,建议回京城一趟,军营粮草不足,一来催催粮草,二来可以探探沈言的底细。 虽然已派人去了京城京郊,可他们还是不放心。 柳沣同意,想了想:“带上沈言。斥候军来报,过些日子,辽国要对大齐开战,等打了这一仗再走。”若打了胜仗,催粮草也有底气不是。 柳震立刻明白柳沣的用意,点头应了,出去找沈言去了。 得知沈言的妻子做了牛肉酱,托人捎过来,柳震越发觉得沈言并不是谢衍之。 谢衍之是侯府嫡子,娶的也是高门贵女,高门贵女不会做牛肉酱啊,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查查比较好。 沈玉蓉不知牛肉酱引发了一起“血案”。 天下第一楼已经开起来了,生意红火,渐渐盖过了一品阁和香满楼。 她无事在家研究研究菜谱,写写红楼梦,偶尔去桥缘茶楼听听《红楼梦》,虽已知道红楼的整个故事,沈玉蓉还是喜欢听,百听不厌,每听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触。 这也是庄如悔感叹的地方。 今日沈玉蓉又来桥缘茶楼听书,一面喝茶一面听书,日子还算惬意。 庄如悔坐在她对面,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突然想起一件事,撇眼瞧一眼沈玉蓉:“最近京城人都在谈论你,你可知道?” 沈玉蓉捏起一块糕点:“桃花宴结束后我就出名了,被人谈论 分卷阅读50 也不稀奇。无人问津才稀奇呢。” “你就不怕有麻烦?”庄如悔眸中噙着笑意道,“京城有两大奇闻,跟你有关系,你要不要听?” “跟我有关系,还是奇闻?说来听听。”沈玉蓉顿时来了兴致。 “你在公主府的豪言壮语,京城都传遍了,如今有人开始有样学样了。”庄如悔道。 “谁学了,怎么学的?”沈玉蓉更被勾起好奇心,有样学样,难道是休夫,再找没爹没娘有车有房的? 谢浅之都没找呢,那些人也太急了些。 “说起来,有一家跟你们谢家有关系,那就是谢家二房,谢二夫人不满谢二爷去花楼,闹着要休夫,还有一家是王家的女儿,也是不满夫君宠爱小妾庶子庶女,也闹着要休夫。”庄如悔挑眉看着沈玉蓉,“这些事因你而起,将来的麻烦可不小。” 沈玉蓉垂眸想了片刻:“这事透着阴谋,怎么看怎么古怪,你说是不是有人针对我,故意设的局。” 她可没忘记王太师的眼神,充满恨意,若说这其中没有人推波助澜,打死她也不信。 庄如悔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聪明,这是王家出招了。据我所知,今日朝堂上就会有御史参你父亲。” “我父亲不会有事吧?”沈玉蓉忍不住担忧。 她爹官小人微的,万一被连累了,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还会吃牢饭。 “这个我不知道,要等下朝后才能知道结果。”庄如悔也是听父母提了一句。 不过母亲说了,皇上厌恶王家,王家要做的事,皇上定然不会同意。 王家这次又踢到铁板了。 正如庄如悔预料的一样,今日的朝堂比往日热闹许多,有些像菜市口。 王太师一派的一个御史参沈父教女无方,女儿沈玉蓉扬言休夫,还要找下家,这下家还有要求,要没爹没娘,有车有房的,自古夫为妻纲,夫君是妻子的天,女子怎可言休夫另嫁? 这简直是有背纲常。 沈父举着笏板站出队伍,不疾不徐反驳道:“皇上嘉奖老夫教女有方,这才几日功夫,方大人就参老夫教女无方,这是说皇上有眼无珠吗?” 方御史诚惶诚恐跪下,忙说不敢。又说沈父强词夺理,强行狡辩,若京城女子都像沈家女这般,谁还敢娶? 有人是太师一派,自然站在方大人一方指责沈父,有人是皇帝一派,力挺皇上慧眼如珠,不会看错人,女子休夫是因女子在夫家不如意,才会愤然休夫,若不是如此,谁会休夫。 自古嫡庶有别,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宠妾灭妻,让庶子越过嫡子。 两方人马喋喋不休,争执得脸红脖子粗,明宣帝坐在龙椅上,漠然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刘公公恭敬站在一旁,时不时拿眼瞄明宣帝,见他神色如常不见愠怒,便觉大事不妙,这是明宣帝发怒前的征兆。 又过了片刻,只见明宣帝起身,走下台阶,指着文武百官,怒目而斥:“你们吵够了没有?” 第29章 沈玉莲上门 刘公公跟在明宣帝身后,长舒了一口气,暗道:果然。 百官噤若寒蝉,朝堂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静得有些可怕。 随后又听明宣帝呵斥:“你们是朝廷命官,是来上朝的,商讨的是国家大事,有利江山社稷。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一个个的,争得是吐沫横飞,脸红脖子粗,跟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百官垂手恭立,侧耳倾听。 又听明宣帝说:“百善孝为先,做人儿媳自当尊敬公婆,伺候姑嫂,与丈夫举案投眉,相敬如宾。可作为长辈,作为丈夫,应该爱护晚辈,尊敬妻子,不是磋磨儿媳,不是宠妾灭妻,家和万事兴,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治不好,何以治国,何以平天下。谢家儿媳要休夫,王家女儿要休夫,都是夫家做了见不得人事,让人家姑娘伤心了,可自古没有休夫的道理,不想过了,和离便是,这点儿小事,还要闹到朝堂上来,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口吗,买菜卖菜,讨价还价?” 群臣跪拜,直呼:“臣有罪,请皇上治罪。” “朕累了,退朝吧,王太师留下。”话落明宣帝带着众人走了。 散朝后,早朝发生的事先传遍了后宫,太后和皇后也得了消息。 皇后觉得明宣帝偏袒沈家和谢家,心中不服,带人去了太后的宁寿宫。 太后在廊下喂鸟,远远瞧见皇后带人过来,便知皇后的来意,逗弄着鸟儿:“作死的畜生,好吃好喝的,还总想着往外跑,竟然如此不听话,今儿就把你炖了。” 宫人们听见这话,小心翼翼取下鸟笼,提溜着恭敬退下。 皇后来至太后身边,先行礼问安,又委委屈屈假惺惺哭两声,用锦帕擦拭着:“姑母,皇上太偏心了,以前偏心那贱人,如今那贱人死了,他又说不应该宠妾灭妻。坏人都让我们王家做了。”说着欲扶着太后回正殿。 墨妃未死时, 分卷阅读51 明宣帝宠爱墨妃。太后和皇后多次劝说明宣帝,让他雨露均沾,不要独宠哪个妃子,明宣帝不听。 如今墨妃死了,他又说不该宠妾灭妻,合着宠妾灭妻的不是他。 太后将手搭在皇后手上,一面走一面安慰道:“你这就沉不住气了,这才到哪儿啊,想当初,哀家在先帝跟前受了多少气,咬牙忍忍,还不是过来了,最后坐上了这人人想要的位置,你啊,还是太年轻。皇上宠那女人又如何,你还是皇后,她却死了,她儿子又是个痴傻的,还能越过你和旻儿去。” “皇上迟迟不立储君,臣妾担心……”一日未立储君,王皇后一日不安心。 她的皇儿是嫡子,论理该被立为储君,可明宣帝偏偏不立太子,对其他皇子比旻儿好,尤其是那个傻子。 王太后拍拍王皇后的手:“你放心,这皇位只能是旻儿的,别人抢不走。” 王皇后还欲说话,被太后打断了:“行了,其他的事稍后再说,眼下有件棘手的事,你可知,散朝后,皇上把你哥哥留下了。” “因为三儿的事?”王皇后也在愁这件事,“三儿还年轻,被有心人算计,一时口不择言,皇上真打算治他得罪?” 之前哥哥已经求到她这里了,让她向皇上求求情,可她在皇上跟前,哪有什么情面可言。 即便没有情面,她也去求情了,可压根没见到皇上的面,被其他嫔妃挤兑好几天,为此,她发了一通脾气,砸了不少瓷器。可皇上依旧没见她。 墨妃之死,她彻底惹恼了皇上,若她不是大齐的皇后,皇上将她打发到冷宫去了。 “皇上哪里是治他的罪,是在敲打王家呢,让你哥哥交出兵权。”王太后冷笑。 最近,明宣帝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她这个儿子,她了解,心不够狠,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操碎了心,为了这个位置,当初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偏明宣帝还不理解她,总是和她对着干。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的江山。 “若不交出兵权,三儿会如何,王家又会如何?”夫妻多年,王皇后不了解明宣帝。 “自然是比谁的心更狠。”王太后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王皇后吓坏了,心里咯噔一下:“姑母,您是要取三儿的命?” “他的命与王家全族的命,你会选哪个?”太后早已做了决断。 王皇后哑然,谁都知道怎么选。 王太后见她做了选择,略微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做了决定,走吧,去御书房见见皇上。”同时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退了出去。 王皇后知道,王太后下定了决心,侄儿的命保不住了。 散朝后,王太师来至皇上的御书房,明宣帝端坐着批阅奏折,好似没看见王太师,王太师上前几步,跪在御案前:“老臣有罪。” 明宣帝充耳不闻,好似没听见,继续批阅奏折。 王太师又说了一遍:“老臣有罪。” 明宣帝嗯了一声,道了句:“起来吧,你幼子大逆不道,强抢民女不说,还无视皇权,说什么朕都要听你们王家的,既然你王家如此厉害,这皇位让你们坐好了,朕也省心了。” 王太师惶恐直呼不敢。明宣帝勃然大怒:“你们王家还有什么不敢的,权利比朕都大。” “老臣惶恐。”王太师匍匐跪地。 他心里清楚,明宣帝想收回兵权,可这兵权不能交上去,一旦交上去,王家就完了,虽不至于抄家灭族,却不似往日繁盛。 王家在京城经营多年,门生众多,盘根错节,一步不能错,若不然,墨家就是王家的前车之鉴。 明宣帝暗骂一句老狐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装糊涂:“王爱卿,你也是聪明人,怎不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王太师心说,他明白,越是明白,越是不能应呀。谁来救救他。 好似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王太师松了一口,微微抬头看向明宣帝,见明宣帝正看他,目光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忙把头低下。 皇后搀扶着太后进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明宣帝起身来至太后身旁,问她为何来此。 太后道:“王昶死了,服毒自杀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了吧。” 明宣帝瞳孔一缩,侧脸看向太后,仿佛不认识她:“那可是您的亲侄孙呀。” “那又如何,他强抢民女,横行街里,藐视皇权,其罪当诛。既然他自行了断,也算有自知之明,就让王家把他领回去吧。” 明宣帝不信王昶死了,正派人去询问。门外一个侍卫进来,说大理寺来人了,王家三子王昶死在狱中,像是服毒了。 “下去吧。”明宣帝摆手让他下去,踉跄几步朝御案走去,见王太师还跪在地上,摆手让他们都出去。 王太后见明宣帝伤心,想宽慰几句,明宣帝喊道:“出去,都出 分卷阅读52 去,让朕静一静。” 坐上这个位置,脚下到底踩了多少人命,他已经不记得了,若要形容,只能说白骨累累,尸骨成山。 王太后想说什么,被明宣帝喝止了。他不想看见王家人,尤其是王太后。 王太师先退出来,随后王皇后扶着王太后出来。 王太后见王太师在一旁抹泪,厉声呵斥道:“你儿子的命重要,还是王家的前程重要,你自个儿掂量一下。” 王太师擦了擦眼角的泪,弯腰恭敬道:“臣明白。” 他没想交兵权,也不想儿子死。兵权一旦交上了,王家才真完了,皇上或许不会要王家人的命,轻则贬为庶民,重则流放,哪一个都不是王家能承受的。 “你放心,三儿不会白死。”王太后的声音缓和了几分,扶着王皇后离去。 王太师想起儿子的死,恨由心生,咬牙切齿道:“谢家,沈家,庄家,我一个不会放过。” 宫中的消息瞒不住,尤其是有心人。 庄如悔一直注意朝中的动静,朝堂发生的事,很快有人报给了她。 此刻她还在桥缘茶楼,与沈玉蓉对弈。 沈玉蓉手挚白棋,望着棋盘:“有人参我爹了,我爹是如何应对的,皇上又如何说?” “还真担心你爹。”庄如悔落下一枚黑子,笑了道,“放心吧,沈大人无事,怕是王家有事,要办丧事了。” “谁死了,王昶?”沈玉蓉愕然抬头。 这是明宣帝与王家的博弈,王家放弃了王昶,明宣帝输了,不是输给了别人,是输给了他自己。 他心不够狠,若是当时就将王家所有人打入牢中,王家纵然有太后撑腰,也不能翻盘。 “我那皇帝舅舅太心软了。”庄如悔叹息一声。 沈玉蓉没接话,她不敢议论朝堂的事,与庄如悔继续对弈,又听庄如悔道:“经此一事,女人在后宅中的地位提升了,还都得感谢你才是。” “我才不需要她们感激,不借着我的由头寻事就行。”沈玉蓉落下一子,端起茶杯抿一口,“这一局又是你赢了,没意思,走了。”说着起身朝外走,毫不留恋。 庄如悔喊道:“别走啊,再来一局,我让你三个子。” “不玩了。”沈玉蓉没有回头,下楼出了茶楼,坐上马车带着梅香出城。 沈玉蓉回了谢家,本以为会清净一会儿,谁知刚进门,就听谢沁之说,沈玉莲来了,在栖霞苑等了许久了,看样子不见到沈玉蓉不愿意离开。 “晦气。”沈玉蓉小声嘀咕着,带着梅香回了栖霞苑。 刚进院子,就瞧见沈玉莲站在廊檐下,手里拿着几页纸,专注认真地看着。 沈玉蓉顿住脚步,勾唇一笑:“大姐姐好兴致,竟屈尊降贵来我这栖霞苑。” 第30章 谢老夫人找茬 沈玉莲寻声望去,面上一顿,随后扬起温柔的笑容,柔声道:“你回来了,天下第一楼很忙,累坏了吧,快去歇会儿。”脸上丝毫不见怨言,好似这里的主人一般,装作听见沈玉蓉的冷嘲热讽。 沈玉蓉懒得理会她做作的姿态,进了屋子倒了杯茶,一面喝着一面看向沈玉莲:“你来做什么,直接说吧,我很忙,没时间和你打哑谜。” “我是你的大姐姐,关心你是应该的,来这里自然是关心你。”沈玉莲拿起茶壶,又倒了杯茶递给沈玉蓉。 “这么好心?”沈玉蓉才不信,接过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错,换个倒茶的人就更好了。” 沈玉莲气急,面上却不显,仍然柔声细语说话:“看妹妹说的,能喝我倒的茶是妹妹的福气。” 未来五皇子妃亲自倒茶,沈玉蓉当真有福气得很。 沈玉蓉放下茶杯:“我可不想要这样的福气,福气这事谁也说不准,你说是不是大姐姐?” 沈玉莲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面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彻底:“听闻妹妹与五皇子走得近,能带我认识认识五皇子吗?” 沈玉蓉笑盈盈地盯着她:“这才是你今日来的目的吧,胃口不小。” 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五皇子也是她敢肖想的。 “妹妹只需帮我引荐,其余的事不需妹妹操心。”沈玉莲道,先给五皇子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沈玉蓉坐下,拿茶杯仔细端详似的:“我为什么帮你?你我已经撕破脸了,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沈玉莲想了想,轻轻咬唇:“你若帮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谢家的秘密?” 沈玉蓉笑了,带着几分讥笑:“我是谢家的儿媳,都不知谢家有秘密,你是如何得知的,我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会骗你。”沈玉莲说。 “你骗我的还少吗,我的好姐姐,梅红的死就是血淋淋的教训。”沈玉蓉才不听沈玉蓉说什么,喊人将沈玉莲请了出去。 沈玉莲千百不愿,还是被请了出 分卷阅读53 去,她站在谢家门前,不甘心地看了看门匾,暗恨:沈玉蓉,你给我等着,等我成了五皇子妃,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你。 转身离去,不带有一丝犹豫,沈玉蓉不帮她,她也有办法接近五皇子。成为五皇子妃,她势在必得。 沈玉莲回了沈家,和柳姨娘商量一番,忍痛买了不少衣服首饰,天天去天下第一楼,为得就是与五皇子偶遇。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王昶死于非命,王太师震怒心疼,更多是对沈玉蓉的恨。 他认为,若没有沈玉蓉算计,王昶不会在明宣帝跟前言语无状,被明宣帝抓住小辫子,更不会为了王家的未来而失去性命。 王太师对沈玉蓉的恨,到了至高点,本想扳倒沈家,让沈玉蓉失去娘家支持,再想办法除掉她,谢家的妇孺,还不是随他摆布。 可现在,明宣帝执意护着谢家,沈家沾了谢家的光,也被明宣帝高看几眼。 明宣帝抬高沈家,有意偏颇,想除掉沈家,这条路不好走,那就从谢家人身上下手。他办了王昶的丧事,也想出了对付沈玉蓉的办法。 他让人去谢家一趟,给谢衍之的二叔送一封信。 谢家的事,还需谢家人来做,他是个外人不便插手,明宣帝也是外人,更是一国之君,对于臣子的家事,也不好管。 这次就算弄不死沈玉蓉,也让她脱层皮,再用其他办法收拾她。 谢家二爷很快得了王太师的信,当晚便与妻子商量,要把戏演的更逼真些,一定完成太师的命令。 没错,这夫妻儿子就是在演戏,谢家二房早已投靠了太师府,若不投靠太师府,二房也会像大房一样,搬出京城,到京外的庄子上去,他们可不愿出京城。 翌日一早,谢二夫人哭哭啼啼去了谢老夫人的院子,非要和离,谢家若不同意和离,她就一头撞死在谢家门前。 谢老夫人扶额,这些日子,谢二夫人天天闹,闹得她头疼,开始还劝说一二,说女人都是如此,她是正妻,该拿出正妻的款儿,让那些个小妾通房瞧着。 可无论她说什么,谢二夫人只一条,休夫,不休夫和离也行,不同意就闹。 后来,谢老夫人干脆不管了,看着她哭闹,还说自己头疼,装病不管不问,就是不同意和离。 若是和离,谢家又成了京城的笑话,谢家丢不起这人。 谢老夫人被她闹得烦了,指着门外:“你看看谁家和离了,你们的孩子都快成年了,该嫁人娶妻了,你想让我们谢家成为京城的笑柄,让他们颜面无存?” 谢二夫人道:“影响他们,影响谢家名声的也不是我,您的大孙女已经和离了,还说什么,哦,要找有车有房,没爹没娘的,省的受婆婆的气。” 谢老夫人不出门,对于这事还不知道,闻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回神后冷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浅之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才成婚一年有余,竟然和离了,这是不满她促成的婚事,这件事为何没人告诉她。 也是王太师权势大,让谢家二房瞒着谢老夫人,为的就是今天。 谢二夫人如实道:“自然是真的,这事京城都传遍了,咱家都有人和离了,也不多我一个。” 她又把沈玉蓉帮着谢浅之和离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其中不乏添油加醋。 谢老夫人一听,拍桌怒骂道:“混账东西,她一个小官之女,有天大的福分,才能进谢家,进了谢家就好好过日子,这也就罢了。还敢插手谢家的事,好大的胆子,老大媳妇怎么回事,放任她不管吗?” “大嫂任由她当家,说谢家她说了算。”谢二夫人觉得火不够旺,又添了把柴火。 谢老夫人更怒,想起沈玉蓉之前打了她的人,心中的怒气更多了一倍,起身要去找沈玉蓉算账。 谢二夫人拦住她,不让她去,还说沈玉蓉与庄如悔开了天下第一楼,皇上亲自题了字,谁敢上门找茬,就是与皇上作对。 谢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百善孝为先,她从进了谢家,还未给我这个做祖母的敬茶呢,今儿我屈尊降贵,亲自上门一趟,是喝孙媳妇的茶,这是家事,皇上日理万机,顾不上别人家的小事。” 于是谢二夫人领着谢老夫人亲自去了天下第一楼。 为何不去谢家庄子上,自然是天下第一楼人多,更能让人认清沈玉蓉的本质,也更败坏沈玉蓉的名声。 沈玉蓉的名声一旦坏了,谢老夫人便可做主休了她,到时候,沈玉蓉不是谢家人,明宣帝自然不会护着她了。 谢二爷早就打听清楚了,沈玉蓉经常在天下第一楼,逢十逢五必在天下第一楼。 今儿是三月二十,她应该会去那里。 他不知道的是,昨夜他与太师府的人见面,早有人报给庄如悔了。 庄如悔一早便去了谢家庄子上,欲将谢家与王家阴谋告知她。 沈玉蓉刚吃了早饭,看见庄如悔来了,有些纳 分卷阅读54 闷,今儿是见面的日子,她怎么到庄子上来了? 不等她开口,庄如悔急急说:“今儿你不宜出门,还是在家呆着吧。” “为何?”沈玉蓉进入小书房,拿上这几日写的《红楼梦》,递给庄如悔,“有人找我麻烦吗?” 庄如悔接过《红楼梦》,仔细翻看着,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猜对了,是谢家老夫人找你麻烦,王家支的招,想败坏你的名声。谢老夫人是你的长辈,无论你占理、还不占理,都讨不到好处。” 沈玉蓉笑了笑:“当缩头乌龟可不是我的性格,走吧,去看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庄如悔了解沈玉蓉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叹息一口气,决定跟在她身边,若是谢家老太婆过分了,自己定不会袖手旁观。 谢家有谢夫人的人,谢家二房和谢老夫人要找沈玉蓉的麻烦,她自然得了消息。 也猜测情不简单,沈玉蓉是晚辈,不宜与谢老夫人硬碰硬,谢夫人立刻带着许嬷嬷来栖霞苑,正好见沈玉蓉要出去:“你这是去哪儿?” 她见庄如悔也在,料想沈玉蓉已经知道谢老夫人的事,道:“她是长辈,你还是避避风头吧。” 念在侯爷对她一心一意,又对墨家有恩的份上,她不想与谢老夫人撕破脸。 沈玉蓉道:“他们故意寻事,我若躲着不见,显得咱们失了礼数,她是长辈,我是晚辈,自然恭敬有加,娘放心,我不会顶撞她,会给足她面子的。” 若谢老夫人太过分,别怪她不客气。 谢夫人了解谢老夫人的脾性,不允许别人反抗她。谢老夫人本想与王家结亲,看不上沈玉蓉这个孙媳妇,定会为难沈玉蓉,想了想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塞到沈玉蓉手里:“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用上。” 这是断亲书,当初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出来,谢老夫人亲自签了字。她一直放着没让人看,就是念在侯爷的恩情上。 如今沈玉蓉有难,她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侯爷在天有灵,可以原谅她。 沈玉蓉想打开,被谢夫人制止了:“马车上再看吧,用不上再给我。” “嗯。”沈玉蓉知东西的重要性,将东西折好收起来,辞了谢夫人,跟着庄如悔出了庄子。 谢夫人担忧地望着她们的背影。 许嬷嬷宽慰道:“夫人放心吧,大少夫人有分寸,不会吃亏。” “她毕竟是长辈,玉蓉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老夫人说些过分的话,我怕她当场顶撞老夫人,那么多人看着,无论玉蓉是对是错,都是忤逆长辈,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会受人非议。”谢夫人忧心忡忡道。 “那怎么办?”许嬷嬷问。 谢夫人沉思片刻,道:“让澜之去趟宫里,找曦儿帮忙,有曦儿在,谢家人不敢如何。” 谢澜之得到谢夫人的嘱咐,去马厩牵了匹快马,跨上马打马离开。 谢夫人是诰命,有宫里的牌子,谢澜之骑马飞快,比庄如悔的马车快得多,很快到了宫门口,掏出令牌进宫,轻车熟路找到了齐鸿曦。 齐鸿曦很喜欢沈玉蓉。谢衍之临走前特意叮嘱,让他多看顾着沈玉蓉,他自然不允许有人伤害沈玉蓉。 他人虽傻了,却特别护短,这是宫里众所周知的。 齐鸿曦没有犹豫,跟着谢澜之出了宫,直奔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今儿注定不平凡,谢老夫人一早就来了,指明要见沈玉蓉。 牛掌柜认出谢家的马车,也知沈玉蓉与谢家的关系。 他一面派人通知沈玉蓉和庄如悔,一面好生招待谢家人。 牛掌柜见过世面,满面含笑迎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上二楼雅间,热情招呼着。 谢老夫人知道今天来的目的,自然不会上二楼,在一楼大厅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意图很明显,她就在这里等沈玉蓉。 小二很有颜色,立刻上了茶水和糕点招待。 在大厅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位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瞥一眼谢老夫人,眸中的惊愕一闪而逝,暗道:她们怎么来了,还要见玉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衍之,他浑身散发煞气,满脸冷酷,旁人不敢近身,更不敢看他。 对面的柳震没注意到谢衍之的异样,笑着给谢衍之倒茶:“沈大哥,咱们刚到京城,听闻这第一楼的酒菜不错,特意带你来品尝品尝。” 谢衍之压低声音道:“这天下第一楼何时开的,我以前打的猎物都往一品阁送,与一品阁的掌柜相熟,将军若想吃饭,去一品阁也不错,还能打折。” 他压低声音怕谢老夫人听见,可听在柳震耳中,却怕掌柜的听见。 柳震笑了笑:“这一品楼是当今圣上亲自题字,自然有过人之处,银子的事你无需担忧,今儿我请客。沈大哥,你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是我大齐的国之栋梁,又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感谢你。” 第31章 突如其来 分卷阅读55 的一幕 前些日子,辽国来袭,柳震带兵迎战,亲眼见识了谢衍之的功夫与骑射,手中的大刀犹如与他一体,砍敌人的脑袋仿佛像切菜,一刀一个,干净利索。 辽国这次带兵的是耶律蒙,他想杀柳震为哥哥报仇,却被谢衍之砍掉了一只胳膊,带兵逃回营地,再不敢出来了。 谢衍之救了柳震一命,全胜而归。 柳沣想给谢衍之升职,可想到谢衍之的身份,最终犹豫了,让柳震带他回京城,若是身份没问题,回来再升职,以后会更加重用他。 柳震感念谢衍之的救命之恩,一路上多有依赖,更多的是尊敬与佩服。 柳家父子的打算,谢衍之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也知道,我有爹娘要奉养,有媳妇要照顾,还有弟弟妹妹,一个铜板恨不能当两个花,囊中实在羞涩。”抿了口酒,低下头假装惭愧不已。 柳震宽慰一番,让谢衍之好好表现,争取当上将军,就可光宗耀祖了。 谢衍之点头,余光注视着谢老夫人等人,他希望沈玉蓉不要出现,却又希望沈玉蓉出现,多日不见,他实在想她了。 谢老夫人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就到午时了,也不见沈玉蓉的影子,正准备发怒。 牛掌柜立刻上前,让小二上了一桌好菜:“老夫人你切莫着急,东家住在城外,这一来一回的,少不得费点时间,我已经派人去催了,您先吃饭,您是东家的长辈,万不能饿着您。” 桌上饭香扑鼻,谢老夫人气了一中午,没有胃口。 可谢二夫人饿了,眼看目的快要达到了,她心情愉悦,肚子就饿了,一点不客气,先给谢老夫人盛碗汤,恭敬递过去:“娘,您要保重身子,不然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难得不提和离的事,谢老夫人也给她面子,准备多少用些饭菜,可吃到嘴里,柔嫩爽口的肉粥立刻吸引了她,肚子也跟着响应起来。 谢老夫人一连喝了两碗肉粥,还意犹未尽:“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三鲜肉粥,是鱼肉,鸡肉和猪肉加上秘制药材熬制的,味道鲜美,爽口嫩滑,有肉味却不见肉腥,正适合您老人家。”牛掌柜挺着肚子,笑眯眯地解释道。 “味道不错。”谢老夫人难得夸奖一句,“你家东家何时能来?” “快了。”牛掌柜说。 此刻沈玉蓉已经进城了,她们着急赶路,来的路上与人撞车了,对方是王凤的马车,王家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仗着太师府的势力,蛮不讲理,不依不饶的,非要沈玉蓉赔偿。 若不是庄如悔出面,她们今日怕来不了了。 处理好这事,庄如悔弃了马车,骑马进城,很快来至天下第一楼门前,下马理了理衣裙,沈玉蓉款步进去。 牛掌柜见沈玉蓉来了,忙给她打眼色。 沈玉蓉瞧了谢老夫人一眼,秒懂,几步来到她跟前,愧疚喊道:“祖母,您是我祖母吧,成婚那日没见到您,您要是不来,我还不知自己有祖母呢,都是孙媳的错,来晚了,怠慢您老人家了。”瞥一眼桌上,两人四菜一趟,吃得干干净净,顿时笑了,“看来牛掌柜招待得不错,没有怠慢祖母。” 她语速太快,说话时拉着谢老夫人的手,态度极为诚恳又热情,险些让谢老夫人招架不住。 谢老夫人一向威严惯了,对几个孙子孙女又严厉,小辈们自然不亲近她,还惧怕她,在她跟前,像老鼠见了猫,更不要说热情说话拉手。 一时被一个小辈拉着手说话,她有些不习惯,想挣脱却没挣脱了,想说话,沈玉蓉没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祖母,您怎么亲自来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让人送到府上去,您亲自跑一趟,万一累着了,可是我的罪过。听母亲说,您是最最慈祥的人,对小辈和善,袒护有加,我从小就希望有您这样的祖母。” 训斥的话卡在喉咙眼儿,谢老夫人怎么也张不开嘴。 大厅围拢不少人,看向沈玉蓉眸中满是赞赏,时而还夸赞几句,说她孝顺尊老,娶媳妇就应该娶这样的。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谢老夫人心里舒坦极了,憋了一中午的火气瞬间消失不见了。望向沈玉蓉的眼神真浮现几丝慈爱。 谢二夫人心急如焚,她没忘今日的目的,她们来是找茬的,不是来听吹捧的,见谢老夫人和沈玉蓉打的热乎,冷哼一声:“老夫人,我要和离。” 一句话,仿佛寒冷的冰水,将方才的热络劲儿浇没了。 此刻,谢老夫人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顿时摆起严肃的脸:“你为何唆使浅之和离,俗话说得好,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样做,将来谢家女儿如何做人。” 沈玉蓉始终面带微笑,倒了杯茶,恭敬递给谢老夫人,柔声道:“祖母,您怕还不知事情的原委,您一面喝茶一面听我细细道来。” 谢老夫人虽然强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何况当着众人的面,接过茶抿了一口:“你说,我听着。” 她倒要听听沈玉蓉如何辩 分卷阅读56 解。 沈玉蓉清了清嗓子,道:“祖母,您都不知道这郭家多可恨,大姐姐嫁进郭家一年有余,孝顺公婆,伺候丈夫,还要照顾郭品攸的小妾,可谓是做牛做马,但是郭家没把她当人看啊,至今都未圆房。还有那郭品攸更可恶,宠妾灭妻,小妾作死了肚里的孩子,不找自己原因,反而怪罪大姐,说大姐恶毒,咱们谢家的女儿都像祖母,看着善良仁慈贤惠,其实都是装的。他们如此说,是欺负咱们谢家,是瞧不起咱们谢家,这是给祖母没脸呀,祖母您说,这种人家能待,作为您的孙媳妇,继承了您的优良传统,我能忍吗?” 听到谢浅之成婚后未圆房,谢老夫人也觉得郭家欺人太甚,不将谢家放在眼中,更不把她放在眼里,还说自己装贤惠,顿时怒火中烧,起身怒骂道:“自然是不能忍,郭家着实可恶可恨,岂有此理,我找他们理论去。” 她说着要走,被沈玉蓉按住了。 沈玉蓉继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道:“祖母息怒,那些人无情无义,您为那些人伤了身子,可不值当的。再说了,皇上说郭家不是个好去处,和离是好事,还将郭大人贬出了京城,皇上英明神武,帮祖母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 谢老夫人也说皇上英明,慧眼如炬,高瞻远瞩。 谢二夫人见谢老夫人被沈玉蓉牵着鼻子走,正想提醒她,听闻皇上说郭家不是好去处,还将郭家贬出京城,顿时不敢说话了。 她能说什么,说谢浅之和离玷污了谢家门楣? 这不是质疑皇上的决定吗,王家再权势滔天,可这天下还是姓齐,齐家人说了算。 谢老夫人胸中的火气彻底熄灭了,看向沈玉蓉的目光多了几分满意,象征性夸赞几句。 沈玉蓉自然也知她与谢老夫人之间的龌龊,又道:“祖母,先前有个婆子冒充您的人,到我们庄子上耀武扬威,我猜是那婆子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您如此和蔼可亲,怎么会容许奴大欺主,我就替您教训了她,您不会怪我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老夫人自然不会说沈玉蓉,若是怪罪,她和蔼可亲的祖母形象,不就倒塌了? “你做得对,奴大欺主,就该惩治。”谢老夫人道。 沈玉蓉继续拍马屁,又看向桌上,笑着道:“既然祖母喜欢吃天下第一楼的菜色,我天天命人给您送去。虽然我与庄世子合伙开酒楼,但也应该孝敬祖母。” 谢老夫人身为长辈,自然不能占小辈的便宜,执意给银子。 庄如悔趁机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您打对折。” 天下第一楼的菜,菜价不便宜,就是打对折,第一楼也不愧,还赚钱呢。 更何况第一楼生意火爆,来晚了都没地方,京城人以来第一楼为荣,更何况能打对折。这是特殊的荣誉,几个皇子都未必有这样的待遇。 别说谢老夫人,就是谢二夫人也满意,兴致问罪而来,高高兴兴回去。 沈玉蓉亲自送谢老夫人上马车,目送谢家婆媳二人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庄如悔对沈玉蓉竖起大拇指:“厉害呀,我还以为你们会大吵一架,争执中再打起来,我就可以看好戏了。” 她鲜少见女人们打架,若能亲眼目睹一场,也是荣幸。 沈玉蓉白她一眼:“你想看戏?” “谁不想看戏。”庄如悔转身回酒楼。 沈玉蓉也跟着进去,正想开口刺庄如悔几句,忽然发现有道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搜寻一遍,发现是谢澜之,齐鸿曦和齐鸿曜。 这三人早就来了,就在二楼看着呢,想着谢老夫人欺负沈玉蓉,他们就冲下去帮忙。 可谁知,谢老夫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沈玉蓉搞定了。 齐鸿曜对沈玉蓉更是刮目相看,见沈玉蓉发现了他们,微微颔首,笑了笑道:“沈姑娘当真是聪慧人。” 沈玉蓉走上来,道:“夸奖了。” 齐鸿曦下楼,上前几步抓住沈玉蓉的手臂:“表嫂,你真厉害,那个老妖婆都被你打走了。” “大嫂厉害。”谢澜之也高兴。 他眼中严厉、肃穆、不近人情的祖母,竟被大嫂轻易哄住了,走的时候还满心欢喜。 沈玉蓉带着二人上了二楼,庄如悔也跟了上去。 等几人走上去,谢衍之目光随意撇过去,向柳震道:“这些人是谁啊?” “五皇子,六皇子,长公主的独子庄世子,其余两个我不认识,我猜测应该是谢家的人。很可能是谢衍之新娶的妻子,穿宝蓝色衣衫的是谢衍之的弟弟吧,至于是哪个弟弟,我也不知道。”柳震见谢衍之不似装的,好心解释道。 他越发觉得眼前人身份没问题,不过柳家人向来胆大心细,在没有证实前,他不会轻易下定论,该有的试探不能少。 原先的谢衍之,当了十几年纨绔,一身痞里痞气的气息,面若冠玉,眼若桃花,逢人三分笑,比女人都好看,那张脸走到哪里都能引人侧目,妥妥的翩翩佳公子。b 分卷阅读57 r   可如今呢,他续了胡子,一脸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经历暗卫刺杀,战场搏杀,浑身煞气,脸上不见半分笑容,冷酷霸道。 谢衍之如今的模样,别说陌生人,就是谢澜之也未必能认出来。 过了一顿饭功夫,沈玉蓉带着几人下楼,说说笑笑。 柳震看准时机,掏出一锭银子结账,也要往外走。 谢衍之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是不是谢衍之,若是谢家人认出自己,他便再也走不了。 六皇子走在最前端,柳震上前打招呼,拱手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见过六皇子殿下,见过庄世子。” 五皇子摆手:“起来吧,在宫外无需多礼。” 他行礼时,谢衍之在他身后,两人仅两步远。 谢澜之忙着与沈玉蓉说话,没有看见谢衍之。 六皇子发现了谢衍之,目露疑惑,见他微微摇头,便知他不能透露身份,目光落在柳震身上片刻,垂眸转动眼珠,再抬头时,猛然指着谢衍之,惊恐喊道:“你,你长得好吓人。”话落憋气倒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所有人。 第32章 屋内进贼了 五皇子忙扶住齐鸿曦,惊慌道:“六弟,你怎么了?” 沈玉蓉让人去唤郎中,谢澜之和庄如悔也是心急如焚:“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 五皇子看下柳震,目光落在谢衍之身上:“柳将军,事发突然,本皇子就不留你了,你带着你的随从就此离开吧。” 他也知柳震经常上战场,身上难免有煞气,旁边的人更是目光炯炯,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想必杀了不少人,这才吓到了六弟。 柳震见六皇子不认识谢衍之,目的也达到了,辞了五皇子一行人,带着谢衍之离开。 谢衍之瞥一眼沈玉蓉,不敢停留,就此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齐鸿曦便醒了,见谢衍之走了,悄悄松了口气,落在众人眼中就是,看见害怕的人走了,如放重负一般。 谢衍之出了天下第一楼,追上柳震,忍不住询问:“将军,方才那人为何会昏倒?” 柳震笑了笑,怕了拍谢衍之的肩膀:“无碍,六皇子心智简单,平日没见过咱们这样的人,害怕也是常事。往后看见他避开就是。” 谢衍之点头答应。 柳震又说:“来了京城,你还没回家吧,咱们去户部催了粮草,去你家看看可好?” 谢衍之自然知道柳震的目的,毫不犹豫应了,跟着柳震去了户部,催了粮草,得了应允,便骑马往京郊庄子上赶 他一出城便被一个中年大汉拦住了:“沈大郎,你可是沈家大郎?” 谢衍之下马,看向来人:“沈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沈二叔抓住谢衍之的手臂,泪忍不住留下来:“大郎啊,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爹,你娘,还有你新娶的媳妇,都,都……”话未说完,竟哭出声。 谢衍之闻言,急切问:“二叔,你别哭啊,你倒是说说,他们怎么了?” 沈二叔擦了擦眼泪,指着郊外哽咽道:“大郎啊,你一定要节哀,你爹娘弟弟妹妹都去了,还有你媳妇儿,就埋在咱们村东坟地里。” 谢衍之立刻明白杨淮的用意,眼眶通红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毁天灭地:“怎么会,我走时他们都好好地,这才多长时间,他们怎么都去了,我不信,我要回家,对回家,他们一定在家等我呢。”话落欲往家跑。 沈二叔一把拉住谢衍之,一面抹泪一面往回走,嘴里还碎碎念念道:“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呢,说没就没了,大郎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谢衍之不愿听这话,一个劲儿问家人是如何去世的。 沈二叔一脸悲戚,无奈道:“你走后家里日子艰难,你媳妇儿上山采草药,然后,拿去城里卖,有一日竟遇见了城中的小霸王王家的幼子,他见你媳妇儿漂亮俊俏,非要让你媳妇儿做小妾,强行将她掳进府里,二郎上门找他理论,被他打个半死,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也活不成了,你爹娘又那样,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家里就剩小妹一人,小妹还要照顾二郎,还要操办丧失,加上伤心绝望,夜里家里走水,没能出来,你们家全被烧了,成了灰烬。” 谢衍之抓住沈二叔的衣领:“那,那我娘子呢?” 沈二叔又说:“没几日被王家扔回来了,被折磨的看不出人样了,听闻你家人都没了,投河了,连个尸体都没找到。” 谢衍之踉跄几步,伤心欲绝,像失了心魂,始终不信家人就这样没了。 柳震安慰他,让他节哀。谢衍之清醒后要去报仇,被柳震和沈二叔拦住了。 沈二叔让他去沈家夫妻坟上上香,切莫提报仇的事,王太师权势滔天,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柳震也劝谢衍之,让他三思后行。 谢衍之忍着痛来到坟前, 分卷阅读58 五座新坟,孤寂苍凉,显示着人命不值钱。 拜祭完,谢衍之又来到曾经的家,这哪里还是家,一片废墟焦土,其余什么也没剩下。 柳震一路陪着,见他伤心痛苦,心中也不好受,此刻,他深信谢衍之就是沈言。 前来京城打听的人早已汇报了消息,京城郊外有个牛家庄,姓氏很杂,主要以牛姓为主,有沈大郎这样一号人物,其他方面也与沈言说的相符。 只是没想到,沈言回来,却已物是人非。王家的行事他早已听过,专横跋扈,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这事屡见不鲜。 若说谢家衍之是纨绔,成了别人的笑柄,那王昶却是京城一害,人人想除之而后快。 看了家中情况,谢衍之红着眼眶转身就走。 沈二叔和柳震知他心中有恨,忙拉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报仇。”谢衍之身上的煞气更浓,眸中带着些许杀意。 柳震知道,谢衍之真的怒了:“你不能去,王家身居高位,背后有太后撑腰,岂是你能撼动的?” 谢衍之转身,红着眼眶咆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看着亲人惨死,而无动无衷吗,若那样,我还是人吗,配为人吗?” 柳震又是一阵劝说,让谢衍之等机会,像王昶那样的人早晚会遭报应,何必为了他搭上性命呢。 沈二叔道:“王家幼子死了。” 不仅柳震惊讶,连谢衍之都好奇了。 王昶竟然死了,这么说他不用报仇了,起码在柳震跟前不用想着报仇了。 原来杨淮已经计划好了。 沈二叔说了王家的事,王昶确实死了,却不知道为何死的,有人说他被人刺身亡,还有人说,看见他顶撞明宣帝,被明宣帝下了大牢,后来不明不白死在狱中了。 真相如何,他们小老百姓不知道,都是听些传言。 谢衍之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依然装作痛苦绝望的样子:“他死了又如何,我的家人还能活过来吗?” 话落拱手对柳震道,“将军,沈言不能陪您了,粮草一事也解决了,我想多留几天,陪陪他们……”其余的话不再多说,柳震明白,立刻同意,给谢衍之半月时间,四月初五,城北十里坡汇合。 谢衍之感激不尽,目送柳震离去。 等柳震走远了,谢衍之问沈二叔:“坟中有人吗?” 沈二叔道:“自然是有的,其余一具尸体是死囚,剩下的几人都是烧死的,年龄附和,是不远处发生火灾,烧死了不少人,杨首领花钱买的尸体,怕柳家挖坟,戏自然要做全套。” 谢衍之想了想,觉得杨淮做的不错,柳家父子为人心细,从对自己的试探上就能看出来,挖坟确认,能做得出来。 不错,柳家确实能做出来,晚间柳震就带人挖开了几座新坟,确认里面的尸体,是否与沈二叔说的无二,才能彻底放心。 不远处,谢衍之和杨淮看着这一幕。柳震带人走了,谢衍之走出来,问:“你怎么知柳家会挖坟?” “他们干过这事。”杨淮讽刺一笑。 当年,他把墨连城埋了,柳沣也带人挖开了墨连城的坟,就是确认墨连城是否真的死了。 “这么说,他们这次真的信我了?”谢衍之问。 “为了以防万一,我会找人假扮你,而后再被王家人杀死,来个金蝉脱壳,这样你在军营就无后顾之忧了。”杨淮道。 “柳沣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煞费苦心算计他们。”谢衍之问。 他想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信件。”杨淮道,“柳沣与王太师勾结的信件,这些东西可保命,以柳家人的习惯,这些东西一定还在,你要尽快设法拿到。” 谢衍之点头:“明白了,你找个人假扮我留在这里,我有些事要办。” 杨淮顿时来了兴致:“想媳妇了?” “想你。”谢衍之立刻反驳,“今儿在天下第一楼,柳震想让我见家人,是曦儿帮了我,我得去宫里一趟,解释一下。”话落,人已经走远了。 杨淮摇头:“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想的,还以为你着急吃媳妇做的牛肉酱呢,原来想着办正事呢,孺子可教也。” 谢衍之听见了,却没理会,他自然想念沈玉蓉,也知谢家庄子离这里不远。 他正想去探望一二,却被杨淮戳穿了,脸一红,也幸亏一脸络腮胡,又是晚上,别人瞧不见,不然谢衍之肯定郁闷死。 谢衍之先去了谢家庄子上,悄无声息溜进沈玉蓉的房间,月光洒在地板上,泛起银白色的光。 架子床放下了床幔,谢衍之走时,床上是红色的床幔,如今换成别的颜色。 佳人就在床上,他的心却跳个不停,一个声音指引者他,谢衍之,去吧,去看看吧,床上的人是你的妻子,是你朝思墓想的人。 谢衍之缓缓走向床边,一步步靠近,抬起手,想掀开床幔,只要掀开床幔,他就能瞧见想见的 分卷阅读59 人了。 而此刻,沈玉蓉闭着眼睛,手摸向软枕下,那里有一把匕首,是她准备好的。 自从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功夫,又得罪了王太师,沈玉蓉自然有准备。 她一向晚睡,不到三更睡不着,这是现代形成的习惯,今晚也和往常一样,先洗漱一番,切了些黄瓜片做面膜,又看了会计划书,写了会《红楼梦》才上床。 刚躺下,还没入睡,就听见窗户处有异动,脑海中莫名出现王太师的眼眸,那眼眸夹杂太多东西,最多的是恨意。 王太师想要她的命呢。 沈玉蓉想到这里,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越听越发觉得房中进人了,且是个高手,脚步极轻,呼吸声微弱。 这人来,应该想要自己的命吧。 沈玉蓉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确定好这一切,手摸向软枕下,拿出匕首,那人只要一掀开床幔,她就一下子刺过去。 她有些功夫底子,只要被刺中,那人不死也得重伤。 随着床幔掀开一条缝,沈玉蓉看准时机,挥手刺了过去。 第33章 被人当头一棒 谢衍之武功高强,反应迅速,银白光向他刺来时,已做出了反应,放下床幔,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床幔里面的人,压低嗓音说:“你是谁?” 沈玉蓉掀开床幔,赤脚跳下床:“笑话,你来刺杀,竟不知目标是谁?” 谢衍之知她误会了,想开口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解释,若说他是谢衍之,无疑会暴露身份,令柳震怀疑。 他不能那样做,再说,沈玉蓉也未必回信,就算信了也会很生气吧,任谁新婚之夜夫君离家,都不能忍,何况是沈玉蓉。 她太特别,聪慧特立,有情有义,对谢家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他不想她误会。 最重要的,他胡子拉碴,衣衫不整,也不敢见她。 他想让沈玉蓉看见他最好的一面。 沈玉蓉没给谢衍之太多考虑时间,匕首已经过来了,直逼他的面门。 谢衍之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沈玉蓉的匕首,转身朝门口走去,开门出去。 沈玉蓉追出去,在门口站定,高呼一声:“刺客,抓刺客。” 谢家庄子上顿时亮起了灯,谢夫人连同几个孩子都醒了,胡乱穿上衣衫,就往栖霞苑来。 谢衍之本想看她两眼,再去母亲院中,将事情说说,沈玉蓉这一嗓子,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得不离开。 他飞身离开谢家庄子,脚还未落地,便听见一个声音,这声音中夹杂这幸灾乐祸:“哟,这是做贼去了,没成功,被人发现了?” 来人正是杨淮,他算准谢衍之会来这里,特地跟了过来,谁知竟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谢衍之堪堪落地,被他这么一说,脚下有些踉跄,面子更是挂不住,硬着头皮道:“没事,就是回家看看。” “看看就看看,正大光明进去不就行了,三更半夜翻墙,不被当成贼才怪。”杨淮说着飞身上了墙头,回头对谢衍之道,“你媳妇手艺好,厨房肯定还有吃的,你要不要一起。” 谢衍之:“……” 若不一起,家里的好东西准备杨淮搬空了,本着不能便宜外人的心态,他也跟着进了厨房。 两人在厨房扫荡,找到了牛肉酱,辣椒酱,还有未吃完的酱肉大包子,虽然凉了,味道也不错。 谢衍之忙活了大半夜,也饿了,大口大口吃起来。这期间杨淮又翻出不少酱肉。 谢衍之正想伸手夺一些,便听见沈玉蓉的声音:“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刺客。” 随后是谢澜之的声音:“嫂子,你刚才一吼,刺客肯定跑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 母亲方才说了,刺客没动手,被发现就跑,可能是大哥回来了,大哥既然躲着大嫂,他们不能拆穿他。 沈玉蓉不放心:“不行,其他地方都找遍了,没见刺客,可能躲进了厨房。”不找一遍,她睡不着。 王家太可恶了,竟敢派刺客来,若是她没醒,此刻岂不成了鬼? 谢衍之和杨淮躲在厨房里,听见这话一愣,朝门口挪了挪,透过门缝见谢澜之举着火把,沈玉蓉站在一旁。 若是被发现了……谢衍之不敢想。 杨淮咬了一口酱肉,嘿嘿两声,回头低声向谢衍之道:“你媳妇还挺聪明的。” 谢衍之不想被发现,垂眸思忖片刻,唇角微微上扬:“是很聪明,看来是瞒不住了,只能委屈您,出去挡挡了。” 杨淮还来不及思索,身子就被谢衍之推了出去,瞬间站到了院子里。 他一身夜行衣,手里抓着酱肉,回头瞪向厨房门口,小声骂骂咧咧道:“臭小子,你不厚道啊。” 沈玉蓉爆喝一声:“你果然在这里,看你往哪里跑。”说着想上前将人擒住。 杨淮举起手,喊道:“误会,误会,都是 分卷阅读60 误会,是我。” 沈玉蓉听见熟悉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来至杨淮跟前,惊讶道:“怎么是你?” 杨淮嘿嘿笑了两声:“就是我,今晚出来办点事儿,路过此地,肚子饿了,进来找点吃的。”余光还时不时看向厨房。 沈玉蓉感觉不对,刚才的人不是他,越过杨淮,向厨房走去,推开门,没人,找了找也不见人。 谢衍之早跳窗户逃走了,他就怕杨淮出卖他。 果不其然,杨淮故意露出破绽,没能瞒过沈玉蓉,可谢衍之跑得快,没能让沈玉蓉抓住。 沈玉蓉转身来至杨淮跟前,若有所思道:“我们这里进贼了,你可看见了?” 杨淮一面吃着酱肉一面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哦,哦,哦,看见了,看见了,我进来时跟一个人交手了,那人功夫不错,滑得像泥鳅,最后被他逃走了。” 谢衍之躲在屋顶上,瞧着杨淮装模作样的神态,想下去揍他一顿。 谢澜之看见杨淮在这里,越发肯定母亲的猜想,方才来人定是大哥,他定是想见嫂子,又不敢见,才会半夜上门的。 沈玉蓉知道,就算真有贼也被吓跑了,辞了杨淮,去正院禀报谢夫人,说了杨淮的事就离开了。 谢夫人听了汇报,让沈玉蓉几个孩子下去歇着。 沈玉蓉照做,她觉得今晚不太平,不敢回栖霞苑睡,拉着谢浅之三姐妹,留宿在正院西厢房,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谢清之早就困了,躺在谢夫人身旁睡着了。 等沈玉蓉离开,谢澜之问谢夫人:“娘,您确定是大哥吗,大哥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们,还偷偷去大嫂房里,既然想见嫂子,为何偷偷摸摸的?” 谢衍之的想法,谢夫人能明白,叹息一口气道:“他迟早要回来,只要平安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谢澜之叫醒谢清之,谢清之揉着眼睛醒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正院。 谢夫人坐在榻上,让许嬷嬷沏一壶茶,又准备了糕点。许嬷嬷知道,谢夫人在等谢衍之,他们有话说。 不到一盏茶功夫,谢衍之进来了,许嬷嬷见他进来,先行礼问安,随后出去,到门口守着。 谢衍之走到谢夫人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娘,儿子回来了。” 谢夫人坐着未动:“既然回来了,也想见玉蓉,为何不见面?” 谢衍之将柳家父子试探的事说了,末了又说:“您看我这样子,哪有往日的风流潇洒,英俊倜傥,若是见了,她嫌弃我怎么办?” 谢夫人噗嗤笑了,将谢衍之扶起来,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又将糕点推过去:“饿了吧,快吃些,这都是玉蓉做的,这个黄色的是鸡蛋泡泡,还有蛋挞,桃酥,蛋黄酥,味道都很好,快些尝尝。”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谢衍之离开,谢夫人没睡一个囫囵觉。 谢衍之一听是沈玉蓉做的,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吃了一顿,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的,带着笑意,对沈玉蓉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 “娘,玉蓉得罪了王家,您好生看顾着些,她虽然聪慧,但有心人算计,我怕她会吃亏。”谢衍之总觉得,王家还有更大的阴谋,又将白天沈玉蓉对付谢老夫人的事说了,当然,免不了夸沈玉蓉一番。 谢夫人见他对沈玉蓉上心,更加放心,道:“我也没想到她如此聪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老夫人打发了,还落得一个至孝的名声。” “我看上的人自然聪慧,小时后她救了我,我就知道,这姑娘不一般。”谢衍之满脸得意。 当初母亲也不看好沈玉蓉,不是觉得沈玉蓉配不上谢衍之,而是觉得谢老夫人不同意,她顶着压力娶了沈玉蓉,没想到,竟捡到宝了。 沈玉蓉没回栖霞苑,住在正院西厢房,她将遇到刺客的事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除了她,所有人都不对劲儿。 谢家人除了开始的恐慌,后来都淡然了,还阻止她寻刺客,就连杨淮,也有意包庇刺客,这刺客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谢家人包庇的人,会是谁呢? 沈玉蓉灵光一闪,脑海中闪现一个人名,对,一定是他,不然谢家人不会这么反常。 想到这里,沈玉蓉翻身下床。 西厢房有套间,谢沁之和谢敏之在小套间睡,谢浅之与沈玉蓉在里间,两人一张床。 她一起床,谢浅之就感觉到了,问:“你干什么去?” 沈玉蓉穿戴好,掀开帷幔,趿拉上绣鞋就往外走:“如厕。” 谢浅之不疑有他,翻身继续睡觉。 沈玉蓉打开门,放缓脚步声,朝正屋走去。 她还没走到正屋门口,就被许嬷嬷发现了,许嬷嬷出声问:“大少夫人,您怎么还没睡呢?” 谢衍之听见这话,来不及与谢夫人道别,跑到窗前,推开窗户飞身走了。 沈玉蓉故意打了个哈欠:“本来睡下了,出来如厕,见娘房里的灯还亮着,就 分卷阅读61 过来看看,时辰不早了,娘还没睡呢,嬷嬷怎么到外面伺候了。” 许嬷嬷正要解释,就听见谢夫人道:“是玉蓉吗,进来吧。” 沈玉蓉依言进去,见桌上放着四盘糕点,被人吃了大半,肯定不是谢夫人吃的。 谢夫人平日吃很少,所以身材保持的也好。 不等她问话,谢夫人先开口了,满面含笑招呼沈玉蓉坐下:“是杨师傅来了,说要去边关了,问问可有东西捎给衍之,他喜欢你做的牛肉酱,你辛苦辛苦,再做几罐,到时候给衍之捎上。” 沈玉蓉答应着,朝窗户看去,若有所思问:“娘,这窗户怎么开了,夜里冷,小心着凉了,我给您关上吧。”说着走到窗边,探出头往外看了看,见没人,关上了窗户,顺便从里面反锁。 谢夫人笑眯眯地望着她,知道她起疑心了,便催促她去睡觉。 沈玉蓉听话地点点头,朝外走去。 谢衍之倒挂在屋檐下,听见门关上,知道沈玉蓉走了,跳下来推窗户想进来,没推动,便知窗户在里面反锁了,心下觉得好笑。 这丫头心眼真多。 他准备走正门,刚转身被人当头一棒,发出闷哼声,便知上当了,捂脸转身就跑。 随后传来娇俏的怒喝声:“你是谁,往哪里跑?” 第34章 有种别跑 沈玉蓉猜测,来人是谢衍之,也知他不会轻易离开,故意进屋找谢夫人,出来后就绕到了屋后,果然让她抓到了人。 新婚之夜离去,就该付出代价。 沈玉蓉见谢衍之跑了,兴冲冲道:“小贼,敢闯我们谢家,有种别跑。” 谢衍之跑了几步,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心说,他有种,却不能留下,施展轻功离去。 到了墙外又被杨淮嘲笑了一顿:“哟,这是被打了,你家小娘子下手够狠的,我都闻见血腥味了。” 谢衍之站好,挺直脊背,理了理衣衫,淡然道:“她不知道是我,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出手。” 杨淮撇撇嘴:“得了吧,我觉得她知道是你,才下狠手的,谁让你不洞房就跑了。” 谢衍之:“……” 想挽回面子也挽回不了。 谢家庄子上,谢夫人追出来,见谢衍之已经走了,问沈玉蓉:“贼人又来了?” 沈玉蓉扔了棍子,浑不在意道:“可能吧,一把胡子,没看清脸。”说着挽着谢夫人胳膊,亲昵进了屋。 谢夫人欲言又止,见沈玉蓉实在没发现什么,便不提这事了。 两人回屋睡下,一夜无话。 谢衍之一早进了城,在城中没多停留,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一炷香后到了皇宫僻静处。 这里是冷宫,与宫外的小院之间有个密道,是齐鸿曦告诉谢衍之的。 这些年,谢衍之来皇宫都走这个密道。 明宣帝洁身自好,嫔妃不多,性情温和,很少将犯错的嫔妃打入冷宫,是以,这里便荒废了。 齐鸿曦早来了,等在冷宫门口,听见冷宫有动静,回头看了看,见四处无人,闪身进去,关上了冷宫的大门,走进正殿,小声喊了句:“表哥?” 谢衍之从内殿出来,道:“我在这里。” “昨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语气正常,不似痴傻,这才是真正的齐鸿曦,这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 “说来话长。”谢衍之道。 “那你就长话短说呗。”齐鸿曦找了个位置坐下。 谢衍之也跟着坐下,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 听见王家人要杀谢衍之,齐鸿曦眸中闪过杀意:“这个老匹夫,整日与父皇对着干,如今又对你下手,早晚有一日,我弄死他。” “先不说这些,我有事拜托你。”谢衍之道。 齐鸿曦道:“是表嫂的事吧?自从你娶表嫂,眼里心里都是表嫂,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我怎么听说,有人经常去庄子上蹭饭?”谢衍之打趣他道。 齐鸿曦脸一红:“表嫂做的饭好吃,可惜你不在,也吃不到,倒是便宜了如悔表哥。” 谢衍之也想起了庄如悔,眉心紧促:“对了,你帮我看着庄如悔,别让他离你表嫂太近。” 心里吃味,他都没离沈玉蓉这么近。 “你怕如悔表哥抢走表嫂?”齐鸿曦道,“放心吧,如悔表哥才不会抢表嫂呢。” 他也知道如悔表哥的秘密,却从未说过。就算是谢衍之,他也不打算说。 “总之,你多看着庄如悔,别让他有不轨的举动。”谢衍之还是不放心。 他对沈玉蓉放心,担心庄如悔心怀叵测,在他心中,沈玉蓉太特别,太美好,让人惦记很正常。 齐鸿曦勉强答应了,又说:“你能在京城几天?我总觉得表嫂会有危险。” 据他所知,太后快忍不了了。 “怎么了,谁要对她 分卷阅读62 不利?”谢衍之问。 “除了王家,还能有谁。”齐鸿曦道,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着道,“昨个儿表嫂大出风头,送走了谢老夫人,打破了王家的计划,回宫后,我把这事说给父皇听,他又夸赞了表嫂,还说沈大人教女有功,我还听说,王太师大发雷霆。王家肯定不会放过表嫂,对了,王家有个要和离的女儿,叫王凤的,你快去查查她,王家的女儿没一个好东西,指不定有惊人发现呢。” 若真能找到证据,王家又有好戏瞧了。 谢衍之心头一紧,看向齐鸿曦问:“你知道什么?” 他知道太后有姘头。 画春宫图需要看活春宫,谢衍之去了几趟青楼,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当初在青楼,那人搂着一个歌姬,口内说着淫词艳语,都是关于太后的。他还拿年轻歌姬与太后比,那场面,让谢衍之终生难忘。 “王家王凤与人眉来眼去,那人不是她夫君。”齐鸿曦道。 他撞见王凤的丑事也是偶然。 在别人眼里,齐鸿曦就是傻子,参加宴会时喜欢乱狂,明宣帝宠溺他,别人自然礼让三分,到哪里都无人敢管。 偶然间,他闯进假山中,就发现王凤与一个男人交欢。 王家嚣张惯了,王家的人他都认识,王家女婿也见过几次,自然知道与王凤交欢不是正主。 谢衍之无语,拍了拍齐鸿曦的肩膀:“以后不要瞎跑,不该看的莫要看。” 齐鸿曦含笑答应,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衍之原路返回,立刻搜集王凤的资料,跟了王凤几日,终于让谢衍之发现了端倪。 王凤常去香满楼,按理说,香满楼是王家开的,她去香满楼无可厚非,可怪就怪在,她去香满楼后,陈伯爷家的二公子也去,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两人一前一后离去,好似约定好的一般。 机会难得,谢衍之自然不会放过,亲自跟着陈公子上了二楼雅间,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偷听他们到底谈些什么。 谁知,两人见面搂在一起,诉说相思之苦,随后便是啪啪啪的声音,娇喘低吼声随之而来。 谢衍之过了弱冠娶妻,如今还是童子鸡,虽然看不见屋内的状况,但混迹青楼多年,他也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公狗和母狗□□,奸夫□□。 这陈家二公子看似一派知礼,温文尔雅,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得让人看清王家和陈家的真面目,到底找谁揭穿这一切呢。 谢衍之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王凤的婆婆呀。 据说这王凤霸道专横,将夫家弄得鸡飞狗跳,最近还想休夫。 若说谁最恨王凤,恐怕是林家,尤其是林夫人,为了儿子的尊严,为了林府的颜面,她巴不得抓住王凤的小辫子呢。 想好这一切,谢衍之悄然离去,潜入林家,给林夫人送了张纸条,还写明王凤去香满楼的时间。 林夫人得了这一消息,如获至宝,激动忐忑,心情澎湃,恨不得立刻去捉奸。 她身处后宅多年,自然知道现在不是急的时候,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她耐心等待,还派人在香满楼门口盯着,若是看见王凤去香满楼,立刻来报。 谢衍之计划好了一切,就等着王家出丑,可没等王家出丑,太后要宣沈玉蓉进宫。 宣旨的太监在谢家庄子上,趾高气昂地看着沈玉蓉:“大少夫人请吧,莫让太后等急了。” 谢夫人等人非常不安,不想让沈玉蓉进宫,可太后召见,他们无法拒绝,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搬救兵。 沈玉蓉知谢夫人担忧,安慰道:“娘,您放心吧,太后慈祥,只是召我进宫问话,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切莫过于担心了。” 谢夫人不说十分了解太后,也深知她的为人,看似温和慈爱,心却比石头应,比刀子利,杀人不见血。 姐姐墨莲心就是王太后和王皇后逼死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许久不见太后,我也给太后请个安去。”谢夫人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衍之把沈玉蓉交给了她,她有责任护沈玉蓉周全,不然,没法给谢衍之交代。 说话时,她给谢澜之使了个眼色,用手比划了一个六。谢澜之立刻会意,朝谢夫人点点头。 谢夫人要跟着,宣旨太监立刻否定,说太后只见沈玉蓉,别人一概不见。 谢夫人越发觉得太后不安好心,忐忑道:“我送你去宫门口吧。” 许嬷嬷也要跟着,谢夫人没让,人多了反而不好,她又不进宫。 沈玉蓉看向宣旨太监,见他没有否定,知道他是答应了。便同意谢夫人送她。 沈玉蓉和谢夫人略微收拾一番,上了马车。 谢浅之等人目送两人离去,心中也越发不安。 谢澜之见马车走远了,回房换了见衣衫,去了马厩牵马,骑马离开庄子,准备找齐鸿曦帮忙。 马车上,沈玉蓉小声问谢夫人,太后是什么样的人。 分卷阅读63 谢夫人道:“太后是王家人,她说什么你都小心应对,不要相信。前一刻还灿笑如花,下一刻敢送你去地府。” 简单几句话,说了王太后的为人,沈玉蓉想了想,觉得也是。 能做上太后的位置,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还是王家的女儿,说不定前太子和墨家的事,就是她一手促成了。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经过僻静的小路,跨过城门口,穿过热闹的街道,终于到了宫门口。 马车停下,沈玉蓉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巍峨的宫墙,气势庄严,门口左右站了两排侍卫,腰间挂着刀,直挺挺站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沈玉蓉先下了马车,扶着谢夫人下车。 谢夫人牵着沈玉蓉的手:“到了宫中,不可乱看,不可快跑,见了人要行礼,万事要小心。” “知道了,娘放心,我会小心的。”沈玉蓉笑着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太后再阴毒,还能当众杀了她不成,那么多人看着,总得要的脸面吧。 谢夫人还是不放心,又嘱咐几句。 宣旨太监不耐烦了,催促道:“快些走吧,莫让太后等急了。” 沈玉蓉辞了谢夫人,跟着宣旨太监进了宫。 谢夫人转身上了马车,坐好后催促马夫道:“快,去长公主府。” 如今,能进宫救沈玉蓉的,只有长公主了。 她从不寄希望于明宣帝,因为明宣帝太软弱,若不是他无能,姐姐也不会死。 姐姐是他的妃子,尚且能被太后赐死,何况是玉蓉呢。 谢夫人越想越着急,催促车夫快些。 “夫人,您坐稳了。”车夫扬起马鞭抽在马身上,马快了不少,街边有不少行人,车夫怕撞着人,大声哟呵着,“起开,快起开。” 马儿一路疾驰,终于到了长公主门前。 谢夫人下了车,直接移步门前敲门。 不多时一个小厮出来了,见谢夫人穿戴不俗,仪态万千,脸有急色,礼貌问:“夫人有何事?” “长公主可在府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谢夫人道。 “可有拜帖。”小厮问。 谢夫人摇头:“没有,事情紧急,你去禀报一声,你就说,武安侯夫人墨莲华来了,她一定会见的。”说着掏出一个荷包塞小厮手中。 “公主正在会客,不一定有时间,我去禀报一声,您稍等。”小厮将荷包还了回去,转身回府,小跑离去。 一炷香后,小厮回来了,歉意道:“夫人抱歉,公主在会客,客人身份特殊,您怕是见不着了。” 谢夫人又问庄世子可在,见她也是可以的。 小厮回答道:“夫人,真是不巧,世子一早出门了,还未回来。” 第35章 给个下马威 谢夫人再欲让他通报,她有很重要的事情,着急见公主。若见不到公主,她不会走。 小厮有些为难,抬头看见了庄如悔,她手里依然拿着鞭子,下马朝这边走来,脸上顿时堆满笑容,恭敬喊道:“世子,您回来了,这位夫人要见公主,可庄家的人来了,公主正在见呢,实在不方便见外人。” 庄如悔见是谢夫人,知她有重要的事情,想到王家针对沈玉蓉的事,又见谢夫人满脸急色,暗想:可能是沈玉蓉出事了。 “夫人,可是玉蓉……”庄如悔肃穆问。 谢夫人泪如雨下:“世子,今儿一早太后宣玉蓉进宫,我怕……所以想请公主进宫。” “我知道了。”庄如悔扶着谢夫人进府,来至会客厅,见长公主和庄迟在会客。 来人正是庄如悔的姑姑,人称庄氏,也是庄迟的妹妹,可惜不是一母同胞 庄迟的母亲是庄老爷原配,如今庄家当家主母是继母,且和王家走的很近,这也是庄如悔讨厌庄家的原因。 宜春侯府是庄迟的,跟庄家没有任何关系。 庄如悔走进会客厅,便感觉气氛尴尬,想来没发生好事。 她先给长公主和庄迟见礼,又给庄氏请安。 庄氏见庄如悔来了,拉着女儿上前给庄如悔见礼。 庄如悔立刻知道她的来意,原来是给她说亲,怪不得母亲不高兴,父亲面色不虞呢。 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注意:“娘,宫里出事了。” 这样说也没错,沈玉蓉进宫,太后发难,宫里有大事发生,可不就是宫里出事了。 长公主一听宫里出事了,对庄氏道:“妹妹,我这里有事,就不留你们了,改日请你们来府上做客。” 见长公主下逐客令,庄氏再想留下,也没有理由,带着女儿裴巧巧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谢夫人才道出不请自来的缘由。 长公主得知她的来意,唇角微扬:“谢家与我长公主府有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庄如悔愣了,母亲不是挺喜欢谢家吗,还让自己多看顾谢 分卷阅读64 家一些,谢夫人亲自上门,母亲拒绝帮忙,她实在不明白长公主的意图。 她不明白,谢夫人却很明白,看了看庄如悔,又看了看庄迟,意思很明显,她有话要说,却不能让庄迟和庄如悔听。 长公主让庄迟和庄如悔下去,庄迟无所谓,笑了笑辞了出来。 庄如悔站着没动:“你们有什么事我不能听?” “你先出去,回头我再告诉你。”长公主语气严肃,这是庄如悔从未见过的,也深知长公主的脾性,不情不愿下去,到了门口还关上了门。 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长公主和谢夫人了。 谢夫人担心沈玉蓉,先开口道:“公主,我知你有一事不解,如今玉蓉等着救命,我没时间给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曦儿是你想得那样,他是……” 是什么,却没说出来,她知,长公主也知,听了这话,长公主又惊又喜,浑身颤抖,用力抓住谢夫人的手,不确定问道:“你莫不是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公主,你想想,我姐姐为何冷待曦儿,那人是她今生最爱的人,她也想疼爱自己的孩子,若是姐姐对曦儿疼爱有加,别人会如何想,尤其是曦儿顶着那样一张脸,与那人如出一辙,宫中生存本就不易,尤其是那位,怕早就容不下姐姐了,就算这样,姐姐也没看到曦儿长大。”谢夫人泪如雨下,眸中尽是哀痛。 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沈玉蓉是谢衍之的妻子,她不许沈玉蓉出事,不然她不会说出这秘密,只求长公主进宫救玉蓉。 虽然早有猜测,没想到如今得到证实,她还有什么惧怕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所畏惧。 有些事,该摊开说了。 长公主命人备车,换上宫装,她要进宫救人,绝不能让王太后得逞。 沈玉蓉进了宫,谨记谢夫人的话,低头迈着小碎步,跟在宣旨太监身后,一路上倒是太平。 宫里人得知,她是太后要见的人,多有避让。 越是靠近宁寿宫,沈玉蓉越是心中没底,她想不出太后召见她的缘由,按理说,她没有品级,谢家又落寞了,太后召见她做什么,难道只是为王家出口气? 沈玉蓉猜测,她此次进宫怕是凶多吉少,以不变应万变,机智应对。 她随着宣旨太监来到宁寿宫,心中的预感越发不祥。 踏进宁寿宫正殿,太后端坐在上首,沈玉蓉进去给太后磕头请安,太后却没让她起来,扶额说自己困了,想进殿内休息一会儿,似乎没看见沈玉蓉这么个人。 沈玉蓉知道,这是下马威,她也不傻,等太后走了,自个儿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 然而,就是这一起,被一个冷脸嬷嬷指责大不敬,指挥着两个嬷嬷,反手将沈玉蓉按在地上。趾高气昂道:“你来得不巧,太后娘娘累了,她老人家没让你起来,你还是规规矩矩跪着吧,等太后娘娘醒来,让你起来,你再起来。” 这下马威可不小,沈玉蓉断定,没一个时辰太后不会出来。 宁寿宫都是太后的人,太后捏死她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她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她想着如何免了这跪,若是跪上一两个小时,她的腿受不了,若是起来,太后宫里的人肯定不乐意。 该怎么办呢? 沈玉蓉想到了装晕,这宁寿宫里铺了地毯,现在又是三月底,天气逐渐回暖,就算躺上两三个时辰也无事。 想到这里,沈玉蓉的身子向一边倾斜,还未倒地,就听见上方传来冰冷的嗓音:“你若是装晕,我不介意泼一盆冷水下来。” 沈玉蓉只想骂娘,奶奶个腿的,不愧是宫里的老人,连她的小心思都一清二楚。 可是不装晕,如何免跪,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天太后不会放她离去,一个不小心,小命要交代这里。 她虽活了两辈子,却没活够。谁知道穿越大神是不是她家亲戚,再显神通让她穿越一回。 既然不能装晕,沈玉蓉只能与嬷嬷套近乎,本想问她多大了,可想到女人最怕人问年龄,这是送命题,便问她进宫多少年了,宫外可有亲人。宫里的日子应该很舒坦吧,外头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宫,可惜没那福分。 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可惜老嬷嬷仿佛没听见,闭着眼睛老神在在。 沈玉蓉见此计不成,便又道:“嬷嬷,我给您讲个笑话吧。” 嬷嬷睁开眼,冷光投过来,厉声厉色道:“别想些花花肠子,老老实实跪着,等太后醒来,你就不用跪了。” 沈玉蓉在心中问候她祖宗十八代,简直比容嬷嬷还坏。 她就是苦命的紫薇,今儿注定受摧残。 不行,她不能认命,谢夫人肯定会来救她,她要挺住,拖延时间。 谢澜之进宫后,直接去了六皇子的住处,可宫人们说,六皇子被明宣帝宣去了,不在殿内。 他不知道,太后知道谢家会请六皇子帮忙,早命人将六皇子哄到前朝去了。 分卷阅读65 谢澜之心急如焚,沈玉蓉等着救命,多在宁寿宫呆一会儿,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在宫里,他也就认识六皇子,与其他皇子不熟悉。二皇子是王家人,别说救人了,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三皇子四皇子都搬出宫开府另住了。 在宫里住着的也就五皇子和六皇子、想到五皇子,谢澜之灵光一闪,他与五皇子不熟悉,却也算认识 五皇子去过谢家,还吃过沈玉蓉做的饭,请他找齐鸿曦应该可以,只要找到了齐鸿曦,救沈玉蓉就有指望了。 谢澜之问小太监,五皇子住在那里。小太监见他不问六皇子,也就放心了,带着他来到五皇子的住处。 齐鸿曜正要出门,去藏书阁找几本书,看见谢澜之匆忙朝这边走来,心下疑惑,这边只有他的锦澜殿,难道谢澜之找自己,这就怪了。 谢澜之看见齐鸿曦快步走来,先行礼问安,又说出来此的目的,让他带自己去前朝,他想找齐鸿曦,有十万火急的事。 小太监见他请五皇子帮忙找六皇子,顿时有些急了,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道:“六皇子出宫了,如今不再宫里。” “你方才还说六皇子在前朝,如今又说六皇子出宫了,我从宫外来,怎么没碰到人,你分明说谎,不想让我找六皇子。”谢澜之愤愤不平,又对齐鸿曜道,“五殿下,在下的嫂子进宫了。您也知道嫂子性子洒脱,规矩欠缺了些,娘怕嫂子冲撞贵人,让六皇子帮忙看着一些。” 他不敢说沈玉蓉被太后宣进宫的事。 齐鸿曜自小在宫中长大,又见谢澜之心急,知事情不简单,又想到自己在谢家蹭吃蹭喝,这些小事理当帮忙,便训斥小太监几句,带着谢澜之来到前朝。 他们问了几个人,都不见齐鸿曦的踪影,心急如非,正在着急时遇见了刘公公。 刘公公笑眯眯道:“六皇子在御书房,听墨轩殿的奴才们说,六皇子昨晚做噩梦了,哭了好长时间,咱们皇上知道了,一早把六皇子叫来了,这会儿应该哄得差不多了,你们若是找他有急事,奴才请六皇子出来。” 说话间,几人前后来到了御书房外,六皇子自然也听到了谢澜之的声音,忙欢快跑出来,见是谢澜之,脸上又惊又喜:“澜之表哥,你怎么来了?” 他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昨晚,他明明没有做噩梦,殿内伺候的人禀报,说他做噩梦了。 这明显是撒谎,可他找不出原因,如今见谢澜之来宫里,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谢澜之靠近齐鸿曦,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谁知齐鸿曦听了这话面色大变,竟然哭了起来,嘴里还嚷着:“我不去,我不去,我怕,我怕。” 嚷嚷着转身跑进了御书房,左等右等不出来了。 谢澜之急得直跺脚,让齐鸿曜进御书房,把齐鸿曦拉出来,等着救命呢。 齐鸿曦进了御书房,躲进了明宣帝的御案下,明宣帝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浑身颤抖,一个劲儿嚷着害怕,任凭明宣帝如何劝,他就是不出来。 刘公公想出一个主意,把御案挪走。明宣帝允了,立刻命人进来,将御案抬走。 齐鸿曦不让抬,将头埋在□□,嚷着自己害怕。 明宣帝问他害怕什么,他说害怕皇祖母,还说王太后宣表嫂进宫了,肯定要打表嫂,会把表嫂打死,他害怕。 明宣帝这才知道,王太后宣沈玉蓉进宫了,后宫竟没传出一点儿消息。 好啊,真是好,还和原来一样,一手遮天,想收拾谁便收拾谁。 明宣帝越想越气,伸手试图将齐鸿曦拉出来,安慰道:“曦儿别怕,父皇带你找你表嫂去,定会护你表嫂周全。” 齐鸿曦蜷缩成一团,仰起脸,清澈的明眸看向明宣帝:“父皇撒谎,父皇怕皇祖母,母妃死了,父皇撒谎,母妃死了,我不要母妃死,我要母妃,我要表嫂。”说着竟呜咽着哭起来。 刘公公弓腰垂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皇上怕太后,这种话也只有六皇子敢说。 明宣帝浑不在意,使劲将齐鸿曦拉出来,小声诱哄道:“父皇的胆子变大了,再也不怕你皇祖母了,这次定给曦儿做主,走,让曦儿看看,父皇是你的天,可以为你撑起一切。” 齐鸿曦顺着他的力道出来,直直望着明宣帝:“真的吗,那我们快去救表嫂,我要吃表嫂做的菜,我不要表嫂找母妃。” “好。”明宣帝眼眶湿润,脸上尽是慈祥的笑容。 他不能辜负孩子的信任,连一个孩子都知道,他怕太后?呵,多可笑,多可悲。 这次,他就让所有人看看,他是这天下的主宰,不怕任何人,也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第36章 毒害太后 明宣帝带着齐鸿曦出了御书房,抬眼远远瞧见了长公主,她身边跟着庄如悔。 长公主也看见了明宣帝,更瞧见了齐鸿曦,看见那相似的脸庞,她眸光闪了闪,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来至明宣帝跟前,冷 分卷阅读66 冷道:“皇上这是上哪儿去?” “你怎么突然进宫了?”明宣帝答非所问,想了想,便明白了,自然是为了沈玉蓉。 长公主笑了,道:“想大哥了,故地重游,还是说你当了皇帝,不允许我去东宫了。” 明宣帝无奈:“你,明知我没这意思。” “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进宫,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谢家求到了我跟前,我已答应了,自然要保那丫头,希望你莫要扯我后腿,二哥。”长公主的一声二哥饱含深情,让明宣帝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皇后还未去世,大哥还在,墨家三兄妹,还有武安侯,武安侯当初还是世子,他们七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同常人。 母妃忙着争宠,他常常跟在大哥与妹妹身后,是皇后关心他,爱护他,大哥和妹妹有的东西,他都会有,他在凤禧宫得到了缺失的母爱,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他也非常珍惜这份感觉。 他从未想过当太子、争皇位。年轻时他想着,大哥当皇帝,他尽心尽力辅佐大哥,将大齐治理成强大富饶的国家。 谁能想到…… 明宣帝看着长公主红了眼眶,声音有些沙哑:“这次换我来吧,我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宰,能保护你们。”话落,率众人去了宁寿宫。 宁寿宫中,沈玉蓉还在跪着,本以为一两个小时就到头了,可王太后那老妖婆的耐心很好,已经过了一个辰时了,还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嬷嬷,您去瞧瞧太后吧,俗话说生命在于运动,让她老人家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睡多了对身子不好。”沈玉蓉揉着膝盖,好心提醒道。 “无需你操心,操心操心你自个儿吧。”冷脸嬷嬷依然是不近人情的模样。 沈玉蓉满面堆笑,心里却在扎小人,诅咒太后和冷脸嬷嬷,是死是活给个说法呀,一直让她跪着,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别和王家作对,这好像不是太后的风格。 内殿中,王太后躺在紫檀罗汉榻上,双目紧闭,两个宫女一个捶腿,一个揉肩。 不远处,一个身穿黄衣的宫女,手里捧着一本书,阴阳顿挫地念着,内容正是《红楼梦》。 等宫女的声音停了,王太后睁开慵懒的眼,威严道:“念完了?” “回太后的话,奴婢念完了,这是最新章节,您已经听了五遍了,据说,新章节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黄衣宫女放下书,跪下回话。 王太后摆摆手,叹息一声:“可惜了,以后怕是听不到红楼的新章节了。”她伸出手,立刻上来两个宫女,恭敬扶住她的手。 “走,咱们去看看,那丫头的锐气也消磨的差不多了。”王太后迈开莲步,朝正殿走去。 她对沈玉蓉起了杀心,今日必须除掉沈玉蓉,免得夜长梦多。 沈玉蓉很聪慧,能隐忍,若是嫁进王家,定能助王家更上一层楼。 可惜了…… 聪明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能自取灭亡。 “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出来也够久了,何时可以回去,久出未归,我怕家人担心。”沈玉蓉揉着膝盖道。 这时太后从内殿出来,正巧听见这话,笑了笑:“人都来了,喝杯茶再走,你看哀家,年纪大了,容易忘事,竟把你给忘了,让你受委屈了。”又嗔怪嬷嬷不提醒她。 嬷嬷笑着道:“谢大少夫人皮糙肉厚,这点儿委屈不算什么。” 这是嘲讽沈家门第低,谢家落寞了。 此刻,沈玉蓉也不与她较真,笑着站起来:“多谢太后体恤,早听闻您慈眉善目,厚待小辈,看不得小辈们受委屈,开始民妇还不信,如今见到您的真容,才真真是信了。” 太后抿着茶夸她会说话,同时示意宫女为沈玉蓉上茶。 宫女奉上茶,沈玉蓉假装抿了一口,其实就是湿了湿唇瓣,她可不想喝宁寿宫茶水,她还没有这样的福气。 太后也不在意,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沈玉蓉,她的目的不在此。 沈玉蓉也在猜测太后的目的,只是让她跪着,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不,肯定不止这些,应该还有后招等着自己,可究竟是什么呢? 她实在摸不透太后的心思。 就在她思索时,太后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血的颜色不正常,夹杂着一些黑色,随后倒在软榻上。 此刻宁寿宫大乱。沈玉蓉也猜到太后的目的了。毒杀太后,其罪当诛,灭九族也不为过。 王家与太后没给她留后路,想置她于死地,更甚者,让沈家与谢家万劫不复。 沈玉蓉知道,这一刻,她不能坐以待毙。若罪名坐实了,沈家和谢家真完了。 趁乱她悄悄朝门口退去,可事与愿违。一个嬷嬷抬手,指着她喊道:“别让她跑了,就是她毒害太后。” “别血口喷人。”留下这句话,沈玉蓉转身就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落在太后 分卷阅读67 手里,否则小命休矣。 王太后设计好了一切,就是为了要沈玉蓉的命,岂能让她离开。 沈玉蓉刚跑到院子里,就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刀剑,似要把沈玉蓉吃了。 “真正的刺客已经跑了,你们还不快追。”沈玉蓉指着远处,煞有其事地说着。 冷脸嬷嬷出来,紧紧盯着沈玉蓉:“太后懿旨,沈玉蓉记恨太后,意图谋杀。立刻将其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听见格杀勿论四字,沈玉蓉不敢动了。刀剑无眼,她得惜命。反抗是死,不反抗尚有搏命的机会。 宫廷侍卫见她不反抗,立刻上来两人,反手压她跪在地上。 沈玉蓉立刻大呼冤枉。此刻只能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拖延时间。 冷脸嬷嬷让她认罪。沈玉蓉如何肯认罪,一旦认罪,无论谢家、还是沈家,都逃不了灭族的下场。她就算死,也不能认罪。 王太后早算准了这一点。秦嬷嬷见她不认罪,立刻命人大刑伺候。 话落立刻有人搬来长凳,拿来了长棍。很快沈玉蓉被叉到长凳上按住。 沈玉蓉一时不知所措,她没想到王太后这么狠。越是紧急关头,她脑子越发清醒了,高呼道:“太后娘娘,您不能定我的罪,刑部审犯人,还需人证物证。如今人证物证不在,您就想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民妇不服,民妇是冤枉的。” 冷脸嬷嬷道:“太后娘娘说了,茶水就是物证,宁寿宫的宫人们就是人证,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你下药毒害太后,只因太后让你多跪了一会儿,你便记恨在心,毒杀太后。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认罪?那就打到你认罪。打,给我狠狠打,打到她认罪为止。” 话落,手掌宽的板子落在沈玉蓉身上,沈玉蓉只觉疼,钻心的疼,那板子落在身上,仿佛要把人的骨头打碎。 两板子下去,沈玉蓉额头上浸出汗珠来,唇瓣被她咬得通红,口内依然喊着冤枉。 她越是喊冤枉,落下的板子就越重,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已经挨了好几板子。 沈玉蓉觉得皮开肉绽,浑身都疼,且是那种刺骨的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真会被打死。 “我招,我招。”沈玉蓉有气无力地喊着。 冷脸嬷嬷见她要招,抬抬手让那人停下,缓步来到沈玉蓉跟前,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看着她:“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吃这些苦头。” 沈玉蓉抬头看冷脸嬷嬷,忍着疼痛道:“招供前,我有个秘密要说。” “秘密?我对秘密不感兴趣。”冷脸嬷嬷弯腰,凑近沈玉蓉道,“别想玩什么花招,太后想要你的命,没人能救的了你。” “这么说,太后能只手遮天,那我更有用处。我会很多东西,可以送给太后。只要太后网开一面,放过谢家和沈家,我愿意为太后所用。”沈玉蓉说的自然不是真心话,只为拖延时间。 她不知道谁会来救自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能活着比什么都好,活着就有希望。 冷脸嬷嬷知道太后喜欢《红楼梦》,这书就是沈玉蓉所作,若她还会其他东西,又能为太后所用,太后或许会饶她一命,冷脸嬷嬷做不了主,回正殿禀报给太后。 太后想起了《红楼梦》,故事跌宕起伏生动有趣,作者文笔功底丰厚,堪称一部奇书。 她正为不能看故事结局而惋惜,也为沈玉蓉这个人惋惜,能写出这样的书,若是能为她所用,自然最好不过。 如今看来,沈玉蓉还算识时务,懂得审时度势。 “罢了,她既然聪慧,又识时务,便给她一次机会。”太后挥手,道,“一场误会而已,给沈姑娘宣太医。” 冷脸嬷嬷还未传话,院外传来王皇后的声音,她命人将沈玉蓉拉到长凳上,继续打她板子。 冷脸嬷嬷听见动静,忙转身出去阻止。 沈玉蓉快被气疯了,刚忽悠了一个老的,又来一个小的,王家的女人都是疯子。 她解释几句,王皇后根本不听,王昶死了,王太师心中充满憎恨,只有沈玉蓉死了,才能平息这怒火。 王皇后命人将沈玉蓉拉到长凳上,狠狠吩咐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 沈玉蓉奋力挣扎着,瞥眼瞧见了几抹熟悉的身影,她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这下不用死了,立刻告饶道:“皇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借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毒害太后,请太后和皇后明察,还民妇一个公道。” 王皇后不予理会,命令道:“打,快给我打。” “朕看看谁敢打。”明宣帝带人来到王皇后跟前,对她怒目而视,“皇后这是做什么,动用私行吗?” 第37章 带你回家 王皇后见明宣帝来了,先给明宣帝见礼,又道出沈玉蓉毒害太后的事。 齐鸿曦一脚踹开拿板子的人,蹲到沈玉蓉跟前:“表嫂,别怕,曦儿带父皇来救你了 分卷阅读68 。” 沈玉蓉惨白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抚摸着齐鸿曦的脸庞,忍着疼痛道:“曦儿乖,表嫂谢谢你,等出去了,表嫂给曦儿做好吃的。” 齐鸿曦红着眼点点头:“表嫂痛吗,我让人宣太医。” 谢澜之脱下外衫,盖在沈玉蓉身上,安慰道:“嫂子,别怕,澜之带你回家。” 沈玉蓉眸中噙着泪花,点头笑着。 长公主看向身后的嬷嬷,吩咐道:“找人去请太医,再找一块门板来,把这丫头抬回去。头一次答应别人救人,竟半死不活,真不知该如何与她家人交代。” 这话是说给明宣帝听得,她不希望明宣帝心软。 果然,明宣帝听见这话,脸色更加阴沉,眸光能凝出冰,仿佛立刻将人射死。 冷脸嬷嬷走至正殿门口,瞧见明宣帝变了脸,转身回到太后身边,问太后怎么办。 太后冷笑:“这丫头倒是命好,也是聪慧的,懂得拖延时间。” 此刻她才明白,沈玉蓉根本不是臣服她,而是拖延时间,等着人来救她呢。 “皇上来了,那丫头怕动不了了。”冷脸嬷嬷道。 “哀家想要人死,谁能拦得住。皇上来了又如何。”太后起身伸出手,很显然,她要出去看看。 秦嬷嬷会意,双手虚扶着她往外走:“太后说得是。” 院中,明宣帝听见王皇后的解释气乐了:“毒害太后,她一个小女子,你借给她几个胆子,她也未必敢。” “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大理寺审理此案,她也逃脱不了毒杀太后的罪名。”王皇后理直气壮道。 明宣帝抬手给她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倒在地:“放肆,人证物证,还不是你们安排的,她一个女子,无故被你们宣进宫,宁寿宫那么多人,她敢毒害太后,除非脑子进水了。” 虽没明说这是诬陷,但明宣帝就是这意思。 王皇后被打懵了,捂着脸愣在当场,她没想到,明宣帝竟如此不给她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她,想明白后,她笑了,明宣帝不爱她,甚至恨她,恨王家,自然不会顾忌夫妻情面。 太后被人簇拥着走过来,见王皇后倒在地上,脸上还有掌印,就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了一个外人,你竟连夫妻情分也不顾。谢沈氏毒害哀家,证据确凿,这是哀家定的,与皇后无关。”话落,命人将皇后扶起来。 “她为何毒害太后,动机又是什么?”长公主出声了,看向太后时眸光尽是讽刺。 太后看向长公主,眸中有些诧异:“你竟然进宫了。” “思念故人,进宫来瞧瞧,顺便给太后请安。”长公主浑不在意自己的态度。 是的,是顺便给太后请安,而不是特意,她与太后之间形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必要做面子活。 太后显然看出她的态度,冷哼一声:“怎么,你也管起谢家的事了?可惜呀,有些事你管不了。” “我自然管不了,比不了太后,权势滔天,说一不二,这天下谁敢武逆您呀,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听您的。”长公主这话相当不客气,暗指太后手太长,管得太宽,把持朝政,无视人命。 太后没有反驳,而是看向明宣帝,看他如何处理。 明宣帝命人带走沈玉蓉,太后拦着不让,明宣帝态度强硬:“人,朕一定要带走,太后若拦着,便把这皇位拿去。” 眼睁睁看着沈玉蓉被带走,太后怒极,指着明宣帝半天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非要和哀家作对?” “同样的话,朕送给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非要与朕作对,太后不要忘了,朕才是这大齐的皇帝,是这天下的主宰。”最后两句话,明宣帝吼了出来,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他平日温和有礼,即便对待太后,也是恭谦有佳,孝顺知礼,从未大声说过话,更不可能吼了。 太后第一次见这样的明宣帝,瞠目结舌,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如此对哀家。哀家对你良苦用心,踏过荆棘之路,淌过血流之河,把这江山送到你手中,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早知如此,哀家就不该生下你。” 明宣帝仰天长笑一声,满面悲哀,语气极尽讽刺道:“你的确不该生下朕,你生而不养,成天沉浸在权谋中,整日算计人的性命,在你身上,朕从未感受到母爱,是皇后给了朕母爱,大哥和妹妹给了朕亲情,你知道吗?朕十分珍惜这一切,不想要这什么皇位,可,朕所珍惜的一切,被你毁了,被你毁了,你知道吗,那一刻朕想杀了你,可你偏偏是朕的生母。这些年,朕对你唯命是从,任由王家做大,到了如今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为还你的生恩。这么多年了,朕做的够多了,你的生恩也还了,朕不欠你什么了。你和王家休想再控制朕。” “你,你,你……”太后险些气昏过去,缓缓瘫在地上,冷脸嬷嬷扶着她安慰着。 她知道明宣帝心中有怨气,只是没想到,这怨气竟这样深,多年的母子情分被消磨的一干 分卷阅读69 二净。 明宣帝背过身不看她,硬了硬心肠,继续道:“皇后还是皇后,那个位置王家不要想了,朕给谁也不会给王家。” 这是否定了二皇子的继承权。 “你不能啊!”王太后两行清泪落下,恳求道。 她苦心经营多年,手上沾染人命无数,为的是王家,只要二皇子能即位,王家就还是原来的王家,无人能撼动。 若其他人做皇帝,登位后,第一个收拾的便是王家。 明宣帝转身,见她瘫坐在地,心有不忍,可想起沈玉蓉面容苍白,趴在长凳上,想起长公主的冷嘲热讽,想起皇后那慈爱的脸庞,想起大哥昔日对他的关怀,想起太后的强势霸道,想起王家人的嚣张跋扈,想墨妃惨死在他怀中,他让自己的心硬起来:“太后年纪大了,以后,在这宁寿宫养老吧,闲事莫要再管。”停顿了一下又道,“您若看不惯朕,连朕一块儿毒死吧,好让朕给那些人赔罪去。” 听了这话太后再也受不了了,眼白一翻,竟昏了过去。 冷脸嬷嬷吓得魂不附体,一面拍着太后的脸颊,试图叫醒她,一面命人去请太医。 一时间,宁寿宫鸡飞狗跳。 明宣帝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这样的戏码上演太多次,他的心早已麻木。 这次,王太后不是装的,是真晕了,被亲生儿子气的。明宣帝否定了二皇子的继承权,还变相将她禁足。 冷脸嬷嬷见明宣帝如此绝情,心也沉了下去。明宣帝这是彻底绝望和死心了。 等太后醒来,明宣帝已经走了。太后问起,秦嬷嬷不敢说实话,直说明宣帝让她好生休养。 沈玉蓉出了宁寿宫,没有出宫,被明宣帝安排在墨轩殿偏殿,让太医诊治一番,除了被打的皮外伤,不见其他伤口,外伤看着严重,并未伤到筋骨,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打人的曾经受过墨家恩惠,知道沈玉蓉是谢夫人的儿媳妇,已经手下留情了。 长公主见沈玉蓉精神尚好,道:“宫中是吃人的地方,不安全,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沈玉蓉也同意,齐鸿曦要跟着,不让他跟着就哭鼻子。 长公主冷冷瞥他一眼:“多大了还哭鼻子,也不嫌丢人。” 明知他是哥哥的血脉,想对他好,却只能冷嘲热讽,这种心情,难以言说。 她终于明白大嫂当初的感受了。 齐鸿曦听见长公主的话,吓得缩了缩脖子,往齐鸿曜身后躲了躲。 庄如悔拉了拉长公主的衣袖:“娘,差不多行了。”一见面就针对小傻子,也不怕吓着他。 长公主给庄如悔整了整衣裳,微微挑眉,勾唇轻笑道:“看在我儿的份上,日后我不针对他就是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走到齐鸿曦身旁,亲自挂到他脖子上,笑着道:“本公主这么做,不是给你面子,也不是给皇帝面子,而是给我儿子面子,以后大大方方的,莫要往后藏了,我是你小姑母,见了记得叫人。” 说这话时,她眸中隐隐噙着泪,却被她忍住了。 她多想搂他入怀,感受他存在,这是哥哥唯一的骨血,即便是傻子,她也不会嫌弃。可为了他的安全,她不的不那样做。 齐鸿曦清澈见底的眸子紧紧盯着玉佩,他觉得今日的长公主变了,身上不再冷漠,想靠近他却又不敢,似乎在隐忍什么。 跟当初的母妃像极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庄如悔咧嘴笑了,给长公主作了个揖:“多谢娘亲。” 娘亲说到做到,以后定不会再针对曦儿了。 明宣帝进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冷漠的面容浮现温和的笑意:“臻儿,朕早说过,曦儿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他的。” 长公主背对着门口,不知道明宣帝来了,听见他的声音,后退一步,拉开了她与齐鸿曦的距离,回头看向明宣帝,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不针对他,不是为你,而是为了阿悔,她不愿看见六皇子伤心。” 语气都冷漠了几分。 第38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庄如悔叹息,算了,只要娘亲对小傻子好,她愿怎样就怎样吧。 明宣帝听到冷漠的话,敛去笑容:“事情也算解决了,你们该离开了。” 这是不高兴,要赶人了。 沈玉蓉也不是没眼色的人,闻听这话,拉了拉谢澜之的衣袖:“咱们离开吧,娘一定很着急,莫要再让娘担心。” 谢澜之答应着,让人将沈玉蓉抬到门板上,辞了明宣帝,跟着长公主出了宫。 自从长公主进宫后,谢夫人便在宫门口等着了,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早就急了,塞给守门的侍卫不少银子,烦请他进宫打听打听,可侍卫进宫后便不见踪影,再也没出来。 她越想越不对劲,沈玉蓉肯定出事了,若无事,早该出来了。 不行,她得进去看看,正当她往宫里闯时,看见 分卷阅读70 了长公主的身影,身后跟着庄如悔、谢澜之、还有齐鸿曦,却没有沈玉蓉的身影。 谢夫人一想到沈玉蓉出事了,吓得差点儿瘫坐地。 她知道,此刻还不是晕的时候,她要看着沈玉蓉平安。 长公主来至谢夫人跟前,见她面色苍白,解释道:“人已经出宫了,无性命之忧,但受了些伤。太医已经看过了,带回去养些日子,便能活蹦乱跳了。你托付我的事,我也算完成了,咱们两不相欠。曦儿的事,还要谢谢你。”最后一句话,是贴到谢夫人耳边说的。 谢夫人施了一礼:“谢公主救命之恩,改日必亲自登门道谢。” 长公主摆摆手道:“不用了,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你告诉我秘密,我帮你把人救出来。” 谢夫人了解长公主的脾性,也不多说,辞了长公主,来到沈玉蓉身边,见她趴在一块门板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身上披的是谢澜之的衣服,就知她挨了板子,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口内喊着:“让你受苦了,都是娘没本事。” 沈玉蓉安慰她道:“娘,我没事,您别担心,长公主他们来得及时,我只是挨了两板子,他们就是看我是女流之辈,才用门板抬着的,其实一点事没有,我能走路的。”说着要下来。 谢夫人不信,知道她宽慰自己,哭得更凶了。沈玉蓉又劝了一回,其他人也跟着劝。 等劝好了谢夫人,谢澜之命人将沈玉蓉抬到马车上,辞了长公主等人,往谢家庄子上去了。 一路上,谢夫人要看沈玉蓉的伤势,沈玉蓉不让,说自己难为情,不好意思,没敢让谢夫人瞧,怕她瞧了伤心。 谢夫人咬了咬银牙,对王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她嘱咐车夫慢些,又说经过一品阁时停下,她有些事情要办。 太后欺人太甚,他们不能坐以待毙,沈玉蓉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衍之也在京城,这事儿就让他去办,自己的媳妇自己护着。 经过一品阁时,车夫停下了,谢夫人要下去,被谢澜之拦住:“娘要做什么,吩咐儿子去办就是。” “一品阁认人,需我亲自去,你们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谢夫人下了马车,朝一品阁走去。 她进了一品阁,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接过仔细端详,又抬眸看向谢夫人,恭敬有礼道:“夫人请稍等,我立刻去请东家。”话落转身去了内堂。 少顷,杨淮出来了,他今日正巧来了一品阁,见掌柜的拿着谢夫人的玉佩找他,就知谢夫人有事,直接问:“莲华姐姐怎么来了?” “你可知衍之在何处?”谢夫人道,她猜测,谢衍之与杨淮有联系。 杨淮诧异:“你找他何事?昨个见了一面,神神秘秘的,应该办事去了,莲华姐姐若有事,可以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妥当了。” 谢夫人将沈玉蓉进宫被打的事说了。 闻听此事,杨淮气得火冒三丈,对着皇宫的方向骂道:“老妖妇,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人。让她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会收拾她。”骂完人舒坦了,杨淮又说,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谢衍之。 至于谢衍之会如何做,那是他的事了。 杨淮猜测,依照谢衍之的脾气,肯定不让太后好过,正好,他也想看王家和太后的好戏呢! 谢衍之本就要给王家制造麻烦,盯着王凤好几天了,终于王凤按耐不住了,又出府去了香满楼。 他在暗处盯着,等王凤和陈二公子独处一室,往屋内吹了些东西,是特制的春药。 王凤和陈二公子,一个干柴,一个烈火,两人又中了特制□□,很快衣衫褪尽滚在一处。 不多时,房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低吼声。 谢衍之站在僻静的角落,唇角上扬,浮现一抹嘲讽的笑。 王凤与男人幽会,还在香满楼里,如此大胆,若说王家人不知,谁信啊! 这香满楼是王家的产业,知情人不敢胡言乱语,才纵得王凤无法无天,□□公然与男人苟合。 事后自然有王家人善后,就算林家人知道,碍于王家的权势,也不敢如何,只能打碎牙,和着血水往肚里咽。 当然,唯一的遮羞布被掀开,肮脏不堪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结果便不一样了。 王家教女不严,纵容女儿与男人苟合,德行有亏,就算权势滔天,在京城,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王凤淹死。 林家变成有理的一方,依林夫人对王凤的憎恶程度,会毫不犹豫休妻,纵然不能休妻,也会和离,而不是被王凤休夫,休妻与和离,无论哪个结果,谢衍之都愿意看到。 在王凤来香满楼时,林夫人便得了消息,命得力的婆子先带人赶来,她随后就到。 “快快快,就在这里,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一个婆子领着一群人,一起拥上二楼。 谢衍之听见声音,知道该来的人来了,便躲了起来。 一行人刚上来,就被一个管 分卷阅读71 事的拦住了。 那婆子也不是吃素的,常年干活,力气比寻常人要大些,一把推开拦路人,直冲到王凤在的房间门口,二话不说,抬脚踹开门。 咣当一声,门开了。 房内欢好的两人中了特制□□,依旧忘我啃着,放荡的奢靡声,不堪入耳的画面,都呈现在众人眼前。 管事的想上前拦住婆子,可婆子脚步很快,已经冲进了房内,直奔床边,将做事的两人拉开。 随后又进来几个人,林夫人也赶到了,对着身无寸缕的两人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又哭喊的,嚷着儿子命苦等话语。 屋内场面一度混乱,哭声、喊声、叫骂声、一声比一声高。 谢衍之悄然离去,这是王家与林家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只要王家有麻烦,他便乐意看到。 解决了这事,他浑身舒服,来至一品阁,想与杨淮说说此事,也能当笑话乐呵乐呵。 谁知,谢衍之刚进一品阁就听杨淮道:“你的心肝受伤了,太后命人打的板子,此刻应已安然回府,你要回去看看吗?” “心肝儿?”谢衍之不明白他说的是谁,他哪里有什么心肝儿,只有一个心上人,倏地,谢衍之明白了,上前抓住杨淮的衣领,急切问:“你说的可是玉蓉,她受伤了,是太后打的?” 杨淮掰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你娘亲自过来说的,错不了,那老妖妇欺负你家小媳妇了。” 谢衍之暴怒,眼眶通红,似要杀人:“老妖妇,我饶不了她。”话落转身出去。 杨淮问他去哪里。 谢衍之未回头,答应一句:“报仇,大仇不报,寝食难安。” 若不给沈玉蓉报仇,他都无颜见她。 谢衍之知道太后的秘密,既然能收拾王凤,他也能对抗太后,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他还就不信,太后那老妖妇有三头六,能整不垮? 谢衍之此刻还不知,太后打了沈玉蓉,已被明宣帝禁足。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作妖。 说着要去报仇,不过谢衍之没有去皇宫,而是回了谢家庄子上。 他先悄悄溜进谢夫人的正院,见谢夫人不在,猜测谢夫人去了栖霞苑,便在屋里等她。 谢衍之也想去栖霞苑,可大刺刺出现在众人跟前,他没法解释,柳震还在京都,他一旦有举动,柳震和王家定然会发现他,他不能冒险,更不能给亲人带来危险。 沈玉蓉被抬回谢家庄子上,谢家人见她趴着回来,既心疼又震怒,在心里咒骂太后千百遍,梅香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谢浅之年纪大,尚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忍着泪去厨房熬药。 谢沁之和谢敏之年纪小,见沈玉蓉受伤,当即哭了出来。谢清之嚷着要给沈玉蓉报仇。 沈玉蓉见谢家人关心自己,觉得做的一切都值了。 她哄了谢沁之和谢敏之一会儿,又安抚好谢清之,喝了药趴在床上睡了。 谢夫人见她睡了,领着几个孩子出来,走到院中,嘱咐几个孩子,沈玉蓉身上有伤,让几个小的安分些,莫要再惹出乱子。 尤其是谢清之,别仗着自己年纪小、易冲动,就去找人寻仇。 谢清之不服,嘴里嚷着,他们凭什么打嫂子,嫂子又没犯错。 齐鸿曦走在最后面,天真道:“她们说表嫂毒害太后。” “胡说。”谢清之回头,怒喝道,“嫂子怎么会毒害太后,一定有人陷害嫂子。” 十岁小儿都知这是诬陷,太后却明目张胆这样做,凭的是什么,还不是手中的权利。 这一刻,齐鸿曦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得到。 谢夫人摸了摸齐鸿曦的头,又看向谢清之道:“这是大人们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只要好好读书,用功练武,保护好自己,剩下的娘亲会处理的。你们忘了,还有你们大哥呢。” 谢敏之撅着嘴:“大嫂都没打了,也不知道大哥在哪里,等他回来,大嫂的伤也好了,大哥根本看不见,不行,我要给大哥写信,告诉他,嫂子受伤了,让他给嫂子报仇。” 十二岁的小姑娘,对感情有些懵懂,但她明白,应该保护沈玉蓉的是谢衍之。 谢夫人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人小鬼大,去写吧,娘帮你送信。” 说着牵着谢敏之往外走,将几个孩子送回红枫院,又嘱咐一回,才忐忑离开,她总觉得几个孩子都大了,有主意了,她也管不了他们了。 许嬷嬷看出她忧心,安慰道:“夫人,姑娘公子都是知道分寸的人,您莫要担心。” “就是有分寸,我才担心,他们对玉蓉的感情深,见不得她受委屈,我真怕几个孩子冲动,做出什么事来,王家正盯着咱们,玉蓉又出了事,咱们不能再出一点错儿,否则我承受不起。”谢夫人的心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正院,许嬷嬷见谢夫人面色难看,知道她担忧一天,精神压力大,送她回屋后, 分卷阅读72 提议去厨房熬一碗安神茶。 谢夫人摆摆手:“去吧。” 等许嬷嬷走了,谢衍之从内室走出来。谢夫人见有人想喊人,定睛一瞧是谢衍之,松了口气问:“你怎么才来?”想了想又问,“你知玉蓉受伤了?” 谢衍之沉着脸,嗯了一声,问:“娘,玉蓉伤得重吗,事情经过如何,还请您如实告诉我,不可有隐瞒。” 谢夫人道:“我没去宫中,具体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玉蓉怕我担忧,便告诉我,只挨了两板子,都趴在那里了,两个膝盖又青又紫,还说只挨了两板子,她这是在宽慰我呢。”说到这里,她眼眶又红了。 谢衍之听了这话,攥紧拳头:“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人欺负她了,这仇我必会帮她讨回来。” 谢夫人怕他鲁莽,忙问:“你想做什么,进宫找太后报仇吗?”硬碰硬肯定不行,王家权大势大,太后又一手遮天,谢家如今斗不过他们。 谢衍之指了指自己的脑瓜:“自然是靠这里。” 过几日是皇后的寿辰,想整垮太后,他需故技重施。 王家两个女儿行为不检,与男人苟合,名声会臭大街吧。 固然太后权势滔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第39章 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掌灯时分,沈玉蓉还未醒来。 谢浅之看了一回,见她没有发热,便也放心了。 谢夫人也来看沈玉蓉的情况,见沈玉蓉还睡着,不知何时能醒过来,吩咐厨娘将饭菜温着,等沈玉蓉醒来就能吃,随后帮沈玉蓉掖了掖锦被,带着谢浅之离开了。 谢浅之想留下,谢夫人没让,还将梅香支开了。 “衍之?”谢浅之猜出来了,小声问。 她知道谢衍之回来了,却没见到人,谢家人都知道,谁都没说,大家心照不宣。 “走吧。”谢夫人拉着谢浅之离开,出去关了门。 不多时,谢衍之潜进来,站在床边看着沈玉蓉,眸中满是心疼,几步上前坐在床边,抬手摸着沈玉蓉的秀发:“你受苦了,放心,我定帮你报仇,用不了几天,那些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沈玉蓉趴在床上,偏着头枕在枕头上,眉头紧锁,显然伤口令她睡的不安稳。 谢衍之伸手抚摸着她的眉心:“你个傻丫头,打我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那些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啊,打不过就跑,弄这一身伤回来,想让我心疼死。” 迷迷糊糊中,沈玉蓉听见有人在说话,就坐在床边,且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告诉自己,要醒过来,可眼睛似被胶水黏住了,怎么也睁不开。 又听那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好像是小时候的事,似是自己的事,却又不像,沈玉蓉努力挣扎,告诉自己醒过来,还是睁不开眼,想喊梅香进来,却喊不出声。 她这是怎么了,被人算计了吗,到底发生何事? 谢衍之不知沈玉蓉的想法,见她眉心拧得更紧了,心疼道:“这是怎么了,伤口疼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瓷瓶,唇角上扬,“这药是我从宁寿宫偷来的,据说可生肌愈肤,对你的伤有好处,还可以滋润皮肤,一举两得,我特意为你偷的,看我对你好吧。” 沈玉蓉有意识了,就是醒不来,在心里暗骂:“好你个大头鬼啊,你到底是谁,给老娘报上名来,看我不打破你的头。” “我给你抹上。”谢衍之拿着药瓶的手僵硬了,抹药的话得脱衣服。 他,他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万一玉蓉醒来知道了,怨恨自己该如何? 谢衍之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沈玉蓉,见她眉头紧皱,以为她的伤势很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不管了,最重要的是上药,再说了,你是我娘子,早晚都是我的人,就算看了你身子也不算失礼,没错,夫妻之间相互看看,怎么能算失礼呢。”络腮胡下,俊脸涨得通红,心一横,掀开被子给沈玉蓉上药。 映入眼帘的是红肿的伤痕,从大腿根到臀部,肿的老高,触目惊心,像把刀子戳在谢衍之的心上。 这位上过战场的汉子瞬间红了眼:“你放心,我会让那些血债血偿。” 他红着眼给沈玉蓉上了药,上完药躺在床边,搂着沈玉蓉说话。 梅香进来前,一个吻落在沈玉蓉的额头,谢衍之起身快速离去。 等谢衍之走了,梅香进来,见窗户没关,有些诧异,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咦,我明明关上了,怎么又开了。” 她转身来到床边,见沈玉蓉没醒,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儿热,不是高热,自言自语道:“幸亏没有发烧,不然要坏事了。” 梅香见沈玉蓉额头有汗,出去打了盆水,回来打湿帕子,为沈玉蓉擦脸。 她刚出去倒水,沈玉蓉醒了,睁开眼见梅香欲出去 ,喊住她:“梅香?” 梅香见沈玉蓉醒了,忙放下手里的盆子,跑到床边儿,关切问:“ 分卷阅读73 姑娘您醒了,伤口还疼吗,饿不饿,饭菜都在炉子上热着,我去给您端些去?” 沈玉蓉用胳膊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见没有别人,试探道:“可有人来过?” 梦里,她梦见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还给她上药,难道真的是梦? 可,那梦也太真实了些,那药抹在身上凉丝丝的,连疼痛都减少了几分。 梅香回答说:“没瞧见别人,夫人和大姑娘来了一趟,见您还睡着便走了。说晚些时候再来瞧您。”看了看周围,问,“难道,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兴许我睡迷糊了。”沈玉蓉笑了笑道。 屋顶,谢衍之拿开一片瓦,搜寻沈玉蓉的影子,可惜婚床是架子床,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她们说话。 听她们话中的意思,沈玉蓉好像知道他来了。这怎么可能? 梅香去厨房端了一碗粥,小心喂沈玉蓉吃下去,看着她睡下,吹了灯离去。 沈玉蓉躺在床上,想象着方才的梦,真的是梦?还是出现幻觉了,她确定有人坐在床边。 这人到底是谁? 想起那日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沈玉蓉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勾唇一笑,闭眼装睡,对就是装睡。 今晚,她非得让那人露出脸来。 屋顶上,谢衍之见梅香走了,还关上了门,等了一会儿,觉得沈玉蓉睡着了,跳下屋顶,推开窗户摸进来 谢衍之站在床边听了听,呼吸声均匀,床上的人儿确实睡了,抬步来到床边,自然而然躺下,顺势搂着沈玉蓉的肩膀:“好好养伤,快些好起来,看着我帮你报仇。” 沈玉蓉猛地睁开眼,厉声问:“你是谁?” 谢衍之没有防备,吓了一跳,身子一动,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下来,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想走。 他没想到沈玉蓉装睡,目的就是引他出来。这丫头,伤成这样,还不消停。 谢衍之走了几步,正准备跳窗户离开,听见声后传来沈玉蓉的声音:“谢衍之,今儿你若走了,明个儿我给你一封休书,我休了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谢衍之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顿住脚步苦笑问。 他自问没有任何破绽,满脸胡子,就是熟悉的人,也难以认出他,沈玉蓉没见过他,是怎么认出来的,谢衍之真的很好奇。 沈玉蓉一手托着头,一手扶着腰,得意道:“猜的,转过来点上蜡烛,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谢衍之这才想起来,屋里没点灯。他常年练武,视力比旁人好,在夜里也能看见。 他方才心虚,被沈玉蓉发现就想跑,其实他可以不用跑,玉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谢衍之想到这里,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坐在最近的椅子上:“休书这话,莫要再提,你进了我谢家的门,就永远是我谢衍之的妻子。” 下辈子也是,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这句话。 沈玉蓉笑了:“我以为,你娶我是不情不愿。” “谁不情不愿了,你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谢衍之立刻反驳道。 “千辛万苦求来的?这话水分太多,我一点儿都不信,既然是千辛万苦求来的,新婚之夜,你为何突然离开?”沈玉蓉的声音陡然变冷了。 谢衍之想也不想,回答道:“因为我想给你一份尊荣。” 沈玉蓉愣在当场,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谢夫人喜欢她,她以为谢衍之不满这婚事,才愤然离去。 上一世,别人也是这样传的。 原来,这婚事是谢衍之求来的。 “既然求了这婚事,你又为何离开?还在大婚之夜,你想过别人会如何说吗?”沈玉蓉每句话都是质问。 谢衍之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半天又道:“你那继母不是东西,他要把你嫁给别人做填房,当人家的继母,你是我……继室不好做,你怎么能做别人的继室。” 听了这话,沈玉蓉明白了,有人暗恋她,就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的。 “咱们以前认识?”沈玉蓉问。不然怎么会偷偷暗恋她,还求娶她。 谢衍之见她忘了,又看穿了他的心,有些羞恼:“以前谁会认识你啊,本公子是武安侯府世子,你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犄角旮旯里出来的,都能被你求娶回来,你可真能耐。”沈玉蓉冷冷讽刺道。 若不是身上有伤,她真想下去,将他暴打一顿。 谢衍之瞬间泄气,论嘴上功夫,他说不过沈玉蓉,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勾唇露出七分讨好的笑容:“好吧,我承认,大婚当夜离开是我的错。” “这还差不多,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沈玉蓉道。 “说吧,你让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我都愿意。”谢衍之。 沈玉蓉说:“暂时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不许耍赖。谁耍赖谁是小狗。” “君子一言驷 分卷阅读74 马难追。”谢衍之宠溺地笑了。 他自然不会耍赖,他巴不得沈玉蓉天天让他做事,这样才是夫妻,人人羡慕、如胶似漆的一对夫妻。 “点上灯。”沈玉蓉还没见过谢衍之,想见见。 谢家人的基因都不错,谢衍之长得应该不丑吧,若是还顺眼,就凑合着过吧,反正也没合适的人选。 谢衍之摸了摸胡子,犹豫片刻拒绝了。 “为何不能点灯,你长得丑,不能见人?”沈玉蓉自动补脑。 她想结合了谢夫人和武安侯长相的缺点,将谢夫人的容貌,和武安侯的画像过了遍脑子,发现男的君逸、美女的俏丽,堪称一对璧人,实在没看出哪里有缺点。 按理说,谢衍之的长相不差,这也是京城人众所周知的。 那他为何不敢路面,想到那日的胡须,沈玉蓉笑了:“满脸大胡子,不敢让我看?” 一下被人猜中心思,谢衍之心一紧,结结巴巴道:“胡,胡说,本公子就算满脸胡子,也是京城第一公子,无人能比。”自信满满,信心膨胀。 沈玉蓉撇嘴:“你就吹吧,看都不敢让我看,还京城第一公子,自封的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谢衍之一眼看穿了沈玉蓉的目的,毫不客气拆穿,上前几步,坐到床边,“我记起来了,我还欠你一件事。” 沈玉蓉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沈玉蓉,月光投射进来,昏暗中,她的脸庞,一如白日亮眼。 “什么东西?”沈玉蓉不记得谢衍之拿了她的东西。 “洞房花烛夜。”谢衍之一本正经地说。 