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荣华一期花》 分卷阅读1 ? 第1章 前言 【文案】在这个浮躁喧嚣的2078年。 人心,很冰冷。 世界,很冰冷。 伊雅的体温,和镜子一样冰冷。 一个不知道自由是什么的杀手,她从来不笑; 一个外表文静实则整天花痴战国BL最高的同人女, 某年,某月,某天 好友…… 在那条充斥着杀戮血气的暗巷, 错愕的相遇。 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 举起的屠刀,安然的微笑。 如果没有了李礼,伊雅只是个名叫‘伊雅’的凶器。 时空,在那一瞬间逆流, 将她们带回了一个风云变幻的乱世 1560年的战国。 正是名将云集的英雄时代。 桶狭间的风雨; 川中岛的宿命; 天下布武的第六天魔王; 能忍有智的三河之主; 风雅繁华的京都烟云; 还有……本能寺的烈火, 三日橘梗花散的哀歌…… 品一杯清酒, 品题天下英雄。 人间五十年, 不过如梦似幻, 一文不名也好,天下人也好, 兴衰荣辱,皆如一轮花期般短暂罢了…… 第2章 幕之一:白练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一:白练 黄昏时分,没有光照的屋子,显得阴森压抑。 一缕光线悄悄溜过被厚实帘幕掩盖的窗子,放肆照在大厅中央。 白如秋练,在阴森的房间里,仿佛唯一的灯光。 电话铃突然响起,回荡在宽敞静寂的大厅,很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味道。 ——‘誰もが通り過ぎてく 気にも止めない どうしようもない そんなガラクタを 大切そうに抱えていた……’ ——【每个从身边经过的人, 都没有向这边多看一眼, 一堆破铜烂铁, 我却很喜欢的紧紧抱在怀里……】 手机铃是一个老歌手的名曲,据说她在那个年代很红,很多人被她感动,被称为‘会走路的印钞机’的千亿天后。 不过,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在这个浮躁喧嚣的2078年,无论什么样的明星,都是流星般一闪而逝,很难再像她那样的打动人心。 人心,很冰冷。 男人稍微缓和了神色,道:“雅,以后我跟你谈话的时候,关掉手机。这次就算了,接吧。” 伊雅回了一句‘是的,父亲’,就地接通了电话:“礼……” “啊呀,怎么半天才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极温柔的声音:“雅,明天是你的生日吧?我请你去吃寿司怎么样?呐?说话?” 伊雅冷清的脸颊突然多了一丝红晕,她看向父亲,一直无情而冷静的眼中,竟有些许的期待。 她接电话必须打开扩音,这也是伊家众多严肃刻板的铁则之一,谈话的内容可以让父亲清晰的听见,毫无保留。 父亲皱了眉,但还是点点头。 “好啊,明天电话联络!”伊雅很快回话,对方笑了几声收了线。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父亲声音不高,但很有威仪,让人感觉有点窒息。 “李礼,和我同校同年,历史系的。家里经营着北区最好的茶道馆和剑道馆,是名门闺秀。”伊雅在心底里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位‘名门闺秀’的兴趣比较特别罢了:彻头彻尾的同人狼一只,极度花痴,因为‘战国BL最高’的信条才义无反顾的进入历史系。 真不知道如果把这些也说出来,这个冷酷的男人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伊雅心里笑了笑。 “这样啊……”父亲赞许的点头,不再追问,继续之前的话题:“关于那个日本老头的委托,怎样了?” “收藏品已经全数追回,委托结束。” “很好,关于原版古书的委托呢?” “盗墓者已经伏诛,书送到了本家的拍卖行,三日后进行拍卖。” “这么简单?确定是真品?” “是的,我认真鉴定过,并且那种纸质和行文方式都是很难模仿的。” “你亲自鉴定过了啊……那就没问题了。还有一件事,似乎是‘红狮’?” “我已经捣毁红狮总部,主要干部嘛……”伊雅答到这里,嘴角扯起一个冷嘲的笑意:“一个不留。” “不愧是我最看好的继承人!以后,凭你的手腕,统一北区的黑道,带领家族前进,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了!”父亲终于满意的拍了拍伊雅瘦削的肩膀,赞许的道:“明天,玩个痛快吧!” 第3章 幕之二:朱华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别郁闷,其实本剧虽然号称是正剧,但是不怎么悲,相反,我还考虑过分类到恶搞里去…… 分卷阅读2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二:朱华 拜别父亲,伊雅有些脱力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掩上房门,打开手机的铃声,将它随意丢到床上。 少女闺房所特有的那些温柔缠绵的气息,这里一样也没有。 空荡荡的房间,简单的家居,一切都棱角分明的摆放在特定的位置,很规矩,十年没有移动过,仿佛再过二十年,也是一样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规矩得没有‘人’的气息。 手机继续唱着悦耳但失落的歌,在这样冷清的房间里响起,任谁都会升起一丝不协调的感觉。 ——“自分自身だったか 周りだったか それともただの 時計だったかな 壊れそうになってたものは” ——【发生故障的, 究竟是自己, 还是周围的人们? 或者…… 只是时钟走错了而已?】 心里,很冰冷。 墙角的落地镜,照出的人是谁? 我吗? 伊雅摸摸那张冰凉而陌生的脸。 生硬刺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镜子里的女孩子,穿着校服,一头长发,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该有的装扮。只是她不笑的瞳,能读出拒绝和血腥。 那深深至沉沦的黑色中,泛起一点两点的朱红。 血色。 苍白的脸,漆黑泛血的瞳,其实很美,但是却又极可怕。 纯净的校服,包裹着一只罪恶肮脏的已经堪称魔鬼的生物,再华美的外表,都掩饰不了腐烂的灵魂。 因为极美,所以才更可怕。 美的……不像人类。 倒更接近嗜血的妖兽。 这,是我吗? 伊雅抽回手指,抚着自己的脸。 和镜面一样的温度。 什么都很冰冷。 这个世界,很冰冷。 出生于黑道世家,被当成杀人机器培养,这是不能选择的。 所以就该老老实实的循规蹈矩。 她不是不想自由。 她是……根本就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从没有得到,所以无所谓珍惜。 伊雅想了想,拎起手包走了出去。 家的大门,好像可以任她出入的。但是,即使人出去了,却锁住了一些东西。 至于那些是什么,伊雅没有去想,她只是不愿意再待在那样的地方而已。 时值五月,随意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傍晚的风,暧昧中还带了些许清冷。 第4章 幕之三:红鸢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三:红鸢 “教你多少遍了!这个起手式就不对,腰上再加点力!” “是,师范代!” “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新人剑术大选你就不用代表道场参赛了,免得丢人现眼!” “是!我会努力的!” “那边那几个!练习时间少给我摸鱼打混,单手挥剑一千次!” “是!师范代!” “你猪头啊?这个招式软绵绵的没一点气势!” “对不起,师范代……可是礼小姐和明镜师范都不在吗?为什么入门这么多天了,只是师范代指导……” “你这种水平需要礼小姐和明镜前辈教导么?道场的免许(师范)和免许皆传(宗师)只指导上位者!” “可是师范代你未免也……” (抬脚,踹人,重物撞墙声,惨叫声) “要得到礼小姐的指导,赢了老子再做梦吧!” “……” 隔壁道场传来了交响乐般的各种高分贝杂音,这边的明镜茶室里,一老一少却悠闲的坐在榻榻米上煮着新茗。 一个美丽雅致如瓷器娃娃般的少女,穿着金底红鸢纹样的华丽羽织,里面是墨色缎面白绢滚边的华丽重衣。少女被贵重的和服重重裹着坐在小炉火边,额角上竟没有流出一滴汗水。她将煮好的新茶三洗之后,重新放在了炉上。 少女对面的老者一身庄重的麻布袍子,外面罩着更为庄重肃穆的黑色羽织,领口绣着五瓣梅与茶入的家纹。比少女更闲适稳重的坐在那里,悠然的神情上,看不出一点急躁。 若被不懂的人看到了,绝对会以为这两人是神经病。 而且神经的还很有境界。五月啊五月,天气已经暖和的穿单衣都嫌热的五月,居然有人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居然还能如此优哉,实在有一套。 茶室高悬着龙飞凤舞的‘清凉’二字,看来,此二人的确学到精髓了。 静坐片刻,少女将煮好的茶水慢慢倒在两人面前的杯中,双手恭敬的端起一杯,举到老者面前:“爷爷吃茶。” 老者笑眯眯的接过,两人掩着袖子,‘丝丝’的品了一口,动作都是无以伦比的优雅高贵。 “天气真好啊。”老人丝毫不理会隔壁杂乱的动静,一脸平和远目庭院。 “是呢爷爷,天气真不错。”少女掩口轻笑:“我的手艺 分卷阅读3 怎样?” 老人转过头来,露出满足的神情:“啊啊……礼的茶道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真是一种享受啊。” 李礼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哪里哪里,爷爷的茶艺才是人间极品……” “五月了啊……时雨清风,花开花落,人世间的兴衰荣辱不过如此啊……” “是啊,仰观风云变幻,俯视人间冷暖,这才是雅静寂寥的心境吧!” “……”老者姿态表情不变,仍庄严他的肃穆着。 “……”李礼笑容姿势也不变,只不过刘海下的眉毛几乎开始呈现抽筋状态。 “礼……你的忍耐力越来越好了,果然茶道是可以陶冶情操的,下次的茶会上,我就以此为例,劝导大家都学习学习磨练心性吧!” 第5章 幕之四:苏芳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四:苏芳 北区并不繁华,以前这里就是混乱无序的贫民区,甚至被称作‘遗忘之城’。 伊雅的爷爷白手起家,镇压了各处趁乱作恶的小混混后,带领人们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天堂。 以前,在北区,伊家就是政府,就是绝对的权威。 但是这里的变化引起了上层的注意:原来,那片被遗弃的土地可以有这样的发展潜力。于是,荒废已久的区政府再度开张,军队也驻扎进来。很快,法院、警局一系列的权力机构架起,伊家属于极度危险的黑道组织而被列入了他们高度关注的名单上。 本来就家规森严的伊家,如今更是小心翼翼,铁则如林。 傍晚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高楼华宇间夹杂的矮乱民居,无一不在诉细诉着往日的萧条。民居墙面上涂着红色的大大的‘拆’字,刺眼而扭曲。 伊雅信步转入了一条窄细的巷子里。 巷子很暗,而且杂乱,常年没有人通行,附近工地的废料弃砖七七八八的乱扔在这里,明明是市区,却给人荒无人烟的感觉。 方转过拐角,进入巷中,伊雅本就散漫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她慢慢蹲下去,认真的看着什么。 那是一株不知名的小花。 其实与其说是花,却更像是会开花的芳草。 花朵小小的,并不漂亮,与满身倒刺的修长茎部相比,花反而不怎么显眼。 那是一堆混合了石灰泥土的砖块中,努力绽放的无名花。 被灰尘几度侵袭,几乎失去了颜色的花。 伊雅蹲着,认真的看着它,轻轻抹去花瓣上的尘埃。 “你为什么要开在这种地方呢?” 小花随风摇晃了两下,似乎要折断似的,花瓣微微颤抖。 它如果会回答,那么会怎样回答伊雅呢? ——就跟你一样,出生在哪里,我不能选择啊…… 风,更加强烈的吹过。 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下,随风飘远。 不知有多少这样在砖缝墙角努力生存的小花,还未被人看到,便被无情的璀璨。 伊雅扭断了花茎,站起来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爷爷……”李礼优雅的笑容僵在唇边,转而黑线青筋,终于淑女风范荡然无存的突然起身,“足足两个半小时了!” “什么?”老爷子冷静的装傻。 “听你在这里发感慨两个半小时了!让那些文艺腔见鬼去吧!我明天约了雅,要先去料理店订座位了!不奉陪了!天下风云繁华盛衰关我鸟事啊!”李礼一口气干脆利落的说完,拔脚便跑。 “礼……”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吸了口茶。 “干吗?”李礼脚步不停的回头。 “穿着拖地盛装出门,很容易被人当成神经病啊。”老爷子背对着她喝茶,悠悠然回手一指。 “要你管!” “何况……穿着拖地盛装这么没风度的跑,很失礼仪啊……” “……你有完没完了?” “有完有完,最后一句,穿着拖地盛装跑这么急,而且还东张西望不看路,很容易摔跤哦。”老爷子终于诡异一笑,喝完了杯中茶。 “砰——”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某人亲身再次证明地球万有引力正确性的声音。 “唉,年轻真好啊……”老爷子沉思状,目光缥缈中。 “爷爷……”华丽倒地的李礼无力**。 ——你早就知道门口这块地板陷下去了吧…… 第6章 幕之五:里柳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五:里柳 从这条不起眼的小巷慢行三五分钟,便可直达商业区,那是北区最繁华的地方,唯有在那里,才能看出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所具有的活力与生机。 ——明天,礼要为我庆生了呢…… 伊雅慢慢走在小巷里,回想起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乱七八糟的行为,忍不住的开心起来。 三五分钟,有时候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而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串联起来便有可能连成一个奇迹。 虽然有些时候,‘奇迹’这个词,并不 分卷阅读4 代表幸运,有时也可能是灾难的兄弟。 低声埋怨着爷爷,李礼迅速起身,将羽织和重衣一把丢到地上,一身轻便的出了门。 里衣是一件普通的和服,袖口绣着嫩色柳叶,一圈一圈的绕着整道袖子,显得清淡而雅致。 一抬手腕,嘿,还不到八点,很好!听老爷子发感慨也没有误了时间。 李礼提着和服的袖摆,迅速而不失优雅的身影,正是和式特有的摇曳的美感。 “呐,雅,你知道战国时候谁最帅吗?据我的推测,应该是织田信长哦!” 在雅的记忆里,初和李礼认识,就被她拉着讲一些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比如礼扳着手指,一个一个认真的数着早已化成灰的那些‘帅哥’:“上衫和武田打那么久都打不出个结果,肯定是因为打情骂俏互相放水,绝对是一对怨侣;最漂亮的小受肯定是兰丸……说起最喜欢的啊……当然是悲情主角光秀了!为情杀夫的大帅哥……什么?你不玩《战国无双》系列?拜托!这款游戏从2000年就开始流行,到现在快一百年了都经久不衰,就足以证明魅力无限了!什么?这年头居然有不知道BL的!天——哪!” 伊雅想起那雅静精致如娃娃般的大小姐一脸花痴的向自己传授‘王道’时的样子,忍不住眼里流出些许笑意。 只不过随后,眼神复又冷列下来。 “伊家的魔女,受死吧!” 七八个穿着同样衣饰的男人突然出现,堵住了前后巷口,肩上一色的纹章,是一只红色的张牙舞爪的雄狮。 红狮的干部,应该被全灭了才对。那么,意思就是…… 这几个,都是小喽啰吧! 伊雅甚至没有为他们的出现皱一下眉头,继续胡思乱想着自己的事情,顺手从手腕的链珠上看也不看的随便解下一颗,拿到手里,就化成一把雪亮的长刀。 “呵,你们的运气不太好呢,”伊雅看着手中的兵器,好意提醒:“被冷兵器砍,好像非常疼啊。” 伊家的兵刃都由专属机构研发,伊雅全身上下都是可以化作武器的装饰。 她,本来就是父亲最为期待的人间凶器。 “少废话,魔女,纳命来吧!” “真老套的对白。” 七八个因憎恶而扭曲了面孔的男人,和一个拿着长刀的冷漠少女。 一触即发。 “温馨提示,据气象局最新预报,因为寒流影响,本区今晚八点到九点之间,将会有一场雷阵雨,请大家做好防雨准备哦~” 李礼脖子上挂的手机中突然传出了公共信息,她抬头看看不算阴沉的天色,再看了看腕表,不满的嘀咕着:“虽然气象预报越来越不准了……不过,还是抄个近道吧,弄湿了衣服,又要被爷爷罗唆说没有淑女风范了……” 第7章 幕之六:萌黄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六:萌黄 第一滴血染上了刀刃,男人绝望的想要发出**,想要抬手扣住近在咫尺的魔女的肩膀,无奈喉管被一刀切断,他的努力全部无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残阳如血。 “我说,你太呆板了,这个年纪就是玩乐的好时候!拿去,《太阁立志传9》和《战国无双5》的游戏盘,我得好好导正一下你的人生方向!还嫌多了?《战国BASARA》我都怕你承受不了没让你玩呐,不通关不许来找我哦!” 李礼不由分说的塞给自己一堆游戏,眨眨眼睛:“我家那附庸风雅的老爷子整天说茶道可以陶冶情操,不过啊,我觉得动漫和游戏才是最能陶冶‘心性’的啊,尤其是被‘萌’到的时候~” “萌、萌到?” “给你解释你也听不懂啊!总之,就是爱啦,爱啦!” “哦……” 伊雅微笑侧身,让过身后的冷枪,顺手挥袖,一枚透骨钉狠狠钉入偷袭者的印堂正中。钉上喂的剧毒立即生效,中了暗器的男人,也是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啊,雅,你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是怎么搞得?” “还不是拜你所赐,玩游戏时被父亲大人发现了……” “啊!他竟敢把你打成这样!你可以告他家庭暴力,人身伤害!” “拜托……我还想多活几年……” “……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的游戏,你都玩过了么?感觉如何?很萌吧?信光王道吧?” “我玩出的是光兰结局……” “胡说!兰丸是信长的,光秀也是信长的,信兰、信光才对,没光兰什么事。” “喂喂,别激动,大小姐,有人在看你……” “是吗?咦,有吗?啊……天气真好啊……” ——那个总是在公众面前扮圣女的大小姐,真让人受不了啊!谁知道这家伙的本质竟然是耽美狼加花痴呢?天知道我怎么会被这完全两个世界的女人勾引上,居然从一个‘毫无生活情趣’的人,渐渐变得‘开窍’起来,知道了‘美人不光是用来称呼女生的’,知道了‘美型BL很养眼’,知道了‘冰山和腹黑是绝配’,知道了‘男男生子可以有N种可能性’…… “ 分卷阅读5 哈哈哈……”伊雅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狂笑起来,顺手回砍一刀,动作优美,血光四射。 “听说伊家的魔女是个冷血杀手,她不会笑的……” “那刚才的表情是什么?” “……是笑么?” “比不笑更吓人啊……” 离伊雅最远的两人胆寒的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没发出一点声响便倒下气绝,吓得魂飞魄散,终于知道自己与‘那个魔女’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平面空间,迅速交谈了两句后,心有灵犀的拔脚便跑。 其实他们有机会逃跑,也是因为伊雅有一瞬间的失神。 最后一刀砍倒的那个男人,长得很平凡没有一点特点,无论出现在那个剧本里,都是路人甲。 他死前也没有什么怨恨或绝望的表情,只是手中紧紧攥着什么,起初伊雅全神贯注,以为是自爆的炸弹,可是当他倒下了,手掌松开了,却看到是个小小的相片匣子。 嫩黄的相框中央,一个也就五六岁大小的小小女孩子伸着双手,笑得灿若春光。 ——是这家伙的女儿么? 临死前也不愿意放手的,原来是这个…… 我……杀了他,这个小小的女孩子会失去笑容吧? 就是这一刹那的恍惚,眼角的余光便瞥见剩下的两人仓皇逃跑的身影。 第8章 幕之七:浅葱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七:浅葱 ——如果,被杀的人是我,父亲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会露出一点点伤感么? ——或许,就算他会伤心,也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件趁手的凶器吧? 伊雅有一瞬间的犹豫,眼中余光却瞥见剩下的两人往巷口逃去,杀手的本能促使她大脑还未作决定的情况下,已追了上去。 “给我——把命留下吧!”伊雅这时总算清醒过来:如果留下活口,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上身,这是杀手的绝对禁忌。 她的速度很快,与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着,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已在他们即将跑到巷口的时候追到,想也不想的,手中瞬间炸出一道烟花般灿烂的弧线,接着,两人的后背同时留下一处‘L’形状的伤痕,背部的伤口直连到颈部动脉,喷出大量的鲜血。 大片大片的血,好似飘落的红花。 残酷,而决绝的赤红色,染遍暗巷。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处理这等芝麻小事,总共都用不了一刻钟。 生命,很脆弱。 远处的天边,传来一声闷雷。 伊雅看着最后两人渐渐向前扑倒,知道自己必须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快下雨了吧!就这样离开,没人看到的…… ——反正,也没有人会追查‘红狮’成员的命案,顶多就被当作帮派械斗草草存档了吧! ——回家吧,明天,还要和礼聚餐呢,怎能一身血腥味…… 雷鸣由远及近,顷刻间,一道闪电炸到了眼前。 一声闷雷在身后响起,李礼看了看渐渐往这边移动的阴云,加快了脚步。 ——天啊天啊,这就要下雨了吗? 李礼的木屐声在无人的街上咯噔咯噔的,很有节奏感的响着。 那条所谓的近路,好像是一条巷子嘛…… 李礼一边寻路,一边胡思乱想着。 “前段时间看的那个穿越的文,不知道有没有更新……那个作者真无良啊,居然把我拐进深坑就没下文了,好想知道后文啊……” 李礼胡乱想着那篇太监文,眼前一亮。“对,好像就是这条巷子嘛。” 匆匆转过拐角,眼前一暗。 傍晚,寂静而脏乱的小巷,满地的尸体,盛开的血之花。 只有那个人手中的利刃,反射着雪亮的妖光。 这情形,是做梦……还是真实? 似曾相识的桥段啊…… 幕末……动荡的京都……杀人无数的天剑……浅葱色条纹的外褂…… ——那群……杀生喝血的壬生狼! “如果是梦……让我穿越吧……土方副长……总司……” 李礼呆呆的看着眼前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一幕,天知道怎么喃喃自语出口的是这么一句。 雷鸣由远及近,顷刻间,一道闪电炸到了眼前。 ——没人看到的……回家吧……明天还要和礼…… 伊雅提刀看着那两人倒下,电光里,一个惨白如纸的脸孔赫然印入瞳内。 傍晚,无人小巷的拐角。 拐角的一边,是刚刚杀戮完毕的人间地狱。 拐角的另一边,是祥和平静的冷清小区。 一边,美艳冷酷的嗜血修罗执刀顾立。 另一边,和服盛装的文雅少女睁圆了瞳,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大片大片的血花,溅落在自己一向雅素干净的身上,仿佛吃人般的红。 那两人慢慢倒下后,被阻挡的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 闪电炸起在她们之间。 她看到了她。 她也……看到了她。 第9 分卷阅读6 章 幕之八:千草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八:千草 “雅,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呢?我感觉你的性格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阴沉哦。” “大小姐,你放过我吧!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大家眼中的名门闺秀怎么这么多废话。” “因为……不行,我先问你的,所以你要答我啊。” “……” “好嘛,顶多你说了之后我也说。” 礼是每天都会穿不同纹样的漂亮和服来上课的学生,也是大家一致公认的校花,更是淑女的代名词。而雅……却是大家都很怕的人,虽然她也很漂亮,但是她从来不说话,也不笑,所以大家都不敢和她说话。而她,也从未主动与人交谈。 但是,这样的礼却偏偏缠上了这样的雅,整天在这座冰山面前晃来晃去,唯有在她面前,才卸去了仙女般的假象,成为一个叽叽喳喳的俗人。 雅拿这样的人尤其没辙,只好老实回答:“因为……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啊……” 得到这样不算回答的回答,礼文静漂亮的瞳蒙上了一层忧伤。“是这样啊……其实,我也一样呢……” “怎么会?礼的周围,总是有数不清的男生和女生围绕着,把你当成崇拜的偶像般效仿,你是……大家憧憬的人物呢……” 真实的礼,只有忧伤的时候才特别温柔:“可是,那些都不是‘朋友’。所谓的朋友啊,就算为对方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雅嘲笑的唇角再度扬起,“死这个字,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呢。” 外表温柔文静,内心却异样惨烈的礼,与掩饰着血腥的本质,尽量与世无争的雅,在那一天,那一刻,突然感觉彼此的相似与不同。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同时认真的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啊……真的真的真的…… 很久啊…… 伊雅举起了刀,指在礼的前额上:“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你?” 李礼的牙关不停的颤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雅静寂寥的茶道达人,什么北区最好的剑道师范,在真正目睹了杀人者的快刀后,根本就丧失了任何反抗或逃跑的勇气。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你? 李礼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微微张开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根本没办法镇静。 举起的屠刀,刽子手眼中痛苦的犹豫与挣扎一闪而过。 “我……”看到伊雅流露出这样的杀气,李礼双手握住了刀刃,反而强行镇定下来,她居然笑了。 双手都被刀划伤,血珠一滴一滴,连成细细的血线,滑落在地上。 “我……早就知道你很痛苦,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李礼的手只是握着刀锋,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动手前,可要想清楚啊……李礼,死不足惜……只是你……千万不要哭……” “一个人,很寂寞的,不过不要哭……” 李礼微笑的闭上了眼。 人心,很冰冷。 世界,很冰冷。 伊雅的体温,和镜子一样冰冷。 但是即使这样,她也知道,李礼是不同的。 杀了李礼,她就跟杀了自己没有分别了。 没有李礼,也不会有伊雅。 或者说,因为没有李礼,伊雅只是个名叫‘伊雅’的凶器。 伊雅也闭上了眼,用力刺了下去。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你…… 第10章 幕之九:朽叶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之九:朽叶 伊雅醒来的时候,躺在天花板很高的房屋里。 如果那个奇怪的建筑可以叫做天花板的话。 伊雅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穿着奇怪的男男女女,按住发疼的额头。 好像,记得是在暗巷里,不得已要下手杀害自己第一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的唯一好友时,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劈在了自己的刀上。 常识来说,金属兵器应该是导电体并且自己会被雷劈死。 果然坏事做的太多,老天爷是长眼的。 怪就怪在,这道闪电劈到刀上后,并没有预想般的顺兵器导入体内,而是溅出五颜六色的火花。 天空诡异的大亮,隐约耳边听到了什么人轻轻说的话: “成全你的心愿吧……不过,由于穿越现在太流行,所以从人工改为机械控制,因此,附加条件不可控制哦……” 穿越,什么意思? 如果礼在的话,她一定懂吧…… 伊雅昏昏沉沉的支撑起身,旁边一个穿着和礼差不多服饰但衣料明显不在一个档次的女孩看到她挣扎起来,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大家快来啊……清雅殿醒来了!谢天谢地殿下果然命不该绝啊……” 恩?日语? 伊雅狐疑的看了那女人一眼。的确,很像日本人,还好因为任务需要,她学了很多这个年纪本不用学的东西。原来,我因为闪电劈到而昏迷,被这家人救了啊……日商么?巷子一地的尸体都被他们 分卷阅读7 看到了么?那么…… 伊雅摸摸腕上的手链,很好,没有被收去,那么——杀手的行为准则之一:除去一切不安定因素。 杀。 伊雅心念一动,默默考虑:还未知地形和这家人到底有多少,暂时先收集一下必要的情报,然后再动手不迟。 就在伊雅制定罪恶计划的时候,回过神来,发现呼啦啦的床边围了一大群男女老少,都是清一色的和服,一样的日语支里哇啦的说着什么,吵的人头都要大了。 不过综合他们说的,可以得出以下的结论: 他们以为我叫做竹夜清雅,是竹夜一族的少主,竹夜一族以暗杀术出名,因此被本地的大名‘今川义元’召集到城中成为他的直臣。由于竹夜血统只剩下他一个人,因此受到了隆重的招待。今川义元公向来喜欢附庸风雅,京都流行什么他就效仿什么,如今,京都流行养娈童成风,因此追风的今川公看到相貌清秀俊美的竹夜后,打算‘宠幸’他,结果此人宁死不从,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血流不止。 汇总完毕。 伊雅按住发昏的太阳穴: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今川义元,貌似是……战国时期的大名?(某次为了行刺某人而下苦钻研历史与其套近乎,现在好歹派上了用场),而且,他喜好男风关我什么事? “镜子。” 等满屋子人稍微安静下来,无语的伊雅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句话。 很快一面铜镜递到了她的手中,颤抖着一看—— 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黑色长发,漆黑泛血的瞳,美艳但苍白的脸色,拿开了镜子,伊雅伸手从脖子开始一寸一寸向下摸索…… 少了点什么……而且也没有多了点什么…… 好像,杀人是不必的了。 暗中叹了口气,眼神缥缈的望向庭院中干枯的枫树。 “现在是什么年号了……” “永禄二年十月十八日。秋。”一个看上去就很刻板的男人很认真的回答了‘殿下’的问话。 ——1559年……原来这就叫穿越……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清雅殿下,您是竹夜一族仅存的少主,是继承了高贵血统的名门武士,是……” “少说这些废话,我到底几岁,是男是女?!” “这个……老臣没记错的话,殿下今年应是十四……竹夜家自上古开始,一门都是侍奉神灵的特殊体质,所以无分男女……清雅殿!清雅殿!您怎么了?” ——我决定我还是先昏过去吧…… 第11章 幕一十:琥珀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一十:琥珀 “土方副长……冲田样……长政美人……光秀殿下……魔王……” 女孩恬静的眉头微皱,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异国语言。 两名下女随侍在她的床前,焦急的换了一个眼色。 “听说,姬样是被妖魔附身了……真可怜,年纪轻轻就……”稍显年轻的女人看着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的女孩,轻轻叹气。 “嘘——小声,姬样一定会化险为夷的,别胡说啊。”年长的那个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 “是是……”年轻下女捂住了嘴:“不过,就算姬样渡过这一关,难道主上真的要将她送给那一位当妾吗?礼小姐可是……” 这一次,年长的都忍不住开始叹气:“大前年,她开始学习书法的时候,就弄坏了五十副上好笔砚……” “前年,她学习茶道的时候,几乎毁了主上珍藏的‘藏雪珠光’茶具……” “去年,她学习琴艺的时候,弹出的‘雅音’使整个邻村都来抗议……” “今年上,她为了出嫁,开始学习礼仪舞乐,可怜那十套上好的服饰和折扇……” “天啊——”两人同时颓丧的低下了头:“可以说姬样她除了血统以外,修养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贱民的闺女,这样的小姐出嫁,只会给服部家蒙羞才对,若非主上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 女孩仍旧喃喃梦呓,只是这次,眉头舒展如三月春风,好像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你们在嘀咕什么!” 过道上转来一个穿着高雅的少女,斜斜倚门冷笑。她瞟着屋内熟睡的女孩,纤纤玉指上的蔻丹被夕阳余晖一映,艳丽生姿。“父亲早就放弃这个呆头鹅了,连走路都会被衣服绊倒,这种笨蛋就让她摔死好了,姬样什么的,”她细细的凤眼傲慢的挑起:“她不配。” “尼子小姐……”交谈的老少二人急忙拜倒低头。 “何况,主上只有她一个女儿这种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哦。”服部尼子哼了一声:“你们这些贱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是,对不起,我们失言了……” 两人对望一眼,连忙深深伏趴在地上道歉。 尼子没有理会下女的惊慌,转身离去。看着她傲慢的背影消失,年轻的下女露出藐视的神色:“只不过是一介农民的女儿,被主上当作礼姬样的替身收为养女,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扬,可恶。” 另一个也点点头:“ 分卷阅读8 虽然礼姬样实在不算聪明温柔,但是与她比起来,我还是更愿意跟随这样的家门啊。” 原来头脑与举止都是可以忍受的,只有体恤民生的家门,才会让人真正尊重呢…… 镜头回放中—— 九重天,事故报告厅—— “我说,天神原来也有失手的时候?” “少废话,一不小心劈错了,如今该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停止电脑操作系统,转为人工穿越,也就是您自己动手啦……不过这还算好的,如果总出差错的话,您的假期估计就要被取消了哦!” “呜呜……怎么这样,她们离的太近了嘛……我眼睛最近玩游戏玩多了酸酸的……好吧好吧,就给她一点特殊优待好了……” “那先前已经送过去的那位怎么办?” “能怎么办?多少人想穿都碰不到这样的好事,算她免费中次大奖好啦!” “……” 礼揉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环境发愣。 不过她发呆的样子也是非常美丽而柔雅的。 几乎与伊雅相同,问了些常识性的问题后,礼眼神空远的看着天边最后一抹火烧云。 好漂亮的琥珀色。 这就是很——战国的天空! “哈哈哈——我多年的理想啊——终于穿越了——长政美人、秀秀御殿、政宗正太——我发誓一定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寻找无限的美人——老天爷~你实在是太眷顾我了~呜呜呜……” “姬样脑子烧坏了……” 两下女看着醒过来的服部礼又哭又笑表情诡异的样子满脸黑线…… 第12章 幕十一:莺茶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十一:莺茶 礼不愧是礼。仅仅用了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完全明白并适应了状况。用她的话来说,同人女的适应能力绝对是超一流的。 “什么嘛,原来只是朝仓义景配下的一个支城,我还以为和伊贺忍者扯上点关系了呢……好无聊……” 礼旁敲侧击的得知了本家情况后,兴奋的心情骤减一半,不过很快又兴趣盎然起来:“不过,人生的方向掌握在自己手里!赶紧去云游吧,啊啊,等不及了……” 出生于茶道世家/剑术道场,似乎一切都是为了她这次穿越而做的准备,或许,她本来就是天生适合穿越的人物。 同人女的穿越绝大多数会造成一定的灾难,但这点在礼身上并没有得到体现,至少,她是一个例外。 “重衣呢?羽织呢?我貌似是名门姬样(公主)吧?怎么穿的这么寒酸能见人吗?” 接过下女们捧上的衣物,仔细穿戴起来。礼本来就有天天穿和服的习惯,现在更是驾轻就熟,说是与身份无关,其实更多的还不是想要体验一下原版和式的风情。 下女们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欣喜的神情。 ——天啊!那个除了破坏物事一事无成的姬样!那个走路都会被衣服绊倒而摔个半死的姬样!她居然分的清单衣外面那些复杂衣物的名称…… 半晌,一个眼明手快的下女终于反应过来,匆匆跑去跑来,将不知几年没穿过还完好如新的羽织与重衣抱了过来:“请姬样试穿!” 礼脸色郑重的接过衣服,很熟练的一层一层套在身上,心里强压着狂笑的冲动:“太好了,实在应该感谢老爷子,没想到在自家玄关摔一交就可以穿越,早知道这样,我十年前就该摔了!……等等,貌似我现在的身份是某家族的公主大人,还是做做样子别被人拆穿了才好,这年头穿越也得敬业一点啊……” “什么?!那个废物居然醒了?” 服部尼子听过下人的报告,强装出的强势也难免流露出一点两点的慌张。虽然礼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但是却是血统纯正的名门,相比之下,如果礼安然无恙,自己根本就没有了待在主城的理由。 自己……本来不过就是平民的女儿,作为礼的替身才能成为姬样。眼见如果礼再昏迷不醒的话,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入豪门成为大名的侧室,谁知道竟然在这个时候…… “小姐,再这样下去,情形对我们很不利呀!”尼子的奶妈悄悄蹭过身子,附耳道:“再不采取措施的话,我们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我知道!”尼子咬牙切齿的说。“不过她就算醒来,也只是个笨蛋而已,父亲大人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我这就赶在前面晋见父亲!” 尼子匆匆梳妆了一下,起身出门。 礼见到自己穿越后的‘父亲大人’,是在第二天的正午。秋阳还残存着些许温暖,服部礼破天荒头一次穿着全套的盛装,从城下町的医者居移驾回城。 虽然只是个小地方,但是风闻姬样身体康复的领民们仍将街道两旁挤了个水泄不通,尽管听说这位姬样是出名的胡作非为,不过见到车轿半卷帘下那张雅致、文静且美若画人更是礼仪优雅的女子后,都不禁爆发出由衷的赞叹。 一路上的风闻传到了城中服部治次的耳中,这个严厉却又宽厚的主君,不禁也感叹亲养了十四年的 分卷阅读9 苦心终于没有白费,老天开眼,那一摔居然将野丫头摔开了窍,实在出人意料。 “父亲,传言不可尽信呢。” 治次的身边,尼子长袖掩口,发出冷笑。“如果让不通礼仪的礼小姐去侍奉朝仓公,一定会让本家蒙羞的,如果触怒了朝仓公,我们这小城的安危可就……” “恩。”治次主君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今天是庆祝礼子身体康复的日子,大家不要说不相干的,尽情的聚宴吧。” “按照习俗,大病初愈的子女要向父上敬茶呢。”尼子不依不饶的道。 “……”治次无语,一向严肃的面孔上挂下一滴大大的汗。 ——两年前,那死丫头学习茶道的时候,几乎毁了老夫珍藏许久的名物茶具‘藏雪珠光’,自那以后,本家无人再敢提起让礼姬来奉茶的建议,如今……虽然按规矩来说,的确应该如此…… ——到底是谁规定的这种破规矩,并且奉茶还一定要是家里最名贵的茶具???治次思维混乱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很悲哀的认定,自己最心爱的最名贵的‘藏雪珠光’这次一定难逃此劫了。 第13章 幕十二:伽罗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十二:伽罗 ——谁?谁的怀抱如此温暖?仿佛冬日里最后一缕阳光,从发上一直渗透到五脏六腑,让人暖洋洋的闭上眼睛。 ——是家的……感觉。 一时难以接受自己身体状况而昏过去的伊雅,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到自己落入了他人的掌控之中。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相反,还相当使人眷恋。 不过杀手的行为准则之一:落到别人手里,就必须示弱以保全自己。杀手不是死士,要的是干脆利落不留痕迹的功成身退,而不是什么壮烈成仁。 于是伊雅身体力行这些准则,继续装着熟睡的样子微微抬开了一道眼缝。 她果然……被人轻轻的抱在怀中。 “感激父亲大人为了礼而举行盛宴,感激众位殿下的与宴,礼已经完全康复无碍,父亲大人和众位殿下敬请放心。” 全副盛装打扮的礼姬平伏在地,将茶案举起献上。 满座鸦鹊无声。 “唔唔……这该怎么说呢……” “虽然这种泡茶的手法从没有见过,可是给人异常优雅的感觉……” “主公真有一套啊,不知什么时候就将昔日那个顽劣不堪的姬样**成这样落落大方的名门闺秀了。” “果然尼子小姐只是主公用来转移我们视线的障眼法吧!” “主公真是英明啊,这样的公主送到大殿那里,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四下家臣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坐在主位上不知不觉间声望高涨的治次主君也呈痴呆状态。 ——底下那个礼仪完美的茶人,真的是我服部治次的亲生女儿吗? 直到旁边的近侍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治次才如猛然惊醒一样的走下去,扶起了礼。 “为了礼姬殿下身体康复,请大家放怀畅饮吧!” “哦哦!” 为女儿突如其来的改变而感到幸福的治次与他的家臣们开心的互相敬酒谈笑,一时间甚至逾越了主从的身份。没有人注意到,冷冷清清跪坐在偏席上的,尼子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那个白痴怎么会懂得这些规矩礼仪?肯定是谁为了不让她出丑而特意临时传授的,我一定要拆穿她笨蛋的本质…… “啊啊……!你是什么人!!!” 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猛然看到自己落在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怀里,伊雅再也恪守不了什么杀手的清规戒律,很不合时宜的惊呼出声,并迅速挣脱后退一步。 原先抱着伊雅的那只‘鬼怪’似乎也颇为烦恼。之前他安安静静的轻揽着伊雅,却苦思自己到底可不可以再‘热情’一点。不过想到怀中美人的烈性后,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谁知还是把人家给吓着了。 伊雅之所以会受惊,完全是因为他实在太怪异了。不过现在定神看去,原来也不过就是个化了妆的男人而已。只是这男人整个露出衣领的脸面和脖颈都涂着白垩色的厚厚脂粉,一张嘴却抹得通红。 伊雅惊呼挣退,显然也使这浓妆艳抹的男人吃了一惊。不过他虽然妆容诡异,举止却优雅无比,身上穿的戴的就算不识货的看了都知道绝对非常名贵。这个人悠悠然从宽袖中抽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掩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脸庞,用一种纤细神经质带着颤音却又有种病态美感的声音回答道:“我卿正是今川义元,念在竹夜殿身体不适精神恍惚,这次的冒犯我卿就不计较了……” 伊雅现任的主公今川义元还在说着什么,不过伊雅脑子乱七八糟的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只是痛苦挣扎着到底历史的可信度有多少,那个史书上记载的‘东海道第一弓取’威勇可当千人的今川义元公怎么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是够白的了)……而且说话还是这副腔调! ‘我卿’?靠……好歹自称个‘本公’都比较顺耳的说…… b 分卷阅读10 r 第14章 幕十三:紫苑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十三:紫苑 今川公与他新招入帐下的臣子如今两两相望,彼此尴尬着。 伊雅——为了以后行文方便,暂且称呼她现在的名字——竹夜清雅好像失去了往日镇定从容的气质而有些哭笑不得的站在床上,而今川义元公则折扇掩面,也不知那个表情该称之为微笑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安静的坐在床沿,看上去倒是比较气定神闲。 清雅猛地想起自己这副身子折腾成这样,全是拜眼前这诡异男人所赐,而且好像涂脂抹粉就是这个时代贵族的嗜好,因此眉毛挑了挑,心不甘情不愿的就地拜了下来:“参见今川公……臣——冒犯了。” 今川义元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做,很顺手的扶了一把。笑话,虽然他喜欢追风赶时髦没错,如今京都流行男风也没错,不过他好歹是个强势大名(相当于大诸侯啦……),侍妾娈童要多少有多少,又不是非这个人妖不可,何必为了赶个时髦而损失一员大将。今川义元是有名的智勇双全,不划算的事坚决不做。 只是…… 他顺手扶住竹夜清雅,心中却莫名一动。 手中这个人,胜过女子的容姿男子的武勇,集两性的魅力于一身,更还拥有侍奉神灵的竹夜一族的无垢之身,自己不日就要上洛拜见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招了他为臣下无疑如虎添翼,可是为什么,这个年纪轻轻不男不女的少年向自己下跪的时候,却反而给人一种他不属于自己的挫败感。 今川义元扶着他的手一紧,竟就这么将他再次扯回了自己的怀中。 ——非他不可! 这股让人懊恼的无力感真是讨厌。 “不要动。” 感觉到怀中的少年有奋力挣脱的举动,貌似柔弱风雅的今川公双臂犹如铁箍,紧紧的锁住了清雅:“你想要什么,我卿都会满足,家老的身份,还是一国之主,还是我卿所有的宝物没有不行的……但是,我要你的人,要你的心,要你全部的绝对忠诚。我再不想看见你虚伪的跪拜……!” 说到后来,连附庸风雅的‘我卿’都一并省略,主语成了平等的第一人称。 ——非他不可! 一旦抱住了清雅,像是得到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今川义元再也不想放手。就算知道怀中人宁撞柱一死也不愿侍奉自己,就算知道贤臣难求……他也不想拉开彼此的距离。 清雅被这脂粉气浓厚的男人抱在怀中,却感到他浓妆之下,身上所散发出强烈的男子气概,一时忘记了挣扎。 他不是不想挣脱,只是忘记了。 ——搞什么啊……这种怪物般的身体,也会被人这样需要么? 不是为了他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 虽然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是怎样想的他不知道,但是如今,他是第一次感到被人需要的幸福。不再是期待他成为家族的领袖,不再只是需要他的杀人伎俩,而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竹夜清雅放弃了反抗,静静的偎在这个人的怀中。 “给你……”他在今川义元的耳边喃喃低语:“只要你需要……清雅的一切都给你……我的人,我的心,我全部的忠诚……” 时年秋,竹夜清雅正式侍奉今川义元公,身份是侍大将,因为今川公将自己的别院赐予他居住,因此又以院号为姓,人称紫奈院清雅。 这一年,无端卷入时空逆流之中的伊雅找到了需要自己的人,卸去了身上所有沉重的期待与压力,在战国时代重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作为杀手的生涯却并没有结束。 不知道这些的伊雅,幸福的住在紫奈院里,用自己的才华和身体侍奉着那个人,享受着那个人的宠爱,这是他作为‘伊雅’那个人间凶器时从未有过的待遇。或许,这也是他以前深藏在心底的小小希望,因此他对今川公的感情比起‘爱人’倒更像‘父兄’。 只是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和拥有了然后失去,到底哪一种更加可悲? 第15章 幕十四:京紫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十四:京紫 “真想看看京都的花魁大选啊。” 今川公懒洋洋的躺在庭院中铺着的华贵绒毯上,眯着眼睛,惬意而悠闲。 象这样闲暇时穿着宽松的袍子,卸去浓妆的义元,清秀而俊雅,在竹夜清雅的眼里,比他正式场合的模样顺眼许多。 “每到晚秋时节,京都就会举行花魁的评选,”看到清雅一脸迷茫,义元好心情的解释道:“都是有名的艺伎、戏子和白拍子(歌舞伎)们展现才貌的大会,到时候都有很多公家捧场,场面一定风雅无比。” 说着,义元揽着清雅的肩,微微一笑:“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也是邸园(歌舞伎)的名人。” 汇集男女的美丽于一身,竹夜清雅的气质面貌的确无人能及。不过对于武士来言这话就太过不堪。好在现在的清雅是女儿心,虽然有一刹那的不快,到底也没有在意,只是皱了皱眉头。 义元是喜欢附庸 分卷阅读11 风雅的大名,奢侈程度丝毫不下于京都御所内的公卿。勇猛的武力和清秀的面貌,使他与一般武家出身的大名有很大分别。不过义元的滥情也天下知名,偶尔出巡看上的女人,不问出身也一并收在骏府城内,对于清雅的宠爱,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看到清雅没有说话,义元以为他对这个不感兴趣,接着道:“上次蹴鞠会上,氏真的绝妙技艺得到了公家们的一致喝彩,你没有去看看真是可惜。” 说到氏真,清雅又皱了皱眉。 氏真是今川的嫡子,虽然没有治国平天下的才能,却继承了义元的风流个性,琴棋书画都很擅长,尤其是蹴鞠技巧几乎称得上是第一高手。 ——不过就是个足球小子罢了。清雅想。他对于今川公的情意,父兄大于爱人,每当义元提起氏真的时候,不免有些怅然失落的感觉。 “朝仓和今川两人臭名昭著,你以为我很愿意去嫁给那个不文不武的老头子做妾?开玩笑,我要去找长政美人,光秀殿下……N多想见的人物,谁有空去理他……” 礼姬样进了大殿之后,静静的低头做腼腆状,心中对‘父亲’的旨意不满之极,等治次说完,她暗暗深呼吸,总算咽下了一口气:“父亲大人,礼想去——云游,对,去云游,长长见识,好以后为父亲大人效力……” 说完,悄悄抬眼看了看自己现在这个从里到外都很陌生的父亲。 服部治次的鼻子似乎歪了歪,在家臣的评定会上本来作为公主的礼姬是没资格参与的,今天之所以把她请来,就是为了与朝仓公联姻大事,没想到一向懵懂迷糊的礼居然无视父亲的命令,说要去云游,简直是胡闹。不过在众位家臣的面前,治次也不便发怒,只得忍气道:“胡来,女孩子去云游成何体统,你嫁给朝仓公就是对为父最好的效力……” 之后的话礼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脑子轰轰的响着,思维一片混乱。 ——天——啊! ——游戏里不都是云游时才能碰见美人的么?而且子女说要为父亲效力一般不都会让父亲高兴的死去活来么?怎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何况别人还可以考虑一下,朝仓义景可是无能的代名词,嫁给他而且还是做妾,谁给我一刀算了……! 想归这么想,礼姬倒也没敢放肆的说出来,只好瞟一眼愤愤的尼子,低眉顺眼的道:“尼子也是父亲的女儿,你完全可以把她嫁过去跟朝仓公联络感情啊!” 尼子惊愕的望向礼,后者回给她一个纯真无邪的笑脸。 “没想到这个白痴居然这么好人,肯把这样的机会让给我!” 尼子心中波澜起伏,一时间差点没扑过去抱住这个她曾深深憎恨的干姐妹。 “胡说八道!”治次再好修养也忍不住了,蹭的站了起来:“为了表明诚意,哪有将亲女儿留下送干女儿给主公的道理!尼子是你的替身,既然你已经康复了,尼子也没必要留在城中了,等你嫁给朝仓公后,如果你想念她,可以招她去朝仓领,主公要是喜欢,你们一起侍奉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头好昏……谁来给我支个招啊……礼依旧低眉顺眼,心里将朝仓义景骂了一遍:我说我怎么玩游戏时从来不待见这家伙,敢情是他克着我! 心念电转,礼姬样缓缓抬头起身,言词与父亲针锋相对却又绵里藏针的悠悠道:“父亲此言差矣。我国素来崇尚中土上国风俗,纵观中土史书:仅在唐代289年间,就出现过20位和亲公主。据史书记载,这些公主多非皇帝之女,真正出自皇家的真公主只有3位,宁国公主、咸安公主和太和公主,其余都是宗室之女、宗室外甥女或功臣之女。虽然这些公主大多不是亲生,但她们嫁过去好像都过得不错嘛。最有名的大美人昭君公主也是汉帝宫中普通的使女,我看尼子长得那么漂亮,朝仓公肯定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对吧对吧……” 礼滔滔不绝的开始上历史课,心中对自己选修历史专业庆幸不已,想来这个时候的日本人对中国文化也好习俗也好迷恋追风到近乎变态的程度,估计挺有说服力的吧! 尼子听礼长篇大论的为拒婚找借口,已经确信她对朝仓是真的没兴趣,再加上此人盛赞自己的美貌,心中难免暗自开心,瞬间对礼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位公主更贴心的知音了。 第16章 幕十五:墨染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 幕十五:墨染 “你真的……真的要去……云游?” 尼子目瞪口呆的望着正在兴致勃勃收拾行李的礼姬,半晌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说。 “恩恩,真的还有假,人生苦短啊,葬送在一乘谷(朝仓义景的居城)里可就白白荒废了。” 礼姬在父亲的房间里翻箱倒柜,顺便回头给痴呆状态的尼子笑了一个:“父亲现在在与家臣们开酒会,一时半会应该不回来,等他发现也就晚了!” 尼子呆呆的看着她淑女风范全无的折腾来折腾去,心乱如麻,居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说……姬样……嫁给朝仓公嘛,虽然是做妾,可是他是当世很有名望的大名 分卷阅读12 ,女人的幸福不就是找个依靠,也使家族能够在乱世里保存下来么?我觉得……你的反应似乎太过激了吧……” “你知道什么啊!” 与尼子认识的那个近似弱智的礼姬不同,重伤痊愈后的礼,似乎换了个人似的,不仅精通礼仪茶道,而且性格还是很让人惊讶的两面派。说她文雅吧,似乎比谁都文雅,可是泼辣起来却丝毫不下于那个有名的蝮蛇的女儿。礼姬瞪了尼子一眼:“反正他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恩……不过后来他和长政美人的关系似乎不错啊,我也不能完全否定这个人才对……” 尼子完全听不懂她在嘀咕什么,只好自顾自的问道:“姬样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讨厌朝仓公呢?他可是本家的主公大殿啊。” “这个嘛,反正就是讨厌就对了。”礼姬貌似认真的想了想,继续说着尼子听不懂的话:“两个有名的喜欢京都文化附庸风雅的,一个今川义元一个朝仓义景,简直就跟兄弟俩似的发神经,每一代游戏都这两大名的能力值都低的没法用,一看就是酒色伤身型的,不讨厌才有鬼咧……” 她似乎发觉到自己说得太入神了,转过头看着尼子面部神经已经开始麻痹,只好干笑两声转移话题:“我问你啊,知道不知道有名的美人是哪个?” “美人?”尼子看着她发光的双眼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原来姬样的嗜好这么特别,难怪她死活不愿意嫁给朝仓公这样优秀的男人了:“美浓的归蝶姬据说是天下无双的美女……” “我问的是男人!” “可是姬样说得是‘美人’!” “总之……” “……” 互相嘀咕了几句,尼子总算搞明白了她的意思:“姬样说得是美男子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传闻来看,姬样不屑一顾的今川公和朝仓公都是有名的美男子……” “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礼挥挥手再度打断了她。心中估算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和自己会有很大的出入,因此忍住了好奇心,将收拾好的包裹扔到肩上,对着尼子转了两圈:“怎样?” 尼子赞叹:“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姬样是女孩子……” 礼点头。自己一身武士服,压低了斗笠,就算是至亲好友大概也认不出来,现在只要混出城去就一切OK了:“那么我就走了,尼子,虽然父亲坚持要我嫁入一乘谷,但是我不愿意。” (同人女的信条之二: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滴!礼握拳奋迅状……) “姬样……”想到礼这一走对谁最有好处,尼子感动的双眼发红。 礼只好道貌岸然的安慰了她几句,算算时间也不早了,被父亲发现想跑都跑不了,便匆匆起身离去。 “姬样……”尼子哽咽着。 “别难过啦,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的,当然,是你做了一乘谷的夫人之后了。”礼姬灿烂的回头一笑。 “不是这样的,”尼子听到她调侃自己即将嫁入朝仓家的豪门,不禁脸红,但仍是小声辩解着:“我只是……只是替主公有点……有点伤心……” “替父亲伤心?”礼推开门,正要出去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诧异的回过头来。我和我老爹分别都不伤心,你替他伤心?尼子是这么乖巧的女儿啊,我现在的老爸也真有福气。 正这么想着,尼子哽咽着指着礼姬道:“虽然即将分别,这么说对姬样很无礼,但是尼子忍不住还是想说……主公最心爱的宝刀‘六羽三弦’和名物茶具‘藏雪珠光’,还有一半的积蓄居然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拿’走,主公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的……” “……这个啊……”礼掂掂自己的包袱和腰间的宝刀干笑:“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嘛,哪有两手空空云游的道理,你不知道网上有个著名的大人写的一篇文说,农民想要勾搭美人比登天还难哦,你不知道向千利休那混帐学茶道要付钱的哦,你不知道长政美人、光秀殿下那帮品位高尚的大人不送7级礼物就搞不好关系哦……” 她还待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不经意一看天色,已经夜色如墨,不禁吐吐舌头打住话头:“就酱紫,回头再聊了,被老爸发现我可就要关禁闭了……下线下线……” 本来尼子已经被她说的转入石化状态,好歹听懂了一句不能被主公发现,立即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应该在事发现场多做停留,也后脚离开了房间,只是一路上摇摇晃晃恍恍惚惚忽忽悠悠的完全搞不明白状况,最后做了如下结论: 礼不愧是姬样,我也只能是个替身。原来她往日的白痴状都是假扮出来骗人的,姬样不仅精通礼仪茶道(亲眼见识了),通晓外国之事(劝说治次的那一段历史很吓人),而且知识渊博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总之是礼姬说的话还有那些专有名次她一句也听不懂),甚至还这么善良可爱(竟然把嫁入豪门这种好事让给了一向对她恶言相向的我),以往我真是——太小看她了! 这一年,无端卷入时空逆流中的李礼离开了需要自己的人,卸去了今世强加给自己的所有责任与压力,立志云游乱世,阅尽天下美人。但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她用历史与游戏解读不了的诡异事件。 不知道 分卷阅读13 这些的李礼,幸福的穿着男装,带着很多很多的钱,带着很好很好的茶具以及很利很利的名刀,一边擦口水一边喃喃自语着‘长政美人我来了~’,走在越前朝仓领往北近江浅井领的途中,完全没想到那个被自己说得一无是处的今川公领城内,还有自己的一位故交。 历史的车轮仍在自己固有的轨道上转动着,知道与不知道,到底有多么重要? 杯酒荣华一期花?卷之一?时空逆流之章?完结 第18章 幕之二:水镜莲华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二:水镜莲华 人到最震惊的时候是会失去反应的。就像现在义元以及满座家臣们,在看到满身鲜血悠闲走来轻松汇报完毕一副气定神闲的竹夜清雅时,完全没有了反应。 “我卿没听错吧,清雅殿?”还是义元最先恢复了神智,故作清醒的问道。 竹夜清雅没有给他回话,只是耸肩,然后指了指自己腰畔的名刀花神。说来也奇怪,在为一己私恨泄愤杀人之后,沐浴在鲜血里的清雅本应更像罗刹恶鬼,实际上却反而多了分女子的柔媚。 本来芳乙夫人就只是一名侍妾,出身并不如何,待人之道也做的不好,但是毕竟曾是义元的宠姬,像这样被臣下轻描淡写的一句‘杀了’就香消玉殒,家臣们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竹夜清雅加入本家以来,的确处于暗夜中立下了赫赫功劳,甚至有人说那有名的‘天下四大人斩’(人斩:杀手、刽子手、行刑者,多是因杀人无数而得此名)似乎该重新排个座次,将今川家的幻姬排入天下人斩之列。 幻姬是外面人在不知清雅真名的情况下根据他的传闻起的绰号。美艳的面容,狠辣的身手,功成身退的神秘行踪,暗杀从无失手,一时间,今川家的人斩之名使得很多观望中的小势力纷纷加入了今川领,甚至今川家的邻居织田家的一些谱代老臣也改旗易帜,都是因为怕了这个暗夜中神出鬼没的妖姬。 众臣权衡着利弊,似乎主公不应为区区一个芳乙而重责功臣,不过此事可大可小,就看主公怎么处理了。 今川义元也头疼得很。说实话,要清雅为芳乙赔命绝无可能,但是处罚的力度却很难掌握。罚的轻了,怕不能服众,重了却又怕失去良臣。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大殿上突然平地起了一墙烟雾。 “忍者吗?” “快保护主公!” “哪里的刺客,好大的胆子!” “哎唷,你刺着我了!自己人!” 一时间殿上乱成一团,因为来人精通忍术,特制的烟雾极难消散,谁也看不清楚到底刺客身在何方。 家臣们声音嘈杂,谁也没想到在骏府城内,堂堂今川义元的主城天守里,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都乱了方寸。 今川义元按着腰畔的刀柄,凝神看着前方。 浓雾里快速而轻盈的标出一道水绿色的身影。 来人身材非常矮小,速度却迅如流星,此人边跑向义元,边反手拔出背上背负的一把比她身高还长的大刀,随着长刀出鞘,溅落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里百一式?莲华。” 脆生生稚嫩的声音喊出招式的名称,刀风像打破了水月镜花一般,甚至带了些许吹皱一池春水的风情。 等刺客到了身前,义元才发现,原来这矮小之人竟是一个尚未成人的小小女孩,一身水绿色忍者劲装,为了行动的方便,下摆开的很高,露出双腿呈现白皙到微微透明的肤色。 “来者何人!”义元也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名将,侧身让过这招,也拔出了腰间宝刀,架住了女孩的长剑。 刀剑交错中,貌似纤细的小小女孩臂力却丝毫不输义元,长刀一闪之间,义元已看清了刀身上的铭文:山之南,水之北,天道无常。 “水妖之真剑!”义元根据对手长刀的特征和铭文认出了兵刃,忍不住惊骇出声,也只这一句话的功夫,女孩的长刀已削断了义元的佩刀,如毒蛇般直取义元头颅。 “影之里的水妖……”义元被剑气击倒在地,绝望的喊出了刺客的家门。 “主公伏下!” 远处传来谁急切的命令式语气,情急之下,义元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家门姿势优雅,立刻趴倒在地上,水妖的背后便急速钉来什么东西,让过去后一看,原来只是普通的暗器。 “好身手,”女孩轻笑一声,反手长刀在背后竖起,挡住了身后那人的袭击,随即漂亮转身,看清了来人。“兴衰荣辱,不过一场繁花落尽。”她居然还有闲念完对手的刀铭,互相对砍几刀后,一点也没有落入敌人重围的惊惶,反而不屑的冷笑:“原来名刀花神在骏府城人斩的手里,义元有你这样的高手护卫,我认栽了。” 她爽快的承认了失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娇喝一声:“河君开道!” 清雅从未见过忍者的招数,本能的向后连退五六步,却见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好似被硫酸腐蚀过般焦黑一片,暗抽一口冷气,再寻那小刺客早已是不见踪影了。 水妖的符咒一出,方才的特制烟雾却也渐渐散去,众臣看到 分卷阅读14 义元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衣袖已被什么利器一刀划开,所幸没有受伤,赶忙抢上去将主公扶起,一边为义元压惊,一边感念清雅的及时出手,责罚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变故突起,纵然有惊无险,安坐的义元却仍然愁眉不展,竟没有了平时风流天下的儒将风采,脸色青灰一片。众臣见主公这般神色,也不敢多问,等候良久,义元才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久闻除去伊贺、甲贺这些忍家名门外,还有一门更为诡异的忍者之里(注:忍者居住的地方称为‘里’,比如伊贺之里等),名为影之里,当主被称为当世第一的高手,**出的每一位忍者、剑客都名扬天下,真不知义元何时开罪了那位大人,居然是他的手下前来取命,水妖只是影之里众高手中添居末座的人物已如此了得……恐怕……” 众臣显然都惧于影之里的声名,听主公说刺客居然是那一位大人的手下,个个惨白了脸色。若说鼎鼎有名的天下四人斩是剑豪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恶鬼般让人闻风色变,则四人中有一半便是出自那一位大人的门下,便足以见得其手段之高明了。 就在义元愁眉不展,众臣惶惶不安时,却听一人还有心情轻笑出声,满不在乎的道:“主公何必烦恼,就让臣去问问那位大人物到底是为了何事下了决杀令吧!如果用说的说不通,就将影之里全灭给主公出气好了。” 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浑然不知对手到底有多么骇人的竹夜清雅。不过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便发现满座众臣包括义元本人都带着奇怪的神色看向自己,那眼神里居然还带了些微的崇拜,心中已知自己说的话分量之重,似乎颇为不妙了…… 第19章 幕之三:彼方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三:彼方 “请问这里是哪里?” 一个压低了斗笠的瘦小旅人第十次拦住过往的行人,问了一句同样的话。 “一乘谷城呀!”得到了第十个同样的回答,并且免费附送的是人家脸上的嗤笑神情: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一乘谷! “我死了……”旅人喃喃的坐在了街边,一把撩去了斗笠,露出清秀的面孔:“居然第二次回到了一乘谷……” 这个人当然是花痴加路痴还有点白痴的礼姬殿下…… 自从连夜卷了现世老爸的大半财产落跑后,凭着对自己方向感的自信往北近江星夜兼程的赶路,谁知居然完全走反了方向。知道自己来到本来要逃离的一乘谷后,礼立即再次启程,这次问明了方向,不过却总是事与愿违,不知在哪里的小道上再次迷了路,又拐回了这里。连问了十个人后,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走错了路,心想难怪看着这里很眼熟…… 结论,绝对的人品问题。 正在感叹自己人品被这个时代鄙视的时候,垂头丧气坐在街边的礼突然抬起头来,紧盯着刚才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那个人的背影。像感觉到身后狼一样的炽热眼神般,那人压低了斗笠,更加匆忙的离去。 那个人跟礼一样穿着浪人的服饰,身材纤细消瘦,行路之人大多这副装束,并没有什么特别起眼之处,礼姬却猛然起身,擦擦眼睛跟了上去,口中低声喃喃,强忍的兴奋之意使得肩膀都微微颤抖。 ——“那个家纹……错不了的……天啊!亏我还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居然忘了这个年代那一位就差不多该到了这里寻求出仕机会了……” 前面的人似乎发现了有人追踪,特意东拐西绕想要摆脱后面让人不舒服的视线,无奈跟踪之人颇为高明,愣是一路追来。他有些意外的微微侧头,余光看到跟踪者居然与自己一色的服饰打扮,不禁唇角一勾。 ——看来与那些人并非一路,先看看这人的来路吧。 这样想着,男子顺脚拐进了一家酒馆,施然落座。 礼踌躇了一下,咬牙跟了进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念念碎着悄悄跟进酒馆,礼尽量挑了个离那人很近却又不太显眼位置坐下,突然呆在了当场。 ——我该点些什么东西?菜单?这个年代有菜单这种东西么?那么吃的喝的该是些什么鬼名字? 其实完全不必要担这个心,胡思乱想的礼根本忘记自己长着一张嘴巴可以问店家菜色,立即跟着那个旅人点了相同的东西,直到点出口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家伙干脆就没点什么吃的,直接是烧酒三瓶。 ——啥?搞什么?烧酒?日本不应该是清酒王道么? 稍微清醒过来的礼,历史资料立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烧酒,源自中国(不是我们中国啦,是日本的毛利氏地盘的名称),以烈性出名,后为苦寒之地的御寒名酒,受到嗜酒豪客的喜爱…… “老板,我退……” 礼姬退货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店家的横眉冷对。“客人不要开玩笑。” “那我付钱退……” “客人,小店的酒味道很差?” 老板的鼻子几乎贴到了礼姬的脸上,瞪着双眼:“如果瞧不起我原次郎的话就直说,不要用这种卑鄙的 分卷阅读15 手段来砸本店的招牌!” “我,我没这个意思……我喝就是了……”礼连忙摆摆双手,看着老板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一边暗中诅咒这个世界的人太过敏感,一边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砸场子的,赶紧抄起一瓶烧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啊……好酒啊好酒……”礼露出满足的神情说着,强压下泛上喉头的不适感,看到老板满意的离开,才松了口气,瞟向方才自己追踪的那人。 那人的脖颈微扬,露出下巴完美的弧线,正将最后一瓶酒倒入腹中,似乎察觉到了礼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嘲笑她的遭遇。 ——该死,好晕……这样的状况怎么能继续追踪呢…… 礼紧紧握着酒瓶,另一只手按在凳子上支撑着摇晃的身体,感到天旋地转。 ——可恶,被摆了一道……不知他是否是那位大人…… 礼愈看那人的笑意愈觉气愤,借着酒意,就这样走到了人家对面坐下。 “喂,你很能喝么?你是明智家的哪个?” 与此同时,礼的身边几乎是同时坐下了一个人,以同样的右手食指指着对面那人衣领处不起眼的小小家徽,问了同样的一句话。 “喂,你很能喝么?你是明智家的哪个?”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不仅使礼下了一跳,酒意立刻醒了一半,迅速扭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无名氏,就连她跟踪的这个人也如临大敌般的放下了酒瓶,以手支颌,犀利目光似乎能穿透斗笠般的射到这人的身上。 这个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深秋穿着敞怀单衣,胡乱披着件外褂,衣服上的花纹五颜六色,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刀被他随随便便的斜插在腰上,披着满头长发,嘴里还叼着根杂草,礼看到这样的人士坐在自己身边,不禁暗叹口气,心说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马鹿野郎’。 只不过这个浪人流氓打扮的人却长得不算难看,浑身散发出野性的魄力。他的眼神只盯着一处,而这一处也是礼之所以会追过来的原因。 那斗笠旅人的领口处,赫然绣着紫色橘梗花的家纹。 这正是服部礼朝思暮想的‘美人’明智光秀的标志。 这个人到底是谁? 突然出现的人又是谁? 礼看着身边和对面的两个神秘人交错的目光似乎能擦出电光般的紧张,局势当真扑朔迷离起来。 “啊……事有先后,”随着被复杂情形搞得更加迷茫,酒劲也一并发作,礼姬淑女风范全无的双手拍在桌上站了起来:“你,”她指着对面那斗笠客,恶狠狠的说:“给老子报上名来。” “喂……”身边的流氓颇为疑惑的拽着她的衣袖:“貌似我与足下问得是同一个问题吧?” “闭嘴,关你什么事!”