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斋》 分卷阅读1 书名:骨斋 作者:疯言妄语 文案: 明明是掌上明珠,却莫名变成了家族棋子   明明是生无可期、死无可居,却稀里糊涂得到了永生   明明可以惬意的当个古董店老板,却偏要想方设法的死一死   明明可以毫无牵绊的离开世间,却……   自力更生、独断专行大女主×外冷内热、心机深沉大男主   ps:此文每两天更新一章! 第1章 楔子 今日是中秋佳节,听说南城的城隍庙有灯会。 想来一定很热闹。不过,我却是去不了的。 一想到此,我就有些失落,生前没机会去一趟也就算啦,没想到死后竟还是如此。想来,我这一生果然是被神明所厌弃的。 算算日子,今日应该是我的头七,也就是还魂的日子。按理说我该整理整理心思跟我这可怜的一世说再见了,可我却没法从容的如此这般。因为整整七天,我都未能逃出这宅子半步。 没错,就是我生前住的宅子。 说起来,其实原因我是晓得的。记得生前有人对我说过,不知从哪一世开始我便不在那生死 轮回里了。我的生死仅仅与这所宅子有关,虽然生死与常人无异,但却并不入轮回。 我的魂魄不知为何被这座宅子牢牢的困住了。 自七天前死去那刻开始,我便隐隐之间察觉到这宅子里有一个地方在召唤着我。我猜想,如果今晚我还摆脱不了这座宅子,那么我终究还是得去那个召唤我的地方报到,继续我这无休无止的“转生”。 这么算算,我好像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这么耗下去了。可即便如此,我却也没什么办法。古老的术法并不是我一个弱小魂魄便可以肆意左右的。 如此想来,我这心里总算也没那么失落了。 悄悄爬上宅子后院的那颗老槐树,我像往常一样俯瞰着后巷那些只在夜深后才出没的孤魂野鬼。 后巷只是偏街的小巷,平时嫌有行人,入夜后更甚,所以这些孤魂野鬼便将这里视作了他们的乐园,每逢入夜便会在此游荡,如果此时恰巧有倒霉蛋经过,他们便会换着花样捉弄戏耍一番,以此来寻欢作乐,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只能互相捉弄捉弄彼此,来消磨这无限漫长的凉夜。 “你猜今晚会不会有倒霉蛋闯进这群野鬼的领地?” 我正发着呆,突然飘出个白影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经常穿着白衣服,带着白面具在巷子里晃荡的鬼。 见我转头一脸木讷的看着他,他嘿嘿发出了两声讪笑,说道:“我猜有!” “我猜没有。” 我并不是一时赌气才这么说的,我的结论是凭着多日的观察而得出的。 “你今日怎么上来了?” 以往,这只鬼都只是装带着他的一身行头在巷子里来回晃荡,不参与其他野鬼的作怪,更不会开口对谁说话。 我很好奇他今日为何上来。 “既然你不下去,我只好上来了!” 我有些诧异,他竟然知道我一直在这里偷看。 “跟我有关?” 我不自觉抬手指了指我的脸,就听那鬼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他的笑声,听上去直叫人发冷,虽然可能鬼魂并不怕冷。 “你一个鬼却走不出这人盖的宅子,这难道不好笑吗!” 好吧,我承认这确实算是个笑话,但这个笑话却一点也不好笑。 “你如何知道我走不出这宅子?” 这问题看似简单,却又并不简单。只见这只鬼竟然看着我又嘿嘿笑了起来。 现在我可以确定,我真的不喜欢他的笑声了。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面具后的表情应该是变了。 “想出去吗!”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表情一僵,大脑竟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愣了好久,那个简单的句子才清晰的传入我的脑子。我细细想了想,虽然觉得他不见得能让我离开,但还是诚实回答道:“想!” 下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一直坐在与我相邻树枝子上的鬼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我眼皮子底下。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随意扭头在四周找了找,可是四周除了圆月洒下的月辉便再没有其他。我甚至发现就连街巷里那一群爱捉弄人的野鬼都神秘的消失了踪影。 所有的一切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甚至觉得那些鬼魂只是我的一场梦。 但,鬼会做梦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第2章 非常来客 自开春以来,尧城的雨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按理来说,这座闻名全国的古城在这个时间也该进入旅游高峰了,可偏巧老天爷来了一场“连云 分卷阅读2 雨”,搞得城里处处都惨惨淡淡的。 就是在这种时候,身为萧氏集团董事长母亲的王艳竟然舍弃豪车,亲自背着她七岁的小孙子,撑着花伞,踉跄的来到了古城的主街。 站在路中央,她沿街来回扫了几眼,目标明确的奔着她左手边一处挂着黑底金字牌匾的店面跑了过去。 站在店前,王艳看着牌匾上中正的“骨斋”二字,喘着粗气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王艳:“这店名呀真是的,不嫌晦气。” 撇了撇嘴,王艳心里有些嫌弃。 显然她在来之前已经知晓了这家的店名,可在心里却还是对这个名字觉得不满。一边兴冲冲的背着孩子往里走,王艳一边又想着,若不是黄大仙打着包票跟她说这里绝对能救她孙子,她怕是在街上真见到这家店也会绕着走的。 说起来,“骨斋”这名字听起来虽然令人臆想,但懂得古董这个行当的人却都懂得这其中的“骨”字,取自董其昌所著《骨董十三说》,意指经得起时间打磨的物中之精。或许是世人只识“古”,而不知“骨”,所以当人们每每看到这个名字时,总会联想到一些恐怖、惊悚的事情,而王艳便是其中之一。 迈过门槛,王艳也顾不得细看,侧身绕过乌木雕花屏风,便一头扎进了屋里。一抬眼,看到的竟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种白胡子老头,而是个二十岁出头,年轻时髦漂亮的姑娘。只见那姑娘盘腿坐在太师椅上正玩着手机,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心里猜想着“或许这是店主的女儿”,王艳便没有向她搭话,而是在确认四下里再无其他人之后,将头转向了小姑娘侧后方那扇敞着的门。 偏巧,就在这当口,一个看起来稍长那小姑娘一些的年轻男人径自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男人一出门便看见了正在打量着他的王艳。但他并没有着急搭话,而是娴熟的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迎客脸,然后才对王艳说道:“女士,请随意观赏。” 听了男人这话,王艳有点蒙圈,忙解释道:“小伙子,我不是来买古董的。我是来看病的。” 男人:“看病!” 听王艳这么一说,那男人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进这骨斋虽然仓促,但王艳却也看出了这“骨斋”是家古董店。她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就像那黄大仙打保票说的一样,可没想到,才刚开始就被人狠狠的浇了一盆子凉水,把她热络的心瞬间浇了个透心凉。 男人:“女士,你一定是搞错了。古董店可看不了病。” 男人说着,眼神不经意打量了一下女人身后背着的那个小孩。 王艳:“哎呀,是我搞错了?” 王艳有些吃惊,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神一直盯着男人不肯松开。可那男人明明听到了王艳的话却没有一点反应,这让王艳起了疑心,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王艳也只能转身疲惫的向外走去。只是,一边走着她还不忘絮絮叨叨的继续唠叨唠叨黄大仙。 王艳:“怎么会呢,黄大仙明明说的就是骨斋呀!” 终于打发走了王艳,男人一脸悠闲的对那小姑娘道:“看来,是黄大仙介绍过来的。只可惜,她们身上并没有咱们需要的东西。” 男人说着,径自走到正对着主街的那扇窗前,慢慢推开了半扇雕花木窗。 小姑娘:“唔!可不能轻易下结论,或许东西放在了其他地方也说不定呢。” 男人:“阿玊,你的意思是!” 被她这么一说,男人恍然大悟。 此时,从始至终一直坐在太师椅上低头玩着手机的姑娘阿玊这才把头抬了起来。 阿玊:“那个小孩不行了。虽然他身上没有死症,可他那一身的怪病却能要他的命。” 听阿玊这么说,男人不禁微微勾了勾嘴角。 男人:“没有死症!那这就有点意思了!说不定真的是有东西在作祟。” 