第40章 洞房的利息 听了这话,沈玉蓉脸颊爆红,啐谢衍之一口:“呸,胡说什么,交杯酒都没喝,还想着洞房。” 谢衍之起身假装往外走,嬉皮笑脸道:“我去拿酒,把该补的都补上。” 沈玉蓉扯住他的衣袖:“我受伤了。”他们不熟,怎么能那什么,沈玉蓉打心里排斥。 谢衍之坐回去,忍住笑:“逗你呢,欠你的以后补上,先还给你些利息。” “利息?”沈玉蓉怔住,一头雾水,这事还能给利息,怎么给? 谢衍之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事可以给利息。 正当她呆愣时,谢衍之动了,一手拖住她的下巴,一手扶住她的头,灼热的唇瓣贴上沈玉蓉的。 沈玉蓉回神,猛地推开谢衍之,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嘶……” “怎么了,怎么了,伤口又疼了?”谢衍之扶着沈玉蓉,又懊恼又心疼,暗骂自己蠢笨,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情。 “你这哪里是还利息,分明是占我便宜,真是不要脸。”沈玉蓉的脸热起来,推开谢衍之道,“我困了,要歇息了。” 这是在变相赶人。 谢衍之怕打扰她,道:“那你歇着,我给你守夜。”看着她睡也是好的。 他在这里,沈玉蓉睡不着,自然不同意,将他赶了出去。 谢衍之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门,摸着唇咧嘴傻笑,仿佛唇瓣上还有余香,久久不散,令人回味。 沈玉蓉拉上被子,蒙上头,趴在被窝里,暗骂谢衍之混蛋,竟敢占她便宜,还说是利息,分明就是占便宜。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 等她睡着,谢衍之再次进来,坐在床边,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心里全是幸福感。 他们第一次相处,竟如此融洽,没有一丝别扭,竟像多年的夫妻一样,他也没想到。 他若不去战场,洞房花烛后,应该过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吧。 黎明将近,谢衍之依依不舍离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梅香进来伺候洗漱,见沈玉蓉还在睡,将水盆放下,道:“姑娘,你还睡着呢,可见昨晚伤口没事。” 沈玉蓉悠悠转醒,用慵懒的声音问:“什么时辰了?” 她竟睡了过去,谢衍之呢,就那样走了?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梅香注意到了,问:“姑娘在找什么?” “你看见其他人了吗?”沈玉蓉不确定的问,谢衍之走是没走,也吱一声。 梅香打湿帕子为沈玉蓉擦手,听见这话疑惑问:“谁啊,没遇见谁啊?”想起前两日进贼的事,心一紧问,“难道又有贼人进来了?” “没有,我饿了,一会儿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沈玉蓉立刻转移话题。 梅香不疑有他,给沈玉蓉梳了头,就去了厨房,不多时,端着一碗瘦肉粥,和几个素包子回来,笑着道:“姑娘,您现在还伤着,只能吃些清淡的,这是夫人吩咐了。” 沈玉蓉嗯了一声,将就吃了些。 吃了早饭,沈玉蓉准备找本书看,她现在是伤员,只能趴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 这时一个婆子来报,说沈家来人了。 沈玉蓉忙道:“快请进来。”定 分卷阅读75 是父亲和弟弟知道了昨日的事,特意来看望。 “老爷一向疼爱姑娘,见姑娘伤了,指不定多伤心呢,还有公子,护你跟护眼珠子似的,肯定心疼您。”梅香碎碎念地说着。 沈玉蓉只想见到父亲和弟弟,不想听她念叨,打发她去沏茶,再准备一切糕点。 糕点是她前几日做的,应该剩了不少,虽没刚出炉的好吃,味道也不错。 梅香领命去了。不多时,沈父领着张氏,沈谦,沈诚,沈玉芷进来了屋。 沈父见沈玉蓉趴在床上,就知伤得很重,忍着心疼问她伤势如何了。 “爹,我没事,就是挨了两板子,我皮糙肉厚,不碍事,歇两天就好了,婆母他们就是小题大做,怕女儿磕着碰着再受伤,才令我在床上休息呢。”沈玉蓉侧身看向沈父他们。 昨晚沈父才知道,女儿进宫被打了,就想立刻来看看,被张氏拦住了,说城门早已关了,他们出不去,就算能出去,也没有晚上去看病人的道理。 沈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没睡,一早向朝中告了假,便赶来看沈玉蓉了。 张氏也上前询问几句,见沈玉蓉精神头很好,也就放心了。 沈谦红了眼眶:“你进宫一趟,怎么还被打了?” 他一心读书,对外面的事不是很清楚,王家的事,沈玉蓉和沈父也尽量瞒着他。是以,沈家与王家的恩怨,他并不知情。 沈父瞥他一眼,呵斥道:“小孩子家,问这些做什么,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给你姐姐撑腰才是。”同样的话,又说给沈诚。 沈玉蓉出来打圆场:“爹爹别责备弟弟们了,你们好不容来我这里一趟,前日做了些糕点,你们都尝尝。” 梅香把糕点端上来,亲热招呼沈家人品尝。 沈玉芷无心品尝糕点,坐在床边问沈玉蓉还疼吗,是否上药了。 “我没事,已经上过药了,是太医开的药,可以去疤,效果很好。”沈玉蓉心里暖暖的。 沈玉芷姐弟被张氏教养的很好,人品没话说,待人坦诚,知恩图报,像沈家人。 沈父听见有疤,拿着糕点的手僵了一下,吃到嘴里的点心苦涩难咽,都留下了疤痕,女儿还说无碍,这是宽慰他呢。 沈谦也有这样的想法,捏着糕点的手紧了紧,下决心加倍努力读书,将来做大官,给姐姐撑腰,谁也不能欺负她。 谢夫人知道沈家人来了,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些饭菜。 沈家吃了午饭,又陪着沈玉蓉说了会话,听人来报,说五皇子和六皇子来了,这才离开。 沈父带人出了谢家,刚出门见沈玉莲来了,眉心拧紧,扳着脸,等沈玉莲近前,才道:“你怎么来了?” 一早让她来,她说自己偶感风寒,怕将病过期给沈玉蓉,推辞不来,如今他们要走了,沈玉莲反倒来了。 沈父和张氏不知沈玉莲的打算,只当她来给沈玉蓉添堵,便说,沈玉蓉已经睡下了,没工夫见她,要沈玉莲一同回去。 沈玉莲怎会听。今儿一早,沈父和张氏出门后,她也出了门,在城门口等着五皇子出城呢。 沈玉蓉被打,六皇子肯定会去看沈玉蓉,五皇子和六皇子走得近,没准五皇子也会去谢家庄子上。 虽然心里不舒服,沈玉莲还是想偶遇五皇子。 她去城门口等着,等到了午时后,也不见五皇子,她准备回去时,看见了五皇子的马车,准备出城,便一路尾随来了。 沈玉莲亲眼见五皇子下了马车,进了谢家的庄子,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前几日,她特意去天下一楼,等了几日都都没见五皇子。 她又打听一番,听闻他常去桥园茶楼听《红楼梦》,便追到了桥园茶楼,终于见到了五皇子,欣喜之余,带着几分忐忑。 沈玉莲主动上前打招呼,五皇子竟不认识她,还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没等她回答,六皇子伸手推开她,还骂她是狐狸精,拉着五皇子走了,还嘱咐五皇子离她远些。 她与五皇子就这样错过了,都怪那个傻子。 沈父执意沈玉莲离开,让她改日再来看沈玉蓉。 沈玉莲不肯,还说自己风寒好了,来谢家是为看妹妹,已到门口了,见不到妹妹,别人会说闲话,该说沈家姐妹不睦了。 沈父无法,随她去了。嘱咐沈玉莲快去快回,他们在这里等着她。 沈玉莲知道,这是沈父的底线,点头应了声,迈着碎步进了谢家。 等沈玉莲进了谢家庄子,沈玉芷道:“爹爹,大姐姐这些日子总是出去,下人们说是去了天下第一楼,第一楼虽是二姐姐开的,二姐姐也不常去,大姐姐为何总去?” 莫不是为了庄世子? 沈父和张氏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庄世子是长公主唯一的独子,别说沈玉莲,就是沈玉蓉也不可能进庄家当正妻。 若是小妾还有可能, 分卷阅读76 可沈家女儿不与人做妾。 沈玉莲的目标是五皇子妃,若是沈父和张氏知道了,会惊掉下巴。 皇子妃,她也真敢想。 谢家下人知沈玉莲是沈家人,不敢怠慢,直接迎她去了栖霞苑。 五皇子齐鸿曜和齐鸿曦刚从栖霞苑出来,见沈玉莲来了,齐鸿曦拉住齐鸿曜,挡在他面前,一副母鸡护崽似地看着沈玉莲。 齐鸿曜扯开齐鸿曦:“六弟怎么了?” 齐鸿曦歪头看向沈玉莲:“她看你的眼神太古怪,咱们离她远些。” 齐鸿曜摸了摸齐鸿曦的头,温和笑出声:“好,听你的。” 他一向好说话,也最听齐鸿曦的话,当即拉着齐鸿曦走了,看也没看沈玉莲。 沈玉莲见齐鸿曜走了,激动雀跃的心疼瞬间跌入谷底,目光阴沉,瞪齐鸿曦一眼,暗骂齐鸿曦坏了她的好事。 上次也是齐鸿曦坏她的好事。难道六皇子生来就是克她的? 庄如悔站在廊檐下,正巧看见这一幕,转身回屋,搬了把椅子,坐到沈玉蓉跟前,问:“你那庶姐怎么回事,好似看上了五表弟?” 沈玉蓉正在看杂记,听见这话合上书,惊讶问:“怎么说?” 庄如悔都知道了,发生了何事? 第41章 人都是你的 庄如悔将方才的事情说了,还说沈玉莲经常去第一楼的事,顺带把桥缘茶楼发生的事也讲了。 那日沈玉莲偶遇齐鸿曜,她也在楼上,瞧了个正着,那日不确定,今日确定了。 沈玉莲看齐鸿曦的眼神不对,惊喜,雀跃,娇羞,这些出现在一个未出阁女子身上,说明什么,说明她看上那个男人了。 “这消息太惊爆了。”沈玉蓉惊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沈玉莲有野心,想嫁给齐鸿曦当正妃,却没想到她如此大胆,敢主动追齐鸿曜。 话落沈玉莲掀开帘子进来,笑盈盈问:“什么太惊爆,妹妹别藏着掖着,也说给我听听?” 沈玉蓉尴尬地笑了笑,翻开书继续看:“我觉得你不想听。”谁愿意听自己的八卦。 庄如悔对她竖起大拇指:“你眼光不错,要努力呦。”起身和沈玉蓉打了声招呼,离开栖霞苑。 她喜欢看戏瞧热闹,很愿意看沈玉莲吃瘪。 齐鸿曦看似好说话,一派温文尔雅,其实很挑剔,十七了还未订婚,这是主要原因。 据说德妃为了这事,也是绞尽脑汁。 京城所有贵女的画像都送进了宫里,德妃让齐鸿曜选一个当正妃。 他不是说这个太瘦,就是说那个太胖,还说京城的美人呆板无趣,他要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聪慧灵秀,胆大开朗,不唯唯诺诺的人。 京城有这样的闺阁女孩儿吗?貌似没有,个个都无趣得很。 想到这里,庄如悔转身看向栖霞苑,这里倒是有一位,可惜已经嫁为人妇了。 她准备抬步离去,又想到什么,瞪圆双目惊呼出声:“不会……” 齐鸿曜喜欢的人是……怎么可能?想到这里,庄如悔又摇头否定,不可能,不可能,齐鸿曜眼光高,不会喜欢有夫之妇的。 沈玉蓉不知庄如悔的想法,沈玉莲来了,她不想搭理,假装看书。 可沈玉莲却不想放过沈玉蓉,将她的书拿走,笑颜如花,温和淡然道:“妹妹,姐姐来看你,你不应热情招待吗?” “看我,看我的笑话吧。”沈玉蓉掀起眼皮看她,冷声嘲讽道。 “什么都瞒不过妹妹。”沈玉莲捂唇轻笑,一脸得意,唇角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昨个儿,她得了沈玉蓉被打的消息,兴奋了一晚上。 沈玉莲本想跟沈父来看看,顺便嘲讽沈玉蓉。可想到五皇子可能要来,便改了主意,在城门口等着五皇子。 既能偶遇五皇子,又能看沈玉蓉的笑话,岂不美哉。可惜被六皇子那傻子破坏了,不过能看沈玉蓉的笑话,她也高兴。 “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沈玉蓉冷然道。 “姐姐怎么会希望你死呢,只是想看你过的不好而已。”沈玉莲说着恶毒的话,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你若帮我,我也会帮你,咱们姐妹相互扶持,应该能走得更远。”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沈玉蓉玉手支起下巴,看小丑似的看着沈玉莲,“你真可怜,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安分分不好吗?” “肖想,什么东西属于我,什么东西不属于我,我只知道,争到手中才是自己的,咱们从小不是这样吗,哦,咱们不一样,你是嫡出,我是庶出,嫡庶有别,你想要什么,你娘自然捧到你跟前,嫡母走了,继母当家,还有爹爹护着你。可我呢,我亲娘只是个姨娘,微不足道。我若不争不抢,任何东西都不属于我。”沈玉莲愤愤道,想到沈玉蓉的处境,她笑了,继续说,“你变聪明了又如何,还不是嫁进了谢家,嫁给了一个纨绔,你的处境非常尴尬。我若成了皇 分卷阅读77 子妃,事情就不一样了,皇子妃的妹妹,别人会高看你一眼,谁也不敢欺辱你。” 沈玉蓉浑不在意:“即便嫁给纨绔,我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不然,我也不会帮大姐和离。这谢家,是我自己想留下的,是苦是累,我甘之若饴。若有一日,我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闻听此言,沈玉莲转身冷眼看着她:“你当真不帮我,不念姐妹情分?” “抱歉,能力有限,帮不上你的忙。”沈玉蓉淡然一笑。 再说,他们都撕破脸了,上一世她的死,虽是她想不开,但其中不乏沈玉莲的手段。 她不与她为敌,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她。 “好的,好得很。”沈玉莲目光森然,看向沈玉蓉像看死人一样。 沈玉蓉正准备和她叫板,一块石头飞进来,直接打在沈玉莲的肩膀上。 沈玉莲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沈玉蓉正想叫人,窗外传来谢衍之的声音:“人没死,你莫怕。” 他一早去了城中,找杨淮安排了些事,想着沈玉蓉身上有伤,便急忙赶回来了。没想到见沈玉蓉被人欺负。 谢衍之自然不能忍,果断出手,打晕沈玉莲。 知道是谢衍之,沈玉蓉不怕了,看向窗外问:“你都来了,进来说话啊。” “不进去了。”谢衍之站在窗下,踢着脚边的石头,现在的脸不好看,就不进去了,晚上再进屋。 沈玉蓉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挑眉笑了笑:“咱们都成亲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长相呢,快进来让我瞧瞧?” 是美是丑,总得见人啊。 谢衍之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沈玉蓉想知道他的长相,心里是有他的,忙答应道:“我善丹青,给你画一张,保证惟妙惟肖,和真人一样。” “就不能比真人好看些,我喜欢好看的。”沈玉蓉调侃道。 “我好看。”谢衍之大言不惭道。 “你都不让我看,我怎知你好看不好看?”沈玉蓉瞥眼看向窗户边,若不是有伤在身,她早过去了瞧瞧了,到底是怎样鬼斧神工的一张脸,还不让人瞧了。 窗外沉默片刻,谢衍之又道:“人都是你的,早晚会看到,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人是她的? 沈玉蓉:“……” 调戏人不成,反被调戏了? 这时梅香进来,听见有男人的声音,警惕的看向窗边:“谁在那里?”见沈玉莲躺在地上,立刻惊叫起来,唤人来抓贼。 沈玉蓉捂上耳朵:“没人,她气性大,把自己气晕了,你找人把她送回去,顺便给爹爹解释一下,她自己有病,跟谢家无关。” 窗外谢衍之听见这话,心里熨帖极了,沈玉蓉这是在帮谢家呢,肯定是看在自己的面上。 梅香依言喊人进来,将沈玉莲抬出去。 谢衍之见梅香走了,屋内没人,正想说话,瞥眼见庄如悔大刺刺进来,眉头紧锁,暗自嘀咕两句:“她怎么又来了。”不会是肖想他媳妇儿吧。 沈玉蓉聪慧大方,性格开朗,做饭好吃,孝顺长辈,爱护小辈,心肠极好,被人肖想也是正常。不行,他得提醒沈玉蓉,莫要被庄如悔迷住了,庄如悔虽有龙阳之好,可万一转性了呢。 庄如悔进门来询问沈玉莲的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昏倒了。 沈玉蓉眼睛瞥向窗外,对谢衍之的到来闭口不言:“她大概有病,把自己气昏了,跟我没关系,我一个伤患,肯定不是我打了。” 庄如悔聪慧过人,又有功夫,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盯着沈玉蓉看了一会儿:“你身边有高手?” 沈玉莲身上有淤青,是被重物击中留下的。 沈玉蓉矢口否认,她越是否认,庄如悔越发肯定,沈玉蓉身边有高手,试探性问:“难道,你真红杏出墙了?” 沈玉蓉哭笑不得,想起外面的谢延之,唇角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就算红杏出墙,也是伸到你家去呀,你说是不是,世子?” 这生世子叫得风情万种,情意绵绵。 庄如悔见她有心情说笑,瞬间跟着入了戏,道:“伸到我家去正好,我还缺个温柔体贴的小娘子,怎么样,考虑一下吧?”走到沈玉蓉跟前,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对她抛了个媚眼,“小娘子,小生对你倾慕已久,你就从了我吧。” “我要杀了你。”窗外,谢衍之暴喝一声,跳窗户进来。 庄如悔吓了一跳,寻声望去,见一彪形大汉闯进来,满脸落腮胡,侧脸对沈玉蓉道:“刺客,还是你的姘头?”说话间摆好进攻的姿势。 □□,不蒙脸行刺?胆子也够大。不过,这脸络腮胡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不用遮,也看不清长相。 沈玉蓉不答话,双手托着脸,笑盈盈地看着谢衍之:“这模样,是丑了点,就眼睛漂亮,睛若黑漆,灿若列星。” 谢衍之听了这话,心内一喜,她这是在夸他?又望了望对面的庄如悔,瞬间板起脸,先解决眼前的人再说。 分卷阅读78 听了这话,庄如悔皱眉,挡住沈玉蓉的视线,回头道:“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这是刺客,你别忘了,你是谢家妇,别真红杏出墙啊。” 她若是男人,还真喜好沈玉蓉这一口,可她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她喜欢男人呀。 “若是他,我也愿意。”沈玉蓉瞧着谢衍之,一脸花痴笑,人都爱美,京城人都夸赞谢衍之皮囊好,果然不错。就是不知,刮了胡子是何模样? 庄如悔气急,对沈玉蓉无语了,挥开手中的鞭子朝谢衍之甩去。 谢衍之侧身躲开,伸手抓住了庄如悔的鞭子:“你离她远些。” 庄如悔听出不对劲儿了,扯了扯鞭子,没扯动,回头对沈玉蓉道:“这是什么情况?” 沈玉蓉摊开手:“这是谢衍之本尊,怎么,你不认识?” 她要是不略施小计,谢衍之这厮能出来? 谢衍之松开手。庄如悔上前几步,仔细瞅着谢衍之:“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得,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是外人,还是离开吧。”收起鞭子准备离开。 “慢着。”谢衍之喊住她,调戏了他夫人,还想离开,门都没有。 第42章 你想红杏出墙? 庄如悔回头,皱眉问:“还有事?” 谢衍之走到沈玉蓉跟前,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搂着沈玉蓉霸道宣布:“她是我娘子,你离她远些,再让我看见你对她有亲昵的举动,我剁了你的手。” 沈玉蓉呆若木鸡,他,竟然亲了她,还着别人的面,这,这也太前卫了,不过,心似小鹿乱撞,是怎么回事。 她爱上谢衍之了,不可能。 庄如悔气急,指着谢衍之道:“欺我未成家,在我跟前秀恩爱,你们给我等着。”话落转身走了,再不理会沈玉蓉和谢衍之。 谢衍之目光灼灼盯着沈玉蓉。 沈玉蓉被看得心虚,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你想红杏出墙?”谢衍之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口。 沈玉蓉指着自己的鼻尖,双眼瞪得溜圆,想到方才的话,噗嗤笑出声:“我若不那样说,你能出来?” “你骗我?”谢衍之后知后觉。 “兵不厌诈,你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这个道理不明白?”沈玉蓉理所当然。 谢衍之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他就心软,也不忍心说她,总之说不过她。 沈玉蓉挣扎几下,谢衍之松开她,头抵上她的,吞咽着口水,喘着粗气道:“我会比庄如悔厉害,别离开我。” “我,我累了,要休息。”沈玉蓉拉被子,蒙上头,闭上眼睛小声道。 谢衍之扯开锦被,笑着说:“我先帮你上药,一会儿再睡。” 沈玉蓉不愿意,若是上药,岂不被他看光了,说什么也不愿意,拉上被子装睡。 谢衍之道:“昨日就看过了,你要是觉得吃亏,我可以让你看过来。” “啊……”沈玉蓉大喊一声,让他出去。 谢衍之见她不好意思,扭动间扯动了伤口,不再强求她,离开前嘱咐沈玉蓉注意身子,记得按时抹药。 沈玉蓉嫌他啰,挥手让他离开。 谢衍之跳窗户离开,等沈玉蓉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趴在窗口处道:“记得想我,离那姓庄的远些。” 沈玉蓉不耐烦答应着,只为让他快点离开。 谢衍之离开后,庄如悔又来了,见谢衍之走了,调侃沈玉蓉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又干柴烈火的,若什么也没发生,本世子可不信。” 沈玉蓉脸颊通红,也不辩解,这事越抹越黑,还是不说的好。 庄如悔以为她默认,又道:“那家伙功夫不错,活好不好?” 她从小混迹在男人堆里,荤话听过不少,青楼也去过,也学男人调戏过良家女子,听过话本子,看过春宫图,唯独没尝试鱼水之欢,听闻男人可以令女人□□,也不知真假。 沈玉蓉脸颊更红,白她一眼:“想知道,自己试试不就行了?” 庄如悔嗤之以鼻:“听闻第一次很疼,能让女人落泪,我可不想尝试,从小到大,小爷就没流过泪。” 若是因为那当子事流泪了,脸往哪儿搁? “这么说,你打算孤独终老?”沈玉蓉笑着问。 “这倒不至于,反正不会流泪。”庄如悔信誓旦旦道。 后来,她被某人欺负的哭着求饶,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两人又说了会话,庄如悔与齐鸿曜,齐鸿曦一起离开我。 谢衍之离开后,到了晚上才回来。沈玉蓉没等到人便睡着了。 谢衍之依然搂着她睡了一晚,次日天未亮便离开。 沈玉蓉一晚上没见到谢衍之,心中有些失落,也仅仅是失落而已。 往后的几天,谢衍之每 分卷阅读79 天都偷摸进来,只是白天很少出现,都是晚上过来。 有时沈玉蓉还醒着,两人就说会儿话,沈玉蓉若睡了,谢衍之就抱着她睡。 三月二十七那日,谢衍之在栖霞苑待了一下午,沈玉蓉看书,他也坐在一旁看书,沈玉蓉累了,他就给沈玉蓉读书。 临近傍晚,谢衍之要离开,离开前道:“今晚,我很可能不回来,你自己睡,盖好被子,莫要着凉,记得让梅香给你上药。” 沈玉蓉抬头问:“你做什么去?” “报仇。”谢衍之留下两个字,翻窗离开。 沈玉蓉眨眨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今晚皇宫有宴席,王皇后生辰,特意宴请官眷,当然,只有四品以上的官眷才能参加。 前几日,王家女儿王凤闹出了笑话,白日与陈家二公在香满楼苟和,被婆家人抓了个正着。 林家要与王家和离,王家不许,林夫人为此去王家大闹一场,将王凤往日罪行统统说了一遍。 王家彻底没了脸,不仅如此,陈二公子的妻子也上门闹了,说王凤是狐狸精,自己有夫君,还勾搭别人的,不守妇道,是淫—妇,该浸猪笼等等。 为了脸面,王家与林家和离,又给陈二公子的妻子不少赔偿,这事才算就此了了。 王皇后听闻王凤的事,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偷人就偷人吧,还光天化日下被人抓住,傻不傻,蠢不蠢? 她都怀疑王凤不是王家的种,如此愚蠢,孺子不可教。 皇后生辰宴在即,王家出了丑,王皇后本想撤了生辰宴。可王太师不许,脸面丢尽,无可挽回,如今只能用权势震慑。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王家即便颜面尽失,依旧高不可攀,贵不可言,有太后和皇后撑腰,他们王家永远不会倒。 王太师就想让林家人看看,失了王家这姻亲,是他们林家的损失。 他真是想当然了,林家选择和离,没想过利害关系吗,自然想过,还选择和离,选择放弃王家这棵大树,已经权衡利弊,全面考虑后的结果。 林家即便和离,也不愿儿子要王凤,不然儿子一生真完了。 大齐皇后的生辰宴,热闹非凡,一个月前,礼部便着手准备了,请帖也早已发出。 官员和官眷如约而至,皇后的生辰宴设在泰和殿,按品阶入座。 长公主难得也来了,她的座位在最前端,旁边是谢夫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扭过脸不再对视。 谢夫人早收到了请帖,因为沈玉蓉的事,她不想来,沈玉蓉非让她来,还说,若不来会驳皇后的面子,太后变相被禁足,王家正恼怒,这个节骨眼,不可出错。 谢夫人思量再三,权衡利弊,还是来了。她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孩子们。 齐鸿曦看见了谢夫人,兴冲冲跑过来行礼,谢夫人拍拍他的肩膀,夸赞两句。 长公主冷哼一声:“眼里只有你姨母,可瞧见我这姑母了?” 齐鸿曦身子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最后还是给长公主行了礼。 长公主点点头,嗯了一声让他起来,碍于皇后在,她也不敢亲近齐鸿曦,冷然赶他离开。 齐鸿曦不敢多留,看一眼谢夫人,施了一礼,辞了两人离去。 谢夫人有些不满,小声道:“他虽是个孩子,也有心,你这样做,会让他寒心。” 长公主愣了一瞬,眸中浮现氤氲:“我若对他太热情才会害了她,不信你看上面。”不着痕迹给谢夫人使了个眼色。 谢夫人顺势看过去,见皇后正看着他们,面上虽有笑意,她却能感觉到笑意背后的森然。 皇后这是恨毒了他们。 皇后见谢夫人看过来,笑容渐渐绽放:“武安侯夫人也来了,可带了你的儿媳,她可是咱们京城的名人。刚进谢家就惩罚下人,强势赶走追债的人,殴打郭家夫妻,脚踹郭家妾室,蛮横地帮谢浅之和离,随后又开了第一楼,还哄得皇上亲笔题字。当真是女中豪杰呀。” 这些话看似夸赞沈玉蓉,实则说沈玉蓉不善,进门就罚了下人,不明事理赶走要债的人,对待郭家一事更是蛮横无理,还有哄骗皇上,堪称祸国殃民。 官眷们一时噤若寒蝉,不明白王皇后的意思。 谢夫人缓缓起身,移步到中央,慢慢施了一礼,柔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玉蓉只是小女子,当不得您夸赞,下人犯错,主子自然要罚,拿着假字据上门讨债,若是谢家认了,岂不是我们谢家有眼无珠,还吃了大亏?与郭家和离一事,是臣妇人应允,郭家求娶我女儿,一年有余不曾圆房,还任由妾室欺辱,实在不能忍,皇上也说郭家不是个好去处,郭大人治家不严,纵子宠妾灭妻,已被贬出京,皇上才是当之无愧的明君。天下第一楼是皇上亲笔题字,却不是因为玉蓉,而是因六皇子,事情经过如何,民妇不敢置喙。” 皇后暗恨,六皇子是个傻子,与你们谢家沆瀣一气,是谢家人手中的刀,又是皇上的心头宝,他请皇上题字,皇上 分卷阅读80 自然不会拒绝,还不是被谢家操控着。 她心中不虞,面上却不露山不显水,和和气气地聊着,倏地又问:“听闻你们谢家是儿媳当家,你还这般年轻,就让儿媳当家,是否草率了些?” 张氏坐在下首不远处,听见这话,瞄一眼王皇后,余光又瞧向谢夫人。 王皇后这是要挑拨谢夫人和沈玉蓉的关系呢,手段果然高明,在寿诞之际说出口,全京城人都知道了。 谢夫人若小气,回去后,定会给沈玉蓉没脸。 不过谢夫人不笨,且十分聪慧,对王皇后的挑拨心知肚明,微微一笑:“年轻人,精力旺盛,乱七八糟的事,和该他们操心,也能锻炼孩子们的能力,她果真没让臣妇失望。臣妇面容看着不老,心却老了,有些事力不从心。” 拳头仿佛打在棉花上,一点浪花不起。王皇后兴致缺缺,挥手让谢夫人退下,唤来王夫人问话。 王夫人趁机献上寿辰礼物,是东海玉珊瑚,质地好,品相佳,难得的是体积大,远看着像个寿字,未经雕琢,有天然之美。 王皇后见了喜笑颜开,对王夫人的态度更加温和,语气热络,脸上的笑容真诚可见,又赐了不少东西给王家。 其余官眷也趁机献上寿辰礼,虽贵重却不及王家稀有。王皇后也难得展颜,夸赞几句。谢家的寿辰礼,不贵重不落俗,显得平淡了些。王皇后想讽刺谢夫人几句。 长公主起身缓步上前,举起酒杯:“祝皇后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您的眼光高,怕也看不上这些凡品,本公主就不献丑了。” 明宣帝对长公主宠信有加,王皇后不想落长公主的面子,笑着应下,说人到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时明宣帝带人过来,听见长公主没送生辰礼,少不得编排几句,说她小气。 长公主道:“等你过生辰时,我再送吧。” 小时候,长公主每年都会给明宣帝送生辰礼,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长公主不进宫了,生辰礼自然也没了。 得到许诺,明宣帝显然很愉悦,让奏乐起舞。官眷害怕明宣帝,不敢高声喧哗,只是随声附和道谢。 这时变故突生,一名黑衣蒙面人骤然出现,举着剑朝明宣帝刺来。 刘公公眼疾手快,挡在明宣帝跟前,伸出手臂,惊恐高呼:“有刺客,保护皇上。” 第43章 捉奸在床 黑衣人没想到出来个拦路的,剑尖逼近刘公公时,突然转了一个方向,朝他身后的明宣帝去了。 一个侍卫出来,宽刀挑开了黑衣人的剑。黑衣人见一批侍卫涌出来,转身便逃。 刘公公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快追,莫让刺客逃了。” 侍卫立刻分成两批,一批去追黑衣人,另一批留下保护明宣帝。 官眷吓得浑身哆嗦,两腿抖得像筛子,聚拢成团靠在一起。 明宣帝见状,让人保护官眷。官眷对明宣帝自是感激不尽,好感增加了几分。 长公主看一眼王皇后,勾唇轻笑:“这刺客好生奇怪,不往宫外跑,怎么往内宫逃呢,这刺客难道是宫里的人?” 王皇后顿觉不妙,看向明宣帝,呵斥长公主道:“长公主,你这话是何道理,难道后宫还藏了刺客不成。” 长公主挑眉,冷嘲道:“谁知道呢,藏没藏,搜搜不就知道了。”说着余光看向明宣帝。见他阴沉着脸,看向后宫的方向,目光深邃,唇角微微上扬。 前几日,有人给她一张字条,上面说了今日发生的事,让她想办法引明宣帝去宁寿宫。 长公主巴不得这对母子反目,自然不会拒绝,这才进了宫,名义上是参加王皇后的生辰宴。 太后刚被禁足,就有刺客出现,如今刺客又往后宫逃去,看样子,好像去了宁寿宫。 这不能不让明宣帝多想,他与太后虽是母子,却无情分可言。他更清楚太后的为人,王昶就是她命人杀的,那是她的侄孙,说杀就杀了。 在明宣帝心中,王太后太过冷酷无情,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走,去瞧瞧,朕倒是要看看,这刺客到底是何人。”明宣帝说着甩袖抬步率先走了。 王皇后一干人等忙跟上来。 中途一个侍卫来报,说刺客进了宁寿宫,明宣帝的脸犹如千年寒冰,指着宁寿宫方向:“去找,莫要让刺客伤了太后。” 王皇后听了这话,心中越发不安,今天的一切,仿佛是一个局,这个局还是冲着太后去的,难道是谢家? 她瞥眼看着谢夫人,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喜色,又瞥眼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朝她看过来,勾唇一笑:“皇后娘娘看我做什么,难道以为,是我要行刺太后不成?” 不等皇后开口,明宣帝制止她:“休要胡说,怎么可能是你。” 若是长公主行刺,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听了这话,长公主灿然一笑:“二哥信任我便好。” 分卷阅读81 “二哥自然信你。”一声二哥,让明宣帝心中极为熨帖。 没有母爱又如何,兄弟故去又如何,他还有皇妹,只要有皇妹在,他们之间的情义便不会散去。 一行人来至宁寿宫,见门外的侍卫昏倒了,慌忙朝内走去,见也有侍卫倒地,明宣帝大惊:“快去看看太后。” 他说着冲进正殿,殿内宫女太监不见踪影。 明宣帝喊了两声,未听见人回应,立刻往内殿走去,走至内殿门口,他停住脚步,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王皇后带人跟进来,正要开口说话,便听见内殿传来男人的低吼声,夹杂着女子的叫喊声,隐隐带着欢愉。 她是过来人,还有何不明白,再看明宣帝,脸能结寒冰,浑身散发着杀气。 “定是宫里的宫人耐不住寂寞,来此偷欢,让臣妾进去瞧瞧,定把那小蹄子揪出来,按罪论处。”皇后急中生智,说着要进内殿。 明宣帝拉住她,甩在地上,眦目欲裂,怒吼道:“滚,都给我滚。” 内殿是谁的声音,他听不出吗,皇后这是欲盖弥彰,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来宁寿宫的都是妃嫔,皇子妃,皇子侧妃,为了避嫌,年长的皇子也都在正殿候着,不敢进内殿。 现场鲜少有官员、官眷在,再说,遇到这种情况,官眷们都悄然离开了,皇家的事都私密,听不得,更看不得,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六皇子年纪最小,又是傻子,混在人群中跟了进来,听见太后的叫喊声,似欢快似痛苦,面露不解,又见明宣帝发怒,扯了扯明宣帝的衣袖:“父皇,刺客欺负皇祖母,您快进去救救她。” 话落静谧无声,众人一脸同情地看向他,暗道:还真是一个傻子。 这哪里是欺负。明显与人私通,堂堂大齐太后与男人欢好,被皇上和嫔妃抓个现行,以后,还有脸在后宫呆着吗? 平日与王皇后交好的面露尴尬,内心忐忑。与王皇后不对付的,幸灾乐祸,一个个看起了笑话。 明宣帝摸了摸他的头,露出苦涩的笑容:“曦儿乖,父皇让人送你回去,这是大人的事,你莫要参合。”话落唤来人,命人送齐鸿曦回墨轩殿。 齐鸿曦乖巧点后,跟着宫人们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明宣帝命两个会功夫的宫女进入内殿,又命所有人离开,唯独留下王皇后。 齐鸿曦离开宁寿宫,回到墨轩殿,看着宫人们离开,换了身衣衫,去了冷宫。 冷宫内,谢衍之早等在那里了,见齐鸿曦来了,便问:“宁寿宫那边可有大动静。” 齐鸿曦坦然一笑:“果然,我一猜便知是你做的,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是你。”找了个地方坐下,翘着二郎腿儿,笑嘻嘻地看着谢衍之,“表哥怎知那老妖妇与人私通。” “无意间撞到的。”谢衍之坐到他旁边,“你说,皇上会如何处置她?” “肯定不会杀了,不过,这宫里她没法呆了,今晚的事,许多人都看见了,这事儿明面上不会说,私下里的议论不会少。父皇极为要脸面,为了皇家的颜面,那老妖妇也得滚出皇宫。”齐鸿曦恨毒了王太后。 若不是她,他母妃不会死。 谢衍之见他满脸恨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姨母的仇,舅舅的仇,还有我们谢家的仇,我一样不会忘,通通还给王家及太后。这才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太后被赶出宫,王皇后便没了靠山,她在宫中树敌无数,自有人收拾她。 等王皇后失宠,王家彻底没了靠山。不用他们出手,明宣帝也会收拾王家。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齐鸿曦别有深意瞧他一眼:“说的冠冕堂皇,你是为了表嫂吧。” 谢衍之摸了摸鼻子:“给你哥留些面子。” 虽是为了沈玉蓉,却也给家里报了仇,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齐鸿曦怕宫女太监寻他,不敢多留,辞了谢衍之回了墨轩殿。 谢衍之从密道出宫,准备回谢家庄子上,可城门已经关,无奈只能去一品阁睡一晚。 他刚进一品阁,见柳震从里面出来,忙躲了起来,偷偷看过去,见柳震怀里搂着一位小娘子,醉醺醺的,脚步踉跄,说话舌头都打结:“花娘放心,本将军会经常来看你的,本将军一定不会负你。” 名叫花娘的女子扶着他,媚眼如丝,说话柔柔弱弱的:“奴家自是信将军的,可妈妈不信,将军若是为奴家好,就帮奴家赎身吧。将军也知道,奴家卖艺不卖身,可奴家是真心喜欢将军,倾慕将军,奴家愿意为奴为婢,常伴将军左右,日日侍奉将军。” 柳震见她妖娆明媚,嘿嘿傻笑两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许诺道:“本将军知你的心意,可本将军不能带着你,边关凶险。为了你的安危,本将军给你置办一个宅子,你安心等本将军回来。” 花娘不依,非要跟柳震去边关。 柳震无奈,只能答应她。 分卷阅读82 花娘搀扶着柳震离去,谢衍之出来,黑暗中看向两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觉得那女子有古怪,若是寻常青楼女子,有贵人赎身,又另置宅院,定会老老实实在京城待着,等贵人回来,或者想法设法进府,当姨娘也是好的。 可这女子呢,却愿到边关受苦,难道这就是真爱? 沈玉蓉愿意跟他去边关吗,回头可以问问,他不愿意沈玉蓉去边关吃苦,但可以问问,一句话的事。 谢衍之在一品阁歇了一晚,城门打开就出了城,直奔谢家庄子上。 沈玉蓉趴在床上,百无聊赖,这几日谢衍之每晚都来,说些逗趣搞笑的事,就算沈玉蓉受伤趴在床上,也不觉无聊,还甚觉有趣。 偶尔,沈玉蓉也逗谢衍之,有时还故意气他。 谢衍之虽生气,却也不恼,只是沉默不语,以此来表示不满。 可昨日谢衍之说不来了,还说有事情要办。晚上要办事,沈玉蓉忍不住补脑,哄其他姑娘去了? 她越想越觉有可能,一手托腮,目光专注地看着窗子。 梅香端着水进来,见沈玉蓉目光游离,盯着窗户看,笑问:“姑娘,您看什么呢,从早上醒来就这样,不知道人还以为你思春了。” 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声音。沈玉蓉瞬间来了精神,简单洗漱一番,找借口让梅香出去。 梅香带上门离开,谢衍之跳窗户进来,见沈玉蓉依然趴在床上,走过来坐在床边,问:“今儿伤好点了吗,昨晚可有上药?” 他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仿佛他就是沈玉蓉的夫君,两人生活多年,默契十足一般。 沈玉蓉趴在床头,满脸幽怨:“你还来做什么,还不去哄你的小娘子去?” 谢衍之摸不准她想做什么,摊开手:“我的娘子不就是你?” 沈玉蓉才不信:“一夜未归,不是陪娘子,就是陪妾室通房,再不然就是外室。”反正没陪着她。 谢衍之气笑了:“哪里来的妾室通房外室?” “谁知道,如今没有,说不定日后就有了。”沈玉蓉忍住笑道。 “以后也不会有,只你一个。”谢衍之回答得干脆利索。 沈玉蓉歪头直直瞅着他:“真的?” 谢衍之立刻举手发誓:“真的,若是假的天打雷劈。” “油嘴滑舌。”沈玉蓉挑眉道,“说,昨晚干什么去了,神神秘秘,准没干好事。” 闻听这话,谢衍之来了精神:“你猜?” “猜不着。”沈玉蓉道。 “太后与人私通,被人明宣帝捉奸在床了。”谢衍之一脸得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沈玉蓉兴奋问。 老妖婆得到惩罚了,还是谢衍之做的,这么说,他昨晚帮她报仇去了? 第44章 多谢娘子夸奖 谢衍之见沈玉蓉想听,便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说起来。 原来谢衍之算好了一切,王皇后寿辰,太后变相被禁足,定不会路面。 太后被明宣帝摆了一道,心里不舒服,自会找人安慰,趁着宫宴在即,把男宠宣进宫。 谢衍之早在宁寿宫候着了,见男宠来了,就把助兴的药悄悄放入香炉中。 太后每次宣男宠入宫,都会把宫女太监打发出去。 趁他们调情时,谢衍之蒙脸去了泰和殿,目的刺杀明宣帝,刺杀失败,再逃入宁寿宫,打晕了外面守夜的侍卫,拿走香炉,再确认太后和男宠在办事,接下来就看长公主和明宣帝了。 长公主的消息也是他送的。 不仅如此,御林军中也有他的人,就算长公主不出现,御林军的人也会引明宣帝去宁寿宫。 去了宁寿宫,明宣帝等人发现昏迷不醒的侍卫,为了太后的安全,他们会冲进内殿。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中了□□的男女,情不自已,发出些声响,引人无限遐想。 如何处置太后,就看明宣帝了。 沈玉蓉对谢衍之竖起大拇指:“能打击当朝太后,怕也只有你了。” 这家伙看着嬉皮笑脸的,其实就是一个黑芝麻馅儿的汤圆,面白心黑,她以后要小心些才是。 谢衍之拱手作揖:“多谢娘子夸奖,愧不敢当。” 沈玉蓉揪住谢衍之的耳朵:“说,王家女儿在香满楼,被人捉奸在床,是不是你做的,还有,你看见了多少?” 谢衍之举手投降,告饶道:“娘子,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给当事人报信,其余什么也没做,没有你的允许,我更不敢看活春宫。” 沈玉蓉不信:“你书房里的春宫图怎么回事,栩栩如生,活色生香,别告诉我你没看过,心里不老实啊!” 谢衍之捂住耳朵:“书房里的书柜有机关,你是如何发现的?” 他记得,走前把该藏的东西藏好了,怎么会被翻出来,还被沈玉蓉看到了春宫图,真是要死了,跳进黄 分卷阅读83 河也洗不清了。 “为了不让我看见,你设了机关!”沈玉蓉更恼怒。 本不想与他翻旧账,今儿说到这里了,就不能草率了事。 “不是,不是,本来就有机关,不是为了防你才设的,那些春宫图我也可以解释,你能不能先松手。”沈玉蓉虽未用力,谢衍之却不敢挣脱,怕她生气,只是捂着耳朵假装很疼。 沈玉蓉松开他:“好,你解释,我若不满意,你且等着。” 谢衍之揉了揉耳朵,嬉皮笑脸道:“不解释了,等着你收拾我,你想怎么收拾我,我保证站着不动。” 沈玉蓉怒目而视,谢衍之忙改口:“解释,解释,我好好解释。”犹豫片刻,欲言又止,见沈玉蓉瞪过来,又忙解释道:“其实,其实,其实那些春宫图都是我画的。”话落起身后腿几步,与沈玉蓉保持一定距离。 “好啊,果然是真纨绔。”沈玉蓉挣扎起来,作势要打他,见他跑远的,拿着软枕扔过去。 谢衍之接住枕头,抱在怀着闻了闻,赞叹道:“真香。” “你个色胚。”沈玉蓉甩出两个字。 谢衍之将抱着枕头,幽怨道:“面对美女,可以坐怀不乱。面对自己的美女娘子,若还坐怀不乱,那肯定不是人。” 沈玉蓉苦笑不得,拿起另一个枕头砸向他:“油嘴滑舌。” 谢衍之接住举起来:“一对正好。” 一句话一语双关,使沈玉蓉闹了个大红脸,扭头不去看他。 谢衍之哈哈大笑,将枕头还回去,揉了揉她的头:“行了,不逗你了,你的伤如何了,若能下床,我带你去山里转转。” 还有几日,他就要离开了,最后几天他想带她去转转,好好享受二人时光。 沈玉蓉早就想进山了,听见这话,喜不自胜:“真的,我现在就可以下床,你可不要食言?” 谢衍之给的药很好,第二日便消肿了,第三天就能下床,可谢夫人让她好好休养,不让她下床,为了不让谢夫人担心,沈玉蓉才待在床上的。 谢衍之让她再修养一日,明日一早带她进山。 这时,梅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姑娘,您跟谁说话呢?”随后推门进来,看了看屋内,只有沈玉蓉,“方才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沈玉蓉装傻,说她听错了,幸亏谢衍之跑得快,不然真被逮个正着。 梅香皱眉,想着刚才的声音:“不应该,明明有声音,还是男人的声音!” “你一定是听错。”沈玉蓉十分肯定的说。 这时,庄如悔背着手进来,手里依然拿着鞭子,正巧听见沈玉蓉的话,搭腔道:“什么错,说来我听听。” 沈玉蓉怕她八卦,忙对梅香说渴了,让每次下去倒茶,再端些果子上来。梅香应声去了。 庄如悔见沈玉蓉心虚,朝窗户看,建窗户开着,回头神秘道:“某人又来了?” 沈玉蓉嗯了一声,翻看手里的书,不搭这茬话。 庄如悔搬来椅子,坐到沈玉蓉跟前,摇头叹息道:“他这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姘头呢。” 沈玉蓉掀起眼皮看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呢。” 庄如悔笑了,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这么快就护上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盲婚哑嫁,成婚前未见过面,他新婚之夜出逃,论起来,咱们认识的时间长,你却帮他说话,喜欢上他了?你的心,沦陷的太快了些。” “怎么可能。”沈玉蓉虽极力否认,庄如悔却不信,摆手打断她的话:“行了,你的心思留给谢衍之,今儿我来,是有件事要告知你。” “何事?”沈玉蓉见他一脸八卦,暗想:不会是太后的事吧。 果然,庄如悔将太后的事说了,还说明宣帝下令,让太后去千佛寺代发修行,还派了一队禁卫军,谁知道都知,明宣帝这是要将太后幽禁。 太后抵死不从,让人拦住明宣帝的禁卫军,为此,太后的护卫队和禁卫军打了起来,护卫队死伤惨重,太后被强行送走。 此刻,文武百官才看清了明宣帝的实力,这些年,他一直隐忍不发,养精蓄锐,为得就是有朝一日与太后对抗,与王家对抗。 王皇后为太后求情,被明宣帝收走了凤印,让皇贵妃,德妃,淑妃共同协理后宫。 王家女王凤与人通奸,王太师教女不严,德行有亏,交出兵权,暂留太师一职。 许多官员纷纷上书,替王太师求情,让皇上三思而后行。 沈父站出来,说王家的确教女不严,皇上处事公允。 沈家站出来,不是为皇上分忧,而是为沈玉蓉鸣不平,你王家位高权重,有人撑腰,就可以欺负人吗,我们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又有几人站出来,说王家欺人太甚,罗列王家几条罪行。 明宣帝见有人支持自己,震怒之余有些欣喜,当即贬了几个官员,这才作罢。 被罢黜的官职,其中就有户部尚书 分卷阅读84 一职,为了安抚谢家和沈家。 明宣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让沈父担任户部尚书一职,还赏赐不少东西。 站出来反驳王家的人,多少都得了些赏赐。 明宣帝就是让人看看,跟他作对没好下场,支持他的人,都能得高官厚禄。 经此一事,朝中许多官员看清了事实,这江山还是齐家的,王家权势再大,也要听明宣帝的。 更有人羡慕沈父,才进京几天,堪堪半年,前些日子刚升了户部侍郎,如今又坐上户部尚书的位子,羡慕嫉妒后,只余下悔恨了,早知王家不顶用,他们就力挺明宣帝。 别说别人嫉妒羡慕,就是沈父自己,也是感慨良多,这官职升得太快,心虚。 沈玉蓉知道太后被赶走,皇后失势,王家被收拾,想仰天长啸:“这心里真舒坦。” 庄如悔忍不住泼冷水:“你先舒坦一下,你别忘了,王家背后还有一个二皇子,他去赈灾了,如今不在京城,等他回京,王家人也就抖起来了。” 王太师门生众多,关系盘根错节,又有皇子扶持,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家只是失去了兵权,暂时落败。 “二皇子回来要收拾我?”沈玉蓉忍不住担心。 “也许会,他回来还早呢,人生如白驹过隙,需及时行乐,走,你写的《红楼梦》新章节出来了,咱们去茶楼听听去。”庄如悔邀请道。 “不去,我的伤势还未好。”沈玉蓉拒绝。 她没忘记与谢衍之的约定。 庄如悔走后,沈玉蓉下床走动走动,感觉伤口不疼了,也就放心,走到廊檐下,让梅香准备背篓和铲子。 梅香问她做什么去?沈玉蓉说去山里转转。梅香自是不乐意,说她伤势未好,不适合去山里。 谢衍之从外面进来,听见沈玉蓉要进山,走过来笑盈盈道:“今儿天不好,明日再去吧,若是晚上下场雨,林中可能有竹笋,挖些竹笋来做汤,味道很鲜美,明日我陪你去。” 沈玉蓉抿唇犹豫一下,道:“好吧。”有人陪着,她总不好拒绝,想来谢衍之可以理解。 谢浅之见她有些犹豫,想起了谢衍之,抿唇轻笑,凑过来问:“和人约好了?”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谢家人都未说,却也知谢衍之日日来,都宿在沈玉蓉的院中,这是谢家人乐意见到的。 这几日谢夫人满面春光,还说自己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她却不知,沈玉蓉和谢衍之两人只是纯属睡觉,亲亲搂搂或许有,别的一概没有,哪来的孩子。 沈玉蓉当即红了脸,嗔怪一声:“原来你们都知道。” 她还以为瞒的严实呢,谢浅之打趣她几句,准备离开。 沈玉蓉道:“大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给你找,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给你找来。” “不理你了。”谢浅之瞬间羞红脸,留下这句话转身跑了。 沈玉蓉一手掐腰,一手甩着帕子,望着谢浅之的背影笑道:“大姐,我说的是真的,你莫要害羞呀。” 梅香坐在廊下绣帕子,见沈玉蓉给谢浅之说亲,小声嘀咕道:“姑娘,你还是个姑娘家呢,怎么能给大姑娘说媒?” 沈玉蓉瞥眼看着她,坏笑道:“不给她说,给你说一个,好梅香,告诉你家姑娘,你喜欢什么模样的,姑娘给你瞅瞅。” “姑娘真是,越发没正形了,都是跟着庄世子学的。”梅香脸颊绯红,端着绣筐回屋了。 沈玉蓉乐得眉眼含笑,跟着梅香进了屋。 夜里果然下起了雨,沈玉蓉以为谢衍之不来了。晚些时候他又来了,不过头发衣衫都湿了。 橱柜里有谢衍之的衣衫,他直接换上,沈玉蓉拿出毛巾,给他擦头发。 两人就像一对普通夫妻,谢衍之羡慕这样的生活,话不必多,从对方眼中,动作上就能感觉到浓浓的情谊。 和往常一样,谢衍之陪沈玉蓉说了会话,搂着她睡觉。 清晨,谢衍之早起离开谢家,说去山里等沈玉蓉。 沈玉蓉起来收拾一番,背着背篓,拿着铲子出了家门,朝山上走去,大约过了两刻钟,在山脚下遇到了谢衍之。 谢衍之远远看见沈玉蓉,走过来主动拿下她身后的背篓:“我来背吧。” 沈玉蓉卸下来给他:“你对山里熟悉吗?” “还算熟悉。”谢衍之背上背篓,给沈玉蓉挂上一个香囊,“这里面是药粉,驱蛇用的,现在虽然是初春,也免不了有蛇,跟紧我,小心些。”话落,主动拉起沈玉蓉的手,朝山上走去。 第45章 把洞房补上? 上山的路蜿蜒曲折,开始还有踩过的痕迹,到半山腰便没了,脚下荆棘丛生,很难走。 谢衍之一直拉着沈玉蓉的手,唯恐她摔了。 “我可以自己走。”沈玉蓉挣扎,试着甩开他的手,可谢衍之握得更紧了,“万一 分卷阅读85 摔着不能走路了,我还得背着你,还是牵着吧。” 沈玉蓉:“……” 这是什么逻辑? 他非要牵着,沈玉蓉甩不开,任由他牵着。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树木越来越密集,山路越来越难行,密集的草木中,夹杂着不少野菜、菌菇,沈玉蓉要采些回去做菜。 谢衍之放下背篓,也来帮忙:“你怎么认识那么多野菜,还会做许多饭菜,难道沈家需要你做菜。”摘一朵好看的蘑菇扔背篓里。 沈玉蓉瞅一眼,拿出来扔了,道:“这蘑菇有毒,不能吃,吃了会死人。我会认识野菜,会做饭,是因为在梦里学过,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很神奇?” 谢衍之点点头,却一点儿不信:“我不信鬼神之说,若有鬼神,那些坏人早就下地狱了。” 沈玉蓉继续摘木耳:“我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不信也得信。”这是实话,可惜没人信。 “你还会什么?除了催眠术,做菜,写书。”谢衍之还是不信。 沈玉蓉仰起脸,璀璨一笑:“我还会种地,种高产的粮食,研究高产良种,让水果变甜,还可以杏树上结桃子,梨子,枣。” 谢衍之不信,只觉得她胡诌:“胡编乱造也要有个度啊,别吹牛皮,破了尴尬。” “你不信?”沈玉蓉起身扔下背篓。 谢衍之自然不信,却又不敢,提起背篓背上,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嘴上这样说,表情却严重怀疑。 沈玉蓉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杏树:“你把这杏树挖出来,种到我院子里去,过了夏天,你不仅能吃到杏子,还能吃到桃子,你敢不敢与我打赌?” 谢衍之见她不似说假话,心下怀疑:“你真能种出来?” “打赌,敢不敢吧?”沈玉蓉不答反问。 谢衍之自然敢,还许诺沈玉蓉,若是让杏树结桃子,就给她一座山头,她想种什么便种什么。 沈玉蓉正想要山头,却不好太出风头,怕有心人算计。如今谢衍之要给她一个山头,她自然不会拒绝:“能提前给吗?” 一路走来,她发现了不少果树苗,这些果苗稍作加工,就能结出甜果子,到时候拿到第一楼去卖,不仅能能赚钱,还能带动第一楼的生意。 到时候她就能赚更多钱,买地,让人出海寻,找更多新鲜农作物,再进行杂交育种,高产水稻,高产玉米,红富士苹果,巨峰葡萄,提子,赤霞珠,葡萄酒等等。 想到这里,沈玉蓉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元宝在向她招手了。 谢衍之见她一脸傻笑,眉头紧皱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你怎么了,灵魂出窍了?” 沈玉蓉回神,拍开他的手:“你才灵魂出窍呢。” “不是灵魂出窍,就是财迷心窍,眼睛里写了一个字,钱。”谢衍之道,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后你离庄如悔远些,那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保不齐哪天被他骗了。” 沈玉蓉一脸粲笑:“又吃醋了?” 谢衍之嗤笑一声:“笑话,美人娇妻在侧,我吃什么醋,该吃醋的人是她。” “还说不是吃醋,都成醋缸了。”沈玉蓉小声嘀咕一句,低头寻找野菜菌菇。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一个清潭处,周围佳木繁茂,奇花异草闪烁,沈玉蓉也认得一些,准备挖几棵回去养着。 谢衍之脱了鞋袜,撩起袍子,挽起裤腿跳进潭中。 沈玉蓉问他做什么,他头也不抬,说捉几条鱼,太阳都到头顶了,应该是午时了,他的肚子早唱空城计了。 听他说空城计,沈玉蓉想起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或许可以默写出来,倒是给谢衍之,行军打仗定能用得上。 谢衍之功夫好,捡了几颗石子打鱼,竟也把鱼打晕了,捉了三条出来,将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抹上提前准备好的香料,生火烤鱼。 沈玉蓉见他动作麻溜,惊奇问:“你一个侯府公子,还会做这些,真是看不出来。” “以前不会,出门在外自然就会了。再说,军营里伙食不好,去山里转转,捞几条鱼,打几只山鸡野兔,也能打打牙祭。”谢衍之翻着烤鱼,侧脸看向沈玉蓉。 “你要是觉得苦,回来跟我种地,我给你发工钱。绝对比你的军饷多。”沈玉蓉洗了几个蘑菇,串成串,抹上盐巴放在火上烤。 谢衍之翻动着鱼,笑道:“小爷有的是钱,给你几十亩地种着玩玩儿?” 沈玉蓉觉得他吹牛:“你有钱?谢家都快吃不上肉了,你有钱为何不给家里,揣着钱干什么去?” 谢衍之知道她想歪了,解释道:“有钱不一定是银子,可以是其他东西。你翻看了我的书柜,应该见过乌云子的画吧,乌云子的画可是千金难求。” “你是乌云子?”沈玉蓉在才想起画圣。 “嫁给我,你不吃亏吧。”谢衍之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沈玉蓉撇嘴 分卷阅读86 :“就你那画儿,还是画圣,还没我画的好呢。” 嘴上虽然这样说,沈玉蓉不得不承认,谢衍之的画很传神,非常有意境,见了他的画,有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 鱼考好了,谢衍之递给沈玉蓉一条,沈玉蓉不客气,接过吹了吹,咬了一口,忍不住夸赞道:“手艺不错,像是得了我的真传。” 谢衍之拱手笑道:“那就多谢沈姑娘了,以后还望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沈玉蓉毫不客气道。 两人吃了鱼,又在山上转悠了一会,谢衍之帮沈玉蓉挖了几棵果树,太阳下山才回去,回到庄子上,正是掌灯时分,该用晚膳了。 沈玉蓉先去谢夫人处,谢夫人见她回来,满脸悦色,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一起吃了晚饭,才放她回栖霞苑。 谢衍之怕节外生枝,不敢在谢家露面,看着沈玉蓉进门了,跳墙回栖霞苑,准备将桃树,枣树和杏树种在屋后。 沈玉蓉用托盘端着饭菜进来,见背篓在廊檐下放着,却不见谢衍之,喊了两声:“谢衍之,谢衍之?” 谢衍之从屋后出来,一脸不满:“题名道姓的喊,不好,叫夫君。” 见她端着托盘,上面是饭菜,就知是给自己的,欣喜接过去,端着饭菜送进屋,又出来洗手。 沈玉蓉跟过来,歪头瞧着他笑:“成婚当夜就跑了,你是我夫君吗,我可没承认。” “不就是少了个洞房花烛,要不,今晚补上,我倒是很乐意。”谢衍之拍了拍身上的泥,准备洗手吃饭。 沈玉蓉气急,踢了他一脚:“瞎说什么,谁稀罕你。”说着进屋,关上门,不让谢衍之进屋。 “我的饭菜。”谢衍之拍拍门。 沈玉蓉将饭菜送出来,谢衍之进不了屋,只能在廊檐下吃饭,吃了饭又去屋后种树,嘴里还嘀咕,沈玉蓉不讲理,他说得都是实话,还不让说。 沈玉蓉回屋默写《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等谢衍之走时给他。 默写几章,梅香进来,问她何时睡。 沈玉蓉摆摆手,未抬头:“你先去睡吧,我困了就睡了。” 梅香问她还需抹药吗,沈玉蓉觉得伤好了,道了句不用,继续写《三十六计》。梅香哦了一句离开。 谢衍之见梅香走了,偷溜进屋,走至沈玉蓉跟前,见她写字,好奇看了几眼,惊叹道:“你居然会兵法?” “不是我写的。”沈玉蓉动作没停,答应一句。 “梦里学的?”谢衍之拿起她写的几章,仔细翻看着,“若这兵法用到战场上,大齐的胜算会多几分,我真想见见著书的人。” 沈玉蓉没答话,全神贯注写着。 谢衍之放下纸张,认真地看着她,都说认真做事的女人很美,此刻的沈玉蓉就是如此,宛若才女一般,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辉。 谢衍之不知不觉便痴迷了,幻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脸上绽放璀璨的笑容。 沈玉蓉写累了站起来,回头见谢衍之一脸傻笑,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了这是,灵魂出窍了?” 谢衍之回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写兵书给谁的?” “自己看呀,我怕忘了,写了存档,以备不时之需。”沈玉蓉脸颊一热,转身不看谢衍之。 谢衍之起身从后面环住她:“口是心非,该罚。” 将她转过来,唇附在那樱唇上,轻点一下就离开:“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说实话,我舍不得你,不想离开,我该怎么办?” 沈玉蓉咬着唇,低头道:“那就留下来呗。” 谢衍之抱住她:“我有太多事要做,若有一日,你听到了我的死讯,不要轻易信,纵然身在地狱,我也会爬出来找你。” 沈玉蓉忙道:“你会长命百岁。” “谁能保证自己长命百岁?”谢衍之笑了笑道,“活好当下,有你陪着,我便足够了。” 翌日一早,沈玉蓉跟着谢衍之又上山了,和昨日一样,采野菜,找菌菇,还找了些果树。 到了潭边,谢衍之见她腰间的荷包不见了,问:“昨日我给你的荷包呢?” 荷包里装的防虫粉,可以驱赶虫蛇。 沈玉蓉摸向腰间:“早上忘记带了。” 起床时,梅香还问荷包哪来的,沈玉蓉说捡的,随意繁衍了过去,结果梅香说荷包不能乱带,就给收了起来,给她换了个平常的荷包。 荷包被收走,沈玉蓉只能眼睁睁看着。本想等梅香走了,她再带上,出门急,就忘记带了。 谢衍之将自己的荷包解下来,给沈玉蓉带上:“山中有虫蛇,带上荷包可以防这些东西。” 沈玉蓉见他把荷包给自己,问:“给了我,你带什么?” “我有武功,不用带,那些毒虫也不敢靠近。”谢衍之说着,拉起沈玉蓉的手,继续往林中走。 沈玉蓉道:“今儿,咱们去别处走走吧。我院中少些花草,我想挖一些回去。”b 分卷阅读87 r   谢衍之答应,拉着她朝另一边走去。他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棍子,好驱赶一些东西,沈玉蓉乖巧跟在后面。 沈玉蓉望着谢衍之的背,宽阔,有安全感,解下荷包,偷偷给谢衍之带上。 谢衍之感觉她在往他腰带里塞东西,回头未看见,便问沈玉蓉做什么。 沈玉蓉说插了朵花,觉得好看,很配他。 谢衍之心甜如蜜,心想着:就算他一脸胡子,在沈玉蓉心中也是好看的,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娘,想拿下来,沈玉蓉不让,谢衍之想着,沈玉蓉难得夸他,娘就娘吧,也没别人看见。 沈玉蓉却想着,这家伙就快走了,若是被蛇咬了,会生出许多麻烦。 小时候在庄子上住时,她也经常往山里跑,山中哪里有那么多蛇,就算有蛇,也不会被她遇上。 她运气一向好,当然,除了嫁谢衍之这条。 沈玉蓉跟着谢衍之走了一段路,瞥眼见不远处有一株兰草,名玉梅,是春兰的一种。 春兰大多数开的花是三瓣,玉梅则是五瓣花,外层有微粉红色晕,摆在屋内正合适。 沈玉蓉松开谢衍之的手,朝那株玉梅走去。 谢衍之不解,问她做什么去,沈玉蓉指着那玉梅说,挖一朵兰花,种到院中,就在那儿。 谢衍之要帮忙,沈玉蓉不让,说他不懂,一面说一面朝玉梅走去,谢衍之摇头笑了笑,让她慢些。 沈玉蓉答应着朝玉梅走去,谁知,刚靠近玉梅,脚踝处一疼,啊的一声,弯腰摸向脚踝处。 谢衍之惊慌跑来,一面检查她的身上,一面问她怎么了 沈玉蓉扒开裤腿,见脚踝处有两个小孔,不大,有些黑红。 谢衍之暗道不好:“怎么被蛇咬了?不是带着荷包呢?”眼睛往沈玉蓉腰间撇去,空空如也,哪里有荷包。 沈玉蓉不敢搭话,如做错了的孩子,低头不语。 谢衍之来不及追究,只当她掉了,抬起她的腿,低头趴在腿上给她吸毒。 第46章 爱上我不好吗 沈玉蓉见谢衍之紧张她,唇角微微上扬,直直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对每个女孩都这么好?” 谢衍之吐出一口血:“她们与我何干,你是我娘子,我只想对你好,这辈子也只对你好。”说话又继续吸毒。 沈玉蓉笑了:“记住你的话,若你以后看别的女子或喜欢别的女子,我定不会轻易原谅你。” 谢衍之嗯了一声,洗干吸毒,又找了一些草药,揉碎敷在沈玉蓉腿上,撕了布条给她包扎好:“行了,回去请个郎中看看,开几服药吃,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蹲下,看向身后的沈玉蓉:“上来,回家。” 沈玉蓉愣了一瞬回神问:“你要背着我?” “废话,你这样能走路?”谢衍之抓起沈玉蓉的胳膊,将她拉到背上背起来,一面走一面问,“咱们原路返回,你看看荷包落在哪儿了。” 沈玉蓉嗯了一声,趴在在谢衍之背上,她不准备告诉谢衍之,她把荷包给了他。 谢衍之背着沈玉蓉,一步一步走着,天地间,树林中好似只有他们两人。谢衍之多想这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背着她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沈玉蓉也希望这段路长些,这样就可以证明他心里有她。 山水有尽时,路终有终点。 到了谢家庄子外,谢衍之准备进去,沈玉蓉拦制止:“你还是别进去了,你这张脸不宜见人。” 谢衍之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想让别人发现,沈玉蓉不想扰乱他的计划。 可落在谢衍之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是因为他满脸络腮胡,不好看,见不得人。 背了她一路,如今被嫌弃,谢衍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酸酸涩涩不好受,抚摸着脸上的胡子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虽然一脸胡子,他也是很俊的。 一听这话,沈玉蓉满头雾水:“怎么就见不得人了,你不是整日偷偷摸摸的,怕别人看见你吗?” 谢衍之这才知是误会了,让她喊人出来,等人出来,他藏了起来,看着沈玉蓉被人扶进去才放心。 沈玉蓉瘸着回去,又说被蛇咬了,在谢家掀起惊涛骇浪。谢夫人更是埋怨谢衍之不会照顾人。 栖霞苑有不少人,谢衍之不方便出去,他坐在屋顶上,听着屋内的话,一阵无语,百无聊赖往后躺去,忽然腰上被一个东西搁到了,伸手向后摸了去,扯出一个荷包,谢衍之傻眼了,这不是他给蓉蓉的荷包吗,怎么在他身上。 谢衍之回想一下,想起沈玉蓉往他身上放东西了,当时她说是花,应该是荷包吧,没想到她竟把荷包放在自己身上。 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傻,不怕被蛇咬了没命,还是说,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比她的命还重要。 屋内,沈玉蓉坐在椅子 分卷阅读88 上,掀起裤管看着腿,伤口处有些肿了,腿有些麻,应该是蛇有毒,幸亏谢衍之帮她处理了,不然腿要废了。 梅香见她的腿肿了,瞬间红了眼落下泪,一面哭一面抱怨:“我说跟您上山,您不许,被蛇咬了吧。下次带上我。” 沈玉蓉笑了:“带上你做什么?” “让蛇咬我,你跑呗。”梅香打了水给沈玉蓉擦伤口。 谢夫人坐在一旁,听见这话也笑了:“你倒是个忠心的,那那蛇能听人的话,你让她咬谁就咬谁?”见郎中还没来,又派人去催催,见沈玉蓉腿肿了,又心疼又着急,叹息道:“要不咱们搬回去住吧。” 谢浅之倒了杯茶递给沈玉蓉,对谢夫人道:“我不回去。我是和离之人,回去又被祖母和二婶说道。” 谢家当初分了家,可老宅还有谢家大房的院子,当初谢二夫妇说话难听,谢老夫人对谢夫人多有磋磨,几个孩子也跟着受气,才搬到庄子上住的。 谢家大房的东西典当差不多,就剩祖宅和这个庄子了。 谢沁之和谢敏之也不愿回去。谢澜之和谢清之无所谓。 沈玉蓉不愿回去,她手里有钱了,想买些山头和地,开创自己的事业,回城里住多有不便。“娘,我觉得这里挺好,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山上到处都是宝。回去和别人挤一个宅子,人多口杂,不方便。要不等咱们攒了钱,有自己的院子再回去,住自己家,大姐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她说的合情合理,谢夫人自然应了,谢浅之朝沈玉蓉投去感激的目光,和离后她不愿出去,总觉得别人用怪异的目光看她。 屋顶上,谢衍之听了沈玉蓉的话,攥进手中的荷包,是该看看宅子了,到时候给沈玉蓉换个大的,她喜欢种地,给她开辟一块地,让她随意种。 想到这里,脑海中显现出这景象,他提水,她浇水,妇唱夫随,没有处心积虑的争斗,没有尔虞我诈的心机,那才叫过日子。 谢夫人点了点沈玉蓉的头:“山上还都是宝呢?我看蛇不少,会咬人。” “娘……”沈玉蓉撒娇。 这时郎中来了,给沈玉蓉把了脉,看了伤口,也开了药,大部分毒都清了,余毒吃几服药就好了。 谢夫人付了诊金,让人送郎中出去。嘱咐梅香好好照顾沈玉蓉,又嘱咐沈玉蓉好生休息,带着人离去。 等人走了,沈玉蓉说自己困了要休息,把梅香支出去。 梅香出去,谢衍之跳下屋顶,推门进屋,见沈玉蓉坐在床边,冷着脸走过来,将荷包递过去:“为什么在我这里。” 沈玉蓉望着荷包,佯装不懂:“我还以为丢了,原来是你捡到了。”接过荷包,满脸欢喜收起来。 谢衍之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我该拿你怎么办?”说完紧紧搂着她。 他忽然不想离开了,不想去挣前程,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守着她,平平淡淡过日子。 沈玉蓉任由他搂着,好了许久,沈玉蓉推开谢衍之:“等腿上的伤好了,我做一桌好吃的,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谢衍之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短暂的日子在指缝中悄然溜走,转眼到了四月初。 沈玉蓉的腿受伤了,谢夫人让她好生歇着,哪儿也不让她去。 谢衍之也拘着她,不让她瞎溜达。 沈玉蓉还算听话,哪里也不去,呆在栖霞苑写兵书。期间,庄如悔来过一回,来催《红楼梦》,得知沈玉蓉被蛇咬了,不能写《红楼梦》,心痛如刀割,抱怨道:“你的腿受伤了,不是手。” “中毒了,浑身都疼,手疼心疼脑壳儿疼,写不出,要不您另请高明?”沈玉蓉回道。 若能另请高明,她早请了,还用次次催沈玉蓉,没有拿到红楼新章节,庄如悔要留在庄子上,美其名监督沈玉蓉,其实是为了躲人。 那日,庄氏去了公主府,想让裴巧巧嫁给庄如悔,事情被谢夫人打断了,庄氏心中一直装着这事。 这些天,庄氏隔三差五就去公主府,每次去都带上裴巧巧。 没几天京城开始出现流言,说庄如悔要与裴家巧巧订婚了。 这流言从哪里来的,长公主不用查也知道,肯定是庄氏和裴家人放出来的,为了攀上公主府,他们竟连自己女儿的名声也不顾了。 流言一出,庄家老夫人也听到了些风声,亲自上门询问此事。 与其说听到风声,不如说与庄氏商量好的。 庄老夫人早就想攀上长公主了。往日裴家和庄家与王家较好,可王家女儿做出败坏家风的事,令人耻笑。 太后和皇后都失了势,王家被皇上斥责,光景不如以前,庄家就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长公主不喜庄家人,更不喜裴家人,与庄迟去了庄子上散心。 庄如悔不想跟着爹娘,他爹娘夫唱妇随,如胶似漆,还到处撒狗粮,被塞一嘴还不允许说,索性,庄如悔来找沈玉蓉。 可沈玉蓉好似心不在,每次都 分卷阅读89 敷衍她。 庄如悔躺在紫檀罗汉榻上,枕着胳膊,意味深长看向沈玉蓉:“不正常,你最近很不正常。”逼近沈玉蓉质问道,“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与小白脸谈风花雪月了?” “你瞎说什么!我都名花有主了,要谈也是和我家夫君谈。”沈玉蓉道。 “就谢衍之那纨绔,他懂什么呀,和我谈呗。”说到这里,庄如悔起身看了看,“他不在吧。” 她依稀记得谢衍之发怒的情景,一把抓住了她的鞭子,力量之大,她难以震撼。 庄如悔肯定,谢衍之绝对会功夫,且功夫在她之上。她打不过他,阿炎也不一定是谢衍之的对手。 沈玉蓉抬眸看她,笑着说:“你好像很怕他?” 庄如悔自然不承认,挑眉道:“我怕打扰你们。”话落大摇大摆出去,走着门口回头弯,“他什么时候离开!” 沈玉蓉摇头表示不知,谢衍之从来不说,她也不会问,徒增伤感。 庄如悔道:“我还是去宫中找曦儿玩吧,等那纨绔走了,我再来。对了,你有时间就去第一楼看看,我如今不方便去。” 第一楼和茶楼有人堵她,这俩地儿她不敢去。不能跟着父母,也不能缠着沈玉蓉,在京城溜达也不行,只能躲到宫里去。 沈玉蓉也说自己没时间,不过她想起一个人,可以让谢浅之去。 和离后谢浅之无事可做,整日闷在家中胡思乱想,时间长了会抑郁。 庄如悔让她看着安排,喊来侍卫阿炎离开了。 休息了几日,沈玉蓉的腿伤好了,她心情舒畅,准备去厨房做桌好菜庆祝一下,也为感激谢衍之。 谢澜之几个小的知道沈玉蓉要做菜,高兴地拍手叫好,自从沈玉蓉进宫被打后,他们已经许久没吃沈玉蓉做的菜了。 谢衍之回来后,听见沈玉蓉要下厨,先看她的腿伤,见消肿了才放心,也跟着期待起来。 他还未吃过沈玉蓉做的饭菜,他偷偷进过厨房,剩饭剩菜都是厨娘做的,沈玉蓉做的菜从来不剩。 沈玉蓉进厨房做了十个菜两个汤,是个菜有糖醋排骨,蟹粉狮子头,麻辣鸡块,梅菜扣肉,清蒸鲤鱼,肉末豆腐,拔丝山药,清炒水芹,灌肠炒蒜苗,凉拌藕。 汤是菌菇汤和鸭血粉丝汤。 平时做两份,今天做了三份,有一份是个谢衍之的。 谢衍之的菜,量虽少,但每一份样菜都有,加起来的话也有两大碗,配上一碗米饭绝对够。当然这是沈玉蓉的想法。 沈玉蓉端着托盘进屋,发现谢衍之在桌边看书,听见脚步声,循声看过来,见沈玉蓉端着饭菜进来,勾唇一笑起身迎了几步,接过托盘:“你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去厨房端就是了。” 端着饭菜坐下,拿起筷子开吃,刚吃了一口,眉眼舒展,咽下饭菜,赞不绝口道:“这是我一生中,吃到的最好吃的饭菜。” 他吃得很快,却很优雅。沈玉蓉坐到他对面,看着他大快朵颐:“够吃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做点儿去。” 谢衍之点点头:“应该够了!” 结果所有饭菜被他一扫而光,米饭一粒未剩。 谢衍之抚摸着肚子,一脸满足道:“虽然饱了,但还能吃些,美味佳肴,可惜没有酒,若是来点酒,会更好。” “得了吧,还想喝酒,有的吃就不错了,明日你想吃什么?”沈玉蓉单手托腮,不经意问。 谢衍之认真看着她:“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沈玉蓉起身向外走去:“吃的有些撑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谢衍之跟上来:“我陪你。”追上沈玉蓉,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要不要去屋顶看看,野外的星空格外美。” 沈玉蓉答应,谢衍之搂着她的腰飞上屋顶,两人紧挨在一起坐着,望着远处的暮色,一时无话。 过了好一会儿,谢衍之从怀里掏出两页纸,递给沈玉蓉:“这是庄子的地契,远处的两个山头,一个池塘,还有周围的地,大约有两百亩,我都买下里了,你先种着,若是不够,我将来再买给你。” “为什么给我这些?”沈玉蓉握着轻飘飘的两页纸,紧紧盯着谢衍之,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太会宠人了。 短短几日相处,沈玉蓉对谢衍之有好感,现在她有些喜欢他了。 “你喜欢啊!”霸气简单的字,让人心里暖暖的。 就是因为她喜欢的,所以才送到她面前。 “别对我太好,我怕我会爱上你。”沈玉蓉道。 她在地府生活多年,接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留在谢家,只是因为她年纪到了,必须嫁人,谢家人对她很好,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愿意和谢衍之搭伙过日子,却不会把心交出去。 “爱上我不好吗?”谢衍之问。 早在她回京,他再见到她,就认定了她。 第47章 终又离别 爱上我不 分卷阅读90 好吗?沈玉蓉脑中回荡着这句话。 她可以爱谢衍之吗,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 若有一日,谢衍之纳妾,她能接受吗,沈玉蓉曾想过这个问题。 沈玉蓉不爱谢衍之,自然可以接受,纳妾,养外室,甚至去青楼妓馆,她都不会管。 若是爱了,她便不能接受,爱人不能与人分享,这是她的底线。 谢衍之不为难她,摸了摸她的头,指着一颗星星道:“你看那颗星星多亮,像不像你的眼睛?” 满天繁星,就数那颗星星最亮。 沈玉蓉看过去道:“你在夸我的眼睛好看吗?” “不是夸,本来就好看。”谢衍之歪头看向她,眸中尽是深情。 沈玉蓉不接话,胳膊放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望着天边,无边无际的夜幕中,群星闪烁,仿佛在看着他们。 “过两日我便要走了,你……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说着谢衍之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一个简单的玉簪,简单大方,通身透亮,顶端桃花栩栩如生,好似等待绽放,摸了摸插在沈玉蓉发髻上,忍不住赞道,“好看,很适合你。” 今儿看见时,他就觉得合适她,想也没想便买下了,果真合适她。 听见他说离开,沈玉蓉有些不舍,还是强忍笑道:“万事小心,凡事莫要强出头,你不是一个人,我……我们等你回来。” 谢衍之知听见一个我字,唇角微微上扬,将她揽住怀中:“我会的。” 离别冲淡了一切,两人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谢衍之把沈玉蓉抱下来,回屋洗漱各自睡下。 翌日沈玉蓉一早醒来,洗漱后便去了厨房,做了些馅饼、蒸饺,馄饨,几个凉拌小菜和小米粥。 谢衍之又吃了个肚饱,随后去后屋种花种草种树,沈玉蓉让他歇会儿,他擦擦汗说不用。 马上就要走了,他若走了,这些活都是沈玉蓉的,他舍不得她干这些活。 到了晚间,沈玉蓉给谢衍之准备了一个包袱,包袱里有牛肉酱,酱肉,几身衣服换洗衣服,还有两本书,一本是《孙子兵法》,一本是《三十六计》,这几天赶工,终于写完了。 谢衍之没看包袱,唤来一个人,是一名女子,身材与沈玉蓉差不多,穿着一身黑衣劲装,手里拿着剑,看着更结实一些。 沈玉蓉不解问:“这位是?” 谢衍之解释:“她是我们谢家暗卫中的一员,功夫好,轻功更是一流,日后你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办。”又对黑衣女子道,“日后夫人就是你的主子,你只有一个主子,便是夫人。” 黑衣女子答应一声,走到沈玉蓉跟前单膝跪下,喊了一声:“属下的命是夫人的,日后但凭夫人吩咐。” 沈玉蓉明白了,这是谢衍之给她的人。不是监视而是保护,她痛快收下,又问黑衣女子叫什么。 黑衣女子是暗卫,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我给你取一个吧。”沈玉蓉摸着下巴想了半晌,抬头笑道,“有了,就叫你梅枝吧,本想就给你取梅花的,因有诗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是赞美梅花的傲骨的,可梅花做人名,未免落了俗套,就叫你梅枝,整枝都有梅花,更显傲骨铮铮了。” 梅枝拱手谢恩。沈玉蓉便让她去休息。 谢衍之搂着沈玉蓉的腰,一个用力又上了屋顶,这次在屋顶上坐了半宿。 “明一早,我就要离开了,我的书房有我送你的东西,记得去看。”谢衍之道。 沈玉蓉答应一声好,便不再说话。 离别时刻,她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道:“我给你唱首歌吧,保证你没有听过。” “什么歌,只要你唱的,我都喜欢。”谢衍之笑了笑,大手握着小手,力道又紧了紧,让她感受自己的真诚。 沈玉蓉想了想,她在地府都听过许多歌,有些太露骨,不合适,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了一个鬼唱的《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人美,词美,歌声更是婉转动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绕梁三日,意犹未尽。 谢衍之看着沈玉蓉,仿佛有些痴了,他想,她大概是上天赐给他的,来弥补人生的缺憾的。 沈玉蓉见谢衍之痴了,在他面前挥挥手:“谢衍之,你,你怎么了?” 谢衍之回神,抓住她的手:“无碍,以后别再人前唱歌,明白吗?” 沈玉蓉想说不明白,可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很没勇气点点头:“明白。” 谢衍之将她拉起来,抱着她下去。 沈玉蓉在屋顶唱歌,谢家人都听到了这歌声,自然知道是沈玉蓉唱的,梅 分卷阅读91 香在谢浅之院中打络子,听见这歌声要回来,被谢浅之拦住了,谢衍之和沈玉蓉独处,她自会不让人打扰。 谢澜之兴起写下了歌词,想明日一早问问沈玉蓉,这词是不是她作的。 谢沁之和谢敏之只觉得歌好听,想让沈玉蓉教她们。 谢夫人的想法则不同,听见这歌声满脸含笑,对许嬷嬷道:“这俩孩子也算郎情妾意,我很快就能抱孙子了吧。” 谢衍之有个一男半女,她也算对得起墨家列祖列宗了。 许嬷嬷伺候她歇下:“我看小夫妻俩的感情好得很,别说一男半女,儿女双全子孙满堂也是有的。” 听了这话,谢夫人心里更熨帖,笑着躺下,催着许嬷嬷去歇着。 四月初五一早,沈玉蓉睁开眼,见身边空荡荡的,伸手向旁边摸了摸,未感觉到一丝余温,可见人已经走了许久了。 沈玉蓉心中一阵失落,起床后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着头,心不在焉显在脸上。 梅香端着水盆进来,便见沈玉蓉呆呆愣愣,失了往日的神采:“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玉蓉无精打采道:“无事,就是心情不爽。” 梅香皱眉想了想:“你小日子来了。”也不对,姑娘的小日子是月中。 “没有,你别瞎猜了,我得了两个山头,一个池塘,还有两百多亩地,一会儿你陪我去看看。”一瞬间,沈玉蓉满血复活,她的梦想,她的事业,比男人更重要些,想是这样想,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沈玉蓉又想起庄如悔的话,她不方便去第一楼,让她去盯着一品楼,可她要种地,貌似没时间,正好让谢浅之去。 她一面洗漱一面对梅香道:“一会儿,你去大姑娘院中一趟,让她替我去第一楼一趟,看看账册,对对账本。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要相亲相爱哟。”话落,喊梅枝进来,介绍两人认识。 梅香见梅枝拿着剑,目露羡慕:“你会功夫?” 梅枝话不多,点头算是承认。 梅香又问她功夫好不好,梅枝说还行。梅香又让梅枝教她功夫,梅枝说她年龄大了,学不会。梅香道:“学了总比不学好,学不会也比现在强。” 沈玉蓉见她俩处得来,便不再担忧。 吃了早饭,谢浅之来了,是关于去第一楼的事,谢浅之说自己不能胜任,让沈玉蓉自己去。 沈玉蓉道:“我刚得罪了太后,王家人一定恨死我了,若是看见我,来个刺杀,投毒什么,我小命不保。我想来想去觉得,唯有大姐能胜任这工作。” 谢沁之和谢敏之想去城里玩,也要跟着去。 最后谢浅之带着两个小尾巴去了京城。 沈玉蓉带着梅香、梅枝去了看地。 两个山头,一个池塘,外加两百亩地,这三处连在一起,离谢家庄子不远。不行一刻钟便能到。 沈玉蓉换了身短打,背着背篓,帕子包了头发,沿着小路来到池塘边,池塘有两个足球场大笑,里面种了莲藕,如今是四月初,莲藕还未开花,池塘里偶尔有几处荡起涟漪,应该是有鱼。 山头面积不小,一个是池塘的两倍,另一个大一些,目测占地几百亩。连绵起伏,看不到头。沈玉蓉暗想谢衍之真大方,这么多东西说送就送了。 谢衍之知道沈玉蓉想种地,在战场上的得了一把匕首,价值连城,锋利无比,本想留给沈玉蓉防身用的。 他知沈玉蓉更喜欢种地,便把匕首卖了,换成了银子,买下了这片地方,也幸亏山头不值钱,没人愿意买,才便宜了谢衍之。 两百亩地,是托关系买的,周围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钱也买不到,这也是托了齐鸿曦的福,若不是他装傻死缠烂打,谢衍之拿不到地。 沈玉蓉转了转,看了看地势,土质,结合京都的气候,对将来的规划也有了主意。 母亲说,女人应该有自己的梦想,她在地府时,不知梦想是什么,如今看到这山,这地,她的人生突然有了目标。 梅香累得走不动,打开竹筒递给沈玉蓉,让她喝些水解解渴,又问:“姑娘,你看这些做什么,把这地租出去,你收租子就成了。” “自然要种地。”沈玉蓉接过竹筒,喝了几口,抬起袖子擦擦嘴,“池塘养鱼,种莲藕,山头种果树,各种各样的果树,地要细细规划,种粮食,蔬菜,还要培育新品种。” 梅枝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沈玉蓉,总觉得她与其他闺秀不一样。 怎么说呢,沈玉蓉身上有股劲儿,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这劲儿就是韧劲儿,坚韧不拔,好似无坚不摧。 也难怪主子那样的人喜欢她。 第48章 去看地了 梅香听沈玉蓉说得头头是道,便知她是认真的,当即不同意:“姑娘,你、你是大家闺秀,高官之女,怎么能亲自种地,把地租出去,收个租子就成,别家都是这样。” 分卷阅读92 “别家是别家,姑娘我跟别人不同。”沈玉蓉望着远处的山,眸中尽是光芒,好似那不是普通的山,是两座金山银山,能发光。 梅香还欲开口劝,梅枝道:“夫人自有打算,你我听命行事便可。” “那怎么行,姑娘,老爷若是知道您亲自种地,肯定心疼。”梅香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堆道理,就是不同意沈玉蓉亲自种地。 沈玉蓉道:“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梅香啊,你就看着吧,你家姑娘注定不平凡,我要种出好吃的水果,高产的粮食,美味的菜肴,让这个世界因我而改变。” 奔着发家致富的生活去,让许多人吃饱穿暖,足够了。 听着她的豪言壮语,梅香一个字都不信,世界因她而改变,怎么改变。 她不信,梅枝却信。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夸口说这样的话,世界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可以变成什么样子,她有些期待。 “姑娘……”梅香还想再劝,就听梅枝说她的称呼错了。 梅香不解,称呼错了,哪里错了。梅枝纠正道:“你应该叫大少夫人。” 夫人已经嫁给了主子,自然是夫人,姑娘是闺阁时称呼的,如今称呼姑娘,显然不合适。 沈玉蓉也想起的谢衍之,让梅香以后称她为夫人。梅香哦了一声,喊了句夫人。 梅枝满意点头。沈玉蓉喝了水,歇够了,继续看地,午时回去用饭,得知谢浅之她们还未回来,饭后歇了一会儿,又去了田里。 沈玉蓉这次带了纸笔,准备把想心中的想法写下来,梅枝和梅香一直跟在她身旁,热了给她擦汗,渴了给她递水,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 梅香提醒道:“少夫人,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夫人该担心咱们了。” 沈玉蓉停了笔,抬头看了看天,见金乌西坠,霞云满天,笑了笑:“不早了,咱们回。” 她说着收拾东西,放背篓里。梅枝弯腰主动拿起背篓扛起来,沈玉蓉知她力气大,也不争抢,道了句谢谢。 这是在地府养成的习惯,梅枝却诧异,心里一热,小声道:“少夫人不该给属下道谢。” 她从小无父无母,被被武安侯看中,收进了谢家暗卫中,从小便接受训练,是血是泪,都一个人吞咽,从来没有人主动关心她,跟她说谢谢。 她觉得自己是一把刀,不知疼痛,不惧苦累,命是谢家给的,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道谢是我的素养,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沈玉蓉笑着道。 梅香却习以为常,解释说沈玉蓉就这样,做了一场梦变奇怪了,变得更加亲近人了,习惯就好了。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回谢家,在门口遇见了谢浅之姐妹。 沈玉蓉诧异:“大姐,你们这么晚才回来?”她以为谢浅之早就回来了。 谢敏之小嘴快,不等谢浅之回答,她就跑过来,挽着沈玉蓉的胳膊说起来,一面说一面往家走。 原来谢浅之几人去了第一楼,因去查账,没走正门,走的后门。 他们刚下马车还未进门,就遇见一个小孩儿,五六岁的样子,穿得破破烂烂,活像个小乞丐,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过了一盏茶功夫,牛掌柜从第一楼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陶罐,放小乞丐手中,笑眯眯道:“小心端着,快些走吧,别让你奶奶和爹爹等急了。” 小孩儿接过陶罐,搂在怀中,弯腰道谢,转身欲走,便见谢浅之几人在看他。 牛掌柜也发现了谢浅之几人,自然也认出了几人,脸上一红,解释道:“姑娘,这孩子可怜,奶奶眼睛瞎了,父亲是赶考的举子,进京后就病了,盘缠也花光了,家里实在困难,咱们酒楼有剩菜剩饭,倒了也可惜,我就寻思着帮衬一二,大东家和二东家都不在,我也没禀报,确实有些不妥,还望姑娘见谅。” 他对沈玉蓉和庄如悔也算了解,就算知道了这事,也不会怪罪她,但被谢家人看见了,少不了要解释。 那孩子听见这话,忙给谢浅之几个跪下,让她们饶了牛掌柜。 谢浅之三姐妹都是心软的,忙把孩子拉起来,询问他的名字。 孩子一一答了。这孩子叫秋儿,今年六岁了。 谢浅之又问他家住哪里,父亲得了什么病,又拿出一些银两给他,让他给父亲请郎中看病。 牛掌柜见谢浅之几人未责怪他,还给孩子银钱,可见是心善的,又让孩子跪下给谢浅之姐妹磕头。 谢浅之可不敢受,拉着秋儿起来,听见他肚子传来咕噜声,忙对牛掌柜道:“看看后厨可有吃的,给他盛一些来。” 牛掌柜哪有不应,赞谢浅之心善,转身回去,很快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碗,冒着热气,弯腰给秋儿:“秋儿,快吃吧,吃了饭再回去。” 是一碗排骨面,分量很足,上面有好几块肉,这是第一楼的伙计们吃的,刚做出来,热乎着呢。 秋儿见了,吸了吸口水,扬 分卷阅读93 起脸小脸,亮闪闪的眸子含着笑意,老气横生道:“牛伯伯,秋儿能带回去吗?爹爹和祖母没吃过,我想让他们先吃。” 说者无意,闻者落泪。 谢浅之当即红了眼眶,对牛掌柜道:“再做两碗让他带走,我给钱。”拿出帕子弯腰给秋儿擦脸,“你先吃,你祖母和父亲也能吃到。” 秋儿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吃饭时还不忘夸谢浅之好看心善。 谢浅之对他越发怜爱,吃了饭,又麻烦牛掌柜送他回去,还从马车上拿了一盒糕点送给他,是她跟沈玉蓉学的,虽不如沈玉蓉做得好吃,味道也极好。 秋儿婉拒,说有饭菜吃已经很好了,糕点留给姐姐们吃。 谢浅之说自己会做,让他不要客气,秋儿见推辞不了,便收下了,又是一番感谢。 谢浅之目送他离去:“这孩子还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了,品质很好,也不知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她今年二十了,若放在平时,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谢浅之进了第一楼,看了账本,喊来牛掌柜,嘱咐他多照顾秋儿。 牛掌柜自然高兴应了。就是谢浅之不说,他也会照顾秋儿一家。 秋儿的父亲才高八斗,只是时运不济,若有机会,他定能龙出浅滩,一飞冲天。 沈玉蓉和谢家姐妹进了正院,准备给谢夫人请安,听完谢敏之的话,沈玉蓉瞧向谢浅之:“大姐人美心善,看账目也是一把好手,第一楼就麻烦姐姐多多看顾了。” 谢浅之不好意思:“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大姐袖手旁观,我才生气了,人生在世,谁还没个难处。听你们说,我倒是想见见那孩子,小小年纪聪慧机灵,懂得感恩,至纯至孝,是个好孩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养出这样的孩子。”沈玉蓉道。 未听孩子提起母亲,或许他母亲已经过世了,才这样聪慧早熟。 谢家人吃了晚饭,各自回院中休息。 沈玉蓉继续写计划书,规划山上要种的东西,要买的东西,一直到三更才睡下。 谢浅之脑海中,总会浮现秋儿衣衫褴褛的样子,脚上的鞋子破了,露出了脚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越想她心里越不舒服。 其实她见过很多乞丐,都不如秋儿给她的印象深,怎么说呢,秋儿的眼睛太清澈,太灵秀,仿佛一眼望穿人心。 这世界上,有太多孤儿和乞丐,她能救一个,能救两个,却不能拯救这个世界。 谢浅之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许多人因为她的一个决定,命运发生了改变。 谢家的事暂且不提,再说秋儿回家后。 牛掌柜把他送到郑家门口,就离开了。 这是郑家租的小院,在外城,两间屋子一个棚子,棚子临时做厨房,还是后来搭建的。 院落虽小,却被收拾的极为干净。 站在院门口,不时能听见咳嗽声,秋儿提着大大的食盒,推门进去,口内道:“奶奶,爹爹,我回来了。” 片刻郑母出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摸索着慢慢移出来:“秋儿回来了,你又去找牛掌柜了?不是告诉你了,莫要再麻烦牛掌柜。” 牛掌柜帮了他们大忙,还借了不少银子给他们,可惜,药吃了不少,儿子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 她天天夜里偷偷的哭,她怕儿子撒手人寰,跟老头和大儿子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秋儿放下食盒,忙跑过来扶着郑母:“奶奶,牛伯伯是好人,今儿我还遇到了好人,是三个漂亮的姐姐,他们给我吃了糕点,非常好吃,我从未吃过,还给我银子,咱们有钱了,能给爹爹抓药了。” 郑母不信,以为秋儿偷的,厉声厉色呵斥道:“秋儿,咱们虽穷,却不能偷不能抢,人一旦做错事,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秋儿道:“奶奶,我没说谎,牛伯伯可以为我作证,三位姐姐与牛伯伯认识。” 闻听这话,郑母信了七分,询问了整个过程,她才信了,更对谢家姐妹千恩万谢。 “奶奶,面可好吃了,你多吃些,里面还有肉呢。”秋儿打开食盒,捧出面碗,喂给郑母吃。 郑母让秋儿吃,秋儿不吃,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郑母一面吃,一面流泪,心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若儿子能考中进士,谋个一官半职,她一定给恩人们立长生牌坊。 儿子刚病那会儿,她们花光了盘缠,被房主赶了出来。 那是儿子赶考用的费用,却被他们花光了。 她一个瞎眼老婆子,拖着病重的儿子,领着幼小的孙子,无处可宿,是牛掌柜借给他们银子,让他们继续租房子、看病,还让秋儿去第一楼的后门,给些剩饭剩菜接济,他们一家三口才勉强活了下来。 这时屋内传来咳嗽声,一阵咳嗽后,虚弱的声音开口了:“秋儿,是你回来了?” 分卷阅读94 郑母听见儿子醒了,面上一喜,催促秋儿进去看看,她自己捧着碗吃面,把排骨都剩下了。 她想着,秋儿难得吃顿肉,就让他多吃些,小孩子还能长身体,她一个老婆子,吃了也浪费。 第49章 齐鸿曦见秋儿 秋儿捧着面进屋:“爹爹,我带了排骨面,您多吃些,吃了病就好了。” 回应他的是剧烈的咳嗽声。 秋儿放下面,跑到床边,拍着郑勉的背,给他顺气,柔声道:“爹爹,一个姐姐给了我十两银子,又可以给你抓药了。” “秋儿辛苦了,爹吃了饭,病就会好了,不用吃药了。”郑勉面容消瘦,唇瓣没有一丝血,干枯皲裂,昔日俊美的容颜如今惨不忍睹,要说哪里出彩,唯有一双眸子,还算有些神采,看着与秋儿有几分相似! 秋儿不同意,执意要去抓药。 郑勉劝咳嗽几声,又说他不用吃药了,兴许多吃饭,病就好了。 外面郑母泪流满面,儿子连药也不吃,难道……碗打在地上,面和排骨连着汤水洒了一地。 秋儿忙出来,见郑母打了碗,也不责备,慌里慌张问她可伤着。 郑母一言不发,掩面而泣,她可怜的儿子,命怎么那么苦? 难道她真的克夫克子,老头子去了,大儿子去了,难道小儿子也要跟着去,她不怕死,可小孙子该怎么活? 秋儿安慰她一阵,见她止住泪,又进屋给郑勉喂饭。 翌日东方刚刚发白,谢浅之便起来了,找出以前的旧衣服,剪成鞋样子,准备做几双鞋,等天大亮了,她又去谢澜之和谢清之的院子,让他们把小时候的衣服找出来。 谢清之和谢澜之不解:“姐,你要我们小时候的衣服做什么,难道学大嫂,穿男装出去?” 谢浅之把秋儿的事说了,还说他的鞋露了脚趾。 谢澜之和谢清之翻箱倒柜找衣服,半晌后找出十几身衣衫,几双鞋子,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穿,用包袱包了给谢浅之。 谢家的孩子节俭,谢夫人低调不张扬,有许多衣衫是细棉布做的,并不是绸缎。是以谢浅之觉得适合秋儿。 谢浅之嘱咐他们好好读书,莫要辜负好时光,有些孩子想读书都没机会。 她辞了谢澜之兄弟俩,又来到沈玉蓉的院子,思索一晚,她感慨良多,想为秋儿做些事。便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沈玉蓉。 沈玉蓉眸中一亮,笑着道:“大姐愿不愿意做慈善事业?开个善堂,帮助那些孤儿和穷苦的孩子。” 这样可以积累功德,功德高了,福报也就来了。 “做慈善事业,开善堂?”谢浅之从未有这样的想法。 “对呀,收留孤儿,教他们读书,写字及做人的道理,还有谋生的手段,有了一技之长,便不会饿死冻死,他们长大了会回馈这个社会。”沈玉蓉侃侃而谈。 这个世界的女人太悲哀,她们被封建思想束缚着,未出嫁前,听从父母安排,长大后嫁人,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在一方小天地里,这便是她们的人生,何其悲哀。 闻听此言,谢浅之有些不敢置信,随后便陷入了沉思。 女人,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活着。 沈玉蓉知道,这想法太惊骇世俗,接受需要时间。 她带着梅香梅枝离开,去山上转转,找些野生果树,回头都种到她的山头上去。 谢浅之带着深思去了第一楼,谢敏之和谢沁之要跟着,谢浅之拒绝了,她不是去玩,她有正经事要做,她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一杯太长了,真要在谢家吗,似乎,那不是她想要的。 马车停在第一楼门口,谢浅之下车,便听见齐鸿曦的声音,他身边跟了一个内侍,看着有些面熟。 齐鸿曦快步跑过来,站定后笑着道:“表姐,你也来吃饭吗,有些日子没见表嫂了,她还好吗?” 谢浅之一一答了话,问他近日可好,在宫里可开心,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听皇上的话,又问他怎么来第一楼了。 齐鸿曦也逐条答了,说到最后有些抱怨:“如悔表哥住在墨轩殿,想吃第一楼的饭菜了,让我帮她带些回去。”又凑到谢浅之耳边道,“其实我也想吃了。” 谢浅之拉着他进入店内,牛掌柜远远瞧见,忙迎上来,热情招待道:“六公子怎地来了,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齐鸿曦报了几个菜名,还说要打包一份,带给庄如悔。 牛掌柜便问起了庄如悔,这些日子忙些什么,也不来第一楼了。 “第一楼有讨厌的人,每次都要缠着如悔表哥,如悔表哥不喜欢,就去了我那里。”齐鸿曦笑嘻嘻道。 这话正巧被裴巧巧听见了,忙问庄如悔到底在哪里? 她日日来第一楼,就为遇见庄如悔,结果庄如悔躲出去了。她不认识六皇子,是以说话一点不客气。 齐鸿曦也不认识裴巧巧 分卷阅读95 ,但是猜测这女人不怀好意,八成是裴家那个女人,下巴微扬冷哼一声:“你是谁,长得真丑。”说完躲到谢浅之身后。 裴巧巧不说国色天香,也是小家碧玉型的。 庄氏就这一个女儿,捧在手心宝贝着长大,千宠万爱,何时被人指着鼻子说过,还是女人最忌的丑,她差点气吐血,立刻冲过去,想将齐鸿曦拉出来,打几下解解气。 跟在齐鸿曦身旁的太监站出来,挡在裴巧巧跟前,肃穆道:“放肆,这是六皇子殿下,也是你随意打骂的?” 他声音尖锐,不似一般男子的声音,听着像宫里的太监,裴巧巧也有眼力劲儿,立刻不敢放肆了,道了歉,带着侍女离开。 这太监是刘公公的干儿子,名唤小三子,有些拳脚功夫,得皇上信任,又听刘公公的话,被分到了墨轩殿,照顾齐鸿曦的起居。 谢浅之感激地道了谢,小三子不敢当,只说是分内之事。 这时小二端菜上来,招呼齐鸿曦坐下吃。 谢浅之看着齐鸿曦吃饭,见他狼吞虎咽,有些好笑,拿出帕子给他擦嘴:“慢点吃,小心噎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宫里亏待你,不让你吃饱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三子立刻站出来,笑着解释道:“六公子是想念第一楼的饭菜了,更想念大少夫人做的饭菜,经常念叨呢。” 谢浅之一早起做了些点心,命翠芸去拿些过来。那本来给秋儿准备的,如今遇见齐鸿曦,自然要给齐鸿曦一些。 齐鸿曦知道点心是给秋儿了,问秋儿是谁。 谢浅之将遇见秋儿的事说了,还说准备去郑家一趟,看看秋儿如何了,给他带了旧衣服,顺便捎过去。 齐鸿曦是装傻,不是真傻,得知秋儿是个六岁的孩童,便猜测秋儿的父亲也二十有余了。 谢浅之双十年华,又是刚和离之人,若是传出闲言碎语,就不好了,于是扯着谢浅之的衣袖道:“不行,表姐不能去,秋儿的爹爹是男子,表姐是女子,不合适。” 小三子了解齐鸿曦,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就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表姑娘,要不您回去,奴才和殿下跑一趟,保准将东西都送去。” 谢浅之想了想,不放心,齐鸿曦心智不全,又在宫外不安全。 齐鸿曦非要去,小三子也说自己功夫好,可以保护齐鸿曦。 拗不过齐鸿曦,谢浅之最后答应了,便把东西给齐鸿曦,让他们给秋儿送去。 牛掌柜知道齐鸿曦要去郑家,立刻站出来,说可以带路,有牛掌柜跟着,谢浅之放心不少,嘱咐齐鸿曦一番,看着他们离去。 齐鸿曦到了郑家,小三子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孩子的声音:“谁啊?” 是秋儿的声音,牛掌柜笑着答话。秋儿开门迎三人进去。 齐鸿曦住在皇宫,亭台楼阁林立,处处繁花似锦,参加的都是豪门贵族的宴会,就算谢家的庄子,也处处透着精致。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整座院落还没他的偏殿大。破落逼仄,像乞丐窝,这是给齐鸿曦的第一感觉。 不过他没露出嫌弃的样子,盯着秋儿,轻声问:“你就是秋儿,我叫曦儿。”瘦瘦矮矮的,身高只到他的腰上方。 秋儿看一眼齐鸿曦,便听见牛掌柜介绍道:“这位是谢姑娘的表弟,在家行六,你可以叫他六公子。” 齐鸿曦乐呵呵的,微微扬起下巴道:“叫我曦儿哥哥就好。”看向一旁的小三子。 小三子会意,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秋儿:“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吧,这大齐,能让我家公子掏荷包的可没几个。” 平辈中,也就谢家几位公子姑娘,就连几位皇子也没有这样的荣幸。 牛掌柜朝秋儿点点头,示意他收下。秋儿接过道了谢。小三儿把衣服鞋子拿出来,说出此行的目的。 秋儿得知谢浅之还惦记着她,又高兴又激动,连说谢浅之心善,堪比活菩萨。 齐鸿曦微微扬起下巴,骄傲道:“这是自然,大表姐最好了。” 难得有一个孩子入他的眼,齐鸿曦心情好,便让小三儿把糕点拿出来,分给秋儿。 秋儿推辞不要,他已要了太多东西,不能再要了。 齐鸿曦洋装生气,仰起下巴,冷哼一声:“表姐给的你能收,为何我的不能收,你瞧不上我,不想与我做朋友。”扭头不去看秋儿,表示他很生气。 小三儿劝秋儿收下。牛掌柜也劝秋儿收下。 秋儿这才收下了,迎着三人进屋坐。这时,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秋儿解释道:“这是我爹爹的声音,他生病了。”说到这里眼眶有些红。 “什么病,可请了大夫?”齐鸿曦问。 牛掌柜了解郑家的情况,开口解释说:“郑举人病了近两个月了,大夫换了好几个,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听咳嗽声,病的不轻,比前几日更重了些。” 小三子见齐鸿曦皱眉,忙问:“他还是举人,听孩子的口音,不 分卷阅读96 像京城人士,可是来京城赶考的?” 秋儿道:“我爹是来京城赶考的,可来了没几天便生病了,错过了今年的春闱,我爹爹考举人得了第一名,是我们那儿的解元,我爹爹的夫子说,我爹能高中进士,运气好还能位列一甲之内。”提起自己的父亲,秋儿一脸骄傲。 话音未落,屋内传来郑母的声音:“秋儿,是谁来了?” 秋儿介绍了齐鸿曦,又说了他的来意。 郑母拄着拐杖摸索着出来,对齐鸿曦谢了又谢。 齐鸿曦见她目不转睛,直直瞪着双眼,说话时也不看他们,便觉她眼睛有问题,看向牛掌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牛掌柜摇头叹息:“郑婆婆眼睛看不见,据说是哭瞎的。” 齐鸿曦内心悲戚:怎样的悲痛,能哭瞎双目?沉默半晌后,对着小三儿缓缓开口:“你去太医院,请院正来。” 若那人死了,大齐岂不是损失一名人才。 小三子听见这话又惊又喜,主子心善。干爹说得不错,对待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 只要他忠心护主,主子绝不会亏待他。吃的用的且不用说,主子大方的很,若是他办错了事,主子不仅不罚他,还会宽慰他。 这比在其他宫里好多了,那些个主子,一个不高兴,都会要了奴才的命。他们的命不值钱。 牛掌柜听了这话,喜不自禁:郑兄弟这下有救了。 第50章 我怕姑爷杀了我 太医院院正姓李,五十多岁,保养得当,看着四十出头的样子。 今天他不当值,在家看医书,猛的被小三儿拉走,他还以为六皇子生病了。 他上了马车,见马车往外城走,并未去皇宫,便问小三儿齐鸿曦在哪里。 小三儿这才说了事情经过。 李院正得知去外城,还给平民百姓看病,顿时不乐意了,非要回去。 小三子冷笑威胁,道:“您信不信,今儿您要是不去,明儿六皇子就会生病,皇上问起原因,奴才如实禀报,皇上会如何处置,奴才说了不算,李大人,您自个儿掂量着办。” 明宣帝对齐鸿曦的宠爱程度,文武百官众所周知,李院正想象着那种结果,身子不自觉打了个寒战,顿时不发一言,老老实实坐在马车上。 小三子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依旧不显,冷冷道:“这就对了,有人等着救命呢,谁的命不是命,您这是行善积德,必有好报。” 这是给李院正台阶下,李院正只能顺坡往下走:“小三子公公所言极是。” 两人到了郑家,李院正要给齐鸿曦行礼,齐鸿曦抬头,摆摆手道:“快免礼吧,大叔,你快进去瞧瞧病人?” 一声大叔,让李院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声大叔,他实在不敢当。这祖宗不给他找麻烦,他就烧高香了。 李院正一面应着一面往屋里走,到了屋内给郑勉号脉,片刻后神色越发严重。 秋儿见状,险些哭出声:“大夫,我爹爹到底怎样了?”难道爹爹快死了吗? 李院正收了手,表情凝重:“他不是病了,是中毒。这毒不是一般的毒,名叫昙幽,中此毒会头晕、目眩、咳嗽、乍一看,像得了风寒,若按风寒治,却无法治好,半年后神仙难救。” 中毒?除了李院正,所有人都惊诧,怎么可能是中毒。 秋儿惊慌,问可有办法治。郑母在一旁垂泪,要给李院正跪下,恳求李院正救救郑勉。 牛掌柜满腹疑惑,郑勉一个读书,能得罪谁?让人费尽心思给他下毒,还是这种毒,可以让人死的悄无声息。 小三子站在一旁,垂头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鸿曦眸光闪了闪,他在宫里长大,自然听过这种毒,这毒是宫里妃嫔用的毒,已经被父皇禁用了,为何在这里出现。 郑勉中毒这事,怕不简单。 李院正不敢多言,开了药方,嘱咐一些话,还说过几日来复诊,收拾东西准备辞行。 齐鸿曦指了指郑母,小三子会意,笑着道:“您老来都来了,好人做到底,帮着给这位婆婆看看眼睛吧!” 李院正掀起眼皮看一眼齐鸿曦,见齐鸿曦看他,清澈的明眸中不见半分波澜,却让他心惊胆战,别人或许不知这位六皇子的底细,他却一清二楚。 若不是墨家对他们有恩,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 李院正帮郑母看了眼睛,开了药方,背着药箱出了郑家,走几步感觉背后有些发凉,才知背后汗水打湿了衣裳。 不知为何,他就怕齐鸿曦。可能知道他的秘密,怕被人灭口?好像是这样。 牛掌柜拿着药方去抓药,还暗自庆幸,幸亏遇见了齐鸿曦,请了太医院的人,不然郑勉定死无疑呀,说起来郑勉也算幸运,认识了贵人,将来对他的仕途也是有益无害。 齐鸿曦看着郑勉喝了药好转才离去。到了宫里已是掌灯时分,明宣帝得知齐鸿曦 分卷阅读97 出宫,久去未归,早已派人等在宫门口等着了。 庄如悔也担心齐鸿曦遇险,在宫门口等着,远远瞧见齐鸿曦回来,松了口气,走上前问:“你怎才回来,可遇见了危险,伤着哪儿。”说着上下打量着看他,见他衣着干净整洁,才彻底放下心,又埋怨他回来晚了。 齐鸿曦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庄如悔疑惑,看向小三子。小三子将白日的事说了。 庄如悔道:“曦儿就是心善,郑勉的事有隐情,表哥会管,你就放心吧,定会还郑勉一个公道。” 齐鸿曦还是不说话,跟着明宣帝的人去了御书房,依旧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明宣帝同样纳闷,问齐鸿曦发生了何事,齐鸿曦不发一言。明宣帝看向小三子。小三子又重复一遍,明宣帝大怒,将奏折拂在地上,骂道:“查,彻查,让大理寺去查,无论此案牵扯到谁,一律严办,不准求情,求情者同罪论处。” 敢暗害科考的举子,与谋害朝廷命官、国之栋梁有何区别? 刘公公得到旨意,去大理寺宣旨。 齐鸿曦目的达到,展颜一笑,对明宣帝道了谢。 明宣帝摸了摸他的头,夸他心善,让他去歇着。齐鸿曦高高兴兴退了出去。明宣帝喊住小三子,嘱咐他好生照料齐鸿曦,不可怠慢。 小三子依言照办,恭敬地后退出去,快步追上齐鸿曦道:“我的主子哎,皇上问话,你答就是了,一声不吭的,害得奴才提心吊胆的。” 庄如悔等着御书房外,看见齐鸿曦出来,向他索要饭菜。今儿出去,她特意叮嘱齐鸿曦带第一楼的饭菜进宫。 齐鸿曦摊开手道:“没带来,给秋儿了,你想吃自己去,我再也不帮你带了,今儿遇见一个丑女人,问你在哪里,我没告诉她,我是不是很聪明,如悔表哥该给我奖励的。”伸出手索,大有不给不走的意思。 庄如悔摸出荷包,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塞他手里:“小财迷,见钱眼开。” 郑家和宫里发生的事,沈玉蓉和谢浅之一概不知。 沈玉蓉忙着计算果苗数量,找果树苗。 她的山头大,都种上果苗,需要不少果树苗,苹果,桃子,葡萄,梨,枣,种满需要两三万株树苗,甚至更多。 沈玉蓉找人打听了,这附近有培育果苗的,但数量不多,最多能种十几亩地。一个小山头都不够。 若想种满整座山,她得自己培育果树苗。自己培育果苗不是不可以,但浪费时间,如今山地空着,得买些果苗种上,品质不好,还可以嫁接。 沈玉蓉派人去买果苗,又发现一个问题,她无人可用,尤其是懂农桑之事的人。翌日一早,她去了第一楼,找牛掌柜打听牙行的事。 牛掌柜得知沈玉蓉要买人,忙把几家牙行的事情说了,末了又推荐郑勉,免不了夸赞郑勉的才学。 他信沈玉蓉的人品。郑勉虽是举人,可错过了春闱,家中房屋田产系数卖了,暂时不能回乡,昨个儿还托自己找活计呢。 郑勉想当私塾先生,又想起中毒之事,给他下毒之人定是读书人,嫉妒他的才学,便歇了教书的心思,免得遇见熟人。 牛掌柜有心一帮衬郑勉,便将他推了出来,想着做个账房先生也行,一家三口有个收入,也能勉强度日。 沈玉蓉听他说起郑勉,犹豫片刻就答应了,道:“等他病好了,你让他到京外庄子上找我。” 牛掌柜替郑勉谢了一番,送走沈玉蓉后喜不自禁,亲自去了郑家,将这一消息告知郑敏。 郑勉将谢家人的恩情记在心中,想着以后报答。 郑母也碎碎念感谢一番,直说遇见了好人。 秋儿穿着新得的衣服鞋子在院子里撒欢,还说喜欢谢家的几个姐姐,等他长大了,也要像谢家几个姐姐一样,帮助更多的人。 沈玉蓉去了牙行,选了一家四口,曾在庄子上种庄稼,因主家犯了事,被发卖出来。 男子叫张福全,女子叫张刘氏,长子张大宝,幼女张小玉。 牙行老板得知,沈玉蓉是牛掌柜介绍来的,特意给她选了这样一家,一家四口嘴笨,不会讨好人,却是勤快的,在牙行还帮着干活呢,不然早卖出去了。 沈玉蓉信得过牛掌柜,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签了红契,到衙门备案,带着一家四口回了庄子上。 谢夫人得知她买人,也不问其原因,二话不说,吩咐人将后罩房和倒座房收拾出来,让张家人住。 沈玉蓉更感动,搂着谢夫人道了谢,在正院吃了晚饭回栖霞苑,到了院中,让梅香收拾几件衣物给张家人送去,明日一早去田里干活。 梅香抱着衣物送去事,张家人正感念谢家人的好,见梅香拿着衣物来了,忙把人迎进屋,客客气气地招待。 张家人被卖出来多日了,因嘴笨不会说话的原因,一直没人要他们,在牙行里虽饿不着,却也吃不饱,更别提有油水的肉菜,白米饭,白面馒头了。 来到谢家后,头一顿就吃了红烧肉 分卷阅读98 ,白米饭管够,馒头随意吃,配有汤水。就算在以前的主人家,也不敢这样吃。 开始跟着沈玉蓉出城,还以为环境不好,见沈玉蓉的穿着气质,又不像普通人。 见了谢家人,张家四口才放心,谢家人看着和善,待人随和,不像以前的主家,轻则打骂,重则发卖人。 他们一定好好干活。 梅香送了东西离开,回到栖霞苑,见沈玉蓉在写东西,聚精会神,没有发现她回来了,有些不满,走到沈玉蓉身边,问:“姑娘,今儿那个女孩儿,你如何安排。” 姑娘身边已经有她和梅枝了,她怕来了人分她的宠。 沈玉蓉一时不明白,抬头问:“你说什么?” 梅香又说了一遍,沈玉蓉立刻会意,笑着起身走至梅香身边:“害怕你失宠。”伸手抬起梅香的下巴,“你就放心吧,你家姑娘会一直喜欢你,不会移情别恋。” 形容语气都是登徒子的模样,梅香拿开她的手,笑着道:“姑娘,您就别逗我了。我可不敢让你移情别恋,我怕姑爷会杀了我。” 提起谢衍之,沈玉蓉神色有些不自然:“好端端怎么说起他了。”话落走至床边,已有几日了,他可曾到了,路上可安全。 谢衍之此刻刚到山海关,一路上有柳震陪着,倒还算安静,进了军营就被封为千户。 此刻的他,躺在床上枕着双手,双目看着帐篷,唇角微微上扬。 谢衍之也在想念沈玉蓉,想着沈玉蓉在做什么,他走了几日,可曾想他,京城那些人,可有找她麻烦了。 他不在她身边,谁护着她? 这时牛耳先掀开帘子进来,见谢衍之在床上躺着,勉强笑了笑道:“沈兄弟,你回来了?” 他只知谢衍之出去办事了,并不知他去了京城。 柳震和谢衍之回来后,他才知谢衍之去了京城,听闻沈家人都不在了,沈家只剩谢衍之自己了,牛耳同情谢衍之的同时,不免有些心疼。 相处一段时间,他自然知道谢衍之对家人的看重,尤其是他的新婚妻子,两人还未圆房,再回去竟是天人永隔,怎不令人悲痛。 谢衍之一个打挺坐起来,嗯了一声,装作悲痛的样子。 牛耳不敢提起他的伤心事,说了营里的近况,有恭喜谢衍之升官,用木盆端着脏衣服出去,里面有他的衣服,也有谢衍之的。 谢衍之见他出去了,将油纸拿出来,包好牛肉酱藏起来,又躺在床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时瘦猴进来了,走进营帐,用鼻子嗅了嗅,小声嘀咕道:“我怎么闻着有牛肉酱的味道?” 谢衍之撇他一眼,冷冷道:“一品阁有牛肉酱,想吃去那里买。” 瘦猴讪讪地笑了笑:“我,我就是闻着味了,不是太想吃。” 第51章 成了千户 柳沣体谅谢衍之,让他歇了几日,可事与愿违,当夜辽军来袭,大齐军没有准备,险些落败。 幸亏谢衍之箭术好,射死了辽国的统领及旗手,打乱了辽军队伍的阵型,这才扭转局势。 谢衍之又立战功。 柳沣想封他为万户,又怕他升职太快遭人嫉妒,便给了赏银。 谢衍之也明白柳沣的用意,领了赏银,带着几个百户,牛耳及瘦猴出了军营,要庆祝一下。 嫉妒之人哪里都有,谢衍之才来多久,就成了千户,今儿又得了赏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令柳沣另眼相看,高官厚禄是迟早的事。 有人便商量除掉谢衍之这个祸害。 谢衍之自是不知这事,领着人去了一品阁吃酒。 当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杀,幸亏谢衍之功夫好,毫发无损,牛耳和瘦猴就没这么幸运,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回去后,谢衍之将这个事告诉了柳沣,柳沣使人彻查此事,得知是百里外一个山寨的几个土匪所为,将这事记在心里,等打走了辽军,再收拾这帮土匪,又安抚谢衍之一番,这事不了了之。 边关的事暂且不提,再说明宣帝让大理寺调查郑勉被下毒一事,已然有了眉目。 郑勉进京城后,人品才学都被人称赞,很快结识了不少举子,在这些举子中,有一人与他关系最好,就是礼部尚书孙大人的嫡长孙—孙赞。 孙赞自幼聪颖,博学多才,能说会道,为人和善,被人称颂多年,也是京城的解元,有望问鼎状元。 他在一场诗会中,斗诗输给了郑勉,也因此结识了郑勉,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自此以后,两人相谈甚欢,经常一起研读诗书,讨论文章,每每郑勉都略胜孙赞一筹。 孙赞对郑勉赞叹不已,两人甚至要结为异性兄弟,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任何嫌疑。 但孙家的家丁说漏了嘴,孙赞表面对郑勉叹服称赞,背后却败坏他的名声,说他乡野出身,见识浅薄,上不得台面,若不是运气好,哪里会考中解元。 郑勉不知此事,依然与孙赞交好,忽有一日 分卷阅读99 ,孙赞请郑勉吃饭,当晚郑勉就病了,请医吃药无数,却不见好转,还有郎中断言:郑勉命不久矣,让郑家准备后事。 明宣帝对孙赞有些印象,今年的新科状元,仪表堂堂,学问出众,面对他不卑不亢,行事做派,颇有大家之风。 当时他还称赞了几句,对孙大人也是赞不绝口。 孙家出了位状元,一时名声大噪,上门庆贺者多不胜数。 明宣帝捧着折子,冷笑一声:“继续查,朕要证据,无论牵扯到谁,一律严惩不贷。” 大理寺领命去办,又过一日,将证据呈到御案前,这件事还牵着一位妃子,是孙大人的侄女,药也是妃子给的,明宣帝大怒,撤了妃子的头衔,将妃子赶出宫,又派人去孙家拿人,人证物证俱全,孙赞想抵赖也无法,只得乖乖认罪。 嫉妒别人才学,狠心要人性命,这样的人不配为官。早朝明宣帝扔下这句话,让刘公公宣读了圣旨。 孙家教子无方,迫害举子性命,虽未遂,却已成事实,影响恶劣,剥夺孙赞状元,打入大牢,不日发配充军。 礼部尚书孙大人跪在御书房门外,恳求明宣帝开恩,念在孙赞年幼体弱,不要充军。 发配充军的人都会成为军户,每每打仗都冲在最前面,有了战功也会被别人占去。 这是明宣帝对孙赞的惩罚,你不是嫉妒别人的才学,害怕别人抢了他的状元。他偏偏让他成为军户,战功被别人抢去,让他深刻体会一下,东西被别人抢去的感觉。 刘公公站在明宣帝身后,时不时拿眼瞟明宣帝,见他专注批阅奏折,小心翼翼开口提醒:“皇上,孙大人还在外面跪着呢。” 明宣帝冷冷一笑未抬头,继续批阅奏折:“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跪死了,喊她家人来,给他收尸。” 孙家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倒是威胁起他来了。 若孙家带上东西,去郑家赔罪,明宣帝也不至于生气。 大难临头,孙家想到的只是自己,可曾想过受害者。 刘公公站在一旁,一动不敢动,他知道,明宣帝生气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孙大人昏了过去,明宣帝不仅没有怜悯他,还真唤来他的家人,让孙家人把他带回去,还说,要死死在孙家,别脏了皇宫的地方。 为了不惹明宣帝生气,刘公公给孙家人提了个醒。孙家人回家后,立刻带上重礼去郑家赔罪。 郑勉见孙家人如此,立刻猜测他的毒从何而来。孙家的东西,他不想收,可孙家执意要给,郑勉想到家中的状况,这些东西都是孙家应给的,遂放弃一身傲骨,将东西收下。 孙家送了不少东西,有布匹,药材,点心,米面粮油和肉,还有两千两银票,都是眼下郑家最需要的,可见准备这些东西,孙家也用了心。 明宣帝听了这些,面容稍微缓和,孙大人再进宫求情时,让他去御书房。孙大人一喜,对刘公公千恩万,塞了个荷包。 刘公公也不推辞,收下塞进怀中,笑眯眯迎孙大人进去,他若不要,那才令人不放心。 明宣帝批阅奏折,不看孙大人,孙大人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求明宣帝开恩。 “你觉得大理寺判重了?”明宣帝起身来至孙大人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按大齐律法,杀人未遂该如何判?” 孙大人一言不发,脑门直冒汗,他是朝廷命官,自然清楚大齐律法。杀人未遂,判斩立决,明宣帝对孙赞确实法外开恩了。 可孙赞是他最看重的孙子,也是孙家这一辈中的佼佼者,若被判充军,他这一生都完了。 想到此处,孙大人涕泪横流,匍匐趴在地上,哭着喊着让明宣帝开恩。 明宣帝一阵恼怒,来回踱步,扶额望天甚是无奈,告诉问:“你想让朕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身为朝廷命官,你要知法犯法,朕已经法外开恩,你还想让朕徇私枉法,判他无罪?行了,你也老了,该颐养天年了。”话落,明宣帝带人离开。 一句话让孙大人心惊胆战,皇上这是让他告老还乡吗?儿子不成才,孙子又被发配边疆,若此刻告老还乡,孙家真完了。 若不告老还乡,明宣帝会主动出手,罢去他的官职,到时候,孙家脸面全无,灰溜溜离开,还不如告老还乡,走得还体面些。 翌日早朝,孙大人递了折子,要告老还乡,明宣帝丝毫没有挽留,折子也未看,大手一挥,直接同意。 齐鸿曦得到了消息,来到御书房,先给明宣帝请安,又说了出宫的事。五皇子齐鸿曜也在,听到齐鸿曦要出宫,也要跟着出去。 明宣帝准了,命五皇子去郑家一趟,安抚一下郑勉,不可气馁。 齐鸿曜领命,带着齐鸿曦来了郑家。秋儿认识齐鸿曦,见他来了,忙迎进屋,拿出糕点水果招呼齐鸿曦,这些东西都是孙家给的,平日他吃不到。 上次来,郑家死气沉沉,这次不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齐鸿曦在院外陪着秋儿玩。齐鸿曜 分卷阅读100 进屋,向郑勉说了自己的身份,又道出明宣帝的旨意。 郑勉这才知道齐鸿曦的身份,感念龙恩浩荡,下床跪地谢恩。 都说明宣帝爱民如子,是当世明君,果真如此。 齐鸿曦见郑家祖孙三人无碍,又和秋儿玩了一会儿,要找沈玉蓉去。 秋儿拉住她,向他打听谢浅之的消息。 齐鸿曦道:“我正要去,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吧,我们回城,再顺路把你送回来。” 秋儿看向祖母,恳求道:“祖母,我可以去吗,我想去谢谢姐姐。” 昨晚他听爹爹和祖母说了,若是没碰见谢家的姑娘,他们一家三口可能要死了。 曦儿哥哥还找来了郎中,不仅治好了爹爹的病,还能治好祖母的眼睛。 郑母让他带些东西去。 齐鸿曜知郑家的情况,略微沉思道:“礼物就不必了,谢家表姐们知道你家的情况,若是带礼物显得刻意,让这孩子跟我们去玩玩,保证安全送回来。” 齐鸿曦拉着秋儿往外走,急急忙忙坐上马车,还喊齐鸿曜:“五哥,你快些。” 谢家庄子上,沈玉蓉又穿着一身短打出门,直接去了山头。 昨日,张福全买来不少苹果树的果苗,今儿一早,老乡们给送来了。 沈玉蓉准备种到山上去,昨个儿带着张家人量好了植株间距,挖了坑,直接将果苗放进去填上土,浇上水即可,其余后续工作,她要慢慢处理。 谢浅之领着谢家的孩子都来帮忙了。谢家的几个孩子还小,从未见过做农活的,一时觉得新鲜,什么都要抢着干。 谢澜之和张大宝跟着扛果树苗。谢沁之和谢敏之负责将树苗放进小坑里,谢浅之扶着,谢清之和张福全填土掩埋。 张刘氏,张小雨,梅枝和梅香负责浇水。水是从另一个山上引过来的,通过竹子的空心,为了给果树浇水,方便引水,沈玉蓉费了不少心思,还请了周围的村民帮忙。前期虽麻烦,可用水方便,也值得。 场面非常热闹,除了张家人,都没干过活,沈玉蓉也没有经验,但干起活来像模像样,手法也灵活,使张全福钦佩不已,连声赞叹她厉害。 别人夸沈玉蓉,谢家几个孩子也跟着附和,说沈玉蓉无所不能,写的话本子好看,京城人排队都要看,做饭的手艺一流,连皇上都夸赞。 明宣帝夸沈玉蓉?张家人闻听此事,更觉沈玉蓉了不起,干起活来也越发卖力。 齐鸿曦来到谢家,不见沈玉蓉等人,问了谢夫人才知,沈玉蓉带人来了山上种果树? 齐鸿曜惊讶,沈玉蓉要种果树,能写《红楼梦》,能支撑起天下第一楼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竟也会种地,难道也是在梦中学的? 齐鸿曦没想这么多,拉着秋儿来找沈玉蓉。 不多时,三人来到小山头,映入眼帘的是张张带着笑意的脸庞,那笑容纯粹,干净,不带有一丝杂质,令人赏心悦目。 沈玉蓉没有发现齐鸿曦等人,她在选树苗,质量次的,不易成活的都挑到一边。其次是根部消毒,消除部分蚜虫,保证果苗的成活率。 