礼甩开袖子。 “放肆,我可是斋藤家的家臣……”流氓居然头脑发热的先行报出了家门。 “那么看你的德行也可知你的主子是什么品位了。”喝醉了的礼毫不客气的说出了对于名门武士的大忌。 本来听那流氓报出家门后已露出杀气的斗笠客,听到礼姬这话再也忍不住的噗哧笑出声来。 第20章 幕之四:夜蝶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四:夜蝶 礼眯起有些醉意的双眼,左右看看,终于发现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那自称斋藤家臣的流氓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大胆,完全是因为他的周围已不知何时聚满了与他一样不修边幅的武士。武士们的手皆已扶上刀柄,目光当然也都汇聚一处,紧张的盯着那斗笠客领上的小小家纹。 “明智光秀,你这个袒护逆贼的叛徒讨死吧!” 礼身边的流氓桀桀而笑,吐出了嘴里一直叼着的杂草,终于懒洋洋的站起身来。 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立即清明一片,礼全然不顾强敌环伺,心里想的是:我的老天爷!他居然真的是光秀殿下!妈妈呀——我居然这么和他见了面,而且给人家肯定留下了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的印象,这可怎么办……呜呜……我的形象呀…… 她的脑中不禁将自己刚才的无礼举动又回放一遍:“你,”她指着那斗笠客:“给老子报上名来。” 越想越觉得沮丧,越沮丧越有一股无名怒火从胆边烧起,然后喜欢迁怒他人的个性一览无余的抬头:之所以我这个著名的文静淑女会给光秀殿下留下如此恶劣的印象,都是因为这个流氓……! 瞬间锁定了目标,众目睽睽之下,破罐子破摔的礼顺手一拳直接轰在身边这流氓的脸上,不顾对手愕然的反应接着揪过这厮的衣领拽了过来,附耳恶狠狠的咬牙低语:“都是你这个混蛋,害老子形象全毁了……!” “??????什——么?”流氓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身边这个疯子。 “总之……你该死就对了!”礼姬按住此人想要拔刀的手,强行将人家刚抽出半截的宝刀又按了回去,拳脚并用的先揍了个痛快。 “半藏大人……” 众武士看着被漂亮少年揪打的毫无反手之力的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搞不明白 分卷阅读16 状况了。 “靠!就你丫也配叫半藏!”某人打的更凶了。 “大侠住手!饶命啊,小人原名十兵卫,因为与叛贼同名才另改了名字……”这个叫半藏的流氓以为是自己的名字遭人怨恨,连忙表示清白。 “十兵卫!地球真他妈的奇妙,我¥%……※×()——+”气到抓狂的礼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咒骂,几乎要把这人拆了似的,用拳头打还不过瘾,顺手抽出腰间佩刀连刀带鞘的狠狠抽了过去。 斋藤武士们眼见再不做点表示,头目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赶紧上前连拖带拽的将半藏抢救回来,看着他面目全非的脸部感到一阵恶寒。 ——天啊,大人到底是怎样招惹了这么凶狠的小鬼,遭到如此非人待遇…… “你跟他有仇?” 不解的不仅是斋藤武士,就连斗笠客都有些奇怪,忍不住出声问道。 “单凭他这种货色也敢叫十兵卫,叫了还敢改,他就该死一万次!”礼还没消气,狠狠瞪了半死不活的流氓一眼。(结论:同人女,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种之一) 那斗笠客本来察觉到自己被追兵包围,早已数次动了杀心,却再一次忍不住被眼前这清秀小鬼逗笑,搞得自己一点杀气也提不起来。“莫非你和明智十兵卫光秀大人有什么渊源?” “呃?” 礼愕然回头,终于有点清醒的反问:“你不是光秀?” “谁说我是光秀?” “正常人都会以为你是光秀……”礼顺手往身后一指,那群斋藤武士莫明其妙的被她称为‘正常人’,一起当了人证般的猛点头。 斗笠客摸摸下巴,微微一笑,“那么,为了避免引起骚动,各位还是跟本人出城一叙吧。” 礼当然是立即点头,斗笠客看过踌躇的斋藤武士们,冷笑道:“在一乘谷内生事,斋藤义龙怎么就养了你们这样一群笨蛋。” “竟敢辱骂主公,我们跟你这混蛋拼了!”分不清人家主语的武士们一齐震怒。 斗笠客也不理会他们的鬼叫,随手向店家扔了酒钱,将礼姬的一并结清,悠然的揽起她的肩:“贵殿的身手很不错啊,要不要与我一同作战,还是就此离去?” 被可能是明智光秀的人揽着,服部礼的大脑已经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一股热浪涌上心头:不见美人真颜决不能就此离去,就让你看看同人女的执着吧!幸福的靠在斗笠客的肩上,礼义无反顾的说:“既然已经成这样了,当然是与你一同打发他们啦……”(心声:反正已经给光秀殿下留下泼妇的印象了,现在装淑女避战也已经晚了……) 竹夜清雅躺在林间小道上看星星。 与自己那个时代的混浊天空不同,战国的夜空非常清澈,丛林中有很多只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萤火虫围着自己翩然起舞,感觉如此梦幻。 星光与萤火照在他乱蝶纹的衣上,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以破衣而出似的动人。 漆黑的长发,妖娆的衣纹,就这样躺在树林中休息的清雅,不像尘世中人。 “为何我会来到这种地方……” 清雅闭眼,**也似的埋怨起来。 “最关键的还是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为何我一定要做这样莫明其妙的事情……” 他不禁想起自己对着今川公与满座骏府重臣放出的豪言壮语,感到一阵恍惚。 ——影之里的那位当主大人,不仅是朝廷的四品殿上人、天下无双的豪剑,更是忍术皆传的鬼神。天下四人斩有一半是他的学生,而这两个学生只学到了他全部功力的一半已经如此有名。 “做这种不赚钱的买卖,要是被父亲大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被骂死的吧……”清雅捂住发疼的额头:“不做赔本事,不取无价首……为何我的命运如此悲惨,非要去做这样危险还没赚的生意……” 远在骏府城中的义元公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清闲的摇摇扇子:“哪个多情美人在挂念我卿了吗?” 想起自己是被自己随便撂下的狠话挤兑,清雅无奈的起身靠在树上,虽然已是深夜,但却正是杀手活动的最佳时间。没办法,赶路吧。 正这样想着,懒洋洋的刚把包裹重新背在身上,一把泛着月光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擦着他的脖颈而过,持剑之人也接着从树后转到了他的面前。 ——大意了。 清雅正暗自懊悔自己方才埋怨命运时太过专注,以致于忽略了对周围的警惕,而剑客则在看到了清雅之后,也明显的一愣。 ——多么……美丽的少女…… 夜色如梦,月光朦胧。 少年剑客的一头血色长发被风吹起,如妖魔般俊美的容颜也瞬间迷惘起来。 第21章 幕之五:五月雨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五:五月雨 “五月之绯红时雨……” 清雅侧目看过自己颈上架着的紫色宝刀‘霏雨’的铭文,这才将眼光移到了剑客身上。 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而已,俊美的仿佛漫画人物,很冷清的气质,满头好似被鲜血浸泡的长发,清雅心中莫名一痛。b 分卷阅读17 r 空灵的眼神,熟练的杀人技巧。华美的外表掩饰着几乎腐烂的堪称恶魔的灵魂。 根本不用怀疑,瞬间就可以凭借血腥味作出判定。这少年一定是与他做过同样事情的杀手。 少年剑客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夜蝶乱纹妖娆衣饰的少女,一时也不确定自己该怎样开口,默然半晌,终于道:“你是否是骏府城出来的?看你的装束,是城中的豪族吧?” “大概是吧。”清雅似笑非笑的回答。 “那么,你见过骏府城传说中的那位人斩的面目吗?”剑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将本意说了出来。 “见过,又怎样呢?”清雅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杀了他!”少年剑客的语气和神情一并狂热起来:“人斩之名,他当不起!” “好傲慢。”清雅的手指缓缓夹住剑锋,轻轻卸到了一边:“我指引你去寻找那位人斩,作为交换,你也回答我几个问题怎样?” 红发的少年剑客犹豫了一下,似乎没有遇到过这样反问自己的人,露出些微疑惑的神色,随即点了点头。 “怎么称呼?” “佐佐木小次郎苍炎。” “呃……”清雅瞬间想起好友给自己玩的游戏里也貌似有一位叫做佐佐木小次郎的大帅哥,还好掐指头算算年代上似乎不符,而且名字也不一样,强行将震惊的心情又压了回去:“苍炎啊,你的头发颜色很古怪啊。”(这个年代不流行染发吧,那么这么鲜艳的红色又是怎么搞得?) “……”佐佐木苍炎奇怪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被利刃逼着还能如此悠闲的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是血。杀的人太多,血染红了发色,怎样洗……也洗不掉了……” “这样啊……”清雅愣了一下。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洗发水不好用的缘故吗?自己杀的人也不算少了,可是却完全没有发现头发有被染红:“那么,影之里到底在哪里呢?” 因为前面的问题太过白痴,佐佐木苍炎毫不防范的顺口回答道:“在京都的城下町,因为隐藏的很好,所以大家都以为影之里应该是个地方,却完全没想到是个道场而已。” “这样啊……”清雅第二次发出感叹,却发现苍炎瞪着眼睛捂住嘴,一副后悔说漏嘴的模样。 “看来真是个秘密的地方,难怪我怎样也打听不到。”清雅不理会这美少年的懊悔,自顾自说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家师……正是那里的当主……”苍炎抬起的眼里露出一丝清雅很熟悉的光芒。“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在下那位骏府人斩的消息了?” 亮如杀戮兵刃的玄光。 ——这小子要动手了。 泄漏出师门机密,本来或许没有杀意的人,已经下定了灭口的决心。清雅抢先一步,趁苍炎毫不防备之时绊倒了他,膝盖抵在他瘦削的胸口,分开一只胳膊压住了他持剑的手腕,十四岁的身体果然不太好用,还好也是习武出身,凑合一下也算是圆满达成了目的。 仔细算算,以前杀的人中,还没有十七八岁的同龄。不过自己那个时代的少年,也不会有苍炎这样过于俊美的外表,更没有这样沉沦的血腥味。 清雅压制着少年剑客,终于恍然大悟的道:“想起来了,大名鼎鼎的天下四人斩之首,号称‘夜之狩猎者’的那个血发男人,带着把紫色刀鞘的名刀霏雨,以反手拔刀的独特居合术称绝天下,莫非——就是你么?” 挣扎了几次,居然被这个看似纤细的女人压的不能动弹,佐佐木苍炎如今的感觉并非害怕死亡,而是深深的羞耻。他无力的放开刀柄,道:“你又是谁?” “咦?我吗?你刚才问的那个人,不就是我吗?”竹夜清雅笑眯眯的道,穿越之后第一次有了好心情。 “你?!可是那位手持花神,行踪诡秘的幻姬,虽然号称是姬,但传闻却是拥有胜过女子美貌的男人……”佐佐木苍炎说到这里,瞟过清雅腰畔的名刀,忽然像是吃了个带壳鸡蛋似的止住,无语的叹了口气。 心中的羞愤稍微平息了一些。 ——原来是男人啊…… ——还好是男人啊…… ——如果就这样被个女人制住…… “你偷袭在先,不公平。”苍炎歪过头,冷哼。 “拜托,杀手又不是武士,谁给你讲究公平,你以为奥运会啊。”清雅的笑容如果被李礼看到,一定会奉送两个大字:腹黑。 “你……放开我!让我们堂堂正正的真剑胜负……!住手,你想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作为杀手同行的清雅丝毫不理会天下人斩之首的怒喝,将人家的衣服撕成布条,纠结在一起连成长长的布绳,又很好心的把丢落的名剑插回鞘中,别到主人的腰间,然后才提起他扔到树上,用他的衣服把他结结实实的捆成了粽子。 “老师给你上一课吧。”作弄了佐佐木苍炎,心情大好的伊雅伸手摸摸人家血红的发丝,道:“虽然真打起来我确实未必能赢,不过你落到现在的下场也只能怪自己白痴。第一,你看到我的外表就大意了,甚至没有注意到我腰畔佩戴的什么兵器;第二,不小心报出家门透漏师门秘密的人可是你自己哦,既然是那 分卷阅读18 么重要的东西,自己不守护好就别怪我嘛。第三,杀手不同于武士,最基本的是功成身退,像你这样堂堂正正的居然能被称为人斩,也真是了不起哦……” 某人说完,潇洒转身离开,留下被他谆谆教诲过的苍炎目瞪口呆的发愣。 于是,传说中最强的人斩血发佐佐木,在某年某月某天,某条不知名的小道上,被某人偷袭捉住,脱光光绑在树上吹风,并引为一生耻辱。 “我说,你好像真的不是光秀殿下哦……” 一乘谷的郊外小道中,礼姬看着身边男子脱下斗笠后的面容,发出一声意外的感慨。 不过,绝没有失望的情绪。 这个男人……呃……怎么说呢,修长的身材,飘逸的举止,英武的气概,高贵的气质……而且最主要的是从年纪来看,就绝对不是光秀,不过,意外的帅气。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光秀大人了嘛。”男人拔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对面成群的斋藤武士,肃杀气氛下,还不忘了回答礼姬的话。 “是他!” 在看到斗笠客露出真颜之后,流氓队长半藏兄发出一声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的变调声音:“是明智光春!他是叛贼光秀的左右手,逮住他也是大功一件!大家上啊!” 光春! 本来因为看到美人而痴呆的礼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终于有了反应——她像弹簧般的跃起,一头撞上了男人的后背,手脚并用的紧紧抱住挂在人家身上:“啊啊,秀满大人~~!我居然真的见到本尊了!!!!” 第22章 幕之六:约束之所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六:约束之所 明智左马介殿光春秀满是以后我们熟知的被称为鬼之武士的名将,不过见到本尊的礼姬可没办法把他和那个冷酷强悍的武士联系起来。 就算是天底下最挑剔的人看到光春,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教养良好有贵族风范的俊秀书生,虽说早知道明智家一门风雅,可是光春也长得未免太漂亮了一些。这就是礼姬在看到本尊的第一印象,尽管她的身子早就不受大脑控制的扑了过去,但是心里谁能说没有一丝的失落呢? 这样一个秀气冷丽的几乎胜过女子的光春,身上挂着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少年(他还一直以为礼姬是个行路男子……),手中紧握着长刀,若非对面斋藤武士严阵以待的肃杀气势,场面绝对可以算是恶搞。 “秀满大人啊啊,”某人没有一点自觉的挂在光春身上,还不忘了与偶像鬼武者大人多多增进交流:“光秀殿下在哪里啊?” “所以我方才就问你了,难道贵殿与大人竟是有什么渊源的么?”光春不得不这么猜想,废话,明智家本来是美浓地方的豪族,当家的明智光秀又是一城之主,就因为在美浓领内斗中站在了老主公斋藤道三的一方反对其子斋藤义龙惨遭失败,虽然明智城在光秀殿下的指挥下以八百卒对抗数千大军苦战一月有余,但兵力的过分悬殊终究落败逃亡,如今斋藤义龙坐稳了家主的宝座,清算旧账的时候自然把明智一家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派了不下六拨的人马到处追杀。一般小诸侯畏惧美浓霸主的实力,莫说与他们并肩作战,不把他绑起来送回稻叶山城都可以算得上仁义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居然如此亲近的与自己联手——虽然现在看来他只是赖在光春身边,可是这种无视杀气也要陪在光春身边的‘气概’使秀满大为感动,毕竟,礼姬是明智家落魄以来,第一个立场坚定的站在己方的人士。 光春说着,补充了一句:“另外,贵殿失言了,在下名为明智左马介光春。” “对对,光春大人。”礼姬笑眯眯的没有纠正,大概光春也没有记住方才自己叫他什么,回想起来,光秀赐他名为秀满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与光秀大人素不相识,不过听闻过他的人品风度,这个……非常之折服……” “哦!的确,光秀大人的魅力确实让人折服!”光春虽然不相信他随口说的理由,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不容他们扯皮,干脆利落的答复后,他指指礼姬:“那么,既然贵殿与明智或斋藤家都无关系,如今还是退到一边比较好。” “为什么……?”礼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个没抱稳从人家身上跌了下来,再看向光春时,他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浑身散发着冰冷残酷的斗气。 从侧面往上看去,明智光春清秀的眉宇微微扬起,薄如剑锋的薄唇扭曲的抿成了一条线,弧度优美而残酷。他漂亮的双眼射出近乎血色的光芒,绽放的与其说是艳色,倒更像是直指人心的狠! “鬼之武士……”礼姬被光春突然焕发的神采所摄,竟无法收回目光。 “活捉明智光春乃大功一件,升官加俸指日可待,大家上啊!”与光春迅速交谈完毕的同时,流氓队长半藏也发了总攻的命令。 “来,”光春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残忍,双手紧握着刀柄,屈身横刀,摆出了迎战的姿势:“以下犯上的国贼之狗,把命全部给我留下!” 得到天下人斩之首‘夜之狩猎者’佐佐木苍炎的‘指导’,很快来到京町的清雅毫不费劲的找 分卷阅读19 到了名为‘影之真剑’的道场。 的确,如果根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影之里’,就算今川大军出动都未必有所收获,更何况传言中那位大人是朝廷四品大员,谁也想不到他会堂而皇之的把暗杀部队驻在京都附近。 虽然京町道场无数,找起来也的确比较费功夫,不过清雅找人也还算是有一套的。想到进门之后即将面对那深不可测的‘鬼神’,他也不禁后背全湿,在道场门外徘徊了许久,终于推门而入。 道场建设的非常古朴而壮观,建地面积几乎等同于高官豪宅,但是清雅进来之后,却发现很不对劲。偌大的道场里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认真练习的弟子,反而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其中,闭目养神半躺在道场一角的男人随意煮着新茶,旁边一个绿衣少女给他捶腿,而道场中间却有个穿着武士服的俊美人物挥着大刀,用比较中性的嗓子大喊:“谁说我是女人?!” 看她挥刀的动作就知道是久经杀戮毫无多余花巧招数的死士,而跟她对砍的那人高高瘦瘦,亦拔刀相向,与这个貌似帅男的美女对砍,面部表情如一汪死水,万年不变扑克脸说的就是这种人。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个穿着白衣,斯斯文文的少年靠着墙壁,手中拿着书卷,一会瞟瞟书卷,一会饶有兴趣的看看他们的对打,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非常天真,仿佛这样纯真的少年对谁都是无害的。不过听到那‘俊美’女子的挥刀质问后,却是他答了话:“花翎师姐,虽然你可以坚持自己是男性,不过你的身体……”他一脸平静的指出了事实:“当心没人要噢。” “我靠……”那美女一脸杀气,说话也是男子用语:“在这个乱世里,女人的身体到底能干什么啊!” “嘿……”与她横刀相架的黑衣冷酷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女人的身体,可以做的事有很多哦。”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放心,老子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人,对你没兴趣。” “你敢无视老子的美貌!”方才还痛恨自己是女儿之身的美女突然又怒了,一边满口男子语气,一边夸耀自己的美貌,让旁边几个观看的人士都有点啼笑皆非,说话间,他们俩又互相攻了几招。 清雅一眼就看出,这一对虽然满调侃,但下手真的没有丝毫留情,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份属同门,只怕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搏命死斗了。不过显然他们动手还是挺有分寸的,彼此也都对对方的实力大致了解,凶狠的刀法杀来砍去,竟然谁都没有受伤——要知道这两个人随手出的每一招都足以使一流剑客送命! “呃……”清雅推门进来时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想到一脚踏进了这样一个很不可理喻的世界,一时反而呆在当堂,良久才有所反应,发出个茫然的声音。 第23章 幕之七:怀里音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七:怀里音 诚如清雅所见,在道场里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个都可以说是绝世的高手,即使在自己所处的现代,这些人的身手都毫不逊色。他是与那个首席人斩交战过的,虽然后者是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受到自己这样的高手偷袭而败阵,但是高手过招只凭气势清雅就可以断定,那个血发佐佐木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而这个道场里,功力和那个首席人斩不相上下的人居然至少有五个! 清雅发出声响后,脑子转的飞快。 ——靠,早知道是没赚又费力的工作,谁知道会是这样,如果礼也穿越过来,一定会很高兴的!那个花痴! 的确,满屋子不是美女就是帅哥,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清雅而是礼的话,她一定会放弃立场倒戈相向的扑过去说:“啊啊,让我入门吧!” 道场里突然多了个人,大家也都静下来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老实说这么宽敞的道场平时就他们师兄弟几个,日子过的很是无聊,而这地方突然多了个陌生人不但很容易发现而且更觉得新鲜,所以一时道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清雅的身上。 “美女也!” 那个坐在墙角帮悠闲男人捶腿的小女孩最先做出反应——瞬间,以最快的速度飙到了清雅身前,直接扑了过来。她的速度,就连清雅这个曾是2078年杀手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如果她扑过来给自己一刀,那么会怎样?清雅承认自己的气势已经在踏入这里时先泄了一大半。 女孩猫咪般的扑到美女怀中,蹭了蹭,迷糊的她似乎才发现了什么,又立即离开了清雅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她,道:“他是男人!” “帅哥?”那总自认男人的美女迟疑的反问。 这下大家距离扯远了,清雅猛然发现刚才扑到自己身上的小小女孩,可不就正是当日骏府城中胆大包天孤身行刺义元公的杀手么! 当时的情形太过混乱,而清雅穿的是男装,水妖的注意力又全部放在刺杀对象的身上,一时半会没认出来倒也正常。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清雅与他们照面,却极是尴尬——我到底在做 分卷阅读20 什么,凶手堂而皇之的扑到了我的怀里,然后这几个混球开始打赌我的性别? ——说要为义元公压惊雪恨放出大话的不就是自己吗? “水牙,不得无礼,这位应该是骏府城的大人物吧。” 先前半躺在角落的男人拍拍衣袖站了起来,缓缓走了过来,居然还好整以暇的扭了扭脖子,整了整头发,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一朵无名花顺手插在了领子上,边走边说:“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大家不妨先报个家门再说话吧。” 清雅没料到会受到这样的‘礼遇’,晕晕乎乎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他们听到这个懒散男人的‘建议’后,毫不迟疑的报上了名字。 “侍奈川流枫” 方才与男装美女互砍的黑衣扑克脸先报上了姓名,清雅的瞳孔一阵收缩。 ——那个天下四人斩之一,号称‘影之快刃’,手拿黑色名刀‘无道’的刽子手,竟然是他!人说虽然佐佐木苍炎号称人斩之首,但是若论杀人之多,则无出这位黑衣流枫之右者! “离梦院花翎。” 穿着男装,说话也是男子口吻的美女接着报上了名字。她虽然作风硬派,但是名字却很有女人味,不过清雅隐约觉得自己能活着出去的几率已经降低到了百分之五十。 ——那个外号‘鬼姬’的影子杀手,手中名刀‘荒灵’刀如其名,眼前这个女人,是真正的罗刹鬼姬,是踩着鲜血与尸体活过来的黄泉使者啊! “白神薰。” 靠在墙上看书的少年温和的道。 他的名字就跟人一样优柔高雅,而且温和。不过身为骏府人斩,杀人无数的竹夜清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 ——人称‘天才剑客’的少年剑士,优雅的做派,温和的声线,手持的名刀‘乱雪纹月光’也如主人一样华丽高贵,只不过,当前一秒还认为他是人畜无害的纯真少年的人成为他的敌人时,下一秒乱雪纹月光就会将目标分尸。从恐怖程度上来看,若侍奈川流枫是孤高的猛虎,他就绝对是冰冷的蛇王。 最后,那个绿衣少女水妖打量着清雅的腰间,露出恍然会意的轻笑:“哎呀呀,真是失礼呀,骏府人斩大人,咱们刚交手不久,我就这样子扑上去,真是眼神不好呀!怪人家没注意你腰间的花神,光看着你的美貌了嘛!” 她这样说着,其他人倒也暗暗点头。的确,任何人看到那种不分男女超越了性别的美貌时,都会忽略他身上其他部分的。 “水牙,不要闹。”先前那悠闲的男人走到了清雅的身前。 不用水妖做自我介绍,清雅也知道她是什么人。真宫寺水牙,手持长太刀水妖之真剑,杀手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带着儿童特有的残忍,将反抗义父的人全部碎尸万段,她的忠诚与冷酷,使得传言有很多种版本,不过清雅现在死也不能相信任何一种版本,因为这个小姑娘刚才像猫咪一样的扑到了她的怀中,只因为看到美人而已,这种举动,似乎与她的某位好友有着惊人的相似。 没有给清雅任何开口的机会,男子继续悠然道:“至于我,我就是真宫寺信雅,影之里的当主。骏府城年轻的人斩啊,义元可是要你来荡平这里?” 他轻松的笑着说着,围绕在他身边的弟子们也都忍不住露出诡异的笑容。 清雅的脑子里轰然作响,现在她已经肯定了一件事:从这里活着出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负二百了…… “真宫寺信雅大人是朝廷四品殿上人,五摄家高贵血统的分支嫡流,二十岁便以御前比武一的身份担任了右近卫中将直到如今,创影之里开宗立派,所教的学生均是当代最出色的剑客,服务于各个大名……” 清雅昏昏沉沉的想起骏府城重臣对这位信雅卿的评述,无力的**一句:“我说,他们告诉我,信雅大人如今已经年过四旬了……” 面前这个男人,穿着华丽但不张扬的闲适宽袍,雍容的好似刚刚饮完下午茶的贵公子,一头黑色长发散落肩头,领口斜插一朵无名花,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品位。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压根连一条抬头纹都找不到,这样一个年轻俊美的贵族,突然自称是人人惧怕的‘鬼神’‘双手剑神’‘影之里的当主’,清雅现在当真是信疑参半哭笑不得。 “啊,这个啊,”信雅懒洋洋的拖长了语调。这种声调在任何人口中发出来都会有种装腔作势的讨厌,但是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却分明是一种贵族式的悠然与傲慢:“确切的说,四十三岁了。”完了,还貌似认真的想想,补充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的驻颜秘诀是绝对不卖的。” 第24章 幕之八:风鸟花月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八:风鸟花月 与传闻中威严冷酷身高八丈(似乎各个传说中,人物的厉害程度和身高都是成正比的)三头六臂强到非人类的真宫寺信雅不同,清雅眼前的真人版,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个王孙贵族,至于第一印象嘛,那就是这个人很闲,很懒散,而且还很有幽默感。 总之不让人讨厌。不过清雅现在的立场是不能招人讨厌,虽说他知道身为杀手总有一天要血债血偿 分卷阅读21 ,不过他对义元那点忠诚心绝对不可能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在战国乱世。 他不想死。其实,谁又想死。 就在清雅皱眉间,右手按在了左手的手腕上。手腕上一条挂着各色珠子的细链,是她从现代带回来的伊家开发出的秘密武器,虽然对付古代的剑客们多少显得有些卑鄙,不过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讲究公平,你以为开奥运会吗? 这是他对血发的忠告。同为少年即成杀人无数的人斩,清雅没有办法杀了他。而这些道场里的成名剑客们,也丝毫不知道什么现代武器,毫无防备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居然没有一丝的恶意。 ——是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了么?相信我已经成为板上鱼肉,任凭宰割了么? 清雅按着手腕的手有些颤抖,竟然下不了先发制人的狠心。威胁到自己的不安定因素一定要抢先除去,这是身为杀手的原则,可是,面对这一屋人清明的眼神,他居然下不了决心。 真可笑,在场的可都是恶名昭彰的杀人者! 清雅一阵头疼。 光春真不愧是鬼之武士。 现在的礼姬,满脑子只有这样一个让人晕眩的念头。 他对敌的招式几乎毫无多于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冷彻绝情。 可是,偏偏又无比的优美。 如果说杀人可以成为一种艺术,那么光春绝对是艺术家中的名流。 他的刀比寻常**略长,通体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被光春砍倒的武士,甚至血液都未溅出便凝结在伤口周围。 这是一把冰之妖刀。 雪一文字?神无。 斋藤家臣们只来得及看到刀身上‘谁,以初雪之优雅起舞’的铭文,便在这场冷酷的剑舞中倒地。 因为没有见血,所以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杀戮的礼姬,并没有特别恶心的感觉。 光春的刀实在是太俐落了。 这样看着他写意杀人,礼姬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真的……好像《战国无双》里的战斗啊……通常这种级别的都是杂鱼,纯粹就是为了让主角砍来加经验值的……”礼姬自顾自的说着,同时,光春侧身让过一个武士,顺手一刀将之劈成了两半。 “太精彩了,光春大人加油!” 某个从痴呆状态活过来的不知廉耻的在光春身后挥舞着手帕。 ——这就是所谓的并肩作战乎? 礼姬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她是剑术道场的师范级别高手,但是真的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还是有点恐惧。即使是在光春的身后,也能感觉到生死一线的窒息。 不过她到底也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罢了。这种恐惧感在躲在光春看他挥舞长刀畅快杀敌后,转变成了隐隐的兴奋。 ——本尊比游戏里的还要帅。同人女这样下了定语,恐惧心大减。 光春听到身后少年带着颤音的鼓劲,先是觉得好笑:方才形如疯子将人家队长打得半死,如今却躲在后面助威,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但是随后,心里却不知怎地一阵感动。 这个少年,穿着普通的浪人服饰,衣料却意外的名贵,皮肤白白嫩嫩的,不像是普通农民家的子女。看他清澈的眼睛(请自动忽略他看到美人后眼中的虎狼之光),也是没有弄脏过自己双手的。这样的少年,与明智家毫无关系的少年,却毅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因为没有杀过人的恐惧而不敢出手,可是却仍然不肯逃走,就这样一直跟着自己。 “光春?那个美浓叛臣明智光秀的家臣吗?赶紧滚,否则别怪我把你叔侄的脑袋摘了送给义龙殿下!” “明智家的呀,这个嘛,本家的当主外出了……嘿嘿……家老啊,生病了,大家都生病了,不方便嘛……” “明智光秀?他是什么东西?没听过!” “左右给我上!替斋藤大人杀了明智叛臣,生死不论!” 自从明智落城逃出美浓,流浪各地,跟着光秀大人的他,作为重臣家将,为了避免大人的尴尬与危险,都是他去与其他势力交涉,但是……都是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情已死的斋藤道三,在乱世里,实力就是道理。明智家支持道三,落到这样的下场,似乎是不能埋怨任何人的。可是,当以往‘赤胆忠心’的‘好友’,在明智家失势之后翻脸无情,难道也是明智一族活该么? 光春不知道该怎样做,就这样一路跟着自己尊敬的大人,一路受着羞辱,一路挥舞着利刃,为了那位大人一路杀戮。 “总有一天,明智家族会复兴的,所以,我们都要活下去。” 昔日的华服变成布衣,昔日雍容高贵的面容染上尘霜,那位大人却没有贵族子弟的娇惯,反而这样安慰着他。 他,明智光春,本来已经要失去希望了。准备投靠的朝仓家态度暧昧,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个时候,美浓的杀手却追踪而来。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素不相识的少年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样已经足够了。光春对自己说。这孩子双手都还没有弄脏,没有经历过血腥的战场,难道还能要求他真的为自己杀人么? —— 分卷阅读22 就这样——好好的躲在我的身后——就足够了。 “光春大人小心!” 就在光春因为旧事而心怀激荡之时,一个凄厉的尖叫使他立即清醒过来,然后,他看到自己身后一个斋藤家武士瞪着双眼倒了下去,挡在自己背后的,就是那个他认为不应该脏了手的少年。 斋藤武士的长刀还留在少年的肩上,渗出大片血迹。他双手握着长刀,将偷袭之人一刀两断,溅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干净的发与衣,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些是他自己的血了。从光春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从握剑的双手到肩膀,都在微微的颤抖。 “怎,怎么会这样……怎,怎么办……”少年不知所措的回过头来,仰望着光春:“我,我杀了他……” 恍惚间,被成为鬼武者的名将明智左马介光春几乎以为看到了第一次杀人后的自己。 他是——为了那位大人,不惜弄脏了自己的双手。 眼前的少年,却无疑是为了——自己! 第25章 幕之九:浮游华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之九:浮游华 “光春大人……” 礼姬有些手软的看着为自己熟练上药的明智光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杀了人后,她的宝刀叮铃一声掉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光春将所有人砍翻,然后迅速掏出伤药为自己疗伤,一看就是久经杀场早已习惯流血的武士。其实,如果没有自己的话,他或许砍的更顺手也说不定吧。 “你又不是我的部下,不必用这样的敬语。”光春淡淡的道,将她的衣袖挽起,在肩部打了个结,算是包扎完毕。 看着有些窘然的礼姬,明智光春笑了笑转移话题:“那么,贵殿打算接下来去哪里呢?” “北近江……”突然被问起来,礼姬下意识的回答。 “原来是浅井公的武士啊……”光春随口应了一句,却猛然看着礼姬:“不像啊,贵殿并非北近江人士吧。” “啊,我打算出仕长政殿下的……”礼姬当然不会骗他,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问了光春殿下好几次了啊,光秀大人没有和殿下一起么?如果一起出仕浅井殿下,那不是再好不过的么?” 说起自己的主公明智光秀,光春随和的神态又充满了疑虑,不过看着礼姬没有一丝势利的清澈眼神,他决定相信这个少年:“为了让光秀大人安全进城,我特意装模作样吸引杀手的目光。这个时候,大人应该已经得到觐见权,面见朝仓公了吧。至于浅井公,虽然传闻他是个雄才大略的男儿,不过大人说……”光春叹了口气:“我们还是不要害他了。” “怎么会呢!”虽然自己并非明智一门的武士,礼姬仍然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明白的。尽管与光秀素未谋面,她仍然是从这句话里感到她以往所欣赏的大人,的确是仁人君子,让人心疼啊……义龙谋叛诛杀道三后成为美浓地方的霸主,道三临死前却写了遗书将美浓的领有权‘转让’给女婿织田家当主信长公,但是在义龙坐拥美浓之后,信长公却态度暧昧,并没有真正表现出要拿下美浓为岳父雪恨的魄力,而浅井长政的北近江离斋藤家和织田家实在是——太近了!如果收留明智一门的话,势必要面对斋藤义龙的怒火,而织田家却未必会插手这样的‘家务事’。 ——还是,不要害他了吧。 “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啊……”礼姬微微摇头:“好像自己是个天大的灾祸一样,别人未必都怕被他连累啊……” “浅井长政么,倒可能是个男人,不过,怕被明智家连累的人还少么?”光春明亮的眼里满是疲惫。一路上,他受到的耻辱太多了,但并非每次都可以拔刀相向的。 “让我……跟随殿下吧……” 沉默了半晌,礼姬抬起头来,看着光春震惊的面孔。 “现在的明智家和浅井公可没的比哦。” 同样沉默很久,光春认真的回答。 “殿下,跟随怎样的家门不是算术问题啊。”礼姬微笑:“我迷路两次,重复返回到一乘谷,直到遇见了殿下您,大概就是宿命吧。”说的倒是挺容易让人感动的,不过其中也有一条重要的原因使得礼姬毅然改变了出仕目标:秀满与光秀都是美人,看两个当然比看一个更养眼,长政殿,对不起了…… “名字?” “服部礼。” “真是女孩气的名字啊……” “……”(光春殿下在这方面的反应真是迟钝) “那么,服部殿下,以后,一起为大人奋迅吧。” “哎哎?”礼姬惊愕的抬头,居然……这么容易就…… 回应着她震惊的目光,明智光春微微一笑:“贵殿,我收下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今川家重臣竹夜清雅,坐在宽敞道场的垫子上,面无表情。而周围全是曾要刺杀他家主公的仇人。 “竹夜大人远道而来,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请随意吧。” 他不禁回想起信雅卿过分迷人的笑着说着这样的客气话,然后拿出了最好的茶具,以及最精美的点心,他那些名动天下的徒弟们,配 分卷阅读23 合的摆起了宴席,一副风雅公卿聚会的场面。 发呆的自己被这些刽子手簇拥着按到了席间,脑子一片混乱,以致于信雅卿递给她茶水的时候,还在考虑里面有没有投毒。 ——投毒,不必吧,杀掉自己的话,在座的无论是谁都应该有这样的能力和自信…… 僵硬的手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清雅殿完全被这个阵势搞糊涂了。 “既然来了,那么就多住几日再走吧。”信雅卿一面像个好客的主人那样殷勤的为他提供各种吃食,一面诚恳的留客。 “啊,啊?”随口答应着,却发现事情不太对劲的清雅一阵晕眩。 “留下来嘛,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很无聊啊!”信雅的养女,年纪最小的真宫寺水牙也出声附和。 “对啊,一天到晚看到的都是这几个面孔,实在是很烦哎。”信雅卿拼命点头。 “不知道苍炎师兄什么时候回来,”水牙用孩子特有的纯净眼神出神的看着窗外:“如果他知道来了这样的贵客,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高兴才有鬼嘞……清雅想起自己对那个红毛做的事情,在心中回答一声。面色为难的道:“可是,信雅大人派人袭击了今川公,我等貌似不应该这样‘融洽’的坐在一起喝茶,而且为何我会受到这样殷勤的招待……” “义元嘛,那是两回事。”信雅卿毫不犹豫的回答:“有人出钱要他的命,而杀手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现在我们已经出了手,但是没成功,所以恩怨两清啊。” “啥?”清雅更迷茫了:“两清?意思是大人与主公无冤无仇,并且以后也不会再派人刺杀了么?” “当然,如果有人肯付钱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信雅卿喝了口茶,悠悠道:“影之里的规矩,收一次的钱,出一次的手,银货两讫。” “可是,你们收了钱却没有成功啊,”清雅反而搞不清自己的立场了:“就这样算了?那个请你出手的人会很不满意的啊。” “没有人会对(敢)我不满意的。”清雅卿笑得很老奸巨滑,这种笑容是只有他这样的年龄才能锻炼出来的:“区区三千贯,就想要今川义元的命,他当我白痴啊,勉为其难的让水牙走了一趟,果然失败了,所以,这个钱我收的一点也不理亏啊。” 清雅看到这位风度优雅,礼仪完美如王孙贵公子的四品殿上人真宫寺信雅卿,此时的眼睛似乎变成了¥¥,唯有叹气:“其实信雅殿下不仅是当世第一的豪剑、忍术皆传的鬼神,更应该是善于敛财的奸商才对……” “说对了,本卿在朝中就素有‘钱信雅’的美称。”真宫寺信雅一点也不脸红,笑眯眯的回答。 第26章 幕一十:长闲日和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一十:长闲日和 “这,这是……?” 服部礼跟随明智光春来到一个非常狭窄破旧的房屋里,吃了一惊。虽然明知道明智家自从美浓失势后众人一路漂泊,必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待遇,可是这也…… 光春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淡然道:“这就是大人与我的居所,另外跟随明智逃亡的三百众,住在一乘谷附近的町中。带重兵进城,可不是一个投靠者应有的威风啊。” 礼姬勉强笑笑:“养活三百武士,当然是能够节省一点最好了……” 一万石的粮食也只能养活三百到五百武士而已,有这么多人愿意跟随明智家纵然是好事,但是以光秀现在的财力,只有尽量克扣他自己了。 “光春已看出服部殿出身名门,可能受不了这样清苦的日子,所以如果贵殿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明智家纵然落魄,要布置一个符合贵殿身份的居所也不是很难的。”明智光春傲然道:“日后大人扬名之时,明智家一定会复兴的。” ——那位大人究竟有什么魅力,竟使光春这样相信他? 服部礼摇头道:“我也没有必要隐瞒身份,的确,我出身于朝仓领,父上是服部家治次城主,礼因为自己个人的理想而离开家里,准备出仕北近江。不过光春大人啊,现在我是明智家的武士,主公住在这样的地方,却要为我另行安排居所,你未免太看不起服部礼的心意了。” 虽然光春早就看出她出身高贵,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一城之主的少主殿下,这样高贵的身份,居然……他纳闷的看了礼姬一眼,发现她一向丰富的神情变得有些悲哀。 “我不允许……”同人女的拳头握了起来。 “什么?”光春迷惑中。 “那位高贵的大人住在这样的地方……” “……”光春极度疑惑:到底主公与这位服部殿下有什么渊源,看她的样子居然比自己还心痛。 “杂乱的房间,混浊的空气,对他的皮肤不好……”终于说到重点了。 “啊?”光春越听越糊涂,男人在意什么皮肤好不好啊,一滴大大的汗落了下来。 “我们搬家吧。光春大人,帮忙把东西拎出去。”某人说做就做,将所有私人物品开始打包。 “可是……”光 分卷阅读24 春虽然明白她的心情——谁愿意看着主公受辱——可是他们不节约点的话,下边的人就要吃不饱了! “别可是的了,我有钱!”礼姬顺手将自己包袱解开,看了看,将最大的一个钱袋扔给了光春:“够了吧,赶紧找个顺眼的地方吧!” ——对哦,一城的少主怎么可能没钱,而且朝仓家的经济状况一向良好。光春接过沉甸甸的钱袋,打开一看,全是贵重的黄白之物,连一个小钱都没有。“这,这也太多了吧……”光春忍不住惊叹:随便估算一下,这些也足足可以供养一个城池三五年了! “别感叹了,赶紧寻找新家吧。”服部礼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对光春造成了怎样大的震撼,随口说道。废话,服部治次担任城主数十年,她将人家的所有积蓄的一大半都卷走了,送到光春手上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于是明智光春兴致勃勃的给打包中的礼姬指点哪些是光秀大人的东西,需要带走,哪些是房屋本身的摆设,不可以带走,说完便立即出门寻找适合他们主公的新家了。虽说武士们最重要的是荣誉,对金钱几乎没什么概念,但是一想到主公可以摆脱长久以来的困境,光春还是忍不住的眉飞色舞起来。 “这个是……” 光春走后,礼姬一个人收拾行李,一个卷轴从包袱里掉落下来,她不禁好奇的打开,看到一位高贵典雅的美丽女子。 ——是她么?光秀殿下的夫人熙子……真是漂亮啊…… 痴痴的看着手中画卷上眉眼含春的女性,那样知性的美感,那样温和的笑容,她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澈而温柔的声音响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呢?” 想也不想的,礼姬随口回答:“收拾东西啊。” “需要在下帮忙么?”那个好听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说道。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礼姬说完,猛然发觉,这不是明智光春的声音。 仿佛做坏事被抓住的孩子般,礼姬机械的回头,映入眼内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因为房屋实在太过窄小,而这个人刚好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所以一时竟看不清他的面目。 这个人穿着正式的服装,料子却不是很好,但即使这样,也难以掩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高贵名门的优雅风度,并且给人一种,就算再华美百倍的衣料,穿在这个人的身上,都会是同样效果的感觉。站在背光处,他整个轮廓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使得紫色的衣服透着温柔的流金,然后一并染上了眉眼。 他好像是在笑的。 但是,却又好像只是习惯性的笑着。 仿佛认识了几百年一样的熟悉感瞬间流遍全身,礼姬捂住额头长叹一声:“还好,不是月代头……” 没有明智光春的在场说明,恐怕这个人已经将自己当成小偷了吧……她手中的画像掉落在地,本已收拾好的行李也随之一并散落,瞬间失去了一切反应。 当时在知道眼前人是明智光春的那一刻,她就本能反应的扑上去赖在人家的身上。可是这个人的出现,却使她僵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不知道该换上怎样一副表情,更别说‘冒犯’人家了! 那个人看着眼前貌似小贼的少年看到自己后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忍住了笑意,也没有说话,只是闲适的靠在门边,等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 “光秀大人吗……” 僵持了很久,服部礼发呆,那个人微笑,然后,礼姬用电脑读书的那种机械声音出声打破了沉默。 “正是。”还是那个好听的声音,没有问个清楚的意思。 “准备搬家了,一起收拾东西吧。” 礼姬只是想找话来说而已,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东西。 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明智光秀清秀的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弯下身子开始收拾散落了一地的行李。 而他的身边,服部礼仿佛中了邪一样瘫在地上,只有呼吸仍然继续,甚至失去了扭头看美人的本能反应。 于是,兴高采烈的鬼武者光春大人回到这间又破又小的房屋中时,诧异的看到,本家主公弯腰动手慢慢收拾东西,而刚刚加入本家的服部殿下却石化状态的一动不动坐在地上,那僵硬的神态甚至让人怀疑她到底还有没有气息。 光春疑惑了。 本来以为服部殿下是非常钦慕主公的,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的爽快拿出一大笔钱来催促自己出去为主公寻找舒适一点的住所。可是,这个家伙却在这种时候,自己闲坐一边,让主公亲手做这样琐碎的杂务,那可是他身为谱代家臣又是主公亲戚的明智光春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于是,诡异的气氛仍在继续。 “弥平次回来了吗?”做家务的主公没有回头,从光线的变化察觉到了门口有人。 “是的。” “听说要搬离这里了吗?” “是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一起收拾吧。” “是的。” ……事后,光秀曾屡次拿这样的光春来开玩笑:“说起当时秀满不知所措的程度啊,恐怕有人去跟他说:你是头猪吗?他都 分卷阅读25 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这就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第27章 幕十一:梦痕迹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一:梦痕迹 ——你这样堂堂正正的武士,居然可以被称为人斩,也真是了不起哦! 那个比女子更妖娆的‘男人’,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压倒自己,将自己脱光光绑到树上吹风,末了,还扬起好看的眉毛,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着轻佻的教训。 ——他是恶魔! 红发的少年猛然坐起,额头上全是冷汗。 “幻姬,你这个卑鄙的人妖,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 握起的拳头道道青筋,自十三岁成名以来,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他是清洲城的武士之后,父母亲人随着战火消亡之后,有幸被路过的信雅卿所救,成就了一身的武艺,也成就了日后的天下人斩之首的威名。 “我说,既然收了你嘛……”那男人一派写意的站在刚被战争侵袭而留下的一地尸首中间,悠悠然喝了杯清酒,从腰间拔出两把各有特点的名刀:“我有两把刀,你要继承哪一个?” “什么?”幼小的苍炎迷惘的看着他手中的刀,随机看着男人的脸。 很年轻,也很好看,而且风度翩翩。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觉得非常危险。 “我嘛,有个外号之一,叫做双手剑神。”男人比划着自己两把长刀,含笑盈盈:“右手的名刀水烟,人称——杀人剑。”说到最后那个骇人的名词时,他的笑容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然后又变得散漫起来:“左手的这把‘霜风’嘛,我创立了反拔刀的流派,因为是反手剑,所以杀伤力比较小,因此是活人刀,也就是为救人而使用,并非凶器。” “那么,你要选那一个?” 信雅卿眯着眼看着小小孩童。父母亲人刚刚丧命在战争中,这孩子满眼都是悲愤,杀人无疑是发泄愤怒的一种好办法,或许,他能够成为一个很有用的棋子也说不定。 这时信雅卿想起了侍奈川流枫。自己第一个徒弟。几乎与这孩子一样的情况,那孩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杀人剑,现在,已经很熟悉杀人技巧了。 ——都一样吧,一个两个,都是…… “反拔刀的那一个吧。” 孩子痛苦的想了一阵,抬起头,清澈的眼神,和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 “我不想再有人和我一样了!” “守护之剑么?”信雅卿有些惊讶的从坐着的石头上跳了下来。 “名字?” “佐佐木小次郎。” “以后,叫做苍炎吧。” 苍炎,那是一种冰封下的看似苍白无力,却最灼热的美丽火焰。 “那么,既然想要成为守护的剑,又为什么成为人斩呢?”清雅勾起嘴唇,似笑非笑的反问:“每个人杀人的时候,是否都要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掩饰一下呢?无论多好听的辞藻,都遮盖不了血腥的事实!人斩,就是杀手,剑,就是凶器!所以杀手就是凶器!” 他有些失常了。 平日的竹夜清雅,或者伊雅,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年代,都是那样一副淡漠的表情,对什么都冷冰冰的毫不关心。可是,听着信雅卿回忆着他的那位弟子,却再也忍不住愤然回击。 ——如果杀人也可以这样辩解的话,那么我往日的血腥行为都是为了什么信念? 他一开始杀人是为了家族为了父亲,之后是为了义元的信赖与宠爱,从来没有信念。所以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理由。 “人斩么……”信雅卿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回答的倒是很详细:“天下四人斩,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坚持。如果单说苍炎那孩子的话,一句就足够了。在第一次杀人之前,他的表情竟然是带着殉教般的圣洁:如果我沾满鲜血的长剑,能够保护更多人免于痛苦,那么我愿意为了这个杀人。”信雅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清雅几乎濒临扭曲的面孔,不慌不忙的加了一句:“所以,他的信念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那么你呢?你也是刽子手吧?有什么信念啊信仰啊理想啊?”清雅捂着头猛然转向流枫:“你是杀人最多也是公认最冷血无情的人斩,你应该也认为,一把剑是不该有什么思想的吧?” 侍奈川流枫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他,面无表情,就好像竹夜清雅问了个很离谱的问题根本没有回答价值一样。 “我跟你们这样一群人呆在一起,会发疯的。”清雅霍然起身,指着信雅卿:“如果我在这里动摇了,那么以往我到底是为什么生存着的……不要蛊惑我!” “乱世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亦会为了保护自己这小小的理想而拼命。没有理想的人,是最可悲的。”信雅卿怜悯的看着这个外表妖娆的美人,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直接穿透肉身,看到他腐坏的灵魂:“那样与木偶有什么区别?原本,我对清雅殿下很感兴趣的,骏府人斩之名,加上这样与众不同的身体,很想劝说殿下留在影之里的。不过,”他摇了摇头,“我不收没有个性的杀手,你这把剑,太无趣。” ——我必须杀了这些人! 分卷阅读26 清雅捂着太阳穴,心里突然升起这样奇怪的念头。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嘲笑我的人生。一个杀手,如果有了自己坚持的信念,那还能称为杀手么?那分明就是一柄自由的剑啊…… 清雅按住了自己的手腕。 ——如果是微型机枪的话,瞬间应该能把这些人全灭吧……就像偷袭佐佐木苍炎那样,这些人也丝毫没有防备。 “最近总是做噩梦,无一例外的,梦里都会有那个人妖可恶的身影和令人憎恨的傲慢话语。” 某人嘀咕着叹了口气。看来,那一天的回忆无论怎样强迫自己消化到心底最深处然后狠狠封存,都是不会轻易忘掉的了。 ——别让我再看到他!如果下次看到,一定杀了他! 想起自己超级悲惨的经历,红发就差根根倒竖怒发冲冠了。 “让我这样的名门武士堕落为路斩(注:路斩,即在路上拦截过往的武士,与之比武,赢了就逼迫对方留下钱财,输了就奉上自己的性命,一般名门武士都不屑做这样的勾当,路斩一般都是身份卑微的野武士和流民才会做的)靠袭击旅人来抢衣服,这种话怎么跟师父报告……我会被流枫那混蛋当一辈子的笑料的!” 想起这种可怕的后果,苍炎头上流下一串冷汗。 ——打死也不能告诉他们…… 于是,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换上一脸愉快的笑容推开道场大门,出现在师父与师兄妹面前的佐佐木苍炎,那副爽朗的笑容瞬间僵住。 “虽说下次见面时取他性命,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一时适应不了状况的苍炎在受到师父和同门们的欢迎之后,那俊美如妖魔的脸上堆满了打哈哈的干笑:“回来了,啊,是回来了,什么?我没事,我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愉快,非常愉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本来因为这帮人把自己的生存概念给搅和的乱七八糟而杀意大起的竹夜清雅,突然看到进来的这人后,实在忍不住的笑弯了腰。 ——什么狗屁理念都见鬼去吧,这小子不就是个傻子嘛,怎么看怎么好笑…… 第28章 幕十二:光源界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二:光源界 “原来是这样,感谢服部殿下的盛情,光秀谨代明智一门向贵殿的义举表示万分感谢。” 端坐在榻榻米上的光秀双手撑地,微微低头。 本来由衷的感谢是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的,只是这位服部殿下却碰巧加入了本家成为他的直臣,主公向臣下行如此大礼实在是很不妥当,只好点点头意思意思就算。不过即使如此,他的礼仪仍然让人感到了诚意。 于是,终于从震惊痴呆状态回过神来的服部礼赶忙学他的样子回礼,把身子弯的低低的,额头几乎碰触到了地面:“主公不必如此客气。礼的生命都可以为主公奉上,金钱什么的,不值一提。” “有服部殿下加入的好兆头,明智家转运的时候要来了,殿下!”明智光春道:“不知与朝仓公的会面如何了?” “朝仓公啊……”光秀清亮的眸中蒙上一层羞色,似乎不知如何开口的踌躇了片刻,想了想,用了最谨慎的措辞:“因为朝仓公公务缠身,因此我只见到了城中家老平昌刚复,不过这位大人指责光秀失礼,因此让我先回来另行等待通知。” “指责殿下失礼!” 明智光春和服部礼异口同声的反问,尤其是礼姬十分之震惊,这是不可能的事!明智光秀的礼仪值在历代游戏里都是全满的,历史上也说他是一位优雅的贵公子,因为出身名门又精通古仪,更是多次担当了与朝廷交涉的任务,当然这是后话了,不过那个混蛋家老怎么可以指责礼仪几乎接近完美的光秀礼仪不合! “是的,”光秀苦笑:“因为他说,穿这样质地的礼服来觐见朝仓公,是对朝仓义景大人的羞辱。” 明智光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竭力压制着羞愤的神色。流浪各地,还要养活三百人众的光秀,即使做这样一套礼服都觉得太过昂贵,可是…… “如果我们从美浓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匆忙就好了。”光秀微笑着打断了光春的思路,也化解了一瞬间的尴尬:“并且多亏了服部殿下,这样一来,下次觐见的时候应该不会被刁难了。” “是的,当然要重新去做衣服,”礼姬恨恨的说:“用最贵的料子,最好的料子,哪怕去京都按照公家们流行的式样来做,让那个混蛋嫉妒到死好了!” 听到这少年愤恨的言语,光秀失笑道:“光秀很感动服部殿下为本人感到愤怒的心情,不过……其实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在衣服上太过破费的。”他纤细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衣袖,微笑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有钱来做华贵的衣服,倒不如为下面人们的生活多做考虑,说光秀小气也好,吝啬也好,太过奢华的话,没有人愿意跟随这样的家门的。” “是,殿下,多谢教诲。”礼姬垂下了头。跟光秀这样的人说话,即使再纯良一百倍的人都会忍不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狭隘。可是她仍忍不住不平 分卷阅读27 :“但是这一次一定要做最名贵的衣服堵住那厮的臭嘴!” 看到她孩子气的鼓着腮帮子,光春也笑了:“就是,殿下关于家门的规矩,日后再奉行吧,如今可是必须得破费了呢。” 光秀看着他两起劲的鼓动自己做衣服,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光春自然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流浪这么久,自己穿的的确太过朴素,连带着家臣们也多少有些脸上无光,只是不知道为何服部礼也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穿的光鲜一些,光秀将她的反应理解成了少年人的争强好胜和虚荣。 不过礼姬倒并非是这样想的,她只是在想:光秀这样的美人配上华美非凡的服饰,该是多么养眼啊……(同人女的目的都是很单纯的,一切以看到美人为最上……不可能考虑太多的问题……) “好好,当然没问题,本店刚好从京都进回来一批上好的绸缎,都是公卿们最喜欢的纹样,只是……”裁衣店老板听到有人要定做最好的礼服,自然笑开了花,不过仍是有点不确定的打量着这三个衣着平平的人:“价钱很贵啊。” “少废话,做就是了!”那小个子的清秀少年颇不耐烦,一锭金子便扔在了他的手里:“一天之后我就要,如果做不好我会……我会……”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够狠的词汇来威胁,只好道:“我会生气的!” 老板接过笑眯眯的一口答应,心想你生气不生气关我什么事啊。嘴上却忙不迭的说:“大爷给的太多了,要不这样,两位也做一身新衣吧,你家大人穿着光鲜,随从也不能太寒酸了才是。” 光春与礼姬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虽然这老家伙是想赚钱没错,不过说的倒也有理,殿下穿的那么华美,带着两个灰头土脸的随从,想必也是很掉价的。于是双双点了点头。 “那么颜色呢,这位大人气质高雅风度不凡,太过艳丽的颜色穿上去反而俗气,不如就这个吧,”老板捧出一卷深紫色藤扇暗纹的布匹来:“沉稳内敛又很贵气的颜色,上个月朝里的一条卿也订了一套呢!” “你眼光倒是真不错啊。”光春和礼姬看了样板,惊异的由衷赞叹。 “那当然,小店是老字号了,很多朝中大员的衣服都来这里定做呢。”老板开始胡说八道了。京都何等繁华之地,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越前来做衣服,那帮公卿虽然无能,但又不是白痴。不过他眼光的确不错,所以大家也就笑一笑懒得拆穿了。 “那么两位是这位大人的随从,颜色更不能太过抢眼,不知道两位侍奉的是公家呢还是武家?”老板小心翼翼的询问。能买得起这样贵重的布料,想必是很有势力的人物了,先前他那点轻视之心如今已去的干干净净。再加上光秀虽然一直没说话,却气质在那放着,就算有人说他是微服出巡的王孙贵族估计都有人会信,这个时候,他已在猜想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武家。”光春回答道。 “原来是武士大人啊,失敬失敬!”老板立即巴结的堆上更深的笑容。现在是战国乱世,朝廷的殿上人或许都不如一方土豪有钱,实权也在各地的诸侯手中,武家有权有钱更有势力,不仅如此,武士们平时不屑于计算金钱,认为斤斤计较是小民的行为,所以出手尤其大方,相对而言,倒是公卿们显得拮据了。听说这些人是武士,老板更加肯定这笔生意好做了。 “既然是武士大人,那么式样我已经心里有数了,布料嘛,这个不错,”老板拿出一卷黑底银灰色平云暗纹的布匹:“我敢保证两位穿上这样的衣服,说你们侍奉的是义景殿下都会有人相信的!现在加做两位的衣服,因此请多给一天的时间,后天大人们来这里取货,绝对包您满意!” ——我们又不稀罕朝仓义景…… 光春和礼姬再次对望,彼此一笑。 不过鉴于老板眼光高明,两人也未再反对,让他量了尺寸后,便约定后天来取了。 回去的路上,礼姬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想象俊美高雅的光秀穿上那样华贵的衣服该是什么感觉了,最后,不禁喃喃自语:如果是光秀殿下的话,说他COS《源氏物语》的光源氏估计都很相称啊…… 走在前面的光秀忽然背脊窜过一阵恶寒,他怎样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同人女恶趣味的牺牲品,有幸担当了历史上第一个Cosplayer的角色…… 第29章 幕十三:笼居鸟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三:笼居鸟 就算再懒散悠闲的真宫寺信雅卿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是这样的:虽然与竹夜清雅交情不深,但是以他阅人无数的老狐狸眼光来看,这个人是很冷漠的,并且对什么都无所谓,早已看淡生死也没有胜负之心,更不愿意和谁争执。他认为争执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宁愿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挥刀斩人也不愿多费唇舌。 而他的徒弟佐佐木苍炎更是这样的人。拥有天下人斩之首的‘美名’,沐浴在血雨腥风之中,必须麻痹自己的神经,冷眼看待世事。而苍炎,本来就是一种冷静的火焰,他基本没有看到这个弟子气急败坏的样子。 本来,这两个人在一起 分卷阅读28 或许会因为武学上的互相不服而拔刀相向,或许会因为都太过冷淡而一言不发,但是,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贯对什么都不太坚持的清雅,非要针对苍炎提出来的意见进行冷嘲热讽的反对,而从来冷静到了冷酷地步的苍炎,也会扭曲了俊美的容颜而因为一点小事对清雅破口大骂,骂的那个狠毒啊,就算是一头猪听了都会羞愧的自杀的。 而只要自己或者门生中的某个很奇怪的问他们:你们难道之前认识吗?还是有什么过节吗? 正在互相讽刺或者对骂的两人却又会突然很有默契的同时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如果先前问问题的人很不识相的继续问:那你们怎么好像八百年前就是仇人了呢? 这两个人会同时堆上亲切的笑容互相握手:“没有啊,我们只是在‘讨论’而已。”——只不过这个讨论的方式与众不同罢了。 但是这样回答之后,两人又会以第一时间冲到水井旁打上满满一桶清水洗十五六遍手,如果恰好寻找到同一口水井,那么两人肯定是湿淋淋的回来。 于是这样过了十几天后,一向精明的信雅卿似乎摸到了真相的尾巴了。他不动声色的从某人的包袱里抽出一件衣服问自己的得意弟子:“小苍啊,你似乎没有这套衣服吧?” “呃……”正在喝水的苍炎立即从鼻子里把水呛了出来:“这个啊,哈哈,哈哈,是新做的……” “可是似乎是商人的服饰啊,难道你背着为师去赚外快?还是说嫌弃为师发的生活费不够用?”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敢呢!虽然师父您的确是很小气,但是我平时也不花钱的!” “所以,重点不是你的花销问题,而是,为何你回来的时候穿着这样一套衣服?” “当然是因为某人的衣服不小心弄破了,然后不得以抢了一身回来喽。”正在一旁跟小姑娘水牙和纯良少年白神薰唠嗑的清雅不失时机的抢答。 看着徒弟一向苍白俊俏的脸逐渐涨成猪肝色,信雅卿很难得的想错了。老天保佑,他的的确确完完全全是想错了。“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受不了他用一副宫廷腔调长吁短叹的声音,苍炎终于忍不住的跳了起来:“你到底以为是怎么样的?” “虽然你也的确到了这个年纪了,不过稍微考虑一下好么?”信雅卿用眼尾瞟向清雅,后者装作没感觉到。 “考虑什么?”苍炎一头雾水。 “走这条路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虽然荆棘遍布,不过如果你们已经打定主意的话,为师会祝福你们的!不要理会世人的眼光,加油吧!” “师父,你到底想说什么……?” “附耳过来,”信雅卿神秘兮兮的把苍炎召唤到身边,咬着耳朵小声道:“你也知道清雅殿下虽然妖娆美貌,但是身体是竹夜一族的特异体质,是不分男女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关我什么事?”苍炎依旧迷惑中。 “所以我想问啊,你们在‘那个’的时候,谁在上面?”信雅卿偷偷的奸笑。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什么这个那个?”苍炎现在仍旧是一‘未经人事’的少年,怎么可能理解那么高深的寓意。 “就是那个的那个……”信雅卿再一次错误的理解为此人害羞。 “原来师父你全都知道了!”苍炎狠狠的瞪一眼远处谈笑风生的清雅,以为他已经将那天自己羞耻的经历全部告诉了师父。 “当然,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为师这双法眼的,老实交代吧。”信雅卿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危言耸听而已。 苍炎咬着嘴唇,回想期那天自己被某人偷袭而落败的凄惨场面,武士的自尊使得他低下了头,经历各种杀戮受了多么严重的伤都没有现在这样痛苦。泪水似乎在他的眼眶里打转,而他正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他在上面……” “怎么可以这样!” 信雅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稍微有点夸张,以致于本来在聊天的清雅、真宫寺水牙和白神薰三人组立即往这边张望,就连万年不变表情的面瘫侍奈川流枫也诧异的瞟了一眼。 信雅卿压低了声音:“听着,你是我真宫寺信雅的徒弟,你师父我在朝中是数一数二的风流倜傥之士,除了会赚钱就是以摘花高手而闻名。你怎么可以坠了师父的威风,坠了师门的面子,坠了武士的尊严……”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察觉到好像这跟武士的尊严没什么关系,正想改口,没想到苍炎的脸腾的红了,似乎颇为认同他的发言。 “所以,就算他是个不男不女的特殊美人,你也不能让他压到你的上面,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信雅卿恶狠狠的下了结论。 远在越前的某同人女突然感到京都方向似乎闪过一丝同类的光芒,如果她知道了这段对话,一定会给这位朝廷四品殿上人,天下无双的豪剑真宫寺信雅贴上一个大大的标签:有史以来第一位同人男。 “呃,师父所言极是,徒儿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同样恶狠狠的发表了言论,佐佐木苍炎心中咬牙切齿:你这个人妖有种,竟敢把我的丢人事迹告诉师父,我不宰了你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分卷阅读29 “乖徒弟,终于开窍了!”大感宽慰的信雅卿拍着爱徒的肩,面授机宜:“放心,师父会给你们制造机会的!” “多谢师父成全!”显然误解了师父好意的佐佐木感激涕零: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但是看来师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谈话完毕之后,佐佐木苍炎毅然起身,立即奔赴后院拼命练剑,每一个招式都要伴随一声低吼:人妖受死! 而真宫寺信雅卿则带着月下老人的自得悠悠走到了竹夜清雅的面前,宣布了一个让后者震惊不已的决定:“鉴于本道场与今川家有些恩怨,而清雅殿下又是本道场的贵客,或许日后还要成为一家人,所以,在事情状况未明朗化之前,请清雅殿下暂时留在本道场与大家培养感情吧。” “恩怨两清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清雅狐疑的看着他。 “总之,你得留下,其他的都是场面话,随便找个理由而已。”信雅卿一点也不脸红。 “而且我无意加入影之里跟你们成为一家人,而且也不想和谁培养‘感情’……”清雅实在摸不透这个杀手头子的用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可不行,感情这种事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信雅卿冷笑一声:把我徒弟吃干抹净就想走人,还不跟人家谈感情,你想得美,我影之里的人岂能容你始乱终弃! “我是今川家的重臣,许久不回去会让义元公起疑的!”