阿玊:“诛曦,不是告诉你不要妄下定论吗。你的这种言论,如果被别人听到,会拉低别人对骨斋的印象。” 阿玊这话本来说的板正的很,可偏巧,她说此话时刚好到嘴边一个哈欠,所以她的话说的异常的随意,一点都没起到提醒的作用。 再说王艳,自打出了骨斋的门,便一直不顺当。也就走了七八步的路,脚底下不是磕绊就是打滑,还险些一头栽到路边疾驰的轿车底下。也幸好她反应及时,在跌倒前迅速调整了姿势,这才避免了灾祸的发生。可这一下却把她也吓的不轻,站在路边好久都缓不过劲来。 这时,又一辆黑色轿车从王艳身边飞驰而过,可几分钟后,那辆黑色轿车却又默默的倒了回去。 车子停稳在王艳面前,自车子的驾驶席里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男人:“妈?你在这儿做什么?” 看着面前熟悉的宾利轿车,王艳深深叹了口气。 王艳:“能干什么,还不是想办法给小杰看病呀!” 此时,男人这才看到被雨伞遮挡 分卷阅读3 住的王艳背后的孩子。慌忙疾走两步上前将小杰抱到怀里,男人有些吃惊的皱了皱眉。 年轻男人:“怎么又发烧了。” 王艳:“哎!都已经烧了好几天了。你那天前脚刚走,他这体温就蹭蹭的彪上来了,医生想尽了各种办法,可就是不见体温往下降。我这也是没办法,才……” 王艳说着,眼睛里竟都泛起了泪珠,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 “萧哑,怎么了?” 这时,从宾利轿车的副驾上又下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萧哑:“天哥,小杰的病又严重了。” 萧哑转身看向男人,眼中满是担忧。 男人:“上车,先把孩子送到医院。” 说话的同时,男人把后车车门拉开,侧过身让王艳、小杰一一上了车,这才坐上副驾,催促着萧哑向医院而去。 此时,诛曦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惊得他赶紧转身,此时他才发现阿玊竟然半个人趴在桌子上正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瞅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半扇雕花木窗。 阿玊:“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诛曦:“没看什么。倒是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阿玊:“可不是吗!确实是累,非常非常的累。就跟昨晚上干了一整晚的体力劳动一样。” 听阿玊这么说,诛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呀,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阿玊:“可能?” 神秘一笑,诛曦不紧不慢的从窗前挪开,在桌案上为自己泡了杯茶,并挑了把离阿玊较近些的太师椅落座后,他才回答道:“说起来,有件事情我倒是真忘了给你说了。” 阿玊:“什么事情?” 诛曦:“夜,游。” 阿玊:“夜游?难道你晚上夜游?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的话我就牺牲一下我的休息时间,多照顾照顾你!” 从桌子上爬起来,阿玊单手托着腮,眼中满是怜悯的看着诛曦。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照顾”他了。 对于阿玊颠倒黑白的能力诛曦是甘拜下风。他必须赶紧说清楚这事儿,不然晚上就有他好受的了。这阿玊向来爱耍些鬼点子,整些幺蛾子折腾他,这要真让她以此为借口那还得了,到了晚上使些个小伎俩折腾他,他不就完了。 诛曦:“不是!你搞错啦!是你夜游,不是我!” 阿玊:“我?怎么可能!” 诛曦:“怎么不可能。两个多月前,我就发现你有夜游的毛病了。那天正好下暴雪,晚上我觉得冷,起身准备添条棉被,却听到外面有哭声,本来还以为是野猫闯进来了,可出门一看,却把我吓了一跳。那么大的雪,你当时竟然穿着几百年前下葬时你穿的那件丧衣,跪在中庭的那颗老槐树下嚎哭。那场景别提多渗人了,吓得我当时都没敢过去。我就是从那时候发现你有夜游的毛病的。” 说到这里,诛曦往嘴里送了一口茶,饶有兴致的瞥了阿玊一眼。 阿玊:“哦!你是想说,因为我昨晚又去夜游了,所以才会这么累。是不是!” 诛曦:“恩!骨老板脑袋确实灵光。” 阿玊:“来,说说。我昨晚上干嘛了!” 诛曦:“昨晚,你倒是没哭,可你这手脚却也没闲着,整宿你都在爬中庭的那颗老槐树!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会信吗!” 一把抢过诛曦手里的杯子,阿玊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径自走进了通向后院的那扇门。而被抢了杯子的诛曦,此时却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本来也没觉得阿玊会信他的话,之所以他要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岔开刚才那个话题。 第3章 二次登门 从王艳第一次走进骨斋,阿玊就预料到她绝对会回来的。而事实确实如阿玊所料想的那般。王艳果真在第二天中午来了骨斋。只是这次她聪明了许多,将介绍她来骨斋的那位黄大仙也一同拽了来。 恰巧,这天铺子里就只有阿玊一个人。王艳眼看着阿玊盘着两条腿坐在上次的那把椅子上悠闲的吃着桌边盘子里的樱桃,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黄大仙不是说都联系好了吗,今天来了直接见老板,怎么还是这黄毛小丫头呀。心里这么想着,王艳不觉有些不屑的看了阿玊一眼。 就在这时,阿玊一口吞掉嘴边的樱桃,甜甜的笑了笑,道了声“呦!贵客呀!”。 随即又喊道:“诛曦,贵客到,赶紧奉茶。” 听到阿玊这句话,站在王艳前面老头模样的黄大仙赶紧往阿玊面前靠了靠,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颤着声道:“骨老板,您这是折煞老朽啊!” 黄大仙这一声“骨老板”,可真是让王艳吃惊不小。说什么这王艳也不能相信,一个愣头青的娃娃竟然会是老板,而且还能治她家孙子的病。 怎么想,王艳都觉得是上了当。可此时此刻,她也不能扭头走人呀。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给她介绍黄大仙的 分卷阅读4 那个人告诉过她,如果在这一行得罪了黄大仙那就等于是断了这一行的门路。当时那个人话说的隐晦,可王艳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可能不理解那人话里的意思。 这么想着,王艳就陷入了纠结。走还是不走。 正在此时,阿玊突然冲着王艳抛了一句“选好了吗”,听得王艳顿时脸色大变。 阿玊:“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家的事请可能并不是这一个孩儿死掉就能解决的。” 一瞬间,王艳心里“咯噔”一下,心头仿佛被人狠狠的砸了一锤。 王艳:“你,说什么?” 阿玊这句话着实让王艳吃惊不小,可也就是因为阿玊这句模棱两可却又意义明确的话,让王艳彻底打消了对她的顾虑及猜测。 而对于阿玊来说,她这句模棱两可却又切中要害的话也确实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 一切似乎如计划中的一般正在顺利进行。 就在此时,一直被王艳背在身后的萧小杰,也就是王艳的孙子,竟然突然哭了起来。那哭声尖锐异常,在浓重的鼻音里还夹杂了孩子嘴里模糊的呢喃音,不看其他的,单单是孩子的这种如婴孩一般的哭像,就让王艳的心狠狠地憷了憷。 阿玊:“先把孩子放下吧。” 阿玊说着,指了指王艳身后的那把太师椅。 这次,王艳倒是没迟钝,轻手轻脚的揽过孩子,又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在了凳子上。她是实在听不得她这小孙子哭,尤其还哭的这么厉害,声嘶力竭的,可她又没有办法。所以王艳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出什么意外。 就在此时,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诛曦捧着一只透亮的骨瓷茶杯悠闲的从后厅走了出来,径自来到阿玊身边将茶杯递给了她,然后屁颠屁颠的将剩下的两个人打发到了一边。 仗着自己阅师无数的经验,王艳直觉阿玊要开始做法了,心里不由大喜。可见惯了阿玊这幅样子的黄大仙,却不以为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阿玊始终站在萧小杰的面前捧着那杯茶悠然自得的喝着,全然不顾面前已经哭哑了嗓子的孩子。在这期间,诛曦又上了茶水,与黄大仙坐在一旁扯起了闲话,王艳却一直焦急的在那里坐立不安。 