她选择根须分布均匀,侧根和须根较多的,树芽充实饱满,不能有花叶病、烂根病等。不合适的就放在一边。 齐鸿曜见沈玉蓉挑拣树苗,神情专注,目光认真,说得头头是道,一看就知经验老道,目光变得越发深邃起来。 她还是如此特别,每次都会给人惊喜。 第52章 来找茬的 秋儿看见了谢浅之,松开齐鸿曦的手,跑过去兴冲冲喊道:“谢姐姐,真的是你,我爹爹的病好了,郎中说,祖母的眼睛也能治好,秋儿谢谢姐姐。” 他说着要给谢浅之磕头。齐鸿曦跑过去给谢澜之帮忙。 谢浅之弯腰扶起他,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你怎么来了,慢着些,看你跑的,脸上都是汗。” 秋儿道:“我来谢谢姐姐。若不是姐姐,爹爹的病好不了,秋儿还在饿肚子呢。” 沈玉蓉听见声音,寻声看过来,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站在谢浅之身边:“你就是秋儿?” 不等秋儿开口说话,齐鸿曜道:“是郑家那孩子,郑勉的事也查清了,是有人下毒害他,他错过了今年的春闱,大理寺已经查清了此案,还了郑勉清白,孙家那边也给了赔偿,这件事就算了了。” 沈玉蓉点头,赞了句皇上圣明,便继续挑选果苗。 谢沁之听见孙赞害郑勉,无论如何也不信,还为孙赞辩解:“孙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看着心高气傲,内心却十分善良,还……”帮过她呢,怎么会害人,一定是有人诬陷他。 沈玉蓉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沁之还是不信,撅着嘴不理人:“反正孙公子就不是那样的人。” 沈玉蓉不知如何安慰,便继续干活。 谢浅之见到秋儿很高兴,还问他父亲祖母身子可好 分卷阅读101 。秋儿一一答了,还说谢浅之送来的衣服好看。 谢浅之牵着秋儿的手,给他讲如何种树。谢沁之和谢敏之见到秋儿也很高兴。 齐鸿曜站在沈玉蓉身后:“你真打算种果树,这是什么果树?” 沈玉蓉回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这是苹果树,桃树,还有一些葡萄树,梨树,枣树。” “你都会种?”齐鸿曦蹲过来,盯着那些幼苗问。 “应该会吧,试试就知道了。”沈玉蓉谦虚道。 齐鸿曦见齐鸿曜碍着沈玉蓉,眉心一紧,对着齐鸿曜喊道:“五哥,你在做什么,快来呀,种树好玩。” 齐鸿曜看一看沈玉蓉,起身到齐鸿曦身边:“这如何弄?” 谢澜之和谢清之给他讲解,还说有意思。 午时刚过,太阳热起来了,晒得人脸红扑扑的。沈玉蓉见状,起身道:“走吧,回家,今儿都辛苦了,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齐鸿曦率先跑过来,一脸兴奋,问沈玉蓉吃什么。 “都说好吃不过饺子,今儿咱们吃饺子,昨个儿我买了不少羊肉,做成了馅儿,清早就让厨娘开始包饺子了,还有三鲜馅儿,香椿鸡蛋的,猪肉大葱馅儿的,想吃什么随便选。”沈玉蓉道。 齐鸿曦拍手叫好,拉着谢澜之和谢清之往下山跑,口内还喊着:“回家吃饺子了。” 秋儿也高兴,牵着谢浅之的手问:“谢姐姐,饺子好吃,过年时我吃了一顿,父亲包的,里面还有肉呢。” 听了这话,谢浅之心里酸酸的,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多吃些。 一行人回到谢家,饺子刚好出锅。 谢夫人知人多,怕厨房人手不够,便和许嬷嬷主动来帮忙,几人忙活一上午,包了几百个饺子,分批下锅,刚出锅就见沈玉蓉回来了。 几个小子跑在前头,忙活一中午,肚子早饿了,见饺子出锅了,忙去院中换衣服,净手回来吃饺子。 沈玉蓉几人也回屋换衣服,等她们回来,第一锅饺子被几人男孩子抢光了,什么吃饭礼仪,用餐素养,全被抛却脑后,还因为抢不到饺子拌起了嘴。 齐鸿曦见沈玉蓉来了,忙端起碗迎过来,将碗递给沈玉蓉:“表嫂辛苦了,快吃,这是曦儿特意给你留的。” 沈玉蓉让他先吃,她等下一锅。闻听此言,齐鸿曦也不客气,端起碗大快朵颐起来。 秋儿将碗给谢浅之,效仿齐鸿曦,让谢浅之吃。 谢浅之心里暖暖的,接过碗夹了饺子送到秋儿口中,秋儿张嘴吃下,笑眯眯道:“谢姐姐,你可真票了。”要是当我娘就好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皮薄馅儿多,几百个饺子所剩不多。除了秋儿吃了十几个,其余几个男孩子一人吃了近四十个,一个个的捂着肚子,说自己吃撑了。 沈玉蓉等人哭笑不得,都不知他们如何吃下去的,肚子能装下? 齐鸿曦坐在台阶上:“姨母,剩下的饺子让我带走吧,我想给父皇尝尝。” 谢夫人自然同意,让人装好,给齐鸿曦撞上。 晚饭后,沈玉蓉歇了小半个时辰,带着一行人又去了山上。 这次果树不多,一天便种完了,也没请人,下次树苗多了,沈玉蓉打算请人,再教会张福全,让他看着人种,她在一旁监工,这样能轻省些。 太阳落山,齐鸿曦带着秋儿离开,进城后把秋儿送回去。他和齐鸿曜回宫,把饺子给明宣帝,顺便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明宣帝见齐鸿曦高兴,就多问了几句,得知沈玉蓉要种果树,也觉的新奇。 齐鸿曦还说沈玉蓉种的水果好吃,虽然没吃到。沈玉蓉做菜好吃,水果也不会难吃。 明宣帝笑了,还说改日去谢家庄子上看看,若是沈玉蓉种出水果好,以后宫中采办这一块就给她了。 庄如悔得知齐鸿曦回来了,来御书房找人。 她一早回了长公主府,被裴巧巧撞见了,缠着庄如悔东拉西扯的,庄如悔好不容易才脱身,想来想去还是宫里安全。 庄如悔进宫后,才得知齐鸿曦出宫了去了谢家庄子上,她怕出宫遇见裴巧巧,便一直等在墨轩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寂寞无聊想发疯,得知齐鸿曦回来了,忙过来找他了。 她刚到御书房门前,见刘公公端着两盘饺子过来,闻着还挺香的,便猜到,这是齐鸿曦从谢家带来的,接过饺子,说她给明宣帝端进去。 刘公公不舍,他特意煮了两碗,就想着明宣帝吃不完,能赏他一口,没想到半路被人劫走了。 庄如悔受宠,又是长公主的独子,刘公公只能认命,将饺子给庄如悔,自己跟在后面进去。 明宣帝瞥眼见庄如悔来了,笑着道:“你还没回去呢,要朕说,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婚了,你要是看上哪家女子,朕给你赐婚,断了庄家的念头。” 庄如悔不答话,放下托盘,将饺子和蘸料拿出来,笑嘻嘻道:“皇帝舅舅,如悔也饿了。” 齐鸿 分卷阅读102 曦立刻道:“父皇,曦儿也饿了。” 庄如悔净了手,先端起一盘饺子,坐到齐鸿曦身边:“咱们一起吃。”夹了一个给他,“吃吧,快吃,你已经吃过了,剩下的就归我了。” 明宣帝知齐鸿曦吃了不少,让他少吃些。齐鸿曦扭脸,佯装生气:“不理你们了。” 庄如悔将盘子送过去:“别生气,吃吧,明儿咱们一起去谢家。”坐六皇子的马车,没人敢拦着,也不知道谢衍之那厮走了没? 郑家,秋儿也说着谢家的事,郑勉知道沈玉蓉要种果树,心中一喜,他可以帮上忙,郑家以前有果园,为了供他科考,后来卖掉了。 他的毒也清了,再歇息一日恢复体力,就可以干活了。 沈玉蓉忙着在山上转悠,知道郑勉要来,却不知郑勉来的如此快。 郑勉怕耽误沈玉蓉的事,隔天向牛掌柜要了沈玉蓉的住址。 牛掌柜怕他绕远路,特意派人送他过来的。 郑勉见了沈玉蓉,态度诚恳,丝毫不见文人的傲气,直接说他家世代为农,曾种过果树,农害方面也懂得一些。 沈玉蓉很高兴,她正需要这样的帮手呢。没想到郑勉居然懂这些。 郑勉又在谢家附近买了一个宅院,二进的院子,院子虽小却很精致,后面有座小山坡,带一块地,有两亩的样子,可以养些家畜,种些菜,前面有个小水塘,可以种藕养鱼。 他又买了十亩上好的田地,旱地五亩,水田五亩,打算请别人种。 还是牛掌柜介绍的牙行,价格不贵,又添置了一些家具用品,里里外外花了几百两银子。 郑勉高兴,将郑母和秋儿接过来,做了顿上好饭菜,打算请牛掌柜喝酒,以示感谢。 若没有牛掌柜,他们一家早死了。 郑勉也想感谢谢家人,可想到谢家都是妇孺弱小,就歇了这心思,他是成年男子,还带着孩子,若是上门,恐给谢家人招惹麻烦。 沈玉蓉得知郑勉搬家,带着礼物亲自上门道喜。 秋儿看见沈玉蓉,拉住她的手将人迎进屋:“沈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是你牛伯伯告诉我的,这里离我家很近,得知你搬新家,特来瞧瞧你。”沈玉蓉牵着秋儿的手道。 她带了布匹,碗碟,被褥,还有糕点,都是郑家最需要的东西。 秋儿又问谢浅之,沈玉蓉见他对谢浅之上心,解释谢浅之去了第一楼,不知他搬家的消息,得了空会来看他。 不多时牛掌柜也到了,她不是一人来的,还带来了妻子。他的妻子姓李,看着也是和善的人,见了沈玉蓉不免有些拘谨。 沈玉蓉亲热地叫她嫂子,又问她家中的一些情况,还告诉菜如何做,李氏才轻松些,说话也大胆了。 饭后沈玉蓉回谢家,路上遇见一个人妇人。 妇人打扮的金光闪闪,身后带了两个丫鬟,看见沈玉蓉只带着梅香,胆子大了些,沈玉蓉往哪里走,她就站在哪边,明显找茬,脸上洋洋自得道:“哟,这不是谢家的新妇吗,成婚当晚相公就跑了,谢家明显看不上你,你怎么还呆在谢家不走。” 沈玉蓉停下脚步,推开那妇人:“好狗不挡道,让开些。” 她不是好欺负的,上来就骂人家是狗。 “你说谁是狗?”被沈玉蓉一推,妇人险些摔倒,幸亏被身后的丫鬟扶住了,站定后怒视沈玉蓉。 沈玉蓉双手环胸,冷然道:“谁接话就说谁,怎么,你不承认自己是狗啊,不想承认,别出来挡路啊。” 这女人看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第53章 大火烧山 这妇人是王家旁支,仗着王家的权势,在京城耀武扬威。 沈玉蓉刚成亲那会儿,她还讽刺谢家落魄了,前几日去王家,给王夫人问好,王夫人哭哭啼啼,说沈玉蓉害死了他的幼子王昶。 这妇人为了讨好王夫人,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沈玉蓉好过,这不,就来庄子上住几天,故意遇见沈玉蓉,拦住了她的去路。 “牙尖嘴利,怪不得不得夫君喜爱,新郎官儿成亲当晚就跑了。”妇人道。 沈玉蓉知道,这妇人是来找茬的,眸光一冷:“我看你就是属狗的,多管闲事,吃饱了没事干。” 妇人被人奉承惯了,一而再再而三被人骂成狗,如何能忍,命两个丫鬟捉住沈玉蓉,又朝隐蔽处喊了一声,当即出来七八个大汉,手里拿着棍棒,不怀好意看着沈玉蓉。 今儿她要教训教训沈玉蓉,去了王家也好邀功。 这里是荒郊野外,就算沈玉蓉被人糟践了,也无处说理去。 沈玉蓉见她有所准备,眸光更冷:“你是谁啊,跟我有仇?” 在京城,她得罪了王家人,难道是王家派来的,王家人的智商也太低,派这么个白痴来。 “你管我是谁,我就是看不惯你,仗着皇上宠爱,目无王法,我这是为民除害。” 分卷阅读103 妇人扶着丫鬟,往后退了几步,挥手让人围住沈玉蓉。 沈玉蓉面容平静,勾唇一笑:“是王家让你来的,奉劝你一句,现在回头,我可以放过你,一会儿可不好收场了。” 妇人才不信,冷冷一笑:“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蹄子。” 沈玉蓉对着远处道:“梅枝,该你出场了,小心,别把人打死了。” 随着一声是,一抹黑色的身影飞过来,也不知她如何做的,手中的剑未出鞘,几个大汉已经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痛哭哀嚎。 妇人见状转身就跑,沈玉蓉给梅枝使了个眼色,梅香垂眸看一眼脚下,抬脚稍稍用力,一个石子飞出去,正好打在妇人腿上。 妇人跌倒在地,爬起来转身看着沈玉蓉,见她渐渐走来,又惊又俱,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杀人,杀人是犯法的,我,我可是王家的人。” “打的就是王家的人。”沈玉蓉一声令下,梅枝飞身上前,迅速给妇人几巴掌,打的妇人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口齿不清道:“你,你等着,王家不会放过你。” 早知沈玉蓉难缠,她就多带些人来,非好好教训她一顿。 沈玉蓉踩在妇人手上:“我等着,不见不散。”话落,从妇人身上跳过去,大摇大摆离开。 开始梅香还有些害怕,拉着沈玉蓉让她快跑,可见沈玉蓉给她使眼色,这才想起梅枝会功夫。 这些日子,一直有人在谢家门口转悠,沈玉蓉早看在眼里,上哪里都让梅枝跟在暗处,为的就是让大鱼上钩,还以为多厉害的人呢,不过是几个地痞流氓。 沈玉蓉回到谢家,并未提起此事,每天忙忙碌碌,上山看看果苗。还让人买了不同的水稻种子,准备培育杂家水稻,一旦有了高产粮食,才能让老百姓吃饱饭。 谢家人听闻她要培育新品水稻种子,都十分诧异,就连郑勉也惊诧,培育新的种子,可以提高产量,亩产六七百斤,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就算在江南水乡,水稻亩产不超过三石。一些不好的地方,一般两石左右,去除三层税赋,所剩粮食勉强能吃饱肚子。 若沈玉蓉能培育出高产水稻,定能震惊朝野。可这世上真有高产良种吗? 郑勉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沈玉蓉淡然一笑:“有没有,等培育出来再说。” 话落抬脚走出去,正巧看见齐鸿曜,见他盯着自己看,摸了摸脸:“我的脸脏了?” 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怪吓人的。 齐鸿曜回神,温和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亩产六七百斤的水稻,若真有,全国推行,一年便有往年三年的粮食,百姓们还会饿肚子吗,大齐何愁不强大。 “多说无益,我会用事实说话。”沈玉蓉自信满满,喊上张家人,去整理地,先把苗培育上,再插秧,到授粉时才知可行不可行。 理论知识她不缺,实践知识没有,成与不成,实验了才知道。 庄如悔也来了,她不关心水稻种子的事,她只问《红楼梦》写的如何了。 郑勉这才知道《红楼梦》是沈玉蓉所著,沈玉蓉谦虚解释一番,郑勉也不信。沈玉蓉懒得解释,换了衣服带上水去田里。 齐鸿曦跟在沈玉蓉身后,寸步不离,他发现齐鸿曜对沈玉蓉有别样的心思,表嫂是表哥的,谁都不许有想法。 齐鸿曜也跟在沈玉蓉身后,郑勉,张家人也都跟上。 路上,齐鸿曦故意与齐鸿曜并肩,小声询问:“五哥,听闻德妃娘娘要给你选皇子妃了,你喜欢哪家的姑娘。” 齐鸿曜听了这话,抬眸看向沈玉蓉,见沈玉蓉未回头,与郑勉讨论种植水稻的事。他微微松了口气,向齐鸿曦道:“你还是个孩子,知道什么是娶皇子妃,好好玩,别添乱。” “我知道啊。”齐鸿曦天真道,“德妃娘娘收集了许多闺秀的画像,让五哥选呢,五哥你选的如何了?” 这次声音大了不少,庄如悔先听见了,回头道:“五皇子不娶妻就对了,娶妻多麻烦,还让人管着,跟本世子学学,十八了依然没订婚,一个人多自在。” 齐鸿曜上前几步道:“世子就是我的榜样,宁缺毋滥,我若娶,就娶自己心仪之人,若不是心仪之人,我宁愿一生不娶。” 沈玉蓉听见齐鸿曜的话,回头笑着道:“那祝你早日找到心仪之人。” “表嫂说得对,五哥,你该多参加宴会,宴会上的女子多,很可能会遇见一个喜欢的。”齐鸿曦哈哈一笑,跟上沈玉蓉,问沈玉蓉中午吃什么,他还想吃饺子。 沈玉蓉道:“今儿不吃饺子,咱们吃韭菜盒子,馅饼儿,再配上几个凉菜,如何?” 齐鸿曦拍手叫好。齐鸿曜若有所思看着齐鸿曦,他总觉得,今日的齐鸿曦和往日不同,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 好似故意为之,不让他接近沈玉蓉,又看似无意,好似刚才的话只是玩笑。 几天后,沈玉蓉的秧 分卷阅读104 苗长出来,绿油油的,粗壮高大,长势喜人。沈玉蓉面露喜色,道:“过几日就可以移栽到田里了。” 张福全和郑勉都觉不可思议,按照往日的播种方法是直接播种,据说,沈玉蓉的种植技术是秧苗移栽法。 这种种植方法有好处,产量高,品质好,抗风能力强。 当然,也更麻烦一些,不如直接播种省事。 沈玉蓉不仅说了移栽育苗法,还说了稻田养鱼法,更令张福全和郑勉惊讶,水田里养鱼,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真能成……好处自不必说。 周围的村民也过来围观,他们的种子刚种到田里,谢家庄子上的秧苗就长出来,还真是稀罕事。 有怀疑的,有说风凉话的,当然,也有经验充足的村民来打听种植方法的。 只要有人问,沈玉蓉就耐心教导,毫不私藏。还讲了直接播种和秧苗移栽的利弊,如何选择,让村民们自己做决定。 有些心思活络、胆子大的,也准拿出两亩地试着种,就算不成也不打紧。 人群中聚拢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王家的人,见沈玉蓉过得风生水起,恼怒的同时更加憎恨。 沈玉蓉对此并不知情,依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忙碌却充实。 春天风多,一天晚上,沈玉蓉的山头着了火,谢家人发现时,火已经烧起来了,火势越来越猛,向周围蔓延着。 沈玉蓉又心疼又难过,山上都是她的心血,怎么就着了火呢。 来不及想其他,她看了看地势,若让火继续蔓延,别说她的山头保不住,就连周围的山也不会幸免于难。 沈玉蓉当机立断,让张福全去周围村喊人救火,愿意付酬劳。 张福全立刻应声去了,不多时喊来几十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成年人,手里端着盆拿着瓢。 沈玉蓉指挥大家,先不着急救火,首要任务是把小山头和大山隔开,先挖出一道两米宽的沟,泼上水,不让火势蔓延到大山上去。 村民见她护着大山,心里动容,立刻撸起袖子开干,挖沟的,担水的,泼水的,没有一个闲着的,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尽全力阻止火势。 郑勉里离这边较远,听见动静从床上爬起来,出门瞧了瞧,见这边火光冲天,顿觉不对劲,趿拉着鞋往外跑。 他先去了秧田里,秧田早被烧了,检查一番发现周围有火油,心里一突暗道坏了。又往这边赶,见谢家人及村里的人都在救火,跑到沈玉蓉身边道:“夫人,着火一定有古怪,我发现了……” 沈玉蓉打断他:“什么也别说,灭火要紧。” 满天的火光中,沈玉蓉面容沉静,目光清明,好似这不是大火,而是一场火灾演习。 郑勉会意,加入灭火队伍中。 经过一晚上的挖凿,上山的火势未减,到底开辟出一条宽两米的小沟渠,里面注了水,火势未漫延到大山上去。 沈玉蓉站在远处,看着映照满天的火势,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可她的心在滴血,这半个多月来的忙碌,终将成为泡影。 谢澜之几个人站在她身旁,一面哭一面小心劝慰着。 沈玉蓉道:“放心吧,这不会打到我,没了这些我再种,这是我的强项。”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做一件事,想到这里,沈玉蓉看向谢澜之,道,“你去找庄世子,借一队人过来,将这里围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清之,你带人去附近看看,看看村民有无损失,若有损失,多给些银子。” 谢澜之和谢清之立刻去办了。 郑勉有些担忧,道:“夫人,您要做什么?” “找证据,告御状。”沈玉蓉目光坚定道。 她就不信,王家可以一手遮天,若说这不是王家所为,她一个字都不信。 第54章 告御状 沈玉蓉回到谢家,见许嬷嬷在二门等着,见沈玉蓉回来了,忙问她山头如何了。 “烧得干干净净,一点东西没留下。”沈玉蓉越过许嬷嬷朝正院走去。 她们几个忙活了大半夜,脸上都是灰,衣衫被刮破了好几个洞。 谢敏之看见许嬷嬷,顾不上形象,泪如雨下,本就黑漆漆的小脸,顿时更花了:“嬷嬷,嫂子的山没了,被大火烧了,秧苗也没了,呜呜呜,怪我们无能,没能保护嫂子的山。” 谢浅之听了这话,红了眼眶,谢沁之也小声啜泣着,这些日子,沈玉蓉的忙碌,他们都看在眼中。 沈玉蓉多宝贝那些东西,他们清楚。 果苗,秧苗,这些是充满希望的东西,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片焦土。他们心痛东西,更心疼沈玉蓉。她不哭不闹看似平静,这才更让人心疼。 一行人来到谢夫人院中,谢夫人在廊檐下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上前搂住沈玉蓉:“委屈你了孩子。” 听了这话,沈玉蓉泪如珠下,勉强笑了笑:“谢谢娘。” 谢夫人拍拍她的背:“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该强势 分卷阅读105 些,别人也不敢欺辱到你们头上,你放心,这次不会这么算了,你来给我大妆,我要进宫。” 进宫找明宣帝,为沈玉蓉讨一个说法。 沈玉蓉知道谢夫人要做什么,道:“娘,我自己去就行。” 谢夫人握住她的手:“你没有品阶,很容易遭人话柄,我不一样。” 谢浅之害怕谢夫人出事:“我们跟娘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谢夫人想了想,同意了:“你们莫要换衣服,就穿这身。”也让京城人都看看,王家是如何仗势欺人。 沈玉蓉明白谢夫人的意思,帮着谢夫人上了大妆,坐马车朝京城皇宫来。 到了宫门口,谢夫人并不进去,走到登闻鼓前,双手拿起鼓槌朝登闻鼓敲去,咚咚咚三声,急切而又响亮。 这三下震惊朝野,周围的百姓也围拢过来瞧热闹。 早朝上,明宣帝听见这鼓声,疑惑道:“这是登闻鼓的声音,许久未听到了,感觉有些陌生。”压下心中疑惑,命人去宫门口看看,是何人敲登闻鼓。 谢夫人三人被带到金殿上,恭敬跪下磕头行礼。 明宣帝见沈玉蓉和谢浅之形容狼狈,蓬头垢面,又惊又奇:“你们这是怎么了?” 谢夫人未开口泪先流,拿出早已写好的状纸,高高举过头顶,声音沙哑恳求道:“请皇上为臣妇做主,臣妇的儿媳发现了水稻的种植方法,这方法便是育苗移栽法,保守估计亩产六百以上。” 听到这样一个数字,不仅是明宣帝,就连其他官员,也动容了,亩产六百斤,古往今来就没有过,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谢夫人不管周遭的议论声,挺直脊背,继续道:“她还找到了提高水果产量的方法,嫁接技术,有了这技术,可以改变水果的产量与口感。前些日子她买了两座山头,又大量购置果苗,果苗已种到山上,秧苗过几日便能移入田中,可,可这一切被一场大火毁了。” 闻听高产粮食和高产水果,明宣帝又惊又喜,若是有这样的东西,百姓何愁不能吃饱饭? 可这一切被一场大火毁了,若是偶然性的火灾,谢夫人也不会告御状,明宣帝高声问:“可是人为?” 谢夫人如实回答:“是人为,我们在周围发现了火油。两座山烧成了灰烬,若不是臣妇的儿媳当机立断,在小山头附近挖了壕沟,注了水,阻止火势蔓延,大火会蔓延到大山上去。大山一旦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周围的村民还在睡梦中,很有可能葬身火海。因此,臣妇断定,这是一场蓄意谋杀。却不想我们谢家人机警,没能让凶手得逞,侥幸保住了性命。” 明宣帝听了这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怒道:“岂有此理,贼人胆大包天,竟敢纵火伤人。查,给朕严查,大理寺和京兆府尹一并查,一定查出幕后真凶。高产的粮食,这就么毁于一旦,这是毁我大齐百年基业。” 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出列,躬身应了此事。 王太师站在右手首位,直立站着,昂首挺胸,仔细看,他脸上隐隐有些幸灾乐祸,暗道:这是哪路神仙显灵,竟让谢家遭此大祸,倒是省了他的事。 明宣帝定睛瞧着王太师,高声问:“太师,你认为是何人所为?” 王太师出列,举着笏板弯腰道:“回皇上,臣不知,皇上已命大理寺和京兆府尹去查了,相信不日便有消息,皇上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明宣帝勾唇:“如此最好,你与谢家的恩怨众所周知,这头一个怀疑的便是王家,王太师以身作则,堪称百官典范,莫要让朕失望才好。” “绝不是我王家所为。”王太师笃定道。 “不是最好呀,朕也相信太师的人品,定不是王家所为。”明宣帝走下来,至谢夫人身旁,弯腰扶起她,“墨家妹妹请起,朕定帮你们讨回公道。” “谢皇上。”一声墨家妹妹,让谢夫人再次红了眼眶,明宣帝这话是告诉众人,于公于私,他都会站在谢家这边,只因为谢夫人是墨家人。 他也让文武百官们看看,墨家虽然没了,可明宣帝依然记得墨家。 明宣帝又走到沈玉蓉身旁:“一夜未睡?辛苦你了,你若真能种出高产粮食,解百姓之困,为朕分忧,朕封你为县主,给你封地。” 沈玉蓉红着眼眶恭敬道谢。沈父站在一旁,远远看着沈玉蓉,又担心又心疼,他的玉蓉受苦了,早知谢家是个火坑,他说什么也不让她嫁过去。 “一路舟车劳顿,你们都累了,去墨轩殿歇着去吧,过了晌午再回去。”明宣帝回头看向刘公公,“告诉曦儿,让他替朕照顾好谢家夫人。” 刘公公领着沈玉蓉三人去了墨轩殿。 六皇子得知沈玉蓉和谢夫人进宫了,乐得手舞足蹈,待看见沈玉蓉和谢浅之的装扮时,他瞠目结舌,指着沈玉蓉和谢衍之道:“表嫂,表姐,你们这是,这是……” 两人都是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眼眶微红,面色愁苦,这是发生了何事? 谢夫人摸了摸齐鸿曦的头:“ 分卷阅读106 咱们进屋说,让人给你表嫂表姐打些水来洗漱,我慢慢说给你听。” 齐鸿曦命人打水来,又让人去尚衣局取两身女子穿的衣物。 沈玉蓉和谢浅之去洗漱,谢夫人将大火烧山的事说了。 齐鸿曦握紧拳头:“定是王家干的,这京城,就属他们家行事张狂,手段卑劣,用这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姨母且放心,父皇会给表嫂做主的。” 沈玉蓉换了衣衫出来,走到正殿门口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来,是五皇子齐鸿曜。 齐鸿曜见沈玉蓉无事,悬着心放下,走至沈玉蓉跟前,担忧问:“你,你无事吧?” 沈玉蓉转了圈:“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很好,多谢五皇子关心,你来找曦儿?进来吧。”话落,迎五皇子进入殿内。 “你无事就好。”齐鸿曜跟着沈玉蓉进去,见谢夫人也在,忙给谢夫人问好。谢夫人也给齐鸿曜还礼。 齐鸿曦看向齐鸿曜:“五哥,你怎来了,德妃娘娘让你选妃呢,你去忙,我招呼姨母她们就好。” 那日回宫,他故意跟着齐鸿曜去了德妃宫中,给德妃提了个醒,暗示德妃,齐鸿曜可能喜欢沈玉蓉。 这几日,德妃拘着齐鸿曜,不准他出宫,更不准他去谢家庄子上,非让他选出一位皇子妃不可。 齐鸿曦低头抿唇偷笑,看他还怎么勾引表嫂。 闻听这话,齐鸿曜看向沈玉蓉,唯恐她误会似的,着急解释道:“什么选妃,那些庸俗的女人我才看不上。你表嫂有麻烦,我又经常去谢家蹭吃蹭喝,理当帮忙才是。” 沈玉蓉婉拒:“五皇子您帮不上忙,娶妻生子乃是人生大事,耽搁不得。” 五皇子还要说什么,庄如悔进来,捏紧手中的鞭子,骂骂咧咧道:“蓉蓉,是哪个王八蛋烧了你的山头,你告诉,我揭了他的皮。” 她轻易不回公主府,昨个母亲身子不适,便回去瞧瞧。 今儿一早,她刚出门,就遇见了谢澜之,那厮形容狼狈,脸乌漆嘛黑的,要是不开口,她都认不出,这一问才知,沈玉蓉的山头和秧苗被人烧了,想借一些人手,将山头围起来,免得有人趁乱毁灭证据。 庄如悔二话不说,借给谢澜之二百亲兵,让阿炎亲自带队,若有人靠近山头,就以谋财害命罪论处,立刻抓起来,等候发落。 沈玉蓉摇头,道:“不知是何人,皇上已经命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庄如悔猜测道:“定是王家那帮人干的,除了他们,我想不出别人。” 沈玉蓉脑海中闪现一个人,就是那日拦截她的夫人,被她教训了一顿,是不是她心有不甘,烧了她的山? 她这样怀疑,便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庄如悔道:“很有可能,可那妇人,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会找你麻烦,若是有心人挑拨,也跟王家有关系。” 沈玉蓉学过画,命人取笔墨纸业,她记得那妇人的面容,可以将其画下来。 齐鸿曦命小太监去寻来。沈玉蓉在纸上绘出妇人的脸,简单几笔,勾勒出脸庞五官,立体形象,跟真人似的。 齐鸿曦望着专注的沈玉蓉,眸光微闪,她为何如此特别,总能无形中牵引他的思绪。 沈玉蓉将画像给庄如悔:“能查到这人是谁吗?” 谢夫人看了一眼,疑惑道:“这人很熟悉,我好似在哪儿见过?” 谢浅之道:“娘,早些年王夫人生辰请咱们去,我在王家见过她,她似乎与王夫人很熟。” 庄如悔冷笑:“若说这事没有王家的手笔,我不信。将画像给我身边的护卫,命他立刻去查此人的身份。” 第55章 替罪羊 纵火一事有了眉目,未免家人担忧,过了午时,谢夫人带着沈玉蓉和谢浅之出宫。 刚至宫门口,远远瞧见沈父走来。 沈玉蓉知父亲担忧她,故在此等她。想到父亲的关心,沈玉蓉眼睛红了,喊了声:“爹,让爹爹担心了,是女儿不孝。” 沈父抬手拍了拍沈玉蓉的头:“东西没了可以挣,人没事就好。” 在朝堂上,听见沈玉蓉领着人救火,一身狼狈,他就想说这句话,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朝后就等在宫门口,一直到现在。 沈玉蓉眸中含泪,笑着道:“谢谢爹爹关心,我无碍,爹爹可是一直等在这里,吃午饭没有。” 不等沈父回答,肚子传来咕噜声,父女二人相视而笑。 沈玉蓉挽着沈父的胳膊,对谢夫人道:“娘,父亲担忧我,一直未曾用午饭,你们先回去,我陪着爹爹用些午饭。” 谢夫人答应,目送沈家父女离去。 她准备离去,见王太师朝这边走来,与谢家的难过不同,他脸上洋溢着喜悦,来到谢夫人身边,眉眼含笑,出口便是讥讽的话:“哟,这不是谢夫人吗,要回去了?谢家山头着火的事,真是令我浑身舒畅,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开了眼,竟帮老夫 分卷阅读107 出了口恶气。” “不是你指使,也是王家人所为,你们王家干净不了,皇上圣明,已命人去查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如何,一查便知。我倒是希望王家真干净。”话落谢夫人甩袖上了马车。 谢浅之也跟着上去,坐稳后催促马夫赶车离开。 王太师望着谢家的马车,陷入沉思:看谢家人如此笃定,难道真是王家人所为?莫非是…… 他不敢确定了,转身进宫去问王皇后。谢家着火,王皇后也听了消息,还在欢呼呢,可巧听见宫人来报,说王太师来了。 王皇后将人请进去,满脸喜色,开口便是:“哥,你听说了吗,谢家的庄子着火了,真是大快人心,火势怎么不再大些,将谢家人通通烧死,也算给姑母和三儿报仇了。” 闻听这话,王太师便知,这事不是王皇后做的,但还不确定,又问了一遍:“这事真不是你做的?” 王皇后一愣,道:“怎会是我,皇上刚敲打过咱们,我若这时候出手,岂不是自掘坟墓,我还没那么傻。” 王太师放心了:“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王家在风尖浪口,容不得出半点错了。不是妹妹,那会是谁呢,难道是…… 他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一个人,辞了王皇后,出了宫急忙回到家中,命人唤来王夫人。 王夫人听闻谢家庄子上的事,心情舒畅,正在廊檐下喂鸟,听见王太师要见她,沉默半晌,放下鸟食便过来了。 王太师见到王夫人,直接开口问,可知谢家庄子上着火一事。 王夫人没有隐瞒,眸中迸射出恨意:“知道啊,不仅知道,我还知道谁做的。” 这事就是她一手促成的,沈玉蓉害死了她的儿子,她绝不能看着仇人快活,自己无动于衷,否则将来有何颜面见三儿。 “是你做的?”王太师又惊又恼,“你可知,你这样做陷我王家于何地?皇上刚敲打过咱们,姑母的事,凤儿的事,才过去几天,你就忘了,若是皇上查出什么来,咱们一家人都要去边疆充军去。” 王夫人坐定,捧着茶杯慢慢地品:“老爷,你急什么,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放心吧,就算查出来,也不能把你我如何,没有证据的事,谁敢胡乱定罪,我只是挑拨几句,便有人愿意帮咱们出头,到时候把他们推出去顶罪便是。沈家女害得我的三儿含冤而死,我迟早让她为我儿陪葬。” 她买通了人,让那人帮着煽风点火,又威胁那人,若是出了事,直接顶罪,可保家人平安,若不然…… 事已出,王太师能如何,儿子去世,他也难过,坐在圈椅上叹息道:“但愿无事吧。” 沈玉蓉本想带父亲去第一楼吃饭,可沈父节俭惯了,不愿让女儿破费,坚持回家吃,再说他有许多话要说,回家方便些。 “好吧。”沈玉蓉拗不过沈父,只得同沈父回家。 下马车,刚进门,沈谦跑出来,见沈玉蓉好好地,顿时红了眼眶,上前一把抱住她:“姐,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听见谢家庄子周围着火,可把他急坏了,害怕沈玉蓉受伤,亲自去了趟谢家,得知沈玉蓉进宫了,沈谦骑马回来。 他不放心沈玉蓉,又去宫门口等人,遇见了沈父,沈父说沈玉蓉无事,让他先回来,他便回来了。 沈玉蓉推开他,给他擦眼泪:“都多大的人了,还流眼泪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危险第一就是保命,免得你们担心。” “就这样说定了。”沈谦吸了吸鼻子,笑着道。 话落,张氏带着沈诚和沈玉芷过来,见沈玉蓉无碍,也就放下心,还问谢家庄子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家人关心她,沈玉蓉笑了,东西没了就没了,只要人好好地,想要的东西迟早会有。 沈玉蓉一一答了话,一行人一面说一面往家走。她陪着沈家人用了午饭说了会话。 张氏还说,若是沈玉蓉没有银钱,可以从家里拿,多了不说,几千两银子还是有的。 沈玉蓉说不用,她有银子,果苗没了,并不是钱能解决的,周围的果苗都被她买走了,再想种,可不容易。 张氏又劝了一回,说明年再种。 沈玉蓉道了谢,辞了出来,在院门口遇见了沈玉莲。 沈玉莲好似专门等她一样,骄傲道:“二妹妹,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帮我,若我能达成所愿,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些人也不敢欺辱你。” 经历了挫折,她相信沈玉蓉会明白一些事。 沈玉蓉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沈玉莲,嗤笑一声:“大姐姐,你想要,自己争取啊,求我帮忙,还如此高高在上,大姐姐,你以为你是谁,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在这里,我祝大姐姐达成所愿。”话落,潇洒离去。 气得沈玉莲躲了躲脚,暗自咬牙道:有你求我的一天。 沈玉蓉和王家作对,绝讨不到好处。 前世,二皇子登基为帝,王家权势如日中天,直到 分卷阅读108 她死,王家也没有衰败的迹象。 沈玉蓉回到谢家,去了谢夫人院中。 谢家人都在,好似在等她,见她回来,面上一喜,上前安慰着。 谢清之还道:“嫂子,我已经安抚了周围的村民,咱家的山头火势太大,波及了不少人家,我已经给了银子作为补偿了。” 下午时,娘拿出不少首饰,让他当了些银钱,给了村民。 “多少银子,回头我给你。”沈玉蓉看一眼谢夫人,知道定是她出的银子。 谢夫人道:“衍之走时留下的,难道你也要还不成?” 沈玉蓉找不到借口反驳,挽着谢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娘最好了,你是天下最好的婆母。” 谢夫人刮着她的鼻尖,佯装嗔怪道:“就你嘴甜,今儿发生的事太多,快去歇着吧。明日还有硬仗要打呢。” 无论结果如何,王家定会狡辩。 谢澜之道:“嫂子,庄世子给了两百亲兵,这些人如何安置?” 沈玉蓉想了想道:“一人先发十两银子,走我的私账,再去村里瞧瞧,看有没有宽敞的地方,先委屈他们了,等事情了了,再请他们去第一楼喝酒。” 谢澜之得了命令,立刻去了。人是他请来的,沈玉蓉如此招待,也是他的面上有光。 大理寺和京兆府一同办案,效率非常高,短短两日功夫,就抓住了放火的贼人。 其实也好抓,纵火需要大量的火油,查一下火油的出处,最近买火油的人,都是纵火的可疑之人,经过筛选,纵火人有四个。 这四人是当初去谢家讨债的人,经大理寺审讯,他们不满沈玉蓉欠债不还,怀恨在心,才故意纵火的。 案情经过被整理成册,立刻呈到明宣帝跟前,明宣帝翻看,随意扫了几眼,怒气冲冲扔到地上,拍案道:“你们大理寺和京兆府都是干什么吃的。欠债不还?连朕都知道,借据是假的,坑蒙拐骗的一套玩意儿,被人识破怀恨在心?这拙劣的谎言,你们也信,早不报复,晚不报复,偏偏这个时候报复,你们是不是收了王家的好处?” 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双双跪地,磕头求饶。他们不敢收王家的好处,酷刑也用了,那几个贼人就说了这些,旁的信息一概没透露。 明宣帝按下心中的怒火,垂眸思索半晌,对刘公公道:“去谢家,请谢家大少夫人过来。” 他不信这中间没有王家的手笔,当初要债的人就是王家安排的。 看来他们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靠沈玉蓉了,希望沈玉蓉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明宣帝有意打压王家,就算王家没参与,明宣帝也会给王家安插一个罪名。 可这不合规矩。沈玉蓉无官无职,审犯人有些僭越了。 明宣帝怒视二人:“不合规矩?杀人放火都不合规矩,不是照样有人做,你们是合乎规矩,给朕问出有用的来。”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和京兆尹知道,事情不可改变,又想了想,沈玉蓉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去问话,又能如何,问不出什么。 其实他们多虑了,明宣帝不会无缘无故给王家安插罪名,只想给沈玉蓉一个公道,高产的粮食,若真能成功,有功于江山社稷,这样的人才,他不想让她受委屈。 沈玉蓉进宫后,还觉得云里雾里,纵火的贼人已经抓住了,大理寺判案就好,为何让她去一趟。 她进了御书房,明宣帝直接给她赐座,又将纵火卷宗给她看,道:“这是纵火案的卷宗,贼人已经招供了,是报复你,却没有王家背后操纵,朕却不信。牢里的人,你去审审吧,希望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沈玉蓉这才知道,明宣帝让她来的目的,想让她用催眠术,问出幕后真凶。 第56章 再用催眠术 沈玉蓉去大理寺前,去了趟墨轩殿,她要请庄如悔帮忙。 大理寺里可能有王家的人,定不会轻易让她见到犯人,带上庄如悔,那些人会有所忌惮。 再说上次也是庄如悔把风,一事不烦二主,这次同样找她。 庄如悔在墨轩殿下棋,听闻沈玉蓉来了,笑嘻嘻迎出来:“蓉蓉怎么来了,给我送《红楼梦》?” 沈玉蓉将卷宗给她:“纵火案结果出来了,与王家无关。”反正她不信,明宣帝也不信。 庄如悔接过卷宗看了几眼,将卷宗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狗屁不通,没有王家在背后操纵?鬼才信。大理寺和京兆府尹是不是王家的人,或收了王家的好处?” “不知。”沈玉蓉转身欲走,“走吧,请你帮个忙,这案子怕只有我能问出真相。” 催眠术?庄如悔立刻来了兴致,问道:“怎么帮,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说一声,我义不容辞。” 齐鸿曦也想到了催眠术,非要跟着沈玉蓉。沈玉蓉哄了一会儿,无果,只能任由齐鸿曦跟着。 三人出了 分卷阅读109 皇宫,坐马车来到大理寺,沈玉蓉端坐着看向庄如悔:“你说,他们会让咱们见犯人吗?”王家手眼通天,这一趟定不会顺利。 庄如悔轻蔑地笑了笑:“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谁若阻拦,先问过我手中的鞭子。”伸出手,摆明着鞭子,好似随时要抽人似的。 沈玉蓉道:“那就拜托世子爷了。” 齐鸿曦也拍着胸脯道:“表嫂,还有我呢,我也可以帮忙,那些人都怕我父皇,我用父皇压他们。” 沈玉蓉点头笑了笑,夸赞齐鸿曦厉害。 三人来到大理寺,大理寺的官员早已接到了消息,都各忙各的,没人理会沈玉蓉三人。 沈玉蓉拉着一个官员,问纵火案的犯人关在哪里,那人一问三不知,摆摆手快步离开,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是这种情况。 庄如悔把玩着手中的鞭,环顾四周,见大理寺的官员能躲则躲,能避则避,还有推脱不知的,冷冷一笑:“皇上命我们来审案,你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相互推诿,是不把我们放在眼中,还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要不,我去宫中一趟,请皇上亲自前来,你们才肯配合?” 齐鸿曦在一旁帮腔:“他们不适合当大理寺的官员,让父皇选拔新的官员,把这些人都替换了。省的他们不听话。” 庄如悔道:“你说得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大齐的官员都在替王家办事,皇上都使唤不动他们。” 大理寺卿听见齐鸿曦和庄如悔的声音,忙出来迎接,拱手道:“失敬失敬,未曾亲自迎接,还望见谅,六皇子,庄世子,里面请。” 庄如悔微微扬起下巴:“嗯,这会儿出来了,我们若不来,你们准备怎么为难谢家大少夫人,无阶无品,就你们这帮看碟下菜的人,还不把人欺负死啊。” 大理寺卿忙赔笑,连说不敢不敢,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人迎进大理寺。 沈玉蓉也不和这帮人计较,对庄如悔和齐鸿曦点点头,率先走进大理寺。 有庄如悔和齐鸿曦跟着,大理寺的官员不敢怠慢,带着沈玉蓉三人去了牢中。 牢房阴暗潮湿,长期不见阳光,有股霉味,一路走来,沈玉蓉看见许多犯人。 有的安安静静呆在牢中,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好似已经认命了。有的直呼冤枉,让官员重新审理案情。还有人死不认罪,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哀嚎。 看着这些人,沈玉蓉的心颤了颤,默默告诉自己遵纪守法,做个好人,绝不能进这种地方。 大理寺卿命人将牢门打开:“人都在这里,六皇子殿下,庄子爷,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 沈玉蓉向里看去,里面有四人,其中两人面容熟悉,应该是当初去谢家要债的人。 这几人蓬头垢面,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带着血迹和鞭痕,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一看就知被用了刑。 沈玉蓉歪头看向大理寺卿:“屈打成招?” 大理寺卿连忙否认:“这些人最太嘴硬,给点小苦头吃。” 这还是小苦头,若是大刑伺候,该是怎样的光景,沈玉蓉率先进去,走到熟悉的面孔前:“你们还认得我吗?” 四人趴在地上无动于衷,庄如悔抽出鞭子,甩在四人身上,四人抬头看向沈玉蓉:“我们都已经招供了,你们还想如何?” 大理寺卿听到这话,垂眸露出喜色,他就说,沈玉蓉问不出什么,这些人虽是地痞流氓,可家人被人握在手中,为了保住家人性命,他们不敢胡言乱语。 沈玉蓉侧脸看向大理寺卿,笑了笑道:“有干净隐秘的房间吗,我要单独审问,大人,您觉得是否可行?” 大理寺卿抬眸看向庄如悔和齐鸿曦,见他们冷眼看着他,忙道:“可行,可行,我这就命人去安排。” 他给沈玉蓉找了间最里面的审讯室,除了一个入口,连扇窗户也没有,沈玉蓉很满意:“开始吧,一个一个来,单独审问。” 犯人带进来了,大理寺卿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玉蓉勾唇一笑,来到大理寺卿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大人请吧,我问话,需要安静,不能有人在一旁看着,还是,您怕我杀人灭口,这个您放心,水落石出前,他们都会好好的活着,一个都不会少。” 大理寺卿站着没动,显然信不过沈玉蓉。 沈玉蓉挑了挑眉:“我问话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可外传,大人想偷师,那你得先交学费。” 庄如悔笑了,微微扬起下巴,对大理寺卿道:“张大人,秘密,您不能看,还是出去吧。” 张大人讪笑道:“他们是犯人,下官得看着,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下官担待不起呀。” 齐鸿曦将他拉出去:“出去,不许你看。”将人推出去,双手叉腰守在门口,一副任何人都别想进来的架势。 沈玉蓉让人搬进来一架屏风,又找来一个文书写口供。文书坐在屏风后,听得见看不见。 庄如悔站在一旁,既能防止人突然闯进 分卷阅读110 来,又可以防止文书偷看。 纵火犯人进来,沈玉蓉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性命,年龄,住址,所从事的行业等等,等问完这些简单问题,拿出怀表开始问与案情有关的问题。 第一个犯人叫胡六子,一一回答了沈玉蓉的问题。 放火的人数,从何时开始谋划纵火的,为何放火,目的何在,幕后主使是谁,主动承担罪行,可是受了别人威胁。 胡六子盯着怀表,目光涣散,有问有答,都是沈玉蓉想要的答案。 文书听见胡六子说了实话,手中的笔僵住了,额头上浸出汗珠来,这些人怎么轻而易举就招供了? 庄如悔见状,掏出匕首,放在他颈部脉搏上,小声威胁道:“如实写。” 文书领命,如实落笔。 如法炮制,沈玉蓉很快审讯了四个人。庄如悔看着笔录,称赞道:“原来真是王家做的。” 文书悄悄溜出去,找到大理寺卿,将沈玉蓉审问的事情说了。 张大人一听,便知这事不妥,忙派人去了趟太师府,将这边的事请告知王太师。 沈玉蓉出了牢房,正巧遇见大理寺卿进来,上来就要口供。沈玉蓉看一眼庄如悔,客气道:“张大人,我可不是你们大理寺的人,跟我要口供怕是不妥,这是皇上交代我的事情,口供我自然要亲手呈给皇上。” 张大人讪笑一声:“本官掌管大理寺,案情的进展,由本官交给皇上最为妥当吧?” 她说本官,就想压沈玉蓉了,可沈玉蓉是谁,不是闺阁娇女,立刻反驳道:“实在抱歉,东西不会给您,您要是想看,找皇上要去。” 庄如悔似笑非笑地瞧着张大人:“张大人,您的任务是看住人犯,若他们有什么闪失,皇上怪罪下来,您这乌纱帽,怕是不保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大齐的江山,姓齐,不姓王。如何办,您自个儿掂量着看。”话落,带着沈玉蓉和齐鸿曦离去。 闻听这话,张大人心惊胆战。莫非皇上也知道他与王太师私下接触,所以才让庄世子来敲打他的一番。 张大人望着庄如悔等人远去的背影,又惊又俱,方才他派人去了王家,想了想,又命人把派去的人追回来。 王家的事,他万不可再掺和。 庄如悔的话没错。这江山是齐家的,纵使王家手眼通天,也不能越过皇权,太后不正是例子吗。 皇上连太后都敢动,难道不会动王家?皇上认定纵火案背后是王家操纵,还要实质的证据,不就是要打压王家。 他真是猪油蒙了心,王家给点儿好处,他就当糖啃了,殊不知,里面裹着毒药呢。他更没想到,沈玉蓉竟能问出幕后主使。 至此以后,张大人一心效忠皇上,与王家彻底划清了界限,大理寺有撬不开的嘴,他时常请沈玉蓉帮忙。沈玉蓉成了大理寺最尊贵的客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玉蓉拿着口供去了皇宫,直接面见了明宣帝。 明宣帝端详一遍口供道:“你那催眠术当真好使,何时教教朕。” 金大腿就在眼前,沈玉蓉焉有不抱住的道理:“您何时想学,我便何时教。” 明宣帝爽朗一笑:“嗯,还挺上道,算了,朕一把年纪了,学不了这玩意儿,我看阿悔感兴趣,不若你教教她?” 庄如悔连忙道谢,还不忘吹捧明宣帝几句。 齐鸿曦在一旁喝茶,听了这话也吵着要学。 沈玉蓉自不吝啬,一个是教,一群也是放,至于学成学不成,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明宣帝很满意,挥手让沈玉蓉三人出来。 沈玉蓉领命辞了出来,跟着齐鸿曦去了墨轩殿,她问庄如悔:“你说,王家能被定罪吗?” 证据确实与王家有关,却不是王太师指使的,是王家的旁支,也就是那日的妇人。 第57章 赔偿损失 庄如悔想了想,摇头道:“不好说。” 王太师太狡猾,就算是他做的,还能推出来替罪羊呢,何况这次他未参与,只是王家旁支看不惯沈玉蓉,点了把火,给点教训,未涉及人命,很可能赔点银子就完事了。 沈玉蓉也想到了,冷冷道:“若赔钱我不要。” 齐鸿曦道:“要东西,咱们要树苗,要秧苗,让王家给种,原模原样。” 也省的表嫂辛苦。 庄如悔眼前一亮,点头称赞道:“这个主意好。” 三人想的一点不错,明宣帝拿到了口供,唤来了王太师。 王太师进了御书房,看了口供狡辩一番,认为沈玉蓉的口供是假的,大理寺卿动用大刑没能让犯人说出实情,沈玉蓉一去就问出真相,这太巧合了些。 明宣帝将口供仍在王太师脚下,怒喝道;“休要再狡辩,这是物证,朕已经派人拿人证去了,人证物证齐全了,你再辩解也不迟。来人呢,将王太师请下去,好生招待,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 分卷阅读111 王太师下去后,那日的妇人被带进来,还有一个婆子。 那婆子不曾见过明宣帝,进宫后迷迷糊糊,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在妇人身后,见了明宣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请明宣帝饶命之类的话。 明宣帝不看那婆子,嫌吵让人堵了她的嘴,直接问妇人,肃穆道:“你是王家哪房的人?”天子龙威,威严不可侵犯,妇人匍匐跪地,小心翼翼答话:“回皇上,民妇是王家旁支。” “谢家山头被烧前,你去了王家三次,见了王夫人,朕说的可对?”明宣帝。 妇人不敢否认,点头应了,又听明宣帝说她被王夫人挑唆,要为王昶报仇,于是便找人烧了沈玉蓉的山头,吓得大气不敢喘,只是摇头否认。 她不敢把王夫人供出去,若说出去,他们一家子都活不了,若夜里家中走水,一家老老小小,一个活不成。 此刻她万般后悔,为何鬼迷心窍,听了王夫人的话,派人到谢家山头放火呢。 “这么说,火不是你放的?”明宣帝问。 妇人立刻承认火是她放的,跟王家没有任何关系。 明宣帝冷笑:“倒是把王家撇了个干净,行了,你下去吧,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谢家的山头上种满了果树,你帮人种上,两座山头,一棵果苗不能少,秧苗也要赔钱,三五万两不多,你看着给吧。” 王家身后是二皇子,现在还不能动,若是逼急了,江山不稳,慢慢来吧。 “就这些?”妇人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明宣帝,只是赔钱,把树种上,这就完了,不砍她的头? “你还想如何?”明宣帝俾睨妇人,冷笑道,“既然你觉得轻了,那就送到大理寺,按律法处置。” 妇人忙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王太师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见妇人出去,躬身进来给明宣帝见礼道谢。 明宣帝摆摆手:“朕念及亲情,不予追究,你好自为之,若有下次,朕严惩不贷。” 明宣帝态度缓和,落在王太师眼中,便成了明宣帝妥协,朝廷需要王家,明宣帝不敢惩治王家。 这让他心中洋洋自得。 明宣帝看向王太师,见他欣喜,眸光冷了几分,暗道:打蛇打七寸,才能将蛇打死,替罪羊已出,没有足够证据前,不能动王家。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王家早晚会倒。 王太师出了御书房,明宣帝宣沈玉蓉进来,告知她结果,怕她心里不舒服,又安慰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王家还不能动,先委屈你了,不过朕命王家赔偿了,两个山头都给你种满果树,再陪你一些银两,这事就此过去吧。” 这是最好的结果,沈玉蓉欣然接受:“谢皇上维护。” “这才到哪儿啊,朕记得库房里有不少新奇的种子,都是番邦小国进贡。你喜欢种这些东西,去选一些,也算物有所值,不过若种出来好东西,得让朕尝尝鲜,朕也出力了不是?”明宣帝半开玩笑地说。 沈玉蓉又惊又喜,再次道谢,又听明宣帝说:“王家能赔你不少银子,记得把你的山头围起来,省的再有这种事发生。” 原来明宣帝都为沈玉蓉打算好了。沈玉蓉自然又谢了一回,辞了明宣帝出来。 庄如悔闻言,也觉这是最好的结果。 齐鸿曦知道库房在哪里,领着沈玉蓉去了库房选东西。 沈玉蓉去了库房,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有番茄,番薯,番瓜,番椒,最主要还有小麦和番米,番米也就是玉米。大齐有面,却是大麦磨出来的面,跟小麦粉有差距。 看到这么多种子,沈玉蓉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恨不得把所有种子都搬回家。 王家。 王太师刚回到家,就遇见了王夫人派来的人,说请他去一趟。 王夫人见了王太师,就问他事情如何了。 王太师自然得意,将宫里发生的事说了,末了又道:“还能如何,咱们王家是大齐的顶梁柱,皇上不会轻易动我们,再说,这事与我们无关,还是夫人会办事,知道借刀杀人,虽然没能置沈家女于死地,也挫挫她的锐气,替老夫出一口恶气。” 听到王太师夸奖,王夫人更加得意:“那是自然。”倏地又想起赔偿的事,冷哼一声,“咱们不赔偿,看沈家女能如何,我儿已经没了性命,她就应给我儿陪葬,她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却让我掏银子赔偿,门儿都没有。” 王太师想了想说:“怕是不行,皇上发话了,若是不赔偿,怕不能善了,不就是几棵果苗,一些银两,赔给她就是了。再说赔偿的不是咱们,是王腾媳妇儿。她替咱们办事,若咱们将她推出去,怕寒了其它人的心。” “老爷的意思?”王夫人似有所悟。 “我就让人看看,替我王家办事,王家不会亏待,若亏待了,谁还会替咱们办事?”王太师道。 王夫人明白了,立刻让人去账房支五万两银票,给王腾媳妇儿送去,再传个话,种果苗的钱 分卷阅读112 她先垫上,回头再来支。 家下人领命立刻去办了。 沈玉蓉在库房选了许多东西,都是用麻袋装着,一个马车竟放不下,她只能又找了一辆马车。 庄如悔见她搬了这么多,一点儿不客气,无奈道:“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些都是种子,放在库房里可惜了,除了落灰就是沤肥,它们应该长在土壤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沈玉蓉将最后一小包种子放马车上,笑着道,“再说,我没打算占为己有,等我种出来,结了种子,我双倍奉还,这只是暂借。” 回到谢家,沈玉蓉先去了谢夫人的正院,将纵火案一事告诉了她。 谢夫人也知搬倒王家不易,明宣帝向王家要赔偿,也是为了谢家。又问了齐鸿曦,得知他很好,便催沈玉蓉去歇着。 沈玉蓉舍不得休息,将种子搬进库房,又对谢澜之道:“纵火案结束了,可以让公主府的亲卫们离开了,顺便告诉庄世子一声,明个儿我在天下第一楼请客,感谢他的亲卫帮忙。” 谢澜之答应着出去,不多时又回来,道:“嫂子,王家来人了,说要给赔偿。” “还真快,我以为他们会抵赖呢。”沈玉蓉放下手里的袋子,跟着谢澜之出来,进入会客厅就见妇人坐在圈椅上,手里捧着茶水,一面品茶,一面嫌弃谢家的茶不好,水也不好,不如太师府的甘甜爽口。 沈玉蓉进门,笑盈盈看向谢夫人:“娘,这是谁呀?怎如此没礼貌,喝着咱家的茶,说着嫌弃的话,若是真嫌弃,就别上门。” 王腾媳妇儿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对着沈玉蓉道:“如此没教养,谢家也要,可见这谢家是真落寞了,若在我们王家,不是高门贵女,绝入不了门。” 沈玉蓉道:“请问你家夫君官居几品?我爹爹是户部尚书,官居二品,皇上曾亲自褒奖过,说他教女有方,你如今瞧不上我,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吗,还是说王公贵族的女儿才是顶顶好的,能进王家的门的。” 话音未落,王腾媳妇儿就想反驳,可惜,沈玉蓉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佯装恍然大悟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香满楼里,王家女儿与人苟合,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是王家人,能否为我解惑呢?”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谢夫人拿起帕子掩唇轻笑,沈玉蓉这张嘴,她若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别人休想说。 “别扯其他的,我是来送银子的。”王腾媳妇儿又羞又恼又怒,却又无可奈何,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王凤做的下作事,令他们王家颜面尽失,她也只能忍了,因为王凤是王太师的女儿,是嫡出。他们是庶出,是旁支,依附太师府生存,对太师府只能供着敬着。 沈玉蓉见她避而不答,笑着道:“我原以为有人诋毁王家,看夫人的表情,原来确有其事。” 王腾媳妇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扔下五万两银票,灰溜溜离开。 她本想将五万两银票换成铜板,大队人马抬进谢府,让谢府那群穷酸开开眼界。 现在想想,幸亏没这么做,不然沈玉蓉更给她没脸。 沈玉蓉笑容满面,望着王腾媳妇儿落荒而逃的背影,高声喊道:“娶妻当娶高门女,却不是王家女,走好勒您。对了,山上果苗一事您抓紧,若皇上问起,我也好回话呀。” 话落转身,沈玉蓉见谢夫人看着她,一瞬不瞬,心下疑惑,抬手摸了摸脸,问:“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脸上有脏东西不成? 谢夫人摇了摇头:“我见你有仇必报,性格强势,便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我若有你一半强势,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年纪大了,她突然看明白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就要活得姿意潇洒,忍让退步,终究不是生存之道。 她若像沈玉蓉一样,人生将会如何? 第58章 赔偿到位 翌日,沈玉蓉去了第一楼,请庄如悔的亲兵吃饭,好酒好肉好菜招待,个个吃得肚子溜圆,面带红光,临走时勾肩搭背,口里还夸赞沈玉蓉仁义,还说再有活就找他们,保证完成。 等公主府的亲兵都离开,庄如悔靠近沈玉蓉道:“这顿饭算你自己的,第一楼不给出,顶多给你打个对折。” 她可清楚,沈玉蓉得了王家的赔偿,手里不缺银子。 沈玉蓉笑了笑:“这是自然,对了,你那些人,还真不错,个个都很男人。” 听了这话,庄如悔皱眉:“男人,何意?”她真没看出来。 沈玉蓉解释道:“有男子汉气魄,性格刚强,有情有义。” 庄如悔望着远去的一群人,脚下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就差没在大街上睡了,还很男人?她盯着沈玉蓉问:“你眼睛有问题吧。” 沈玉蓉和她说不通,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道:“对了,我想把山围起来,你的亲兵若是有时间,可以去试试,给工钱。” 她本打算找附近的村民,一来可以增进与村民的关系,二来,让村民 分卷阅读113 们赚钱钱,改善一下家中的境况。 庄如悔想起她说那些护卫很男人,开口拒绝道:“不去,你要记住,你是谢家媳妇,眼睛不要往别处看。” 沈玉蓉懒得理他,她虽然成婚了,也不能妨碍他看美男呀,美男多养眼呀。 山头被烧,秧苗被毁,沈玉蓉从明宣帝那儿得了番邦的种子,又得了大笔赔偿,也算因祸得福。 王家虽然赔偿了,却不情不愿,山头依然黑黝黝光秃秃,除了烧焦的痕迹,一根草都没有。 沈玉蓉也不急,培育秧苗,将水稻的秧苗移到田中,还让人买了鱼苗,放入田中。 郑勉和张福全都不解,问沈玉蓉为何这样做,沈玉蓉道:“稻田养鱼可提高土地使用效率,还可以增产水稻产量。” 郑勉拿出纸笔,将这些记录下来,还问增产的原理。 沈玉蓉道:“鱼可以吃害虫及杂草,排出的粪便是上好的肥料,可以被水稻利用。鱼儿在水中游动时,会翻动泥土,促进粪便分解,能被水稻更好地吸收,等秧苗大了,需加固田埂,加深水位,保证鱼儿更好的生存环境。” 听了这番话,郑勉越觉有道理,将这些一一记录在册。 沈玉蓉又说了一亩稻田养鱼的数量,食用的话,一亩地不超过四百条,草鱼,鲢鱼,鲫鱼,鳙鱼等都可。 她还特意嘱咐,一定等稻子大些,再投放鱼苗,一般是七日后最佳。 周围见沈玉蓉往稻田里放鱼苗,都觉得新鲜,围拢了不少人,听见沈玉蓉的话,有心思活泛的,觉得这法子可行,也准备回去试试,若不成,也只是浪费一些鱼苗钱,若是成了,收割稻子时,将鱼卖出去,不就大赚一笔了。 当然,也有人瞧热闹,看笑话,觉得沈玉蓉法子不可行,稻田里养鱼,鱼不把稻子吃光才怪。 这是科学种田,沈玉蓉也不解释了,解释不通,不再多言,领着郑勉、张福全回谢家。 郑勉捧着一个小册子,来回研究,他现在有些期待了,恨不得田里的稻子一下长大,鱼像神仙吹了气,一夜之间长得像筷子一样长。 张福全一有空便去田里,一天恨不得跑四五趟。 田里有郑勉和张福全看着,沈玉蓉也放心,和谢夫人说了一声,要了进宫的令牌,乘马车来到宫门口,到宫门口下马车,递上令牌。 宫门口的侍卫看了一眼,放沈玉蓉进宫。沈玉蓉进宫后,并未去墨轩殿,而是去了御书房找刘公公。 刘公公听见有人找他,还很纳闷,问小太监,是何人找他。小太监刚被派到前朝伺候,并不认识沈玉蓉,摇头道:“不知,是位漂亮的夫人。” “连谁找咱家你都不知道,还让咱家去?”刘公公伸头往这边瞧了瞧,见是沈玉蓉,立刻堆笑讨好道,“大少夫人,怎么是您呀,你可是找六皇子殿下,小殿下不在这儿呀!” 沈玉蓉道:“我不找曦儿,我找公公您。”说着将一个食盒递出去,笑着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吃食,公公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 食盒里有酱肉,牛肉酱,还有糕点,特意给刘公公带的。 听闻沈玉蓉给他带了东西,刘公公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大少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你有事吩咐一声便是,还带什么东西。”说着接过食盒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又对沈玉蓉的手艺夸赞一通。 沈玉蓉见他高兴,说了进宫的目的:“皇上此刻是高兴,还是忙呀,能否腾出时间见我?” 刘公公道:“有时间,有时间,皇上今儿高兴,早上多吃了一碗粥,还问了六皇子的学问,六皇子对答如流,可把皇上乐坏了。”说着带沈玉蓉进入御书房。 明宣帝见沈玉蓉来了,便问:“你怎么来了,你的秧苗移栽到田里了,长势如何,听闻你在稻田里养了鱼,这方法倒是新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的可行吗?” 沈玉蓉一一答了,还说了稻田养鱼的好处。 明宣帝听了,龙颜大悦:“朕等着,对了,你进宫有何事,你可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到底何事,朕给你做主。”他大概猜到了是何事。 “秧苗移栽到田中,鱼苗也放进水里,可我的山头依然光秃秃的,连棵绿草也不见,莫非王家反悔了,只给银子不给种树了?”沈玉蓉直接道。 没错,她就是来告状的。 明宣帝闻言,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道:“派个人去王腾家问问,何时给谢家种树,是不是要等树上挂果儿了?” 刘公公得了沈玉蓉的好处,领命亲自跑了一趟。 明宣帝指了指窗边的软榻:“你在这里等,还是去墨轩殿?” 沈玉蓉不敢打扰明宣帝,提议去墨轩殿。明宣帝让太监送沈玉蓉过去。 庄如悔还在墨轩殿住着,得空时读读书,下象棋,再有去御花园钓钓鱼,日子清闲自在,今儿得了一只画眉鸟,正在逗弄,撇眼见沈玉蓉来了,问:“哟,你可是稀客呀,你不在家侍弄 分卷阅读114 你的一亩三分地,跑这里来做什么?” 说着顺手将鸟食给一旁的宫女,来到沈玉蓉身边笑嘻嘻道:“给我送《红楼梦》的新章节来了?” 沈玉蓉否认:“不是,王家答应的承诺未兑现,我来给他上点儿眼药水。” 她还等着吃自己种的水果呢,王家一直没有行动,望着黑乎乎光秃秃的山,她心里堵得慌,她心里堵得慌,肯定不让王家人好过。 没有新章节,庄如悔有些失望,但能给王家添堵,她倒是很乐意:“要不要我帮你。” 沈玉蓉道:“我已经告诉皇上了,皇上派人去王家了。王家人想赖账怕是不能。” 王家人没打算赖账,王腾的媳妇派人去山头看了,也算了果苗的数量,这一算发现数量惊人,就有些迟疑了。 这不是主要的,他们又去买果苗,结果附近的果农没有果苗了,都被沈玉蓉买走了,若想要果苗,得去很远的地方买。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没有几万两银子下不来。 王腾媳妇儿虽不视财如命,却十分吝啬,自己穿金戴银可以,要是向外出钱,她十分肉疼不舍,她不催促下面的人办事,下面的人也不尽心,这事就这样被耽搁了。 开始两天,她还忐忑不安,怕谢家人找来,怕明宣帝怪罪,可一连十几天过去,谢家也未催促,明宣帝也未怪罪,她也渐渐放心了,心想着:或许谢家忘记了这事。 猛地听见宫里来人,王腾媳妇儿吓得摔了手中的茶盏,忙命人迎接,得知是赔偿的事,她也不傻,当即说了附近没有果苗,若想要果苗,得去远一点儿的地方买,颇费工夫,需要谢家等一等。 刘公公别有深意地看着王腾媳妇儿,笑呵呵道:“山头光秃秃的,甚是难看,皇上还以为贵府忘记了,命咱家来提醒一二,既然贵府记得,也已经命人去办了,咱家也就放心了,这就回去复命去。” 王腾媳妇儿给刘公公塞了一个荷包,虽肉疼,却也只能忍着,这是明宣帝身边的红人,他们王家得罪不起。 刘公公接过荷包,掂量两下,又嘱咐他们抓紧时间办事,还说皇上很期待,比沈玉蓉这个正主都上心,说完转身走了。 王腾媳妇儿来不及想其他,命人快去买果苗,一定按照谢家要求种上,不可耍心眼子。 若是明宣帝真怪罪下来,他们王家或有灭顶之灾。明宣帝此次派人前来提醒,已是仁慈德厚了。 皇上不愧是皇上,只是派人到王家提个醒,王家的办事效率就显现出来了。 次日就有人去谢家找沈玉蓉,说到了一批果苗,问沈玉蓉如何种植。 对于果树栽培,沈玉蓉了如指掌,也教给了郑勉和张福全,带上他们去了山上。 定好植株距离,按照尺寸挖了坑。让王家人干活,而谢家人就在一旁看着,任意使唤王家下人,还不用给工钱,这怎么看怎么爽。 王家不愧是大家族,手眼通天,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找的果苗,仅仅十天功夫,两桌山头种满了果树苗。有的不是果树苗,而是有几年树龄的老树,花儿都败了,就等着挂果呢。 沈玉蓉非常高兴,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惋惜,这王家如何弄到这样的果树的,莫非是强行征用。 庄如悔看出她眸中的忧虑,好心解释道:“风尖浪口,王家不敢如此做,定是花钱买的,在这世上,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她还真说对了,这些果苗不是王家抢来的,是买来的,那些有树龄的果树,都是花了高价的。 两座山头种满,算上人工费,王家前前后后花了七八万两银子,王腾媳妇儿心疼地捂住胸口,直说:“天寿哟,几棵果苗怎么费这些银子?”还说下面的人贪了去。 管事的拿出账本,一笔笔写的清清楚楚,还有果农们亲自画押,自是错不了。 王腾媳妇儿心疼归心疼,可想想不花自己个儿的钱,也就想开了,带着账本去了找王夫人。 王夫人也觉得花的多,说王腾媳妇贪墨了。 王腾媳妇儿拿出账本,让王夫人随意查账,还发毒誓保证,若是她贪墨一个铜板,让她烂舌头。 王夫人这才信了,命人去账房支钱,却只给了个整,说家里就这些银子了,余下的,让王腾媳妇自己添上,还提醒她回去好好查账,莫让底下的人蒙骗了。 王腾媳妇儿不敢反驳,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等王腾媳妇走了,王夫人身边的嬷嬷问王夫人:“只是个零头,夫人又不是没银子,为何让她自己添上?” 王夫人冷笑:“她没贪银子,他手底下的人贪了不少,我只是给她提个醒,莫要让人蒙蔽了。” 王腾媳妇也想到了这一点,大头都出了,为何非让她补上这几千两银子,又回想着王夫人的话。 莫让人蒙骗了,难道真有人骗了她。 王腾媳妇儿回去后,就带人去了管事的家中,抄出不少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一万两之多。 本来她还怨恨王夫人,如今也不怨了 分卷阅读115 ,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反而感激王夫人。 第59章 二皇子回京 王家给的赔偿到位,两个山头外围的墙也建好了,连同两百亩地也围起来了,墙足有两米多高,墙头还有削的尖尖的竹杆,一般人进不去。 沈玉蓉准备在墙外种上蔷薇花,这种花以墙为架、以竹为屏,生命力极强,且多刺,长成后爬满墙,看谁还敢靠近她的山头和田地。 找蔷薇花和移植的工作,已经交给郑勉和张福全去做了。 田里的稻苗涨势很好,已有一尺多高了,鱼也肥壮,放进去时有手指长短,如今长了一倍。 齐鸿曦和齐鸿曜经常来,看见着欣欣向荣的景象,每每都会夸赞一番。 明宣帝也时常问起,得知沈玉蓉的庄家长得好,又惊又喜,让齐鸿曜看着些,这是他们大齐的希望,是百姓饱腹的根本。 齐鸿曜自是用心,来了谢家,必然会去田间转转。还时常问些农事问题,郑勉一一详细答复。 谢家几个孩子,也经常去田间看,秋儿也常常跟着。 郑母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亮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重见光明。 郑勉对谢家更是感激,干活也更加卖力。不用沈玉蓉说,他已经做好了计划。 为此,沈玉蓉倒是能轻省很多。 天气渐热,沈玉蓉换上了薄衫,忽而想起解暑的冰粥,便尝试做了一些,就是冰镇后的豆粥加了些水果丁。 这个时候水果少,只有野生草莓,桑葚,樱桃。水果不多,再配上豇豆,紫米,红小豆,绿豆等,盛放在碗中,再加上一些冰快,用勺子挖着吃,味道简直不要太好。 还可以清肠胃,降暑气。 沈玉蓉没有加冰块,先盛了几碗,放在托盘上,准备给谢夫人送去,再问问可有食用的冰快,若是有,就讨要一些,冰粥里放上冰快才更爽口。 正院,谢夫人正与谢浅之说话,谢浅之想建立善堂,想了多日,已下定决心,便和谢夫人商量一番,看开在哪里。 谢浅之见沈玉蓉干劲十足,即便遇到困难,也没有退缩,依然奋勇前行,光这份勇气,就令她叹服。 所以她也想做些事,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 谢夫人道:“既然是玉蓉提起的,你去问她,或许她能给你更好的建议。”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想过多干涉。 话音刚落,沈玉蓉掀开帘子进来,听见这话便问:“何事要问我?” “浅之想开善堂。”谢夫人道,“你见多识广,帮她想想,这善堂该开在哪里,如何管理。” 梅香也跟着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夫人,大姑娘,这是少夫人做的冰粥,爽口清暑,味道也好,快尝尝。”说着将一碗端给谢夫人,又端一碗给谢浅之。 沈玉蓉对许嬷嬷道:“嬷嬷也吃一碗,我做了许多。” 许嬷嬷也不客气,自己端了一碗:“大少夫人就是手巧,做的东西更稀罕,自从您来了咱们谢家,咱们都有口福了。” 谢浅之连吃了几勺,赞不绝口。谢夫人也道好吃,跟着吃了一些便放下:“这东西确实好吃,可惜是凉的,女孩子家家的,你们都别贪嘴,小心肚子痛。” 沈玉蓉一面吃一面道:“不碍事,一会儿我再炖些驱寒汤水,保证不会肚子痛。” 这时谢澜之领着谢清之进来,见桌上有冰粥,是沈玉蓉亲手做的,端起来就吃,连连赞叹好吃。 几人吃过,沈玉蓉让梅香给谢沁之和谢敏之送一些去。又问谢夫人可有食用的冰。 谢夫人道:“冰都是去年冬日藏的,平日不吃冰的东西,应该是没有。” 沈玉蓉便想起了一本书,里面提到了硝石制冰的法子,若有食用冰,第一楼的生意又能火爆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辞了谢夫人,命人备马车,带上冰粥,她又去院中换了身衣裙,坐马车来至第一楼门前。 沈玉蓉来了第一楼才知,庄如悔怕遇见裴巧巧,不敢出门,很有可能在皇宫,找牛掌柜一打听,果真在皇宫,又找人去皇宫传话,让庄如悔来一趟。 庄如悔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尾巴,齐鸿曦和齐鸿曜。庄如悔不敢坐自己的马车,坐的是齐鸿曦的马车。 裴巧巧即便知道庄如悔在马车上,也不敢拦齐鸿曦的马车,都知齐鸿曦痴傻,若犯起傻来敢拿刀砍人,所以她不敢招惹。 三人到了雅间,沈玉蓉早已将做好的冰粥放桌上,招呼他们尝尝看,若是好吃,就在第一楼卖,用不了多久,第一楼就可以有第一个分店了。 齐鸿曦先坐下,端起碗拿起勺子开吃,吃了第一口眸中一亮,也不多言,继续吃,很快一碗就见底了,将空碗给沈玉蓉,意思很明白,还想吃。 沈玉蓉笑了,让梅香再给他盛一碗:“这东西是凉的,不宜多吃,再吃一碗,不能吃了。” 齐鸿曦接过碗,答应一声,埋头继续吃,还不 分卷阅读116 忘夸沈玉蓉的手艺好。 齐鸿曜也吃了一碗,正想要第二碗,楼下闹哄哄的,声音此起彼伏,传入楼上,庄如悔命阿炎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玉蓉来至窗边,开窗往下看去,见街上有一队人,最前端的人身穿皇子服饰,骑着高头大马,俊逸非凡:“这人是谁啊?” 她从未见过。 庄如悔和齐鸿曜端着冰粥,来至窗边,朝下看去,异口同声道:“二皇子。” 齐鸿曦端着冰粥凑过来,将齐鸿曜挤到一边,一脸高兴,趴在窗户上向下喊道:“二皇兄,你回来了,我们都在这里吃好吃的,你上来一起吃吧。” 二皇子听见喊声,循声望去,见庄如悔,齐鸿曜和齐鸿曦都在,并未勒住缰绳,只是笑了笑道:“你们吃吧,本皇子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着他的视线略过天下第一楼,眸光微闪,侧脸向香满楼看去,见香满楼门前几乎没人,眼神冷漠了几分。 他离开近两个月,这里何时开了一家酒楼,还在香满楼对面,难道是庄如悔开的,专门与香满楼打擂台,有意思,真有意思。 想到此处,他又朝庄如悔一行人看去,竟见一张陌生的脸,容颜俏丽,眸光淡然,气质脱凡超俗,站在三个男人中尤为显眼。 她是谁? 二皇子渐行渐远,庄如悔望着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口气:“京城又有热闹好瞧了。”坐回去继续吃冰粥,猛地感觉冰粥不香了。 “这话从何说起?”沈玉蓉捏了一块糕点,慢慢吃着:“他是二皇子?” 二皇子是皇后所出,正室嫡出,可谓是根正苗红。若无意外,这皇位应该落在他身上。 庄如悔毫不避讳道:“王皇后所出,又有王家做后盾,他觉得,太子人选非他莫属,从不把其他皇子放在眼中。” 齐鸿曜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庄如悔的话。 齐鸿曦放下勺子,小声道:“背着父皇,二皇兄总说我是傻子,我不傻的。” 齐鸿曜拍了拍齐鸿曦的头:“六弟不傻,只是小孩子心性,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还有五哥疼你呢。” 二皇兄,五哥,亲疏远近一眼便能瞧得出。 沈玉蓉也陷入沉默,二皇子回了,谢家与王家的争斗又要开始了。 二皇子齐鸿旻回到皇宫,先去御书房,给明宣帝汇报赈灾情况。此次赈灾,他的声望更高了,被封为太子是迟早的事。 明宣帝看着折子,对齐鸿旻点头称赞:“差事办的不错,一路舟车劳顿,去看看你母后,早些回去歇着吧。” 齐鸿旻拱手作揖,辞了出来,转身去了皇后宫中。 王皇后提前得知齐鸿旻回来的消息,早在宫中等着了。凤印被夺,后宫之事她插不上手,早盼着齐鸿旻回来了,好为她做主。 齐鸿旻一路走来,凤翔宫的宫女太监无不行礼问安,齐鸿旻看都未看,直接进了凤翔宫的正殿。 王皇后看见齐鸿旻,未语泪先流,多日受的委屈,这一刻再也压不住,想对儿子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 齐鸿旻规矩行礼,又扶着王皇后坐下,说些思念等话。 王皇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流泪。齐鸿旻哄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父皇给您没脸了。” 帝后不和,这是宫里众所周知,当着众人的面,明宣帝或许不会落王皇后的面子,可在凤翔宫内,训斥几句,罚抄经文的事也不是没有。 闻听此言,王皇后声泪俱下,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太后被送到寺庙祈福,她丢了封印,权利被瓜分,后宫那些妃子看碟下菜,对她冷嘲热讽。 齐鸿旻一面为她擦拭眼泪,一面安慰她:“您是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哭哭啼啼的,让人看笑话,再说了,您还有我呢,儿子会为您做主,任何人都休想欺辱您。” 听了这话,王皇后又高兴又激动,是啊,她还有二皇子,身后还有王家,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太后离宫,王家失势,都是暂时的:“是母后一时想岔了,母后还有你,这就是最大的依仗,对了,你舅舅日子也不好过,你出宫后去瞧瞧他。”王皇后擦了眼泪道。 齐鸿旻外出赈灾,她不敢叨扰,便让人将京城的事瞒下。 若当初说了,或许儿子还能给自己出出主意呢,也不至于落得凤印被抢,遭人奚落嘲笑。 齐鸿旻答应了,陪着皇后说了会话,又吃了顿饭才出宫,出宫后,他并未回皇子府,而是去了太师府, 王太师也知齐鸿旻回宫的消息,想着见上一见,可巧齐鸿旻就来了,忙带人迎出来。 齐鸿旻很尊敬王太师这个舅舅,对着王太师施半个礼,以示尊敬:“见过舅舅。” 王太师起开,不敢承受,并还礼道:“老夫不敢当,二皇子有礼了,快里面请。”将人迎进书房,又命人上茶。 齐鸿旻品着香茗,抬眸看王太师一眼:“我忙着赈灾,京城出了许多事,皇祖母出宫,母后失宠,让我措 分卷阅读117 手不及,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王太师放下茶盏,叹息一声:“自从沈家女进了谢家门,下官这边诸事不利,先是郭家被贬,沈家老匹夫当了户部侍郎,紧接着凤儿和离,林家倒戈,礼部尚书因家教不严,辞官回想了,礼部尚书的位置虽空着,可看皇上的意思,并未有合适的人选。” 他想推自己的人上去,可明宣帝不答应。 “礼部尚书的位置不急,科考刚过,再有科考也是三年后的事,舅舅给我说说沈家女的事,母后对她也颇为忌惮。”齐鸿旻道。 第60章 满心算计 王太师便将沈玉蓉的事一一说了。 齐鸿旻陷入沉思,过了好半晌道:“父皇偏心与她,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二是高产粮食,咱们大齐近年来,灾情不断,盗匪横行,京城看似安稳,也暗潮涌动。开了天下第一楼,让郭家小妾开口,又让刑部的犯人开口说了实话,这才是重点。” 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些人开了口。 王太师也想到了这一点:“我让人去查了,一无所获,每次庄如悔都在旁边看着,庄如悔是长公主的独子,一向与我们不和,他定不会告诉我们。” 齐鸿旻起身,来至窗前,正巧廊檐下挂着一个鸟笼,笼中一只画眉鸟叽叽喳喳的叫着。 王太师见他盯着画眉鸟看,道:“殿下若喜欢,拿去就是。” “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抢来的东西有何意思,要心甘情愿才好,东西如此,人更如此。”话落齐鸿旻抬步走出去,“舅舅风头太盛,在家休养些日子也好,本皇子既然回来了,就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只是离京两月,皇祖母,母后,舅舅一个个的吃了大亏,好似皆因沈玉蓉而起,既如此,他便会会这个女人,看她有何本事。 听了这话,王太师放心了,齐鸿旻这是要对谢家动手了。忙跟上来嘱咐几句,还问他如何做。 齐鸿旻停下脚步,回头对王太师道:“沈家女不简单,会的东西也多,若是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业不成,舅舅您说是吧。” 王太师瞠目结舌:“这,这,这,可,可他害死了三儿。” “等目的达成了,一个弃子,还不是任由舅舅处置?”齐鸿旻笑得阴冷。 王太师这才放心,觉得齐鸿旻说得对极,只要二皇子能登基为帝,妹妹就是太后,王家还是原来的王家,什么谢家,庄家,林家,统统被王家踩入泥地里。 他又突然想起兵权一事:“老臣手中的兵权被皇上要了去,殿下若想有大作为,一时半会儿怕难以行事。” 齐鸿旻略微沉思片刻:“柳沣的军队不是在山海关,他手中有二十万大军,舅舅与他是旧识,又对他有恩,我们若要用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太师叹息一口气:“我与柳沣之间只有交易,并无私情,这些年他看似依附王家,却并不是真心投靠。” “他不听话,换了就是。”齐鸿旻道,停顿片刻又道,“必要时刻,可以与辽军联手。” 他可是知道,舅舅当年除掉了墨连城,虽未收服墨家军,却也令山海关换了主帅。 王太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迟疑不决道:“真要这么做?” 他不想落下把柄给二皇子,万一二皇子登基,为立皇威拿王家开刀,王家连退路都没有。 “舅舅,你何时有妇人之仁了,无毒不丈夫,这话可是您教我的。”齐鸿旻冷冷开口。 哪个位置,他必须登上,也只能是他的,谁阻他,他杀谁。 王太师看出齐鸿旻的决心,只能同意,心想着,到时谨慎些,莫要让人查到王家。 齐鸿旻想了解沈玉蓉,出了王家唤来人,让他去查沈玉蓉,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如何让郭家小妾开口,如何让刑部的犯人开口的。 那人领命去了。 沈玉蓉从第一楼回来,先去了谢夫人的正院,给谢夫人说了一句二皇子回来一事。 谢夫人嘱咐道:“二皇子是睚呲必报,你得罪了王家,王家也因你次次吃亏,二皇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万事要小心,这些日子,尽量少出门。” 沈玉蓉点头应了,又去后院瞧果树。 据说,长公主府的桃子品种好,个大汁儿多糖度高,她便让庄如悔减了几枝,嫁接到后院的杏树及桃树上,又用油纸布条缠好,过了七八日了,嫁接的枝条已开始泛青,一看就知成功了。 郑勉日日来瞧,将过程记录在册。沈玉蓉来时,他正准备离开,这次来他还带了秋儿,秋儿想谢浅之了,便求着郑勉跟来了。 秋儿先看见了沈玉蓉,跑过来仰头脆生生道:“沈姐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这次见不到你呢。” “怎会见不到,我日日在家,你若天天来便见到了。”沈玉蓉看向郑勉,“郑大哥,你又来记录桃树的情况?” “夫人奇思妙想,我若不来,心里不踏实,总觉在做梦。”郑勉笑了笑。 分卷阅读118 这种种植技术,他从未听说过,好奇之余,更多却是期待。若这方法一旦成功,便有更多的百姓能吃饱饭了。 郑勉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酸腐书生,生在农家,他每逢假日就帮家里人干活。 他知道,粮食对百姓意味着什么?他读书考科举,一为改变家里的现状,二是,想为百姓做些实事。 秋儿昂起头道:“沈姐姐,我爹爹可崇拜你了,经常夸你,说有你是大齐百姓之福。” 郑勉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又纠正秋儿的称呼,让她叫沈玉蓉夫人。 沈玉蓉搂着秋儿:“叫什么夫人,硬生生把我叫老了,我更喜欢他叫我姐姐,听着年轻。辈分问题各论各的,听着都舒坦,多好啊。” 秋儿猛点头,对着沈玉蓉喊了声姐姐。 沈玉蓉摸摸他的头:“小机灵鬼,晚上我下厨,你在这里吃吧,你谢姐姐看见你也高兴。” 秋儿来过几次,谢夫人也喜欢他,还让沈玉蓉多带带他。 沈玉蓉明白谢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她生个孙子呗,她与谢衍之都未圆房,不可能生孙子。 郑勉辞了出来,在门口遇见了谢浅之,谢浅之是第一次见郑勉,长相英俊,身材挺拔,倒是和其他书生不一样,两人相互见礼后各自离去。 等谢浅之离开,郑勉还定定站在原地,看向谢浅之离去的方向,有些痴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温婉大方,端庄有礼,一颦一笑都透着书香之气。 回过神才知,她是谢家大姑娘,据说和离了,竟有人看不上这样标志的人,眼睛莫非是瞎的? 门口发生的一些沈玉蓉不知,她去了屋后看果苗,又进了厨房,做了两桌菜,留秋儿吃了饭,又送秋儿回家,有梅枝跟在,沈玉蓉很放心。 郑母的眼睛彻底好了,能看见人了。 听见沈玉蓉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湿手,笑着道:“夫人,庄子离这儿不远,秋儿也识得路,你让他自己回来便是,还送她回来,多麻烦你。” 沈玉蓉松开秋儿的手,让他进屋:“大娘,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饭后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食。” 梅香把东西给郑母:“这是夫人做的蛋糕,松软可口,适合孩子和老人吃,您和秋儿尝尝。” 郑母更不知所措:“秋儿在一家吃了一顿,你们亲自送回来,还给带东西,真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顺手做的。” 将秋儿送回来,沈玉蓉告辞离开。 郑勉去了趟田里,在门口遇见了沈玉蓉,知道她送秋儿回来,到了说谢,又说了田间的情况。 “辛苦郑大哥了。”沈玉蓉道。她没想到郑勉如此勤勤恳恳,时时惦记田里的庄稼。 等沈玉蓉离开,郑勉回了郑家,见郑勉乐滋滋地吃着糕点,又响起谢浅之的身影,话脱口而出:“娘,您说,我要是娶妻了会如何?” 有个知心人,饿了有人等着他吃饭,衣服破了有人帮他补,回来晚了,有人惦记着他。这种感觉貌似也不错。 郑母手里的动作一顿,想起郑勉在门口与沈玉蓉说话,心中一凛,道:“谢家都是好人,又对咱们有恩,你可不能有其他想法。” 尤其是谢家大少夫人,那是有夫之妇,儿子更不可以肖想。 秋儿坐在一旁,一面吃着蛋糕,一面瞧着父亲和祖母的表情,又想起在谢家听到的话。 谢夫人似乎想给谢姐姐说亲,又怕谢姐姐不同意,一直没敢说。 如今听到郑勉要娶亲,道:“爹,要不你娶谢姐姐吧,她和离了,不好说亲,我也喜欢谢姐姐,你正好把她娶回来,我们都护着她,不让人欺负他。” 郑母打断秋儿的话:“傻秋儿,咱们是什么人家,谢家又是什么人,即便是隔离了,也轮不到咱们家。” 大户人家讲求门当户对,怎会把女儿嫁到农家,儿子高中或许有可能,可儿子如今只是个举人,还在谢家做工,谢家夫人就算再开明,也不会把女儿嫁到郑家。 闻听这话,郑勉沉默了!他们的身份有与你之别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想谢浅之嫁人,虽有一面之缘,也不知为何,即便她是和离之人,他也觉得,她是最特别的,值得最好的呵护,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秋儿不乐意了,昂起头反驳道:“谢姐姐才不看重家世呢!在我心中,谢姐姐和爹爹最好,若爹爹娶妻,就娶谢姐姐,我喜欢她,想让她当我母亲。” 从记事起,他就不知母亲是何物,可在谢浅之身上,他体会到一种爱,是母爱,他渴望这种爱,不想当没娘的野孩子了。 郑母叹息:“谢家姑娘再好,也不是咱家的菜。” 郑勉又道:“ 娘,您嫌弃她嫁过人,和离过。” “自然不是,是谢家门地太高,咱们根本攀不上。”郑母道,“我怕你一旦说出来,咱们家连容身之地也没了。” 高门大户都是要 分卷阅读119 脸面的,不可能让女儿嫁到他们这样的人家,儿子虽没娶亲,却带着一个六岁的男娃,还有她这个孤老婆子,都是累赘,谢家再好性,也不会同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郑勉决定了,他想娶谢浅之,想一辈子对她好,他要考上状元,风风光光娶谢浅之,不让人轻看了她。 郑母见儿子主意已定,也不劝说,领着秋儿回屋睡觉去了。 郑勉则去了书房,挑灯夜读,为三年后的春闱做准备。 第61章 莫要为难民妇 沈玉蓉知道二皇子回京,很有可能会找她的麻烦,便在庄子上,哪里也不去。 有空去山上转转,田里看看,让人买了硝石,做了不少冰块,还让人送去了沈家一些。 张氏得了冰块,又惊又喜,让人给沈玉蓉送了几匹新布料,是今年的新款,刚上市就被人抢光了。 那日她正好在,抢了不少,给儿女做了几身衣服,也给沈谦做了两身,剩下的布匹柳姨娘想要,却被张氏给了沈玉蓉。 得知这事,沈玉莲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不少东西,她想要新布料做衣裙,再偶遇五皇子。让五皇子对她心动, 可这一切被沈玉蓉破坏了,没事往家里送冰做什么家里有冰,还稀罕她的冰? 沈玉蓉得知沈玉莲发脾气,心情大好,正好四匹,她一分为四,给谢浅之姐妹一人一匹。 谢浅之带着谢沁之和谢敏之亲自道谢。 沈玉蓉知道谢浅之刺绣好,便问她:“大姐,你可想开个绣庄,将来办善堂,会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你若开绣庄,教给他们刺绣,等她们长大了,也有傍身的手艺,正好可以去你的绣庄干活。” 谢浅之觉得这主意好。谢沁之和谢敏之也觉得可行,可以让谢浅之试试,她们也可以到绣庄帮忙。 沈玉蓉道:“你们去帮忙吧,我刺绣的手艺不行,只能出谋划策,就不献丑了。” 谢浅之拿出一个卷尺,在沈玉蓉身上比划着:“你不擅长做衣裙,我帮你做一身吧,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绣上。” 沈玉蓉看着贤惠的谢浅之,笑了:“我喜欢兰花,大姐帮我绣上兰花吧。” “兰花乃花中君子,品行高洁,倒是与你很配。”谢浅之道。 “谢谢大姐夸赞。”沈玉蓉笑着道。 这时庄如悔进来,见谢浅之姐妹都在,停顿一下,给沈玉蓉使了个眼色,转身出来。 沈玉蓉会意,对谢浅之道:“衣裙就麻烦大姐了,世子找我有事,我先去忙,回头再去找你。”说着跟庄如悔出来,“ 行色匆匆的,发生了何事?” “二皇子来谢家庄子上了,五皇子给我送的信,你还是躲躲吧。”庄如悔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沈玉蓉道,“二皇子心机深沉,有仇必报,又觊觎皇位,你打了王家的颜面,就是不给他面子,我看他来者不善。” 这些日子,庄如悔一直在墨轩殿,一早一个小太监往她手中塞了张字条,上面写着:二皇子欲来谢家。 庄如悔便觉不妙,连忙出城来了谢家,给沈玉蓉提个醒,让她有心理准备。 沈玉蓉挑眉:“来者不善又如何,这是谢家,他一个皇子,还能在谢家杀人,我看,此次他是来探我的虚实,这次躲了,下次呢,当缩头乌龟,可不是我的性格。” 庄如悔道:“你有了主意?” 沈玉蓉摇头:“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庄如悔翻了一个白眼,想了想道:“要不,你说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不了,他来就来呗,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二皇子这一关,我得过。”沈玉蓉道。 无论二皇子想做什么,她都奉陪到底。 二皇子来谢家庄子时,沈玉蓉带着庄如悔去了山上。 沈玉蓉知道二皇子要来,也不可能恭恭敬敬在家候着,便带着庄如悔来到了山上。 山上的果苗,都是王家找人种的,如今成了她的,也不知二皇子如何想,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来试一下二皇子的意图。 “这就是沈姑娘种的果树?”齐鸿旻手里摇着折扇,左瞧右看,显得是非惬意。 只见他身穿了件藏色锦袍,腰间系着蟒纹金带,墨发高高竖起,眉下是含笑的凤眼,身姿挺立,气质非凡,看似随和,了解他的人都知,这是表象。 听见他称沈玉蓉为姑娘,齐鸿曦微微皱眉,憨里憨气道:“不是沈姑娘,是表嫂。” 这是提醒齐鸿旻,沈玉蓉已嫁为他人妇,休要惦记。 齐鸿旻毫不在意,回头看齐鸿曦一眼:“表嫂,听闻谢衍之成婚之夜逃了?” 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事,算什么夫妻,他倒是愿意代替谢衍之那个纨绔。 沈玉蓉的资料,昨个儿被人呈到齐鸿旻跟前,他翻看了良久,越发觉得沈玉蓉有意思,尤其是那令犯人开口说实话的秘术,若有这样的人帮衬,大业何愁不成。 齐鸿曜也提醒: 分卷阅读120 “二皇兄,说话还是注意些好,沈家姑娘嫁到了谢家,就是谢家的大少夫人,您再称她为沈姑娘,于理不合。” 齐鸿旻不以为然,笑了笑道:“我还就喜欢叫她沈姑娘,听着顺耳些。” 沈玉蓉走过来,规规矩矩给齐鸿旻行礼:“一个称呼而已,二皇子殿下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吧,随您高兴。不过,我是谢家妇是事实,不容改变,我还是喜欢二皇子殿下叫我大少夫人,听久了,也习惯了,当然还是随您高兴。” 齐鸿旻合上扇子,上下打量着沈玉蓉,眸中满是赞叹:“气质脱俗,长相绝美,即便穿布衣粗衫,也掩饰不住这通身的气质,倒是便宜谢衍之那纨绔了。” 眉眼带着轻佻,说出的话更是有挑拨之意。 沈玉蓉好像摸清了齐鸿旻的套路,看中她的才能,极尽拉拢,不,不是拉拢,是引—诱,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在为她办事,她若是一般小姑娘,谢衍之也真是纨绔子弟,她或许经不起齐鸿旻的挑拨。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枕头抱着走。即便嫁给纨绔子弟,我也认命了。”沈玉蓉言语诚恳,没有一丝不满。 庄如悔站在齐鸿旻身后,给沈玉蓉竖起大拇指。敢怼二皇子的女儿,她怕是第三个,因为母亲和她也喜欢怼二皇子。 齐鸿旻摇头叹道:“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 “可惜什么?本世子倒是觉得很好,玉蓉嫁入谢家就当家作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谢夫人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任何事都由着她,想种树就给买山,想种秧苗,就给买田,日子无拘无束,岂不快哉。不像有些人,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有自由,更没有自我,活的像木偶,生活不由己,生命由他人,可悲可叹,这样的人生沈姑娘不喜欢。”话落,庄如悔挑眉看向沈玉蓉,“小美人本世子说的可对?” 调—戏,谁还不会啊? 沈玉蓉笑:“世子爷说的极对。” 齐鸿旻毫不在意,好似没听懂庄如悔的话,指着远处对沈玉蓉道:“远来是客,沈姑娘带我走走,给我介绍介绍可好?” 齐鸿曦举起双手,兴奋喊道:“二皇兄,曦儿对这里很熟悉,曦儿带你去可好?表嫂是女子,走不得山路,会脚疼,父皇说,身为男子应该体谅女子。还是曦儿带你去吧。” 齐鸿旻拒绝:“你连果树都分不清楚,如何给我解释?” 齐鸿曜道:“我给二皇兄解释吧,大少夫人种果苗时,我也在场,回去又研究一番,略知一二,愿意为二皇兄解惑。” 齐鸿旻见一个两个都针对他,当即冷下脸:“不必了。”话落,收了折扇带人离开。 沈玉蓉三番五次针对王家,且占了上风,不是沈玉蓉有本事,而是有人帮衬,五皇子,六皇子,公主府,这些人没少出力。 齐鸿曦见齐鸿旻走了,对沈玉蓉道:“表嫂,二皇兄很厉害,也很凶,遇见了你要躲开。” 沈玉蓉摸了摸他的头:“好,我知道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儿中午我下厨,想吃什么快些说,过时不候。” 冲着大伙都帮她,今儿她大放一回,多做几个菜。 齐鸿曦报了几个肉菜,庄如悔想吃鱼,齐鸿曜说都可以,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欢吃。 沈玉蓉做了十二个菜,有鸡,有鱼,有蹄髈,有牛肉,有羊肉,有大虾,又配了六个素材,拔丝苹果,蟹黄豆腐,炸藕盒,炒水芹,凉拌蕨菜,清炒野生蓬蒿。 饭桌上,谢澜之得知齐鸿旻做的事,恨得咬牙切齿:“我嫂子永远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的妻子,别人休想惦记。” 齐鸿曦在一旁帮腔:“澜之表哥说的对。” 庄如悔道:“老二那小子吃了瘪,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可要小心了。” 她不怕齐鸿旻,就怕沈玉蓉吃亏,她不能无时无刻保护沈玉蓉。 谢夫人道:“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出去。” 她实在摸不准二皇子的意图,刻意引诱玉蓉,到底图什么。只因为玉蓉这个人,还是另有打算。 等送走了齐鸿曦几人。谢夫人又找到沈玉蓉,与她说了二皇子的性子,又道:“王家人都小心眼,你得罪过他们,他们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现在示好定没安好心,你切记,不可与二皇子走得近,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也莫让二皇子算计了去。” 沈玉蓉一一答应,谢夫人还是不放心,次日去了一品阁杨淮,可惜掌柜的告诉谢夫人,杨淮近日出京了,此刻不在京都,归期不定。 谢夫人失望而归,回去后又嘱咐沈玉蓉一番。 沈玉蓉觉得,别人有心找麻烦,就算你躲进深山,那人也一样会找到你。 她想的一点儿不错,翌日一早,二皇子又登门了,是来找沈玉蓉的,借口都找好了,他想了解水稻的种植方法。 沈玉蓉让郑勉和张福全去回话。 可二皇子执意要见沈玉蓉,直接言明:他堂堂一个皇子,那些个奴才还不配与他说话。 沈玉蓉只能亲自接见二 分卷阅读121 皇子。 二皇子见到沈玉蓉,笑了,命人将车上的花草搬下来,放到沈玉蓉院中去。 “二皇子太客气了,我一内宅妇人,男女有别,见二皇子本就不合规矩,岂敢再要二皇子的东西,还望二皇子殿下莫要难为臣妇。”沈玉蓉婉拒道。 第62章 齐鸿曦告状 “不合规矩,为难?”二皇子朝沈玉蓉走进几步,合上扇子挑着沈玉蓉的下巴,“你与谢衍之没有夫妻之实,本皇子难得喜欢一个女人,抬举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沈玉蓉垂眸,遮住眸中的厌恶,若不是怕连累家人,她早一脚踢过去了,可这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皇权大于天,她得隐忍。 在心中默念几遍忍,沈玉蓉勾唇轻笑,往后退了几步,柔声道:“二皇子莫要开玩笑,臣妇不信一见钟情,臣妇与殿下只见了两面,且臣妇是蒲柳之姿,怕是入不了二皇子的眼。” 二皇子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瞧着沈玉蓉道:“巧了,你运气好,还真入了本皇子的眼。” 什么入眼,就是不要脸。 沈玉蓉默默吐槽,内心却盘算着,要如何躲开二皇子,想了想还是觉得碰瓷儿好,就碰瓷吧。 正当她憋气装晕时,外面传来梅香的声音,说谢夫人晕倒了,要沈玉蓉去看看。 沈玉蓉内心一喜,知道谢夫人在帮她,忙辞了二皇子,去了谢夫人的正院。 二皇子盯着沈玉蓉的背影,目光阴鸷,好一个谢家,等着瞧,他早晚要收拾他们。 沈玉蓉去了谢夫人院中,谢夫人坐在软塌上,正和许嬷嬷说话呢,地下坐着谢浅之姐弟。 谢澜之几个人给沈玉蓉行礼,沈玉蓉摆手让她莫要多礼。 谢夫人怕沈玉蓉吃亏,先开口道:“二皇子可有为难你。” 沈玉蓉坐在谢夫人对面:“表面上没有为难,实则处处为难,他送了不少花草过来,让我收下,我一个成婚的女子,若是收了外男的礼物,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我不要,他硬要给,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毕竟是皇子,咱们谢家招惹不起,我也未想到对策,你暂避风头。这些日子,我会一直病着,你在家侍疾,哪里也莫去。”谢夫人道。 “二皇子会不会怀疑?”沈玉蓉有些担心,二皇子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被拆穿,治他们个欺瞒之罪,就麻烦了。 谢夫人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后招,就算他请太医来,也查不出什么。” 若她没猜错,二皇子看重李院正,十有八九会让李院正来。 李院正受过墨家的恩,他不会拆穿她。若是来的是别人,她也有办法让人查不出什么。 沈玉蓉还是有些担心,谢夫人制止她,对谢澜之道:“你去送送二皇子,家中混乱,不方便招待贵客。” 谢澜之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沈玉蓉留在正院陪谢夫人说话。 不多时,谢澜之回来了,他是把二皇子送走了,可二皇子不信谢夫人生病了,会派太医过来。 沈玉蓉挑眉,撇撇嘴:“无耻的小人,还挺聪明的。” 谢夫人道:“他有张良计,我门有过墙梯。”说着对许嬷嬷使了个颜色,许嬷嬷点头出去。 沈玉蓉不解问:“娘,许嬷嬷这是做什么去了?” “熬药,我有一个方子,喝下去会让人身子骨变弱,症状就像郁结于心,气虚不畅,就算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原因。”谢夫人道。 这是李院正当初给她的方子,在对付谢老夫人时,用过几次,虽伤身子,却也无大碍。为了谢衍之和沈玉蓉,只能出此下策了。 早几天,她就想到了这法子,万一二皇子对沈玉蓉纠缠,她就用这法子让沈玉蓉侍疾。等杨淮回来,再想其他对策。 “可会危害身体?”沈玉蓉担心道。她不想谢夫人为了她损伤身体。 “无碍,只要瞒过太医就好。”谢夫人道。 沈玉蓉不信,是药三分毒,哪有不伤身子的药。 她对于谢夫人,除了感激,又多了几分敬重,母亲早逝,爹爹忙碌,鲜少有人如此关心她,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 果然如谢夫人猜测的那样,齐鸿旻请了李院正给谢夫人治病。李院正与谢夫人是旧识,又与墨家有关系,自然帮谢夫人隐瞒,给谢夫人开了些补身子的药,回去后向二皇子禀报了。 二皇子得知谢夫人不是装病,心中的怒气少了不少。既沈玉蓉在家侍疾,他就过段时日再去。 可计划改不上变化,他未找到机会去谢家庄子上,就被明宣帝训斥了一顿。 原来谢夫人生病,齐鸿曦得到了消息,忙来谢家探望,自然知道了真相。 沈玉蓉就想了一个计策,让梅香去请庄如悔来,让长公主给二皇子捣捣乱。 庄如悔问她如何捣乱,能给二皇子找麻烦,她乐意之至。 沈玉蓉就出了一个主意,让人跟着二皇 分卷阅读122 子一派的人,抓住他们的小尾巴,在明宣帝跟前弹劾那些人。 二皇子的人一出事,二皇子无暇顾及,定不会找她麻烦。 说完这些,沈玉蓉又道:“世子爷,你可听说过一句话,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要整一个人,就要往死里整,让他无翻身之地。 庄如悔想了想,瞬间明白了,对沈玉蓉身出一个大拇指:“你这主意高明。” 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玉蓉又道:“你们抓别人的小辫子时,先把自己的尾巴藏好,别让人揪足了,到时候就成了双打了。” 齐鸿曦蹲在一旁,拿着小木棒捅蚂蚁窝,听见这话回头:“二皇兄气病了姨母,我要告诉父皇。” 沈玉蓉和庄如悔对视一眼,他们怎么把齐鸿曦忘了,整治二皇子其实也简单,让齐鸿曦去做。 沈玉蓉走过来,蹲在齐鸿曦身旁,望着地上的蚂蚁道:“这事得说,曦儿再把二皇子送东西的事也说一说。” “送东西,谁给谁送东西,是给曦儿吗?”齐鸿曦继续装傻道。 “二皇子给我送东西,想要高产粮食,可这粮食都是给皇上的,别人不能要。”沈玉蓉道。 庄如悔道:“曦儿回去如实说便是。” 齐鸿曦似懂非懂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顺便提条件道:“曦儿很辛苦的,表嫂要奖励我,父皇也辛苦,表嫂也给父皇做一些好吃的。”顺便报出几个菜名,让沈玉蓉给他做。 沈玉蓉欣然同意,起身去了厨房做饭。 午饭后,齐鸿曦带着食盒回宫,进宫后直接去了御书房,明宣帝在批阅奏折,还未来得及用膳。 齐鸿曦将食盒给刘公公,让他去热热,又絮絮叨叨,让明宣帝注意身子,按时吃饭等话。 少倾,太监将膳食摆上,一阵饭香扑鼻,明宣帝笑着夸赞道:“谢家大少夫人的手艺好,怕是连御厨都比不上。” “我也觉得表嫂做饭好吃,今儿是曦儿去了,表嫂才下厨了,表嫂已经有两日未下厨了,她的丫鬟梅香说,表嫂最近很累,很忙,他们不舍得表嫂再下厨了。”齐鸿曦拿起筷子给明宣帝夹菜。 明宣帝疑惑:“哦,她又在忙何事,又在捣鼓新奇古怪的种子?” 齐鸿曦摇头,满脸担忧:“姨母病了,表嫂要侍疾。” “她怎么突然病了,可请了太医?”明宣帝一面吃一面问。 齐鸿曦点头答应道:“请了,二皇兄给请的,是李院正。” 听了这话,明宣帝夹菜的筷子停顿一下:“老二请的,他为何给你姨母请太医呀?” “因为姨母的病是他气的,他非要给表嫂送花草,表嫂不要,二皇兄就生气了,姨母吓坏了,就生病了。”齐鸿曦一面给明宣帝夹菜,一面说着,也跟着吃了几口。 美味佳肴在面前,听了这话,明宣帝歇了吃饭的心思。 刘公公侍立在一旁,拿眼悄悄瞄明宣帝。二皇子刚回京就惹事,也难怪皇上不喜欢,还是六皇子贴心,知道关心皇上的身子,就是几个公主也不及六皇子贴心。 齐鸿曦见明宣帝搁下筷子,往他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父皇吃肉。” “曦儿喜欢,就多吃些,父皇饱了。”明宣帝摸了摸他的头。 齐鸿曦不疑有他,埋头大快朵颐吃起来。 等齐鸿曦离开后,明宣帝让人去查查齐鸿旻的行程,又让人宣齐鸿旻面圣。 齐鸿旻站在下首,抬眸观察明宣帝,他来了一会儿了,父皇却一直在批阅奏折,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是怎么了? “父皇,您唤儿臣来有何事?”齐鸿旻有些不耐烦了,“若是无事,儿臣就回去了,府中还有一些事情需处理。” “有事要处理,朕看你是去谢家吧?”明宣帝起身,笃定道。 “朕听说,你去谢家询问水稻的事了,还强行给人送礼,别人不收,你就以权压人,还把谢夫人气病了?”明宣帝走到齐鸿旻身旁,紧紧地盯着他,“可有此事?” 齐鸿旻没想到明宣帝知道了此事,很痛快承认。 “你纠缠沈玉蓉,意欲何为?”明宣帝问。 “她蕙质兰心,儿臣只是欣赏她。”齐鸿旻道。 “她是有夫之妇,你是大齐的皇子,且有家室,男女有别,应懂得避嫌才是,你却亲自上门,纠缠一个有夫之妇,若传扬出去,我大齐的脸面何在。”明宣帝愤然。 齐鸿旻不做解释,他了解明宣帝的性子。越解释越错。 明宣帝又道:“别以为朕不知你的打算,沈玉蓉做的事,有助于江山社稷,朕不允许出一点儿错。”停顿一下,又道,“不该有的心思,歇了吧。” 挥手命齐鸿旻下去。齐鸿曦拱手作揖辞了出来,眸光闪过一道阴鸷,沈家女他势在必得,谁也不能阻止。 明宣帝望着齐鸿旻的背影,摇头叹息:“心胸狭隘,难当大任。”这一点像足了王家人,一家子小心眼。 分卷阅读123 齐鸿旻被皇上训斥,当晚庄如悔就收到了消息,翌日她去了谢家庄子上,将这件事告诉了沈玉蓉,顺便请沈玉蓉参加一个宴会。 四月二十,是庄家老夫人寿辰,庄迟是庄家嫡长子,是定要回去的,庄家给沈玉蓉下了帖子。 齐鸿旻被训斥,沈玉蓉很淡然,倒是惊奇庄家给她下帖子:“我与庄家老夫人非亲非故,她过个生辰,请我去做什么?” 庄家好似与王家走得近,王家又是二皇子的心腹,难道是二皇子在背后操纵。 沈玉蓉道:“我看是鸿门宴,娘亲病了,我需侍疾,就不去了。” 第63章 快去拿水来 庄如悔道:“庄家请你,你若不去,显得不给我们宜春侯府面子,你放心大胆去,出了事我顶着。” 庄家并非是庄老夫人的人,这次她定让祖父看清庄裴氏的嘴脸。 沈玉蓉听她这样说,沉默片刻,点头应了,一味忍着并不是办法。 庄如悔见沈玉蓉应了,笑着道:“《红楼梦》要继续写,茶楼的人都等着呢。” “知道了。”沈玉蓉漫不经心道,虽然答应了庄如悔,她还不放心二皇子,这厮为人太阴险,不得不防。 等送走了庄如悔,沈玉蓉去了谢浅之的院子,请她做两套礼服,要一模一样。 谢浅之问了原因,沈玉蓉也没瞒着,当即说了。 听了这话,谢浅之片刻不敢耽搁,立刻选布料裁剪做衣裙,不到五日功夫,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裙就做好了,她亲自送到栖霞苑,看着沈玉蓉试衣服,若是不合适,她再改改。 衣裙很合适,不用改,沈玉蓉对谢浅之道了谢,让梅香收起来。 沈玉蓉真怕二皇子买通庄家人,往她身上泼茶水,再找人引她去某个院落,最后突然出现,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最后被众人看到,她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因此,备用衣裙必须准备,到时随机应变,绝不能落入二皇子圈套里,这些法子都是在地府学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二皇子那样的奸诈小人。 她猜测的不错,二皇子确实买通了庄家丫鬟,让丫鬟引沈玉蓉去更衣,倒时他突然出现,再引众人去捉—奸。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四月二十日,是庄家老夫人的寿辰,沈玉蓉为避免麻烦,故意去的很晚,理由很现成。 谢家住在郊外庄子上,路程远些,途中又遇麻烦,故而姗姗来迟,沈玉蓉又主动请罪,庄家老夫人并未苛责她,让人引她入席。 庄如悔见沈玉蓉来了,对长公主使了个眼色,男女有别,故而席面是分开的,她早就拜托长公主,让她照顾沈玉蓉一些。 长公主对沈玉蓉有好感,自然不会推辞,又是儿子求她,欣然答应,还特意道:“你忙你的,我会照看她。” 她虽是庄家的儿媳,操办之手也轮不到她亲自过问,因为庄老夫人还没这福分。 齐鸿旻的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想将沈玉蓉纳入后院,别说她不答应,明宣帝也不同意。 王皇后生辰那日,明宣帝已经表态,皇位给谁,也不会给齐鸿旻,王王家万般算计,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想真是痛快。 长公主对沈玉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玉蓉会意,带着梅香朝长公主走去,先给长公主行礼问安,便陪着长公主入座。 “听闻老二去了谢家,给你送了不少礼物,你拒绝了?”长公主端坐着,笑呵呵地问,手里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无功不受禄,他是皇子,身份尊贵,他的礼物我可要不起。”沈玉蓉见桌上放着几盘糕点,无论色泽,还是花型,都是别处不能比的,可见这庄家确实有钱。 看着比她做的也不差。 长公主见她看糕点,便道:“怎么,想吃,你的手艺不差,还稀罕这点东西?” “看花样赏心悦目,让人没有口腹之欲了。”她不敢吃庄家的东西,怕里面加料,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吃了不少糕点,就算不吃这顿饭,过了午时她也不饿。 长公主摇着扇子,盯着糕点笑了:“这话倒是不假。”停顿一下又道,“这庄家的东西不干净,还是少吃的好。”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摸了摸沈玉蓉面前的茶盏,道:“茶凉了,我帮夫人换一杯吧。”话落,端着茶盏离开。 长公主望着那丫鬟的背影:“小心这个丫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凑到沈玉蓉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沈玉蓉也觉这丫鬟有问题,听了长公主的话,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面点头,一面道谢。 长公主勾唇一笑,道:“你若真想谢我,就多照看曦儿些,他很喜欢你。” “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照看曦儿。”沈玉蓉压下心中的疑惑,长公主对曦儿很冷淡,似乎连一个眼神也不屑施舍,为何特意嘱咐她。 分卷阅读124 “记住你的话。”长公主起身离开,一旁侍立的丫鬟连忙跟上。 这时换茶盏的丫鬟去而复返,端着茶盏对沈玉蓉道:“对不起夫人,让您久等了。” 沈玉蓉道:“无碍。”小心翼翼侧开身子,示意丫鬟将茶放下。 丫鬟恭敬答应着,垂眸思量片刻,伸手放下茶盏,茶盏刚到半空,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沈玉蓉倒去。 也幸亏沈玉蓉早有准备,身手灵敏,在丫鬟倒过来时,她推开了丫鬟的,一杯茶向外翻,全泼了桌上。不过也有几滴飞出来,溅到沈玉蓉身上。 沈玉蓉推开丫鬟,起身整理衣衫。面容沉静,不见一丝慌乱 梅香扶着沈玉蓉,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埋怨丫鬟笨手笨脚,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沈玉蓉勾唇,露出讥讽的笑,这哪里是笨手笨脚,分明是故意的。 还以为二皇子的计谋多高明,也不过如此,拙劣不堪,但胜在有效。这样一来,她不得不跟着丫鬟换衣群。 可惜,她早有准备。 丫鬟又急又恼又自责,一会儿跟沈玉蓉赔罪,一会儿又说带沈玉蓉去换衣服。 沈玉蓉拒绝,她带了衣裙,去马车换一下也一样。 只是罩衫被溅了几滴茶水,不细看也看不出,去马车上换个罩衫也快。 沈玉蓉的想法虽好,可惜被裴巧巧和庄家姑娘庄如倩拦住了去路:“你是我们庄家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回去换衣衫,我看咱俩身形差不多,我的衣衫多,有几件未上身,大少夫人若不嫌弃,便将就穿吧。” 沈玉蓉推辞:“这个怕是不合适,你们是未出阁的姑娘呀。” 她本能想拒绝,这些人一看便没安好心。 庄如倩挽着裴巧巧的胳膊,撅着嘴伤心道:“大少夫人这是看不上咱们呢。” 沈玉蓉微微扬起下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周围站着不少贵妇和闺阁少女,庄如倩和裴巧巧又极力邀请,看来是算计好了,容不得听她拒绝,也罢:“那就麻烦庄家姑娘了。” 庄如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命丫鬟领沈玉蓉过去,一行人穿过花园,水榭,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进入院内,丫鬟带着沈玉蓉进入一间屋子,对沈玉蓉道:“夫人,进去稍等片刻,奴婢去取衣衫,去去就回。” 沈玉蓉屏住呼吸,假装打量着这件屋子,对丫鬟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丫鬟转身欲离去,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劈在她脖颈处,丫鬟当即昏迷倒在地上。 沈玉蓉脱了丫鬟的衣服换上,又给丫鬟换上自己的衣服,盖上锦被,悄然离去,不消片刻进来一个人,这便是二皇子齐鸿旻。 他进去见床上躺着一人,便直接走过去,唇角微扬,盯着床上的人,这次就让你成为本皇子的侍妾。 齐鸿旻来到床边,也不着急掀开锦被,坐到床边斜眼看向“沈玉蓉”,道:“纵然再聪慧又如何,还不是落入我手中,你放心,只要你能为我所用,我会抬举你,进了我的皇子府,要学会识时务,本皇子喜欢听话的女人,不听话会吃苦头的,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话落,扯开锦被,伸手捏住“沈玉蓉”的脸,待看清床上的人。齐鸿旻又惊又俱:“怎么会?” 他明明看见丫鬟出去了,不好,被沈玉蓉算计了,不容多想,齐鸿旻起身离开,谁知后面出现一个黑影,抬手劈在他后颈,齐鸿旻眼珠一翻昏了过去。 那黑影将齐鸿旻放到床上,又扒了他和丫鬟的衣服,将两人并排放好,盖上锦被,转身离去。 不多时院中进来一批人,是庄如倩带头,她身旁跟着裴巧巧,后面跟着好几个妇人,其中一个是庄氏。 一行人来至偏院,说说笑笑,话题都围着沈玉蓉,这个说沈玉蓉出来的时间长了,该回去了。那个说沈玉蓉在换衣裳,怕没换好。你一言我一语,就来至沈玉蓉换衣服的屋子门前,几人唤了几声大少夫人,不见屋内有人回应,相互对视一眼,庄氏先开口了:“这人去哪儿了,一路走来也不见踪影,莫非是睡着了。” 在场的个个是人精,一看便知有戏,也愿意给庄家人面子,纷纷搭腔道:“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说着欲推门进去。 庄如倩和裴巧巧也要跟进去,被庄氏拉住:“你们在外面等着。”免得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脏了眼睛。 裴巧巧噘着嘴不乐意,欲辩驳,被庄氏一个眼神制止了。 庄如倩拉住裴巧巧,让她在门外等着。几位夫人前后进屋,进屋后发出刺耳的尖叫,指着床上的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谢家大少夫人,你,你,你……” 长公主领着一群人进来。她面带微笑,右手捏着团扇扇柄,优雅的扇着,款步而来,柔声对后面的人道:“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喊你,难道是我听错了?” 沈玉蓉露出身影,脸上绽放璀璨的容光:“殿下耳力过人,不曾听错,民妇也听见了。” 庄如倩和裴巧巧开始见长公主来了,还挺开心,后又看见沈玉蓉,好似见了 分卷阅读125 鬼,齐齐指着沈玉蓉:“你怎么在这里?” 沈玉蓉眨了眨眼,笑看二人,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裴巧巧欲开口提醒庄氏,被长公主喝止了:“闭嘴,再说话割了你的舌头。”话落带着沈玉蓉进屋。 屋内,庄氏已经掀开了锦被,露出两个人的脸,一个是齐鸿旻,另一个是庄家丫鬟,看到这种境况,庄氏懵了,这锦被下,不应该是沈玉蓉和二皇子吗,怎么变成了丫鬟。 不等她反应过来,长公主上前,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怒骂道:“畜生,快去拿桶水来。” 第64章 水来了 话落便听见门外吆喝一声:“水来了。” 沈玉蓉听见是庄如悔的声音,唇角微微翘起。希望齐鸿旻喜欢她们准备的礼物。 只见庄如悔提着一桶水进来,挤开人群,将一桶冷水全泼到床上,欢喜道:“凉水,可以清清脑子。” 众人听见凉水,浑身一个激灵,现在虽入夏了,凉水也冰凉冰凉的。 齐鸿旻一个激灵,猛得醒来,起身怒骂道:“混账,是谁,敢泼本皇子冷水。” 丫鬟也醒了,用胳膊撑起身子,见众位夫人都盯着自己看,拉起锦被将头蒙上。 “你倒是好样的,偷情都到别人家来了,也不觉丢人。”长公主盯着齐鸿旻,冷冷道。 跟着庄氏的几位夫人,见情况不对,纷纷找借口离开,有些热闹,她们看不得。 庄如悔挑眉看向齐鸿旻:“二皇子好雅兴,口味也独特,竟喜欢别家的丫鬟,若喜欢,讨到自己府上便是,何故在我祖父这里丢人现眼。” 齐鸿旻也知被人算计了,盯着沈玉蓉咬牙切齿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沈玉蓉笑了笑,对长公主福了福身子,辞了出来,庄如悔也跟着出来,追上沈玉蓉对她竖起大拇指,凑近小声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她知道齐鸿旻的行动。便让人跟着齐鸿旻,知道他选择这个院子,她和母亲也放心了,这院子曾是父亲的院子,正屋柜子里有个按钮,后面是密道,一直通往花园假山后面。 母亲也偷偷告诉过沈玉蓉,见情况不对,赶紧逃,她会在密道口等着沈玉蓉。 谁知沈玉蓉没走密道,穿着丫鬟的衣服找到庄如悔,让阿炎回去一样趟,打昏齐鸿曦,将他与丫鬟放一张床上。 庄如悔瞬间明白沈玉蓉的意图,按照沈玉蓉说的,让阿炎去做了。 她则带着沈玉蓉绕近路,去找谢家的马车,换了备用的衣裙,又去了花园,与长公主汇合,等着几位夫人出现过去,她们跟在几位夫人身后,来个捉奸在床。 正是众人面前这一幕。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沈玉蓉笑着道。 经此一事后,她与齐鸿旻彻底结下了仇,就算她不得罪齐鸿旻,齐鸿旻也不会放过她,还不如狠狠算计他一次呢。 沈玉蓉去了前院,便和庄老夫人告辞,说庄家的丫鬟懂规矩,会伺候人,都伺候到床上去了,太过热情,她接受不了,还是不打扰了。 这话明晃晃打庄家的脸,庄老夫人气得涨红脸,非让沈玉蓉把话说清楚。 沈玉蓉面容沉静,道:“还是不说了,看在长公主和宜春侯的面子上,丑事还是遮掩一二比较好。” 这时庄迟扶着庄老爷子进来。庄老爷子听到沈玉蓉的话,觉得沈玉蓉狂妄,正要训斥,庄迟捏了捏他的手,凑到他耳旁,小声道:“父亲,事情真相如何,还未可知,弄清楚再开口不迟,她是皇上护着的人,您想想郭家和王家,我劝父亲三思而后行。” 庄老爷子压下心中的怒火,坐到主座上,冷凛的目光看向沈玉蓉:“我庄家可有得罪你,若不给个说法,休想离开我庄家一步。” 沈玉蓉佯装被吓到,撇嘴冷哼一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最后质问庄老爷子:“若说无人算计,我头一个不信,这事我得去皇上面前掰扯掰扯,庄家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日日坐在庄家门前,将这事儿宣扬得人尽皆知,看到时候谁没脸。” 庄老爷子不傻,这事手段一点不高明,且十分拙劣,他看向老妻庄老夫人:“这事,你可知道?” 庄老夫人讷讷道:“我如何能知。” 几十年的夫妻,庄老爷子自然了解庄老夫人,见她心虚,便知事情有鬼,狠狠瞪她一眼,又对沈玉蓉道:“是我们庄家对不住你,今儿是老妻的寿辰,大喜的日子,诸事不便,改日老夫必亲自登门,向武安侯夫人致歉。” 沈玉蓉见好就收,点头应下,辞了庄老爷子,带着梅香离开庄家。能让齐鸿旻吃瘪,沈玉蓉心情舒畅,在城中狂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出城去了。 回到谢家,谢夫人问她宴会上的事,沈玉蓉怕谢夫人担忧,一句话带过:“挺好的,若不好,我能站在您跟前儿?” 谢夫人见她无事,也就放心了,不再问庄家发生的事。 沈玉蓉见谢夫人不再问,去了厨 分卷阅读126 房做饭,在庄家她忧心忡忡的,没有胃口,几乎水米未进,回来的路上就饿了,先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还是不顶饿。 庄家发生的事,很快传到明宣帝耳中,明宣帝怒火中烧,他本以为训斥齐鸿旻一顿,他会有所收敛,谁知竟变本加厉,用卑劣的手段算计别人。 果然。他是皇子,是齐家的骨血,仁慈和善一点未继承,骨子里全是王家的龌龊。 他这是想做什么,想蓄意谋反吗。明宣帝当即命人宣齐鸿旻进宫,训斥一顿不算,又禁足三月,让他好反省反省。 