竹夜清雅越来越搞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义元么,你要想保住他那条命就最好顺从本卿的意思。”信雅卿悠悠说道:笑话,听说骏府人斩和今川义元那家伙有一腿,放你回去我徒弟更没指望了。 “你威胁我!”竹夜清雅总算稍微搞明白了事情:“你想软禁我不成!” “也可以这么说。”信雅点头:“总之在我同意之前,你是不能离开本道场的。”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清雅冷冷的道。 “那么就用你的花神打败本卿再说吧。”信雅卿软硬不吃,亦冷冷的道。 ——用刀剑占这个当世剑神的便宜,与跟阎王赌命一样嫌自己活的太久。竹夜清雅只好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多半是那个红毛跟他师父说了点什么,于是信雅卿态度大变,准备对自己不客气了…… 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很多事情都是由双方错误的理解而造成的…… 第30章 幕十四:妻水之月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四:妻水之月 黄昏刚过,傍晚来临,一轮残月悬在半空,光线有些昏暗而朦胧。 吉田屋是一乘谷城内的一家小酒馆,之所以宾客满座,是因为老板是个豪爽正直的人,而且酒的味道着实很好,所以财源广进,稍微有一点点美中不足的是,老板原次郎虽然豪爽且正直,但脾气实在不算很好。 原次郎讨厌别人点了一桌子的酒菜却剩下一大半,即使对方付钱,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服部礼对他印象太深刻了。因为那次与光春相识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家酒屋。于是她每次过来都免不得提醒原次郎先生两句,这样子会得罪人的。然后心里自行补充:又不是我那个时代,你搞不好还能成为构建节约型社会的先进典型呢。 换上新衣的主公光秀在光春与礼姬两位家臣的陪同下也进来了这里,他们三人刚揭帘而入,就引起了一片吸气声。 ——多么……俊美的人。 如果说竹夜清雅的美貌在于超越了性别的魅惑妖娆,则光秀的英俊则表现在更深刻的精神层次。的确,如果论眉眼身材之美,很少有能超越清雅的,但是即使如此,硬要拿两人比较一下的话就会发现,竹夜清雅那举世闻名的美丽在这样内敛优雅的气质美前也要苍白三分而显得肤浅。 本来并不能说是完美的五官因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而显得珠玉含蕴白璧无瑕。因此光秀落座之后,尚有人保持着赞叹的目光紧紧盯着舍不得放开。 “殿下,大家都在看你呢。”礼姬自己也一直没有把眼光从主公身上移开片刻。早就知道他这样的美人换一身华丽的行头会很有杀伤力的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光秀的魅力。这个时候她只有暗自感谢上天给她安排了如此美妙的行程。 “胡说,别东张西望的。”光秀八风不动,目不斜视的小声回答。不过被人这么明显的注视,即使冷静如他,也免不得面上微红。 “主公神采焕发,如果这样去见那个该死的刚复,一定会让他嫉妒到死的!”礼姬显然还忘不了该家老对于美人的羞辱,开始幻想那可恶之人看到这样俊美的殿下,一定会自惭形秽的。 光春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少年真是可爱,念念不忘这件事。不过说实话他也很郁闷,因此虽然默不作声的给主公上菜倒茶——对了,光秀是喝茶的,与光春的豪爽不同,光秀基本上滴酒不沾——光春一边倒茶,倒也没忘了悄悄给礼姬一个赞同的颔首。他同样也很有气质,不过与光秀不同的是,光春更加秀气如女子,当然,前提是他的雪一文字还保留在刀鞘里的情况下。 “等那个混球的通知要到什么时候呢?”礼姬愤 分卷阅读30 愤不平:虽然明知历史上光秀最终会出仕朝仓,但是真的来到这个时代,却仍是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不可无礼,”光秀其实很欣赏这样口不择言的礼姬,因为少年人的直率纯真正是自己所没有的:“与那种乡下人生气,对自己也是一种失礼。” 光春浮现出一个早知如此的古怪笑容:殿下有名的毒舌功力,哦不对,是‘辩才’开始发挥了。如果在城中的那位家老大人知道被人称为乡下人,肯定会气到吐血的吧! “我看还不如等朝仓义景出门的时候直接拦下他好了……”礼姬嘟嘟囔囔的小声说。话说明智家一门风雅,出了她这样一个满口粗话的小无赖倒也难得…… “哈哈哈,原次郎呀,本大爷又来光顾了!上酒,五瓶最好的酒!” 一个粗糙的带着金属感的声音响起,使大家终于把眼光从光秀主从三人身上移开,转而不耐烦的看向进门的这个家伙。 怎么说呢,一言以蔽之,就是那种游戏里会出现的大众脸路人甲乙丙丁。招摇的衣服把他那魁梧的身材绷得紧紧的(和服能当成旗袍穿也真有他的了),粗壮的手臂和满脸的横肉,还带着一条看上去和主人一样彪悍的狼狗,正在大家都心里鄙视的想到底从哪个村里跑出来的野人时,却震惊的听到老板原次郎的回答:“哦,是小松大人啊,你已经在小号挂账三贯了,多少也先把之前的帐结了吧?” 这个魁梧的小松大人(知道他的姓氏后很多人捂着嘴偷笑)自然是像众游戏那样要闹出点动静了(其实看到他礼姬就已经做好了看热闹的打算,这种人仿佛脑门上就写着:老子要闹事,接下来有剧情了):“什么?你难道怀疑本大爷没钱喝酒么?你竟然敢看不起朝仓家的武士!” “我靠,这样子也是朝仓家的武士……”礼姬和光春同时吸了口冷气。这个时候就听见邻座的人们低声冷笑:“只不过是个足轻(步兵)队长,就以为自己是名门武士了。”两人这才释然,不然与这种人同朝为官,真是侮辱自己的格调。 “不敢。”原次郎脾气再火爆也不敢得罪蛮横的武士,只好忍气吞声的把他领到座位上,吩咐下人上酒上菜。 “迅狼丸啊,你也想喝么?” “汪汪!” 过了一会,本来以为没事了的人们又被魔音贯耳,那位小松大人天生就是个扰民的料,他视若无睹的自顾自抚摸狼狗,一面拿起一瓶美酒倒在狼狗的口中。 原次郎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按捺不住的冲了过去:“小松敏郎,本店的上品旨酒可不是用来喂狗的!” “少罗嗦,本大爷的狗也比那些贱民高贵的多!” “汪汪!” 这一人一狗吵闹起来,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如果影响了主公的心情,弥平次去让他们闭嘴好了!” 光春还未侍奉光秀之前,本名是三宅弥平次,成年出仕后由光秀赐名明智光春。这时他看到光秀的眉头微微一拧,立即手按上了刀柄。 光秀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等还要仰仗朝仓公托身,这个时候与朝仓武士起冲突的话对大家极为不利啊……” 他解释了一遍,但是握着茶杯的手却骨节根根突出,白的泛了青色。 “可是殿下……”礼姬也忍不住插话道:“这种没有教养的人实在很讨厌也。” 光秀看了她一眼,这少年毫不掩饰对那人的憎恶,这种作风他很久没有见过了,虽然欣赏,却并没有表示赞同。 “忍忍吧,现在不宜出头。” 光秀微微低头,如是说着。 与此同时,因为原次郎对那一人一狗实在难以容忍,一个箭步上前提起狼狗就扔出了店外。他本来就是地头蛇,年轻时也打架斗殴做了不少荒唐事,如今发起狠来,那条狗顿时识相的乖了许多,犹豫着徘徊在门口不敢进来。 “原次,你这个混蛋,没听说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爱犬被这样扔了出去,小松敏郎的脸上也不好看,当即勃然大怒,一脚踹倒了原次郎,踏在他的身上:“竟敢冒犯本大爷,你活的不耐烦了!迅狼丸,你这条笨狗,上啊!” 原本有些犹豫的狼狗看到自家主人放倒了原次郎,登时眼放凶光的嚎叫着扑了上来,直咬向原次郎的喉咙,危急中,原次郎赶忙挣扎着偏头让过,狼狗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登时血流如注。 蛮横的武士,凶狠的狼狗,倒地流血的老板。小店里一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有愤愤之色,却又顾忌着不敢出声。 方才那个极力压制着部下,冷静的告诉他们‘我等还要仰仗朝仓公,不能与朝仓武士冲突’的温厚殿下,却在这个时候霍然起身,而光春与礼姬压根没想到刚刚还在劝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的这个人会比谁都先忍不住,反而呆了呆失去了阻拦的时机。 明智光秀一路走到了两人一狗的战局之中,还似乎很腼腆的笑了一笑。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恍惚间,看到他这一笑的原次郎和小松敏郎,都以为看到了皇宫里的亲王。 那样完美的礼仪,那样高贵的风度,那样柔雅的举止,那样……让人心醉的笑容! “贵,贵 分卷阅读31 殿……”小松再蛮横十倍,也在这个人的面前收敛了七分,正在寻思听说最近朝廷似乎有人来一乘谷拜访主公,难道竟然来的是王孙贵族? 可是也就是这位风度迷人胜过公卿的贵族,一笑之间腰间闪过一道嫣然的刀光。 刀光很柔和,而且冷艳。 仿佛一轮寒梅怒放,傲骨幽芳。 因为出鞘速度奇快,还留下了一抹残红。然而这嫣然的光芒却因为过于清冷而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这一刀的风华美若菩提花散,淡如凌顶佛光。 这样高明的刀法,就算面前是光春,都要自愧不如。 然而,他这样聚集了一世繁华的一刀出手,竟然是没有见血的。 用名刀去砍两只畜生,是对他的羞辱。光秀的刀插进了狼狗与小松之间的地面,刀光森然,反映着身上的铭文:人间万象浮华,身如是,名亦如是,大道心生。 这是一柄仁义之刀,饱含佛理。使刀的人也是君子,不喜杀戮。 刀插入地面,光秀按在刀柄之上,这时,像是感受到危险一般,狼狗慌忙放开了原次郎,夹着尾巴躲在小松身后。 光秀没有看向小松,只是缓缓拔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收回鞘中,顺手扶起了原次郎,眼尾余光瞟向不知所措的小松:“安静点吧,你和你的狗,都很吵闹呢……失手了,真是抱歉啊……” ——你要不失手倒霉的不就是我了么? 小松见识到了彼此实力的差距,也顾不得人家言语中的讽刺,连忙乖乖将十贯钱放在了柜台上算是赔罪,与自己的爱犬灰溜溜的夺路而逃。 原次郎还在结结巴巴的表示感谢,店里的一角忽然有人拍手笑了出来:“这样高明的武艺,真是大开眼界哪!阁下的外表还真容易让人看走眼啊——”众人寻声望去,原来说话的也是一位衣着华美精致的文雅人士,身边带着两个同样打扮不俗的小姓,这个人的口音带着浓厚的京都腔,懒洋洋的煞是好听。从排场来看,这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公卿:“伽若一轮花,这种传说中的幻影名刀居然真的存在,在下无礼,可否借来一观?” 第31章 幕十五:千夜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五:千夜 此时的战国是名将如云的乱世,也是剑豪辈出的英雄时代。英雄配宝刀几乎已经是公认的真理,而传到后世的名刀比如妙法莲村正、大典世国光、正宗、定利、名物大典太、菊一文字则宗等等都是国宝级的名刀。 然而当时,身价远在这些后世国宝之上的刀剑却也不算少。真正的剑客是历经战火中磨练出来的杀人技巧,虽然说起来很肮脏罪恶,是处于和平年代的人们怎么也接受不了的,但是确实如伊雅所说的那样,无论用多么美好的辞藻来掩饰,这都是血淋淋的事实,而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几乎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剑豪们的一种觉悟,因此真正流传保存下来的名刀,实在是太少了。 在这些名物宝刀中,有几柄是如梦幻一般的传说中存在的,一把名为‘华舞岚十命’的吉冈派最为华美的佩刀,据说舞动起来犹如在清风中翩然起舞的白拍子们般华丽,而这把刀也被称为幻影名刀;一把名为‘菊一文字花神’的菊一文字派最为绮丽的作品,相传在平安时代曾经是一位绝色美女的佩刀,而因为挥刀之时好像一场繁花落尽,因此刀主也被称为花神之女;一把名为‘雪一文字神无’也就是光春的佩刀,相传是高野山上侍奉雪女的巫女所祭奉的名物,因为与众不同的通体纯白并且寒气逼人,所以有凝血成冰的威力,因此是传说中的妖刀;一把名为‘伽若一轮花’也就是方才光秀所持的刀,原是一位高僧入道(出家)前的佩刀,因为以前伴随自己度过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所以即使遁入佛门也舍不得抛弃,经年累月,刀由于在寺院之中,仿佛受到佛理熏陶,竟然通体都散发着菩提花香,被称为是一把有了佛性的圣器。 其他惊世骇俗的名刀还有很多,每一把都有一段美丽的传说,但是真正被称为‘幻影名刀’的,一直被认为不存在于现世的只有这四把而已。 当那位公卿说出光秀身旁那把好像装饰品般华美的湛银色长刀竟然是传说中的幻影名物伽若一轮花时,听到的人们无不露出艳羡的神色。 光秀也不禁微微诧异。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这把名刀,但是并没有到处炫耀,没想到这个人眼光如此辛辣,竟然这么快就断定自己的佩刀来历,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认真的看了那人几眼,光秀以一贯的温文客气笑道:“这位殿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在下落脚之地共饮一杯粗茶,届时定如贵殿所愿。” 由于不知道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大人是何用意,光春与礼姬都紧张的盯着他们。那位公卿也不客气,竟然立即起身道:“如此甚好。” “原来贵殿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兵卫光秀啊!” 在明智光秀暂住的屋里,小小房间飘散着茗香。这公卿对光秀的茶道礼仪大加赞赏,聊了几句,显然双方已经相处的颇为融洽。 “光秀一介白身,未敢有劳 分卷阅读32 贵听。”光秀淡淡的道。 “那就是你客气了。”公卿微微一笑:“明智城一战,以八百残兵对抗四千虎狼之士一月有余,十兵卫之名已经传到了京都,之前我只道光秀殿下是一位武勇名将,今日一见,谁料竟是这样俊美的文士,斋藤义龙真是不长眼睛啊。” 这句话一出,站在光秀身后的光春和礼姬不禁对此人大起好感。光秀显然也因为这位大人的赞赏而感到宽慰,连忙谦虚了几句,道:“听口音贵殿是京都人士,服饰举止又像是朝廷中人,不知……” “我倒是忘了自我绍介了。”这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一礼:“在下是足利将军的家臣,细川与一郎藤孝,感谢明智大人的盛情招待。” 他一自报家门,明智家主从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光秀是连忙肃容还礼,连连声称:“竟然是将军倚重的左右手细川大人,光秀当真失礼,还请大人见谅!” 而明智光春亦赶忙屈身行礼,只有服部礼神色异样,勉强在光春的暗示下敷衍的行礼,藤孝卿则看在她是个不懂事的少年份上没有多加追究。 众所周知征夷大将军有名无权,虽号称可以统领诸侯,各大名都得听从调度,但是现在处于乱世,将军的地位一落千丈大不如前,大名们表面上都对将军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实际上都想学中华上国的曹操一样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谁能控制了将军,就有了‘大义’名分,可以堂而皇之的发动战争。而如今落魄的不仅是将军一家,朝廷中也出现过几次财政危急,当时当朝宰相一条卿都不得不到街上卖字画来换粮食,可见其窘境。 但是如今足利幕府的当主是义辉将军,这位将军一改往日幕府式微的萧条景象,很有一番作为,也就在今年上半年,尾张诸侯织田信长与关东管领长尾景虎(上衫谦信)先后去将军的御所觐见义辉殿下,并且朝仓义景也很早就拜会过义辉将军,他名字中的义字就是由于得到足利义辉的赏识而特地将自己的名字赐予朝仓的,得到了这样的殊荣,义景得意了很长时间。 将军足利义辉雄才大略,积极为光复幕府的权势而努力,因为其同时又是少有的剑法名家,因此被冠以‘剑豪将军’‘强情公方’的美称,而这位细川藤孝正是义辉殿下跟前的红人,况且细川家是名门中的名门,若非赶巧,以现在光秀的地位是怎么也不可能与之同席而坐的。 “在下奉将军之令前来面见朝仓公公干,”藤孝说:“明智殿下为何来到一乘谷我大概也知道了,如不嫌弃,就由我细川藤孝做个介绍人,推荐贵殿出仕一乘谷如何?” 光秀还没有答话,光春已经露出喜色。心想这位细川卿真是好人,居然一面之交就愿意替主公出力! 然而服部礼的脸色一直阴沉,即使有些诧异藤孝说出这番话来,但还是恶意的揣测:如果你真的热情相助,直接推荐光秀去将军家出仕不是更好么?凭你五品大员的身份,这个面子义辉应该是会给的吧! 不过两人虽然一忧一喜,倒也都知道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有细川卿这样的高官帮忙,光秀出仕朝仓几乎已经成为定局了。 光秀考虑了一阵,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再次一礼道:“多谢贵卿如此厚爱,今后如有需要光秀之处,但请开口不妨。” “明智殿下言重啦!”细川藤孝摆摆手,大家互相客气了几句,藤孝便与光秀约好明日正午相见,由藤孝带领,一起面见朝仓义景。 虽然经历过诸多坎坷与白眼,不过这一次倒的确是意外的遇见了贵人,送走了藤孝,光春与礼姬连忙拜倒,口称‘恭贺主公,祝主公武运昌隆’云云,光秀落魄许久,前些时候又遭受一乘谷家老的羞辱,如今出仕一事终于有了眉目,心里也轻松了很多,只是却意外的,没有大家预想中那样高兴。 他只是微微颔首,扶起了两人,笑着说:“前几日,光春还说因为服部殿下加入本家而为本家带来了好运道,这不就立刻应验了么?服部殿下真是光秀的福星啊。”一席话说的礼姬怪不好意思的,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主公,光秀已经起身打开窗子,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将他散落的长发吹得飘飘洒洒。 夜里的风,就如光秀一样,凉的很是温柔。 他背对着光春与礼姬,伫立窗前,抬头看着夜空。 “已经这么久了。” 静立了很久,他突然叹了口气,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人的命运都是不可改变的啊……似乎……在一出生就注定了结局,谁也……不能反抗!”光秀的声音,有些悲伤。 好不容易获得了出仕的机会,他却为了什么悲伤? “殿下……”光春低声唤着,欲言又止。 这时,一直在光春身边的礼姬,也站了起来,悄悄走到了光秀的身边,低声道:“这个方向,是尾张吧。” “你……”像是被说破了心事,光秀诧异的转头看着若无其事的礼:“你知道什么?” ——拜托美人,网络上信光王道都传的泛滥成灾了,我再不知道你想什么就不叫资深同人女了!不过没想到居然说中了啊,难道历史上真有这么回事不成? 礼姬露出个与心思完全相反的纯真笑容: 分卷阅读33 “我想,主公大概是想到了嫁给尾张织田信长公的鹭山殿浓姬归蝶,主公的表妹吧!说起来,主公的亲人大概也只剩下鹭山殿一个了,主公出仕是家里的大事,要不要派人通知一下归蝶公主呢?” “不用了,有机会我面见她的时候再说好了。”光秀听她这样说,明显松了口气。 ——光秀想着的,到底是如我们同人界猜测的信长公,还是按野史的说法在想着归蝶呢?不论如何,方才我提起‘尾张国’的时候,他明显的紧张起来。 礼姬退回光春的旁边坐下,心里飞速盘算着:不行,同人女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误入歧途!就算他真的在想念浓姬,也一定要把方向导正回来!(喂喂,你确定想念信长才是‘正确’的性取向么?黑线!!!) 于是,同人女的背后出现了斗志昂扬的熊熊烈火…… 1559年底,四处碰壁的明智光秀,在某个小酒肆中意外结识了朝中大员细川藤孝,得藤孝推荐,终于获得了面见朝仓义景的机会,并且以客卿身份留在了一乘谷城中。次年,义景决定信任这个才华出众的儒将,将他由客卿的身份转为了自己的直臣,明智光秀正式成为朝仓家臣,他出仕之前所带的三百武士随之一并加入朝仓家,由于这份功劳,义景封他为本城一乘谷附近大味城的城主,并且允许明智一门众跟随他一并赴任,而光秀则拥有城中全部的人事任免权。 历史的一页就这样翻过,明智家正式踏上了战国的舞台。 第32章 幕十六:枯之色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六:枯之色 礼姬跟着主公和光春,带着三百人众一起来到了受封的领地大味城。之前虽然听说过这城很小,但是实际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太过荒凉。 不过小归小,现在说起来毕竟是一城之主了,明智家的将士们都觉得有些扬眉吐气起来。 将接管的事务交接完毕后,几个家将已经自发动手将城主的房间收拾一新,迎接主公。这里虽然不很繁华,但是民风朴实,光秀随意翻看了一些资料,认为治理起来并不算难。 在当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对光春说:“如今,好歹我也是这里的城主了,弥平次,你辛苦一趟,将母亲和熙子接过来吧。” 光春立即点头道:“请主公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最迟明天下午,太夫人和夫人一定会到达这里的。” 光秀还在和光春讨论什么细节问题,在一旁坐着默默吃饭的礼姬却百爪挠心般不舒服,暗道:我居然忘了殿下是有妻室的!我居然忘了殿下是有妻室的!我居然……如此自责N次后,一个新生问题涌上心间:这可怎么办,信光王道还没萌芽就要扼杀在摇篮之中了么? 一念及此,礼姬的心里满是悲痛——亏我最近刚燃烧起‘萌’的熊熊烈火,老天呀,你不要这样打击人家好吗?人家的愿望真的很小很纯洁(?)的啊!不然我立马放弃这边跑去川中岛给龙虎说媒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起那天收拾东西时所看到的婉约美女的画像,礼姬又有些颓丧。或许,将偶像逼成BL的确是有点没人性,一般来说,正常人有了那么出色的老婆,谁还会去和同性搞到一起啊…… 不知道为何气压骤降的光春请示主公:“附近路途不太通畅,在下应该带多少人手护送呢?” “带上二十人吧。你去随便挑选人手。”光秀道:“礼啊,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要不你跟着弥平次出去转转?” “我坚决不去!”服部礼立即反对,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言论自由,顶撞主公的下场一般都很凄惨的。 不过好在光秀只是随口一提,也没有认真,吃完饭,礼姬垂头丧气的跟在光春的后面离开了城主的房间。 “服部殿下还没有职务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走着,明智光春突然问道。 “啊?恩!” 礼姬漫不经心的回答。 “服部殿下为明智家出了大力,居功至伟,我想可能主公也在考虑怎么封赏你呢。” 光春柔声安慰着。今天明智家有功之臣都被封了职位领了赏金,但是唯独漏了服部礼,光春以为她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我又不需要什么封赏。”礼闷闷的回答。 “话不是这么说的,照我光春的看法,服部殿下很可能和在下一样升任侍大将的!”光春道。 “侍大将有什么好,比起这个,我倒宁愿做主公的小姓(注:小姓,贴身侍从,多是年轻美貌的男童担任)……” “呃……”光春突然停了下来,在他身后低头跟着的礼姬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而撞上他的后背。 “搞什么啊!”礼姬郁闷的推了他的后背一把:“差点害我撞上也!” “礼……”光春没有理会她的埋怨,反而眼神奇怪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 “是你个大头鬼,走啦!”礼姬有些闪躲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喜欢主公……?”光春还是把话说完了。 明明知道光春接下来会说什么,但是人家 分卷阅读34 真的说出口来,服部礼仍然觉得双脚发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立。 她额头抵在光春的背上,就这样靠着他,软绵绵的无力叹息。 “喜欢啦……喜欢啦……作为臣下,当然要喜欢啦……光春殿下不是也一样吗?” “不一样。”光春任由她靠着,一动也不动,“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那是不同的。” 礼姬没有说话,也没有辩解。 这个时候,辩解很多余。 沉默了一会,光春转过了身子,双手扶住她瘦弱的肩膀:“主公只爱熙子夫人一人,其他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不能得到他的心,放弃吧。等你见到熙子夫人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劝告你了。” 光春的气息包围着她,非常温暖。礼姬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衣襟里,低低的回答了一声。 没有拔刀的时候,光春是个温柔的男人,与光秀的气质有很大程度的相似。但是如果都拔出了佩刀,这两个人内里截然不同的特性就表现出来了。 拿着刀的光春,是鬼之武士。他的剑凶暴而残忍。但是光秀即使拔出了佩刀,也是温柔仁慈的雅士。 大味天守外,空荡荡的寂静走廊里,光春温柔的将礼搂在怀中,直到她恢复了力气。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看上去,很像一对恋人的。但却不是。 第二天,刚从光秀的房间退出来的礼姬,迎面碰上了光春。 光春在给身后的人带路,看到礼姬,微笑示意她:后面的正是太夫人与夫人。于是礼姬像个武士那样跪在了地上,等待一行人走过去。 一眼,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光春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太夫人和熙子夫人都穿着很朴素的和服,气度却十分雍容。她们冲着她微笑点头,无言的说着:辛苦了。 礼姬的头更低了。 主公的确不可能再喜欢什么人了。 因为他娶的这位正室,虽然身材很好,气质也很脱俗,但是却是毁了容颜的女人。 看那一脸的疤痕,应该是天花痊愈之后留下的吧。因为看过她的画像,所以礼姬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慌了神。 高贵的气质和丑陋的鬼脸,竟然如此融洽的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却丝毫不给人厌恶的感觉,她的举止依然洒脱而雅致,也没有刻意的遮掩。在看了她一眼之后,礼姬甚至想不起自己往日身为同人女所坚持的那些王道CP,只觉得天底下如果有一个人配得上堪称完美的光秀殿下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熙子夫人。 于是,很奇怪的,等待夫人一行人转过走廊之后,礼姬很平静的起身离开。没有一丝的争议与残念。 大味城在光秀接手两个月后,逐渐有了起色。城池坚固了两倍,经济翻了一番,四处作乱的盗贼也销声匿迹,民心稳定下来,兵力也得到了加强,与此同时,因为生活安定,赋税虽然减少了百分之三十以上,收上来的金钱与粮食却反而增加了。这一切老百姓都看在眼里,交口称赞城主大人的英明。 这段时间不仅朝仓领处于平静之中,各个诸侯国也大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这一年也就是1560年的五月,变故却突然发生了,探子的消息一桩接一桩的报来,虽然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时代却因为这些接连发生的事件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风云再起。 5月10日,今川义元公发布向尾张进军的动员令,估计动员力在两万到三万之间。 5月12日,今川义元公本队出发。 5月17日,今川军先锋进入尾张境内。 5月18日,今川义元公在沓挂城召开大战前的军事会议,任命松平元康(也就是后来的德川家康)率领三河武士担任先锋荡平尾张织田领。 5月19日辰(推测为凌晨三时),今川家向织田家的丸根砦和鹫津砦发动攻击,并很快取得胜利。 消息一条接一条的送来,就在大味城中众人一致赞叹:“到底是三河守护、治部大辅(今川义元的官职)大人啊,不愧是骏河的霸主,今川公看来是要上洛(以强势兵力到达京城夸耀武勇,成为将军第一幕僚,取得征讨大义的名分,可以随意发动战争)了,以这位东海道第一弓取的实力,扫平尾张小国是很容易的,织田家如今可以聚集的兵力超不过三千,看来今川家大军一到,织田家要倒霉了!” “今川家离京都又近,就算织田家有外援肯伸手相助,也赶不及的了。”礼姬看着光秀若有所思的样子,适时补了一句。只不过心里暗笑:你们等着吧,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5月19日正午,织田军趁着雷霆暴雨的掩护下,抄小路急行军直袭今川义元公本阵,义元公……被无名足轻讨取了(杀了)!桶狭间一战,使昔日被人笑话为‘尾张的傻瓜’的织田家年轻当主织田信长一战成名,俨然已经跃身为当世一流名将的行列! “东海的巨人,拥有当世最强兵力的诸侯,今川义元被杀了!” “今川家居然失败了!” 当所有人都为这条爆炸性消息而震惊不已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还保持了冷静。 一个自然是早知会发生什么事的历 分卷阅读35 史系高材生服部礼。 另一个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主公明智光秀。 “他还真行啊。” 大家纷纷为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而交头接耳讨论的时候,也只有礼看到主公好像笑了一下,以带着贵族式嘲弄的腔调说了这样一句话。只不过他的本意是嘲弄别人还是自嘲,就谁也不知道了。 第33章 幕十七:雨上水空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七:雨上水空 “多少?” “名物一件,钱七千贯。” “大手笔啊,目标是谁?” “北条狂介。” “没听说过,值这么多么?” “贵殿可能不知道,这位北条大人本是小田原北条家的分支,因为家族遭到上层某种原因的清洗而只身流亡京都……” “说重点!” “他不知凭借了什么,居然能够使大藏卿对他言听计从,但是想要拆穿他和他作对的全部都消失了,朝中背地里都喊这一位‘无冕公卿’,说他才是真正的大藏卿呢。【注:大藏卿,一种高级官职,正四品殿上人,掌管财政】” “……” “阁下可还有什么不满的?还嫌少?” “请稍等片刻。” 戴着面具的白神薰也没等对面的人回话,径自站起身子退出房间。 “师父。” 隔壁房间里,真宫寺信雅卿正在闭目养神,徒弟们以及清雅都坐在旁边。虽然清雅是被信雅卿变相软禁了,但是待遇可真的不错。 “我都知道了,回绝他。” 信雅卿见白神薰要卸下面具,挥手阻止了他。一般如果承接任务的话,这个时候就该换信雅自己出场谈定条约内容了。 “回绝?” 不仅信雅卿的弟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就连清雅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位大人生平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对金钱特别执着,这么丰厚的条件而且只是杀区区一个幕后公卿,信雅卿居然放弃白拿的钱,而且放弃的还这么干脆?莫非这个人转性了不成? 不过白神薰也没敢多问,立即匆匆而去,没一会,便又回来了。“师父,那个人闹起来了,只有请师父出面了。” “连个公家都搞不定,养你们吃饭啊!”信雅卿说是这么说,不过还是站了起来。他这帮徒弟杀人放火都是一等高手,但是要让他们和人像商人一样斤斤计较的谈条件拉关系,则一个都不行。 信雅卿出去之后,大家很快就从没什么隔音效果的墙那边听到了动静: “我就是影之里的当主。”——这个是信雅卿冷冷的声音。 “不是说只要给的起钱,贵方什么任务都敢接么?怎么能这样?”——一听就是那个公卿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个时候清雅心里暗暗想:原来真宫寺大人也做虚假广告。 “话倒是没错啦……”——信雅卿拖长了的懒洋洋的语调响起,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先兆:“不过这笔生意我不想做,贵卿请回吧。” “什么!有生意做你还挑三拣四的?!”——那公卿被信雅的傲慢语调激的火冒三丈。 “废话,不要把我和那些九流的相比较,何况,本家的原则是不动京官、不动平民、不动女流、不动老残、不动幼儿、不动忠义之士、不打落水狗……再说那个北条狂介是哪碗糕,这么寂寂无名的人,杀了他有辱影之里的格调!”——信雅开始有点不愿纠缠下去了。 “怎么这么多规矩!贵方把暗杀组织建在京町,难道就不怕朝廷追究么?”——公卿开始来硬的威胁人家了。 “好啊,请啊,全天下都知道我是谁,也就你个猪头敢来叫板,你去告呀,就算告到天皇陛下那里,看看有没有人给你一兵一卒来‘平乱’?”——贵为朝廷四品殿上人的信雅卿,怎么可能在朝中没有默许的情况下大大咧咧将非法组织建在京町啊。 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接着传来那公卿‘哎呀杀人了’的猪叫声越来越远,一听就知道是信雅卿实在不愿意和猪讲话了,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真是不知所谓,谁介绍这个猪头来的,下次这个介绍人敢来委托我们任务,给我提三倍的价钱!” 显然没有了好心情的信雅卿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满座人暗暗擦汗:师父,你是恶魔! “我刚才听到了。”大家都走的差不多时,清雅突然道:“那几个不动原则。看来信雅大人是盗亦有道呢。” “如你所见,我们的剑是一股力量。”信雅卿不知道他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样子,想了想道:“在乱世里,实力就是力量。” “没错,如果影之里的各位高手全部出仕某位诸侯,帮助他一统天下也不是难事。”清雅叹息。这个时代都是家族统治,只要把对手的家族首脑暗杀,臣下大部分就会离心离德,而暗杀却是影之里最拿手的。 “所以我们必须拥有独立的意志,被人驾驭了的剑,就不好玩了。”信雅卿微笑道:“我这几个徒弟,都有很好的出身,可惜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我既然收下这几个笨蛋,当然要为他们一辈子考虑。贪图一时的 分卷阅读36 便利而带领他们出仕的话,那是一条不归路啊。” “为什么?出仕的话,不是更能够恢复家族往日的名门地位么?” “我们这些人,除了武艺和暗杀的技巧外还懂什么呢?”信雅卿反问:“你认为加入某个大名,他会让我们这些‘人才’堂堂正正的上战场浪费资源吗?” “暗部的行刑者……” “没错,就算出仕,也只是杀手而已,到时候帮主家杀人就不能由我们的喜好而选择目标了,即使多么卑鄙无耻的事情也必须服从命令,这和我们的理念不合啊。” 清雅没有回答,默默低头思索着信雅卿的话,又想起红发人斩的剑,本来就是守护之剑,为的是自己自由的意志,为的是千万遭受不幸的平民。他们影之里的这帮人,本来就不畏权势,更不想屈从于权势成为张牙舞爪的看门狗。 “我明白了。”清雅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他从信雅卿的房间退出来,穿过走廊来到后院。道场的后院是日式庭院,大家平日就住在这里。 庭院的中央是一小片人工湖泊,因为主人情趣高雅,所以周围的奇石和水草都点缀的恰到好处,这个时候,波光粼粼,使得倒影在水面上的月亮都像是会跳舞的一样飘来荡去。 站在走廊檐下,清雅看着月色渐渐被云彩遮住,接着雨点落在了水上,激荡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失去月色的天空因为夜雨而更加黑暗。这个时候,清雅眼中的余光看到身后一道亮光。 ——刀光。 在这漆黑的晚上,刀光反而更加显眼。清雅正在猜测这是谁又无聊的找自己玩时候,那刀光已然近在眉睫。 “你们几个好斗狂人有没有完啊!”清雅本能的拔出花神,一道伴着落花的水流就激荡在剑光之中。 看到阻挡住自己落花之剑的是水流,清雅已经知道是哪个了。果然,水牙甜甜的笑着,再次扑了上来。“分胜负吧!” “一天搞这么五六次你们车轮战当然不累了,我会被你们玩死的啊……”清雅暗自哀呼,但对方刀光已经又追向自己,无奈只好挥刀迎战。本来夜晚没什么人看守是个逃走的好机会,但是这帮人也不知道商量好还是怎么的,每晚都要轮流向自己讨教一番,大家都是高手,实力又相差不远,虽然不至于杀伤人命,但是这样一来,每次回到房间都是累得半死了,谁还有心情去研究逃跑路线啊。 第34章 幕十八:蜻蛉扇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八:蜻蛉扇 那位灰头土脸的公卿被踢出门外没几天,整个影之里道场又差点因为过分的狂笑而倒塌。 事情是这样的。如果说影之里是杀手界做大盘的话,那么天下四人斩就是散户,确切的说,只要是影之里接下的生意,信雅卿随便可以派一个人单干或者三个人一起去,看任务的危险性而定,但天下四人斩则是独来独往的杀手,因为行踪诡秘又不留活口,所以谁也不知道有两个大名鼎鼎的人斩居然出师了还赖着不走。 于是,当佐佐木苍炎和侍奈川流枫两个一向严肃过剩的大帅哥憋着笑从怀中拿出两张委任状时,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两张什么值钱的地契。 “久闻天下人斩之大名,今委托‘夜之狩猎者’殿下取影之里当主之首级,奉上钱五千贯,静候佳音。” 佐佐木念完,旁边的侍奈川也面无表情的念了一边,只不过把‘夜之狩猎者’换成了‘影之快刃’而已,其他内容一摸一样。 被这两个大杀手联手追杀的目标就懒懒的支起半个身子,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五千贯,两个就是一万贯,没想到我这么值钱。小苍小枫,钱收了没?” 苍炎和流枫对看一眼:“收了。”心中暗道:谁让你定下先付钱再办事,事情办不成也不退钱的规矩,真没想到在这么苛刻的条件下,居然生意还好的让人头疼。 信雅卿冲他们伸出了手,两人识相的把钱交了上去。 “人家现在雇用天下人斩来杀我也,可是我们又是自己人,杀了我不好,不杀却对你们的名声不好,该怎么办呢?”他数数钱,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道。 “放心,就算我们不出手也没事的。”侍奈川流枫仍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扑克脸道。 “哦?”真宫寺信雅这才有点奇怪:“为什么?” “因为这封委托信是发给四个人的。”苍炎接口:“也就是说,师父你现在成了天下四人斩联手要斩的目标了。” 信雅卿脸上的笑容僵住,嘴角抽了抽:“‘罗刹贵族’和‘魂之悼者’也有份?搞没有搞错,两万贯啊,谁这么恨我啊!我有这么值钱吗!” 弟子们看着一脚将人家公卿大人踢出门外的某个人一点自觉也没有的大呼冤枉,索性都不知道该什么表情的傻坐着。 “那两个人的底细要不要去打探一下?”等师父稍微安静一点的时候,水牙说:“虽然他们与师兄同是四人斩里的人物,但是一直与我们没有什么来往。既然知道他们敢接委任状,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白神薰点了点头,还 分卷阅读37 是那副温柔的表情:“不过先下手没得赚啊。”(这是讨论什么东西啊,清雅晕倒了) “你被师父洗脑啦?”离梦院花翎推搡了他一下:“我早就说应该把那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抢生意的家伙干掉,现在倒也不晚,反正天下人斩由我们几个担当就足够了!”(倒地的清雅崇拜的看着这个男装火爆美女:很有垄断意识啊……) “可是,师父说过没赚的事情不能做啊。”白神薰好脾气的笑笑,“而且没赚又难办的事那是更不能做的了。” “难道等他们上门来不成?”水牙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白神薰仍是那副温和的样子,无所谓的笑了笑:“苍炎师兄,一般你接到委托金会怎么样?” 佐佐木苍炎没想到他会突然改变话题,愣了下道:“交给师父啊。” “师父不在身边的时候呢?”白神薰继续问。 “自然是放身上了。”苍炎忍不住给他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 “所以啦,”薰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等他找上门来的时候,你以为身上会没带钱吗?” 水牙和花翎倒抽一口冷气:没错,人斩到处执行任务千里奔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是不可能放心把钱交给任何人的,而是把全部家当和遗书都带在身上。 “算你狠……”众人一致向白神薰竖起大拇指。 (差点吐血的清雅终于强撑着坐起来,听到这个理由再次华丽倒地……我一定要逃出去,在这里是身心俱虐啊……) 大家默认了薰的办法是最好的,(实际上是想到师父这财迷肯定会同意的),也就在这个时候,难得的一片沉默,然后就听到道场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生意上门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谁都知道本道场虽大却不对外招收弟子,而京町的人也早已习惯道场不开张的情况不会随便进来,所以能找上门来的一般都是有关系打听到影之里位置的‘顾客’和‘仇家’,不过再笨的人都知道上门挑战影之里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这么光明正大进来的人一定是顾客。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去,一只拿着折扇的修长白皙的手按在门边,缓缓将门推开,这个人就随后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只迅速看了在座众人一眼,接着双方都愣住了。 可能这人是看到男女老少都俊美非凡的在座人士而有一瞬间的迷茫,而大家则纯粹是被这人的气质所震慑。 来人穿着白绢质地金黄流边的华贵服饰,戴着公卿中最流行款式的乌帽子,身材修长眉目俊雅,而最让人称奇的是,除了一头黑色长发披背之外,他前额垂下来的两缕发色竟然是金黄的! 若说苍炎满头红发是因为染血太多洗不掉的缘故也还罢了,这人的挑染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时代就有这种技术了?清雅捂住发昏的脑袋。 不过说实话,那么正宗的金色实在不像是染发剂的效果。并且正因为这样,这人本就高贵的近乎矜持的气质更是带了王孙般的霸气。 他进来后一手合住折扇,迅速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个笑容因为在这样贵族的气质衬托下,看上去还有点腼腆:“打扰了。” 被他俊美的外表和过人的贵气所震,众人相继点头回礼:“没什么。” “在下找错人了,告辞。”那人礼仪周全,仿佛就连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歉意。 “慢走。”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傻乎乎的跟着继续回礼。 眼见那人就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走错到影之里杀手的道场,然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一直板着脸的侍奈川流枫却突然露出个笑容:“请贵殿留步。” 那人已经快走到门边的身子突然一顿,缓缓回过来微笑:“何事?” 也许是太久没看到这个面瘫有什么表情,此刻流枫的笑容显得尤为狰狞:“既然来了,何不多坐一会,恩?魂之悼者?” 在流枫喊出这人的名号之后,他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红晕,然后渐渐转为苍白。而影之里的众人则立即起身,围住了他,都是手按刀柄的姿势。 没想到被数位一流杀手围住的他,居然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襟,而且还笑得出来:“真是好眼光啊,影之快刃。” “哼。”流枫冷哼一声:“纵然没见过贵殿的样貌,那把死神总是认得的。” 魂之悼者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腰畔的佩刀。的确,他本来艺高人胆大,认为凭自己的武功,就算大摇大摆闯进来也没有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是进来后他迅速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的佩刀,心里一惊:没想到‘影之快刃’‘鬼姬’‘水妖’‘夜之狩猎者’‘天剑’都是影之里的人,这些人碰上一个都很头疼了,如今聚集在一起,而且上坐的那人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恐怕就是当主‘鬼神’了,看来只有先离开再想办法。唯一让他搞不明白的是:看那个花神,应该是骏府人斩,怎么也被收罗到影之里了? 被他王族气质所迷惑的众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魂之悼者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偏偏流枫看到了他的佩刀而出声留人,天堂和地狱也就是一线间而已,他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差点 分卷阅读38 看走眼,原来这个居然就是天下四人斩之一的魂之悼者。”竹夜清雅兴致勃勃的想:虽然早听说此人一副华丽行头,拿着把折扇到处招摇,打扮的堪比王公贵族,没想到真人的气势比传言更甚。 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拿下!”信雅卿懒洋洋的提高了声音。 “慢着!”魂之悼者居然也是不慌不忙的道。 信雅卿带着一抹玩味笑意的打量着他,悠悠然道:“你有胆子接全灭影之里的任务,凭什么这个时候说‘慢着’?”他说到‘慢着’的时候,学人家那副柔雅傲慢的腔调居然学的有模有样的,使本来杀气腾腾的众人都在心里笑得打跌。 “因为我现在打算放弃了啊。”魂之悼者保持着悠然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一张委任状和一个钱袋,扔在了空地上:“所以,我是否可以走了?” 没想到这个人斩会这么干脆,该说他狡猾还是识时务呢?不过杀手并非死士,看到情况不利全身而退才是最主要的,凭这一点,信雅卿就肯定自己这些徒弟武艺上或许能够与之相比,但是某些方面还差了很多。 “这可是自砸招牌的行为哦。”信雅卿提醒他。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招牌。”这人不屑一顾的道。 “有趣。”信雅卿起身,笑容满面的向这边走来。看到他没有一丝杀气的笑容,这人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不会有事情了。 正当他松了口气准备互相客套两句就走人的时候,听到了信雅卿含笑吟吟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命令:“拿下。” 惊愕中的魂之悼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被水牙的忍术‘河咒缚’给拿了个结实,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他忘记了挣扎,愣愣的看着一脸狐狸笑的信雅卿:“怎么回事?” 信雅卿笑笑没有说话,不过旁坐的竹夜清雅明白,这个影之里道场从今又要多一位被软禁的人士了。 第35章 幕十九:鸣动的春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十九:鸣动的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世故老道的年轻人。 他成熟英俊,文武双全且家世高贵,并且还很会赚钱,无论跟人抢男人抢女人都没有输过,足见魅力之盛。他是真宫寺信雅,朝廷的大员,武林的至尊,暗杀界的大牌,雅士中的名流。什么人他没有见过? 可是他看不懂这个人:外貌教养来看,他是俊秀的王孙贵族;从武艺来看,他是名列天下四人斩的绝顶高手,这样的人当然有品位,就如他前额垂下的那比较诡异的两缕金发般,他给人的的感觉整个就是裹在金色阳光里的。 可是,这个人却绝不仅仅于此。 “春天来了啊——” “是啊——”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啊——” “没错——” 就这样没营养的对话几乎每天都要来上一个时辰。信雅卿本来就有闲,而那个被他软禁的年轻男人却也不急不躁的附和着,就如清雅一样,他未必甘心被关在这里,但是每天被影之里的各位高手轮流过招一番,再好的体魄也会觉得床褥是如此亲切的。 信雅卿决定正经一点,于是他问了‘魂之悼者’的名字。本以为他滑头的很,谁知这人却没一点神秘感的告诉了他:“北条狂介。” 听到这个名字,不仅是信雅卿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表情,就连陪坐的各位子弟以及清雅,都愣在了当堂。 世上居然有这样好笑的事情:某公卿先是来影之里拜托信雅卿杀掉一个叫做‘北条狂介’的无冕公卿,被信雅卿强硬拒绝后恼羞成怒的回去重金请人雪恨,暂且抛开人家两个徒弟不说,谁知他请来的另一位高手‘魂之悼者’就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杀掉的‘北条狂介’。天道不公,不公至此啊——!想必那买凶的人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吐血的。 听说了这回事后,北条狂介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笑着说:“既然近卫卿都可以是杀手头子,大藏卿又为何不能是天下人斩?” “北条殿,听说你是小田原北条家的分支,怎么会稀罕朝廷的官职?”众人都在暗自好笑的时候,还是信雅卿最先反应过来,问了这么一句。现在是战国乱世呵,朝廷根本没有实权也没有财力,那些劳什子官位说着好听,其实跟摆设没有两样,而北条家是这群雄割据时代中很强大的一家,这样的武家名门,压根就不鸟朝廷的。 “很简单的,”北条狂介淡淡的道:“在十五年前,本家因为过于受民众尊敬,引起主家的猜忌,于是就被灭了门,当时我不足十岁,在牢里关了四五年安分守己,终被怜悯开释,但是勒令不许再踏入北条领半步。如此——而已。” “那么,练剑是为了报仇了?”信雅卿听说过一些这件事,他只是没有想到,狂介说起来的口气这样冷漠。 “报仇?”狂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找谁报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什么理由报仇?何况报仇这种事情啊——”他嗤笑道:“就算报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死去的亲人族人就能够活回来?还是说,能比现在快乐呢?” 信雅卿看着北条狂介坦然的神 分卷阅读39 态,瞧不出一丝一毫的虚伪,精明如他,都分不清狂介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出自内心。 “信雅卿,你输了。” 说着话,狂介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笑吟吟的摊开手:“掏钱吧。” 围棋之道,最主要的还是心境。信雅卿不得不分心想他们的对话,而狂介显然心态平和的很,没有一点苦大仇深的样子。信雅苦笑着将五百贯钱扔到那张白皙修长的手中:“再跟你下几盘棋,不光你先前给我的那些钱全要输回去,而且这几天的食宿我都得贴给你了!” 狂介将钱小心包好,塞到怀中:“那放我回去怎样?” “过段时间再说吧。”信雅卿摇摇头:“好久没碰到你这么有趣的家伙了,放你走,我会很无聊。” “你有这么多优秀的弟子啊,”北条狂介干笑一声:“何况,骏府人斩也在。”他倒不知道清雅也是被软禁的。 “小子,你就算很想回去做你的幕后卿家,也不要找这么烂的理由啊。”信雅冷笑:“你再说一遍看看?” 北条狂介用眼中余光将四散坐着的‘优秀弟子’和骏府人斩看了一遍:没表情的冷酷面瘫、还是个孩子的小姑娘、貌似纯良的腹黑少年、一头血发的傲慢剑客、从来都是男装的火爆女人以及魅惑的人妖。他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方才的话:总和这些人呆在一起,难怪信雅卿会舍不得放自己走了。 然而总停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先不说自己消失这些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位权势会不会出现变故,单只让他和这些人相处就很头疼。比如,红发佐佐木与人妖清雅旁若无人的‘两两相望’,眼中喷出的‘热情’火焰恨不得把对方烤来吃了;再比如,很喜欢看美人(怎么跟礼一个人品的嗜好)的小姑娘水牙总是主动蹭上来找自己说话,本来小姑娘是个美人胚子,他倒也不讨厌,只是这个时候,什么时候手中都捧着卷书的温和少年白神薰就会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表情任何人看了都不会理解错误的,分明就是:若不老实点就尝尝我‘天才剑客’的乱雪纹月光吧!而剩下的面瘫侍奈川流枫和男装火爆美人离梦院花翎无时无刻不在‘真剑胜负’,别说只是聊个天了,贸然闯过去性命都很难保。于是干笑着,他又只得乖乖呆在唯一一个看上去比较正常的信雅卿身边。 信雅卿很满意他。他简直就是自己理想的继承人:俊美过人,而且风趣,很有格调的同时却也很滑头。说他高贵,貌似比谁都高贵,但是说他阴险,却也能想出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法子。信雅卿不止一次的懊悔:为何我就教不出这样的弟子,多么像我啊! 只是信雅卿同时也很郁闷,因为这个北条狂介显然敛财功力并不亚于自己,每次打赌、下棋或者别的什么输了,爱财如命的信雅卿的手就开始颤抖——谁让他总是学不乖,订下这样没有把握的赌约,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北条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必输的赌他是死活也不肯打的,反正老子都已经落在你们手里,除了命什么也没有,再不捞回点本来就说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本来光明正大说话的两人突然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刚才还分散在各个地方的人们纷纷注意到,狂介几乎在咬着信雅卿的耳朵在说着什么,而信雅卿听得认真,不时的点头。 末了,狂介释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平静的坐下,而信雅卿想了想,道:“倒是也可以,不过你确定么?” “当然。”北条狂介诡秘一笑,‘啪’的打开折扇掩住口齿,“早听说信雅卿在朝中的风流韵事,那可真的是男女通吃难攻不落的偶像级人物啊。” “那你还敢说的这么肯定?”信雅卿也笑了,挑眉看着他:“何况我可不是毫无节操的。” “要不要打个赌?”北条立即道:“如果事实是我说的那样,如何?” “我立即放人。”信雅卿毫不犹豫的回答:“并且承诺影之里永远欠你个请求。” “影之里价钱很贵啊——”狂介拖长了音调,摇头叹气。 “免费。”信雅卿不等他说完就下了石破天惊的定语。 然后这句话音还没落,四周已经一片惊叹的吸气声。 ——到底这两个人打了什么样的赌,那个财迷师父居然肯说出‘免费’这两个字! 不等大家多想,两人已经一先一后起身离去,看着师父和狂介神神秘秘的进了内室,就连一向表情有缺陷的侍奈川流枫都露出个回味的神色:“能让师父这守财奴抛开金钱不谈的事情,莫过于美色当前了吧……” 流枫开了个好头,其他人立即滔滔不绝的接了下去,综合大家的热烈讨论,得出的结果大致是这样的:谁都知道真宫寺信雅一身不良嗜好,既爱豪饮又贪财并且还好色,除了外形俊美风度优雅等表面现象之外,本质上几乎欠缺人类一切应有的美德,所以一定是那位俊雅过人的北条狂介‘以身相许’或是‘**’,使师父痛快答应放人并且表示出‘情人’的绝对忠诚:免费帮你任何忙! “虽然事情很像你们说的那样,但是刚才他们打赌又是怎么回事?”清雅看着这些大名鼎鼎的刽子手热火朝天的讨论师父‘**’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分卷阅读40 问道。 “师父真是好眼光啊,那位北条殿下的模样本事都是万里挑一的,师父为了他免费做生意完全可以理解啊!”正在感慨的水牙听到清雅发问,仍是将自己的感叹说完,才道:“打赌很奇怪么?万一那北条殿下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光长得好看了,实际上不能用怎么办?” 正在喝茶的白神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无奈的冲水牙挥挥手:“女孩子家别说的这么露骨啦……” 水牙不屑的瞥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人都杀过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敢的。 清雅看着周围人赞同的样子,唯有接受了这个荒谬绝伦的合情但不合理的解释。 第36章 幕二十:残影的夏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二十:残影的夏 虽说那天三刻钟之后从内室走出来的两人都一脸坦然,但是没过几天,信雅卿就按照约定宣布北条狂介可以自由离开影之里并且永远是本家的贵客。 于是北条狂介怀里揣着比来时更多的钱财(打赌连本带利赢回来的)以及影之里永不过期的保证(依然是打赌得来的),四肢完好零件齐全的出了大门。临走时还不忘招呼了一下佐佐木苍炎:“夜之殿下(他将苍炎的外号夜之狩猎者自动简化掉了)应该还没有固定服务的对象吧,如果有意愿为朝廷效力的话,尽管来京都找我。” 据苍炎后来的回忆,当时北条说这话时,那关心照顾的口气简直就跟自己的师娘差不多。 师兄弟中,侍奈川流枫出身三河,出仕了松平家,白神薰、离梦院花翎也有各自的主家,除了水牙年纪还小,就只有苍炎还赖在道场蹭饭,显然师父将这些一级机密的事情也全部告诉给了北条狂介,而后者也很好心的想要帮忙。猜不透这是怎么回事的苍炎虽然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过说实话对这样的天生王族谁也讨厌不起来。 北条狂介走后,道场又暂时恢复了平时的模式。而这时本来因为信雅卿与北条卿不寻常的关系而合作讨论的几人也开始各自为政,其中,尤以苍炎和清雅为甚,两人的冷嘲热讽渐有升级的迹象,并且也从暗器招呼演变成了杀伤性武器的互砍,如果没有这么一天的话,相信不久我们就会看到一个人永远躺到地底下的。 这一天,离梦院花翎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今川义元公准备上洛了。” 就在所有人都露出个‘东海道的巨人终于准备一统天下’的恍然神色时,唯有竹夜清雅脸色大变的站起来:“五月了!” “放心吧,清雅殿下,今川公大军足有三万,当世再没有第二人能聚集这样的兵力与之抗衡了,就算你不回去,你家主公霸业成就也指日可待!” “不行,不行!”清雅一味的摇头,急切的恳求信雅卿放自己回去,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显然,现在他已经急得火烧眉毛,就算必须以武力从这里出去,他也在所不惜。 倒是信雅卿很爽快的点了头,看着清雅匆匆出门之后,才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封秘信丢到了佐佐木苍炎的手上:“这个任务,非你不可吧。” “那当然!”佐佐木看了一眼内容,惊异之色一闪而过,转而是期待的神情。 “那还不快去?”信雅卿笑着说道,忍了一句话没说出来:看你小子这么踊跃的态度,今川义元果然是你的情敌啊…… “5月10日,今川义元公发布向尾张进军的动员令,估计动员力在两万到三万之间。 5月12日,今川义元公本队出发。 5月17日,今川军先锋进入尾张境内。 5月18日,今川义元公在沓挂城召开大战前的军事会议,任命松平元康(也就是后来的德川家康)率领三河武士担任先锋荡平尾张织田领。 5月19日辰(推测为凌晨三时),今川家向织田家的丸根砦和鹫津砦发动攻击,并很快取得胜利。 然后是……5月19日正午,织田军趁着雷霆暴雨的掩护下,抄小路急行军直袭今川义元公本阵,义元公……被无名足轻讨取了!” 清雅心中默念着历史,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毕竟只是为了接近有历史爱好的老头子而临时恶补的知识,如果像礼那样专修这科的话,不应该这时候才想起来!还好赶得及,不然…… 他看着不远处穿着华丽的礼服,躺在舒服的毯子上接受贵族、平民以及僧侣们各方朝拜的今川公,暗中松了口气。在军中连盔甲也不穿,搞得这样松散,不被人轻易讨取才见鬼。清雅暗暗摇头,还好,自己赶上了。 ——快到午时了,织田家应该在路上了。 清雅的手一直按在刀柄上,心中已经做好打算。如果真的本阵崩溃的话,就凭着自己手中花神,护送今川义元逃离这里。反正,只要今川公留得一命,今川家的势力就得以保存。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历史的残酷性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外出现而发生偏差,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很渺小。 仗剑杀退了第一波来袭的织田家士兵后,清雅将义元护在身后,一路后退。 “不要 分卷阅读41 让义元跑了,织田家兴衰存亡在此一举!”身穿木瓜纹华丽铠甲的武士在马上抽出了长刀:“取骏府人斩首级者赏一千贯,取今川义元首级者赏三千贯,老子直接提他做大将!” “遵令!”织田家将士欢声雷动,本已被清雅利剑吓退的人都再次追了上来。 看着织田军气势如虹的阵势,清雅不自觉的按上了手腕的链珠:如果是狙击**的话,这个距离射杀织田信长轻而易举吧……他这样想的时候,还犹豫着要不要违反这个时代的规则而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一个身穿织田家最低级足轻服饰戴着斗笠的男人突然一言不发的拔刀相向,清雅下意识的架住他的长刀,一面分神看往身后,今川义元也恢复了一些冷静,凭他东海道第一弓的武力暂时足以自保。 稍微放下心来的清雅准备迅速解决这个足轻好护送义元逃跑,谁知大意之下,胳膊便被狠狠的斩了一刀。 “清雅殿!”自己的护卫面对百人都毫发无伤,这次却挂了彩,义元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时,趁着那斗笠足轻将彪悍的人斩拦住之时,织田家武士纷纷围住了义元,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主公,主公!” 察觉到义元已经脱离了自己的保护范围,清雅大急之下不时回头,连眼前强的莫名其妙的刺客也顾不得仔细打量。 “清雅,你走吧!”回应着清雅的呼唤,两支**将义元刺了个对穿,义元濒死反击,拔出腰畔因为爱惜从未用过的名剑‘宗三左文字’将刺杀自己的人一刀两断后,振臂一呼:“走吧!元康(松平元康,即日后的德川家康,此时是义元属臣)是厚道人,去找他吧!” “主公!”看到义元身上插着**,华服血染的样子,清雅泛起一阵莫名伤感。本来,以为会很难过的,但是却并不是特别心痛。然而尽管如此,有一种奇怪的情愫已使他泪流满面。 因为,唯一一个真心疼爱着自己的人,走到了末路。 他不爱他,从来没有爱过他,即使在他最后的这一刻,都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身下辗转的妖人,这个拼命要将自己护送出去的爱将,从来都不是因为爱才承欢、才忠诚的。 “没想到最后陪着我的,是他啊……”义元苦笑着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当时,不知为什么想要这个人,除了他谁都不行。结果,招惹了却没有办法给他幸福啊…… “义元公啊!!!”清雅怔在当场,竟然忘了自己的身前有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看到对手如此心不在焉,足轻似乎颇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接着一把掀开了自己的斗笠。 本来还因为主公之死而愤然拔刀抵抗的今川家将士们,突然就看到与竹夜清雅交手的这一位自己掀下了斗笠,披散下一头鲜血般的长发,那充满魔性之美的面孔,几乎被发色映红了的血瞳,还有浑身冰冷入骨的杀气,不由得都后退了一步。 “今川义元被我毛利新之助讨取了!” 割下今川义元首级的无名小卒大声喊叫。 “是他,是夜之狩猎者……是红发佐佐木啊!那个恶名昭彰的天下人斩之首,那个用鲜血来洗澡的恶魔!” 与毛利兴奋的声音成对比,今川将士恐惧的节节后退。那一头鲜血般的长发就是他最好的招牌,根本无需证明。 “是你——!” 清雅猛然看到让自己挂了彩的人是他,愤然挥刀。“那次没杀了你真是失误!” 满意的看到自己摘了斗笠后,使他不再漫不经心,却没想到清雅如此愤怒,出手就是最狠的杀招,还好闪的快,只是袖子裂开而已,苍炎看到清雅往日妖娆之姿全无的凶狠样子,有点意外,却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顾不上追击溃散的今川军,反而大多围在周围近距离观看这堪称当世一流高手的两人作生死之战。 “收兵。” 冷眼瞧着大局已定,那穿着华贵铠甲的武将调马回头。 “馆样不看看红发与骏府人斩的决斗么?这可是最高级别的胜负啊!”旁边一个猴子模样的家将露出谄媚的笑容跟了上去。 “这是战争,不是决斗,个人的武力再好也没有用。”武将摘下了头盔扔在猴子的身上,被盔甲遮挡的是一张冷峻英武的面孔。 “是是,馆样高瞻远瞩,小小人斩岂能与馆样的宏图相比。”猴子立即话锋一转,看到主公神色变得好看了之后,悄悄往决斗的方向看了看,心想:虽然战争不是一把剑所能改变的,但是如果有这样杰出的刺客作部下,也会省了很多麻烦…… “清雅殿下……清雅殿下……醒醒……” “冈部殿下……你……?” 清雅醒来的时候,看到因为驻守鸣海城而未随军参战的本家老臣冈部元信,继而环视四周。很简陋的房子,绝对不是鸣海城的天守,到底出什么事了? 似是了解他眼中的迷惑之色,冈部元信苦笑道:“清雅殿下,现在是初夏了。自从那个红发的年轻人将您从桶狭间战场救出来交给在下之后,您已经昏睡了一个多月了。” 第37章 幕二一:红映的秋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 分卷阅读42 章 幕二一:红映的秋 一五六零年五月十九日,骏河的霸主今川义元将星陨落,时年四十二岁。 从冈部的口中得知,因为义元横死桶狭间,原本臣属于今川家的各小家族都趁机独立了出去,而接任今川家主的氏真却没有义元那样的武勇和震慑力,因此——昔日纵横捭阖当者披靡的骏河名门只因为当主义元的死而没落了。而因为力战和失血过多昏过去的清雅,则被一个满头红发的剑客送到了这里,那人放下人就一言不发的离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说。 “您打算怎么办呢?”清雅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他已经知道是苍炎将自己救了出来,但是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是什么心情。若非因为他的突然搅局缠住了自己,义元公或许就会被自己护送出去,但是如果不是他的相救,自己也活不到现在,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先放到一边不去想他。 昔日他并不怎么看得起冈部元信,认为他文不成武不就,不堪大用。但是事实却是,义元公死后今川家乱成一团,有趁机独立的,有惶惶不安的,也有立即投降织田家摇尾乞怜的,但是就是这个冈部元信,在织田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不慌不忙的提议以自己驻守的鸣海城归还织田家为条件,换回主公今川义元的尸首。信长公考虑之后同意了提议,冈部带着义元的尸首,率领部队从鸣海城撤出来时,其军容整齐强悍,使在场人不得不暗叹此人治军有方,当时有个小队长想要袭击这支部队讨得主公欢心,被冈部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多亏了冈部的大义,才使一代枭雄不至于暴骨荒郊,但是看眼下的情形,他的举动似乎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封赏。 “我啊,没什么指望了。”冈部元信摇头苦笑:“我是今川家谱代家臣,就算看出氏真公已经无法光复本家,但是却不能做另外的打算啊。倒是你,清雅殿下,老臣知道你在桶狭间出了力,拼死奋战到最后一刻。现在,义元公已经去了,你没有继续守护今川家的义务,还是趁早做好打算吧。说实话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帮助本家撑得一时算一时,但是凭你的实力,在这里会埋没的。” “主公临行之前,让我投奔三河的松平元康,说他是个厚道人可以信赖……” “万万不可!”冈部打断清雅的话:“主公一死,松平野心毕露的立即将主公赐名的‘元康’改为‘家康’宣布冈崎城脱离本家而独立,虽然往日三河武士为今川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那都是基于义元公的威慑!现在义元公已死,松平殿下还有没有那么厚道就很难说了!” “有道理啊……那依冈部殿下所看,清雅该去哪里呢?”清雅历史知识有限,完全不知道这个松平元(家)康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德川家康,跟随这未来的天下人,还怕日子过不好么? 冈部将一张地图铺到桌子上给他分析:“如今天下形势因为桶狭间一战而再次动荡起来,尾张的小诸侯织田家因为这一战而彻底扭转形势,一跃而成为当今一流名门,但是织田家与我们不共戴天,我想清雅殿下绝不会投靠织田信长的!” “这个自然。”看他一脸悲愤的样子,清雅赶忙点头。 “越后之龙上衫谦信公是当世最会用兵的军神,为人也耿直诚信,但是他过于正义了,所以像贵殿这样的人斩就算被收留,恐怕也不会重用的。”冈部叹了口气:“而美浓的斋藤义龙不是明主,越前的朝仓义景据说最近收留了不少有才能的名门武士,因此也不能选择……” 清雅看着他熟练的指着地图上的各个地方侃侃而谈,不由想道:这些名将,或许单打独斗十招之内就能取得他们的首级,但是如果手下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兵马,恐怕不仅是我,就算信雅卿出手,也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啊。 “北近江的浅井长政公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他那里地理位置不太好啊。”冈部叹了口气,道:“所以结论是,我认为贵殿去武田家应该是很合适的。” “去甲斐国?”清雅皱了皱眉:“武田信玄虽然号称是当世最强的名将,但和军神上衫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啊……” “正是,两人可说是棋逢对手的一双名将中的名将,一位号称‘越后之龙’,一位则是‘甲斐的猛虎’,龙虎之斗从很久前就开始了,但是谁也没赢得了谁,虽然去甲斐可能会遭遇很多战事,但是贵殿可是武将啊!这不正是建立武勋的好时机么?” “我倒忘了一将成名万骨枯,只想着找个太平地方躲懒。”清雅苦笑着向冈部元信鞠躬行礼,“那么,清雅就告辞了,元信大人多多保重啊……” 冈部元信也回应他一个苦笑,“不送了。祝竹夜殿下武运昌隆。” 这一天,大味城的城主明智光秀在去一乘谷本城觐见了当主朝仓义景回来后,突然召集了两位近臣明智光春与服部礼,示意他们准备跟随自己启程。 启程?去哪里?本家有战事吗?而且城主与两个最能干的部下一起开溜,殿下就不怕出什么乱子吗? 其实完全不必担心这个,光秀主掌大味城后,由于赏罚得当,并且体恤民生,因而得到了百姓的衷心拥戴,这个时候谁敢拆他的台,恐怕城中的平民不用调料都能把他生吃了,再加上最近 分卷阅读43 朝仓领很平静,这也是他放心离开的理由之一吧。 不过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光春和礼虽然很快收拾东西跟着主公上路,但是却忍不住的询问。光秀只是笑了笑,告诉他们:这是朝仓公的恩典。至于是什么,他没有说,两人于是也识相的没有问,因为估计问了也得不到什么像样的答案。 结果在行路两天后,比较有方向感的光春终于有所觉悟的道:“这是往美浓的方向啊,莫非大殿命令主公潜入美浓调查情报?的确啊,咱们出身于美浓,做这个倒是很合适……” “胡说,”光秀指着他和礼招摇的样子,哪里有一丝‘潜入’的味道:“斋藤义龙殿下忽然赦免了我们,并来信通知朝仓公转告明智家此事,所以,我们这次是回家。” “回……家?”光春下意识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感到一阵迷惘。明智城被攻陷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门众惶惶如丧家之犬,流浪各地备受白眼,还要时刻防范美浓的刺客,突然几年后有这么一天,有人告诉他们:我饶恕你们了,你们回来吧!他们该是什么反应?“城已不城,家已不家,我等难道还要对义龙感恩戴德么?”光春淡淡的道。 “无论如何,那里都是明智家的根,能够以无罪之身回去,是好事啊。”光秀微微垂下了头,因为当年义龙攻打道三势时,明智城抵抗的尤为惨烈,因此落城后遭到了很残酷的清洗,如今,他这个流亡殿下在别家领俸禄做了城主,却要以什么面目面对昔日的父老乡亲? “见过义龙殿下后就离开吧,”礼看着他这样失落,于心不忍的建议道:“现在太夫人和夫人都在朝仓,实在没有回明智城的必要啊。” “所谓当主,就是要担负这样或那样的责任,没有办法逃避。”光秀回望着她清澈的眼神,摇了摇头:“享受着民众的拜礼,担负着一族一城的命运,如果没有面对这些的勇气,谁会跟随这样的家门呢?” “殿下……”礼姬和光春无言以对。 “还是说,你们也觉得我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去的呢?”光秀看着两位爱将垂头丧气的样子,轻轻笑道。 “殿下……”不知道怎样回答这句话,礼姬和光春的头埋得更深了。 “听好了,明智家的人,”明智光秀的温柔语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变的冷澈而沉重,异常绝对:“只可以死,但绝不会败!” ——明智家的人,只可以死,绝不会败! 光春与礼姬被这句话的决然震撼着,紧紧跟在光秀的身后,斋藤义龙的主城——被称为天下坚城的稻叶山城就在眼前了。 这是昔日君臣反目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呢? 第38章 幕二二:深雪的冬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二二:深雪的冬 随着光秀一路进了稻叶山城面见斋藤义龙,这个时候的义龙,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神色多少有些憔悴了。他在看到光秀一行三人进来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很复杂,既有追忆的回味,也有仇视的暴戾,但是一切都在光秀淡淡的一句问候中化为平和。 明智光秀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礼仪风度,只要他愿意,就能够让任何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平静。这种平静是超脱乱世的,属于佛门的彻悟。 至于为什么放弃追杀‘叛徒’,由于不是敌对关系,所以斋藤义龙解释的很坦白:“如今美浓局势逐渐脱离了轨道,前段时日又与南近江六角家结盟,而织田家经过桶狭间一战威名大振,想夺美浓之心从来未死,追杀你们是我的失策,如果有光秀你的协助,我也不至于成这样啊。”言罢,似不胜唏嘘。这个豪勇凶残的汉子叹息的时候,很有点无力的感觉。 不过这句话招揽之意明显,光春与礼姬不自觉都看向光秀。在来的路上,光秀的话里一直带着能够回归故里的欣喜,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会拒绝么? 光秀也因为斋藤义龙的话而有些吃惊,他猛然抬起瘦消的脸庞,静静的看了义龙一会,又慢慢低了下去。“光秀已经是朝仓家臣了。” 这不卑不亢的回答使义龙有些窘迫,干笑了两声后道:“是啊,我都忘了你已经是有主家的了。听说朝仓义景待明智家不错啊,那就努力吧,哈哈,呵呵……”他似乎是想说点好听的出来,无奈实在肚子里没有什么文才,干巴巴的说了两句后,才想起来明智一门风雅,再这样下去会被人当乡巴佬笑话了,于是赶忙转移了话题拿起了大名的架子:“光秀啊,既然咱们冰释前嫌了,我就找人在明智城给你建个行馆,回家乡住段时日吧。” 光秀三人听他毫无诚意的话已经听烦了,正好趁机谢过告辞,又怕斋藤喜怒无常的个性发作,赶紧出了城。 “殿下,这可不是往明智城的方向啊。” 跟着光秀走了半天,光春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头,难道和礼姬相处久了,连殿下都变成路痴不成? 听光春这样说,礼姬也觉得奇怪,看向光秀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吃惊的表现,反而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不是回明智城。” “可是殿下不是说……”光春有些不明白,明明之前说 分卷阅读44 一定要回去看看的人是他,这个时候却又突然折了方向,若说奇怪也真是太奇怪了。 “别可是的了,先跟着我走就对了。”光秀微微看看左右,没有回答。光春知道主公做事谨慎小心,并且凡事必有深意,因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礼姬忍着好奇心忍的比较辛苦。 直到出了美浓地界,进了一个乡下的居酒屋里,连一向欠缺方向感的服部礼都有所察觉了:“这也不是回朝仓的路啊。” 这个时候,光秀才回答了他们的疑惑:“这是去北近江。” “什么?” 光春和礼姬从他那张温和笑着的脸上读不出一点更深刻的意思,只好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主公悠然端起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着,轻轻问道:“你们见过斋藤义龙,觉得他说话可信么?” “他?”光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相信他有诚意我倒宁愿相信武田和上衫是好朋友!” 武田信玄和上衫谦信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世仇,见面就要开杀的,不过光春很恰当的比喻听到服部礼的耳里就完全成了另一种意思,忍不住笑了一声。 “正是。”光秀点头:“何况这个人喜怒无常且朝令夕改,如果如了他的意住进行馆,我们能不能完整的从美浓出去都很难说了。你可知我等在朝仓领他已鞭长莫及,如今落在了他的地盘上,又如此明白的拒绝了招揽,难免他不起歹意。” “殿下明鉴。”光春擦了把冷汗。的确,以斋藤义龙的个性,居然肯示弱的说出自己追杀明智家是错误的举动来招揽他们,被拒绝后心里有多愤怒可想而知了。 不过服部礼在想的却是另一回事:“那么说起来,殿下是要去北近江,北近江的当主就是浅井长政殿下啊!” “没错,听说服部殿入仕本家之前曾想要去浅井公帐下的,是不是心里多少有点向往?”明智光秀笑道:“不过浅井公虽然年纪尚轻,却是不可轻视的人中龙凤——以十五之龄突然发难逼沉迷鹰猎不问政事的父亲退位继任当主,又果断将一直压迫自家的六角家女儿遣送回去,与六角家断绝了交情,真乃霹雳手段——像贵殿这样的少年儿郎崇拜他也是很正常的。” “啊?”服部礼发出一个白痴的声音,心里暗自郁闷:亏你还自诩为历史系高材生,居然忘了这个年代长政美人只有十六岁!十六岁啊,虽然我这个身体也才十五岁而已,但是心已经老了啊,这个时候去招惹长政美人绝对是老牛吃嫩草啊…… 看着服部礼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光春奇怪的道:“贵殿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好得很……”礼姬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勉强解释道:“我既然已经出仕了本家,就不会再对浅井公有什么想法的。(对一个十六岁的准帅哥还是死了心吧),不过殿下为什么要去北近江?” “这个嘛……”明智光秀想了想:“你没听斋藤义龙说那些放弃追杀我等的原因么?” “他长得太难看了,我那个时候一直在看天守阁里的摆设……”礼姬回答的虽然诚实,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光春呢?”光秀疑惑的偏过头去,看着同样有些茫然的光春。 “这个,咳咳,当时我等孤身三人觐见义龙殿下,臣怕出什么意外,因此专心留神四周的动静……”光春也爽快承认自己压根就没听斋藤义龙废话。 “你们两个啊……”光秀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只得自己解释道:“义龙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家臣多生异心,此其一;美浓斋藤家与南近江六角家联盟,不日必有战端,无暇分神‘关照’我等,此其二;义龙也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在建立武勋的同时,必定需要耗费精神来确立自己子嗣继位的问题,此其三。所以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懊悔自己当年追杀明智家是错误的抉择,我相信如果他现在有闲情逸致的话,一定恨不得将本人千刀万剐才对。” “不至于吧……”礼姬也开始擦汗。 “从小与他一起接受道三公的教导之时,他就对我颇有怨念,”光秀微笑着,用温和的语调说着实在不怎么善意的话:“不过他脑子不好使的毛病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改变啊。” “但是这和我们去北近江又有什么关系呢?”光春还是有些不明白主公的用意,说了那么多跟没说一样。 “光春,你剑术好,头脑也不错,带兵打仗是员大将,不过反应还是不够敏锐。”光秀轻笑:“美浓与南近江结盟必有战端,很明显,南近江的六角最想灭了的是谁?” “浅井公……”光春恍然大悟:“难道斋藤家要与六角家联手对付北近江?” “然也。”光秀点点头:“所以,反正也绕的不太远,顺便去见见那位少年大名如何?” “主公,这与我们貌似没有关系哦。”虽然很想见长政美人,礼还是把疑问说了出来。 “当然有关系。”光秀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如果帮着击败斋藤与六角的联盟,浅井家说不定就能成为一方豪强呢。” “所以才说和我们没关系啊……”虽然一直温柔笑着的光秀冷了脸的样子有些可怕,而她自己也很想早日见到长政美人,不过礼姬依 分卷阅读45 然小声重复自己的看法。 “斋藤义龙要建立武勋,给自己的儿子挣足继位的资本,但是如果在北近江攻略失败会怎么样呢?”光秀并不介意她的论调,意味深长的笑道:“当年明智城落城之后惨遭清洗,难道斋藤义龙今天几句丝毫没有诚意的忏悔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 “当然不行。不过殿下打算怎么做呢?”说起当日之耻,光春愤然接话。 “虽然不能也把这稻叶山城屠个一次两次,不过——”光秀冷笑:“如果那位浅井公有我的相助,斋藤义龙又怎么会占到便宜呢?美浓的主人很快就要换姓了,这是他欠下的血债!” 平日的明智光秀,是高贵优雅的儒将,也是精通和歌、茶道的名流,更是温柔和气有教养的名门武士,当他突然冷笑着说出这种无情的话来,感觉便异常惨烈。虽然明智家几年前在美浓失了势,被迫背井离乡,并被斋藤义龙的杀手追的无处安生,似乎明智光秀应该是失败的一方,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得到胜利者斋藤义龙的赦免应该是天大的幸事了,只是他说这些时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怀疑他能够改变一国的运势,好像他才是美浓的主掌一般。 第39章 幕二三:虚空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二三:虚空 深秋已过,初冬来临,第一场细雪之后,万物染白。 在这样不算寒冷的雪夜里,一个穿着乱蝶暗文华丽服饰的年轻人披着单衣,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地面上的什么东西。 原来他拿了几枚形状不同的石子丢着算命玩,然后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难道真的要去甲斐国武田家吗?和武田信玄又不熟,就这样过去似乎不太妙啊——” 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效忠当世第一名将的荣誉感,反而考虑的是一些旁支末节的东西。如果是礼的话,一定会觉得可以自己决定去哪里玩实在是很美妙的吧。无奈清雅从来没有自己决定过自己的人生,习惯了听从安排惟命是从,一旦成为自由之身,反而倍感困扰。他怀念今川公,大概也只是因为如果一直待在骏府城,就不必烦恼这些事情了。 他想要安定的生活,他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万籁俱静的雪夜,他无聊的抛石子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林子的另一边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火光。这跳动的小小火焰,在夜里显得非常灿烂明亮,接着,那边传来了两个很好听的声音。 怎么说呢,虽然同样是年轻而好听的声音,但是都非常有特色,因此很容易就将这两个人分别开来。 一个人的声音非常柔和,还带着些许贵族式的傲慢,尾音拖得长长的,乍听有些像信雅卿,但却又有点属于高高在上者那种矜持的骄矜,这把高傲贵胄的音色任谁听一遍都不会忘记的,清雅立即分辨出来这正是那个天下四人斩之一,号称‘魂之悼者’,又被人尊称为无冕公卿的北条狂介的声音:“你真是愚蠢。”他说的是这么一句,本来是埋怨人的话,却被他说成了定语。 另一个声音清雅没有听过,但是却为那动人的音色而微微心动。这人的声音低沉却不沙哑,不太冷,但很凉。清澈如一汪清泉流过,在每个人的心中泛起涟漪。若说北条狂介的声音如他为人一样王孙气息十足,那这个人就是真正的世家子弟,无论是声音的幽雅还是语气的用法,都完美无瑕。这个有着清泉般声色的年轻人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是吗?那就是这样吧。”稍微走近一点可以看到,他背着火光的衣服是幽暗的宝石蓝,似乎因为这样,连带着长长的发也染上了这内敛却极华美的幽蓝。 北条狂介有些哭笑不得:“罗刹殿,你是京都最有名的贵族公子,无论是公家还是平民都被你完美的礼仪风度所心折,如果你的名望加上我的势力,想要把持朝政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却满足于现状,对每个人笑着,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这个时候那位被他称为‘罗刹殿’的贵公子打断他说‘不是装的啊,我本来就与世无争’,但是北条殿丝毫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不觉得人生空度么?何况,你早不是干净的人了,有机会踩到你那无良父亲的头上,你不会说不愿意吧?” 北条狂介的发言向来很有煽动力,就连事不关己的清雅听了都一阵心潮翻涌,谁知那人仍是浅浅笑着,声调没一点起伏的道:“大藏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在下甚感贵殿才是真正的乱世豪杰,或许将成不世霸业,但是在下……在下……”他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明自己的态度,最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才把话继续说了下去:“在下就这样坐在京都,喝茶吟诗,然后遍看此世盛衰,不是比较洒脱吗?你已经卷入了乱世的喧嚣,不要把我也一起拖下水,何况——”似乎他和北条殿是私交不错的朋友,这个时候小小的开了个玩笑:“我和你的关系,好像没那么铁嘛。” “你这个人啊……”北条狂介颇为头痛的按着额头:“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与己无关的样子说风凉话,你迟早会倒霉的。” “谢谢。”罗刹殿仍是微笑着点头为礼。“遇见你就代表着要倒霉了,不必‘迟早’。何况,如此雪夜带在下在山 分卷阅读46 林中吹风,大藏卿的待客之道恕鄙人不敢恭维。” “……”北条狂介是何许人!即使是碰到老狐狸信雅卿,都有办法占尽上风后全身而退,可是此时却被这貌似柔弱的男子两句话说的无言以对。 这时,那男人淡淡嘲笑了北条狂介,换了个坐姿,拨动着篝火。从清雅的视角望去,可以隐约看到他腰间悬着青蓝色流水纹的刀鞘,因为火焰的映照而显得有些幽暗。 “那可是‘神祭’啊……”清雅喃喃自语,这下子那年轻人的身份简直昭然若揭了。 或许历史他不如礼了解的深,对这个战国也没有什么执着,但是身为合格的杀手,他还是很敬业的将当世最有名的凶器以及持有人了然于胸,这把名物神刀正是天下四人斩之一‘罗刹贵族’的爱刀。没想到深夜荒山竟然碰到两位人斩,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向最为神秘的人斩‘罗刹贵族’居然是这样秀雅的美男子,并且还和‘魂之悼者’私交很好的样子。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但是如果就这样出去的话搞不好瞬间就会招来两把名刀不问原由的狂砍,清雅决定继续乖乖的窝着。 北条狂介和罗刹殿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荒凉的地方,这样沉静的夜里,居然会有人敢偷听他们两的谈话,因此丝毫没有留意的继续,其实所谓的绝顶高手,之间的聊天并非高深莫测充满玄机,反而跟普通人一样非常没营养,绝大多数都是废话。 尤其是这两个人,听了一会清雅算是明白了,北条狂介他是知道的,说话中绵里藏针柔而不软,非常之精明,很少有人能算计过他,不过这位罗刹殿似乎在语言方面更有天赋,他就是有那种本事,以他独有的淡然腔调平静的说出能把人气的死去活来再死一次的本事,他自己还一副无辜的表情,于是并不算长的谈话以北条狂介愤然提出结束,他可不想再领教这位损友的毒舌功力,看他无奈的表情大概这并不是第一次受罗刹殿的气,想必与人家说话前已经做好足够的觉悟了。 “听着,水奈飞,”口不择言下,北条狂介王孙气质全无的直呼了对方的名字:“就算你不帮我,那也在一边看着就好,不要给我添乱。并且,”他放缓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绝对不要接北条家的委托。” “看来你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愿意报仇,但是从来都没有忘了以前的事情。”水奈飞静静的道:“放心吧,虽然我喜欢损你,但是从来不做背叛朋友的事。”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北条狂介脸上先前因为他的数次嘲讽而泛起的红晕终于渐渐消散,露出个知足的笑容:“不愧是我难得的知己。” “算了,少来这套。”水奈飞慢条斯理的说:“以后推了北条家的委托,你付委托金的两倍来赔偿我的损失吧。” “……你缺钱么?”北条翻起白眼。 “不缺。”水奈飞仍是淡淡的道:“虽然我也没有敛财的嗜好,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一样。” “算你狠……”北条突然起身,把清雅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什么了,谁知他只是站起来,顺手把水奈飞也提了起来:“连夜下山找个地方住吧。” “不要。”没有一点反抗的被人提起来,水奈飞居然还能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我不习惯赶夜路。” “你到底是不是人斩啊……”北条被他搞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天底下居然有不喜欢走夜路的杀手,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执行任务的? “是不是人斩,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水奈飞轻轻按住腰间的配刀:“不如现在确认一下怎样?” “免了,保存体力吧。”北条狂介松开他的领子,无奈的叹气。 “不过我也不喜欢露宿野外,怎么办呢——”水奈飞托着下巴认真想了起来。 “喂喂——你有完没完啊?” “赶夜路很没有情趣……不过睡在这里似乎环境也不大好……”某人充耳不闻的继续自言自语。 “快点决定吧,要么连夜下山,要么就地睡一晚,你没第三条路好选。” “赶夜路的话,今晚的月亮实在不算明亮(北条抓狂:月亮如果跟太阳一样明亮还叫月亮吗?)……可是睡在这里搞不好会有什么恶心的虫子……” “好吧好吧,如果一个时辰内下山找到宿屋的话,我请水奈大少爷喝酒洗澡,回京都再奉送上次出云国献给皇室的贡品点心一盒!” “那还等什么,走吧!”水奈飞立即停止自言自语,挽起北条的胳膊微笑:“多谢大藏卿的热情款待了。” 看着两人渐渐往下山道走远,清雅才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大大的吸了口气,忍不住的肩膀抖动着笑起来。 远处传来两人渐行渐远的对话。 北条狂介:“对了,前段时间我去影之里行刺那位当主,结果你猜是谁?很令人吃惊哦!” 水奈飞(平静的):“啊,那位可是真宫寺信雅大人,你居然能够完好无缺的回来真是奇迹啊。” 北条狂介(黑线):“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水奈飞:“你有问过我吗?” 北条狂介:“……” 水奈飞:“那位大人可是出名的风流人士,大藏卿破财也 分卷阅读47 就算了,没有‘失足’吧?” 北条狂介:“……” 水奈飞(忍笑):“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能够一个零件不少的回来啊——” 北条狂介(立即转移话题):“你也应该接到委托了吧?” 水奈飞:“是啊,五千贯,真不是小数目啊。” 北条狂介(终于有机会反击):“收人钱财,难道你敢不办事?这可是自己砸招牌,当心以后你‘罗刹贵族’的金字招牌变成纸糊的!” 水奈飞:“哎呀,不巧啊,在下在宫廷中还有那么一点点人脉,而某位公卿大人出手就是两万贯买凶,这样巨额的财产来源相当让人好奇啊!于是,不久前这位大人被查出居然胆敢倒卖皇室贡品,因而责打三十杖后被流放到边荒地区卖苦力了……你干嘛那个眼神看着我,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对这位大人的遭遇深表同情,可是就算我很想把钱还给他,现在也找不到他人在哪里啊。” 北条狂介(狂汗):“道九郎(水奈飞的小名),你是恶魔……” 第40章 幕二四:白行路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二四:白行路 北近江之前的领主是浅井久政大人,也不是说这位大人不好,只是作为乱世的武士,尤其还是一位大名,他所担负着一国百姓的安危,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担负这样的责任,并且他的心肠太过柔软,做事不够决断,缺少一种领袖的魅力,因此一直被南近江的领主六角义贤压制,就差没有成为人家的附属国了。 不过即使久政大人这样软弱,却生出了一位当世豪杰。他的儿子原本的名字是由于六角义贤的赐字而叫做浅井贤政,并且被迫娶了六角家的姬样,原本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六角家统一南北近江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但是就在今年上,织田军在桶狭间打败今川军的时候,这位浅井少主不满父亲的昏庸,加上北近江所有家臣的支持,终于以比较平和的手段取得了北近江的当主之位,久政大人无奈于自己的儿子是众望所归,只得宣布让位隐居。 而这位少主以十六之龄坐上大名之位后,立即去掉了自己从六角家拜领的‘贤’字,改名为浅井长政,并将六角家的公主退了回去,励精图治,表明了坚决的立场,浅井家绝不是六角家的附属,因此也招致了战乱。不过即使这样,北近江所有的臣民都表示出非凡的热情来支持少主,因为虽然他的强硬态度引来了六角家的报复,但是北近江也因此扬眉吐气,不再被南近江的人们嘲笑,就算因此引来战火,六角家却也没有占到便宜,这位少年诸侯的英名很快传遍了整个领地,被大家又敬又爱的称为‘我们北近江的雄鹰’。 同时,浅井长政公的俊美之名丝毫不亚于其武勇的威风,因此大家都在猜测不知道哪家的女儿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够嫁到北近江成为女主人。 也就在这一年的初冬,有三个人小心的绕过了战乱的地段,悄悄踏入了浅井公的主城小谷城,在得到接见之前,一直在町中暂歇。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明智家的殿下十兵卫光秀大人以及他的两位重臣光春和礼姬。 小谷城大概是因为备战的缘故,所以并不繁华,但是非常庄严,每个北近江的领民尽管贵贱有别,但是不论身穿华服的贵族还是衣衫破落的农民,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满足,仿佛在这里仅凭精神力就可以填饱肚子似的。 “不愧是近江之鹰,仅凭个人的魅力就能够使民众无怨无悔的跟随,这样的家门才是真正的让人敬佩啊。” 光秀三人住在一家教导兵法的小道场里,每天付给道场主一些食宿费用,闲时就观看道场子弟修炼。这天,光秀坐在玄关看着初雪**院里的曼妙风光,不禁赞叹着说。 “看来殿下不是本地人士?” 道场的主人不知火拓马是地方的豪族,看到明智家的人形貌不凡,因此招待的颇为周到,给光秀递过茶水的时候听到他小声感慨,便礼貌的出声询问。 “是特地想要见见传说中的少年英雄啊。”在北近江并没有需要隐瞒身份的必要,光秀坦然的回答道:“虽然已经托人递送了书信,不过城中事务繁忙,恐怕等回复的通知也需要一段时间了。” “这样啊,”不知火拓马点点头:“北近江百废待兴,长政主君他也必定是很忙的了。我看几位都像是有身份的武士,其实收你们的钱财我心里也有些不安,不如请几位指点一下鄙道场的顽徒,在等待回复的同时就一直住在这里吧。” 道场主诚挚的恳请使光秀不知道如何回绝,只得说:“实在抱歉,我的剑术是一家单传,向来不传外姓子弟的。” 拓马却毫不在意的点头说:“我知道是这样,不过贵殿的两位随从我看也是深藏不露的好手,当然麻烦您来指点小徒是很失礼的,不知道那两位可否……” 这一来光秀也不好拒绝,不过他也很好奇,因为光春的剑术本来就是他教的,但是那位礼姬自从加入明智家以来却没有表现过武力方面的能耐,虽然听光春说初次相识的时候,礼姬的身手相当高明,但自己从未见识过,说不定这也是个好机 分卷阅读48 会呢,于是他招来了光春和礼姬,将拓马的请求说完后笑道,“弥平次(光春)也是明智一脉的家传刀法无法外传,不过承蒙不知火殿下的盛情款待,这样的请求也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服部,我听弥平次说你的实力很高,不如就指导一下道场子弟作为本家的回礼吧!” “哈?”服部礼傻掉了:“我?” 明智光秀微笑点头,那表情分明就是不容自己回绝的。礼姬郁闷的扫了光春一眼,发现这个家伙居然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本来身为武人,能够见识到别派高手的表演当然都是非常期待的。 形式比人强,主公都发话了,礼姬只好随着不知火拓马进入了道场。总之,她以前好歹也是流派的师范,只有相当水平的才能得到她的指点,虽然穿越回战国乱世后,她那剑法似乎并不适合杀人,不过教授子弟那是驾轻就熟,丝毫不在话下。 也就当礼姬自信满满的进来后,发现原本崇拜眼神看着拓马的弟子都有些敌意的打量着自己,因为拓马一进门就宣布由她来给大家特别指导,而礼姬也太过瘦小娇弱,看上去实在不像是能够指导大家的名师,因此各种埋怨声和怀疑声四下响起,这在以前自家的道场可是从未有过的事,礼姬不禁有些无措。 “都给我闭嘴。”出声压制大家情绪的是不知火拓马,他指着礼姬腰畔的名刀六羽三弦,冷笑道:“你们就算不相信这位大人,难道还不认识这是什么吗?” 原本只顾观察新来的师父外型的子弟们,眼光一致聚集在礼姬的腰畔,看到那柄暗金雕镶的华美名物宝刀时,顿时道场里一片寂静之后爆发出惊人的赞叹声:“是名物宝刀六羽三弦啊!” “正是,”不知火拓马说:“能够带着这样名贵的宝刀招摇到现在毫发无损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服部殿下的实力吗?你们这些笨蛋哪一个敢带着这样的名刀出去走一圈?” 弟子们纷纷摇头。 “拓马先生……”服部礼无奈。什么叫带着这样名贵的宝刀‘招摇’到现在啊,说的好像自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带着什么好东西似的。 “是,失礼了,”不知火拓马立即让弟子们静下来,选了几个人先接受她的指导。 发现师父带进来的瘦弱少年手持名刀之后,弟子们变得谨慎而恭敬起来,看到他们前倨后恭的样子,礼姬暗暗好笑,为了保持形象,只好一本正经的问拓马:“不知有没有竹剑?传授之时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免得误伤。” 拓马连忙点头:“有,服部殿下想的周全,的确如果让您用那样锋利的名刀来指导,弟子们很容易受伤。”说着连忙让人去选一把称手的竹刀给临时师范送去。 就在光秀、光春以及拓马提起兴致准备观看礼姬的现场教学、弟子们鞠躬准备接受指导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口清楚的飘来:“不必了。” 这个声音刚响起,那名准备给服部礼挑选竹刀的弟子身边就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人一手按住了竹刀,回头一笑:“我来当这位大人的对手吧,不必客气,咱们真剑胜负。” “燕!”看清了来人后,不知火拓马满脸怒色:“难得请到别的流派的高手来指导,你捣什么乱?” 不知火燕稍微一礼:“父亲大人。”之后就一直盯着服部礼看。看她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长发高高的束了个马尾,除此之外别无装饰,火红的贴身忍者劲装衬的身材非常苗条修长,她的眼睛很大,嘴唇很薄,不施粉黛的脸上有一种清爽的俏丽。 虽然不知火拓马一见这个顽劣的女儿就头大如斗,不过光秀和光春倒是兴致勃勃的对视一眼:原本只是看看礼的招式流派而已,没想到居然会演变成‘真剑胜负’。 “好男不跟女斗……”礼姬无语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句话来拒绝。开玩笑,就算她是剑术师范,怎么可能和忍者打斗?眼前可是货真价实的忍者哎! “好男?”不知火燕哈哈大笑,一把铁扇‘啪’的打开,连带着扇面上龙飞凤舞的‘伊贺天下一’五个大字一起平指着服部礼:“你的样子比我还像个姑娘,好男?” ——完了。服部礼看到那五个字,心中又是好一阵犯愁,这女人不仅是个忍者,而且还是有名的伊贺忍者,话说貌似伊贺出身的忍者都很彪悍啊,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呜呜……这可怎么办,要被修理了……她以幽怨的眼神看向光春,满心希望光春能替自己抵挡一阵,谁知后者显然会错了意,立即很哥们义气的出声道:“不知火小姐,嘲笑男人也要有个限度,虽然服部殿身材瘦小,不过他的刀法可是非常好的!” “哦?”不知火燕看了这突然出声的帅哥一眼,心里暗自打了满分,随即认真点头:“多谢提醒,那么我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光春大人…… 礼姬满脸黑线的苦笑,没等她盘算好怎么拒绝这场不合理的战斗,那边不知火燕已经向自己扑了过来…… 第41章 幕二五:鸢之早散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二五:鸢之早散 服部礼缓缓拔出了从今世父亲那里A来的名物宝刀六羽 分卷阅读49 三弦,摆出了‘信剑’的起手式。 这种姿势在战国时代来看是很不可思议的。战国时代比较流行豪爽的剑法,即实用为上,因为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祸的乱世,大家学习剑法主要用于战场杀敌,就算是流浪的剑客们,也整日和人真剑胜负赌生死,简单点说,就是随时要做好丧命的打算。可是这种信剑,是直到两百年以后才开始流传的起手式,被称为最坚固的防守,无论敌人从哪方面进攻,都能够及时反应。 不知火燕虽然年纪还轻,倒是作为忍者经常执行危险的任务,也和不少知名剑客交过手,可是她却没有见过这种招式,愣了愣后坚定了眼神,一咬牙失去了踪影。 看到面前的忍者突然使出了‘藏影之胧术’,服部礼最初的害怕渐渐转为兴奋:我居然亲眼看到忍者施展忍术!! 不过这兴奋没维持多久,就感觉到风声突袭,赶忙挥剑一削,及时防住了不知火燕的偷袭,心情又开始郁闷起来:近距离观看忍术固然是好事,不过如果交手的另一方不是我就更好了! “反应的真迅速啊!不愧是拿着六羽三弦的名剑士啊!” 道场的弟子们开始纷纷赞叹,就连不知火拓马都露出赞赏的神色。 “光春,别紧张,别穷紧张。”光秀拍拍光春的肩膀:“反正又不是生死决斗。” “呃……殿下你好悠闲……”光春叹气:“对方可是伊贺的忍者啊,剑客对付忍者本来就是很吃亏的。” “没事。”光秀轻描淡写的道:“我总觉得服部殿下似乎还有隐藏的实力。” “是吗?” “大概吧……呵呵……” “……” “哼,逃得倒挺快的!”不知火燕张口咬住了铁扇,说话间,身子已经腾上半空,一个倒栽葱像个飞速而来的炮弹一样撞向礼姬。 “小心刀剑不长眼哦。”礼姬虽然迷茫着她这算是什么招式,但仍然准备斩向空中无可借力的不知火燕。 “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知火燕一声轻笑,半空中忽然撒出了一手苦无飞镖,暗器破风之声大盛,等快射至礼姬面前时,突然一起着火,飞镖带着烈焰狠狠钉了过来! ——我死也…… 礼姬瞧着暗器来势汹汹,也顾不得什么姿势优雅,赶忙就地滚开,让过了一排带火暗器,这时不知火燕已经做好了出招前的一切准备,只见她扇骨全部如刀尖般弹出,漂浮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连转三周,忍者服后面长长的飘带跟着她的身子急速旋转着,好像一团艳丽的红云。 ——我靠,没有借力的漂浮在半空急速转体三周半,这是违反地球万有引力规律的…… 没等礼姬研究自然规律,这团红云就席卷而来,直取她的面门! “大人!这下不妙了!准备救人吧!”光春急着已经要站起来了,光秀却用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又坐了下来。 “忍术不同于剑术,是可以收发由心的,她不见得一个照面就会要了服部礼的命,别紧张。”光秀如是说。 “……” 光春看看场内激烈的情形,再看看旁边主公悠哉的面容,不禁暗暗又叹口气。他没有看到,光秀的手已经按在了伽若一轮花的刀柄之上。 滚倒在地的服部礼眼见就要被那团红云绞上,不知火燕双手舞着比刀刃还锋利的铁扇,如果她中了这一杀招,自己通体很可能就此变成漏斗,危急之中,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幻像,而这虚无飘渺的镜像与眼前越来越近的红云渐渐重合,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炸雷,暗巷,匆匆赶路的行人。 突然,眼前一红,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模糊的记忆,因为这全身赤红的忍者而有了些许重叠。 血。似乎是血,很多很多的血。 然后一个又冷又硬的凶器抵在额头上,头痛欲裂。 一个恍惚的美丽身影,看不清楚面孔,只记得黑的泛了血色的瞳,冷冷的盯着自己,痛苦与挣扎的眼神一闪而过。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你? 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不是我的记忆。 礼的头颅像是电脑处理器超负荷运行般的发热,然后轰鸣。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似乎忘记了什么,总之她不认为自己见到过那样的景色,可是偏偏又那样熟悉。这胸中涌动着的,深深的悲哀和绝望感,是幻觉模拟不来的真实。难道穿越到战国后,我忘掉了什么东西? “不要!这不是我的记忆!” 少年一向温和戏谑的瞳猛然收缩,想要赶走什么、劈开什么一样,狠狠的握着刀向前面斩去。 “情形相反了呢。” 光秀早光春一步,身子还未站起,人已冲了过去,恰时阻挡了一下,礼姬的刀被阻隔了一下后,仍然斩入不知火燕的肩膀,而女忍者的铁扇也划破了她的衣服,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线。 少年的瞳茫然而落寞,这不是他认识的服部礼。 光秀叹了口气:“你想杀了她吗?还不收刀?” 礼姬被他在耳边提醒,才像是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被她砍成重伤的不知火燕,露出茫然的歉 分卷阅读50 意,赶忙将宝刀插回鞘中。 “对,对不起,主公。” 少年微微低头,发现自己的前襟全被不知火燕的铁扇齐齐切开,露出缠满了布条的身体。 这个角度,不知火燕倒在地上,她背对着不知火拓马、明智光春和一干道场子弟,这些人都没办法看破玄机,可是站在她背后的明智光秀却居高临下一览无余。那紧裹的布条下,高耸的白皙胸部,沾满了受伤的锁骨溅落的血滴。 一时间,礼姬没有思考方才幻像的时间,为自己突然走光而羞红了脸颊,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确认主公是否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只感觉的到,身后的殿下似乎呼吸停顿了两三秒,随即轻轻的笑了一声。只不过这声轻笑之低,大概也就是笑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服部礼惊慌失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罩来的风声,然后一件带着主公特有的薰香味道的披衣就温柔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切发生也不过半分钟而已,可是感觉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手忙脚乱的扔了宝刀,将光秀的衣服穿在了外面,俯身扶起侧倒在地上的不知火燕,不敢再看一眼光秀,赶紧搂着不知火燕送到拓马面前,由弟子拿来金创药给她疗伤。 做完这一切,她才机械的转过身子,坐回光秀和光春的身旁。 “真抱歉啊,不知火师父,”礼姬坐下来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迅速向不知火拓马和不知火燕伏下了身子:“都怪我没有掌握好分寸。” “没有关系,真剑胜负中受伤也是难免的,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与服部殿下动手。”不知火拓马狠狠瞪了不知火燕一眼:“这下你知道了吧,天外有天,以后别这么傲慢,当心下次碰到的可不是服部殿下这样心慈手软的人了!” “是……”不知火燕老老实实的任由子弟帮她上药,说来也奇怪,被人家这么狠的砍了一刀,她不但没有丝毫怨恨的表情,反而恭敬的向服部礼还礼道:“多谢服部殿下指点,说起来燕出道以来身经百战,只败过一次,这才是第二次!服部殿下刀法精湛,真让燕大开眼界,受教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服部礼有些晕,同人女的恶趣味渐渐代替了伤口的疼痛:这不会是个小M吧,我可不是S攻啊……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不知火父女和一干道场弟子以崇拜的眼光看着这个‘若有所思’的‘绝顶高手’,看她一脸深沉,肯定在想什么高深的战略,不禁暗自感叹:到底是配得上六羽三弦的名剑士啊! 当即对她顶礼膜拜的其中一个弟子殷勤的把金创药拿过来,突然在她面前蹲下说:“服部殿下也受了点轻伤,虽然看上去不是很要紧,不过还是敷点药膏比较好。”说着就要拉开她的领子帮她敷药。 “啊?啊?不……不用……”服部礼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搞得有些应付不来,还没想好怎么拒绝,人家已经把手搭到了她的肩上。 “给我,我来就好了。”在一边的光秀一把拿过那弟子手中的药膏,一手拂开他的手,就势揽住礼姬的肩起身,回头向不知火拓马一笑:“我帮她敷药,不知有没有替换的衣服,可否送一身合适她穿的过来?” “啊,有!”不知火拓马没想到他这么关爱自己的部下,愕然了片刻才点点头,“阿久方,你和服部殿下身材相仿,找身衣服送到明智殿下的房间里。” “不用了,交给光春让他送过来就好。”明智光秀淡淡的吩咐一句,转头对搞不明白状况的光春微笑:“光春,一会送过来的时候,记得敲门。”说完,扯着仍在白痴状态的服部礼一路走了。 “??”明智光春石化中。虽然光秀殿下平时就很体恤部下没错,不过这次也未免太关心过度了吧?而且,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丝毫不明白光春为什么石化的不知火拓马目送光秀离开后,蹭到了危服正坐的光春的身边,神秘兮兮的附耳道:“原来服部殿下不是那位大人的侍从,而是小姓啊(小姓:侍童,多是美貌的少年男子,不仅照顾主公的饮食起居,因为战国时代男风盛行,有时候也陪寝),身为小姓武功却这么好,贵殿的主公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啊!” “哈?”光春哭笑不得的发出个诡异的声音。 “我就说吗,服部殿身为侍从的话,未免也太清秀漂亮了,原来是这样啊!”那边耳目本就比一般人灵通的女忍者早就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也不顾肩膀的疼痛而凑了过来:“带着这么出色的小姓,你们家大人肯定是个大人物吧!” “哈?”光春现在除了这个词似乎也发不出别的音调了。 “燕,女孩子要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别这么八卦好不好!”不知火拓马一本正经的教训女儿。 “问题是这个话题不是爹爹你自己提起来的吗?”不知火燕可不吃这一套。 “爹只是‘询问’一下光春殿下,也好知道真相啊。” “明明就是你自己比较八卦,别扯上我。” “胡说,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我八卦,那你也遗传到了,何必撇的那么清楚呢!” 不理会光春的晕眩状态,争执完毕的不知火父女再次 分卷阅读51 聚集在他的身边:“对吧光春殿下?” “哈?哈!”明智光春依然这个叹词,他自己根本也没比别人知道多少,怎么回答? 结果,在这对八卦父女大嗓门的一唱一和之下,光秀揽着服部礼出去没一刻钟,全道场都知道那个拿着名物宝刀六羽三弦、一招就打败了伊贺上忍的漂亮少年是明智光秀最‘宠爱’的小姓…… 谣言持续传播中,在光春送衣服之间,已经流传了无数个版本…… 第42章 幕二六:言叶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幕二六:言叶 礼姬的幸福并没有维持太久,暧昧的揽着她回到房间的光秀,立即放开了手,表情严肃的坐下,看着不知所措的部下。 就这样站在主公面前是很没有礼貌的,礼姬慌忙跪坐下去,汗珠一粒粒冒出来,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服部,你是我的重臣,在一乘谷如若没有你的资助,或许明智家很难在那里立足,大味城的建设也有你的功劳,我对于你和光春一向是同样信任的。” 光秀说话的时候没有声调起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礼姬惶恐的听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对于你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你的加入使本家焕发了新的生机。”光秀说到这里,词锋一转,渐渐严厉起来:“可是,你竟然是女孩子,这——简直太胡闹了!你说你是服部治次的儿女,当时我们都以为是服部城的少主,结果竟然是姬样!现在光秀与治次殿下分属同僚,却数次委任危险的事情给姬样来做,想想都觉得后怕,你怎么能瞒我?” 欺瞒主君可是重罪,不过光秀说这话的口气虽然严厉,却充满了埋怨,并没有治罪的意思。礼姬有些不满的嘀咕:“没想到这么温柔的主公也是大男子主义……” “什么?” “没什么,我说殿下重男轻女啊。” “那是当然的,治理国家、上战场与敌人作战都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介女流怎么能穿着男人的衣服整天到处乱晃,你父亲现在一定急死了,你不要再将自己的事情说给第三个人知道,等回到大味城我就联络治次,让他派人接你回去。”光秀缓缓说着,看到面前这个少年打扮的少女委屈的眼圈都有点发红。 “我不回去。”少女倔强的说,没有争辩自己为何要打扮成男人的样子来侍奉自己,没有恳求也没有多余的抗拒,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不回去’。 光秀看着她强忍着激动,一直固执的在说不回去的样子,有些心软。毕竟是极有能力的部下,也的确是为了明智家的事情鞠躬尽瘁,丝毫没有考虑过她自己,这样一个对自己对家族如此衷心的臣子,难道就仅仅因为她是女人而赶她走吗?光秀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是暂时的和平还好,日后打仗是免不了的,身为旗本,若不让你建立武勋,根本没有提拔的理由。可是女人怎么能打仗,怎么去杀敌……就算我承认你的实力,但让你这样为明智家冒险,身为男人任凭谁都没有办法容忍的,礼啊,我不是以主君的身份在跟你说话,身为男人,怎么能够容忍让女人在前面冲锋陷阵!” “怎么不行?”礼姬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光秀。 光秀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沉静而高贵,侍奉他最开始是因为自己喜欢‘美人’,可是能够坚持下来却是因为他的作风。无论对高官还是平民,都礼数周全的温和微笑着,与他们交谈,谁也没有办法讨厌这样的光秀,除了他的身边,哪里也不想去,不想去啊…… “我的手,早已不干净了,杀了人的女人,还能叫做女人吗?或者说,还能叫做主公所说的那种女人吗?”礼姬平抬着自己的双手停留在光秀的眼前。这双手白皙修长,是女人的手,可是光秀知道,她与光春初见的时候,就因为要救光春而第一次杀了人。 光秀微微自嘲的笑了。这个少女,为了明智家献出了家财,献出了忠诚与能力,甚至是为了明智家弄脏了双手,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她的效忠,然后再赶她走,这么混蛋的做法怎么能是我提出来的?他垂下了眼帘,静静的坐着,似乎在做最后的抉择。 礼姬稍微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收回双手,也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言。以前,花痴的她总是喜新厌旧的追逐美人,甚至穿越回战国之后,立即制定了访遍天下美人的宏伟目标。可是,这个时候,明明已经见识过了明智光秀和光春的英姿,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才对,应该趁机离开寻找别的‘目标’才对,可是……只是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她也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是几百年前的历史了,就连事情会怎么发展自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没有必要把有限的人生耗死在明智家,可是不由自主的想留下来,用自己的双手或者生命来维护水色橘梗的荣耀,在明智光秀的魅力之前,理智根本就不起作用。 “礼。” 再次唤着她的名字,光秀的眼里有种说不清的忧伤和欣慰。“真的,这么想要侍奉我么?” “是的。” “就算会死,也没有关系吗?” “是的。” 听着少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 分卷阅读52 豫的回答,反而是光秀犹豫了一下,莫名的感动使他的声音稍微有了些起伏:“就算……为了我抛弃以往,都没有关系吗?” “?”礼姬停顿了一下,抬起头,“什么意思?” “跟随我,侍奉我,以明智家的名字在这个世上重生,以后,服部礼这个名字就永远消失,就算治次问起来,我也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光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主公的意思是……”礼迟疑了一下:“我可以姓明智?!” 光秀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原本以为是很为难对方的事情,谁知道她竟然这么高兴,好像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就是这样。明智礼。” 没等礼姬高兴的跳起来,光秀接下去的一句话把她当场噎在了那里:“你加入本家之前就是服部城的姬样,因此我也不能委屈你,你认我为父吧,以后你就是明智家的姬样了。” “啥?”礼姬只感觉一个又一个的星星串联起来在自己眼前打转,好晕:“父、父亲??”搞没有搞错!虽然这样是与美人的关系无人能比的‘亲近’了,可完全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回事啊!父亲,太诡异了…… “年龄上完全可以说得过去啊。”光秀不知道她在郁闷什么。没错,他现在三十五岁,礼十五岁,战国时代十五岁早就该嫁人生子了,要说父女也的确说的过去。 “怎么会这样……”礼的头顶低气压聚集,她垂下头在地上画圈圈。 “不愿意?”光秀看她刚才还兴高采烈突然因为自己的提议而垂头丧气的样子,狐疑的问。难道认她做女儿还委屈她了吗? “愿意……呜呜……”礼姬只好接受现实。算了吧,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指望,历史上可是说光秀殿下终身不纳妾的,何况一个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女人跑回古代给人当妾,就算那个人是光秀,她也没办法接受,如此说来,的确还是做女儿的好…… “果然让你放弃以往的家门还是很不近人情的。”光秀以为她满脸悲凄是因为再也不能与服部家相认,很同情的抱了抱她:“不过以后明智家就是你自己的家,完全不需要客气。” “……”感受着父爱浓厚的一抱,礼姬哭笑不得。(父子文大概就是这么产生的吧,黑线)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光春在外面说已经把衣服拿过来了,光秀直接让他进来,于是光春走进来的时候,发现礼姬在光秀的怀中,两人姿势暧昧的拥抱着,光春不禁脑门上全是冷汗,本来外面已经开始流传谣言了,现在亲眼看到他们这样,就算是光春都有一刹那的怀疑:难道主公真的开始改变口味喜好男风了不成?他心里窜上一股略酸的感觉,想起刚搬入大味城的那一天,礼姬的额头抵在自己胸前,说着喜欢主公的话。莫非……他们真的…… 光春一时震惊的呆住,直到光秀第三遍喊他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赶紧坐下,将衣服推到礼姬的身前。 光秀看着这个自己最亲近的侄子、最倚重的旗本露出这种表情,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弥平次,你今年是二十三了吧?” “二十四了。”光春还未从满腹疑团中回过神来,随口答道。 “辛苦了。”光秀没有说为什么,但是这三个字却把光春拉回了现实并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般的名门武士,在十六七岁就该定下一门显赫的亲事,这个年纪早就有了儿女,但是光春因为在明智城落城之后一直跟随光秀漂泊各地,不仅负担着保卫主公的重任,时刻都有血战的可能,并且根本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时间,他虽然明白主公的意思,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服部礼现在改姓明智,是我的女儿了。”光秀说完,一直盯着光春看他的反应,光春也没有让他失望,抬起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服部殿下居然是女人!”光春愕然了半晌,才终于说出这么一句,然后发现现在明智礼是光秀主公的女儿,是明智家的公主,他这么说似乎很不礼貌,于是向礼姬行礼:“明智光春见过姬样。” 礼姬也一下子慌了神,之前还是侍奉光秀的同僚,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她不知道该什么反应。 不过光秀接下去的话则让两人再次同时尴尬起来。 “光春,你做我的女婿怎样?” 光秀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好像很理所当然,就跟说‘今天饭菜的口味怎样’一样自然。 “如果是我的女婿的话,那么你的名字也该改一改了。恩……左马介是个不错的称呼,至于名字,给你我的‘秀’字,不如就叫做秀满吧。”没有理会礼姬与光春的惊愕,光秀没有停顿的把话说了下去,并且很快成了定局。 于是,一五六一年的某天,服部礼改名为明智礼,而几乎与此同时,明智(三宅)弥平次光春正式改名为明智左马介秀满,这两位被誉为光秀左右手的大将重臣,突然一个变成了光秀的女儿,一个成了女婿……而这个时候,因为光秀一句话惊的呆住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据说事后,两个人想让光秀再考虑考虑的时候,后者奇怪的反问:“什么?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说?当时你们不是都没有反 分卷阅读53 对吗?” (殿下啊,我们那是太震惊忘了反应而已好不好……) 第43章 番外:天下名刀一览 作者有话要说: 总之,卷二完结。预告,卷三内容为南近江六角义贤与美浓斋藤义龙联军侵攻北近江浅井长政所爆发的战争。卷名初定为近江风云。本书有杜撰也有史实,总之过程大家不可轻信,但是著名的历史事件与年代是绝对不可能错的。 由于半月赶了十万字,所以我打算放自己一周假,一周之后更新卷三,请大家耐心等待,反正我坑德好,从不弃坑,所以喜欢本书的朋友们尽可安心。 以上。谢谢大家支持o(∩_∩)o...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二:名剑天下之章 番外:本书全杜撰之 天下名刀一览 注:本文刀剑的名称、铭文与逸话皆为作者原创杜撰,请莫当真,请勿借用。 【幻影名刀四工】 1:雪之一文字?神无 外型:近乎透明的白色冰之妖刀 特性:刀身妖异且寒气逼人,凝血成冰 刀主:明智左马介殿光春秀满 刀铭:谁,以初雪之优雅起舞。 逸话:最早出现于本人另一中篇《风流——紫色橘梗的镇魂歌》一书中,是女主的爱刀,本文继承了该文的设定,相传这把刀原来是高野山侍奉雪女的巫女所祭奉的妖刀,因为通体散发着寒气,所以杀人的时候会将喷洒的血液凝固,因此又被称为冰之妖刀。为了得到这把刀,某家大臣不惜杀掉了高野山神社的所有巫女强行抢了到手,后来被明智秀满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 2:伽若一轮花 外型:亮银鞘暗红引纹 特性:佛家名物,拔刀时有菩提花香 刀主:明智(唯任)曰向守十兵卫光秀 刀铭:人间万象浮华,身如是,名亦如是,大道心生 逸话:这把刀原本是源氏某位高贵的武将所拥有,这位大人带着它纵横天下,后来看破红尘出了家也不舍得丢弃,因为长期在佛门受到教化,这把刀也奇异的有了佛性,因此又被称为仁者之刀,并非杀戮凶器,反而是把慈悲的佛器。因为明智光秀是源氏的分支嫡流,与这把刀以前的主人颇有渊源,因此继承了这把名刀。 3:菊一文字?花神 外型:嫣红鞘银镶 特性:拔刀时恍如花雨散落 刀主:‘幻姬’竹夜紫奈院清雅 刀铭:兴衰荣辱,不过一场繁花落尽。 逸话:骏河的领主今川义元喜欢收集名贵之物,这把刀也是他的收藏品之一。据说早在飞鸟时代,这把刀的最初的主人是个绝色美女,因为相貌过人且武艺高强,因此被称为花神之女,后来由今川义元送给了自己的重臣竹夜清雅。 4:华舞岚十命 外型:水蓝鞘乱凤纹 特性:拔刀有清吹凤舞之幻觉 刀主:森兰丸 刀铭:随落花飘逝,如露珠凋零 逸话:这算是所有兵器中最出名的杜撰,最早出现于本书作者的另两篇战国相关文《飘舞的无尽宿命》(太监了)和《紫色橘梗的镇魂歌》(完结)中,甚至还有人拿我这个胡编的刀名来当ID,真有成就感。这把刀是吉冈派最华丽的作品,因其之华美而被人称为幻影名刀,是森兰丸的剑术师范所赠,说兰丸的美貌就如这把刀一样,漂亮得有些虚幻,让人感觉像露珠般一触即散,结果不幸言中…… 【斩人名血刃五工】 1:水烟 外型:夜墨色血红乱花纹 刀主:‘鬼神’真宫寺右近卫中将信雅 刀铭:二道皆无,唯修罗道御众可也 逸话:源平合战时期即出现的名刀,因为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所以充满了死者的怨念,因其邪气无人可以压制,所以后来一直封存在皇宫秘宝贮藏的地方。真宫寺信雅卿护驾有功,指名要这把刀,当时甚至连天皇都认为他会被此刀控制而发狂,但是信雅卿却成功的制服了这把桀骜不驯的名刀。 2:无道 外型:黑鞘暗金流纹 刀主:号为‘影之快刃’的天下四人斩之一侍奈川流枫 刀铭:天若失道,尽可斩之 逸话:真宫寺信雅卿是当世无双的剑神,因为其有敛财的嗜好又贵为殿上人,所以有钱也有闲收集了不少名刀,这把刀就是他送给徒弟侍奈川流枫的,因为刀跟流枫的衣饰打扮很像,都是黑色的,而流枫的信念也正是以杀止杀,因此他是四人斩中杀人最多的,这把杀人名刀与他正是绝配。 3:死神 外型:黑鞘金红葵纹 刀主:号为‘魂之悼者’的天下四人斩之一北条大藏卿狂介 刀铭:恶灵退散,浮生大抵过眼烟云 逸话:北条狂介原是北条家主城小田原内的豪族,这把刀是家传宝贝,因为家族太受领内人民尊敬,所以遭到了北条家当主氏康的猜忌,认为他们想要篡位夺权,因此在狂介很小的时候就遭到了灭族,狂介当时年纪还小,因此被关押数年后得到了开释,之后凭借自身的才能控制了 分卷阅读54 京都部分公卿掌握了实权,暗地里却做着收钱买命的杀手生意,因为经历过那种巨变,所以就如他刀上铭文般对什么都看得很淡。 4:水妖之真剑 外型:水墨绿平纹,比常规刀剑长一尺半 刀主:‘水妖’真宫寺水牙 刀铭:山之南,水之北,天道无常 逸话:真宫寺水牙本是某个城池的姬样,因为在战争中家族守城失败而遭到灭族,信雅卿救下了还在襁褓的她并抚养成人传授武艺,因此水牙随了他的姓氏,这正是信雅卿送给她的名刀,因为使用起来犹如暗波水草使人窒息,因此她也得了个水妖的外号。 5:荒灵 外型:深红色暗血纹 刀主:‘鬼姬’离梦院花翎 刀铭:黄泉比良坂一会 逸话:离梦院花翎本是某位朝中官员的千金,数年前那位大人在官场中遭到政敌的陷害而遭到流放,被迫背井离乡,由于与信雅卿关系很好,遂将幼女托付给他(信雅卿真是幼儿园老师啊……),本来公卿千金不适合舞刀弄剑,但是之后信雅卿得到了那位大人在离京的路上会遭人刺杀的消息,赶去相救时已迟了一步。制住了刺客后,目睹亲人遇害的花翎性情大变,抽出刺客掉落的名刀将之杀死,既然已经脏了双手,遂拜入了信雅卿门下,并以居所离梦院为姓氏,成为了人人畏惧的罗刹鬼姬,而那把被她偶然得到的名刀荒灵则一直伴随身畔,经过信雅卿的鉴定,这把刀的价值甚至在自己的水烟之上,简直是一把来自地狱的妖刀,通常武艺弱一点的话,不用交手就会被刀上依附的怨灵逼得神经崩溃,侥幸见识过此刀而未死的人士都说,看到这把刀的时候,眼前就好像出现了地狱血池,让人无法忍受。 逆错刃名刀两工 1:霏雨 外型:暗紫鞘,浅紫雨丝纹 刀主:号为‘夜之狩猎者’的天下人斩之首佐佐木小次郎苍炎 刀铭:五月之绯红时雨 逸话:因为战乱而失去了家人的佐佐木苍炎被路过的信雅卿收为徒弟,原本以为他要学杀人技巧,但是他却选择了守护。因此信雅卿众多收藏中,只有两把的逆错刃之一的名刀便送给了苍炎。因为是左手反拔刀的流派,而且佩戴着逆错刃,所以拔刀速度比寻常剑士快了三倍以上,这是以速度制人的典型,缺点是这把刀杀伤力实在很差,一般人拿了连切菜都不行。(是不是想起了浪客剑心里的逆刃刀?这个和那个还有点分别,不仅是逆刃,而且刃还是交错着,所以更为诡异……) 2:霜风 外型:暗紫鞘细凤纹 刀主:‘鬼神’真宫寺右近卫中将信雅卿 刀铭:山中清吹,登时云开雾散 逸话:这把刀与苍炎的霏雨是一对逆错刃名刀,被称为奇异的风雨刃,信雅卿在诸国修行时,突然晴空万里的天气变得乌云满布,随即狂风暴雨突起,而他也注意到了街边行商正在贩卖这两把刀,因为是连切菜都不够锋利的逆错刃,所以不识货的行商正以十贯的超低价格出售,可能是宝刀遇见名剑士而发出的悲鸣引起风云突变了吧!信雅卿感受到风雨刃的悲哀心情,因此出价三千贯买下,被流传为剑客识宝刀的美谈。 【名物宝刀四工】 1:神祭 外型:青蓝色流水纹刀身 刀主:号为‘罗刹贵族’的天下四人斩之一水奈清凉斋飞 刀铭:冷暖自知 逸话:水奈道九郎原是朝中某位公卿的私生子,但是父亲后来无情的抛弃了母亲,也不承认他,谁知道九郎极有练剑的天分,凭借天生才能自学成才,年仅十三岁时就在天皇举办的御前剑客大赏赛上夺得头名,感到脸上有光彩的父亲这才认了他。感受到人情冷暖的道九郎改名为水奈飞,自号清凉斋,并且自己动手打制了这把爱刀,由于心境凄凉,所以这把刀通身都是幽蓝的光芒,被称为再难仿制的绝伦秘色。 2:冷泉 外型:浅褐色流金水纹 刀主:长谷静莲坊信 刀铭:流水不争先 逸话:静莲坊长谷信是京都最有名的奕棋大师,也是长谷道场的剑术宗师,担任了皇室公卿们的棋艺师范,受到某位亲王的推崇而赠以此刀。这把刀是皇室重宝,贵气十足,因此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从来不用来与人决斗。据说有一次静莲坊担任两位公卿的棋局裁判,发现执白子的大人偷偷增加了提子数量,因此严厉制止,但是那位公卿以他没有证据而拒绝认输,长谷信愤然将此刀插入棋盘,声称如果自己看错就以此刀自刃,并且将对局从头开始一步不差的重新摆了一遍,让人不由得心服口服,而长谷信自此也被称为最可信的雅士。 3:六羽三弦 外型:暗金镶雕的华丽名物 刀主:服部礼 刀铭:有如天上清响 逸话:越前服部家的祖先是朝廷的乐师,精通弦乐,有次在御前演奏得到了极高的评价,因此将宫中的名刀六羽赐给了他。但是服部乐师是弹三弦的好手却并非武士,因此动手将名刀六羽重新加工,固定了特殊材料制成的琴弦,所以这把刀被称为六羽三弦,舞动之时恍惚还能听到琴音。后来 分卷阅读55 服部家渐渐由宫廷乐师转为武士并侍奉朝仓家,这把刀也作为传家之宝流传下来,如今被穿越到服部家公主身上的李礼据为己有。 4:乱雪纹月光 外型:浅金色流赫乱雪纹 刀主:天剑白神薰 刀铭:雪夜,月华散落 逸话:白神薰是真宫寺信雅卿众多弟子中唯一一个没有接受剑术指导的,他和水奈飞一样,仅凭着天生的才能就可以使剑,并自成一派且实力不俗。关于他的身世至今还是个谜,信雅卿由他身上带着的这把名刀推测他可能是名门贵公子,但是由于白神薰似乎经过什么遭遇而将记忆全部忘掉了,因此信雅卿的说法也只是猜测罢了。这把刀在白神薰之前都没有流传,直到信雅卿遇见了薰后才发现他身上带着的华丽配刀居然价值连城,但也正因为这样,从名刀的出处来探寻白神薰的出身也不可能,这个少年似乎忘掉了一切,包括愤怒、恐怖、害怕的情绪,一直是一副温开水的样子,让信雅卿也颇为纳闷。 【他类名刀两工】 御赐名刀:御法度 外型:漆墨色乱菊暗血纹 刀主:西园寺入道道玄 刀铭:无礼于卿者,格杀勿论 逸话:这是把相当于尚方宝剑的皇室配刀。西园寺一直是朝廷的贵族世家,但是到了西园寺道成当家的时候,居然妄图叛变,道成年仅十五岁的嫡子收集了家族叛变的证据后,一夜之间将包括父母在内的一百一十口参与叛变的族人手刃,并自残一目遁入空门法号入道道玄,表示自己与家族决裂和对皇室的衷心。天皇大为感动,因此将这把雕着皇室象征的十六瓣菊的名刀赐给他,说:无理于卿者,格杀勿论,并请铸剑师将御旨刻为铭文。而因为此事,西园寺道玄也被称为武家忠勇的典范。 忍者名刀:业火红莲 外型:火红鞘绯叶纹,比常规刀剑短半尺 刀主:赤姬杂贺红 刀铭:业火红莲 逸话:杂贺众都是擅长**炮的忍者,但是杂贺孙一的外甥女红却不满足于学习火药铁炮,而独自钻研忍术和刀法,并自己打造了这把适合忍者使用的名刀,不仅长短与常刀不同,而且刀刃的流线像片叶子一样薄而锋利,在叶片中夹杂着杂贺独门火药,与人打斗时不仅刀刃锋利且有爆炸效果,因此往往一刀致命,而杂贺红也被称为开创了忍道与剑道融合之术的一代宗师,这把世上独一无二的忍者刀便成为了她身份的证明。 第44章 幕之一:琉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的时间比较诡异,一般是在深夜或凌晨,所以……看不到的朋友们就只要自己搜搜了…………  接上卷和风五十题题面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一:琉璃 “胡说!”不知火燕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本来她这样明目张胆的穿着比较暴露的忍者装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闹市已经很引人注目了,这样一来,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来,不知火燕也注意到自己似乎太过高调,遂息声坐下,悄悄说完了之后的话:“六角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北近江的雄鹰可是贤主亮政公的转世,羽毛兼备,只待一飞!” “亮政公啊——”光春,现在改叫做明智秀满的这一位打了个呵欠。这种话他来到北近江后听到的可不止一次两次了,再有兴趣也被耗光耗尽,心想恐怕就是那位少年大名长政殿下,被人迷信的当作英武的老主公来崇拜,心里也不会舒坦的吧! “你不信?”不知火燕眉毛一挑。这个飒爽而美艳的女忍者挑眉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我们道场,哦不,只要我出马去刺杀对方的主将,加上主公的宏图伟略,胜利只是囊中而已!” “你还真自信呢。”秀满接着打了个呵欠。这小女子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太过容易,他承认她忍术高明,不愧是伊贺的上忍,但是堂堂主将如果这么容易被刺杀,那以后大家都不用打仗了,忍者也绝对成为抢手货了。 “你还是不信。”不知火燕冷笑道:“我除了败给过服部殿下和那一位外,再没有输过一场!而那一位却是不可能赢的。” “那一位?”看着这自信过头的女忍者突然带着谦虚恭谨的口气盛赞某人,礼姬也不禁好奇起来:“哪一位?” “那位号称‘影之快刃’的天下四人斩之一,黑衣无道,那次伊贺里有人不长眼得罪了他,他一个人来要人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发疯了……”不知火燕带着回忆的神情微微摇头:“实际上却是,妄想与他为敌的我们才是疯了……一个人一把刀,伊贺之里竟然对他无可奈何,百地首领自此严令本里任何人都不可向影之里动武,那是绝对的禁忌。” “这倒是难免的。”秀满点点头,“没错,影之里的当主、那位大人的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的确是不能得罪的。” “所以,除了与那位黑衣人斩交锋落败后,我只输给过服部殿下而已。”不知火燕道。显然输给流枫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然她说起来也不会有现在的得意。 “那你可真是厉害哦。”礼姬赶紧奉承了两句转移话题:“不知道那位浅井公到底什 分卷阅读56 么时候有闲暇来接见我等呢?” “暗部是没资格面见主公的啦……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知火燕叹了口气:“虽然总是能够听到军中传闻,但是我还没有见过主公呢……” “我们等的是有点久了。”听他们三个在那边哈拉半天,光秀终于开了口:“不如,再去拜见一次吧,朝仓与浅井是历代世交,浅井公的家臣应该不会太落我等的脸面。” 这个时候,他们所在的居酒屋门口似乎发生了骚动,而且声响越来越大,不时有客人好奇的凑过去围观。本来不知火燕的性格很好事,无奈明智一家都雷打不动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自己跑去看热闹,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刚想离席过去瞧瞧,却见他们身后那席有人压低了声音在问:“怎么回事?” 先前那席上去打探的人俯身在问话之人的耳边说了什么,便听这人道:“这么嚣张,还有无天理了,把他带过来。”先前报告的那武士打扮的男人立即弯腰行礼退了下去。 不多时,便听见了门口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严厉的呵责声,拔刀声、刀剑相交声和一片咦咦啊啊的吃痛**声,接着,那武士一手提着一个穿着华丽但全身是伤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席间。 看这两个带刀喧哗者的打扮,定是豪族无疑,大家包括酒家的掌柜都只敢看看而已,谁也未敢阻拦,谁知这人居然公然派人以暴制暴,将豪族砍得如此惨不忍睹,就差没有提头来见了。 于是好奇的目光瞬间聚集过去,能够驱使这样的高手当作护卫的人,应当是地位超然的人士吧。大家都这么想着,谁知端坐在席上喝茶的那位却打扮的很不起眼,相当年轻的轮廓,素白的衣裳,一丝不苟的武士发髻,腰间规矩的别着佩刀,打扮倒是无可挑剔,只是未免太过朴素。 听到属下走过来的动静,那低头喝茶的年轻人才慢慢抬起眼睛,看过这两人的狼狈时,眼底似乎流过一抹笑意,接着他不紧不慢的又把眼睛垂下去,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似乎习惯了主上这样的悠然,那武士也恭敬的一直站着没有说话。不过原本不以为然的看客却全因为他这一抬眼而心态发生了变化。 那一眼本来只是看向他属下手中提着的闹事者的,但是看他的人,都以为他看了自己一眼。那双眼圆长明亮,被他手指上随意带着的一枚南蛮宝石戒指一映,仿佛眼里也闪烁着琉璃的冷静光芒。 他本来是低着头喝茶的,谁也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他方才那一抬头,大家却仿佛被那样好看的一双眼而吸住了全部精神,竟也说不清这个人到底是长成个什么样子的。 于是一时间,本来在看热闹的人们,突然都静了下来,就好像这闹市只是这人的花园一般,他这个主人不说话,谁也不能说话。 可能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被提着的一个人吼道:“我尾原时亲是久政公的谱代臣,你是哪里来的乡下人敢如此放肆,莫非藐视我们北近江吗?” 的确,这年轻人的服饰打扮与他华贵的穿着相比,简直就跟乡下人一样寒酸。被人这样讥讽,就算是外地武士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拔刀斩之,事后再向主家说明原委。只是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看着能够驱使刀法高超的武士之人,到底会怎么处置这两个手下败将,谁知他听了只是又抬了抬眼,微微一笑,还是没有说话。 先前喧哗闹事者误会他这一笑是惧怕了自己的地位,更加跋扈的道:“本大爷念在你不知好歹的份上暂且饶你一次,记住以后在别人的地头上不要胡乱伸手管闲事!” 那年轻人喝完了杯中茶,托着下巴,似乎很认真的听着他的高论,还附和的点了点头,颇有赞同之意,这时提着人的武士已经忍不住放开了手弯下腰,肩膀抖动着不敢笑出声来:“我说主公啊,你何必这么玩弄人家呢!” “这个啊……”他的主公一副吃惊的样子转而看着他:“玩弄人嘛,当然是因为觉得好玩啊。” “你这小鬼敢嘲笑我们……!” 刚获得自由的闹事者趁着身后那位弯腰忍笑的时候,再次拔刀冲了过去:“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就让我来教育教育你怎么做人吧!” 看他们两位的身手,也不愧是受过专门教育的武士豪族,动作非常之干脆利落,就算是因为喝了酒而下盘虚浮,拔刀挥刀的动作却很简洁,并且杀气腾腾。 看热闹的不知火燕一翻手腕,指间已经攥了数支苦无,准备救人了,明智礼轻轻拽住了她,燕这才发现,明智一族仍是雷打不动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那个少年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你们真冷血啊。”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礼姬的手,不知火燕狠狠的瞪了光秀一眼。 代替光秀回答的是秀满:“拥有那样武艺高明的家臣,而人家的家臣都不担心,你认为会出什么事?” “哎,哎?”不知火燕懵了,这才想起来似乎的确不应该瞎操心。 说话间,不知火燕和明智家三人都耽误了看好戏的时机,等再次看向后席的时候,只看到那年轻人已经从席间站起,缓缓将手中宝刀插回腰间鞘中,挥刀攻击他的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 分卷阅读57 居然一招就收拾了两位豪族……”不知火燕倒吸一口冷气。 一招挫断两位武士手中长刀后,一直静坐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终于开口道:“你们说的很对,哪里来的野武士在北近江撒野,难道不知道在别人的地头上要懂得收敛吗?久政公会有你们这样的谱代臣吗?” 这两人倒的确是以往侍奉浅井家前任当主,也就是长政公的父上久政公的家臣,不过早就因为办事不力被解去了官职,如今不过是吓唬人的,谁知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居然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似的,他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疑和慌乱。 “你、你又是何人……?”互相看了又看,两人终于强自定心,嘴硬的问道。 听到这种话,本已将长刀收回一半的少年武士刷的又将之抽了出来,插到了他们之间的地面上,冷笑道:“不认识吗?” 那把刀长二尺八寸以上,雕刻着华丽的伽罗花纹,整个刀锋弯曲的十分优雅美观,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名物。刀铭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字:一期一振。 天底下的名刀很多,使用名刀的名剑士也很多,拥有名刀喜欢收集名刀的名人更多,但是使用一期一振的人士则只有一位。