突然,王艳发现阿玊那双眼睛其实并没有看着他孙子,而是望着小杰身后的一片空地,似乎正在与那里的什么东西进行着眼神的交流。 这么一想,王艳不觉打了个冷战。可就是在这一刻,她竟然看到阿玊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比了一个嘴型,与此同时,他那孙子的哭声同时戛然而止。 她有些吃惊。觉得这一定只是个巧合,可身后黄大仙对诛曦说的话却实时的漏进了她的耳朵。 黄大仙:“哎呀!骨老板还是这么厉害。这光天白日的就跟鬼谈起判了,真是了不得!” 听黄大仙这么一说,王艳心里有些吃惊。她可实在没想到,这么一个女娃娃竟然这么厉害。 这么想着,王艳的目光不自觉就又看向了阿玊。先前来时着急也没看清阿玊的容貌。现在这么一细瞅,王艳不禁觉得这姑娘长得真的很美。 一双淡眉衬着一双半掩着的凤眼与眼下两条细长的笑袋,单看这半张脸便是一副清秀可人的模样。但再看她娇挺的鼻梁与那张浅樱色的薄厚适中的嘴唇,却又有几分媚态。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聚于一张脸,本该不慎协调的,但这姑娘的一张鹅蛋脸却将这两种风格驾驭的恰到好处,可谓是美而不俗。 才看着,阿玊突然将手中的茶杯过到了另一只手上,用那只惯用的右手俯下身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头发,在孩子耳边用软软、甜甜的声音说了句“好孩子,该醒了”。 话语出口的瞬间,那孩子一双眼睛就微微的颤了颤,等孩子那一双大眼睛睁开的时候,一旁的王艳早已经跑过去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她有些激动,眼里的泪水不住的往外掉。而看着这么惊慌失措的奶奶,萧小杰也只能勉力用小手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表示安慰。 过了一会,王艳终于收住了自己失控的情绪,眼中带笑的对萧小杰说:“快小杰,快谢谢这位姐姐。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王艳说着松开了萧小杰,将头转向阿玊,可一切来得都太突然,当萧小杰看到阿玊的瞬间,便又失控的大哭了起来,弄得王艳这心又沉了下去。 这时候,一旁的诛曦赶忙过来,给孩子手里塞了颗兔子形状的糖果,这才又止住孩子的哭声。 诛曦:“呵呵!看来你这不招小孩待见的病是治不好了!” 诛曦说着冲阿玊挑了挑眼睛,结果却结结实实的受了阿玊的几个白眼。 说到这件事,阿玊就觉得很是冤枉。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但凡她与小孩打交道,那么小孩一定会如同恶鬼附身般疯狂的哭嚎,并且无一例外。这件事被诛曦总结为“不招小孩待见”,一度让阿玊有些抓狂。可慢慢见多了,她也就释然了。 捧着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茶,阿玊默默往后退了几步,避免 分卷阅读5 萧小杰在看到她重新嚎哭。可就在这后退的几秒钟里,她却发现了一件她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那就是萧小杰脖子上的一节红绳。 一把拉开挡在眼前的诛曦,阿玊不慌不忙的上前直接扯出了红绳下连接的东西。 那是一块雕刻着天禄神兽图样的圆形玉牌。玉牌质地透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玉。 阿玊:“这玉……” 才准备问问王艳这玉的来头,阿玊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脑子里忽然之间映入了一短怪异的不属于她自己记忆的画面。 画面中这块玉被人割断颈绳,随意的丢在了地上,紧接着画面一转一阵不清楚来历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迅速将整块玉牌全部沾染。 画面到这里截然而至。可与那些画面一同涌入阿玊心里的,那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望却始终缭绕在她心头难以消散。 诛曦:“阿玊?” 这时诛曦在一旁唤了她一声,示意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玉牌,离开萧小杰的视线。她起初还有点不解,可当她看到萧小杰那张哭的通红的小脸蛋和王艳吓得有点懵逼的表情时,她还是按照诛曦的意思做了。 转过身,阿玊看着王艳有些尴尬的道:“你不用担心,他是……因为看见我才哭的,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王艳对阿玊的这个说法表示怀疑,但她也并没有出言质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阿玊:“在这期间我们来谈谈你的委托吧。” 说着阿玊找了把椅子做了下来,同时示意王艳也坐下。这可让打从进了骨斋便毫无存在感的黄大仙找到了刷新自己存在感的事情。只见他迅速上前殷勤的为两人各自添了一杯茶,可无奈两人对他却都是充眼不闻,阿玊是懒得搭理他,王艳则是顾不上搭理他。 王艳:“骨老板是想谈谈救我孙子的酬金吧。你说个数吧!一会儿只要我孙子能跟正常人一样离开,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阿玊:“王夫人,你可能误会了。我所说的委托并不是救你孙子。而且据我推断,就算你孙子今天能正常的从我这里离开,也照样逃不过医生曾宣布过的那个死亡日期。” 说这些话时,阿玊眼睛一直放在那个孩子身上,丝毫没有注意王艳此时此刻脸上吃惊的表情。 王艳:“你说什么?” 阿玊:“给孩子看了这么长时间病,我想你多少也应该猜到了,你家孩子那并不是病,而是邪祟……” 王艳:“所以我才找你呀。他们不是说你什么都能治,什么都能除吗?” 收回视线,阿玊斜眼瞅了一眼王艳,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阿玊:“这些话是他告诉你的吧!” 阿玊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黄大仙,这一看可是让黄大仙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 阿玊:“江湖术士的话你也信。” 就阿玊这一句话,瞬间把黄大仙从“玄术名人”贬为了“江湖骗子”。最尴尬的是,他不但不能反驳,还得硬着头皮虚心接受,陪着笑脸。这可让在一旁照顾着萧小杰,同时又看着好戏的诛曦乐开了花。 王艳:“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我不信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信什么?我总不能眼睁睁的什么都不做,看着小杰就这么离开吧!骨老板,我信你!我信你!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我们小杰呀!” 阿玊:“人救不救的回来现在仍未可知,不过我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按照骨斋的规矩,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相应的酬劳确是不能变的。另外,我所说的酬劳并不是钱财,至于它是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完全不公平的交易,结果未知、酬劳未知,一切不确定因素统统指向王艳。这件事阿玊心里最为清楚,但作为提出这个不公平交易的她来说确是有些无可奈何,因为这就是骨斋的规矩。 阿玊:“你可以考虑考虑,不必现在马上给我答复……” 王艳:“不!我答应你!小杰已经等不了了。” 看着王艳那张焦躁、急迫却又无奈、哀愁的表情,阿玊有种自己在逼迫别人贱卖灵魂的错觉。可换个角度看看自己,她又觉得自己能有这种想法也是十分可笑。 阿玊:“好!既然你愿意接受,我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哦,对了。你能告诉我小杰脖子上那块玉牌的来历吗?” 听到阿玊提到了玉牌王艳警觉的回看了她一眼,然后闪烁其词道:“哦,那块玉呀,那是我去云南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怎么骨老板觉得那块玉有问题?” 阿玊:“还不好说,我只是想先了解了解。” 对阿玊的回答,王艳似乎并不觉的安心,但她也没有再问什么。 王艳:“我现在,可以过去看看我孙子吗?” 阿玊:“当然可以,只是请你不要询问孩子刚才为什么哭。” 王艳对阿玊的这个要求表示疑问,孩子会哭成那样,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不让人问呢? 