齐鸿旻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大发雷霆,砸了不东西,怒火平息后,当夜命人请王太师过府一叙。 王太师知齐鸿旻做的事,又气又叹,指责齐鸿旻:“你怎么不同我商量一下,如今王家正在风尖浪口,万事要隐忍,你倒好,非但不隐忍,还如此张扬,未能算计沈家女,还被皇上禁足三月。” “舅舅,事到如今,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齐鸿旻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眼神迷离,唇角挂着自嘲的笑,“父皇就是偏心,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我是嫡子,皇后正出,他眼中心中都是那个傻子。” “二皇子殿下,你醉了,请慎言。”王太师怕给墙有耳,小心提醒道。 二皇子已有七分醉意,根本不具:“慎言,我偏不慎言,我说得都是实话,他自小就偏心,偏心那个傻子,难道就那傻子是他的儿子,我就不是他亲生不成,这皇位难道要一个傻子来继承,总有一天。” 一言未尽被王太师捂了嘴:“我的祖宗,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这江山是皇上的,他想传给谁,便传给谁,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我看你真是醉了,净说些胡话。来人,伺候你家殿下歇息。” 就算有上位之心,也不可大声说出来。 齐鸿旻心中苦闷,躺在榻上嚷嚷着:“舅舅,我心里苦,父皇为何不喜欢我?” 王太师猜能猜到原因,却不能说破,明宣帝不是不喜欢二皇子,实则是厌恶王家,厌恶太后,厌恶皇后,厌恶他这个太师呀。 二皇子虽为正统,想要继位,却不得不费一番功夫,王家不能倒。 王太师看着二皇子睡下,嘱咐一番才离去。 此时的庄家上演了一场好戏。庄老爷子一辈子经营生意,屹立商界多年不倒,自然有过人之处,看事情也透彻。 等客人们都走了,他立即派人去查沈玉蓉的事。算计沈玉蓉的人,有庄老夫人的人,还有他女儿庄氏,及外孙女和孙女都参与了,气得庄老爷子指着庄老夫人大骂:“糊涂,你怎如此糊涂。” 庄老夫人自知理亏,却依然理直气壮道:“二皇子请咱们帮忙,我能不帮吗,再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若不帮,得罪的是二皇子。如此,我情愿得罪谢家,不就是一个破落户,翻不出水花来,老爷子,您就放心吧。” “住口。”庄老爷子猛地呵斥道,“王家算计谢家多少年了,谢家也只是落魄,他们落魄也不是因王家算计,是武安侯自个儿不争气,将偌大的家业败了。谢家背后是皇上,只要有皇上在,谢家迟早会东山再起,民不与官斗,庄家不可参与夺嫡之争,你给我记住喽。” 庄老夫人沉默不语,显然不认同庄老爷子的看法。庄老爷子又呵斥两声,她才喃喃道:“知道了。” 庄迟在一旁看着,给庄老爷子使个了眼色,庄老爷子摆手,让其余人都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庄老爷子让庄迟开口。庄迟道:“父亲,王家与公主府形同水火,隔着数条人命,仇恨不可化解,公主的为人,您也清楚,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不得丁点儿脏东西,更瞧不上继母,您让裴家离公主府远些,莫要再打阿悔的注意。” 庄老爷子这才知女儿想与公主府做儿女亲家,叹息一声怒骂道:“糊涂,蠢货。你放心,我会约束她们。” 长公主是何等人物,怎会看上裴家庶出这样的小门小户。 更何况裴家与王家走得近,长公主不恨裴家就不错了,怎么会看上裴家女。 庄迟又道:“自古最忌讳墙头草,脚踏两只船,庄家若选择王家做后盾,长公主与我也不会怪罪庄家,若将来出了事,庄家莫要去宜春侯府,更不要去长公主府。这是我给庄家的忠告,看在我也姓庄的份上,我真心提醒父亲,做事三思而后行,莫要后悔当初的决定。” 话落,拱手弯腰辞别庄老爷子,转身离开,背影潇洒,步履从容,不曾有一丝眷恋。 庄老爷子想起往事种种,眼眶微红,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庄家到底伤了他的心,再也无法挽回。 等庄迟走后,庄老爷子将庄氏和裴巧巧撵了回去,把庄老夫人和庄如倩禁足,丫鬟发卖出去。 翌日一早,庄老爷子拉上礼物,带人去谢家庄子上,算是给沈玉蓉赔罪,也给谢家一个交代,更让明宣帝和王家看到庄家的决心。 王太师听到下人来报,说庄老爷子出城,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庄老爷子不识抬举。 分卷阅读127 第65章 套秋儿的话 庄老爷子去了谢家,谢夫人才知庄家宴会上的事。 等送走了庄老爷子,谢夫人伸手点着沈玉蓉的额头,语气满是无奈:“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性子,报喜不报忧,还以为我不知道呢!还不是知道了,你这性子该改改了。” 沈玉蓉挽着谢夫人的胳膊:“娘,我这不是囫囵个回来了,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您就原谅我吧。” 谢夫人道:“下不为例。” 沈玉蓉忙不迭点头:“娘,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谢夫人见她服软,也不好再责备,摆手让她回去忙自个儿的。 沈玉蓉辞了出来,刚回到栖霞苑,齐鸿曦和齐鸿曜来了,正巧在栖霞苑门外遇见了沈玉蓉。 齐鸿曦兴跑过来,兴冲冲道:“表嫂,欺负你的人挨罚了。” 沈玉蓉有些猜测,问:“谁,二皇子吗?”明宣帝又训斥他了,这个消息好。 齐鸿曦猛地点头:“嗯嗯嗯,父皇让二皇兄禁足三个月,他三个月不能出门,再也不能给表嫂找麻烦了。” 齐鸿曜也点头附和:“昨个儿回去就被禁足了,听说二皇兄大发雷霆,后又喝得酩酊大醉。” 话落庄如悔背着手走过来,满脸笑意道:“好消息,要不要听?” “你也知道二皇子被罚了?”沈玉蓉侧脸看向她。 庄如悔道:“二皇子被罚,是罪有应得,算不得好消息,我这消息,可是刚出炉的,还和你父亲有关?” “我父亲?”沈玉蓉疑惑,想了想笑着问,“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难道长公主的人抓住了二皇子的痛楚,可以断其一指,利用二皇子算计她的名头,借父亲的手把事情捅出来。 庄如悔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聪明,又猜对了。今日早朝,你的父亲沈大人参了二皇子的人,工部的一个侍郎,这人有个女儿,是二皇子的小妾。贪污受贿,私自承包工程,皇上将人革职查办。二皇子和王太师这帮人,又该气得吐血了。” 沈玉蓉反应过来:“你们借我父亲的手,除掉二皇子的人,那二皇子不得记恨我父亲,你们为何不找别人参二皇子。” “因为你父亲正合合适,二皇子想要染指你,你父亲恼怒,参他合情合理,若是换成别人,显得刻意,放心吧,你都是我们这条船上的人了,你以为二皇子会放过沈大人,据我所知,若不是沈大人为人谨慎,早就让王老头算计了。”庄如悔分析道。 “你可要保证我爹的安全。”沈玉蓉面带恳求道。 庄如悔答应,又笑了笑问:“你最近可是懒惰了,《红楼梦》的新章节,何时给我?” 沈玉蓉支支吾吾道:“再看吧,我这不是忙吗。”又岔开话题问,“对了,那个裴巧巧还缠着你吗?” “她不敢了,祖父责罚了我那个后祖母,连同我姑母也罚了,不说庄家那边的事了,新章节何时给我?”庄如悔自然看出沈玉蓉转移话题,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沈玉蓉嘿嘿笑了两声:“我那水田里的鱼不小了,鱼苗放多了,我让人捞了不少,巴掌大了,很是肥嫩,中午我给你油炸了如何?” 提起吃的,庄如悔眼神一亮,勾唇一笑:“别以为用吃的贿赂我,就可以逃过去,限你三日内,写一章新章节,不然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不走更好,可以陪我说说话,还可以帮我干活。正愁人手不够呢。”沈玉蓉道。 庄如悔忙问她最近忙活什么呢。 沈玉蓉说在忙善堂的事,谢浅之想建立善堂,初步计划已经有了,也收养了几个孤儿,现如今养在谢家,但终究不是办法,谢浅之想找一处地方,建善堂。 庄如悔来了兴致,想了想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既然有利江山社稷,就让皇帝舅舅给一处地方呗。这事让曦儿去做准成。” 占明宣帝的便宜,沈玉蓉不放心:“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地方的事我已经想出了办法,别忘了新章节。”庄如悔道。 沈玉蓉:“……”咋就忘不了呢。 齐鸿曦得知能帮谢浅之,很是高兴,回到皇宫便把善堂的事告知了明宣帝。 明宣帝闻言,龙颜大悦,直说谢夫人会教女儿,当即划出一片地,又从私库拨了一千两银子出来,让谢浅之放心大胆去做,若有人阻挠,定不轻饶。 齐鸿曦谢了又谢,翌日一早离宫,坐马车去了京郊庄子上,这次来的还有齐鸿曜。 他得知谢浅之的想法,觉得新奇,想来问问情况。如今大齐并不太平。 大齐开国至今,已有二百三十八年,边关战事不断,国内盗匪猖獗,皆因先皇荒淫无道。 先皇登基十六年,前十年还好,有太子帮衬,也算兢兢业业治理江山。 自前太子去后,先皇只顾贪图安逸享乐,大兴土木,广造行宫别院,肆意搜刮民财,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分卷阅读128 府城贪官污吏比比皆是,各地义军揭竿而起,朝廷镇压数次,仍不见效果。 先帝因酒色掏空身子无力国事,不得已禅位给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明宣帝。 新皇登基,却是个傀儡,手中无权,太后和王国舅一手遮天。 明宣帝励精图治,境况有所缓解,却也没能打破这种局面,灾情依然不断,流匪依旧肆虐,边关战事连连,流民孤儿多不胜数。 谢浅之若能筹建善堂,收留无家可归之人,可以说功在社稷。 这一定沈玉蓉的想法,只有她,才会主意百出。到了谢家,见到沈玉蓉,一问果真如此。 齐鸿曜便问沈玉蓉:“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有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沿途行来,路上乞讨之人很多,京城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地方,大人也就罢了,熬一熬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怜了那些孩子,没吃没喝,衣不遮体,若还不能动容,那心就是石头做的。”沈玉蓉望着远处,目光游离,神色悲痛。 “若天下人都像你这般想,就好了。”齐鸿曜叹息。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沈玉蓉道。 一言未了,梅枝来报,说郑勉来了。沈玉蓉疑惑:“他来做什么,田里最近无事,他不在家温书,难道有事?”说着辞了齐鸿曜,跟着梅枝来见郑勉。 郑勉在偏厅等着,看见沈玉蓉来了,先给沈玉蓉行礼。 沈玉蓉摆摆手:“郑先生不必多礼,您今儿来有何事?” 郑勉讪讪地笑了笑,犹豫片刻说了来此的目的。 他是沈玉蓉请的人,开始还有活干,秧苗下到田里,果苗长得也旺盛,最近却无事可做,他听说谢浅之要建善堂,想来帮忙。 沈玉蓉笑了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是犬子回去说的。”郑勉道。 郑家与谢家相隔不远,秋儿时常到庄子上来,开始是找谢浅之几人,后来见到了谢澜之和谢清之,知道两人每日要练武,也要跟着学。 沈玉蓉怕他吃不消,特意询问了郑勉的意见,郑勉倒是很乐意。 至此以后,秋儿日日来谢家学武。梅枝武功高,经常指点三人功夫,练了十几日,招式倒是有模有样了。 “不是我拒绝你,你是一个文弱书生,又大病初愈,我实在不忍你受累,你若病倒了,郑伯母又该心疼了。再说这是大姐的事,我不好做主,你还是回家温书吧,三年后的科考更重要。”沈玉蓉道。 不是她有意拒绝郑勉,实在是郑勉对谢浅之有意思,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郑勉看谢浅之时,目光不坦荡,有些躲闪,又带着欣喜,这样的眼神,她曾见过,沈玉莲看向齐鸿曜时,就是这种眼神。 郑勉有些失望,辞了沈玉蓉转身出来。 沈玉蓉看着郑勉背影有些同情,谢浅之和离后,对男女之情不热衷,只想筹办善堂,想一辈子做老姑娘。 她若贸然插手,恐惹谢浅之误会,觉得谢家容不下她,着急把他嫁出去,郑家又是这样,带着一个孩子不说,目前还不是官身,她同意,谢夫人怕也不答应,还更显得自己心急,眼里容不下谢浅之。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郑勉人不错,学问也好,若三年后高中,说不定真能和谢浅之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沈玉蓉去了红枫苑,见院中只有秋儿一人在蹲马步,道:“你的澜之哥哥,清之哥哥呢?” 秋儿见沈玉蓉来了,起身跑到沈玉蓉身边:“哥哥们回屋背书了,沈姐姐,你怎么来了,是来看秋儿的吗?” “就是来看看你。”沈玉蓉摸了摸秋儿的头,对着屋内向谢澜之道,“我把秋儿带走了,你们读书吧。”说着弯腰对秋儿说,“你曦儿哥哥来了,我准备做些好吃的,今儿中午在这里吃可好。” 她有些话想问秋儿。 秋儿自然高兴,还要给沈玉蓉帮忙,沈玉蓉不推辞,带着秋儿去了厨房,两人一面说话一面摘菜,相处非常融洽。 沈玉蓉想起郑勉,看一眼秋儿假装不经意问:“秋儿,你爹爹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了。”秋儿笑嘻嘻道。 “哦,二十五了,还很年轻呀,那你还记得你母亲吗?”沈玉蓉试探性的问,郑勉对秋儿的母亲只字未提。 郑母倒是说过一嘴,秋儿的母亲好像跟人跑了。郑勉人不错,看着也有责任心,又是举人,秋儿的母亲为何看不上他,还是郑勉有不良嗜好,比如家暴什么的。看着也不像啊。 秋儿摇头:“我祖母说,我出生我娘就没了。”他也问过,祖母和父亲闭口不言,还一脸嫌弃,好似很厌恶娘亲。 “哦,那可有人给你爹说亲呀,你想要后娘吗?”沈玉蓉试探性地问。 秋儿回答很干脆:“不愿意,有时也愿意,得看爹爹娶谁,若是像谢大姐姐,我很愿意。” 沈玉蓉:“……” 这么说,郑勉早就惦记谢浅之了,连秋儿都知道了。 分卷阅读129 这时齐鸿曦过来了,正巧听见秋儿的话,反驳道:“你爹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我大表姐。” 秋儿疑惑:“为啥啊?” 谢家大姐姐很好,他想让爹爹娶谢家大姐姐,谢家大姐姐定会对他们好。 第66章 可是在等我 齐鸿曦冷哼一声:“不为啥,就是不能娶。” 郑勉个狗东西,竟敢打大表姐的主意,真是该死。 秋儿见齐鸿曦语气不善,也不敢搭话,小声道:“我爹爹很好的。” “再好也配不上我大表姐。”齐鸿曜冷冷看着秋儿。 沈玉蓉怕他俩打起来,忙对齐鸿曦道:“曦儿,你有想吃的菜吗,我给你做。” 齐鸿曦嘴甜:“表嫂做的,我都喜欢。” 表哥不在,他替表哥多吃些。 山海关,谢衍之在一品阁,得知杨淮来了,他找了个借口出了军营。 杨淮将几页纸扔给谢衍之:“你小子跑得到快,孝敬我时,怎么没见你跑这么快呢。” 谢衍之顾不上斗嘴,接过纸张认真看着,越看脸上的怒容越甚,看完将纸张拍在桌上:“混账东西,王家和二皇子竟欺负我娘子。” “齐家人可不就混账吗,老子都不是好东西,肖想兄弟的女人,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还带有王家的骨血,都烂到骨头里了。”杨淮倒了杯茶,慢慢品着。 谢衍之起身朝外走,杨淮反应迅速,一把拦住谢衍之:“你做什么去,去京城找那人拼命吗?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使命。” 谢衍之甩开杨淮,双目发红,怒吼道:“狗屁使命,我只要玉蓉安然无恙,其余的与我何干?” 杨淮道:“二皇子对你媳妇儿有想法,还不是欺你软弱无能是个纨绔,你若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别说他一个皇子,就是坐在上面那位,又能耐你何?” 谢衍之道:“我不管,我只知道,身为一个男人,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女人。” “你保护?我问你,你拿什么保护她,拿什么与跟二皇子斗,拿什么与王家王家,太后出宫了,太师交出了兵权,可王家根基还在,你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呀,王家想要对付谢家,易如反掌,这些年,若不是明宣帝那狗皇帝护着谢家,王家又觊觎墨家的东西,没赶紧杀绝,不然谢家早不在了。”杨淮按住谢衍之的肩膀,“你好好想想,不可意气用事。” 一番话,让谢衍之冷静下来,是啊,他拿什么和王家斗,他如今连个将军都不算,还要防着柳家父子。 谢衍之想了想道:“王家不想让我死吗,这事该安排了,这样一来,玉蓉也能来山海关。” “她来山海关做什么?”杨淮一时摸不准谢衍之的想法。 谢衍之解释:“自然放在眼皮底下,谁若觊觎我娘子,我要他的命。” 京城的饿狼太多,他又不在京城,还是跟在自己身边好。 杨淮无语:“你真行。”停顿一下又问,“不要整日惦记着儿女情长,我让你找的东西呢,可有眉目了。” “没有。”谢衍之摇头,“这东西太重要,柳沣未必时时带在身边,你可以派人去柳家找找。” 杨淮道:“找了八百遍了,一无所获。这老东西,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 谢衍之道:“东西不急,王家失了兵权,必定会争取柳沣,东北军不能落入王家手中,要早做准备才好。” 杨淮看向谢衍之,目露赞赏:“行啊,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目光倒是变长远了。” 谢衍之嗤笑:“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光长年龄。” 杨淮反驳,谢衍之不搭腔,自顾自道:“我有一计,可拿下东北军。” “你说说。”杨淮坐下,洗耳恭听。 谢衍之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杨淮诧异:“你想囚禁柳沣?” “是,柳家和王家走得太近,当年就曾结盟陷害墨家,再次结盟不是不可能。若二皇子做大,柳沣不可不除,再者他陷害墨家,使舅舅一家枉死,此仇不报,百年后见到舅舅,我又有何颜面。”谢衍之掷地有声道。 “好,就冲你这份骨气,我定全力助你。”杨淮掏出一块令牌,扔给谢衍之,“拿着吧,这次定能用上,柳沣的军营里,有不少墨家军,他们认识这令牌,除掉柳沣,定能帮上你的忙。” 谢衍之接住令牌,仔细端详着:“可有人名?” 柳沣也是墨家军的一员,定认识这风云令,这令牌不可轻易示人。 杨淮又从袖筒里掏出一页纸,放在桌上:“早给你备好了。” 一言未了,牛耳掀开帘子进来,大嗓门喊道:“沈兄弟,可叙完旧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话落抬眸看见了杨淮,想起刚才他胡吃海喝,将肚子吃了个溜圆,手不自觉放肚子上,不好意思笑出来道谢:“杨东家,你这儿的饭菜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吃撑了,请您见谅。” “客人喜欢是我 分卷阅读130 们的福气,下次再来呀。”杨淮说着,给谢衍之使了个眼色。 谢衍之不着痕迹收起风云令和名单,拱手提出告辞,带着牛耳出了一品阁,回到军营,看见瘦猴朝他们走来,相互打招呼,一起进了营帐。 不远处林赟望着谢衍之的背影,目露凶光,紧紧捏着刀柄,愤恨道:“凭什么?” 他承认谢衍之功夫好,骑射也高明,在战场上立了头功,这家伙也升的太快,让人羡慕的同时,更嫉妒。 他一定要超过谢衍之,让柳将军对他刮目相看。 夜幕降临,谢衍之假装睡不着,要去演武场锻炼:“你们睡吧,我再练会儿功。”话落,人已经掀开毡子出去了。 牛耳躺在床上,看着谢衍之出去,等他出去叹息道:“沈兄弟这是心里难受。”一家人说没就没了,搁谁身上谁都难受。 瘦猴头枕着胳膊,盯着门口:“行了,在沈兄弟跟前不要胡说。” 谢衍之来到演武场,遇见了柳震,有些好奇:“少将军,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柳震随意坐的地上,拍了拍身旁,示意让谢衍之坐下。谢衍之坐在他身旁,笑道:“怎么,有心事?” “你不是也没睡。”柳震支吾半天,又问,“你说,喜欢一个人是啥感觉?” 谢衍之侧脸看他,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思春了?” 柳震本就脸皮薄,听见这话起身欲离开:“不跟你说了,没劲。” 谢衍之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回来:“开个玩笑,你莫恼怒,可是为了你带回来的女子发愁?” 若不是柳震提起,他差点忘了,从京城回来,柳震带回来一个歌姬,名叫花娘。 柳震坐回原地:“是,我想娶她,可我爹不同意。还说,我若娶她,就把我逐出家门。” “就是为何?”谢衍之心生疑惑,不同意就不同意,没必要逐出家门呀。 “因为,因为……”柳震实在说不出口。 “你与人有婚约?”谢衍之猜测道。 柳震点头:“我们自守青梅竹马,可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把她当妹妹。”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如此,就该说清楚,解除婚约后,再去去娶别的女子。对谁都有个交代。”谢衍之躺下,望着繁星满天,思绪飘到了京城,想着沈玉蓉在做什么。 “可我爹不同意。”柳震气馁道,若是同意,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拉上我。”谢衍之起身,后退几步,打了一套拳法。 等他停下来,柳震已经走了,要两个人没出现,谢衍之会继续打拳,刚打到一半,一个魁梧的汉子站到谢衍之跟前,四十来岁,一脸憨相,紧紧盯着谢衍之,道:“嗨,你功夫不错,跟谁学的。” 这拳法是墨家军的军拳,人人都会,却不会全套,谢衍之刚进军营不久,如何学的这拳法,就算是柳沣,也不会后面几招,只有墨家铁骑才会。 可谢衍之却打出了全套,拳法熟练,每个动作都精准到位,一看就知下过苦功夫,且练了多年。 “自然是跟自家师父学的。”谢衍之手中的动作未停,说着向那汉子挥出一拳,直向人的命门。 汉子抬手右手,铁拳变铁掌,一把抓住谢衍之的拳头,左手也未闲着,朝谢衍之的腹部而去。 谢衍之抬脚踢开汉子,后腿几步,眸中尽是赞叹:“好功夫,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到底是谁?”汉子不问反答。 谢衍之左顾右看,见四下无人,掏出风云令:“你可认得它。” 汉子定睛一瞧,猛地单膝跪地,拱手恭敬行礼:“参加主子。”仔细听,这语气中隐隐带着激动、兴奋。 没有人知道,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起来吧。”谢衍之收起风云令,将大汉扶起来,小声道:“这里不安全,我长话短说,墨家铁骑还有多少人,把你认识的召集起来。南边的树林里有个湖,三日后午时,我们湖边见。” 大汉应了,又问谢衍之可是墨家后人。 谢衍之道:“我娘是墨家嫡女。” 大汉闻言喜极而泣:“墨家平反有望了。” 当初那一战,墨将军未带上他们,若带上他们,墨将军也不会战死沙场,落的个指挥不利,导致全军覆没的名声。 谢衍之又找到了名单上的其他人,约定好见面的日期。 三日后,谢衍之提早来到树林,隐匿起来,不到午时,便有人来了,是十几个汉子,个个身手矫捷,目光炯炯。 那晚的汉子也来了,在湖边站定,私下看了看:“应该就是这里,我们在这里等等吧。” “墨三,你说的可是真的,主子真出现了,还拿着风云令,这些年不是杨侍卫暂管我们吗?”另一个汉子问道。 墨三撇他一眼:“你也说了,那是暂管,你别忘了,咱们的使命是什么,咱们的命又是谁给的?” 分卷阅读131 “自然是将军,可是将军,将军一家……”那人回答,一脸悲戚,“将军一家被人害死了,真的还有人吗?” “自然有,不然昨晚我遇见了鬼吗,那双眼睛和将军一样,熠熠生辉,灿若星辰,他就是墨家人,我绝不会认错。”墨三道。 他自小跟着将军长大,因为根骨好,是练武的好苗子,将军怕埋没他,就把他送进了墨家骑兵营,那双眼,他绝不会认错。 其他人也知墨三的出身,不再质疑,静静侍立等待。 “你们可是在等我?”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转身,见是一个年轻男子,满脸落腮胡,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第67章 我长得太好 来人便是谢衍之。 谢衍之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你们可是在等我?” 今天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墨家铁骑中的队长。每个人手下都有百十人,自从墨连城战死后,他们就隐匿踪迹,不曾出现在人前。 墨三拱手给谢衍之行礼,其余人打量着谢衍之,心想这就是墨家后人,看着太年轻了些。 谢衍之也在打量众人,见他们并无敬畏之心,便知这墨家铁骑不好收服,掏出风云令,仔细端详着:“这是风云令,相信你们都认识。” 众人沉默不语,包括墨三在内。 谢衍之又道:“我一个毛头小子,做墨家铁骑的首领,是有些不妥,你们也不会信服,可这是墨家的东西,我身上流着墨家的血,这令别人拿着我也不放心,稍有差池,归土后我无颜见大将军。我会让你信服。” “你要如何让我们信服?”墨三问。他不是不信谢衍之,只是替别人问出这话。 “这东北军,本就属于墨家,当年墨将军为何战死,我不想提,但柳沣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我要取他而代之,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时间,若我不能取代柳沣的位置,我会将风云令还回去,你们看如何?” 墨三不假思索道:“我墨三同意,并支持少主。” 是少主,而不是主子,他得到众人的信服后,才能成为墨家铁骑真正的主人。 谢衍之勾唇一笑:“不过,我双手难敌四拳,我需要你们帮忙。” 其余人也都纷纷支持谢衍之,只等着恢复墨家铁骑往日的荣光。 其中一人又问:“不知少主要如何做?”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日后如何做,我会通知你们,都回去吧,分开回,莫要让人起疑心。”谢衍之道。 其余人都走了,墨三留下,见谢衍之不打算离开,问道:“主子,您不回军营?” 谢衍之道:“我有些事,要去镇上一趟,你也回去吧,若在军营见到我,切记不要和我说话,你姓墨,若对我另眼相看,柳家父子定会起疑心。” 墨三答应转身离去。 谢衍之则去了一品阁,他从后门进了一品阁,直接去了杨淮的住处。 杨淮正在看信,是京城传来的,见谢衍之来了,道:“你来的正好,二皇子和王家有动静了,他们想收服柳家父子。” “正好,方才我见了墨家铁骑的大小将领,说实话,他们并不信服我。为了收服他们,我立下了军令状。”谢延之拿起茶杯,押了口茶。 “什么军令状。”杨淮见谢衍之喝茶,忽而觉得渴了,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面喝一面问。 “我要取代柳沣,做东北军的掌舵人。”谢衍之信誓旦旦道。 杨淮刚喝了口茶,闻听此话,一口茶水喷出口,不敢置信盯着谢衍之:“你说什么,你确定自己没疯?” 取代柳沣,做东北军的掌舵人?他觉得谢衍之疯了,白日梦也不是这样做的。 “自然不是疯话,成与不成,三月后自见分晓。”谢衍之坐到杨淮对面。 “还是三月为期。”杨淮瞠目结舌,“你没疯,你是吃错药了。”三个月就想取代柳沣,简直是痴心妄想。 谢衍之见他不信,凑到杨淮耳旁,小声嘀咕了一阵,最后道:“这法子是否可行?” 杨淮听得目瞪口呆,满脸欣慰,对谢衍之竖起大拇指:“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骨子里不愧留着墨家的血,算计起人比师兄都狠。” 谢衍之才不听他恭维的话,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在王家那边安插了人,是吗?” 杨淮点头:“你想用,也给你,只要你帮我拿到证据,随便用。” “也不用他做什么,只要他在王太师那边吹吹风就可以了。”话落谢衍之起身朝外走,又找掌柜的拿了一瓶牛肉酱,这才回了军营。回到军营遇见了牛耳,听说柳沣正在找他,让他去一趟。 谢衍之看了看手里的牛肉酱,抱着牛肉酱去了柳沣的营帐。 主将营帐内柳沣坐在主位上,盯着桌上的一封信,柳震站在一旁,满脸疑惑:“爹,咱们不是与王家交好吗,为何不答应王太师的要求。” “你还是太年轻,涉世未深,目光也不够长远 分卷阅读132 。”柳沣叹息一口气道。 柳震朝门口看去,不见谢衍之来,撇撇嘴道:“我不知,那沈言也未必知道,他一个山野莽夫,能知道什么呀。” 柳沣起身来到柳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小看任何人。沈言若没本事,能这么短时间内成为千夫长,还在战场上救了你一命?” 提起救命之恩,柳震服气:“爹说的是。” 这时外面通传,谢衍之到了,柳沣直接让人进来。 谢衍之进来见柳震也在,行礼问了声好。 柳震见他怀里抱着一个罐子,有些不解:“你这是去哪儿了?” 谢衍之沉默片刻,道:“去了趟镇上,买了一品阁的牛肉酱,味道和我妻子做的一样。” 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言。 柳震知他想念亲人了,忙岔开话题:“我爹找你有事,你们说吧,我出去透透气。”说着抬步出去。 等柳震出去,柳沣问谢衍之花娘的事,花娘是柳震从京城带回来的,为了这个女人,竟要退婚。 谢衍之对花娘不甚了解,总觉得这人有问题,也不能在柳沣跟前说,怕得罪柳震,弄得柳家父子不睦,到时候自己在军营无法立足。 含含糊糊,一问三不知,糊弄过关,末了问:“将军让我来,就是问这些?” 柳沣摇头,将那封信给谢衍之:“自然不是,你再看看这个,这是王太师给我的信,想让我归顺王家,我犹豫不定,你看我该如何做。” 谢衍之垂眸,遮掩住眸中的想法,支支吾吾道:“将军,您也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千夫长,没见过世面,朝堂的事,我真帮不上忙。” “唉,不是让你帮忙,只是让你说说自己的看法。你说我该听王家的,还是……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信你。”柳沣道。 他手下有几个副将,可都是粗糙的汉子,大字不识几个,像谢衍之这般,读过几年书,差点考中秀才,功夫又好的人没几个。 谢衍之不知柳沣的真正意图,不确定道:“将军,既然您信得过我,我也不托大,可您总得让我知道京城的局势吧,据我所知,当今正值壮年,现在站队,并不是明智选择。” 柳沣诧异:“哦,你也这样认为?” “不是我这样认为,是将军这样认为,既然将军已有答案,何必再问属下。”谢衍之道。 柳沣爽朗一笑:“哈哈哈,什么都不瞒不过你,这关系到我柳氏一族的命运,我自然慎之又慎。” 不是他不看好二皇子,而是当今圣上不看好二皇子,如今太后出宫,王家失势,显然明宣帝有意打击王家,这皇位会落到谁人手中,还未可知。 这些谢衍之也知道,却不能说,柳沣生性多疑,说多了适得其反。 谢衍之出了柳沣的营帐,将牛肉酱放回自己的营帐,这次没有藏,出了营帐又遇见林赟,他看着谢衍之从主帅帐中出来,气得眼冒火光,谢衍之都已经是千夫长了,他依然是个百夫长。 无论他在战场上多拼命,依然赶不上谢衍之的步伐。 谢衍之也看见了林赟,朝他一笑。 林赟这人是个小人物,整日盯着自己,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他抓住把柄,得先把这人解决掉。最好能收归己用。 林赟大步走来,微微扬起下巴,拦住谢衍之的去路,愤然道:“怎么,看不起我,嘲笑我吗?” 谢衍之双手环胸,眉梢轻挑:“没有啊,我哪儿敢,我就是一个新兵蛋子,不敢冒犯林百夫长的威严。”说着抬步欲离开。 林赟扯住谢衍之的衣袖,冷冷道:“你就是在嘲笑我。” 谢衍之甩开他,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是啊,我就是在嘲笑你,谁让你总是盯着我不放,营里这么多能人异士,职位比我高的一大把,你为何总是盯着我,你盯着我,我针对你,再公平不过。” 林赟被堵得无话可说,正欲开口,又被谢衍之打断:“我不想跟你废话,上次比试你输了,愿赌服输,我看你就是输不起。” “我怎么输不起了,谁说我盯着你了。”林赟脸涨得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 “没盯着我就让开,我要去练武了,有时间嫉妒别人,还不如多花些时间练功,这样在战场上才能保住性命。”谢衍之绕过林赟,朝练武场走去。 林赟盯着谢衍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也许谢衍之说得对,与其嫉妒别人,还不如想法提高自己,迈步去追谢衍之。 他知道谢衍之平时如何训练的,好,从今天开始,他就比谢衍之更勤奋,一定会超过他。 从那以后,谢衍之在哪里训练,林赟就在哪里训练,谢衍之练一遍,林赟练上两边三遍,每晚都比谢衍之晚回去。 一个月后,辽军偷袭,战场上擂鼓震天,血肉横飞,尸体残骸遍布山野。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训练,林赟大战身手,杀了敌军好几个小头目,身手突然变好,他越发得意,也杀红了眼,竟未发现身后有 分卷阅读133 人放冷箭。 千钧一发之际,谢衍之突然出现,一手推开林赟,泛着幽光的箭头插在林赟方才所在的位置。 林赟转身望着那冷箭满是后怕,心有余悸看向谢衍之,真诚道:“谢了。” 他欠谢衍之一条命。 谢衍之勾唇一笑,抬手杀了一个敌军,微微扬起下巴道:“客气了不是,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林赟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就是你的了。” 谢衍之丝毫不在意:“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敌军当前,兄弟,干吧,把这些侵略咱们国土的强盗都赶走。”说着投身战斗中,一刀一个,又杀了几个敌军。 这一仗结束,谢衍之彻底收服了林赟,他虽然心眼小,爱嫉妒人,心肠却不坏,跟着谢衍之后,各方面都得到了提升,眼界也变宽了,心胸开阔了不少,至此死心塌地跟着谢衍之。 谢衍之一心想拉拢林赟,注意力都放在林赟身上,这次并未立功。别人说起他,都觉他前几次是运气,谢衍之也不闹,依然准时训练,该做什么做什么。 练过武他准备去趟一品阁,看看京城是否有消息,林赟成了谢衍之的跟班,也要跟着,谢衍之不好甩开他,只能任由他跟着。 林赟看着谢衍之的脸,满脸络腮胡,就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笑着调侃道:“沈大哥,你为何不把胡子刮了?若刮了胡子,定是咱们这里的美男子。” 谢衍之一面走一面摸了摸胡子,笑着道:“就怕我长得太好,被人抢了。” 这时传来一阵叫骂声。 “我让你躲,我让你躲,你一个新来的,我们打你,是你的荣幸,竟敢躲,我看你还躲。”随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谢衍之好奇,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好似在打人。 “他们在做什么?”谢衍之停下脚步,好奇问。 林赟在边关多年,自然知道,浑不在意道:“还能做什么,打人呗。”被打的是军户,身份地位低下,比农户还不如,经常被欺负,他都习以为常了。 第68章 遇见孙家人 谢衍之走过去,拨开人群,拉住打人的,轻声道:“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个营里的兄弟,打人多伤和气,有话慢慢说,走,今儿我请客,都去一品阁吃酒去。” 众人听见这话,都转过头来看他,有认识的,欣然答应。有不认识的,就问谢衍之是谁。林赟道:“瞎了眼的东西,连沈千户都不认识。” 别人或许不认识谢衍之的脸,却听过他的名讳,一听是沈千户,当即拱手行礼。 谢衍之看一眼地上的人,愣了下神,暗道原来是他,立刻扳着脸点头应下,指了指躺在地上人,道:“看在我的面子上,都饶了他吧,兄弟们若高兴,咱们一起去喝酒。” 众人欢呼,勾肩搭背,跟着谢衍之离开。等人都散去,地上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看向远处,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赞,他毒害郑勉事发,被明宣帝发配到山海关当军户,前天刚到,昨日就与辽军打了一仗。 他“有幸”跟着去了战场,一个文弱书生,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已是命大,也幸亏孙大人宠爱孙子却不溺爱。 孙赞对君子六艺颇为精通,尤其是骑马射箭,这才幸运逃过一劫。 他从战场上回来,来不及洗漱,就被人堵在这里。 那些人二话不说,拳脚相向,孙赞越解释,那些人下手越狠,孙赞只能抱住头躺在地上,任由那些人欺辱。 谢衍之到了一品阁,点了一桌好菜,要了一坛好酒,招呼一行人坐下喝酒吃肉。 他陪着几人喝了三杯,又敬众人一杯,尿遁出了一品阁,来到方才的地方,见孙赞艰难起身,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孙赞转身冷眼瞧着谢衍之:“你是谁,关你什么事?”说着要走。 谢衍之道:“你一个文弱书生,本该金榜题名,为何沦落到军护,孙家放弃你了?” 孙家最为宝贝的一个孙子,未来的希望,怎会沦落成军户,看来,他得让人好好查一查。 孙赞见他知道自己的底细,心惊之余很快稳住心神:“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记住一点,在这里,我能保住你的命,你不想死吧,人死如灯灭,一切化为土,就算想要报仇,怕也是不能了。”谢衍之道。 孙赞转身离开,自嘲道:“我落魄至此,与他人无关,全是我咎由自取。” 若他不心高气傲、妒忌郑勉,说郑勉从穷乡僻壤出来,能有如此才学,固然有真本事,运道也极好。仅仅几句话,让继母钻了空子。 自己丢了状元的位子不说,祖父也被他连累,辞官回乡了。 都是他蠢,以为继母是个好的,对她深信不疑,她送来的书童,他也从不曾怀疑。 孙赞依稀记得继母慈爱的脸,忽然变的狰狞可怕,要让他认下一 分卷阅读134 切,若不然,他会给妹妹寻一户“好”人家,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 为了妹妹,他不得不认下一切。 他虽嫉妒郑勉,却从未想过害他,科举考试本就各凭本事。 再说,他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孙,自小聪慧好学,知书识礼,又怎会生出害人之心。 也幸亏郑勉未死,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他出事后,继母坦然了一切,就算这事不东窗事发,等郑勉死了,她也会揭发孙赞,到时候,他会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地。 可惜,郑勉未死,孙赞也苟活下来。能赶走孙赞,孙家继母也高兴,终于把这眼中钉除去了 谢衍之不说十分了解孙赞,也清楚他的为人,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眼高于顶,有些瞧不起人,走上前扶住孙赞:“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也幸亏孙赞不喜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们,才不认得自己,他如今又续了胡子,孙赞更认不出,不然就麻烦了。 孙赞想推开谢衍之,可谢衍之力气大,硬抓起他的胳膊,放在肩膀上,半扛着孙赞走。 “你最好离我远些,那些人看见了,会对你不利。”孙赞未说出自己的住址,不过心里却感觉暖暖的,在自己最落魄时,还有人愿意帮他,定是出于好心。 他却不知,谢衍之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他记得孙家与王家走得近,挑拨王家和柳沣的关系,兴许能用得到孙赞。 谢衍之将人带进一品阁后院,交给了杨淮,又让杨淮给他找郎中,将杨淮拉到角落里,小声嘀咕一阵。 杨淮看向孙赞,笑着道:“我明白了,你去吧,这里有我。”原来是孙家人,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谢衍之转身出去,去了雅间,那帮人还在等着自己,他不能出来太久。 孙赞心里更是感激,从京城来到山海关,近一个月时间,他吃尽了苦头,尝到了人情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会记住这份恩情。 谢衍之走后,孙赞问杨淮:“方才那人叫什么名字?”他要记住这个名字,永远记住。 杨淮道:“那人叫沈言,一个千户长,有些本事,经常来我这里吃酒,偶尔也会打些小猎物,换点酒钱。” 谢衍之离开一品阁前,又来了后院一趟,主要看孙赞的伤势,见他并未伤到要害,也就放心了,留给孙赞一些银钱,又嘱咐几句话,才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谢衍之向柳沣要了孙赞。柳沣认识孙赞,孙大人亲自来书信一封,拖他照顾一二,还未来的安排下去。 “你是如何认识苏赞的?”柳沣压下心中的疑惑。 谢衍之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孙公子是贵族子弟,有幸帮过我一次,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兴许早就忘了,对我却是天大的恩情,如今他落难,我不能不管,不然就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柳沣紧紧盯着谢衍之:“孙家与王家交好,这样你还帮他吗?” 王家害得谢衍之家破人亡,谢衍之恨王家入骨,他觉得谢衍之若是知道,必不会相帮。 谢衍之释放出浑身煞气,隐忍片刻道:“王家是王家,与孙公子无关,我帮他只为报恩。” 柳沣拍了拍谢衍之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恩怨分明,是个干大事的,你提的问题我允了,去吧。” 谢衍之道了谢转身出来,唇角微微上扬,显得非常愉悦。 柳震走来,见谢衍之笑了问:“你有喜事?这么开心。” 谢衍之摇头,对他摆摆手,一面走一面道:“不是喜事,是好事,对了,我听闻你把那女子带进了军营?” 那女子装扮成男子,跟在柳震身边,别人或许不认得她,谢衍之却认识,他总觉得那女子不简单,跟来边关不说,还要缠着柳震,非要进军营。 不会是……看来得派人去跟着她,查查她的来历。 “她一个人住害怕,我……”柳震不好意思道。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上心。 谢衍之拍拍他的肩膀:“明白明白,不过女子在军营总就不妥当,你看这样如何,给她买一个丫鬟或婆子,有人陪着自然也就不怕了。” 柳震道:“我试过了,不行,她很依赖我,我会在想办法。” 谢衍之也不多说,拱手告辞离去,并未走远,就听见柳沣的低吼声:“你把她给我送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军营,军营你知道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你若不把她送走,我就把你送走。” “爹,她一个人害怕,我会想办法,你给我点儿时间。”柳震恳求道。 谢衍之听了这话摇头,柳震要栽在这女人身上了,大步离开,去拿了些吃食,又去军户房那边找孙赞。 军户比普通士兵地位低下,有专门的住处,低矮的茅草屋,破旧不堪,会发放粮食,也仅仅够糊口,其余自己想办法。 孙赞是孙家大少,虽被划为军户,也不缺银两,是以孙赞身 分卷阅读135 上有不少银子,他不懂低调,也不懂避讳别人,别人眼红嫉妒,才被欺辱的。 谢衍之站在孙赞家门口,嫌弃的看着比他高不了多少的茅草屋,喊了声:“有人吗?” “门没锁,进来吧,咳咳咳。”这是孙赞的声音。 谢衍之垂眸看了看篱笆门,摇摇欲坠,想锁也没法锁吧,推开,抬步进去,直接进屋找到了孙赞,见他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撇嘴讥讽道:“不就是被人打一顿,就快死了,你也太弱了些。” 孙赞侧脸看他,嗤笑:“若你被流放到这里,一路步行而来,到了这里还未歇息,就要上战场,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死人,经历九死一生才能回来,回来后不明不白又被人打一顿,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你,你怎知我比你差。”谢衍之将饼和牛肉酱扔在桌上,“起来吃点吧,不然挨揍都没力气抗。” 孙赞气急,瞪着着谢衍之说不出话:“你你你……” 谢衍之嗤笑一声,转身去了外间,看了看冷锅冷灶,撸起袖子刷锅添水烧火,也幸亏他做过这些,不多时,把水烧开,盛了一碗端进来,放桌上对孙赞道:“喝点吧,虽然是夏季,你也不能喝生水,就你这金贵的公子哥,身子受不了。” 孙赞又问:“你到底是谁,帮我到底有何目的?” 谢衍之笑了笑:“没有别的目的,你就当我烂好心吧,领情与否是你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转身出去,没有一丝停留。 孙赞艰难爬起来,吃了饼,喝了水感觉力气回来了,靠在桌边思考:他不能死,他要回去,继母心肠烂了,绝不会善待妹妹。 祖父年纪大了,父亲耳根子软,继母哭一哭,求一求,父亲什么事都能答应了。 他必须活着回去。 第69章 挑拨离间 谢衍之出来,并未回军营,而是去了一品阁。 杨淮躺在躺椅上,一面闭目养神,一面喝着清茶,日子好不惬意,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见是谢衍之来了,笑着道:“你怎么又来了,什么事,说吧?” “京城那边如何了?”谢衍之坐到他对面,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杨淮坐起来:“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了,会按计划行事,今日那个少年真是孙家人,能派上用场吗?” 谢衍之道:“等等不就知道了,着什么急。只要你的人把事办好了,他不会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杨淮点头笑了:“等你的好消息。” 谢衍之出来,又拿了两罐牛肉酱,回了军营。 京城王家,王太师收到柳沣婉拒的回信,气得火冒三丈,将信拍在桌上,愤恨道:“柳家那个老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拒绝,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了他。” 王管家深知王家的事,在一旁劝说道:“太师请息怒,此事须从长计议。不若将几位客卿相公请来,也好任太师出谋划策。” 王太师想了想点头同意,立刻派人去请,将人请到书房来。 不多时四位客卿来了,进入书房,先给王太师行礼问安,又问有何烦心事。 四人年纪相仿,都已过了不惑之年。其中一份留了八字胡,姓单,人称单先生。还有一个留了山羊胡,姓林,人称林先生,余下一个姓梅,人称梅先生,还有一个是霍先生。 王太师说了柳沣的事,林先生捋着山羊胡道:“太师大人想收服此人,为王家所用,怕是不好办。人活在世,无非求高官,名利,钱财,再不然贪色,投其所好便是。但此人样样不缺。” 梅先生道:“利诱不行便威逼,行军打仗,靠的就是粮草,若粮草不足,任他强将精兵,也难以维持。” 单先生道:“鱼儿不上钩,是因鱼饵不对,是人就有弱点,抓其要害,方可制敌,柳家还有几个儿子,可以从这里着手,不怕柳沣不答应。” 霍先生道:“先礼后兵,太师已亲笔书信,他不为所动,便断其粮草,灭其威风。不怕他不答应。” 王太师捻须沉吟片刻:“断其粮草军需,此事我再考虑考虑。” 柳沣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王太师摆手让几位客卿相公出去,等人走了,王太师让人备马车,他要去二皇子府一趟。 王太师到了二皇子府,被人引入书房见齐鸿旻。 齐鸿旻被禁足,无所事事,闲来便做几幅画,抬眸见王太师来了,有些诧异,搁下笔笑着道:“舅舅来了,看看我做的画如何?” 王太师心中有事,无心观赏画作,随意敷衍道:“殿下作的画,自然甚好。” 齐鸿旻见他心不在焉,移步过来,让人上茶,又问王太师发生了何事? 王太师道:“柳沣回信了,婉拒了。” 齐鸿旻面容当即沉下来:“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沉默半晌,又道,“接下来舅舅打算如何?” “能拉拢尽量拉拢,不能拉拢也不能与 分卷阅读136 之为敌。”王太师道。 齐鸿旻扭紧拳头,眸光森然:“若不行便换人,这大齐,少了柳沣,想做将军的大有人在。” 王太师叹息:“可……”抬手向上指了指,“不会同意,东北军不可能换成咱们的人。” 明宣帝刚收走了他的兵权,不可能再让他拥有兵权。 “那就培养新人。”齐鸿旻想了想,“虽然费些事,却胜在没有隐患。” 王太师眉心微蹙:“这事得好好斟酌斟酌。”一言未了,他倏地想起一件事,“前任礼部尚书孙大人的嫡长孙,因谋害朝中举子,被发配充军了,若我没记错,他发配的地方是山海关,他虽是书生,却可以用一用。” “确实可以用一用,让他打听一下东北军其他副将的消息,若有能堪当大任的,提拔一二,让他们为我所用。”齐鸿旻走到画作旁,盯着画卷上的人问,“沈家女如何了,听闻在筹建善堂,她可真能折腾。” 王太师回话道:“我让人打听了,她不经营善堂,是谢浅之经营,皇上还划了一块地,专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还说什么,哦,是造福一方百姓,我看是瞎折腾。” 谢家庄子上。 沈玉蓉和谢浅之在吃饭,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沈玉蓉揉了揉鼻子:“有人在骂咱们,猜猜是谁?” 谢浅之道:“谁会骂咱们,若有人骂咱们,定是王家人。”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沈玉蓉道:“大姐,荣善堂建好了,咱们办一个开业仪式吧,得把名声打出去。” 谢浅之同意,让沈玉蓉选个日子。沈玉蓉喝了一口汤道:“日子你选吧,这是你的产业,我断不会插手。第一楼,山上的果苗,田里的秧苗就够我忙活了。” “第一楼是庄世子在管,也没见你费神,还有田里山上,都是秋儿的爹爹和全叔在看着,我就见你闲着了。”谢浅之打趣她道。 谢沁之放下碗,开口道:“嫂子也忙,经常给我们做好吃的。” “对,嫂子不能管善堂,若是忙起来,就没人给我们做好吃可口的饭菜了。” 沈玉蓉揉了揉谢沁之的脸,又揉了揉谢敏之的脸:“就属你们最好了,知道疼我。”又对谢浅之道,“大姐,你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吧,别的我帮不上,我可以自助你银子。” 谢夫人道:“哪能用你的银子。”他想将墨家的东西取出来,与其被有心人惦记,还不如花在用意义的地方。 沈玉蓉诧异:“咱们家还有钱吗?” 谢夫人语顿,笑了笑:“衍之走时留了些。” 沈玉蓉点头哦了一声,却又感觉不像。谢浅之好似看出谢夫人的想法:“娘,我还有些银钱,您也知道,我绣活好,准备开一家绣庄,还有我的嫁妆,及郭家赔的银子,还有不少钱,您无需担心。” 她是出嫁的人,在家弟弟妹妹们不嫌弃,她就高兴了,万不能再花家里的钱,等事业成熟了,她准备搬出去住,也不走远,就在附近买个小庄子,回家也方便。 谢夫人知道她主意大,点头应了,继续吃饭。 饭后庄如悔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红木箱子,足足有五个。沈玉蓉见状问道:“给我送礼?” 庄如悔走到塌边,随意坐下:“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是这个月的分成,冰粥卖的很火,供不应求,也带动了其他生意。”将账本给沈玉蓉。 她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冰粥居然这么赚钱,生意很是火爆,那场面,她平生第一次见。 沈玉蓉接过来,随意翻看几眼:“这么多?”足有五万两银子。 “是啊,香满楼歇业了,说要整顿,我看是被我们打垮了。”庄如悔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得意笑着道。 “王太师和二皇子,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一定还有后手,你最好打听清楚,再说咱们这冰粥,很容易仿制,其他地方应该有卖的了。”沈玉蓉一面翻看账本,一面信誓旦旦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这几日生意下滑,我让人去看了,有小商贩开始卖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这才是庄如悔来此的目的。 “做生意嘛,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人特我转。”沈玉蓉抬头看向庄如悔。 庄如悔满目疑惑:“何解?” “这是出自一本书的生意经,具体那本书,我不记得了,含义呢就是:人家没有我有,人家有我把商品做的更好一些,人家也跟着做好了,我就降价销售,等别人也降价销售了,我就转卖其他产品。” 庄如悔抓住了重点:“你还有其他独特的产品?” 沈玉蓉挑眉,夸赞道:“自然有,且不易模仿的。” 庄如悔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沈玉蓉道:“我觉得你还是去查查香满楼为好,我觉得他们再次开业后会卖冰粥,且比咱们的便宜,到时客人定会被他们吸引去。” 庄如悔也想到了,点头道:“你的新产品何时出,香满楼开业那日,咱们推出新产品,打他个措手 分卷阅读137 不及,让香满楼彻底停业,整日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心烦。” 沈玉蓉起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道:“今儿,再给你做一样好吃的,保证能像冰粥一样大卖。” 庄如悔连忙跟上:“什么东西?”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着什么急呀。”沈玉蓉先卖了个关子,进入厨房找出面粉,淀粉,黄瓜作料等。 黄瓜洗干净去皮,皮不能丢,收集起来,放入石臼中捣成汁,过滤后倒入面粉中,再加上淀粉,放点儿盐巴,搅拌成糊状醒着,锅里放水烧开,水上放入一个平底锅,倒上醒好的面糊,摊成薄薄的一层,盖过锅盖,顷刻取出,凉皮就做好了。 庄如悔看着晶莹如翡翠般的凉皮,惊叹道:“这就成了?”颜色倒是好看得很,应该不难吃吧。 沈玉蓉如法炮制,做了十几张凉皮。最后切把黄瓜切丝儿、胡萝卜切丝儿,加上葱丝儿,蒜沫儿,醋、盐、香油、红油、芝麻酱等材料,拌均匀装入盘中。 一道清凉可口的凉皮就做好了。沈玉蓉推过去,拿出筷子给庄如悔道:“快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吃什么呢?”一道愉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玉蓉和庄如悔寻声望去,惊呼:“皇上?” 第70章 明宣帝到访 明宣帝见二人的惊讶,笑着道:“怎么,很惊讶?”指了指桌上的凉皮,“那是何物,可是新菜品,朕来得到是时候。” 他在宫里无事,想起了沈玉蓉种的稻子和鱼,便来瞧瞧,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 沈玉蓉和庄如悔忙出去行礼,明宣帝摆手让她们起来:“行了,这不是宫里,无需多礼。” 齐鸿曦和齐鸿曜也跟着来了,两人耸动着鼻尖,问凉皮是何物。 沈玉蓉解释道:“这是我给做的新菜,既然你们都来了,快来尝尝。” 院子里有石桌,沈玉蓉将凉皮端出来放上面,一人发了一个小碟子:“若喜欢吃辣,可以多放些辣椒油。” 刘公公也得了一个碟子和一双筷子,有些受宠若惊:“老奴也有,真是谢谢大少夫人了。”偷偷瞄向明宣帝,见他没有生气,嬉笑着接了,又道了谢。 “客气什么,见者有份。”沈玉蓉盛了一碟给明宣帝,“您尝尝,清凉爽口,保证您吃了还想吃。” 明宣帝接过筷子碟子,坐下尝了一口:“弹嫩爽滑,清凉可口,最适合夏季食用。”他见几个孩子都站着,招呼道,“吃啊,你们都吃,这是宫外,不比拘束,随性些。” 齐鸿曦嘿嘿一笑,进厨房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碗巴拉开吃,吃到嘴里连声叫好:“好吃,好吃,真好吃,我可以吃三碗。” 齐鸿曜坐在明宣帝一旁,优雅地吃着,时不时赞叹一句:“谢家大少妇手艺就是好。” “心灵手巧,武安侯世子当真有福气。”刘公公站在一旁,一面吃一面道。 庄如悔低头不语,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别人说的话。 饭后,明宣帝提议去田里瞧瞧,沈玉蓉想带路,明宣帝拒绝了:“你就在家做饭,朕的要求不高,就做二十个菜吧,食材朕都准备好了。”每次都吃剩下的,这次他也吃个热乎的。 看来是有备而来,沈玉蓉连声应下,让人去喊郑勉,让他带明宣帝去田里看看,她带人准备饭菜。 等明宣帝走了,谢沁之谢敏之悄悄溜进来,问沈玉蓉:“嫂子,可还有凉皮,方才我们都听见了,凉皮好吃,我们也想吃。” 沈玉蓉将将其余的端出来:“给你们留着呢,去吃吧,不能多吃,一会儿要吃饭了。” 谢沁之和谢敏之一面道歉,一面端着凉皮笑嘻嘻走了。 沈玉蓉继续忙指挥两个厨娘忙活。 郑勉带着明宣帝去了田里,介绍了水稻的情况,又说了稻田养鱼的好处。 明宣帝认真听着,点头赞叹:“没想到真成功了,若是大面积推广,我大齐百姓何愁没肉吃。” “皇上说的是,水稻移栽种植比直接种植要健壮,预计能高产,学生将种植方法记录了下来,以便后人参考。”郑勉道。 听了这话明宣帝打量着他,笑着道:“你叫郑勉,是个举子,被孙赞害得不能科考的那个。” “皇上英明,还记得学生。”郑勉面露感激之色。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朕看过你的文章,很不错,比孙家的孙子好不少。若无意外,你一定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可惜了,误信歹人, 错过了这次春闱。”明宣帝道。 “这次错过还有下次,不过是三年而已,定能为皇上效力,再说,学生帮夫人,也在为皇上效力,若水稻能高产,稻田间养鱼能成,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郑勉道。 “你倒是想得开呀。”明宣帝爽朗一笑,背着手继续走。 其余人大步流星跟上,明宣帝忽然转身对郑勉道:“你在这里屈才了,朕想到了一个办法,朕少了一位状元,这样吧,朕准你再考 分卷阅读138 一次,若能超越孙赞,朕亲点你为状元,” 郑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这,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朕是天子,一字千金,朕说可以便可以。就看你答应不答应了。”明宣帝笑知道。 郑勉想了想:“若不答应算抗旨吗?” “不算。”明宣帝道,“朕也是小心眼儿的,会记在心里,将来给你算账。” 齐鸿曜道:“快些答应吧,天降馅饼的好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你怎么能拒绝呢。” 齐鸿曦知道郑勉的心思,为了不让他惦记谢浅之,也劝他答应。 刘公公怕明宣帝不高兴,也跟着劝了两句,让他快些答应。 郑勉撩开袍子,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谢家对我有救命之恩,贸然离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明宣帝点点头,嗯了一声,摆手让郑勉起来:“重情重义,难得,行了,起来吧,这个坏人,还得朕来当呀。”说着拂袖而去,不理会身后的几人。 齐鸿曦忙跟上。明宣帝也不想要沈玉蓉的人,可他身边需要新人,家世清白,背景干净的郑勉正合适。 几人回到了谢家,沈玉蓉已做好了饭,满满当当二十个菜,又加了四个汤,谁让明宣帝准备的食材多呢。郑勉不好在谢家蹭饭,回了自己家。 明宣帝走了一个多时辰,早已身心疲惫,进门闻见饭香,深深吸了口气:“还别说,朕真饿了,这谢家大少夫人的手艺也好。” 刘公公已命宫里的太监伺候净手了。明宣帝净了手入座。 满满的大桌二十几个菜,色泽鲜亮,香气弥漫,明宣帝拿起筷子不知如何下筷,笑了笑看向在一旁伺候的沈玉蓉:“你不介绍一下,这都是些什么菜,哎呀,有几样朕都没见过。” 沈玉蓉指着一个菜:“您尝尝这个,这个是万福肉,素菜肉粥,外面焦黄的是豆腐,里面是肉馅。” 明宣帝尝了一口,赞不绝口,沈玉蓉又介绍其他的菜色,回锅肉,金毛狮子鱼,鱼肉丸子,糯米鸭,养生山药炖羊排等。 她介绍一样,明宣帝就吃一样,看得其他人吞咽口水。 齐鸿曦第一个受不了了,拿起筷子坐下埋头吃起来。 明宣帝只是笑笑,慈爱地看着他。齐鸿曜也坐下跟着吃,一言不发,手中的筷子比齐鸿曦慢不了多少。 等介绍完了,刘公公咽了咽口水,直直地盯着桌上的菜,馋得想吧唧嘴。 终于明宣帝放下筷子,擦了手漱了口出去,刘公公也跟着吃起来,还让齐鸿曦和齐鸿曜别抢,他俩吃的够多了,多少给做奴才的留些汤。 齐鸿曦和齐鸿曜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跟着明宣帝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明宣帝走了,风卷残云般,很快桌上的菜所剩无几了。 沈玉蓉实在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刘公公的衣袖:“公公,厨房给你们留着饭菜呢,要不,我给您端来去?” 闻听这话,刘公公对沈玉蓉感激不尽,说了几声谢谢,带着小三子和齐鸿曜的侍从小祥子去了厨房。 他们是阉人,又是奴才,看在明宣帝的面子上,巴结奉承的不少,可真心实意对他们的不多。 他看得出,沈玉蓉尊重他们,不是因为明宣帝,而把他们当成了人。 明宣帝来至院外,观赏着院中的兰花:“这花是哪来的,朕竟从未见过。” 沈玉蓉答道:“山里挖的野兰花,看着好看就种在了家里,您要是喜欢,长出分支我给您送去?” 明宣帝笑了,回头看着她:“你就不能把这个送给朕,你再去山里挖一株?” “上次进山被蛇咬了,有阴影,不敢再进山了。”沈玉蓉如实回答。 她不是怕蛇,是谢家人担忧她,不准她进山了。 明宣帝冷哼一声:“你倒是实诚。”停顿一下,“这兰花就留给你了,朕向你讨一个人。” “这兰花本就是我的,怎能叫留给我呢?”沈玉蓉撇撇嘴表示不瞒。 刘公公吃饱喝足回来,正巧听见这句话,忙给沈玉蓉挤眉弄眼。 明宣帝瞧见了笑道:“老东西,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刘公公慌忙跪在地上:“老奴不敢。” “起来吧。”明宣帝有对沈玉蓉道,“郑勉,朕向你讨要郑勉。” 沈玉蓉也知留不住郑勉,道:“郑先生是人,又不是物件,同意与否您得问他,也用不着征求我的意见。” 明宣帝思索片刻:“也对,□□,传朕口谕,让郑勉进宫考试,立刻就去。” 沈玉蓉愣了,回过神出声阻止道:“别呀,这也太突然了,郑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您得让我有心理准备。” “方才朕就知会你了,难道没准备好?”明宣帝道,“要不朕把户部尚书沈大人给你送来,他给你帮忙定会尽心尽力。” 这是要罢免沈父,威胁人。 沈玉蓉一时 分卷阅读139 噎住,翻了个白眼儿,撅着嘴不情不愿道:“您是皇帝您最大,奴婢遵命就是。” 半路换人,还是用顺手的,她上哪里找人去? “郑勉对农事非常精通,搁你这里可惜了,朕让他办的都是国家大事,有利于江社稷,利国利民。放心吧,朕不会委屈你,既然你喜欢种地,朕拨给你一些土地,山头,池塘,就在附近,你也好管理,别说朕占你的便宜。”明宣帝爽朗一笑,转身回屋,见齐鸿曦和齐鸿曜摸着肚子打饱嗝,顿时气乐了,怒骂他们没出息。 齐鸿曦浑不在意,吧唧嘴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齐鸿曜红了脸,低头不发一言,显然觉得不好意思。 明宣帝回宫后,就拟了一道题目,以农桑为题,让郑勉做一篇文章。 郑勉不负所望,当即做了一篇文章,指出了税赋的利弊,道出农桑之根本,建议朝廷鼓励农户开垦荒田,五年内免除税赋,所开垦土地归自己所有,鼓励农户养殖,又提出重农不是抑商,建议商户纳税。 明宣帝看后,龙颜大悦,当即钦点郑勉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一职,即刻上任。 郑勉领旨谢恩,出了皇宫他如在梦中,他明明错过了春闱,如今被明宣帝钦点为状元,这一切好似一场梦,他不敢闭上眼睛,怕睁开成为一场空。 直到他回到家中,秋儿喊他,他才明白,这不是一场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成为状元,那是不是可以去谢家…… 第71章 提亲被拒 沈玉蓉刚吃了早饭,在栖霞苑帮谢浅之写未来规划。 梅香进来禀报,说郑勉来了,要见沈玉蓉,还提了东西。 “提了东西?”沈玉蓉想到了昨日,昨日郑勉进宫考试,应该是中了,今天来怕是要辞行。 沈玉蓉收拾一番来见郑勉,郑勉见到沈玉蓉不似平日淡定,神情有些局促,拱手给沈玉蓉行礼。 “你来是辞行?”沈玉蓉坐定,端起一盏茶,拂去上面的茶叶沫,抿了一口,开门见山道。 “是,也不是。”郑勉略微踌躇片刻,缓缓道,“我想提亲。” 这句话更直接,沈玉蓉险些喷出茶水,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提亲,帮谁提亲,向谁提亲?” “帮我自己提亲,向谢家大姑娘提亲。”郑勉道。 “你可是认真的?”沈玉蓉起身走到他跟前,肃穆道。 郑勉弯腰做了个揖:“自然是认真的,我倾心于谢家大姑娘,想要娶她为妻,请大少夫人恩准。” “我恩准?”沈玉蓉笑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弟媳,这事还轮不到我做主。” “谢夫人曾说过,谢家由您做主。还请大少夫人代我问问谢家大姑娘的意思。她若同意,我便娶。”郑勉道。 “她若不同意呢!”沈玉蓉问。 “我会等,等她同意为止。”郑勉满脸真诚,“秋儿是我大哥的孩子,我至今未娶亲,是真心仰慕谢大姑娘,还望大少夫人成全。” 辗转反侧一晚,他还是来了,他不想心爱的人嫁给别人,怕别人委屈她。 沈玉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你是有备而来呀,想娶我谢家的姑娘也行,只娶她一人,终生不可纳妾,你若能做到,我便帮你问问。成与不成,全看你的运气。” 郑勉立刻点头答应,他们家也已有秋儿,无需他传宗接代,能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最好不过。他从未想过妻妾成群。 沈玉蓉让他等着,转身去了正院,找到了谢夫人,将郑勉来提亲的事说了。 谢夫人听见郑勉许诺不纳妾,有些动容:“他说的可是真的?”永不纳妾,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他嘴上是这么说,一辈子还长,谁知是真是假。若娘同意,我就让他写下保证书,日后若食言,我让人打断他的腿。”沈玉蓉霸气道。 谢夫人也不愿谢浅之孤独终老,让许嬷嬷请谢浅之来。 不多时,谢浅之跟着许嬷嬷进来,见沈玉蓉也在,笑着打了招呼,又问谢夫人找她何事? 谢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了郑勉的事。 谁知谢浅之非常排斥,说终生不愿嫁人,愿守着谢夫人一辈子。 “大姐,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不易,一个人过日子更苦。我说这话是出自肺腑,并非家里容不下你,你若真不愿意嫁人,我们可以养你一辈子。可是郑勉这人品行端正,容貌也不差,才学更是没话说,更重要的是倾心于你,他不是状元之时,从未对你表露过什么,如今被皇上钦点为状元,才敢上门提亲,足见他真心,也并非是攀附权贵之人,不如你给他一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尊重你。”沈玉蓉道。 谢浅之见她说的情真意切,想了半晌点头道,“我去见见他。” 她不是给郑勉一个机会,而是拒绝他,这辈子她不打算嫁人,一个人过挺好。 沈玉蓉带着谢浅之来到前院。 分卷阅读140 郑勉见谢浅之来了,又紧张又激动,双手攥紧袍子,不知所措,说话舌头打着卷,结结巴巴的:“你你你……” 沈玉蓉把空间让给两人,转身悄然退出去。 谢浅之见过郑勉,却不熟悉,见他紧张道:“你不必紧张,我只说几句话便走。” 郑勉忐忑不安:“你,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傻头傻脑的,一点不像状元。 谢浅之见他傻愣愣的,扑哧一声笑出来。 郑勉见她笑了,心下欢喜:“你应该多笑笑。”这样更好看。 谢浅之清了清嗓子,微微扬起下巴,板着脸道:“你回去吧,你说的事我不答应。” “为何?”郑勉又急又怕,“你是觉得我身份低贱,配不上你吗?” 谢浅之摇头:“不是身份的问题。” “那是为何?”郑勉继续追问。 “我不想嫁人。若我想嫁,即便对方是乞丐,我也不会嫌弃。”谢浅之道。 郑勉想到了她的过往,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你不嫁人就好,说明我还有机会。你不嫁我,我也不娶别人,这样也挺好。”话落转身失落离开。 他出了二门,沈玉蓉拦住他的去路:“你就这样放弃了?” “自然不会,我会等,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同意为止。”说完郑勉拱手作揖告辞离去。 沈玉蓉目送他离开,转身进来,见谢浅站在廊檐下,呆呆愣愣,勾唇一笑:“大姐不想嫁人拒绝了他,为何反倒失魂落魄,他还未走远,我帮你把人叫回来?”话落作势要走。 谢浅之拉住沈玉蓉:“别去,我不想嫁人,他是个好人,我不能连累他。” 他是状元,得皇上看中,前途无量,她一个和离的女人,走到哪里都被人说三道四,若是嫁给郑勉,别人会戳他的脊梁骨。 “这话从何说起?”沈玉蓉紧紧盯着谢浅之,“你不是不愿嫁他,而是不想连累他,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谢浅之脸颊一红,碎一口沈玉蓉,转身出去。 沈玉蓉跟在谢浅之身后:“大姐,你给我说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若是这个意思,我再去问问那郑先生,想来他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两人刚离开正厅,郑勉出现在二门门口,望着正厅的方向发呆,原来她是怕自己名声不好,连累了他吗。 只要她不讨厌他就好。 沈玉蓉追着谢浅之,一直到谢夫人的正院。谢夫人看向沈玉蓉,示意她说话。 “某些人不是不愿意嫁人,是怕自己名声不好,连累别人,这才不敢嫁人的。”沈玉蓉坐到谢夫人对面,端起一杯茶,一面品着一面观察谢浅之,见谢浅之低头不语,又道,“大姐,你成婚生子,与别人何干,嘴长在别人身上,让她们去说就是,你还能少一块肉不成。这过日子,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我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随意说去,你不在意,她们也觉无趣,时间长了,见你日子滋润,过得幸福,没准还偷偷羡慕你呢。” 谢夫人笑嘻嘻地点头:“是这个理儿。浅之,我也觉那郑勉不错。他家人口简单,就一个老母亲,秋儿又是侄子,你又喜欢那孩子,他也喜欢你,郑母的为人娘亲清楚,是个知恩图报的,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谢浅之还是静默不言,任凭谢夫人说道。沈玉蓉见她无动于衷,对谢夫人摇了摇头,这事儿得自己想,别人强迫也无用。 再说郑勉,刚回到家,便看见了郑母,都说知子莫若母,郑勉一早出去,她便猜测到他去做什么了,一直在门口等她,见他面色如常回来,还有些诧异,不该是这种表情。 若是成了该欣喜若狂,若是不成也该失魂落魄,这面无表情的,是几个意思,难道她猜错了。 郑勉看见母亲坐在屋门口纳鞋底,也有些惊讶:“娘,您眼睛刚好,别做针线活,要不咱们家也买个丫鬟婆子吧。” 他不在家,也可以照顾母亲和秋儿。 郑母直直地盯着郑勉:“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去谢家了,娘不是早告诉过你,谢家门第高,看不上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你得了个状元,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郑勉回嘴:“谁说她看不上我,她心地善良,知书达理,不嫁给我是因为和离过,名声不好,怕连累我。” 郑母听他这样说,又高兴又激动:“那,她说嫁给你了?” 郑勉将在谢家的事说了,郑母觉得有门,难得儿子喜欢一个人,因为大儿媳跟人跑了的原因,他不愿意找,如今终于有喜欢的人了,郑母觉得应该为儿子做些什么。 等郑勉去城里,郑母带着做好的鞋子,去了谢家。谢家下人认识秋儿,直接将祖孙俩迎进屋。 谢夫人听闻郑母来了,心想可能与谢浅之有关,亲自出来接见,让谢沁之和谢敏之带秋儿去玩,她拉着郑母说话。 郑母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将鞋给谢夫人,谢夫人夸赞一番。郑母便说了此行的目的, 分卷阅读141 又说了他们家的情况:“秋儿的父亲去的早,母亲又跟人跑了,勉儿怕委屈了秋儿,便让秋儿做自己儿子,我们举家也迁移到京城。也因为大儿媳的事,勉儿有段时间排斥女人,觉得女人不好,曾经也有人给他相看过,他都不同意,难得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是恶婆婆,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我只管享福就成。” 谢夫人见她说的情真意切,也说了实话,并将谢浅之在郭家的事说了。 听得郑母心肝肺都疼,指着天骂郭家不是东西,磋磨儿媳,抬举小妾,平常人家也不这么干,他们家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谢夫人见她骂郭家,足见是个真性情的人,拉着她的手,也透了实话:“年轻人的事,我也不便管,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意见,我也希望浅之能嫁到你家去。” 两人虽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又说了会儿话,谢夫人让人装了些点心果子,说给秋儿尝尝,又要留郑母祖孙吃饭。 郑母不从,哪有第一次上门就吃饭的,谢夫人执意要留,郑母推辞不过,只得留下。饭后郑母提着东西,领着秋儿回了家。 沈玉蓉乐见其成,送郑母和秋儿回去,路上说了谢浅之许多好话。 郑母想立刻上门提亲,将谢浅之娶回家。家里没个女主人,终究不像个家。 郑勉对此一点儿不知。 第72章 谢浅之试探 谢浅之也知郑母来了,躲在院中不出来,等郑母走了,去了谢夫人的正院,满脸不悦:“娘,您非要把我嫁出去才高兴吗?” 谢夫人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娘自然是舍不得,舍不得又如何,你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做老姑娘,郑母今儿上门,替儿子说情来了。” “娘,我不想嫁人。我想守着你。”谢浅之依偎在谢夫人怀中,撒娇道。 “女子十六七岁就成婚了,像你这么大时,孩子都有两三个了,越大生孩子越危险,娘不想你一个人孤独终老,郑家是个不错的选择,郑母随和事儿少,也喜欢你,肯定是个好婆婆,关键是郑勉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你也并非无意,找个相爱的人成婚,才是女人最好的归宿,难道你还想找个郭品攸那样的人,看似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实则是个禽兽不如的?”谢夫人搂着谢浅之,红了眼眶,“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若过得不如意,娘这心里像刀割一样,听娘的话,郑家不错,值得你嫁。” 谢浅之想了想,仰起头看着谢夫人:“好,我听娘的,再给郑勉一次机会,今晚你让他来咱家,我有话对他说。” 沈玉蓉得知谢衍之改了口,又惊又喜,知道谢浅之要见郑勉,立刻让梅枝跑一趟,把郑勉请来。还拉着谢浅之道:“他来了,你可以问他几个问题,若是满意,这人还算靠谱。” “什么问题?”谢浅之好奇。 沈玉蓉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梅枝去了郑家,郑勉还未回来,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郑勉回来。 谢家这边,谢浅之听了沈玉蓉的话,噗嗤笑出声:“真有你的,我记下了。” 郑勉下了车看见了梅枝,以为沈玉蓉找他有事,立刻出声询问:“可是大少夫人有事吩咐。” 梅枝话不多,嗯了一声,让郑勉跟自己走。郑敏不明所以,进屋和郑母说了一声,郑母摆摆手,笑嘻嘻让他去。 郑勉越发疑惑,猜测沈玉蓉找他的目的,纠结一路到了谢家。 沈玉蓉也不多话,神色愉悦,将他带到谢衍之的书房:“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郑勉猜到是谢浅之,却不知谢浅之为何等自己,揣着一个不安的心进屋。沈玉蓉见他进去,转身离去,去了谢夫人的正院,找她说话。 书房中,谢浅之捧着一本书,坐在茶几旁,茶几上放着一盘棋,抬眸见郑勉进来,道:“会下棋吗,要不要来一盘?” “略懂一二。”郑勉坐到谢浅之对面。 谢浅之将白子给他:“你是客,你先下。” “你是女人,男人应该让着女人,你先下。”郑勉挚起一颗棋子,迟迟未落下,神情专注地看着谢浅之。 谢浅之抿唇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在中间的位置落下一枚黑子。 郑勉不再多言,也落下棋子。 正院中,沈玉蓉吃着水果,问谢夫人:“娘,大姐怎么突然同意了?”说着用叉子插了一个送到谢夫人嘴边。 谢夫人顺着她的手吃了,笑着道:“不答应能如何,还能做一辈子老姑娘?” “说的也是,可大姐想做一辈子老姑娘,我倒是不介意养着她。”沈玉蓉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看向谢夫人,“郑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娘的眼光好。” 谢夫人点着沈玉蓉的额头:“你少恭维我。” 书房这边,谢浅之和郑勉博弈,两人也算旗鼓相当,表面上看是这样,可谢浅之知道,郑勉棋艺高超,总是让着她。 谢浅之 分卷阅读142 心里泛起点点涟漪,面上不显,时不时拿眼睛瞟郑勉。 她依稀记得与郭品攸见面时,他们两个也是下了一盘棋,为了显示男人的优越和尊容,郭品攸将她杀的片甲不留。 那时她便知道,那个人男人心里没她,成婚后,她没有抱任何幻想,夫妻感情她更不敢奢望,与他只做到相敬如宾,郭品攸不真心待她,她亦不会付出真心。 “你介意我开善堂和绣庄吗?”谢浅之落下一个棋子,掀起眼皮看着郑勉。 郑勉愣怔一下,回以微笑:“自然不会,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若我能帮得上你最好,若帮不上你,你也可以教我,别的本事我没有,学习的能力还是有的。” “若我和你母亲发生了矛盾,你会帮谁?”谢浅之继续追问。 郑勉想也没想:“自然是谁有理就帮谁。” “若是我无理呢?”谢浅之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瞬不瞬看着郑勉。 郑勉道:“你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怎么会无理。我母亲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又喜欢你,自然不会为难你,我相信你们能和睦相处,若不能……”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若不能,你会如何?”谢浅之又问。 “若不能,我也会护着你,但是我相信,你们能和睦相处,之前我大嫂整日指桑骂槐骂我母亲,我母亲只是一味哭泣,为了让我大哥大嫂相安无事,她也从未骂过我嫂子。”郑勉道。 谢浅之惊得目瞪口呆:“你嫂子骂你娘,你怎么不管管?” “我倒是想管,可我不在家如何管,我在家时,我嫂子很懂规矩,从不骂她,我不在家她就作,有一次我故意离开,又折回来,遇见过一回,我让我哥把我嫂子休了,可我哥脾气好,不敢休妻。”郑勉道。 “我不求你对我娘多好,不要求你和我一样孝敬她,但请你尊重她。”郑勉语气中带着恳求。 谢浅之扔下棋子,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道:“说的我好像要嫁给你一样,谁稀罕嫁给你。”话落,顶着绯红脸颊离开。 郑勉痴痴地看着棋局,自言自语道:“本以为会有转机,看来是我多想了。”摇头叹息,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谢浅之见他走了,从拐角处出来,望着他失魂的背影,有些不忍:“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回头看着沈玉蓉。 “不会,郑勉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没那么容易倒下。”沈玉蓉道。 谢浅之拧着手中的锦帕:“下次他再来,你们就答应吧。” “都说女生向外,你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替他考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沈玉蓉道。 谢浅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挠沈玉蓉痒痒:“我不答应,你们劝我答应,如今我答应了,你又来打趣我,你坏死了。” 沈玉蓉伸手挡开她:“我若不坏,你能露出真心来,行了,不闹了,你可试探出他的真心?” 谢浅之跺了跺脚,转身离去,口内喊着:“不理你了。”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给句痛快话,若不愿意,就让娘回绝了,别让人家一直等,浪费彼此的时间。”沈玉蓉追上谢浅之,半开玩笑地说。 “你们不是让我愿意吗,我松口了,你们倒问起我来了。”谢浅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玉蓉。 沈玉蓉又惊又喜:“这么说你同意了?”向正院快走几步,一面走一面道,“我得把这消息告诉娘去,让她告诉郑伯母,选个良辰吉日上门提亲。” 谢浅之在后面追着:“你别说,这样显得我多着急。” 沈玉蓉回头:“郑勉如今是状元,说不定也是抢手货,若下手晚了,人被抢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哪有你说得那样快。”谢浅之不信,郑勉虽是状元,却出身乡野,也不见得非常抢手。 “这你就想错了,这京城贵女多的是,还有不少小官之女,有人喜欢攀附高门,自然也有些人不喜攀龙附凤,为女儿选人家,自然选郑勉这种,毫无背景,容易拿捏,将来闺女不受委屈。”沈玉蓉和谢浅之说着,来到谢夫人的正院。 谢夫人站在廊檐下,好似专门等谢浅之一样,看见两人走来,开口就问:“结果如何?” 谢浅之脸一红,不知如何作答。 沈玉蓉上前几步,自然而然挽住谢夫人的胳膊,道:“大姐同意了,可以让郑伯母上门提亲了,这事儿得上心,郑勉是状元,多少人都盯着呢。咱家稍不留神,他可能变成别家的女婿,到时候有人后悔都来不及。” 她说着别有深意地看着谢浅之,谢浅之又羞又恼,怒瞪着沈玉蓉,让她少说两句。 沈玉蓉想得不错,郑勉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还是科举过后,开朝来头一回,可见他入了明宣帝的眼,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就派人打听了,得知郑勉没有妻子,膝下有一子,有萌生退意的,也有欢喜的,继室又如何,郑家人口简单,只有一个寡母,还是一个乡下老婆子,目不识丁, 分卷阅读143 见识粗鄙,女儿嫁进门,定是掌家夫人。 有了这种想法,那些人便上门探郑家的口风。郑母没想到儿子成了香饽饽,来了好几茬人,问儿子可有意中人,是否愿意成婚,若可以,愿同郑家结为儿女亲家! 郑母知道郑勉的心思不敢应承,只说他做不了儿子的主,回来问问郑勉,打发了那些人,郑勉回来了。 不等郑母说什么,秋儿将发生的事说了,末了又道:“爹爹,我不想别的女人做我娘亲,我只想要谢家大姐姐做我娘亲,你也喜欢谢家大姐姐,对不对,你千万不能答应别人。” 第73章 坑一把莲花 郑勉有些不敢置信,看向郑母问:“娘,这是真的吗,你没答应别人吧。” 他只想娶谢浅之,别的女人再漂亮,也与他无关。 郑母见他问,笑着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我自然不会答应他们,你去了谢家,可有结果?” 郑勉摇头:“不知。” 郑母又问谁找他。 郑勉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郑母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脑门,笑得满脸褶子,道:“傻小子,她在试探你呢,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她说不嫁我,我怎么做新郎官。”郑勉十分不解。 郑母笑得一脸神秘:“相信你娘准没错。” 翌日,沈玉蓉早起洗漱一番,吃了早饭,坐上马车往城里来,她有些日子没进城了,家里做菜的香料没了,她想买些回去,又怕下人买的不好,只好亲自来了。 谢夫人不放心,想让谢澜之跟着,沈玉蓉没让,谢澜之学业重,沈玉蓉不想耽搁他。 来到城里,沈玉蓉先去了沈家,许久未见父亲和弟弟,她有些想念。 进了沈家,沈玉蓉被张氏身边的人迎进屋,态度热情,卑躬屈膝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玉蓉是张氏亲生的。 张氏拉住沈玉蓉的手,满脸堆笑:“你可来了,老爷昨日还念叨呢,说你有些日子没来了。” 沈玉蓉道:“家里有些忙,一时未抽开身,父亲上朝还未回来?” “他现在忙得很,时掌灯时分才能回来。”说起这个,张氏便兴奋不已。 这都是托了沈玉蓉的福,她如今也是二品大员的夫人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恭维她,就连回娘家,腰杆子也比以前硬了。 沈玉蓉附和着:“忙些好,人不觉空虚,有些日子不见弟弟妹妹们了,得闲儿了,让他们去我那里玩,山上种了些草莓,快熟了,要刚摘下来新鲜的才好吃。” 张氏自然高兴:“一定让他们去,都念叨你这二姐姐呢,都说你会疼人,果真不错。” 沈玉蓉又和张氏说了会话,沈谦回来了,得知沈玉蓉来了,忙过来找他。 沈玉芷和沈诚也来了。 沈玉蓉见沈谦各方面都好,和三人说了会话,道:“我有些日子没进城了,今儿有空,请你们吃饭,咱们去第一楼如何?” 沈谦自然高兴,沈玉芷挽着沈玉蓉的胳膊,亲昵地喊着好姐姐,沈诚也站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 话音未了,身后传来讨厌的声音:“二妹妹,你可不能偏心,带上弟弟妹妹,也要带上我这个姐姐。”说着,款款来至沈玉蓉跟前,笑得一脸温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姐们情深呢。 沈玉蓉不喜她做作的样子,瞥她一眼:“我以为你莲花吃多了,吃不下饭了呢。” 话落,沈谦,沈诚和沈玉芷都偷偷地笑。 沈玉莲心里气恼,面上却一点不显,依然笑得纯洁大方:“我们是姐妹,姐妹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以前就算是姐姐的错,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要给沈玉蓉屈膝行礼。 沈玉蓉连忙躲开,又惊又俱的:“你可别害我,你是大姐姐,都说长姐如母,虽是庶出,却也是长姐,我若受了你的礼,我成什么了,不敬长姐,若传出去,我的名声不就毁了,你是真想认错,还是故意毁我名声?” 沈玉莲正有此意,却被沈玉蓉说了出来,纯净的笑容僵在脸上,抬眸见沈谦三人看着她,眸中尽是怀疑复杂的神色。 她知道再解释也无用,遂岔开话题:“你误会我了,不如这样吧,这顿饭我请,咱们去第一楼如何?” 沈谦,沈诚和沈玉芷看向沈玉蓉,等着沈玉蓉拒绝,可沈玉蓉竟同意了:“好啊,难得姐姐请客,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她知道沈玉莲月利不多,竟然凑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沈玉蓉附在梅香耳边嘀咕几句,率先出去。 沈谦,沈诚和沈玉芷连忙跟上。 沈玉莲笑了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她今天一定能见到五皇子。 一行四人来到第一楼,牛掌柜将人迎进二楼雅间。 沈玉蓉知道菜品价格,专门挑贵的点,一口气点了十个,末了将菜单给沈玉莲:“大姐姐请客是头一遭,我一下点的有点多,大姐姐不会心疼吧。” “ 分卷阅读144 怎么会?”沈玉莲忍着肉疼,皮笑肉不笑道。 沈玉蓉又把菜单给沈玉芷,让她点两个,沈玉芷很给面子,又加了一只烧鹅,一只蹄髈:“大姐姐难得请客,爹爹和娘亲喜欢吃这里的蹄髈和烧鹅,二姐姐点的菜,咱们吃,这两样打包回去,给爹娘吃。” 沈玉蓉赞了句孝顺,沈玉芷仰脸笑嘻嘻的:“我当然孝顺,二姐姐出嫁了,我就多孝顺一下爹娘。” 沈诚喜欢吃冰粥,看向沈玉蓉,沈玉蓉手一挥,让小二上五份冰粥。 小二端来饭菜,沈玉蓉招呼沈玉芷多吃些,还说哪个好吃,一般吃不到等话。 沈谦和沈诚都是鬼灵精,话不多说,拿起筷子开吃,还不让夸沈玉蓉点的菜好吃。 沈玉莲气急,明明是她出钱,沈玉蓉只是点个菜,为何几个小鬼头都夸她。 她见几人吃得欢,心里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越想越憋屈,随意吃了几口,在心里诅咒沈玉蓉几人是饿死鬼投胎,就说自己吃饱了,放下筷子来到窗边,朝街上看去。 本以为能遇见五皇子,谁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沈玉蓉瞥眼看着沈玉莲,勾唇轻笑。沈玉莲的心思,沈玉蓉明白,方才早已吩咐梅香去了公主府,找庄如悔,让她通知五皇子,今儿千万别来第一楼。 沈玉莲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玉蓉也吃饱了,擦了擦手,漱了口来到窗边,小声对沈玉莲道:“大姐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你要等的人不会来。” “你怎么知道?”沈玉莲不信。 沈玉蓉笑了:“你可看见了梅香?她去找庄世子了,庄世子与五皇子关系不错,她也看不上你这朵莲花。会帮五皇子躲开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大姐姐?” 沈玉莲温柔的笑容有了变化,被狰狞所替代:“你,你故意的?” “呀,被大姐姐发现了,对呀,我就是故意的,凡是大姐姐想做的,我都会想尽办法阻止,怎么办呢,谁让大姐姐得罪了我,我这个人,什么都喜欢吃,就不喜欢吃亏,还特别记仇。”沈玉蓉眉梢上扬,看小丑似的看着沈玉莲。 沈玉莲扬手要打沈玉蓉,沈玉蓉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好笑道:“大姐姐,你可是温柔的莲花,柔弱需要人保护,哪能打人呢。”话落甩开她的手。 沈谦跑过来,将沈玉蓉护在身后,怒斥沈玉莲:“你要打我姐,休想,回去我就告诉爹爹,你又欺负我姐,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沈玉芷和沈诚也出来作证,是沈玉莲要打沈玉蓉的。沈玉莲气急,指着沈玉芷和沈诚,说他们是白眼狼,刚吃了她的,还没消化呢,就翻脸不认人了。 沈诚理所当然道:“本来是二姐姐要请客,你非要横插一杠子,这第一楼有二姐姐的,还用得着你请,真是多此一举。” 话落,沈玉蓉喊来小二,说要结账。小二看了看饭桌,正要说话。沈玉蓉指了指沈玉莲:“看清楚了,是这位姑娘要付账,给打个九折吧。” 小二也是机灵的,立刻明白沈玉莲与沈玉蓉这个东家不对付,笑嘻嘻道:“共四十两银子,打个九折,就是三十六两,您是付现银还是银票?” 沈玉莲惊诧:“怎么那么贵?”她一共带了三十两银子,想着来第一楼吃一顿,也尽够了,没想到还不够,侧脸看向沈玉蓉,她一定是故意的。 沈玉蓉眨了眨眼,装无辜道:“已经便宜了,不能再便宜了,不然没法给世子交代。”看了看他的头顶,墨发上攒着一支珍珠碧玉步摇,珍珠莹润,玉质透亮,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便开口道,“既然没钱,就用东西抵吧,我看你发髻上的步摇不错,就留下它吧。” 沈玉莲捂着步摇,坚决道:“不行。”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步摇,若不是要见五皇子,她也舍不得带出来。 姨娘是小户出身,没有多少嫁妆,继母不喜她,对她百般苛刻,她无多余的银钱购置首饰衣裙。 沈玉蓉上下打量着她,笑了:“你的衣裙也值些钱,不若你把衣服脱了,我勉为其难的收下,回头给那个乞丐,就当日行一善了,你看如何?” “你故意侮辱我。”沈玉莲道。 沈玉蓉点头承认:“我说过,我记仇,大姐姐记性不好,这么快便忘了,需要我提醒你吗?” 沈玉莲知道,她与沈玉蓉之间的仇恨,不可能化解,沈玉蓉也不会帮她,她也不想自取其中,将头上的珍珠碧玉步摇取下,扔在桌上:“希望你永远顺风顺水,没有求到我的一天。” 沈玉蓉瞥一眼那珍珠碧玉步摇,嗤笑道:“大姐姐放心,就算我乞讨,也不会去你门上。” “记住你今日的话。”沈玉莲冷哼一声,抬步离开。 沈玉蓉捡起那个珍珠碧玉步摇,给小二:“给你了,拿去换些银钱,置办几亩地,也尽够了。” 小二接过步摇,谢了又谢,揣着步摇辞了出来。 沈玉芷有些心疼:“二姐姐,那可是珍珠碧玉步摇,值上百两银子银子呢?” 分卷阅读145 沈玉蓉见她心疼,笑了:“喜欢呀?” 沈玉芷点头:“喜欢,女孩子哪有不喜欢首饰的。” 沈玉蓉揽着她的肩向外走:“既然喜欢就去买?我送给你。” 沈玉芷先是高兴后又拒绝:“还是不要了,母亲若知道我要你的东西,又该说我了。” 张氏知道沈玉蓉的为人,还给沈玉蓉选了这样一户人家,觉得对不起沈玉蓉,是以多少有些愧疚,特意嘱咐儿女不可麻烦沈玉蓉。 沈玉蓉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你是我亲妹妹,跟我还客气,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明儿带人来第一楼吃饭,我们有新菜,请大家免费品尝,记得多带几个人。” 一听免费品尝,沈玉芷来了兴致,问:“可以透露一下是什么菜吗?” “自然不可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沈玉蓉先卖了个关子。 沈诚听见这话,追上沈玉蓉:“二姐姐,明日我能带书院的同窗来吗,他们很少来第一楼,我想让他们见识一下。” 同窗们得知第一楼是他姐姐和庄世子开的,又被明宣帝亲笔题字,羡慕了很久,可第一楼的饭菜不便宜,就算熟人打折,也有许多人不敢来。 沈玉蓉点头,让沈谦也带同窗来,沈谦很高兴,说回去就通知同窗。 第74章 免费品尝 沈玉蓉带着沈玉芷三人买了首饰,布匹,又去了书店,买了些文房四宝,这些是送给沈谦和沈诚的。 他俩是男孩子,不喜欢衣服首饰,喜欢文人的雅致,沈玉蓉便送给他们一人一套文房四宝,所有东西加起来有上千两银子。 沈玉芷吓得瞠目结舌:“二姐姐,买的太多了,回去娘和爹爹又要说我们了。” “放心吧,我送你们回去,这些都是我送的,夫人和爹爹不会说你们,你们忘记了冰粥了,最近我可是赚了不少,这点儿钱不算什么。”沈玉蓉一面说,一面指挥店家把东西搬到马车上。 这时梅香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见到沈玉蓉喘了口气道:“夫人,您的腿可真快,我刚找到你们,别人就说您走了,害得我跑了许久才找到你?” 沈玉蓉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事情都办妥了?” 梅香点头:“办妥了,五皇子本想去第一楼呢,知道大姑娘在,就去了桥园茶楼,世子和六皇子也在,让您过去呢。” 沈玉蓉歉意地看着沈谦,不等说话,沈谦善解人意道:“既然姐姐有事,先去忙吧,我们几人回去就好,母亲若是怪罪,我会解释的。”说着带着沈玉芷和沈诚上了马车,辞了沈玉蓉离开。 “咱们也走吧。”沈玉蓉带着梅香来到桥园茶楼,还未进门,便见沈玉莲从里面出来,一面跑一面哭,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沈玉蓉立住脚,喊住沈玉莲:“大姐姐还真是不死心。” 沈玉莲听见沈玉蓉的声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想做什么?”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好似害怕沈玉蓉一般。 沈玉蓉讥讽:“躲什么躲,方才还要挥手扇我耳光呢,现在却怕了我,这儿没你心仪之人,别装模作样,我瞧着别扭,也恶心。” 沈玉莲气得浑身发抖,并不辩驳,转身朝后看去。 齐鸿曜从茶楼出来,目光越过沈玉莲看向沈玉蓉:“来了就进来吧。”语气淡然却极为熟稔。 沈玉莲的泪一下子滚下来:“五皇子,我,我……”又偷偷看着沈玉蓉,好似真怕沈玉蓉,不敢说话一般。 沈玉蓉翻了个白眼:“你,你,你什么你,说我欺负你,让人怜惜你,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脑子里装了屎?”说着,背着手走向桥园茶楼。 闻听这话,沈玉莲哭得更凶了:“我并未做什么,妹妹何故骂我,难道只因为我是庶出吗,出身不是我所能选的。” 沈玉蓉不理会她,径直往里走。沈玉莲跟上沈玉蓉的脚步,梨花带雨似的哭着:“妹妹,我到底如何惹你生气了,让你这般无礼,你说出来,姐姐一定改。” 齐鸿曜挥开扇子挡住沈玉莲的去路,冷然道:“沈大姑娘,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回吧。” “五皇子殿下,我,我……”沈玉莲眸中的珠串更多了,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五皇子微微蹙眉:“来人,送沈家大姑娘回去,顺便告诉沈大人,本皇子喜欢清静,不喜人打扰。” 沈玉莲还想追,被齐鸿曦身边的小祥子拦住了:“请吧,沈家大姑娘,奴才送您回去,免得您说我家殿下欺负了您。” 一语道出她的心机。 沈玉莲又气又恼,恨不得将沈玉蓉撕碎了喂狗。 沈玉蓉上了二楼,见齐鸿曦和庄如悔都在,两人在专注听书,未发觉她来了。 “真够入迷的,这都听了多少回了,怎么还这般入迷?”沈玉蓉坐在庄如悔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押一口茶,推了推入神的庄如悔。 庄如悔回神:“你来了,你来了正好,明日香满楼开业,你可想好了对策?” 分卷阅读146 沈玉蓉道:“想好了,明个儿你等着看好戏吧,保证会给香满楼添些热闹。” 齐鸿曦坐下,看着沈玉蓉道:“你要如何做?” 沈玉蓉但笑不语。庄如悔也追问,齐鸿曦也好奇,等着沈玉蓉的下文,可沈玉蓉偏偏卖了个关子,只字未提,喝了杯茶带着梅香回了庄子上。 她刚回到庄子上没多久,沈谦身边的书童,名叫沐夏的来了。 沈玉蓉心想,定是沈玉莲又被罚了,沈谦来告知她一声。 果真如此,沈玉莲被小祥子送回沈家,沈父正好回来,他认识五皇子身边的太监,见过几次,虽未言谈过,却不陌生,见他来了沈家,当即问发生了何时。 小祥子看在沈玉蓉的面子,隐晦地说了沈玉莲纠缠五皇子的事,且不是一次两次了,五皇子殿下心性好,又看在谢家大少夫人和六皇子的面上,不予追究,还请沈父管好自己的女儿。末了又道:“谢大少夫人那样的样貌,人品,怎会有这样的姐姐。” 他还想说庶出就是庶出,再如何得宠也比不上嫡出。又想起自家殿下也是庶出,且非常得宠,便将这话压在心里,闭口不言,辞了沈父寻五皇子去了。 沈父羞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等小祥子走了,怒气冲冲进门,见了张氏就问沈玉莲在哪里。 张氏不明所以,见他面容震怒,也知沈玉莲惹了事,立刻命人去唤沈玉莲。 沈玉莲见沈父找他,便知大事不好,压下心中的忐忑询问沈父怎么了。沈父抬手给她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指着她吼道:“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谁都敢招惹,你可知那是谁,五皇子殿下,德妃娘娘的心尖肉,你也敢肖想,况且,你是闺阁女子,纠缠男子,也不知羞耻。” 沈玉莲被打蒙了,听见沈父句句指责,泪眼婆娑道:“爹爹,我是庶出,又不得宠,若我不为自己争取,谁为我考虑?” 沈父更是大怒:“你当我是死的,你没爹没娘了,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把这些规矩都吃进肚子里去了,公然纠缠男子,我沈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无论沈玉莲如何辩解,沈父也不听,要对沈玉莲动家法,打二十鞭子,柳姨娘闻讯赶来,护住了沈玉莲,大多数鞭子落在了柳姨娘身上。 沈谦得了消息,立刻让沐夏跑一趟,将这事告诉沈玉蓉,也让她高兴高兴,谁让沈玉莲要打他姐姐,还真以为姐姐没人护着呢。 沈玉蓉听了沐夏的话,撇撇嘴,让梅香给他一个荷包,又让他回去。 等沐夏走了,梅香欢喜:“夫人,大姑娘又竟被打了,老爷如此好脾气,竟然也会打人?” 沈玉蓉也诧异,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脾气很好,就算教训人,也只是训斥几句,动用家法也是跪祠堂,很少动手打人,这次竟打了沈玉莲,可见是气狠了。 这沈玉莲也是天比天高,竟敢肖想皇子妃的位子,公然纠缠齐鸿曜,被齐鸿曜的人送了回去,落了沈家的颜面,父亲动怒也属正常。 沈玉蓉哼着歌回了谢家,沈玉莲的院子进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衣,黑布遮面,手里拿着长剑,浑身散发着冷意,沈玉莲是闺阁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当即下的说不出话来,指着黑衣人问:“你,你,你……” 黑衣人显得悠然自然,坐在离她不远处,压低嗓音道:“不用怕,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不会伤害你。” 沈玉莲这才略微回神:“那你进来做什么?” “听闻你与谢家大少夫人不和,我家主子知道你的目的,也可以帮你。”黑衣人眼底透着讥讽,若不仔细看,很难分辨。 沈玉莲也不是蠢人,问:“你主子要我做什么?” 她不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有得必有失,这人定是另有目的的。 那人嗤笑一声:“还不算太蠢,是,我主子想让你帮他做件事,若成了,让你进入五皇子府。” 沈玉莲心跳的厉害,帮她进五皇子府,这是她近日来的夙愿,马上便能实现了吗。等他成为五皇子妃,看沈玉蓉如何给她脸色瞧,她定要好好磋磨她,让她明白,得罪自己的下场。 黑衣人见她呆愣不语,又问了一遍:“怎么,你不愿意?”拔出剑放在沈玉莲脖颈上,长剑泛着幽深的剑芒,冰冷刺骨,黑衣人说出来的话,更让她心惊肉跳,“你没得选,不愿意就得死。” 沈玉莲脊背冷汗连连,舌头打着结:“我,我,我愿意就是。你们,你们,让我做什么?”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沈玉蓉不愿帮她,找别人也一样,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不重要。 黑衣人收起剑,冷冷一笑:“算你识相,你可知沈玉蓉会一种秘术,可让人开口说实话,你知道吗?” 沈玉莲摇头:“自从她嫁人后变了许多,也很少回沈家,因此我对秘术并不知情。” 黑衣人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沈玉莲举手发誓:“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不知情。我们虽为姐妹,关系却不融洽,可以 分卷阅读147 说有仇。只要能让沈玉蓉不好过,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这话是真心,可听在黑衣人耳中觉得是恭维,见她不似说谎,转身跳窗户离开。 沈玉莲抚了抚胸口,过了好一阵起身关上窗户,躺回床上,思索着黑衣人到底是谁,与沈玉蓉到底有何仇恨? 不过不管黑衣人是谁,只要与沈玉蓉有仇,她就乐见其成,还十分愿意帮忙。 黑衣人出了沈家,在街上徘徊一会儿,见身后无人,潜入了二皇子的府邸。 齐鸿旻听见动静,唤人进来。黑衣人进来,单膝跪地:“见过二皇子殿下。” “起来吧,事情如何了?”齐鸿旻背着手,目光专注地看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位美人,神情淡然有些眼熟,仔细看竟是沈玉蓉。 黑衣人道:“沈玉莲不知沈玉蓉的事,她俩貌合神离,很可能有仇,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齐鸿旻转身,勾唇一笑:“你说的不错,让沈玉莲对付沈玉蓉,等沈玉蓉知道是自己的姐姐出卖了她,会是怎样的表情,本皇子很是期待。下去吧,继续盯着沈玉蓉,本皇子要她的秘术,若能得到他的人自然最好。” 黑衣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沈玉蓉不知有人算计她,次日起了个大早,洗漱后未吃早饭,便坐马车去了天下第一楼。 今儿是香满楼重新开业的日子,也是天下第一楼推出新品的日子,如此重要的日子,她自然不会缺席。 牛掌柜见沈玉蓉来了,挺着肚子笑眯眯迎出来,将沈玉蓉请进去。 沈玉蓉问庄如悔可到了。牛掌柜回答早到了,就等着她呢。不仅是庄世子到了,就连六皇子和五皇子也到了,都在楼上雅间儿等着她呢。 “哦,是吗,看来是我来晚了。”沈玉蓉在一楼大厅站了站,发现客人少了不少,心下了然,转身上楼去了雅间。 庄如悔和齐鸿曜在下棋,齐鸿曦无聊,坐在一旁吃糕点看见沈玉蓉来了,猛的站起来走向门口,兴奋喊道:“表嫂,你可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沈玉蓉进屋来到窗边,朝香满楼看去,那边开业仪式刚刚完成,有不少客人跟着进店了,小二还在门口拉客,第一楼的客人也被拉走了不少。 香满楼大张旗鼓,这是想和他们打擂台呢? 庄如悔见沈玉蓉来了,落下手中的棋子,侧脸问道:“咱们何时开始,方才我可看见了,客人都跑到对面去了,就算重新开业又能如何?菜味儿还是那个菜味儿,能变成美味佳肴不成?今儿开业,他们的冰粥半价,能招揽一些客人,过日咱再看他。” “那可说不准。”沈玉蓉道,“做菜需要一定的天赋,有些人尝过就能把菜复制出来,且八—九不离十,香满楼或许找到了能人异士。” 她意思再明白不过,香满楼偷学他们的菜。价格再比他们便宜一些,客人自然跑去了香满楼。 齐鸿曦有些担心:“表嫂,咱们该如何做,就任由他们欺负到头上吗,我可不同意。”说完起身要离开。 沈玉蓉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齐鸿曦恼怒:“那是表嫂想出来的菜,若他们敢做,我就砸了他们的招牌。” 沈玉蓉拉着他坐到位子上:“打打杀杀,莽夫所为,咱们知书识礼,做不来鲁莽之事,你且等着,一会儿要他们好看。” 齐鸿曦惊喜看着沈玉蓉:“咱们要如何做?” 沈玉蓉侧脸看向牛掌柜:“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牛掌柜高声吆喝一声:“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东家吩咐呢?” “上家伙。”沈玉蓉喊道。 “好嘞。”牛掌柜答应一声出去,招呼小二把家伙什儿摆出去。 第75章 气昏王太师 沈玉蓉让牛掌柜准备的东西是一个带棚子的小推车,上面放着各种调料,黄瓜丝儿,萝卜丝儿和凉皮儿,还拉了一个横幅,旁边写着:新菜品,欢迎免费品尝。 小二站在一旁,满脸堆笑,嘴里还吆喝着:“天下第一楼今日推出新菜品,欢迎免费品尝,清凉爽口,消暑解腻,都来尝尝,免费的,免费的,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当今圣上也吃了,对此菜赞不绝口。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错过了今日,您定会后悔。” 就这一嗓子,围拢了不少人,一听免费都想尝尝,又听皇上也爱吃,更要尝一尝。 后厨的一个师傅拌凉皮儿,动作非常利索,将拌好的凉皮分成小份,客气递给客人,还介绍这菜的名字。 天气渐渐转热,如今吃凉皮,身上的燥热去了不少,纷纷问凉皮是如何卖的。 牛掌柜指着店内:“里边请,里边请,今儿不卖凉皮儿,只免费品尝,想吃可以预定,明日起正式售卖,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一听数量有限,有人急了,纷纷进店询问情况,不多时拿着一个牌子出来,满心欢喜走了。 不消片刻工夫,第一楼门前聚集了不少,都是来问凉皮儿的。 分卷阅读148 都进入了第一楼,随后拿着牌子走了。 香满楼的二楼,王太师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站在门口的掌柜:“去,给我拿一份,我倒要看看,他们做的是什么。” 掌柜的弯腰退着出来,去了第一门口,牛掌柜认识此人,见他来了满面含笑:“哟,这不是香满楼的李掌柜吗,怎么到我们第一楼来了,您也是来尝尝我们的新菜,来来来,随便尝,却不能带走。”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李掌柜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带走一份新菜,好回去研究,可人家不让带,他只能空手而回。 沈玉蓉见他走了,从第一楼出来,喊上齐鸿曦,齐鸿曜和庄如悔,提着一个食盒,朝香满楼走去。 庄如悔纳闷,跟上沈玉蓉:“你提着食盒去香满楼做什么?” 沈玉蓉回头笑了笑:“抢生意呀?”顺便再气气王老头,她很记仇的,王太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们麻烦,她若不反击,也太憋屈了。 “抢生意?”齐鸿曦、齐鸿曜和庄如悔异口同声问道。 他们以为沈玉蓉去显摆,没想到是去抢生意。 不过他们很好奇,沈玉蓉要如何抢生意? 齐鸿曦显得很高兴,主动提着食盒,快步朝香满楼走去,还不忘回头对催促沈玉蓉:“表嫂,你快些。” 就算不能抢香满楼的生意,也要恶心恶心王太师那老东西。 一行四人来带香满楼门前,被小二拦住了。 齐鸿曦瞪着小二,怒骂道:“狗东西,你可看准了,连本皇子也敢拦着,信不信本皇子砍了你的脑袋喂狗。”说着作势要打小二。 小二不敢放沈玉蓉几人进去,今儿是他们香满楼重新开业的日子,得罪沈玉蓉等人顶多会挨一顿板子,若是惹太师生气,弄不好会丢了小命。 齐鸿曜拉住齐鸿曦:“六弟消消气,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打架的。”又对小二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有话要说。” 掌柜的早已听见动静,步履匆匆出来,他不敢得罪几位祖宗,拱手赔笑道:“两位殿下,世子爷,谢家大少夫人,不是我们不招待,实在是招待不起?” “进门是客,有何招待不起的,我看你们是想把客人拒之门外。”庄如悔把玩着手中的鞭子,“今儿我就想吃香满楼的饭,你们看着办。” 意思很明显,若不让进,他要砸了香满楼的招牌,管他是谁开的。 这时王太师出来,李掌柜十分为难,不知所措,抬眼看向王太师,等待他示下。 齐鸿曜看着王太师:“太师好大的官威呀,还拦着我们进店吃饭不成?” 王太师忙说不敢,将四人请进去,又让小二上最好的菜。 沈玉蓉白手拦住小二:“不用了,我们带了菜,只想借贵宝地一用,顺便请太师品尝我们的新菜,方才李掌柜去了第一楼,想把新菜带回来品尝一二,可惜呀,我们第一楼有规矩,只准吃不准带,但那都是对别人,太师若想吃,我们自然恭敬送来,您说是吧,太师大人?”说着将一碗凉皮儿摆出来。 王太师嘴角抽了抽 ,阴翳地看着沈玉蓉:“能品尝到第一楼的新菜,是老夫的荣幸。”随意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清爽可口,味道不错,若夏季食用,真可消暑解腻,第一楼没有夸大其词。 沈玉蓉见他吃了,半开玩笑道:“呀,太师你就这样吃了,不找人试试毒,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找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不敢下毒呀。” 庄如悔和齐鸿曜都抿嘴轻笑。齐鸿曦直接笑出声,一把夺了王太师手中的筷子扔了,又拿了一双新的,大快朵颐起来:“为了省去麻烦,太师还是别吃了,若真出了事,我们也说不清楚。” 三两口将碗中的凉皮儿吃干净,抹抹嘴道:“好吃,真好吃,比冰粥还好吃。” 领半价冰粥的人都循声望过来,有人甚至问齐鸿曦,方才吃了什么? 齐鸿曦嘿嘿一笑:“凉皮儿呀,清爽可口,吃了还想吃,就在第一楼门口,不要钱,免费品尝。” 听了这话,厅中的客人心思活络起来,有几个未点菜,直接起身走了,嘴里嚷嚷着:“走走走,去第一楼,尝尝他们的新菜去,不要钱,免费吃。” “免费吃?我也去,我也去。” “你们等等我,别吃完了,给我留一些。” “ 第一楼的人说了,先到先得,去晚了就没了,你快些,不然一会儿真没了。” 客人们陆陆续续出去,不过片刻工夫,大厅中的人去了一半,另一半是点了菜不能走的,也有几个客人让李掌柜留着,他去去就回。不用说,也去吃免费的凉皮儿去了。 王太师气得目呲欲裂,想把沈玉蓉大卸八块,再撕成碎片,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她,三儿不会死,王家不用赔那么多银两,香满楼依然客来人往。 可惜,她是明宣帝要保的人,他一时动不得。 沈玉蓉见王太师怒了,还觉火势不够旺,继续添柴加火:“呀,太师您眼睛 分卷阅读149 都红了,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病了就去看大夫呀,可不能讳疾忌医呀,若是那样的话,小病积成大病,大病积成绝症,到时药石无医,后悔也晚了。” 噗嗤一声,齐鸿曜和庄如悔笑出声。他们实在也忍不住了,王太师的脸都被气成猪肝色了。 就在王太师发怒大吼时,沈玉蓉又开口了:“ 切勿动怒,请太师谨记: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话落王太师眼睛爆红,指着门口,暴怒道:“滚,给我滚。” 沈玉蓉好似听不懂一般,依然好言相劝:“都说了莫要生气,对了,我这里有首莫生气的歌谣,特别适合太师您。”也不等王太师说话,语速飞快将莫生气念了一遍。 话音刚落,王太师踉跄几步,向后倒去,也幸亏有李掌柜和王家管事在后面扶着,他没能倒在地上,若是倒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顿时香满楼一片混乱,沈玉蓉给庄如悔三人使了个眼色,提着食盒悄然退出来。 出了香满楼,庄如悔和齐鸿曦捧腹大笑,齐鸿曜也跟着笑。 沈玉蓉并不觉得好笑,回头看向香满楼的招牌,这次他们与王家撕破脸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她不怕。 王太师被沈玉蓉气得昏了过去,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有的人甚至添油加醋,越传越不像样子,传到最后,竟成了沈玉蓉动手打了王太师,失手把王太师打昏了。 沈玉蓉回了谢家,对京城发生的事只字未提。谢夫人问她新菜品卖的如何?她只说不错。 直到明宣帝派刘公公来,宣沈玉蓉进宫,谢家人才知,沈玉蓉做了件大事,她竟将王太师气得昏了过去。 这事儿,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呀,王太师是何人,手眼通天一般的人,掌握多少人的生杀予夺。 齐鸿曦回到皇宫,就把香满楼的事情说了,明宣帝听了后,不曾责怪沈玉蓉,还夸赞沈玉蓉有胆识,自从王老头成为太师,便没人敢与他呛声,连身为皇帝的他也要避让三分,何况还是后生晚辈。 讲真的,沈玉蓉竟能把王太师气昏过去,他真没想到。 沈玉蓉气昏王太师,对明宣帝来说并非是好事。若王家人追究,处理起来还有些棘手,不过明宣帝还是高兴,能看见王太师吃瘪,他便浑身舒畅。 这边才感叹一番,外边太监来报,说王家来人了。 明宣帝不用想也知是为何事,一面出去见王家人,一面命刘公公宣沈玉蓉进宫,还嘱咐他,告诉谢家人一声,沈玉蓉此次进宫不同上次,定会让她毫发无伤。 刘公公备了马车,就来谢家庄子上了,一路上他也感慨,明宣帝这是要护着沈玉蓉,王家又要吃瘪了。 谢夫人知明宣帝召见沈玉蓉,又惊又恐,忙给刘公公塞了一个荷包,问明宣帝是喜是怒? 刘公公接了荷包,不动声色塞入怀中,笑眯眯道:“高兴,高兴着呢,您想啊,王太师是谁,这么多年来,说一不二,连咱们皇上都要让他三分,能把他气的昏过去,那就不是一般人儿,这次皇上召见大少夫人,定不会责罚于她,夫人莫怕,在家等着便是。” 谢夫人还是不放心,王家和王皇后能善罢甘休? 第76章 太师中毒 “王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已经进宫向皇上讨公道去了。”刘公公回答。 谢夫人吓得魂不附体:“那,那,玉蓉此去宫中,不是有危险吗?” 沈玉蓉也在一旁劝:“娘,您就放心吧,皇上是明君,定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大少夫人说的是,您就放心吧,不会有危险,来时皇上已经吩咐了,不会让谢大少夫人少一根头发。”刘公公如实道。 谢夫人还是不放心,刘公公见她害怕,又道:“老奴来时,看见了长公主的马车,想来也是进宫去了,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上次沈玉蓉从宫里出来,被打的浑身是伤,谢夫人如何能放心,想了想道:“臣妇还是跟着去吧。” 刘公公见她执拗,只能随她,等谢夫人换了衣衫,一起坐上马车,朝宫里来。 此刻宫里已经翻天了似的,王家两个儿子跪在御书房外,要求惩治沈玉蓉,说她目无王法,谋害朝廷命官。 不多时王皇后也来了,跟着一起跪下,要求明宣帝惩治沈玉蓉,若不惩治后患无穷。她见明宣帝一直未表态,竟嘤嘤哭起来,诉说着王家多年来的功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老臣寒了心等等。 明宣帝稳坐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折子,悠然自得地看着。 齐鸿曦和齐鸿曜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着,低语几句后,齐鸿曜退了出去。 长公主和庄迟在下棋,庄如悔把玩着手里的鞭子,目光专注盯着一出,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书房内静谧无声,针落可闻。与外面的哭喊声形成鲜明对比。 长公主落下一颗棋子,觉得无聊。抬眸看着对 分卷阅读150 面的人,依旧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尤其是认真的时候,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叹息:“天下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庄迟见她看着自己痴迷的样子,勾唇一笑:“别闹了,孩子们都在呢。”端起茶递给她,“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一会儿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长公主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笑问:“你说那丫头来了,要如何开脱?” 庄迟回答不知,看着长公主道:“若你想帮她开脱,我一定支持。” “这事不急,先看她自己如何应对。”长公主道。 她觉得沈玉蓉既然敢气昏王太师,就一定会留后手,还真有些期待呢。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沈玉蓉到了,刘公公直接将她带入御书房。 沈玉蓉见到明宣帝,行了跪拜之礼,又问皇上宣她来所谓何事? 明宣帝放下手里的折子,面无表情道:“你难道不知情?” 沈玉蓉想装糊涂也装不成,王家人在外面跪着呢,要求明宣帝惩治她,她又不聋,自然听见了,扬起脸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一些?” “那你说说,为何给王太师下毒?这是谋杀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你作何解释?”明宣帝问。 话音未落,沈玉蓉猛地站起来,指着外面道:“王家人说我谋害王太师,给王太师下毒?”呵呵两声,又问,“他们脑子有毛病吧,香满楼那么多人看着,我给太师下毒,是他们傻,还是我傻了,再说,那凉皮是我们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被他吃了不算,还倒打一耙?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不要脸,真是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齐鸿曦听了这话,帮腔道:“那凉皮最后被我吃了,我没事。” 意思很明显,王家栽赃陷害。 长公主早就捂唇咯咯笑了起来,庄迟还算矜持,老生在在端坐着,面无表情,若仔细看,能发现眼底有隐隐的笑意。 