就算外人不知道,这两个本地的豪族怎么可能会忘了,这北近江的少年大名浅井长政公,就是使用这把名刀斩落了六角家使者的军旗。 “主、主公……” 先前的气焰消失不见,两人满头大汗的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随着他们的匍匐,周围的人也趴倒了一片,小店的老板更是觉得蓬荜生辉般满脸光荣的拜倒,口中不停的说:“啊啊啊,没想到主公会微服驾临敝店,真是让小的惶恐万分,惶恐万分,惶恐……” 就连不知火燕都慌忙拜倒,一片匍匐的人群中,依旧坐着的明智家三人就未免有些显眼了,浅井长政诧异的眼光看过来,明智光秀不慌不忙的整整衣容,行了客臣之礼。 “朝仓家大味城明智光秀,见过浅井公。” 附录: 历史上的名刀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藤四郎吉光的作品,丰臣秀吉的爱刀,长度二尺八寸以上(合90公分),丰臣秀吉盛赞藤四郎吉光是与正宗、乡义弘齐名的天下三大名刀匠之一。 第45章 幕之二:樱吹雪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二:樱吹雪 回到小谷城天守,再次出现在明智家众人眼前的浅井公随意套上件正式礼服,屏退了左右,缓缓坐下。 湛青色的礼服胡乱披着,浅金色的镶边泛着柔和的光泽,或许因为服饰的改变,这个时候的浅井长政,丝毫不像方才那素衣品茗的敛静少年,凭添了几分威严与高贵。 因为北近江形式迷离,与朝仓家又是世交,因此明智家众人也未太过拘泥凡礼,再看那浅井公随便披着礼服,显然这是一次私下会晤,不算什么正式场合,更将初次会面的紧张气氛冲淡了不少。 光秀是喜欢什么事情在心底思索数遍,直到计算的确定完美无缺后才说出口的人士,此时正在沉吟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与这位年轻的当主谈话,谁知浅井公似乎看破了他的顾虑,先出了声:“明智大人此次来访,可是受了义景殿下的拜托?” 明智光秀摇了摇头:“非也。” 浅井长政奇道:“既然如此,我与明智大人素未平生,此次来访是为何事呢?” 看他的样子,一直不紧不慢的,与光秀的文雅优柔不同,别有一番淡定雍容的风度。 光秀浅浅一笑:“公,真不知何事?” 浅井长政也笑:“真不知。” 两个习惯转弯抹角的人,谈起话来真是不方便。礼姬和秀满暗自叹气。久闻近江之鹰的勇武之名,没想到说起话来却是这样慢条斯理。 不过想归这么想,两人的表情心照不宣的庄严肃穆着。 他们看着光秀与长政,而光秀与长政在那一笑之后一直对视,谁也没有说话,如果眼神可以说清一切心思的话,想必他们早就是知己了。 “秀满。” 光秀首先移开了目光,唤了秀满的名字:“把行军图拿出来。” 明智秀满立即掏出地图,铺在光秀与长政之间,然后弯腰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光秀伸手拈过桌上一把餐刀,扎在地图的一角,再次抬起的瘦消脸庞上已经失去了笑意:“公认为斋藤家如何?” 浅井长政没想到他会突然扯到美浓,倒是一怔:“义龙殿下虽不及道三公在世,不过武勇可夸,美浓的实力不容小觑。” 光秀将一块点心放在稻叶山城的地图上,一只手指点着南近江:“那么,公认为六角家又如何?” 说起宿敌六角氏,长政公的脸上泛起潮红,似乎踌躇了片刻,才道:“我就任当主不过两年,虽知处于危难之际,步步如履薄冰,实则迫不得已。父上宅心仁厚,等闲不言战事,本家一度沦为六角氏之附属,何敢妄言评价?” “言重了。”光秀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久政公内事超绝,却不通军务,援军拖沓之际造成佐和山城之危,并失落大尾城,此非 分卷阅读58 公之罪。” 虽然光秀句句实言,这番话却免不得有些落了久政公的脸面,长政不得不拍案道:“无礼!” “公雄心待展,想必定要重振北近江威风,与六角氏冲突在所难免,下一步应是夺回失地,为佐和山解围吧。”光秀淡淡转移了话题,似乎也没有要为方才的话道歉的意思。 长政公看着眼前这俊秀儒雅的武士指着地图侃侃而谈的样子,有一刹那的迷惑。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是朝仓家一介家臣,籍籍无名的人士吗?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好像天下不过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只要他想要,似乎随便什么时候伸手就能够得到?然而这种感觉,却在他拿出行军图之前丝毫没有预兆,之前的光秀,让他甚至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位武士? “长政公?” 听到光秀的问句,长政才发觉自己走了神,遂点了点头:“明智殿下满腹兵法,韬光养晦,长政很是钦佩,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所以,现在到了问题的关键。”光秀见他回过神来,也没有多说客套话,继续道:“如果斋藤义龙与六角义贤组成联军对付北近江,想必即使以公的雄才大略,也很为难吧。” 光秀一语道破玄机,浅井长政的脸色也郑重起来:“实不相瞒,我就是为此事寝食难安,今日才微服出巡思量对策的。” “之前含糊其辞大概是因为公对光秀出身有所顾虑吧。”明智光秀笑着看他,后者也回应一个坦诚的笑容:“明智殿下出身美浓,虽现在是我盟兄朝仓的家臣,长政也不得不三思啊——好在贵殿先一步将这本属机密的军情道出,使长政终于放心。先前——怠慢了!” 说到这里,两人这才放开胸怀,开诚布公的交流起来。礼姬只顾着看两位美人唇枪舌剑的风光,却听身边秀满低声自言自语的感慨:“没想到这位少年大名心思如此慎密,当真了得。”想起这位长政殿下正是自己曾哭着喊着想见到的名人之一,忍不住有一点两点的得意,亦低声回应道:“当然。” 那边长政公浑然不知这里还有一位同人女在近距离拿自己当国宝般来仔细打量观赏,只顾着和光秀讨论眼下形式,只听光秀道:“在下此来,便是想要助公一臂,为了行事方便,还请公修书一封致敝上义景公,取得书面上的任命,否则再不回大味城,恐怕光秀要被当作逃兵给斩了哩。”两人相视大笑,长政公当即笔走如飞,末了落款画押,加急加密,封曰‘吾兄亲晤’,交与光秀,更携了他手,神色间颇为唏嘘:“如若当日美浓巨变之后,明智殿下肯率部投来北近江,六角氏又何足为患。” “当日尚是久政公当政,若光秀贸然来访,恐怕……”光秀说到这里微笑而止,一切不言。 当天长政公留明智家三人共进晚餐,而光秀早已将密信交托秀满,请他连夜返回一乘谷面见朝仓义景,取得派遣明智家协助北近江之授命,实际上与宴的只是光秀与礼姬而已。席间,宾客相谈甚欢,长政公虽以武功扬名,却不失少年风流,谈到兴起,索性拉着光秀对唱和歌,大家都有七八分醉意,全无上下之分,一时间满席风雅,唯有礼姬安坐如初,面色严肃,瞥眼瞧着长政与光秀拉着手唱歌,心中早已桃花朵朵开。 “道九郎,难得贵客情致高雅,你是京都有名的雅士,怎么能在旁闲坐?” 正在礼姬专心致志看着那一对携手美人时,长政公顺手抄起一个酒杯往自己这边扔过来,大疑之下忘记反应,那空杯擦发而过,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稳稳接住,那人自顾自的倒了酒,长身玉立,笑道:“公与明智殿下都是有身份的人士,飞不敢掠美。” “胡言乱语。”长政公豪气上来,笑啐了一口:“这是私宴,何必拘泥,何况当真论起出身家门,你是故意要使我等惭愧?” 他一手扯着光秀走了过来,一手扯起这位道九郎,“明智大人,这是我的客卿水奈飞,也是义辉将军的爱卿。” 光秀惊讶的看着这锦衣俊秀的青年:“光秀前些时日得以结识将军殿下的家臣藤孝殿下,不知水奈卿可与此人相熟?” 水奈飞以袖掩口,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出来:“相当熟悉。” 看这情形,他似极为不屑细川藤孝,明智光秀也并非不识趣之人,知此人深受浅井长政的信重,遂绝口不提,哪知对方似未放在心上,反而靠近他几乎贴面轻声道:“不知那位姑娘与明智殿下是何关系?” 光秀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却是自己方认的女儿明智礼。明智礼严肃正坐,还是一副男儿打扮,暗道这男子好厉害的眼光,便道:“那位是明智礼,光秀的女儿,亦是光秀的重臣。” 水奈飞轻笑一声:“不知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明智光秀面色尴尬的干咳两声。看这人好一副幽雅样貌,没料到竟然问的如此直接:“年方十五,已许给光秀家臣左马介秀满。” “这样啊——”水奈飞长长的拖了个尾音,竟然又转移了话题,这样频繁转换话题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显得粗俗,但是水奈飞说出来却相当顺理成章,丝毫不觉得突兀:“既蒙公与贵殿不弃,飞且以粗鄙之艺为欢宴添些娱乐吧。” 他笑着说着,一把幽蓝泛青的宝刀 分卷阅读59 就从腰间抽了出来。 礼姬本一直心无旁骛的注意着长政与光秀这两个‘美人’,这下可算是看到两人旁边居然还有位绝色贵公子,幽蓝的华服与长发,幽蓝的宝刀,几乎全身都笼罩着这种近乎秘色的光华,淡静气质就算与长政并肩也不会逊色半分。在长政公的私宴上,除了主客便是下仆,而这俊美剑客显然是被请来作陪的。还震撼着看到了意外的美人,却见他突然拔出佩刀,礼姬想也不想的亦拔出六羽三弦,一招‘早樱’使得如同行云流水,直劈水奈飞。 “莽夫安敢行刺!”——管你怎样容颜倾城,敢对长政美人和秀秀御殿动手,也得让你灰头土脸! 出招之时,由于过于光明正大的个性,还不忘了娇喝一声,六羽三弦本是名物宝刀,这时反射着玄光,已经映到了水奈飞的脸上。 水奈飞愕然回头,看到礼姬手中名刀时眼中一亮,顺手以手中青蓝神祭架住,含笑吟吟:“飞本想献上剑舞,难得明智家的姬样凑趣,不妨真剑胜负,为两位殿下助兴吧。” “啥?”明智礼怔在当场,没想到一时冲动又结下一场胜负,呆呆的看着面前不过寸许的贵公子,心中掩面哀呼无数次:为什么我每次都要得罪美人,无论男女! 长政公和光秀殿正兴致勃勃的准备看两把名剑交手时,礼姬却堂而皇之的丢下手中宝刀落荒而逃:“不要砍啊啊,我不想和你真剑胜负啊啊啊——!” 看着那少女哀呼而逃的样子,竟然没人觉得她有损武士风度,反倒是一向使别人尴尬的水奈飞尴尬的站在那里,手中攥着一把名刀,当真是追着砍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万万没想到她拔刀一往无前冲过来时那么干脆,这时居然扔的比拔的还干脆,真让人哭笑不得! 第46章 幕之三:羽化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章完全是某人RP发作的后果,如果雷到谁,请无视吧! 另外,庆长殿,这是很正统的BG文(爆,真是是BG吗?我自己都无语),所有人物只可能暧昧,不太可能出现明显的CP…… 如果这章的尺度超过了大家的接受范围,我道歉……我鞠躬……但我绝不改……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三:羽化 也不知秀满用了怎样的急行手段,居然在第四天上,便将朝仓义景的亲笔信带了回来。对于北近江的处境,朝仓义景一如往常的表示了高度关注,也一如往常的表现出拖泥带水的作风。总之回执是,我对盟友您受到美浓与南江联军夹击的遭遇非常同情,也同意光秀及其家臣暂时留在您身边出谋划策,但是朝仓家的军队集合与制订计划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请您务必小心,祝您武运昌隆云云…… 如果这封信是别人写的,估计浅井公一个少年气盛,当场翻脸的可能都有,不过作为朝仓家的历代盟友,北近江对越前诸君的作风实在是彻悟到极点,行事散漫行军拖沓是朝仓家一贯的优良传统,他们一个普通宴会可以开大半天,同样这段时间让他们整合一支军队却有所不能,朝仓义景不是个坏人,更没有什么坏心眼,话说浅井家倒霉对他有害无益,不过即使如此,等到越前援军到来的这‘一段时间’,恐怕六角与斋藤的联军足足可以在北近江横穿个五六来回不止。如果不是秀满神速,等待朝仓家遣使通信不知到了猴年马月了,最可笑的是有一年长政公正对着中秋圆月开歌会时,收到了朝仓的家信,上曰:如今越前的樱花开的正好…… 得了吧,义景兄纵然有心援助,恐怕越前的军队开拔最快也是月余之后了,浅井长政想起来就好笑,面对这个超级优柔寡断的盟友,他可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如今,好歹明智殿下有了名正言顺留在北近江的因由,不妨参与下次的会议,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对付美浓与南近江联军的策略。” “却之不恭。”光秀一边给满头大汗的秀满递水,一边弯腰回应。 “道九郎,你的意思呢?”长政问过光秀,瞥见某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悠哉模样,忍不住点名‘垂询’。 “哎?哎?”水奈飞一副完全没想到会被点名问到的样子:“就算在下说去请求将军大人替公调解与南江美浓之纠纷,公也不可能接受调解吧?” “这个当然,不让六角将侵吞的北近江土地吐出来,我怎么可能接受和解?”浅井长政立即道。 “那还问在下?飞乃一介茶人,说好听点受到义辉大人的另眼看待,赐了个无品公卿,不过将军式微公也是知道的……” “想从贵殿嘴里听到一句斩钉截铁的话真是困难啊。”浅井长政苦笑:“大战在即,难道身为知交,水奈公子,你只有这句话好说么?”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谁对你下了手,飞必定索命于黄泉为止。”水奈飞淡淡的道:“除此之外,并无话好说。” 一时间,不仅浅井长政不知该如何继续,就是明智家的三人都愕然抬头看向这个纤细美貌的青年剑客,他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靠在墙上,微微低着头,抚着自己垂到襟前的一缕蓝发,内敛沉静,温中泛了凉,似浑然不觉他方才说了怎样的话。 分卷阅读60 “这句倒是够斩钉截铁的,看来这位水奈卿很擅长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啊。” 一片肃然起敬的静默气氛中,礼姬不知好歹的出了声。也就是因为她的莽撞,大家才回过神来,开始继续探讨。 水奈飞挑眉抬头,看到冲自己大言不惭的人士是明智礼,想起那天初见的尴尬,纵然这女子自己一个照面就很心仪,但是他做人的原则却远比外表强硬,那就是无论动手还是动口都绝不吃亏,是以施然走过去,随意抚过她束起的长发,几乎是靠近到了没有距离,“真是美丽的眼瞳。”他直视着她的眼,谁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 “水奈卿!”就算好脾气如光秀者,都有些措手不及。这贵介公子举手投足都风雅无比,虽然看上去并不下流,但这无疑是调戏啊…… 为什么含怒发话的人是光秀呢?因为当事人明智礼如此近距离看到水奈公子这样几乎比漫画还完美的俊俏脸庞,已经瞬间丧失了正常反应更别提抗拒了,还算她最近连续看过光秀一家和浅井公这些‘美人’,有了相当的免疫力,才能忍着不流口水而已。当然在外人看来,就好像这位名门闺秀被突如其来的调情吓呆了而已…… 满意的看着明智礼痴呆的表情,水奈飞暗自微笑着总算扳回一城,报复了她上次不战而逃害得自己如此尴尬,正打算作罢,却正好听到光秀忍怒出声,恶趣味再次抬头,决心看看明智家这位出名的正人君子能说出什么高论。 没错,明智光秀那是有名的正人君子雅量温文,不过他身边的某一位可就不是这样了。秀满与光秀在平时还是很有点相似的,都喜欢看书喝茶,畅谈军法,因为是远亲,多少还有点血缘相近的联系,所以外表也一样纤文,不过那也只是正常状态的时候。多少人看到光春秀满胜过女子的漂亮后误以为他脾气很不错,实际上当他拔刀在手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不过明智礼理论上已经是秀满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公然亲近,莫说秀满本来就很喜欢礼,就算以前毫不相干的女子被光秀指给他,为了男人的脸面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当下秀满绝清绝艳的瞳猛一收缩,渐渐泛上一点两点的血色。 “秀满……”别人不知道秀满发怒时的残暴也就算了,光秀可对自己的得意属下为何会被称为鬼之武士一清二楚,看到秀满变了眼神,心知事情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水奈飞是浅井公的客卿,又是京都的名流,如果被秀满砍死在这里,恐怕怎样都难以善罢。只是光秀还未及出口,秀满已经走了过去,静静的站在水奈飞的身后道:“水奈卿,这一位是秀满未过门的妻子。” 如果水奈飞真的只是个公卿,被一个武士这样恶狠狠的盯着,定然该知道些进退。不过罗刹殿是何许人也,他本来性格就很恶劣,绝不像外表那么淡静斯文,正是恶趣味盎然的时候,虽不至于真搞得双方下不来台,却忍不住想好好作弄一下这位鬼武者,遂以他那副特有的曾不止一次把北条卿气得死去活来的贵族腔调缓缓开口:“哦?既然未过门嘛,飞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身子,本来两位风格不同的美男子狠狠对峙的**场面应该很优雅美观才对,只是偏偏在水奈飞放开明智礼转身面对秀满的时候,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的礼姬突然想起他腰畔那把幽蓝宝刀真是漂亮,也没注意现在是什么情形,边伸手摸过去边道,“水奈殿的佩刀很特别啊,可否借来一观……” 于是水奈飞的转身与明智礼的伸手同时进行,结果成了明智礼很不凑巧的推到了水奈公子的背上,完全没想到礼姬这时会突然出手的罗刹贵族没有防范之下,踉跄几步,直接撞上面前等候多时的秀满。 “呃……”深知自己闯了大祸的礼姬愣住,一时间双手还保持着犯罪的姿势没有收回来,目瞪口呆的看到自己亲手创造了一个同人界的奇迹。 优雅的水奈飞,俊秀的明智秀满,身高相仿,都是长袖宽袍的风雅武士装扮,亦均是长发披肩,因为突然撞到一起的震动,长袖与头发也随之飘扬着,眼对眼,脸贴脸,那个……唇对唇……亲密接触的没有一丝距离…… 秀满的眼睛本来就不小,此时更因意外而惊讶的瞪大,就连水奈飞狭长上挑的凤眼都睁得滚圆,然后瞬间分开,同时捂住嘴,竟都忘了方才要做什么来着…… ——赚到了赚到了…… 被秀满横扫一眼的礼姬马上做出一副无辜的神态,心里早就笑开了花:真是没白穿啊,看到这么养眼的画面,而且还是自己亲手造就的,好有成就感……(喂喂,对方是你准老公啊……这样也可以拿来YY花痴的啊ORZ) 光秀与长政对望一眼,两位严肃正经的高贵殿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促狭的笑意,却不约而同的维持着斯文庄重的表情,他们忍的也很辛苦啊…… “原来……” 一片暧昧的空气中,从捂着的指缝间传出水奈殿飘渺的声音。 “原来?” 秀满殿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疑惑的看着这个经历了如此难堪居然还能保持幽雅风范的贵公子。 水奈飞漂亮的丹凤眼将秀满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将手从嘴边 分卷阅读61 拿开,貌似认真的总结经验:“很软啊,我以为鬼之武士全身都该硬如板材才对……” 秀满黑线,这看上去比任何人都礼仪完美的贵公子,嘴巴还真不是普通的毒,都落到这个地步,还不忘了奚落自己。看他一副回味的样子,虽说对这么俊美的人物完全恶心不起来,但还是免不了背上窜过一股寒流,不回敬两句难以咽下这口气,秀满做了这辈子最对不起他明智姓氏的一件事——与毒舌公子水奈飞斗嘴:“水奈卿原来有这种爱好。” “并没有。”水奈飞捉弄人时,那口气神情就跟对着一树繁花吟诗般风雅:“只不过如果是秀满殿的话……本卿完全没有意见——” 不知道水奈飞恶劣性格的礼姬兴冲冲的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吻定情! 不知道水奈飞恶劣性格的光秀无语的想:没想到我们家秀满的魅力居然男女通吃…… 完全了解水奈飞恶劣性格的长政擦汗想:阿飞,你要不要这么过分,先是调戏人家的未婚妻,后来又顺势调戏人家的老公,我知道你喜欢看别人倒霉,不过这么玩弄人也太恶劣了吧…… 果然受不了这种玩法的鬼武者大人刷的拔出了雪一文字:“别跑,老子砍了你!” “啊呀呀,被这东西砍了会很疼的啊!”既然已经玩的那文雅和善的秀满冒这么大火,怎能拔剑动手让人家再丢一次脸,但是自己又绝不想挂彩,于是罗刹殿很懂分寸的拔脚便跑,他身为天下四人斩里的人物,武艺本就高过秀满,轻飘飘的东躲西藏,秀满一时半会还真砍不到他一片衣角。 “传、传说中的打情骂俏……”明智礼兴奋握拳暗自下了定语。 “大战在即……”长政喃喃自语。 “还这么悠闲……”光秀补充。 一直无语的看着那两人的光秀和长政各自碎碎念完一句话后,很有默契的同时板起脸摇头叹息着转身走开,据浅井家的下仆说,那天府内东厢和西厢不约而同爆发出诡异的笑声,这就是后话了…… 第48章 幕之四:萤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四:萤 踯躅崎馆城下的守卫们惊讶的看着一个打扮异常华丽妖异的浪人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踯躅崎馆是何许地方?自永正十六年(1519年)武田家当主信直迁城甲府城后,又加固了主城,这就是传说中的名城踯躅崎馆,更是作为武田家的心脏代代是家主的居城,武田氏雄踞甲斐,如今的当主武田信玄更是因为其‘风林火山’四如真言而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名将,若非被宿敌越后之龙上衫谦信发了疯似的互相纠缠相斗,想必早就放眼天下饮马白川了。 在这样名门统领的名城外,别说罕少看到浪士,就是来来往往路过的旅客行人,都不敢抬头正视一眼,这是甲斐的猛虎应有的威风! 可是这个人…… 对望一眼后,守卫们再次疑惑了。 这个人在严寒的早春天气,懒洋洋的穿着一件单衣,衣服是上好的缎面,在黄昏月色下反射着高傲的亮泽,那团团锦绣乱花狂蝶的深紫暗纹,更是将这人散漫华美衬托到了极点。腰间一把满布装饰的宝刀,四散飞舞的乱发,一时间,谁也搞不清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是浪士,还是贵族?是文人?还是武士? 完美诠释了神秘二字的人悠悠然走到城下的时候,守卫们看着他的表情就像看一个从黄泉或者天堂偶尔出现在人间的游魂一般。 他应该是浪人吧……守卫们惊异的看到,数十只只在丛林中起舞的萤火虫翩然绕在这个人的周身旋飞,那点点黄绿色的萤光好似地狱妖火,衬的他更不像是活人。 “这,这是……”一名守卫无语的指着他周身的萤光,好不容易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它们硬要跟着我,你以为我很愿意?”这神秘浪客倒是有问必有答。一路上因为这些小家伙的环绕,他已经被无数人当国宝围观了,他也很无奈啊。 “呃……”没想到这个貌似优雅高贵的浪士说话倒是很直爽嘛,守卫倒忘了自己该好好盘问一下了:“请问,贵殿来到踯躅崎馆是有何贵事呢?听口音不是甲斐人士吧?” ——何止不是甲斐人士…… 竹夜清雅叹了口气:“不是,我乃一介浪人,想见见信玄公看看能不能为甲斐效力……” 守卫们互相又看了一眼。上上次,有个背弃上衫家的小城主打扮成浪人求见武田公,被他们很不识相的拦在了城外死活不肯放进去,结果导致人家回去跟上杉谦信负荆请罪老老实实的继续侍奉上衫了,结果武田公知道了大发雷霆,狠狠骂了他们一通,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哪个达官贵人私服来访?可是上次有个不学无术的骗子也是想要来武田家混口饭吃,结果自己被人家花言巧语说动,放了进去,武田公几句话就看出了此人的本事将其扫地出门,说不得他们又挨了骂。这可如何是好?头疼之极的守卫们迷茫的看着竹夜清雅,想要从他的外形看到内心似的一遍又一遍打量也不嫌烦。 “请贵殿抬起头来。”一名守卫根本感觉不到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好没话找话的说道。 分卷阅读62 “这个……”竹夜清雅一直认为武田家是很强势的大名,想必他们家的兵士都很飞扬跋扈,因此为了礼貌一直低头说话,猛然听到这种风马牛不相干的问话,一个惊讶就不自觉的照人家说的做了,结果发现自己抬起头后,周围一片吸气声。 于是当着迷惑的清雅的面,几个士兵开始窃窃私语。 “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么美艳的女人……”士兵A开始流口水。 “擦擦你的口水,恶心死了,你看他单衣微敞,里面平平如板,是个男人啦!”士兵B在秀自己的高明眼光了。 “男人?不对,男人怎么能长这么漂亮?”士兵C立即摇头如拨浪鼓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办法,杀手的耳朵就是灵,清雅压着怒火在心中吼:老子是最早的人妖你管的着么?!) “谁说不可能?高坂大人不就比很多女人都有风味……”用词不当的士兵D赞同乙的看法。 “小心啊,高坂大人最讨厌别人议论自己是因为貌美所以才被主公重用的!当心这话传出去高坂大人把你烤了吃!”士兵E作出个噤声的动作,虽然他们的说话声本来就很低了,但想起高坂昌信的狠辣,大家还是一齐仿佛有把刀架在头上似的缩了缩脖子。 “那话又说回来了,先别管那位人士的性别,我们到底该不该去向城中通报?”士兵A还是比较老成稳重,最先把话题扯回了原先的轨道上。 “不行,你看他鬼鬼祟祟的,连性别都是个谜,我看多半是来行刺主公的忍者,绝不能就这么放进去,你们别忘了以往咱们的凄惨经历!”士兵B好像习惯和他唱反调,立即表示反对。 士兵C开始支援A:“可是他打扮风雅,形貌不俗,说不定是哪位主公的旧识微服来访,上次小夜夫人也因为被我们拦下而在主公那里告了一状……” 他这么一说,士兵D也想起来了:“对啊,不管怎么说都得通报一声,如果是个容貌龌龊的粗汉也就算了,这样的美人,就算与主公不认识,日后主公得知曾被我们挡下的话,我们几条命都不够赔啊!” 士兵E已经冷汗直流了:“没错,主公那种生冷不忌的胃口……” 最终,大家达成了共识,一起擦汗:“还是通报一声吧……” 于是,再一轮的推搡之后,士兵B很大义凛然的决定由自己进去通报,剩下的人心中暗自齐声叹气:信玄公的勇武不仅表现在当世第一名将的军略上,而且‘那方面’也够生猛的,更可怕的是不仅姬妾成群还男女通吃,只要看见美人就迈不动步,若非眼前的是绝色美人,恐怕自己还真没这么容易就决定放人进去呢…… 早已听到他们私下交流的内容,竹夜清雅满头黑线。 ——什么?这么说来,那位号称当世第一的军法家、名将、贤主、有能力掌控天下的大名武田信玄,居然是个色鬼?(没错,谁让你历史没学好,长这么妖艳还敢跑来武田家出仕,真是活该。同学们一定要好好学历史啊,省的穿越后犯下这种常识性错误……) 于是,已经打了退堂鼓的清雅苦笑着正打算说上两句场面话然后告辞的时候,士兵B已经迅速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弯下腰:“主、主公、主公他说,快快有请那位美……哦不,是请贵殿觐见……” ——该死的,怎么这么快…… 怏怏放弃了告辞的打算,竹夜清雅顶着一脑袋黑线和冷汗在一位传令兵的陪同下往踯躅崎馆的天守走去。 ——天杀的,为何我的命运如此凄惨,本以为今川公已经够可以了,现在又跑到这位‘生冷不忌’的武田家出仕,还真不如当初留在影之里为信雅卿杀杀人放放火的逍遥自在…… “清冈,赤尾城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筑城增防,不过现在的策略改成军备为先吧,士兵的数量不用刻意招收,注意一下操练,不要让人家笑话我北近江的士兵不会打仗啊。” “是,主公。” 老臣赤尾清冈眼里全是对少年主公的尊敬与崇拜,深深鞠躬后退出了评定间。 “弥兵卫,本城的兵士训练的不错了,只是城墙有些脆弱,怕是如有万一,经不起猛攻,你带人修补一下吧。” “主公,可是刚才您才说不要筑城增防,应该训练士兵啊?”猛将雨森弥兵卫困惑了。 “那是赤尾城的事情,一切都要计算到方能万无一失,好了别多想,我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是!”雨森弥兵卫也鞠躬退下。 “直经啊,南江对我们军需物资实行了封锁,上批战马粮草未运至便被一伙蒙了面的匪徒劫去,这定是六角家捣的鬼,你说该如何是好?” 远藤直经是浅井家中的一员战将,性格粗暴激进,一听就火了:“那个龟儿子六角义贤敢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带兵打他娘的!” “慢着,我等没有证据怎能轻言战事?何况一切尚未备妥,南江美浓的联军早就对我北江虎视眈眈,只愁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你这样一闹,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 “这……这……”远藤郁闷的抓耳挠腮。 “我听说啊,义贤从界镇(现在的大阪,以前的商业中心之一)订 分卷阅读63 了批大筒(相当于老早前的炮筒,因为比较昂贵,一般攻城中使用,野战中只用来威慑对方)……” “知道了主公!我这就带一队人马埋伏在这帮混蛋的必经之路上!” “可别这么说啊,我等怎么能做出那种强盗行径呢?” “是是!六角家要送份厚礼,我等去取而已!”直经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布置完大家的任务,评定间里只剩下长政公,明智家三人和水奈飞静坐不语。 先是明智礼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其实她老早就想笑出来了,为了明智家有名的优雅传统,忍得实在很辛苦:“长政公,您相当的——腹黑啊!” “腹黑?”不解的看向礼,发现这小姑娘脸上恶劣的笑意的确和某人有的比。 “就是貌似忠厚老实,实则很有心眼……”明智礼慢慢给他解释。 水奈飞也扯起一个意会的笑容看看知交长政,又看看服部礼:“和公交往久了,你就会发现公的厉害了。” “不用太久,我现在就已经见识到长政公运筹帷幄的手腕了,实在是令人钦佩。”明智光秀在经过这次军议之后,将心中最后一点认为这少年大名缺乏经验的轻视去的干干净净,这么多老臣对他忠心耿耿,而他用起人来也毫不客气,吩咐的头头是道,的确已经具备了一代名将与贤主的政治手腕,缺少的只是一个翱翔九天的机会而已:“那么,公认为我等应当做些什么?” 第49章 幕之五:未散花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五:未散花 “明智殿下才学渊博,眼光过人,待到一切具备,与北江美浓开战之时,还要拜托贵殿担任长政的客座军师。不过眼下嘛,似乎用不到劳烦费心,不过如果贵殿认为长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一定要不吝指点一二。” 浅井长政这样说了,明智光秀也没话好说。没错,他现在只能作为长政公的智囊团,出谋划策。具体实施的人选么,虽然朝仓家与浅井家历代交好,说到底谁会放心一个外人呢? 光秀非常明白自己的地位,很爽快的应承下来,水奈飞在那边学着明智光秀那种温雅腔调说‘那么,公认为飞该做些什么呢?’,浅井公对他知根知底,知道他高贵的表皮下深藏着怎样的恶劣个性,因此根本不去理他,一面拉着光秀出了评定间,一面吩咐下人准备午饭。 大家坐在浅井长政私宅的庭院中,虽然早春的天气还是料峭清寒,但樱花树已经显出了新的一年的生机,不久,北近江的樱花就要绽放了。尽管如此,在座的几位中恐怕除了天塌下来都不在乎的礼姬和总是不紧不慢的水奈飞外,都不会有什么轻松的心情。 虽然一切事务都在长政不慌不忙的安排下显得有条不紊,似乎一切备妥就可以卯足了劲与斋藤和六角的联军开战,但是即使如此,情形依然很不乐观。 首先是处于尴尬境地的佐和山城。 明智光秀数次提出佐和山城不是没有道理的。佐和山城的城主是浅井家的谱代悍将,名为矶野员昌,又号丹波守,虽然凭借他的武勇一直在顽强抵抗着六角的侵攻,但是佐和山城的地理位置处于南近江与北近江的夹缝,六角义贤想要吞并浅井家的话,就势必攻落此城。前段时间,已经有谣传说矶野员昌准备放弃抵抗,暗中投靠南江了,虽然不知消息的真伪,浅井公也免不得好一阵烦躁。 说起来,当年众臣几乎是胁迫着自己软禁父亲取而代之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父亲对于派出援军解佐和山城之危时拖拖拉拉,等大军派出时,六角早就占够了便宜,放弃了佐和山城,顺手取走了大尾城作为战果,谁能说矶野员昌对此事毫不怨恨呢?如果主公的援军能够哪怕早来一天的话,佐和山的子弟也不会战死那么多!直到六角都收兵回到居城观音寺之后,他们佐和山的死亡人数还没统计完毕! 六角家无时无刻不在打着佐和山城的主意,如果矶野员昌真的倒向六角家,那北江的全线崩溃也是可以预见的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年少的浅井公在听到众人劝说他撤换佐和山的城主之时,却很坚决的表示不行。当时他的脸色很可怕,但是语气却依然慢条斯理:“不行。矶野员昌是少有的将才,为人也素来豪勇,对本家一直忠心不二。如果哪一天他真如你们所传,背叛了北近江,一定是本家亏待了他,那么就算是将小谷城一起赔进去,我也没有怨言。” 说这种话的时候,明智光秀也在场,就像初见时浅井公为他的才华倾倒一样,这时的光秀,也心中燃起了难以熄灭的火焰。不管浅井长政说这些话是否真出自本意,但这些话一定会传到矶野员昌的耳里,想必这位豪勇之将下辈子都不可能叛变了。 明智光秀回味着这些,正在走神,浅井公却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光秀殿,”在公开场合,他还是很严肃的称呼明智殿下,私宴上已经直呼起了名字:“我一直感到非常奇怪。” “奇怪?” “是的。如今不妨直说了吧。第一次见面时,你拿出行军图为长政分析形式的时候,长政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光秀眉毛轻轻 分卷阅读64 一攒,他在等着下文。 “仿佛只要贵殿愿意,天下都在囊中一般。这样挥洒自如的人物,为何只是区区大味城的城主?” 长政公说的很委婉,但是谁都明白他的意思。将光秀这样的名将贤臣扔到大味城去,说好听点是一位城主,其实担任那偏僻荒凉的小小城池的城主,跟流放有什么区别,甚至远不如一乘谷内一位谱代侍将受尊重。 “公是知道的,明智家毕竟是出身美浓。” 光秀说的同样婉转。朝仓义景是个守旧而且没有什么才华的主公,在这样的主公治下,朝仓家很讲究门第,不是谱代臣几乎不可能进入权力的中心,朝仓义景看在光秀带来三百武士的份上,破天荒封了他为城主,已经很给面子了。 “呵,我知道。”长政公点到为止,但又有些不甘。虽然挖盟友墙角的事情他还干不出来,不过心里毕竟不怎么痛快。“不说了,毕竟是贵殿的家务事。不知贵殿可有指教于长政?” “指教不敢,不过有一事光秀的确想说。”明智光秀认真的想了想,方道:“就算按照公的步骤,将一切出阵需要的物资准备完毕,以眼下北近江的实力,想要战胜南江与美浓的联军,还是有些困难啊。” “的确是这样。”长政公毫不作伪的点头承认:“不过,也并非全是这样。我虽然痛恨六角义贤,但是他的确在打仗方面很有一套,想必光秀殿下与我是一样的。” “没错,我也没办法欣赏斋藤义龙,不过他确实武勇。” “可是,形势却绝非对本家不利,稻叶山被织田家虎视眈眈,斋藤义龙不可能尽全力帮助义贤,而六角家可没什么能够与本家众臣一较高下的名将。”浅井公说到这里,有些狡黠的一笑:“你是知道的嘛,那些民夫应征入伍,数量就是用来吓唬人的,没有一位才华横溢的主将统御,实则不堪一击。” “莫非……”光秀惊异的抬起头。 “是啊,到时候,本公亲自披挂上阵,就算能够凭借的只有士气,也要打得他们终身难忘。”说起出阵,‘我’‘长政’等谦逊的说法在不觉间消失不见,代之的是‘本公’这样霸气凛然的用语。 “亲征!”光秀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长出一口气后默然不语。他如今侍奉的朝仓家,先不说义景是如何无能,光是那家督不出征的惯例就已经让人感到无语了。真奇怪朝仓义景怎么可能和浅井长政关系这么亲密,无论是才干人品,都相差的很远。 “不错。届时还要连累光秀殿下作为本公的军师一并出阵,虽然危险是免不了的,不过本公麾下多是猛将,能够指望的人只有光秀殿下了。” “那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光秀立即点头答应。说起来,虽然方才还认为北近江前途渺茫,实力不足,可是此刻听到长政的豪言壮语,竟然感觉大败南江与美浓的联军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很不可思议的,光秀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茫然起来。那位朝仓义景殿下,真的是值得自己侍奉的主公吗? 容不得他多想,一阵诡异的狂风将树叶吹起、翻飞,卷上了席间。 匆忙命人撤席,大家站起身,准备避到内室时,长政身边的一位传令兵跑了进来,面带难色的跪下禀告:“主公,不知火道场的燕姑娘求见。” 不知火燕自从在居酒屋与明智家三人分道扬镳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也是,虽然个性是那么高调,但毕竟是忍者,经常出现的话反而奇怪。 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身为暗部的女忍者忽然上门求见呢?不仅长政公皱起眉头,就是明智家的人也感到不可思议。 暗部是没资格面见主公的……不知火燕曾这样说过,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并不是抛头露面引人注目,而是潜伏在暗处,做一些普通武将没办法做的事情,哪怕是肮脏的。 浅井公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这位暗部的忍者进来,门口已经开始骚乱,显然,等候了太久,不知火燕本来就不多的耐性终告磨完,与守卫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这成何体统……”就算长政公脾气不坏,部属公然闹事脸上也挂不住了,正打算传令将那暗忍绑下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位红衣女子。 不知火燕打发那一群守卫花费了不少力气,虚脱的跪下去就几乎站不起来了。“不知火燕参见主公。” 本欲重责的长政惊讶的看到,这少女按在地上的双手全是鲜血,而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明智秀满与水奈飞一左一右站在了长政公的身前,一副戒备的神态。 “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一时忘了责罚,长政公指着她血淋淋的双手。 “……公,不知火道场……被灭门了!” 握紧了纤细的拳头,不知火燕迟疑着,流着泪禀告了这个与晴天霹雳无异的事实。 这个昔日活蹦乱跳或者称为飞扬跋扈更妥当的高傲忍者,此刻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而浑身颤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是这样的,为何自己才出去执行了一个小小的任务而已,回来的时候,几乎整个道场都被血染红了,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活人。 长政公责罚的话怎么还能出口,不知火是北近江的 分卷阅读65 豪族,道场每年都会培养出一批年轻而武艺高明的剑客或忍者为本家效力,不知火拓马是严厉而慈祥的师范,经常给予自己剑术或者弓马上的指导。 “拓马师范他……?” “爹爹他……也没有幸免……” 大家以同情的眼光看着那垂头忍泣的女孩子,就在前一刻,他们还为她的无礼暗自埋怨,这时才知道若非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还会继续隐藏在暗处,绝不露面。 风呼啸而过,今年的樱花树,还未绽放,就纷纷凋零。 “我知道是谁做的。”不知火燕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说:“请主公允许我复仇!” 虽然长政公很想命令她大战在即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但是这种话怎样也说不出口:“是谁?” “那位杀人之后必定扔下蓝色蔷薇的贵族,那位优雅神祭的刽子手,那位天下四人斩之一的罗刹殿,拜他所赐,不知火道场已经快成为蓝薇的墓地了!”不知火燕一字一句的说。 长政吃惊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水奈飞。 水奈飞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请公允许我复仇!”不知火燕冷冷的重复了一遍,从她这种语调中,水奈飞明白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断然瞒不过以消息灵通而著名的忍者了。 第50章 幕之六:向春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六:向春 虽然身份暴露在这些人士面前水奈飞觉得并无所谓,因为在座的各位均无多嘴嗜好(当然明智礼除外),不过毕竟另一重身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职业,水奈飞微微欠身,示意不知火燕随自己走远一点谈话。 在浅井公与明智家众人眼皮子底下,料他也不敢杀人灭口,不知火燕爽快的跟他走到了远离众人的地方,两人似乎怎样也说不拢,水奈飞一副讥诮的表情,而不知火燕则满眼喷火。 “你真是个蠢女人!蠢的不可救药!” 以幽雅风范著称的贵公子破天荒的大吼了一声,而且用词相当粗暴。 不知火燕则仍是那副悲愤的神色,冷笑着说了句什么,水奈飞也片刻静下来,方才的失态已经重新用高贵典雅的冰冷面孔掩饰过去,点了点头。 于是谈话到此为止,两人重新走了过来,水奈飞径自走到明智礼的身前:“三日后,飞要与不知火燕在城郊一决生死,还请姬样做见证人。” “什么?!”明智礼吃惊的下巴不住往下掉。她看向水奈飞的表情里,带着三分的疑惑,更多的则是惋惜。看这人的样子,纤弱文雅,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贵介公子,而不知火燕却是名副其实的伊贺上忍,显然如果动武的话,不出一个回合他就要死在人家写着‘伊贺天下一’的铁扇之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要当这个见证人,无疑等于是要自己看着水奈飞挂掉,这么残酷的事情……她不知所措的看看光秀和秀满,又看看长政公。 光秀和秀满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双方约定的决斗是神圣的,是不容外人干涉和打扰的,他们就算很想阻止,也无能为力,破坏这种决斗会遭天谴的…… 长政公的神色则复杂的多。他眼里有很多疑问,都被水奈飞无声的挡住,无奈之下,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看向水奈飞的时候,眼里多了一层说不清意味的恳请。 ——阿飞,手下留情。 水奈飞无动于衷了很久,终于受不了知交的再三坚持,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我保证她活蹦乱跳的还不行吗? 得到了好友的保证,浅井公微笑着示意明智礼:“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这个见证人也没有比姬样更合适的人选了,你就答应了吧。” 明智礼无奈的点点头,本想拽住不知火燕拉到私密处细细询问时,不知火燕已经向长政告辞了。不经意间看向她的双眼,那本来明亮直爽的光泽蒙上了一层阴霾之色,看起来多了几分怨毒与阴狠。 仇恨真的可以使人瞬间改变吗? 明智礼看到露出凶光的不知火燕,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本来融洽的友谊,也似乎渐行渐远,什么东西像镜子一样破裂了,一地碎片。 原来,先前的欢乐与胡闹只存在于乱世的一角而已,她现在所身处的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残酷。同人女小姐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奈的悲凉从心头泛起,良久方熄。 武田信玄舒适的半躺着,一位温柔雅致的美女在身后为他轻揉双肩。信玄公的眼微微眯起,看着传令兵身后的‘美人’。 同时,竹夜清雅虽然低着头,却也在暗中打量着这位被誉为当世第一的名将。身材不算很高大,有点发福。俗话说胖子一般都看上去和善,不过这一位无论从哪个方向或角度来看,都没有一点点和善的感觉。然而,尽管如此,武田信玄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凶猛,甚至还有些沉静,真正让人感到他并不和气的并非外表,而是一种气势。 身经百战,纵横杀戮的气势。 他看到武田信玄赞叹的眼光从自己的头发移到脸庞,渐渐往下,随即迷茫起来。清雅心中暗自好笑,就算这位天下第一的信玄公,都绝难看 分卷阅读66 出自己的性别来。 发现到眼前冷艳美人居然看不出性别的信玄,立刻向他腰间望去,接着收回了有些好色的眼光,警惕的看着清雅:“大名鼎鼎的骏府人斩驾临甲斐,不知有何贵事?” 在知道了眼前此人是杀人无算的人斩之后,武田信玄再怎么生冷不忌也得为自己的性命着想,免得色令智昏做了刀下亡魂。 清雅知道自己的佩刀花神已经在暗杀界成为一块金字招牌,索性大方承认:“桶狭间一战,今川义元公横死,公定有所耳闻了。” 武田信玄眉头一皱,还未说话,一位年轻的近侍已经讥笑出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今川公虽然号称雄才伟略,却如此不象样,死的真是难看,就凭他这点能耐也学人家上洛……” 他的话噶然而止是因为震惊的看到竹夜清雅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只听铿锵一声,花神已出鞘半寸,骏府人斩的阴毒眼神不怀好意的扫描着他的脖子,给人的感觉就好象被一条眼镜王蛇盯上一般不寒而栗。 “虽然从今川家出奔的在下跟人谈论忠诚很可笑,不过还请公约束臣下注意言辞!”竹夜清雅冷冷的道:“清雅侍义元公如侍父兄,哪怕这是甲斐猛虎的居所,清雅也有自信使那位出言不逊之人血溅五步。” 真正斩人无数的刽子手杀意大起之时的压迫感是很可怕的,刀剑还未出鞘,杀气已然蔓延开来,使人绝望的仿佛已经濒临地狱血池的边缘,生死一线。 那小侍从哪见过这样残厉的杀气,早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再看清雅一眼。信玄公反而缓和了警惕的神色,呵斥道:“义元乃骏河元江之大大名,文武双全的名将,岂是你这种下贱的身份可以胡乱编排的?给我滚出去!” 小侍从屁滚尿流的滚爬出门,信玄公对清雅笑道:“既然义元不幸身故,贵殿来访的用意,可是要投入我信玄的家门?” “正是如此。” 清雅向他弯腰行礼,淡淡的道。 信玄向他微笑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如果这个时候不弯腰,以后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死人是不必向谁鞠躬的,尽管清雅对自己的武艺和手腕上的秘密武器非常自信,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论起威压的气势自己和眼前这个笑面虎还差的很远。 杀手的气势在于对技艺的绝对自信以及对生命的轻视与残忍。 而名将的气势虽然同样的视人命如草芥,但却有更深一层的傲岸,好似自己是手握屠刀掌控全局,天下苍生引颈待戮。 信玄无疑是名将中的名将,军配所指,鲜少败绩。 于是在这样的大名面前,清雅很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很简单的成为了武田家的一员。 当然信玄公很体贴臣下的为他准备了居所,告诫了一番关于出仕本家需要清楚的规章制度,退出来的清雅本想立即回到住处好好休息驱逐一路上的疲累,结果事与愿违的立即被一干人拦住,强行请到了一个荒凉的豪宅中。 一般来说,所谓豪宅都代表了居住者的身份,而住在这样气派的华宇之中,主人的身份显然非常高贵。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豪宅理应拜访者络绎不绝,与常识不同的是,这宅子相当的冷清,虽然气派,却甚是荒凉。 很快清雅被带到一间布置高雅的房间里,等着接见他的是一个坐在垂帘之后,锦衣玉带打扮时髦的女人。 看到竹夜清雅愣住的样子,侍女们叱道:“无礼!此乃主公正室三条夫人!” “哈?”本来发现强邀自己的人是个女人已经够吃惊了,清雅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武田信玄的正妻。实在想不通三条夫人为何消息如此灵通,方出仕武田家便找人把自己带来,清雅只得行礼跪坐在三条夫人的对面,露出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迷茫表情。 “虽非女子,却能够被冠以‘幻姬’之美名,果然妖娆艳丽!” 见对方乖乖行礼后,三条夫人缓缓开口,声音非常好听,不过一个人妖被人称赞妖娆艳丽该高兴吗?清雅心中暗骂,嘴上不得不连连感谢,自己都被自己肉麻到了。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三条夫人这么消息灵通的召唤自己觐见就是为了看美人,又不是某个花痴,免不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后文。 “听说,你以男色侍奉义元,甚至杀了他的宠姬都没有受到责罚?” “夫人是从何得知?” “竹夜殿的名气很大啊。” “小道消息不足为信。” “这么说不是喽?” “绝不是!” 清雅咬牙切齿的回答。战国时代貌似没有狗仔队吧!为何自己的一点破事居然传到了甲斐,而且还传成这样奇怪的版本:以男色侍君,我靠!不过心中骂归骂,却也很清楚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说法。因为知道清雅不男不女体质的人本来就很少,大部分的传说都是:骏府人斩是一位比女子还妖艳的男人。至于那日杀了芳乙夫人,目睹者甚众,广泛流传也是免不了的了。 尽管如此,清雅还是有些敏感那‘以男色侍君’的说法。毕竟他现在是女人的心与灵魂,何况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穿到人妖的身上! 昏昏沉沉的从三条夫人宅里出来,清雅感觉自己就 分卷阅读67 像个回收站一样,本来开始是三条夫人忌惮这个新来的美人仗着他那天下无双的绝色与自己争夫,逼迫清雅发誓对武田信玄没意思(到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得到清雅毫不犹豫的保证后,感受到他诚意的三条夫人居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尤其是清雅装腔作势的安慰了三条夫人几句,使得人家大为感动,再加上清雅除了脖子以下,怎么看都是女人,不知不觉将他当成了闺中密友,遂开始喋喋不休的诉苦,说完一大串之后,还舒服的出了口气:哎呀,真不好意思啊清雅殿,把这些烦琐的事说给你听,不过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也很苦…… 从那些又臭又长的武田家情史来看,清雅也很庆幸自己似乎没有引起武田色狼的兴趣(不是人家对你没兴趣,是人家更珍爱生命ORZ,珍爱生命,远离人斩……),这一位绝对比今川公还要风流,姬妾团的阵容也很壮观:三条夫人、诹访夫人(湖衣姬)、小夜夫人、大井夫人……似乎跟那个叫做高坂昌信的家臣也不清不楚,如此的男女不忌精力旺盛,也难怪网络上叫你甲斐的亢奋生物啊(简称甲亢……)。 于是顺利得以出仕武田家的清雅,莫名得到了三条夫人的友谊(看天……),穿回战国的人生经历又翻过了一页……历史的车轮仍在固有的轨迹上转动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又一个春天了。 第51章 幕之七:雷海鸣壶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七:雷海鸣壶 由于水奈飞接受了决斗的挑战,因此在胜负之前必须静养(原话出处:浅井长政),当然我们伟大的罗刹殿并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为了让好友放心,他只得乖乖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正成了敛静清幽的公子爷。 还好这个时候有秀满在,虽然秀满比起水奈飞来做事少了点分寸和圆滑,不过他的武艺,以及明智家特有的礼仪风范,使他成了接替水奈飞工作的不二人选。这段时间北近江上下笼罩在战前气氛中,每个人都匆忙起来,哪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人士至少表面上也都在忙碌着,至于他们在忙什么那就真的只有老天爷才晓得了。 今年的早春,气候相当寒冷,再加上时常有狂风侵袭,人们纷纷议论着或许今年的樱花不会按时绽放。赏樱是无论什么地点什么阶层都已经养成了习惯的活动,如今一想到今年可能看不到樱花,不少人就悲痛的死去活来。 目睹着这样诡异气氛的明智礼与光秀并肩坐在回廊上,很不可思议的感慨着,同时也很奇怪像光秀这样神经纤细的风雅人士,居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不到早樱的遗憾。 “秀满殿是去邻城帮助剿灭匪徒了吧?” “正是。真难以想象那位弱不禁风的水奈卿平时做的都是这样的工作。” “最近父上的神色有些恍惚,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啊……”光秀微微侧了侧身子,眼神飘忽。他不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但是每次明智礼问起什么,却不知为何总是难以用平时那种转弯抹角的口气来回答。这个自己认归膝下的女儿,总是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事件,交代给她的也从未办砸过,但是却仍然拥有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神。被她这样看着的人,就好像心里再也无法藏下一点秘密:“可能是因为,看到少年意气的长政公,然后想起自己的碌碌无为,有点提不起精神。” 他这样坦率的回答之后,发觉曾经在心中纠结的那一点两点愁绪好像慢慢淡化着。 明智礼笑了起来:“可是父上又不是喜欢权势的人,似乎从来没想过飞黄腾达并为此做点什么努力。” 说起来,光秀还真的是随遇而安,从来不过分露出锋芒。 光秀也笑:“虽然如此,不过男人们就是这样的,尽管不是很热心追求财富、权势或者别的什么,却也不甘居于人下。” “原来是因为感到对朝仓公失望了么?” 光秀猛地回头,凌厉的眼神过了很长时间才逐渐温和下来。礼姬总是这个样子,没心没肺的说着让人大吃一惊的话,这女子的观察力或者说直觉太过敏感,让人有些恐惧。 “别胡说八道。”他不带责备的呵斥了一句,两人继续并坐着有一截没一截聊天,在这样的时候,人人都忙碌着或者装着忙碌着的时候,也大概只有这两人还能保持闲趣吧。 不知火燕提出的决斗当天转眼间就到来了。因为是定在黄昏,所以水奈飞在晚餐时很苦恼着询问长政公:“我可以——喝一杯吧?” “不行。”长政公立刻就回绝了。 然后他又把在座的人除了秀满每个都抓住问了一遍,虽然大家很奇怪血战在即他为何还如此漫不经心,不过还是很郑重的告诉他:不行。 秀满对水奈飞那天的‘调戏’似乎怀恨在心,这时很不给面子的冷笑:“原来水奈卿需要喝酒壮胆才能去赴约吗?” 以前那么多人士劝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喝酒,都没有打消了水奈飞饭后喝酒的念头,秀满这一句话算是功德圆满,直到侍女收拾残羹,水奈飞再也没有提出这种要求。 大家知道不久后这个美丽柔弱的贵公子就要去赴死亡之约, 分卷阅读68 对手是伊贺的上忍,此行极其凶险,都在为水奈飞担心,而他本人却似乎并不在乎,仍是谈笑风生,开所有人的玩笑。 然而到出发的时候,人们还是忍不住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光秀对他说如果情形不妙立即认输,有见证人明智礼在旁,不知火燕应该不会对认输的对手赶尽杀绝。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智礼已经换上了见证人的白色礼服,当然还是男装,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垂下的眼帘忍不住的抽筋。 ——父上啊,你难道不知道我那次是误打误撞才赢了的吗?还指望我救他咧…… 很奇怪的,本来跟水奈飞交情最好的长政公却没表现出什么过分担心来,只是说:“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任何一个死,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而水奈飞露出个了然的表情冲他笑了笑。 明智礼跟着水奈飞走到了门边。秀满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一直随意看着旁边,眼神似乎没有一秒钟是停留在他们身上的。但是水奈飞推开门,一只脚已经走出去时,秀满低声开口:“决斗的地点是树林,这个时候光线又不好,正是忍者的舞台。到时候对方会使出暗隐之术准备偷袭,你得躲在树的影子里,这样做多少会减少一些不利。” 水奈飞的另一只脚也就没有跟着迈过去,而是停下来转头看向秀满,秀满很配合的把头转向了同样的方向,水奈飞看着他的后脑勺露出笑容:“别担心,我还没有打算让一个女人来救。” “知道就好,如果礼姬因为你的关系被怎么样的话……” “你要鞭尸吗?”水奈飞不怀好意的笑道。 赶到城郊那一片阴森森的树林中时,不知火燕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大概是要配合夜战,平时的火红衣装换成了黑色,在月光下显得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开始吧,有劳见证人。”不知火燕向明智礼鞠了一躬,随即请求她退到五十米之外的地方观看。毕竟忍者的战斗和剑客不同,会使用很多飞行道具,站的太近她会缚手缚脚施展不开。这个要求也很合理,明智礼虽然有些遗憾看不清这场战斗,但毕竟也不想为之送命,乖乖的退到远处。 在这个距离看过去,不知火燕的身形已经有些模糊,而水奈飞却仍是耀眼的可恨。在月光下,他的幽蓝盛装好像比白天更加显得高贵,那种柔和华美的光泽,染上了他本就散着深蓝的长发,就像整个人都发着光。 决斗开始,不知火燕果然如秀满说的那样,使用忍术消失在两人的眼前。这是忍者的时间与地点,她精心安排一切,她不容许自己失败。而下一刻,水奈飞并没有像秀满嘱咐的那样藏到树的影子里去,而是嚣张的站在原地,微微弯下身子,手扶在刀柄上,一腿前屈,做出了居合的姿势(居合术又称快速拔刀术、抽剑术,配合刀的弧度、拔刀的速度以及腰身的力度而一击必杀的招术,缺点是出招后僵直时间长,如果不能一击必杀便会露出致命的破绽。)。虽然隔着这样的距离,礼姬仿佛也能想到他那悠然可恶的冷笑。 忽然她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和其他人因为看到他貌似柔弱的表象而担心他的生死,可是这个人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难道说大家都看走了眼,他真的拥有什么绝世的技艺? 这样胡思乱想着,再定睛看时,几枚燃了火焰的飞镖从水奈飞的身后射了过来,因为速度奇快,还托着长长的火红痕线,迫使水奈飞改变姿势让过它们,紧跟在飞镖之后的,是满是铁刃的扇子平平旋飞,直取他的颈部。 剑客与忍者交战的确是很吃亏的,因为忍者会尽量避免正面的交锋,而是使用这些看上去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招式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从而寻找下手的机会。而剑客呢?或许连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手中就算握着天下名剑,也是无可奈何。 水奈飞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某个方向。就算在让过暗器和铁扇时也没有。 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即使是使用了隐身之术的不知火燕,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但身为忍者的她,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虽然这个贵公子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略冷淡、极客气而且非常优雅的标准微笑,但是他那双漂亮的眼却从来没有笑意,相当残冷。 真正的风流公卿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冰冷的眼神的,不知火燕敢发誓,就算以前遇到过的那位拿着无道杀人无数的黑衣人斩,都远不如他的眼神残酷。他就好像厌倦了一切,嘲笑着一切,仿佛天底下压根就不存在值得他大少爷珍惜尊重的事物一样。 不知火燕皱着眉,悄悄换了个方向,而那讨厌的视线果然又跟了过来。显然水奈飞一直知道她是在哪个方位的,可奇怪的是,他只是一味防守,没有揪自己现身的意思。 “罗刹贵族啊,你太大意了。”不知火燕抬头看看天色,冷笑着想。的确以你的水平没必要把我放在眼里,就这么跟逗弄耗子的猫一样那我涮着玩,可是,为了血海深仇,我压根就没打算在公平的决斗中要你的命。 公平?呵呵……不知火燕满脸嘲弄之色。对于弱者而言,哪来的公平。这种决斗本身就不公平,实力的差异是恨意无法拉近的距离,这怎么能称为公平决斗。b 分卷阅读69 r 不知火燕忖度着,思索着,直到看见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在水奈飞身后移动时,终于下了决心。她忽然以极度飞掠至水奈飞面前显出了身形,扬眉之间,手中铁扇击出,人也周身旋转,绚丽的色彩使人的视线错乱起来,暗器从各个莫名其妙的角度飞出,正是她制敌绝技‘火燕之舞’。 “总算厌倦了捉迷藏么?” 水奈飞冷笑着准备拔剑,就在这个时候,传来远处的见证人明智礼极度震惊的尖声嘶喊:“不要——” 礼姬的出声使水奈飞警觉起来,即使身子一侧,但偷袭之人显是高手中的高手,竟没给他一丝反攻机会,一把乌黑玄剑由劈改为直刺,干净利落的穿胸而过,在水奈飞的身上留下了近乎残艳的血痕。 这时,罗刹殿的居合也终于出手,由于受伤在先,这一招本来杀生无数的‘无情一霎’失去了原先的狠辣,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杀气。即使这样,准备与偷袭者前后夹击取他性命的不知火燕却仍然吃了大亏。火燕之舞不仅被居合斩全数挡下,就连不知火燕本人都被名刀神祭差点劈成两段,鲜血像是不要钱的大拍卖般狂喷而出,她倒在水奈飞的旁边,脸上却带着安心的笑容。 第52章 幕之八:风去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八:风去 做为一名几乎已经站在了剑道最顶峰的高手,水奈飞也不是没想过云游四方,会会那几把与自己分享这时代最高盛誉的名剑,但是这只是一种飘渺的想法,从来没有实现。 第一,他很懒。有这个时间他宁愿在家里开茶会和歌会,他本来就不太喜欢争强斗狠。 第二,他很忙。就算忙着挖苦人、欺负人、乃至把好友或者敌人气得死去活来,那也是在忙。 第三,他不喜欢受伤。虽然能够在单打独斗中伤得了他的人算算绝对超不过十个,不过一旦挂彩那可是——很痛的。 于是,他放弃了云游天下磨练剑道的打算,继续做他的风雅公卿。 今天是个不吉利的日子,但也算是圆了他许久之前的梦想。因为他遇到了一位生平罕见的对手,并且还没照面就被结结实实的砍了一刀。 礼姬惊叫一声后迅速往这边掠来,水奈飞苦笑,没有力气喝止。看来秀满将自己鞭尸之后挫骨扬灰的可能性已经达到百分之二百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栽的不冤。那位手持黑色名刀无道,号称人斩中杀人最多的影之快刃,就算一对一的正面胜负中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何况人家有备而来又是偷袭,没有当场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水奈飞已经无比满意自己的RP了。 血流的太多,水奈飞的意识渐渐开始渺茫。好像看到明智礼一边快速跑过来一边毫无淑女风范的指着那黑衣人斩破口大骂,跑到战局中时,似乎还没有打算拔出六羽三弦,而是伸手入怀掏出个相当于板块砖头大小的物事。 之后水奈飞便很华丽的昏了过去,不知火燕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靠在稍远处的树上,看到飞奔而来的明智礼犹豫了一下,之后为了保密性示意黑衣人斩赶紧一刀了结了水奈飞的小命,顺手把明智礼也打发了。 黑衣人斩仍是那副不变表情的死人脸:“我只收了料理罗刹贵族的钱,那位见证人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不知火燕气得全身发抖。她都快被一刀两断的人了,怎么想办法? 不过能够报了家门的血仇,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示意侍奈川流枫赶快补上一刀结束水奈飞的生命,却发现那人蹲下身子一直盯着倒地的水奈飞看,虽然仍是面瘫的样子,却给人他对这贵公子很感兴趣的感觉。 五十米也不是很遥远的距离,这一会工夫,明智礼已经赶过来在黑衣流枫的身后停下。也不知这人斩是真不想做额外的工作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居然没有招架的意思。 “这就是你所谓的决斗?不知火燕,我看错你了。”明智礼手中捏着那半块砖头似的东西,浑身发抖。 “你知不知道他是——”不知火燕怒火攻心,才气冲冲的说了半句话,一口血已喷了出来。 明智礼心中一软,毕竟不知火燕也伤的跟死人差不多,眼前这刀法高明的偷袭者才是棘手人物,她决定先打发了这个人:“喂,滚开水奈殿的身边。” 侍奈川流枫大奇,也不知这见证人是真疯还是装傻,居然看到自己的名刀无道后还敢这样大呼小叫,不禁诧异的起身回头,夜色下,面瘫本就挺拔分明的削瘦脸庞更是棱角勾勒的鲜明,别有一番高傲冷峻的帅气。 “冷酷派的美人……”明智礼双眼放光,还好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形,场面话必须说几句的了,于是清清嗓子,哼道:“你这面瘫难道不知道偷袭是可耻的么?尤其是在人家的决斗中偷袭,实在是很没有品位。我不管你们是否有仇、还是情杀(爆)或者有什么宿愿纠缠,总之你很不上道!” “……说一堆听没半句懂。”侍奈川流枫冷冷的道:“滚开,我不愿意做额外的清场工作,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拦在我前面的话……” “什么人品的理解能力啊!”礼姬毫不 分卷阅读70 客气的大叫道,一字一句的回敬:“总而言之,你、知、不、知、道、羞、耻、的、意、思?!” “别来插手。” “十三点,你有没有听人说话?” “滚开。” “真是自我嚣张的混蛋——” “滚!” 面瘫一次比一次的回答简洁,礼姬咬牙切齿的想,果然只有这种霸气十足的说话方式才配得上冷酷派帅哥。不过还是让人很不爽。好吧,她承认当发现对手手中拿着名刀无道时就冷汗流了一头一身,之所以能够冷静下来完全是因为想起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个好东西的缘故。 哼哼,面瘫刽子手,瞧不起我是吧!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高科技,我保证日后你碰见姑奶奶自觉绕道,这辈子也搞不清楚是怎么栽的! 侍奈川流枫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有恃无恐的骂人。通常就算佐佐木苍炎那个红毛骂自己的时候,距离绝对在两米开外并且手持长刀一副十足戒备状态,可这个弱不禁风的美貌少年,居然就在眼前毫不客气的与自己抬杠,并且丝毫没有拔出佩刀的意思。 好吧,他承认他有点吃惊,毕竟能身带名物宝刀六羽三弦的人士绝对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的白痴,天底下像他这样能从容面对自己的人毕竟也不太多了。 何况…… 侍奈川流枫的眼尾迅速扫过水奈飞,定格在他前襟那一抹残艳的伤口上。 ——原本以为在影之里,无论是师父还是那几位同门都算得上是相貌出众,就连那位与师父莫名其妙订了誓约的北条卿也风华绝代,可以说与他们一家有关系的人都很漂亮没错。 只是……这一位…… 其他人的漂亮,起码还像是一个活人。而水奈飞的漂亮,却带着飘渺虚无的味道,似乎不是属于这个尘世的。 有这种冷清气质的,似乎只有那一位骏府的人斩,可是那位清雅殿与他比起来,却多了些许妖艳奢华,少了这样高雅的敛静。 因为不相信眼前那个少年见证人会敢先对自己动手,再加上水奈飞的外形太过给他视觉上的震撼,侍奈川流枫犯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 杀手准则第二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要低估任何对手。 “诺基亚,千万别让老子失望啊,虽然在这个鬼地方没信号,不过太阳能的防狼高压电应该能用吧……(2078年的高科技手机ORZ)”明智礼喃喃自语,几乎是狞笑着将手中的半块砖头对准了他,很夸张的摆了个POSE:“正好让老子代表月亮消灭你这混蛋吧……” 那一瞬间,侍奈川流枫纠结了,不知火燕也纠结了。 他们看着明智礼的眼神就跟看着外星人没什么区别。因为这个狞笑着的漂亮少年跟疯子一样拿块砖头就貌似要与影之快刃拼命,该说他有勇气呢还是已经吓得精神失常了…… 下一秒,明智礼的手中绽放出一道亮光,而不知火燕震撼的看到侍奈川流枫立即倒了下去。 “很好,果然平时注意把电池充满是正确的(太阳能……ORZ)。”明智礼继续说着让这个世界都为止纠结的名词,继续狞笑着看向不知火燕:“嘿嘿……不知火姑娘身受重伤,还要不要跟老子玩玩……?” 怒了,她真的怒了。 明智礼这个时候很想用高压电光束狠狠的戳这女忍几下子。同人女最不可容忍的事情是什么或许有争议,但帅哥被虐绝对是其中之一。 “佩服……居然一招就收拾了影之快刃,算我看走眼……”不知火燕踉跄着捂着伤口倒退几步:“转告浅井公,不知火燕从此出奔,不再是北近江的臣下。后会有期了。” 随手炸出一片烟雾,很符合忍者的华丽退场,礼姬没有闲心再去关心她的去向,这时才想起来传说中影之快刃的残忍好杀,牙关打着冷战,看着流血不止华丽昏倒的水奈飞,再看看被高压电束搞得人事不知的侍奈川流枫,眉毛很配合的纠集在一起。 一阵冷风吹过……(凉风道具真好用) 得赶紧想个什么办法才好,不然一会这冷面酷哥醒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拧着眉头苦苦思索,明智礼逼着自己不要再同人癖发作研究这两美人的攻受关系,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够正经一点…… 考虑了大概1/120时辰,明智礼非常默契的做了与她的好友一样没人品的选择。 将黑衣面瘫的衣服撕开打结,将他脱光光绑在树上吹风,明智礼手忙脚乱的找出金创药一股脑的倒在水奈飞的伤口上,一边祈祷着老天爷千万要放过美人一马,一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强行振作着向城中飞奔报信。 第53章 幕之九:火钵 明天要好好休息,就把明天的更新也赶着发完吧~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九:火钵 经过数名医师的全力抢救(一向‘和蔼’的长政公黑着脸咬牙微笑(这是什么表情?)的说,这人若是救不活就大家谁也别活了),再加上我们的罗刹殿本来功力深厚,又及时避过了心脏要害,因此那穿心一剑实际上是穿肋而过,之所以昏迷到现在实则 分卷阅读71 是因为失血过多…… 水奈飞既然没什么性命危险,只要等待他醒来养伤就行,另一位却着实让人困扰。看他那冷酷的表情与腰畔的名刀,还有血染的气质,明智礼不用多说大家也知道这是哪一位,不过大家没想到满眼通红的长政公居然能够强压下将之碎尸的怒火,而冷静的命人先把他打包丢到牢房里去。 于是处置侍奈川流枫的会议连夜召开了。 “偷袭是最被鄙视的无耻行径,当然是处死。” 说话的是还不知道那黑衣高个男人真实身份的家臣们。 “不过人斩本来就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士,这种道德规范用不到人家身上啊。”礼姬低声嘀咕着。虽然把水奈卿这样的美人砍得半死不活,但那位黑衣酷哥好歹也是一表人才,搞不好他两人会因这一刀而缔结什么奇妙的交情,从而上演一场虐恋情深的好戏呢?(只有你才会这么想>_<) “人斩?!”方才决意处死人家的都倒抽一口冷气:“是哪一位?” “影之快刃。”长政公的回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简明扼要。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同时大家心里不禁开始佩服起那位贵公子了:居然没有被这位杀人如麻恶名昭彰的杀手给砍死! “听说那一位很护短哦。” 一片肃静中,光秀温柔的声音缓缓亮起,不紧不慢的道。 长政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位,也配合的皱起了眉:“没错,大战在即……(拜托殿下换个词吧……)” “实在不应该惹上影之里那帮疯子。”秀满帮他补完。 “可是就这么放了我们也很没面子啊。”礼姬迷茫的说完,就发现四周一片愤怒的目光盯向自己:说不能杀的是你,说不能放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来开会的还是来添乱的! “不过……”长政意味深长的看着礼姬:“被你那么招待过了,想必他不太可能将这一段光辉事迹说出去吧。” 被他一提醒,礼姬也醒悟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啊啊,他肯定恨不得把我剁成肉酱……” “所以这个人还是交给你处置了,散会!” 长政说完,迅速离开了是非之地。 ——什么叫做明哲保身啊…… 明智礼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座人争先恐后的跟着出去,额上挂下一串大大的汗珠。 