阿玊:“现在孩子体质虚弱,非常 分卷阅读6 容易招来一些孤魂野鬼。刚才之所以会哭,就是因为不知在哪里招到了女鬼,受到了惊吓。索性我已经将女鬼驱逐,给孩子吃了可以驱鬼的药。但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刺激他,毕竟他还小。” 听阿玊这么一说,王艳突然记起了刚才她看到阿玊对着孩子凭空张了张嘴,然后孩子就不哭了。现在一想原来事情的缘由在这里,不禁恍然大悟。 王艳:“哦,好的!” 阿玊:“还有,你今天可以带着他回家了。明天一早我会去你家里看看。” 王艳:“好,我明天在家里等着骨老板。” 与阿玊达成一致后,王艳转身走向萧小杰,领着刚刚可以下地走动的萧小杰离开了骨斋。 第4章 王家大宅 阿玊:“说吧!” 端起桌上那杯已经放凉的茶,阿玊泯了泯,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索性又放回了桌上。 干站在一旁有些僵硬的黄大仙此时正好借此机会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谁知他这胳膊刚伸出去,眼前就出现了一只胳膊,捧着一个骨瓷茶杯递给了阿玊。 他这抬眼一看,才发现是诛曦。 诛曦:“哎呦老头,这外人都走了,你赶紧呀。” 懒懒的往椅子里一靠,诛曦用眼神点了点正在低头喝茶的阿玊,示意他别磨叽。 黄大仙:“哎呦,您就是我祖宗。我说!” 黄大仙:“这个王艳,是萧氏集团老总的母亲。她当时带着那个小孩去找我,我一看就蒙了。那小孩明显就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了,就连我做法都不怕,特别的有恃无恐。我寻思了一下,觉得我肯定斗不过那东西,所以我就介绍她过去了。” 阿玊:“就这些?” 黄大仙:“……那孩子,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块玉牌,灵气非常的强,而且王艳表现的也很小心那块玉,不愿意让别人看,我也就是在远处看了一眼,所以没在意就把这事给忘了。” 诛曦:“老头,你最近这记性可不太好。” 见阿玊没有任何反应,诛曦站起身,很随意的把手往黄大仙肩上一搭,悠悠的把他带到了店门口。 诛曦:“赶紧撤!” 待送走了黄大仙,诛曦来到阿玊面前坐下,有些担心的道:“你刚才怎么了?” 阿玊心里明白诛曦在问她刚才莫名出神的事,所以如实告诉了他。 诛曦:“这么说那块玉牌确实有问题。那跟那个孩子有没有关系?” 诛曦提的这个问题阿玊也没有头绪,直觉告诉她那块玉牌应该没有起什么坏的作用,但这种古玉对于无知的人来说确实在又是件凶器,所以她也不能主观臆断。思来想去都没什么结果,最终她只能放弃思考,等待新的线索出现。 想通这点后,阿玊就又想起了自己没吃完的樱桃,赶忙起身去寻找,却忘了诛曦还在一边等着她的回答呢。 被冷落的诛曦有些气愤,也有些无奈。阿玊这精分的人格切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不懂,她的切换是怎样做到这样无缝衔接的。 次日清晨,阿玊跟诛曦在黄大仙这个领路人的带领下早早来到了王艳家。可万万没想到这王艳竟然不是住在什么高档的别墅小区,而是住在一座可以算作古董的老宅子的。 诛曦:“咦!这王艳可真是奇葩。竟然放着豪宅不住,住在这种地方。难道有什么内涵?” 诛曦这话明显是在调侃王艳,但话中的意思却不只有调侃。 她确实也有些没想到,堂堂一个大企业老总的母亲会住在这么一座上了年月的古宅里。不是说,上层人士都对住所十分讲究,怕有个万一风水有异,影响大局吗。怎么偏偏这个王艳却不走寻常路,选择了这么个地方来当住所呢。 阿玊突然觉得王艳这个人非常的奇怪。她的行为举止,处处都透着矛盾,让人看不透彻。 就在这时,宅子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悠悠传出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萧小杰:“天叔!” 随着声音,阿玊在慢慢开启的朱红色大门后看到了萧小杰和一个冷峻的男人。 那男人虽然长相冷峻,但萧小杰却似乎很粘他。两只小手死命的攥着男人右手的两根指头,就是不肯撒手。 萧小杰:“天叔,我才醒你就要走吗?” 昨天在骨斋阿玊只听到了萧小杰的哭声,今天突然听到他如此软糯的童音,她竟然有种他一定是个小女孩的错觉。可这错觉也就持续了一秒,就被男人那比他长相还冷的声音给冲散了。 男人:“恩,天叔一会就回来。” 萧小杰:“不要。小叔不回来也就算了,连天叔也要走。我不要!” 面对这么冷的一个男人,萧小杰也能撒娇撒的这么自然,这让阿玊莫名有种挫败感。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撒娇”这个词好像出现的有点迟,并且还是个没有注释的词语。 男人:“听话。你小叔一会就回来了。 分卷阅读7 ” 萧小杰:“好。” 在阿玊三人等在王艳家门前看了足足三分钟类似父子亲情的戏码后,终于有人不再无视他们了。 男人:“几位是王夫人请来的客人吧,里面请。” 男人说着将身体侧开,给他们让出了入口。待几人进门后,转头对萧小杰道:“小杰,带这些客人去见你奶奶。” 萧小杰:“哦,好的。” 在听到萧小杰肯定的回答后,男人关上门驱车离开了王家。 黄大仙:“这男人怎么回事,感觉冷冷的。听他说句话,我觉得我的耳朵都能被冻伤。” 跟随小杰前往正房的路上,黄大仙就那个男人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感想。他原本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毕竟一路上三个人一直沉默不语,让作为领路人的他很是尴尬。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此时找的这个话题却莫名开启了阿玊某些奇怪的模式,让他不得不重新刷新了对阿玊的印象。 阿玊:“恩,很冷!不过,却、很、帅。有没有觉得他有种禁欲的魅力。” 说着,阿玊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诛曦。 阿玊:“不像他,本来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可却配了一个三八的性格,导致人设彻底崩塌,毫无萌点。” 对于阿玊的话,诛曦是保留意见的。他承认自己脸很帅,可这三八的性格他可不敢承认。硬要说也只能说他是一个热心、体贴的人。 可不等诛曦组织好语言反驳,前面领路的小杰却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 萧小杰:“不许你们说天叔的坏话。” 一瞬间,后面的三个人都僵了僵。 诛曦原本到嘴边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被这小孩的话硬生生的逼回了肚子里,心里很是憋闷。 诛曦:“呦,小孩!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叔叔呀!可是怎么办,这边的姐姐也很喜欢他,你说……” 阿玊:“诛曦!” 诛曦本来是想逗逗小杰,以此平复一下自己有些郁闷的心情,可偏不巧,他这话说到一半,又被阿玊给打断了。 阿玊:“诛曦,你过来。” 顺着阿玊的声音看去,诛曦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赶紧疾走两步来到阿玊身边,他有些疑惑的道:“怎么会这样?” 阿玊:“……” 这个问题阿玊没法回答,因为连她都不懂现在她所置身其中的这所宅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阿玊和诛曦对着眼前一个丁字路口愁眉不展时,一旁的黄大仙看的却是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阿玊跟诛曦在那个路口看到了什么,他只知道在他眼里,他看到的就只有几面用青石砖墙围起来的路口而已。 阿玊:“你们先去找王艳,我去那边看一眼,一会儿过去跟你们会和。” 诛曦:“好。” 对于阿玊临时改变的计划,诛曦虽然心有担忧,但并没有表露态度。他清楚这种事情上,就算他有意见,阿玊也不会采用。毕竟骨斋的老板是她而不是他,所以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都是选择保持沉默,听从安排。而事实证明一直以来他的这种态度确实也是对的。 沿着青石墙左拐,阿玊进入了一条不太有人经常光顾的青石砖小径。在小径两旁的墙角一片绿意已经悄然冒出了头,而这用青石铺就的道路也因无人打理滋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走在这样的路上,阿玊十分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会脚底打滑。好在,没走多远,她便看到了路的尽头。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扇爬满了藤枝的月亮门。