明宣帝忍住笑意,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你为何去香满楼啊?” 沈玉蓉道:“大家都知道,冰粥是我先做出来,放在第一楼售卖,香满楼怕剽窃我劳动成果,大张旗鼓半价售卖,这不是砸我们第一楼的招牌,这还不算,我们今日请客人免费品尝新菜,香满楼的掌柜想打包带走,其目的一目了然,想剽窃,我们也好心呀,带着新菜品请李掌柜品尝一二,谁知王太师也在香满楼,便吃了一些。说我们毒害太师,纯属诬陷,我们都不知王太师也在香满楼,为何要毒害他。” 明宣帝见她说得有理有据,不见一丝慌张,点头笑了笑,宣王家人进来,与沈玉蓉对峙。 王皇后带着王太师的两个儿子进来。两人见到沈玉蓉,指着她骂道:“毒妇,你害我爹爹,我王家决让不了你。” 王皇后跪下,请明宣帝做主。 沈玉蓉上下打量着王太师的儿子:“我毒妇,请问王太师中了何种毒,又是如何中毒的,判案讲求人证物证,这些你们可有?” 王家大儿一时语塞,他们来的突然,得知父亲昏过去,简单询问了香满楼的掌柜和小二几句。 小二和掌柜说,父亲吃了沈玉蓉的菜就昏过去了。 王家二儿子听了这话,让王家大儿照顾王太师,转身换了朝服,来宫中请王皇后做主。 王家大儿怕老二鲁莽,让王夫人照顾王太师,也跟着来了,事情真相如何,他们并不知道。 “就是你,不是你是谁,我父亲就是吃了你送的东西,便昏过去了,你记恨香满楼的生意,便设毒计杀害我父亲。”王家二儿子愤恨道。 沈玉蓉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说话讲求证据。”说着对明宣帝行礼,道,“请皇上还我清白,顺便治王家诬告之罪。” “如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究竟如何,还有待查证,来人,宣李院正,让他去王家一趟,看看太师究竟如何了,查清太师昏迷原因,看看是中毒还是被气昏的。”明宣帝背着手道。 刘公公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去了。 明宣帝又道:“既然都来了,就在这儿等着吧。” 这是不让王家人出去通风报信。 再说王家这边,王太师是怒气攻心,一时血气不畅,才昏了过去,府上就有府医,给王太师施了针便醒了,醒来后听闻两个儿子去了宫中,又急又气,指着王夫人道:“糊涂,糊涂呀。” 他明明是被气昏的,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再说剩下的凉皮都被六皇子那个傻子吃了,六皇子都无碍,单单他中毒也说不过去。 儿子非说他中毒了,这种事能胡乱说?太医院来人一查便知,更禁不起推敲,可儿子们都进宫了,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是圆谎。 王夫人也着急,辩解道:“儿子们都是担心你,看着你被抬回家,还以为你出了大事,当时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让我怎么活啊。”说着说着,竟嘤嘤的哭起来。 分卷阅读151 王太师最不喜欢三长两短这词,猛地打断王夫人的话:“行了,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对策,若我想的没错,宫里一会该来人了,儿子们说我中毒,我若没中毒,那就是诬告,皇上又偏心谢家那个悍妇,到时候……” 他不敢想,越想越心惊,得赶紧想个对策才行。倏地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命人唤来府医,让他开一副毒药,要那种看着凶险,且不伤身子的,将儿子救出来再说。 府医很快来了,听了王太师的话,吓得腿一软,匍匐跪倒在地,嘴里喊着求饶的话:“太师,您就让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不敢呀。” 事情紧急,王太师来不及多做解释,逼着府医开了一副毒药,抓了药立刻命人去煎药。 他刚服下药,李院正来了,还是刘公公亲自陪着来的。 刘公公的借口很简单,皇上担忧太师病情,命他来瞧瞧,实际上是看王太师是否中毒。 李院正替王太医诊了脉,看了病情,心下大惊,来的路上他询问了刘公公,按理说,谢家大少夫人不会说谎。 为何太师中毒了。 王夫人担忧王太师,询问李院正:“李大人,我家老爷到底如何了,为何去了趟酒楼,回来就昏迷不醒?” 李院正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瞥眼看见桌上有一只玉制的碗,碗中似乎有药,瞥眼又看向王夫人,见她神色紧张,一颗心都放在王太师身上,盯着碗瞧了一眼。 刘公公会意,不动声色将碗收入袖笼中。做完这一切,李院正又道:“太师中毒了,下官开一剂解毒的药,吃下去就无事了。” 留下方子跟着刘公公离开。等上了马车,刘公公将碗给李院正,李院正闻了闻,点头笑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刘公公会意,笑着道:“咱家会如实禀报给皇上。” 御书房,所有人都在等王太医,沈玉蓉无所事事,长公主便拉着沈玉蓉下棋。沈玉蓉欣然答应,还道:“殿下,我棋艺不好,您可莫要嫌弃我。” “不嫌弃,我看重你本人,而不是你的棋艺。”长公主手执黑子,让沈玉蓉先下,沈玉蓉也不客气,落下白子,道:“做饭我在行,下棋我不行,公主可要让着我些,就看在我是晚辈的份上。” “可。”长公主。 长公主棋艺非凡,比庄如悔要好,连续赢沈玉蓉三局,沈玉蓉很沮丧:“殿下,您说话不算话,说好让着我呢。” 庄迟笑着道:“已经让你了,不然你会输得更惨,她能陪你下三局,且没嫌弃你,已给给足了你面子。”端起茶给长公主递过去。 长公主自然而然地接了,沈玉蓉看着这这一幕,怎么看都觉违和,按理说,大齐男尊女卑,应该是女人伺候男人,鲜少有男人伺候女人,还这么自然随和的。 庄如悔凑过来:“你看什么呢?” 沈玉蓉小声回答:“你父母……” “习惯就好了。”庄如悔道,“将来我也要找个像他那样的,宠着我,爱着我,惯着我。” 沈玉蓉想说未必能遇见,未开口刘公公进来,直接走到明宣帝身边,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明宣帝点点头,一直未开口,半晌看着王家人道:“王太师中毒了。” 沈玉蓉惊叫,辩解道:“不可能,就算他中毒,也未必是我下的毒,说不定是他自己吃了毒药,故意诬陷我,一把年纪了人品堪忧,坏事做尽,做出这事也不足为奇。” 第77章 又赢了一局 明宣帝闭口不言,看着王家人,似乎在等王家人的答案。 王皇后道:“皇上,哥哥年纪大了,难道自己给自己下毒,万一稍有不慎,那是赔上性命的事,哥哥不傻,定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明宣帝笑了:“那碗凉皮,曦儿也吃了,为何曦儿无事,太师反而中毒了呢?” 明显不信王太师,更不信王家,有意偏帮沈玉蓉。王皇后便是这样理解的。 王皇后声泪俱下,磕了个头道:“臣妾知道皇上不满王家,不满太师,更不满臣妾做皇后,若皇上能秉公处理此事,臣妾愿意放弃皇后的位子。” 明宣帝冷笑一声:“你威胁朕?” “臣妾不敢。”王皇后道。 “还有你们王家不敢做的事?”明宣帝,冷笑一声,“你既然觉得朕偏心,朕就公允一回,让你们看看,论卑劣谁能比得过你们王家。你的皇后之位,还是你自己做吧,朕答应过太后,不会废了你的后位,朕说到做到。” 这是认定王家诬陷了,王皇后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明宣帝不喜欢她,可如此堂而皇之说出来,就是打她的脸。 不等众人开口,明宣帝唤来了李院正,让他说说王太师的病情。 李院正不敢有任何隐瞒:“臣奉命替王太师医治,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王太师肝火旺盛,昏迷好似被气昏过去,至于因何中毒,老臣也有一些眉目。” “你说说,你在王家都看到了什么? 分卷阅读152 ”明宣帝对刘公公道。 刘公公将那只碗拿出来,李院正指着那只碗,道:“太师身上中的毒,和这碗中的毒一样,这只碗是从太师府拿出来的,太师刚用过,太师为何中毒,臣不敢妄言,得太师自己解释。” 王皇后听了这话,瘫坐在地上:“不可能,哥哥不会做这种事。” 王太师的两个儿子也极力否认,说王太师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暗害、明宣帝又问刘公公,道:“这只碗哪里来的?” 刘公公实话实说,说从太师府拿来的,李院正觉得这碗有问题,就让拿了回来。 明宣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王家人道:“你们可还需辩解,这样吧,李院正已经给太师开了解毒的药,一切等太师醒来再说。” 沈玉蓉很机灵,忙跪下磕了一个头,感谢道:“皇上公正无私,清正廉明,是有名的圣主,大齐有皇上这样的明主,是大齐之福。” 明宣帝淡然一笑:“行了,起来吧,真相如何,还需查证,朕说了,不会偏帮任何人。你也少给朕灌迷魂汤,朕不吃这套。” 话落,齐鸿曦肚子传来咕噜声,明宣帝问什么时辰了,刘公公回答,已经过了午时了。 明宣帝让人摆膳,都留在宫里吃,就连王家两子也留在宫里用饭,王皇后想回去,被明宣帝拦住了,明宣帝冷笑一声:“都留下,谁也不准出去。” 王家人立刻明白明宣帝的意思,不准他们通风报信,明显不信任王家。 王皇后暗恨,也无法,只能留下。 用过午膳,齐鸿曜回来了,带了几个人回来,有香满楼的李掌柜,也有几个食客。明宣帝问了几个食客,几人回答一致,王太师是被沈玉蓉气昏过去的,并不是下毒。 王太师的两个儿子等在偏殿,如坐针毡,急得满头是汗,王皇后也觉不妥当,想找人给王太师送信,可门口是侍卫,不准他们离开半步。 沈玉蓉几人倒是自在,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齐鸿曦还在御书房睡着了。明宣帝也悠闲,一面批阅奏折,一面和长公主说话,说到的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庄迟在一旁听着,偶尔也跟着附和几句。 明宣帝竟嘲笑长公主,从小就喜欢看脸,对着庄迟那张脸十多年了,也不觉厌烦。 长公主理所当然道:“不觉得厌烦,越看越喜欢。” 庄如悔听见这话,捂住了脸跑出去,一面走一面对长公主道:“娘啊,您一会儿再说,先让我出去一下。” 在家是这性子,怎么进宫了,性子也未改改,他爹就是忠犬一些,脸好看一些,别的真没看出哪里好。 长公主若听见这话,准会说。老娘就是喜欢那张脸,怎么,你有意见? 庄如悔嘴上从来不敢有意见,只是默默离开。 到了掌灯时分,太监来报,王太师醒了,得到皇上口谕,便让人抬着匆匆赶来了。 明宣帝让王太师进来,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问他,因何昏倒,因何中毒? 王太师琢磨着明宣帝的话,因何昏倒,因何中毒,显然明宣帝认为昏倒不是中毒所致。 他悄悄看向王皇后,王皇后沉默不言,又看向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偷偷瞄一眼明宣帝,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玉蓉见王太师看向王皇后三人,也不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开口就问:“太师,皇上问您话呢,因何昏倒,因何中毒,您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王太师恼恨地看着沈玉蓉,思忖片刻回答道:“臣不知因何中毒,至于为何昏倒,臣也不知,听拙荆说,李院正为老臣诊治了,老臣想,李院正应该很清楚。” 他把球踢给了李院正。李院正抬眸看向明宣帝,不知该如何接话。明宣帝哦了一声,对李院正道:“你来说说,你在太师府看到了什么?” 李院正将碗的事说了,王太师闻听这话,内心惊惧,暗怪王夫人办事不利,把重要的证据留下来了,也怪他太着急,竟没把事情说清楚。 沈玉蓉转头看向王太师:“大意了,收尾不够干净。” 王太师狠狠瞪沈玉蓉一眼,连忙跪下:“老臣实在不知。” “不知,朕看你清楚得很,你所中之毒和碗中的毒一样,难道是别人跑到你家,给你下毒后留下这证据。还是你觉得,朕蠢得无可救药?”明宣帝拿起茶杯砸向王太师。 “香满楼的掌柜、伙计,还有食客,都看见了,他们都说你被气昏了,你们王家却反咬一口,说人家下毒?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想抵赖,是欺负谢家无人,还是觉得朕软弱无能,可以随意欺骗?”明轩指着王太师质问道。 王太师,王皇后和两家两个儿子忙跪在地上,高呼不敢。 明宣帝笑了,摆摆手:“事情都清楚了,王家诬陷谢家,赔偿谢家大少夫人五万两银子,这事就过去吧,朕不想太过追究。” 沈玉蓉听见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对明宣帝夸了又夸,随后辞了出来,走到殿外对庄如悔道:“咱们又赚 分卷阅读153 了。” 庄如悔不以为意:“是你赚了,皇上都说了,银子是给你的,好好种地,别让我皇帝舅舅失望。” 沈玉蓉甜甜一笑:“这是自然。” 齐鸿曜也对沈玉蓉道了句恭喜,与王家这一局对弈,沈玉蓉又赢了,不仅如此,还让明宣帝找到了处置王家的机会,若他没有猜错,王皇后的位子能保住,太师的位子难说。 王皇后也领着王家两个儿子出来,经过沈玉蓉身边时,王皇后眸中尽是杀意:“好,你很好。” 沈玉蓉淡然一笑:“谢谢皇后娘娘夸奖,我这个人就喜欢银子,有了银子一切好说,你们若是有钱,可以多送点儿,谁怕钱多啊。” 王皇后冷哼一声,带着王家两个儿子离去。 沈玉蓉一行人也离开了皇宫,沈玉蓉要回谢家,齐鸿曦道:“表嫂,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母亲应还在等我,我们一起回去,若是不能出城,我们就去第一楼歇一晚。”沈玉蓉道。 齐鸿曦不想让沈玉蓉去第一楼,道:“姨母也来了,就去我的墨轩殿,我也想姨母了。” 沈玉蓉觉得不妥:“皇后恨死我了,在宫里住着也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去吧。” 齐鸿曦也看见了皇后的眼神,没再勉强,送沈玉蓉出宫。 长公主瞥一眼齐鸿曦:“行了,有我呢,我带她出宫,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真是个傻子,都不知道累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长公主出口却有些伤人。齐鸿曦害怕长公主,往后退了退,庄如悔看不下去了,埋怨道:“娘,您忘记答应我的了。” 长公主甩袖离去,庄迟跟上,小声哄着:“臻儿,今儿天晚了,不回去吃了吧,咱们去第一楼如何,我想吃第一楼的饭菜了。” “依你。”长公主并非针对齐鸿曦,而是做给宫里人看的。 庄如悔安慰齐鸿曦几句,拉着沈玉蓉出了宫,宫门口谢夫人还在马车上等着,若不是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信,说沈玉蓉安好,她早等不下去了。 沈玉蓉出了宫,找到了谢夫人,安慰她道:“娘,一切都解决了,王家赔了咱们银子,咱们回去吧。” 谢夫人望了望天:“出去城门也关了,我已经让人回去送信了,今儿咱们不回去了。去侯府住。”她有些东西要给沈玉蓉。 再说,侯府还有他们的院子,里面有几个洒扫的婆子,被褥什么也会定期晾晒,什么都是现成的,比外面安全些。 沈玉蓉不想去侯府,也不想见谢家老夫人,那是个难产的角色,她不怕自己受委屈,就怕谢夫人受委屈。 谢夫人拉着她上马车:“无碍,咱们有院子,若住在第一楼,怕落人口实,不就是一晚吗,无碍的。再说,这个时辰老夫人早睡下了,她想为难我,也是明日早上的事,明一早咱们就离开,请个安的事,不碍事。” 沈玉蓉不好反驳,只能跟着谢夫人。到了侯府,沈玉蓉下了马车,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一个小厮才出来开门,见沈玉蓉有些陌生,穿戴不俗,气质高雅,便问:“您找谁?”态度十分客气。 谢夫人掀开帘子下来:“是我,今儿一早有些事进宫去了,天色已晚出城不便,回来歇一晚。” 小厮是府中的老人,认识谢夫人,当即开门迎她们进去。进了府还找了一个灯笼给谢夫人打着:“夫人,天黑路不好走,奴才送您吧。” “不必了,你歇着去吧,我认得路。”谢夫人道。 沈玉蓉接过小厮手中的灯笼:“去吧,有我呢。” 小厮应了声是,点头离开。沈玉蓉笑着说:“我还以为进府不易呢。” “这小厮是老夫人的人,也幸亏今儿是他当值,若是换成二房的人当值,咱们进门还真不容易。”谢夫人解释道。 两人回到东苑,丫鬟婆子都睡下了,谢夫人喊开门,丫鬟婆子见是谢夫人,欢喜地跟什么似的,又见谢夫人身边站在沈玉蓉,是个生面孔,却不是丫鬟,猜测是谢衍之的妻子:“这位是大少夫人?” 谢夫人说是,丫鬟婆子欢喜将人迎进去,准备水,伺候谢夫人和沈玉蓉歇下。 侯府是五进带东西跨院的宅子,武安侯临终前,将东苑分给了谢衍之,正院给了谢老夫人,西苑给了二房,待谢老夫人百年后,正院归谢夫人所有。 西苑内,谢二夫人的院中,一个婆子拍门进来,直接找谢二夫人。 谢二夫人刚睡下,听见婆子要见她,便知有事,让她进来。 这婆子是她的陪嫁,最是忠心,当即说了谢夫人回来了,在东苑住下了。 “此话当真?”谢二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大房去庄子上两年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是这个时候。” 婆子道:“只有侯夫人和谢衍之媳妇儿回来了,那几个小的并未回来了。” 她也是睡不着,去前院看看儿子,偶然见到谢夫人和沈玉蓉回来了,怕出事,才来西苑禀报一声,顺便领一些赏钱。 分卷阅读154 谢二夫人很兴奋,摆手道:“先不管这些,那几个小的不回来正好,看这次谁能护着墨氏。明天就瞧好吧。” 她是侯爷夫人又如何,在婆母面前不得脸,还不是被婆母磋磨。 婆子忍不住提醒:“那世子夫人不好惹呀。” 谢老夫人去第一楼那日,她也跟着去了,亲眼见沈玉蓉将谢老夫人哄住了。夫人想为难侯爷夫人,有世子夫人在,怕不好办。 谢二夫人垂眸思量片刻:“无碍,不就是小丫头,上次在外面,婆母顾忌谢家脸面,这次不一样。” 她相信婆母也不待见沈玉蓉,定会找她麻烦,她都自顾不暇,还怎么帮墨氏。 第78章 张良计 沈玉蓉换了地方睡觉,很难入眠,又和谢夫人在一张床上睡,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谢夫人担忧了一日,精神一直绷着,回到侯府洗漱后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沈玉蓉被谢夫人喊起来,还有些迷糊,半睁着眼道:“娘,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卯时了,老夫人快起床了,虽已分家多年,不必日日去给她请安,但今日来了,少不得去一趟。”谢夫人一面说,一面将一套新衣裙给沈玉蓉,“这是我在闺阁时的衣裙,没穿过,你凑合穿穿吧。” 沈玉蓉揉着眼睛起来,见是鹅黄色的,微微皱眉:“这颜色太艳了些,我穿不合适吧。” 她皮肤白皙,鹅黄色正好相称,可沈玉蓉从未穿过鹅黄色。 谢夫人已经收拾妥当了,将她拉起来,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着,又喊丫鬟送水进来。 丫鬟见谢夫人给沈玉蓉更衣,诧异的同时,对沈玉蓉更看重几分,看来夫人很喜欢大少夫人,不然怎么会给她穿衣服,也只有几位小姐才有这样的待遇。 谢夫人给沈玉蓉穿好衣裙,满意点头:“很好,挺合适,库房里还有不少料子,一会儿走时都搬上,都是上好的蜀锦和丝绸,天也热了,正好给你做几件衣裳。” 沈玉蓉一面道谢一面洗漱,又被谢夫人按在梳妆台前:“今儿我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髻。” 平日沈玉蓉嫌麻烦,总是梳最简单的发髻。这次在侯府,谢夫人不想让人看轻沈玉蓉。 沈玉蓉嫌麻烦,让梳一个简单的。 谢夫人点了点她的脑门:“我一个梳头的都不觉麻烦,你倒是嫌麻烦了。就梳一个凌云髻,攒上头饰,带上璎珞,耳饰,镯子,才显雍容华贵。” 她早已准备好了首饰,拿出一个雕花檀木盒打开,里面全是赤金步摇,珠钗,金簪,翡翠镯子,璎珞,手串,一应俱全,明晃晃的,差点闪瞎人的眼。 沈玉蓉忍不住惊叹,身为女子,没人不喜欢首饰:“娘,这些?”还以为谢家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原来是隐形巨款。 这些首饰无论质地花样,都是上成,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值不少银子。 谢夫人拿出赤金璎珞给她戴上,笑着道:“这些都是我闺阁时带的,我有六个孩子,分成了六分,这是你的那一份。” 谢夫人未说,沈玉蓉的那分有她嫂子的嫁妆,是墨夫人专门留给沈玉蓉的,一直放在侯府的暗格中,她想给沈玉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沈玉蓉真以为是谢夫人给她的,连忙说了几声谢谢。 谢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发,从铜镜里看着沈玉蓉,笑着道:“傻孩子,只是几样首饰,也值得你谢了?若真想谢我,就给我们谢家生个孩子,不拘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沈玉蓉闹了个脸红,脑海中又闪过谢衍之的容颜,胡子遮住了半张脸,亲她的时候还扎人,她才不给他生孩子呢。 谢夫人见她脸颊绯红,便知她也喜欢谢衍之,不再打趣她,带着她来到正院。给谢老夫人请安。 为了给谢夫人难看,谢二夫人到了一会儿了,可谢老夫人还未起来,谢夫人来的不算迟,还是被谢二夫人讽刺一番:“哟,这不是大嫂吗,在庄子上住不下了,要回来吗?” “这是我家,我愿意回来就回来,忘了提醒二弟妹,别忘了这是哪里。”谢夫人是长嫂,自然有长嫂的架子。武安侯府是大房的,论理说,二房该搬出去,武安侯大度,让二房留下,就该记得自己的身份,谢夫人这是在提醒谢二夫人。 谢二夫人语顿,自知理亏,也说不过谢夫人,把矛头指向沈玉蓉。 她见沈玉蓉装扮高贵大气,头上戴着的,脖子上挂的,她见都不曾见过,嫉妒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忍不住讽刺几句:“金光闪闪的,不知道还以为沈家是暴发户呢。” 沈玉蓉假装听不懂,抬起手腕露出碧玉手镯,笑着道:“我只当二婶在夸我,喜欢我的首饰,却买不起,羡慕嫉妒了。” “真是厚颜无耻。”谢二夫人。 她可不希望大房一家回来,大房不回来,侯爷的位子还能落到二房这边,若大房回来,二房永远出不了头。 这些年, 分卷阅读155 她攀关系,走后门送了不知多少礼,为的就是武安侯的位子。只要谢衍之一日未继承侯府,他们二房就有机会。 沈玉蓉给谢二夫人行礼,又道道:“脸皮自然比不上二婶,二婶呀,这侯府一分为三,东苑是我们,我娘想回来就回来,您呀,还是操心操心自个儿吧,昨个儿我和娘进宫了,遇见了王太师,他又被皇上训斥了,还赔给我五万两银子,您说,这王家能保住太师的位子吗?” 谢家二房与太师府走的很近,多次攀附王家,如今大树要倒了,谢二夫人不急才怪。 果然,谢二夫人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家被训斥,还赔给沈玉蓉五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沈玉蓉见她不信,点头笑着道:“千真万确,不信你找二叔打听打听去。”谢二夫人就是个搅屎棍,不把她弄走,一会儿办事麻烦。 谢二夫人心急如焚,看一眼沈玉蓉,留下一个丫头给谢老夫人说一声,带着婆子丫鬟走了。 这时屋内传来谢老夫人的声音,让谢夫人和沈玉蓉进去呢。 谢夫人深呼吸一口气,犹豫片刻。 沈玉蓉知谢夫人怕谢老夫人,挽着她的胳膊,凑到她耳旁,小声道:“娘,我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你。” 谢夫人点点头,带着沈玉蓉进去。 两人进去先给谢老夫人行礼。 谢老夫人不喜谢夫人,面色不虞,没让两人起身,躺在榻上,哎呦一声准备发难了。 谢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道:“这些日子老夫人心情不畅,肩膀和腿都疼,晚上也未睡好,头也不舒坦。” 话里话外想让谢夫人和沈玉蓉帮忙揉揉。 “呀,祖母病了吗,赶紧去请太医,对了,我认识太医院的李院正,昨个儿他还给太师诊脉呢,王太师昏迷不醒,王家人非说我下毒害他,到宫里告御状去了,皇上派李院正去了太师府,一诊脉,您猜怎么着?”沈玉蓉一惊一乍地说着。 她知道谢老夫人是装的,自然不会给她揉肩捶腿,那么多丫鬟婆子,让她们揉去,有意为难她们,门儿都没有。 谢老夫人还真被吓了一跳,指着沈玉蓉道:“你对王太师下毒了,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不能娶你,不能娶你,你进了我们谢家就闯祸,这是祸害我们谢家一门呀。” 她也听说沈玉蓉和王家的恩怨,可沈玉蓉也太大胆,竟敢给王太师下毒,这是嫌命长了,王家有太后和皇后撑腰,他们谢家惹不起。 沈玉蓉站在一旁,看向谢老夫人满是幽怨:“祖母,您想到哪儿去了,太师是何人,我怎么敢下毒,误会一场,都查清楚了,您把心放肚子里吧,孙媳做事有分寸,绝不会连累咱们谢家。跑题了不是,您老胳膊老腿不舒服是吧,我这就去请李院正,也不知李院正可有空。” 谢夫人在一旁帮腔:“还是莫要叨扰李院正,李院正忙,毕竟王太师故意服毒诬陷你,李院正还要作证,这会儿怕是没空。” 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谢老夫人听得云里雾里,便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玉蓉便把昨日的事说了,末了又道:“祖母,案子还剩些尾巴未处理,皇上还等着呢,我们耽搁不得,这就进宫去了。” 谢老夫人哪里敢拦着,摆手让她们走了。 出了谢老夫人的院子,沈玉蓉噗嗤一声笑出声,挽着谢夫人的胳膊亲昵道:“娘,祖母就是个纸老虎,您何必怕她,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用心眼。” 谢夫人点了点沈玉蓉的额头:“你呀。” 等沈玉蓉和谢夫人离开,谢老夫人也问身边的嬷嬷:“你说,这王家是不是要倒了。” 听沈玉蓉说的,明宣帝明里暗里偏袒大房,若二房再与王家走得近,怕要祸及全家。越想越觉不妥,连忙命人去唤谢二爷回来。 谢家二房如何沈玉蓉不知,她与谢夫人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布匹首饰及吃食,又去了趟长公主府,找到庄如悔,在她耳旁低声几句,便回了谢家庄子上。 坐上马车,谢夫人问沈玉蓉:“你找庄世子,可有事。” 沈玉蓉笑了笑:“王家吃了大亏,以王家人的性子,不会轻易给我五万两银子,我请世子帮个小忙。 谢夫人见她有主意,也不多问。 谢家庄子上,谢浅之领着弟弟妹妹等在正厅,见沈玉蓉和谢夫人迟迟不归,急得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门口。 这都一天一夜的,竟还未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澜之等不了,转身出去:“不行,我不等了,我要进宫去瞧瞧。” 话落,梅香从外面进来,满脸堆笑,口内喊着:“回来了,大少夫人和夫人都回来了。” 听了这话,几个孩子飞奔着出去,到门口迎接沈玉蓉和谢夫人,见两人无碍,谢浅之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谢夫人:“娘,你们可回来了,我们都吓死了。” 谢沁之和谢敏之搂着沈玉蓉,将神灵感谢一遍。 沈玉蓉拍着她们的头道:“我无事 分卷阅读156 ,那是因为我机灵,跟神明没有关系。” 听了这话,众人都笑了,一行人进了谢家庄子,刚进去,还未喝口茶,婆子来报,说沈玉蓉家来人了,要见她。 沈玉蓉便问是谁来了,婆子道:“除了大姑娘外都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沈玉蓉说完,辞了谢夫人迎出门口,在二门处遇见了沈家人,沈家人见沈玉蓉无恙,便问昨日的事。 沈玉蓉一一说了,并安慰沈家人,让他们不要担心,王太师偷鸡不成蚀把米,赔给她五万两银子呢。 沈父叹息:“王太师此人睚眦必报,从宫里回去就病了,王家人都不好惹,想来不会放过你,你做事小心些,莫让他们抓住把柄。” 沈玉蓉点头应了,又安慰沈父几句,带着人去了栖霞苑。 张氏跟在沈玉蓉和沈父后面,半晌开口道:“这王家太不要脸了,抢你的生意不算,还想讹你。” 沈玉蓉一听笑了,道:“您说对了,老不脸的就想讹我,反而赔给我五万两银子,哎,其实我也不想要银子的,皇上觉得谢家穷,才给谢家送银子的,名义上是我的,其实就是给谢家的。” 沈玉芷笑嘻嘻道:“好多银子,若是让大姐姐知道了,定嫉妒的发狂。”她回去就到沈玉莲跟前炫耀去。 沈玉蓉看出她的打算,朝她眨眼,这个妹妹太知道她的心意了。 她就是这样想的。 沈家人好不容来一趟,沈玉蓉本想进厨房做饭,一展厨艺,可张氏拉着没让,有下人,让下人去做便是,他们难得有时间聚聚,在一起多说会话。 厨娘也得了沈玉蓉的真传,知道沈玉蓉娘家来人了,拿出十二分本事,做了一桌席面,二十个菜,让沈家几人惊呆了。 沈父高兴,想喝几杯酒,谢澜之和谢清之作陪,一个劲儿劝酒,酒足饭饱后,沈父喝高了,平日不言不语的,借着酒劲儿说了不少话,话里话外感激谢家。 沈谦更高兴,姐姐在谢家过得好,他也知足了,陪在沈父身边,描补沈父的话。 送走谢家人,王家来人了,是来送银子的,整整十箱子,放在门口喊了一声:“五万两银子放在门口了,你们自己个儿搬进去吧。”说完就走了。 王家人用意险恶,银子送到门口了,想要自己抬进去。再大声宣扬,周围都是人,十箱银子,明晃晃进了谢家,有心之人岂不惦记。 谢家都是妇孺,想要保住这些银子,怕是不能了。 沈玉蓉也不恼,并觉王家人幼稚,银子到门口了,她没有不要的道理。 谢家人见状有些担心,纷纷看向沈玉蓉,想知道她如何办。 沈玉蓉淡然一笑,对着远处喊了一声:“出来吧。” 第79章 过墙梯 话落,从树林中出来一队人,这队人的领头,谢澜之认识,上次帮忙守山了。 没错,沈玉蓉猜测王家用心险恶,定会给她找麻烦,便让庄如悔派一队人。 队长带着几十人过来,对沈玉蓉行了个礼,又问沈玉蓉有何指示。 沈玉蓉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劳烦各位大哥,将这些银子抬进城,暂放公主府,世子若有时间,就帮我换成银票,得空了,我上门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那队长手中,“辛苦兄弟们了,这些请各位兄弟拿着,补贴家用,改日我在第一楼做东,请个位吃酒。” 队长接下道了谢,抬着东西放马车上离开。 他们一行人最喜欢帮沈玉蓉办事,态度好,给银子大方,关键是将他们当人看。 沈玉蓉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勾唇笑了:“一会儿还有人来。” 谢澜之问谁,谢清之也看向沈玉蓉,等着他的答案。 他们几个对沈玉蓉佩服的五体投地,能到崇拜的地步,嫂子说啥就是啥,从不反驳。 嫂子说一会儿来人,定一会来人。 沈玉蓉笑了笑:“曦儿呀,给咱们送消息来。你们想啊,王太师诬陷我,皇上昨日把他留下了,定不会轻易饶了他。今儿要为难咱们,目的也未达成,不得气得昏过去。” 谢澜之和谢清之笑了:“嫂子说得对。” 沈玉蓉的确没猜错,傍晚时分,齐鸿曦到了,说要住下,不准备走了。 沈玉蓉看向小三子:“皇上可同意?” 小三子笑着说:“自然是同意的,若不同意,也不会让殿下现在来。殿下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少夫人,殿下迫不及待,非要今儿来。” 沈玉蓉准备去厨房做饭,一面走一面问:“可是王家的消息?” 小三子道:“大少夫人真是神了,正是王家的消息。” 齐鸿曦打断小三子,跟在沈玉蓉身后道:“昨个儿王太师回去就病了,一早辞了太师一职。我出宫时,听闻王家请太医了,据说王太师昏过去了,也不知因何事。” 谢澜之和谢清之闻言,捧腹大笑:“果真如此,嫂子,你可真神了 分卷阅读157 。”怪不得王太师气昏过去,要是他们也气得不轻。 沈玉蓉进了厨房,一面做饭一面道:“这是好事。你们去郑家一趟,将郑大哥请来,以后他可能是咱们大姐夫了。” 听了这话,齐鸿曦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他成为咱们大姐夫,这话怎么说?” 郑勉要娶谁,难道是大表姐,他个混蛋,果真目的不纯,竟敢肖想表姐,想明白这些,他回答一句:“我去请,许久不见秋儿,我想他了。” “殿下,等等奴才。”小三子觉得不对劲,转身跟了上去。 沈玉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觉得齐鸿曦话中暗含杀意,又嘱咐谢澜之和谢清之跟上去看看。 谢澜之和谢清之连忙追上。 齐鸿曦跑得很快,一转眼便出了谢家庄子,朝郑家去了。 郑家,秋儿正帮郑勉做饭,郑母眼睛好了,想上来帮忙,郑勉不让,还说若不行就买个丫鬟婆子。 郑母一生勤俭,不舍得花钱,便没让买,非要自己做,郑勉不舍得母亲受累,在家时都是郑勉做饭。 秋儿将摘好的菜洗了,碎碎念道:“也不知沈姐姐回来了没有?” 郑勉道:“回来了,方才我去田间转悠,看见她了,满脸喜色,应该没吃亏,还让别人吃了大亏。” 秋儿眉梢带笑,夸赞道:“沈姐姐就是厉害,做饭厉害,种田厉害,养鱼厉害,就连对付坏人也厉害。”停顿一下看向郑勉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谢姐姐,爹,你何时娶谢姐姐,谢姐姐也会做好吃的。” 不等郑勉答话,齐鸿曦推门进来,怒气冲冲地,走到郑勉跟前指着他道:“姓郑的,你要娶我表姐?” 郑勉知道齐鸿曦心智不全,又见他面色不虞,不敢胡乱答话,岔开话题道:“六公子怎么来了,可吃了晚饭,若是没吃,便在寒舍将就一顿。” 齐鸿曦抬脚踹在郑勉肚子上,将人踹出老远,跌倒在地,他扑上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郑勉身上:“我吃你全家我,你个登徒子,竟敢肖想我表姐,就算你是状元又如何?可你都娶妻生子了,竟还舔着脸娶我表姐,你混账。”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郑勉祖孙三代始料未及。郑勉捂住头,极力解释:“六公子,我想您是误会了。” 秋儿和郑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住齐鸿曦。郑母让他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秋儿一面哭一面解释:“曦儿哥哥,求你了,别打我爹爹,他身子刚好,你会把他打坏的。” 齐鸿曦才不听这俩人的,继续揍郑勉,手下的力道更重了。 谢澜之,谢清之和小三子跑进郑家,见齐鸿曦按着郑勉打,忙上前拉住齐鸿曦,让他住手。 齐鸿曦是执拗脾气,认定郑勉是登徒子,绝不会放过他,就算被谢家兄弟拉着,也踢郑勉好几脚,嘴里骂着:“混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肖想我大表姐,和郭品攸一样无耻。” 谢澜之和谢清之拉住齐鸿曦,小三子和郑母将郑勉扶起来。 郑勉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俊美的脸庞拧在一起,吐了一口血水,忍着痛道:“我心仪谢家大姑娘,想娶她为妻,情真意切,不敢有半分虚言,还望六公子成全。” “放屁,你孩子都有了,让我大表姐给你当续弦,你休想。”齐鸿曦咆哮着,想挣脱谢澜之和谢清之,准备再揍郑勉一顿。 郑勉临危不惧,脊背挺直道:“六公子误会了,我家的情况,我早已和谢夫人说过,秋儿是我大哥的儿子,我不曾订婚,更不曾娶妻。我大哥只秋儿这一个独苗,将来不会记在我名下。我也曾答应过谢夫人,若此生无子,也亦不会纳妾收通房,将秋儿抚养成人,继承我郑家的香火。” 齐鸿曦诧异:“你说的可是真的?” 无妻无子,又是状元,发誓不纳妾,不收通房,貌似也不错。 有自己看着,若郑勉敢耍花样,他就弄死他,让大表姐再嫁。 “绝无虚言,若有一日违背诺言,愿天打雷劈。”郑勉点头道,好似牵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秋儿也早知自己身世,连连表态:“我很喜欢谢姐姐,绝不会让爹爹欺负她,曦儿哥哥您就放心吧。” 齐鸿曦冷哼一声:“叫什么哥哥,叫舅舅。” 这变脸的速度,也没谁了。 郑勉闻言,眸中一亮,六皇子这是同意了,顿觉身上的伤不疼了,转身回屋要做饭,让齐鸿曦留下吃饭。 齐鸿曦扫视郑家小院,满是嫌弃:“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大表姐嫁进来伺候你们一家吗?” 他知道郑家有钱,不是买不起丫鬟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说。 郑母当即表态:“明个儿就去买,不会委屈了谢家大姑娘。”话落呵呵地笑起来,还问齐鸿曦谢浅之喜欢什么,她都准备好。 齐鸿曦勉强同意,朝小三子使了个眼色,领头走出谢家。谢澜之和谢清之怕他不见了,抬脚跟上去。 小三子拿出一锭金子塞秋儿手中:“我家主子脑子 分卷阅读158 不清醒,你们别介意,这算是赔礼,买糖吃吧,顺便再给你父亲抓点药。” 秋儿握着金锭子,看向郑勉不知所措。郑勉道:“既如此,你就收下吧。” 他清楚齐鸿曦的脾性,不容别人拒绝,不然指不定闹出些事来,还不如收下。 郑母见齐鸿曦走了,连忙检查郑勉的伤势,一面心疼儿子一面念叨:“早知谢家不好惹,咱们就不娶了。” 她后悔呀,怕婚后生事端,吃亏的是她儿子,动不动被打一顿,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齐鸿曦不知郑母有这种想法。回到谢家,便问沈玉蓉:“表嫂,饭可做好了,曦儿饿了。”只字不提郑家的事。 沈玉蓉见谢澜之欲言又止,问道:“你们做什么去了?” 谢澜之看一眼齐鸿曦,一言不发。谢清之也不开口。 肯定有情况,沈玉蓉挑眉,对齐鸿曦道:“曦儿说说,你刚才跑出去做什么去了?” 齐鸿曦愣怔片刻,嘴巴半张不张,口齿不清道:“没做什么,就是打了一个人。” 沈玉蓉立刻想到了郑勉:“郑勉?”方才听到郑勉的名字就跑了出去,定是找他去了。 齐鸿曦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脚下踩着一颗小石子,踢来踢去,一言不语。 沈玉蓉问了几次,也不见他答话,便问谢澜之:“郑勉如何了?” 谢澜之瞥一眼齐鸿曦,一字一顿道:“鼻青脸肿。” “下手不算狠。”沈玉蓉道,走到齐鸿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打就打了,要娶咱谢家大姑娘,不付出血的代价怎么行?” 齐鸿曦听了这话,扬起脸,眉眼弯弯勾唇一笑道:“表嫂说得是。” 谢浅之过来,正巧听见这话,心下纳闷:“你们在说什么?” 齐鸿曦藏到沈玉蓉身后,探出头道:“没说什么。” 沈玉蓉笑了:“郑先生挨打了。” 谢浅之吓了一跳:“为何,谁打的?”问完,后知后觉,看着齐鸿曦,“你打的?” 齐鸿曦不敢承认,摇头道:“不是 ,是他自己摔的。” 谢浅之不信,也不忍责备齐鸿曦,柔声安慰道:“打就打了,无事,我去看看他。”话落转身走了。 齐鸿曦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忐忑道:“大表姐生气了吗?” 沈玉蓉摇头:“应该没有,下次不可莽撞了,你为何反对郑先生娶大姐?” “我以为他娶过亲,不想让大表姐做续弦。”齐鸿曦如实回答。 “真是个傻孩子。也不问清楚就贸然出手,后悔了吧。”沈玉蓉道。 齐鸿曦抿唇不认错。小三子出来道:“我家殿下也是关心大姑娘,大少夫人您就原谅殿下这一次吧。” 沈玉蓉进厨房,抓起刀准备切一盘熟牛肉,一面切一面道:“我可不认为他做错了,男人呀,就像一辆破车,得定期修理,若不修理,心容易飘。” 谢清之和谢澜之听了愕然,异口同声问:“大嫂,若大哥不老实,你会修理他吗?” 齐鸿曦也看向沈玉蓉。小三子一个太监也往沈玉蓉这边瞧。 沈玉蓉看了几人一眼,个个都目光殷切,就等着她回答呢:“你们想让我修理,还是不想让我修理。” “得修理。”谢澜之,谢清之和齐鸿曦掷地有声回答道。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大嫂说得是,不听话,就得被收拾。 第80章 谢老夫人上门 过了一盏茶功夫,饭菜做好了,吃饭时不见谢浅之。沈玉蓉有些纳闷,便问谢夫人:“娘,大姐去哪儿了?” 谢夫人低头喝着汤:“去郑家了。” 齐鸿曦听了这话低下头,默默扒着饭。这都是他的错。 沈玉蓉给他夹了一只鸡腿:“不是说了吗,男人就应该收拾,省得以后不老实,吃菜吃肉,都是你爱吃的。” 齐鸿曦这才仰起脸,笑着道谢。 沈玉蓉知谢浅之去了郑家,未免出事,她让梅枝去寻一寻。她得罪了王家,王家人都卑鄙,若是出损招,就麻烦了。 谢浅之确实去了郑家,带了给秋儿做的鞋子和糕点。 秋儿见谢浅之来了,很高兴,拉着她进屋,一字未提齐鸿曦打人的事。 郑勉在屋里,听见谢浅之来了,忙从床上起来,穿戴好出来,一只眼眶又红又肿,唇角也黑了一片,怎么看都没了往日的玉树临风,俊朗飘逸,看着多了几分滑稽。 谢浅之笑出声,故意问:“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无碍,快坐下。”郑勉指了一张椅子,让谢浅之坐下。 谢浅之未坐,将东西从篮子里拿出来给秋儿:“这是给你做的衣服鞋子,你试试合不合脚,衣服若不合身,我再给你改改。” 秋儿又惊又喜,接过鞋子搂入怀中,嘴里嚷着:“不用试,肯定合脚。” 郑母端着茶杯进来,热 分卷阅读159 情招呼谢浅之喝茶,还问谢浅之吃饭了吗,若没吃,她给她做点儿去。 谢浅之不想麻烦郑母,说吃了。又将伤药拿出来塞到郑母手中:“这是伤药,效果不错,您给他擦擦,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曦儿不是故意的,他太担心我,你们莫要怪她。”说完这些,转身出来。 郑母握着伤药,推了推郑勉:“还不快去送送,难道被打残了,还是脑子残了?”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真是个傻小子。 郑勉这才反应过来,一瘸一拐追出去,对谢浅之道:“我送送你。” 谢浅之忙说不用,翠芸在门口等着,她们可以一起回去。 郑勉非要送,说他们是女子,夜里黑灯瞎火的,万一遇见歹人就麻烦了。 谢浅之见郑勉坚持,也就由着他。 翠芸跟在两人身后,见郑勉关心谢浅之,小声道:“姑爷对姑娘真好。” 谢浅之回头瞪她一眼:“他何时成为姑爷了?” 翠芸嬉笑着:“早晚的事,姑爷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当然除了咱们家几位公子和六公子。” 郑先生对姑娘好,学问好,人长得也不错,也幸亏大少夫人帮姑娘和离了,不然还在郭家受罪呢。 郑勉不敢看谢浅之,低着头红着脸道:“我可以去提亲吗。”若是可以,他想明天就提亲,快些将她娶回家。 谢浅之碎他一口:“谁说要嫁给你了。”转身欲跑。 郑勉拉住她的胳膊:“大姑娘,我是认真的,请你嫁给我,我不纳妾不找通房,就算咱们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会守着你,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这一生会对你好,不看别的女子一眼,嫁给我可好?” 听了这话,谢浅之愣住了。翠芸让谢浅之答应,正当谢浅之准备说话时,从背影处出来两个人,流里流气,说着污言秽语,要谢浅之跟了他们走。 郑勉当即将谢浅之拉倒身后,转头对谢浅之道:“我拦住他们,你和翠芸快跑。” 谢浅之心跳加速,脚下未动,说话有些打颤:“你一个书生,他们那么人多,你不怕吗?” “怕,但是再害怕也要保护你。”郑勉郑重肃穆道。 两个劫匪嗤笑一声:“一个小白脸,也敢拦我们的路,简直是找死,先把你绑起来,再当着你的面要了这小娘皮……” 一言未尽,他们脖颈处银光一闪,两人倒地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 翠芸吓得尖叫一声。郑勉看向来人,小声惊呼道:“梅枝姑娘?” 来人正是梅枝,得了沈玉蓉的命令,来找谢浅之的,没想到谢浅之真有危险。 梅枝收起剑,冷淡道:“大姑娘,大少夫人让我来寻您,夜里不安全,咱们尽快回去吧。” 谢浅之不放心郑勉,道:“咱们先把郑先生送回去。” 郑勉拒绝,他一个男人,不能让姑娘保护。谢浅之非常坚持,还说若他死了,她就嫁给别人。郑勉听了这话惊喜交加,也不推辞了,看着谢浅之傻笑。 谢浅之瞪着他:“傻样,哪有状元郎的样子。” “我是别人的状元郎,在你面前我永远傻,只要你高兴就好。”郑勉,艰难说出这些话。 谢浅之羞得脸颊绯红,让他闭嘴。郑勉立刻闭嘴不再吐一个字。 翠芸和梅枝跟在后面,望着前面登对的两人笑了。翠芸憋不住话,向梅枝道:“梅枝姐姐,你看我家姑娘和郑先生多般配。” 梅枝看一眼谢浅之和郑勉,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翠芸又说起谢浅之在郭家的事,如今得了一良婿,真是上天眷顾。 梅枝的回答依然是嗯。 将郑勉送回郑家,回去的路上谢浅之叮嘱梅枝,不可将这事说出去,免得家人担忧。 梅枝想了想道:“只告诉大少夫人。”这事可能是王家人做的,应该让少夫人知道。 谢浅之未反驳。回去后梅枝便把这事告诉了沈玉蓉。沈玉蓉又惊又俱,又有些后怕,幸亏她让梅枝去了,不然后果不敢设想。又想到了那两个人,问:“那两个人死了?” 她从未想过杀人,是以有些害怕,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梅枝杀人,而是觉得人命太不值钱。 梅香点头:“死了。”停顿一下又道,“将大姑娘送回来后,我又回去了一趟,将尸体扔到了深山里,夫人这两人身上有血腥味,应该沾染了人命,死不足惜。” 她是暗卫,对这事很敏感,不会认错。 沈玉蓉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精神道:“无碍,他们死有余辜,你做得很对。”那种人不死,会死更多好人。 因为这事,沈玉蓉兴致不高,晚上早早便睡了,梦中却梦见两个大汉向她索命,那两人面目狰狞,看不清长相,却一直跟着沈玉蓉,沈玉蓉一下被惊喜了,醒来才发现天还未亮。 梅枝听见动静,进入内室问:“夫人,您没事吧,可是做噩梦了?” 沈玉蓉摇了摇头,掀开帐幔下床, 分卷阅读160 来到桌边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瞬间清醒许多:“没事,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她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沈玉蓉睡不着,拉着梅枝说话,梅枝有问必答,只会嗯,夫人说得有理,我听夫人的话等。沈玉蓉觉得无趣,让她去睡觉,自己去了书房,准备写一章《红楼梦》,明日去第一楼,给庄如悔送去。 写完一章红楼,已过了卯时,沈玉蓉索性去厨房做早饭。 厨娘见沈玉蓉起得早,有些诧异。沈玉蓉解释:“睡不着了,便起来了。” 齐鸿曦和谢澜之兄弟也醒了,早起练了会儿剑,闻见饭香,齐鸿曦扔下剑朝厨房跑来,嘴里还喊着:“一定是表嫂下厨,我去看看。” 来到厨房果真见沈玉蓉在,乐得手舞足蹈:“表嫂最好,知道我在,就早起做饭了。”凑过去看看做了什么,见是他爱吃的鸡蛋饼,灌汤包,皮蛋瘦肉羹,又赞叹一番。 谢家人吃了早饭,婆子来报,说谢家来人了。沈玉蓉和谢夫人对视一眼,她们来做什么。沈玉蓉让谢夫人在这里等着,她去迎接。 “都是谁来了?”沈玉蓉一面朝外面一面问。 婆子道:“老夫人和二夫人都来了。” 沈玉蓉唇角微扬:“倒是齐全,定没好事。” 刚出了正院,沈玉蓉便看见了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被一群人簇拥着朝这边走来。 谢二夫人一面走一面嫌弃:“这里环境不错,就是地方小了些,不如侯府宽敞。” 沈玉蓉走上前,先给谢老夫人行礼,又接了谢二夫人的话,轻笑道:“二婶说得是,我们庄子地方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您自便。” 谢二夫人被噎住了,想起今日来的目的,面带微笑,挥了挥帕子,柔声道:“看侄媳妇说的什么话,上门是客,哪里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扶着谢老夫人的胳膊往里走。 “不是我赶二婶,实在是二婶嫌弃我们这儿。”沈玉蓉道。 谢二夫人想说话,被谢老夫人打断了,皱眉环伺周围,不见谢夫人在,冷声问:“婆婆上门,一个做儿媳的也不说迎接迎接,有这样做人儿媳妇的吗?” 沈玉蓉依旧淡然相对:“还请祖母见谅,昨夜母亲偶感风寒,不宜见客,何况还是您这样尊贵的人,若是把病气传给您,岂不是罪过。” 谢老夫人听见尊贵二字,心里舒坦了不少,跟着沈玉蓉去了正厅,直接坐在主座上。沈玉蓉也不和她计较,毕竟一把年纪了,命人奉茶,又问谢老夫人此行的目的。 谢老夫人看一眼谢二夫人,谢二夫人会意,笑着开口道:“听闻,你与庄世子关系匪浅?” 沈玉蓉挑眉:“二婶听谁说的,我想撕烂他的嘴,我是谢家妇,庄世子是外男,怎么能与我关系匪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别的再没了。” 谢二夫人意识到说错话了,忙赔罪:“你看我,不会说话,侄媳妇莫要见怪。” 沈玉蓉道:“怎么会,您是长辈,玉蓉怎敢啊。”心里暗自猜测谢二夫人的目的,提起庄世子,想走王家的关系,如今王家败落,想另攀高枝? 攀高枝不好攀,不如联姻来的实在,这是看上庄如悔了,想与长公主府结亲? 沈玉蓉真相了,那日,谢二夫人听了沈玉蓉的话回到院中,越想越觉沈玉蓉说的有道理,立刻让人找谢二爷回来。 谢二爷上朝去了,他在鸿胪寺当差,是鸿胪寺少卿,从五品的官职,许多年了,也不曾往上走。 谢二夫人想通过王家这条线,让谢二爷往上走走,谁知,王家竟出了事,她不得不考虑其他的路子。 谢二爷回来后,听了妻子的话,越想越心惊,明宣帝这是有意打压王家,再走王家这边的路子怕是不行了,得另谋出路,两人一合计,就想起了沈玉蓉。 沈玉蓉与庄世子走得近,庄世子是长公主的独子,无妻无妾,就连通房丫鬟也不曾有,他们家正好有适龄的女儿, 若是能与长公主府结亲,谢二爷定会往上走。 当晚,谢二夫人便找了谢老夫人,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谢老夫人心疼小儿子,也觉得小儿媳和小儿子的主意很好,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第81章 杀谢衍之 谢二夫人见沈玉蓉装傻,有些暗恨,直接道:“你家里的妹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人家我们相看好,就想让你探探口风。” 沈玉蓉确认了,谢二夫人看上了庄如悔了,想让庄如悔做她女婿呢,不过注定让她失望了。 “二婶想探口风,我不妨说实话,庄世子有心仪之人,怕令您失望了。”沈玉蓉展颜一笑。 谢二夫人不信,说沈玉蓉不愿意帮忙。 沈玉蓉笑了道:“您若不信,我可以请她来,您可以亲自问问她,庄世子的脾性您有所耳闻吧,若出现任何意外,二婶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庄如悔的名讳,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二夫 分卷阅读161 人不敢触庄如悔的霉头,尴尬地笑了笑:“既如此,我也不提这事了。”看了看寻找谢浅之的身影,又问谢浅之在哪里,祖母来了,为何不出来见礼。 沈玉蓉道:“大姐是和离之人,怕祖母和二婶觉得晦气,不敢出来见你们,沁之,敏之,澜之和清之陪着六皇子上山了,还未回来,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要回来了。” 谢老夫人听见了齐鸿曦也在,道:“她们都忙,不用让他们回来了,我今日来,想给浅之说门亲事。” 沈玉蓉端起茶,递给谢老夫人:“这怕让祖母失望了,大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是今年的状元郎。” 谢二夫人一听是状元郎,还以为是孙赞,反驳道:“怎么能是他们家,那孙赞品行不端,害人不成反害己,不成不成。” 沈玉蓉笑了笑:“谁说状元郎是孙赞,咱们这位状元郎是郑先生,文章好,人品端,被皇上破例钦点为状元。也就前几天的事,祖母和二婶怕是未曾听闻。” 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悄悄换了个眼色。谢老夫人又问郑勉的家世,家里还有什么人,可下了婚书。 沈玉蓉一一答了。谢老夫人一听还未下婚书,面上一喜,又道:“家境贫寒了些,换一个吧,我这里有个人选,是我娘家侄孙,去岁妻子去了,留下一个女儿,浅之是和离之人,也不算委屈了她。” 她让谢浅之嫁给娘家侄孙,一次绑住谢家大房与她娘家的关系,也算保住了她与大房的关系。 沈玉蓉眸光一冷,面上依然带笑:“怕让祖母失望了,这婚事是皇上指的,虽未下圣旨,孙媳也不敢违背,毕竟抗旨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们大房死也就死了,不觉冤枉,就怕祖母,二叔,二婶及其他弟弟妹妹觉得冤枉。” 谢老夫人一听灭九族,吓得一个哆嗦,又质问沈玉蓉可是真的。沈玉蓉道:“我岂敢骗祖母,再说,这事关圣上,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说。” 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失望而归,临走面色不悦,看谁都不顺眼,碎碎念叨着大房不孝,有事也不她商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 沈玉蓉看不下去了,凑到谢老夫人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谢老夫人当即沉了脸,扶着婆子离开了。 等谢老夫人离开了,谢夫人出来,问沈玉蓉:“你方才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我看她的脸都变了。” 沈玉蓉道:“没什么,就是把断绝书的内容背给她听,相信她再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断绝书一旦公之于众,谢家会更没脸。 谢二夫人见谢老夫人胆怯,也想知道沈玉蓉与她说了什么话,便问谢老夫人,谢老夫人怒斥她,让她闭嘴,她再也不敢开口了。 二皇子府。 王太师辞去太师一职,心不甘情不愿,两个儿子给沈玉蓉送银子,又被摆了一道,气得昏迷了一日,醒来后便去了二皇子府。 齐鸿旻听到王太师失去了太师一职,便揣测明宣帝的心思,明晃晃打压王家,到底是何意,只是不喜王家这么简单,还是不愿意让他继承王位。 这时一个幕僚告诉齐鸿旻,王太后被赶走前一天,明宣帝扬言,让王家不要肖想那个位置。 齐鸿旻震惊,拉着幕僚问:“你说的可是真的,谁告诉你的,可有证据,父皇真是这么说的。” 不要肖想那个位置,明摆着告诉他不要想皇位吗,不,这不是真的,父皇虽不喜王家,但他的的确确是皇家血脉。 不对,他身上流淌着王家的血,父皇厌恶王家,必不会让他登基为帝。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齐鸿旻想不明白,父皇为何要这样对她,不公平,仰天大吼一声,命人送酒进来,把持着酒壶,咕咚咕咚喝起来,越喝酒越清醒,越清醒越气愤,越气愤越不甘。 他努力多年,算计身边所有人,这一切竟是个笑话吗。待新帝登基,等待他的是什么。不,他不能坐以待毙,那个位子只能是他的。 这时王太师进来,见二皇子坐在地上,喝得酩酊大醉,走过去一把夺了他的酒壶:“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被禁足,等解禁了,你想做什么不可以。” 齐鸿旻冷笑一声,踉跄起身,抓住王太师的胳膊,摇了摇:“舅舅,你告诉,祖母出宫前一日,父皇可有说过不让皇祖母肖想那个位子?” 王太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沉默。落在齐鸿旻眼中便是默认。 齐鸿旻松开王太师,瘫倒在地,满脸悲凉:“那个位子与我无缘了,父皇恨皇祖母,恨母后,也恨舅舅你,所以才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在皇家,满腹算计,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不止呢,甚至连性命都不保。何其悲哀,何其悲哀啊。”说着夺过王太师手中的酒,又猛灌了几口,咽下后又道,“可是,我不甘心,不心甘呢。我是嫡子,那个位子本就是我的,是我的。” 王太师命人进来,一面拿走齐鸿旻的酒杯,一面扶着齐鸿旻进内室休息。 齐鸿旻抓住王太师的手:“舅舅,我没 分卷阅读162 醉,我清醒得很。柳沣不听话,杀了便是,换一个做东北军的将领,要个听话的。” 王太师一面扶着他往里走,一面道:“我让人查清楚了,东北军中有个叫沈言的,武功兵法都很好,没有任何背景身世,可堪大用。” 他想从朝堂中派人过去,明宣帝定不允许,明宣帝想派人过去,他们也会千方百计阻挠,不如在军中发展自己的人,稳妥些。 齐鸿旻小声道:“舅舅看着办吧,若可以,也可以和辽军合作,只要能坐上那个位子,本皇子会不惜一切代价。” 王太师答应一声,辞了出来,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明宣帝已彻底厌弃了王家,决不允许王家再起来,王家若再想恢复往日的繁盛,必须另谋他路。 王太师站在齐鸿旻寝殿外,回头看一眼巍峨的宫殿,做皇子不如做皇帝,自己做主。 一个月前,他便命人断了柳沣的粮草,可柳沣并未妥协,反而给他来了一封信,写上说当年的证据,他存留了一份,若是王家做的太过,他便把这些证据交给皇上。 当然,这些证据可以永不现世,端看王家如何选择。 这是威胁他,王太师身居高位多年,最讨厌别人威胁,因此柳沣此人不能留。 他回去后,唤来四个客卿相公,问了他们的意见,单先生,林先生和梅先生都提议除去柳沣,霍先生还是建议再次拉拢,因为找人代替柳沣不容易。 王太师摆手打断他,道:“无需多说,我心意已决,柳沣必须死。”柳沣手里有不利于他的证据,那些证据一旦公诸于世,王家便将万劫不复。 霍先生沉思片刻,问:“太师,您准备派谁去山海关,若无人可用,属下愿替太师跑一趟。” 此去山海关,任务艰巨,稍有不慎会有性命之忧,单先生,林先生和梅先生也都推荐霍先生前往。 王太师想起他方才为柳沣说话,又见他主动去山海关,心下怀疑,其他客卿相公又不愿前往,便点头答应,让身边的暗卫跟着霍先生。 名义上是保护,实则监视,若霍先生向柳沣通风报信,就地解决。 暗卫叫王石,跟在王太师身边十几年了,心狠手辣,王家许多事都是他做的,王太师对他很放心。 王太师给霍先生下了三个命令,一是找到谢衍之,将其杀死,二是设法将柳沣除去,三是查查沈言此人,看他是否与孙赞说的一样,若是,可以拉拢,若他同意归顺王家,东北军的帅印就是他的。 他明面给霍先生三个命令,实则是两个,除去柳沣任务交给了王石,让霍先生杀谢衍之,和劝说沈言归顺。 霍先生与王石乔装改扮去了边关。 山海关,谢衍之啃着一个窝窝头,端着一碗清水,怎么看怎么难以下咽,还是梗着脖子压了下去:“伙食越来越差了。” 林赟嗤笑一声:“谁说不是呢,你和少将军不是去了京城催了粮草,为何还让我们吃这些东西,只吃这些东西,还怎么打仗。” 谢衍之拍拍他的肩膀:“将军有将军的难处,这种话莫要说了。朝廷不给粮草,将军也无计可施,不如咱们自己想想办法。” “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可想?”自从消除误会,他便下决心跟着谢浅之了,还有一个孙赞。孙赞是个弱鸡,一点儿功夫不会,也不知谢浅之是如何看上他的。 孙赞也在这里,看向谢衍之,目光有些躲闪,最后叹息一声:“应该是王家做了手脚,户部是沈大人,刚正不阿,既答应给粮草,定然是给了。可你们想想,就算粮草下来,要经过那么多地方,这些地方有王家的人,随便放置几个月,饿肚子的是谁,最后投降的又是谁?” 谢衍之也明白,王家这是逼迫柳沣投诚,可惜,柳沣生性多疑,又是武将,倔强得很,王家越是逼迫他,只会适得其反。 昨日收到飞鸽传书,王家那边准备动手了,来人已在路上。若不出意外,柳沣会被王家除掉。 第82章 王家狠 想到这里,军帐外有人来报,说大将军有请,让谢衍之过去一趟。 谢衍之猜测是粮草的事,起身出来,到柳沣的军帐,通报后进来,拱手问:“将军唤我何事?” 柳沣坐在主座上,面前摆着几个窝窝头和一碗青菜,清汤寡水,不见一点儿荤腥,谢衍之见状惊疑道:“将军,这……” “王家做了手脚,断了咱们的粮草,从今日开始,咱们只能节衣缩食,希望能撑些日子。粮草是重中之重,须尽快解决,找你来,想问问你可有良策,若你能解决粮草问题,本将军必有重谢。”柳沣说的情真意切。 东北军跟着他十来年了,保家卫国,誓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想委屈了这些铮铮铁骨的汉子。 谢衍之犹豫半晌,抬眸问:“将军需要我如何做,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柳沣起身来至谢衍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好,就等你这句话,据我所知,你与一品阁的 分卷阅读163 东家认识,你能否向他借些粮食,等粮草下来,我如数归还。” 他已经写信回京城,粮草问题很快便能解决。 谢衍之支支吾吾道:“将军,其实我与一品阁的东家不是很熟,借粮草之事,怕有些为难。” 他没想到柳沣竟打这样的主意,说会如数归还,怕一时半会还不了,若柳沣死了,就成了无头账,杨淮那人虽不小气,但绝不会帮仇人。 谢衍之见柳沣面色不虞,拱手道:“属下尽力一试。”成与不成,都不是他能做主的。倏地想起什么,又道,“将军,百里之外有几个贼窝,咱们不如把他们收了。多少也能弄些粮食过来。” 柳沣摇头:“收了吃什么,喝西北风吗?”他与王家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王家的手段不止断粮草这么简单,定还有后招。 谢衍之见他不感兴趣,拱手辞了出来,直接去了镇上一品阁。 杨淮刚接到飞鸽传书,说霍先生和王石来了,正巧就看见谢衍之也来了,笑着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将字条给谢衍之,“你怎么看?” 谢衍之展开字条,认真看了几眼,思忖半晌道:“按计划行事。”焚烧了字条,“对了,柳沣让我向你借些粮食,日后如数归还。” 杨淮笑了:“王家够狠的,手段真是卑劣,说断粮草就断粮草,这东北军那么多人,怎么活?” “你先借粮食,如此一来,王家更会不遗余力除掉柳沣,这样咱们能捡一个大便宜。”谢衍之道,“若我没猜错,孙赞已经向王家透露了我的消息,接手东北军,王家和明宣帝意见不一致,一时很难抉择,王家定会从军营找人,而我没背景有实力,是他们最好的人选。” 这些天,孙赞看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显然做贼心虚了。 杨淮双臂环胸:“你想要多少粮食?” 谢浅之想了想:“先给一万石粮食,分批次给,一次给一千石。”不能让柳沣觉得太容易。 杨淮答应给粮食。谢衍之出了一品阁,上马准备回军营,抬眸看见了花娘,她与一个中年男人交谈,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谢衍之下马又回了一品阁,将花娘的事告诉了杨淮,让他派人监视花娘,他总觉得花娘很可疑,不知是谁的人。 他说了这一切便回了军营,在帐外遇见了孙赞。孙赞看向他时眸中尽是歉意,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衍之知他有话说,拉着他去了演武场,一面走一面问:“这几日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可是有事?” 孙赞低头,抿唇不知该如何说,遂不言不语,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谢衍之拦住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 孙赞思索片刻,道:“有人向我打探你的消息,我把你的事告诉了他们。”说道这里又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他们并无歹意,只想拉拢你,会许你高官厚禄,我觉得这是好事,便把你的事说了。” 谢衍之推开孙赞,怒火中烧道:“我拿你当自己兄弟,你为何这样对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算我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人。” 说完转身欲走,被孙赞拉住衣袖:“沈大哥,你原谅我这次吧,我想报仇。我空有一身学问,来到这里却一文不值,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不尽,却还是利用了你,我知我卑鄙。可我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只有你对我好,你好了,我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回京城,才能报仇,才能护住妹妹。” 谢衍之见他说得情真意切,看他一眼,道:“跟我来。”扔下这句话,迈着步子朝演武场外围走去,孙赞连忙跟着。 等到了演武场外围,谢衍之一把抓住孙赞的衣领:“是王家的人找你吧,不要替我做决定。柳将军对我有恩,我不会为了上位背叛将军,更不会为王家卖命,忘了告诉你,王家幼子王昶,辱我妻子,杀我全家,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我会为王家卖命吗?”说完这些,松开孙赞,推开他转身离去。 孙赞愣怔在原地,而不远处柳震直直盯着谢衍之的背影,见谢衍之走远了,他也转身离去,来至柳沣的军帐,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说了。 柳沣欣慰道:“我果真未看错人。” 这时谢衍之在外求见,柳沣让他进来。谢衍之进来见柳震也在,有些惊讶:“少将军也在?” “找将军汇报一些事情。”柳震说完离开。 柳沣来至谢衍之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甚是欣慰:“我果真没看错你,说说粮食如何了?” 谢衍之假装不解,直接道:“杨东家答应给粮食,不过数量不多,只有一千石,应该够我们撑一阵子,将军放心,属下再想办法,让杨东家送粮食过来。” 柳沣更加欣慰,夸赞几句,道:“我先封你为昭武校尉,再向皇上请旨,封你为忠武将军,好好干,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你。” 谢衍之谢了一番,拱手离开。柳沣望着门口发呆。 王家想要收拢他的人,休 分卷阅读164 想。 谢衍之回去后找到孙赞,得知孙赞回来住了,又来茅草房这边找人。 孙赞没有留在军营,回了原来的住处那个破旧的茅草屋,他自觉对不起谢衍之,没脸在军营待着,便回来了。 回来后被熟人冷嘲热讽了几句,无伤大雅,他并未放在心上,回屋准备做饭,可找遍了家中所有地方,一粒米也没有,他这才想起来,一月多未归,当初离开时将存粮带走了,就算遗漏也被老鼠拉走了,躺在硬床板上闭目养神,听见谢衍之的声音,还以为自己饿得头昏眼花,出现了幻觉。 谢衍之又喊了一遍,孙赞才敢确定,猛地从床上起来,疯跑出去,见真是谢衍之,笑着道:“沈大哥,你不怪我了?” 谢浅之搂着他的胳膊:“自然不管你,你歪打正着,我也算因祸得福,柳将军封我为昭武校尉,还说为我请封忠武将军,那可是正四品上,不用王家,咱也能升职。” 孙赞为谢衍之高兴,非让谢衍之请客。谢衍之叫上牛耳,瘦猴和林赟去了一品阁吃酒。 一品阁这边,杨淮得知花娘有问题,立刻派人去查了。 三日后,一份资料呈给了杨淮。杨淮打开看了,看过拍着大腿道:“真是天助我也。”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歌姬,竟是辽军的密探,还跟在柳震身边。只这一条,就足够治罪柳家,通敌叛国,当诛九族。 而此时,霍先生和王石也到了边关,就住在石门镇上的一品阁,天字一号房内,两人正计划如何拉拢沈言,又如何找到谢衍之并将其除去。 霍先生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着王石道:“我觉得,咱们首要任务是除掉柳沣,再拉拢沈言,同时寻找谢衍之,等事情解决,再除掉谢衍之。根据太师提供的消息,谢衍之最后一次出现在石门镇。” 王石抱着剑,冷眼看着霍先生:“你来这里,目的何在?” 霍先生端起茶,品了一口笑了:“自然是为出人头地,太师所谋是大事,区区幕僚,我还不放在眼中,我等着事成之后封侯拜相,利益伴随着风险,若不试一试,又怎知不成呢。” “是吗?”王石不信霍先生的,“希望你说的是对的,你若敢耍花样,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说话开门出去。 等王石出去,霍先生也走出来,先去一楼大厅,要了桌好酒菜,自斟自酌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石回来,见霍先生在吃酒,冷眼瞥他一眼上楼去了。 当晚,柳震失踪。谢衍之得知消息时,是翌日一早的事了。 柳沣心急如焚,柳震无缘无故不会失踪,且一晚没有任何消息,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便派谢衍之带人去找。 谢衍之带人封锁了石门镇和出关要道,顺便去了趟一品阁,问杨淮可有见过柳震。 他总觉得柳震失踪与花娘有关系。 果然,昨夜花娘给柳震下药,迷昏后装进了棺材里,又改装一番,杨淮亲自去看了,就算柳沣来认,也认不出那人是他儿子柳震。 花娘连夜出了石门镇,是王家人开的城门,放花娘走的,不然她哪里轻易得手,花娘出城后直接朝辽军方向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人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你打算如何做?”杨淮问谢衍之。 “找人啊,王家出手了?”谢衍之压低声音问。 杨淮点头:“王家的人就住在这里,昨日出去一趟,去找了花娘,夜里花娘动手劫走了柳震,想逼柳沣亲自上战场。” “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谢衍之低声呢喃,又凑到杨淮耳旁小声嘀咕道,“这样,你把柳震劫走,关起来,切记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又嘀咕了几句。 杨淮听了,点头称赞:“好,就这么做。你小子是莲藕化成的吧,心眼这么多。” 这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只是想考验谢衍之,试探一下谢衍之的能力,看他是否有能力接管墨家铁骑及东北军。 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想到此处,杨淮又道:“对了,京城传来消息,你那小媳妇和王太师对上了,气得王太师昏了过去,还让王家赔了五万两银子。” 谢衍之一听,双眸放出亮光,伸手对杨淮道:“把信给我。” 他来的时候特意嘱咐娘子,定时写信,将家中情况告诉他,有些日子没收到信了,原来是被杨淮藏起来了。 第83章 谢衍之立功 杨淮摇头说没有。 谢浅之冷笑一声,道:“我现在就回京城,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懂不懂尊老爱幼,臭小子,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师父。”杨淮说着进屋,再出来手里捏着一封信,递给谢衍之道,“二皇子和王家并未死心,一直盯着你媳妇儿呢。” 谢衍之拆开信,一面看一面勾唇轻笑,末了道:“世界可真小,孙赞的状元被撸了,皇上又钦点了状元,这状元就是孙赞要谋害的人,叫郑勉。真是太巧合了。” 分卷阅读165 “郑勉怎么了?”杨淮不解。 “郑勉要成我大姐夫了,准备下定送六礼呢,我娘已经答应了,玉蓉说郑勉人不错,郑家人口简单,不会磋磨我大姐。还说不纳妾不找通房。”谢衍之以为还有一张,看了看没了,有些傻眼了,“就说这些,没了?” 也没说想他没想他。 “倒是个好去处。”杨淮坐下道。 谢衍之有些失望,想起二皇子觊觎沈玉蓉,道:“你何时安排‘谢衍之’身死?” 如此一来,他便能以沈言的身份和沈玉蓉在一起了,写信让她来,避开二皇子那不要脸的小人。 “解决了柳沣的事再说。”杨淮道。 谢衍之起身朝外走,不忘嘱咐杨淮:“按计划行事。” 也不等杨淮答应,他已经出去了。带着人去寻柳震了,一连寻了七日,也不见柳震的踪影。 其实,柳震早已被杨淮的人救出来了,就关在一品阁内院的密室里。 那密室在杨淮屋里,又有机关,除非是杨淮本人,否则没人能找到柳震,且柳震被下了软筋散,浑身软弱无力,想逃跑都难。 花娘与杨淮的人缠斗一番,逃回了辽军大营,又派人去打听柳震的消息,听闻柳沣还未找到柳震,便想了一个计策,找人假扮柳震,引柳沣上钩,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柳沣,有没有柳震都无所谓。 花娘本以为她的身份暴露了,可石门镇没有抓她消息,说明她的身份未暴露,计划也未被人识破,柳震只是恰巧被人救走。 原计划仍可一试,她说服了耶律初,一切按计划行事。 一个月后,两军对垒,此时谢衍之已成为忠武将军了。 辽国将领耶律初将一个人带到阵前,扬言那是柳震,衣服确是柳震的,早已破败不堪,蓬头垢面,又离得远,看不出容颜来,不过看身形和衣服,是柳震没错。 柳沣爱子心切,又被耶律初言语相逼,早已失了理智,想要冲上前,救出‘柳震’。 谢衍之拦住他:“将军,您莫要上当,先不说那是不是少将军,就算是少将军,您也不可冲动。这样不但救不了少将军,还有可能把您搭进去。” 柳沣目眦欲裂,仇视的眸子看向耶律初:“敢折磨我儿,拿命来。” 一声令下,起马率先冲了上去,誓要与耶律初拼命。 大战一触即发,耶律初早有准备,让人将“柳震”带走,与柳沣斗了几个回合,竟有落败之势,又斗了几个回合,假装不敌败走。 柳沣救子心切,来不及思考,骑马追了上去。 谢衍之带人退敌,与敌人打得如火如荼,见柳沣追耶律初去了,打退敌人,便悄然跟上去。 骑马追至五里外的山坳中,耶律初停下,调转马头,嗤笑望着柳沣:“柳沣小儿,今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话落两边出来几十人,个个拿着弓箭,直指柳沣,蓄意待发。 柳沣这才知道上了当,坐在马上淡然以对:“你早已设计好了?” 耶律初笑了摸了摸胡子:“是啊,还多亏了你们的人,若不然我的人不好出城。” 柳沣立刻想到了王家,自嘲一笑道:“没想到我也有今日,真是报应呀。” 这一幕与当年设计墨连城多么相似。 “我死可以,请你放了我儿子。”这是作为父亲唯一的请求。 耶律初道:“真抱歉,我不知你儿子在哪里,出城后没多久他便被人劫走了,信不信由你,我没必要骗一个将死之人。” 柳沣信这话,耶律初没必要骗他。 耶律初抬手,让人放箭,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反转,一支箭羽飞来,直接插—入耶律初的左肩肩胛骨,力道之大,箭头从后面出来了,耶律初也被射—下马。 柳沣以为是援兵,转身也挨了一箭,箭头上有麻药,他跌下马后动弹不得。 谢衍之蒙着面骑马飞奔过来,挥刀砍了耶律初的头颅,弯腰捡起鲜血肆虐的头颅,打马离开,留下一句话:“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一言未了,马儿驰骋离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杨淮带着面具,骑马来到柳沣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柳沣,声音冷然道:“柳将军,许久不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墨,墨,墨侍卫?”柳沣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好半晌指着谢衍之离开的方向问,“方才那位是……” “如你所想,他是墨家血脉。”杨淮不再多说,挥手让人把柳沣绑了带回去。 再说谢衍之这边,他带回了耶律初的人头,高声宣布:“辽国主帅已死,辽国战败。” 大齐军闻听这话,齐齐高声欢呼:“主帅已亡,辽军大败。” 辽军听了这话,溃败四散逃走,被谢衍之带人杀的片甲不留,辽军两万人,几乎全军覆没,大齐一万人,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只可惜主将柳沣不见了踪影。 柳沣身边的副将都派人去寻了,却 分卷阅读166 一无所获,有人得知谢衍之去追柳沣了,便来质问谢衍之,既然能砍了耶律初的脑袋,为何没把柳沣带回来。 谢衍之说,他是追上去了,可没有见柳沣,只遇到了耶律初,和耶律初缠斗一番,才将其斩杀,带回了头颅。他未见到柳沣的尸首,说明将军还活着,会派人去找。 墨三得知柳沣失踪,谢衍之又带回了耶律初的人头,便觉这里大有文章,找了个机会询问谢衍之。 谢衍之回答不知柳沣踪迹,已派人去找了。 他并非不信任墨三,而是知道的人太多,容易暴露,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解释的。 借着寻找柳沣的机会,谢衍之去了趟一品阁,又去了后院密室,见了柳沣。 柳沣中了毒,浑身瘫软,依靠在墙上,见谢衍之来了,便问谢衍之是谁。 谢衍之不答,质问柳沣当年为何背叛墨连城。 柳沣一听事关墨连城,笑了:“果然,果然呀,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呀。” “我放柳家一条生路。”谢衍之冷眼看着柳沣道。 “放我柳家一条生路?”柳沣不信。他与王家合谋害死墨连城,他不信眼前人就此放过柳家。 “怎么,你不信我?”谢衍之问,“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吗,你可知柳震为何失踪,耶律初为何能能设计杀你。” 不等柳震说话,谢衍之又道,“只因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娘,她是辽军的密探,柳震窝藏辽军密探,与通敌叛国有何区别,若我把这消息给王家,你们柳家会是什么结局,我想王太师很乐意看见吧。” 听见王太师的名讳,柳沣脸上尽是愤恨,这次就是王家的手笔。 柳沣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道:“你过来,我告诉证据在哪里。” 谢浅之站着未动,直直盯着柳沣,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过了好一会儿听话凑近几步:“你说吧。”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柳沣的手,见他手微动,上前擒住他的手紧紧攥住,一把匕首赫然出现在眼前,“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献丑?”缴了他的匕首,冷笑一声,“机会已经给了你,既然不珍惜,别怪我翻脸无情。”握着匕首朝他胸口捅去,“没有你,我一样能扳倒王家。” 柳沣撑着最后一口气,气息奄奄道:“我,说,希望,你能,放我儿一命。” 随后掏出一枚玉佩,并说出证据的藏匿地点,原来他把东西放进了钱庄,用玉佩才能取出东西。 玉佩上都是血迹,谢衍之在柳沣的衣服上擦了擦,揣入怀中离去,到了院中,将玉佩给杨淮:“拿着这个,去润丰钱庄,掌柜的会把东西给你。建议你暂时不要取出,王家倒了,还有二皇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二皇子倒了,王家才没有崛起的希望。 杨淮明白这道理,收起玉佩,问:“东北军群龙无首,你打算如何做?” “等呀,朝中你不是都安排妥当了?”谢衍之朝外走去,“我能不能坐上那个位子,全看你的了。” “你真打算灭他全族。”杨淮问。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谢衍之回头:“放心吧,明宣帝是明君,性情温和。柳家镇守边关多年,曾立下汗马功劳,柳沣诬陷墨家,我要他一命,柳家与墨家的恩怨已了。你把证据送到王家面前,王家定会落井下石,王家要扳倒的人,明宣帝定会保下。柳沣之罪,罪不及全族,希望柳家能珍惜眼下的机会。” “柳震呢?”杨淮问。 谢衍之停顿一下,想起柳沣那污秽的脸庞:“放了吧。” 就算他放过柳震,王家未必肯放。王家怕柳震泄露秘密,定会杀人灭口。 他已遵守诺言,放了柳震,柳震以后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一品阁二楼,霍先生敲响了王石的房门。王石开门站在门旁,堵住霍先生不让他进:“何事。” 霍先生展颜一笑:“有人死了,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王石请霍先生进去,迫不及待问:“谁死了,你说清楚?” 难道是柳沣死了,他的副将们快把石门镇翻个底朝天了,依然没见柳沣的影子,姓霍的知道不成? 霍先生坐下,到了杯茶,手指蘸茶在桌上写下两个字:柳沣。 王石不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霍先生故作神秘:“该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我一个字不会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自有自己的渠道,我已确认柳沣死了。这也算大功一件吧?我希望你能书信一封到京城,告诉王太师,事成之后我要封侯拜相。” “就凭你?”不是王石看不起霍先生,而是霍先生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霍先生知道王石瞧不起自己,坦然一笑:“我已想到让沈言归顺的方法,再借沈言之手找谢衍之,除掉谢衍之,太师交付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王石不信,可他无法让沈言归顺,只能听从霍先生的安排。 他给王 分卷阅读167 太师写了信,说出柳沣已死,柳震失踪的消息,及霍先生拉拢沈言的事,还言明了霍先生的野心。 王太师接到信,心里十分满意,他不怕人有野心,只要有欲望,就会被他驱使,回信一封,让王石听从霍先生的指示,只要除掉谢衍之,拉拢到沈言,必要时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柳沣父子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城。 王家不确定柳震是生是死,害怕柳震还活着,他们做的事情会败露了,那就是通敌叛国,诛九族的大罪。 王太师不允许柳震活着,又得知柳震的小妾是辽军的探子,便拿这事做文章,直接写了奏折,上奏明宣帝,说柳家有通敌叛国之嫌,那花娘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84章 算计 如谢衍之所料,明宣帝反感王家,王家想要扳倒的人,明宣帝偏要保下。 他看了王太师的奏折,思忖半晌,道:“柳沣父子失踪,仅凭一个探子,不足以证明柳家父子通敌叛国,派人去找寻柳家父子,等找到了,三司会审,证据确凿后再说。” 柳家人听王太师参柳沣父子,说他们通敌叛国,当诛九族,双腿打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尽是汗珠,脊背也是冷汗连连,暗道:柳家完了。 谁知明宣帝竟不认为柳家有罪,还为柳沣父子开脱。 柳家人对明宣帝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恨不得立长生牌坊,日日上三柱香。 王太师也不失望,回去后便派人去找柳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翌日朝堂上又热闹起来,只因东北军群龙无首,主将空缺。 “东北军缺少主将,你们可有合适人选,都说出来,大家一起选选,有合适的送到边关去,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士不可一日无将,” 明宣帝的人推选自己人,王太师一派也推选自己人,两方僵持不下,竟吵了起来。 “够了,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口,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争执得面红耳赤,形容泼妇,丢人现眼。”明宣帝大怒,指着沈父道,“既然他们都不同意对方提的人,你来想个办法,找个人出来,也好堵住他们的嘴。” 沈父举着笏板出列:“微臣遵旨。”想了半晌道,“不若这样,就在东北军里选一能人强将,一来此人熟悉边关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二来,也可堵住各位大人的口,三来,提拔军中将士,方能显示皇恩浩荡。” 明宣帝点头称赞,说这主意不错,又问沈父:“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沈父如实回答:“臣在户部任职,对行军打仗一事本就不通,这事还要问兵部同僚才行。” 兵部尚书李大人是王家的人,方才就是他推荐自己人掌管东北军,如今这差事又落到他身上,他有苦难言。 王家他得罪不起,明宣帝他更是惹不起,于是想了半晌想起一个人来,提醒道:“皇上,前些日子,柳将军上奏给一人请封,这人年纪轻轻便斩杀辽军三名大将,听闻这次更是砍了耶律初的首级,此举鼓舞三军气势,震慑辽军功不可没,这样的人应当做东北军主将。” 明宣帝也想起这么一个人来,点头道:“是个不错的苗子,朕记得,他叫沈言,刚过弱冠之年,当三军主将,是否年轻了些?” “是年轻了些,当年墨连城将军年仅十五岁,一人单枪匹马闯入绒狄部落,斩杀绒狄将士无数,取了绒狄部落首领的首级,让绒狄部落一族尽灭,和墨连城将军比起来,沈将军不算年轻了。”李大人捻着胡须小心翼翼道。 其他官员也跟着符合。 “容朕考虑考虑,朕累了,下朝。”话落明宣帝拂袖离去。 他还是不放心,怕沈言已归顺王家,东北军尽归王家所有。 东北军绝不能落入王家手中。 明宣帝正在为难之际,齐鸿曦提着食盒进来。 他见明宣帝眉头紧锁,便问明宣帝是不是不开心,可有烦心事。 明宣帝笑而不语,摸着齐鸿曦的脑门道:“告诉你也无用,你帮不上忙,算了,不说了。”盯着食盒道,“朕看看你给朕带什么好吃的了。” 齐鸿曦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又命刘公公拿碗筷来。刘公公领命去了。齐鸿曦道:“表嫂今儿高兴,做了好多菜,这些都是曦儿特意给父皇留的。” 明宣帝听闻沈玉蓉高兴,便问她为何高兴。 齐鸿曦凑到明宣帝耳边,小声道:“因为表哥来信了,还说在参军,立了功要当将军了,父皇表哥是不是很厉害。” 明宣帝心下一动,问齐鸿曦:“衍之在哪里参军,现如今是何职位?”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齐鸿曦歪着脑袋想了想:“表哥现在不是将军,叫,叫昭什么校尉。还说将军为他请封了,封为四品官职,叫忠什么将军。” 明宣帝又惊又喜:“可是昭武校尉和忠武将军?” 齐鸿曦猛地点头:“父皇,您怎么知道?父皇真厉害,什么都知道,这叫无 分卷阅读168 所知,不能知。” 明宣帝纠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齐鸿曦还是点头,笑着道:“就是这句话,父皇就是厉害。” 明宣帝也夸赞齐鸿曦厉害,记得很多东西,末了叮嘱齐鸿曦不可把谢衍之当将军的事说出去,不然有人会抢他的将军之位。 齐鸿曦捂着嘴,再三保证不说。 明宣帝不会怀疑齐鸿曦,一来齐鸿曦心智不全,从不会撒谎,二来,谢衍之若与沈玉蓉有书信往来,算算时间应该到了,齐鸿曦经常往谢家跑,知道也正常。 他从未怀疑过齐鸿曦是装傻。 刘公公拿来碗筷,明宣帝和齐鸿曦吃光了所有饭菜,两人去御花园散了步。 明宣帝一直满脸堆笑,显得十分高兴,将齐鸿曦送回墨轩殿。刘公公忍不住问了原因。 明宣帝怕走漏风声,闭口不谈谢衍之的事,直说看见齐鸿曦就高兴,回到御书房就让刘公公拟旨,封沈言为正二品镇军大将军,即刻差人去边关宣读圣旨。 王太师一直在府中等消息,得知明宣帝已下圣旨,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也修书一封给王石与霍先生,告知他们,沈言被封为镇军大将军,此事是王家人所为,让沈言记住王家的恩情,并让王石留下,监视沈言和东北军。 王石接到消息,告知了霍先生,让他尽快行动,霍先生反而一点不急。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石不解。 “着什么急,圣旨还在路上,太师的信是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在圣旨到达前找到沈言,并说服他即可。”霍先生自信满满。 王石紧紧盯着他:“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就对了,你是来监视我的,只需看着我是否有二心,无需操心其他。”霍先生坐下喝茶,漫不经心道,含着笑意的眸子尽是讽刺。 王石不答话,坐在霍先生对面,紧紧攥着茶杯,却无心品茶。 霍先生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半开玩笑道:“我与沈言有些交情,接下来的事你莫要插手,不然耽误了太师的大事,你我怕是担待不起。” 听到霍先生与沈言有交情,王石才知他的自信来自哪里,怪不得他会毛遂自荐,来边关说服沈言。 “一切就拜托先生了。”王石起身拱手道。 一品阁的密室内,谢衍之和杨淮坐在霍先生对面,三人相互对视。 杨淮先开口,介绍霍先生:“这位便是霍先生,是我们在王家的幕僚。” 霍先生把玩着茶杯,看向谢衍之:“你就是墨家后人?” 他是墨家暗卫,墨家倒后,他想法进了王家,做了王太师的幕僚,这一做便是十来年。 谢衍之点头:“我娘是墨家二姑娘,谢家长媳,身体里流着墨家的血,为舅舅正名,是我该做的事,也是我娘今生的夙愿。” 霍先生点头:“说的好,接下来我们计划下一步的打算,王石此次前来,会留在石门镇,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谢衍之垂眸沉思半晌,紧了紧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既然他想留下,便永远留下吧。”眸中尽是杀意。 霍先生惊讶:“你想杀了他?” 谢衍之点头:“是,我不仅善善丹青,还会模仿人的字迹。” “你是想取他而代之?”霍先生和杨淮立刻明白谢衍之的想法。 “不错,我有个大胆的计划,你们听听。”谢衍之道。 杨淮和霍先生附耳过来,谢衍之小声说了一遍,杨淮和霍先生听了眸中一亮,赞同谢衍之的想法。 这样一来,可以轻松达到目的,霍先生也可回去交差。 “如此甚好,按计划行事。”霍先生起身从密室另一端走了。 杨淮问谢衍之:“你这样做是否太危险,若王石未死,你便暴露了。” 谢衍之眸中坚定:“所以王石必须死。” 霍先生在街上转了一圈,才回一品阁。回去后,王石问他事情如何了。 霍先生道:“放心吧,已办妥了,沈言已经答应了,作为投名状,三日后他会命人把谢衍之送来,到时候你亲自杀了他,我的任务完成了,便可以回去了,等事成后封侯拜相,一定不会忘了兄弟你的。”说着拍了拍王石的肩膀,一副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王石推开他的手,心下怀疑:“我们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谢衍之,那沈言为何能找到?” 这是最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霍先生嗤笑一声:“你还不知太师府的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拿钱吃喝玩乐罢了。再说,咱们的人找谢衍之许久了,多少会走漏一些风声,沈言说了,在柳沣帮太师府寻找谢衍之时,他就注意到了,也帮忙找过,见过谢衍之的画像,他是柳沣的得得力干将,如今柳沣死了,谢衍之在沈言手中有何稀奇的。” 听了这话,王石觉得有道理,又感觉那里不对劲儿,这事情太过巧合了,柳沣早已找到了谢衍之,并秘密看押起来,不交给 分卷阅读169 太师府处置? 霍先生见他怀疑,又道:“你可知那谢衍之长得像谁,我有幸见过墨连城的画像,都说外甥像舅,谢衍之与墨连城很像,柳沣又曾是墨连城身边的副将,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也是有的。” 这便能说通了,王石不再怀疑,又问了霍先生交易地点。 霍先生说了一个废弃多年的小院,这小院的另一端就是一品阁的密室。 第85章 秋猎 三日后,废弃小院中,太阳落山后,余晖洒满大地,小院仿佛镀上一层金光。 王石坐在院中,望着门口,未见人来,对霍先生道:“沈言这是要爽约?” “你着什么急呀,这才什么时辰,五花大绑送个人来,你想让人家都看见,自然是到了晚上才好方便做事。”霍先生老神在在,一点儿不急,还从袖笼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茶壶,对着壶嘴慢慢品着茶香。 他很愉悦,仿佛封侯拜相近在眼前一般。 掌灯时分,人没来,王石急了,说沈言耍他们。霍先生依旧不温不火的样子:“放心吧,我了解他,他不回不来的。” 王石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小院门口,又看着霍先生:“若不来,老子宰了你。” 话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石和霍先生朝外望去,只见进来三个人,最前面带着黑色头套,看不见容颜,双手被绑在身后。 后面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们穿着东北军的服饰,手里配着刀剑,应该是沈言的人。 霍先生和王石交换了个眼神,只听一个汉子开口了:“请问霍先生可在?” “在,在,我就是。”霍先生上前几步,笑着道。 那汉子将人推过去:“这是你要的人,将军命我们送过来,人在这里,你们是否要验一验?” 霍先生将谢衍之扯到一旁,堆笑道:“不用了,我自然相信你家将军的。 两个汉字拱手抱拳离去。王氏迫不及待揭开黑色套头,黑色头套揭开,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没错,他是谢衍之,沈言果然没骗我们。”王氏见状,又激动又欣喜,迫不及待抽出腰中的剑。 谢衍之被堵了嘴,不能言语,惊恐地看着王石,趔趄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摇着头仿佛在求饶。 王石慢慢逼近谢衍之,冷笑道:“想问什么,去地府问你爹吧。” 他举起手中的剑,就在他挥剑时,腰间一痛,冰凉的匕首从后面刺入他的腰部。 与此同时,谢衍之一个起身,挣脱了手中的绳索,伸手抢过王石的剑,反手划过去,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王石死瞪双眼倒地,再无声息。 谢衍之蹲下,在他身上摸了半晌,摸出一块印章,对霍先生道:“是这块印章吗?” 霍先生看了看道:“就是这块,我见他用过。” 谢衍之将印章收起来,起身要离开。 霍先生问:“这死人怎么办?”总不能留在这里吧。 “他是王太师的爪牙,杀人如麻,作恶多端,不拖进山里喂狼,留着过年吗?”谢衍之出去嘱咐墨三几句。 墨三和另一个大汉进来,将王石拖走,准备扔进深山。 霍先生通过密道回了一品阁,将东西收拾妥当,辞了杨淮骑马离开一品阁,朝京城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宣旨的太监已来到边关,传达了圣旨离开边关。 谢衍之如愿掌管了东北军,以墨三为首的墨家铁骑甘愿臣服。 时间转眼过了八月底,依照往年惯例,九月初大齐会举办秋猎,明宣帝带青年才俊、官眷,去京城北面的浮华山狩猎。 浮华山离京城有两日路程,一来一回加上狩猎的日子、大约十日功夫。 往年沈父官职小,沈玉蓉没有参加过狩猎,今年不同,她嫁给了谢衍之,她是谢家妇,必须参加这次狩猎。 沈玉蓉不担心这次狩猎,她担心二皇子和王家出黑手,倒不是害怕王家,就是觉得麻烦。 果然,午饭后庄如悔来了,说二皇子已经解除禁足,要在秋猎上对付她。 庄如悔问沈玉蓉可有应对之策。沈玉蓉摇头:“暂时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庄如悔坐在栖霞苑的廊檐下,目光望向院中的惠兰:“这兰花不错,哪儿来的,我母亲也喜欢兰花,改日分一株出来,我给我母亲送去。” 沈玉蓉答应:“长公主喜欢,自然双手奉上,对了,我让你查沈玉莲,你查得如何?” 前些日子进城,她发现沈玉莲竟进了多宝阁买东西,多宝阁经营新奇古怪的东西,若兜里没有些银子,都不敢进去。 庄如悔猛地想起来,敲了敲脑门,笑着道:“我想起来了,你那妹妹不简单呀,竟然与二皇子的人有来往,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反正没什么好事。我跟了她几日,也没发现什么,这次秋猎有热闹看了。 分卷阅读170 ” 沈玉蓉冷哼一声:“你想看我的笑话吗?” 庄如悔讪讪笑了:“我哪儿敢啊,放心吧,无论二皇子要做什么,定让他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沈玉蓉这才满意了,留庄如悔在谢家庄子上多住几日。 庄如悔很满意,点了几个菜,让沈玉蓉去做。她刚点了饭菜,齐鸿曦来了,还说二皇子要对沈玉蓉不利,狩猎必不会一帆风顺,让沈玉蓉做好心理准备。 沈玉蓉问齐鸿曦,谁告诉他的,齐鸿曦道:“是五哥。” 这话他没说错,这的确是五皇子齐鸿曜告知他的,关键是齐鸿曜未告知他时,他就已经知晓了,还想法设法准备告诉沈玉蓉呢。 沈玉蓉摸了摸他的脑袋,让齐鸿曦对齐鸿曜道谢。齐鸿曦乖巧点头应了,瞥眼见庄如悔也在,便问庄如悔因何来此。 庄如悔挑眉:“想来便来了,怎么,曦儿想帮你表哥看着你表嫂?” 她早看出齐鸿曦的目的了,不让男性接近沈玉蓉,可她是个特例好不好。 齐鸿曦冷哼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郑勉,竟敢打表姐的主意,岂有此理。” 沈玉蓉笑了:“你还想着这事呢,六礼走了一半了,年底你大表姐便进郑家了,你还在为这事生气呢?” 齐鸿曦扭脸不说话,郑勉虽不错,却也配不上大表姐。 庄如悔指着齐鸿曦道:“这小子就疼谢家大姑娘,这么些年了,还是如此,当初,郭家下定他也不愿意,百般阻挠,还被皇帝舅舅训斥一顿,如今好了,从郭家出来了,要进入郑家,这郑勉不同,没背景,空有一身本事也百搭,若对谢家大姑娘不好,和离再嫁,或者弄死了当寡妇再嫁都可。” 沈玉蓉被她这番言论惊得瞠目结舌,还可以这样,难道这就是真正的豪门贵族,不把人命当回事。 庄如悔她愣住了,笑着道:“开玩笑了,郑勉人很好,又保证不纳妾不找通房,婆婆随和不找茬,比郭家好多了,定能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 沈玉蓉也不和他她计较,让她回去后盯着沈玉莲,别让沈玉莲再出什么幺蛾子。 翌日送走庄如悔和齐鸿曦,梅枝出现在沈玉莲跟前,冷冷道:“夫人,我可以帮你杀了沈玉莲。” 算计夫人的人都该死。 沈玉蓉忙说不用,她与沈玉莲之间虽说有仇,却也是姐妹,她不稀罕沈玉莲的性命,若沈玉莲死了,爹爹该伤心了。 为了爹爹,沈玉蓉可以忍受沈玉莲,不伤她性命,但不代表可以容忍她的一切,若沈玉莲这次再算计她,就别怪她不客气。 狩猎的日子来的很快,谢澜之和谢清之也跟着来了,来之前,谢夫人好生交代谢澜之,要照看好沈玉蓉,莫要让沈玉蓉有危险。 沈玉蓉道:“娘,我是大嫂,澜之还是个孩子,要说照顾也是我照顾他,怎么能让他照顾我。” 谢澜之一手举着手中的剑,一手拍着胸脯保证:“大嫂,我是男子汉,保护女眷是我的责任。” 谢清之也说要保护沈玉蓉,绝不会让沈玉蓉受欺负。 沈玉蓉觉得好笑,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竟说保护她。感动之余更庆幸,也幸亏沈玉莲算计,她才进了谢家。 谢夫人很满意,叮嘱沈玉蓉保重,将三人送到庄子外,看着三人远行才离去。 许嬷嬷扶着谢夫人,宽慰道:“夫人,您请放心,大少夫人不会有事,与王家斗,大少夫人不会吃亏。” 谢夫人道:“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二皇子,皇后也去,他们百般算计玉蓉,我怕玉蓉有个闪失,我无法与衍儿交代。” “皇上向着大少夫人,纵然二皇子和王家算计,也讨不到好处,夫人且放宽心等着就是,您担忧也无济于事。”许嬷嬷扶着谢夫人回了庄子。 沈玉蓉带着谢澜之和谢清之去了京城,先与齐鸿曦汇合,再加入秋猎的队伍。 明宣帝得知沈玉蓉来了,便问她稻子的事,沈玉蓉如实回答:“都收完了,每亩地六百多斤,种植方法郑勉都会,你让他带人去推广便是,稻田养鱼的方法也成功了,每亩收获四五百斤鱼,都送进了第一楼,客人反映不错,肉质鲜美,不比野生的差。果树有的结果了,可收成不好,那些果苗伤了根基,还需养养,明年收成会比今年好些。” 收获那几日,明宣帝突然病了,病情凶险,没能亲眼目睹收割的景象,还觉遗憾,郑勉倒是来了,也将庄子上的情况汇报了。 可明宣帝还觉得像做梦一样,想听沈玉蓉亲口说,如今听沈玉蓉亲口说出,顿觉神清气爽,连声夸赞。 沈玉蓉谢恩离开,不多时遇见了大理寺卿张大人,来感谢沈玉蓉的。 一个月前,沈玉蓉帮着大理寺审案子,办了一年陈年旧案,牵扯甚广,大理寺审理一年有余,不见丝毫进展。 张大人便想起了沈玉蓉,请沈玉蓉帮忙,撬开了那些人的嘴,大理寺才得以破案。 破案后得了明宣帝嘉奖,这是张大人 分卷阅读171 任职以来头一次,往日都是因为破案不利,被明宣帝劈头盖脸骂一顿,头一次被嘉奖,心情焉能不激动,也更对沈玉蓉感激。 明宣帝夸奖他后,还言明沈玉蓉的审案手段,不可外传。 张大人会意,立刻做了保证,得知沈玉蓉也来狩猎,张大人便上来打声招呼,以后要多依仗谢家大少夫人了。 沈玉蓉见张大人客气,道:“张大人太客气,我那也是侥幸罢了,跟您没法比,您是断案神探,我还需跟您多多学习。” 张大人见沈玉蓉恭谦有礼,不见丝毫傲气,又谦虚谨慎,与沈玉蓉含蓄几句离开了。 沈玉蓉刚要转身离开,便听见一个声音,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沈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呀。” 这声音不是二皇子又是谁,前几日才出来,又要作妖? 第86章 秋猎算计 有明宣帝撑腰,沈玉蓉不怕齐鸿旻,唇角微微上扬,转身对着齐鸿旻行了一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些许日子不见,沈姑娘与本皇子倒是生疏了。”二皇子来至沈玉蓉跟前,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衡量一件货物。 沈玉蓉笑颜以对:“二皇子事忙,又身份贵重,还请您注意身份,民妇是谢家妇,还请二皇子唤民妇谢家娘子。” “谢家娘子?”齐鸿旻嗤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别有深意看向沈玉蓉,“那谢衍之就是一个纨绔,还妄想去军中谋高官厚禄,也要看看有那个命没有。” 听王家幕僚说,沈言已归顺,准备拿谢衍之的人头做投诚状,谢衍之一死,他的计划再成功,看她还能如何。 让犯人开口的法子,那些奇思妙想的主意,都会尽归他所用。 沈玉蓉不知二皇子心中所想,见他眼神阴鸷,心中有些害怕,正准备找借口离去,便听见身后传来齐鸿曦的声音:“表嫂?” 话落仿佛又看到了齐鸿曦,怯懦地喊了句:“二皇兄。” 齐鸿曜也到了跟前,先给齐鸿旻行礼,又对沈玉蓉道:“谢家兄弟在找你,不见你的踪影,两人很着急,你过去看看吧。” 沈玉蓉知他二人在帮她解围,辞了离开,来队伍里找谢澜之和谢清之,他俩方才被同窗拉走了,如今想来,应该是二皇子的手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次狩猎,注定不平静。 “你在找谢家的兄弟?”庄如悔提着鞭子过来,身后跟着戴面具的阿炎。 沈玉蓉环顾周围,仍不见谢澜之和谢清之的影子,点头道:“你看见他们了?” 庄如悔指了指前面:“方才看见往那边去了,被几个世家子弟拉着,对了,我方才看见你那位庶出的姐姐了。” “她怎么也来了?”沈玉蓉皱眉,想了想恍然道:“我父亲如今是户部尚书,正二品的官职,身份也算显赫,她能来也不意外了。”沈玉芷和沈谦没来,可能是张氏怕他们小,不便让他们来。 话音刚落,沈玉莲朝这边走来。沈玉蓉懒得搭理她,想转身离去。 沈玉莲见状快走几步,拦住沈玉蓉的去路,柔弱地笑了笑:“妹妹这是做什么,明明都看见姐姐了,都不知打声招呼,是姐姐得罪你了吗?” 沈玉蓉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凝看向沈玉莲:“你是好姐姐,哪能会得罪我,少算计我一些,我便对你感恩戴德。” “妹妹说的哪里话。”沈玉莲故作委屈,“你是嫡出,我是庶出,我哪里敢算计你,妹妹若是看不惯我,直说便是,何故说这些伤人的话。” 沈玉蓉撇撇嘴,嗤笑一声:“你心里想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装的跟白莲花似的,不过这白莲花真适合你。看多了我觉得恶心,所以呢,请你离我远一些。”越过沈玉莲,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沈玉莲站在原地,一脸委屈,想上前追却又不敢,那模样惹人怜惜,还真有几个贵女上前与沈玉莲打招呼,问她怎么了。 “无事。”沈玉莲摇头不愿多说。 几个贵女自动补脑,说沈玉蓉欺负沈玉莲,还说沈玉蓉目中无人。 齐鸿曦突然出现在沈玉莲身后,猛地推了她一下,口内骂道:“你个贱女人,敢骂我表嫂,去死吧。” 这一幕被齐鸿旻看到了,上前训斥齐鸿曦一顿,齐鸿曦冷哼一声跑了,然后找明宣帝告状去了。 齐鸿旻的突然出现,吓退了几位贵女,等人走远,齐鸿旻看向沈玉莲,别有深意道:“记住我的吩咐,不可节外生枝,更不可招惹她。本皇子对她志在必得。”说完转身离开。 沈玉莲低头应是,目送齐鸿旻离开,又看向沈玉蓉消失的地方,目露嫉妒的目光。 沈玉蓉你怎如此好命,我算计你入谢家,谢家人待你与我不同,五皇子依然对你另眼相看,二皇子也对你上心,你到底有何本事。 她不能让沈玉蓉进入二皇子府,二皇子是将来的皇帝,若沈玉蓉入了二皇子府,日后就是嫔妃,就算地位低, 分卷阅读172 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这一世,她要将沈玉蓉踩在脚下,就像那地上的泥,永世不得翻身。 去浮华山一路上倒很平静,其他贵女与沈玉蓉不熟,也不攀谈,沈玉蓉只能与沈玉芷呆在一起。 六皇子和庄如悔偶尔过来看看,问问情况。 这一路上太过平静,倒像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等待着山雨来临。 两日后到了浮华山,浮华山有别院,皇家每年都在这里狩猎,先皇奢华无度,早早就建立了行宫别苑,北苑行宫是其中一处,坐落在浮华山山下,占地近千亩。 明宣帝带着嫔妃住静怡园,皇家贵胄住畅春园,沈玉蓉等官眷们住清逸园,大臣们住善乐园,园子与园子有段距离,可见这北苑行宫有多大。 到了北苑行宫,明宣帝先让歇息一日,明日初五开始狩猎,听闻狩猎最多的有奖赏,是一把匕首,藩国进贡的,上面镶嵌着宝石。 沈玉蓉对此不感兴趣,她来不是狩猎,只为凑数,顺便看看二皇子和王家到底玩什么把戏。 谢澜之和谢清之骑射一般,从未得过头筹。 次日清晨,明宣帝宣布了狩猎的规矩及奖赏。 庄如悔对匕首很感兴趣,问沈玉蓉:“你喜欢那匕首吗,若是喜欢,我给你赢回来,如何?” 沈玉蓉眉眼弯弯道:“你若送,我便要,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这两个月,沈玉蓉跟着梅枝学了骑射,加上她在地府学的,对付一般高手不是问题,不过为了防着二皇子和沈玉莲,她不敢展露。 狩猎开始,众人各自散开,朝林中而去,有的结伴而行,有的单独行动,庄如悔,谢澜之,谢清之和齐鸿曦怕沈玉蓉出事,都跟在沈玉蓉身边。 沈玉蓉见状笑了:“你们不用都跟着我,我又不是泥捏的。” “那些人虎视眈眈,也就你心大,满不在乎。”庄如悔搭箭拉弓,朝不远处射过去,箭射在一只兔子的后腿上。 谢澜之和谢清之不甘示弱,环伺周围寻找猎物,见远处有只野鸡,也拉满弓射出去,可惜准头不够,野鸡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谢清之满是失望,噘着嘴道:“还以为你多厉害,不过如此,若是大哥在这里,定能射中。” “可惜大哥不在。”谢澜之冲他一笑。 谢清之到底是小孩子心情,做了个鬼脸,骑马走远了,他的是小马驹。沈玉蓉还是怕他摔着,催着谢澜之去看看。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对齐鸿曦道:“六皇子殿下,您在这这里呢,皇上怕您有闪失,正找您呢,您随奴才去吧。” 齐鸿曦犹豫一下,他还是不放心沈玉蓉。 沈玉蓉道:“去吧,我没事,我不往深山走,别人有心算计也无用。” 庄如悔说她会保护沈玉蓉。 齐鸿曦又嘱咐庄如悔两句,这才带着跟着小太监离开。 庄如悔想赢那匕首,吩咐侍卫阿炎去狩猎,她要守着沈玉蓉。阿炎得了吩咐,调转马头离开。 不多时出现一个黑衣人,朝着沈玉蓉射了一个冷箭,转身就逃,庄如悔挥出鞭子,去追黑衣人,林中顿时只剩下沈玉蓉了。 沈玉蓉觉得不对劲儿,才一会儿工夫,她身边的人走得一个不剩,也太巧合了些,难道是王家设的调虎离山。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过来一个人,是沈玉莲,她见沈玉蓉一个坐在马上,展颜一笑:“妹妹,你我都是闺阁女子,不善骑射,下来,咱们走走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 沈玉蓉才不信她会这么好心,坐在马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她,想看看她玩什么把戏, 沈玉莲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谢衍之的消息?” 沈玉蓉更没兴趣听,她与谢衍之有书信来往,自然知道谢衍之的事,还用沈玉莲告知。 “据我所知,王家人一直在追杀谢衍之,你猜猜他这会儿如何了?”沈玉莲站在原地,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看好戏似的看着沈玉蓉。 沈玉蓉下马,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我与他有书信来往,他如何,我最清楚,还用你来告诉我。” 沈玉莲移步倒沈玉蓉跟前,发出银铃般的笑容,似在嘲笑沈玉蓉:“他快死了,你知道吗?” “危言耸听。”沈玉蓉对此嗤之以鼻。 沈玉莲见她不信,又道:“你难道不好奇,我姨娘为何突然转性,我们为何依附继母,她明明很喜欢你,为何突然冷淡起来了,你为何又嫁进了谢家,我为何知道谢衍之快死了。” 话落沈玉莲笑得更得意了。 “你愿意说?”沈玉蓉想过,柳姨娘母女或许和她一般,得了某种机缘,能预知未来。 她没想到沈玉莲会大刺刺说出来。 “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沈玉莲转身离开。 沈玉莲方才说谢衍之会死,是真的吗。沈玉蓉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向浮华山深处走 分卷阅读173 去,这里有个湖,秋风萧瑟,地上满是枯枝残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九月早间有些冷,站在湖边秋风吹来,沈玉蓉紧了紧身后的披风,她今日穿了一件带帷帽紫色披风,看向背对着她的沈玉莲,直接开口问:“说吧,你为何知道谢衍之会死?” 沈玉莲转身,定定地看着沈玉蓉:“谢家待你与我不同。” 沈玉蓉诧异:“你这话何意?” 什么叫谢家待自己与她不同,她是谢家的儿媳,谢家人自是喜欢她,再说真心换真心,她待谢家人真心,谢家自然以真心相待。 “不明白吗?”沈玉莲缓缓靠近沈玉蓉,“那我告诉你,我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我嫁进了谢家,与你的经历也颇为相似,嫁进去当晚谢衍之跑了,第二日嫁妆被抢,谢家人对我冷嘲热讽……” 她说这话,见沈玉蓉惊得目瞪口呆,伸手将她推向湖中。 第87章 惊险 说时迟那时快,沈玉蓉一个侧身,伸手扯住了沈玉莲的披风,同时抬脚踹过去,扑通一声,沈玉莲顺势掉进湖中。 沈玉蓉想到了沈玉莲此行的目的,来不及多想,解下自己的披风扔进湖中,披上沈玉莲的披风快速离开。 沈玉莲不会水,落水后又惊又俱,扑腾着喊救命,越扑腾越往下沉,就在她以为就要死了,听了一阵脚步,步履匆忙,有人口内喊着:“快来人呢,有人落水了。” 来人是齐鸿旻一行人,他带着两个侍卫尾随沈玉蓉,怕沈玉蓉发现端倪,藏在不远处。 他听见有人落水,才带人跑过来,心中狂喜,靠近湖边环顾四周,见白色身影远去,便猜测沈玉莲得手了。 今儿沈玉莲穿的就是白色披风,又见紫色披风浮在水面上,不再犹豫,踊跃一跳,进入水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朝那身影游去。 沈玉蓉穿着白色披风,加快脚下的步子,她越想越心惊。 这一些都是齐鸿旻和沈玉莲的阴谋,沈玉莲她引来这里,推她下水,齐鸿旻带人来救,无论过程如何,她的名誉将不复存在。 若齐鸿旻再诬陷一番,沈家和谢家将名誉扫地,这一招可真损,也幸亏她机灵,看出沈玉莲不怀好意,将沈玉莲推了下去。 沈玉莲与齐鸿旻有联系,齐鸿旻若想继续用沈玉莲,也要考虑她的名声。 沈玉蓉跑了一刻钟,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声音若有似无,唬得沈玉蓉脊背冷汗连连,立刻停住脚步,不敢再挪动一步。 她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真是有人喊救命,这声音还有些熟悉,沈玉蓉寻声找过去,竟看见一个陷阱,声音是从陷阱里传来的。 沈玉蓉不确定喊了一声:“是谁?” 齐鸿曜躺在陷阱中,听见有人说话,继续喊:“救命,救命啊,有人在吗,快救我上去。” 沈玉蓉这才听出声音是齐鸿曜,忙来至陷阱边,往下看去,莫名松了一口气:“怎么是你,吓我一跳。” 这陷阱有两人多深,地下有些碎石。 开始她以为是齐鸿旻的另一个把戏呢,看来是她想多了,应该是猎人布下的陷阱,让齐鸿曜这个倒霉鬼遇上了。 齐鸿曜甚是狼狈,见是沈玉蓉,整理了下仪容,讪讪笑了两声:“原来是谢家大少夫人,烦请你去找人,救我上来。” 沈玉蓉环顾四周,见周围有一条粗壮的藤蔓,对齐鸿曜道:“我扔一根藤蔓下去,你能拉着藤蔓上来吗?” 齐鸿曦摇头:“脚扭了,上不去了,你还是去找人来救我吧。” 话落就听见沈玉蓉道:“来不及了,有野猪。”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朝野猪的眼睛刺去。 目测野猪有四百多斤,牙齿又尖又亮,看着很吓人,跑过来时,周围的地都在颤动。 因为离开时间太长,沈玉蓉怕谢夫人几人出事,便让梅枝留在了谢家,若知会遇到野猪,说什么也把梅枝带来。 齐鸿曜也感觉到了,在陷阱里喊道:“你别逞能,赶紧上树,猪不会爬树,咱们等人来救。” 沈玉蓉不理会,软剑刺中了野猪的眼睛,顿时鲜血横飞,野猪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声,随后不管不顾朝沈玉蓉撞过来。 沈玉蓉退后几步,看准它的另一只眼,再次提剑刺了过去,可野猪似乎发狂了,沈玉蓉并未得逞,还被野猪撞了一下,踉跄退后几步,跌坐在地,发出一阵闷哼声。 齐鸿曜似乎感觉沈玉蓉出了意外,再次劝说她躲起来,等人来救。 沈玉蓉站起来,用手指擦了擦嘴,盯着横冲直撞的野猪,方才不小心咬破了嘴,疼死她了。 若不是顾忌齐鸿曜,她怎么会受伤,这家伙就是霉神附体,掉陷阱还能遇见野猪。 沈玉蓉又想起了沈玉莲,或许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这定是沈玉莲和齐鸿旻的阴谋。 沈玉莲想接近齐鸿曜,百思不得其法,便想美人救英雄,齐鸿旻便将计就计,表面 分卷阅读174 上为了帮助沈玉莲,其实想要齐鸿曜的命,顺带再把沈玉莲灭口,一石二鸟。 沈玉蓉想得不错,这一切都是齐鸿旻和王家的阴谋,杀了齐鸿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杀沈玉莲是为灭口。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落水的是沈玉莲,齐鸿曜遇到的是沈玉蓉。 电光火石间,野猪又冲了过来。沈玉蓉扭头看见一棵两人环抱的大叔,转身朝大树跑来。 野猪被沈玉蓉刺瞎了眼,本就疼痛难忍,怒火中烧,见沈玉蓉跑了,更是暴跳如雷,对着她吼了一声,抬起四个蹄子追了上去。 沈玉蓉背对着大树,举剑等着野猪,等野猪靠近时。她踩着树干往上走,走了几步,侧身跳下来。 野猪刹车不及时,直接撞到树上。沈玉蓉再趁机补上一剑,四百多斤的大家伙砰地一声倒地,再也不动了。 沈玉蓉狼狈的坐下地上喘着粗气,低头往看了看自己身上,满身是血,想起齐鸿曜还在陷阱中,再次来到陷阱边:“你还好吧?” 齐鸿曦抬头望着沈玉蓉,见她脸上血迹斑斑,忍不住任由道:“你受伤了?” 沈玉蓉摇头:“是野猪的血,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其他野兽,你等一下,我想到办法救你了。”说完转身离开。 齐鸿曜喊道:“你回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难道你要下来背我出去?” 沈玉蓉回答,砍了两个藤蔓缠在大树上,又砍了十几根木棒和荒草,撕了披风,绑了一架简易的□□,扔到陷阱中,顺着□□下去。 齐鸿曦见她下来,又惊又喜:“真是聪慧,这办法都被你想出来了。” “别贫嘴了。”沈玉蓉一面说一面检查齐鸿曦的伤势,见他只是扭伤了叫,并无大碍,才放心,道,“走吧。” 齐鸿曜望了望上方,又看了看□□,抬了抬受伤的腿:“我上不去呀。” 抓住□□齐鸿曦能上去,他就想看看沈玉蓉到底怎么办? 沈玉蓉蹲下,回头对齐鸿曦道:“上来,我背你。”语气自然而然,毫不做作,没有一丝身为女子的扭捏。 齐鸿曜耳根微红,犹豫片刻道:“这不好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是礼节重要,还是命重要,你再不上来,怕要来一群野猪野狼了,到时候就算上去,也是生死不知。”沈玉蓉回头看着齐鸿曜,催促他快些。 齐鸿曜单腿跳向前,趴在沈玉蓉背上,伸手搂住的她脖子。此刻他的脸庞绯红,直接红到了耳根,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说话结结巴巴:“你,你,小,心些。辛,辛,苦了。” 沈玉蓉毫不在意,让齐鸿曜搂紧,她顺着□□往上爬,也幸亏这俩月锻炼,力气大了不少,不然,她还背不动他。 “你吃的什么,怎么这么重。”沈玉蓉一步一步往上爬,感觉背后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就随便吃吃。”齐鸿曜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见沈玉蓉脸上有汗珠话落,忍不住用袖子帮她擦拭。 沈玉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齐鸿曜背出去,刚出去正要喘口气,沈玉蓉顿觉周围不对劲,一抬头便见一头熊站在不远处,定定地望着他们。 这黑熊站起来有一人多高,看着比方才的野猪难对付。 “你这是什么神仙运气,若说没人想要你的命,我真不信。”沈玉蓉回头看着齐鸿曜。 齐鸿曜苦笑:“抱歉,连累你了。”话落抬起左臂,右手轻拍两下,三只短箭嗖的一下飞射出去,直接插入黑熊的咽喉,砰地一声,黑熊应声倒地。 这一下让沈玉蓉瞠目结舌,盯着齐鸿曜的左臂:“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小型弓弩,我外祖父给的,保命用的,没想到今日用上了。”齐鸿曜将手臂搭在沈玉蓉肩膀上,“快走吧,这里太危险。” 回去后也好查查谁动的手,其实不用查也知,除了王家和老二,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沈玉蓉扶着齐鸿曜回行宫,路上遇见了庄如悔和谢澜之兄弟。 他们找沈玉蓉许久了,均不见沈玉蓉的踪迹,便猜测沈玉蓉出事了,庄如悔回行宫,准备向明宣帝要几个侍卫。 等到了行宫才知齐鸿旻已回来了,正被明宣帝训斥呢。 庄如悔见齐鸿旻在行宫,又被明宣帝训斥,猜想齐鸿旻应该动手了,没得逞,还被明宣帝发现了。 她唤出齐鸿曦,问了事情经过。 原来齐鸿旻将沈玉莲救上岸后,周围围拢不少人,其中就有淑妃的人,她与王皇后之间有龌龊,便给齐鸿旻上眼药,将这事说给明宣帝听了。 别人或许不知齐鸿旻的打算,明宣帝却一清二楚,立刻唤人来去查事情经过,不多时有人来回话,将事情经过说了。 明宣帝得知事情真相,又气又怒,命人唤来齐鸿旻,当着众宾妃的面骂了齐鸿旻,这次一点情面未留。 齐鸿旻刚被训斥,庄如悔又来说沈玉蓉不见了。 明宣帝更是认定这是 分卷阅读175 齐鸿旻和王家做的,命人去找沈玉蓉。 齐鸿曦和庄如悔也要跟着,找了许久才找到沈玉蓉和齐鸿曜。 沈玉蓉扶着齐鸿曜从林中深处走来。 庄如悔见沈玉蓉浑身是血,立刻上前查看她有无受伤。 沈玉蓉摇头:“我无碍,是五皇子殿下,他扭了脚行动不便,我只能搀着他回来了。” 齐鸿曦走到沈玉蓉身边,主动扶着齐鸿曜,又问沈玉蓉到底发生了何事?沈玉蓉将事情经过说了。 庄如悔跟在他们身后,一面走一面冷笑,道:“那些人真是好算计,可惜。” 也幸亏沈玉蓉激灵,将那白莲花推下水,这才没让齐鸿旻得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玉蓉回了行宫,要了桶水洗漱一番,换了衣裙,她怕齐鸿旻又起坏心思,便称自己病了。 明宣帝又派李院正来瞧沈玉蓉。 李院正来后给沈玉蓉诊了脉,开了些安神的药离开,回去禀报明宣帝,说沈玉蓉惊吓过度,又着凉了,这才一病不起。 明宣帝想象着沈玉蓉惨白的脸,对齐鸿旻又多了几分怒气,连带王皇后也恨上了,想着回宫后,去王皇后宫中,让她抄佛经百遍,为她儿子赎罪。 想完这些,他又派人去沈玉蓉的园中,赏赐不少东西,一来为她压惊,二来感谢她对齐鸿的救命之恩。 明宣帝赏赐后,齐鸿曜的母妃德妃娘娘也派人来了,询问沈玉蓉的病情,同样赏赐不少好东西。 德妃对沈玉蓉是真心感激,若不是沈玉蓉,齐鸿曜兴许就没命了。 原先对沈玉蓉有几分偏见,这次也消除的所剩无几,还对齐鸿曜道:“还是你的眼光好,这姑娘有勇有谋,只不过已经嫁人了,倒是可惜了。” 齐鸿曜揉着脚,不答话。 德妃见他不说话,直直看着他:“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对女子多有束缚,男子寻花问柳三妻四妾,顶多被人说是风流,女子则不同,你若真心为她好,便与她保持距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齐鸿曜的手僵硬一瞬,嗓音沙哑道:“母妃放心,我知分寸。” 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更不允许有人对她说三道四。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知分寸、识大体,我也不求你争夺那个位子,自古高处不胜寒,母妃只希望你活得舒心。”