不过这个烦恼在水奈飞醒过来之后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水奈飞撑起还很虚弱的身子,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写了封亲笔信,叮嘱一定要送到京都大藏卿的手中。由于秀满前几日来回朝仓近江的神速,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一向满不在乎的水奈飞一脸郑重的样子,秀满很难得的没有反对,老老实实的跑腿去了。 很快秀满带来了回信,水奈飞看着看着,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促狭笑意,然后立即亲自跑去牢房见到了砍伤自己的凶手。 由于知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影之快刃,守卫们看守他的表情就像吊丧似的愁眉苦脸,侍奈川流枫安安静静的盘膝坐在牢里,听到动静微微抬眉,看到了肤上没一点血色的水奈飞软绵绵的靠在牢边,正不怀好意的对着自己微笑。 流枫知道他就是与自己齐名的罗刹贵族,正想着失手被擒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下场时,却见水奈飞指挥着守卫开门放人。干脆的让流枫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要出了这个牢门,谁也制不住他了,就凭一个连站直都困难的罗刹殿吗?这帮人怎么如此大意? 迷惑的流枫走出来时,忍不住多看了那贵公子一眼。 “很迷茫吗?”水奈飞忽略了那一眼中的杀气,故意调侃。 “……” 下一刻,他一摇三晃的走到了黑衣人斩的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而后者却一改面瘫的状态,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水奈飞。 “咳咳,你居然与那位北条卿……”黑衣人斩显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没错,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好、友。”水奈飞无可质疑的点头。 两人压低了声音迅速交谈了什么,流枫的脸色渐渐好转,那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挂上了些许诡异的笑容。 偷偷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的明智礼拍拍胸口总算松了口气:很好,我大概不会被N把名刀一起追杀三千里了。 在放走了侍奈川流枫之后,礼姬也曾很好奇的去问水奈飞到底和人家说了什么,以至于那凶残无比的人斩肯乖乖的走人并大方的表示永不寻仇?水奈飞很艺术的告诉她:我只不过是说和他们师娘关系很好。 礼姬搞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因此决定暂时不去考虑,毕竟,现在有一项更艰巨的任务压到她瘦弱的肩上了。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长政公在会上满脸沉重的说,以前水奈飞是以客卿的身份担任着本家的兵法指南,也就是说**北近江武士们的剑术,以及训练长政的旗本近卫兵团的任务一直是水奈飞来做的。现在水奈飞的身体连多站一刻都不行似乎风吹即倒,别说去做什么兵法指南了。说这话的时候,长政公期待的眼光扫过在座各位,有人赶紧低下了头,有人则拼命摇头。 大战在即,谁都不愿意 分卷阅读72 做这个出头鸟,平时装模作样的指导武士们剑术也还算了,问题是训练长政公的本阵亲兵这任务实在过于艰巨,要知道如果落败的话,脑袋第一个掉的肯定是指南役啊。 于是某位谱代家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举手,简单的说:“在下有一个提议。” “说。” “与水奈卿同是客座身份,明智家的礼姬曾一招击倒并生擒了天下闻名的人斩影之快刃,所以在下认为,除了这位剑法高明到匪夷所思的姬样之外,再无更合适的人选!” “这样啊……”长政明亮的眼光似乎更加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精光。的确,一招打败那个影之快刃,礼姬的剑术实在让人惊惧,如果有这样的人士肯为我北近江效力……长政笑眯眯的看过去,发现礼姬正在左顾右盼露出白痴的笑脸:“啊?啊?天气真好啊——” 结果长政公压根就没问她的意见,直接向光秀拍板决定了由明智家智勇双全的姬样来代替水奈飞进行兵法指南的工作,本来秀满做这个事也颇为合适,可惜人家明智一门的剑法绝不传授外姓子弟,于是明智礼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兵法指南。 天气——真不错啊—— 几朵白云空虚的飘过,礼姬明白自己注定与这一身男装难以绝缘。 人家明明很淑女的啊…… 绝望的在心里哀呼无数遍,英明神武的姬样换上了道场服目光狰狞表情严肃的走到了练兵场上。好在大家都习惯了以前的指南师范水奈飞貌似柔弱实则凶残阴狠的反差现象,在看到这位比水奈师范更为柔和的代理指南时,所有人非但没有感到幸运,反而是后背有违常识的齐齐窜上恶寒。 而难得重伤需要静养的水奈飞更是时刻拿自己的伤口当挡箭牌,只要礼姬跑过来询问什么他要么是装着旧伤复发的样子昏过去,要么干脆的说,哎呀我现在连下床都很难,怎么帮你啊,一切你都可以自行决定……好啦,别烦恼,随随便便训练一下就好了…… 比起这位办事完全不靠谱的水奈卿来,光秀和秀满的建议就有用的多,拜他们所赐,本来对军事一无所知的礼姬在短短几天内搞明白了各种复杂阵型,并照搬到练兵场上,看着那帮游弥散漫似的军队在自己的**下渐渐有模有样时,礼姬的心中也难免感到了一丝快慰。 短短半月一晃而过,这时长政公的近侍传令下来,嘉奖了礼姬这段时间的努力,并说大战在即(ORZ,貌似成了长政公的口头禅),到时光秀要作为军师伴在主公身边运筹帷幄,而秀满则要作为保镖跟在两人身边,所以特从本阵精英中选了五百人赐给明智礼,作为指南役的亲卫兵全权服从指挥,而为了表示浅井公对她的信重,特别开恩允许她使用自己的番号和旗指物,这可是谱代旗本才有的殊荣呀,明智礼看着已经归为自己旗下的五百众,各种复杂感觉一齐涌上心头。 第54章 幕之十:提灯之祭 仍然不怀好意的RP发作了……如果接受不了这样的恶搞,大家可以选择无视,然后跳过看下一章,总之我声明放在前头,被雷了我道歉,但我决不改。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之十:提灯之祭 某天半夜,指南役专属独间里,明智礼正在刻苦写曰记,一边写一边发牢骚:穿得好,老娘很会写毛笔字不假,不过这纸…… 知道指南师范要写很重要的文件,属下武士们很自觉的贡献上最好的笔墨纸砚,现在摊在礼面前的正是那种贵族公卿子弟给意中人写情书的那种,而且是一厚摞。 虽然心疼纸张的贵重,不过在写完之后重看一遍,礼姬还是很浪费的将足足三页的曰记全部付之一炬。 ——被人看到了可是非常颠覆的,她还不想被人当作魔女。抒发了一下穿越以来的情怀,心里轻松了不少,于是我们没心没肺的同人女小姐吹灯休息。 今天是让人烦恼并快乐着的一天。 本来以为穿越回自己很熟悉的时代就应该无忧无虑的追寻美人知道所有CP的真相,结果到现在仍兢兢业业的跟随在光秀的身边,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啦,别说明智一家都是美人,而且还跟着看到了长政,都是我的夙愿啊! 不仅如此,还见识到了不少没有被记载在史书上的美人,比如,水奈飞、影之快刃之类,老天爷我爱你! 然则最近真的很衰,先是被贵公子水奈飞摆了一道,天天以重伤为由拒不指点,后是长政公仁慈的赐予我五百武士。谁说这样很威风啊,明明麻烦事很多好不好,以前在网上看到能有自己的旗号家徽与番号是很光荣的,至少证明是某大名的近卫旗本,我还羡慕了好一阵子咧,结果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体会到事情有多么让人厌倦。 首先,本来被强行指派为指南师范就够让人喷血了。人家的志向是勾引天下美人,不是整天面对一眼都看不完的路人甲乙丙丁,如果这一群士兵个个美型也就算了,可是……唉,整曰混迹于一群浑身散发着酸腐味道的普通士兵中间,我总算知道了以前的曰子多么幸福。 更过分的是,秀满那厮不许大家透漏我是女儿身的身份,没错,虽然够资格进评定 分卷阅读73 间的家伙都知道我是明智家的姬样对我恭恭敬敬,可是这群普通士兵却皆以为我是个漂亮的爷们,总是不知廉耻的蹭过来让我亲手指南,更有甚者,以为混熟了就可以胡乱说话,居然神秘兮兮的问我是不是光秀殿下的小姓/秀满殿下的情人/水奈卿的老相好,绯闻对象以眼见为准不时变化。ORZ原来这个男色盛行的时代做男人比女人更祸水,虽然明知很多有地位的人士以有男伴为荣,是件风雅无比的韵事,但是亲身经历了还是觉得很无语膜拜啊……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嘛,不能够生气,只需抬脚将他们踹飞出去就好了,拜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所赐,我现在踹人功力曰渐增长,已经能做到隔山打牛的效果,而大家也看出我好像对男人没意思(天啊,真是天大的误会啊),渐渐不再胡说八道了。 感谢爷爷的多年教诲,以前道场传授的那一套似乎在这个时代也不是很超前。按照以往的经验随便传授了套路给他们,看着这帮家伙认真练习的样子还挺有成就感的。当然如果不是后面那一堆破事,我会认为其实当个指南师范还是很简单的。 今天一早,长政公的传令兵第一时间跑到我的练兵场上,看着他十万火急的样子,我很迷茫的说:“长政公的兵团我记得昨天有指导啊,今天指导我的部队好像时间上没有错啊。” 真不知我怎么养成了万事先检讨自己的好习惯,不过还好那传令兵虽然一脸黑线,还是很好脾气的通知我:“大人,主公说大战在即(ORZ为什么长政公这样完美无缺的人说话前必定要带着这四个字啊啊),各旗本兵团的鲸波(冲锋口号)和旗样已经上报完毕,等待主公着人统一制订后分发,因为贵部是新编成的兵团,因此希望在明天之前把这些做好交来,以便确定出征事宜!” “啥?”我傻眼了。武士每个人都会有侍从与家兵,能够指挥五百武士,就相当于能指挥三千以上的兵马。我以为自己很威风的成了大将,但却没想到这些繁琐的事情都需要动用我已经快要发霉生锈的脑袋来想。 我干笑着送走了来使,在旁听到对话的几个小队长围在我的身边,七嘴八舌的献计: “不如我们军团就叫做威武一代男吧!”说这话的山本是个彪形大汉,整天擦着自己已经闪闪发亮的铁枪,喃喃自语为什么还不打仗。 “我看还是叫指南亲兵队比较帅!”屋行的祖上是豪族,因为犯了军规而没落,如今只是个普通的武士,做梦都想重振家门威风一把。 “是比较帅,到时候敌军准会第一个向我们冲锋。”我白了他一眼,他无语的低下了头。 “大人大人,不如让咱们军中最有学问的天野兄来起个名字好了!” 被提名的天野三八郎号称笔墨风流,实际上只会写‘一只蚂蚱漂亮的跳入水中’这样的俳句而已。三八郎以很三八的眼神环绕四周,自我感觉良好的说:“三八团吧?” 我一面感叹着环境逼人,硬是把我一个2087年最有名的淑女变成了比男人还男人的施虐狂,一面毫不犹豫的抬起脚把他踹到了练兵场的尽头。 黑着脸想想看这帮从小被武士教育扭曲了艺术天分的粗人是不可能想出什么响亮名号的,文艺的叹了口气,我幽怨的看了他们一眼:“我去找水奈卿商量一下吧……” 我苦命的走东家串西门,认识的人都问了一遍,结果没有收到什么像样的主意。水奈飞那披着美人皮的恶魔说:“那天影之快刃砍了本卿之后,你不是两眼发光的看着我两么?不如团名就叫众生道好了。” 我恶寒。虽然我很哈这个词,不过堂而皇之的打着这样的旗号出战,你是不是想让敌我双方都以为我带的是寺人团?(寺人,家境良好的民家、商贾为了附和贵族们嗜好男色的风尚而将子嗣从小送养,被作为娈童教育的小孩就是寺人) 明白了水奈飞本性的我偏偏又不能否认自己的确曾经暗自意淫他与黑衣人斩的CP,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我以为我一直装的很道貌岸然啊!总之从水奈飞那里估计是听不到什么正经的建议,于是我抱着一线希望去求教于光秀与秀满,他们却一脸惊奇的说‘名号而已,没必要这么太在意,随便起一个就好了’。总之结果还不是得自己动脑筋。 我无聊的坐在练兵场上扔石子,我的那些队长、小队长和武士们在认真的排着阵型互相对阵实训,休息期间,有个小兵想要讨好的给我送杯水喝,都被队长们绑架回去,严令:指南师范大人正在考虑紧急军情,闲人勿扰。 多么好的部下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不过感动归感动,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虽然大家都说这是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在意,可是这毕竟是人家亲手带起来的第一支队伍嘛,如果不能让人刮目相看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我托着下巴,眉毛纠结在一起,渐渐从川字凝成州的雏形。 “大人大人”明明队长告诫小队长、小队长告诫普通武士不要打扰我的,但是身为队长的那个三八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双绿豆眼挤啊挤啊:“晚上有烟火祭……” “放你们假,去看吧。”我不耐烦的挥挥手。在越前大味城时,秀满就已经带我看过三四回了,没什么 分卷阅读74 大不了的,与我们国庆时**广场的烟火会差得远(拜托这是五百年前啊……你想要怎样盛大的烟火会?)看过几次就索然无味,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很兴奋。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穷极无聊的我苦苦坐在空无一人的练兵场上苦思冥想也不会有什么灵光出现,看着远方天空已经炸开了第一道烟花,忍不住的就迈开步子移动过去,准备偷偷找个地方欣赏一下被自己贬的一钱不值的烟火祭。 如果就这么看完烟火祭,我想我的第一支军团名一定会是非常平庸没有创意的,就在我躲开人群独自坐在树上看烟花时,这个角对积好瞥见了底下一对手拉手的美人正在说着什么。 真可惜我不是属狗的,不过就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也能凭借同人女无限RP来猜想到当时的对话! 光秀与长政携手并肩,站在樱花树下微微抬头,看着灿烂的烟火。 静立良久,我吞了吞口水,光秀果然开始行动了,看来这些天来我没有看错人,我们温柔斯文的光秀其实是攻呀!(那是你父上哎……)他温柔的揽住了少年长政的肩,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吃掉这样青涩的果实,而长政也顺势抬起了头…… 我兴奋的握拳摒住呼吸,没想到能看到这么养眼的画面!早就觉得他两很暧昧了,没想到网络上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时候,光秀好像觉得对方年纪实在太轻,不忍心下手,仅仅揽了不到一刻钟就放开了手,两人又微笑着交流了一下思恋之情(你也真能猜啊……)携手而去…… 意外的收获啊,我迅速从藏身的树上飘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提笔写好报告派个最神速的传令兵送到长政公的手上…… 多么美妙的一夜,不知道他们俩回去后干嘛了…… PS:似乎水奈卿和长政公是旧识啊,不过算了不想他了,这个见一个招惹一个的妖孽,活该被抛弃…… 礼姬翻个身,发出一声迷糊的傻笑,不知梦到了怎样的香艳场面。 而这个时候,光秀神色郑重的正坐,指着行军图做了一针见血的剖析:“当务之急是解佐和山之危,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此城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长政也满脸紧张的点头:“贵殿所言极是!长政为方才的失言致歉!” 光秀缓和了一下神色:“公无需如此,毕竟和谈是你父上久政公的意思……虽然久政公已经隐居让贤,但他在北近江的影响力真是不容小觑啊,不过无论如何,明智一家总是站在公这一边的,请公放手一搏吧。” “光秀殿……”长政公虽然感激,却只轻轻唤了一声,之后便点点头不再多言,继续与他讨论军情。 这时,明智礼的报告交上来了。 战国全CP制霸军团 摊开军旗样板,左书八幡大菩萨功德无量,右书耽美OR百合万寿无疆 鲸波: 主将喊话:远目晴空,一行大雁自由自在的振翅翱翔,一会排列成—— 众兵士大声回答:B! 主将继续喊话:一会排列成—— 众兵士大声回答:T! 主将:为了我们北近江的雄鹰,大家冲啊! 众兵士大喊冲锋口号:BT最上! “真是有霸气的名号啊——” “可是那段喊话是不是太长也太文艺了点?” “无所谓吧,反正他们也不是先锋。” “那就这样吧……” 在众将阅过指南役大人的报告后,一层一层的批示:准。 最后这签着五六个准字的报告就这样交到了长政公与光秀的面前,两位殿下看过之后,为了掩饰自己没看懂的尴尬,决定草草准之,然后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 第55章 幕十一:樱咲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一:樱咲 虽然春寒料峭,狂风不止,甲斐国的樱花还是倔强的盛开了。 因为越后向来严寒,托上衫公体恤民生的福,最近一直没有战事。说起来大家几乎已经达成了共识,如果不是和越后纠缠不休,武田家的实力加上与北条、今川家的同盟关系,武田上洛应该比任何人都有便利才对。 虽然樱花盛放是不可错过的美景,武田公也附庸风雅的在院子中召开了赏樱的茶会,不过面对如梦似幻的随风飘落的花瓣,武田家臣们的心情怎样也愉悦不起来。 樱花开了,春天到了,意味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同理可证,那位被冰雪困扰着无法出兵滋事的越后之龙一定又在策划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划算了。 家臣们端着茶杯,不约而同的望向同一个方向。 “大家这是……看向越后么?” 清雅顺着他们的目光一起看过去,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可值得担心。 “为什么上衫公对我们这么执着呢?” 被问到的家臣喃喃自语。 “不对,为什么主公要对越后那么执着?” 清雅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立即有人接着说下去。 “还不对,应该是为何双方彼此都那么执着?” 哲学问题探讨中 分卷阅读75 ,清雅悄悄起身,离开了那一群哲人。主公召开了茶会,却提前离席,这个时候大家有预感似的都想到了天气变暖几乎等同于战事逼近,正好主公不在场,遂放心大胆的集体发牢骚。 相对于今川家臣的大半平庸,武田家可谓将才济济,且都极富个性,所以即使是清雅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只要刻意掩饰自己的锋芒,也还算不太扎眼。就拿那位高坂大人来说吧。高坂昌信之名是他第一次来踯躅崎馆时就听那些杂兵谈起过的,如今同侍一主,更是了解了不少这位的风流轶事。 如今的高坂昌信已经年过三旬,且早已从一介侍童成为城主,俏丽之色骤减,不过白面微须,仍是少见的美男子。想是因身为名将为本家立下赫赫战功的缘故,武田公待他更如嫡子,少了很多点暧昧。 而那个独坐一角的独眼老头名叫山本勘助,说是武将却更像军师。他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武功,却因为智计而成为公最信任的智囊。又瘦又矮的身形,阴沉的脸色,怎么看都是一肚子坏水。清雅不喜欢他,恶意的瞥了两眼心想,在我们这个时代早就该退休的爷爷,还一点也不慈祥。 顷刻间,那阴沉老头本来低头喝茶,像是感到清雅鄙视的目光,蹭的突然抬起头来,与不及转头的清雅眼神交错。他本来就诡异的独眼眯了眯,而清雅被人发现后干脆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都是阴沉过度的人物,反而没有引发什么口角冲突。 ——老狐狸。 ——刽子手。 两人互相用眼光表达了一下对对方的不满,又心照不宣的互相把脑袋扭到了相反的方向。 清雅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堆家臣围着一个人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其实就算离得有些远,但是一看那个中心人物,猜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清雅无奈的叹气:饭富虎昌大人,我知道你历来是本家出阵的赤甲前锋,那鲜红的甲胄已经成了你的标志,不过这是茶会哎,犯不着也穿着这一身来吧……只要是这位饭富虎昌参与的人群,话题就永远离不开打仗,清雅索然无味的信步走开,与好像要来找他聊天的高坂昌信撞个正着。 “啊,实在抱歉,高坂大人……在下方才心有旁骛,不是有意的!”清雅知道这厮脾气古怪,赶忙鞠躬致歉。 “没关系,是昌信突然过来没有知会一声。”高坂昌信好说话的让清雅甚至怀疑这厮昨晚是不是吃错了药。“这位就是新加入本家的竹夜清雅殿下吧,由于昌信镇守海津,居城不在这踯躅崎馆中,所以还未拜会,失礼了。” “哪里哪里,昌信大人是一城之主,理应在下前去拜访才对。”清雅搞不清这厮在打什么主意,索性跟他扯皮。 这中年美人矜持的笑笑,将清雅打量一遍:“清雅殿不愧是名扬骏河的幻姬,果然比女子还美艳三分。听说主公为了试验贵殿的实力,曾连续指派了七八次难度极高的任务,贵殿却不费吹灰之力完成的漂亮至极,得贵殿这样的人才加入本家,真是甲斐之福啊——” 听他先前在‘幻姬’的‘姬’字加重了语气,满是讽刺的味道,清雅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可是后面恭维的话却说的很是诚恳,一时间清雅也懵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只得顶着一脑袋黑线边想:只是杀了个把人而已不用说的那么夸张吧,一边客气的说:“哪里哪里,大人过誉了,大人才是本家的栋梁……” 高坂昌信诧异的挑了挑细长的眉毛。人家都说那位骏府人斩为人诡秘,不苟言笑且傲慢清冷很难相处,今日一见,没想到也会这样打着哈哈与自己互相奉承,看来传闻不可尽信,想到这里,他折扇掩口,微微一笑。 虽然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如花年纪,但这一捥扇剔眉浅笑的做派模样依稀还能看出他曾经是怎样的风流倜傥。“海津城位临与上衫家交接第一线,时常爆发或大或小的冲突,昌信正愁人手不足,如果贵殿没有异议,昌信便找个时间面见主公,请求拨贵殿来海津助我一臂如何?” 清雅绝不相信他是好意,不过偏偏这厮就是有这种本事,把明明虚情假意的话说的让人觉得非常诚挚而难以回绝。正在忖度怎样答话而又不伤了彼此的和气,却听高坂昌信又道:“当然啦,我也知道留在踯躅崎馆为主公效力容易得到提拔的机会,跟着我跑到小小海津城中有些委屈了贵殿这样的绝世才华(清雅黑线:我一介杀手,这也叫‘绝世才华’),为了竹夜殿下的大好前程,昌信此言无疑有些强人所难……” 清雅滴汗看着那滔滔不绝的人士,心想难道他以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是因为这让人无语的辩才么?纠结的看了他一盏茶之久,见他还是没停下来的意思,只好打断道:“高坂大人,我答应、答应就是了……” “哎呀,实在是太感谢了,竹夜殿如此的善解人意,令我十分感动啊……”夸张的扯起个咏叹调,高坂干脆将身子靠在了僵直的竹夜身上,附耳悄悄吹口气:“我说,蒙主公盛情招待,今夜昌信留宿城中,明日才回返自居。长夜漫漫,清雅殿可觉得无聊?” “呃……无聊?”虽然杀手都是夜猫子没错,不过这人说话怎么总会让人往十八禁的方面去想…… “正是,不如昌信煮茶焚香,静候贵殿 分卷阅读76 大驾。”又是轻轻吹口气。 “不、不必了吧……我习惯早睡……”老天在上,他不得不撒谎了。 “啊,那可真是遗憾,昌信本与清雅殿一见如故,祈盼能够秉烛夜话促膝畅谈的说~” “日、日后再说吧,我、我还有事,抱歉……”清雅急急忙忙扔下还待说些什么的高坂,匆匆落跑。 高坂昌信仍是折扇遮面,方才还带着些许风情的媚眼冷冷的环视周围,一直看着他与清雅贴面‘窃窃私语’的几人忙心虚的调转了目光。只不过踯躅崎馆今晚的八卦头条已经成型:高坂大人与竹夜大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主公召见竹夜大人,请随我来。” 被调戏的清雅慌不择路,正担心那妖孽追上来时,总算一名侍从打扮的武士及时出现给了他离开茶会的理由,想也不想的跟上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你不是主公的侍从。” 恍然的清雅下意识的按上刀柄停住了脚步,迟疑的看着前面低头带路的武士。这武士的身形怎么那么眼熟?不过他的乔装技术也太差了点,虽然尽力装出下级武士的恭谦模样,但这人即使低着头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敬意。 ——这人胆大包天,竟敢众目睽睽之下乔装成主公亲随将我引出来,到底是谁…… 感觉到身后清雅的疑惑,那武士索性调转身子径直向他走近。清雅看着他没有一丝杀气的接近自己,迟疑之下,刀便没有**,直到这人定定的站在自己面前,仍是没反应过来。 瘦削纤细的身材,一丝不苟的发髻,清秀的眉眼,嚣张的气势……记忆渐渐重叠,可是……哪里不太对劲…… 这武士显然不是有什么好耐性的,自己已经这样近的站在他面前,可清雅明显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不由怒从中来,一把扯起他华丽的振袖,紧紧的扣着他的手按着他的背迫使他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恩?跟那位风姿潇洒的高坂昌信相谈甚欢,居然忘了‘老朋友’了?” 被这武士紧紧抱住,先是衣服上一股早樱散落之冷香扑鼻而来,接着是淡淡的墨香,感受着他霸道强势的男子气息,清雅很没骨气的全身发软。 “你、你是谁?当心我很会宰人哦。”虽然这话说出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但清雅还是不习惯乖乖就范,尤其是这人虽然感觉熟悉,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骏府人斩,我知道你很会杀人伎俩,不过我不会再吃同样的亏了。”这人一手反扣着清雅的胳膊扭到背上,用这只手臂紧紧抱着他,一手扳起了他完美的下巴:“别告诉我你从桶狭间昏迷之后,就忘掉我了?真薄情啊!” 一时间,清雅知道是谁了。哭笑不得的看着这方才引的自己心动的男子,清雅纠结的看着他一脑袋黑发:“红毛,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感觉到怀中人认出自己后那软绵绵的舒服手感瞬间僵硬,佐佐木很不情愿的告诉他:“墨汁。” ——难怪一股墨香。 清雅叹了口气。早知道影之里那帮人胆大包天,不过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如此疯狂的举动,居然就这样子大摇大摆的混进武田公的茶会上把自己带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个被自己欺负的跟个包子似的佐佐木苍炎,搞不好他真的会心动哩。 “信雅卿?你怎么也来了?”清雅疑惑的望着他的身后。 “师父?”佐佐木顺着他的目光立即回头。 “还是这么白痴。”清雅暗咒着,一脚狠狠的踩了下去,顺势抽回自己的胳膊,再次绊倒了被骗分神的天下人斩之首,冷笑着扣住他的双手悠哉坐在他的身上。 “我不会再吃同样的亏了。” 清雅学着他傲慢的语调,惟妙惟肖。 ‘天下四人斩之首’、被称为‘夜之狩猎者’的红发魔鬼与他那把杀人夺命的紫色名刀霏雨无疑是所有人的噩梦。如今,这位佐佐木苍炎无奈的被同一个人人再次偷袭成功,看着制住自己的那天下无双的美人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他真恨不得昏过去算了…… 第56章 幕十二:面影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二:面影 放过面如死灰的天下第一人斩,竹夜清雅将苍炎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说吧,大老远的跑来甲斐国,有何贵事?” 佐佐木两次大意落败,而且败在同一人手中,心中之郁闷可想而知。此时黑了脸没打算说话,可是却又没有什么城府,憋着也怪难受,心中好一番挣扎。欲言又止的看着那毫无自觉的美人,终于被他的粗神经打败了:“你这样还算是武士吗?今川义元战死后,侍奉谁不好偏偏侍奉武田……” 清雅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东西:“害得我没有主公的人有立场说这种话吗?” 佐佐木是不擅长与人斗嘴的,讪讪然愣了半晌,才道:“师父说,他很中意你。” 清雅差点被他这句话呛到,咳嗽了一阵翻起眼皮:“你能不能用正常一点的表达方式?” “总而言之,师父说如果你无论如何也不想留在影之里的话,希望你能够在近江一带出仕,这样离我们的道场比较近,如 分卷阅读77 果喊你喝个茶什么的也比较方便!”一口气转述完信雅卿的话,苍炎很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果然,听了师父那无聊的理由,竹夜清雅笑得前仰后合。 “真宫寺信雅卿真是有趣的人……哈哈……”清雅实在忍耐不住的拍打着地面:“为了聚会方便所以要我做影之里的‘邻居’吗?” “大、大概是这样……”苍炎也为有这么无厘头的师父感到羞耻。“总之这是师父的命令,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去对他讲好了。” 清雅认真的听完,以手支颌:“如果我不听呐?” “强行迫你出奔。” “……” 清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师徒多少钱!先是今川后是武田,我他爷爷的连主公都选择不了是吗?” “如果是金钱问题你去和师父谈好了。就算是上辈子欠的,他也很有兴趣跟你讨论。”佐佐木苍炎不为所动,平板的叙述事实:“但是,师父要见你,最迟明天,你必须离开武田家跟我走。” “……”清雅百般无奈的盯着他,有一瞬间,苍炎几乎要以为他会屈服于压力之下点头同意了,谁知道这人妖突然拔出了花神,放声大喊:“来人啊,有细作!” “数日来与六角家的战事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谷天守的评定间里,浅井公一身亮银戎装,雄姿英发。军配所指间自有一番淡定雍容的气概:“如今边线得报,六角义贤之子义治率两万五千军势围困我佐和山城,出阵理由业已充分,如今正是还以颜色的时候。” 众家臣虽为主公气势所夺热血沸腾,但也有人担忧的道:“话虽不错,可是两万五千军势……” “贵殿多虑了,虽然我军只能聚集一万左右,但兵贵精而不贵多,”坐在长政公身旁的客座军师光秀殿微微一笑:“此战不可避,而且优势并不在对方。” “此话怎讲?” 明智光秀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南江北江之争早已有之,恕光秀直言,昔日本家大小战事从无一胜,逐渐北江几为六角家附属,此番义治少年骄矜、有恃无恐,必定轻敌,此其一。” 众臣恍然大悟,浅井公微笑颔首:“不错。” 只听光秀接道:“六角家远道侵攻,围城不下,士气低落且粮草有限,纵后方可以补给,但终归费了时日,而我军历年之辱,只待主公复兴本家,算来士气上六角家也处于劣势。此其二。” 一番话说的先前还有疑虑的家臣频频点头。 这时光秀的目光似乎有一刹那的萧索,随即明亮起来,笑道:“何况本家早已备战月余,只待一个开战的时机与借口。中国兵法有云,兵之道,集天时、地利、人和者三,无往不利。如今地利人和皆在我方,何惧之有?” 光秀言语温吞,词锋内敛,但一席话说的透彻无比,加上长政公必胜的少年锐气,大家疑虑顿消,轰然响应。 “弥兵卫,”待光秀解释完毕,长政公一鼓作气的布置出阵细则:“你带本部人马为先锋,佐和山城是员昌坐镇,他定能配合本公战略。待我军抵达佐和山城时,员昌必定开城与你合流,这一阵不容有失。” 雨森弥兵卫兴奋的摩拳擦掌:“是!” 接着长政公以部将阿闭贞征为二阵、第三阵士族大野木、第四阵谱代臣野村、第五阵客将明智礼、第六阵谱代将浅井玄蕃亮、第七阵谱代臣浅井同七郎、第八阵士族东野、千田、第九阵谱代将浅井石见守,最后是浅井公携客将军师明智光秀在大将明智秀满的护卫下率本阵而行。并令以猛将赤尾清冈、海北纲亲为机动别队,以照应各队。 大家看着主公胸有成竹的点将布阵,心中均是钦佩。看来长政公为此战策划久已,北近江已被求战的怒火点燃,雄鹰展翅,只待一飞! “明智指南役。”长政公的眼神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明智礼的身上:“指南役的第五阵乃是全军中坚,可千万不容有失。” 明智礼暗暗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她心中已打定了若有什么突兀再随机应变的打算,脸上倒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指南役也是本家一杆标旗,必是敌军的攻击重点,所以为了确保礼姬样的安全,让阿飞随第五阵权当护卫吧。”长政道:“有什么问题两人也好商量。” “不要!”明智礼郁闷的看着水奈飞。水奈飞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最近可没少被气着:“水奈卿旧伤未愈,还是让他在小谷城里歇着好了。” 明智秀满立即举手:“赞成。” 的确被影之快刃这样的高手,又所持斩金断玉的名刀无道所伤,水奈卿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浅井公也有些不忍的看了过去。 水奈飞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这么紧要的评定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他虽然剑法高明为人也刻薄,从来没吃过亏,但是生性却颇懒散。本来他是要借口旧伤避战的,何况若论武艺高明者,他认为明智礼与秀满的剑法虽然单打独斗与自己尚有一定距离,但也算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没必要自己搀和什么。但是明智礼与秀满这么一说,他反而有点故意叫板似的抬头冲浅 分卷阅读78 井公莞尔一笑:“飞的伤势已然无碍,愿随军出征。” 倒是一直熟悉他性子的长政感动的一塌糊涂。长政公本以为凭水奈飞这人的散漫无情,多半是懒得动身的,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应承下来,遂立即点头:“如此甚好。” 水奈飞悠悠将笑脸移向明智礼,后者回他一个郁闷的表情。水奈公子于是笑得更加盎然。“明智指南役,请多指教。” “那就随便指教了。”明智礼没好气的道。她倒忘了这个白赚来的指南役乃是人家水奈飞受伤后临时候补的,这时倒嫌弃正牌的碍事了。 永碌四年(1561年)三月,六角家当主义贤之子义治率骄兵二万五千侵攻北近江领土。是时,在对阵六角最前线的是矶野丹波守员昌坐镇的佐和山城,而周边的高宫城,大尾城,浅妻城已陷落于六角之手。因此,在浅井长政公的计划中,首先一步必定是急援佐和山方面。 于是在浅井家换代后不久,从未亲自上阵的雏鹰、年仅十七岁的浅井长政公在多方布置后,集结诸势合计九千三百,公亲自督战,从小谷城出发,支援被六角军围困的佐和山城。在这场后世著名的战役中,有一笔并没有被载入历史之中,那就是浅井公身畔的指路军师光秀与光秀所倚重的左右手礼姬和秀满,也作为客将活跃在第一线,坚定的站在了北近江一方,同时,以将军客卿身份为掩护的贵公子,也是号为‘罗刹贵族’的天下四人斩之一的水奈道九郎飞,也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秘密加入了浅井公的军中,成为令人畏惧的力量。 第57章 幕十三:想之川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三:想之川 [这孩子生在极阴之红月夜,出生即带着鬼气,杀戮天下无情无义,可谓鬼之子,乃大凶之人啊!] 头发灰白的阴阳师在那年仅五六岁的孩子额前画着五芒星,刚想说些什么,手指却突然停住,好端端的指尖竟莫名流出血丝。 [太凶恶了,这个命数实在是太凶恶了,老夫无能为力。] 阴阳师捂着手指,颓然坐了下去。 [三河处于今川与织田家的夹缝中,左右为难。无论投靠哪一边都只能是任凭差遣的狗罢了。]孩子身畔的冷酷男人皱眉沉思[我侍奈川家好歹是三河的谱代豪族,为主公效死理所应当,只是带这么个凶兆在身畔,只怕于武运有碍。大师可否收留流枫在贵社,让他从小出家修行,或者可以化解暴戾之气也说不定。] [不可。并非老夫畏惧这修罗之子,实则他与方外无缘。无论阴阳道或者佛道,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阴阳师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父亲将年仅六岁的孩童弃在荒山寺庙,有不少无后的善男信女闻讯而来,领这仪表堂堂且四体完好的孩子回家抚养,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凶相而再度遗弃。就这样一晃四年,辗转于各家,仿佛流浪的野狗般在不同的饲主家中乞食,本就沉默寡言的个性逐渐更加孤僻。 最后一次因为仓库无故失火而被视为凶星扫地出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他说已经忘记了。所谓忘记,大概只是不愿意想起吧。只记得小小少年独自在荒野中求存,直到遇见那个风流倜傥的贵族。 他披散着直达腰际的黑色长发,过分年轻俊美的容貌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与别不同的是,他虽然穿着公家最流行的服饰,腰畔却别了两把刀。通常武士的配刀都是一长一短插在同一边的,但他的刀却都是长太刀,分别插在左右腰畔。看他的样子,与其说他是剑豪,不如说是公卿。可是即使是公卿,却更像是冷眼下瞰俯视众生的神明。 [都落到这个田地了,就算我是在拐卖你,也只得相信我跟我走了吧。]那个人眉眼具笑,说话的语气轻柔缓慢,上挑的尾音很是骄贵[不愿意吗?] [我是修罗之子。大家都惧怕我。因为有我在,周围就会莫名发生灾祸。我是会将鲜血染红全身的恶鬼,我……]少年看着自己的双手。武家华贵的服饰就算耐穿,四年来也终究磨损的不成样子,破烂不堪的袖子露出满是血痕与泥泞的胳膊。这幅样子连叫花子都不如,可面前偏偏站着一位无论打扮还是举止都高雅无比的贵族,这让他连跟对方说话都觉得很难为情。 这个人身上弥漫着好闻的熏衣香味,这个人干净而雅致。他喜欢这个人,第一眼就有了好感,所以如果跟着他会害了他的话,那么宁愿死在寂寞的荒山之中。这样就不会麻烦任何人了,反正也没有谁会伤心不是吗? [鬼之子吗?]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轻轻笑了出来。他重新将眼前这凌乱野性的少年打量了一遍,那眼神中没有那熟悉的恐惧,反而是——怎么说好呢——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觉得很有趣的光芒。[那不是正好吗?] [什么?] 不可思议的看着这离谱的男人,后者优雅的做派突然变了,居然带着凛凛的气势[剑是杀人的工具,剑客是使用凶器的人。阻碍我的人不论是神魔或者恶鬼,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劈散。仅此而已。杀戮是那么可怕的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了 分卷阅读79 下来,落在脸上,却感觉那么灼热。 男人半蹲在他的面前,笑容好像冬日里最后一抹骄阳。 [没有双亲可以侍奉,没有主公可以追随,人生好像寂寞的荒野,你我都是流浪的野兽。我也没有人之子的资格。如果这样就放弃自己的话,又有什么嘲笑命运的机会呢?] [我是真宫寺信雅,这个世上最强的男人!] “师父……” 猛地坐起身来,侍奈川流枫捂住发疼的额头。 “梦到什么不好,偏偏梦到这段发霉的事……那个嚣张的没有一点人性的男人……” 他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的按住腰畔,他是个连睡觉都带着无道的剑豪。身为天下杀人最多的人斩,仇家已经不是用记忆可以算清的了。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 刀不在身边。 流枫顺着腰畔往下看,一时间无语石化。 女子蜷着身子半侧在自己旁边,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洁白的皮肤上,隐隐约约露出光滑的胴体。她的颈很好看,有种让人忍不住吻下去的曲线,或许是梦到什么不舒服的东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浑浑噩噩的流枫迅速整理头绪。这是京都、影之里的道场、自己的房间。就算自己自从被水奈飞身旁那个清秀男子所持的奇怪武器所击晕后一直精神有些萎靡,但师父和师弟妹都没有外出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毫无动静的潜入且这么光明正大的睡到自己的被窝里。 ——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喂。” 流枫轻轻摇着女孩的肩膀,对方似乎很累,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要叫贪睡的人起床最快的办法是什么?流枫看了这美人半晌,抬脚将她踹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影之里回荡。 “影之快刃你这个无情的男人!!!!!!!”被踹醒的女子迅速捂住身体披上衣服,指着坐在被窝里面无表情的流枫:“你都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吗?” “我没有女人。”流枫冷冷的道:“不知火燕,你来做什么?” 几乎瞬间将忍者服穿好的不知火燕闻言蹭的窜到他面前,挑起的眉毛不断抽筋:“都这样睡在一起了,你是男人的话就负起责任。” “我不记得除了委托还与你有什么责任好言。何况委托应该已经结束了。”侍奈川流枫难得开口说了这么多字:“如果是委托金,直接给师父就好。” “我要的是罗刹贵族的命,不是让他重伤!”不知火燕本就很不小的眼睛瞪得滚圆:“怎么能算这么结束?” “影之里的规定,收一次的钱,出一次的手,银货两讫。”流枫眼睛眨也不眨的任她盯着:“客户不满意的话去找花翎申诉,她负责‘善后’。”他看着不知火燕越来越黑的脸孔,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处理投诉的方式比较粗暴而已。” 不知火燕大叹口气:“那么第二次的订金你已经收到,水奈飞的命我要了。” “订金?你给了师父吗?”流枫诧异的看着她:“昨天你来的时候,应该是道场的人把你放进来的吧?” “没错,”不知火燕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我见到了信雅卿,他已经首肯了这次委托。” “不过上次你应该说过那是不知火道场全部的财产。”流枫道:“这么短的时间从哪里弄来委托金?” “谁说是钱了?”不知火燕看他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索性解释的一清二楚:“我的订金是我自己,你昨晚不是已经收到了么?” “……”侍奈川流枫纠结的看着她,终**速披件衣服就往外走。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师父那个财迷居然会收金钱之外的订金! 更重要的是,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一大早起来就满腹怒火的流枫一反往常冷酷淡漠的作风,提着无道直接踹门而进,“真宫寺信雅,天诛!!” 第58章 幕十四:雪伞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四:雪伞 突然进来的男子轻轻扶开架在颈上的那把名刀六羽三弦,冲着有些无措的美貌少年笑了笑,后者被他这华丽到几乎妖媚的一笑而显得呆住,一时处于僵持状态。 明智礼这花痴天生对美人没有抗拒力,何况眼前这个突然闯入自己军营的男子何止是俊美,简直就是极品。身着公家服饰,戴着最流行的乌帽子,前额垂下两缕天然金发,怎么看怎么华贵无双。 男子轻薄的嘴唇一抿,折扇‘啪’的打开,“哦呀,这难道就是第五阵的主将明智殿下吗?真是少年俊俏,让人爱煞呀。” 明智礼的脸瞬间涨成番茄色。怎么有这种人,说轻薄的话时却给人异常认真的感觉。妖孽,绝对的妖孽,比水奈飞那只见一个爱一个的美人更妖孽的妖孽。她手持名刀愣在对方面前,半晌才狠下心冷着脸道:“军营重地,阁下并非北近江武士,来此有何贵事?” ——看他这么招摇的样子,应该不是细作吧。所谓细作,好歹也是属于黑暗世界的探子,越不引人注目越好。而看这人的打扮和气质,仿佛 分卷阅读80 恨不得化身为太阳让全世界都仰望自己,怎么可能当细作。 “我说——” 本来是商议重要军情的,但自从开始就一直伏在桌面上打盹的水奈飞这个时候半抬头悠悠开了口:“明智殿下,失礼了,那位是来找我的。” 没想到竟能在同一幅画面里看到两位风格截然不同的美男子,明智礼先前的一点对不速之客的戒心也变成了萌芽状态。果然俗话说的没错,美人的朋友也必定是美人。明智礼厚着脸皮蹭过去,坐在青梅竹马的两人身边:“喂,不介绍一下吗?现在是急援行军,可不是你召集朋友开茶会的悠闲时间。” “北条狂介,朝中的实权殿上人,可不是什么可疑人士哦。”水奈飞指着好友,“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是个绝顶难相处的狠角色哦。” “……”明智礼白他一眼:“天底下没有比你更难相处的人了。” 北条与水奈飞虽然是多年至交,不过在这个堪称毒舌天下一的好友面前从来没占过上风,此时看到明智礼向他叫板,心中早就击节叫好。谁知水奈飞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刻薄人家的意思。北条狂介大奇,难道说死阿飞终于转性,居然一改他说话做事从不吃亏的坏毛病了么? 当然不是。水奈飞微微一笑之后,像是毫不理会明智礼似的,转而对狂介道:“这位是明智家的礼姬,是五阵主将,飞此次乃是协助这位姬样行事。不过嘛……虽然这位姬样文武双全军法精通,不过有个天大的缺点。” “她是女人?缺点?那是什么呢?”北条狂介不愧是他的知己,两人一搭一和极为默契。 “她啊,就算在自己家里都会迷路的哦。”水奈飞似不经意的瞥了礼姬一眼:“此去佐和山城尚有大半路途……” “水奈公子,水奈少爷,您请喝茶!”礼姬瞬间换上一副狗腿表情。 “……”看着这位‘明智殿下’态度转变之明显,北条卿再一次确认能对水奈飞还以颜色的人士目前仍未找到。 “需要我回避么?”明智礼困惑的看着保持沉默的两人。 “不用。”水奈飞摇头:“狂介,这个时候来找我,莫非那件事已经查出眉目了?” “是的,”北条狂介颔首:“一年前,有位被称为‘辰音’的伊贺叛忍,投入了六角义贤麾下。” “伊贺的……”水奈飞若有所思的挑挑眉毛。“为什么是我?” “很好推测,阿飞,难道因为是你自己的事所以当局者迷了么?”给水奈飞这种人做分析无疑是很愉快的事情,因为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第一,你偏帮长政公一事或许在别人面前可以掩饰身份,但作为忍者来说,调查你的情报轻而易举。第二,你实在太有特色了。” 看着北条狂介掩口轻笑的样子,水奈飞无奈的叹口气。习惯这种东西,果然很难改掉。“所以你去过我家了?” “没错,可怜的花圃啊~~” “……” “那个,我还是先出去看看好了。”明智礼站起身来:“就算你们说不用我回避,但是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好的,有劳了。”水奈飞目送那瘦小的身影出去。 “阿飞,”等明智礼出去了,北条狂介方才一改原先的嬉笑,恢复庄重的神色:“为什么帮浅井长政不帮我。上次,你说过吧,你喜欢置身事外看热闹,说自己与世无争,说的多么清高多么洒脱,结果呢,回到京都屁股还没坐稳,就应约跑到北近江两肋插刀来了。” “他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水奈飞不为所动,依旧说的很客观:“他生下来就有必须要担负的责任,所以我帮助他,狂介,你也是我的好友,但是,‘权势’这种东西,如果你不执着的话完全可以放下,你没有这种责任。” “你这个人啊。”让人讨厌不起来呢。北条狂介苦笑。就是因为执着所以才三番两次的找你帮忙,什么东西一旦拿得起来了,就很难放下的说。 “那我的花圃就拜托你了,好了事情也谈完了,我们还要行军,很忙,慢走不送了。” “等,等等!”一边抵抗着后背的推力一边不情不愿的往门口走,北条狂介一脑袋黑线:“上次帮你免去影之里举家寻仇的也是我,这次帮你调查到滥用你名号的也是我,怎么茶都不奉一杯就赶人走,这就是你被人人称道的风度么?” “哎呀呀,非要这么算的话,面对推开所有琐事专门去接应你的好友,还让人家大半夜在山里吹风,这种事你可也做了不少哦,大藏卿的待客之道鄙人早就不敢恭维了的说~~” “水奈飞你——” “好吧,想听客气一点的话是吗?请?出?去?吧。” 真是的,水奈飞,我诅咒你迟早下地狱…… 白白帮忙调查一堆东西千里迢迢跑了一趟还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全天下敢这么折腾我的人除了这厮也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了。北条狂介整整衣领,看到远方那少年打扮的明智礼仍然恪守职责的询问着守卫出阵情况,微微不解的轻笑一声,戴上了斗笠迎风而去。 生下来就必须要担负的责任和自己抢到手的责任是不同的吗? 这句话听着貌似没有错,但是阿飞,你 分卷阅读81 不要忘了,就如同我们让人畏惧的人斩之名一样,一旦到手,血腥就将伴随终生,有些东西,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而且……将这个腐败的朝廷抓到自己手中,有什么不对!难道你真以为单凭自己那杀人无数的血剑,就可以轻易改变一个国家吗? 在这乱世之中,杀多少人根本就无足轻重!能够改变国运的,只有被你所不屑的‘权势’。 “权势吗?” 当明智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水奈飞露出略带回味但极讽刺的笑容。 “他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水奈飞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歪着头。“像我们这种人,居然妄想站在光之道上行走,他脑袋什么时候被门夹过了吧。” “水、水奈卿?”明智礼后背窜上寒意。这贵公子的毒舌果然每次听到都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难道他心情不好吗? “咦,你回来了啊。”水奈飞停止自言自语,露出以前从未见过的,特大号的笑容。 “不,他心情看来很好……” 明智礼知道这人无论心情好不好都是不能得罪的,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 第59章 幕十五:御伽草子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五:御伽草子 北条卿到访的第二天,第五营又迎来了新的贵客。明智礼很诧异为何这些人都能掐着时间算着刚好在急行军难得的休息空档赶过来,光春秀满却没等她多想,已经放下手中的茶杯。 茶当然不会是水奈卿奉上的。话说上次由于礼姬的‘错手’一推,这两人本来无冤无仇的却以那种形式亲密接触过之后,就好像一直心存芥蒂,水奈卿的利口那是有名的毒,秀满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跟他动口,于是两人不冷不热的坐着,直到明智礼落座后,秀满才缓和了些许颜色。 “本阵得到急报,”秀满看着礼姬说话,但说的内容却与她根本不相干:“近日或许有细作混入五阵,意图刺杀水奈指南役,长政公甚是担忧,因此特命秀满快马赶至,还望水奈卿及早防范。” “哎呀,长政公真是体贴啊~~”明明是秀满一头大汗的追过来提点,水奈飞也不看他,只是把手缩进长长的袖子里扇风:“细作啊,晓得了,长政公您请放心就是了~~” “那么秀满还担负着本阵两位殿下的安全,就不多做停留,先行告退了。” 明智左马介光春秀满当真起身便走,明智礼忙把他送到帐外:“秀满殿,你知道的,水奈卿就是那副样子,别往心里去哦。” “我知道。之所以代替传令兵亲自跑这一趟,多半还是顺道看看姬样的情况,怎么样?五阵虽是中坚,但只要保持住行军阵型应该就无太大问题。” 秀满走的很急,礼要两步才能赶上他的一步。大家时间都很有限,这些貌似温情的对话都在这急匆匆的脚步声中一点也不温情的过去了。 “是的,感谢秀满殿下的挂怀。”礼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来回答秀满,只好依照他那硬梆梆的口气,也采用了礼貌万分的态度。但是,以前那个自己肆无忌惮挂在他身上的光春好像不见了,难道就是从自己的姓氏改为‘明智’的那一刻起吗?礼不知道,也没有多想,文艺腔不适合她,于是抓紧时间来问:“呃……秀满殿下,我有件事情很不明白。” 这时秀满已经牵过自己的坐骑,准备上马离开,听到礼姬这么说,便停下来转过头:“什么?” 于是礼姬将昨天水奈飞与北条狂介的对话节选告诉了他,然后露出迷惑的表情:“后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水奈卿在嘲笑着什么,那意思好像他那位朋友很喜欢‘权势’的样子,水奈卿因此似乎不太高兴呢?” “别开玩笑了。”秀满打断了她的话,很直接的告诉了她自己的想法:“哪有一个真正喜好‘权势’的武士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专门千里迢迢跑过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水奈飞那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咦?”从头到尾在意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吗?感觉被什么打击到的礼垂下头。果然只有我脑子转不过来呢……秀满这么一说,那奇怪的感觉就清晰起来了。的确啊,真正热衷于追逐权势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个美国时间跑来这里兜风,那个叫做北条狂介的,明明就不是这种人,为什么偏要那么说呢。“上次跟父上也谈过这种事呢,秀满殿对此有什么想法呢?” “你跟主公谈过‘权势’的问题?”秀满惊讶的挑眉,然后微微露出思索的神情:“主公肩负着复兴明智一族的重任,但他也并非是那种追逐名利的人。只能说,像你刚才说的那位殿下,主公,以及我,都只是武士而已。” “武士?”礼姬明显的露出不解之色。什么时候秀满说话也变得这么深奥了,难道这天底下的武士还少吗?用的着这样刻意来形容? “恩,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秀满说着飞身上马,微微弯腰,在礼的耳边总结道:“像水奈卿那样的人是雅士,看遍炎凉置身事外,像浅井公那样的人是君主,天生就有不得不掌握国运的责任,像主公、或者我,称为武士的原因,那就是——” 说到这里,不知有意还是无 分卷阅读82 意,秀满顿了顿,直到礼姬转头看到自己面前不过寸许的清秀脸庞,他才微微一笑:“君主的眼里可容天下,而武士的眼里只放得下一个人。真正的武士,心里决定那个人是自己的主公之后,除了这个人,就谁也看不到。” ——只为了那一个人而挥剑吗? 看着那名武士在马上弯腰俯首,如此之近以如此认真的表情告诉自己,什么是真正的武士,那一刹那,好像心跳漏了半拍,世界变成静止的一样。 认真起来的秀满,与过于清秀文弱的外表不同,意外的非常有男子气概。 近江局势扑朔,风云渐起,同时,另一边也因为严寒过后冰雪解冻而迎来了新的景象。 今天对于竹夜清雅来说,算算应该是第三十五个不眠之夜了。好在海津是小地方,虽然作为守备上衫的第一线,但只要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一般就很清闲。自从跟着高坂昌信移居这里后,那红毛一家子真不愧是言出必行,经常换人来以强硬方式‘劝说’自己改侍近江与他们做个邻居,其频率之高甚至让清雅产生了怀疑:莫非影之里最近没什么生意上门?以至于信雅卿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 也拜这帮疯子所赐,清雅和城主代——目前的顶头上司高坂以及其他海津城同僚的关系相处的居然异常融洽,每天清晨某人刚开门就会看到竹夜大人携礼到访,都是自己人,大家也清楚这位竹夜美人的身家底细,一直以为大名鼎鼎的人斩刽子手该是多么的孤高自傲不好相处,没想到人家居然带礼物亲自登门造访,这一来关系还能处不好么……只是如此四五日后,渐渐混熟的人们必定会经过如此一段对话: “啊,长繁(此处的人名视竹夜清雅当天拜访之人而定……)大人你好你好……” “哎呀竹夜大人幸会幸会,你看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 “竹夜大人稍坐,来人啊,还不给竹夜大人上茶!” 噗通——倒地—— “呼呼……不好意思啊长繁大人,看来昨天彻夜练剑的疲劳还没恢复……失礼了……” “哪里哪里,竹夜大人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里好好休息吧,来人啊,带竹夜大人去客房休息……!” 于是比较细心的人士还能够发现,有时候这位彻夜练武的剑道狂人在手腕或者锁骨上都会留下几道轻伤,竹夜大人这样高明的人斩会砍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伤口是别人砍的,不过能使得大名鼎鼎的骏府人斩挨了砍还不做声,想必我等出头无用,其他人也就很明智的没有问起。 “真不知道今夜会是谁啊。” 白天在同僚家中休养生息之后,晚上照例抱着花神坐在玄关等候那帮疯子的驾临光顾,看着窗外皎皎明月,清雅无语。 拜他们所赐,现在的反应和剑法都有了长足进步,不过信雅卿啊你和你这帮徒弟都该去看心理医生才对,绝对都是典型的偏执狂啊偏执狂…… 恩算算看,昨天来的是水牙——小姑娘还是那样打不赢就跑,亏我闪的快,不然那‘河君开道’的忍术一施展,她周身数米之内的地面全是被腐蚀的痕迹 ——前天来的是花翎——这总是男装打扮的大美女外表冷冰冰的,脾气可真是火爆,根本照面后二话不说就开打的,碰上她就算改变主意打算听从影之里的安排,也没有机会开口的说。 ——大前天来的是白神薰,话说以这少年做对手那是再愉快也不过了,至少他不像水牙那样突然以忍术现身或像花翎那样踹门而入……只有白神薰是最有礼貌的,他会很耐心的不紧不慢的敲门,然后还像个最受主人待见的客人那样拎着京城最流行的小点心登门造访,使你不得不泡壶好茶以便对得起他带来的精致点心,于是两人就会友好的坐下来品茶吃点心,顺便聊一聊最近发生的趣事,然后拜他所赐,远在京都的信雅卿迷上什么味道的薰香清雅也已经一清二楚了。只不过虽然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比较悠闲,但通常也会拖到最晚,一般情况下是半夜三四更才开始动手直接打倒东方渐白…… ——在以前来的就是佐佐木苍炎那个红毛了,不知为什么这家伙特别执着,若说是信雅卿的命令吧,倒不如说是他自己的意愿。再加上两次因为大意而被压倒在地的耻辱,使他动起刀剑来就格外认真,碰上他打到天亮绝对一身骨头都跟要散架似的…… 这些人基本都会按照这样的次序周而复始,并且从不间断风雨无阻,由此清雅也隐约感受到了一点那就是为何这帮疯子号称什么人都敢杀什么委任都敢接而且从无失手的道理,因为就算自己,被他们这样连续找茬一个多月都快处于崩溃边缘了…… 恩?等等?貌似漏了谁? 清雅托起下巴仔细回想,似乎影之里道场应该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没有露过面……当那黑衣人斩万年不变死人脸的样子刚浮现在他脑海中时,窗户一声轻响,侍奈川流枫本尊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奈这个时候敲门声也恰到好处的传了过来:“清雅殿下在吗?我是高坂~~长夜漫漫~~刚好有人送了瓶好酒,在下就迫?不?及?待的来与清雅殿下共享了~~~” 好吧你得承认高坂 分卷阅读83 昌信还是蛮可爱的,但是他经常会出现的不是时候,这一点在清雅初次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了。再加上这厮偏偏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两人斩默默对望一眼,不愧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什么事?别想歪,暗杀者习惯进门后先找藏身之地……),清雅往屏风的方向撇了撇嘴角,侍奈川心领神会的猫到了后面。 第60章 幕十六:朱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六:朱 高坂昌信的心情看来很不错的样子,一手提着名酒一手提着糕点盒,进屋后就反客为主的坐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后招呼愣在一边的清雅也坐。 明知屏风后藏了个什么样的人物,也很清楚自己和影之里的惯例,如果今天晚上就让人家这么躲着看自己和高坂喝酒聊天,那就是违反了不成文的默契,天知道那帮疯子怒了后会做出什么来,清雅很为难的看着高坂,就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请他走人。 “恩?怎么还不坐?清雅殿下无须如此客气啊,虽然本人现在是贵殿的上司,但是现在不谈公事,你我是好友啊。” 都说高坂个性比较奇怪而不好相处,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对有好感的人士却是个自来熟。清雅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和他怎么就成了‘好朋友’,而且关系还好到可以晚上擅自来自己家里喝酒的程度。不过人家都那么说了,当面反驳似乎也太落他的脸面,只好一言不发的坐下,纠结着,到底开不了送客的口。 陪着高坂昌信喝了两杯,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进行着,无非是没话找话的说‘今晚的月亮好美啊’‘是啊是啊’‘清雅大人的居所真是整洁啊’‘哪里哪里’之类的废话,最后,高坂冷不防问出一句出其不意的话来:“清雅大人最近似乎休息都不太好啊。而且听说经常负伤的样子,可是我也没有派任务给贵殿,难道说清雅大人私下还接其他暗杀的工作吗?” “不是的。”清雅立即一口否认,但是接下来理由却讲不出口。高坂看上去有些迷糊的样子,没想到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皱起眉,正在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把谎编的圆一些,高坂却道:“贵殿总是白天借宿在同僚家里,莫非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还是说,贵殿遭遇到谁的追杀,不得已才到处躲避?” 真是敏锐的观察力啊。清雅在心里小小感叹了下,当然摇头:“也不是的。” “请对我说实话。清雅大人自从入仕本家以来,暗杀了不少棘手人物,不但为本家立下汗马功劳,也帮了本人不少忙,如果真的是对手的反追杀的话,武田家一定会给他好看的。” ——恐怕我要报上影之里的名字,你第一个就把我绑了送给人家吧…… 清雅这么想着,还是面有难色的摇头。高坂这家伙的直觉未免也准的有点离谱了吧……就在他没办法想出一个正当理由而郁闷的时候,屏风后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如果你非要知道原因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 ——不要啊……没人请你们杀人的情况下,影之里是不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事吧……要知道不做赔本事、不取无价首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杀手的行为准则之一的说。 但是流枫既然已经出了声,清雅也不能控制事态发展了,只得把手按在刀柄上,准备随时在对方出手前救高坂一命,谁知流枫那家伙出来的样子……立即把他吓傻了…… 本来侍奈川流枫这个人就不怎么讲究穿衣打扮,向来是一身黑色的浪士服装,而且通常衣襟是不系好的,如今更是一条膀子露在外面,头发散落下来,懒洋洋的靠在屏风边上,怎么看怎么象刚从花街寻欢作乐回来的大爷。 “额……这是?” 清雅纠结了,高坂昌信也纠结了。他万万没想到深更半夜竹夜殿下的房间内公然藏着个衣冠不整的俊美男人,而且好像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打扰了他们的密会,使得人家的情夫有很大怨言的样子。 “哼。”听到高坂的疑问,侍奈川很不耐烦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还用特地说明吗?大晚上的如果阁下没有要事,就请不要‘打扰’我们办事,赶紧的回吧。” 清雅石化状态的僵硬坐着。这下子估计高坂再厚脸皮也会落荒而逃了,但是有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从此一直认为自己性别倾向男人方面的高坂会认为他有这方面的嗜好了…… 果不其然,高坂昌信立即起身,也顾不得询问清雅那些剑伤怎么来的——有这样剑豪模样的情人天天陪着练剑,真剑胜负之下受伤当然是难免的了——连声告辞与抱歉之下,高坂迅速开门溜掉,留下傻了的清雅和一脸‘早该走了,再不走就给你一刀’表情的流枫。 事情已然发生,再纠结也没有用,高坂关上门逃掉之后,竹夜清雅站起来拔出了佩刀,咬牙切齿:“影之快刃,你真是太有才了,拜你所赐,这下老子在武田家的名声算是完了。动手吧,还等什么。” 冷眼瞧着清雅摆出接招的架势,流枫却不慌不忙的坐下,拿起一只空杯子,拎起刚才高坂带来的好酒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好像很高兴的喝了下去,满意的点了点头:“酒不错。” 再次懵了的 分卷阅读84 清雅提着刀很想就这样砍了他,但考虑再三还是没敢偷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一杯又一杯,喝了个过瘾的影之快刃这时抬头看着清雅:“还站着干什么,坐啊,有酒不喝岂不浪费,何况一个人喝也无趣。今天我不是来动手的,再说,身为人斩的阁下你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算是被他气到无语,清雅也给自己满上一杯,“那,什么事?” “竹夜清雅,又号‘幻姬’,以骏府人斩之名几乎与我等并驾齐驱,使幻影名刀‘花神’,先仕于今川公,后出奔改仕武田,潜伏在暗夜之中,每次任务均功成身退,出手从无失误。” 侍奈川流枫转着手中的杯子,面无表情的说着清雅的光辉事迹,然后看着清雅一副听到茫然的神情,这时说出了重点:“清雅殿,有胆这样拒绝师父的要求的人士,你还是第一个,而且将近一月都没有改变主意。” “我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什么,信雅卿未免欠缺与人交流的耐心。” 清雅毫不作伪的回答,流枫这面瘫也不禁露出个佩服的表情,颔首:“有骨气,难怪师父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们师兄弟的讲话方式一定要这么扭曲么?”清雅按住额头。什么事情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一定会很奇怪很引人产生误会。真不知道影之里的当主真宫寺信雅明明是那么有常识的一个风雅公卿,教出来的徒弟却个个不正常。 “这样,既然贵殿铁了心要出仕武田,拒绝师父的好意,那我们也不打算继续勉强下去。” 听到流枫这么说,清雅反而更加困惑的望着他。信雅卿的固执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自己一马。 看到清雅狐疑的神色,流枫居然变了表情。他古怪的托起脸颊,也很困惑的道:“我已经说服了师父,只要清雅殿下肯帮我个忙,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以后影之里任何人也不会来寻贵殿的麻烦。” 清雅一听这种话,第一感觉不是庆幸,而是——头都大了!影之里那帮疯子居然会请自己帮忙,而说出这种话的正是那帮疯子里最疯狂的一只,想也知道会是多难的请求,恐怕比起听他的交易内容还不如打一架来的轻松!只是……到底什么事会让流枫如此为难,竟愿意为此说服师父放过自己,他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于是举杯示意这黑衣人斩继续说下去。 “前段时间,我们道场接到个委托,而定金虽然我没收,师父却认定是收到了,所以不管如何,一定要我完成这个任务。但是,我确定自己并没有收定金,所以拒绝执行。”说到这里,那一向无表情的脸越来越纠结,终于冷汗流了出来:“虽然师父一再要求我必须接受任务,但这是我做人的原则问题。因此,如果贵殿肯替我走这一趟的话,我感激不尽。” 清雅长长的出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面瘫确定没有收到定金而信雅卿却认定他收下了因此要他一定完成委托,虽然这是他师徒的纠纷与自己无关,但是暗杀这种事正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才不管到底他们发生了什么误会,只要自己肯替影之快刃走一趟解决了目标,影之里就不会再来和自己过不去,这么好的事情,原来先前我都多虑了啊! “没问题,我就帮你这个忙,目标是谁?”心情一下放的很轻松的清雅愉快的举杯喝酒。 “同为天下四人斩之一,手执名刀青蓝神祭,杀人之后必扔一朵深蓝蔷薇,以华丽做派名扬天下的‘罗刹贵族’。只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你和影之里的纠缠一笔勾销。幻姬一言九鼎,我是信的过的,如此,就拜托了。” 清雅口中美酒几乎一口喷出来,好不容易忍着咽了下去,铁青着脸看着侍奈川流枫。现在换这面瘫松了口气准备走人了,清雅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慢着,我反悔。” 开玩笑,杀那个天下四人斩里的人物还不如每天和影之里过招,这些家伙虽然强但动手都有分寸,不会要命啊……虽说杀人是他的专长,但这目标也强的太离谱了吧,果然影之里的众人都是疯子,只要收了钱什么任务都敢接! “清雅殿下,”流枫抽出了他手中的袖摆,语重心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随便反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去TMD好习惯,让我千里迢迢去帮你杀人也就算了,追杀的对象还是这么难缠的人物,你当我脑子进水了不成!” “别急,作为协助,我会告诉你他的行踪地点,动手就拜托你了。”流枫同情的看着这几乎要抓狂的美人:“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可事先说明,贵殿照样还得每天晚上与我们动手,这样也无所谓吗?” “……好吧,长痛不如短痛……” 稍微清醒下来,清雅也仔细盘算过这个问题。如果影之里肯告诉自己罗刹贵族的行踪,那潜伏个三天五天,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但是拒绝这个交易的话,谁知道那帮疯子会纠缠几年,这么说来,还是答应比较划算。 “说吧,那个华丽派的大少爷如今身在何处?” “北近江小谷城往佐和山城的行军途中,担任的是第五营的指南役。” 第61章 幕十七:初音 杯酒荣华一期花 分卷阅读85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七:初音 竹夜清雅请假的方式很简单:留言。 留言也只有寥寥数字:急事,在下必亲自远行数日,望准。 实际上高坂不论准不准,他人都已经不见了。 人斩啊,虽然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职业,但也就是有这点好处,生于暗夜,死于暗夜,无论做出了什么轰动天下的丰功伟业,在青史上必定无法留名。也就是这样,名义上是一介侍将的清雅,不参加任何形式上的评定,但上位者却一一心知肚明,更希望他出现在公开场合越少越好。 于是,很多无法得知内情的小卒子流传说新加入本家的那个姓竹夜的美人侍将是高坂大人的小姓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个时候的高坂,正在用他被后世称为‘智将’的头脑思考着清雅和那天晚上看到的黑衣剑豪是怎样的缠绵悱恻,外加痛惜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暖床良伴。好在如今上衫也未见有什么动静,人斩又不用太多露面引人注目,竹夜去会情人也暂时由得他好了…… ———————————————————————— 行程已将近三分之二,先头部队可能离佐和山城相当近了。牢记着光秀大人的教诲,礼正想着全军不可松懈趁夜急行的时候,水奈飞却发出了安营扎寨好好休息的命令,于是一直配合的就不算默契的两人在大帐内终于爆发了第一次的冲突。 “现在离六角家所围困的佐和山已经相当近了,这个时候休息的话,如果先番部队遇到袭击,我等无法迅速展开接应,这个责任怎么负的起?” 礼皱着眉头看向老神在在的水奈飞。 水奈飞知道她不满,不过就这样子急了也不是他的作风。慢悠悠的喝了杯茶,似乎还嫌这行军之中没有带什么好茶而后悔着,“那是普通情形之下,指南役。” 看着礼还一副不甚明了的样子,水奈飞指着桌上一早摊开的行军图,给她解释的明明白白:“你也清楚,目前六角军在围困佐和山城,围城是什么概念?