因还是初春,藤枝仍是光秃秃的一条一条相互交错的挂在暗黑色的木门上,看起来毫无生气。 向前靠近一些,阿玊发现这一块的地上杂草尤其的多,有些是打春刚长出来的小嫩芽,有些是上一年黄掉的枯草枝,一层一层的从墙角蔓延到路中央,将那月亮门团团围着,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隔离屏障。 看到这种情形,阿玊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白色板鞋、浅色牛仔裤、黑色碎花衬衣配杏色及膝风衣。 还好,用这身行头穿过这层天然屏障绰绰有余。阿玊不禁在心里吃了颗定心丸。 裹紧身上的风衣,阿玊将藏在风衣衣袖下的衬衣柚子扯出来裹住了双手。下一刻,她两臂一挥,将眼前一身高的杂草一分为二,一个箭步就扎了进去。等她重新冒出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悠悠站在了那扇紧掩着的月亮门前了。 近距离的看着这扇门,阿玊突然之间觉得心里有些怪异,但她也没多想,手指扣上门环,手中稍许使力,随着一声沉闷的“咯吱”声,木门便应声而开了。 可变故来的总是那么突然,就在那扇黑门错开的一瞬间,从门内突然毫无预兆的涌出了一阵黄色的飞沙,瞬间迷住了阿玊的双眼。 紧接着那木门竟然“啪嗒”一声合了个结实。 这风来的悄无生意,走的莫名其妙,让阿玊一瞬间竟然有些无所适从。缓了好半天她才将眼睛里的沙子去掉重新睁开双眼。可看着眼前怎么推都纹 分卷阅读8 丝不动的黑门,她竟然有些泄气。 虽然决定独自一人前来查看时,便想到了会有问题,但她却万万没想到,这问题远比她想的要厉害。 思来想去,阿玊还是决定先与诛曦会和,探探王艳的口风,然后再做打算。 岂料,她这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身后“咯吱”一声,那扇黑门竟然又开了。 第5章 明暗棋局 回过身,阿玊在门扇错开的不足一寸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过那条细缝直勾勾的盯着她。 阿玊有些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荒芜的一座院子里竟然还会住着人。用普通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想了想,她觉得住在这里面的人应该不是疯就是傻。 可当她真正盯着那只眼睛时,她却发现她错了。因为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疲累、惊恐以及惊喜。 “……母、亲、派、来、的!” 当那只眼睛的主人,用他沙哑到近似无声的声音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时,阿玊脑子里首先反应的是,他的母亲是谁? 可这个人并没有给阿玊留多少思考的时间,便强行“邀请”她进入了他的家门。 跟猜想的一样,他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大概1米83左右的身高,因为全身上下过度无力的肌肉,男人显得有些佝偻。那张原本应该很英俊的脸,也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恐怖。 男人:“母亲……” 阿玊:“王夫人让我来看看。” 打断男人的话,阿玊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她不确定男人口中的母亲是不是王艳,但她觉得用王艳来做借口确是此时此刻最合适不过的说辞。 男人:“果然!您里面坐。” 男人没有明确的否定她,但说的话却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句“果然”。 跟着男人穿过同样杂草丛生的小院,来到这一栋三厅的房子里,阿玊惊讶于这类似客厅的房间里竟然整洁的不像样子。虽然在这不足十平的房间里仅仅放了一个条案、一个柜子、一张座子和几把椅子。 男人:“小哑,还好吧。” 听到“小哑”这个名字时,阿玊略微的僵了僵。随即才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萧哑”,那个萧氏集团的总裁。 阿玊:“嗯,挺好的。他很想念你。” 听到阿玊这么说,男人突然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起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突然像失去对焦一样不断扩大范围,两颗眼珠也有种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感觉。那张原本就乌紫的嘴唇不断向脸颊两旁拉伸,在整张脸上形成了一个及其渗人的笑容。 男人:“哼!想念!” 男人:“他会想念我!” 听到男人用鄙夷的鼻音挤出这几个字,阿玊才恍然间明白,原来是自己的话触到了什么奇怪的点,让他情绪失控了。 事已至此,如果现在来安慰他,起到的作用也不会很大。所以,阿玊决定继续刺激下去,说不定运气好还能从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阿玊:“为什么小哑不能想念你,你可是他……” 男人:“我是他哥哥又能怎样!就因为我是他哥哥,我就能用他的命来换取钱财、地位吗!你也是这么觉得的,是吗?” 阿玊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萧哑的哥哥。 男人:“我对不起他!我对不……” 忽然,男人浑身一颤,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珠在眼眶里诡异的转了几周,然后到嘴边的自责突然变成了一种带有催眠味道的自我暗示。 男人:“不!我没错。作为萧家的人他应该献出自己的命,更何况他还是个哑巴!对,我没错……” 看着眼前行为越发怪异的男人,阿玊趁他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之前,借机打量了一圈房间四周的环境。她发现这间客厅除了南面墙上那扇通向院子的门外,在房间的东、西两面墙上还各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阿玊拿不准这两间房里面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还藏着其他人,可形式告诉她,如果她现在不想想办法躲一躲,面前这个失控到已经可以称之为怪物的男人就很有可能会拿她下手。 为今之计,阿玊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绕过男人从进来的那道门出去。另一条是打开离自己较近的西面那道门,只是那道门后的情况未知。 不等阿玊做出选择,就听“咚”的一声,来时走的那扇门竟然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自己关上了。 感觉情况不妙,阿玊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男人,转身便向西面那扇房门走去。 可能是因为阿玊的行动刺激了男人,就听身后一声巨响,原本好好的桌子已经重重砸在了地上,将地上的石砖杂碎不说,还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足有脸盆那么大的深坑。 阿玊:“好险!” 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深坑,阿玊不觉有些肉疼。要是她刚才迟上个几秒钟,现在就该换她被钉在那个深坑里了。阿玊 分卷阅读9 怎么都没想到男人那骨瘦如材的身体竟然能有如此狠辣的力道。 侧过身,她斜撇了一眼发疯的男人,此时男人半蹲在地上,右脚脚跟离地,整个人如同一只准备捕猎的野兽一样。如果阿玊赶在这个关头随便动弹,男人绝对会一瞬间将她扑倒。 “萧杰,醒醒!你是人,不是怪物。” 忽然,从西面的那道门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疲惫的声音。而已经变成怪物的男人却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后,陷入了一种自我挣扎的状态。 就在此时,阿玊看准时机赶紧迈开步子跑到门前,用最省时省力的方法拉开门逃了进去。只是她没有急着关门,反而从自己风衣的口袋里捏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徐徐地将那粉末在门前横向画了个“一”字。 干完这个,阿玊重重的舒了口气。 “骨老板,快把门关上,我的话只能影响他一小会儿。一会儿他还是会变成那个样子攻击人的。” 见阿玊站在门边不动,而且也没有要关门的意思,房间里的女人赶紧嘱咐了阿玊一句。 