停顿一下又道,“你不争不抢,别人未必会这样想,母妃派人去查了,这次有老二那边的人,也有老四那边的人,他们个个想要你的命。母妃真为你担忧。” 她话中有话,齐鸿曜明白:“父皇正值壮年,咱们莫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坐上那个位子,是否能得到……若可以,他想一试。 第88章 谢衍之死了 秋猎并未因某个人、某些事终止,明宣帝惩罚了二皇子。 二皇子被禁足半年,手里的差事分给了五皇子,王皇后也因宠溺二皇子,帮二皇子说情,被明宣帝禁足三个月,这是后话。 沈玉蓉得了赏赐还避开了秋猎,在行宫养病。 在这次狩猎中,庄如悔得了第一名,顺利拿到了匕首,直接给沈玉蓉,还道:“若是齐鸿旻再想欺负你,就用这个刺他。” 沈玉蓉把玩着匕首,笑了:“放心吧,他若再想欺负我,我可真不客气了。”做了一个刺出去的动作。 狩猎结束,众人回京,沈家人早知沈玉蓉被算计的事。 沈玉蓉还未进城,沈父,沈谦和沈诚便在城门口等着了。见沈玉蓉安好无恙,稍稍安心,拉着沈玉蓉问她事情到底如何。 沈父得知沈玉莲参在其中,气得大骂几声孽女,还说回去惩罚她等话。 沈谦抱住沈玉蓉,后怕连连,也跟着说沈玉莲不地道,胳膊肘往外拐。 沈诚站在一旁看着,说张氏很担忧沈玉蓉的话。 沈玉蓉安慰沈父几句,想回谢家与谢夫人说一声。 谢澜之和谢清之出来,对沈玉蓉道:“嫂子尽管跟伯父回去,我们回去和娘说一声,得知你安然回来,娘不会担忧。” 沈父见状,也不好强求沈玉蓉,毕竟女儿已嫁为人妇,见到女儿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沈玉蓉到底没回沈家,跟着谢澜之和谢清之回谢家,路上还嘱咐谢澜之兄弟:“娘身子不好,在浮华山遇到事还是别说了,左右也无事,若是说了,娘亲平白担心。” 谢澜之想了想:“若是娘日后知道,又该埋怨咱们了。” 谢清之道:“我听嫂子的。” 沈玉蓉摸了摸他的头:“乖,咱们清之就是乖,你想吃什么,回去后就给你做。” 谢清之很高兴,咧嘴笑着道:“都行,只要是嫂子做的,我都喜欢。”有些日子没吃到嫂子做的饭了,想想都觉得流口水呢。 谢澜之瞥一眼谢清之,撇撇嘴:“我也听嫂子的。”娘要是问起,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就听嫂子的。 沈玉 分卷阅读176 蓉点头,夸赞谢澜之几句。又想起了谢衍之,也不知他如何了,收到自己的信没有。 马车出了城,缓缓朝谢家庄子上驶去。回到庄子上,三人刚进门便被梅香拦住了,梅香见沈玉蓉无事,上前一把抱住沈玉蓉,泪如雨下:“夫人,您可回来了,您把我们吓死了。” 沈玉蓉推开她,一面给她擦泪一面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莫要哭了,都看着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们得知你被二皇子算计,都快吓死了,您还打趣我们,夫人这几日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一圈。”梅香停止哭泣,红着眼眶说。 沈玉蓉顿时语塞,还以为能瞒住谢夫人呢,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几人来到谢夫人的院子,见她躺靠在软榻上,无精打采,面色苍白,沈玉蓉顿觉心疼:“娘,您看看,我们都好好回来了,什么事没有,虚惊一场。” 许嬷嬷扶起谢夫人:“谢天谢地、少夫人没事,若是您有个万一,可让夫人及我们怎么活呀。” 谢夫人一手拉住沈玉蓉,一手抚摸着沈玉蓉的脸庞,眸中迸射出光芒,仔细打量一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真怕……” 沈玉蓉拉着她的手安慰:“娘,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说到此处,谢夫人的眼眶更红了,珍珠似的泪珠滚下来:“还说没事,先遇到野猪,后又遇到狼,若不是你机灵,就被那二皇子算计了去。幸好你没事,幸好。” 她在心里将沈玉莲骂了千百遍,什么狗屁姐姐,算计自家妹妹。 还有那二皇子和王家,被谢夫人问候八百遍了。 得知沈玉蓉出事,她已飞鸽传书给谢衍之,让他想办法,把沈玉蓉弄走,京城是个是非之地,留在京城早晚会出事,想来谢衍之也快回来了。 沈玉蓉安慰谢夫人一番,见谢夫人情绪激动,便道:“娘,您十几日没吃到我做的饭了,我亲自下厨,做一桌菜,庆祝我劫余后生。” 谢夫人不舍得她劳累,说让下人门去做。 沈玉蓉没同意,怕在屋里勾得谢夫人伤心,便说她喜欢做饭,再说也答应谢清之了,不能食言。 谢夫人说不过她,便同意了。 谢家这边其乐融融,沈家这边愁云惨淡吧。 沈父回家后,便去了沈玉莲的院子,先是质问她为何陷害沈玉蓉,沈玉莲百般狡辩。 沈父气得给她一巴掌,问她为何妄想攀高枝,二皇子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沈玉莲不服气,哭着喊着说沈父偏心。沈父气的差点吐血,指着沈玉莲道:“你们说我偏心,可你们知道吗,你们都是有娘的孩子,蓉儿和谦儿没有,为父若不护着他们,谁会护着他们,为父除了护着他们一些,何曾偏心过,东西都是一视同仁,从未亏待过你们,你还想怎样,早知你会给家里惹祸,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沈玉莲见沈父说得严重,捂着脸哭泣,不敢再说话。 她以为,父亲喜欢沈玉蓉姐弟是因为他们是嫡出,身份比她尊贵,谁知竟是因为没有娘亲,这不是另眼相看,是怜悯。 可父亲怜悯沈玉蓉姐弟,为何不怜悯她,她娘是姨娘,姨娘的娘家又不富裕,在家处处低人一等,为何不怜悯她们母女。 父亲就是偏心,还说的冠冕堂皇。 她一个字都不信,二皇子说了,即玷污了她的清白,就会给她一个说法,过不了几日,二皇子会纳她为妾。 虽不能进五皇子府当皇子妃,当二皇子的宠妾也不错,二皇子可是未来的皇帝,她就是皇帝的妃子,沈玉蓉一个寡妇,还能在自己跟前抬起头吗。 若运气好,再生个男孩,皇位也不是不能争。 将来做了太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谁还敢小瞧她,就连父亲和继母见了她,都要行跪拜之礼,更别提沈玉蓉了。 想到那种场面,沈玉莲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可惜现实很残酷,院外传来柳姨娘的声音,哭着喊着让沈父手下留情,还说沈玉莲不是故意的,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沈父盯着沈玉莲的双眸:“你说说,中间是否有误会?”他愿意给沈玉莲一个机会,他不信沈玉莲会陷害沈玉蓉。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爹爹不是已经认定了,一些都是我做的,没有什么误会,二皇子喜欢二妹妹,想让二妹妹做妾,我便同意帮他,仅此而已。”沈玉莲讥讽笑了。 沈父扬手欲打她,沈玉莲道:“父亲,二皇子说了,要纳我为妾,若是脸毁了,您怕不好给二皇子交代。” 这是她唯一脱离沈家,脱离张氏的机会,不能错过,谁知下次张氏会把她嫁给谁。 柳姨娘哭着进来,正巧听见沈玉莲的话,将沈玉莲护在身后,对着沈父战战兢兢道:“老爷,莲儿是我的命根子,你不能打她,自小您就疼爱二姑娘,对我的大姑娘不管不问,她为自己谋算有错吗,若是您疼她,就该为她着想,莲儿的名声已经毁了,若不给 分卷阅读177 二皇子当妾,好人家哪里会要她。” 听了这话,沈父气的浑身发抖,张氏上前扶住他,让他消消气。 她曾经以为夫君疼爱原配的孩子是因为爱,也瞧不上她继室的身份,哪知夫君是怜惜沈玉蓉姐弟无娘亲疼爱。 可沈父那里听得进去,拿着桌上的茶壶要砸沈玉莲,柳姨娘将沈玉莲护在身后,不让沈父砸。沈谦和沈城也拉住沈父,不让他打人。 沈父深吸一口气,转身不看沈玉莲,努力平息怒火,好半晌才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若将来你后悔了,莫回家哭泣,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进了二皇子府,就是二皇子的人,与我沈家再无关系,我言尽于此,你需谨记。” 当晚一顶小轿停在沈府门前,沈玉莲上了轿子,含泪离开了沈家。 次日一早,沈父告了病假,带着张氏去了谢家,向谢夫人告罪,虽说沈玉蓉是他女儿,可如今是谢家人,沈玉莲伤害沈玉蓉,就是得罪谢家,他们沈家需给谢家一个交代。 谢夫人自然不让沈父谢罪,好言相劝一番,让他想开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老了,管不了许多了。 沈父和张氏吃了午饭才回去。 沈玉蓉送走沈父和张氏,刚回到栖霞苑,梅香来报,说庄如悔来了,面上凝重,好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玉蓉疑惑,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王家的香满楼已经彻底歇业了,难道又有人看上了庄如悔,庄如悔来谢家避难。 庄如悔见到沈玉蓉,欲言又止,面容同情地看着她。 沈玉蓉洗茶具,沏茶,好笑地瞧着庄如悔:“怎么了,可是王家又出幺蛾子了,咱们不怕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家使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咱们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样,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帮你出出主意。” “你先不要紧张,更不能告诉谢夫人,谢家能担事儿的人只有你了,你若倒下,让他们可怎么办?”庄如悔斟酌一下措辞,又道,“你千万不要着急,我是说……” 一言未了,话被沈玉蓉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婆婆妈妈的,我更担心了。”停顿一下,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庄如悔问,“可是谢衍之出了事?” 庄如悔点头:“王家有个客卿,人称霍先生,今早他回王家了,回王家后去了王太师的书房,密谈了近一个时辰,霍先生离开后,王太师仰天长啸,随后去了二皇子府,也不知王太师与二皇子说了什么,二皇子也欢呼庆祝,说终于如愿以偿了,我的人隐约听见了你的名字,还说他终于如愿了,我觉得不对劲,让人去套霍先生的话,霍先生开始不愿意说,醉酒后说漏了嘴,他说谢衍之死了,掉下山崖去了,据说,尸骨无存。” 猛然听到这消息,沈玉蓉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不敢置信看着庄如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人温和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响起,他绝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我原也不信,可霍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容不得我不信。”庄如悔道。 “他不可能死,他说会回来的。”沈玉蓉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 “谁死了?”谢浅之端着盘子从外面进来。 沈玉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谁死了,告诉她谢衍之死了,谢家人能接受吗。她都无法接受,何况是谢家人。 第89章 离开京城 谢浅之见她们没回答,又问了一遍,沈玉蓉和庄如悔还是沉默以对。 “难道是……”谢浅之猜到一些,着急问,“是不是衍之出事了。”说到这里她又否认了,不会的,怎么就是衍之,一定不会的,弟弟一项机灵,王家害他多次,都被他躲过去了,这次一定没事。 她见沈玉蓉和庄如悔不说话,红着眼眶继续追问:“玉蓉,你告诉我,说实话,是不是衍之出事了,你告我是不是衍之出事了。” 沈玉蓉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 谢浅之听了这话,转身离去,还说要把这事告诉谢夫人。 沈玉蓉忙上前拉住她:“你不能去,娘身子不好,若是知道衍之死了,定会伤心难过,你想想她能否承受这一切。” 话音未落,抬眸看见了谢夫人被许磨磨搀扶着,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地看着她们,显然方才的话全被她听到了。 沈玉蓉讷讷道:“娘,您,您怎么来了。” 谢夫人来到沈玉蓉身旁,未开口已泪流满面:“玉蓉,你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衍之无事,他没死,他一定没死。” 沈玉蓉道:“我相信衍之没死,只是跌落悬崖,我们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回来。”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谢夫人。 谢夫人听了这话,眼珠一翻,竟昏了过去,幸亏被许嬷嬷扶住了。 因为谢夫人昏倒,栖霞苑顿时乱作一团,谢浅之滚下泪珠,命人去找李院正,沈玉蓉力气大,背起谢夫人往屋里去,同时让许嬷嬷打些水来。 分卷阅读178 沈玉蓉将谢夫人背进屋里,轻放在软塌上,掐了掐她的人中。 谢夫人悠悠转醒,看见沈玉蓉泪流如雨,扯着她的衣袖哽咽道:“玉蓉,衍之他没事,他一定没事的。” 沈玉蓉也哭了,点头答应着:“是,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不允许他出事,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准有事。” 谢夫人听了这话露出一个笑容,脸色微变,推开沈玉蓉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吓得沈玉蓉和谢浅之魂不附体,忙问她怎么了。 许嬷嬷拿出帕子给谢夫人擦嘴,谢夫人接过帕子,一面擦一面道:“我无事,最近胸口闷,吐出一口血觉得轻省多了。” 她没说慌,可落在沈玉蓉和谢浅之耳中就变成了安慰他们。 这时谢澜之带着弟弟妹妹进来,得知谢夫人昏倒吐血,都吓得红了眼眶,谢敏之和谢沁之竟呜呜呜地哭起来。 沈玉蓉安抚大家一阵,谢沁之和谢敏之自己找到了主心骨,抱住沈玉蓉哭起来。 “行了,都不许哭,会没事的,咱们都会没事的。”沈玉蓉声音肃穆很多,对谢夫人道,“娘,衍之只是落下山崖,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回来。” 谢夫人拉住沈玉蓉的手:“别去,他已经出事了,你不能再有事。” 沈玉蓉沉默一阵,道:“娘,让我去吧,您也知道,京城就是个是非之地,二皇子和王家在盯着我,我出了京城,他们便寻不着。” 谢夫人还是不同意:“在京城,我们可以护着你,一旦出了京城,我怕二皇子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乔装出城,混迹人群中,他上哪里找我们去。娘您就放心吧,我让梅枝跟着我,她的功夫您清楚,定不会出事。”沈玉蓉道。 谢夫人沉默不言,她不希望沈玉蓉离开,外面实在太危险,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经历过这些。 沈玉蓉又劝说谢夫人一会,谢夫人才同意了,让沈玉蓉多准备一些东西。 一个时辰后,李院正来了,给谢夫人看了诊,说她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如今将淤血吐出来,也算因祸得福,日后好生养着便没事了。 送走李院正,沈玉蓉对庄如悔道:“明一早,你随我入宫。” 庄如悔问她进城做什么,沈玉蓉道:“五皇子有个弓弩,小巧精致,可以戴在胳膊上,若能要一个,生命有保证啊。” 她是齐鸿曜的救命恩人,借一把弓弩应该不成问题。 庄如悔答应了,次日一早带着沈玉蓉来至皇宫,轻车熟路去了五皇子的锦澜殿。 沈玉蓉想着五皇子伤势未痊愈,应该在养伤,可小太监告诉沈玉蓉,五皇子不在,说是皇上召见,去了御书房。 沈玉蓉只好在锦澜殿门口等,等了有一刻钟功夫,走来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似认识沈玉蓉,直接对沈玉蓉道:“谢家大少夫人,奴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德妃娘娘知您进宫了,想见见您,以便答谢您对五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沈玉蓉上下打量着小太监,见他恭敬有礼,朝庄如悔看过去,似乎在询问,德妃找她,去还是不去。 她总觉得德妃来者不善,五皇子怕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德妃娘娘故意让人这么说吧。 庄如悔掀起眼皮看着小太监:“德妃娘娘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见谢家大少夫人,谢家大少夫人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小太监笑着,恭敬道:“一会儿五皇子从御书房回来,也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谢家大少夫人请吧。” 沈玉蓉猜得不错,齐鸿曦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在锦澜殿养伤,可德妃早有吩咐,不许齐鸿曜见任何人。 她们刚来,便有人告诉德妃了,德妃这才召见沈玉蓉的,她召见沈玉蓉不为别的,只为齐鸿曦,她发现了齐鸿曜的心思。 齐鸿曜竟对一个有夫之妇有个不一样的感觉,还因此而顶撞自己,这让德妃非常气恼。 齐鸿曦温和有礼,事事恭顺,从未反驳过她,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对她发脾气,这让德妃无法容忍。 既然在齐鸿曦身上说不通,那就从沈玉蓉身上下手。 沈玉蓉跟着太监来至德妃的玉溪宫。 庄如悔要跟着进去,被一旁的侍卫拦住了,说德妃娘娘只见沈玉蓉一人,旁人不许进。 “本世子是旁的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长公主独子,宜春侯的世子。”庄如悔气急,狠狠地瞪着侍卫。 侍卫道:“不管是谁,没有娘娘召见,一律不许进。” 沈玉蓉拉住庄如悔,让她在外面等着,她跟着太监进了玉溪宫。德妃不是太后,就算对她做什么,也会有所顾忌,再有她是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德妃不会为难她。 德妃早已等着了,见沈玉蓉进来,挥退宫女太监,来至沈玉蓉身旁:“你救了曜儿,我很感激。” “娘娘严重了,若是旁人遇见五皇子落难也会救,当不得娘娘夸赞。”沈玉蓉屈膝行了一礼, 分卷阅读179 谦逊道,“再说,娘娘已赏赐了不少东西,民妇实在不知娘娘召见我有何事。” “无别的事,早就听说了你的事迹,机智勇敢,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呢,本宫早想见见你了,一直不得闲儿,今儿听说你进宫,本宫也有空,就想见见你。”德妃看得出,沈玉蓉对齐鸿曜无意,若是沈玉蓉对齐鸿曜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绝不留沈玉蓉。 沈玉蓉谦逊一番,忙说不敢当。她看出来了,德妃见她绝不简单,却不知是为何? “听闻你要见五皇子,所为何事,本宫也有空,若有事,本宫可以帮你解决,你是有夫之妇,他是未婚男子,总是见面不合适。”德妃坐下,端着茶静静品着,目光紧紧盯着沈玉蓉。见沈玉蓉神色坦然,不见一丝慌乱,放下茶杯道,“你是好孩子,我很欣赏你,能让王家和皇后一派连连吃亏,可见是聪明人,本宫喜欢与聪明人说话,方才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沈玉蓉跪下,诚恳道:“娘娘的意思玉蓉明白,可玉蓉这次来有事相求。请娘娘通容,让我见五皇子殿下一面,我与五皇子是朋友,绝无私情,还请娘娘明察。” “我自然是相信的,说说吧,你要见五皇子有何事,说不定本宫可以帮你,只要本宫能做到,本宫定不推辞,你毕竟是曜儿的救命恩人,本宫恩怨分明,这份恩情定会记得。”德妃道。 沈玉蓉便说了弓弩的事,她要出京,有了□□胜算大一些,这弓—弩算借的,回京后,她定当完璧归赵。 德妃很大度,她这里刚好有一把,便让人取来送给沈玉蓉,还说不过是一把弓—弩,不用还了,最后让人送沈玉蓉出了玉溪宫。 庄如悔见沈玉蓉出来,手里拿着□□,眉梢轻挑:“德妃给的?真够大方。” 沈玉蓉一面走,一面打量着手中的弓弩:“我这是借的,回来后要还回去。” 庄如悔跟在沈玉蓉身后,道:“德妃有弓弩不稀奇,她大方得很,既然给了你,就不会再要了,你好生留着就是。”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道,“对了,你那庶出的姐姐进了二皇子府,昨晚的事,你父亲还未告诉你吧。” 沈玉蓉惊诧:“她进了二皇子府,做妾?” 沈玉莲不是喜欢五皇子吗,又怎会答应二皇子做妾。 庄如悔道:“你父亲与你那姐姐恩断义绝了,就算将来她犯了事,也不会连累沈府,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 沈玉蓉还真不放心,出了皇宫去了沈府,一来跟父亲和弟弟辞行,二来问问沈玉莲的情况。 可她并未见到沈父。张氏得知沈玉蓉回来,亲自迎出来,不等沈玉蓉问话,便把沈玉莲的事说了。 沈玉蓉见她满脸忧愁:“父亲与她断了关系,您也不必忧心,一个庶女,还影响不到弟弟妹妹们的婚事。” “我就怕这些,你说这大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正经的嫡妻不做,偏做妾室,就算是皇子的妾室,那也是妾室,真是像极了她那姨娘,不思进取,整日想些幺蛾子的事。”张氏一面说,一面让人给沈玉蓉上茶。 沈玉蓉无心品茶,问:“父亲何时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再把谦儿找回来。”要离开京城,还是同家人说清楚为好,不然他们会担心,沈玉蓉不舍他们担心。 张氏见沈玉蓉神色严肃,便问沈玉蓉可是发生了大事,沈玉蓉说她要离京一段时日。张氏知事情严重,便打发人去请沈父。 直到午饭时,沈父和沈谦也没回来,却等来了沈玉莲。 她衣着华丽,头上戴了好几个簪子和步摇,迈动步子,步摇来回摇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沈玉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皇子的小妾,有什么可得意的,忍不住讥讽道:“大姐姐这一身,果真气质不凡,真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二皇子妃呢,没成为皇子妃就开始摆皇子妃的款儿了。” 沈玉莲本想刺激沈玉蓉,没想到听到这番话,当即冷下脸道:“二妹妹别得意呀,有件事你怕还不知,你那夫君去了战场,怕是回不来了,据说跌落悬崖,尸骨都找不到了,你现在是寡妇,我很想知道做寡妇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沈父的爆喝声:“孽女,你胡说什么?” 第90章 回来 沈父快步来至沈玉莲身边,扯着她的胳膊,将她甩出去,“滚,滚出去,你与我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给我滚出去。” 沈玉莲没有防备,被沈父拉扯甩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满头的珠钗歪歪扭扭,还有两个落在地上,抬头眸中含泪控诉沈父:“爹爹,你就是偏心,我离家一日不习惯,便来看看你们,可你是如何对我的。” 沈父不理会她,让人将她叉出去。话落立刻上来两个婆子,将沈玉莲架出去,这时柳姨娘来了,哭着求情,还说沈父偏心,沈父指着柳姨娘道:“你若想离开,也给我滚出去,我沈家没有吃里扒外的人。” 柳姨娘见劝不动沈父,拉着沈玉莲,跟着出去了。 分卷阅读180 沈父歉意地看着沈玉蓉:“她糊涂了,胡言乱语的,你别听她瞎说,女婿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回来。” 沈玉蓉道:“爹,我也得到了消息,说谢衍之跌落悬崖,娘因为这事病了,弟弟妹妹年纪小,姐姐要嫁人,我,我想去找他,不管能不能找回来,我心里也没遗憾了。” 沈父不希望沈玉蓉去,可见沈玉蓉坚定的眼神,否定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才道:“你想去就去,自己不后悔就行。” 沈谦上前抱住沈玉蓉,哽咽道:“姐,我不想你离开,你离开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玉蓉摸了摸他的头:“谦哥儿长大了,要听爹爹和夫人的话,好好念书,我会早些回来。” 张氏也叮嘱沈玉蓉,在外注意安全,凡事莫出头,要是忍不了就回来。说着竟红了眼眶。 自从知道沈父因为沈玉蓉姐弟没有娘才疼爱他们,张氏就释然了,对沈玉蓉和沈谦也多了几分怜惜。 沈玉蓉点头说知道了,辞了沈家人出来。 回到谢家庄子上便让梅香收拾行李,越快离开京城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梅香这才知道沈玉蓉要离开,一下子红了眼,抱住沈玉蓉,嚷着不让她离开。 沈玉蓉推开她,又安慰一会儿,梅香这才不阻拦了。 “夫人,你带上厚衣服,听说北边很冷,厚披风大氅多带几件,还有鞋子,你出门在外寻找姑爷,不知道要走多少路,费鞋子。”梅香一面收拾,一面碎碎念地说着。 沈玉蓉坐在一旁看着她,只是笑也不答话,不到片刻功夫,梅香竟收拾出三个大包袱。 “你家夫人我是去找人,不是去游山玩水,东西带多了累赘,带几件衣服就行,最要紧的是多带些银子,对了,银子不方便,回头你去城里换些银票,都换成小面额的。”沈玉蓉道。 话音未落,梅香眼中的泪珠又滚下来,扑到沈玉蓉跟前嘤嘤哭起来,还让沈玉蓉带她去。 沈玉蓉给她擦着着泪:“行了,莫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回头找不到婆家,嫁不出去,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 她越说,梅香哭得越凶。梅枝进来,见梅香哭了,说了句:“没出息。” 沈玉蓉噗嗤笑出声,梅香怒瞪梅枝:“你有出息,你要保护好夫人,若夫人有个闪失,拿你问罪。” 梅枝冷冷哼了一声:“这是自然,不用你多说。” 沈玉蓉这边刚收拾好,二皇子那边就得了消息,听闻沈玉蓉要去边关,还是去找谢衍之,齐鸿旻气不打一处来,扔了一套上好的青瓷茶杯:“不识好歹的东西,本皇子让她跟着本皇子,吃香的喝辣的,她偏不要,非要去边关受罪,她就那么喜欢那个纨绔。好,很好,好得很呀。” 停顿一下又道:“去,派人去边关,找到那个纨绔的尸首带回来,本皇子要鞭尸。”当着沈玉蓉的面,他要把谢衍之挫骨扬灰。 一个黑衣装扮的人,侍立在一旁,听见这话答应一声出去。刚走到门口,又听齐鸿旻吩咐:“去,把罗家那个庶子找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那人应了一声走了,不多时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依旧一身黑衣,手中提着剑,面容清冷俊逸,长相不输给谢衍之。 若沈玉莲在这里,就会认出这男子,正是闯进她院中的人。 这人是罗俊玉,罗伯爷家的庶子,通房所生,地位低下,在罗家连狗都不如,被一众兄弟欺负,有幸入了二皇子的眼,从此为二皇子卖命。 二皇子倚重罗俊玉并非是看重他,而是罗俊玉听话,做事从来不问缘由,每次都能利索办完,是二皇子极为看重的一条狗,只会咬人不会叫的狗。 罗俊玉进来恭敬行了一礼,不再多言,等着齐鸿旻吩咐。 齐鸿旻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来到罗俊玉跟前:“你去帮本皇子办件事,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沈家女要出京找那个纨绔,你乔装一番,跟在沈家女身边,想办法让她爱上你,等她爱上你,你再把她送到本皇子这里来,明白吗?” 罗俊玉微怔一下,觉察到齐鸿旻的视线,连忙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齐鸿旻挥挥手让他离开,勾唇笑了,沈玉蓉啊沈玉蓉,你绝对想不到,你最后还会落到我手中。 罗俊玉虽是庶子,却俊美非凡,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处处留情,他就不信沈玉蓉不动心,被心爱的男人当玩物送人,是不是比凌迟还难受,他有些期待那一天了。 罗俊玉回去后,倚在床边,脑海中都是沈玉蓉的音容相貌,作为二皇子的狗,他很了解沈玉蓉了,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因为沈玉蓉的一切资料都是他给二皇子的。 她开朗,乐观,心善,对人真诚,不畏强权,从不因为那人是奴才,是太监,是婢女,是乞丐就会看轻别人。 相反,谁若落难,她会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别人。 若自己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存在,她便是那耀眼的太阳,干 分卷阅读181 净纯粹,让人无地自容。 这样一个人,他动了恻隐之心,不想去算计,只想守着她,让那一丝光明照进自己心里。 可二皇子给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让那人爱上自己,可能吗?别说被爱上,就算与她相处一日,他也愿意。 罗俊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如何接近沈玉蓉,想了许久,他终于想到一个主意,脑海中浮现出与那人见面的情景,罗俊玉笑了,随后沉沉睡去。 沈玉蓉不知别人算计自己,准备停当,竖起墨发,穿了身男装,扛着包袱出门骑上马,告别谢家人,朝京城方向去了,要去山海关,需得从京城北门出发,不然就要饶远路了。 谢家人再不舍,也只能看着沈玉蓉远去。 梅枝骑马跟在沈玉蓉身后:“夫人,到了京城咱们找一家药铺吧。”她要买一些蒙汗药,以防万一。 沈玉蓉回头:“不用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蒙汗药,迷药,巴豆粉,她让庄如悔准备了不少,当时庄如悔惊得目瞪口呆,问她准备这些做什么,她很淡然,说自然是防身,用不用得上,先带上准没错。 两人出了城,来至城北三十里处,这里有个破庙,走了近一个时辰,梅枝见沈玉蓉辛苦,建议她停下来歇会。 沈玉蓉实在口渴了,决定歇会喝些水再走。两人下马,牵着马进入破庙。 刚进去便听见有人叫嚣怒骂声:“让你个叫花子,占我们的地方,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老叫花的地盘,在这里过夜,得懂规矩。” 沈玉蓉顺着声音望过去,见几个乞丐围成一圈,拳打脚踢的,像在打人。沈玉蓉怕闹出人命,喝止住:“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乞丐闻声回头,见是一位贵公子,忙拱手行了一礼,解释道:“这人,占了我们地盘,赶也不赶走,我们教训教训他。” 沈玉蓉打量着这破庙,出声询问:“这破庙是你们家的,看你们的穿着,是乞讨的,生活本就不易,何苦为难别人。”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领头的乞丐,“行走江湖,都不容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请你们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几个乞丐本就是拿钱办事,没想闹出人命,得了一块银角子,笑嘻嘻结伴走了。 沈玉蓉走到那人跟前,蹲下喊了喊:“喂,喂,你还好吧?” 地上的人没反应,好似昏了过去,沈玉蓉叹息一声,对身后的梅枝道:“来,搭把手,把人扶到屋里去。” 梅枝迟疑片刻,将沈玉蓉拉倒偏僻的角落,小声道:“公子,这人身份不明,且虎口有老茧,一看就知惯用刀剑,咱们赶路要紧,莫要蹚浑水。” 她不是怕麻烦,是怕沈玉蓉有危险,她总觉得地上的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沈玉蓉不忍心,思忖一会儿道:“总归是一条命,还是救下吧。”地府的冤死鬼太多,何必再多一个。 梅枝将那人扶起来,喂了些水,抬头见沈玉蓉准备喝水,制止了:“公子,水凉,我去捡一些柴,把水烧开再喝吧。”说着作势往外走,回想起还有一个人,顿住脚步,这人身份不明,不能将夫人一人留下,又道,“公子,骑马累,您也出去走走吧。” 沈玉蓉道:“我留下吧,这人昏迷不醒,要是来了野兽,把他吃了,咱们不就白忙活了。” 梅枝就怕人醒了,对沈玉蓉不利,见沈玉蓉不去,也留下,还说沈玉蓉一人留下她不放心。 沈玉蓉道:“我出去拾柴火你也不放心,我好歹也是练过功夫的,几个毛贼不在话下,你去吧,快去快去,路上注意安全。” 梅枝不再犹豫,转身出去了。她刚出去,罗俊玉便醒了,他打探到沈玉蓉出城的时间,乔装后,便在这里等她,这是去边关的必经之路。 果然,沈玉蓉来了,他被打也被沈玉蓉救了。 罗俊玉没有昏迷,一直是装的。他感觉出沈玉蓉身边的婢女有功夫,还不低,不敢贸然醒来。 等梅枝出去,他才悠悠转醒。沈玉蓉见他醒来,显得很高兴:“你醒了,你被那些乞丐打昏了,现在感觉如何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罗俊玉摇头,近距离听着她的声音,身上的伤一点儿也不疼了,反而有些庆幸。 沈玉蓉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为何轮到这破庙中。 罗俊玉说了,没有丝毫隐瞒,只是隐去了给二皇子卖命的话,转而去游历江湖,可江湖险恶,被人陷害,才轮到道破庙中。 京城人很少有人知道罗俊玉为二皇子卖命,都知他去游历了,这也不算骗她吧,不知为何,面对那真挚的眼神,他不想骗沈玉蓉。 沈玉蓉既同情他,又有些怜惜他,通房生的庶子,被嫡子排斥,在家无法立足,不得已出门闯荡,可惜江湖险恶,着了别人的道,差点丢了性命,越想越觉得可怜,于是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饼子,抹上牛肉酱,递给罗俊玉道:“饿了吧,吃吧,我亲手做的,味道很好。” 分卷阅读182 罗俊玉接过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暖人心脾。他在谢家盯梢时,也去过谢家的厨房,吃过这种牛肉酱,那时不觉惭愧,今日反倒不好意思了。 沈玉蓉见他吃了,问他味道如何? 罗俊玉点头,说很好吃,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沈玉蓉只觉他在外辛苦,食不果腹,也没多想。 不远处的墙上,一双眼紧紧盯着两人,仿佛能喷出火,又恨又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衍之,他得知二皇子算计沈玉蓉,再也坐不住了,安排妥当一切,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谁知竟看见这一幕,自己的娘子对着仇人笑语如花,温柔细语,他如何能忍得住。 第91章 说人话 谢衍之浑身散发着寒意,正要跳出去,将罗俊玉杀了,肩膀却被牛耳拉住:“将军,您做什么去?” “我……”谢衍之噎住了。 他去做什么,告诉牛耳他去捉奸吗,这话谢衍之说不出口,更何况,在他们眼中他是孤家寡人,父母、妻子、兄弟、姐妹都被人害死了。 可若是不做些点儿什么,看着沈玉蓉对别的男子笑,他心里堵得厉害。 谢衍之想,他必须做些什么,出去将罗俊玉揍一顿,再警告他离自己娘子远些,可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突然,谢衍之想起了梅枝,眼珠一转对牛耳道:“牛大哥,我看那公子长的有些眼熟,可能是熟人,你先回去等我,任务的事回头再说,我看着这公子有钱,兴许能帮到我们。” 牛耳一听来了兴致,脱口而出便问:“这小公子是有钱人?看着也像,肤色白净,定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谢衍之嗯了一声,怔怔地看着沈玉蓉,眼睛舍不得移开半分,挥挥手让牛耳离开,牛耳狐疑地看着谢衍之:“将军,莫非你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谢衍之想吐血,瞥他一眼:“都说了眼熟,你还不快走。”心里却说,这是我娘子,我自然是看上了,不然怎会娶回家啊。 牛耳不信,他从未见谢衍之这样看着一个人,就像男人看着女人,那眼神十分宠溺,再次提醒道:“将军,别忘了咱们此次的任务,那帮土匪不好糊弄,再有你是男人,怎么能看上男人呢。” 谢衍之想把牛耳踹下去,小声低吼一声,让牛耳滚蛋。 屋内两人依然在说话,谢衍之狠狠地瞪了一眼罗俊玉,跳下墙转身离去,找到了梅枝。 梅枝见谢衍之还活着,又惊又喜,还说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去。 谢衍之阻止:“这件事还不能说,里面还有一个罗家庶子,他一直替二皇子办事。” “那怎么办?”梅枝惊讶,没想到刚出京城,就被二皇子的人盯上了。 谢衍之凑近梅枝小心低声吩咐几句,目送她离开。 等梅枝走了,谢衍之也跟了上去,那罗俊玉不怀好意,暂时杀不得,却能甩开他,玉蓉这傻丫头是运气好,幸亏遇见了自己,不然得被罗俊玉算计死。 罗家这庶子能得二皇子青睐,能力可见一斑。 再说梅枝回去后,架起小锅烧水,偶尔用眼睛瞄一眼罗俊玉,她就说这人为何眼熟,跟罗家人有些相似。 沈玉蓉没发现梅枝的小动作,等水好了盛了一碗,吹了一会儿,先让罗俊玉先喝,梅枝不阻拦,看着罗俊玉喝下水,唇角微微上扬。 罗俊玉喝下水,对沈玉蓉道了些谢,也让沈玉蓉喝水。梅枝怕罗俊玉起疑心没有阻拦,还好心给沈玉蓉盛了一碗。 沈玉蓉放下碗,砸吧砸吧嘴:“这水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她也算是厨子,对味道尤为敏感,总觉得今日这水与往日不同。 梅枝见她怀疑,立刻开口解释:“公子,这是河里的水,与咱们平时喝的水不一样,味道怪异也正常。” 她没想到沈玉蓉能喝出来,怕露馅,又让沈玉蓉喝了一碗:“公子,再喝点儿,一会儿要赶路,下次喝水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沈玉蓉不疑有他,反正梅枝不会害自己,当即又喝了一碗,再次放下碗便看见罗俊玉倒向一旁,临昏睡前,还不忘提醒沈玉蓉:“这水里有毒。” 闻听这话,梅枝连忙否认:“公子,水没事,是他自己的事,他重伤未愈,这才昏了过去。” 沈玉蓉不傻,有自己的判断,转头想质问梅枝,一句话没说出来,翻了个白眼,向后倒去,昏过去前她在心里大骂谢衍之:给她找了个什么人,竟然给她下药。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沈玉蓉明白,梅枝不会伤害她,可她到底要做什么? 梅枝扶住沈玉蓉,推了推沈玉蓉:“公子,公子,您醒醒,咱们该上路了。” 见沈玉蓉没醒,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爷,事成了。” 谢衍之早看见了,跳下墙头走进来,弯腰打横抱起沈玉蓉,对梅枝道:“夫人这里有我,你回去吧,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你应该知道如何做吧。” 梅枝点头应了一 分卷阅读183 声知道,看向地上的罗俊玉,问:“爷,他怎么办?” 谢衍之撇一眼罗俊玉,冷哼一声:“扔在这里,是生是死,全看他个人的造化。”话落抱着沈玉蓉离开。 一日后,沈玉蓉缓缓睁开眼,忽然想起梅枝下毒的事,猛地坐起身,整了下衣服,衣服没有凌乱,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陌生的环境。她试着喊了梅枝,可无人回应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梅香为何给她下迷药。沈玉蓉不解,想问个明白,下床朝门口走去,拉开门看见一张俊逸的脸庞,俊美倒是俊美,可陌生的很。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谢衍之端着饭菜进屋。 沈玉蓉没见过刮了胡子的谢衍之,就是觉得声音很熟悉,警惕问:“我的侍卫呢?” “梅枝回家了。”谢衍之放下饭菜,坐下直直看着沈玉蓉,“快坐下吃饭。”将筷子递过去。 沈玉蓉愣了一下,坐在谢衍之对面,紧紧盯着他,试探性问:“谢衍之?”清亮的眼眸倒是如出一辙,应该是谢衍之,没错。 谢衍之先冷哼一声,又道:“谢谢娘子还记得我。”推了推面前的饭菜,示意沈玉蓉吃。 昏迷一天一夜,沈玉蓉肚子也饿了,接过筷子,端起米饭夹菜吃起来,一面吃一面问谢衍之:“他们都说你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你不是好好的吗?”混蛋,没死不和家里说一声,害得她晚上睡不着觉。 “怎么,我死了你想改嫁,嫁给那罗家庶子?”谢衍之语气中带着酸味。 沈玉蓉被这话酸的不行,更觉莫秒奇妙,放下碗筷,冷声问:“谢衍之,你什么意思,别说话阴阳怪气的,说人话。” 谢衍之指着门外:“你可知你昨天救的男人是谁,罗俊玉呀,他是二皇子的人,助纣为虐坏事做尽,你竟然还对着他笑。”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她竟对别的男人笑。 沈玉蓉听出来,知某人吃醋了,也不和谢衍之顶嘴,放下碗捂着脸,趴桌上嘤嘤啜泣:“我怎知他是二皇子的人,我以为他快死了,不能见死不救,否则良心难安,你还凶我。我出来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得知你跌落悬崖,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娘都吐血了,我也彻夜难眠,这才出来找你,你看见别人骗我,不说帮我,还凶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这么一个人。” 谢衍之知道沈玉蓉牙尖嘴利,能把王太师气昏,定不会轻易认错,还会和他顶嘴,他准备象征性说两句,让她长长记性,别什么人都相信,出门在外凡事留个心眼,哪知她竟被自己弄哭了,此刻谢衍之也慌了神,劝慰沈玉蓉别哭了,都是他的错,又做了一堆保证,最后又问:“你出来当真是为了我?” 沈玉蓉停止抽泣,仰起头,眼里哪有一滴泪花,看着谢衍之笑了笑:“为了狗,狗也得信。”端起碗继续吃饭,她实在饿了,没力气与谢衍之争吵。 谢衍之顿时被噎住,他这是被骂成狗了?脸色变了变,想起沈玉蓉出来找他,满腔的怒火转为欣喜:“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沈玉蓉一面吃一面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你说吧,怎么罚我都可以。”谢衍之道。 “真的吗,不反悔?”沈玉蓉唇角上扬显得非常高兴,眼珠子转了转。 谢衍之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 “那好,你叫两声给我听听,我想听狗叫。”沈玉蓉掀起眼皮,直勾勾的看着他,忍住笑意道。 谢衍之顿时石化:“……” 一个大男人装狗叫,怕是不妥吧。见沈玉蓉直直地盯着他,谢衍之又想,这里也没外人,叫两声也无所谓,还能哄自家娘子开心。 正当他纠结时,牛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沈兄弟,你在吗?”一面喊一面敲门。 沈玉蓉停下筷子问是谁。谢衍之道:“一个下属兼兄弟,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为人不错。” “哦。”沈玉蓉继续吃饭,“暂时放过你,不过要记账。” 谢衍之知道何意,嗯了一声,起身给牛耳开门,不过没让人进来,堵在门口问何事。 牛耳好奇房里的沈玉蓉,够着头往里瞧。他对屋里的人十分好奇。 谢衍之手放牛耳头上,使劲儿推出去,面色不虞道:“看什么呢,赶紧出去,不方便。” 牛耳的眼睛还是往房内瞟,眼神直勾勾的,口内道:“我就是想看看,那小白脸有何魅力,将军您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青牛寨那大当家的女儿对你投怀送……” 一言未了,谢衍之出来堵住他的嘴,后怕似的往后看了看,见沈玉蓉依然在吃饭,好似没听见这话,小声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和那牛小蝶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牛耳扯开谢衍之道:“知道,知道,我说你对牛小蝶不上心,原来喜欢这种小白脸,这小白脸比女人都好看,确实有资本。” 谢衍之怕他说出不该说的,无奈道:“那是我娘子,什么小白脸,你会说人话吗,说人话 分卷阅读184 。” 牛耳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将军,你娘子不是被人害死了吗,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不会是鬼吧。”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让你说人话,你说的是人话吗?”谢衍之气得推开牛耳,回屋关上房门,转身猛地见沈玉蓉站在他身后,唬了一跳,道,“你走路怎么没个声响?” “牛小蝶是谁,怎么投怀送报了,你不是从军去了吗,怎么和山寨、土匪、大当家扯上关系了,还有,什么叫我死了,我死了能好好的站在你跟前。”沈玉蓉双手环胸,审视地看着谢衍之,若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答复,这事没完。 谢衍之尴尬笑了笑:“娘子,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沈玉蓉坐下,静等谢衍之慢慢讲。 谢衍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忽然转身开门,扑通一声,牛耳壮硕的身子跌进屋内,没等他开口,头顶传来谢衍之阴恻恻的声音:“不说人话,还学会听墙角了?” 牛耳快速站起,学着谢衍之的语气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谢衍之气急,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斥责他出去。 等牛耳出去,谢衍之关上门,坐到沈玉蓉对面:“娘子,我绝对没看别的女子,请你相信我。” “别一口一个娘子,今儿你要不说清楚,叫娘都没用。”沈玉蓉面无表情。 话落,门外传来噗嗤声。 “牛耳,”谢衍之爆喝,起身朝门口走去,口内嚷着:“牛耳,我非把你这只耳朵剁碎了下酒。”还敢听墙脚。 这次牛耳机灵,早猫着腰、憋着笑跑下楼去了。 谢衍之看门见没人,重新关上门,坐到沈玉蓉对面,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 第92章 青牛寨 先说了柳家父子怀疑,他伪造了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就是沈言,沈言有父母有妻子有兄弟,可惜,这些人都被王家害死了。 又说了他如何成为百夫长,千夫长,昭武校尉,忠武将军,最后借二皇子和王家的手除掉了柳沣,自己又几经筹谋,当上了东北军的领队人。 “你既然当上了东北军的掌舵人,为何又跑去当土匪?”沈玉蓉又问,想了想忽然:“我知道了,你去当卧底。” 谢衍之坐到沈玉蓉身边,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肩膀,沈玉蓉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你老实说,别动手动脚的。” 谢衍之满不在乎,依然嬉皮笑脸的:“二皇子觊觎皇位,想收拢东北军,柳沣和王家彻底决裂,也是因为这事,我得了便宜,后来我便给二皇子提了个建议,东北军不能动,可以养私兵,这里有不少乱匪,收归己用,将来也是一个助力。”说了许多谢衍之也饿了,桌上是沈玉蓉没吃完的饭菜,端起来就吃,一面吃一面看着沈玉蓉,唇角微扬,心情畅快。 沈玉蓉见他用自己的碗筷,本想提醒,见他不嫌弃,就没出声阻止:“所以,你就去当卧底了。还认识了那个什么叫牛小蝶的,对你一见钟情,想投怀送抱来着?” 谢衍之正吃着饭,听见这话,差点噎住,咽下饭菜,喝了口茶顺气,无奈解释道:“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绝不会做背叛你的事?” “所以你现在还清白?”沈玉蓉上下扫他几眼,漫不经心问,心里却无比欢快,留得青白在就好,不然就灭了他。 谢衍之巴拉一口饭菜:“自然是清白了的。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夜里我都不敢脱了睡觉。” “你这次来京城做什么?”沈玉蓉又问。 谢衍之抬头,静静看着沈玉蓉:“自然是为了你,二皇子那狗东西,竟敢觊觎你,我饶不了他。” 沈玉蓉噗嗤笑出声:“你要杀去二皇子府,将他砍了?” 谢衍之道:“以卵击石,那是莽夫所为,我要用这里,彻底打败他,让他无翻身之地。”说着指了指脑子,又想起沈玉蓉送给他的兵法书,夸赞道:“多亏了你的书,让我学到了很多。” “能学到东西是你的本事,和我没关系。”沈玉蓉转身不看他。 这时门外传来牛耳的声音:“沈兄弟,我方才看见牛小蝶了,你要不要躲一躲。” 谢衍之听见这话,下意识想躲开,见到沈玉蓉稳如泰山坐着,尴尬地笑了笑:“我,我不想见她,就想躲,不过你来了,我就不用躲了,你是我娘子,她看见你貌美如花,定羞愧的转身离开。” 牛小蝶专程来找谢衍之,牛耳看见牛小蝶时,牛小蝶也看见了牛耳,她见牛耳转身离开,便知谢衍之也在这里,闯进酒楼问掌柜的谢衍之的住处。 谢衍之容貌俊美,掌柜的有些印象,直接说了楼上的房间号。 房内谢衍之害怕见牛小蝶,藏在沈玉蓉身后,推了推沈玉蓉:“你出去,将她打发走,这女人很缠人,若是被她缠上,我一时半刻不能脱身。” 沈玉蓉不去。谢衍之无奈,拉着沈玉蓉下楼,进了后院,想从 分卷阅读185 后门溜走。 谁知刚出后门,锋利的剑刺过来,拦住了谢衍之和沈玉蓉的去路。 牛晓蝶看着沈玉蓉,竟发现她耳朵上有耳洞,当即发现她是女子,拔出剑对着沈玉蓉:“你是女子,说,你和谢言什么关系。” 谢衍之听了这话,将沈玉蓉拉到自己身后,怒视牛小蝶道:“你够了,这不是你的青牛寨,任你撒野。” 牛小蝶见谢衍之护着沈玉蓉,又看沈玉蓉长得比自己好看,顿时红了眼,抬手用剑指着谢衍之:“好啊,你竟护着她,觉得她比我好看,今儿我就划画她的脸,看她怎么勾引你。” 谢衍之半分不让:“你若伤她,先过我这一关。”上前一步,剑尖指着自己的脖颈,半寸不让。 牛小蝶气急,拿着剑转身走了,临走撂下一句话,看你回去如何给我爹交代。 等她走了,沈玉蓉问谢衍之:“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 谢衍之一笑了之:“就是弄些粮食回去,牛大当家想试试我的实力,不要紧,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沈玉蓉身上有一万多辆银票,掏出来给谢衍之。 谢衍之不要,他不能花女人的钱,他想好了,找杨淮帮忙,反正债多了不愁。 沈玉蓉道:“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这算是借给你的。” 谢衍之推辞不过接了,道:“咱们还是赶紧回青牛寨去,谁知牛小蝶那疯婆子会胡言乱语什么。”说着回屋收拾东西。 沈玉蓉跟在谢衍之身后:“我也要跟你回去吗?”青牛寨是土匪窝,她不想去,但又不能回京城,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了。 谢衍之回头看一眼沈玉蓉,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这是自然,你是我妻子,你不跟我能去哪儿?”坚决不能回京城,二皇子那混蛋还在算计他媳妇儿呢,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跟二皇子算账。 沈玉蓉一听乐了,当即同意。 两人收拾好东西,谢衍之带着沈玉蓉出去一趟,买了些干粮及生活用品。 而京城二皇子府,齐鸿旻得知沈玉蓉失踪,大骂罗俊玉办事不利,还给罗俊玉下了死命令,若完不成任务,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沈玉蓉和谢衍之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怕牛小蝶胡说,着急忙慌赶路,七日功夫便到了牛脊山。 青牛寨就在牛脊山中。一路上谢衍之告诉沈玉蓉他沦落到道青牛寨的经过,还说了应对之法。 谢衍之想动附近的山匪是便打听好了,四个山寨中,当属青牛寨最大,大小山匪共四千多人,便从青牛寨下手,想来想去,想到了美男计,利用了牛小蝶。 大当家姓牛,人称牛大当家。也就是牛小蝶的爹,是个莽夫,曾是猎户,因为荒年□□,聚集十几人作乱抢劫,五年时间,发展成如今的青牛寨,这帮人打家劫舍,烧杀抢掠,坏事没少做。 牛小蝶也在他爹的渲染下,成了一个女土匪,好男色,去石门镇看见了买字画的“谢言”,惊为天人,当天打听了到谢衍之的住处,将人掳到山上去了。还逼迫谢衍之成为她的夫婿。 谢衍之灭他们一点儿心里负担没有。 为了完成大计,谢衍之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和牛小蝶的看重,成了青牛寨的军师。为了考验谢衍之的能力,牛大当家派谢衍之下山,半月为期,弄到一万斤粮食,便能真正成为青牛寨的一员,无人再敢小觑他。 一万斤粮食对谢衍之来说很简单,但他接到了京城来信,说二皇子欲染指沈玉蓉,让谢衍之想办法,把沈玉蓉弄走,留在京城太危险。 为了下山,谢衍之应下牛大当家的要求,拿着通行令便下山了。牛小蝶怕谢衍之跑了,便一路跟随,后来便遇见沈玉蓉和谢衍之在一起,一气之下跑回青牛寨,把谢衍之的罪行说了一遍。 牛大当家不是很看好谢衍之,空有一肚子墨水,连提刀都不会,这样的人只适合做军师,做不了大当家。 他更不能把女儿许配给这样的人。听闻谢衍之带女人回来,他很好奇,读书人都自命不凡,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军师的眼。 谢衍之带着沈玉蓉进了青牛寨,许多人都争着给谢衍之打招呼,一是谢衍之好说话,二是谢衍之长得好,比女人都好看,看着养眼,比五大三粗的汉子强多了。 沈玉蓉瞥眼看向谢衍之:“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 “谁让我长得好看呢。”谢衍之自恋道。 说这话打着招呼,两人来至青牛寨议事厅。 青牛寨的人在这山里生活五年,也收拾的有模有样,该有的房屋建筑一样不缺,都是木头建造,看着有些简陋。 议事厅中间放了一张长桌,能容纳十几人。谢衍之进去时,牛大当家已经等候一会儿了。 牛小蝶就站在他身后,看见谢衍之带着沈玉蓉进来,狠狠地瞪一眼沈玉蓉,冷哼一声扭头不看谢衍之。 沈玉蓉平静无波,静静跟在谢衍之身后,好似进了自家后院,站定后扫视四周,颇为嫌弃,见前方有个椅子,拿出帕 分卷阅读186 子擦了擦,又见帕子上不干净,直接扔了帕子,眉心紧皱,对谢衍之道:“这是什么破地方,你不是告诉我你是军师吗,你不在军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等谢衍之开口,牛大当家开口了:“小姑娘倒是淡定,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青牛寨,是土匪窝,害怕吗?” 沈玉蓉嗤笑一声:“土匪窝,害怕?为何要害怕,皇宫我进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怕你这小小的土匪窝。”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侧脸看着谢衍之,怒火中烧道,“姓谢的,你敢骗我?” 谢衍之忙赔笑脸,将沈玉蓉按坐在椅子上,沈玉蓉不坐,挣扎着要起来。谢衍之一面按着她,一面恳求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会,大当家还在呢,给我留些面子,我求你了行吗。” 他安抚好沈玉蓉,将沈玉蓉送回自己的住处,又回议事厅,向牛大当家赔罪:“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大当家的。” “她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是谁?”牛大当家盯着谢衍之,厉声问。 皇宫进了不止一次,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门贵女,竟与谢言认识,谢言又是谁? 第93章 使劲儿忽悠 谢衍之语塞,欲言又止地看着牛大当家。 牛小蝶抽出剑放他脖子上:“说,不许说谎,否则要了你的命?” 谢衍之佯装害怕,伸手推了推剑,心一横道:“其实我就是一个书生,只不过……” 大当家连忙问:“只不过什么?” “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也不瞒着了,只不过,我得罪了王家,想必你们也知道,王家有王太师,有太后,还有皇后,身后更有二皇子,我得罪了他们,京城是待不下去了,连夜收拾包袱跑路了。”说完,谢衍之不看了看牛大当家,又瞧了瞧牛小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 牛小蝶喜欢谢衍之,知他不是卧底,就问:“你和方才那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我是她的,姘头。”谢衍之犹豫半晌,支支吾吾开口。 牛家父女不敢置信,异口同声道:“什么,你居然是她的姘头?” 这怎么可能? 既然说开了,谢衍之也不再扭捏,坦然道:“对呀,我一文弱书生,没有功夫,字画也不值钱,想在京城立足谈何容易,所以我便另辟蹊径,想着攀上一颗大树,以后好升官发财。” 牛小蝶自动补脑:“你也是因此得罪了王家?” 谢衍之点头,继续胡诌:“是啊,是啊,王家女人也好色,看上了我,可是有人比我厉害,成了王家女的入幕之宾。” “方才那女人是王家女?”牛大当家问。 他希望她是王家人,若能攀上王太师,说不定能弄个官当当,比在山里当山大王强,都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似乎看到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向他招手了。 当了五年土匪,牛大当家手底下养着一帮吃干饭的人,这年头,土匪到处都是,打劫也不好做,说不定哪日就被官府剿灭。 哪有当官好,人人惧怕,想做什么做什么,大把的银子花花流进家,有人送金钱美女,可比当土匪强多了。 谢衍之看出牛大当家眼中的贪婪,大方承认:“自然不是,不过他爹是户部尚书,官居二品,本人是武安侯世子的妻子,可惜武安侯世子命短,为了谋前程,死在外面了。她就想起了我,听说我在石门镇,便来寻我,我也想潜入京城找她,我俩正好不期而遇,真是太巧了。” 听闻沈玉蓉父亲是户部尚书,牛大当家也动了心思:“官居二品,是个大官儿了。” 谢衍之垂眸遮掩眸中的算计,勾唇笑了,说不止这些,凑到牛大当家耳旁笑着嘀咕几句。 牛大当家问:“当真?” “自然是真的,您借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大当家啊。”谢衍之嬉皮笑脸道,“您想想,得到了那些珠宝,您就有资本招兵买马,占山为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等大当家大事成了,封我一个王爷当当,我对大当家感激不尽。” 谢衍之给牛大当家画了一个大饼,顿时把大当家迷住了. 自古也有草根当皇帝的,牛大当家也想占山为王,美女环绕身旁,金山银山享用不尽,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何等恣意,想想都觉心潮澎湃,仰头哈哈大笑两声,拍着谢衍之的肩膀道:“好,大事成了,封你个王爷当当。” 谢衍之恭敬道谢,最后道:“那一万斤粮食的事?” 牛小蝶看不惯谢衍之忽悠自家老爹,也看不惯沈玉蓉:“高门贵妇给你撑腰,你还差这点粮食。” “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子,几百两银子能拿得出来,可大当家,您想啊,有了这棵摇钱树,咱们还差银子吗,早晚的事。”谢衍之道。 牛大当家免了谢衍之那一万斤粮食,让他回去,好好陪着沈玉蓉,争取从他身上弄些银两,他要招兵买马。 谢衍之不敢说太多,显得急功近利,辞了牛大当家 分卷阅读187 ,回屋陪沈玉蓉。 牛小蝶见谢衍之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气得跺跺脚:“爹,你为什么要留下那女人,你不知道我喜欢谢言吗?” “一个小白脸,靠女人吃软饭,能有啥出息,小蝶,你听爹的,跟爹好好干,若有机会,咱推翻这朝廷,自己当皇帝。”牛大当家越想越觉得谢衍之不可靠,一个男人靠女人,就是吃软饭,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牛大当家不放心,指了一个人,让他去监视谢衍之。那人领命去了。 牛小蝶不解:“ 爹,你不信任他。” “这小子油嘴滑舌,难让人相信。咱们是做大事的人,还是谨慎些为好,等爹爹大事成了,你就是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牛大当家安慰道。 谢衍之回房,打开门见一个茶壶飞出来,紧接着是沈玉蓉的怒斥声:“好啊,你个姓谢的,你还敢回来,你说当军师,当谋士,就是来土匪窝当吗,你给我保证的什么?土匪军师,你是在侮辱我吗?” 话落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谢衍之的赔笑声。沈玉蓉好似不满意,咣当咣当,又砸了一些东西。 “你都到这里了,出不去了,就好好跟着我过日子吧,说不定将来能当个王妃。”谢衍之信誓旦旦道。 沈玉蓉不信又骂又吼的:“当王妃,怎么,你们想造反了,你知道齐国有多少大军吗,只东北军就有十多万,他们武器精良,不缺军饷,你们有什么,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更没有精良的武器,还敢造反,我看你们是觉得命长了,没出这寨子,就会被人灭了。” 谢衍之道:“我们没钱,你有钱,你爹是二品大官,不可能没钱,再有你的夫家是谢家,谢夫人可是墨家嫡女,如今墨家就剩她自己了,墨家的东西都是她的,你是她最器重的儿媳,这些还不都是你的,这天下谁不知墨家经营数代,富可敌国。” 闻听这话,沈玉蓉更怒,骂声更高了:“混账东西,你竟敢肖想我夫家的东西,门都没有。” “你如今是我的人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还分什么你我。我好了,你才能好,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谢衍之一面说,一面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听见脚步声渐远,对沈玉蓉使了个眼色。 沈玉蓉长长舒了一口气,找了把能坐的椅子坐下,向谢衍之道:“你这主意能行吗?” “准能行,那父女俩是贪婪的,有没有见过破天的福贵,迷了眼也正常,你就瞧好吧。我本想着灭了青牛寨,再收了其他小寨子,如今看来,用不着我出手了,这头老牛能帮我。”谢衍之走过来,坐下沈玉蓉身旁,见地上一片狼藉,蹲下默默收拾,“你方才下手时,悠着点,东西坏了咱们用啥?” 沈玉蓉踢了踢地上的茶壶碎片:“行了,不就摔你几个粗瓷茶杯,说正经事,你想借力打力?” “娘子聪明,一点就通,这多省事啊。这些个土匪就没干过几件人事,欺软怕硬,专门欺压百姓,灭了没心理负担。”谢衍之掀起眼皮看向沈玉蓉,嬉皮笑脸道,“你想留下做我的压寨夫人?” 沈玉蓉踢他一脚:“压你个头。” 话落未落,传来敲门声,随后是牛耳的声音。 谢衍之起身开门,房内凌乱不堪,不方便让牛耳进来,站在门口问:“何事?” 牛耳一眼就看见了屋内的情况,还看见沈玉蓉坐在椅子上,一副贵太太的模样,又想起外头的那些传言,气不打一处来:“您真吃软饭了?” 沈玉蓉噗嗤一声笑了,走上来,瞥一眼谢衍之,对牛耳道:“这话从何说起?” 牛耳道:“外面都在传,大兄弟是小白脸,专门吃软饭。” 沈玉蓉挑眉,不用想也知是牛小蝶的主意,将谢衍之吃软饭的事传出去,让谢衍之难看,男人好面子,回去还不得收拾沈玉蓉。 真是幼稚。 谢衍之尴尬笑了笑,对牛耳道:“瞎说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吃软饭,我与娘子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回避吧,回头我再去找你解释。” 牛耳神经大条,谢衍之怕他说漏嘴,没有将计划告诉他,牛耳这才误会了。 “真没吃软饭?”牛耳不信,他知沈玉蓉嫌贫爱富,将军是猎户时,她不愿意跟着,想着要改嫁,知道将军成了大将军了,又找了过来,这样的女子真不能要,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一无是处。 谢衍之说真没有,又说了些好话,才把牛耳劝走。 等牛耳走了,沈玉蓉看着谢衍之问:“我怎么觉得牛耳看我的眼神不对,带着鄙夷与嫌弃?” 牛耳虽然掩饰的很好,也会时不时流露出来,一路上若无必要,他也不跟自己说话,沈玉蓉以为他是男子,懂得避嫌,如今看来不是,他就是看不起她。 沈玉蓉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改日得好好问问。 谢衍之为自己捏一把冷汗,急忙解释道:“你看错了,你绝对看错了,牛耳不善于表达,不敢对你如何。” 早知媳妇儿 分卷阅读188 回来边关,他当初就不说沈玉蓉嫌贫爱富那些话了,牛耳定是记在了心里,替自己鸣不平呢。 解释就是掩饰,沈玉蓉点点头:“如此最好。”指了指房间,“你收拾吧,我对这里不熟悉,出去转转,对了,我回来前要收拾好,若收拾不好我就回京城,你自己看着办。”不等谢衍之回答,沈玉蓉径直越过他,抬步走了。 谢衍之觉得大事不妙,对沈玉蓉喊道:“你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我带着你啊。” 她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找牛耳对质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牛耳啊,好兄弟,你要懂得夫妻之道,别给我惹麻烦才好。 谢衍之想得不错,沈玉蓉是去找牛耳了,牛耳没走远,沈玉蓉快步就追上了。 “牛兄弟?”沈玉蓉喊了一声。 牛耳回头,一看是沈玉蓉喊他,冷冷开口:“何事?” “我是不是得罪牛兄弟了,让牛兄弟看不惯我。”沈玉蓉背着手,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和蔼可亲。 可牛耳不吃她这套,冷着一张脸,不确定开口:“你做什么?” 第94章 能有句实话吗 “你紧张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沈玉蓉走近两步,停顿一下又问,“你好似看我不顺眼,一路上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 牛耳否认,心想着: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看你不顺,那就对沈兄弟好一些,别想着攀高枝儿。 沈玉蓉不信:“我要听实话,若是不说实话,回去我就收拾你那好兄弟去,你猜他会不会找你麻烦,别想说谎骗我,我要听实话。” 牛耳犹豫半晌,不情不愿的:“这可是你要听的,跟我没关系,我那兄弟问起来,也别说是我说的。” 沈玉蓉点头:“保证不说。”谢衍之那厮聪明着呢,早就猜出来了。 “我那兄弟说你爱慕虚荣,嫌贫爱富,不想跟他过,他才出来混,想混出个人样,让你瞧瞧。”牛耳觉得沈玉蓉面容不悦,声音越来越小,心想着他是不是惹祸了,方才那话不应该说吧。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沈玉蓉笑了笑没吱声,转身走了。 牛耳觉得情况不对,跟在沈玉蓉身后。 沈玉蓉回头见牛耳跟着,也没阻止,她要修理谢衍之,是需要一个看门的,正好。 谢衍之在屋内收拾东西,一面收拾一面抱怨:“早知道是我收拾,刚才就应该拦着一点儿,这凌乱的,我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话落沈玉蓉推门进来,唬谢衍之了一跳,猛地转身见是沈玉蓉,继续低头收拾:“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不认得路,迷路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吧。” 沈玉蓉关上门,来到谢衍之身边,紧紧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谢衍之顿觉不妙,后退几步,拿着一把破烂的椅子挡在自己跟前,唯恐沈玉蓉吃了他似的:“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去。” 牛耳这个大嘴巴,定没说好话。 门外牛耳把耳朵贴在门上,支棱起耳朵听着,没听见沈玉蓉开口,咧嘴笑了:这女人也就看着厉害,就是一纸老虎。 想到这儿,屋内传来沈玉蓉的声音,还伴随着谢衍之的求饶声:“爱慕虚荣,嫌贫爱富,我在家帮你照顾弟弟妹妹,还帮你大姐和离,你就这样编排我的?进门第一天那些恶霸就欺上门来,是我把那些人赶走了,坏人欺负我们,你不在家,也是我鼓起勇气和那些人斗智斗勇,你还在外面编排我,说我爱慕虚荣,嫌贫爱富,姓谢的,老娘要跟你和离。” 屋内两人,一个追一个跑,求饶声和埋怨声夹杂在一起。牛耳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置信,这情况和沈兄弟说的不一样啊。 谢衍之听见沈玉蓉喊他姓谢的,就知她在演戏,眼珠一转,朝门口跑去,打开门出去,牛耳来不及躲,被撞倒在地,一骨碌爬起来对谢衍之喊道:“谢兄弟,你别跑,说清楚,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话落,沈玉蓉追出来,让谢衍之别跑,越过牛耳去追谢衍之了。 谢衍之来不及解释,头也不回答道:“回头再跟你解释。” 牛耳望着远去的两人,喃喃自语道:“别再是胡说的。”此刻他已经不相信谢衍之了。 沈玉蓉追着谢衍之出去,谢衍之如丧家之犬,被人追着跑,不远处牛大当家和牛小蝶看见了。 “看见了吗,这样的男人,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什么,就是个吃软饭的怂包。”牛大当家看不上谢衍之这样的人。 牛小蝶不以为然:“我就喜欢他那张脸,整个寨子里,还有谁比他好看?” 反正她就看上了,在没有反感前,她不会换人。 牛大当家再次否认:“不行,我不同意。” 牛小蝶不言不语,定定地看着谢衍之的方向,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他,就算不能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与他春风一度也是好的。 分卷阅读189 沈玉蓉追着谢衍之跑了一刻钟,又累又渴,停下喊住谢衍之:“你要是再跑,我就回京城。” 谢衍之停下步子回头,见沈玉蓉满脸怒容,乖乖回来赔笑道:“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 牛耳追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捂脸扭头,想死的心都有。战场上英明神武的将军,怎么到媳妇面前就硬不起来。 “我饿了。”沈玉蓉说完转身回去。 意思很明显,让谢衍之将饭菜送到她屋里去。谢衍之很知趣,说马上会给她送过去。 等沈玉蓉走了,牛耳来到谢衍之身边,小声嘀咕道:“谢兄弟,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谢衍之不明白,狐疑看着牛耳。 “弟妹看不上你的话,要和你和离?”牛耳提醒。 “那些都是误会,回头有时间我再给你解释。”谢衍之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牛耳跟在谢衍之身后:“兄弟,你咋一句实话没有啊?”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又说,“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就说人家看不上你,你可不能跟那些风流的公子哥儿学,否则我会看不上你。” 方才他都听见了,沈玉蓉在家操持,照顾谢衍之一家老小,还和别人斗智斗勇,保护了谢衍之的家人,相当了不起。 进了厨房,谢衍之问厨娘有什么吃的,结果不是饭点儿,什么都没有,谢衍之要了面,菜,肉,准备给沈玉蓉做一碗面。听见牛耳的话,不在意道:“我以前的娘子死了,这是我的姘头,不喊娘子不行,你也看见了,她真会打人,要是哪日不开心,把我打死了,估计坟头上都没人哭我。” 牛耳无语,靠在门框上看着谢衍之:“你到底哪句是实话,我越来越迷糊了。” 谢衍之笑了:“回去再给你解释。” 牛耳看着谢衍之熟练地做饭动作:“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谢兄弟,我也饿了,帮我也做一碗呗。” “想得美,想吃自己做,在这世界上,只有我娘子能吃到我做的饭。”谢衍之切了几片牛肉,放盘子里。 两刻钟后,一大碗牛肉面做了,谢衍之笑嘻嘻端给沈玉蓉:“娘子,这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沈玉蓉拿起筷子闻了闻,夸赞道:“还行。”挑起来吃了一口,眉眼弯弯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谢衍之听了夸赞很高兴,坐到沈玉蓉对面,瞧着她吃饭的样子就高兴:“快吃,一会儿该不好吃了。” 话落门外传来牛小蝶的声音,也说自己饿了,让谢衍之给她做一碗牛肉面。 谢衍之直接拒绝:“想吃,让人给你做去,我这辈子只给我娘子做,是吧娘子。快吃,你若吃不完,留给我吃,你追了这么久,我也饿了。” 沈玉蓉本就不饿,只是演戏,听见谢衍之的话,将碗推给谢衍之:“吃吧,本姑娘赏你了。” 门外牛小蝶听见这话更气,想推门和沈玉蓉理论,被牛耳拉住了手:“大小姐,您还是莫要进去了,这是谢兄弟的房里事,需要他们夫妻解决,厨娘做好了面,您要是饿了,可以让厨娘送些过去。” “哼,你们等着。”牛小蝶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屋内沈玉蓉听见牛小蝶走了,对谢衍之道:“她走了,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 谢衍之神秘一笑:“我都布置好了,咱们什么也不需要做,耐心等待就好。” 七日后,牛大当家带了一队人,要灭最小的山洼寨,以便扩充自己的实力。 谢衍之是新来的,没资格参加这样秘密谈话,不过他武功高,在外面偷听,得到了青牛寨的具体计划。 他不仅将这计划给了山洼寨,还将这消息给了附近其余两个寨子。 一个叫吉云寨,另一个叫山岗寨,这两个寨子实力相当,比青牛寨小一些,且关系亲密。 牛大当家第一次行动,不敢拿这两个寨子试水,柿子挑软的捏,所以选了最小的山洼寨。 山洼寨有一千多人,为了以防万一,牛大当家带了一千五百人,又是青牛寨的主力,想着灭一个小小的山洼寨绰绰有余了。 谁知,到了山洼寨,竟中了埋伏,一千五百人险些全军覆没。 牛大当家在自己人的护送下,好不容易逃到了青牛寨,等来的不是结余后生,而是漫天的火光,遍地的尸首,死的大部分都是青牛寨的人,一阵眩晕感觉袭来,牛大当家差点昏过去,怒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人跑到牛大当家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哭出声:“大当家的,咱们山寨被吉云寨和山岗寨偷袭了,剩下的弟兄死的死,逃的逃,寨子里没几个人了。” 牛大当家想起了谢衍之,抓住那人的衣领问:“军师呢,军师哪里去了?” 他总觉得这事和军师有关系,不然怎会如此巧,军师来山寨不久,山寨就被偷袭了,难道军师是吉云寨和山岗寨派来的奸细。 这样就说的通了,这是吉云寨和山岗寨蓄谋已久的,为的 分卷阅读190 就是灭他的青牛寨。 牛大当家大吼一声:“姓谢的杂碎,我让不了你。” 随后又问牛小蝶在哪里,他让牛小蝶和四当家看守寨子,寨子被攻破,牛小蝶呢,那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万不能出事。 那人回答不知道,牛大当家命人快找,还要找出姓谢的,找出来碎尸万段。 “牛大当家在找我吗,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你可让我好等啊。”谢衍之从火光中走来,几步来到牛大当家跟前,笑眯眯地看着牛大当家。 牛大当家惊讶,指着谢衍之问:“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吉云寨和山岗寨派来了?” 第95章 又吃醋 谢衍之轻笑出声:“这个问题问得好,身为青牛寨的大当家,您还算没蠢到家。” “你果然是吉云寨和山岗寨派来的奸细,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牛大当家讥讽地笑了笑,“吉云寨和山岗寨在我的寨子里安插了奸细,你说动我带人剿灭山洼寨,他们趁我们兵力空虚时,剿灭我们,好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谢衍之鼓掌叫好:“牛大当家不愧是牛大当家,当真是智慧无双。” “少说这些屁话,既然是你害了我的兄弟,就拿命来。”说着抽出手里的刀,朝谢衍之奔去,一个书生也敢在他跟前叫嚣,今日就让他知道惹怒自己的下场。 谢衍之早就准备,等牛大当家过来,抬起脚,一脚将人踹飞,运用轻功来至牛大当家跟前,抽出腰间的软剑指着他道:“你输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牛大当家不信谢衍之会甘居人下。 谢衍之没有回答,抬手将牛大当家了解了,同时命令人解决了其他人。 他转身准备走,牛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口内喊着:“将军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谢衍之又惊又怒:“怎么会不见,我不让你带她离开吗,怎么会不见,你给我说清楚。” 牛大当家带人进攻山洼寨,谢衍之怕寨里的人怀疑,不敢让人带沈玉蓉离开,等有人攻山,才让牛耳趁乱带她下山,山下有人接应。 牛耳道:“我带着夫人下人,路上遇见了一队人,怕麻烦就躲了起来,后来就闻到了一股味,再后来我就昏了过去,醒来夫人就不见了,将军您惩罚我吧,是我没有办好您交代的任务。” “回头再找你算找。”谢衍之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让自己冷静,想想,哪里遗漏了,猛地又问,“牛小蝶呢,谁看见牛小蝶了。” 在这青牛寨,也只有牛小蝶看沈玉蓉不顺眼,定是牛小蝶劫走了沈玉蓉,想用沈玉蓉威胁自己,一定是这样。 谢衍之吩咐人立刻去找牛小蝶,万不可伤了夫人。 牛耳离开带人去了,谢衍之万分着急,等不下去,也带上一队人去寻人,同时在心中祈祷,让各路神仙保佑沈玉蓉无事。 不远处的山坳中,沈玉蓉被反绑双手,头发凌乱,衣衫还算整洁,身后跟着牛小蝶。 她知道她被牛小蝶绑架了,目的不言而喻,应该是威胁谢衍之。 牛小蝶嫌弃沈玉蓉走得慢,推了她一下:“快点儿走,一会儿见了你那个姘头,让他放了我爹,若不然我就杀了你。” 沈玉蓉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稳住步子回头看一会儿牛小蝶:“你都说他是我的姘头,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何况是姘头,这句话你总应该听说过吧,他那种吃软饭的小白脸,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呢。” 牛小蝶冷然道:“少废话,说吧,你和那姓谢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是什么人?” 看见吉云寨和山岗山的人攻入寨子,牛小蝶就知寨子里有奸细,寨子多年无事,谢衍之一来就出事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谢衍之搞的鬼,为了威胁谢衍之,她一早就盯着沈玉蓉了,不管是为了报复谢衍之,还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她知道这个女人对谢衍之很重要,只要抓住这个女人,就能抓住谢衍之的软肋,到时候一切都好谈了。 听了这话,沈玉蓉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别把我当成傻子,你们之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们山寨出事,是你们做的,你们到底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朝廷的人?”牛小蝶也没听说朝廷要剿匪。 沈玉蓉以为牛小蝶眼里只有男人,没想到还挺聪明,当即否认道:“都说了,我是高门贵女,就是因为喜欢那小白脸,才会出来的,他告诉我,他是军师,谁知竟然是土匪窝里的军师,我也是受害者,你若想知道谢言是做什么的,直接问他去呀,别跟我过不去。” “我当然会问他,不仅要问,我还会当着他的面,把你杀了,让他痛苦一辈子。”牛小蝶愤恨道,“是他害得我没了家,这仇不报,我就不姓牛。” “谁管你姓牛还是姓马,你找他报仇,别绑着我,很难受,咱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放开我,你看,你是土匪的女儿,也有一身功夫,我呢,就是一个闺阁小姐,什么都不会,也跑不了,你就行行好 分卷阅读191 ,给我松绑吧。”沈玉蓉道。 她相信,以她的功夫,能解决眼前的牛小蝶。 沈玉蓉不知,不远处一个人跟着他们呢,这人黑衣打扮,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在沈玉蓉说话时,已经悄然靠近牛小蝶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城来的罗俊玉。 罗俊玉得了二皇子的命令,一定要寻到沈玉蓉。 他来边关数日,没有找到沈玉蓉,却被罗家嫡子的人看见了,为了除掉他,罗家那边没少费力气,数名高手围攻他。 罗俊玉不敌,中毒受伤落跑,竟跑进了牛脊山,好巧不巧遇见了沈玉蓉,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玉蓉还在劝说牛小蝶,让牛小蝶给她松绑。 牛小蝶觉得沈玉蓉聒噪,转身盯着她,拔剑威胁:“你给我闭嘴,再说话,现在就杀了你。” 罗俊玉趁机移到牛小蝶身后,缓缓靠近。这一幕正好被沈玉蓉看见,当即闭嘴,直直地看着罗俊玉,暗道糟糕,这家伙怎么找来了,真是没出狼窝又入虎口,怎么办,该怎么办,只能往后退。 她退了两步被牛小蝶发现了,立刻怒斥道:“赶紧走,别磨蹭,再磨蹭我真不客气了,先划了你的脸,再把你分尸,看谢军师喜欢你吗。” 话落罗俊玉举剑刺向牛小蝶心脏处。 牛小蝶虽不是自小习武,也日日训练,身手了得,发现威胁,连忙侧身,虽然没有躲过罗俊玉的剑,也避开了要害,没有被刺中心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回头看向罗俊玉:“你是谁?” 难道是来救沈玉蓉的,看来她今日凶多吉少。 罗俊玉中毒又受伤,逃亡三日体力耗得差不多了,方才又给牛小蝶一剑,能站着已是毅力超群。 沈玉蓉似乎看出罗俊玉有伤,唯恐牛小蝶反应过来,跑过去背对着罗俊玉:“快给我解开。” 罗俊玉一剑劈开绳子,沈玉蓉活动一下手腕,抢过罗俊玉的剑,转身缓缓朝牛小蝶走去:“你方才想划花我的脸?” 牛小蝶躺在地上,往后挪动几下,艰难道:“你别过来,你要是敢伤害我,我爹饶不了你。” “你爹都是泥菩萨了,还能管得了你。”沈玉蓉也不是真杀牛小蝶,只想吓唬吓唬她,谁让她嘴贱 ,方才说要划花她的脸,不知道女人的脸最值钱吗。 牛小蝶嚷着让沈玉蓉别过去,沈玉蓉偏要过去逗逗她,没等沈玉蓉靠近牛小蝶,从牛小蝶袖中出来一支箭,直射沈玉蓉的胸口。 罗俊玉见状,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从背后拉住沈玉蓉,转了个圈,用整个身子护住沈玉蓉,冰冷的箭头没入他的肩部。 沈玉蓉猛然推开罗俊玉,见他嘴角有黑血,急声道:“不好,箭上有毒,你中毒了。” 罗俊玉摇头:“不碍事。”他本来就中毒了,现在眼皮沉得很,想睡过去,却又不想睡,他怕自己睡过去,再没人保护沈玉蓉。 牛小蝶趁机逃脱,沈玉蓉也来不及管她,要看罗俊玉的伤势。罗俊玉不许,说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箭上有毒。”沈玉蓉不想欠他人情,非要看他的伤口,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罗俊玉坐下,靠在树上,就是不让沈玉蓉查看他的伤口,还说男女授受不清。 沈玉蓉无语,从衣裙上撕下一块布,要给罗俊玉包扎,罗俊玉拗不过,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脸上一片冰冷,心里却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这种感觉很好,能让人上瘾。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救我,真是多此一举。你这哪是救我,就是给我找麻烦。”沈玉蓉一面给他包扎伤口,一面碎碎念道。 罗俊玉不答话,奄奄一息道:“你为何不回去,别人都说谢衍之死了,你为何不信?”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谁死了,他也不会死。”沈玉蓉怒极,起身踹罗俊玉一脚,将他踹倒,又想起他是伤员,弯腰要把他扶起来,“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谢衍之找过来时,正好看见沈玉蓉扶起罗俊玉,当即厉声呵斥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仿佛丈夫捉住红杏出墙的妻子。 沈玉蓉听见谢衍之的声音,面上一喜,回头笑着道:“你快过来。” 罗俊玉也听到了谢衍之的声音,惊惧侧脸,不敢置信道:“你竟然没死?” 他竟然没死,他怎么会没死,还和沈玉蓉走到一起,看样子,两人在一起不是一日两日了。 难道谢衍之坠落悬崖,被土匪救了?不然怎会出现在牛脊山。 谢衍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沈玉蓉跟前,双手搂着她的肩膀打量着她,见她无事将人搂入怀中:“你没事,幸好你没事,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 沈玉蓉推开谢衍之,指着罗俊玉道:“我没事,可他有事,牛小蝶劫持我,想用我威胁你,是他救了我,牛小蝶很卑鄙,竟然用毒箭射我,也是他帮我挡了一箭。” 谢衍之想想都觉得后怕,冷眼看着罗俊玉道 分卷阅读192 :“别有用心。”话题一转又道,“没想到你命挺大,那样都没死。” 他知二皇子没死心,让罗俊玉来边关,便把罗俊玉的消息透露给罗家,罗家那边果然没让他失望,如疯狗一般,咬住罗俊玉不松口。 只是没想到罗俊玉命如此大,这样都没死。 “先不管这些,人是因为我受伤,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沈玉蓉。 谢衍之不忍训斥沈玉蓉,弯腰将人抱起,对墨三等人道:“把人带回去,找个大夫给他看一下。” 墨三领命答应,朝罗俊玉走去。罗俊玉听到这话,彻底昏了过去。 第96章 莫名吃醋 沈玉蓉惊呼,怕众人笑话,让谢衍之把她放下来。 谢衍之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更不会放人,抱着沈玉蓉目不斜视地走着,仿佛没有听见沈玉蓉的话。 沈玉蓉感觉不对劲儿,抬眼看着谢衍之,试探性问:“你怎么了?”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再次问,“你怎么了,生气了,为何生气,我被牛小蝶劫持,差点毁容,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都没生气,你为何生气?” 过了半晌,谢衍之才道:“你为何要救姓罗的?” 沈玉蓉噗嗤一声笑了:“你吃醋了?” 谢衍之沉默,算是默认了沈玉蓉的话,沈玉蓉解释道:“不是我想救他。他毕竟因我而受伤,我若见死不救,良心难安。” “这样一来,我的身份会暴露,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谢衍之道。 沈玉蓉这才想起来罗俊玉是二皇子的人,歉意地看着谢衍之道:“我错了,我该跟你商量一下的。” 没想到救了一个麻烦回来,想了想道:“要不,把他杀了?”虽然心有不忍,可谁让他是二皇子的人,当谁的人不好,非要当二皇子的人。 “你舍得?”谢衍之瞥眼看着沈玉蓉。 沈玉蓉搂住谢衍之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除了舍不得你,这天下谁不能舍。” 一句话把谢衍之哄开心了,咧嘴问:“我和你爹,你弟比,谁在你心中的位置高?” 沈玉蓉挣扎着要下来:“这没法比。” 璀璨的笑容僵在脸上,谢衍之把沈玉蓉放下,冷声问:“为何不能比,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点儿位置没有?” 沈玉蓉伸出手:“我爹,我弟弟,我丈夫,就像我的手指一样,伤了哪个都疼。”停顿一下,拿眼睛瞟向谢衍之,“都说十个手指又长又短,可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不然我为何冒着生命危险来边关,我是为了谁。” 谢衍之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多了,弯腰打横再次抱起沈玉蓉:“我就知道,我娘子是爱我的。” 沈玉蓉笑出声:“那你还吃醋,还是不相干人的醋,莫名其妙。” “我哪里吃醋了。”谢衍之否认。 “浑身散发着酸味,难道是我闻错了?”沈玉蓉再次闻了闻,挥着手道,“还是有一股酸味。” 谢衍之气乐了:“我那是在乎你。” 沈玉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也只在乎你。” 谢衍之停下脚步,低头吻住那诱人的红唇。沈玉蓉抬起头刚想回应,便听不远处传噗的一声,吓得沈玉蓉将头埋在谢衍之怀中。 随后一阵鸡飞狗跳:“谁,是谁放屁了,咋那么不文明。”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牛耳。 “不是老子,老子没吃饱,正饿着呢,怎会放屁。”这声音沈玉蓉没听过,陌生的很。 谢衍之侧脸看去,一个树后几个人相互推嚷着。正是墨三,孙赞,林赟,牛耳和瘦猴几人。 他们见谢衍之看过来,纷纷转身,自证清白:“没看见,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显然此地无银三百两。谢衍之更不信,吼道:“回去演武场,每日多训练一个时辰,练不完不许吃饭。”说完抱着沈玉蓉离了。 等谢衍之走了,林赟几人问牛耳:“牛大哥,咋回事,将军这是有新欢了。” 牛耳摸了摸脑门:“啥新欢啊,应该是旧爱,一会儿娘子,一会儿姘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反正一早就认识,俩人以前就有奸情。” 林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脸兴奋:“说说,快说说,我们也听听。” 瘦猴扯住林赟:“得了吧,没看见将军生气了,回头再加一个时辰,我们这身子骨指定受不了。” 墨三沉默不语,望着谢衍之远去的方向:“都别瞎想了,那应该是将军夫人。” 处理完几个山寨的事,谢衍之带着沈玉蓉回答营地。 沈玉蓉是男装打扮,除了牛耳几人,均不知谢衍之的娘子来了军营。 谢衍之和沈玉蓉一个营帐,同吃同住,两个大男人又形影不离,亲密无间,难免传出些不好听的话。 一些流言边说谢衍之不爱女郎爱男风,有龙阳之好。 演武场上,林赟等人听了这话一笑了之。 孙赞 分卷阅读193 见过沈玉蓉几次,总觉得沈玉蓉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想了几日终于想起来了,兴奋对林赟等人道:“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就说面熟,原来我见过她,还吃过她做的饭菜。” 牛耳见他似犯了病,皱眉道:“你想起啥来了?” “将军的心上人啊,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孙赞兴冲冲道,“在京城时,我见过。” 众人让他别废话,有话赶紧说,别卖关子了。他们都等急了。 孙赞道:“她是天下第一楼的东家。” “天下第一楼?做什么的,有多厉害?”几人都未去过京城,自然没听过天下第一楼。 孙赞就将第一楼的事说了,还说了沈玉蓉是高官贵女,嫁给了武安侯世子为妻子,十分得皇上看重。 瘦猴喜欢吃,砸吧着嘴,口水直流,摸着下巴道:“皇上都说好吃,那一定好吃,咱们什么时候也尝尝夫人做的饭菜?” 牛耳撇嘴:“别想了,在山寨时都是将军下厨,我都没见夫人下过厨,人家可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会做菜?不可能,反正我不信。” 众人惊呼,好似发现了了不得事:“原来在家时,是将军做饭啊。”男人伺候女人,可真没出息,不过他们真没看出来将军会伺候将军夫人。 瘦猴的脑回路不和他们一道,想起好吃的好喝的,控制不住:“牛肉酱,辣椒酱,你没吃过吗?话说我也许久没吃了,不行不行,我得攒攒钱,去一品阁买一罐去,配上几个大饼,晚上值夜拿出来咬上一口,那滋味,回味无穷。” 这时谢衍之走过来,一身盔甲,手持长枪,见几人聊的热火,过来凑热闹。 林赟比谢衍之还大一岁,至今没有妻子,见谢衍之有个沈玉蓉陪伴,心里早痒痒了,靠近小声问:“将军,您追妻有绝招吗,教我两招?” 孙赞和墨三也跟着起哄,问谢衍之如何把人追到手的,让人舍弃京城的繁华,到这边关来,跟着谢衍之吃亏受累。 谢衍之瞥一眼众人,唇角上扬,显得十分得意:“能有什么绝招,因为我长得好呗。” 瘦猴不想媳妇,只想吃的:“将军,听闻夫人手艺绝伦,啥时候能尝到夫人的手艺。” 谢衍之白他一眼:“美得你,想吃我带你们去一品阁,让你们吃个够。” 只要有吃的瘦猴就满意,立刻道了谢。 牛耳挠了挠头:“您的俸禄够吗?您自己都吃软饭,再捎带上我们,万一夫人嫌弃了,不要您跟人跑了怎么办?营帐里还躺着一位小白脸呢,这人对夫人虎视眈眈。” “你可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撑死你。”谢衍之依旧是笑眯眯的,扫视众人,那样子好似再说,谁要是敢质疑他,他一定撑死那人。 众人不敢回嘴,装傻的装傻,借口离开的借口离开,瞬间只剩下牛耳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憨憨开口:“将军,带回来的那人醒了,夫人已经去瞧了,您不过去看看吗,我看那人长得比你好,别把夫人迷住了。” “胡说,夫人是那种肤浅的人吗,那种小白脸能迷糊夫人?简直笑话。”说着谢衍之转身走了,脚下步子飞快。 不知道人还以为他娘子被人拐走了。 牛耳疑惑,挠头道:“不是不紧张吗,走这么快做什么?” 罗俊玉被带回来后一直昏迷,被安排在军医的营帐里,方便照顾。 沈玉蓉每天都会问上一问,今日偏巧罗俊玉就醒了。 方才军医来请沈玉蓉,说那人要见她。 沈玉蓉想和谢衍之一起来,恰好谢衍之不在,沈玉蓉独自跟着军医来了,顺便让人通知谢衍之,让他过来一趟,看看如何处理罗俊玉,绝不能让他回到二皇子身边去,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她想好了,若是在不行,就把罗俊玉囚禁起来,等二皇子倒了,他们再放罗俊玉出来。 当然,这只是沈玉蓉的想法,依照谢衍之的性子,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沈玉蓉来至军医的军帐,掀开帘子进去,正巧见罗俊玉看向自己,展颜一笑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她依旧一身男装,动作毫不做作,比男儿还洒脱些。 沈玉蓉说着坐到罗俊玉不远处,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你在救我之前就中毒了,虽然你救了,可是我不需要你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俊玉很实在,直接回答不明白:“我只知道,当时情况危急,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如今我又救了你,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恩对恩,相互抵消,这话暂且不提,就说说你算计我的事吧,这事你不否认吧?”沈玉蓉双臂环胸,讥讽看着罗俊玉。 罗俊玉点头:“是,我奉了二皇子的命,有目的的接近你,可我从来没害过你。” “不见得吧。如今你落在我手上了,想死想活,全凭你一句话,给个痛快话,你要怎么选。”沈玉蓉。 罗俊玉看得出,沈玉蓉眼中没有杀意,所以, 分卷阅读194 她不会杀自己,顶多威胁一下。 沈玉蓉见他笑了,道:“怎么,你不信吗?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知道我的婢女是如何死的吧,被我毒哑扔进了井里,当夜就去见阎王了。” 罗俊玉笑:“她是被你毒哑了,不过她不是死在你手上,是死在你姐姐手中。” 沈玉蓉唇角微微上扬,紧紧盯着罗俊玉:“你果然查过我。”语气十分笃定。 罗俊玉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沈玉蓉又问他,想死还是想要自由,当然还可以有第三条路可选。罗俊玉就问第三条路是什么,沈玉蓉道:“生不如死的活着。” “我选自由。”罗俊玉道,“怎样我才能自由。” “离开二皇子,替我卖命,三年为限,三年后,你便可彻底自由了。”沈玉蓉自信满满道。 她相信,三年他们能扳倒二皇子,二皇子不在了,她与罗俊玉没有利益冲突,自然也不需要束缚他。 罗俊玉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玉蓉:“你敢用我,我可是二皇子的人。” “只要不背叛我,我便敢用。”沈玉蓉道,“你为我办事,需要发誓,以你最重要的人发誓,若你违背了誓言,你最在乎的人将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誓言够狠毒,在这个注重鬼神的年代,这样的誓言都会遵守,沈玉蓉微微扬起下巴,冷然道,“怎么样,你敢答应吗?” 罗俊玉但笑不语,一个誓言就想绑住她,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善良。 他为二皇子卖命,不过是昔日二皇子帮他说话的份上,这些年他也清楚二皇子的为人,从没把他当人看。 跟着二皇子是存在幻想的,就想着有朝一日二皇子能登上皇位,他想把那些人踩在脚下。 如今他算看清楚了,明宣帝不会让二皇子继位,东北军被谢衍之掌控在手中,二皇子想要那个位置,真是难如登天,不如就与沈玉蓉合作,赌一把,若是谢衍之有从龙之功,他也可以分一杯羹吧。 罗俊玉答应:“三年为限,时间到了你放我自由,可是真的?” 沈玉蓉点头,笑着道:“自然是真的。” “好,我答应你便是。”罗俊玉道,“我以我亲生母亲发誓,若这三年内背叛沈玉蓉,就让我母亲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沈玉蓉乐了,起身道:“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话落,门外传来谢衍之的声音:“他是你的人,我是谁的人。”不等沈玉蓉开口解释,谢衍之压住怒气,冷声吩咐:“来人呀,把里面的人给我扔进山里喂狼。” 掀开帘子瞪着罗俊玉,若目光能杀人,罗俊玉死了千百回了,谢衍之暗恨:该死的,趁他不在,勾引他媳妇儿,就应该承受他的怒火。 第97章 我为了谁 沈玉蓉见谢衍之生气走了,忙追出去,谁知掀开帘子就不见人了。 罗俊玉见沈玉蓉招呼也不打,着急忙慌离开,便知她真在乎谢衍之,眸光暗淡几分。 是啊,像他这种人,阴沟里见不得光的存在,哪里配得到她的注意和关心,能留在她身边,亦是奢望了。 沈玉蓉找了一圈,不见谢衍之,拉住一个人问可见将军了,那人指了指远处的山。她这才知谢衍之往北去了,北面有座山,谢衍之带她去过一次。 沈玉蓉想着,谢衍之应该去那里了。 果然,沈玉蓉在石潭边找到了谢衍之,走过去见他不回头,也不搭理自己,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了?又生气了,又吃醋了,我说你是个男人,能不能有男人的胸襟,不要跟个女人似的。” 话音未落,谢衍之转身抱住沈玉蓉,吻了上去,良久结束,谢衍之摩挲沈玉蓉的红唇:“你告诉我,我是谁的人?” “我的人啊。”沈玉蓉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个姓罗的是谁的人?”谢衍之指着军营的方向。 “也是我的人,为我效命,不是我的人,是谁的人?”沈玉蓉眨巴着眼睛解释道。 “他为你效命,何意?”谢衍之有些搞不清状况了,猛地看着沈玉蓉问,“你说服他了?” 怎了可能,罗俊玉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心机深沉,对二皇子也是有所图,他怎么肯为沈玉蓉所用,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他同意了,也发了誓的,为我效命三年,三年后我放他自由。三年时间,扳倒王家和二皇子应该够了吧。”沈玉蓉捧着谢衍之的脸,“我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某些人还吃醋,还不理解,对我乱发脾气,话也不说清楚就跑出来,害得我追了老远,累死我了。”伸伸腿表示自己很累。 谢衍之也捧着沈玉蓉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谢谢你,娘子。” 沈玉蓉详装生气:“你不生气了。我的气还没消呢。” “为夫任你惩罚?”谢衍之笑着,弯腰打横抱起沈玉蓉,“你累了,我抱你回去。” 沈玉蓉挣扎着要下来:“我现在身穿男装,被人 分卷阅读195 看见了,又该议论你了。” “谁爱议论谁议论去,他们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谢衍之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一脸娇羞,杏眼含情脉脉,眸光一转使了个坏,差点儿将沈玉蓉摔下去。 沈玉蓉下意识搂紧谢衍之的脖子,惊呼出声:“你小心点儿。” 抬眸见谢衍之笑了,才知他是故意的,笑怒道:“你是故意的。”挣扎着下来要打人。 “娘子饶命,小生再也不敢了。”谢衍之拱手作揖,捏着嗓子笑得开怀,话落将沈玉蓉搂入怀中,“我饿了,想吃娘子做的牛肉面了。” 沈玉蓉抬眸笑看他:“也不是不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衍之问她有何要求。 沈玉蓉便说她不想住在营帐里,不方便,尤其是洗漱不方便,万一突然闯进来人就尴尬了。 若是几日沈玉蓉就忍了,可她想长期住下去,若是没有住所确实不妥。 谢衍之也想到了这情况,牵着沈玉蓉的手:“我早想好了,军营离城远,我也不打算住城里的将军府,就在军营建一座宅子,方便你进出如何?” 沈玉蓉搂住谢衍之,夸赞一番,两人肩并肩回了军营,回到军营,沈玉蓉去了火房给谢衍之做面。 这边谢衍之被牛耳,孙赞,林赟,瘦猴和墨三拦住,问他如何驯服夫人的。 谢衍之微微扬起下巴,得意道:“还用驯服,我一句话,她便不敢吱声了。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男人的威严。” 听了这话,几人眼睛亮了,纷纷夸赞谢衍之厉害。牛耳与沈玉蓉相处过,也见过谢衍之被追的满院跑的情景,什么威严,连男人的尊严都没有,哪来的威严,他就看不惯谢衍之吹牛,忍不住提醒道:“将军,我觉得,话不能说太满,您忘记夫人追着您打的情景了?” 孙赞听了这话,眉梢上扬,搂住牛耳的肩膀,问他怎么回事。 谢衍之不让牛耳说。牛耳却不给谢衍之留面子,直接把青牛寨的事说了。 “那都是做戏,知道什么是做戏吗,都不是真的,方才我一顿训斥,乖巧得跟小羊羔似的,让她给老子做碗面,二话没说,立刻去了。”谢衍之得意洋洋道。 牛耳满腹疑惑,难道当时真的是做戏? 林赟几人全信了谢衍之的话,要是将军没有威严,让夫人做饭夫人能去,在青牛寨时定是做戏。 谢衍之见众人信了,正在得意。恰好沈玉蓉端着一碗面进来,香气飘散,隔着老远就闻见了。 尤其是瘦猴,他鼻子灵,顺着面香就想过去。谢衍之拉住他的衣领:“你做什么去,想吃让自己娘子做去。”话落颠颠儿跑过去,接过托盘满脸堆笑:“娘子辛苦了。” 火房离得远,沈玉蓉也累了,道了句不累,将托盘给谢衍之,跟着他进了营帐。 墨三盯着主将的营帐看了又看,最后叹息一口气:“威严?尊严能保住就不错了。” 牛耳听了咧嘴笑了:“看见了吗,我说什么来着。将军这辈子是栽在夫人身上了,夫人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瘦猴接话:“要是我有一个会做饭的娘子,还做的这么香,尊严不要也值了。”娘的,实在太香了,他都流口水了,幸亏他意志力坚强,将口水咽到肚子里去了,不然就丢人了。 其余人没媳妇的人:“……”不言不语,好似默认瘦猴的话。 谢衍之答应给沈玉蓉盖一座院中,没几天就盖起来。 房子建在军营南边,离山不远,前面还有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能把溪水引进家中,方便用水。 这地方是沈玉蓉选的,她一眼就看中了,次日就进城买了地,办好了红契。 谢衍之不愿意委屈沈玉蓉,带人建了个二进的小院,找人弄了地暖和炕,又带人进山砍了不少柴火。 房子建好就让人把炕和地暖烧上了,这样房子干得快,下雪前能住进去。 等沈玉蓉换回女装,大小将领才知谢衍之是正常男人,喜欢的是女人,还是貌美如花的女人。 日夜烧了十几日,房子干得差不多了,沈玉蓉买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带着丫鬟杏花和刘婆子去镇上,买了家具,被褥,锅碗瓢盆,还买了肉,青菜,米面,零零碎碎的,用马车装了好几趟。 最后还是谢衍之帮忙拖回来的。 择日不如撞入,当晚沈玉蓉带着人住进了新家。 次日,她做了两桌菜,请帮忙建房子的兄弟好好吃了一顿,也算庆祝他们乔迁。 墨三,林赟,孙赞,牛耳和瘦猴等人吃了沈玉蓉做的饭菜,才算彻底服了。 这手艺绝对比一品阁的饭菜好吃,怪得不得将军连男的骨气都不要,在夫人跟前就是硬不起来。 要是他们能找到这样的娘子,他们情缘一辈子硬不起来。 送走了墨三林赟等人,谢衍之跟着进了厨房,想帮沈玉蓉收拾东西。 被刘婆子和丫头杏花赶出来,连沈玉蓉一起被赶了 分卷阅读196 出来,厨房有她们呢,哪能让夫人和将军帮忙。 沈玉蓉无奈,和谢衍之去了新房,新房是她亲自布置的,虽不如栖霞苑精致,该有的都有。 被褥刚晒过,闻着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好闻极了。 谢衍之跟在沈玉蓉身后,定定地望着沈玉蓉,显得有些不自在,踌躇半晌才道:“今晚,今晚,我留下来,这是,这是咱们的新家。” 成亲数月,他们还未圆房呢。谢衍之一直惦记这事儿。 军营里不方便,他也不想委屈沈玉蓉,是以每晚搂着自己媳妇儿睡,谢衍之都是忍着,如今有了新家,他想圆房了。 留下来?沈玉蓉懵了,这是要圆房。相处多日,沈玉蓉知道谢衍之的隐忍。 她是谢衍之的妻子,不打算改嫁,也不会和离,自然要与谢衍之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圆房生子,看着儿女们长大成人,这些她都幻想过。 如今谢衍之提出来,沈玉蓉不会拒绝,点头答应。 谢衍之见沈玉蓉答应了,乐得嘴都咧到耳朵跟儿了,一把抱起沈玉蓉,转了个圈,欢呼道:“娘子真好。” 接下来的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烛光摇曳,满室温情,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直至半夜方歇。 刘婆子是过来人,听见声音笑了,催着杏花去休息,她烧了半锅水,等听见谢衍之的声音,才出声问:“将军,您可是要水,老婆子给您准备好了,药老婆子也准备好了,一会儿您给夫人抹上,明一早就好。” 她是个孤老婆子,丈夫死了,儿女也死了,村里人都说她命硬,把她赶了出来,她没法养活自己,就把自己卖了,多年来流落不少地方,没一个人像沈玉蓉,把她当人看的。 所以她真心疼爱沈玉蓉,把她当成自己的晚辈,一早就看出沈玉蓉还是个姑娘,觉得她不知事,就悄悄准备了。 饶是谢衍之脸皮厚,听见这话也红了脸,道了谢去厨房提水。 屋内沈玉蓉也听见了这话,将自己埋入锦被中。 谢衍之提了水,帮沈玉蓉擦了身子,抹了药,一时没忍住,又要了一回。 直接导致沈玉蓉次日起晚了,她睁开眼,谢衍之就不见了,摸了摸旁边,余温不在,想必走了许久了。 沈玉蓉起床穿好衣服,打开门见地上铺了层厚厚的雪,空中的雪花打着卷落在地上:“竟然下雪了?” 杏花端着水盆进来,准备伺候沈玉蓉洗漱:“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起来院子里厚厚一层,现在还下着呢,将军走时吩咐了,他回来再扫雪,不让夫人干。” 沈玉蓉洗了脸净了手,杏花给她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攒了两个珠钗,一个步摇。沈玉蓉照了照铜镜,将一个珠钗换成谢衍之送的那个,心想等那人看见心里一定欢喜。 不到一炷香,谢衍之回来了,身上带着雪花,打帘子进来,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抬眼见沈玉蓉坐在炕桌旁写着什么,凑近了问:“些什么吗,这么专注?”抬眼见沈玉蓉头上戴着她送的簪子,脸上的笑容又绽放了几分。 沈玉蓉道:“算账呢,算算我还有多少银子,昨个儿听瘦猴说,军需还未到,我身上还有一些银子,先买一些给将士们发下去,现在下雪了,等化雪时更冷。” 谢衍之坐过去扣住她的腰身:“娶这么个贤妻,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玉蓉推开他的手:“别闹,我还没算完呢?” “敢问夫人,您有多少家底?”谢衍之笑看着账目。 “十几万两。”沈玉蓉一手拨弄着算盘,一手抓着谢衍之不老实的手,“别闹,算账呢。” “玉蓉,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谢衍之的手抚摸着沈玉蓉的肚子。 这儿有他的孩子了吧? 第98章 要个孩子吧 沈玉蓉的精力都在银子上,没想其他的,猛地听见这话有些奇怪,想想又觉不对,转头望着谢衍之:“你问这做什么,难道你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声音拔高了不少,还带着几分肃穆。 谢衍之笑了,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你想哪儿去了,昨晚,咱们,你说会不会有孩子,要是有孩子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沈玉蓉松了一口气,想着谢衍之的话:“不会这么巧吧?” 就一晚上能有孩子,也太快了,她记得京城许多女人成婚几个月都没孩子,还有几年没有的,谢衍之能这么厉害,一晚上就让她怀上,不可能。 没影的事,她不想费脑子想,于是岔开话题:“军需的事,你想办法解决了?” 谢衍之挑眉,盯着沈玉蓉的肚子:“应该快了。” 皇上不给,有人给,迟早的事儿,他倒是不急。 “你倒是自信,你递上去的折子批了?”沈玉蓉问。 “这倒没有,不是还有二皇子吗?”谢衍之笑了。 沈玉蓉张嘴还想问什么。 分卷阅读197 谢衍之欺身上前,把人搂入怀中,向炕上倒去:“别管这些有的没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要孩子吧,成婚半年有余,娘也等急了。” 沈玉蓉使劲儿推开他,奈何谢衍之力气太大,沈玉蓉推不动:“你吃了什么,力气这么大。” “力气大了才能让你开心。”谢衍之一手搂着沈玉蓉,一面说一面扯沈玉蓉的衣裙,还觉衣裙烦琐,让沈玉蓉穿少一些。 想起昨夜的疯狂,沈玉蓉顿觉浑身疼,朝里滚了滚:“这是白日。” “白日才好。”能看得更清楚,谢衍之跟过去,又将人捞进怀中,灼热的唇直接堵住沈玉蓉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沈玉蓉半推半就,与谢衍之成了好事。 外面杏花听见屋内的动静,羞得脸颊涨红,转身跑开了。 十月的京城也渐渐冷了下来,谢衍之将索要军需的折子递了上去,却被明宣帝按了下来。 他自是不着急,可有人比他着急,那就是二皇子一派。 自以为将东北军控制在手中,东北军第一次索要军需,他若办不到,不仅会让人看清,还令人失望,觉得跟着他没前途没希望,迟早生变故。 可明宣帝却说,边关无战事,国库吃紧,让东北军再等等,这分明是拖延之词。 没办法二皇子只能自己掏腰包,皇子府也没钱,王家有钱,王太师虽没了太师的官职,在家荣养,手下门生众多,自然有办法搂银子。 所以二皇子接到北边来的信,又得知明宣帝不给军需时,就让人去了太师府,现在不叫太师府了,叫王府,去王府请王太师过来一趟。 王太师也知二皇子因何烦恼,收拾一番,先与霍先生见了一面,具体谈些什么不得而知,随后坐着轿子来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见到王太师,开口道:“北边上折子要军需,父皇却不给,找的理由冠冕堂皇,分明是不想出,舅舅以为如何?” 王太师坐定,端起茶抿了几口,放下茶盏道:“不急。” “还不急,都半个月了,一点儿动静没有,若北边问起来,该如何回复。舅舅莫要忘了,沈将军刚把四个山寨拿下,正是需要粮草和军需的时候,若是不给,显得咱们没有诚意。”二皇子不开口要钱,想让王太师主动开口给。 可王太师是老狐狸,明白二皇子的意图,就是不给。来前他面见霍先生,霍先生说沈言收服土匪太快了些,恐有诈,要的东西再等等,如今他们与明宣帝比耐心,没有耐心便是输了。 东北军的军需不是小数目,加上粮草,少说也要几十万两银子。 王太师失了太师一职,权利小了,来钱的机会也少了,对钱财比以往看重。 经过这几次挫折,他也更为谨慎了。沈言不可全信,还需去边关走一遭,若真如沈言所说,军需如数给,若不然,沈言此人不可用。 王太师说了自己的想法,二皇子思忖半晌,道:“让人去查查,但是让谁去呢?” “孙家那个孩子,还有你府上的罗家庶子,不是都在边关吧,让他们打听一下,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做打算吧。”王太师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二皇子道,“太后她老人家还在千佛寺,有些想念你,你若有空便去看看吧。”说完离去。 他未告诉二皇子,在边关他还有一步暗棋,便是王石,当初留下监督沈言,如今可以用一用了。 二皇子盯着王太师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皇祖母要见他,为何? 翌日早朝后,二皇子去了御书房,说太后孤身一人在千佛寺,有些想他了,想让他去探望。 明宣帝问道:“你的意思呢,想去还是不想去。”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齐鸿旻低头不敢看明宣帝。 半晌明宣帝批阅完奏折,起身来至齐鸿旻身旁:“想去就去吧,顺便带上你母后,她也想见你皇祖母了。” 听了这话,二皇子欣喜,道了谢辞了出来。 等二皇子走了,明宣帝问刘公公:“你说,他们要去见太后,想做什么?” 刘公公垂手侍立,恭敬道:“奴才不知。” 明宣帝气笑了,指着刘公公道:“你个老东西,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算了,朕不为难你了,他们啊,就是盼着朕死呢,等朕死了,他们王家继续做大,呵呵呵,朕的生母,朕的妻子,朕的嫡子,都盼着朕死呢,还不如一个外人。算了,不说了,徒增烦恼。” 刘公公背后里衣被浸透了,低头恭敬道:“谢皇上体谅。” 明宣帝又想起了齐鸿曦:“曦儿呢,最近也不给朕送吃的了,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公公回道:“六皇子殿下最近可乖了,哪儿也没去,整日呆在墨轩殿,还学了一篇文章呢。” “哦,这倒是新奇,没去谢家庄子上?他不去朕也吃不上谢家大少夫人做的饭菜了。”明宣帝抬步往外走,“去墨轩殿,看看曦儿在忙些什么。” 结果明宣帝到了墨轩殿,太监宫女们告 分卷阅读198 知明宣帝,齐鸿曦方才出去了,听说要去谢家。明宣帝乐了,对刘公公道:“我就说,他性子跳脱,在宫里憋不住,这不就出宫了。”转身又回了御书房。 齐鸿曦刚到谢家庄子上,竟下起了雪,谢夫人见下雪了,出来看看,正好见齐鸿曦来了,拉着人进了屋,掸了掸他身上的雪,关切道:“你怎么来了,还下着雪呢,今儿别走了,路上滑不好走。” “我想姨母了,过来瞧瞧。今儿不走了,晚上跟表哥睡。”齐鸿曦任由谢夫人拉着,还问沈玉蓉来信了没有。 谢夫人摇头:“不曾来信,这孩子心也野,出了家门不知回来,连个信也没有。” 那日梅枝回来,说看见谢衍之了,得知谢衍之无事,她就放心了。 “表嫂会没事的,她和表哥在一起。”齐鸿曦道。 谢夫人问他如何知道的。齐鸿曦便说从明宣帝哪儿听来的。谢夫人又还问他知道什么,齐鸿曦摇头:“其他的也不知,咱们等着就是,表嫂会写信回来,她若不写,便是不方便。” 谢夫人倒了杯茶,让齐鸿曦暖暖身子,还说他长大了,懂事了。 不仅谢家人担忧沈玉蓉,沈父和沈谦也担忧沈玉蓉,想知她在外面如何了,找到谢衍之了没有,找到与否,都给家里写封信,如今音信全无,让人担忧。 这一个月多月,沈玉莲来了两次,都是询问沈玉蓉的情况的,被张氏赶了出去。 沈玉莲成了二皇子的小妾,还算得宠,给柳姨娘买了一个院子,把人接走了。 张氏倒是高兴,巴不得柳姨娘死在外面,永远不回来呢。 她见沈父担忧,想知道沈玉蓉的情况,就让他去谢家一趟,问问情况,好让自个儿放心。 沈父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带着沈谦去了谢家庄子上,刚出了城就遇见了五皇子齐鸿曜。 齐鸿曜对沈父敬重,点头算是打招呼,沈父忙上前给齐鸿曜行礼,还问齐鸿曜要去哪儿。 “去谢家庄子上,六弟去了,父皇不放心,让我过去看看。”齐鸿曜笑得温和,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与德妃争吵了。 他出来,并不是因为担忧齐鸿曦,而是与德妃发生了争吵,争吵原因是沈玉蓉。 齐鸿曜得知沈玉蓉离开京城前,去锦澜殿找过他,但被德妃的人拦住了。 他想也没想跑到玉溪宫质问德妃,德妃对齐鸿曜很失望:“你就因为一个女人,不顾礼仪来质问你母妃?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齐鸿曜面无表情,质问德妃,沈玉蓉找他何事,她可曾难为沈玉蓉。 德妃更失望,指着门口让齐鸿曜滚出去。齐鸿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回了锦澜殿,在锦澜殿大醉一场,睡下后他做了一场梦。 梦中他见沈玉蓉和谢衍之在一起,两人恩爱非常,生儿育女,心痛的同时更多不甘心。 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好像回到了未遇见沈玉蓉时,他总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便设计沈玉莲嫁给了谢衍之,又设计沈玉蓉救了她,为答谢她的救命之恩,自己娶了她当侧妃,后来沈玉蓉生下儿子,又帮她请封正妃。 梦里,他们很幸福,一直到白发苍苍,依然相互爱着对方,至死不渝。 醒来后,他还是在冰冷的锦澜殿,没有沈玉蓉,没有他们的儿子,没有幸福,全然是冰冷的宫殿。 他想见沈玉蓉,迫切想见到她,想问问梦中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出了皇宫直奔城门,出了城就遇见了沈家父子,既然都去谢家庄子上,便同路了。 第99章 看上谁了 齐鸿曜出了城,德妃知道了,气得摔了一套茶盏,命人将齐鸿曜找回来。 侍卫不敢耽搁,领命立刻去了。 齐鸿曜和沈家父子已经到了谢家。谢夫人让谢澜之好生招待。 沈父问了沈玉蓉和谢衍之的情况,谢澜之面容悲痛,道不知,还说没有任何消息从边关传来,有了消息就会通知沈家父子。 齐鸿曜见沈父担忧,便有沈玉蓉和齐鸿曜无事,他今日来也想与谢家人说一声的。 他还想问问谢衍之去了哪里,他想去找沈玉蓉,在他没遇见谢衍之前找到沈玉蓉,找到以后呢,告知他梦中的一切,说他们是夫妻,相互爱着对方吗。 齐鸿曜不确定了,总之先找到沈玉蓉再说,有了梦中的记忆,他不想沈玉蓉与别人恩爱,若那样齐鸿曜觉得自己会疯了。 齐鸿曦听见齐鸿曜说谢衍之还活着,心中惊疑,佯装惊喜问:“五哥,表哥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你是如何得知道,消息可靠吗?” 齐鸿曜说不出原因,便道:“梦见他了,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齐鸿曦才不信,反复问了多次,确认齐鸿曜不知内情才放心。在别人不注意时,他仔细打量着齐鸿曜,总觉得齐鸿曜变了,具体哪里变了,他却说不上来。 谢夫人留几人在谢家吃了饭,饭后德妃派的人就来了,非让齐鸿曜回去 分卷阅读199 ,齐鸿曜以看顾齐鸿曜为由,没有回去,侍卫自己回去复命了。 德妃无法,派人去了御书房,请明宣帝到玉溪宫一趟。 后宫不得干政,明宣帝听见德妃请他,就问发生了何事。奴才禀报,说与五皇子齐鸿曜有关。 到了玉溪宫,德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开口就让明宣帝给齐鸿曜指婚。 