就是在守方不主动出击的情况下,只能做消耗战和持久战的准备,莫说第一队不一定赶到了那里,就算真的碰到,在我军没有动静的情况下,六角家就算发觉了也不可能主动挑起战争。” “为什么?” “很简单,佐和山被围困只是因为苦于兵员不足无法出击,但若援军到来,黑灯瞎火之下谁也不知来了多少,那正好趁乱夹击,佐和山城大门一开,六角背腹受敌,六角义治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他老子可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应该多少也知道些进退,你我着急什么?” 明智礼算是被他说的无言以对。看来就算是死记硬背下来光秀教导的那些行军方针,但实际运用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好在有水奈飞同行,否则夜行疲劳,真要打起来,疲兵必难久战,自己的责任也是免不了的了。 看到明智礼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水奈飞难得没有发挥他毒舌精神讽刺两句,倒是看了看卷起的帐外明月,饶有兴致的从袖中抽出笛子:“不知礼姬样可有雅兴听飞一曲?” 知道这厮是京都内有名的风雅人物,礼就算再没音乐细胞也不愿意煞风景的拒绝,因此点了点头,与水奈飞将凳子搬到帐外,时值初春,大风刮过,礼虽然只觉除了寒冷外半点风雅也无,但看在水奈公子雅兴的份上,没好意思说还是回去吹吧…… 笛声素比箫要明朗欢快一些,理应是清泉流过般使人舒畅的,但是水奈飞的笛子不知为何,却吹出了箫声的悲凉幽怨。 夜里本就寒冷,衬着水奈飞的笛声,更见苍凉。 月光倒影在这绝色贵公子的眸中,点点流动,礼再见不得这人的毒舌作风也得承认,水奈飞真的很美。 水奈飞的俊美,并不似光秀那样温雅雍容,也不似秀满的清秀艳色,而是仿佛御风而去的一团气质,极易消散,美的很空,空的很清,而且冷。 这时明智礼才突然发现,水奈飞虽然一直是笑着的,但是那双眸子,的确清华如月,从来都是不笑的。 为什么这样一位做派礼仪无不完美的贵介公子会沦入夜幕,成为天下四人斩里的人物? 明智礼不是傻子,早在不知火燕的事件中,以及侍奈川流枫的片言只语中,知道他们口中的‘罗刹贵族’指的就是这个人,但是水奈飞没有说,她也没有问,并且从不向任何人提起。水奈飞斩钉截铁的对浅井公说‘无论何时,无论是谁,有人加害于你者,飞必定索命于黄泉为止’,那言语表情绝对是认真的无法作伪,她也相信水奈飞对朋友的忠诚,只是……这个人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她很好奇,却没有办法开口。 一曲未完,仓促的停了下来,残意不绝。 “礼,其实你真是很让我中意。” 很突然的,这贵公子说话如此直接,倒让礼愣在了那里。他的神态,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明白,却并没有声张开来,没来由的一股寒意窜过脊背。或许,自己向任何人透漏了他的身份,此刻早已不是活人了吧? “你一直想问我,为什么凭我的身份地位,却做了见不得人的人斩吧?” 人家把她一直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如此 分卷阅读86 坦荡的说了出来,礼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好像……事情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能够得知他这天大秘密的人,怎么算也排不到自己才对。自己与他的关系,好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其实你用不着为难,浅井公是知道飞的身份的。” 水奈飞微微一笑,将笛子收在袖中。“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见过的那位北条卿,只有长政,现在多了个你,如此而已。” 正常人惊讶过头的反应是什么?反正礼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处于半晕状态听完了他的身世。 水奈飞叙述的语调很平静,话也很简洁,但是让人没办法不介意。 ——大家都知道我父上是朝中很有身份的殿上人,所以看到我的做派礼仪时,他们会毫不意外的称赞着‘不愧是水奈公子,到底是有贵族的血统’等等,但是我听了只想大笑一场。 ——我的母亲本是父亲的侍女,出身低贱,在父亲一次酒后,母亲怀了我,但是父亲那时并没有打算认我,将母亲也赶回了乡下。也就是说,我是私生子,还是最不名誉的那种。 说这些的时候,水奈飞仰着头不知在看月亮还是星星。静默了许久,当礼以为他不想说下去的时候,他才缓缓继续开口。 ——在乡下,未婚生子是很羞耻的事,母亲一个人很艰难的把我养大。从小我就有练剑的天赋,七岁打败了乡下道场的师范,十岁入京寻找高手,十五岁亲手打造了爱刀‘神祭’后,有幸在御驾之前献艺,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同时也被足利将军招为亲随,赐了个无品公卿。声名鹊起之时,父亲这才赏脸认了我,承认我是他的儿子,是血统高贵的世家公子。但是,代价却是—— 水奈飞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智礼,却还挂着那副招牌笑容。冷淡,客气,却极优雅。 “水奈家的贵公子岂能有低贱出身的母系之血……我拒绝认那个男人侧室为母之后,为了隐瞒母亲的出身,他命人将知晓母亲出身的全部血葬,然后莫名其妙多了个‘贵族世家’出身的侧室。” 说到这里,礼本以为是个还算不错的结局,虽然很多无辜的人为此丧生,但水奈飞却得到了贵公子的名分以及他含辛茹苦的母亲也算是攀上了高枝,这个乱世有了太多的无奈和不应该,对于那些为此事丧生的人们的无奈与不应该,她已经无力愤慨。 只要……认识的人能够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她勉强笑着,只能轻描淡写的道:“水奈公子,这样的结局对你来说,不是已经很好了么?而且,逝者已逝……” “没错,我只是个追逐着名利地位的庸俗男人。那些人为了上位者莫名其妙的理由平白杀掉,关我什么事?我自己也杀了太多的人,早就麻木了。” 勾唇,微笑,还是那样的表情,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这样的微笑在这时看来,就是一个婉转的拒绝,一个话题优雅的结束。 她看不懂这个人。 实际上似乎也从未有人能真正看懂这个人。 明明好像应该是很值得同情的往事,在他说出来,却好像故意使人厌恶似的,那种冰冷的口吻。 ——我只是个追逐着名利地位的庸俗男人。 原来他的毒舌并非是对他人,对自己也如是。仿佛已经伤到麻木,所以无论怎么狠刺,都不会感到丝毫痛楚。 总觉得,应该还有后文的,但是水奈飞拒绝之意明显,礼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仅凭他说的这些,确实应该鄙视这个人的人品的。可无论如何,却总觉得那如假面一样的公式化微笑下,别有隐情。 为了名利为了保住贵族地位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的人,在乱世里有很多她知道,但是似乎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水奈飞。 可水奈飞却说的很清楚,自己就是这种人,而且以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的确就是这种人。 但是他说了这么多,好像真正成为人斩的理由却只字未提。 “那么,晚安。” 一边说中意别人,一边却又在人家面前这样恶意中伤他自己,水奈飞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 礼望着他转身而去依然潇洒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这个时候,隐在月光背后的阴暗丛林中,一道白光以比最霸道的弓箭最先进**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直取水奈飞的心脏。 第62章 幕十八:夜明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八:夜明 [因为习惯写完立即发文,但更新时间实在太诡异了,所以中午时候大概还会重新更一次,以便让更多人看到更新,内容并没有添加。已经看过的亲不用重复看的,特此说明。] 那道白光的速度和杀势礼却是认得的。那绝对是现代兵器无疑。就在她惊讶除了自己貌似还有现代人存在于战国之时,水奈飞也无愧于他天下四人斩之一的绝顶身手而勉强避过要害,只是不久前才被黑衣人斩一剑穿胸的位置再次洞穿,接着两把明晃晃的刀剑碰撞,擦出一串跳动的火花。 刺客蒙着面,但是一身衣服之奢华,竟比以华丽做派闻名的水奈飞还 分卷阅读87 要招摇三分,那名贵的乱蝶暗纹在月光下反射着近乎妖异的光泽,礼从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敢向天下人斩出手,一时把手按在刀柄之上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那刺客的刀比之青蓝神祭的幽幽玄光竟似更胜一筹,眼前仿佛花雨飘落,如梦如幻。在与水奈飞过了数招之后,礼才反应过来水奈飞重伤未愈,再不援手估计只有给美人收尸,因此也顾不得什么武士的礼仪,一招‘出羽’已振腕加入战局。 显然刺客出手之前并没有把女人计算在内,更低估了水奈飞的反应速度,本以为凭借现代武器可以轻易收拾掉这大名鼎鼎的人斩刽子手,不想非但没能如愿,反而看到拔刀过来的礼姬武艺显然也是一流,难免大吃一惊。礼因为堤防这人身藏现代兵器,出手更是不敢留情,竟比水奈飞这人斩还凶残几倍,争取压制对方不使他腾出手来调换兵器。 同时,出手之时还不忘了大喊一声‘捉刺客啊——’,这句更出乎那人意料,他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人斩‘罗刹贵族’遇刺居然需要人相助,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喊更多人来帮忙…… 行刺水奈飞这等人物事先就必定需要做好周密计划,而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只能自认倒霉。被水奈飞重伤反扑加上礼姬全力压制的出手,想脱身都有所不能,横刀架住‘神祭’和‘六羽三弦’两把旷世名刀,因为要抗拒两人的力道而双手紧握刀柄,心中正在埋怨某人情报不够彻底害老子落入如此尴尬之地步,就被闻讯赶来的数名偏将甩出道道绊马索扯住绑了个结实。 ———————————————— “天野,屋行,山本!你们几个白痴!!!!!” 礼扶着水奈飞进帐前没忘了大吼几声。要那群笨蛋想出这种办法制服对手真是为难了他们,只是准头未免太差了点,绊马索不仅将刺客的名贵衣物刮烂,而且有几道还招呼到了自己和水奈飞的身上,话说幸亏她反应够迅速,不然绝对的毁容! 被军队绝对服从命令教育到洗脑的几人齐刷刷的立正大声回答:“是!指南役说的很对!”完了,还拽着被捆成粽子的刺客,好像在说‘大人赶紧表扬我等几句吧!’。 “对你们个头!快拿伤药进来,水奈飞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得被浅井公挫骨扬灰!” 本来打算邀功请赏的几人立即醒悟过来,七手八脚的分配了任务,屋行和山本暂时将刺客打包丢在一旁看守着,天野跑去匆匆忙忙的找药。 ———————————————————————— “我说,你真的很容易遭人忌恨啊。” 让天野给水奈飞包扎之后,看到这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然笑眯眯的半靠在床头,明智礼不得不说果然人斩就是人斩,砍的人多了,被砍也就不当一回事了。一般人伤口再次受创怎么着都应该爬也爬不起来才对,可这人就跟被虱子叮了一样不疼不痒,连表情都没变了一分。 看到水奈飞不打算说话的样子,明智礼纠结了片刻,只得转头去问天野。“那个刺客有盘问出什么来么?” 这个天野三八郎号称是她军团里最诗意的将领(虽然实际上只会写一些诸如‘一只青蛙漂亮的跳入水中’之类的俳句),如今的报告也的确很诗意:“本来我们是想要问个清楚明白的,但当摘下他的面罩后,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指南役殿下,我敢发誓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那惊艳的五官,那优美的锁骨,那妖娆的气质……” 如果不是明智礼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估计天野兄会当场对着空气比划着那刺客的轮廓出来。礼已经习惯了这部下的脱线,无奈的按住了额头:“总之因为看到他是美人,你们光顾着看了,忘了问啥对吧?” 天野点点头:“指南役你有所不知,我本来以为水奈大人已经美的惊世骇俗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那么美丽的人……” 果然花痴带的兵也有这嗜好么?礼无语。虽然自己有这毛病,但是当看到别人同病发作时,居然还是很郁闷:“你确定你那些形容词是在形容男人么?” “没错,他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如果是女人……” “草!不管是男人是女人你们还不都一个个口水流满地!”忍不住开了粗口,这帮痞子兵真的让礼有揍人的冲动:“明智家一门风雅,你们跟着老子就别丢老子的人,随便动了那美人老子跟你们没完!” “行了,你这样说话哪里能证明明智家一门风雅了……”水奈飞忍痛笑了出来:“明天还要行军,我怕是没办法骑马了,扔下你这笨蛋一个人指挥五营我决不放心,如今也没时间慢慢盘问了,天野,你先去准备马车。” 果然不愧是文武双全的贵公子,一出口就说到重点,天野领命而去,水奈飞慢慢滑倒平躺:“礼姬也赶紧休息吧,一早还要赶路,到时候提着那刺客在车上细细询问不迟。” 真是亏的他开口指挥若定,否则以明智礼和天野这些人的纠缠不清不知道这事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好在战马充分,‘征用’辆套车也不是什么难办的问题,五营风波暂时平定,入夜时分,除了不听话的靠着水奈飞大帐而坐睡的明智礼和被捆的酸疼的刺客之外,其余人等一律恢复正常 分卷阅读88 。 ———————————————————————————— “侍奈川,如果有命活着回去的话,我诅咒你一辈子被那罗刹殿压到死!!!” 咬牙切齿的瞪着几个舒服大睡的看守,暗中想要挣脱捆绑着自己的绳子,无奈明智礼的手下虽然脑子都不太聪明,但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那就是做什么事绝对全力以赴,认真的让人哭笑不得。问题是如果随便捆捆,再怎么样也困不住这来自未来的绝顶杀手,可那些老实人明显不懂得怎样绑人,愣是一个圈打三个死结,还足足保质保量的用了十来根绊马索,这么绑着就算是一头犀牛都绝对挣脱不了,别说这活生生的大美人了。 挣扎了大半个时辰,确定凭自己的能力无法逃脱后,他很自觉的保存体力,暗暗盘算着怎么回答之后的严刑拷打,谁知心理准备做的非常充分,但等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这时他才真正的纠结起来。 那个罗刹贵族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通常情况下逮着刺客而不杀的意思,多半是要问出点什么东西来的,如果自己咬紧牙关拒不回答很可能会保住一条小命,不过他却好像忘了还有自己这个人存在似的就这样被打包扔在这里喝西北风,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也无法入眠的美人刺客这时才留意到横七竖八放倒在军营里面的旗帜。跟踪五营行军三四天,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面瘫口中的‘幽蓝长发与衣饰的贵公子’身上,没留意过那些不相干的,如今在黑夜里,更是看不清楚那旗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只依稀模糊的看到旗样似乎是一朵橘梗花,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历史知识再不好他也知道,浅井家的旗帜不应该是橘梗的。 ——看来侍奈川那混球给的情报不是一般的不准确啊…… 他承认自己刺杀罗刹贵族本来就带了点孤注一掷的赌博心态,因为对手太强他甚至都用上了暗杀**这种不符战国常识的超级武器,就算这样他也预料过对方躲过第一击而毫不放松的跟着出了刀,力求迅速杀之,连逃走的路线都策划的万无一失,谁知这样计算慎密得滴水不漏的计划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栽在一个貌似纤弱的女孩子手里,他真是——哭笑不得。 ——那女人穿着男人的衣服混在军营里,而且和水奈飞深夜在一起吹笛缅怀旧事,这个时代女人应该是不会出现在战场上的,莫非……是水奈飞的情人么? 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重点,但是又理不清头绪。就这样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终于耗尽了力气而昏睡过去,再次被人推搡醒来时,已经东方渐白,来不及看清周围环境,便被押送上了一辆轻便的马车,里面坐的人正是一再重伤脸上失去血色苍白一片的水奈飞,和依旧男装打扮带着惊叹赞美的眼神看着这妖娆刺客的明智礼。 ———————————————————————————— 连续更了两章,我RP果然够好吧。抱抱月,以及追文的大家,我更文的时间会很诡异,有时是凌晨,有时是大清早,有时是大半夜,所以辛苦大家了。虽然我RP有点扭曲,但是坑德一向还好,所以不会弃的,大家就放心大胆的往下跳吧! 第63章 幕十九:沙罗木 [由于写完就发,所以更文时间比较奇怪。大概中午还会更一次以便让更多人看到更新,所以之前看过的亲不用重复查阅,不好意思了。]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十九:沙罗木 “笨蛋,一点脑子都没有。” 看到刺客就这样被送上车,礼不禁朝天野吼了一嗓子。话说这简陋的临时A来的马车连像样的帘子都没有,这简直就是请刺客观光一样了。 命人随便撕条破布将刺客双眼蒙上后,清雅再次被推了上来。显然礼的这条命令还是很管用的,这下他双眼不能视物,干脆份省了逃跑的力气。 黑漆漆一片中,只听到对面有人起身站到了车厢口上,接着听到礼略带中性的高呼:“都给我清醒一点!” 接着是外面数位队长的合喊:“是!指南役殿下!我等都非常清醒,随时可以出发!” 礼的声音:“远目晴空,一行大雁自由自在的振翅翱翔,一会排列成——” 立即传来众队长的回话:“B!” 清雅纳闷了。‘B’???话说有这个音节么? 他纠结归纠结,礼的喊话仍在继续:“一会排列成——” 众队长也随后跟上:“T!” 清雅挣了挣反剪自己双手的绊马索,真想立即揭开蒙眼布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礼满意的道:“为了我们北近江的雄鹰,大家冲啊——!” 这回外面传过来的是全体五营兵士的低吼:“BT最上!”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话说……单喊一个‘B’,或者单喊一个‘T’,都有可能让人怀疑是某种暗号性质的口令。但是那个合起来的‘BT’,无疑不是日本语,而且是后世才开始流行的一个中性词汇,最重要的是——由于自己唯一的好友很爱这个词汇,经常把它挂在嘴边,清雅间接的知道了 分卷阅读89 ‘BT’也是一种美学。 难道,远在战国时期,就有人发明创造出这个彪悍的形容词了么? 还是说,真的完全是某种特定的暗号,只是使用者们都不知道它的另外一层深意?再或者说……浅井公麾下五营的兵团其实就是个BT团? 纠结死我了。 清雅皱了皱眉毛,马车已经开始移动,路面不太平整,因为他的双手都被捆在身后,眼睛又被蒙上,所以平衡感很差,一直在左右撞壁。 “水奈卿,你没事吧?” 听到礼似乎扶住水奈飞的样子,后者只是微微哼了一声。看来那个贵公子虽然没死,却着实伤的不轻,不然也不会改乘马车。想明白这点,清雅迅速转动脑筋,好在有明智礼那道‘谁动了那美人老子跟谁没完’的命令,清雅的手链和刀具都没有被搜走,如果这个时候能挣脱绳索的话……抽出花神给那罗刹贵族一刀仅需一秒,也就天下太平了。 象是知道了清雅心中的算盘,对面立即传过来水奈飞冰凉讥诮的声音:“骏府人斩,现在这个情形似乎还是想着怎样保命要紧吧,任务什么的,呵,你还是别想了。” 清雅心中一凉。显然水奈飞洞察人心的能力比预计的还高很多,他如果有了防范——就算他没有防范,这么一说他身边那武艺不弱的女人肯定也有所警惕,果然,再度刺杀是不太可能的,现在的确唯有如他所说,想想怎样才能保住性命是正经。 “哎?他就是那个骏府人斩吗?” 礼惊讶的看着水奈飞:“你怎么知道的?” “好好看他腰畔的佩刀。这样的衣饰品貌,还佩带着幻影名刀‘花神’,不是他还能是谁?”水奈飞对这夹杂不清的姬样很没有语言。 “哦呀,听传言说这位人斩兄的美貌可算天下第一,果然呢——”她说到这里时,清雅就感到从头到脚一片冰凉,似乎正在被人用很诡异的目光扫描着。礼姬也的确是用耽美狼最萌的眼神从上到下的将这位传说中的人斩打量了一遍:“恩恩,果然是美人啊美人。不过美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这一趟?贵殿应该已经从今川家出奔了,如今正侍奉着武田公才对,而这貌似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吧。” “很简单,有人委托要他的命。” 清雅回答的简洁。 “哦?是谁?” 礼问的同样简洁。 “这是人斩的行规,恕难奉告。” 清雅想了想,虽然现在命悬人手,还是恪守了职业道德:无论什么情形之下,都决不出卖委托方的资料。 “额……这样想放你似乎也有所不能了呢,果然刺客的话还是一刀斩了比较痛快吗?” 礼还在犹豫着,水奈飞已经点头认同了他的话:“没错,你不用问了,为了活命而出卖委托方的人斩都是二流货色,象这位骏府人斩如此绝顶的高手是宁愿死也不可能给自己的名声蒙羞的。” 他话音还没落,那位绝顶高手就带着迟疑的口吻:“如果说了就立即放我走么?” 水奈飞立即闭嘴,礼正以一种‘这就是你那位同行的职业素质’的目光看着他。水奈飞自己也是这世上最出类拔萃的人斩刽子手,而清雅几乎与他齐名,他怎样也想不到这种顶尖杀手居然会问出这么不入流不上道的话来……所以水奈飞只好一言不发的捂住了伤口。 对于清雅而说,他自己也暗暗思索了这个问题很久。如果这是2078年,是属于自己的时代,那么答案是绝对不会以玷污伊家的名声而求活命。但是这是战国,这不是她的归属地,而这时代的人在她看来,只是一堆早已化成灰的符号而已,她为什么要为这些迟早作古的人士,赔上本来生于千年以后的自己的性命?这太不划算了。 “如果你说明白,虽然我也不能放你走,但是可以保证决不杀你,如何?” 礼奸笑两声。活生生的天下第一美人就在眼前,放走了太可惜了。恩……虽然这刺客从外形上来看是男人,但气质却很女人,典型的奢华贵族攻啊,配给谁比较好呢?她不怀好意的扭头打量了一遍水奈飞,然后晃了晃脑袋。不行,水奈飞和这美人完全不搭调,果然冷血面瘫和毒舌腹黑才是王道。象眼前刺客这种妖娆中却透出了气势的美人,怎么想都最适合别扭受吧? 光秀父上+长政公这已经在礼心中成了暂时的王道配对,除了水奈飞貌似又不认识别个美人,实在不行的话只有为了天下大同的美好未来,牺牲小我完成宏愿,忍痛将秀满老公贡献出来了么?话说那平时秀色可餐一拔刀就是鬼之武士的秀满可当真属于货真价实的别扭受了啊…… ——有杀气…… 清雅浑身打了个冷颤。同时水奈飞也一样。谁也不知道发出那种RP笑声的礼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其实……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幸福……) 为了驱除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清雅勉强开口:“那在下可以立誓,如果这次蒙二位不杀,并且就此放了在下,在下立即谢绝委托并且与二位永不言兵,如何?”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何况我一刀砍死你,也照样不用担心你再度暗杀啊。”礼虽然有点花痴,但又不笨,何况清雅说的一点实际效益都没有, 分卷阅读90 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还敢大言不惭的人士,她今天可算是见到一位了。 “这样吧。”看刺客没再说话,礼不失时机的将一直纠结于心的疑点问出口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枪’?” 水奈飞不知礼所说的‘枪’与自己这时代的‘**’有根本上的区别,很迷茫的看了她一眼。比这重要的事有很多,但是她为什么偏偏问这一句?“姬样的意思……如果精于**的话,很可能是杂贺出身?”(注:杂贺,地名,一说为忍者众里之一,杂贺众皆精通**与枪炮,杀伤力与破坏力堪称忍者之首。) “与贵卿无关,暂且请你保持安静。”一直怕水奈飞怕的要死的礼这时的态度出奇强硬。 这个时代居然有人能认出‘枪’。清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知道自己使用了现代兵器,又发明了‘BT’这个词汇,莫非……这个被罗刹贵族称呼为‘姬样’的女人,竟然和自己一样是穿过来的?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穿越如果这么流行的话,历史早就给翻写过不知多少遍了,还是说……真的是巧合?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礼的问话,而是很技巧的岔开话题:“如果我源源本本的告诉你,你会放我走吗?” “当然,就算你不说出委托人也没关系,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放你走人。立即马上。” 第64章 幕二十:友禅织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十:友禅织 “额……” 清雅被蒙着双眼,看不到对面那两人的表情,听礼姬说自己只要说出枪的来历就可以放自己走人,而且是立即马上,不仅怦然心动。 看到这刺客似乎打算全盘托出的样子,礼姬微微前倾身子准备凝神聆听,这时一直被这两人搞到无语的水奈飞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可要想清楚,虽然说人斩是为达成任务不择手段,与死士不同,明哲保身也是必要的,但是你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骏府人斩啊,就这么因为怕死泄露秘密?实在是太不着调了……” 水奈飞丝毫不知道有‘枪’的严重性,同为人斩刽子手的他,看到名气差不多的同行居然这么贪生怕死,难免要开导一下了。 “水、奈、卿!”礼姬平时怕他怕的要死,不知为何此时来了勇气,居然恶狠狠的转头盯着他:“受了重伤的人就乖乖少说话多吃饭,这样才比较长命。” 几天的军旅生活已经让水奈飞这养尊处优的公子爷特别不耐烦了。话说他就算是‘罗刹贵族’,但也从不走夜路,从不露宿,最讨厌没品位的人和恶心的虫子,擅长堵别人的悠悠之口,喜欢将朋友或敌人损的不想再做人,最近真是无聊到了极点,必要时不得不赶夜路不说,还没有一个能让他发挥口才的人,礼姬知道他的恶趣味并几度深受其害,也不给他任何抓住话柄的机会,这下可是让他逮着由头了…… “恩哼。”水奈飞清清嗓子,“貌似害我重伤的人士就坐在对面,为什么我这个苦主要闭嘴?” “……”被他一句话堵的死死的礼姬突然反应过来和这厮斗嘴到底有多么不明智,但事关重大也顾不得那许多,随口应道:“这刺客是在五营捉到的,我现在是主将,你好歹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继续你的。” 水奈飞以袖扇风:“啊呀呀,姬样真有主将的威风啊,如果我现在说要报仇,一刀砍了他呢?” “你最好坐着别动,否则我先砍了你。”礼姬对他这种只愁天下不乱的个性已经忍无可忍了。 ——这个‘姬样’为什么貌似很维护我的样子? 清雅微微拧眉。莫非真的只是想知道‘枪’的来历?就算知道了,她能如何? 明智礼的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这个刺客身手高明而且还携带着疑似未来武器,只要问个清楚明白,就算当时放了人,以后重金礼聘他出仕明智家也不是不可能。听说这骏府人斩先侍奉今川义元,义元死后立马投奔了武田信玄,应该没什么忠诚心可言,就算是人斩,这种做法在这个时代武士的观念中基本都不应该发生,如果他也是穿过来的就好理解了,一个2078年的人凭什么对这个时代的人有什么无聊的忠诚心?他要单止是为了金钱的话,那竹夜清雅这柄能够左右这个时代的利剑,她要定了! 明智家以后发生的一切,熟知历史的礼是一清二楚的,她没有个人力挽狂澜的自信,但是如果清雅也是明智一脉的臣子,那就有可能一举颠覆所有事件的结果……虽然这么做可能会造成历史的混乱,但为了光秀,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 “好,一言为定,既然你是主将,说的话应该会算数吧?” 先不管这个姬样为什么要问这些,只要能活下来,就算是再重的代价也愿意付。清雅轻轻的道。 “绝对算数。”礼姬同样轻声回答。 “我其实是——” 就在清雅张口欲说出真相,礼姬倾身聆听,水奈飞以奇怪眼神打量着两人时,车外一阵喧哗。 天大的事也得听了这美人刺客的说明,礼姬方 分卷阅读91 这样打算,外面就传来了天野三八郎的大声禀告:“指南役大人,不好了,敌人来袭!!!” “恩?不可能吧!”明智礼和水奈飞迅速对望一眼,同时震惊的往外看去。 果然是一小队人马杀了进来,由于事发突然,五营的兵士已经倒下一片,而各个队长正在极力喊话以求稳住阵脚,情形极为混乱。 “那军旗是六角家的没错。”水奈飞扣在车厢边缘的手微微发青:“为什么六角家的军队会绕过先锋部队而埋伏在这里?” “那就天晓得了。”明智礼环视全场,发现那一小队人马人数虽然少,但能将自己整营杀的乱了马脚,完全是因为先锋为数十个身轻如燕的黑衣忍者。这些忍者不时放出喂了毒的暗器,然后凭着高明的剑术杀开了一条血路,当真是挡者披靡。 “把那几个忍者解决了就一切搞定。”礼姬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握紧身畔六羽三弦:“水奈卿,麻烦你先看住骏府人斩,我去料理了他们。” “飞有伤在身,不能与姬样并肩作战,甚为残念。”水奈飞点了点头,也亏他这个时候还要保持周全的礼数。 “……” 明智礼很想再跟他哈拉下去。事实上水奈飞每次开口说的话都让人忍不住的想接茬,不过事态紧急倒也顾不得那许多,再往竹夜清雅的方向看了一眼,纵身跃了出去。 明智礼一现身,那些忍者尽数往这边杀来,让过几排暗器之后,礼奇怪的发现他们的目的似乎一早就是这辆马车,看来六角家是认定了车上是五营统帅,想要杀了自己立威了。指南役的军队一旦溃散,将对全军士气是个重大的打击,一念及此,礼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招招都是狠毒无比。 这是礼第一次亲身经历杀戮战场,以前那些道场剑术果然完全无用,到了这里,要的是迅速一刀一个了结对手,也正是因为这样凶狠却实用的杀人之刀,造就了那些历代千人斩的传奇。 几乎杀到手软,看着一个一个被自己横刀劈断的六角家士兵的尸体,礼姬一阵反胃。游戏里也不是没有带过兵团,她这个达人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要凭借一点技巧就完全可以轻松过关,可是那些士兵都是以数字来计算的,死多死少,只要进了据点后点击‘重新招募’就完全不用考虑兵员不足的问题。可是现在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以及,溅到自己皮肤上的,还温热的鲜血。这些无一不让她感到恐惧。 “我可能玩不下去了……”礼姬横刀封住几枚暗器,顺手砍了一个想要趁乱偷袭的士兵,退到了马车外,低声说道:“水奈卿,能不能逃走?” 马车里传来水奈飞起身的声音,接着她看到水奈飞那张苍白的脸探了出来,似乎想要挣扎着下车的样子,忙堵住了他:“我说笑来的,你别着急。” 水奈飞叹了口气:“本来逃得一命或许也是种选择,但是如果主帅逃了,五营必定被击溃,出师未捷便先失一阵,传出去浅井公的脸也没地方摆,”他看了看外面自家还处于混乱状态的士卒,以及斩杀数十人后全身虚脱的明智礼,一向淡定的脸上掠过一抹怅然:“虽然这么说有些为难你,姬样,为了明智家的荣誉,死在这里吧。” 顿了顿,他看到那女孩一脸茫然的神色,补充了一句:“飞与你一起。” “我不想死啊……” 明智礼奋力回腕一招‘早樱’绽开千百道绯色剑芒,逼退了一圈的敌人,整个身子都在发着抖。方才还在计算如果为明智家招揽到竹夜清雅会如何如何,下一刻却听水奈飞说为了明智家的荣誉自己要死在这里,命都没有了何来荣誉……临阵脱逃的确有违武士道精神,可是自己压根就不能算是武士…… “飞也不想死,不过看来是没办法了呢。”水奈飞拔出青蓝神祭,跳下了马车,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明知他伤重的已经无法挥剑,可是有他在身边,礼也有一瞬间提起了些许精神。 “喂。” 明智礼与水奈飞正彼此悲壮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个凉凉的声音:“你们如果决定死在这里,是不是做个好人把我放了先?” 说话的当然正是沦为阶下囚的竹夜清雅。 ——果然一点武士道精神都没有的人不止我一个呢……礼居然有些安慰的想。 第65章 幕二一:空木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一:空木 “他在这里了!” 就在水奈飞和明智礼为竹夜清雅那句不关己事的话而纠结时,看到下车后水奈飞的样子,一名忍者迅速召集着同伴,攻势更猛烈了。让明智礼感到奇怪的是,好像自己原先的猜测并不全对,因为明显的自己这边受到的压力骤减,而忍者们的攻击大多冲着水奈飞而去。 趁着美人伤重而下狠手,这帮人也太不厚道了,虽然水奈飞这美人嘴巴毒心肠貌似也不好,但美人就是美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调戏的。本来还打算逃跑的明智礼,看着这些忍者一个个似乎要把水奈飞生吞活剥似的下如此重的手,一种愤然自心头升起。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虎落平阳,什么叫英雄末路了……(虽然词汇不是这么理 分卷阅读92 解的……)平时全盛时代的罗刹贵族,绝对可以瞬间秒杀这些死缠不休的家伙,但水奈飞现在险象环生,只有招架的份,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三十六式?千羽鸟” “三十九式?碧落” “秘技?红鸢铃” 一气呵成的连续技再次强行施展,本已筋疲力尽的礼强行提刀护在水奈飞身前,一片片血花在她衣上盛开怒放,男装女人配上这染满鲜红的血衣,显得煞是残艳。 “就算是绝对会死,也要战斗至死。”礼姬终于认命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想起那日光秀殿带着孤高的微笑:明智家的人,只可以死,但绝不会败! “那我倒宁愿吃饭撑死,在美人乡醉死,睡觉梦死,哪怕是走路摔死,也不想在战场上死。”水奈飞真是死到临头还不望调笑:“我压根就没想过我居然会死在战场上,真是太没有品位的死法了。” “喂喂,说要死在这里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明智礼一边和敌人对砍,一边还不得不黑线回话,拜这贵公子所赐,现在她一点悲壮的美感都没有了。 “被砍死很痛的啊。”水奈飞没拿刀的那只手夸张的捂在自己伤口处,一副现身说法的样子:“而且死人这么多,到时候连给我们收尸都困难,据说如果尸体不完整的话,会没办法投胎转世的。” “亏你还有空想这些……”明智礼真想翻起白眼仰天长叹。虽然和美人不能同生,能够共死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拜托黄泉路上换个伴吧,谁都好只要不是水奈飞…… “你们不要这样吧,自己死就算了还拉我垫背么?”里面那自言自语的骏府人斩也很无奈。如果被当成刺客处死也就算了,凭什么要被他们的恩怨牵扯而莫名其妙死在这个时代。好吧,他承认他虽然**用的很高明,但根本算不得武士,动不动就扯到死字可是他伊家的大忌。 感到外面那两人好像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清雅只好加个附加条件:“算我倒霉,你们谁来给我把绳子松了,我免费帮你们一次好了。” 那第一个强调‘大家死在这里’的水奈飞露出个早知如此的微笑,好像算准了某人会这么说一样立即窜上车去,拔出了的神祭一直没派上正经作用,这会砍断捆绑着清雅的绳子倒是砍的很利落。 “那就拜托了。” 水奈飞悠然坐回车上,对着一把摘下蒙眼布的骏府人斩点点头,那样子分明就是他才是看戏的人。 “额……你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清雅转了转被反剪绑着有些血气不畅的手腕,纠结的看着水奈飞那张没一丝紧张感的脸。话说……白天,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看他,发现这厮的容貌真的有种让人想叹息的美。 “那是,反正大名鼎鼎的骏府人斩被绑了半天受足了气,正好拿外面那些九流货色发泄一下,也理所应当么。”水奈飞把剑回鞘,继续捂住伤口一副病美人的模样:“有个这么高的高手在这里,我也根本就没想过求死啊。” “……”清雅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姬样对这人很头疼了,这厮外表明明是气质美人啊,可是算计起人来真是大腹黑一只,似乎一切都在掌握的样子,他还真就不怕帮我松绑之后我给跑了! “就让我等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幻影名刀‘花神’的风采吧。当然助我等退敌之后,飞可以保证贵殿行刺一事就此一笔勾销。”水奈飞冲着外面撇撇嘴角。 “暗杀者的技巧被看多一次就多一分危险,罗刹殿应该知道要遵守行业规矩。当然在下也不是完全不懂情义,承蒙松绑,外面那些人就算在我头上吧。”清雅叹了口气,拔出花神。好吧,比起泄露身世来,去砍翻外面那些人更划算。不等水奈飞再鼓动,清雅已经跳了下去。 水奈飞说要观赏本来就是随口扯的,当然他也恪守职业道德的把脸转到另一方向。话说杀人的场面他见的多了,他自己也导演过很多幕,有什么好看的。无论怎样的技巧结果还不都是死一地人,他水奈飞可没有欣赏死人的嗜好。 ———————————————————————————————— 明智礼在水奈飞上车之后,遭遇到了最猛烈的进攻。她既然已经明白这些忍者是冲着水奈飞来的,当然也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如此拼命。虽然个个蒙面,但他们的眼神里早就说明了想法:踏过明智礼的尸体把水奈飞从车子里揪出来挫骨扬灰。 听到清雅与水奈飞的对话,得知即将到来强援,明智礼死撑着勉强挥舞利剑,这时她已经完全乱了章法,也不管什么招数和是否美观,看到暗器就让开或用刀挡下,看到人就砍了再说,只求能够拖延到竹夜清雅出来为止,但是,她就算知道有高手即将出场,但真正看到那片梦幻般的刀光时,还是惊呆了,脱力发抖的手腕再也握不住六羽三弦,名刀坠地。 风吹过,花四落。 一片似真似幻的水红刀光,激扬起绝代佳人的重楼旧梦。 婉约如美人倾城一笑。 妖冶如罂粟蚀骨。 却,清傲出尘,仿佛九天神祗。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清雅的刀法。 却又好像并非初见。 绝顶高手的技艺,她也是看 分卷阅读93 到过的。比如水奈飞和侍奈川流枫的那一战,尽管是流枫偷袭,但那黑衣人斩杀气四射狂嚣孤高的一刀,却让人心惊胆寒。 清雅虽然也是一流高手,但单止刀法的造诣来说,却并不比侍奈川更强。但是清雅的刀法,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惊艳如初见,却让人心底里无端被揪的生疼。 好难过,好难过。 头痛欲裂。 仿佛错过,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一刀绝美,却杀意荡漾。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你? 明智礼眼睁睁的看着刀光散开,四周围攻自己的忍者就倒了一地。 一地残肢,一地血腥。 那非男非女的美人这才悠哉下车,挽刀站在了礼的身前,好整以暇。 “也算是那水奈卿说的不错,被绑了半夜,真的非常不爽。” 说着话,清雅挥刀。 本来杀了人的花神已从妃色转为深红色,却在一挥之上刀身所有血珠呈线状在空中散落,再看时,名刀干净如洗。 “这趟来的实在太不划算了。” 清雅嘀咕了一句。没错,没有收任何报酬来取罗刹贵族的命,结果被绑成粽子一样在冰冷的大帐里冻了一晚,还要帮本来要杀的目标免费杀这么多人,话说他这杀手界的大牌出场费似乎越来越廉价了。 心情超级糟糕,瞥眼看到那群纠缠不清的忍者因为自己那一刀之威而迟疑着不敢动手的样子,清雅冷笑一声,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居然率先冲了过去挑起了战端。 强行压抑住莫名泛起的心悸以及看到血腥场面的恶心,礼在亲眼目睹了那华衣美人如艺术般的出手后,更加肯定的握紧了拳。 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要定了! 待续…… 第67章 幕二三:魔破矢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三:魔破矢 不用拔刀,仅用杀气就将伊贺上忍不知火燕引以为豪的苦无击落,水奈飞一改平时那种冷淡、优雅而客气的笑容,端正了神色。 “最近来近江支援长政之后,我没有接过单子。最近的一次是在两个月之前,对象是某家的家老,收取的报酬是一千九百贯。” 水奈飞面无表情的告诉她这个数字之后,叹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面具般的微笑:“于是,不知火道场满门有多少人?就算是团体价可以算便宜一点,一千贯是底线的价格了,低于千贯简直就是在玩弄我们天下人斩的感情。于是,十个人就是一万贯,一百人就是十万贯,不知火燕哟,你认为你家道场值钱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知火道场满门良贱,人数的确过百。十万贯是个什么概念,足以供养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长途跋涉打一年半载的仗还有富余! 不知火燕被这段话说的终于稍微清醒一点,仇恨的怒火渐渐浇熄,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彷徨。 会为了区区道场付出十万贯请天下人斩来动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之前因为被蓝蔷薇迷惑了视线导致对水奈飞有着不可排解的恨意,脑袋压根就无法正常运转,如今水奈飞恍若清泉的声调狠狠泼了她的冷水,虽然那口气很讥讽,但是,是事实。 这个时候,六角家的偷袭部队已经完全溃散,整理好阵型的浅井军士静静站着,远远看着主将与偷袭的忍者头目在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没有命令谁也不敢靠前一步。 [那是不知火家的……] 有些人认出了燕的身份,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代代作为培养**法的不知火道场,为浅井家输送了千百优秀武士的不知火道场,居然作为六角家的先锋带路,带敌人来攻打自己,难道不知火一族倒戈投敌了吗? ——或者说,正因为发现了他们的倒戈,所以是浅井公灭了不知火一族吗? 各种揣测之词在大家心里无声的传播着,场面静的可怕。 “你大概想明白了。这样吧,虽然不想做人情,但是有人冒我的名号,我本身也相当不痛快,所以,我会彻查这件事,给你个交代,如果实在觉得活不下去的话,我就免费在这里送你去另一个世界,你自己选一个?” 水奈飞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喂,罗刹殿,你这是什么意思。”清雅的眼神适时飘了过来:“我不许这女人死,她就一定不能死。” 在水奈飞和清雅的斜诨打岔中,不知火燕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现在连唯一一个能够当做敌人的人也没有了,你让我这仇恨去找谁来报呢。以前,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罗刹殿的对手,但却可以以这个为目标,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哪怕丧失了道义,哪怕丢掉了性命。但是,现在连报仇的对象也模糊起来,不知火一门的忠义也断送在我的手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罗刹殿,杀了我吧。” “你这个人,”水奈飞也是有点别扭的家伙。他杀的或许大部分都是不想死的人士,于是碰到了这个主动求死的,还真的跟清雅一样不想动手了:“活下去的理由有很多,比如,就拿报仇来说吧,我代劳和亲手宰了对方的意义就很不相同。已经丧失了主家 分卷阅读94 和武士的道义,这个也不要紧,毕竟人生是自己的,想要怎么浪费只有自己说了算……哎哟,好疼!” 看着他越说越没谱的样子,礼狠狠的撞了他一下。“你这是劝说万念俱灰的人该说的话吗?” “亲手报仇吗?”不知火燕站了起来:“好像……还不错。罗刹殿,如果你比燕先一步查到了对方的行踪,请一定要联络燕。” “没问题。反正我动手也没好处。”水奈飞微微颔首。 “礼姬样,燕在临行之前,有一个问题务必请您答复。”不知火燕虽然还是有点神情萎靡,但‘亲手报仇’这个说法似乎已经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振作起来了。 礼歪了歪脑袋示意她说下去。 “上一次,您一招就制服了影之快刃,究竟是怎样办到的?燕和您交过手,您的剑术虽然很强,但是应该实力在他之下才对。” 礼听她问的很茫然,忍不住就笑了,然后秀了秀自己的手机:“这是暗器啊暗器~” 不知火燕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暗器’,但是也为她居然能把使用‘暗器’这种事情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而不知道该是佩服还是纠结。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请水奈飞和礼姬转达对浅井公的歉意之后,不知火燕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谁也不知道,这个流浪的忍者在失去了亲友、家财、名誉、道义之后,只剩下血海深仇,其余一无所有的她到底该如何前行。 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水奈飞居然一点伤感的意思也没有招呼着清雅:“骏府人斩还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要告辞。”清雅迅速撇清。 “根据之前的约定,多谢阁下援手,去留自便吧。”水奈飞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肩膀:“飞交你这个朋友,日后如有需要,飞就在京都相候。” “真是一辈子也不愿意有这样的需要。”前一刻还命悬人手,现在居然已经交上朋友,神经松弛之下,清雅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等等,骏府人斩,我……”礼见他有意告辞的样子,急忙冲上去拽住了他的衣袖。虽然这个时候说出招揽的话绝对不合场面,但是这一别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腾出时间专门去甲斐寻访,生怕夜长梦多的礼,赶紧留人,但是,人是被她拽住了,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清雅也趁水奈飞和不知火燕说话的空挡环视了周遭环境,早就有了疑心。那个BT的口号,以及那军旗上的后现代派标语,若说是同人社团在出COS都有人会信:‘耽美OR百合万寿无疆’这种东西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正规军团的旗帜上,这个礼如果不是穿越来的,那就绝对是同人狼的开山祖师,后者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零点一。 更重要的是,礼还在他面前秀了手机。 同人女+礼这名字的综合特征还不足以让他断定眼前这个女人是谁的话,那款手机实在是太熟悉了。 她是李礼。 本应看到自己挥刀斩人后,被自己灭口的李礼。 阴差阳错之下,本以为自己的行为惹怒了上苍惨遭天打雷劈,没想到,礼也穿到了这个时代。由于外形有一定程度的改变,他一直并不晓得,昨夜他们几乎拼了个你死我活,就在前一刻自己还暗暗咒他们去死的那个明智家的礼姬,居然是李礼。 这太讽刺了。 于是清雅决定鸵鸟的遁走,偏偏这时礼就拉住了他。 礼应该没发现自己是谁的。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发现明智礼就是李礼之后,清雅的表情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完全没办法象之前那样跟他们正常沟通。 礼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好友,自己留给她的却是那样‘刻骨铭心’的回忆。自己这染满了鲜血的双手,已经不配再抓住什么幸福,无论处于哪个时代,他都是冷血的刽子手。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对礼说,我就是伊雅! 于是,脸使劲往相反的方向扭着,绝对不能让礼看到自己的表情。 “骏府人斩,你为了什么出仕武田家呢?” 身后传来礼的问话,清雅心思大乱之下,随口给了个答案:“义元公死后,清雅无处可去。” “如果是明智家的请求,清雅殿下可否考虑入仕本家呢?” 竹夜清雅愕然回头,看到礼那张写满了恳请意愿的脸。 ——不要拿这种表情看我!会让我……更加的……愧疚。 “清雅已经入仕了武田,虽然你们可能认为在义元公死后立即从今川家出奔,改仕武田的在下并没有什么武士的义气可言,但是,在下也有自己的道义……” 清雅随口胡诌着。什么武士的道义,跟他一根头发也扯不上关系,只是想要赶紧摆脱礼,跑的远远的捂着胸口喘气。 “是吗?那真不好意思了呢。” 礼笑了一笑。 本来就因为勾起旧事而无法面对昔日好友的清雅,一直任由对方拉着袖子,眼睛也往旁边瞟着不想看到礼那种表情,眼尾的余光看到礼的这一笑后猛然醒悟过来,这正是那个大小姐想要整人时的招牌表情。 但清雅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下一秒,高压电流自背后游走全身,清雅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分卷阅读95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礼看着瘫成一堆的那华丽派美人,可爱状捂脸:“人家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而已,谁知手不听使唤的就把他放倒了,怎么办?” 她当然是在问水奈飞。 强如水奈飞者,此时也只有苦笑:“能怎么办?还是先绑了再说吧。” ——礼姬啊礼姬,虽然你是花痴,还有点天然呆,但也太强悍了吧……先是天下四人斩之一的影之快刃,后是与我们差不多齐名的骏府人斩,都是被你一招撂倒的,如果哪天你涉足暗杀界了,我们的饭碗搞不好都会被你抢了的吧…… 看着礼姬慌慌张张的召集部下把清雅再次捆个结实的样子,水奈飞很无语。 明智家……似乎会很好玩的样子…… 第69章 幕二四:心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四:心 浅井家的军队在佐和山城集结已经是翌日黄昏,两军对阵中,因为不晓得浅井家会采用何种攻势,六角方面也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阵型,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在浅井长政的大帐中,各营负责人齐聚一堂听候命令。 这时,先头派出的细作已经返回,正在与浅井公低声禀告着什么,长政听完后挥手让他退下,然后展开了行军图。 “这里是我们的位置,”浅井公的军配指在了地图的一个点上,然后下滑:“这里是六角的军队。从地理上来看,硬拼的话会有严重损伤,尽管佐和山方面配合我们杀出来的话,如果不能全歼对手,将给对方造成可乘之机。” 一席话说的大家暗暗点头,只听浅井公坐下后又是一叹。 “虽然我的意见是如果暗杀对方的大将,或者能让战局变得有利一些,但是一来不知火全族被灭,我们暗部极缺人才,而且据探子回报,六角义治从小收了一名番将,黄发碧眼,身长九尺有余,全身披异甲,力大无穷且刀枪不入。正是因为此人生猛,才导致佐和山城毫无办法,只得死守。” 大家听他说得奇异,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提案。 “虽然听说这番将是只大鬼,要喝人血吃人肉,但只是谣传罢了,如果任用鬼怪做将领,六角家早就该造天谴了。” 本来就听长政说的奇骇,如今又听说这人是鬼怪现世,众将脸上难免露出惊慌神色。 明智光秀微微一笑:“其实大家不必惊疑,若真是鬼怪,我等此行正是替天讨之,必有八幡大菩萨保佑,何惧之有?” 光秀的话让大家犹如吃了定心丸一样,逐渐安定了神色。明智礼坐在众将之中不发一言,心中却是盛赞:虽然鬼怪之说终究飘渺,但这个时代的人害怕鬼怪乃是人之常情,没想到殿下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种情形,真是厉害呀…… “那么公之意,是我等率先发动攻势还是静观其变?”终于,赤尾清冈站起来大声问道。 “这个嘛……”浅井长政有些为难的眼神掠过身边的光秀,光秀请他但讲无妨。 “本来,本公的意思是,最好能够派人先将此人暗杀,之后再行进攻能够减少伤亡,但是如今……”他有些无奈的看向水奈飞,水奈飞被黑衣侍奈川所伤,刚有些起色,前日又被骏府人斩重创,如今他的手下可真没有什么能够执行这个任务的高手了。 “如果这样做能够对战局有利,飞愿意前往。” 水奈飞微笑着站了起来,因为牵动伤口而一阵晕眩,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你坐下。” 毫不犹豫的使用了命令口吻,长政的关心可见一斑。谁都看出现在的水奈飞绝对不能挥刀了,强行让他做这件事就跟派他去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明智家的人可以做这件事。” 水奈飞苦笑着坐下后,明智光秀瞥了身旁的秀满一眼,用眼神制止了秀满的反对意见,接着道:“秀满与礼两个人加起来,大抵应该能够与水奈卿并论。” “殿!” 虽然反对意见还没出口就被制止,但秀满仍是有些不满的唤了一声——谁都知道,秀满是担任光秀的警卫的,如果他去行刺,而光秀身边没有人的话…… 长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过明智家的两人,实在不好开口请他们去做这件事。 “已经开战了,浅井公。” 光秀静静的道:“既然明智家加入了战局,那么一切都要以胜利为目的,顾不上分得那么清楚了。若然此次浅井家失败,明智家难道还能撇的清干系么?” “的确是这样。秀满殿下,礼姬样。” 长政的眼神扫过他们,终于下了决心:“请你们在今夜潜入六角军中,务必一击成功。” “是。” 本家主公与浅井长政都开了口,礼姬与秀满便毫不犹豫的起身应承下来。之后大略布置了一下刺杀任务之后各营的任务,第一次军议算是告一段落。 秀满离开大帐,与礼姬一起来到五营,等待天黑动手。这时一直与他不太合的水奈飞也没有平日消遣人的闲情逸致,反而抓紧时间向他们传授着暗杀的诀窍。 “不是那个骏府人斩在我们这里吗?”礼姬突然想 分卷阅读96 起清雅还在这里,眼睛亮了起来:“如果请他出手的话,应该是十拿九稳吧!” “你还好意思说。”水奈飞无奈的用扇子拍拍额头:“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啊,一旦给那位骏府人斩松绑,恐怕他那把花神首先就会把你砍了吧。” 礼姬被唬的噤声,秀满则还不知道这件事,刚想问为什么大名鼎鼎的骏府人斩会被你们绑了时,便听门外有人大喊有要事上报,水奈飞请他进来后,一看原来是天野三八郎,他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请恕小的们看守不慎,骏府人斩……不知怎么的,让他逃了!” “什么!” 礼姬与水奈飞双双起身,彼此相视的眼里,都满是担忧。 ——身为一流的杀手,却被三番两次如此折辱,恐怕跟这位骏府人斩结下的仇恨,很难化解了…… 清雅被捆的结结实实扔在冷清的帐中,因为所有军士都在忙着备战,而主将又去大营参加军议,一时还真没有人顾得上管他。浑身被绳子捆的生疼,清雅不禁暗暗咒骂着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不该忘了这丫头向来不是表面上那样无害,内里十分‘美好’…… “李礼你这个臭丫头……要不是看在前世的交情上,这次如果脱身一定会先砍了你……” 他能怎么样呢?除了骂两声还能怎么样呢?他对礼既有歉意也有内疚,对着她根本就没办法生气。如果在不会挂的情况下,就算给她砍两刀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况只是被绑了而已。 礼貌似没认出来是自己呢……还想尽办法招揽自己去明智家。 明智家,李礼为什么这么执着?只不过是一堆在我们的时代早就化成灰的人名而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不是又劈一道雷穿回去了,为什么这么努力呢?认识了朋友、为主家卖命的礼姬,一点也不像是2078年的人,反而有一刹那让自己恍惚着以为,她就是战国时代明智家的姬样。 礼,你难道还没有这个觉悟么?我们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啊…… 清雅刚叹了一口气,就发现帐帘似被风吹过,一个人以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飙了进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红、红毛?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雅实在是太惊讶了,佐佐木苍炎居然会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血发一言不发的拔刀,那表情让清雅差点误会他是要杀掉自己的,但是下一秒,那刀却划过捆绑自己的绳索,他也重新自由了。 “你搞什么?” 清雅狐疑的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得到佐佐木一个大白眼:“你搞没搞清状况?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救你还能是什么?” “救我?为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与影之里有什么过命的交情,能让这帮只会杀人的疯子居然也做起了救人的事情。 “骏府人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似乎能让清雅欠个人请,佐佐木的心情无比之好,居然说话的神情很是温柔。 温柔…… 这样的词汇用在这个家伙身上,怎么想都觉得味道不对。 清雅承认佐佐木说的没错,于是点头表示赞成。 两个功夫一流的人斩要离开没什么人注意的帐子实在不算很困难的事。直到隐入不远处的丛林里时,清雅才反手揪住了佐佐木的前襟,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杀掉水奈飞的请托,由于不知火燕已经取消了,所以这个任务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并且,由于你肯出手相助,流枫他很承你的情。”苍炎任由领子被揪着,说不上什么表情:“前段时间影之里对你的骚扰也承蒙你没有计较,师傅说,随时欢迎贵殿来影之里道场喝茶。” “信雅卿他,不再提让我出仕近江和你们做邻居的事情了么?” 清雅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感谢。习惯了和这帮疯子纠缠,一旦他们说要罢手,当时觉得很是麻烦的他,居然有一刹那的失落。 没错,是失落,就好像一群寂寞的疯子在互相寻找着生存的意义,就算互砍都觉得爽快,但是现在听佐佐木的口气,好像他们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纠缠。 “是,师傅说很对你不起,一厢情愿的迫你做这做那,有辱他的格调。”苍炎轻轻拂开清雅的手,向他鞠躬:“总之,流枫让我代谢你的帮忙,以后还望多多指教。” “指教吗?我?会?的!”我踹飞你个指教啊!清雅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到了这天下人斩之首的腰上,后者因为完全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出脚而倒了下去,下一刻,那把名动天下的花神就连刀带鞘的竖在了自己耳边,清雅蹲下身子恶狠狠的看着他,这样狰狞的表情配上他绝美的容颜,徒生一种别样的妖冶。 “红毛,客气话一点不适合你来说,你记住了。” 清雅看了他半晌,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但是我就是很生气。你们影之里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觉得我合胃口就三番五次来强行邀人,如今却说扔就扔到一边,你家信雅卿以为我是谁?玩具吗?以为这么玩弄我,当真我不会杀人了吗?” “你不会。” 苍炎虽然被他暗算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愉快。 分卷阅读97 他笑着扶着清雅的刀站了起来,将激怒的美人几乎是强行的揽到了怀里。清雅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直到两人的呼吸一并急促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和人撇清的样子,你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人,这也许就是你拒绝师傅的理由,但是我不想让你当我不存在,”佐佐木突然放手,清雅肩上的温度一点点的消失着。 “本来流枫是要走这一趟,告诉你取消任务的,但是我来了。上次在桶狭间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被你羞辱之后,却还是救了你,如今我明白了,就算是人斩,就算不配拥有什么幸福,也是希望在意的人好好活着的。在我们人斩看来,就算活的不幸福,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因为无论如何也希望你能活下去,所以我想,大概是在意你了。” 佐佐木苍炎的血发被风吹了起来,萧索的表情和空虚的眼神,清雅能够体会他的意思。不久前,水奈飞对不知火说了类似的话,只要活下去,总会有转机的,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被自己三番五次欺负的人斩,居然这样坦白的告诉他,在意了他。 没有用‘喜欢’,大概这就是身为刽子手的觉悟吧,不配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配拥有‘幸福’,但是即使如此,也希望在意的人能够活下去,这对于人斩来说,已经是最高的祝福了吧。 清雅没有回答他,转身迅速的离开。苍炎就这么看着他走,没有出声挽留。 他必须走,心已经被搅乱,没有办法再留下来。清雅匆匆的大步行路,不管有什么阻挡都是一刀劈开。 刚才明明还在想劝礼说,这个时代是不属于自己的,所以不要在意这里的人和事,因为都是早就化成灰的符号而已,但是现在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这种想法是正确的还是自以为是。 当听到影之里放弃与自己的纠缠时,那种被抛弃的愤怒让人记忆犹新。他本来不是不想与任何人牵扯的吗?不是不在乎这个时代的吗?为什么感觉这么失落? 苍炎的怀抱那么紧那么温暖,真真实实的将自己揽住,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一切都是在自己身边实际存在的,到底自己回到几百年前是见证历史,还是来改变历史? 这让人无法回答。 与数百年前的人物发生纠葛,陷入这种漩涡中的话,万一哪天突然又回去了,自己该如何面对? 不知不觉间,想要在这个别人的时代里寻找一席之地,这种想法是否太过危险了? 第70章 幕二五:空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五:空 再换上夜行装的时候,水奈飞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等到秀满和礼姬向他辞行时,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根源所在。 ——礼姬她……内心不够坚定。 和她同行数日,也见识过她的身手,单就武艺剑术来讲,这少女绝无问题,她的水平远高于一般门派的免许。而且她又不是干净的人,非要这么算的话,仅在抵抗六角突袭那一战里,她杀的人恐怕就数不清了。 可是这是不同的。 水奈飞终于知道问题所在了。无论什么时候,这女孩杀人的觉悟太低,总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强迫自己狠下杀手,这一点是对的,如果连这觉悟都没有的话,在乱世里很难生存下去。礼姬还没有天真到这个地步,可是这次是主动进行暗杀,她需要将一个本来并无仇怨,甚至素不相识的人砍下脑袋,所以礼姬迷茫了。 没有下定决心的刽子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水奈飞深刻明白这一点,所以叫住了她。 “还是我替你去吧。” 礼姬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倒是秀满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顾虑,先一步拦住了水奈飞,迫使他又坐了回去:“水奈卿,你不要动。” 一直跟水奈飞互相看不顺眼的秀满,似乎这一次很是为对方考虑,并且有这样或那样的自信:“我知道水奈卿在担心着什么,但是没必要,我会尽量的,”他的身子倾了倾,靠近了水奈飞的耳边,轻轻将后面的话说完:“我会尽量的,避免让她动手。” “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能让她的手干净一点算一点。”水奈飞趁秀满还没有直起身子前迅速说道:“但是,现在我发现这是很不现实的,因为跟着武家的话,没有经过这种洗礼迟早会倒霉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秀满微微一笑直起了腰身,“虽然秀满的剑远远不及当世几位名家,但要守护身边之人,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秀满按住了腰畔刀柄,之前秀丽得带了女子丽色的气质立即就变了,血色渐渐在他瞳里泛起、跳跃着,水奈飞看到这种狰狞厉怖的气势,终于知道鬼之子传闻非虚,而秀满也的确是武士的楷模——他可能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或者几个人来挥剑的,没有野心与欲望的,单纯的人。 看着秀满与礼姬相伴离去,水奈飞有些感慨似的从袖中摸出了笛子放到唇边。 一曲清凉调为君送行,静静的细诉着没有说出口的祝福。 ——武运昌隆,活着相见。 他是真的羡慕 分卷阅读98 秀满这样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对礼的好感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 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坚持的东西,也不会为了谁热血起来,这个世上的一切都那么可嫌,让人厌倦。 跟着秀满,礼姬学着他那样保持着急行的姿势——身子微微前倾,弯到几乎与地面平行的程度,同时腰身之上纹丝不动,只有双腿飞速的交替着赶路,手也随时按在六羽三弦之上,时刻准备与人生死相拼。 水奈飞与秀满那些对话她只听懂了一半,似乎是在说,她是个累赘。而那个时候,没有说话的明智礼暗暗下了决心:虽然明知道杀人就是杀人,不应该用‘为了谁’或者‘为了什么理想’这么高尚的借口,来掩饰其血腥的本质,但是她必须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乃至麻醉自己,才能够毫不动摇。为了明智家,为了光秀的信任,她那时已经决定,无论这双手脏到什么地步,只要是那位殿下需要的,就要毫不犹豫的去做。 她并不知道这种想法的危险,已经不亚于秀满了。 明智礼,正渐渐往鬼之武士的境界靠拢着。 是的,武士。 秀满说,眼里只看到了一个人的,就是武士。 时间拿捏的正好,有秀满带路,明智礼这路痴也不用操心别的问题,两人一路潜入了六角的军营时,正是子时三刻。悄悄绕过几个值夜的足轻,隐伏在一堆不知是兵粮还是火药之类的军资之后,秀满探出头搜索推测着那生番所处的位置,明智礼则脑筋急转。 ——听长政公的形容,那生番应该是舶来品,大概是海难或者什么流亡到日本岛上的西洋人,那么个子粗壮高大黄发碧眼也就不足为奇了。西洋人从人种上来讲是比东亚人更有蛮力,何况听这些传闻来看,这家伙就是个海员大力士而已吧,所谓的‘披异甲’多半是欧洲那边骑士所穿的重甲,那么普通刀剑伤不了他也就可以想通了。 想着想着,礼姬下意识的摸摸下巴。 虽然动漫里面能够用刀斩铁的武士有很多,但我没这个水平,秀满大概也不可以,到时候对上那披着重甲的西洋大力士该怎么办呢…… 她还在苦思对策,猛然感觉身边的秀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找到了生番的所在,开始行动了。一时有些茫然,反应稍微迟钝了一下,秀满已经在三步开外了。 勉强跟上秀满的动作,两人绕到一座帐子之后,探头打量里面的情况。当时行军为了避免半夜敌人突袭,帐帘一直是卷起的,方便大家彼此照应。从这个角度看去,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队长级别的武士,睡在正中间的那个人块头足足抵得上两人,就算在睡觉也是穿着盔甲,看上去就像个西欧游戏里那种重骑兵。可能是因为比较放心这里,巡逻的足轻队在其他地方不停转悠,倒是很少过来这边。 “突然进去放下帐帘,你最多一招可以杀掉几个?” 秀满低声问着礼姬,他说的‘杀掉几个’显然是那些队长级的武士,至于生番,谁也不能保证一刀了结。 礼姬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一颤,继而咬了咬牙:“三个没有问题。” 秀满似乎觉得这个回答超出了自己的预计,放轻松了神色:“那好,我们冲进去,悄悄放下帐帘后,东边的那三个交给你,其他的我来,记得,一定要让他们连声音也来不及发出就死在这里。” 礼姬点了点头,感到秀满伸过来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放开。接着还是走在前面先行进了帐子。 礼姬蹑手蹑脚的跟着他进去,转身放下帐帘,两人悄无声息的找到合适的位置,齐齐拔出了身畔的名刀。 名刀映着油灯微弱的火光,发出骇人的幽芒。 秀满站的位置与礼隔着五六步,对着她动了动嘴唇,那口型分明就是: 杀。 礼姬双手紧紧相扣,手臂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快点动手。” 秀满急切的用眼神给她传达着这样的意思,礼姬张开嘴不出声响的大口呼吸着,然后猛然屏息,向着秀满点了头。 两把名刀高高举起,因为招数与流派的不同,落下来的时候,划出不一样的弧线,这优美得几乎可以算是艺术的弧线上,都飞溅着大量的鲜血。 只有微弱的‘啪啪’几声响过,两三个受刀力最重的武士首级弹了起来,然后顺着一定的轨迹滚开,其他人大抵是喉咙上深深一道伤口,八名六角家的武士,在睡梦中还没有来得及呼救,便被暗杀。 礼姬明明之前已经做好了这样那样的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的一股恶心泛上了喉咙,捂着嘴弯腰干呕着,争取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的脚边还有一个刚刚被砍杀的武士头颅,眼睛刚睁开一半,嘴也刚张开一半,就那样无言的看着她,让礼姬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又猛然直起身子不敢再看。 前一刻还不知姓名、毫无交集的人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刀下,她说不上来该是什么感觉,总好像就算是为了光秀,也觉得很是对这些人不起。哪怕是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拔刀互砍,也比这种手段好啊…… 礼姬还在发愣,秀满已经赶上几步走到了那生番的身边,提起刀在他上方比划来比划去,似乎是在考虑往哪里砍 分卷阅读99 比较合适,但是比划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他露在盔甲外的身体,这人就好像自带了一副龟壳,往里一缩,任尔豺狼虎豹,一样难以下口。 一切都只在刹那间,这个时候,一个队长颈部喷溅出来的热血落在了生番的头盔上,顺着缝隙滑进他的脸颊和颈部,睡梦中,这人还以为是蚊子咬得痒,顺手想要摸一把,猛然间却觉得不对——空气中血腥味太重了,重得已经让人就算在梦中,都能够察觉。 生番猛然惊醒,顺手抓起身畔的**,刚要喝问‘什么人’时,礼姬马上做出了最明智的反应——挥出刀风将油灯扑灭,帐子内一片漆黑,秀满就挑这个时机也不管能不能一刀破甲,反正尽了最大的力气劈了一刀。 雪一文字?神无不愧是幻影名刀,这一刀下去,只听‘叮’的一声,与生番的盔甲撞出一串耀眼的火花,接着生番的头盔被劈成两半,幸亏他因为眼前猛然一暗而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一刀只在他喉头划过,却没有伤的很深——虽然足以让他吓得闭了嘴。 