可阿玊不但没按她的意思做,反而放任着那扇敞开的门,悠哉的转过身,在房间四周转悠了起来。 四下打量一番,阿玊发现硕大的屋子里竟然就只放了一张破旧的木质双人床和一把小竹凳。而那个女人此时此刻正躺在那张破旧的双人床上,两眼疑惑的盯着她。 看了女人一眼,阿玊不由笑了笑。 阿玊:“他平时能进来这里面吗?” 看着阿玊,女人眼中装满了遗憾。 女人:“能。” 阿玊:“那还关什么门。” 耸了耸肩,阿玊对这个女人的智商表示怀疑。 可当她看到女人失落的表情后,又无奈的补充道:“放心,我在门前放了东西,他现在进不来。” 听到阿玊这么说,女人稍稍安了下心。 托着小竹凳做到床边,阿玊看着面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不觉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她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一种猜想,除此之外,她还觉得萧家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定与曾经那起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有关。 突然,从敞开的房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男人终于摆脱了挣扎,想起了房间里除他以外的另外两个人。只是当他试图迈着步子跨过那条用黄色粉末画成的横线时,他却受到了一股不明觉厉的外力,将他整个企图越界的身体整个掀飞,男人因此嘶吼不止。 脑中的思绪被打断,阿玊也只能先把那些猜想放到一边,先来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接触。 阿玊:“萧太太这是被什么东西给镇在这里了吧。” 听到阿玊这么说,女人不由瞪大了一双秀眼,脸上满是震惊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萧太太。” 听到女人这么问,阿玊不由有些好笑。 阿玊:“外面的男人是萧哑的哥哥萧杰,而你又能轻易扰乱他□□控的心智,甚至还知道一些曾经的旧事。结合这些线索,我认为你就是萧杰的妻子。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其他可能,不过我还是对我的猜测很有信心。” 按理说,听到阿玊逻辑清晰的推断后,女人应该先称赞她两句的,可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按常理出牌,出口的话直奔主题,毫不掩饰。 萧太太:“骨老板,你能救救萧杰吗!你一定要救救他,他已经在这里呆了16年了。” 阿玊:“你想让我怎么救他。” 收了收脸上淡淡的笑意,阿玊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萧太太:“我,只想他能像正常人一样魂归黄泉,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任人摆布,毫无人样。” 阿玊:“可是,你既让我救你儿子,又让我救你丈夫。那我到底应该救谁呢?” 阿玊敛了敛眉,有些不知所措。 萧太太:“我,什么时候拜托你救我儿子了,你是在说笑吗!” 强撑着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女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阿玊:“哦!也就是说,纠缠在你儿子身边,趁机敲我竹杠的那个女鬼,与你无关?” 阿玊状做恍然,一双秀丽的丹凤眼紧紧盯着女人僵硬的表情。短短几分钟里,她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情从从容到紧张,从紧张到担忧,从担忧到强自镇定,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完美的出卖着她的内心。可阿玊并不想看这些,她此时此刻只想看到这个女人能够露出一张诚实、坦然的面孔。 阿玊:“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儿子。萧小杰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收起脸上虚假的表情,阿玊不耐烦的转了转戴在左手上的那只玉环。可左等右等她却就是始终等不来女人一个字,最终,阿玊也只能放弃这个女人,考虑从别处另寻线索。 谈谈叹了口气,阿玊有些泄气。这么一个女人耗了她半天时间,最后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萧太太:“等等!” 正待阿玊起身准备离开时 分卷阅读10 ,女人突然叫住了她。 萧太太:“没错,你猜的都没错。是我叫那个女人缠着我儿子,趁机诱导你来这的。可你也要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呀。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我不能看着我儿子步他父亲的后尘呀。” 女人说着,不断有眼泪从眼角划出,顺着侧脸慢慢流入发丝。按理来说,这幅哭泣的模样搭配那几句为人父母的话语确实能打动很多人。可偏不巧,阿玊却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姑娘,她不但没被女人的感情牌给收买,反而冷冷的对女人道:“哎呀,抱歉!这为人父母的心情我还真无法体谅。但你如果真的想救你儿子和丈夫,我倒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说到这里,阿玊极不友善的勾了勾嘴角。 阿玊:“那就是,说实话!” 听到“实话”两个字,女人明显的愣了愣。随后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阿玊的建议。 萧太太:“好!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据实以告的话,我会立刻终止这笔生意,再不染指萧家的任何事。” 阿玊这话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她已经察觉到了萧家事态的复杂性。最重要的是,在如此复杂的局面里,大家竟然都态度统一的选择说谎。阿玊不怕解决复杂的事情,但她十分厌倦跟这种心怀鬼胎的人打交道。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一个。 萧太太:“放心,我会如实说的。” 估计是察觉到了阿玊的话并不是说着玩玩,所以女人也不再动小脑筋,说话时的态度都比以前端正了许多。 阿玊:“你能告诉我,是谁将你6年前的记忆与你的本体分离的吗?” 猝不及防,阿玊随随便便问的这个问题,让女人一脸震惊。半天她都说不上一句话来。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能一眼看穿她的秘密。虽然之前有人曾告诫过她阿玊的实力不容小觑,可她却没想到,她能在不动声色间窥探到她藏得最深的秘密。 阿玊:“怎么,不能说!” 吃惊归吃惊,但再吃惊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所以,女人强自镇定,在阿玊的催促中,娓娓道出了这其中的原委。 萧太太:“我死后确实一直跟着杰呆在这里。当时杰的状态十分奇怪,我实在不放心离开,可同时我心里又牵挂着我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当时,我一直处在两难的境地。可突然有一天,院子里来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当时很清楚这个人很可疑,可当他告诉我办法后,我却无论如何都只能选择相信他。” 讲到这里,女人似乎又记起了当时内心挣扎的痛苦,空洞的眼神里竟隐隐带了一丝绝望。 萧太太:“他告诉我,他可以使用记忆分割术,将我的部分记忆取出实体化,让实体化的记忆留在这里陪着杰,然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小杰身边了。” 事情讲到这里便告一段落。很显然,阿玊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那时用女人记忆实体化出来的虚假灵魂。阿玊诧异的是,竟然还有这样的术法,她竟闻所未闻。 阿玊:“你还记得那个黑衣人的长相特征吗?” 问这句话,阿玊完全没有报什么期望,他不觉得一个从开始便对自己遮遮掩掩的家伙,会在中途暴露自己。但本着谨慎原则,阿玊还是问了问,可事实结果告诉她,她的谨慎是多余的, 阿玊:“难道,那个人在对你使用术法前没有跟你做什么交易,或提什么条件吗?” 阿玊这话一出口,便看到女人的眼睛不自觉的闪了闪。