明宣帝惊讶:“怎么又让朕给他指婚了,你不是说要给老五选个合心意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德妃冷笑:“合心意的,这辈子怕是选不出来,他看上了有夫之妇。”还是皇上百般护着的人,她动不了,只能另谋他法。 让五皇子尽快成婚,婚后有了孩子,也许对沈玉蓉的感情就淡了。 明宣帝想了想,试探问:“他看上了谁?” 德妃瞬间落下泪来,也不答话:“臣妾就想让儿子早日成家,给臣妾生个孙子抱抱,你看二皇子他们,都成家有孩子了,只有老五,也不着急。我也不图他将来多有本事,富足余生便足够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和五皇子不肖想皇位,只要保住命,富足生活足矣。 明宣帝略微沉思片刻:“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德妃摇头:“还没有,给他的画像,他一个都不看,我这做母妃的心里着急。要不皇上帮臣妾想想法子。” 明宣帝真没好法子,劝慰德妃几句,说齐鸿曜还小,大些开窍了便明白了,借口奏折未批阅,摆摆手起身走了。 德妃更恼怒,沈玉蓉动不得,儿子打不得,丈夫指望不上,想了想派人去了靖南侯府,请母亲来商议一番。 马车上,齐鸿曜不知德妃的打算,他出了沈家,就陷入了沉思,想着如何离开京城,去边关找沈玉蓉。 齐鸿曦见状,就问齐鸿曜在想什么,齐鸿曜摇头,只当齐鸿曦没开窍。 边关,沈玉蓉穿着大麾,站在廊檐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想到这边关又下雪了。 这么下的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边关的将士们要吃苦了。 杏花见沈玉蓉站了一会儿了,怕她冷,劝她回屋暖和暖和。 沈玉蓉道:“我不冷,你要是冷了,就回屋待会儿去。” 杏花搓了搓手:“奴婢也不冷,夫人可是在等将军?” “没有。”沈玉蓉望着天空道,她没有等谢衍之。 一早谢衍之去了军营,粮草不多了,他说去找杨淮借点儿去。安顿好营中的事物,怕是去了镇上找杨淮去了。 临走谢衍之叮嘱沈玉蓉,天冷,不要出去,在屋里等他回来。 一品阁,杨淮听见谢衍之要借粮食,当即不乐意了:“上次借的粮食还没还,这次又要借粮食,你当我是开粮库的,想接粮食没有。” “我帮你找到了证据,你如今翻脸不认人了,我是那种欠债不还的人吗,这不是军饷没到吗,到了就还给你,何必这么小气。”谢衍之坐到杨淮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杨淮还是说没有:“你家娘子也是有钱人,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你为何不找她借粮食。”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不是着急吗。”谢衍之押了口茶,又倒了一杯递给杨淮,“就当我欠你的,帮个忙吗?我实在没想到二皇子会如此谨慎,我都归顺他了,他竟没完全信我。有了粮食一定还,你要是不借给我粮食,将士们要饿肚子了,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于心何忍。这两场雪下来,辽军那边粮草不丰,定会来犯我大齐,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又给杨淮捶背,极尽讨好。可杨淮不吃他这套,送给他一个白眼,冷哼道:“要粮食也不是没有。” “开条件吧。”谢衍之一听可以谈,立刻坐到杨淮对面,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天下一楼的生意很火,打压了香满楼,我这一品阁也遥不可及。”杨淮说着看向谢衍之,挑眉道,“明白了吧?” 谢衍之摇头:“我明白个啥,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别拐弯抹角的,太深奥听不懂。” 这是要和自家娘子合作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杨淮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后又道出目的。他想要沈玉蓉手里的菜方子,还得是第一楼没有的,要一百道。 谢衍之听后,起来转身走了,话也不说一句。 杨淮见他走了,有些摸不准他的脾性了,上前几步把人拉住:“同意不同意,你倒是给句话,直接走了算怎么回事。” 谢衍之回头看着他:“我做不了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白要不可能,拿钱买也不一定有。” “你不要粮食了?”杨淮威胁。 谢衍之面无表情推开他:“勒紧无要带,还能撑一段时间。” 杨淮:“……”他竟无话反驳,最后憋出一句话,你小子行。 那就熬,看谁熬得过谁。 谢衍之出了一品阁回到家,就将杨淮的要求说了。沈玉蓉倒了杯茶给谢衍 分卷阅读200 之,让他暖暖身子:“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儿,告诉他,我允了。” 不就是一百道菜,她见得菜谱多了,随便写写也就够了。 谢衍之见沈玉蓉想也没想就答应,感动之余抱起沈玉蓉:“我怎会如此好命,娶了一位贤惠的妻子,放心吧,我帮你卖个好价钱,不能让我娘子吃亏。” 他又想起了庄如悔,沈玉蓉卖菜谱,不用知会庄如悔一声吗。 沈玉蓉道:“不用,第一楼做的菜和一品阁做的菜不冲突,所以不影响。”想着许久不见庄如悔,还怪想她的,也不知她还听不听红楼,没有新章节,着急了吧。 她想错了,自从沈玉蓉走后,庄如悔也忙起来了,没时间去茶楼听说书的,一颗心都扑倒了阿炎身上。 阿炎就是庄如悔的侍卫,自小跟着庄如悔。 他虽是侍卫,却不是公主府的家奴,是长公主从外面领回来的,让当少爷养着,算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除了庄如悔一家三口,其他人都会高看阿炎三分。 阿炎来公主府时,都六七岁了,早已记事,知公主是他的救命恩人,便一心一意照顾庄如悔,那时候庄如悔才出生没多久。 从小到大,阿炎很少求庄如悔,这次他求了,求庄如悔救他叔父一家。 庄如悔没多想就答应了,她想着沈玉蓉在边关,就让沈玉蓉过去帮帮忙,阿炎头一次求她,于情于理都该帮忙。 不过她得问问阿炎的情况,就去长公主跟前,问了阿炎的情况。 长公主听说阿炎让庄如悔帮忙,气得摔了一套茶杯,骂道:“真是个白眼狼,养了多年也养不熟。” 这一幕令庄如悔瞠目结舌,在他记忆力母亲很少发脾气,尤其是在父亲跟前。 庄迟见长公主生气,身后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跟孩子置什么气,算了,舒太傅和舒渣男都死了,你心里的怨气也该消了,再说你生气我跟着担忧,你又何必。” 长公主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怒气对庄如悔道:“这事儿你别管,我自有打算。” 庄如悔喜欢阿炎,喜欢了多少年了,何况阿炎第一次求她,她不可能不管,便问长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长公主不愿提起此事。庄迟不愿女儿伤心,就把阿炎的事情说了。 原来阿炎本是舒家嫡长孙,叫舒燕青,祖父是舒太傅,舒太傅曾是前太子的老师,尊崇一时,舒家长子更是太子伴读,当年舒家风光无两。 前太子死后,舒家就倒了,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被判充军。 临走前,舒太傅求到长公主跟前,此去山海关凶多吉少,他希望长公主能救长孙一命,就看在孩子母亲的份上。 长公主与阿炎的生母是手帕交,舒夫人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可惜红颜薄命,难产而亡。 为了安抚已逝之人,长公主将阿炎领回公主府。阿炎懂事不愿做少爷,就当了庄如悔的侍卫,誓死效忠庄如悔。 长公主见他执拗,也没多拦着。 庄如悔听了这话,心里唏嘘,问庄迟:“舒家祖父是舅舅的老师,阿炎的父亲是舅舅的伴读,按理说,他们家是舅舅的人,娘亲为何不保下他们?” 听了这话,长公主冷笑:“保下他们,我没赶尽杀绝,他们舒家就该感激我的大恩大德了。” 门外一个身影,正好听见了这句话,不等听下面的话,转身离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来寻庄如悔的阿炎。 他攥紧拳头,压制内心冲动,愤然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管家进来,说看见了阿炎,不知为何没有进来。 庄如悔和庄迟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眸中的深意。 阿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是不知听到了多少。 第100章 求证 庄迟怕出事,让庄如悔追上去看看。 庄如悔追出府,寻了半天不见阿炎的影子,又回府派人出去找,一定把人找出来。 长公主恨舒家,见阿炎任性,让庄如悔别找了,死在外面最好,眼不见心不烦,他跟他那无情的爹一样,没心没肺,当初就不应该救他,他爹死在了边关,他也跟着下去,还能孝顺爹娘,省得在这里气人。 庄如悔知母亲的脾性,倒了杯茶递过去,让她消消气:“阿炎怎么说也是咱们的人,若是出了事,别人还以为咱们连自己人都护不住,颜面何存。” 庄迟帮长公主捏肩,劝慰着:“都是老一辈的事,别和孩子置气,气着自己我该心疼的。” 庄如悔见不得爹娘秀恩爱,扶额出去:“你们慢慢聊聊,我出去走走。”最好能把阿炎找回来,解释清楚,不然又该出事了。 可庄如悔的人寻了一天,仍没见阿炎的影子。 阿炎像是人间蒸发了,寻不到踪迹。庄如悔知他心里有疙瘩,脑子走进了死胡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定躲在哪儿角落里暗自伤神。 为今之计只 分卷阅读201 能等了,等他想通了回来。她会好好跟他解释一切,当年并非母亲害的舒家。 舒家的惨局,不是母亲造成了。 阿炎躲在屋顶,也见庄如悔的人找他了,他不敢见庄如悔,不知该如何面对。 夜幕降临,他更觉孤寂,想起白日长公主说的话,又想起多年前祖父说的话,舒家今日的结局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都是他父亲鬼迷心窍,信了王家的鬼话,害了太子,也害了舒家。 对,此事与王家有关,王太师或许知道线索,想到这里,阿炎起身运用轻功,朝王家的方向飞去。 王太师主动请辞,赋闲家中,无所事事,平日就在书房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阿炎悄然潜入时,王太师手里拿着一本书,专注地看着。突然脖颈处一凉,又听身后传来森然的声音:“想要命就别出声,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自王石去了边关,王太师身边的暗卫换了,功夫不如王石高,是以阿炎进来,暗卫守卫都没发现。 王太师见他不想要自己的命,也就放心了:“侠士请问,老夫定会如实告知。” “你还记得舒家吗,舒太傅和舒家长子是如何死的?”阿炎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出想知道的。 阿炎的身份在京城不是秘密,王太师老奸巨猾,很快便猜测到了,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抬手推开脖颈上的冷剑:“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与舒家大爷关系密切,曾约定扳倒太子,许舒家高位,可惜呀……” “可惜什么?”阿炎再次出剑,直指王太师的咽喉。 王太师淡然一笑:“可惜舒家倒了,长公主不容人,他和你祖父死在发配的路上,也算英年早逝,怎能不令人唏嘘。” 阿炎不信,说太师胡说。 长公主和驸马爷不是那样的人,若那样为何还要救他,为何还将他抚养成人。 王太师知阿炎不信,便拿出了与舒大爷的书信来往,信上说,舒大爷帮助王家扳倒太子,王家许他高位。 阿炎还是不信,说王太师挑拨是非,定是王家陷害舒家,使舒家满门被发配。 王太师痛心疾首:“王家与舒家是合作关系,我怎会害舒家,若事情败露,我也怕舒家反咬我一口,忘恩负义之事,我王家断然不会做。是长公主做的,前太子是她嫡亲哥哥,他们关系亲厚,若谁害了太子,长公主会放过?” 阿炎想想觉得也对,一时分不清谁是谁非,怅然离去。 王太师望着阿炎离去的方向,勾唇笑了,讥讽道:“长公主,你别怪老夫,是你不仁在前。” 舒大爷会帮王家,是因为他握有舒大爷杀妻的证据。都说舒大夫人是难产而死,殊不知是舒大爷动了手脚,只为给表妹腾地方。 可惜那对苦命鸳鸯,算计半生,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阿炎离开王府,飘荡在空旷漆黑的路上,猛然间觉得很冷,偌大的京城,竟无他的容身之所。 能去哪儿,回长公主府吗,那是仇人的家,不是他的。 他想来想去,最后回了舒家。 曾经温馨奢华的家,早已物是人非,院落空旷无人,枯木横生,寒鸦飞过,寂静的夜里,声音回荡在院落里,静得令人害怕。 阿炎又来至前院,不远处坐落几间屋子,门框在风中摇曳,窗棂发出吱呀的声响,显得破旧不堪。 又有谁能想到,这里曾是舒太傅的书房,屋内典籍无数,不乏孤本拓本,多少才子都想进来,只为一观。 阿炎推门进去,屋内杂乱不堪,残卷破纸落了一地,瓷器碎片到处都是,也许年代久远,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分不清花纹颜色。 曾经他在这里读书,祖父悉心教导,午夜梦回时,那闻润的嗓音还会在耳畔响起。 那个爱他疼他的、德高望重的、慈祥的老人早已不在人世。 阿炎苦痛低喃:“祖父,我该如何做?您为何将我托付给仇人,那是害了您的仇人,我该如何做,孙儿还能为您报仇吗?” 找了一处角落,靠墙席地而坐,闭目冥想,似乎想要一个答案。然而没人会给他答案。 黎明到来,驱散无尽的黑暗。 阿炎离开舒府,找了个酒馆,要了两坛子酒,从早喝到晚,直到被庄如悔的人找到,那时他已醉的不省人事,喊都喊不醒。 庄如悔见阿炎回来,悬着的心落到实处,看着人服侍阿炎睡下她才离开。 阿炎这一睡直接到次日夜里,他是被饿醒的,醒来后打量周围,发现在宜春侯府,眉心拧紧,抬手揉了揉,挣扎着起来,不小心却滚下床,发出不小的声音。 在外面伺候的人听见了,推门进来将阿炎扶上床:“阿炎公子您醒了,世子都来了三回了,每次都见你睡着,吩咐我们好生伺候就离开了。” 阿炎指着桌上的水壶,想要喝水,那人会意给他倒了一杯。阿炎喝过水又问什么时辰了。 那人回答说已经二更天了,他可真能睡。 阿炎 分卷阅读202 要了洗澡水,洗漱一番去庄如悔的院子里,庄如悔这两日心情不好,天天在院子里练鞭,晚上累了泡个花瓣澡,美美睡一觉,一早就去看阿炎醒了没有。 今晚她也在洗澡,兴许太累,竟在浴桶里打起了盹。 平日庄如悔洗澡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今日她洗的时间长,丫鬟怕水凉,就去厨房要些热水,她和庄如悔说了,庄如悔快睡着了,没听见丫鬟说什么,就嗯了一声。 丫鬟以为庄如悔答应了,便去了。 这个时候阿炎来找庄如悔,见门口没人守着,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人应。 阿炎唤了几声世子,也无人答应,便推门进去,见庄如悔在屏风后沐浴,鬼使神差朝屏风走去。 他越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艳的脸,眉眼如画,红唇不点而朱,肌肤如玉,再往下看,傲人的双峰似乎不是男子该有的。 阿炎惊得捂住嘴,连忙转过身,小声嘀咕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 嘴上这样说,可脑海中都是庄如悔迷人的脸,诱人的嫩白的身子,他感觉鼻子里有热气出来,还惨杂着血腥味,抬手摸了摸,竟是鼻血了。 意识到什么,阿炎逃似的离开,他从未想过庄如悔竟是女子,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骗了他十几年,不知该说她演技好,还是说自己蠢的要命,自小看到大的人竟是女娇娥。 咣当一声,庄如悔猛然惊醒,厉声道:“谁?”说着扯过浴桶边上的衣裙裹身上,动作潇洒自如,一气呵成,踮起脚尖飞身出去。 门外传来丫鬟的惊呼声:“阿炎公子,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庄如悔意识到什么,怒喊一声:“阿炎,你给我进来。” 没逃出院子的阿炎,立刻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转身回去,结结巴巴道:“世,世子,阿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先去办了。”说着欲走。 庄如悔喊住他,赤着脚走出来,抬手挥退院中的丫鬟婆子,站在廊檐下望着阿炎:“阿炎不善说谎,每每说谎总是结巴。” 阿炎转身走到庄如悔跟前,目光闪躲,不敢看庄如悔:“世子有何吩咐?”垂眸看庄如悔赤着脚,粉嫩的脚趾如莹白的玉,煞是好看。 不等庄如悔说话,他进屋取了一双鞋子,出来蹲下给庄如悔穿上,又暗自鄙夷自己傻。 那时总觉得庄如悔的脚小好看,竟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怪不得她不娶妻。 庄如悔踢掉鞋子:“你看见了,对吗?”抬手捏住阿炎的下巴,“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如今被你知道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母指磨搓着阿炎的红唇,慢慢靠近,带着芬芳的气息喷到阿炎脸上。 阿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见过庄如悔的脾性,霸道的,不讲理的,见到父母耍赖撒娇的,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庄如悔,就想月光下勾人的妖精。 “世子要阿炎如何,阿炎便如何?”阿炎喘着粗气,双眸直直盯着庄如悔,嗓音沙哑,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给,绝不反悔。 “这可是你说的。”庄如悔弯腰勾住阿炎的腰带,拉着他进屋,反锁了门。 阿炎呼吸急促,停下脚步:“世子?”她到底想做什么? 庄如悔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的容颜带了几分迷惑:“怎么,后悔了,你若应了我,我明日就写信给蓉蓉,让她照顾你的亲人,你可要想好了。” 她肖想他多年了,今日终于如愿了,今生不打算娶亲,就让她放纵一回吧,或许能有个一男半女,也算对得起父母了。 第101章 阿悔可会后悔 庄如悔再次睁开眼,阿炎已经不在了。穿好衣服下床,环伺屋内,不见阿炎,却在桌上看见一张字条,是阿炎的字迹。 他告诉庄如悔,他要去边关一趟,求证一些事情,若得到证实,他便不再回来,让庄如悔莫要想着他。 庄如悔将字条揉搓成团,愤恨扔在地上,不解恨又踩了几脚:“好啊,吃干抹净,下了床跑了,阿炎,你厉害。” 打开门唤人来,问下人可见阿炎了。侯府的人都说没见。 这时长公主和庄迟进来了,挥手让仆人们都下去,两人进了庄如悔的房间。 庄如悔好似有所感,笑着给长公主捶背:“娘,您怎么来了?” “听闻阿炎在你院子里留宿了?”长公主开门见山。 庄迟给庄如悔使眼色,让她不要承认。可庄如悔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庄迟的,直接承认了。 “你们在一起了?”长公主忍着怒气。 庄如悔依然承认,不等长公主发火,又道:“娘,您别生气,先听我我,阿炎也算你们看着长大的,性情人品如何,你们都了解,再说我也喜欢他,这辈子我又不打算嫁人,不如就要个孩子,独自将孩子抚养成人,咱们侯府也算有个继承人不是?” 听见这话,长公主和庄迟面露悔意,尤其是庄迟,当年他被封为宜春侯,与公主多年未有子嗣,父亲 分卷阅读203 和继母就想让他们过继二弟的孩子。 庄家二爷是继母的种,脾性和继母一样,庄迟怎么会同意,万幸那时公主怀孕了,数月后诞下一女,便是庄如悔。 太医还说,长公主本就是难孕体质,生孩子伤了根本,再想要孩子恐是不能了。 庄迟为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就说长公主诞下一子,自那以后将庄如悔当那孩儿养。 他从未想过女儿的以后。后悔吗,面对庄如悔时,他有悔,面对长公主时,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就算谎言被戳破又如何,女儿可以招赘,就算侯府被皇上夺爵,他也不会让侯府落在庄家手中。 长公主知道庄迟的想法,不忍责备夫君,又心疼女儿,心情矛盾极了,也就随了庄如悔。 就算阿悔闯出天大的祸事,也有她和夫君解决。 庄如悔见长公主面容缓和,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就知道娘亲和爹爹最好了。” 送走了长公主和庄迟,庄如悔洗漱一番,吃了早饭,提着鞭子出门了,她要把阿炎捉回来,不辞而别,想得美。 可庄如悔追了几十里不见阿炎的影子,想了想他能去的地方,回侯府收拾一番,踏上了北上的路。 长公主和庄迟知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庄如悔怕长公主和庄迟不同意,便轻装简行,连个侍卫都没带,只带了一个小包袱和足够的银票就走了。 “混账,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带一个随从,竟敢独自飞了。”长公主气得来回踱步,见庄迟老生在在地品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想想办法,咱们的阿悔离家出走了。” “走就走吧,吃了亏上了当就知道回来了。”庄迟不是不担忧,他早知女儿会离开,提前做了安排,让人暗中跟着,只要没有生命威胁,任由庄如悔折腾。 长公主觉得不对劲,就问庄迟是不是另有打算。得知他做了安排,也就放心了。 山海关,沈玉蓉知道了杨淮要菜谱,连夜写了十个,让人给杨淮送去。 杨淮得了菜谱,也信守承诺,给谢衍之送了一万旦粮食。 谢衍之见杨淮送来粮草,就知是沈玉蓉帮了他,准备回家感谢沈玉蓉。 没还走出营帐,孙赞来了,拿出一封信给谢衍之:“王家又来打探您的消息,我该怎么回复?” 谢衍之接过信,看了看,沉思片刻道:“如实回复吧,就算咱们收编了土匪,但军队粮草和军需紧张,若没有补充,东北军要撑不下去了。” 王家一向喜欢施恩,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孙赞应了一声出去。谢衍之拿出王石的印章,也给王太师写了一份信,信上言明东北军的情况,还道出沈言灭了周围的土匪窝,收编了土匪。 他写完让人隔几日给王家送去,出了军营直接回家。 出来开门的是刘婆子,见谢衍之回来,还告诉谢衍之家里来人了,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很俊朗,不是找谢衍之的,是来找夫人的。 谢衍之心下一沉,猜测到是谁了,除了罗俊玉那厮,没有别人了。 他快步走进屋,正巧听见罗俊玉的声音:“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谢衍之火气上窜,直到头顶,三步并成两步进屋,扯着罗俊玉的衣领,将人扔出来:“我们?谁和你是我们,你是你,她是我娘子,我俩才是我们。” 罗俊玉被扔得趔趄几步,站稳后双臂环胸勾唇轻笑。“我是她的人,自然是我们,你若听不惯可以不听。”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沈玉蓉想拦着,还没来得出手,谢衍之已经将人拉出门外了,她只能跟着出来,站在谢衍之身旁,安抚这个醋坛子:“你消消气,京城那边来信了,打探咱们的消息呢,我们自然要商量对策。” 谢衍之本就在气头上,听见沈玉蓉为罗俊玉辩解,恼怒地盯着她:“你还我们,你是你,他是他,咱们俩才是我们。” 沈玉蓉扶额,对罗俊玉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谢衍之醋劲儿发作了,若罗俊玉在这里,只能适得其反。 罗俊玉站着没动,眸光愣了下里:“凭什么让我离开。” 沈玉蓉想开口,被谢衍之抢了先。 “就凭这是我家,她是我娘子。”谢衍之伸手拦住沈玉蓉的腰肢,下巴微微上扬,彰显自己的霸权。 沈玉蓉不敢刺激谢衍之,尴尬笑着,让罗俊玉离开,回头再来。 “不准来了。”谢衍之道。 沈玉蓉推开谢衍之:“你还上脸了。” 她都是为了谁呀,若不是因为他,她才不理会这罗俊玉呢。 沈玉蓉的声音突然拔高,罗俊玉更不走了,想看谢衍之的笑话。果然谢衍之只是冷哼抗议,不言不语瞪着罗俊玉。 罗俊玉嗤笑,讥讽道:“哟,咱们威武的大将军居然怕老婆。” 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笑话不嫌事儿大。 “闭嘴。”沈玉蓉呵斥道,“回去吧,没事儿别来这边,他不 分卷阅读204 在家你再来,或者你直接找他商量也行。”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谢衍之得意,罗俊玉冷脸:“凭什么,我是你的人,不是他的。” “给我当奴才,我还看不上呢。”谢衍之眉眼弯弯,心情很好。 沈玉蓉只能让他进屋,三人商量商量事情该如何办。 可谢衍之拦在门口不让人进。沈玉蓉只能让罗俊玉离开,可罗俊玉就是不离开,说今儿办不成事就不走了。 沈玉蓉扶额,觉得今天遇见两个驴脾气的人,怎么说都说不通,一个堵在门口不让人进,一个站在院中不愿离开。 这刚下了一场雪,冷的让人发抖,她实在受不了了,回屋找了一个大氅披上,又搬了把椅子:“咱们就在这里说吧,省的有人说我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谢衍之弯腰将人抱起来,回头会罗俊玉:“滚进来。” 罗俊玉笑了,跟着进去,找把椅子坐下,比自己家都随意。 谢衍之将沈玉蓉放下,随意撇一眼罗俊玉,越看越觉他不顺眼,长得一张欠揍的脸。 罗俊玉冷然一笑:“我知你看我不顺眼,同样,我也看上你。” 沈玉蓉立刻打岔:“别吵了,京城来信了,怎么回复?” 谢衍之想也没想:“自然是半真半假,剿灭了土匪,且把人收编了,东北军缺军需和粮草,让京城那边想办法。” “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罗俊玉起身走了。 谢衍之见他出去,过去关了门。将沈玉蓉抱上床,正想温存片刻,外面传来瘦猴和墨三的声音。 他们进山打猎了,打了一头野猪,几人就给抬回来了。罗俊玉本想离开,见有肉吃也不走了,要留下来吃肉。 刘婆子和杏花听见声音早出来了,见他们抬进来一头野猪,忙进厨房烧水。 屋内,谢衍之暗骂几声,压着沈玉蓉就是不起来,还捂住她的耳朵。 “别闹了,一会儿人家又该笑话你了。”沈玉蓉推开谢衍之,整了整衣衫出去。 第102章 你失身了? 谢衍之滚到一边,枕着胳膊看着沈玉蓉收拾衣裙:“谁敢笑话我。对了,你出去后把姓罗的赶走,看见他我就牙疼。” 沈玉蓉掀开帘子出去,回头说了一句,那你就牙疼吧。 谢衍之连忙起身跟了出去:“我不牙疼了。” 沈玉蓉进了厨房不理他,瞎吃飞醋,不理他就老实了。 罗俊玉见状,朝谢衍之微微扬起下巴,意思仿佛在说,瞧你能耐的,有本事别怕媳妇儿啊。 谢衍之从他身边经过,故意往他身上撞,嘴里说着歉意的话,脚却狠狠踩在罗俊玉脚背上。 疼得罗俊玉呲牙咧嘴,抱着脚对着厨房告状:“沈夫人,管管你家男人,走路不长眼睛,故意往我脚上踩。” 谢衍之见他告状,准备再踩一脚,罗俊玉早有防备,单腿跳开了。 这时沈玉蓉出来,正好看见谢衍之追着罗俊玉,无奈扶额道:“你幼稚不幼稚,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不想看见他,你让他走。”谢衍之很直接。 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姓罗的。 “我让他走,你觉得他会走吗?”沈玉蓉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烧水退猪毛,又指使杏花去买一颗白菜来,杀猪菜不能少了白菜,否则就没那味儿了。 杏花答应着去了。 刘婆子烧火,还问沈玉蓉做什么,她去准备。 沈玉蓉道:“准备几个凉菜吧。凉拌木耳,凉拌藕。” 木耳石门镇有藕,是从南边运过来的,也幸亏她运气好,那日碰见了,买了不少。 沈玉蓉干活很麻溜,又有几个男人帮忙,一锅杀猪菜很快做好了。 吃饭时,沈玉蓉说起了来年的计划。 林赟几人一听沈玉蓉要在军营养猪,都觉不行,在军营养猪,自古没有,会被人笑话死。 “我不仅要养猪,还要种地,养牛养羊,养鸭,能养的都养了,逢年过节杀了吃,肉不香吗,白面馒头不香吗,还是晶莹白亮的大米饭不香?”沈玉蓉夹了一块肉放嘴里,又继续道,“肉还可以做成灌肠,切成片放锅里蒸了,配上小酒,那滋味别提多好吃了。” 话落,其余人都咽了咽口水,谢衍之拍手道:“我觉得可行。” 青牛寨几个宅子,都空着呢,养猪养牛正合适。 瘦猴想象着杀猪的情景,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我赞同夫人的做法,夫人若是养,我帮夫人养猪。”大肥肉流着油,想想都觉得好吃。 牛耳也同意,说会帮着养牛。就连罗俊玉都同意,直接拍着胸脯保证,他会帮忙。 谢衍之瞪他:“跟你有关系吗?” 罗俊玉道:“怎么就没关系了,如今我是夫人的人,夫人做事,我自然帮忙。” 沈玉蓉见他俩怼起来,忙转移话题,说猪头肉应该能吃了,让刘婆子去厨房, 分卷阅读205 将她做的猪头肉端进来。 凉拌猪头肉,凉拌猪耳朵,沾上蒜末辣椒酱,那滋味,能馋哭邻居家的小孩儿。 酒足饭饱后,沈玉蓉让罗俊玉离开,又送走了墨三几人,跟着谢衍之进屋,谢衍之进屋后,二话不说转身抱起沈玉蓉进了里间,依然嬉皮笑脸的:“这下没人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沈玉蓉哭笑不得,抬起拳头捶他。 京城,二皇子收到了罗俊玉的回信,王太师也收到了孙赞的书信。随后他去了二皇子府,得知罗俊玉和孙赞说的一致,心中的疑惑去了大半。 他还在等王石的消息,等接到王石的信,王太师的疑虑彻底打消,拿出五十万两银票去了二皇子府,让他给沈言送去。 十一月中旬,谢衍之接到了五十万银票,直接给了杨淮,让他筹备军需和粮草。 谢衍之接到了粮草,本以为可以休息几日。 谁知斥候来报,说辽军南下,准备攻打大齐。 谢衍之当即唤几位副将商议部署,准备与辽军开战。 同时让墨三带人保护好沈玉蓉,不可出半点差错。墨三当即领命去了。 此时沈玉蓉不知两军局势紧张,她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这人便是庄如悔。 京城鲜衣怒马的少女,狼狈至极,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若不是那张脸,沈玉蓉都认不出:“阿悔,你怎么来了,还弄成这幅样子。” 庄如悔下马,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跟着沈玉蓉进去:“别提了,我出了京城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不知道是谁的人,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不放,若不是小爷机灵,这会儿估计见不到你了。” 沈玉蓉见她说得云淡风轻,又见她狼狈噗嗤笑出声,回屋给她找了件衣裙,让她换上。 庄如悔自小被当成男孩培养长大,没穿过衣裙,见沈玉蓉拿来的衣裙,皱眉道:“没袍子吗,谢衍之那厮的也行。”她不挑,也不怕沈玉蓉误会。 “你们身形不合适,还是穿女装吧,一会儿免得他吃醋。”沈玉蓉说着,帮庄如悔换衣服。 一个罗俊玉和谢衍之相互看不对眼,就够她受了,若再来一个男装的庄如悔,日子肯定没法过了。 沈玉蓉都能想象出那是什么日子,定是鸡飞狗跳。 庄如悔没法,只能换上沈玉蓉的衣裙,满脸嫌弃:“做女人就是麻烦,连衣裙都麻烦,还是男装好啊。” 话落杏花端着茶进来,见庄如悔换了女装,惊得目瞪口呆:“您,您竟是女儿身?” 她以为来的是公子,还想着将军又要吃醋了,方才还与刘婆子说了一嘴,说将军又要生气了,谁知来人是女娇娥,这下将军该放心了。 庄如悔睨她一眼,对沈玉蓉道:“新收的丫头?梅香那丫头又要哭了。” 沈玉蓉笑了笑:“把她嫁出去就不会哭了,没准乐得合不拢嘴呢。” 话落谢衍之打开帘子进来:“要把谁嫁出去,是杏花那丫头吗,我倒是有合适的人选,军中的弟兄可有许多没有……” 一言未尽,谢衍之抬眸瞧见了庄如悔,见她一身女儿装扮,惊呼:“当年,长公主生的是龙凤胎,这姑娘倒是和庄如悔那厮十分相似。” 庄如悔爆喝:“谢衍之,你个纨绔,你娘才生了龙飞胎,擦亮你的狗眼瞧瞧。” “你穿女装做什么,爱好够特别呀。”谢衍之坐下,拿起茶杯猛灌了几口。 他不放心沈玉蓉,准备让沈玉蓉去营中住几日。 “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庄如悔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穿着女装说老子,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谢衍之不是笨人,想起齐鸿曦和沈玉蓉的反应,心中已断定了:“你本来就是女人,原来公主府的独子是女子,怪不得这些年不娶妻,不纳妾,不找通房呢,因为少了块肉。” 他的话太难听,沈玉蓉捂脸,终于知道,京城的那些人为什么喊谢衍之是纨绔子弟了,口无遮拦,没脸没皮,不是纨绔是什么。 庄如悔大怒,朝谢衍之甩出手里的鞭子:“谢衍之你个混账,都娶媳妇儿了,还这么不要脸。” 谢衍之起身躲开她的鞭子,笑嘻嘻道:“实话实说而已,不愿意听,请你离开我家。”省得有人跟他抢媳妇儿。 庄如悔这才知道他的目的,收起鞭子,笑盈盈走向沈玉蓉,拦住她的肩膀,挑眉看着谢衍之:“蓉蓉,人家大老远跑来,想跟你一起睡,你不会拒绝我吧?” 收回视线盯着沈玉蓉,若她敢说一个不字,她就哭给她看。 沈玉蓉鬼使神差点点头。 见沈玉蓉点头,谢衍之也过来,将沈玉蓉拉入自己怀里:“你是我的娘子,晚上只能跟我睡。” 无论男女,一个两个都跟他抢媳妇儿,门儿都没有。 庄如悔撒娇:“蓉蓉,人家刚来边关,人生地不熟的,晚上你就陪人家睡吧。” 沈玉蓉想点头,被谢衍之按入怀里:“蓉蓉有梦游症, 分卷阅读206 若不小心伤了世子,长公主会怪罪,为了世子安全,你还是自己睡吧。” 说完打横抱起沈玉蓉,朝内室走去,回头吩咐道:“闺房情趣,不足为外人道。” 庄如悔气得咬牙切齿:“谢衍之,你个纨绔,给我等着。” 屋内,谢衍之将沈玉蓉放在床上,顺势压了上去:“一个姓罗的还不够,又来一个女世子,我是不是应该高兴,我娘子魅力无边,男女通杀。” 沈玉蓉想推开谢衍之,推了几下没推动,叹息无奈道:“你吃男人的醋我能理解,女人的醋你也吃?” “他们都想跟我抢你。”谢衍之手指放在沈玉蓉唇上,“你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沈玉蓉搂住他的脖子:“好好好。”若不答应,不知这厮执拗到何时。 见她保证了,谢衍之才想起正事,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马上要打仗了,我无暇顾及你,你随我去营里住吧。” 就怕有歹人浑水摸鱼,他不允许沈玉蓉有意外。 沈玉蓉答应,没办法帮他,也不能拖他后腿。 这时林赟来了,说营里有情况,让谢衍之过去看看。谢衍之嘱咐沈玉蓉,让她快些收拾收拾,尽快过去。说完就离开了。 等谢衍之走了,庄如悔掀开帘子进来,与沈玉蓉对面坐了:“没想到京城有名的纨绔竟是东北军的掌舵人,最最关键的是,还是个醋缸,吃男人的醋就算了,连女人的醋也吃,真是幼稚。” 沈玉蓉不答话,笑盈盈的望着庄如悔:“你怎么突然来边关了?” “这……”庄如悔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沈玉蓉,她来找阿炎?想到阿炎,庄如悔想起那日的疯狂,脸颊一红。 沈玉蓉觉得不对劲儿,她也算过来人了,又见阿炎不在,试探性问:“你,与阿炎发生了何事?” 难道…… “你失身了?”沈玉蓉接着问。 第103章 问话舒家人 庄如悔支吾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玉蓉再次问:“你们到底怎么了,不说话几个意思?”. “我失身了。”庄如悔一咬牙把事情说了。 “你,你,和阿炎?”沈玉蓉有些不敢置信,这也太草率了,“长公主知道吗?” “知道,我这辈子没打算嫁人,和自己喜欢的人生个孩子,将其抚养成人,继承侯府家业,也算对得起我的父母了。”庄如悔躺在床上,望着帐幔。 沈玉蓉又问阿炎呢,阿炎去了哪儿。 庄如悔便将阿炎的身份说了,还说出舒家与长公主的恩怨。 “你想与他长长久久,还是一夜情?”沈玉蓉想了想,对庄如悔道:“当年真相如何,你最好查查,解开你们心中的结,你方才不是说他有家人在边关,问问舒家人。我觉得长公主恩怨分明,光明磊落,舒家都被流放了,肯定不会再痛下杀手。这卑劣的手段,倒像是王家做的。” 斩草除根,若舒家大爷活着,王家做的事迟早会被捅出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庄如悔想了想,觉得沈玉蓉说的对:“我明日就去寻舒家人,问问当年的情况。” 夜里沈玉蓉去了军营,谢衍之似乎很很忙,一夜未归,一早擂鼓震天,军营戒备森严,与往日不同,沈玉蓉醒来也未见谢衍之的影子,拉着一个人问了,那人说辽军在阵前叫嚣,指明让将军去。将军去阵前了。 原来已经开始打仗了。 阵前,谢衍之骑在高大的马上,目光灼灼盯着远处。 对面主将一身铠甲,同样骑在马上,冷冰的目光紧紧盯着谢衍之:“你就是沈言,杀我辽军三员大将?”雌雄莫变得声音透着刺骨的寒冷。 “在下正是沈言,你又是哪位?”谢衍之一手紧了紧长枪,一手勒紧缰绳。 “耶律珠,耶律初是我哥,今日我就让你血债血偿。”耶律珠勾唇笑了笑,“不过在这之前,让你见一个人,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话落挥手,命人把犯人带上来。 谢衍之见看见那人,瞳孔微缩,稳住心神道:“这人是谁,本将军不认识。” “知道你会这么说,没关系,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人假扮花娘,怂恿我哥与大齐开战,才中了你的埋伏。若不是她,我哥不会死。沈言,今日我就取你狗命。”耶律珠挥剑,刺向“花娘”的胸口。 “花娘”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眼睛看向谢衍之的方向,她是墨家的暗卫,生死都属于墨家,她不后悔那日的决定。 那日谢衍之让她假扮花娘,怂恿耶律初杀柳沣,柳沣被活捉,耶律楚被杀。 后来谢衍之让她回来,她没同意,说这是打探辽军军情的好机会,不容错过,没想到耶律珠来了,她与花娘认识,很快设计活捉了她。 不过她不后悔。 女人闭上眼,谢衍之眼眶渐红,举起□□喊了一声:“冲,得辽军主将人头者,封将军。”话落,双腿夹紧马肚,率先冲了出去。b 分卷阅读207 r   这一仗注定血流成河,耶律珠为替哥哥报仇,不杀谢衍之誓不罢休。 谢衍之骑马来至耶律珠跟前,手中的红缨枪直耶律珠的命门。 耶律珠不是好对付的,向后弯腰,同时挥出手中的剑,打开谢衍之的兵器。 谢衍之见耶律珠躲过,再次出手,这次是耶律珠坐下的骏马,□□直插马脖子上。 马儿吃痛,抬起前蹄,将耶律珠摔下去。谢衍之看准机会,提起长—枪朝耶律珠刺去,耶律珠滚了几圈,险险避开谢衍之□□。 谢衍之见她躲过,翻身下马追上耶律珠,与她打了起来。 两人斗了十几回合,终是耶律珠不敌,败北而走。谢衍之搭弓射箭,一支箭快速飞过去,没入耶律珠的肩胛骨。 东北军见辽军主将逃了,奋力杀敌,将辽军杀的片甲不留。 耶律珠虽保住性命,却损失惨重,五万大军所剩无几。 大齐大获全胜,为了给自己人报仇,谢衍之追着辽军打了上百里,夺了辽国一座城池。辽军国力不支,准备向大齐联姻求和,永结秦晋之好。 消息很快传到京城,明宣帝龙颜大悦,当即封沈言为辅国大将军,正二品官职,又赏赐许多东西。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玉蓉和庄如悔找到了舒家人,十几年前舒家被发配到山海关充军,舒太傅和舒大爷路上意外丧命。 舒二爷带着妻儿及寡嫂,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山海关,衙门分给他们一座茅草屋,离石门镇有上百里,平时做一些修筑城墙,开垦荒地的差事。 十几年过去了,茅草屋还是原来的茅草屋,舒家人是文官,在山海关勉强糊口,一家人饿的面黄肌瘦,日子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不然舒二爷也不会写信给阿炎,让他想办法。 舒太傅临终前特意嘱咐,阿炎与舒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任何人不能去打扰他。 舒大夫人的死,舒二爷也有耳闻,他觉得愧对阿炎,谨记父亲临终前的话,可日子越来越艰难,抄家藏得东西花得所剩无几,儿女们渐渐大了,需要相看人家,妻子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人家,便百般恳求,让他找阿炎想办法。 舒二爷不愿委屈儿女,一咬牙,联系了阿炎,让阿炎想想办法,能回京城最好,若不能回京城,也给他们找个好点儿的差事。 阿炎这才求到庄如悔跟前。 舒家人不认识沈玉蓉和庄如悔,见他们穿戴不俗,气质高雅,听口音是京城来的,更不敢招惹,便问她们找谁。 庄如悔又换成了男装,直接说明来意:“你是舒家二爷,我是宜春侯世子庄如悔,是你求阿炎的?” 舒二爷一听是长公主的嫡子,忙作揖行礼,还说了自己的难处,也是过不下去了,若是过的下去,怎么也不会求到阿炎跟前。 还说,若是阿炎有难处,不帮也可以,饿死了,也是他们一家人的命。 沈玉蓉见他虚伪,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庄世子吗?” 舒二爷忙说不敢。 庄如悔道:“不敢就好,看在阿炎的份上,我可以带你们回石门镇,想回京城,看你们的表现。” 舒二爷觉得有门,连忙问庄如悔有何要求。 庄如悔道:“舒家与长公主府的恩怨,想必你也知道,我要知道详细过程。” 舒二爷支吾着,不敢出声。 庄如悔见他犹豫呵斥道:“怎么不敢说?你放心,这是陈年旧事,也不是你做下的,本世子不会追究。” 沈玉蓉站在一旁看着,见舒二夫人在一旁欲言又止,笑着道:“你家当家的不说,不妨你说说,事无巨细,只要对世子有用,说不定世子大发慈悲,带你们回京城呢。” 舒二夫人早想说了,听见这话,也不怕自家男人了,为了一双儿女,那些陈年旧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无视舒二爷的眼神,将舒家的过往说了。 原来,舒大爷有把柄攥在王家手中,王家以此威胁,让舒大爷帮他们做事,舒大爷若是不做,这事会被人捅出去,人尽皆知,到时候舒家名誉扫地,无法在京城立足。 他到底如何陷害前太子,他们不得而知,好像没有确切的证据。 沈玉蓉又问有什么把柄。不等舒二夫人回答,舒二爷急急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事儿隐秘,我们不知道。” 一连说了几个不知道,好似欲盖弥彰。舒二夫人见他这样说,也摇头道不知道。 沈玉蓉觉得他们知道,让他们再想想,看能否回忆起来一些事。 舒二爷一口咬定,他们不知道,若是知道,早告诉他们了。 沈玉蓉见问不出什么,对庄如悔使了个眼色。 庄如悔懂她的意思,跟衙门的人打了声招呼,带着舒二爷一家,及舒家大房继室母女离开了。 他们在石门镇找了处院子安顿舒家人,这院子是杨淮的产业,得知沈玉蓉想买院子,就过户给沈玉蓉了。 沈玉蓉 分卷阅读208 也不客气,没有丝毫推辞就要了,又转手给了庄如悔了。 安顿好舒家人,沈玉蓉和庄如悔离开,路上沈玉蓉对庄如悔道:“你觉不觉得他们没有说实话,他们应该知道那把柄是什么,可他们却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呢,让太傅之子都忌惮。” 庄如悔也想不明白,对沈玉蓉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直说便是,咱们之间,还说什么帮不帮的。”沈玉蓉似乎猜测道庄如悔的打算,“你想让我用催眠术?” 庄如悔点头:“对,我总觉得这事儿对阿炎很重要。” 听闻舒家大爷并不喜欢阿炎的生母,他一心想娶的人是他表妹,可惜舒太傅不同意,舒老夫人和舒大爷不敢违背舒太傅的意思,娶了京城的才女温如意。也就是阿炎的母亲,后来听闻温如意是难产而亡的,温如意死后没多久,舒大爷就娶续弦了,这续弦就是他的表妹。 沈玉蓉一口答应,还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买些东西,再返回去,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独处,若可以,我趁机问话。” 庄如悔觉得可行,还问沈玉蓉怀表带了吗。沈玉蓉笑着道:“一直随身带着呢,这东西怎么会丢了。” 两人买了些东西,又返回舒家。舒二夫人见沈玉蓉和庄如悔提着东西来了,满脸激动,热络请两人进去坐坐。 这次进去,沈玉蓉看见了舒家大房的继室母女,身子孱弱,走几步就咳嗽,看向沈玉蓉和庄如悔带着审视。 庄如悔见她们看过来,眉头紧皱:“看什么看,本世子是你们可以看得吗?” 舒二夫人好似不喜欢舒家大房的继室,不冷不热道:“你们回屋去吧,外面冷,别再冻着,吃药花钱,耽误活了也是钱。” 继室母女眼眶一红,欲哭不哭,更惹舒二夫人不快:“哭哭哭,就知道哭,我看大哥就是被你哭死的,真是晦气,你们要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就赶紧离开,当谁稀罕你们死的。” 若不是她们能做绣活赚些钱,她早把两人赶出去了。 继室母女闻言,低头回屋去了。 沈玉蓉趁机拉着舒二夫人套近乎,说她说话做事利索,是她喜欢的类型。一遭落难,留在舒家,伺候一家老小,不离不弃,是有情有义之人,不畏艰辛,将儿女们抚养成人,坚强值得人敬佩。 舒二夫人何时被人这样恭维过,心里别提多舒坦了,看在沈玉蓉和庄如悔带来东西的份上,还要她们留下用饭。 沈玉蓉趁机问:“当初是太傅执意留下大房嫡子的?” 舒二夫人回答是,还说温如意与长公主交好,肯定会帮让阿炎留下。 沈玉蓉又问:“听闻舒大爷不喜温夫人,可是真的?” 这是京城人尽皆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舒二夫人也点头说是。 沈玉蓉拿出怀表,对她道:“你看着我的表说吧。” 舒二夫人看着表,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就听沈玉蓉又问:“舒家大爷被王家抓住了把柄,这把柄到底是什么?” “听闻大嫂不是难产而亡,是大哥买通了产婆和大夫。”舒二夫人道。 第104章 不是难产 沈玉蓉和庄如悔震惊,不是难产而亡,是被丈夫毒死的,这怎么可能? “你确定吗?”庄如悔急切问,若阿炎知道母亲被父亲毒死,该是怎样的伤心。 “我也是偷听到的,大嫂没了后,大哥不想要孩子的,被公爹发现了,这才保住了孩子的性命。”舒二夫人道。 沈玉蓉问:“那继室可有参与?” “她,把人当傻瓜,自己干净得很,她哪里肯参与,都是大哥一人做的。”舒二夫人冷冷道。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二婶,咱们今儿晌午吃什么?” 她是阿炎的妹妹舒烟烟,大房怕舒二夫人说出不该说的话,让她来看看。 听见声音,沈玉蓉收回怀表,对舒二夫人道:“多有打扰,我们该告辞了。” 舒二夫人很热情,把沈玉蓉和庄如悔送到门口,方才到门口与舒家人告辞。正转身看见谢衍之朝这边走来,一身便服,披着大麾,上前将沈玉蓉揽入怀中,还问沈玉蓉冷不冷。 沈玉蓉摇头,又问他怎么来了。 “回到家不见你,遇见了杨淮才知道你在这里,可是忙完了,现在要回家?”谢衍之紧紧盯着沈玉蓉,眉梢含笑。 舒二夫人见他玉树临风,容貌气质衣服都不俗,便问:“这位是?” 庄如悔瞥眼见舒烟烟偷偷打量谢衍之,眉头拧紧:“他不是你们该打听的人,记住你们的身份,不该知道的不要妄想知道。” 这话是说给舒烟烟听得。舒二夫人吓得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点头应下,还保证不多打听。 沈玉蓉被谢衍之拦着,抱上马车。庄如悔想跟着上马车,奈何谢衍之不让她上,让她骑马回去。 “阿悔是女子,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可怎么 分卷阅读209 办?”沈玉蓉忍不住担忧。 谢衍之不为所动:“庄世子打小身子骨就好,又有功夫傍身,哪跟你似的,娇娇弱弱的,恨不得让人揣进怀里。”说着将人搂入怀里,还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庄如悔看不得两人秀恩爱,上马夹紧马肚,打马离去。 舒烟烟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眸中有羡慕,更多的却是嫉妒。 这一幕被人看在眼中,她缓步来至舒烟烟跟前:“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若是得了他的青睐,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舒烟烟警惕地望着来人:“你是谁?” 耶律珠勾唇嗤笑:“我是能帮你的人 ,难道你不想要荣华富贵,那人是沈言,镇军大将军,从二品的官职,你若让他喜欢你,当个将军夫人也不是不可。” 舒烟烟问她是谁,耶律珠自然不会说实话,直说她与沈玉蓉有仇,看不惯她得宠的样子,若舒烟烟能帮她报仇,报酬自然少不了。 想起谢衍之丰神俊逸,眸中含情的样子,舒烟烟鬼使神差答应。 耶律珠给她一瓶药,让她想办法给沈玉蓉吃下,后面的事,她自会帮她解决。 舒烟烟接了药瓶放入袖笼中,辞了耶律珠关上门,转身回去,这事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等舒烟烟关上,耶律珠脸上尽是冰冷,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中迸射出无尽的恨意:沈言,你让我失去相依为命的哥哥,我便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那毒药是是辽国皇室特有,没有解药,解不了毒。看沈言这次如何能逃。 这还不是她最恨的,辽军吃了败仗,王上竟向大齐求和,还是以联姻的方式,她被封为公主,派往大齐和亲,岂有此理,这都是拜沈言所赐,等除掉沈言,她再投身战场,将大齐打败,收复辽国失去的土壤,将大齐军队踩在脚下。 谢衍之将沈玉蓉送回家中,本想和娘子温存一番,谁知军营来人,又把谢衍之叫走了。 等谢衍之走后,罗俊玉出现在沈玉蓉跟前,沈玉蓉吓了一跳:“你能不能走正门,每次来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贼呢。” 庄如悔没有见过罗俊玉,进来见屋内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以为是刺客,瞬间提高警惕:“这人谁啊?” “自己人。”沈玉蓉笑着解释。又问罗俊玉可有事,若是无事可以离开了。 罗俊玉既然答应沈玉蓉当侍卫,他很尽职尽责,一直跟在暗处,若沈玉蓉出事,他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 今日沈玉蓉在舒家问话,他也看见了,就想问问沈玉蓉那是什么秘术,竟能让人失了心魂,将实话说出来。 这也是二皇子一直想要的。 把罗俊玉当自己人,沈玉蓉也没打算瞒着,直接道:“那不是什么秘术,只是催眠术。只让人开口说实话,其余没多大用处。” “我可以学吗?”罗俊玉道。 沈玉蓉警惕地看着他:“学了回去帮二皇子?” 庄如悔这才知道罗俊玉是二皇子的人,抽出鞭子就想打人,幸好被沈玉蓉拦住:“他以前是二皇子的人,如今是我的人,千万别动手,免得伤了和气。” “谢衍之知道吗?”庄如悔问。 以谢衍之那厮的狗脾气,能容忍二皇子的人留在沈玉蓉身边,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玉蓉点头:“知道,两人相看两厌。” “那就让他走。”庄如悔满不在乎道。 听了这话,罗俊玉瞪一眼庄如悔:“庄世子家住海边吗,管得也太宽了些。” 庄如悔也是不吃亏的,起身挑眉用鞭子指着罗俊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家蓉蓉最听我的,小心得罪我,蓉蓉容不下你。”被沈玉蓉拉住坐下喝茶,不跟罗俊玉一般计较。 “既然最听你的,你能让她与谢衍之和离吗?”罗俊玉盯着沈玉蓉问。 沈玉蓉惊得一个趔趄,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罗俊玉。 庄如悔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险些呛着,咳嗽几声后笑了:“目的不纯,怪不得谢衍之那纨绔会吃醋。” 罗俊玉见沈玉蓉吃惊,勾唇一笑:“开玩笑的,我看见你用秘术了,能让人开口说实话,着实不简单,我也想学。” 不等沈玉蓉答应,庄如悔起身指着门口:“滚犊子,本世子还没学会呢,你倒是想学了,美得你。” 罗俊玉不理会庄如悔,直直看着沈玉蓉。 沈玉蓉扶额点头:“教给你不是不可能,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罗俊玉爽快道,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上百个条件也行,若是学会了这秘术,母亲的死因也会水落石出了。 “三年后离开二皇子府,不准帮二皇子卖命。”沈玉蓉道。 罗俊玉一口答应,沈玉蓉答应教他催眠术。罗俊玉怕沈玉蓉反悔,让她现在就教。 沈玉蓉无法,只能教他。不得不说,罗俊玉聪慧过人,意志力更是惊人,比 分卷阅读210 庄如悔有天赋,学了两日,便能短暂催眠人了,勤加练习,用不了三个月就能超过沈玉蓉了。 这让庄如悔羡慕嫉妒恨,对着罗俊玉指桑骂槐,还说沈玉蓉偏心,教她时不够用心。 谢衍之得知沈玉蓉教罗俊玉催眠术,吃了一天的醋,将人困在床上,使劲儿折腾,一天没能下床。 平静的又热闹的日子过了两日,舒烟烟突然上门,还带了自己做的点心,说感谢庄如悔和沈玉蓉。 来者是客,沈玉蓉不能拒人门外,把人领进去,又让杏花上茶。 庄如悔盯着舒烟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舒烟烟对沈玉蓉有敌意,可又想不出为何。 茶端上来,舒烟烟非要给沈玉蓉和庄如悔敬茶,说是感激庄如悔和沈玉蓉的相助。 沈玉蓉也觉得舒烟烟有古怪,却说不出哪里古怪。心里打定主意她敬茶时,装装样子抿一口,谁知一盏茶被庄如悔端走,全喝了:“蓉蓉失眠,不宜喝茶,这茶我替她喝了。” 舒烟烟见庄如悔喝了茶,本就惊慌,听见庄如悔说话,吓得一个激灵,很快遮掩住:“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连篮子都没带。 她把毒藏在了指甲盖中,在家反复试了多次,没想到竟被庄世子喝了,若庄世子出了意外,舒家万死难辞其咎。 真是大意了,她没想到庄如悔会喝那杯茶。 想到那毒的特性,舒烟烟又安心了不少,这毒不会立刻发作,需等几个时辰。茶杯中也找不出中毒的痕迹,量她们也查不出。 可她没想到,当晚庄如悔就吐血了,沈玉蓉联想到舒烟烟的到来,猜测是舒烟烟下毒,却不知道她为何下毒。 不管原因,沈玉蓉让杏花去军营一趟喊谢衍之,让他带军医回家一趟。 杏花知道庄如悔身份尊贵,不敢耽搁时间,转身小跑着去了。 谢衍之见杏花来了,还慌慌张张的,以为沈玉蓉出了事,丢下手里的事运用轻功回家,见沈玉蓉无事,伸手将人搂在怀里,深深松了一口气:“你无视便好。” “不是我,是阿悔,也不知是何原因,竟吐了口血,人也昏了过去。”沈玉蓉一脸急色,还问谢衍之可带了军医。 谢衍之满脸黑线,他只顾着沈玉蓉的安危,见杏花脸有急色就赶回来了,压根没听见杏花说什么,自然没有带军医回来,尴尬轻咳几声:“我这就让人去请军医。” 庄如悔那家伙是一定要救的,不然娘子一颗心总落在别处。 谢衍之朝远处挥了挥手,只听见有人回应,随后便没了声音,又听见谢衍之道:“庄如悔到底如何了?” “好像是中毒,吐了一口黑血,后来就昏过去了,一直未醒。”沈玉蓉道。 第105章 可否唤我阿玉 “今天都是谁来了?”谢衍之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庄如悔才来边关,怎会无缘无故中毒,还有这毒到底针对谁,若是针对沈玉蓉,他定将那些人挫骨扬灰。 沈玉蓉说了舒烟烟的事,说话间两人来至庄如悔的屋子。 庄如悔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唇瓣发白,脸庞毫无血色,看着像病重,倒不像是中毒。 沈玉蓉坐到床边,抚摸着庄如悔的脸庞:“吐血后就一直这样。” 谢衍之上前搂住沈玉蓉:“别担心,军医一会儿就到。” 天快亮时,军医来了,给庄如悔诊了脉,确认庄如悔中毒了。 沈玉蓉就问是什么毒,可有解毒之法。 军医一脸为难,摇头:“这是辽国皇室特有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无法解毒。这毒看似像得了一场大病,丝毫看不出中毒的迹象,若不是老夫有幸遇见过一次,也不会认出来。” 辽国皇室的毒,其目的昭然若揭,定是针对他,谢衍之握紧拳头。 舒家,好一个舒家。谢衍之想起什么,对沈玉蓉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必须查查舒家,毒哪来的,也好给舒家定罪。 谢衍之这边刚出去,沈玉蓉进屋翻出匕首,拿上匕首出去直奔舒家。 到了舒家,沈玉蓉懒得敲门,直接翻墙进去,找到了舒烟烟住的房间,踹门进去。 这时刚过了辰时,舒烟烟平时不赖床,可昨夜太过激动,在床上辗转难眠,睡得有些晚了,今儿过了辰时还未醒来,听见踹门声,她猛的惊醒,以为进了坏人,扯开嗓子就喊:“啊,救命啊。” 待看清楚来人,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难道沈玉蓉查出毒是她下的了,不可能。 舒烟烟也不是傻的,看清来人,先声制人:“怎么是你,你进来做什么,这里是我家,还请你出去。” 沈玉蓉根本不理她,径直走到床边,将匕首放在舒烟烟脖子上,声音带着无尽的冷意:“将解药交出来,不然我不介意背上人命。” 舒烟烟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毒,谁中毒了。” “昨日你 分卷阅读211 去了我家一趟,夜里阿悔就吐血了,军医说是中毒,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奉劝你一句,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沈玉蓉手上用了些力气,将舒烟烟的脖子划出了血。 舒烟烟知道,此刻不能认下,若是认下,一切都完了,得让沈玉蓉拿出证据。 沈玉蓉笑了:“要证据还不简单,我手里的刀子就是证据。” 话落,阿炎来了,身后跟着舒家二爷夫妻,还有一个中年女子,看见沈玉蓉用匕首抵着舒烟烟的脖子,当即吓得昏了过去,还好被舒二夫人扶住了。 “谢家大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妹妹可是得罪了你,您用这手段逼迫她。”阿炎上前几步,紧紧盯着沈玉蓉,见舒烟烟的勃颈处出了血,眸光冷了几分,“大少夫人,世子爷敬重您,您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烟烟年轻,做事莽撞,若有得罪您,作为兄长,我可以替她赔罪。” 沈玉蓉转头看向阿炎:“好啊,她给阿悔下毒了,只要她交出解药,我可以留她全尸,你帮她选一个死法吧。” 阿炎钻了钻拳头:“大少夫人,您莫要欺人太甚。” 口气当真不小,竟然人选死法,她以为她是谁。见沈玉蓉丝毫不念旧情,阿炎对着沈玉蓉出拳。 沈玉蓉没想到阿炎突然出手,一时没防备,竟被她打在左肩处。 “竖子尔敢。”谢衍之的声音传过来,话落沈玉蓉被谢衍之搂在怀中,她上下打量着沈玉蓉,“蓉蓉,你还好吧。”又看向阿炎,眸中燃烧着杀人的怒火,敢伤他的娘子,好,很好。 沈玉蓉摇了摇头,继而看着阿炎:“真是白眼狼,我都说阿悔中毒了,你却连问也不问一句,只关心你口中的妹妹,你可知,你母亲就是因为她母亲而死,若你母亲泉下有知,不知能不能含笑九泉,会不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你什么意思?”阿炎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母亲不是难产而死吗。 舒二爷听了这话,目光躲闪,看向舒二夫人,见舒二夫人也眉头紧锁,放下心中疑虑,说沈玉蓉胡言乱语。 若是阿炎知道大哥害死了大嫂,定不会再管舒家的事。 这时候舒家大夫人也醒了,刚好听见了沈玉蓉的话,也说沈玉蓉污蔑,让沈玉蓉说话前,将证据拿出来,若是没有证据就是诬陷,她可以去衙门告他。 沈玉蓉充耳不闻,只是盯着阿炎:“先不提这些,你在长公主府长大,与阿悔是打小的情谊,当真一点儿情谊也无吗,听见她中毒昏迷,一点儿也不担忧吗?公主府养你多年,你不感恩就算了,为何恩将仇报,阿悔看上你,当真是瞎了眼。” 阿炎沉默以对,半晌开口:“她如何了。” “拜你妹妹所赐,命悬一线,生死不知。”沈玉蓉如实道。 阿炎走向舒烟烟:“她说的可是真的,毒是不是你下的,快把解药交出来。” 舒烟烟泪花带泪摇头否认。 沈玉蓉上前几步,看向谢衍之道:“让他们都下去,我自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谢衍之想到了她的催眠术,阿炎也想到了,帮沈玉蓉将其他人赶出来。 舒家人进不去,只能在门口停着,阿炎就站在门口,不让舒家人进去。 等舒烟烟说了实话,他们又惊又俱,害怕沈玉蓉和谢衍之找他们麻烦,更担心他们无容身之所。 沈玉蓉从舒烟烟嘴里得知了答案。谢衍之也在一旁听着,得知舒烟烟想嫁他,恶心的像吃了苍蝇。 阿炎掐住舒烟烟的脖子:“把解药交出来。” 被人扼住脖子,舒烟烟不能说话,只能摇头,满脸通红,眼眸带着恳求。 谢衍之摸了摸下巴:“那人应该是耶律珠,没想到她竟是女子,还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害你,我记住她了。” 辽国想求和,他偏不求和。 谢衍之搂着沈玉蓉出去,阿炎跟在他们身后,问庄如悔在哪里,他想去看看她。 沈玉蓉回头冷笑:“你还是莫要去了,阿悔看见你心口堵得慌,对养病不利。” 谢衍之停下脚步,将沈玉蓉扶到一边,柔声安慰着:“等我一会儿,有点儿私事要办。” 沈玉蓉刚想问他何事,只见谢衍之朝阿炎走去,一言不发朝他挥手就是一拳,这一拳落在阿炎的左脸颊上,他毫无防备,踉跄退后几步。 还未站稳,谢衍之出脚,直接踹在他的肚子上:“方才你打了我娘子,这次,我加倍偿还,记得,日后不可以打女人。”说话,又踹阿炎一脚,直接将阿炎踹飞,“记住我今日的话,对你没坏处。” 沈玉蓉崇拜地看着谢衍之,又感动又欣喜,被人护着的感觉可真好。 谢衍之回头见沈玉蓉傻傻地看着自己,吹了吹垂下来的刘海儿,吊儿郎当道:“怎么样,突然爱上我了?” 这欠抽的样子,跟方才那个英武伟岸的男人判若两人,沈玉蓉本想给他一个拥抱,见他这样只是眨了眨眼:“男人保护女人 分卷阅读212 不是理所应当吗?有何好炫耀的。” 谢衍之拦住她的腰身,勾唇笑了:“娘子说的是,以后就有我护着你了。” 沈玉蓉看了看阿炎:“舒家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母亲是怎么死了,你可以自己去查证,想来舒家原本的老人还未死绝,想求证也容易。” 话落再不看阿炎,与谢衍之并肩离去。回去后见庄如悔又吐了血,将舒烟烟骂了个狗血喷头,也将阿炎骂了几百遍,说他是白眼狼,狼心狗肺。 罗俊玉听见声音,进屋见沈玉蓉再给庄如悔喂药,有些吃醋:“你就不怕谢衍之看见?” 那厮是醋缸,醋劲儿比他还大,自然是见不得这些的。 沈玉蓉给庄如悔擦了擦嘴:“人与人不同。” 这是告诉罗俊玉,庄如悔与他不一样。 沈玉蓉给庄如悔喂了药,又掖了掖辈子,转身见罗俊玉还在门口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些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阿炎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舒家人搬回了原来的地方,舒烟烟没死。”罗俊玉将知道的告诉了沈玉蓉。 沈玉蓉哦了一声,回头看着庄如悔,仿佛喃喃自语:“阿悔,你等着,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罗俊玉也看向床上的人,那人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看重,若是有一日他也快死了,她会不会伤心难过。 “你若没事,就离开吧,你已经学会了催眠术,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沈玉蓉承诺。 罗俊玉依然站在原地,半晌才看向沈玉蓉:“你能否唤我阿玉?” 自从姨娘去世后,再无人唤他阿玉了。他想让她唤他阿玉,阿玉两字从她嘴里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有些期待。 第106章 不是白眼狼 听了这话,沈玉蓉有些问难,若是罗俊玉如庄如悔一般是女子,她会毫不犹豫喊出声,可罗俊玉不仅是男子,还是谢衍之排斥的人,她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 罗俊玉有些失望:“不愿意喊吗,也是,没人再愿意喊我这个名字。” 沈玉蓉见他伤心,一脸悲伤,心想不就是一个称呼,甜甜唤了一声:“阿玉。” 一声阿玉,让罗俊玉呆滞许久,这声阿玉与阿娘喊得不一样,轻柔的羽毛一般,轻易触动他的灵魂。 “哎。”半晌后,罗俊玉答应一声。 他高兴,沈玉蓉却庆幸,也幸亏谢衍之不在,不然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这时床上传来庄如悔的声音:“阿炎,阿炎。” 沈玉蓉跑到床边抓住她的手,轻声应着:“阿悔,我是蓉蓉,你的阿炎帮你找解药去了,他会回来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把阿炎骂了一顿,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都不知回来看看。 庄如悔似乎听到了沈玉蓉的话,竟然安静下来。 沈玉蓉喊来杏花照顾庄如悔,她去了军营,问问谢衍之可否见过阿炎。 谢衍之也说没见过,还说,若沈玉蓉想找阿炎,他可以帮忙寻找。 沈玉蓉摇头:“不用找了,若是有心该自己回来,就是可怜了阿悔,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心爱的人为了家人,置她于不顾。” 谢衍之见她又担心庄如悔,满心不喜,将人搂入怀中:“整日想着别人,你就不能想想你夫君。” 沈玉蓉推开他:“想你做什么,你好好地,能吃能喝能睡的,一点儿病没有。” 谢衍之真想生一场病,让沈玉蓉衣不解带伺候他,同时又不想生病,怕沈玉蓉照顾他辛苦,心里矛盾极了。 不过,他不会责怪沈玉蓉,却将这一些记到辽军身上,都是那该死的耶律珠,若不是她,娘子也不会想着庄如悔。 沈玉蓉心里记挂庄如悔,辞了谢衍之出来,回到家中见庄如悔门前站着一个人,有些面生,脸上没有恶意,还带着几分担忧与心疼。 还不等沈玉蓉开口,那人先开口了:“大少夫人,我家世子如何了?” 侯爷让他跟在世子身边,没有生命威胁不准出现,那日他发现了阿炎的踪迹,想着世子来边关,就是为了阿炎,就追了上去,谁知追丢了,回来后世子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事儿若让长公主和侯爷知道了,刮了他泄愤都不为过。 沈玉蓉将庄如悔的情况说了。 暗卫觉得这事儿有必要让长公主和侯爷知道,当即给长公主和宜春侯飞鸽传书。 这几日不忙,谢衍之回来吃饭,听闻庄如悔身边有暗卫跟着,还把庄如悔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旋即笑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他原本打算,将庄如悔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让长公主和宜春侯震怒,进宫找明宣帝,明宣帝龙颜大悦,暂停与辽国议和。他在趁机出兵,为沈玉蓉报仇,敢伤他的娘子,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沈玉蓉不知谢衍之的想法,嗯了一声,又给谢衍之夹菜:“你说长公主和驸马会不会 分卷阅读213 来边关。” 若是看见阿悔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不定多难过呢。 谢衍之摸了摸她的头:“别想了,庄如悔那小子命大,不会轻易死。” 这毒暂时死不了人,只是庄如悔要受些罪了。 沈玉蓉瞪他一眼:“人家都娇滴滴的姑娘,什么小子不小子的。” “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呢,拿着鞭子称霸京城,无人敢管。若是京城那些纨绔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也不知谁会娶这样娇滴滴姑娘。”谢衍之扒拉着饭笑了。 气氛缓和了许多,谢衍之催促沈玉蓉多吃些,这样才有力气要孩子。 沈玉蓉啐他一口:“谁给你生孩子,大白天说这些,也不觉害臊。” “那我晚上再说这事儿。”谢衍之一本正经,眉眼含笑盯着沈玉蓉。 沈玉蓉怒,踢了他一脚,催促他赶紧吃饭。 谢衍之也不吃饭了,放下碗筷,弯腰抱起沈玉蓉朝内室走去:“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何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京城。 长公主和庄迟接到了暗卫的消息,得知辽军害得庄如悔昏迷不醒。长公主当即震怒,非要立刻去边关。 庄迟也担忧,却没有失去理智,拉住长公主道:“去边关是一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趟宫里,敢伤咱们的女儿,就应该付出代价。” 辽国想议和,他偏不如他们的愿,又让管家准备银票,至少百万两。 闻听这话,长公主立刻让人备车,她与庄迟连夜进宫。 明宣帝得知庄如悔身中剧毒,昏迷不醒,随时有性命之危,即刻命人给李院正传圣旨,让他去趟边关,务必帮庄如悔解毒。 见明宣帝如此在乎庄如悔,长公主的心也有了些许暖意:“辽国害了我的阿悔,二哥可要帮阿悔做主啊。” 明宣帝想了想,唤来刘公公,让他亲自去趟边关,给沈言传旨,让他向辽军要回解药,若不给,便战。 长公主和庄迟见明宣帝如此硬气,都很欣慰。辞了明宣帝,回到公主府,简单收拾一番,带上人便朝边关来了。 明宣帝得知长公主和宜春侯都出城了,摇头叹息一声:“阿悔都那样了,随他们折腾吧。” 只要不损坏大齐的利益,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沈玉蓉每日都守着庄如悔,有时给她读红楼梦,有时给她讲故事,有时拉着她的手说说家常话。 谢衍之依靠在门框上,心里酸的不行:“夫人,该回去歇息了,这小子也就这样了,京城也快来人了,你守在这里也没用,让杏花守着就是。” “我不放心。”沈玉蓉拿起庄如悔的手,细细地擦着,她又想起阿炎,“你说阿炎到底去了哪里,为何都不来看看阿悔,若是阿悔醒来,该多伤心啊。” 谢衍之被问住了,他能说阿炎去了辽国吗,应该是给庄如悔取解药去了吗。 辽国皇宫戒备森严,此去生死难料,若此刻说出来,沈玉蓉又该为阿炎担忧了,算了,还是不说了,是生是死,全看阿炎的造化。 等不到阿炎,沈玉蓉又开始骂阿炎,什么白眼狼,狼心狗肺,没人性,是庄如悔瞎了眼,才看上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同为男人,谢衍之很想替阿炎辩解几句,正要开口,突然听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谢衍之警惕望着远处:“谁?” 沈玉蓉听见谢衍之说话,心中一喜,她有预感,阿炎不会对庄如悔绝情。开门跑出去,对着暗处问:“是谁?” 阿炎从黑暗中走出来,脚下步子不稳,等他走进了,沈玉蓉闻见了血腥味:“你受伤了?” 阿炎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缓缓递给沈玉蓉:“这是解药,麻烦夫人给世子喂下。” 沈玉蓉惊讶:“你竟去找解药了。” 这解药在辽国皇宫。皇宫戒备森严,他是如何进去了的,带着一身伤回来,凶险可想而知。 阿炎再次提醒给庄如悔喂解药。沈玉蓉点头,转身进屋,倒出解药想给庄如悔喂下去,迟疑一下问:“这解药是真的吗?” 别是假的,阿悔吃下去会没命的。 阿炎捂住胸口:“我找人试了,是真的。” 沈玉蓉这才放心,将药喂给庄如悔吃。又过了一刻钟,庄如悔脸上有了些血色。沈玉蓉笑了:“是真的,阿悔快醒过来。” 阿炎见庄如悔好些了,转身出去。 谢衍之跟着出来,见阿炎往外走,喊住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炎步子停顿一下,没有回答。 谢衍之好似看穿了阿炎的想法,走上前:“无颜见她,想独自离开?你可想过她的感受,她是否愿意你离开。” 得知前太子死去的真相,得知母亲死去的真相,阿炎不知该如何面对庄如悔,留在她的身边,觉得无地自容,可他自小在侯府长大,不回侯府,又能去哪儿? 谢衍之来到阿炎跟前, 分卷阅读214 见他眸中不舍,满是挣扎:“你舍得放弃自己心爱的人?” “不舍又如何?”阿炎自嘲地笑了笑,他没脸待下去。 “我可以帮你,我缺少一位军师,你可愿意帮我,咱们也算互帮互助吧。”谢衍之真诚邀请。 阿炎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伸出手。 谢衍之会意,握着他的手,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这时,屋内传来沈玉蓉的声音:“阿悔,你醒了,你终于行了,你可吓死我了。” 说着沈玉蓉扑过去,抱住庄如悔。 一连沉睡十几日,庄如悔脑子不清楚,见沈玉蓉抱住自己,又想起吐血昏迷的事:“我这是怎么了?” 谢衍之进来,见沈玉蓉趴在庄如悔身上,上前扯开沈玉蓉,顺手将人搂入怀中:“人都醒了,这下你该放心了。” 沈玉蓉推开谢衍之,又趴到床边:“你中毒了,是舒烟烟下的毒,幸亏现在没事了,对了,是阿炎帮你找回了解药,那家伙还算有良心。” 庄如悔环伺周围,不见阿炎,便问:“他人呢?” 第107章 你竟没死 沈玉蓉不知该如何说,看一眼谢衍之,想问问他人呢。 谢衍之耸耸肩撇嘴:“我怎么知道,脚长在他自己身上,他上哪里去,我能拦得住吗?” 沈玉蓉不得不替阿炎圆谎:“给你送来药后就走了,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走前特意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这药是他用命换来的,你可要好好养病,不可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庄如悔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笑容:“我就知道阿炎会对我好,我听话,乖乖睡觉。”说完闭上眼睡觉。 沈玉蓉不忍打扰她,唤来杏花守着庄如悔,她跟谢衍之回屋去了。 谢衍之揽着沈玉蓉的肩膀,摇头失笑:“真应该让京城的人都看看,称霸一城的庄世子,竟然有乖巧的一面。” 沈玉蓉没有他乐观,想起阿炎的不告而别,满目担忧:“你说阿炎还会回来吗?” 谢衍之不敢说阿炎被自己拉拢了,打横将沈玉蓉抱起来:“成天想着别人,你就不能想想你夫君吗?” 说着朝床走去,将人放在床上,也不给沈玉蓉开口的机会,堵住那诱人的红唇。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屋内却满室春光。 翌日一早,沈玉蓉醒来,旁边的已经没人了,她摸了摸余温尚在,应该走了没多久。 沈玉蓉起床穿上衣服,走到梳妆台前,准备梳头。 杏花听见动静,端着水盆进来:“夫人,您醒了,将军走时特意吩咐我们莫打扰您,让您多睡会儿。”放下水盆,走过来给沈玉蓉梳头。 沈玉蓉听见这话,脸颊一红,想起昨晚的疯狂,她的脸颊更红,假装对着铜镜照了照:“世子爷可醒了?” 杏花一面帮她梳头,一面答话:“昨晚醒了一次,说肚子饿了,我起来做了点儿粥,喝了后她又睡下了,兴许昨晚醒来,这会儿还在睡呢。” 沈玉蓉穿戴洗漱好,走出门见地上厚厚的积雪:“昨夜又下雪了?” “是呢,下了一夜,方才停的。”杏花端着盆跟着出来,“夫人可要用早饭?” “我去看看阿悔,一会儿再用。”沈玉蓉说着,朝庄如悔的屋子来。 庄如悔这时候也醒了,多日昏迷着,身子虚的厉害,见沈玉蓉来了,问她可吃了饭。 “没吃,等你一起呢。”沈玉蓉坐到床边,摸了摸庄如悔的头,见她没发热,也就放心了。 庄如悔拿开她的手,勾唇一笑:“我没大碍了,蓉蓉不要担心,我想听红楼了,蓉蓉读给我听,梦里我就梦见你给我念书了,声音宛转悠扬,好听的紧,我还想听听。” 昨夜醒来,从杏花口中得知,沈玉蓉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她又感动又高兴,蓉蓉这是在乎她呢。 还听说谢衍之那厮醋坛子都打翻了,心中更是得意,蓉蓉还是最在意她。 沈玉蓉瞪她一眼:“为了让你早点儿醒来,我日日给你读书,嗓子都冒烟了,如今你好了,竟还不放过我。” 庄如悔拍拍自己的脑袋,随后拱手请罪:“小爷错了,请夫人谅解。” 沈玉蓉也笑了,让杏花摆饭。 不多时饭菜上来,庄如悔见不是沈玉蓉做的,有些失望,凑着吃了一些,还说想吃沈玉蓉做的饭了。 沈玉蓉笑了:“中午就给你做。” 庄如悔搂着沈玉蓉。眉眼弯弯的:“就知道蓉蓉最好了。” 饭后,庄如悔在院中走了几圈,便回去休息。 沈玉蓉见她累了,也不勉强,扶着她回屋,准备给她念一段红楼,这时传来敲门声。沈玉蓉微怔:“这时候是谁来了,杏花,你去看看?” 杏花本来在扫雪,听见沈玉蓉吩咐,答应着出去了,随后进来,说林赟和孙赞来了,得了将军的吩咐,来扫雪的。 沈玉蓉想了想:“你和刘 分卷阅读215 婆婆去镇上看看,看有没有肉和菜,我记得家里的肉和菜不多了。” 中午要给庄如悔做顿好的,再招待林赟、孙赞等人,家里的食材不多了。 杏花哎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沈玉蓉拿起写好的稿子,给庄如悔念,刚念了两段,杏花又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来看望庄如悔的长公主和宜春侯。 庄如悔也惊讶:“娘,爹,你们怎么来了?” 长公主见庄如悔躺在床上,下巴尖了,脸也瘦了,也不如以前红润,当即红了眼,抱住庄如悔就哭:“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庄如悔安慰一阵子,庄迟也在劝,让她莫要哭了,儿子看见又该心疼了,他也心疼。 长公主止住哭声,抬眸瞪着庄迟:“都怨你,我就说阿悔没有出过京城,来边关会受苦,被我说中了吧,这次差点儿连小命都保不住了,你可让我怎么活呀,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庄如悔哑然,娘啊,您的意思是,多了就任由我去死吗,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沈玉蓉带着杏花悄然推出去,将空间留给庄如悔一家三口。 走到外面就听见庄迟认错的话:“公主,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当初应该拦着一些的。” 长公主用帕子拭着泪:“行了,也不是你的错,阿悔的脾性咱们都了解,谁也劝不住。” “就知公主大度。”庄迟扶着长公主坐到一旁。 庄如悔捂脸扶额:“娘,爹,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秀恩爱的,你儿子中毒都快死了。” 长公主这才想起这次的来意,见庄如悔没事儿,也就忘了,连忙问他中毒如何了。 “阿炎找来了解药,昨个儿吃了,应该死不了。”庄如悔此刻还不忘将阿炎的功劳说了。 长公主这才想起阿炎,便问阿炎在哪里。庄如悔也不知,自然说不知道。 庄迟看一眼庄如悔,悄然推出去,打了个手势,暗卫出现在庄迟跟前。 “世子如何中毒的,如何解了毒,你一一说清楚。”庄迟吩咐。 庄如悔中毒,差点儿丢了性命,暗卫本就自责,自然不敢瞒着,将庄如悔中毒和解毒的事说了。 清楚庄如悔中毒的经过,庄迟眸光闪过暗芒,挥手让暗卫退下,自己进屋安慰庄如悔。 庄如悔一家其乐融融。沈玉蓉则去了厨房,准备做饭招待长公主和庄迟,这也带着讨好之意,谁让庄如悔中毒是因为她呢。 她给林赟一张银票,让他去镇上采购食材,又让杏花和刘婆子留下帮忙。 “夫人的手艺真好。”杏花喜欢看沈玉蓉做饭,每次看沈玉蓉做饭,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沈玉蓉手中的动作为停下,将白菜心掏出来,准备做一个开水煮白菜,虽然时间短,味道应该也不错。 杏花说自己笨,学不会。又问来人真是公主吗,这辈子能见到长公主一面,也算三生有幸。 沈玉蓉抬眸瞧着她:“你是遇见你家夫人三生有幸吧,若不是遇见我,你也见不到公主。” 杏花忙点头称是。刘婆子也说自己幸运,能遇见沈玉蓉。 这时谢衍之回来了,闻见厨房有香味,就知沈玉蓉在下厨,来到厨房门口,见沈玉蓉果然在厨房,倚在门框上嬉皮笑脸道:“夫人做饭是犒劳为夫吗?” 方才看见公主府的马车了,定是长公主府的人到了,就不知道来的是谁。 沈玉蓉撇撇嘴:“这次你可猜错了,是长公主和宜春侯来了,阿悔是替我挡灾,我若不露一手,怕你这将军的位子坐不稳。”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为夫,为夫在这里谢过夫人了。”谢衍之说着作揖行礼,又来到沈玉蓉身旁,问可有能帮忙的。 话落,门又响了,沈玉蓉以为是林赟买菜回来了,就让谢衍之去开门,帮忙把菜拿进来。 谢衍之很听话,转身去了,开门后他愣住了,惊呼出声:“李院正,刘公公?” 来人正是李院正和刘公公,两人奉旨而来。 谢衍之见到他们惊讶。他们比谢衍之更惊讶。京城传闻谢衍之死了,谁知活人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如何不惊讶。 刘公公更是惊得合不拢嘴,指着谢衍之结结巴巴的,险些不会说话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你,大公子,当真,当真是你?” 李院正也盯着谢衍之看了又看:“不会错,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就是谢家大公子,这是死而复生了?” 谢衍之摸了摸鼻子:“我没死,传言有误。”说着请两人进去。 刘公公是个话多的,又喜欢沈玉蓉这个后辈,免不了开始唠叨起来:“大公子您没死,大少夫人却出京寻您去了,也不知人流落到哪儿,可吃了苦受了罪?” 谢衍之将人领进厨房,指着厨房:“人在里面,您自个儿进去瞧瞧吧。” 刘公公好似知道他说的是谁,慌张进厨房看,见 分卷阅读216 沈玉蓉在做菜,激动得差点儿落泪:“大少夫人,您也在这儿,好,真好。” 沈玉蓉见是刘公公,也惊讶:“您老怎么来了?” 刘公公如实回答:“辽国欺咱们大齐无人,竟敢给庄世子下药,皇上让老奴来宣旨,对辽国开战即可,不用客气。” 一路往北来,百姓生活艰辛,饿死的,冻死的,他们都看在眼中。 当今明宣帝仁慈,伺候他的人也没有硬心肠狠心的,见死了人,自然怨恨辽国。 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能体会百姓的苦楚。 若不是他们年年开战打仗,军资消耗太大,百姓们的税赋也可少一些,吃饱了穿暖了,也就不会死人了。 谢衍之就等这句话呢。 李院正见谢衍之活着,沈玉蓉也在这里,也开心。想起此行的目的,就问庄如悔在何处,他要给庄如悔诊脉。 沈玉蓉忙着做饭,脱不开身,就让谢衍之带李院正过去。 谢衍之也不怕见长公主,带着李院正去了。 庄迟一眼就认出了谢衍之,笑着道:“你竟没死?” 第108章 世子有孕了 “侯爷说笑了。”谢衍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介意与我一起品茶吧?” “荣幸至极。”庄迟率先走出去,回头看着谢衍之,“我该喊你谢世子,还是叫你沈将军?” “侯爷果然睿智,这么快竟猜到了我的身份。”谢衍之笑了。 他不怕身份暴露,只要瞒着二皇子一派就好,长公主与王家有仇,自然会替他瞒着。 庄迟哈哈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竟然承认了。” 王家一直想拉拢东北军,柳沣父子失踪后,皇上竟把东北军交给了沈言,当初他也派人查过沈言的身世,家世太过清白,查不出一点儿错处。 后来明宣帝让沈言当镇军大将军,他就怀疑,这沈言莫非是明宣帝早安插在军中的人,只等柳沣出事,就可顺利推沈言接手。 谁能想到,东北军的掌舵人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也不知明宣帝是否知道,还是他故意让谢衍之如此的。 两人没走几步,屋内传来长公主的尖叫声:“什么,阿悔怀孕了?怎么可能。” 闻言,庄迟脸色大变,来不及和谢衍之说一声,转身回屋,就见李院正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子,额头上冷汗浸满了。 庄如悔见她老娘激动,也坐起来,漫不经心道:“怀孕很新奇吗?” 跪在地上的李院正大声喊:世子,您这是什么话,怀孕自然不新奇,女人成婚后就应该怀孕,可您不行啊,您是男子,还是未成婚的男子,怎么能有孕了。 他发现了皇家的秘密,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未可知,他好难呀。 庄迟扶着长公主坐下:“怎么不可能,你忘了,阿悔来边关前的事了。” 被庄迟这么一提醒,长公主想起来,眸中带着恨意,咬牙切齿道:“真是引狼入室,兔崽子,别让本公主看见他,若是看见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是是。”庄迟应和着长公主的话,又对地上的李院正使眼色,“起来吧,世子的毒解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给世子开些调理身子的药,你便可回京复命吧。” 调理身子两字,他咬得格外重。 李院正是人精,当即起来,弯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庄如悔开了保胎药,还说保证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不该透露的。 庄迟点点头,满意他的态度,挥手让他离开。 李院正如临大赦,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庄迟对长公主道:“你安慰安慰阿悔,说说注意的事,为夫找沈将军有话谈。” 女儿有身孕,又中毒,差点儿丢了性命,也万幸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孩子有个闪失,阿悔身子必然受到重创。 他想起多年前,公主生下阿悔那一日,太医告诉他,长公主本就子嗣艰难,生孩子又伤了身子,以后怕不会怀孕了。 那一刻他有些庆幸,庆幸公主母女平安,他们已有了孩子,不要也罢。 敢伤害他的阿悔,险些让阿悔丢了性命,就应该付出代价。 长公主点头答应着,扯着庄如悔的手,让她躺在床上,还说她是双身子的人了,不可再胡闹了。 “嗯嗯,我知道了娘,我一定不胡闹了,定会听你和爹的话。”庄如悔将手都放进锦被里,只露出一个头出来了,说话也娇娇软软的,没有平日的豪放。 庄如悔这一刻像极了女儿家,一脸娇羞,憧憬着未出生孩子的模样,会像谁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儿,若是男孩儿,会不会像阿炎,若是女儿会不会像自己。 庄迟见庄如悔犯傻,不忍直视,转身出去找到谢衍之,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老夫此生只阿悔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委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衍之自然明白,却假装不明白:“给世子下药的 分卷阅读217 是舒家人,据说那女人已经死了,舒家也搬回了原来的地方,如此,世子的仇也算报了。” 庄迟冷笑:“小鱼小虾的,老夫还看不上眼,听闻毒是辽国的,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愿意资助你百万粮草,你可愿意帮我报仇,让辽国丢几座城池,顺便取了耶律珠的命。” 谢衍之摸了摸下巴,一脸为难:“不是在下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大齐如今准备与辽国议和,在下若违抗皇命,怕性命不保。” “这个你无需担忧,来之前老夫见了皇上,他也赞同。”庄迟面相北方,眸中噙着寒意,敢欺辱他的女儿,哼,不灭了辽国,已经是给辽国面子了。 见庄迟已经解决了后顾之忧,谢衍之也就不怕了,他也想为沈玉蓉报仇,耶律珠敢动他的女人,就给他等着。 庄迟见谢衍之答应,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酬劳,记住你答应老夫的事情。” 这是早有准备,谢衍之也不矫情,接过银票揣入怀中:“侯爷放心,我以谢家满门性命作保,决不食言。” 庄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屋。 谢衍之拍了拍银票,满脸喜悦之情,宜春侯和长公主果然大方,有了这些银票,就把辽军赶回老巢,再也不敢侵犯大齐的领土。 想到这里,他去了厨房,见沈玉蓉做了不少菜,简单吃了一些,嘱咐沈玉蓉待在家里,莫要往外出,便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谢衍之唤来大小将领,部署一番,夜里便带人偷袭了辽军,火烧辽军粮草,将辽军打得落花流水。 耶律珠没想到谢衍之带兵偷袭,用剑指着谢衍之,说谢衍之卑鄙,还说蟹宴之欺君犯上,明宣帝都答应议和了,他竟然公然出兵,就是不把明宣帝放眼中。 谢衍之稳坐在马上,火光中面目冷凝:“到底是谁卑鄙,你先下毒在先,欲害我夫人,我只是对你小惩一下,你就说我卑鄙,咱们到底谁卑鄙。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下的毒被长公主的独子庄世子吃了,如今庄世子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我大齐皇帝震怒,不打算求和了,你没想到吧,一个小小的举动,害得辽军将士无辜丧命,你这样的人也配为将?真是可笑。” “你说谎,你看不惯我,栽赃陷害。”耶律珠恼羞成怒,用剑指着谢衍之。 没想到舒烟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对庄如悔下毒,真是蠢笨如猪。 一言未了,一支利箭飞来,耶律珠想躲,却没及时躲开,箭直接没入她的肩胛骨处,辽军见耶律珠受伤了,趁乱护着耶律珠离开。 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阿炎。 为了给庄如悔报仇,他不顾自身安危,非要上战场,为的就是亲手将耶律珠杀了。 他见耶律珠没死,想要追上去,被谢衍之拦住:“穷寇莫追。一下子打死多没意思,慢慢玩才好玩儿。” 他要夺了辽军的城池,让耶律珠追悔莫及,敢伤害他的夫人,就将脖子洗干净等着他索命。 耶律珠败走,大齐又攻占辽军两座城池。 辽国求和,明宣帝以辽军毒害皇亲,不敬皇室为由拒绝了。 谢衍之带兵,又攻占辽军三座城池,辽军前后失去六座城池,退至关外死守。 两国局势紧张,沈玉蓉的小院也格外热闹。 庄如悔得知自己有了身子后,就开始有反应了,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连喝口水都能吐出来。 长公主和庄迟心疼坏了。在这边关,到底不如京城方便,连个温泉庄子也没有,想吃点儿新鲜蔬菜都难。 于是沈玉蓉想出一个主意,让人做了十几个木箱子,填上土放进屋里,烧上炭火,温度适宜,竟也长出了小苗苗,高的有巴掌长了。 沈玉蓉割了一些韭菜,给庄如悔包了几个饺子,味道鲜美,庄如悔竟然没吐,可把长公主和庄迟高兴坏了。 庄如悔吃了饺子,一个劲儿夸赞好吃,还说孩子长得好都是沈玉蓉的功劳。 沈玉蓉与她对面坐下,手撑着下巴看她:“知道我的好就行,先说好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要做干娘。” “想当娘,自己生一个去,你们那个醋缸一定很乐意。”庄如悔夹起一个饺子,沾了许多醋,放嘴里也不觉得酸,吃的津津有味。 沈玉蓉都觉得嘴里酸的流口水了:“你这一胎是儿子?都说酸儿辣女。” “谁知道呢,我爹说,我娘怀我的时候也爱吃酸的。这不准。”庄如悔继续吃饺子。 沈玉蓉又趁机提出当干娘的事。庄如悔依然不同意。 这时罗俊玉走进来,倚在门框上,满脸嫌弃:“小孩子有什么好,就知道哭,看着就烦。” 沈玉蓉送给他一个白眼:“你这种单身汉不懂。” 庄如悔斜眼看过去:“我在京城也认识不少姑娘,要不给你介绍一个,等你生了孩子,你就知道孩子好不好了。” 罗俊玉摇头出去,说自己不要别的女人,要娶也是娶自己喜欢的。 分卷阅读218 等他出去,庄如悔就问沈玉蓉:“你有没有发现,这罗俊玉对你有意思,目光总是不经意看向你。” “瞎说什么,快吃饭吧,先说好了,等你的孩子出生了,我要当干娘,你若不愿意,现在就回京城去,我不伺候你了。”沈玉蓉捏了一块饺子塞庄如悔嘴里。 庄如悔笑了,点头答应,抚摸着肚子对孩子道:“你这个干娘真霸道,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长公主和庄迟见女儿在边关开心,也不催促庄如悔离开。 若回了京城,别人就会发现庄如悔怀孕了,庄家那边若是知道了,少不得闹事儿,还是等庄如悔生了孩子再回去。就说庄如悔在外面的孩子,抱回侯府抚养,有他们看着,别人也不敢置喙。 沈玉蓉看了看天,快到午时了,准备去做饭。她刚进了厨房,谢衍之回来了,见她在厨房忙活,眉头紧锁:“不是有杏花和刘婆婆吗,为何你要日日做饭。” 他都舍不得她操劳,她倒好,一点儿不心疼自己。 第109章 京城风云 “左右也无事,打发时间。再说阿悔喜欢吃我做的饭,她如今反应厉害,我只能做些可口的给她送去。”沈玉蓉将焯好的排骨放盆里。 谢衍之吃味:“又是庄如悔,长公主和宜春侯快回京了,把人打包后带回京城去,别在这里霍霍我娘子。” 他都舍不得让沈玉蓉干活,这个姓庄的倒是舍得。 沈玉蓉仰脸笑了:“我做饭你不喜欢?” 谢衍之走过来,自然而然拦住她的腰:“你做的,我自然是喜欢的,若是娘子只做给我自己吃,我会更喜欢。” 杏花和刘婆子在一旁看着,都抿唇笑了。沈玉蓉脸颊一个红,扯开谢衍之的手:“有人,别闹。” “那咱们回房。”谢衍之的手又伸过来,紧紧攥着沈玉蓉的腰肢。 “你个色胚。”沈玉蓉哭笑不得,怒骂一声。 谢衍之松手朝外走:“我去换身衣服。”还有一些事找宜春侯商议。 二皇子写信来,让他带兵秘密回京,这是想反。 庄迟听闻这事儿,脸色凝重几分,看来必须回京了,想了想又看向谢衍之道:“二皇子如今不知你的身份,你若回京,不就暴露了,你可有应对之法?” 谢衍之早就想好了,阿炎整日带着面具,除了长公主几人,无人见过他的容貌,两人身形相似,就让阿炎假扮沈将军回京。 阿炎出来,给庄迟行礼。 庄迟一看是阿炎,二话不说给他一拳,冷冷出声:“你可知阿悔有了身孕?” “什么?”阿炎震惊,阿悔怀孕了,是那一晚上。没人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幽怨对谢衍之道:“将军可知世子有孕了?” 明知世子有孕了,却不告诉他。 谢衍之摸了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自然不知,女儿家的事儿,我如何知道。再说了,世子怀孕,我为何要告诉你,难道孩子是你的?” 阿炎语塞,对呀,为何要告诉他,谁承认孩子是他的了。 庄迟冷哼一声:“孩子是庄家的,与你无关。”欺负阿悔,臭小子等着瞧。 这时,一只鸽子飞来,盘旋片刻落在院中。谢衍之过去,捉住鸽子,从他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看后脸色大变:“皇上重病。” 明宣帝正值壮年,怎么会重病,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庄迟不敢耽搁,转身去了阿悔的院子,找长公主商量了此事。 闻听这话,长公主大怒骂王家人狼子野心,当即收拾东西,嘱咐庄如悔好好养胎,与庄迟离开了山海关。 阿炎带了一队人,也跟着去了京城。 沈玉蓉日常做饭,庄如悔日常养胎。边关倒是太平。京城却人人自危,暗潮涌动。 长公主出京后第二日,明宣帝就病了,病情来势汹汹,太医院最好的院正也不在,其他太医均束手无策。 京城王家独大,二皇子监国,短短半月功夫,二皇子清理好几个人,这其中就包括大理寺卿和沈父。 可能由于沈玉莲的原因,沈家并未被抄家,只是被罢免官职,禁足在家。 长公主和庄迟得知明宣帝出事,日夜兼程回到京城,本来半个月的路程,他们用了七日。 回京后秘密进宫,明宣帝的寝宫外都是禁军,严严实实,一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长公主知道密道,从密道带着李院正进宫,帮明宣帝看诊,看诊后才知明宣帝不是重病,而是中毒。 刘公公在一旁抹泪,他只是离开不足一月,这些人就想要明宣帝的命,还都是至亲之人,真真是心疼,也难怪皇上只喜欢六皇子,虽心智不全,却对皇上一片孝心。 李院正回去后帮明宣帝配置了解药,长公主和庄迟带人送了进去。 明宣帝醒来,才知朝堂发生了变化,痛心疾首,指着门外骂道:“都是王家那个贱女人,朕吃了她送的莲子酥,后 分卷阅读219 来就病了,开始只是咳嗽,像是伤风,太医院也没查出什么,只说偶感风寒,谁知竟中毒了。” 不是毒高明,就是太医院的人被王家控制或者威胁了。 长公主端了杯水给他:“听闻太后也回宫了,你打算如何做?” 明宣帝冷笑:“还能如何,该如何便如何。” 长公主和庄迟带了人,打退了外面的禁军。 王太后和王皇后闻声赶来,正好被长公主的人围住。 长公主和刘公公扶着明宣帝坐下,见王皇后和太后都来了,开口质问:“母后,儿臣当真是你亲生?” 哪有母亲会要儿子的命。 王太后装傻:“皇帝说些什么,哀家不明白,你病重,哀家赶回来看你,自认为尽了做母亲的责任。” “朕是心软,但不傻,生病和中毒还是知道的。”明宣帝起身,颤颤巍巍一步一步走向太后,悲痛的眼眸盯着太后,想从她脸上看出几分心疼,可惜,没有。 若不是他长相有几分像太后,他都怀疑他是别人生的,天下当真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王家与二皇子欲图谋不轨。”明宣帝宣布。 话未说完,王皇后普通跪地求饶:“皇上,这一些都是臣妾做的,与旁人无关,您若要惩罚就惩罚臣妾吧。二皇子,太后和王家均不知情。” 长公主回宫,明宣帝醒来,这事儿不能善了,总得有人出来顶罪。 谁都不行,只能是她。 太后是皇上的母亲,虎毒不食子,若是传出太后要杀皇上,王家和皇室都会成为笑话。二皇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能出事,王家是二皇子的助力,已经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更不能出事。 所以,这个罪人只能是她。 “你?借给你天大的胆子,你也不敢谋害朕。”明宣帝勾唇讥讽地看一眼皇后,视线又落到太后身上,“母后,您信吗?” 太后紧紧盯着明宣帝,半晌才道:“她既已认了,信不信有何关系?” 这是庄迟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妇人。明宣帝知他有话说,便问他有何事。 庄迟指了指身后的妇人,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可还记得她?” 妇人缓缓抬头,虽已过去多年,眉眼间还有往日的影子。 等看清来人的长相,太后瞳孔一缩,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怎么是你?” 妇人笑了:“太后以为奴婢死了?可惜,老天爷开眼,奴婢没死,还进了宫。” 明宣帝一头雾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隐约猜到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可他长得像太后,不是太后亲生吗,这可能吗。 妇人跪下,给明宣帝磕了一个响头:“小主子,奴婢是王昭仪的贴身侍女,当年太后一直不曾有身孕,为了固宠,便让奴婢的主子进宫,她是王家旁支,进宫后不久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一子,那孩子便是您啊。” 原来当年太后选了王家人进宫,就存了去母留子的心。 等王昭仪生下孩子,来个产妇血崩而亡。这也是她的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 太后得了孩子,地位巩固,被封为贵妃,谁还记得王家旁支的女儿。 明宣帝不敢置信,因为中毒身子虚弱,深情有些恍惚,依然不让自己倒下,肃穆盯着太后:“她说的可是真的?” 太后冷笑:“你都认定了,何须问我。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着王家的血脉,不可让王家覆灭,否则百年后如何面见你的生母。” 这是承认了夫人的话。 明宣帝问太后,他的生母可是被她害死,太后摇头否认:“我本想送她出宫,让她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可惜,她生下你后大出血,当夜就去了。” 明宣帝冷笑:“王家,好一个王家。” 王皇后怕明宣帝找王家算账,起身朝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去,她抱了必死的决心,一头撞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王皇后已经气绝身亡了。 王太后明白王皇后的用意,这是为了保全二皇子和王家:“她下毒害你,人也死了,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吧。” “您想的太好了。”明宣帝以前顾忌太后的面子,那是因为太后是亲娘。 大齐以孝治天下,他不能不孝。 如今知道太后不是他的生母,如何还能忍,当即将太后幽禁,终身礼佛,又将王家贬为庶人,二皇子被贬去看守皇陵,无召不得回京。 谢衍之接到消息,在心里冷笑,王家贬为庶人,二皇子被罚看守皇陵,这一切还远远不够。 他给阿炎飞鸽传书,让阿炎面见二皇子,告知二皇子莫要灰心。这次东北军未能帮上忙,是因为长公主回京太快,他的大军未到,下次,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二皇子得到承诺,也不气馁了,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京城。 王家至此也在京城销声匿迹了。 分卷阅读220 皇上将王家贬为庶人,并未抄家,王家的根基还在,还有二皇子众多党羽,也沉寂了,似乎在等待下次的反扑。 山海关,年关将近,沈玉蓉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鸡鸭鱼肉买了不少。 沈玉蓉还问庄如悔想吃什么,能买的都买回来。 庄如悔吃什么吐什么,根本没有胃口,让沈玉蓉看着买。 “看见你这样,我都不想要孩子了。”沈玉蓉从不知怀孕会如此辛苦的。 庄如悔吃着一个冷柿子:“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前些日子,还想当我孩子的干娘呢,如今自己不想要孩子了?” “不用我生,我很乐意。”沈玉蓉飞针走线,想给庄如悔的孩子做一双鞋子,可怎么也做不好,她女工不幸行。 “生孩子危险,你还是别生了。”说话的是罗俊玉,他喝着茶吃着点心,脸上尽是满足,日子悠哉惬意。 谢衍之打开帘子进来,听见这话,抬脚朝罗俊玉踢过去:“你瞎说什么呢,一个单身狗,有你说话的份吗?” 罗俊玉好似知道谢衍之要打他,端着点心盘子退开,避开了谢衍之踢过来的一脚,笑嘻嘻道:“女人生孩子危险,半个身子踏进鬼门关,你舍得她受委屈?” 第110章 不怀孕 “让你胡说,你个乌鸦嘴。”阿炎进来,听了这话,抬手要打罗俊玉。 罗俊玉当即不服气了:“讨论孩子的事儿呢,有你什么事。”谢衍之看他不顺眼就罢了,住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得不低头。 阿炎面不改色:“我是孩子的父亲。”话落看向庄如悔,庄如悔没看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罗俊玉脑子里只有这句话,没发现阿炎的动作,惊悚指着沈玉蓉的肚子:“你红杏出墙,为何伸到他家去,我长得也俊,为啥不到我这里来。” 闻言,谢衍之抬手就朝罗俊玉挥拳。 罗俊玉早防备着谢衍之了,转身掀开帘子跑了。 谢衍之抱着沈玉蓉进内室,将人放到床上,自己躺在一旁:“咱们别要孩子了。” 庄如悔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他舍不得沈玉蓉受苦。 沈玉蓉笑了,侧身搂住他的脖子:“娘等着抱孙子,你舍得让她伤心。” “我更不舍得你受罪。”谢衍之抚摸着沈玉蓉的头发,“再说谢家又不是我一个孩子,澜之、清之都可传宗接代,没必要非是我。” “你不怕别人笑话你?”沈玉蓉抚摸着他的眼睛,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熠熠生辉,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怕,你要是想要孩子,咱们抱一个,或者从二弟三弟家过继一个,也不是不可以。”谢衍之抓住她不老实的手,亲了亲。 沈玉蓉噘嘴:“可是我想要个孩子。” 谢衍之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给你,现在就给你。”说着捉住那娇艳的红唇,使劲亲了几口。 这一夜,两人折腾一宿,临近天亮谢衍之才搂着怀里的人睡下。 翌日一早,谢衍之吃了早饭,去了军营,找军医为自己诊脉,想看看自己是否有疾。 军医诊了脉,说他的身子很好。 谢衍之便趁机说了他与沈玉蓉同房三月有余,却不见有孕,是何原因。 军医说原因很多,具体是什么愿意,要诊脉后才知道。 谢衍之想着沈玉蓉还在睡,便带着军医回家,偷偷给沈玉蓉诊脉。 诊脉期间,沈玉蓉一直睡着,不曾醒来。等诊了脉,军医悄然对谢衍之道:“早些年夫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子嗣艰难,恐难有孕,将军做好心理准备。” 谢衍之震惊:“可会损害夫人的身子,可有法子调理?” 沈玉蓉一直想要个孩子,若知道自己不能生,还多难过。 军医摇头:“就是不能有孕,就算调理,一两年也不见得有效果。” 杏花见沈玉蓉还未醒,就来看看,见谢见谢衍之把军医带回来了,就问谢衍之沈玉蓉可病了。 “夫人无碍,今日之事不可告诉夫人。”谢衍之吩咐一句,带着军医离开。 杏花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敢违背谢衍之的意思,便也没敢多说。 沈玉蓉醒来,已经过了午时,吃了午饭,就开始炖肉,今儿是腊月二十八,再过一日就是除夕了,明天要剁饺子馅。 杏花跟在沈玉蓉身后,几次想开口,想起谢衍之的吩咐,又不敢造次,也就憋着没说话。 沈玉蓉走在前面,没看见她的表情,进了厨房整理食材,就听刘婆子说:“夫人身子可是不适?” “没有啊,我身子好得很,你怎会如此问?”沈玉蓉有些纳闷。 刘婆子笑着道:“方才看见将军领着军医去了您的院子,还以为您身子不适呢。” 听了这话,沈玉蓉满腹疑云,谢衍之带着军医去了她的院子,为何没告诉她。想起昨日要孩子的事,便开始怀疑自己有病,谢衍之瞒着自己。 带着怀疑,沈 分卷阅读221 玉蓉一直等谢衍之回来,等谢衍之回来了,开口问:“你带军医去了我的院子?” 谢衍之本来夹菜的的手僵硬一瞬,随即仰起脸:“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就让军医为你诊诊脉,若是有病及时治疗。” 不等沈玉蓉说话,谢衍之又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回去后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后调皮,伤了某处,你放心,能看好,不耽误你要孩子。”说着给沈玉蓉夹了一筷子菜,“吃菜,为夫定能让你抱上孩子,不过呢,需得等几年。”几年后一直没有孩子,就抱养或过继一个。 沈玉蓉不傻,有些不信谢衍之的话。 谢衍之怕她多想,放下筷子,伸手捞起沈玉蓉,抱起来朝屋内走,嬉笑着:“也许为夫不够努力,多努力可能会有。” “天还未黑。”沈玉蓉挣扎着要下来。 谢衍之怕她追根究底,哪能让她如愿,饭也不吃了,折腾了两个多时辰。 等沈玉蓉累得睡着,他才躺在一旁,摸着她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没有孩子也不要紧,我会一直守着你,陪着你,至死不渝。”说罢将人搂入怀中,半晌放开,穿戴好去了饭厅吃饭。 他刚走出屋门,见罗俊玉在院中站着,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罗俊玉眉心紧拧:“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谢衍之越过罗俊玉,朝饭厅走去。 “孩子。”罗俊玉跟在谢衍之身后提醒。 谢衍之停下步子,回头看一眼罗俊玉:“为何要后悔,我娶她回家,只为爱着宠着,不是用来生孩子传宗接代的。” 罗俊玉动容,半晌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敢负她,他就带她离开,让谢衍之再也寻不到她。 谢衍之没理他,转身走了。 京城,谢家庄子热闹非凡,今儿是谢浅之出嫁的日子。 谢夫人看着谢澜之将谢浅之背出门,眸中含泪:“希望我们的选择是对的,浅之能幸福。” 许嬷嬷扶着谢夫人,说着宽慰的话。 谢夫人又想起了沈玉蓉:“也不知玉蓉和衍之如何了,两人在一起日子不短了,肚子揣上孩子没有。” “大少夫人是有福之人,定能儿孙满堂的。”许嬷嬷安慰着。 谢家这边热闹,郑家这边更热闹。郑勉的亲戚虽不多,但他是明宣帝看中的人,想攀关系的都来了,摆了二十几桌席面。 收的礼物更是多不胜数,郑母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东西。 有长公主府送的,有沈家送的,六皇子派人送的,明宣帝派人送的,四皇子的母族,五皇子的母族也送了东西,就连刘公公也让人送来了贺礼,林林总总堆了一间屋子。 郑母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没有高兴,反倒是不安,想着等谢浅之进了门,这些都让她处置去。 谢浅之毕竟是侯府的千金,见过世面,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郑勉赔了一轮酒,他在京城没有要好的朋友,没人替他挡酒,喝了不少,脸颊都红了。 谢澜之和谢清之怕耽误姐姐的洞房,让五皇子出来挡酒。 五皇子一出来,别人就不敢再劝了,只能放郑勉回去。 新房内,谢浅之坐在床上,头上顶着红盖头。秋儿端着碗从外面进来:“谢姐姐,你饿了吗,爹让我给你送些吃的。” 翠芸噗嗤笑出声,走过来接住碗,摸了摸秋儿的头:“小公子,大姑娘如今嫁进了郑家,是你的母亲了,万不可再喊姐姐了。” 秋儿神色一喜,脆生生喊了一声娘。 他从小没娘疼,早就想要一个娘了,还是喜欢他的,也是他喜欢的,高兴得做梦都笑醒。 “大爷,您是不是醉了?”外面传来张婆子的声音。 她是郑家新买的人,平日跟着郑母做些粗活。 郑勉摆摆手,已经来到了门口:“我没醉,你们都出去。” 翠芸听见郑勉的声音,领着秋儿出来。郑勉摸了摸秋儿的头,让他找郑母去。 秋儿不乐意,非要跟谢浅之睡,他从小到大,都没跟娘亲睡过呢,他想让娘亲搂着。 郑勉嗤笑,弯腰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等你长大了,搂着你媳妇儿睡去。” 里面的人是他媳妇儿,任何人不准碰。 秋儿不乐意,撇嘴想哭。 翠芸拉着秋儿往外走,告诉他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跟着娘亲睡了,否则别人该笑话他了。 郑勉进屋关上门,喊了一声娘子,继续往内室走。谢浅之坐在床边,内心忐忑,又带着期盼和娇羞。 想着郑勉已经来到了她跟前,双手揭开了她的盖头,她眼前一亮,抬眸朝上看去,杏眼含情脉脉看着郑勉。 郑勉的一颗心都软了,软的一塌糊涂,坐到谢浅之身边,双臂紧紧搂着她,说话都结结巴巴道:“浅浅,浅浅,我,我终于娶到你了,老天爷果然善待我。” 谢浅之笑了, 分卷阅读222 挣开他,紧紧盯着他看:“哪里是老天爷善待你,明明是我善待你。” 郑勉点头,脸上浮现傻笑:“浅浅说的对,是你善待我,能娶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定会好好珍惜,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谢浅之见他有些醉了,走到桌边端着合卺酒回来,递给郑勉一杯,“喝了这酒,咱们就是夫妻了。” 两人喝了交杯字,宽衣歇下。 翌日,谢浅之醒来,感觉旁边有人看着自己,她猛地惊醒,见郑勉含笑望着自己,才想起她昨日嫁人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了。 郑勉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睁开惺忪的眼笑了:“娘子,早。” 被人发现偷窥,谢浅之羞得钻进锦被中。郑勉扯了扯锦被,没扯动,笑了:“娘子,出来吧,为夫任你看,想看多久都行。” 谢浅之脸颊爆红,更不敢出来:“时辰不早了,夫君快起床。” 郑勉也知她害羞,便不再逗她,起身穿戴好,要帮谢浅之穿衣服。 谢浅之更不敢出来,还让郑勉出去,让翠芸进来伺候。 郑勉怎能如她的愿,眼前这个姑娘是他心心念念的,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第111章 知道原因 半年后,庄如悔生下一子,虽然生产时有些凶险,幸好母子均安。 沈玉蓉抱着孩子,看着床边的庄如悔,听着李院正说话,满脸含笑:“产妇身子如何,可有伤着?” “世子身子底子好,生产顺利,并无大碍,养几个月还能再生几个。”来看诊的是李院正,他医术好,长公主和庄迟不放心庄如悔,就把人送过来了。 庄如悔见沈玉蓉喜欢孩子,又多时没有身孕,便对李院正道:“你帮谢大少夫人看看,她成婚快一年了,该有个孩子了。” 杏花和刘婆子也希望李院正帮沈玉蓉看看,殷切地朝李院正看去。 沈玉蓉一直以为是谢衍之不能生,怕别人发现谢衍之的秘密,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便不准备看,逗弄着孩子漫不经心开口:“要孩子看缘分,这缘分天定,还是再等等吧。” 李院正是过来人,见沈玉蓉推辞怕她身体有疾。捋了捋胡须笑吟吟道:“夫人可不能讳疾忌医啊,看看也无妨。老夫也擅长妇科,帮夫人看看也不费事。” 沈玉蓉推辞不过,只能让李院正诊脉。 李院正将手指搭在沈玉蓉的玉腕上,过了片刻表情凝重起来:“夫人月事不准,量少且有血块,还腹痛难忍?” 沈玉蓉点头,心中默默称赞李院正的医术,又听李院正道:“夫人年幼时可曾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该吃的东西?”沈玉蓉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 李院正让她再想想,这东西是大寒之物,可致使女子不孕。 庄如悔听出一些阴私:“有话快说,别藏着掖着的。” 她知沈玉蓉喜欢孩子,若是不能生,沈玉蓉该有多伤心。 李院正说了实话:“夫人幼时服用过禁忌的药物,这才致使不孕。” “可有办法治疗?”沈玉蓉心中大惊,这才知道是谢衍之骗了她,什么小时受伤,分明是不想自己伤心,真是个傻子。 李院正叹息一口气:“难,三两年也不一定有效果。” 这话是好听的,难听的是,沈玉蓉这辈子很难有孩子。 沈玉蓉也知李院正这话宽慰自己,心下一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呆呆愣愣。 庄如悔,杏花和刘婆子劝慰几句,她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半晌抬头忍住眸中的泪意:“真的一点儿法子没有吗?” “我给夫人开个方子,做些药膳调理身子,是药三分毒,还是莫要吃药了。药膳见效慢,疗效却好,夫人坚持服用,或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定。”李院正开了房子,把方子交给了刘婆子,让她去抓药,放在粥里。 刘婆子接过方子,哎了一声转身出去,去镇上抓药。 沈玉蓉见其他人都同情的看着她,眼中还带着担忧,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为何这样看我,李院正不是说了,会帮我调理身子的。” 她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借口自己累了,将孩子放床上,嘱咐杏花和刘婆子看着,转身出来。 她出了门,罗俊玉跟在她身后,想宽慰她几句,却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默默跟在沈玉蓉身后。 等沈玉蓉回到自己的院子,罗俊玉才开口:“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的。” 听了这话,沈玉蓉猛地转身,抬手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你想什么呢?” 就算她和谢衍之没有孩子,也不会找别的男人生。 罗俊玉知她误会了,勾唇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人,我说出去捡一个孩子,或买一个孩子回来,你想的是什么?”又怕沈玉蓉打他,往后退了几步。 “我累了,要休息了,请你离开。”沈玉蓉丢 分卷阅读223 下这句话,进屋关门,拍了拍脸,暗道自己好丢人,她怎么会往哪方面想。太丢人了。 罗俊玉盯着紧闭的门扉,摸了摸下巴笑了。 这时谢衍之走进来,见罗俊玉站在门口,跟守门神似的,眉头紧锁,神情不悦:“你怎么在这里?” 方才杏花去军营喊他,说沈玉蓉知道了自己不能怀孕的消息。 谢衍之来不及想其他,放下手中的事务连忙赶来了,谁知竟在这里看见了罗俊玉。 罗俊玉转身,双手环胸盯着谢衍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谢衍之略微沉思便知他说什么,越过他冷哼一声:“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罗俊玉笑了:“方才我说我可以给她一个孩子,你猜怎么着?” 闻听这话,谢衍之转身,一言不发挥手朝罗俊玉脸上而去。 罗俊玉早有防备,朝后弯腰,躲过了谢衍之的袭击,又侧身跳到一边:“不愧是夫妻,连反应都一样。” 谢衍之看出罗俊玉打趣他,也不跟他计较,转身回屋,轻声喊着沈玉蓉的名字:“蓉蓉,在吗,你夫君回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 话落见沈玉蓉从内室出来,愤怒地瞅着他。 谢衍之上前几步,将人圈入怀中,满脸笑意:“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替你揍人去,是不是姓罗的那厮欺负你了?” 他早手痒了,想暴揍姓罗的那厮,成日在他眼前晃荡,看着就碍眼。 听到这话沈玉蓉声泪俱下,搂住谢衍之的脖子趴在他怀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说道此处,泪流的更凶。 谢衍之收紧手臂,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要多想,我爱你跟孩子无关。” “可是……”一言未了被谢衍之堵住嘴,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哪来这么多可是。再说了,李院正不是说了吗,好好调理身子,会有的,我不信命运对咱们如此不公,若真的没有孩子,咱们就抱养一个,不是都说好了吗?” 沈玉蓉心中还是忐忑,自古男子就三三妻四妾,有了儿子傍身还不一定笼络男人的心。 她与谢衍之之间没有孩子,真的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吗? 谢衍之见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可还记得幼时的事,你不可能无辜不能有孕,可是有人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沈玉蓉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想来想去没想出答案。但她依稀记得一件事,十四岁那边她病了,是沈玉莲帮她熬的药,旁的再没有,便把这事告诉了谢衍之。 谢衍之将她抱到床上:“我知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早听说这朵白莲花不喜他娘子,还百般算计,没想到竟害得娘子伤心,害的他们断子绝孙,真是可恶。 谢衍之将沈玉蓉哄睡出来,见罗俊玉还抱着剑,站在院中有些不喜,正准备赶人,就听罗俊玉说:“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谢衍之不想罗俊玉插手,仇他会报。 罗俊玉嗤笑:“你打算如何报仇,那人毕竟是她的姐姐,是沈家的女儿,若因此得罪了沈家,你们心中都会有疙瘩。”停顿一下,看着屋内,“这事儿交给我吧。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手上人命不少,不差这一条。敢伤害她的人,都得死。 谢衍之阻止,让罗俊玉不要胡来,这是还未有定论,若是查出来真是沈玉莲做的,他绝不姑息。 罗俊玉拔剑对着谢衍之:“你也不合适回京城,我许久不曾回京,我去看看二皇子了。”顺便把欺负她的人解决了。 谢衍之见他坚持,也不勉强,拍拍他的肩膀:“多谢。” 这是谢衍之第一次对罗俊玉表现出善意, 罗俊玉着实不习惯,收起剑笑了:“若真想感谢我,就把她让给我如何?” 谢衍之抬手就想打他,罗俊玉退后几步:“走了,不要想我。”话落转身飞走。 等谢衍之和罗俊玉离开,沈玉蓉推开门,望了望天,金乌西坠,朝霞满天。 谢衍之这会儿应该在你军营吧,杏花和刘婆子也该做饭了,庄如悔有了孩子,不可能出来。 沈玉蓉回屋找出纸笔,写了一张字条,言明她出去走走散散心,让谢衍之勿念。 随后她去了马厩,牵了一匹马,出门跨马离开。走了十几里,她勒住缰绳,停下马突然不知该去哪里。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悠远飘渺,显得若有似无。 