第71章 幕二六:时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六:时 明智秀满深知不可久战,恐怕再过不久,外面就会发现突然这帐里熄了灯,从而过来打探。若是惊动了全营,就算以自己和礼姬的身手,也绝难逃脱。是以一刀狠似一刀,丝毫不给那生番留下声张的机会,混乱中,又是刚刚睡醒,那生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仗着甲胄坚固东躲西藏,一时之间秀满拿他还真是无可奈何。 礼姬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黑暗,因为身材差的太远,她立即看明白了对决中的两人哪个是秀满,然后提刀准备加入战团。可是按着刀在旁边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那厮浑身厚甲,贸然出手不但伤不了他,反而会发出更多声响。踌躇之间,那生番像是醒悟过来,一直往帐外方向退着,眼见他就要逃出去了,礼姬猛然想起——似乎,盔甲是导电体…… 如果用高压电搞晕他,倒是剥了这厮的乌龟壳,要杀要剐还不就随便了。正为自己的灵机得意着,伸手摸了半天,却没找到手机。 这一惊非同小可,临行仓促,不知将手机丢到了哪里,又急又气之下,礼姬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招‘早樱’就加入了战团,堵死了生番的退路。 “滚开,滚开,不滚开就杀了你!” 吃了六羽三弦狠狠一刀,肩上盔甲再次碎裂的生番终于吼了出来,秀满是听不懂他在叫唤些什么东西,礼却听明白了这厮生死关头喊出来的是英语,立刻毫不口软的用英语回敬着:“乖乖把性命留在这里!” 这样一来,基本上没碰到听得懂自己的话的生番,反而愣了愣,趁着这个机会,秀满又是一刀劈下,这厮块头大,人却不傻,急忙就地滚开让过这一刀,秀满赶上前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他干脆就在地上滚来滚去,仗着壳硬,鬼之武士愣是没辙。 “救命!救命!” 这生番果然聪明,知道六角军中没人听得懂英文,这两句救命倒是地地道道的日文,末了,边滚还不忘了边用英文大声询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你是陛下派来追杀我的吗?” 礼姬暗暗心想这厮不知在英国犯了什么事,竟然想到是英王追杀他,显然回国也混不下去,真不知道六角义治怎么就收了这么号人物……那边秀满满地追着砍他,礼姬插不上手,索性就插了嘴:“没错,还不老老实实给我砍……” “老老实实让你砍的是傻瓜!” 那生番倒真是生猛,满地打滚的同时还不忘了跟礼姬斗嘴:“我不过就是杀了船长,偷了船出海,船早就沉了,货也没了,我赔不出来,你要命,我也不给你。” 可能在日本待的时间长了,导致他的英语也不太利落,断断续续的把话说明白了,礼这时一点也不同情他了——分明就是个痞子,杀人越货背叛祖国,这种人死不足惜,我砍! 正好这时他滚到了礼姬的脚下,礼顺手一刀劈过去,这人心一横直接迎着刀刃而来,礼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撞得踉跄几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缺口,那生番竟就如此滚出了大帐。 “不好了。”秀满提刀追上,礼随后出去,发现帐外几队巡逻兵发现这里的动静,早在外面摆好了阵势,等他两一出去,便是几十支冷箭嗖嗖而至。 砍落箭支,生番早已站起,人一多底气也壮了,抓起**就直刺秀满。 “退?”礼姬见秀满躲避箭支,顺手出刀将生番的**推到一旁,低低询问了一声,秀满举目迅速判断着形式。 ——目前敌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有巡逻队和生番在这里,六角全军整合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能够斩杀此人,倒也来得及身退。到时若不能成功,再走不迟。 想到这里,秀满摇了摇头,“尽全力搏杀此人。” 今日一战,他亲眼看到此人重甲之威,若日后留此人在战场上对决,恐怕伤亡惨重,果然长政公所料不错,需要提前除掉才是。 然而情势并不向着秀满,非是仅有决心便能成功的,多了一些杂兵虽然没什么威胁,但冷 分卷阅读100 箭难防,要既躲着这些弓箭手的射击,又要与生番交手,即使秀满认为必须杀掉此人,也渐渐失去了信心。 围攻的人越来越多,显然其他营中也听到动静,陆陆续续有人惊醒加入战斗了。礼姬肩上插着几支箭矢,乱斗之中,束起的长发早已凌乱披散,更是顾不上疼痛。 “原来是女人,喂,不要走,女人。”月光下,生番看清楚刚才跟自己对话的乃是一介少女,不由色心大动,趁秀满被弓箭手缠住的空挡,随手抓起一块巨石便朝礼姬扔去。 明智礼刚顺手劈了一名想要偷袭的足轻,回头就看到老大一块石头朝自己飞来,吓得赶紧闪到一旁,心知这人神力无法硬拼,倒是没有贸然上前接战,反而退到秀满身边:“还是撤走吧,今晚看来是不行了。” 秀满也大感踌躇,如果今晚杀不了这人,日后六角军中有了防备,恐怕更难下手。可是现在的情形确实不能久留…… 正在明智家两人进退维艰时,几只带了火的飞镖直取率先冲过来的几个六角武士,那些火镖沾上人体便发出爆裂之声,这些人本是轻伤的地方瞬间裂开血洞。 “他们带了忍者!快叫人!敌人夜袭!” 一看到这种忍者的战法,几名足轻早就吓破了胆,赶紧大喊起来。 “哟,别来无恙?” 背对着月光,一名红衣女忍从树上飘然落下,挡在了明智礼的身前:“你果然还是女人的样子好看啊。” 明智礼初看到她时还有些迷惑,不过现在她显然是友非敌,暂时有些宽心,回答的声音里也带了些许的笑意:“不知火燕,你的忍术还是这么赏心悦目。” “要杀的是那傻大个吗?是公的命令吗?这本是我暗部的任务,就帮帮你吧。”不知火燕铁扇‘啪’的一声打开,同时她带来的手下也毫不含糊,暗器如不要钱似的漫天飞出,倒是让那些弓箭手们好一阵郁闷——要说玩飞行道具的功夫,他们这些弓箭手怎么比得上久经训练的忍者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礼姬与她背靠着背,肩并着肩,一个是刀光凛冽,一个是火焰飞扬。 “路过、路过啦。”不知火燕的脸似乎红了红,也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率先离开礼姬飞身上前,让过生番的**,一个翻身稳稳站在了他的肩上,动作优美一气呵成,仿佛与恶狗游斗的猫儿一般,浑然不把这庞然大物放在眼里。 不知火燕蹲在生番肩上微微弯腰,手中攥着一只喂毒苦无毫不客气的扎下,连根没入他碎裂的肩甲缝隙之中,然后踩着他的肩腾空而起,极度华丽的几个翻身,稳稳落在了礼姬的身边。 “果然暗杀这种事情还是请忍者来做最合适啊。”就连秀满都不由得盛赞一声。虽说不知火燕一对一的话不一定能赢的了自己或礼姬,但就身子和战术的灵活来看,还是忍者胜了一筹。 “这番鬼好体魄呀。”不知火燕得手之后没有喜色,反而惊奇的看着仍在挥动**的生番,有些不解:“莫非他不怕**?一般人被这样刺伤后,早该倒下了呀……”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不知火燕的喂毒苦无都未能杀掉此人,秀满皱了皱眉,心知再拖下去大家都得折在这里,虚劈一刀逼退围攻的足轻,正想说就算任务失败,先安全撤走再说,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亮起一道盖过了所有发亮体的刀光。 明智一方都是名家,看到这一刀之后,不约而同起了一种感觉:如果这一刀是在这个时机、这个情况下劈向自己的,那么自己一定是个死人。 明智礼甚至看的有些发呆。 多么美丽的刀光。 她看过了很多名刀出鞘的风采。 光秀的刀是温雅的慈悲,秀满的刀是冰寒的雪意,侍奈川流枫的刀是孤高的狠辣,水奈飞的刀是华贵的萧瑟,竹夜清雅的刀是绮梦的冷艳…… 可是这片刀光仍是与众不同的。 这是近乎辉煌的灿烂刀光。 刀风的边缘甚至流动着浅浅的金色,高贵如斯,霸气四溢,好像手握天下翻云覆雨的神祗,万物苍生必须服罪低头引颈待戮。 这是一把让人忍不住屈服的王者之刀,这也是一把在忘川之上吟唱着悼词的接引名刀。 辉煌的一刀突然亮起,也不见招式如何,甚至没有发出裂甲断骨的声响,那生番的笑容还残存在嘴边,身子已从中间开始分裂,直到两截残体同时落地,鲜血才从断口狂喷出来。 场面静的可怕。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这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让人看了一眼就绝对忘不掉的人。 第72章 幕二七:京 这个人一刀将生番连人带甲从中劈成两半,可是他出现的时候,刀已经好好的插回了鞘中,仿佛他腰间那把名刀只是装饰,从来都不曾**过。 他手中无刀,却有扇。一身金线镶边的华贵盛装,戴着时下京都最流行的乌帽子,前额垂下两缕金黄的碎发,看他折扇轻摇掩口而笑的模样,谁都会以为是朝廷中最风雅的公卿,却不晓得其实他才是当场最为穷凶极恶的刽子手。 “没有我卿之‘死神’砍不了的东西。” 分卷阅读101 他像是爱抚最心爱的女子一样抚过腰畔名刀,笑得一派风流。 这时,寂静中的大家终于回过神来,反应各不相同。 “北、北条卿……”明智礼迟疑的唤了一声——来人正是他见过的北条狂介,也是水奈飞的好友。 明智秀满却后退了一步。他从礼的口中知道北条的名字,也知道他来过五营探望水奈飞,但谁知道他就是——从那把死神来看,他正是大名鼎鼎的,天下四人斩中最为飘忽的人物‘魂之悼者’。 不知火燕打开铁扇满眼狐疑:“魂之悼者也做没赚的生意么?是谁请了你来?” 而不知这一切内情的六角家的士气几乎崩溃,几个胆小的足轻当场腿软的跪倒在地,剩下的也只是扯着嗓子狂吼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六角家的军营一片混乱,北条卿眯着狐狸眼冷冷瞥过身后的不知火:“恩?本卿有时也会做一些赔本生意,你想要听个详细明白吗?” “不、不用了。”深知晓得的越多死的越早的道理,不知火燕很上道的立即摇头。 “好久不见了。”北条卿礼数周全的向礼姬回了礼。这小姑娘是他好友很看重的人,他也因此对她有那么几分的好感。 “至于你,”他和礼打了招呼,眼神转向明智秀满:“这是对帮了你的人的态度吗?” 秀满听着这种说话方式就颇为头痛。他本来和水奈飞的交情就很微妙,相性也不够好,结果没想到这位北条卿显然也是这种人。看他的打扮是公卿无疑,但与朝廷中那帮只会附庸风雅的官员显然不同,就算是武士之中,也很少有人拥有他这样高明的刀法。单凭武器来说,秀满的雪一文字位列天下幻影名刀之中,即使以北条狂介的名刀‘死神’来比,也略胜之,但他却对那生番无可奈何,而北条狂介一刀就干净利落的将人劈成两半,不得不说这就是功力的问题了。 虽然承蒙北条卿出手相助,总算完成了任务,但不知这人来意的情况下,秀满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了好半天,终于对他鞠躬道谢。 戏弄得对方不得不道谢后,北条卿却话题一转:“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想办法撤吧,莫非大家还想等‘围观人士’再多个几倍才显现英雄气概吗?” 愣住的几人得他提醒,这才想起来似乎的确应该突围而去,然而这个时候,这里已被六角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真是不划算呀,友情值几个钱呀,总是让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那家伙还真是坏心眼啊。” 北条狂介微笑着将折扇插在腰带中,顺便拔出了刀,一边埋怨着,一边提高了声音:“不想死的就跟在我后面,准备——杀出去了。” “我们一起开路……”秀满提刀跟了上去,想要与他并肩作战,但是这位北条卿显然是个自视过高的主儿,竟然笑吟吟的将刀架在了身边的秀满颈上,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我说——退——回去——跟——着——我” 故意拉长了声调,此举就算是好意,但也绝对会遭人嫉恨,果然秀满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正打算讨回武士的尊严,却见北条卿自己撤了刀,用刀把将他直往后撞:“乖乖的听我的,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秀满被他玩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别说北条狂介本来就恶趣味,再加上他平时就经常被水奈飞玩,这下可找到发泄对象了,虽然勉为其难的来了,但若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也不是北条了。 几人跟在他的身后,丝毫不知道为何这家伙突然个人英雄主义发作,非要自己开路护送他们突围,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却见北条狂介弓下了身子,借腰身一拧蓄力发出的刀光竟比方才更加明亮,而且杀意激荡。 只见他宽袖飞舞,连挥刀的痕迹都看不清楚,前面围攻他们的六角家士兵已经倒了一排,他就这样一边笑一边往前走,所经之处竟没有一个活人。 “真是爽快的刀法……”不知火燕捂住了嘴。 方才秀满还感叹着‘暗杀’这种事果然需要忍者来做,但亲眼见到北条狂介的杀人剑后,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厉害,更知道为什么北条狂介要自己退后,拒绝与自己并肩作战,因为不需要。 是的,不需要。有自己在身边,他反而会碍手碍脚,没办法这么畅快淋漓的杀人吧…… 就算是在战场上斩杀千人的鬼之武士秀满,那一刻的震撼也无以复加。 人的生命,在北条狂介和他的刀的面前,太脆弱了。 北条狂介一边挥刀一边前行,凡是阻挡着的,皆是一刀砍杀,就这样杀出一条尸体堆成的血路,杀出了六角军驻地,但在队长们的训斥之下,围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就算北条卿身为天下人斩,居然也杀到手软,渐渐的,挥刀的动作也不如原先那样流畅了。 相比之下,跟在他身后的明智秀满等人,便轻松了很多,只要跟着北条狂介,时不时将侧面冲过来的士兵砍翻继续前行即可,而北条狂介的速度很快,一般十步之内,侧面的攻击根本跟不上他们前进的脚步。 混在秀满和不知火燕中间的明智礼,心中尤其震撼。自己只是杀了三个人而已,而且还是光秀的命令,却仍然让她厌恶得想吐,当 分卷阅读102 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剑,感到自己身上全是血味。然而亲眼目睹人斩杀人的场面后,她不禁很是讶然:为什么北条卿可以这么面不改色的,甚至是微笑着斩杀这许多人?北条狂介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我卿要你死,所以你死的很光荣。真的搞不明白,到底他经历过什么能够将神经麻木成这样,他杀人就跟吟诗赏花一样闲适悠然,好像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罪恶感’! ——虽然他是在救我们,这么想是不太厚道啦……可是,到底在这个人的眼里,人命是什么?还有……水奈卿他……也是这样杀人的吗? 被这样的念头困扰着,明智礼发现肩上的伤越来越痛了…… ——我卿从来没有想过会死在战场上,从来没想过会因为救人而死。 北条狂介这样暗自叹息着,再次砍杀一圈人之后,横刀胸前,大声道:“我卿绝不会死,所以尔等听好,都速速给我滚开,否则,挡吾路者,格杀勿论!” 他的外表气质本就像是王孙贵族,再加上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宫廷腔,倒真有不少士兵被他唬住,露出迟疑的神色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士兵们开始动摇,不远处传来六角家将领的喊话:“不要听信他的鬼话,那是浅井家的武士,你们要奋勇立功,少主下令,活捉一个赏钱一千贯,马一匹,砍死一个赏五百贯!” 这番激励的话立即起了作用,本已松开的包围网渐渐又开始收缩着,北条狂介心知恐怕今日要战死此处,施施然将盛装袖子挽起,固定在了肩部,露出两条白玉也似的臂膀来,“大家四散杀出去,能逃一个算一个。明智家的,你们记好了,本卿的面子不是卖给你们的,若你们能活着回去,还有良心的话,就将这个情还给水奈飞,告诉他,虽然本卿和他不是很熟,但对得起他了。” 此情此景之下,听着他像是吩咐最后遗言一般的话语,每个人的心里都起了悲壮的决意。明智礼赶前几步,站在了北条卿和明智秀满之间,脸上也是一片惨然:“我说、要不要,先想个绝命辞先?” “哈哈,”北条狂介本来正悲壮的,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不愧是阿飞看上的人,真是够淡定从容,风雅啊风雅。” “过奖啊过奖……”明智礼就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了,难道说历史上那些名将死之前先吟绝命辞的说法是骗人的?不然他为什么突然笑的这么吓人? 当然很多名将临死之前吟一两句辞世句是真的,但是北条狂介虽然贵为殿上人,却是不折不扣的人斩刽子手,他实在没想到明智礼会做出这种荒谬的提议:身为杀手的他死之前还要附庸风雅吟什么诗啊,只要多杀几个够本了才是真的。 不过看明智礼说的很是认真,北条狂介也决定凑这个趣,于是他微微沉吟,随即开口:“二十年如水而逝,京都的烟云,不过一场雪月风花。” “他说的什么意思?”礼姬不解的看向秀满:虽然她日语很好,但是俳句这种过于文艺的东西,若非土生土长且对诗歌有造诣的雅人,根本就听不懂。就跟我们拿古诗去给本国的农民看一样,就算他看得懂字,也绝对领悟不出什么意思。 秀满低声给她解释了一遍,礼姬点点头,用她自己的人品总结归纳了一下中心思想:“总之就是在说,他还不想死……” “然。”北条狂介丝毫不计较自己的风雅俳句被理解成如此粗鄙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现在四散冲出去吧,要是有命回去的话,记得把这首辞记录下来,搞不好我卿还能成为第一个名传青史的人斩也未可知……” “你想的到美……”礼姬对这人已经彻底没有语言了,他可是就要命丧此地了,怎么还能如此悠哉…… 第73章 幕二八:恋 乱军之中,挥刀突围的礼姬突然有点明白当日秀满的话了。 当时,自己很困惑的告诉秀满,因为北条卿似乎过于热衷‘权势’,而水奈卿不太高兴的样子,秀满毫不迟疑的回答说: ——别开玩笑了。哪有一个真正喜欢‘权势’的武士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专门千里迢迢跑过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那时的礼姬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但是今夜之后,她也绝不会再认为北条狂介真是一个追逐权势的人。 之前就听水奈飞说起过,近来京都内的权力之争已经严重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北条狂介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为朋友出手,或许还要命丧于此,真正追逐着权力与荣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做? 或许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热爱权力的人士,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迫使他不得不追逐这些呢? 秀满护着礼,不知火燕那群忍者拥着她,分两拨想要突围出去,但是杀了半天,除了北条狂介那边有微小的缺口,他们竟然真的无路可走。 六角家士兵因为畏北条卿杀人如斩草的气势,见他如见恶鬼一样纷纷避走退让,反而是他这边比较好走。左右突击数次,大家再次聚集在了北条狂介的身后。 “六角义治,敢留我的命,你也留的起!” 北条狂介绝非恪守武士道的死板人士,必要的时候,他要用尽一切手段活下来,就算被人讥笑 分卷阅读103 贪生怕死也无所谓,毕竟他是人斩不是武士。不知火燕带着伊贺众本来凭借忍术或许更有逃脱的指望,但是为了护送明智家两人出去,伊贺忍者已经折了大半,不知火燕的眼早就杀红了。 北条卿话音落了没多久,不远处便传来了回话:“魂之悼者,你杀我数百士兵,我可以不与你计较,留下其他人你可以走。” 显然六角家也怕了人斩的名头——万一北条狂介与其他几个人斩是认识的,那六角义治就得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北条狂介 第一回露出踌躇的神色。他的求生意识如此强烈,在面对影之里时连自己天下人斩的威名都可以不要,听说有活命的机会,由不得他不犹豫。看到他刀尖垂下停了手,那些士兵也纷纷后退几步,毕竟谁也不愿意与这天下数得上字号的高手对砍。 “北条卿,你仁至义尽了,答应六角吧。” 明智秀满在他身后这么说着,对于人斩,他本就没有想过要用武士的道德标准来要求。 “笑话,我卿允人之事,绝不食言而肥。”北条狂介几乎是用带了一点哭腔的声调拔高了声音:“虽然人斩与武士不同,但,允人之后,便无二致!我卿如今是不折不扣的武士!” 六角义治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如此示弱,北条狂介竟然不领情,如今梁子已然结下,将其他人一并放走绝无可能,因此黑了脸色下了命令:“统统杀掉!” 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片亮晃晃的火龙从两侧杀至,离近了才发现,正是浅井家的士兵举着火把神速袭来,发起了总攻。 “怎么这个时候杀过来,这算什么……”六角义治慌了阵脚,连连命令几位将领稳定军心,但浅井家来的太过突然,之前士兵们又被北条狂介的杀人剑吓破了胆,竟然浅井家还没杀过来,六角家已经出现了逃兵。 “是殿下和浅井公来了。” 明智礼与秀满对望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就让我等助主公一臂之力吧。”不知火燕没有脸去见长政,却打定主意要闹出点动静,当下示意忍者们将用来保命的焰火全部施放,一时间火光雷声此起彼伏,六角军中无限热闹。 在混乱之中,一个清越如泉的声音自东北方向响起,穿透层层包围着的六角家军队,传了过来:“远目晴空,一行大雁自由自在的振翅翱翔,一会排列成——” 跟着是一片虎吼般的回应:“B!” 那人继续喊话:“一会排列成——” 众兵士大声回答:“T!” 接着是明智礼极其熟悉的进攻号令:“为了我们北近江的雄鹰,大家冲啊!” 东北方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冲锋口号:“BT最上!” 明智礼惊喜的望着那个方向,似乎想要越过黑压压的六角军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喊话的人声音可真耳熟啊。”明智秀满还在想着这是谁呢,礼姬已经欢呼出声:“他带军来了,是水奈卿……” “当时还觉得你们五营的鲸波(冲锋口号)未免太长了,结果如今看来,还是你们的最震撼啊。”明智秀满由衷的佩服着。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才会觉得更震撼哩…… 礼姬心里默默吐着槽,因为强援到来,精神也为之一振。听到水奈飞声音的北条狂介,有些滞涩的动作也渐渐恢复了流畅,边使用绝技砍杀着敌人,边忍不住提声大骂:“受了伤的人巴巴的跑来现眼,挂在这里我可不管你!” 那边传来水奈飞的长笑声:“听声音你很生气啊,莫非是因为最丢人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我砍了你!”北条狂介几乎已经不用管水奈飞说了什么,只是一听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接近他的六角家士兵因为被这厮的火气牵连,一时间被砍的鬼哭狼嚎血肉横飞。 “啊呀呀,砍得到砍不到暂且不论,你先杀得出来再说吧,本来以为拜托你一定没问题,结果连你都差点把命留在这里,现在还好意思说要砍了我这个特意来救你的好友——真是——佩服你的厚脸皮啊。” 水奈飞的声音是连哼带笑,优雅且柔,但北条狂介听了简直没被他气死,不收费的忙活了大半夜,砍了一路的人,还被人如此调笑,即使他的嘴巴够毒,却也自知不敌——水奈飞这厮,就是能让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下北条狂介的刀光舞成了一片片闪着金光的血花,竟比之前全盛体力时还要凶狠几分,没过多久,水奈飞指挥的部队也将六角军冲的七零八落,双方会师的时候,北条狂介真的一剑就刺了过去——刚好穿着水奈飞的衣袖而过。 水奈飞精通兵法,没受伤之前便是长政请来的指南役,如今礼姬不在,他也正好接管了指挥权,思来想去由他带兵打头阵也确实最为合适,遂长政便同意了他的普请,并将自己的军马为他代步。 眼见本家大胜在即,六角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逆转战局,水奈飞这才放心的下马,刚在人家袖口上留下缺口的北条,却是第一个跑上去扶住了他——水奈飞太虚弱了,在月光下,那脸色惨白的简直吓人。昔日身为天下四人斩中的绝顶高手,如今连下马都身子摇晃。 分卷阅读104 “赔我衣服。”水奈飞任他扶着,咳嗽了几声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哼。” 见他站得稳了,北条卿冷哼一声松开了搀着他的手,然后抱起双臂:“人我是全都一个零件不缺的还给你了,今晚杀了多少人我也算不清,你直接给个整数吧。” “先记账,到时候再算了。”水奈飞忍笑道。 旁边人看着这对奇怪的朋友险死还生之后相见的诡异场面,都有些不解。如果说他们算得上朋友,但如此见面必定互相开损也实在是有些不顾及对方的面子,但若说他们不是朋友,北条狂介因为水奈飞的拜托甚至自绝活路,而水奈飞也不顾身体的伤痛急急亲自带兵来救,明智礼想,虽然感觉相处模式很奇怪,但他们大概是过命的交情吧。 “这次总攻是贵卿提议的吗?” 打断了水奈飞与北条狂介的互损,秀满被救了一命却好像并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是。”水奈飞笑着摇头:“是光秀殿下和长政公亲自部署的。” “这不行。”秀满看了礼一眼,确定有北条和水奈飞这些人护着,她应该不会出事后,拔脚就要离开。 “你想做什么去?”水奈飞抬手拦住了他。 “这于兵法不合,在不知敌人行动的情况下贸然发起攻击,是极其鲁莽的,这次只是侥幸胜了,但必须有人去这样说……” “你不要去。” 水奈飞淡淡的打断了这个有些执拗的正统武士。 “你以为光秀殿下和长政不知道这些吗?苦等半夜没有收到你们的消息,六角军中乱成那样,想必是你们陷入了苦战,不知这时发起攻势后果如何,但惟有尽力一试,才有可能与你们活着相见,本来夜袭就有风险,如今为了救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到这里,他眼尾略略扫过北条狂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你应该感激,殿下们都是极其护短的人士呢。” 秀满不禁愣在原处,再也没有迈动一步。 殿下们,都是极其护短的人士呢…… 他虽然想固执的坚持说,不应该为了我等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想了想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光秀殿下他是知道的,这位殿下很强,无论军法还是政务没有遇到过比他更精通的全才,他这样的人帮助谁,就可以让那个人得到想要的荣华。但是殿下没有野心,所以他之前才跟礼姬说,光秀与自己,都只是武士。 君主的眼中是天下,武士的眼中放不下这样大的东西,只能容下一个人。 而当时,他认为长政是君主,背负着一出生就带来的责任。 但是如今,他不得不收回这个结论。长政虽然背负着君主的命运,但是走的却是武士之道,这样的君主或许品德上让人敬重,却很难君临天下。 长政殿下他,也看不到天下的吧。 或者他一开始看的,就不是天下。 秀满的冷汗冒了出来。不知道主公与长政殿下这样的人有所交集,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身为斩杀千人的鬼之子,秀满知道,光秀这样的武士与长政这样貌似君主的武士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如果没有一个真正的君主引导他们该如何做的话,他们就没有目标。 武士的眼界,还是太狭隘了。 第74章 幕二九:殿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二九:殿 秀满与礼姬进入五营大帐时,看到水奈飞与北条狂介正在说些什么,刚想退出去,北条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不用避嫌。” 礼姬和明智秀满昨夜已经知道他是天下四人斩中‘魂之悼者’的事情,而水奈飞也知道这两人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他们没有对明智礼设防什么,而对明智秀满这样的男人,更是信任有加。毕竟,一个真正的武士是不可能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做出什么伤害对方的举动的,而明智秀满正是一个真正的武士。 水奈飞与北条狂介继续互损着,直到礼姬和秀满都后悔留下来听他们讲话时,有人掀开帐帘走进来,跪在了狂介的身前,用迟疑的眼神扫过他旁边的几人。 “六郎,说下去。”北条狂介示意他不用避讳,那人马上道:“京都的形式已经脱离控制了。大藏卿一脉知道您连夜离京之后,勾结了兵卫府新发田左兵卫佐大人,高呼‘奉命’的三百名兵卫府武士包围了爷的宅邸,大家抵抗了很久,他们放火烧毁了宅邸,逃出去的人都被当场斩杀,小的是当天夜宿在外逃过一劫,第二天,他们声称此事乃为平乱,谎报爷的府邸是流寇聚集之所,与小的同样留了一命的人只剩下三五个,大家都说爷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东山再起是很困难的了,所以……” 他说到这里,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北条狂介,终于猛一低头咬牙说完了这句话:“小的早就劝过爷,山形屋那帮人都是行商出身,虽然投奔您而得到了武士的地位待遇,但终归是靠不住的,如今他们哄抢了爷存在小的家里的财物,都各奔前程了。” 礼姬和秀满一时为这段话惊的面面相觑,秀满站起来,按在刀柄上的手气得微微发抖:“这些不忠不义之人妄 分卷阅读105 为武士,吾可替卿斩之?” “啊呀,别这么生气嘛,坐下坐下。”水奈飞笑着冲他压压手腕,北条狂介也是含笑点头。 正主儿都满不在乎,倒是秀满感到不可思议,人家都不着急他还能说什么,只好又坐了下来。 “本来,本卿就是幕后卿家,顶着实权大藏卿的名头,真正坐在那位子上的人就是屈服于我的一条狗,算他还有点骨气,居然咬了我,我很是佩服呢。”北条狂介托着下巴,用他特有的宫廷腔说着,“篡了他的职权的人本来就是我,秀满殿下这火气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哦。” “京内的权力斗争我不感兴趣。”秀满看着他道:“但是既然侍奉了贵卿,不管贵卿做事情的手段如何,家臣也只能将命运与道路与你相连,私卷主上的财物落跑,无论因为怎样的理由,都是应该砍了的。” “你说得对。”北条狂介站起身来,将披在身上的外衣穿戴整齐,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我这就回去将他们砍了。” 水奈飞不紧不慢的举起茶杯示意:“辛苦到手的就这么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你也真是白忙一场呢。” “最近做的赔本事越来越多了,都是认识了你的缘故吧。”北条狂介也向他屈身致意,嘴巴依然不服。 “你打算怎么做?”水奈飞却难得的第一次主动休战,没有继续损下去,反而端正了颜色询问着。 “还能怎么做?”狂介将腰间的折扇抽出来,‘啪’的打开摇了摇,然后合住。合住的同时,浓烈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回是我栽了,原因是太过心软,想要京都的话,就要杀到让他们不敢反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能让人屈服,那就是权势和刀剑。” 水奈飞像喝酒一样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把玩着空杯加了一句:“你错了,还有金钱。” 看着狂介的眉目间掠过不屑,水奈飞笑得前仰后合:“你就是不懂得用钱来买权势养走狗,所以才落到这样的下场,用刀剑只能杀人,换不来地位。” “钱是用来浪费的,不能证明地位。”北条狂介固执的这么说着。他虽然爱钱也会挣钱,甚至能从财迷信雅那里赢钱,但是从来不觉得金钱与权势之间可以划个等号,人斩就是人斩,金钱能够代表的或许可以是人命的价值,但他想要的东西,并不认为可以和钱扯上关系。 “北条卿!”秀满顺手拉住他的袖摆,想要说些什么,北条狂介却抽出来招呼着自己的手下:“跟着本卿杀回去。” 然后不顾而走,再没有回头。 “他真是个傻子。” 水奈飞无语的转着手中的茶杯,这句话得到了礼姬的赞同:秀满说得对,北条狂介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士,他的思想也一直停留在武士的范畴内,不屑于用钱来买权势,却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刀剑可以使人屈服。他有野心,却不能为了这野心而牺牲自己的骨气,也不能为了野心不理会朋友的求救,就凭他这样纯粹、传统的武士还想追逐权势,而且居然还混到了这个地位,也真是够神奇的。 “他大概会杀得京都昏天暗地吧。”秀满也叹了口气。没有人会怀疑北条狂介的杀人技术,但是他想要的东西,却不是只会杀人就能够得到的。这不是做人圆滑与否的问题,而是他本身的观念就不适合。北条卿虽然世故,也懂得做人,但是首先他的脑袋里的思想,就不适合他的野心。 “现在可以说说,你二人是打算做什么了么?” 水奈飞见明智家二人都在沉思,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这一开口,明智礼也想起来了,霍然起身:“啊呀不好,殿下急召我们去大帐,我是打算过来跟你说一声的,免得回头你找不到人,以为我溜出去玩……” 明智礼和秀满来到长政的本阵大帐觐见,本以为会有什么要紧事相商,实际上进门之后就发现只有光秀与长政两人在谈话,其他重臣大将并没有一个在场,万分不解的行礼,长政公对着秀满点头示意,作出个嘉奖的手势:“你们昨夜前去,不仅顺利取了那生番性命,还搅乱了六角的军心,配合你们的行动大军进攻,初次交锋便是旗开得胜,你与礼姬当是首功。” 秀满知道北条卿的面子是卖给水奈飞的,不便说明六角军慌成那样实在与自己关系不大,只好避过这个话头,客气了一番:“彼时公的暗部,不知火燕姑娘也念旧情率众相助,有伊贺忍者的暗器,六角军才乱了手脚,倒并非我二人之功。” 行军打仗有忍者相助无疑平添一倍战力,且这忍者众出身又是名门,不知火燕出奔之后,长政虽然面上波澜不兴,实则非常痛惜。如今听秀满说不知火念着旧情赶来相帮,知道此事还有回旋余地,想是她重情义,虽然出奔却仍放不下这里,请她重回自己旗下想必也是大有希望的,一念至此,心中稍稍放宽。 第75章 幕三十:知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三十:知 “虽然昨夜侥幸里应外合击溃六角先得一阵,但这种巧合甚是犯险,还望殿下们……” 秀满虽然得水奈飞警告,仍是忍不住直抒胸臆,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分卷阅读106 ,长政还在思索不知火忍者的回归问题,光秀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缓缓道:“秀满,你要知道,你与礼我很是看重,也是不可缺失的大将,长政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要尽全力接应你们,此其一。” 看到秀满有些不服的还想开口,他立即说了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无六成以上的把握,我等也只好任由你们涉险也不能带着士兵去送命。而且两军对阵,胜负只在毫厘之间,谁也不能轻言必胜,六角军势远胜我军,若非犯险,等闲无法取胜,是时六角军中不知何故,又是雷光又是喧嚣,混乱一片,此时出兵接应正是大好时机,莫非你认为仅凭‘巧合’二字,就能引得我出阵么?秀满,莫要忘了你的兵法是谁教的。” 秀满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过于认真,非要说出那番话来,也绝对听不到殿下如此冷澈的发言。尽管知道昨夜殿下举兵救人多少是带了点贸然意气的,但听他这么一说,秀满是什么话也没办法继续讲下去了。 “对了,礼,这次急召你来,是有人想要见见你。” 光秀议完军情,这才转向礼姬开口,然后稍微提高了声音,让外面护卫将人放进来。 礼姬莫名其妙的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门口。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要见自己,心中极希望是逃掉的清雅忽而改变主意,回来相助,但又不知怎地,害怕再次相见。 这样暗自矛盾着,礼姬看到两个普通农民打扮的少年由士兵带着进来,跪在了自己身前。看上去两人都是十四五岁,前面的那个黑壮一些,看样子有些力气,后面的那个尖嘴猴腮,面黄肌瘦的。他们跪在了礼姬的面前,那黑壮少年便低着头,双手捧着什么东西献到了礼姬的面前。 礼姬捂住嘴发出半声惊呼——那少年献上的东西,正是自己怎样也找不到的手机。一把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所幸并无损坏。这时光秀在上首已经将事情经过简略给她说了一遍。 原来,这两人是附近的农民儿子,在指南役的五营外捡到了这个物事,因不识此物是什么东西,商量着想要交付失主,当时五营当值的天野看他们鬼鬼祟祟,疑是细作,而礼姬并不在营中,水奈飞重伤未愈,禀告给他之后,水奈卿懒得见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于是天野便将他们赶了出来。两人没奈何只得又奔赴本阵,求见主将,当时光秀与长政正策划着接应礼姬和秀满,被外人瞥见本阵位置于行军极为不利,是以找人先留住了他们,如今一切安顿才将礼姬召了过来。 “是你的东西吗?”说完,光秀这么随口问了一句。其实不用他问,一看礼姬那失物复得的惊喜神情,便知道了这两人并没有说谎。 “是,是的,多谢。”礼姬赶紧让两人起身,带他们进来的士兵也是极有眼色的,看到指南役欢喜,赶紧搬了两张椅子进来。礼姬便让他二人坐在下首,攥着手机是眉眼具笑:“我正愁找不见这东西呢,多亏了你们了!我该怎么报答二位才好呢?” 旁边秀满和上首的光秀想要劝阻她已是来不及。初时那两人不知手机是什么东西,只是凭天性送过来,至多求一点赏赐而已,礼姬将高兴之情表达的这么明显,再不漫天要价就是傻子了。 果然那两人皆不是傻子,彼此对望一眼后,复又匍匐到她面前,极尽恭谦,那黑壮少年抖抖索索的开口道:“小民剖腹丸与好友一太郎乃附近九尾村人,俺从小就向往当个堂堂正正的威风的武士,如蒙不弃,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看上去不像是这么能说会道的,这时他身旁的一太郎也开口道:“小民九尾达一,乃是流亡武士之后……” “啥?一太郎你是武士之后?为啥俺不知道?”那剖腹丸大吃一惊。 礼姬看那九尾达一一脸精明,肯定是他将那些说辞事先教给剖腹丸的,心中并不喜欢他这种人,倒是觉得剖腹丸憨厚可爱,又听他名字有趣,忍不住就笑了笑:“你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俺们九尾村经常被战火波及,俺娘说起个煞气重的名字好养活……” 礼姬知道这个时候的农民是没有姓的,只有个胡乱起的名字方便呼叫,而那个九尾达一取了村名为姓,天晓得是不是真是武士之后,心中冷笑一声:这人既然如此喜欢扯谎,就让他后悔后悔好了。 想到这里,仍是笑容满面的转头奏请光秀:“父上,这两人找回了我的东西的确功不可没,就让他们作为我的家臣侍奉明智家好了。” 事情已经搞成这样,光秀也不能说不好。虽然与六角开战之中得事事谨慎,万一这两人来意不善此举无疑引狼入室。但人家挟功而请,没办法拒绝,光秀细细打量了那两人一遍,也觉得他们彻头彻尾的就是农民出身,不像细作,只得点了头。 “还有一事请父上准我。”明智礼瞥了那剖腹丸一眼,笑吟吟的道:“这孩子只有个乳名,没有姓氏,现在既然是咱们明智家的武士,总不能连个名字也没有,还请父上赐他个姓名。” 那孩子既然已经归为明智家公主的家臣,自必属于一门众,明智一姓轻易不肯给人,也算他命大没有本姓,光秀虽感为难,但他又是女儿的家臣,只得道:“把我的‘光’字赐给他罢了。就叫做光复吧。” 分卷阅读107 看着剖腹丸还傻乎乎的跪在那里,礼姬蹲下身子摇了摇他肩,小声示意他:“喂,还不谢过殿下?” 剖腹丸的主公是礼姬,礼姬的主公是光秀,光秀无疑就是他的御殿(大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只得匍匐在光秀身前连连叩首。随着礼姬出账回营之后,两人在天野的带领下换上了武士服装,摸着向往已久的佩刀喜极而泣,携手在帐外又蹦又跳,谁也没想到居然能够成为武士,而且还是跟随着名门公主的武士,都有些高兴的傻了。 而九尾达一则高兴之余,暗自压抑着艳羡的眼光。他实在后悔自己编造出身与姓氏,心想若当时与剖腹丸一样老老实实,搞不好他现在也是姓明智的了。 之后没多久,爆发了野良田合战。因为初阵的失利,浅井家有人斩相助的谣言满天飞,虽然六角义治有一万八千军势而号称两万五,长政方人马总数只有九千三百,但一方是想要入侵却被北条卿杀的人心惶惶,另一方则要援救佐和山而士气如虹,加上水奈卿伤势渐渐有好转的迹象,更有明智光秀国士无双的兵法相助,浅井长政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而六角方面因为没有输给过浅井,六角义治又不如他老子擅长用兵,过于轻视对手的后果是,虽然兵力占优却只能在浅井凶猛的攻势下勉强形成拉锯战。而矶野丹波守员昌见机大开城门,佐和山城守军杀出,两面夹攻下,义贤嫡子义治布阵轻率,竟没有考虑到这厮之英勇居然敢开城助攻,军队错乱之下对此根本没有来得及任何反应,被矶野丹波守员昌所部当腰截断。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一转眼便演变成了六角军全线崩溃。 浅井势完胜,将江南势彻底赶出了江北。 第76章 幕三一:骨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三:近江风云之章 幕三一:骨 野良田合战的胜利,令浅井诸将对长政愈加钦佩。几年前浅井久政在位时被六角家追击而陷落的犬上,爱知等诸势终于回归浅井所有。得此结局,文武两道的达者长政功不可没,众人的感铭被清楚地记载于浅井三代记中。 在此之后,六角家曾多次与浅井交战,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使长政的武名传赞临近诸国,美浓的斋藤义龙在这期间也不甘寂寞,多次击败了织田信长,此时更是与六角家联合,进攻美影寺川。 在猛将矶野员昌的猛攻下,斋藤军迅速瓦解。但同时,六角义治和斋藤义龙却亲率大军再次进攻佐和山城,长政迅速于小谷城出阵,会合矶野队,赶至佐和山增援,此外,协助长政的光秀暗命秀满与礼姬封锁南近江与美浓的要道,似乎在开战之前就预料到了结果。战斗中,长政亲自率兵,力破六角、斋藤联军,矶野更是率兵一直将斋藤军逼上了会美浓的道上,义龙大败而归,还在路上被明智秀满与礼姬的部队劫了一阵,矶野员昌由于功勋卓越,终于脱离了代理城主一职,正式受封佐和山城城主。 转瞬明智家在近江已经待了快半年,眼见光秀军法出众、秀满是难得的将才,礼姬更是有神鬼莫测的花样,长政着实不愿放人。斋藤义龙与六角义贤也是当世的名将,在长政这黄口小儿手里吃了亏,虽不知有各方高人相助,但岂能干休,然而数度交锋之后,六角与斋藤联军气势已大不如前,长政正好乐得有理由绊住明智家继续留下来。 而让明智光秀有机会回越前却是仰仗了一个人的功劳。 那人趁夜来到小谷城,礼姬与水奈飞正在商议出阵事宜,他站在门外,却示意水奈飞与礼姬不要出来,两方隔着纸门,都能看到对方的影子。那人对礼姬说:“近江是非多,不要再耗在这里。跟着浅井长政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水奈飞乃长政好友,当即一只手按在门上想要拉开,却被那人放出强烈的杀气迫住,水奈飞知道他此来没有歹意,只得压住火气听他说话。那人却不罗嗦,只是说了一句水奈飞听不懂、明智礼却很明白的话:“历史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你应该知道。” 明智礼当即猜到这人便是与自己同样属于未来的人士——骏府人斩竹夜清雅。她虽然知道清雅此来提点自己确是好意,仍有些不解:“为何要特意告诉我?” “怕你陷的太深,脱身不易。我暗中观察数日,长政公的确是大好男儿,水奈卿休恨在下出言不逊。但是跟着他早晚有那一劫,我也并非无情,明智家准备回越前吧,为了给水奈卿陪个不是,我就送份大礼与你又有何妨。近江风波暂时必定,尔等不用准备出阵了。” 说完,清雅就此离去,明智礼与水奈飞面面相觑,不知他到底是何意,苦思半夜不得其解。不出三日,长政与光秀召见重臣,声称暂时取消出阵计划,方针也改为经营内事,而光秀也借机与长政话别,带了秀满、礼姬,以及长政给了礼姬的五百武士和礼姬收下的两位家臣,历时半年,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越前大味城。而作为盟友相助长政连连得胜,朝仓公也认为明智家给自己挣足了面子,次日便传召光秀前去一乘谷觐见不提。 路上,秀满与礼姬也曾问过光秀,长政公为何突然罢兵,又为何肯放明智家走人,难道不怕六角与斋藤联军再 分卷阅读108 行骚扰么?光秀也露出了微微的讶异,想了想才告诉了他们:“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不过偏生如此巧合。斋藤义龙突然暴毙,其子龙兴已在稻叶山城继位。只是龙兴非但没有义龙的武勇,也没有智谋,颇为昏庸,已有不少美浓家臣对其不满,美浓内乱指日可见了。” 秀满露出极其佩服的神色:“殿下真是算路通神。当日我等从美浓取道北近江,殿下便说助长政公可雪昔日明智城之恨,没想到不到半年,美浓已有动乱的迹象,果真如殿下所言,美浓的主人就要换了……” 明智礼虽然也深感光秀算路精准的谋将之才,却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斋藤义龙是怎样死的?可知详情?” 光秀沉吟片刻,也露出不确定的神色:“按理说义龙正值壮年,也未听说重病缠身,前些时日还亲自带兵与织田家血战获利,又与六角数度联合侵攻北近江,如此活跃之际突然暴毙,都说义龙多行不义遭到天谴,但此事的确十分蹊跷。” 明智礼冷笑道:“天谴?大半是天诛吧。” 明智光秀见她笑得诡异,侧身望向她道:“莫非你知道了什么?” 同时,在小谷城中,水奈飞也与长政讨论了这件事,明智礼与水奈飞所答言辞大同小异:“那个人真是送了份很大的人情。” 光秀与长政向他们追问时,这二人却绝口不肯再提了。 因为义龙横死,六角一家难成气候,渐渐少有挑衅之举,长政也得以专心内事,广施仁政。不久后,水奈飞见再无战事,便回到京城,自家花圃自从被那冒名之人糟践大半后,一直被北条卿护理的很好,待他回去已有昔日欣欣之相。 那时,水奈飞也终于知道了北条狂介返京后所做的事,并为之第一次目瞪口呆——他早知好友要做什么并且也暗中有所照应,但真正耳闻他的杀戮之重,却仍然有些出乎意料。 一夜之间,大藏卿与兵卫府新发田左兵卫佐两位大人连同他们手下势力被拔除的一干二净,鲜血染红了大藏卿府邸与兵卫府两处豪宅,北条狂介再一次证明了他的正确性——此事之后,他真正由幕后转为前台,拜领了大藏卿之职。同时,山形屋一群背主之贼亦被诛杀。水奈飞也不得不赞叹他这回真是做的干净漂亮,杀的物超所值。 而北条狂介也心中明白一件事:京都能人异士不少,但竟都没有乱伸手,虽然北条狂介不知具体原因,但与水奈飞一次小聚之时,看他神色已知好友背后是出了力的。 水奈飞好歹也是京都内最有名的贵公子,与他交好之人甚多,又是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的红人,父亲更是朝中高官,京都内有名的剑豪如西园寺道玄、长谷静莲坊以及在京都小住的杂贺忍者,都不得不卖他一个薄面。北条狂介心知仍是水奈飞暗中知会过,自己才能如此顺利的斩杀高官而不被追究,表面上却并不承情。若论起运用权势的能力,似乎置身事外的水奈飞更有一套,而这个是他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那日,两个损友看着艺妓表演,对酒高歌,期间也谈到过骏府人斩的大礼。北条狂介与水奈飞两个天下人斩中有名的刽子手亦不得不佩服此人之大胆妄为,稻叶山城号称天下坚城,斋藤义龙又不是无能之辈,美浓一国能臣不少,这幻姬居然来去从容,其行事之大胆,手段之狠毒,行踪之诡秘,已经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水奈飞当时苦笑着知会好友,或许,那时礼姬所言非虚,竹夜清雅这柄利剑,与其他人斩都不相同,是可以左右时代的变化的。 “既然你已经插手我的事,何不一起来把持这个朝廷?” 末了,北条狂介再次相邀:“以我的势力和你的人脉,绝非难事!” 水奈飞再次摇头婉拒,只是与他倾杯之后起身散席:“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坐稳了,我推你一把,可并不是想眼睁睁看着你怎么摔下来。虽然,那样似乎也很有趣。” 只是说出这话的水奈飞并不知道,虽然他一直刻意保持着冷静与清醒,但无法袖手旁观的事,很快就再一次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近江风云之章?完》 下卷预告: 越后之龙上杉谦信与甲斐的猛虎武田信玄就像是几辈子恩怨无法化解,而在今生纠缠一样。两人都是当世名将中的名将,却总要拼个你死我活,甚至为了与彼此对决而不顾其他,这在后世也是一个不解之谜。 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以至于纠缠半生,将所有大大名渴望的上洛一事都抛置脑后,一心要决出胜负?难道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当世容不下两位并驾齐驱的名将吗? 竹夜清雅的仕途总是坎坷而艰辛呢……面对越后之龙的骁勇,又要顾及脱线好友一心要为龙虎说媒的白痴举动,堂堂骏府人斩不得不无奈苦笑。 请继续期待卷之四《血泪川中岛之章》 第77章 幕之一:剑 接上卷近江五十五题题面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四:血泪川中岛之章 幕之一:剑 竹夜清雅,人称‘幻姬’,‘姬’的称呼是指皇室或高官显贵家的公主,用在平民百姓身上,一般来说必定是美貌出众的 分卷阅读109 女子,传说这位竹夜殿下的美貌虽然天下无双,却并非女子,然而能得到‘姬’的美称,其风姿可见一斑。 手持幻影名刀花神,又有骏府人斩之名的他,出道不过短短数年,已有后来居上的势头,也难怪当初人斩之首的血发佐佐木心下不忿,专程到骏府生事了——这位幻姬大人,砍的人可不比他们少了。尤其是他的做法,使得淡静如罗刹贵族水奈飞者,也多少有些不满。水奈飞是以人斩中的华丽做派知名的,杀一人必扔一朵深蓝蔷薇,衣着扮相也极尽华贵,而据传竹夜清雅的招摇比他更甚,这位骏府人斩无论何时,衣着都是很拉风的——哪怕是趁夜行刺。 竹夜清雅记得一点历史。浅井长政最后是要死的,而且死的很惨。虽然自己与礼姬的出现或许会改变一部分的历史,比如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斩们,作为后世的他们就没有在历史上看到什么踪迹,但是清雅作为杀手,一向谨慎小心,甚至带点悲观色彩,他不认为随便一个人违背规则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代,就可以改变什么。 历史上也并没有说明智家和浅井家有什么过命的交情,礼姬的出现或许阴差阳错的使得这段交情发生——但是清雅也不能肯定,毕竟光秀与长政都是古人,或许他们的交谊没有记载在历史上,这点谁也说不好。但是清雅几乎可以断定和长政牵扯太深,势必要影响礼的命运,于是才决定让义龙早死半年——历史上,义龙是十二月暴毙的,但是如今才是初夏时节,他已经很冤枉的去见阎王了。不过义龙死因的确很蹊跷——清雅很给面子的下了毒,而且是来自未来的化学药品,以他们那个时代的医学技术都检测不出什么问题来,何况这几百年前的古代,于是义龙的死法以现代人来说,就是心脏麻痹。 由于发现了好友的行踪,义务担当了数月的保镖,直到杀了义龙确认明智家返回越前,清雅才暂时安心回到了海津城去见高坂。他走之前只是随便留了个纸条,说是去去就回来,如今失踪数月,按军法来说,高坂治军又严,早应该当堂问斩了,没想到看到他回来后,高坂却高高兴兴的对他点了点头:“你干的好事。” 清雅一愣,差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义龙的消息走漏了,结果还没等他震惊完毕,高坂已经自顾自的把话说了下去:“人斩之间果然都是有点交情的啊,没想到血发居然肯投入我的家门,这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原来清雅殿下离开这些天就是去游说他了,立此大功,就连主公都感到异常高兴,特意拨了三千贯下来,其中一千贯就是奖励你的啊。” 说着高坂已经让人把钱端过来,高坂体贴的将这些钱全部换成了金子,放在一个做工精细的钱袋里,亲手交给了清雅。 清雅浑浑噩噩的接过来收起,却不敢相信似的追问了一遍:“你说的是……那个血发佐佐木?” “不是他还有谁?前天他才到,昨天一个在上杉家与本家之间摇摆不定的城主已经丧命,当真是干净利落之极!本来打算立即出兵的上杉公也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因此悻悻然打消了主意……” 想必是那佐佐木苍炎对高坂说了些什么,如今他认定了是清雅的功劳,清雅也不好多说,和他寒暄两句,问清楚那红毛的住址后,立即告辞急急敲开了他的房门。 苍炎就如大多数的人斩一样,晚间精神好一些,大白天应当是在睡觉的,猛然被人叫醒,不情不愿的开了门,见是熟人,便揉了揉眼睛转身就往进走,也不招呼,只是随手泡了茶等他关门过来。 清雅好生纳闷,坐下后一直打量着这人,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苍炎喝了杯茶水,清醒了一些,忽而就笑了起来:“义龙也被你杀了,好手段,凭着这件奇事,这人斩之首的位子看来就该让贤了。” 要知道刺杀一国之主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困难,虽然天下四人斩威名赫赫,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大手笔。没想到此事自以为做的绝密,这红毛却很清楚,竹夜清雅看他说的认真,难免有些尴尬,随口道:“谁与你争这人斩首席。” “收了几何?” “什么?” 佐佐木苍炎看他那迷惑不解的样子,;敛了笑容,却露出奇怪的眼神:“刺杀堂堂大名,且是美浓霸主,若说万贯都不嫌多,到底是谁要取义龙的性命?” 看这同行好奇的打听着自己的收费标准,清雅苦笑摇头,纵然佐佐木少年傲岸,却蒙信雅卿的言传身教,深知绝不白做工的人斩行规,见清雅摇头更是费解:“莫非一文不取?不可能吧。” 清雅耸肩点头,佐佐木一时语塞,谁也没有说话。人斩有自己的圈子和规矩,外面不知道的事情,身为同行彼此消息都很灵通。那边义龙遇害,外人不知就里,但人斩们一寻思最近谁在附近出没,再推算一下,大致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只不过人斩世界比黑社会规矩更多,谁也不可能说出去,守口如瓶也算是一种职业美德,是以佐佐木虽然立即知道是清雅做的,但是谁要他做的,这就是绝密中的绝密了,除了当事人心里亮堂,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然而没有收取一文却做这种极度危险的事情,这简直就不可思议。人斩们基本上都是银货两讫主义者,就算入这行之前有什么仇 分卷阅读110 人,成为人斩后也不会为了复仇杀人,大家都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所以佐佐木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清雅免费去找义龙的麻烦。 “你不要想了,想不通的事情多了。”清雅见他有些发呆,知道他还在寻思自己这么做的动机,但是现在跟他说礼姬的事情显然会引来更多的盘问,因此压下不答,开始转移话题:“你或许还不知道,那位魂之悼者比我尤甚,他可是免费杀了近千人,杀的六角家上下现在都惶惶不可终日,近江也暂时风波平定。” 那位魂之悼者两人都是见过的,以他的明哲保身,佐佐木更是难以想象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身为人斩居然堂而皇之上了战场,如今的蹊跷事果然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另一位罗刹贵族恐怕你也没见过吧?” 说起在近江见识到的奇事,清雅渐渐有了一丝笑容。人斩之间谈论的当然也是行内消息,果然佐佐木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虽然彼此都是天下四人斩里有席位的人物,但这位罗刹贵族的确是行踪飘忽的神秘角色,只知道他是位做派极其优雅的年轻贵族,却着实不知是谁。” “我也只知道他是京都内很有地位的贵公子,此次去近江,他居然就是浅井家的指南役,看来是与长政有很深的交情,你有闲去知会一下影之里的几位,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对浅井家出手。这位罗刹贵族与魂之悼者的关系极好,尽量避免一下冲突。” “这我倒是知道的,明智家有位公主武艺极高,流枫在她手下吃了亏还被生擒,承蒙这位罗刹贵族没有计较放了人,由此也间接知道了他与北条卿是有交情的,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好在长政为人很值得称道,就算没这回事,师傅轻易也是不肯动此等英豪的。” 红毛这么说着,清雅倒是诧异了起来:“明智家的公主?武艺很高?影之快刃在她手下吃了亏?” 他问一句,红毛就点一次头,到最后点的不耐烦了,干脆打断了他的问话直接道:“除了我们人斩,世间有的是高手奇人,明智家一门都是剑道的行家,你意外什么?” “那位公主姓甚名谁?”清雅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他们说的那位姬样是另外的人,但红毛接下来斩钉截铁的话让他再一次无语了。 “听说是叫做礼姬的,说出来或许让你见笑了,流枫那样的本事,在她手里没有走了一招。”虽然事关本门声誉,但佐佐木苍炎还是很诚实的说了出来。 清雅捂住了额头。还以为那家伙穿过来后可以默默无闻的去花痴她的美人,没想到在人斩界里,她已经成了如此传奇的人物。一招!别开玩笑了好吧,侍奈川流枫的剑术自己是见识过的,李礼就算是个剑道免许,可以互相砍上两刀,但以她的水平,真剑胜负的话,二十招之内肯定要挂在流枫的手下,多半,她也带了什么现代的武器,这才偷袭成功吧。 红毛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还以为听说有人一招放倒流枫而感到震怖,深有同感的安慰道:“既然知道明智家有这样不好惹的姬样,师傅说下次无论如何与明智家有关的任务都必须再三深思,最好不要随便接下,贵殿最好也留神了。” 互相交换情报的交流活动到此为止,清雅没空去纠结礼姬的大名远播是好事还是坏事,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红毛,你怎么来了武田家?” 刚才还在愉快的交流经验,猛然间清雅单刀直入的这么问了,苍炎有些不适应的噎住:“呃……这个么……” 他本以为清雅跟自己东拉西扯之后不会再提起这茬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想了想,鉴于自己不会撒谎,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影之里的根据地在京都,近江有浅井家是不能动的,斋藤家又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不日美浓就有战事,四国那边又……” “说重点。” “天气转暖,上杉家与武田家的再一次交锋已经指日可见,上杉谦信公号称越后之龙,传说是战神转世,极不好应付的。你不愿意去近江,我只好来了。” 第78章 幕之二:枫 杯酒荣华一期花 卷之四:血泪川中岛之章 幕之二:枫 “你给我……回去!” 耐着性子听这红毛将前因后果叙述分明后,清雅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另一只手直指门口。 “回去?” “信雅卿怎么会同意让你这么没有常识的人自己选择家门!你以为两军交战凭你一把利剑就可以左右结果吗?不管你多厉害,不管你杀掉多少人,时代是不会依照你的意思前进的。什么天下第一,还大言不惭的以为会帮到我?回去!影之里也好,哪里也好……” “竹夜殿,你到底在慌什么呢?” 佐佐木苍炎长长额发下的眼慢慢抬起,没有打探,而是肯定。 清雅一愣,随即下意识的放开了他的衣襟。 ——我……在慌? 是的,看到这个家伙出现在面前的那一瞬间,大脑就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只想把他赶得远远地,不要再左右我的判断。 这个时代是错误的,是别人的,如果产生什么留恋的话,痛苦 分卷阅读111 的会是自己。尽管那些早已化成灰的人们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想要判别真正的真实是很困难的,但是独立在世界的大法则之外,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 可是…… 渐渐发昏的头脑,渐渐加速的心跳,渐渐上升的温度。 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隐隐约约的,脑海中有另一个自己在嘲笑自己。 伊雅,你好自私。 明明是你的出现打乱了这个时代的规则,与这些人产生了交集,让他们记住了你,可是,你却总是害怕伤到自己。 “清雅殿,既然一个人一把剑没有办法左右结果,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我在这里……做什么? 清雅揉着太阳穴,没有焦点的眼盯着苍炎。 “我只是……在寻找安身之地……” “那么为什么当初拒绝了家师的邀请?” “和你们在一起,我的信念会崩溃。” 几乎是无意识的回答着他的问话,竹夜清雅早已停止了手指的揉动,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 这一瞬间,苍炎以为终于看到了那妖娆表象之下的,最真实的清雅。 “你说的,我也明白。我这把剑啊,杀人不是为了左右时代那么伟大的东西,而是为了重要的人不被时代吞噬。影之里的大家,都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孤身一人踏在这条不见光明和未来的道路上,拥有的只有彼此之间的羁绊,除了这些,能够珍视的东西是很少的,因为这样混乱的世道,一旦在意了什么,就必须拥有‘不失去’的力量。清雅,你很强,但是一个人的强大,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你明明是这样提醒我的,可是你自己却一直是只身一人,抗拒着整个时代,不是吗?” 清雅那失神的眼渐渐有了生气。 “哼,喋喋不休的男人真是讨厌,感性的发言一点也不适合你。” 他轻蔑的瞥了苍炎一眼,施施然转过了身子往门口走去。 身后,那啰嗦的红发男人带着笑意道:“不赶我走了?” ‘砰’的一声甩上门,外面传来那冷淡美人少见的抓狂声音:“随便!我管你去死!” “天下第一的人斩到了甲斐吗?” 越前大味城中,明智礼食指有节奏的扣着桌面。 “出乎意料的,那美人居然对认真的人特别没辙啊。” 她默默计算着日期,然后露出向往的神色:“这个时期还是不要动他的脑筋了,夜狩和幻姬都在甲斐的话,事情会不会变得有点不同?” “你说的是越后之龙与甲斐的猛虎之间夙怨已久的争斗?” 告之她这个消息的旅人微微抬了抬斗笠的边缘,面对这个城里的姬样,居然口气里没有什么敬意。“一两个武艺高明的人斩是没办法打破这种平衡的,若说不同,大概也只是死亡人数上有所出入而已吧。” “罗刹殿,你的口气还真无情,”礼姬大叹口气。虽然水奈飞顺路来探望自己算是件满值得高兴的事啦,不过想要习惯他这种‘独特’的说话方式,果然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你也真奇怪,明明好友要的是朝廷,你却在义辉将军麾下挂职,现在还为了将军的事奔走,将军如果威信过盛,对朝廷是不利的吧?” “哪有此事。狂介是个搞不清想要什么的笨蛋,我可不能陪着他发疯。”明明在人家发疯的时候好好当了回东风的水奈飞,此时可当真撇的一干二净:“我这一次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姬样。” 冷不防听到水奈飞使用了正式的尊称,明智礼下意识的瞪着眼倒吸一口凉气。“我拒绝。” 她实在太清楚某人的作风了。水奈飞是什么人?天下四人斩之一,顶尖的剑客,而且贵为将军座下的红人,出身也很显赫,所交往的朋友也都是一方之主,这样的人郑重其事的拜托,想也知道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据飞所知,近来朝仓领内并无战事,明智家有光秀大人和秀满殿足够了(言外之意似乎是你对明智家的作用微乎其微),何况飞也不会让你白走一趟的。”水奈飞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刚好飞的好友,那位你见过的北条卿和影之里关系微妙,而影之里的红发显然与幻姬有一些交情,如果礼姬样想要得到那位幻姬的力量,似乎,大概,也许,飞可以帮上一点小忙。”水奈飞的眼神代替他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毕:没有我牵线搭桥的话,你跑去武田家挖人家的墙角,能不能活着回来是很大的问题。 说实话对于竹夜清雅的来路和身手,礼的确一直念念不忘,听了水奈飞的暗示后难免怦然心动。不过他的说法还真是……“这个时候就肯承认某人是你的‘好友’啦……”明明在人家北条卿的面前,你每次都噎的人家说不出话来。 “飞有很多的‘好友’。”水奈飞微笑着瞥她。 “说吧,先说来听听是什么事,如果不是太难,我会考虑帮忙的。”礼姬行事即使再鲁莽,在这个人面前也难免会学的乖一些。 “是这样,足利义辉将军殿下有封密函需要送到那位‘越后之龙’上杉谦信公的手上,你这里离春日山城并不算远,而且要面见上杉公,身份也不算可疑,应该会比较方便。” 水奈飞说着, 分卷阅读112 折扇掩了口轻轻笑起来:“何况,对于姬样来说,这也应该是无法拒绝的理由之一吧,谦信公的英雄华美之姿天下闻名,又被称为战神转世,能够面见这样一位当代名将,姬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礼静静听完他的请求,的确心跳加速了无数倍。上杉谦信是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有正当合理的理由去亲眼看看,的确十分让人心动,即使没有勾搭清雅的条件交换,自己也是没办法拒绝这种请求的。 仅存的理智使她挣扎着反问:“你都来到这里了,为什么特意让我去做这件事,明明你自己也可以……” “那是不一样的。飞在明里的身份是朝廷中人,知道飞乃将军客卿的人有很多。那位上杉公家务事非常麻烦,他的家臣有大半都是不听话的。”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虽然上杉公本人对将军十分尊敬,但是反对他听从将军指示的家臣大有人在,如果是飞亲自到访的话,想要平安返京是很麻烦的。” “唔……如果反对上杉公与将军交好的家臣派人暗杀你的话,你就不得不抽刀自保,到时候你这把幽蓝神祭一出鞘,就会暴露身份,是这样吗?” “上杉公虽然武勇盖世,眼光也是极好的,恐怕就算神祭没有暴露,真的与他会谈也会引起怀疑。毕竟罗刹贵族是将军客卿这件事,流传出去的话,有碍义辉大人的清名。” “义辉将军本人怎么说?” “大人他完全不在意,所以才派了我做使者。” 水奈飞笑了笑,一向冰凉的眸子里似乎泛起幽蓝的火焰。 历史上说得没差,足利义辉这位剑豪将军真乃性情中人,也难怪水奈飞这种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无情人会为他奔走。明智礼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真可怜呢,这个人会越来越凉薄下去吧,因为他在意的人,命数都…… “我对义辉将军也是仰慕已久了,为他做事没啥可抱怨的。就替你走一趟吧。”明智礼对着水奈飞点点头,收下了对方递过来的信笺。 “因为天气转暖,与武田家战事逼近,上杉领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所以飞特意拜托了一位故人负责保护姬样的安全。这样也就不需要劳烦明智家的那几位大人了。”水奈飞说着,示意他带来的那人揭下斗笠。 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自从跟着水奈飞进来后一直一言不发,仿佛雕像般的伫立在那个地方,如果水奈飞这个时候不提起,明智礼几乎就要忘了他的存在了。这时看到这人的脸后,忍不住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影、影之快刃……” “你是见过的,他是侍奈川流枫,流枫,这位是明智家的礼姬样,你对她还有印象吧?”水奈飞依旧掩口轻笑,这个时候,说起义辉时眼里跳动的冰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时那三分戏谑的春水流转。 “耐心听你们说半天废话,结果要老子护送的人居然是她吗?”黑衣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在这位大人手下,老子惭愧,一招都没有走下来,水奈卿,你是诚心看老子笑话吗?” 虽然平日里这男人的自称就相当自满,但此刻怒火攻心之下,外表更是冷酷了十万分。水奈飞明知道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明智礼,虽说这世上巧合是存在的,但这一次绝对是某人故意的。 明智礼本人倒是没什么自觉:“啊,冷酷派的美人啊,好啊,多谢水奈卿费心了,我向光秀大人告假之后便即启程,之后如有回执该怎么办呢?” “喂!”流枫被那两个自说自话的人完全无视了。 “飞就在京都等候消息吧,姬样届时访寻‘清凉斋’,自然会有人指路。”水奈飞不急不缓的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老子砍了你们才肯说吗?”侍奈川将佩刀‘无道’从腰间抽出紧紧攥住。不过他虽然脾气算不上太好,却也不笨,水奈飞与他不相上下,何况身边还有个不知深浅的女人在场,这一刀砍出去容易,但接下来对方的反击却很难招架。 “那好,顺便问一句,这位影之快刃殿下的出场费不关我事吧?”明智礼随手指了指已经按上刀柄的某人。 水奈飞站起来微微欠身:“这个嘛,飞已经预先付清了,那么就这样告辞了,请留步。” “钱退回给你,这生意老子不做!” 无视身后某人终于怒吼出声,水奈飞优雅行礼退出后施施然的关上了门。 门缝合上之前,他那冷清冰凉的漂亮眼瞳终于扫了过来,对上了流枫刀锋般的视线。 面对发飙版的影之快刃,罗刹贵族殿居然还敢用了平时那种带着三分矜持三分嘲弄的贵族腔: “流枫殿,真宫寺卿难道没有教过你,答应过的事不要随便反悔吗?另外,我卿虽然不计较你的无礼,但在卿家面前需要注意的言辞礼仪,真宫寺卿应该有教过吧?这次我当作没听到,下一次,哼哼。” ‘啪啦’一声,门彻底合上,切断了后半句没有出口的威胁,但越是如此,越给人丰富的想象空间。 “你不用这么盯着我看,怎么说事先我也不知道会被这样拜托,我也是受害者,你觉得我难道会很高兴与你重逢么?” 水奈飞的 分卷阅读113 威胁字字如冰,这个一直微笑的贵族一旦放下狠话,即使气场惊人如流枫者,也有种被压了一头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在目送水奈卿出门后,就转为杀人般的目光一直盯着明智礼。半晌无语之下,礼姬这才不得不勉强开口劝慰。 “……”当日被一招放倒的人不是你,当然你不会比我更尴尬!完全不知道真动起手来不出二十招就能砍了面前这女人的流枫只能想歪了。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纠结了,你要深刻认识到那一位的本性,好歹当日也是你狠狠砍了他一刀,以他的个性这么久都没找你麻烦我都很惊奇了……”礼姬无奈的冲着他压了压手腕:“怎么说你也收了钱,就勉为其难当作一般的生意来做吧。” 现代淑女的思维方式:我和这面瘫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什么人出钱买我的小命,所以应该没有危险。 古代武士的思维方式:输给一个女人这种耻辱,如果不自杀就要杀了对方洗刷名誉。 两种思维方式的碰撞后果就是,侍奈川流枫出乎意料的老实下来:在我暴怒的时候,这女人居然一点恐惧或紧张的表现都没有,看来的确身怀绝技,恐怕这个时候贸然拔刀只能自取其辱了! 第79章 说明 说明 一、因为JJ现在审核的太麻烦了,锁了我多个文好几百章且部分文直接锁定了,一章一章申诉实在没有时间……所以我最近解除了和JJ的合约(反正目前所有文也不V也不收费,也没申请过入V,签约没有任何意义)。 二、因为最近太忙(刚有了宝宝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实在实在没有任何时间),所以很多文都停更了,非常对不起大家。近期回来更新的可能性很低,但将来有空闲会努力继续更,争取把坑都填完。 三、所以目前所有坑都暂标完结。如果将来有重新更新的一天,鉴于JJ神奇的系统,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大面积锁文锁章节的情况,我大概率会换个地方比如私人围脖什么的继续写。愿意等更的亲可以关注一下我围脖,搜ID纳兰佩紫晋江。如果开更应该就是在围脖上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