直觉告诉她,她找对了方向。所以,她也不再催促女人,反而是扭头看了看门外此时变得安静了许多的萧杰。 萧杰此时已经不再踌躇的站在房门外嘶嚎,而是走到了客厅里连接另一间房间的房门前,也就是东面墙上的那道门,开始拼命的摇晃,试图打开。 萧太太:“他,提了一个条件。” 正在此时,女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如实告诉了阿玊。 萧太太:“他告诉我,有一天,一个被称作骨老板的小姑娘会来到这里,帮助我救萧杰和儿子。他要求我,到那时一定要让她看一看萧家6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突然,一直以来始终没动过一次的女人竟然抬起手臂,一把拽住了阿玊。措不及防间,阿玊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身体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眼前不断翻滚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脑子像是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好几圈,昏昏沉沉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第6章 记忆漩涡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玊才慢慢从那种令人昏厥的眩晕感中挣脱出来。当五感重新回归身体,阿玊第一眼看到的却不再是躺在木床上憔悴衰弱的女人。而是一名跟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比她更年轻、漂亮、自信的女人。 看着眼前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的女人,阿玊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一定要让她看一看萧家6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分卷阅读11 原来自己是被那个女人带入了她的记忆之中。想到这里,阿玊又不由想到了女人提到了的那个黑衣人。 如果女人的话全部属实,那么今时今日她能够站在这里,所有的一切便都可以说是那个人一步步计算好的。抛开骨斋这个不确定因素,他能够在六年前,甚至是更早将萧家的事情安排到如此地步,单单这一点便可见这个人必定不会只是一个道法高深的人。 想到这点,阿玊不觉有些想笑。她这一生,见多了筹谋算计,而这每一个不管筹划的多麽完美,也都只是为了实现背后的某种目的而为之。她现在猜不到那个黑衣人的目的,但她觉得对付这种人,有些时候就必须将计就计,比如现在。 所以,她不再考虑诸多,而是专心研究起了这段记忆。 在这间有着硕大落地窗,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女人穿着一件黑色蕾丝连衣裙坐在梳妆镜前摆弄着那些漂亮的瓶瓶罐罐。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用力推开,踉踉跄跄的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杰。此时的萧杰身上虽然穿着高档的西装,但却难以掩饰他满身的狼狈与疲累。 一直专心致志忙着打理自己的女人被萧杰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可当她定睛看到男人如此异常的样子后,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应了过去。 萧太太:“杰,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加了一夜班,太累了。” 赶忙扶住萧杰晃荡的身体,女人这才察觉到,他竟然在微微颤抖。 将萧杰扶到床边坐下,女人担心的握着萧杰的手,谨慎的开口道:“是不是投出去的那笔钱出事了。你别这样,钱没了咱们还能挣,你要打起精神来!” 见萧杰不搭话,而且始终在颤抖,女人只好从别处寻找突破口。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公司财务处经理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财务经理:“方总,公司破产了!咱们给源氏集团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对方要求咱们根据合同内容给予违约金,公司最近资金短缺,勉强能撑住,可这一下,公司就全完了。” 短短几句话间,女人的心像掉进了空窟窿里,身心瞬间蒙上了一层绝望的冰霜。可当她转头看着萧杰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此时此刻她最应该做的就是鼓励萧杰,而不是跟他一样消沉。 挂断电话,女人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假装轻松的道:“不就是破产吗,没关系,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的。公司一开始还不是爸爸白手起家建起来的。爸爸那时候去世,还不是妈妈一直坚持才让公司东山再起的吗。” 这次,似乎是女人的话终于触动了萧杰,只见他慢慢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妻子,然后突然之间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萧杰:“爸爸!爸爸都死了!” 女人不明白萧杰为什么突然提起10年前的事情。她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了解,只是曾经听她的婆婆提到过,说是车祸而亡。 萧太太:“萧杰,你累了。休息休息吧!” 看着面前极度紧张,情绪极度不稳定的萧杰,女人有些无所适从。突然,萧杰握住女人的手,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缓缓说出了一件令女人感到吃惊的事情。 萧杰:“方薇!其实,公司早在10年前就该破产了。” 方薇:“为什么?” 方薇很是诧异,她不懂萧杰为什么笃定的说出这种话。 萧杰:“这家公司,这10年来能够持续经营、盈利的条件,是持续不断的消耗一个活人的生命。” 听到这一席话,方薇的第一个反应是萧杰疯了。可当她看到萧杰悲哀、绝望的眼神后,她却又陷入了矛盾。她实在是太懂这个男人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背后所传达的感情与想法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她知道,萧杰在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是理智并清楚的。 方薇:“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萧杰:“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 方薇对萧杰嘴里的这个“他们”倒是有一个具体的猜想。说起来,萧家人丁不兴,连她总共算起来也就5个人,而这其中最想让萧家兴盛的也就莫过于萧杰的母亲王艳了,所以萧杰嘴里的“他们”其中之一应该就是王艳。而除了王艳以及她们两口子以外,萧家也就还剩一个傻子萧哑和他们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萧小杰,所以这个“他们”里一定有一个是萧家以外的人。而说到萧家以外的人,她就只能想到那个来了萧家已经足足10年,但却始终神神秘秘的天峫。 方薇:“是那个天峫!我就觉的他有问题。” 萧杰:“小哑会死的。我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死。” 方薇这次终于彻底明白了,那个被拿来充当祭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杰的那个傻弟弟萧哑。 突然,萧杰像鬼附身一样,在一瞬间收住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用异常冷静的神情拉过方薇,对她说:“你照顾好孩子, 分卷阅读12 我出去一下。” 说完,萧杰不等方薇做出任何反应,拉开房门径自离开了房间。 就在方薇还没搞懂到底萧杰是怎么回事时,就听房间外的客厅里传来了王艳的怒吼声:“萧杰,你拉着你弟弟干什么去?你弟弟现在还生着病呢。”