闻听钟声,沈玉蓉闭上眼睛,烦躁气闷的心情好了许多,调转马头朝钟声传来的方向去了。 谢衍之不放心沈玉蓉,一直心绪不宁,处理好政务,就回了家,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抬步进来,摇头失笑:“看来是真累了,这会儿还没醒。” 他推门进去,见桌上放着一张纸,心中不安,走过去拿起纸看了看,见是沈玉蓉的字迹,上面写着:出去散心,归期不 分卷阅读224 定,勿念。 谢衍之不信,进了内室找沈玉蓉。内室没人,又去了厨房问杏花和刘婆子。 杏花和刘婆子也没见沈玉蓉。谢衍之又去了庄如悔的院子,庄如悔也没见,还质问谢衍之:“她心情不好,你为何不在家看着?” 谢衍之来不及解释,转身出去,带人去找沈玉蓉。石门镇找遍了,皆不见沈玉蓉的影子. “人到底去了哪儿?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谢衍之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想象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会不会是耶律珠掳走了沈玉蓉,想以此要挟他,来换取丢失的城池,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谢衍之又派人去辽军处打听。 第112章 莲花死了 沈玉蓉不知谢衍之正找她。 她顺着钟声找到了一间寺庙,上面写着:北院寺, 寺庙破旧不堪,大门上的红漆都掉色了,围墙斑驳陈旧,一看就知香火不旺盛。 沈玉蓉下马将妈拴在树上,上前敲门,不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开门探出头,轻声询问:“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何贵干?” “我想投宿几日,不知可否?”沈玉蓉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这是一点儿心意,帮我给佛祖添些香油钱。” 小沙弥没要银子,领着沈玉蓉进去,还说他们寺庙清苦,让沈玉蓉见谅。 沈玉蓉怎么会嫌弃,客套一番,见到了方丈。 她见了方丈才知道,这寺庙里和尚都还俗了,只剩下方丈和小沙弥,平日诵经礼佛,闲暇时种些粮食蔬菜,一来填饱肚子,二来买些银子换些油盐酱醋。 沈玉蓉见他们贫困,将荷包给方才,一定让方丈手下:“您若不收,我没法住在这里,只能另谋他处。” 眼见天色已晚,方丈推辞不过,只能收下,让小沙弥打扫一间禅房,带沈玉蓉住下。 傍晚,方丈做了一桌素食招待沈玉蓉,见沈玉蓉满脸愁容,劝慰道:“我观施主心有执念,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沈玉蓉放下碗,笑了笑:“道理我都懂,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若不爱,她也许会留下,给谢衍之纳妾,断不会断了谢家香火。 可如今,她满眼满心都是谢衍之,不能给他生儿育女,别人会如何想他,会变成茶前饭后的谈资,她不愿意别人嘲讽他。 方丈也不说了,端起碗默默吃饭。 几天来,沈玉蓉都在寺庙里,两耳不闻红尘事,一心扑在田野间。 她会种田,见方丈和小沙弥以此为生,便提点几句:“你这样种不行,苗与苗之间应该有一定的距离,不然不见太阳,长不好。” 方丈觉得沈玉蓉说得甚是有理,便按照沈玉蓉的方法做。 小沙弥却不信:“施主,你好像懂很多,这样少种,收获的时候不少了吗?” 沈玉蓉跟小沙弥说不清楚,拿着一颗桃子啃:“秧苗稀了,结的粮食颗粒大,稠密接的粮食颗粒小,稠密适中,粮食才能高产。”咬一口桃子觉得酸涩,眉头紧皱,“这品种不行,京城长公主府的桃子好吃,果大汁多还脆,那才叫好吃呢,若有机会,我帮你嫁接一些,到时候你也能吃到美味的桃子了。” “真的吗,听上去很好吃。”小沙弥舔了舔舌头,只差流口水了。 他是孤儿,被方丈捡到了,从小在寺里长大,跟着方丈吃素,连肉味都不知道,更别说美味的水果了。 沈玉蓉点头:“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方丈听见他说长公主,便问可是大齐的长公主,明宣帝的妹妹。 沈玉蓉点头称是,还问方丈认识长公主。 方丈但笑不语,抬眸望着远方:“当年,我也去过那里,有幸吃过几次,味道确实好。” “您去过京城,还去过长公主府,可是京城人?”沈玉蓉更惊讶。 能去长公主府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方丈到底是谁? 看来方丈是有故事的人,见他不愿意多说,沈玉蓉也不问了,见小沙弥挑着菜下山卖菜颇为辛苦,就对方丈道:“您想他一辈子吃斋念佛?” 方丈摇头:“身处乱世,能有栖息之所,依然是幸事,不敢奢望其他。” 沈玉蓉见小沙弥走远了,便道:“也是,这里偏僻,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也不知谢衍之如何了,可有想她。 而此刻谢衍之胡子拉碴,愁容满面,坐下营帐中魂不守舍。听着墨三汇报军中的事,漫不经心摆手让他停止:“可有夫人的消息?” 墨三摇头说没有,还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谢衍之。林赟和孙赞也进来,他们找了沈玉蓉几日,人影都没见。 瘦猴低头不语,时不时拿眼睛看谢衍之,眸中带着埋怨,觉得是谢衍之得罪了沈玉蓉,才把沈玉蓉气走了。 牛耳心直口快,直接问:“将军,夫人为何离家出走,您 分卷阅读225 是不是得罪夫人了?” 其他人听见这话都看向谢衍之,觉得是谢衍之把人气跑了。 有些日子没吃夫人做的饭菜了,他们想念的紧。 谢衍之扶额露出疲态,仿佛自言自语:“我倒是希望我得罪她了。” 沈玉蓉走进了死胡同,非得自己想通了才会回来,那要等到何时? 谢衍之不想再等了,每一日都是煎熬。他拿着剑走出去,众人问他去做什么,谢衍之说去找人。 再找不到人,他要疯了。 京城,罗俊玉日夜兼程回到了京城,先找一家客栈住下,等到了天黑,他蒙了面,运用了轻功偷摸进了二皇子府,找了个丫鬟问沈玉莲在哪儿,还威胁说,若不说实话,小命不保。 丫鬟为保命不敢撒谎,指着西南角说出沈玉莲的住处。 罗俊玉打昏丫鬟,将人拉到隐蔽的角落,根据记忆找到了沈玉莲的院子。 此刻沈玉莲躺在罗汉床上,享受着丫鬟投喂葡萄:“听闻五皇子出京了,可知他去了哪里?” 一个丫鬟站在下首,屈膝行礼:“奴婢不知道,殿下从北门出去的,想来应该去北边了。” 沈玉莲坐起来,纤细的玉手拍在罗汉床上:“肯定去找我那好妹妹了,一个两个都围着她转,她到底有何魅力,不就是做菜好吃,厨子的活计,也值得她炫耀。真是个贱人。” 五皇子喜欢她,庄世子喜欢她,六皇子更不用说,将沈玉蓉当成姐姐尊敬,就连二皇子也想得到她,可恶,当真是可恶。 罗俊玉站在门外,听见沈玉莲骂沈玉蓉,踹开门进去。 哐当一声,吓得沈玉莲瘫坐在罗汉床上,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黑布遮面,手持长剑,目光冷凝地看着她。 丫鬟转身见有人吓得想尖叫喊人,被罗俊玉打昏倒在地上。 沈玉莲是重生的,胆子比一般女子大些,压下心中的恐惧,指着罗俊玉:“你是谁,意欲何为,我可是二皇子最宠爱的人,你若伤我,二皇子也不会放过你。” 罗俊玉上前几步,冷冷嗤笑:“他都自身难保了,还会管你一个妾室?” 沈玉莲往后退了退,眸中带着恐惧:“不,你能不杀我,不能,我,我不想死。” 罗俊玉拔出剑,锋利的剑芒让沈玉蓉眩晕:“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谢家大少夫人不能有孕,可是你动的手脚?” 沈玉莲这才知道来人为了沈玉蓉:“你到底是谁,问这些做什么,可是我那好妹妹让你来的?” “对于我的问题,你避而不答,看来是你做的,这点你不否认吧,我没找错人就行。”罗俊玉将剑放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缓缓朝沈玉莲走去:“来吧,我送你上路,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人,不如去地府报道,也给世人省些粮食。” “不不,不要,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不要杀我。”沈玉莲摇头继续往后退。 “晚了。”罗俊玉捏开她的嘴,将药灌进去后松开,“伤害她的人,我一个不会放过。” 想起那声阿玉,他的心柔软了几分。 沈玉莲用指头抠自己的嗓子眼,希望把药吐出来,可惜吐了几次,什么都没吐出来。 随着时间推移,她陷入了昏迷。 罗俊玉看她一眼,解下她身上的腰带朝房梁上扔去,打了个死结试了试承受能力,最后将沈玉莲挂了去,半晌后离开。 次日二皇子府的人见沈玉莲的房门开着,好奇进来,见沈玉莲上吊了,才惊慌唤人来,那时候沈玉莲的身子都僵了。 罗俊玉离开二皇子府,并未离开京城,而是去了罗家,找到了罗夫人身边的嬷嬷,利用催眠术,问出生母的死因。 他生母是罗老爷身边的贴身丫鬟,与罗老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因容颜姣好,很得罗老爷看中,到了年纪被收为通房。 那时候主母未进门,是以通房和妾室不得有身孕,必须喝避子汤,主母进门后,虽然停了她的避子汤,却许久没有身孕。 罗老爷觉得对不住她,就格外珍惜她几分,也因此遭主母记恨,她怀孕生产时,罗夫人买通了产婆和大夫,想来个一尸两命,可惜罗俊玉命硬,没死。 罗夫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罗俊玉命硬,克死了生母,又吹了些耳旁风,让罗老爷厌弃了罗俊玉。 罗俊玉在罗家就是不详的存在,连下人都可以欺辱他。 得知生母的死因,罗俊玉无法忍受,给了那婆子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 又闯进罗夫人房中,将罗夫人杀了,最后又放了一把火,来个毁尸灭迹。 罗家人发现时,罗夫人的院子已经烧毁一半,因救火不及时,天亮后,整个院子化为灰烬,罗家人在灰烬中找出两具尸体,根据身高推测,一个是罗夫人,另一个是罗夫人身边的嬷嬷。 至于走水原因,大理寺已经介入,仍在调查中。 看见仇人死了,罗俊玉离开了京城。 分卷阅读226 第113章 石门镇,谢衍之画了沈玉蓉的画像,让人拿着画像找人。自己也亲自出去找人,在大街上逢人就问,可看见画像上的女子。 小沙弥担着扁担去石门镇买菜,远远看见沈玉蓉的画像,摸了摸光头,还有些不确定:“这不是女施主的画像吗?” “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开口说话的正是五皇子齐鸿曜。 去岁他要出来找沈玉蓉,被德妃制止了,德妃还逼着他相看适龄女子,他不情愿,在锦澜殿闭门不出。 等他再想出来时,锦澜殿被人看住了,是德妃下的命令,不准他随意出去,就算出去也要跟着几个侍卫,唯恐他跑出京城。 他安分了一段时间,让德妃放松警惕后,换上太监的服饰,揣了银票连夜逃了出来。 梦中他依稀记得,谢衍之是东北军的将士,沈玉蓉很可能来山海关,出了北城门来了石门镇。 他是昨日到的,刚到石门镇,就发现有人拿着沈玉蓉的画像在找人。 他猜测沈玉蓉和谢衍之还未见面,心里高兴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期待。 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帮他,经过菜摊时,又听见小沙弥的话,更是又惊又喜。 小沙弥摸了摸头,笑着道:“前几日我们寺里来了一位女施主,跟画像上的人很像。” “她是我认识的人,因为不开心离家出走了,你能带我去找她吗?”齐鸿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小沙弥手中。 小沙弥拒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方丈也不高兴他收银子。 齐鸿曜不勉强,请小沙弥带路,他着急找人。 小沙弥的菜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也不新鲜,干脆不卖了,挑起扁担让齐鸿曜跟上。 齐鸿曜有马车,喊住小沙弥,让他上马车,将菜筐扁担放车上。 小沙弥甜甜一笑,依言照做。坐在马车上问齐鸿曜:“你与女施主是何关系,我觉得女施主身份不简单,她认识京城的公主。” 齐鸿曜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扬起马鞭驾马车:“我们,是熟人,她认识的人,我也认识。” 小沙弥兴奋:“你也是从京城来的,京城大吗,卖东西的东多吗,是不是很繁华?” 齐鸿曜一一答了。小沙弥很爱说话,问了许多问题,齐鸿曜都作了回答。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来到寺庙前,齐鸿曜停下马车,率先走进寺庙,等进了寺庙,整理一下衣衫,觉得妥帖了,怀着忐忑的心继续走。 沈玉蓉与方丈混熟了,她吃不惯方丈做的菜,便提议自己做。 方丈见她随性,也就由着她,自己去了禅房念经。 齐鸿曜一靠近厨房,就闻见了一股饭香味,久违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沈玉蓉在厨房忙活,将最后一个汤盛出来,摘掉围裙准备出去喊方丈吃饭,踏出门抬眼见齐鸿曜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唇角带着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沈玉蓉僵在原地,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熟人。 齐鸿曜上前几步,面上的笑容依然不减:“在京城憋闷,想出来转转,路过这里便来投宿一晚,没想到这么巧,竟遇见了你。” 听见这话,小沙弥眉头紧锁,男施主为何说谎,明明是来寻女施主的,为何说偶遇,真是不明白,刚要提醒,被齐鸿曜打断:“蓉蓉做的饭依旧好,老远就闻见了,不知我可有口福?” “自然。”沈玉蓉做的饭菜多,不怕多一个人,再说这也不是她家,她做不了主。 和尚都把人领进来了,想来不会拒绝这一口吃的。 沈玉蓉做的菜很简单,和尚只能吃素,她炒了几个时令青菜,做了一碗蛋花汤。 只是简单的菜,让齐鸿曜心里暖暖的。小沙弥埋头吃饭,话也顾不得说了。 饭后,齐鸿曜站在沈玉蓉对面,笑得如沐春风:“寺庙风景极好,我不熟悉路,蓉蓉来了几天了,比我了解,不介意带我四处走走吧。” 沈玉蓉不好拒绝,只能同意,领着他去后山,那里有个池塘,湖里的莲花开了,亭亭玉立,值得一看。 一听有荷花,齐鸿曜也来了兴致:“没想到这北边也有荷花,倒是值得一看。”说着跟在沈玉蓉身后,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梦里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们恩爱非常,生了一双儿女,可梦里的人又与眼前的女子不同,这是为何呢? 石门镇,谢衍之也打探到沈玉蓉的消息,有人看见沈玉蓉骑马往寺庙这边来了。 谢衍之猜测沈玉蓉去了寺庙,且一直待在寺庙里没有出来,不然别人也不会没人见过她。 得知心爱之人的消息,他一刻不敢耽搁,骑马朝这边来。 开门的是小沙弥,见是谢衍之一身戎装,面容正直,长相俊美,便猜测他是东北军。 东北军保家卫国,击退辽军南下,守护山海关百姓,前段时间剿灭山匪,使百姓安居乐业。 在石门 分卷阅读227 镇就没有不敬东北军的。 “你找谁?”小沙弥探出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谢衍之拿出沈玉蓉的画像:“你可见过此人?” “是女施主?”小沙弥惊讶,心中腹诽:怎么又来一个找女施主的? 谢衍之见他认识沈玉蓉,便说沈玉蓉是自己妻子,心中不快出来散心,有些日子未归家,他要带自己的妻子回去。 小沙弥领谢衍之进去,知道沈玉蓉去了后山池塘看荷花,带着谢衍之朝后山来。 谢衍之脚步快,沈玉蓉刚到他也到了,见沈玉蓉站在池塘边,以为她想不开,运用轻功过去,将人揽入怀中:“你为何要离家出走,我说了,我不在意,你为何不信,我只在意你,旁的我都不在意。” 收紧胳膊,嗅着她那特有的味道,悬着的心彻底安了。天知道这些日子不见她,他有多想念她。 被人抱了个满怀,沈玉蓉有些呆愣,回神后看着谢衍之消瘦的脸:“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寻我娘子。”谢衍之头抵沈玉蓉的头,“别离开我,万事有我,我断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若想要孩子,咱们收养一个,可好?” “可是……”沈玉蓉担心谢夫人不许,会逼着谢衍之纳妾。 “没有可是,也不要想着给我纳妾,此生我只要你。”谢衍之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回家吧。” 一旁齐鸿曜看见谢衍之那一刻就愣住了。 他以为沈玉蓉没找到谢衍之,上天在眷顾他,没想到他们早在一起了,是他来晚了吗? 齐鸿曜看着谢衍之,谢衍之也发现了齐鸿曜,见他和沈玉蓉在一起,醋劲儿立刻涌入脑中:“五皇子殿下不忙吗,怎会来这石门镇了?” 还和沈玉蓉遇见了,是偶然还是必然? 沈玉蓉怕谢衍之吃醋鲁莽,连忙出声:“五皇子今日来投宿的,我们是恰巧遇见,你别多想。” 谢衍之用指腹摸着她的樱唇:“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就是不信齐鸿曜,齐鸿曜看沈玉蓉的眼神掺杂太多东西。 一句话,沈玉蓉就知谢衍之吃醋了,为了讨好谢衍之,问谢衍之可用过饭了,若是没有,她去做,说着要开溜。 这场面有些诡异,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谢衍之扯着她的胳膊,将人拉进怀里:“老子都舍不得你下厨,你竟给别人做饭。做饭上瘾了是吗?” “我哪有。”沈玉蓉挣扎着,小沙弥和齐鸿曜都在,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住在庙子,总不能白吃白喝不是。” “回家。”谢衍之打横抱起沈玉蓉就走。 小沙弥见齐鸿曜站着没动,善意提醒道:“施主,咱们也回去吧。” 齐鸿曜答应一声,望着谢衍之的背影,露出嫉妒的神色。如今那人是她的丈夫,光明正大与她亲近的人,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握紧拳头,总觉心有不甘。 来到寺中,谢衍之问沈玉蓉:“你住在哪里?” 沈玉蓉指着一间禅房:“就在那儿。” 谢衍之抱着沈玉蓉去了禅房,将人放床上,顺势压上去,伸手轻柔的捏了捏她的脸:“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 沈玉蓉忙说不敢,再也不敢了。 谢衍之起来,在屋内找沈玉蓉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会儿就离开吧。” “哦。”沈玉蓉答应着,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带了些银子,骑着马就跑出来了。” 话落低下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谢衍之走过去,将她搂入怀中:“蓉蓉,我们还年轻,你想开些,认真调理身子说不定会有孩子,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负你,信我可好?此生我只想要你,别的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沈玉蓉捧着他的脸:“真的?” 谢衍之点头:“我发誓,绝不负你。” 沈玉蓉信了,简单收拾一番,带着谢衍之来找方丈辞行。 方丈看着谢衍之,望着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带着隐藏的喜悦:“你可是墨家后人?” “你认识我?”谢衍之皱眉。 “老衲不认识,却认识你这张脸。”方丈撵着佛珠,笑吟吟看着谢衍之,“施主还未回答老衲的问题,你是墨家何人?” 未听说墨连城有后,当年墨夫人怀孕,生下一个死胎,后来再无孕育子嗣。 第114章 恶意 熟人? “我娘是墨家嫡女。”谢衍之拱手道。 方丈笑了:“这就对了,都说外甥像舅,你倒是继承了他八分容貌。” 沈玉蓉看了眼方丈,又看了看谢衍之,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们打算认亲?” 谢衍之也笑了,向方丈道:“还未问方丈俗家是何处?” “时间久远,不提也罢。”方丈见小沙弥站在一旁,将人拉到谢衍之跟前,“他是孤儿,一直想参军,你即是故人之后,老衲就把他托付给你了,还请你 分卷阅读228 照顾一二。” 小沙弥听了这话,瞬间落泪,转身抱住方丈:“师父,我不走,我若走了,谁陪你。” “阿墨,你与佛无缘,跟着将军,将来定能出人头地,切记忠君护国爱护百姓,莫要忘记。”方丈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就听见有人喊,“皇叔,是你吗?” 方丈淡然一笑:“施主怕是认错人了。” 五皇子走进来,怔怔地看着方丈:“我不会认错,宗祠有你的画像,每年祭祖我都会看见,怎么会认错。你怎出家当了和尚?” 方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这世间早已没了宸王,老衲法号法空。” 话落转身离开。 明宣帝登基后,太后为排除异己,大肆残害先帝子嗣。 宸王殿下也是先帝疼爱的儿子,明宣帝登基后不知所踪,原来是出家做了和尚。 小沙弥还在哭泣,觉得师父不要他了,沈玉蓉小声安慰他,说会带他去京城,吃好吃的果子,还俗后还能吃肉,比寺院里的素斋好吃。 等方丈离开后,谢衍之攥着沈玉蓉的手:“咱们也离开吧,莫要打扰方丈清修。” 出了寺庙,谢衍之将沈玉蓉抱上马,自己也跟着上去,将人揽入怀中。 沈玉蓉看着小沙弥:“他怎么办?”方丈让带着,他们不能将人丢下。 谢衍之看了看齐鸿曜,又看了看马车:“不是有马车吗,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他算看出来了,又来一个男人,要与他抢娘子,他绝不能给他们机会。 最后小沙弥上了齐鸿曜的马车,跟着谢衍之和沈玉蓉后面。 经过石门镇时,沈玉蓉要下来,谢衍之不许。 沈玉蓉见有卖拨浪鼓的,想给庄如悔的孩子买一个,给谢衍之说了,谢衍之下马将她抱下来。帮着沈玉蓉挑了一个拨浪鼓。 他们付了银子准备走时,突然一道恶意的目光看向他们。 谢衍之是练武之人,很快捕捉到了,环伺周围,视线落在一个乞丐身上,看了好一会儿,谢衍之收回视线,将沈玉蓉扶上马自己也上去,夹紧马肚离开。 他将沈玉蓉送回家,嘱咐杏花和刘婆子好生伺候着,莫要再丢了。那语气有防备,更多的却是紧张。 沈玉蓉又好气又好笑:“你把我当成犯人?” 谢衍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见过那个犯人让本将军放在心尖上,乖,好好在家,我先去军营一趟。回来再好好惩罚你。” 惩罚二字咬得很重,沈玉蓉当即红了脸颊,将他推出门:“去去去,快去,你不是很忙吗?” 谢衍之走后,杏花红着眼上前:“夫人,您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您不在这几日,将军像疯了一般找您。世子也担心坏了,她还在坐月子,您忍心让她担忧吗。” 也幸亏谢衍之不在这里,若是知道,定会吃醋,将庄如悔和杏花都赶出去。 刘婆子也上前,见沈玉蓉没瘦,悬着的心放下,还问沈玉蓉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沈玉蓉摇头,吩咐刘婆子收拾出两间屋子,安排齐鸿曜和小沙弥住下。 刘婆子答应着去了。沈玉蓉怕刘婆子忙不过来,让杏花搭把手,杏花怕沈玉蓉再离开,说什么也不出去,就守着沈玉蓉。 沈玉蓉无法,只能留她在身边,带着她去了庄如悔的院子。 如今又有两个人住进来,院子显得小了,沈玉蓉想把房子扩建了。想着进了庄如悔的院子。 庄如悔见沈玉蓉回来了,拿出一个枕头扔过来,沈玉蓉接过枕头,笑着赔罪:“请世子赎罪,小妇人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说着上前几步来至床边,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在怀里哄着:“几日不见,长大了不少,越看越像你娘了。” “行了,别夸了,再夸我儿子,也掩盖不了你做错了事,得挨罚。”庄如悔躺在床上。 天知道得知沈玉蓉不见了,她有多着急,见谢衍之找不到人,日日骂谢衍之没本事。还想亲自出去找,幸好被杏花和刘婆子拦住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世子就饶了我这次吧。”沈玉蓉一面逗弄孩子一面认错。 杏花和刘婆子在一旁看着,抿唇偷笑。新来的奶娘也跟着乐,还帮沈玉蓉说话:“世子,夫人都知错了,您就原谅她这一会吧。” 她公主府的家生子,被长公主和庄迟送过来了,得知庄如悔是女子,也吓了一跳,这么多年她竟没发现。 庄如悔不乐意,扭头道:“我饿了,罚你给我做一碗汤。” “遵命,你看看,咱们儿子真可爱,还会吐泡泡呢。”沈玉蓉抱着孩子坐到一旁。 若可以,她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可惜…… 庄如悔见她神情哀伤,出声道:“你不是想当干娘,本世子允了,你偷着乐吧。” “正大光明的乐,谁会偷着乐。”沈玉蓉仰起脸,笑的明媚。 这时院中 分卷阅读229 传来嚷嚷声,听着有瘦猴,牛耳,孙赞,林赟,还有墨三。 沈玉蓉将孩子放床上走了出去,见果真是牛耳几人,也笑了,问他们来做什么。 几人见沈玉蓉回来了,铮铮铁骨的汉子欣喜若狂,忙问沈玉蓉,是不是不走了。 “不走了。”沈玉蓉站在廊檐下笑着道。 本来就没打算走,这里有她的爱人,还有她的梦想,年后建了饲养场,抓了许多小鸡崽儿,鸭崽儿,猪崽儿,还有牛羊。开垦的荒地也种上了庄家,如今都长高了,再过段日子就能收了,她也舍不得走。 牛耳心直口快,摸着后脑看着沈玉蓉:“夫人,若是将军欺负你,就告诉他们。单打独斗我们不是对手,群殴还是有赢的希望的。” 孙赞转脸看见了谢衍之,轻咳几声,想提醒几人,谁知林赟又开口了,搂着牛耳的肩膀,一脸赞同:“牛兄弟的话没错,我们一个打不过,可以群殴,揍得将军满地找牙,也要给夫人出气。” 孙赞又轻咳几声:“开玩笑的,莫要当真。” 墨三,牛耳和牛耳都是粗人,没明白孙赞的眼神,还以为他叛变了,正想说他,也看见了谢衍之站在不远处。顿觉得不妙,未来训来的日子又要增加任务了。 五人讪讪笑了几声,鸟兽尽散,跑的没影了,他们看见将军脸黑了,看样子要发怒。 谢衍之冷眼瞧着几人的背影,很好。他回军营写了封信,差人送到京城,这才多大会儿,这帮好兄弟就来娘子面前刷好感了,还踩他一脚,想群殴,他给他们机会,就今晚。 看看是他们群殴,还是他单方面碾压他们。 沈玉蓉笑了,她可以想象某些人变成猪头的样子。 谢衍之打人最喜欢打脸,好像故意的。 夜幕降临,谢衍之将墨三,孙赞,林赟牛耳瘦猴召集起来,活动着手腕漫不经心看着几人:“准备群殴是吧,那就上吧,本将军给你们找个机会。” 孙赞没有诋毁谢衍之,也深知不是谢衍之的对手,不想单方面被虐,往后退了几步摆手害怕道:“我就算了,再说我也不敢打将军,所以我退出。” 墨三、林赟、瘦猴和牛耳齐齐回头瞪着他:“书生果然没用,这点骨气也没有。” 孙赞不觉耻辱:“我这是审时度势。”打不过就躲,纯属找虐才是笨蛋。 谢衍之上前一步:“你们有骨气,快上吧。”一会儿还要干活,耽误不得。 墨三几人知道逃不过,于是一拥而上,想先把谢衍之按住,打不打另说。其余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有孙赞,捂眼不敢看。 为了省时间,谢衍之直接点穴,点穴后往脸上补拳头,林赟爱美,直接求饶:“将军,属下错了,请您手下留情,都是牛耳那个大嘴巴,要打您就打他吧。” 不过谢衍之没听他的,照样给他两拳,手中的力道减了几分,到底是留了情面。 牛耳就不一样的,挨的最多,两只眼睛都黑了,唇角也出了血,可见谢衍之多用力。 “下次再敢诋毁老子,老子真不客气了。”谢衍之转身离开,“都给我跟上。” 孙赞看着牛耳摸脸,呲牙咧嘴:“嘶,可真疼。” 没挨打的喊疼,可见是看他们笑话,其余人朝孙赞挥拳头,意思很明显,再敢多言,挨打的人就是你。 谢衍之带着几人来到石门镇,拉住一个人问乞丐住在哪里,那人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道了句谢,谢衍之朝那方向走去。 墨三几人不解,就问谢衍之,为何要找乞丐住的地方,可是有什么不妥。 “今儿遇见一个熟人,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谢衍之没回头,一直往前走。 墨三几人疑惑,熟人?会是谁呢? 等到了乞丐住的地方,谢衍之扫视一圈众人,冷冷喊了句:“少将军,出来吧。” 一声少将军,让墨三等人傻眼了,这不是柳震吗,难道柳震没死,还成了乞丐,可这怎么可能呢? 第115章 你到底是谁? 没错,今日释放出来的恶意,正是来自柳震。 柳震也曾为国出力,谢衍之留他一命,将他放了,再后来便没关注过柳震。 没想到他竟沦落成了乞丐。 柳家父子失踪,王家正想扳倒柳家,若柳震回去,明宣帝定会处理这事,花娘的事肯定会被查出来,到时候柳震私通辽国细作的事就瞒不住,柳家满门将不得善终。 谢衍之想到了,柳震也想到了,见谢衍之找过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掀开凌乱的头发,露出脏污的脸,虽然脏兮兮的,依然看出他就是柳震。 他站起来朝谢衍之走去,眸中尽是恨意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流落街头半年多,他一直在石门镇,想找到父亲,想知道他被花娘下药后发生了什么。 可惜,找了许久都不见柳沣的影子,得知谢衍之成了东北军的掌舵人,他也觉得这 分卷阅读230 事儿与谢衍之有关,可又不敢去找谢衍之,若真是谢衍之做的,谢衍之定会杀了他。 直至沈玉蓉出现在石门镇,还和谢衍之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 柳震确信,父亲的事是谢衍之策划的,目的是取代父亲的位置,只是不知谢衍之是王家人,还是别人派来的。 据他打探的消息,谢衍之与王家走得近,他很可能是王家的人。 谢衍之不答,看了看身后,孙赞会意,将其他乞丐都赶出来,带人守在隐蔽位置,不让人靠近。 柳震又问谢衍之到底是谁,连孙赞都听谢衍之的,难道他真是王家人。 “你可曾听过墨家,墨连城曾是大齐的战神,驱敌无数,战功赫赫,只因柳沣一人,惨死在边关,连尸骨都被他挖出来确认。”谢衍之声音很淡,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是墨家人?”柳震也听说过墨家,传说中百战百胜的大齐战神,也是他最崇拜的人。 柳沣不喜墨连城,他再也不敢提了,墨连城的死,真是父亲做的,柳震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相信。 “不错,我是墨家后人,”谢衍之道,“你父亲害死了墨连城,我找他寻仇天经地义。确切的说,王家是主谋,你父亲是帮凶。” 柳震走至谢衍之跟前,直勾勾看着谢衍之:“你到底想如何?” 谢衍之没打算隐瞒,直言不讳道:“我不想如何。”也不给柳震开口的机会,直接道,“二十年前,柳沣勾结王家,陷害墨连城将军,使得墨连城将军殒命,这笔账我应该讨回来,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你爹一人做下的,我也不会牵连你和柳家,所以才放了你,也没牵扯柳家,跟柳沣比起来,我做的够多了。” 柳震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还是不敢置信:“不可能。” 谢衍之冷笑:“有什么不可能的,柳沣曾是墨连城麾下副将,墨连城死后,他一跃成了这东北军的掌舵人,若说没有隐情,谁会信,墨家铁骑中多少好男儿,哪里能轮到一个名不经传的柳沣。” 柳震就是不信,说这些都是谢衍之的借口。 “我若真是那心狠手辣之辈,你还会有命在吗,你勾结花娘,被带出石门镇,若不是我你早死了。若不是我,你们柳家还能存在吗,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还有,柳沣留下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呈给皇上,你若真想柳家好,便替你爹赎罪,做出一番功绩,功过相抵,免得柳氏一族被牵连。”谢衍之惜才,不忍柳震堕落,更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二十年前的事,是柳沣一人所为,就让柳沣以命偿还。 “你为何要帮我?”柳震看着谢衍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初他就觉得是谢衍之救了自己,没想到真是他宽宏大量,放了自己一命。 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该怎么做? 谢衍之想起了沈玉蓉,难过的,高兴地,随口道:“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也当替她积福。 “我能跟在你身边吗?”柳震问,跟在谢衍之身边才有机会知道真相,或许能为父亲报仇,身为人子,若不能帮父亲报仇,他还能做些什么。 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谢衍之,有的更是摇头,希望谢衍之不要答应。 可谢衍之竟同意了,留下一句随你吧,转身离去。 墨三等人也不管柳震了,转身跟了上去,劝慰谢衍之,柳震就是祸害,不能留在身边,应该远远打发了。 柳震见谢衍之没要自己的命,也抬步跟了上去了。 谢衍之这边忙碌着,谢家小院那边也很热闹。 罗俊玉从京城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怀里还抱了一个孩子。 进了谢家小院,找到沈玉蓉,将孩子塞沈玉蓉怀里,脸上尽是笑意:“这是你我的孩子,你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本来沈玉蓉在做饭,看见罗俊玉回来,笑着迎出来,看见罗俊玉的动作,下意识接住孩子,听了罗俊玉的话更懵了,看着罗俊玉俊美无俦的脸颊,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说什么,话?” 他们的孩子,他们何时有了孩子了,她怎么不知道。 罗俊玉不敢重复刚才的话,望着沈玉蓉笑了:“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如今我给你抱来一个孩子,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是孩子的母亲,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沈玉蓉将孩子给杏花,左右看了看,看见了不远处的斧子,是劈柴用的。她没多想,跑过去拿起斧子就朝罗俊玉过来了。 罗俊玉见状赶紧躲开,一面跑一面回头看着沈玉蓉:“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我都给你抱回来了,你作何要打我?” “我打你,我这是要杀了你,敢败坏我的名声,杀了你都是轻的。”沈玉蓉举着斧子追罗俊玉,又问,“说,这孩子到底哪来了?” 平日偷吃她做的东西也就算了,现在竟敢偷人家的孩子,胆子肥了,若是人家父母发现孩子少了,该多担心啊。 分卷阅读231 一个跑一个追,两人在院中转起了圈子。罗俊玉见沈玉蓉问孩子的来历,开玩笑道:“这孩子是你生的,为我生的,你怎的忘了?” 沈玉蓉见他这样说更气,停下步子站在院子,扛着斧子,眸光微变,脸当即沉了下来。 罗俊玉见她不追了,再一看,见她神色肃穆,显然是生气了,忙过来赔笑:“你别生气了,我逗你的,这孩子是别人不要的,那家生的女孩多,婆婆要溺死这孩子,我想你喜欢孩子,丢下十两银子买了这孩子,你若不喜欢,我再送回去就是。” 厨房这边动静不小,齐鸿曜听见动静也过来了,正巧听见罗俊玉的话,他没见过罗俊玉,罗俊玉却认识齐鸿曜。 两个男人对峙,眸中带着防备与深意。 沈玉蓉却没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的异样,想到孩子可怜的身世,也起了怜悯之心,转身抱起孩子小声哄着。 这孩子或许跟沈玉蓉有缘分,听见沈玉蓉的声音,竟睁开了眼对着沈玉蓉笑。 沈玉蓉的一颗心都化了,眉眼都带着笑意:“这孩子真可爱,她竟能听懂我的话。” 罗俊玉见沈玉蓉气消了,凑上来逗弄这孩子,让沈玉蓉为孩子取个名字。 齐鸿曜见罗俊玉亲近沈玉蓉,心里有些不适,上前几步看着孩子道:“不如我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沈玉蓉还未说话,被罗俊玉拒绝了,挑眉看着齐鸿曜:“你是这孩子什么人,要你给孩子取名字。夫人取名字好听,又是孩子的母亲,自然是夫人取名字。” 这声夫人未带姓名,好似唤自己的夫人一般,让齐鸿曜微微皱眉,想纠正沈玉蓉,抬眸见沈玉蓉的视线全落在孩子身上。 齐鸿曜又想起了梦中的事,梦里他们育有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罗俊玉见齐鸿曜发呆,唇角微扬催促沈玉蓉取名字。 沈玉蓉一时想不到好听的名字,只希望眼前的小人开心长大,道:“就取名一个欢字。” “欢,欢儿?”罗俊玉笑容绽放,“就叫这个名字,罗欢。” 沈玉蓉抬头看着他:“我夫君姓谢,自然叫谢欢。” 谢衍之进来,正巧听见这句话,便问沈玉蓉发生了何事,见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吗,又问她孩子是谁的? 他见过庄如悔的孩子,整日被阿炎抱着炫耀,是以他知眼前的孩子不是庄如悔的。 沈玉蓉将孩子的来历说了,又说起了取名字的事。 罗俊玉大声抗议:“这孩子是我抱回来了,你是娘亲,我就是爹爹,只能随我的姓。就叫罗欢,不能改。” 谢衍之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沈玉蓉,给她使了个颜色,抱起孩子还给罗俊玉:“你的孩子你抱着,我们就不打扰了。”转身又揽着沈玉蓉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夫人喜欢孩子,与我说便是,我是不能生,可你该相信为夫的本事,随便弄十个八个够你玩儿了。” 说着瞥眼看向呆愣的罗俊玉,小样儿,跟他斗,下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沈玉蓉虽喜欢那孩子,却不能受罗俊玉威胁,若这孩子真的姓罗,叫自己娘亲,叫罗俊玉爹爹,回到京城后,她就是浑身长曼嘴也说不清楚。 罗俊玉见沈玉蓉不打算要孩子了,有些慌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带着一个婴儿,于是退让一步,孩子姓谢,他要做孩子的干爹。 沈玉蓉看向谢衍之,似乎在询问谢衍之的意见。 罗俊玉气恼:“你看他做什么,难道你还不能做主,还是怕这个醋罐子生气。” 谢衍之抬脚踢过去:“我娘子这是尊重我,要你多嘴多舌,抱着孩子滚出去。” 罗俊玉躲开,依然询问沈玉蓉同意与否。 沈玉蓉知道,若不同意,罗俊玉少不得纠缠,再看谢衍之没反对,就知他同意,便点头答应,接过孩子吩咐杏花和刘婆子,让他们去镇上请个奶娘回来。 杏花和刘婆子立刻去了。罗俊玉啧啧两声:“这丫头就是好命,本来祖母想溺死她丢弃,被我抱回来还有专门的奶娘,真是命好啊。” 沈玉蓉斥责他:“少说这些,既然你是孩子的干爹了,见面礼不能少。” 五皇子接下身上的玉佩,递过去:“我也想做孩子的干爹。这是见面礼,请夫人收下。” 谢衍之这才发现了齐鸿曜,一直和罗俊玉斗嘴竟忽略了他。一个两个都觊觎自家娘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挡在沈玉蓉跟前,嬉笑着:“五皇子的礼物贵重,就免了吧。” “礼物如何能免?”齐鸿曜向左挪了挪,温柔的目光看着沈玉蓉。 沈玉蓉也出声拒绝:“五皇子,您身份尊贵,岂能随意收义子义女,若让皇上知道了,还当我们诓骗您呢。” 闻听这话,谢衍之浑身舒坦,娘子心里果然是爱他的。 齐鸿曜却不死心,笑得温柔:“只是一个称呼,又不上皇家玉牒,父皇不会计较的。” 谢衍之伸手将沈玉蓉揽入怀中:“你们 分卷阅读232 都不计较,我却计较。”想起他们都会住在府中,一个个无所事事,整日围着自己的娘子转,他心里十分不好受,喊来墨三,直接吩咐道:“去年盖房子还剩些木料,你带上人,在院外搭建一个院子,请罗公子和咱们尊贵的五皇子住进去,记得要快。” 第116章 被算计 墨三领命去了,罗俊玉却阻止:“不行,我是夫人的人,自然要住在这里,你别想把我赶走,我哪儿也不去。” 谢衍之冷笑:“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你。” 齐鸿曜默不作声,含情的桃花眼看着沈玉蓉,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沈玉蓉却逗着孩子玩儿,压根没看他,也不敢看他,若是被谢衍之知道,准吃醋。 “我住哪儿?”这时候柳震也开口了,他跟在谢衍之身后,一直是个隐形人,其他人都以为他是谢衍之的人。 沈玉蓉看向谢衍之,似乎在问他这人是谁。 谢衍之笑了笑:“一个朋友,先住军营,等房子盖好了,再搬过来住。” 罗俊玉坚决抗议:“我不走,我就要住这里。” 谢衍之也不恼,向沈玉蓉道:“委屈娘子几日,随我住军营吧。也省的我来回跑了。” 沈玉蓉住军营,都是住在谢衍之的帐篷里,罗俊玉别说吃沈玉蓉做的饭,就是见一面都难,再不敢和谢衍之呛声:“为了夫人的名声着想,我搬出去住。” 谢衍之微微扬起下巴,瞥眼看向罗俊玉,小样跟我斗,有本事你斗啊。 死皮赖脸的罗俊玉都同意了,齐鸿曜自然也要搬出去。柳震更不用说,没有任何决定权。 几日后房子建好了,就在谢家小院西边,两个院子临墙。 房子建成搬家那天,又出了问题。 罗俊玉和五皇子都想住东苑,这样离沈玉蓉近,一个轻功□□就过去了,省的走大门,方便又省时间。 一个先来要住东边,一个身份尊贵要住东边,两人争得眼红脖子粗,互不相让。谁也不肯不软。 谢衍之环胸,抱着看好戏的目的,提出一个相当公平的建议:“你们两个打一架,谁赢了谁住东边。” 别以为你们想什么我不知,想□□,让你们□□。 于是,齐鸿曜和罗俊玉果真打了一架,齐鸿曜是皇子,养尊处优,哪里是罗俊玉的对手。 罗俊玉也算从死人堆里爬出的,这些年和剑相依为命,除了谢衍之,没人能打得过他。 谢衍之见他们打完了,没有挂彩,缺胳膊少腿的,有些可惜,摇头叹息几声离开了。 回去后,谢衍之让人在西墙跟放了些坛子,有种了些带荆棘的植物。 沈玉蓉抱着谢欢过来,见谢衍之在这边忙活,很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防狼。”谢衍之没有回头,继续种蔷薇,月季等植物,想到什么,抬头问沈玉蓉,“好看吗,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日后开了花,那才叫好看呢。” 沈玉蓉知道他为自己种的,很是感动,又想起一直抱着孩子不好,就让谢衍之为谢欢做一个小车。 她见过一些图纸,已经画出来了,就在屋里放着。 等种好了带刺的植物,谢衍之跟着沈玉蓉回房,看了图纸,又让墨三找些上好的木头来,准备做一个小车。 墨三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木材找来了,还找来了工具。 谢衍之锯木头,刨木头时,听见一声惊呼声,随后是咒骂声,勾唇一笑,拿着木头问沈玉蓉:“做大多?” 沈玉蓉也听见了声音,还问谢衍之什么声音。 谢衍之笑了笑,拿着木头比划着:“谁知道,说不定那只落水狗掉进花丛里了。” 话落,罗俊玉一瘸一拐进来,满脸抱怨:“好你个姓谢的,你竟然暗算我。” 谢衍之转身看向他,见他衣着不整,腿脚不利索,忍着笑意问:“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何时暗害你了?” 罗俊玉来到沈玉蓉跟前,让沈玉蓉看看他的衣裳,又看看他的腿:“你明知我喜欢□□,还在墙根处堆坛子,放一堆坛子就算了,你还种那些东西。” 若说不是谢衍之做的,打死他都不信。 谢衍之讥讽:“我又不喜欢男人,我怎知你喜欢□□。□□来我家你还有理了?” “说了多少次你,让你走正门,你非要□□,你怨谁?”沈玉蓉也不赞同罗俊玉□□。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也该给他一些教训了。 罗俊玉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指了指沈玉蓉,又指了指谢衍之,气得甩手走了。 这时,杏花抱着谢欢进来。罗俊玉为了气谢衍之,将谢欢接过来,抱在怀里好生哄着:“爹爹的乖女儿,可想死爹爹了。”朝沈玉蓉这边靠近一些,柔声道,“娘亲在这儿呢,让你娘抱抱你?” 闻听这话,谢衍之扔了手里的木头,将沈玉蓉揽入怀中,指着罗俊玉冷声怒斥道:“滚,滚,抱着你 分卷阅读233 的孩子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罗俊玉知他真怒了,也不逗他了,将孩子给杏花,满脸扫兴:“真是不经逗,还不如一个孩子呢。” 谢衍之偏偏爱较真,将一块木头踢给罗俊玉:“我是爹,你是干爹,谁近谁远,咱们心知肚明,请你用脑子说话。” 言下之意,方才罗俊玉说话没过脑子。 罗俊玉弯腰捡起锯子,准备给谢欢做小车:“你才没脑子,你全都没脑子。” 一句话把沈玉蓉也骂进去了。说完罗俊玉才想起来,沈玉蓉是谢家媳妇,扭脸讪讪笑了几声:“我说姓谢的呢,不算姓沈的。” 谢衍之拦住沈玉蓉的肩膀:“我家族谱上,娘子为谢沈氏,你个蠢货。” 罗俊玉正想反驳,看见阿炎抱着孩子过来,瞪一眼谢衍之,扬起笑脸对沈玉蓉道:“我给孩子做小车。” 阿炎走过来,听见要做小车,就问是给他们家孩子做的吗。 罗俊玉嗤笑:“你的脸倒是大,自己不会做吗?”说话时看向沈玉蓉,见沈玉蓉瞪着他,立刻改口,“要是有多余的料,就给你家娃做一个。” 沈玉蓉脸色缓和几分,男人们在的地方都是战场,她以累了要休息为借口,抱着谢欢离开了。 这边,阿炎却不领情:“谁稀罕你做的,我们会自己做。” “你们慢慢做,老子也累了。”话落谢衍之也走了,沈玉蓉都走了,他没空陪两个大男人。 刚回到院中,墨三进来,表情肃穆。谢衍之暗道不好,他让墨三盯着齐鸿曜,难道齐鸿曦出了什么事? 果然,墨三说捉到一只信鸽,从新院子飞出来的,罗俊玉在这边,不会是他放的,那放信鸽的人不言而喻。 他将字条交给谢衍之,谢衍之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竟然是给二皇子的,说他未死。 齐鸿曜这是要做什么,坐山观虎斗?其目的又是什么。按理说,他应该缄口不言,看着二皇子一派吃瘪,彻底覆灭才好。 想来想去,谢衍之都想不出齐鸿曜的目的,将字条握入手中,咬牙道:“多派些人盯着他,莫让他传出消息。” 他似乎应该会会这个五皇子,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衍之来至新院子,直接去了齐鸿曜的住处。 齐鸿曜整理着衣衫,正打算出门,抬眸就见谢衍之过来,来势汹汹,看来是有事,当即扬起笑脸问:“你不陪着自家娘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谢衍之将字条给齐鸿曜:“这是你的吧,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 齐鸿曜扫了一眼,点头承认:“是我的,你有意见?” 他是皇子,身份尊贵,无论做什么事,都轮不到谢衍之置喙。 “目的何在?”谢衍之问。 齐鸿曜冷笑,直勾勾盯着谢衍之:“只想试试你的能力,看看你能不能保护她,京城传言你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简单几句话曝露了他的目的。 谢衍之这才知道齐鸿曜做着一些是为了沈玉蓉,当即抓住齐鸿曜的衣领:“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可以觊觎的。身为皇子,觊觎臣子的妻子,若是皇上知道会如何?” 齐鸿曜垂眸看着谢衍之的,冷笑:“松手,你这是以下犯上。” “我还就犯上了,你能奈我何?”谢衍之松开手,给齐鸿曜整理着衣服,“看在曦儿的面子上,我饶你这次,若有下次……”他决不轻饶。 话落谢衍之转身离去,再次叮嘱墨三,好生看好齐鸿曜。 谢衍之要去趟一品阁,盯紧京城的所有皇子。自从上次明宣帝被王皇后下药后,身体每况愈下,李院正也曾透露出消息,明宣帝亏了身子,想要痊愈不可能,只能用贵重药材吊着命了。 如今京城,二皇子和四皇子蠢蠢欲动,都想登上那个位置。五皇子表现得无心皇位,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衍之和沈玉蓉说了一声,有事出去一趟,不知何时会来,让她晚上早些睡,莫要等他。 这些日子沈玉蓉白日看谢欢,一到晚上到头便睡下,没等过谢衍之,点头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 谢衍之吃醋,捧着沈玉蓉的脸亲了一口,盯着床上的小东西道:“谁抱来的让人谁养去。” 整日霸占着娘子,娘子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想想都令人气恼。 “连孩子的醋也吃。”沈玉蓉推着谢衍之出去。 谢衍之无奈,看着沈玉蓉进屋才离开,等到了一品阁门口,杨淮出来。 他看见谢衍之眼睛一亮:“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派人找你呢。” “何事?”谢衍之跟着杨淮进了后院。 杨淮将一封信给他:“京城来信了,二皇子和四皇子要反,皇上不日便让你回京,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墨家的冤情,该沉冤昭雪了。 不等谢衍之说话,杨淮又道:“辽军送上了降书,愿意成为大齐的附属国,并送上了和亲公主 分卷阅读234 。再过不久也要到京城了。” 第117章 被捉 果然,没几日圣旨到达边关,让谢衍之带兵回京城,具体原因却未说明。 “真要回?”沈玉蓉刚来边关不到一年时间,也喜欢上这里,没有规矩,无拘无束的。 谢衍之拿起勺子给沈玉蓉盛汤:“怎么不舍得?放心吧,回去也只是暂时的,有机会咱们再回来就是。” 边关需要人镇守,若有机会就镇守边关。毕京城的尔虞我诈强。 “是啊,不舍得。”沈玉蓉兴致不高。 不舍得是一方面,还有一面是她不孕,若是回到京城,让有心人知道了这事,定会想办法给谢衍之送人。还有谢夫人,若是知道她不孕,会不会给谢衍之纳妾。 若他们都好好地,沈玉蓉相信谢夫人不会干涉,可如今不同了,他觉得谢夫人不会让谢衍之断后。 谢衍之好似看出了她的担忧:“如今我们有了欢儿,我不会在纳妾的,谁出面都不行。” 沈玉蓉没接话,还是有些担忧。 军营里,牛耳几人得知要回京城,也满心不舍,他们的牲畜怎么办,沈玉蓉刚买了一个小山头,准备教他们种果树呢,现在走了,岂不是白做了。 “在京城夫人有两座山头,田产无数,害怕没得吃吗?去年山上就种满了水果,今年也能吃了。”谢衍之笑着道。 牛耳是个实在人,为难地看着谢衍之,半晌憋出一句话:“将军,您都吃夫人的,我们跟在您后面吃夫人的,到了京城,人家会不会说您吃软饭。” 据他所知,将军的俸禄不多,还都补贴给他们了。 谢衍之瞪他一眼:“你倒是替我操心。收拾一番,咱们明日就出发。” 二皇子和四皇子等不及了。 沈玉蓉和谢衍之分开后,就去了庄如悔的院子,问了庄如悔的打算。 庄如悔道:“我如今也出了月子,自然是跟你们回去的。” 阿炎跟着谢衍之,定要回去,他们一家三口齐能分开。 “那我让杏花帮你收拾收拾,明日咱们就启程。”话落沈玉蓉走了,她也要回去收拾收拾。 半个月后,谢衍之带东北军回京,大军驻扎在京城北面三十里的地方。 谢衍之和沈玉蓉带着牛耳几人,轻装简行回京城。 回到京城沈玉蓉没有回谢家,而是去了沈家。谢衍之去宫中复命,再接沈玉蓉。 沈父去上朝了,沈谦和沈诚去了学堂。只有张氏和沈玉芷在,得知沈玉蓉回来了,热情到门口迎接,见沈玉蓉好好地,没瘦一点,很是欣慰,又看见杏花怀里的孩子,就问孩子是谁的。 这姑爷死了有多半年了,自己姑娘哪里来的孩子。 “我的孩子。”沈玉蓉见张氏和沈玉芷惊讶,就只他们误会了,扯着他们进屋,“咱们进去说,此时说来话长。” 她一面走一面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得知是收养的孩子,张氏也就放心了,她就说自己姑娘的品性高,不会做那龌龊事。 几人进屋喝茶,说了会儿话,谢衍之来了,原来皇宫被人控制了,没有二皇子的命令,根本进不了宫。 沈玉蓉惊讶:“二皇子这是要什么,打算反吗?” 张氏听了这话,立刻荒神了,起身朝外走:“老爷,老爷还在宫里的呢,这可怎么办?” 危急时刻,沈玉蓉头脑异常清醒,命人去找沈谦和沈诚,让他们赶紧回来,莫要在外面耽搁时间。 “我去公主府一趟。”谢衍之对京城的局势不了解,得先去问问情况。 沈玉蓉点头答应,目露关切:“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 “好。”谢衍之不放心沈玉蓉,让牛耳和墨三留下保护沈玉蓉。 沈玉蓉不让:“京城局势不明,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吧,我在家也不外出,应该不会有事。” 谢衍之又想到了罗俊玉,有他保护应该够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离开了。 等谢衍之走后,沈玉蓉右眼一直跳,便让罗俊玉跟上,看能否帮上忙。 “我是来保护你的,不是保护别人的。”罗俊玉才不会保护谢衍之呢。 他还觉得谢衍之死了正好,沈玉蓉就可以改嫁了。说不定他还有机会。 沈玉蓉见他不去,当即佯装生气:“你若是不去就别跟着我了,跟着我就该听我的话。” 罗俊玉无法,只能追谢衍之去了。 谢衍之先潜入了宜春侯府,此刻侯府也被禁军团团围住,想进入是不可能的。无法谢衍之折回,顺着密道潜入皇宫,先去了墨轩殿,找到了齐鸿曦。 齐鸿曦看见谢衍之回来了也就放心了:“表哥,这次谋反的不仅有老二,还有老四。宫里看着是老二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是老四的人。” “我知道。”谢衍之坐下喝了口茶,“咱们先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的你死我活,咱们正好捡漏。” 齐 分卷阅读235 鸿曦也正有这样的想法:“如此最好。父皇病重,如今还在寝殿,也不知看太医了没有?” 谢衍之见他伤心,安慰他几句离开。 前朝。二皇子逼着明宣帝写下禅位诏书,正准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念出来,好名正言顺登基为帝。 四皇子带兵闯进来,将二皇子围起来,说他谋害皇上,是乱臣贼子,应该拿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二皇子亦步亦趋下来,走至四皇子跟前:“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若没有能力,我敢反吗,明明我是嫡子,父皇该立我为太子,可他偏不立,将我禁足,逼死我母后,将我赶去皇陵,我早就受够了。” 四皇子镇定自若:“你真以为禁军是你的人,实话告诉你吧,他们早就投靠我了,你有五城兵马司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了我。” “你还不知道吗,东北军已经住在三十里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打进来。”二皇子眸光狠厉。 就算那人是谢衍之又如何,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就算是谢衍之,也不得不听话。 闻听这话,四皇子急了,挥手让弓箭手准备射箭,看东北军如何帮已经死去的皇子。 千钧一发之际,二皇子伸手拉过旁边的三皇子,让他帮着挡了一箭,箭正中心脏,三皇子来不及控诉就一命呜呼了。 四皇子冷笑,骂二皇子冷血,连跟在他身边的兄弟都算计。 “野心勃勃的人,他不死,将来死的就是我。”二皇子挥了挥手,一群黑衣人出现,手中拿着弓弩,对准四皇子,“你当真以为我只有这些人吗,你错了。”话落摆手示意黑衣人动手。 这群黑衣人是王家的死士,个个不要命。 经过一场奋战,四皇子的人不敌二皇子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四皇子和他身边的侍卫了。 地上血流成河,尸体成堆。 二皇子弯腰捡起一把刀,迈过尸体,来到四皇子跟前,轻蔑一笑的看着锋利的刀刃:“四弟,技不如人,你输了,这大齐的江山本来就是我的。”话落,给了四皇子一刀,把四皇子捅死了。 四皇子睁大双目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明宣帝被齐鸿曜扶着进来,看见殿内满是尸体,还有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尸首也在其中,又气又痛,猛地吐了一口血,指着二皇子怒骂道:“混账,混账东西,他们都是你弟弟,你如何下得去手。” 二皇子拿着刀缓步来至明宣帝跟前,脸上带着狂妄的笑容:“弟弟,他们个个觊觎我的江山,都想要我的命,他们不是我的弟弟。皇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兄弟。”说完仰天长啸几声,冰冷的目光看向明宣帝,“父皇,这皇位本就是我的,都是你偏心才迟迟不立太子,还把我赶出京城去守皇陵。” 他举起到,对准明宣帝和齐鸿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给你们一个选择,归顺我,否则老三老四就是你们的下场。” 明宣帝痛心疾首,昏了过去。五皇子将他扶到一旁,准备与二皇子拼命。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是吗?”谢衍之提着□□,一身黑色盔甲,大步走来,凝视着二皇子鄙夷道,“放下刀,或许还能有个全尸。” 二皇子看见了谢衍之,哈哈大笑几声,指着谢衍之道:“还真是你,你竟没死,还成了振国将军,谢衍之啊谢衍之,你藏的真够深得,不过你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狂妄。”谢衍之冷笑,目光却看向扶着明宣帝的五皇子齐鸿曜。 他的身份被谁泄露不用多说,齐鸿曜淡然看着谢衍之,一点儿愧疚没有。 谢衍之说完伸手,墨三会意,递上弓箭。谢衍之搭箭拉弓。 二皇子笑了,挑眉轻蔑看着谢衍之道:“忘了告诉你了,我手里有一个人,想必很想见到你。”拍拍手,立刻有两个黑衣人压着沈玉蓉进来了。 沈玉蓉不仅被反绑双手,连嘴也被堵住了了,她见谢衍之担忧,摇头无声安慰他。 五皇子见状,垂眸遮掩住眸中的嫉妒。 见沈玉蓉被擒住,谢衍之又惊又俱,握紧双拳,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二皇子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皇子哈哈一笑,走向沈玉蓉,捏着她的下巴:“本皇子多次对你抛出橄榄枝,你却不屑一顾,如今呢,成了本皇子的阶下囚,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他语气邪魅,态度亲昵暧昧,说着靠近沈玉蓉,沉迷的绣着她身上的味道,瞥眼看着谢衍之,见他隐忍的辛苦,嗤笑一声,“敢欺骗本皇子,谢衍之你很好。” 谢衍之忍着撕碎二皇子的冲动:“说吧,你的目的何在?” 二皇子笑了,微微扬起下巴,轻蔑出声:“先跪下,给本皇子磕头认错,然后杀了我的好父皇和五皇弟,本皇子就放了她,你说如何?” 第118章 谢衍之别跪 听了这话,沈玉蓉急忙摇头,看着谢衍之满是恳求,意思在说,谢衍之别跪下,求你了。 她使劲挣脱后面的绳 分卷阅读236 子,可惜,怎么也挣脱不开,急得看着谢衍之,只是摇头,让他莫要答应。 谢衍之双拳紧握,站着没动,可他眸中满是不忍,脑中思索着如何杀了二皇子。 二皇子见谢衍之没动,抬手一巴掌打在沈玉蓉脸上:“沈大将军,哦,不,应该叫你谢大将军,你可想好了,跪还是不跪?” 看着沈玉蓉的脸都肿了,再也站不住,扑通跪下:“我已经跪下了,你莫要打她。” 二皇子不屑,冷哼一声,摸着沈玉蓉的连,脸上浮现邪肆的笑:“这样的美人,本皇子自然舍不得她受委屈。去,把老东西和老五杀了。” 谢衍之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起身朝五皇子和明宣帝走去,步子很慢,似乎在犹豫。 二皇子似乎等不及,拿掉沈玉蓉嘴里的绢帕,捏着她的脖颈:“喊出来,让你的夫君听听,若是他不听话,你就会没命了。” 沈玉蓉不顾二皇子的话,直接对谢衍之喊道:“谢衍之,不要,不要听他的话,这江山不能落到奸佞小人手里,不然这江山就毁了连。” 二皇子觉得她啰嗦,又给他一巴掌。谢衍之目眦欲裂,等着二皇子:“说了,不要打她。” “我还就打她,你能耐我何?”二皇子说完欲扬起手打沈玉蓉。 这时五皇子出声了,缓步走过来:“二皇兄,我知你忌惮我,我的命可以给你,可父皇年纪大了,又重病在身,我希望你能放过父皇。”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二皇子和沈玉蓉跟前。 二皇子怕齐鸿曜和谢衍之耍诈,抬起腿从靴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沈玉蓉的脖子上,望了望地上的刀:“英雄救美,本皇子成全你,自尽吧。” 五皇子弯腰捡起一把刀,把玩着手中的刀:“二皇兄,你就不想知道,父皇为何不喜欢你?” 明宣帝不喜欢王家,不喜王皇后,厌恶二皇子,这是二皇子心中永远的痛。听见齐鸿曜说这话,也知他在拖延时间:“不要浪费时间了,五皇弟只要你死了,这天下就没人跟我争皇位了。” 老六一个傻子不足为惧,大皇子母族不显,也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他们说话时,谢衍之一直在想办法救沈玉蓉,见二皇子与齐鸿曜你来我往说的起劲儿,正想说王太师,你怎么来了,眼看王太师带着一群人进来,谢衍之只得暂时放弃自己的计划。 王太师走到二皇子身边,凑到他耳旁小声嘀咕:“五城兵马司的人被东北军控制了。” 意思让他速战速决,解决了明宣帝和五皇子,这江山就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 二皇子听了王太师的话,冷冷瞪着谢衍之:“谢衍之,我改变主意了,以命换命,只要你们死了,我就放了她如何?” 不等谢衍之回答,沈玉蓉急忙道:“谢衍之,你万不可答应他。” 她与王家有仇,就算谢衍之和五皇子死了,二皇子和王家也不会放过她,何必连累别人。 二皇子手上用力,沈玉蓉勃颈处出现一道血迹。 谢衍之看见罗俊玉躲在一个柱子后,摆手阻止:“我答应你,你别伤害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反手架在脖子上。 沈玉蓉见状害怕,声嘶力竭:“谢衍之,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感激你的。求你,别死。” 五皇子见沈玉蓉只在乎谢衍之,心如刀割。 谢衍之利用巧劲儿,割破自己的脖子,其实只是划伤一点儿表皮,倒下的同时看着远处:“太后娘娘。” 一句太后娘娘引起二皇子和王太师的主意,扭头朝后看去。 谢衍之瞅准机会,移步二皇子身边,抓住他的手,缴了他的匕首,一脚踢开他,再将沈玉蓉揽入怀中。 罗俊玉瞅准机会,上前给二皇子一刀。与此同时,五皇子的刀也捅进二皇子的身体里。前后夹击,二皇子痛的不能自已,看着五皇子道了声你,抬眸看着谢衍之突然诡异的笑了:“谢衍之,你骗了本皇子,本皇子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他用尽全身体力抬手快速暗下,几只利箭朝沈玉蓉飞去。 谢衍之抱着沈玉蓉转身,躲过一部分箭,其中一支没入谢衍之后肩胛骨处。 沈玉蓉听见声音,知道谢衍之受伤了,让谢衍之将她放下来。 谢衍之见二皇子死了,放下沈玉蓉,查看的伤势:“疼不疼?”拿出伤药给沈玉蓉伤药。 沈玉蓉摇头:“你也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不碍事,一点儿小伤。”谢衍之忍住疼,坚持给沈玉蓉伤药。 沈玉蓉不信,都被箭射中了,怎么会不碍事,非要拉着谢衍之,要看他的伤口。 王太师见二皇子死了,沈玉蓉这个杀子仇人还活着,从袖笼里滑出一把匕首,拿着朝沈玉蓉走过去。 罗俊玉和五皇子离得远,惊慌喊道:“小心。” 谢衍之抱起沈玉蓉,躲开王太师,抬脚顺便给王太师一脚,将人踹飞,震怒道:“ 分卷阅读237 找死。” 王太师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你个贱人,不得好死。”随即昏死过去。 罗俊玉解决了剩下的人,跑过来问沈玉蓉伤得如何? 沈玉蓉半边脸肿了,仍摇头笑了笑:“无碍,都是皮外伤,养两日就好了。”说完想起谢衍之的伤口,要带他去太医院。 “真没事,这点儿小伤能受得住。”谢衍之摇头,幸亏箭上没毒,否则就糟了。他看向五皇子,拉着沈玉蓉走了过去,直接问:“可是你给二皇子报信,说我没死。” 沈玉蓉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五皇子:“真的是你吗?” 五皇子看向沈玉蓉,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沈玉蓉的话。 “你为何要这样做?”沈玉蓉又问。 五皇子还是不答话。沈玉蓉见他不答,也以知道了答案,拉着谢衍之走了。 齐鸿曦从外面进来,见沈玉蓉脸肿了,谢衍之身上也带着伤,就问谁上了他们。 “都过去了,我们去太医院一趟,这里留给你了。”谢衍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完拉着沈玉蓉走了。 齐鸿曦目送他们离去,走进正殿见五皇子站在死人堆里,呆呆愣愣。 “五哥,你怎么了?”齐鸿曦走过去,在他跟前晃了晃。 罗俊玉认识齐鸿曦,想到齐鸿曜做的事,冷嘲热讽起来:“怎么了,傻了呗,让心爱的人差点儿没命,事后又被心爱的人厌弃。”说完转身离开。 齐鸿曦很聪明,很快便猜到原因,也不理会齐鸿曜了,转身朝明宣帝走去,为他请太医看病。 谢衍之带着沈玉蓉去了太医院,正好是李院正当值,见沈玉蓉和谢衍之受伤了,亲自给两人包扎,还问他朝廷如何了。 “一切都解决了,你老可以回家抱媳妇儿了。”谢衍之调侃道。 李院正捋着胡须笑了:“你小子还是这脾气,一点没变,都当了将军了还这般贫嘴,也就你家娘子愿意嫁给你,旁人谁愿意啊。” “我家娘子愿意就好,与旁人有何关系。”伤口包扎好了,谢衍之拉着沈玉蓉离开。 这是一个小太监来报,说六皇子请李院正过去,给明宣帝看诊。 沈玉蓉知齐鸿曦心智不全,怕他一人应付不来,有些担忧:“咱们回去看看吧。” “那臭小子才不会有事。放心吧,只有他算计别人得份,哪里轮到别人算计他。”谢衍之紧握沈玉蓉的手。 二皇子劫持她的时候,他吓得浑身发抖,唯恐她有个意外。 沈玉蓉这才放心:“曦儿这些年是装的?” 谢衍之点头:“他也是命苦。若不装疯卖傻,哪里有命在。” 沈玉蓉好奇齐鸿曦的过往,让谢衍之给他说说。抬眸看见长公主和庄迟朝这边来了。 谢衍之拉着沈玉蓉忙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心里有事,摆手让谢衍之和沈玉蓉起来:“今日不便多言,多谢谢家大夫人对阿悔的照顾,改日在登门拜访。” “您太客气了,阿悔是我朋友,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沈玉蓉笑着道。 长公主夸了沈玉蓉两句,和庄迟离去。 沈玉蓉和谢衍之携手出宫。 明宣帝的寝殿,李院正给明宣帝施了针,又灌了些药下去。 又过了片刻,明宣帝醒了,睁眼就看见了齐鸿曦,唇角上扬,有些欣慰。 齐鸿曦见状上前扶起明宣帝:“父皇要不要喝水?” 明宣帝轻轻摇头,朝旁边看去,见五皇子站在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叹息一声,对刘公公道:“将长公主扶起,左右丞相,六部尚书请来。” 刘公公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应了一声诺,转身出去了。刚出正殿遇见了长公主和庄迟,请了安,后说明宣帝有请。 “知道了。”长公主摆手让他下去,抬步进入正殿。 庄迟跟在后面进入正殿,长公主见齐鸿曦和齐鸿曜在,就问齐鸿旻那个狗东西呢,竟然把长公主府和侯府围起来,谁给他的胆子。 明宣帝开口:“稍安勿躁,老二,老三和老四都不在了,一会儿我有事情要宣布,你们留下做个见证。” 第119章 明宣帝归天 得知明宣帝召见,左右丞相和六部尚书不敢耽搁,小跑着来了。 今儿这一天可真是提心吊胆,先是二皇子和四皇子谋反被诛,后又被明宣帝召见,也不说何事。 几位大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站在一旁,见长公主和庄迟都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其中就有沈父。 明宣帝见人来齐了,咳嗽几声后宣布:“传朕口谕,朕龙体欠安,无力治理江山。六皇子齐鸿曦,人品贵重,孝心可嘉,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长公主听见这话,有些不敢置信,传位与六皇子。 还未等她说话,左丞相上前几步跪地:“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六皇子虽人品贵重,孝心可 分卷阅读238 嘉,可心智不全,如何能治理这大齐的江山。” 右丞相也出来附议,接着是六部尚书。 明宣帝笑了:“曦儿智商如何,朕清楚得很,你们无需质疑。” 在病重时,都是齐鸿曦来照顾他,就是因为他心智不全,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才没有防备他,那时候齐鸿曦就已经表明了,他没有痴傻,装痴傻只为保命。 这是墨妃临死前教给他的,若当初自己能护住他们母子,齐鸿曦又怎会装傻。 齐鸿曦站起来,眼神清明扫视众人,冷冷一笑:“谁说本皇子痴傻,若不是王家独大,欺负我与母妃,本皇子需要装傻吗?” 见齐鸿曦这样,明宣帝很欣慰。长公主泪流直下:“二哥,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是不是?” 明宣帝知道他问什么,当即点头:“他是大哥的孩子,当初大嫂怀孕,王家欲斩草除根,不得已,朕将大嫂接入宫中,封为墨妃,可至始至终朕都没碰过她,朕无能,没能保住她性命,这江山本来就是大哥的,若不是被人诬陷,大哥也不会死,大嫂也不会死,都是朕无能,朕对不起母后,对不起大哥。”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明宣帝连续咳嗽了几声,还咳出了血。 齐鸿曦连忙倒了杯茶,喂给明宣帝喝。 明宣帝喝了茶水又说起来:“曦儿善良,智慧过人,定能守住咱们大齐的江山。” 听到此处,长公主压抑的情绪再也控住不住了,指着明宣帝控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儿告诉我,你可知每次见到神似大哥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这会是大哥的孩子吗,你可知我有多想亲近他,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我心里有多痛苦,你为何不早点儿告诉我,二哥。” 明宣帝苦笑:“为了保住曦儿,大嫂故意疏远他,曦儿小小年纪都知装傻充楞,你若再关注他,无疑将他推向风尖浪口,这样很好,曦儿平安长大了,继承了大齐的江山,就算到了地下,朕也可以给大哥和母后一个交代了。” 说道此处,明宣帝喷出一口血,齐鸿曦害怕,喊李院正给明宣帝诊治。 明宣帝拦住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曦儿,父皇的儿子不多了,你大哥若软无能,不会抢你的皇位,你五哥无心皇位。朕求你,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许他们一生无忧可好。” 他越说话,声音越微弱,李院正想上前给他诊脉施诊,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明宣帝知道,他大限将至,无力回天了,想到这里他又看向长公主等人:“少帝年幼,希望各位多多帮扶,朕感激不尽。” 说完闭上了眼,手从齐鸿曦手中滑下来。屋内大臣齐齐跪在在地上,齐鸿曜也跟着跪下,哭喊着父皇。 “父皇。”齐鸿曦老搂着明宣帝,怎么也愿意松手。 他最依赖明宣帝,在皇宫里,除了墨妃,明宣帝是对他最好的人,从来不嫌弃他痴傻。 刘公公见明宣帝咽气老泪纵横,对着外面喊了句:“皇上驾崩了。” 长公主走到明宣帝跟前,帮他整理仪容,一面整理一面落泪:“二哥,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桂花酿,我做给你吃。” 庄迟在后面跟着她,小声安慰着。 将明宣帝葬入皇陵后,六皇子齐鸿曦登基,年号建宁,史称建宁帝。 建宁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墨家翻案。 王家已被贬为庶民,家产并未充公,是以生活的很惬意,不是权贵也是富户。 随着墨家旧案被翻开,建宁帝派人去王家,将王家人打入天牢。 王家再次进入京城中权贵眼中。文武大臣都知建宁帝要秋后算账。 杨淮和谢衍之递上了证据,证据就是柳沣留下的证据。 柳震以为谢衍之污蔑柳沣,见到一封封亲笔信,才知柳沣伙同王家陷害墨家,随后打压谢家。 随着这案子被捅破,又有人状告王家人,强行圈地,钱买强卖,贪污受贿,强抢民女,视人命为草芥,逼死良家妇女。纵容族人放火烧山,破坏百姓的财物。 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王家很快被定罪,没有等到秋后,直接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王家人被斩首那天,京城许多人都去了,游街时,全城百姓准备了臭鸡蛋烂菜叶,纷纷朝王家人砸去。 第一楼,沈玉蓉和庄如悔在二楼雅间,站在窗户处往外看,见到这样的情景,叹息一声:“你说,王家人若知今日的情景,他们还会知法犯法吗?” 亲眼看见王家人被人唾弃,被斩首,真是大快人心。 庄如悔挑眉看着外面的一切:“有句话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许王家人早就后悔了呢,谁知道呢。” 京城百姓无不夸赞建宁帝年少有为,耳聪目明,爱护百姓,是当世明君。 宫里,齐鸿曦听见这话,莞尔一笑:“小三子,这就是明君了?” 小三子给齐鸿曦打着扇子:“皇上自然是明君,不然奴才早死了。” “行了,不要给朕打扇子 分卷阅读239 了,走,咱们出宫去,瞧瞧百姓的生活。”齐鸿曦说着话起身往外走。 来到京城街上,百姓们讨论的是王家,都说王家被斩首是罪有应得。走着走着来到了第一楼门前。 沈玉蓉眼尖,看见了齐鸿曦在门口,就邀请他:“皇上来了,快请上来吧。” 牛掌柜迎齐鸿曦上二楼雅间,庄如悔笑着看向门口:“哟,咱们的皇上来了,您可是贵人事儿忙,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酒楼来了?” 齐鸿曦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端起茶抿几口,小三子想试毒,被齐鸿曦阻止了:“不碍事,许久没见表姐了,不在家看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庄如悔听见他喊表姐,脸立刻变了,挑眉道:“看清楚了,我是男子,这声表姐就免了,我还是喜欢你喊我表哥。” 她是世子,自然出门应酬,都是装装样子,自从回京城后,都是阿炎在看孩子,凡事都亲力亲为,就差抢奶娘的差事了。 庄如悔就没见过这样的阿炎,又蠢又呆的,不过却很可爱。 齐鸿曦笑了笑,没有接庄如悔的话,看着沈玉蓉道:“表嫂,今儿怎么就你自己,怎么不见表哥?” 平日俩人如影随形,哪里有沈玉蓉哪里就有谢衍之。 沈玉蓉面色一僵,旋即笑了笑:“我最近要住娘家。” 昨日她无意中听见了谢衍之和谢夫人说话。 谢夫人好似知道了沈玉蓉不能生育,就想让谢衍之纳妾,谢衍之不同意,找了借口去军营了。 沈玉蓉不敢面对谢夫人,给许嬷嬷留了句话,坐上马车去了沈家,还带上了杏花和梅香,连梅枝也跟着来了。 今日出来看王家人,只带了梅枝出来。 沈谦,沈诚和沈玉芷要跟着来,沈玉蓉没让。砍头什么的太血腥,不适合小孩子。 庄如悔也发现沈玉蓉不对劲儿,笑着问:“哟,难得啊,你们醋缸没跟着你,难道你们吵架了。” 沈玉蓉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她越不愿意说,庄如悔越想知道,就问沈玉蓉发生了何事。 “他们都知道我不能有孩子了。”深呼吸一口气,沈玉蓉鼓足了勇气说了实话。 庄如悔勾唇:“怎么,谢家人要逼谢衍之纳妾?”这才是沈玉蓉担忧的吧,若谢家人安慰沈玉蓉,她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是。”沈玉蓉点头承认,半晌咬唇庄如悔,“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自己不能生孩子,还不想让谢衍之纳妾。” 庄如悔未开口,谢衍之进来,伸手将沈玉蓉搂入怀中:“我说了,我不在意,你不必自责,还有,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欢儿就是我们的女儿。就算没有欢儿,我也不会纳妾。” “走了走了,在这里碍眼啊。”庄如悔起身,对齐鸿曦使了个颜色,“走吧,我请你对茶楼听书,蓉蓉又写红楼的新章节了,故事非常精彩,去听听去。” 齐鸿曦自然不拒绝,起身跟着庄如悔走了,到了门口,还好心关上了,调侃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事慢慢说,莫要憋在心里面。” 谢衍之想对他说滚,齐鸿曦很识趣,早一步离开了。 沈玉蓉推开谢衍之:“你来做什么,不找娇媚的小妾了?” “还说我吃醋,如今你也会吃醋了,我真高兴。”谢衍之再次将沈玉蓉搂入怀中,“这说明你在乎我了。” 沈玉蓉抬手打他:“胡说,谁在乎你了,你若敢纳妾,我就跟你和离,我才不管什么自私不自私呢。” 被沈玉蓉锤了一下,谢衍之先是哎呦一声,随即捂着肩胛骨坐在椅子上;“我的伤口。” 沈玉蓉慌张,扯着谢衍之的衣服要看:“怎么了,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谢衍之伸手将人捞入怀中:“我的心受伤了,夫人帮我看看。”拿着沈玉蓉的手,按想自己的胸口。 第120章 墨家独子 “你竟敢骗我。”沈玉蓉这才知道,谢衍之在狂骗她,挣扎着要起来。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谢衍之哪里肯放开,将人搂得更紧了:“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沈玉蓉挣扎不开,索性任由他抱着,半场才问:“你当真不纳妾?” “不纳妾。一辈子没有孩子也不纳妾。”谢衍之说话坚定,好似誓言一般。 可沈玉蓉还是担心:“娘哪里怎么办,她会同意吗?” “我的事我做主。放心吧,娘是通情达理之人,定会同意的。”谢衍之十分笃定,若是再不同意,他就喝绝子药,他们两个都不能有孕,正好配成一对。 谢衍之想的太简单,若他真是谢家长子,他不要孩子谢夫人能接受,可他不是。 谢家庄子上,谢夫人知沈玉蓉听到了她与谢衍之的谈话后跑了,也觉得对不起沈玉蓉,同时又觉得沈玉蓉不懂事。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她不能生孩子,还不能让谢衍之纳妾了。 谢夫人越想越生 分卷阅读240 气,最后叹息一声:“我知道玉蓉不愿意,可我也没办法,若衍之没有孩子,百年后我如何见哥嫂?” 许嬷嬷想了想道:“夫人太心急了些,太医也说调理几年兴许会有,不如等调理几年,没有孩子再说纳妾的事,想来大少夫人懂事,定不会再拦着了。” “几年后要是没有呢?”谢夫人反问,“几年后没有她也不让纳妾呢。” 她也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的心思,就算几年后没有孩子,按照沈玉蓉的脾性,也绝不会让谢衍之纳妾。最关键的,谢衍之自己也不同意。 许嬷嬷知谢夫人走进了死胡同,暂时说不通,想了想又道:“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如此反感,这事还是以后再提吧。” 谢夫人盯着茶杯陷入深思,不知在想什么。许嬷嬷知道,谢夫人没听进去,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 谢衍之将沈玉蓉哄好,就让梅枝去沈府一趟,将谢欢带回谢家庄子上,一直住在沈家像什么话。 “不行,我多半年未见爹爹,想在娘家住几日。”沈玉蓉不想回谢家,她怕谢夫人再次提纳妾的事。 谢衍之看出她的忧虑,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这哪里是想住娘家,分明是在置气,住娘家可以,但不是现在。”牵着沈玉蓉的手往外走,“走吧,我陪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玉蓉不情不愿回了谢家庄子上,他们刚回去,就见许嬷嬷等在门口了。 沈玉蓉见许嬷嬷似乎有话说,就问她发生了何事。 许嬷嬷欲言又止,最后开口说了实话:“有些事是夫人的执念,需要你们慢慢去开导。”说完转身走了。 沈玉蓉在想刚才的话,什么叫执念。谢夫人有什么执念,难道让谢衍之娶妻生子就是她的执念,她又不是谢衍之这一个儿子。 谢衍之觉得应该找母亲说一说,于是拉着沈玉蓉去了正院。 谢夫人坐在主座上,看见沈玉蓉和谢衍之进来,让下人出去,留下谢衍之和沈玉蓉两人。 沈玉蓉和谢衍之先给谢夫人问安,然后静等谢夫人开口。 谢夫人看向沈玉蓉,满眼不舍,最后缓缓开口:“我知道我逼迫你们纳妾不对,可我也有我的苦衷的,若衍之是谢家的孩子,我有三个儿子,断不会断了谢家的香火,你们夫妻想如何便如何,我断不会插手你们的房中事。” 不是谢家的孩子,沈玉蓉和谢衍之都抓住了重点,两人对视一眼,转头盯着谢夫人,异口同声问:“娘是什么意思?” 谢夫人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王家欲陷害墨家,墨连城早已得了消息,他也深知自己功高盖主,先皇容不下他。只能选择壮烈牺牲,至少能保住墨家族人。 若真被先皇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墨家族人,太子,谢家都会受到牵连,为了不牵连其他,墨连城选择了牺牲。 在做出这一切前,他都安排好了,将长子送到谢家,那时候谢夫人刚好怀孕,生下一女,是谢浅之,等孩子生下后就称生下的是双胎。 王家和其他人都想要墨家铁骑,为了保住墨家铁骑,墨连城将墨家铁骑给了杨淮,让他交给谢衍之。 还有传说中的的墨家财富,墨家是又不少钱才,可与传说中的富可敌国没法比,墨家的钱早已用在养兵上。 墨家留下来的财产是给谢衍之,一部分是墨夫人的嫁妆,一部分是祖辈留下来的东西。田产铺子,金银珠宝都有。 听完这些,谢衍之沉默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我真是墨家人?” 谢夫人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我还能骗你,我虽不是你亲娘,却是你姑母,你是我墨家唯一的传承,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绝了子嗣,断了墨家的香火,那样我有何颜面去见哥哥嫂子。” 说完又拉着沈玉蓉的手:“我知你是好孩子,在谢家最为难的时候嫁进来,帮了谢家良多,我感激不尽。若衍之是我的孩子,我绝不逼着他纳妾。可衍之是我墨家唯一的血脉。” 沈玉蓉明白谢夫人的感受了,明白归明白,却不能接受。 谢衍之看了看沈玉蓉,又看了看谢夫人,思忖片刻,起身对着谢夫人弯腰作揖:“我自小是娘养大,不会忘记娘的恩情。可您也知我与蓉蓉才成婚不是,本就聚少离多,她与咱家有恩,若是此时纳妾,终归不妥,不若这样,娘给个时限,十年,十年可好,若十年后我还没有一儿半女,我再纳妾可好。” 十年,那时候谢衍之就到了而立之年,谢夫人不愿,伸出手指:“五年吧,十年太长了些。” 沈玉蓉急了,想说话被谢衍之拉了一下,未能说出什么。 “八年。”谢衍之道,“不能再少了,若娘不同意,我这辈子不纳妾。” 谢夫人知道谢衍之的脾性,不干逼迫谢衍之,点头允了。 谢衍之见谢夫人允了,辞了出来。沈玉蓉瞪着他,赌气不说话。 “生气了,这么喜欢我?”谢衍之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肢,“放心 分卷阅读241 吧,我这辈子不会纳妾。” “那你方才……”还说那样的话,这不是欺骗人,沈玉蓉更不高兴了。 谢衍之笑了,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沈玉蓉抬头看着他:“这样能行吗,与骗人有何区别?” “这叫你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行了别愁眉不展了,明日我带你去宫里,正好把这事儿解决了。”谢衍之扯着沈玉蓉栖霞苑走,“走,咱们回去,我给你做一副画,你不是最喜欢我画的画吗,今儿我就画一幅美人图,放在卧房中日日观赏。” 他说话时,一脸纨绔的样子,让沈玉蓉心情好了不少,随着他去了栖霞苑。 回去后,谢衍之果然找出笔墨纸砚,颜料等给沈玉蓉画画。 沈玉蓉躺在美人榻上,看着认真作画的谢衍之杏眼迷离。 梅香,杏花和梅枝站在一旁,一面心上谢衍之作画,一面看着画中的美人沈玉蓉,还夸赞谢衍之画技超群。 正院,谢夫人虽然允了,却不信谢衍之的话,他从小是她养大的,谢衍之什么脾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许嬷嬷看出谢夫人的顾虑,出声提醒:“夫人,大公子都这样说了,您也允了,若是反悔总归不好。” 这时院外传来谢浅之的声音:“母亲在屋里,我自己去就行,你们不必跟着。” 说着人已经打开帘子进来了。 谢夫人见谢浅之来了,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起身过来扶着谢浅之:“你是双身子的人了,不在家好好养胎,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谢浅之也听说沈玉蓉不孕的消息,也不知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京城都快传遍了。 谢衍之如今身居高位,多少人都想往谢家塞人呢。 谢浅之知道谢衍之的身世,也知谢夫人的执念,怕谢夫人想不开,逼着谢衍之纳妾,与沈玉蓉夫妻起冲突,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就来了。 “娘,我好着呢,能吃能喝,婆母待我如亲女,没有小妾通房给我添堵,日子不知多快活呢。”谢浅之笑吟吟地看着谢夫人,停顿一下又道,“娘,我如今的日子是谁的,您不会不记得了吧,是蓉蓉给我讨回来了,若没有她,指不定我就死在郭家了,您万不可为难她。” 谢浅之把话说到这份上,谢夫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叹息一声:“我不是为难她,只是想让墨家有后。” “娘,您就不想想,蓉蓉不能有孕,这事俗语私密事,为何京城人都知道了,是谁告诉您的?”谢浅之忍不住提醒。 谁告诉她的,谢夫人想了想,是谢二夫人说的。还说京城人都知道了。 “你说这人有人故意而为?”谢夫人没想太多,怕墨家没后,只想着给谢衍之纳妾了。如今想想,确实可疑。 “若没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哪能满城皆知。身为女人,蓉蓉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心里本就难受,若您在给衍之纳妾,这不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她是咱家的恩人,也是您最疼爱的儿媳,您可不能做那样的事,让人寒了心。”谢浅之动之以强晓之以理。 “那该如何?”谢夫人陷入了两难之地,一方面不想为难沈玉蓉,一方面又想让墨家有后。 第121章 求外放 谢浅之要的就是这句话,挽着谢夫人的胳膊亲昵道:“娘,孩子不是说有就有,你得给他们时间。” 谢夫人就说了谢衍之的要求。谢浅之很赞同,让谢夫人莫要管谢衍之和沈玉蓉的事。 这时候谢沁之和谢敏之也来了,都是来劝说谢夫人的,让谢夫人想开些,没有开始是因为没有缘分,不要相信京城的流言。 还说沈玉蓉是天下最好的嫂子,他们不想换人,也不想看着沈玉蓉不开心。 谢夫人还能怎么办,道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年纪大了,管不了事了。 许嬷嬷见谢夫人想开了,也跟着高兴。 午后,沈父带着张氏上门,也是为了京城的流言,也怕谢夫人为难沈玉蓉,所以想上门看看。 谢夫人也知沈父的担忧,言明给沈玉蓉时间,该看大夫看大夫,该吃药就吃药,几年后会有孩子的。 沈父见谢夫人通情达理,并没有为难沈玉蓉的意思,悬着的心也放下:“夫人开明,是蓉蓉的幸运,作为父亲,我在这里谢谢夫人了。” 张氏也起身道谢,说谢夫人大度,将谢夫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别了谢夫人又来了栖霞苑。 沈玉蓉这才知道沈父和张氏来了,忙问他们来做什么,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上次回家,她什么也没说,觉得沈父和张氏不知她不怀孕的事情。 沈父见沈玉蓉没心没肺,叹了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们,你的心是有多大啊?” 沈玉蓉不知他们的来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父不好开口,张氏拉着沈玉蓉的手开口:“孩子的事你莫要着急,我们会为你寻访名医,你一定会有孩子的。 分卷阅读242 ” 沈玉蓉这才知道他们的来意,浑不在意道:“夫君不在意,婆母也不在意,我会坚持治疗,父亲和母亲不要担心。”说着迎着两人进屋。 谢衍之见沈父来了,上前行礼,请沈父去了书房说话。 张氏跟沈玉蓉进屋说话。 书房中,谢衍之先给沈父沏茶,又直言道:“小婿知岳父大人的担心,还请您放心,我定不会让蓉蓉受委屈,更不会因为她不能有孕而纳妾。若是我们真不能有孩子,我就从族中过继一个。” 听了谢衍之的保证,沈父放心了,和谢衍之谈论起国事。 送走沈父和张氏,沈玉蓉去了谢夫人的院子,对谢夫人道了谢,还保证会积极治疗,一定将病治好,为谢家开枝散叶。 谢夫人听了这话,深情略缓,指了指对面让沈玉蓉坐下:“娘也有不对的地方,该给你们一些时间。”停顿一下,又道,“你别记恨娘,墨家就谢衍之一个孩子,我也是心急。” “我能理解,自然不会怪罪您,多谢您对我父亲说的那些话。”沈玉蓉情真意切。 婆媳两人心中虽有隔阂,如今也说开了,便不再有嫌隙。沈玉蓉还问谢夫人晚上吃什么,她要下厨。 谢夫人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舍不得她操劳:“有下人呢,厨娘也学了几分你的手艺,让她们去做,你歇着就是。” “好。”沈玉蓉拉着谢夫人说了些边关的事,逗得谢夫人开怀大笑。不知不觉又说到了宸王殿下,已经成为方丈的皇室血脉。 谢夫人对宸王殿下有些印象,听说他做了和尚有些唏嘘:“没想到那般芝兰玉树的人,竟出家做了和尚。” “谁说不是呢。”沈玉蓉也觉得可惜。 晚饭后,沈玉蓉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你说娘是不是真的不会逼迫咱们了?” 感觉跟做梦一样,若是放在别人家,女子不能有孕,怕是早被休弃了。 谢衍之换了衣服上床,收了沈玉蓉的书:“娘还是疼你,说给时间自然会给。娘子,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呢。”说着对沈玉蓉上下其手。 沈玉蓉知道谢衍之要做什么,终是拗不过他,不多时房内传来□□和喘息声。 一晚上谢衍之要了三回水。 翌日,因为昨夜疯狂,导致沈玉蓉起晚了。谢衍之喊了几声,沈玉蓉只是嗯,并不起床。 “快起来吧,一会儿要晚了。你若是困了,我在马车上垫上锦被,你去马车上睡一会儿去。”说着,谢衍之将沈玉蓉拉起来,给她穿戴洗漱。 等整理好,沈玉蓉睁开惺忪的眼睛,盯着谢衍之给她梳的发髻:“日后你就给我当梳头丫鬟吧,这手艺,比梅香都好。” 谢衍之将最后一支金叉攒入她发间:“好,都听夫人的。” 两人携手去了饭厅,吃了早饭坐上马车朝京城来了。 到了皇宫门口,谢衍之见沈玉蓉睡了,也知她昨日累着了,没忍心叫她,吩咐车夫一声,下马车去了皇宫。 不是他心大,放任沈玉蓉不管,而是周围又隐卫,沈玉蓉不会有危险。 谢衍之直接去了建宁帝的御书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我想去平定匪乱,也好带蓉蓉出去散散心?” “可是因为京城的流言?”建宁帝走下来,调侃道,“京城的流言我也有所耳闻,流言止于智者,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想散心,带着表嫂去别院住些日子就好,何必去平定匪乱,还带着表嫂,很是辛苦的,你舍得表嫂受累?” “我平定山匪,她教当地百姓种田,也能将一身本事传承下去。”谢衍之不想让沈玉蓉面对流言蜚语。 建宁帝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推辞,点头答应:“许久没和你对弈了,来一局如何?” 谢衍之心里想着沈玉蓉,怕她醒来无聊,本想推辞,可建宁帝抱怨道:“自从当了皇子,再无人与朕我对弈了,那些大臣们为了讨好我,故意输给我。姑母倒是不讨好我,可惜是个臭棋篓子,我不想陪她下棋。表哥难得进宫,就陪我下一局吧。” “好。”谢衍之缠不过他,只得答应。 锦澜殿,五皇子得知谢衍之进宫了,猜测沈玉蓉也来了,便派人打听,得知沈玉蓉在宫门口,换了身锦服便出来了。 沈玉蓉刚睡下,在马车里憋屈的谎,就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谁知,就看见齐鸿曜出宫了。 想起齐鸿曜做的事,沈玉蓉直接转身,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齐鸿曜想要谢衍之的命,她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她是谢衍之的妻子,自然要维护谢衍之。 齐鸿曜见她转身,对他视而不见,勾唇苦笑:“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 沈玉蓉转身,看向齐鸿曜好似看陌生人一眼,眼神冷清不带一丝情绪:“你想我如何,讨好你还是尊重你,讨好你的人大有人在,应该不多我一个,尊重你,我且问你,你值得吗?” 齐鸿曜明白 分卷阅读243 沈玉蓉的话,眼眸手上:“你可是后悔救了我。” “是啊,我后悔,我不该救你。你给二皇子送信意图要我夫君的命,害得我险些丧命,又在京城散播流言,让我成为京城的笑柄,我不该恨你吗?”沈玉蓉直直看着他,直接问出这句话。 “是该恨我的。”齐鸿曜闭上眼睛,为了得到她,他不择手段,卑鄙无耻,她该恨的。 沈玉蓉转身,不再看他,半晌后吐出一句:“只当你我从未认识过。” 齐鸿曜缓缓转身:“我,知道了。”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走了几步停下,转身看着沈玉蓉的背影,“对不起。” 他离开后,罗俊玉走过来,见沈玉蓉满脸受伤的深情,道:“他欺负了你,我帮你杀了他。”转身欲走,想傻了齐鸿曜。 沈玉蓉拉住罗俊玉:“别去,他是皇子,位高权重,你只是罗家庶子,你若出了事,罗家人会拍手称快。” “说的我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罗俊玉抱着剑,垂眸看着她,见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你是好人吗?”沈玉蓉歪着头看他。 罗俊玉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好人吗?”他双手染血,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沈玉蓉笑了笑:“在我心里你是好人。”帮她打坏人的人,都是好人。 话落刚落,从远处走来一人,盯着罗俊玉半晌道:“你是罗俊玉,你竟然没死?” 听了这话,沈玉蓉皱眉,侧脸看着来人:“你谁啊,开口就说人家没死,无冤无仇的,平白咒人。今儿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想走。” 说着沈玉蓉上前几步,站到那人跟前,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罗俊玉盯着来人,一言不发,眸中聚拢一层寒霜。 咒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家嫡长子,也是罗夫人的儿子。罗夫人被烧死,他一直在追查真相,无意间听说罗俊玉回京城了,就觉得母亲的死与罗俊玉脱不了干系。 与他们母子有仇的,除了罗俊玉,没有别人了。 “罗俊玉,你告诉她,我是谁?”罗家大公子认识沈玉蓉,知道沈玉蓉不好惹,也懒得跟沈玉蓉掰扯。其实就是惹不起,谁不知当今圣上对沈玉蓉尊崇有加,若是得罪沈玉蓉,就是得罪建宁帝,罗家长子不傻。 听语气是熟人,沈玉蓉看向罗俊玉,等着罗俊玉解释。 “罗家嫡长子。”罗俊玉勾唇,轻蔑一笑,“罗夫人的丧期未过,你不在家服丧,出来作甚,也不怕别人觉得晦气。” 罗大公子一听这话,越发觉得母亲的死与罗俊玉有关,抬手指着罗俊玉:“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杀了我母亲,还放火烧了她的院子,想来个毁尸灭迹是不是?” 沈玉蓉听出问题所在了,自然向着罗俊玉:“是不是都被你说了,我看你是故意诬陷吧,都说拿人拿脏,说话前拿出证据,别胡乱攀扯人。” 罗大公子看一眼沈玉蓉:“我不跟女流之辈计较。”转头看着罗俊玉,“你敢发誓不是你做的吗?” 第122章 你杀人了吗 罗俊玉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冷冷瞥向罗家大公子:“我为何要发誓?” “你不发誓就是心虚。”罗家大公子面目狰狞,指着罗俊玉。 沈玉蓉将罗俊玉护在身后:“方才都说了,在指责人的时候,拿出证据来。阿玉一直在边关,未曾回京,如何害你母亲,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告你诬告。” 罗俊玉多次维护她,沈玉蓉早把他归为自己人了。 罗家大公子见沈玉蓉屡屡护着罗俊玉,恼羞成怒,赤红着眼瞪着她:“听说他再为你办事,你自然护着他。就算你为他作证也不能算。” 不远处的城墙上,齐鸿曜看见这一幕,心生羡慕,若是被她护在身后的人是他,该多好,可惜…… “那我呢?”谢衍之背着手出来,走到沈玉蓉跟前,自然而然将沈玉蓉拉到自己跟前,瞥眼看向罗家大公子,“我为他作证算吗?” 罗家大公子看着来人,见是谢衍之,顿时不敢说话了,以前谢衍之是纨绔时,他就不敢惹,因为谢衍之混不吝,又有明宣帝和六皇子护着。 如今谢衍之是大将军,与他交好的六皇子成了皇帝,谢家水涨船高,他们更不敢得罪。对罗俊玉放了几句狠话:“你等着,等我找到证据,绝对饶不了你,还有爹会找你的,爹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家法伺候吧。” 等罗家大公子走了,沈玉蓉忙问罗俊玉:“你没事吧?” 罗俊玉摇头,拱手对沈玉蓉和谢衍之道:“多谢你们了。” 方才若不是谢衍之和沈玉蓉为他解围,老大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谢衍之勾唇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叫该做的,沈玉蓉想起了昨日张氏说的。 沈玉莲的死,是上吊自杀,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再说沈玉莲是个很惜命的人,又给二皇子做了宠妾,怎会上吊自杀,当夜罗 分卷阅读244 家走水,罗夫人和身边的嬷嬷葬身火海,死相惨状。 这两个人一个与自己有仇,害得她不能有孩子。一个跟罗俊玉有瓜葛,是罗俊玉的嫡母,往日没少污蔑罗俊玉,还有罗俊玉姨娘的死,或许就是这个嫡母做的。 沈玉莲和罗夫人死在同一个晚上,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沈玉蓉看向罗俊玉,露出狐疑的目光,思忖半晌后问:“是你做的吗?” “你希望是我做的吗?”罗俊玉勾唇一笑,见她不回答,又道,“若是我做的,你会如何?” 沈玉蓉语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会如何? 等沈玉蓉回答,谢衍之拉着人转身走了:“你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吧。” 当初谢衍之只当他杀沈玉莲,谁知他连罗夫人也杀了,谢衍之笃定,罗俊玉会催眠术,且和罗夫人有仇,罗俊玉或许知道了生母的死因,才会对罗夫人痛下杀手了。 可惜,他太极端,用错了方法。 罗俊玉跟上谢衍之:“你可有法子助我脱困?” 谢衍之将沈玉蓉扶上马车,回头看着罗俊玉:“罗夫人浸淫后宅多年,罗大人的小妾死的死,残的残,庶子庶女也死了不少,若说罗夫人干净谁相信?” 罗俊玉茅塞顿开,拱手对谢衍之道了谢。他收集到罗夫人的证据,罗家在不敢找他麻烦,如此便能与罗家一刀两断,即便是除族,他也甘愿。 谢衍之见他想开了,就问他是否需要人手。罗俊玉摇头,有些事还得他自己来。 目送罗俊玉离开,谢衍之笑了:“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 沈玉蓉掀开帘子,探出头看着谢衍之问:“我以为你在帮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想到你帮他只想让他离开,果然还是你,乱吃醋,什么时候都不忘将人打发了。” 谢衍之钻进马车内:“他若是一般的护卫,还需要我打发吗?”整日觊觎他的娘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车夫扬起马鞭赶车,还问谢衍之和沈玉蓉去哪儿。 “去朱雀街。”谢衍之将沈玉蓉揽入怀中,“我与夫人甚少逛街,今日难得有机会,就多买些东西。” “我没东西可买的。”沈玉蓉道。 “那就随意看看,就当散心了。”谢衍之不打算回去。 话落,车外传来墨三的声音:“将军,孙赞去京兆府尹了?” 谢衍之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告状,状告他那个继母吗?” “是。”墨三如何回答。 谢衍之叹息一声:“真是心急,就不能等一天,非得今日?”本来打算逛街,帮沈玉蓉买些东西的,如今是不成了。 沈玉蓉见他深情失落:“孙赞怎么回事,为何状告他的继母,难道继母害死了他亲娘。” “这倒不是,继母没有害死他亲娘,却还得他身败名裂,被发配边关。”谢衍之将孙赞的事情说了。 沈玉蓉这才知道孙赞就是孙家那个嫡长孙,陷害郑勉的那个,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世界可真小,原本以为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谢衍之笑了:“谁知会如此巧合,孙赞看似心气高,却不是心肠歹毒之人,我也曾许诺他,要帮他报仇的。” “仇得报,他那继母就是一朵黑心莲,必须掐了。”沈玉蓉无比庆幸自己好运,幼年时张氏虽对她不好,却从未生过害他们的心思。如今误会解除,对他们姐弟还算上心,算得上是好继母了。 谢衍之拦住沈玉蓉的肩膀:“都听夫人的。” 很快来至京兆府尹处,谢衍之扶着沈玉蓉下车,直接朝大堂走去,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周围不时传来议论声,都是议论孙赞和孙家继室夫人的。 “孙家大公子不是被发配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要状告继母?” “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那样的话,继母也特坏心肠了。” “果然天下继母一般黑,没一个好东西?” “我一个舅舅的表姐的弟弟的远房侄女在高门大户里当差,也是继母,那继母有意捧杀继子,继子养的不成样子。自己的儿子倒是个秀才。” “果然,继母都没好东西。” 谢衍之拉着沈玉蓉越过人群,往大堂走,正好听见京兆府尹大人敲惊堂木:“你说你那继母诬陷你下毒害人,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那就是诬告,本官立刻打了你板子,将你下了大牢。” “大人好威风。”谢衍之双臂环胸,讥讽地看着京兆府尹,“有人告状,被告都不通传,就要打原告,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这京兆府尹和孙夫人有些亲戚,果真不假,公然包庇被告。 京兆府尹认识谢衍之,也知他如今是大将军,自是不敢得罪,赔笑道:“谢将军说笑了,原本这案子也是下官判的,当时证人物证俱在,孙家大公子也是承认了的,如今又反悔,可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人,诬告他人吗?” 这是说孙赞身后有人撑腰 分卷阅读245 ,胆子大了,才会污蔑孙夫人的。 沈玉蓉知道孙赞的人品,他如今告状,定然是被冤枉的,上前几步走到孙赞跟前,对他说了句别怕,又看向京兆府尹:“你焉能知道,之前不是错判了?” 府尹夫人也认识沈玉蓉,谢衍之和齐鸿曦都是护犊子的人,他不敢对沈玉蓉不敬,继续赔笑:“先皇亲自下旨,和派刑部协理此案,又怎么会错呢。” “你什么意思?”沈玉蓉怒瞪着他,“你的意思是要审理此案,需得皇上下旨?这也不难。” 话落转身走了,京兆府尹立刻明白了沈玉蓉的意思,这是要进宫请旨,圣旨一旦下来,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就是欺君之罪,顿时打起精神,讨好道:“将军和夫人想如何,下官照办就是,怎好惊动皇上。” 谢衍之没说话,看着京兆府尹,等着他的下文。沈玉蓉也静静等着。 这两位都是京兆府尹惹不起的,只能派人去孙家,将孙夫人请过来。 半天后孙家来了,不过来的不是孙夫人,而是孙夫人身边的嬷嬷。 孙夫人做了亏心事,不敢惊动孙老爷,孙老太爷已经辞官回乡,如今家中是孙夫人做主,得知孙赞回来了,还把她告了,气得骂孙赞是白眼狼。 不过她也不敢耽搁时间,打发身边的嬷嬷来一趟,看看孙赞到底想做什么。 谢衍之见来人是孙夫人身边的嬷嬷,当即冷脸:“孙赞如今是我的下属,本将军都亲自来了,一个五品官的夫人竟敢不来,还派了一个老婆子来,这是看不起本将军?” 孙夫人身边的嬷嬷是陪嫁,跟在沈夫人身边多年,姓刘。 刘嬷嬷没见过谢衍之,听着他称将军,心下疑惑看向谢衍之,见谢衍之年纪轻轻就是将军,还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小将,笑着打哈哈:“这是我们孙家的事,还请这位小将军莫要多管闲事。” 谢衍之厉声呵斥:“混账,本将军是皇上亲封振国将军,你一个奴才,也配与本将军说话。” 京兆府尹知谢衍之不容易打发,又派人去请,不多时孙夫人就到了。 这还不算,谢衍之看戏不觉热闹,派人将孙大人请了来,让他看看自己娶的是什么人。 以前孙大人很喜欢孙赞,他是家族的骄傲,更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出了毒害郑勉的事,孙大人对孙赞失望至极,也不愿意再管孙赞了,孙赞去边关都是孙老爷子找人办的。 如今得知孙赞将自己的继室告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孙赞冤枉,而是觉得丢人,这分明是家事,非要弄到衙门来,这不是让京城人看孙家的笑话吗。 孙大人进来,黑着一张脸,走到孙赞跟前,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孙夫人见状又煽风点火,顺便再委屈哭上两声。孙大人更是怒火中烧,扬起手要打孙赞。 谢衍之抓住孙大人的手:“孙大人好糊涂,你就是这样做关的,京兆府尹还没判案呢,你怎知是你长子错了,而不是你的继室故意陷害?” 孙大人本就面上难看,如今见谢衍之拦着自己,更觉脸上火辣辣的,双目赤红盯着孙赞,恨不得吃了他:“打小我夫人就疼宠他,事事为他考虑,就算他下毒害人,我夫人依然为他考虑,走时给他准备不少东西,可他怎么回报我夫人的,回来就倒打一耙,让我孙家颜面扫地。” “哦。”谢衍之看向一旁梨花带泪的孙夫人,“夫人这么贤惠?” 第123章 完结和番外 沈玉蓉却觉得孙夫人做作,每次她一开口,孙大人就厌恶孙赞,妥妥地黑心莲,得掐了。 “这里是府衙,不是你们孙家,京兆府尹大人还要审案子,你们说家常话可以回家说。”沈玉蓉出声提醒。 方才孙夫人就暗自打量着沈玉蓉,在猜测沈玉蓉的身份,如今听见沈玉蓉帮孙赞说话,假装疑惑问:“大公子向来乖巧,怎么忽然要状告与我,原来是被狐媚子挑拨的。” 话落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人的正是谢衍之:“放肆,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可以污蔑的,污言碎语,当真是黑了心肠,来人呢,给我掌嘴。” 瘦猴,墨三,林赟早就看不惯孙夫人了,当即两人拉着,一个人左右开弓,打了孙夫人几耳光,后又问谢衍之:“将军,这样的毒妇,就该割了舌头,下油锅。” 孙夫人和孙大人都没想到,一言不合谢衍之就打人。他一定参谢衍之一本。太目中无人了,他夫人怎么说也是官眷,谢衍之说动手就动手。 京兆府尹见谢衍之动真格的,也不敢偏帮孙家,全程都是按律法办事。 有谢衍之的墨家铁骑帮忙,人证物证很快被找出来。 原来跟在孙赞身边的小厮掉井里淹死了,这事儿就玄乎了,谢衍之就指责孙夫人杀人灭口。 孙夫人死不承认,谢衍之派人请来小厮的家人,他的家人把一包东西给了京兆府尹。 小厮死前竟留有证据,还给孙赞留了一封忏悔信,金银首饰若干,都是孙夫人曾经赏下来。 分卷阅读246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孙夫人害状元公在前,又害死小厮在后,人证物证俱在,被判斩立决。 孙大人喜爱继室,想救下继室也不能,狠狠地看着孙赞,恨不得将他吃了。 孙赞沉冤昭雪,不在乎孙大人的态度,越过孙大人朝外走去。他要把妹妹接出来,再回老家一趟,把这事儿告诉祖父,让他老人家安心。 谢衍之和沈玉蓉跟在后面,小声说这话。 “亲爹都不喜欢,怪不得他那继母敢害他。”沈玉蓉望着孙赞的背影感慨。 “如今真相大白,他还可以再科考,经过一番磨练,身上的傲气没了,变得沉稳了许多,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谢衍之想起那个清高的少年,勾唇笑了。 大家都变了,变得更成熟了。 孙大人输了官司,夫人被处斩,想教训长子一顿,长子跑的没影,他越想越生气,去了书房写了折子要参谢衍之一本。 谢衍之对此事一无所知,回到谢家庄子后,被谢夫人叫了去。 墨家的案子已被平反,她想让谢衍之认祖归宗。 “娘做主便好。”谢衍之不反对,沈玉蓉不能生育,整日在谢夫人跟前晃悠,就是时刻提醒谢夫人,不如两人分开的好。又说了去平定叛匪的事。 谢夫人免不了担忧:“你刚回来又要走?不能在京城留些日子吗。” “曦儿的江山不稳,身为他的表哥,我自然要为他分忧。”谢衍之说的正义凛然,其实就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就是想带沈玉蓉离开,过二人的潇洒的日子。 谢夫人不知道,以为他一心为国,想了想也不拦着,让他注意安全:“墨家的宅子已打扫干净,你选个日子搬进去吧,祭祖的事,会有族里人操心。” 当年墨氏一族荣宠一时,墨连城死后,王家用了些手段,将墨家族人赶出了京城。 如今墨家平反,墨氏族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次日,谢衍之和沈玉蓉收拾东西离开了谢家,他们不放心谢夫人几人,让谢夫人住进侯府。 王家倒了,二房也蹦达不起来,谢衍之是镇国将军,皇上是谢夫人的亲外甥,登基后给谢家赏赐不少东西。感念谢夫人爱护之心。 二房不敢造次,巴结还来不及呢,就连谢老夫人也不敢说什么。 谢夫人也想到了此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也命人收拾东西,跟着谢衍之回到了京城。 二房得知谢夫人回来了,偷偷说了些酸话,当着谢夫人的面却又讨好又巴结。 谢夫人冷冷淡淡,不想理会。二房见状,灰溜溜的走了。 谢衍之住进来墨家老宅,改了户籍,择日祭祖。 刚收拾妥当,宫里来人了,说建宁帝照见他。 谢衍之不知何事,与沈玉蓉说了一声,换上官服骑马去了宫中。 这些日子谢衍之不上早朝,休沐在家,是以不知孙大人参他的事。 等散朝后,建宁帝就命人唤谢衍之来问话。得知事情经过,建宁帝将奏折扔在地上:“好一个孙家,竟然恶人先告状。” 当即命小三子去孙家宣旨,孙大人教妻不严,纵容继室陷害嫡子,事后不知悔改,还辱骂嫡子,更是诬陷朝廷命官,难堪大任,贬为庶人,回老家种田去吧。 又让孙赞顶了他的位置,孙大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悔的肠子都青了。 至此,京城其他官员也看明白了,建宁帝无条件宠信谢衍之,他们应避其锋芒。 谢衍之不知其他人的想法,祭祖后带着沈玉蓉去了周边的州府平定乱匪。 这日建宁帝亲自来送,沈玉蓉没有多想,只当他与自己夫君关系好,这才来送的。 谢衍之却知道内情,笑了笑,劝慰道:“你年纪不小了,是该选秀了。” 建宁帝扶额:“表哥,他们催你就不要催了,我才不要选秀,看着那些妃子斗来斗去多没意思,该成婚时,我自然选一个合心意的立为皇后,妃子什么的就算了。” 在宫里多年,看够了那些肮脏私事,他不想自己的妻儿沉浸在那些宫斗中。 谢衍之明白他的心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两声,跨马离开。 沈玉蓉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对建宁帝道:“皇上多加保重。” 建宁帝挥挥手:“表嫂多保重,若是外面待的不舒服就回来。” 沈家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沈玉蓉和皇上说话也,不敢上前打扰,目送他们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齐鸿曜缓缓走过来,对着建宁帝行了一礼:“臣兄也是来向皇上告辞的。” 建宁帝心里一沉,见他身后背着包袱,沉声问:“你要去哪里?” 齐鸿曜看着远方:“不知,走到哪里是哪里吧。” “德妃娘娘知道吗?”建宁帝问。 德妃娘娘对建宁帝不错,是以建宁帝登基后,封德妃为太妃,允她出宫跟儿子一起住。 齐鸿 分卷阅读247 曜点头:“母妃知道。”她也知留不住自己,才同意的。 建宁帝得知德妃都同意了,也不好多说,叮咛几句,目送他离去。 人都走了,建宁帝有些孤单,自言自语道:“都走了,只剩下朕自己了。” 小三子站出来:“皇上,您还有奴才呢,奴才永远陪着您,再说镇国大将军和夫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回来吗?”建宁帝不确定。 他知道谢衍之的意思,没个三五年,他怕是不会回来。或者说,表嫂没有身孕前他不会回京。 还真让他猜对了,谢衍之出京后,打着新帝的旗号一路平匪,走到哪里算到哪里,沈玉蓉也将所知道的农业知识,传授给当地百姓,深受百姓爱戴。 五年后,大齐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安康。辽国年年岁贡,其他国家也纷纷与之交好。 沈玉蓉也传来了喜讯,五年的不断努力,她终于怀孕了。 谢夫人收到消息,喜极而泣,感念上苍,说天佑墨家,不忍墨家断后。 十月后,谢衍之回京路上,沈玉蓉生下一子。 他们回到京城,正好赶上谢夫人为孩子办的满月宴。 墨家,谢夫人看着人来人往的宾客,嘱咐谢衍之好好招待,她转身去了沈玉蓉的院子,见沈玉蓉起来了,连忙让沈玉蓉躺下:“你身体不适,尽量躺着,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 沈玉蓉看了看旁边的儿子:“孩子还没取名,您给取个名字吧。” 这个孩子,谢夫人盼了多年。张氏也帮腔:“合该夫人取个名字。” 谢夫人乐呵呵的看着孩子,拒绝了:“你是孩子的母亲,你给孩子取名便是。再不济让他爹给他取个名字。” “娘给他取个乳名。”沈玉蓉坚持。 一听是乳名,谢夫人也不推辞,思忖半晌道:“单名一个元字,阿元如何,亦有团圆之意。” 沈玉蓉点头,捏了捏小团子的脸:“好,就叫阿元,咱们的小阿元可喜欢祖母取的名字?” “喜欢,肯定喜欢。”张氏挥着手,满目笑容。 沈父如今是宰相,她是宰相夫人,前年沈谦高中状元,娶了郡主。小儿子也中了举人,虽然成绩不显,父子让压后几年再考,将来也能考个进士,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女儿嫁了中山侯的嫡次子,夫妻还算恩爱如今,育有一子一女, 婆婆虽有些不慈,时常让女儿立规矩,可夫妻俩感情不错,没有通房和妾室。可谁家的媳妇不是多年才熬成婆,夫妻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的张氏,觉得哪儿都满意。 不说张氏满意,连谢夫人也满意。 谢澜之成了亲,继承了侯府爵位。 小儿子也定了亲,是世家贵女。 谢浅之儿女双全,夫妻和谐,婆婆将她当亲闺女疼着,没有后宅的烦心事。 谢沁之嫁给了孙赞,如今育有一子。上头没有婆婆压着,日子也算美满。 谢敏之与林赟订了婚。她是庶女,谢夫人不敢让她高嫁,怕他吃亏。 想来想去后又和谢衍之商议一番,就选了林赟,他如今也是从三品归德大将军了,等谢敏之及笄后嫁过去。 “娘,弟弟醒了吗?”谢欢跟着沈玉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性子也活泼,也最喜欢新出生的弟弟。跑过来见阿元还在睡,立刻皱眉抱怨道,“弟弟怎么还在睡,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时候才能跟我玩儿?” 谢夫人将她揽入怀里:“你小时候也是吃了睡睡了吃,这样小孩子才能长得快。” “真的吗?”谢欢问。 谢夫人耐心给她解释:“自然是真的。每个小孩子都这样。” 庄如悔进来,一身男装,张氏不知庄如悔的身份,见她进来微微皱眉。见谢夫人和沈玉蓉没说话,也端坐着,不言不语。 谢夫人知道庄如悔与沈玉蓉有话说,拉着张氏去吃席面。 张氏不为所动,看着庄如悔和沈玉蓉:“这不合规矩。” 谢夫人凑到她耳旁,嘀咕一句。张氏北惊的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这这这……”世子爷竟是女子,那侯府的孩子是谁的? 想到庄如悔在边关多半年也就想通了,与谢夫人说说笑笑出去。 庄如悔做到沈玉蓉身边,摸了摸孩子:“你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谢夫人不会再逼谢衍之那厮纳妾了吧?” “自然不会。”沈玉蓉侧身躺着,“你怎么没把孩子带来,多年不见,我还想干儿子呢!” “跟他爹去山里打猎了,说要看看山里的老虎,阿炎便带他去了。”庄如悔道。 说到阿炎,沈玉蓉想起一件事:“你儿子喊你爹还是喊你娘?” 这可把庄如悔问到了,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自然是爹。” “那他唤阿炎什么?”沈玉蓉很好奇。 “师父。”庄如悔正色道。 难道要喊娘吗?她当时想到了 分卷阅读248 ,可阿炎不同意,更不愿意穿女装,只能换师父了。 沈玉蓉扶额笑了:“真是一对儿坑娃的爹娘。” 庄如悔笑了笑,别有深意看着沈玉蓉:“你可知五皇子去了哪里?” 五皇子,齐鸿曜?五年来,她没打探过他的消息,狐疑看着庄如悔,示意她继续说。 “他出家做了和尚。”庄如悔道。 那人也是痴情,娶不到自己所爱之人,便做了和尚。 “是吗?”沈玉蓉没有太多感慨。 这时谢衍之进来了,要抱着阿元出去见客,见庄如悔也在,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庄如悔挑眉,起身要走:“行了,不打扰你们夫妻谈情说爱了。”说着走出去。 谢衍之抱起孩子:“她来做什么?”他依然记得庄如悔霸占沈玉蓉的事。 沈玉蓉笑了笑:“无事,就是说五皇子出家了。” 她不想瞒着,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些。 谢衍之哦了一声,并未多言。沈玉蓉看着他:“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啊?”谢衍之摸了摸儿子的脸,“娘给孩子取名字了吗,叫什么名字?” “阿元,亦团圆之意。”沈玉蓉说。 “不错,是个好名字。” 话落,屋外传来建宁帝的声音:“表哥,你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谢衍之坐着没动,对着外面道:“想看孩子自己生个去,看别人的有意思吗?” 五年了,大臣多次建议齐鸿曦选妃,齐鸿曦都不为所动,说是没有合心意的,也不知他想找什么样的女子。 “你抱出来我看看,说不定我看你儿子可爱,我就想娶媳妇了,你若不让我看,我更不愿意娶妻,文武百官知道了,也会怪罪你。”齐鸿曦在外面喊。 若不是表嫂身子不适,要卧床静养,他早不顾男女大方冲进去了。 谢衍之将孩子放下,走出去,站在门口,双手环胸:“这么说,你不找媳妇还是我的错了?” 齐鸿曦见他没抱孩子,有些失望,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婴儿拳头大小,被雕刻成观音的模样,看着栩栩如生,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这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齐鸿曦将玉佩扔过去,“本想亲自给孩子戴上的,谁知你不让我见孩子,你还是我表哥吗。” 谢衍之抬手接住玉佩,放眼看去:“这是你的还是齐鸿曜给的?” 他派人盯着齐鸿曜,自然知道他亲手雕刻了玉佩。 齐鸿曦哑然:“你都知道了,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五哥也只错了。从前种种表哥和表嫂就忘记吧,只当从未遇见这个人。” 说完齐鸿曦转身走了。 谢衍之看了看玉佩转身进屋,将玉佩给沈玉蓉:“娘子处理吧。” “寓意很好,收起来吧。”沈玉蓉看着玉佩道。 孩子大了再给孩子,也是那人的一份心意,但她不想看到这玉佩,每每看到这玉佩,她就会想起那个人。 听了这话,谢衍之笑了:“都听娘子的。” 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他该知足了。 两年后,沈玉蓉又诞下一子。 谢衍之带着儿女去了山海关,至此以后在边关镇守,很少回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