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方薇终于从恍惚中醒过神来,顾不得换掉脚上的拖鞋,方薇飞奔下楼,无视了王艳愤怒的咒骂,直接冲出了房门。 可她无论如何都晚了一步,当她拉开房子的大门时,萧杰已经带着萧哑,开着他的那辆大奔毫无犹豫的冲出了院子。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方薇心中莫名乱作了一团。明明是公司破产应该从长计议的事,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演变成关乎性命的事情。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她放心不下萧杰奇怪的精神状况,想要开车追过去,一方面他又担心小杰在家的安危,不能离开。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王艳竟然急匆匆的冲了出来,手里还宝贝似得拿着一块剔透的玉牌。 那块玉牌,方薇十分熟悉,那是天峫来到这个家后送给萧哑的礼物,虽然一直没有见萧哑戴过,但萧哑很宝贝这块玉牌确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王艳:“方薇,阿杰带着小哑去哪里了。” 听到王艳的质问,方薇很是无奈。因为她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王艳:“连你也不知道!” 王艳对方薇的反应很不满意。气急败坏的她索性将手里的玉牌塞进了方薇的手里。 王艳:“给他打电话。把玉牌马上给小哑送去。” 王艳说完转身便进了房子,可方薇在听到王艳的那句话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直以来埋藏在她心里的不满与愤怒像浇了油的火苗一样狠狠的窜上了她的心头。她不懂,同样是王艳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他就那么偏袒萧哑,明明一直以来为这个家打拼受苦的都是萧杰,明明萧哑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傻子。她不懂一个人偏袒起来竟然可以这样的理直气壮。 看着手中那块莹润的玉牌,女人只觉的自己拿了一块肮脏的抹布,恨不得马上丢掉。 可她不能。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萧杰疼他这个傻弟弟更甚于她。如果她毁了他弟弟的心头爱,第一个找他算账的绝对会是萧杰。所以,她只能将那玉牌收好,同时也藏好心里的那诸多不满。 开车驶出别墅区,方薇拨通了萧杰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了等待接通的声音。一秒,两秒……二十秒,三十秒,电话自动挂断。方薇有些诧异,他不觉得萧杰会故意不接她电话,所以她继续按下了呼叫键,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她重复拨打多少遍,这通打给萧杰的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 方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敢怠慢,努力踩下油门加快车速,同时继续拨打萧杰的电话。 她不知道萧杰去了哪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萧杰的车还没有经过分叉路口,这样只要她开的够快,她就还有追到的希望。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电话接通的声音,方薇有些欣喜,嘴里忙道:“喂,萧杰!我是方薇。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把我吓死了。你现在到哪里了?你开慢点,我马上就追上了。” 寂静,电话那头从接通后,便没有传出半点声音。方薇心里有点奇怪。 “萧杰?萧杰!萧杰你在不在。” 依然是一片寂静。 方薇这次是真的乱了方寸。看着车载屏幕上不断跳跃的通话时长,一种没来由的恐怖如同一只硕大的八脚蜘蛛一般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心房。 她不敢呼吸,不敢心慌,甚至不敢多想,她努力试图让自己放轻松来减缓身体上的颤抖。她小心翼翼的操作着车子,强迫自己不去挂断这通持续沉默的电话。在她的心里,仍然怀揣着一个希望,那就是这通诡异的无声电话只是萧杰无意识触动手机的一个意外。 可那只悄无声息爬进她心房的毒蜘蛛还是无声的扯动口器,对着她的心房狠狠的咬了一口。 一串响彻天际的刹车声后,方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辆横撞在隔离带上的黑色大奔。 方薇认识,那是属于萧杰的车。 车子整个逆向斜插在路边,车头部分已经深深地嵌在了已经完全变形的隔离带上,车头严重变形,整个驾驶室也被挤压的完全变形,最主要的是主驾驶室的车门因为冲击力被折损,直接横插入了主驾驶室里。 方薇不敢细看,她不得不承认她的那种不祥的预感最终还是发生了。 推开车门,方薇在车前踌躇着不敢过去。她很害怕!她害怕看到令她自己无法接受的画面。她害怕承认自己脑子里不断蹦出来的各种想法。她甚至想过,开车掉头来开这里。 可她不能欺骗她自己。 所以,她强迫自己镇定,强迫自己迈开僵硬的步子。强迫自己在那一片狼藉的驾驶室里寻找萧杰的身影。 忽然,她 分卷阅读13 看到车子被挤压变形的主驾驶室里有个黑影轻微的晃了晃。 不等大脑对眼睛看到的画面进行分析,做出判断,方薇的身体就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决定。不再顾忌心里的感受,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她迈开步子向那里冲了过去。 几十步的路,方薇仅仅花了不到30秒便跑了过去。可当遮掩一切的距离消失后,方薇看到的却是能让她撕心裂肺的场景。 在黑色大奔变形的主驾驶室里,萧杰扭曲的蜷缩在驾驶席上,那扇变形、折损的驾驶室门框直接当胸插进了萧杰的胸口。而那个位置,即使是不懂医学的方薇都知道,那是心脏的位置。 方薇:“……杰!” 声音打着颤,方薇轻轻唤了一声萧杰。她不敢伸手去抚摸他那张已经痛苦到扭曲的脸,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已经极度颤抖的身体。 她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受控制的。她只知道那些不断从自己眼眶中涌出的泪水,是那么的苦,苦到让她觉得心疼,苦到让她觉得她的灵魂都开始疼痛了。 不知不觉中,一只僵硬且冰冷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她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她有些恍惚,看着萧杰明明很痛苦却要硬撑着对她笑的脸,她终于崩溃。 方薇:“杰!你不要死。你不能丢下我跟孩子。” 拉着萧杰冰冷的手,方薇恨不得死死攥在手里,永远都不放开。 萧杰:“傻丫头,你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没救了。” 方薇:“我不管,我不管……” 将手从方薇手中抽出,萧杰艰难的摸了摸方薇的头发,对她认真道:“听着方薇。我死以后,你一定要带着小哑跟小杰离开萧家。一定要离开萧家。” 突然听萧杰提到萧哑,方薇这才想起来萧杰是跟着萧哑一起走的。探头瞥了一眼副驾,方薇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副驾席上,被萧杰保护的安然无恙的萧哑。 一瞬间,一股无明业火直冲而上,瞬间将她的理智全部瓦解。 她恨,她恨老天为什么不带走萧哑,而是选择了他的萧杰。她恨萧杰都到了生死关头,竟然还关心着萧哑。她更恨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样一个人。 萧杰:“薇!快去救救小哑,他还活着。” 顺着萧杰的目光看向萧哑,方薇咬了咬唇,倔强的说道:“我不救,是他害你变成这样的,我不救,不救。” 第一次听到方薇违逆自己的意思,可萧杰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方薇,觉得自己不但没能照顾好小哑,更是辜负了方薇对他的感情。 萧杰:“薇!是我对不起你。我们萧家都欠你太多。我只盼下一世我还能遇见你,即使是为你当牛做马我都无……” 方薇:“你别说了。我救还不行吗!” 抹了一把眼泪,方薇不舍的松开萧杰的手。起身走向了副驾。 或许是车子发生事故前一刻萧杰主动改变了车子方向,使的副驾完美避过了碰撞点,从整体上看去能够明显的发现副驾只是受到了冲击力的波及,并没有其他什么严重的的损坏。 这样的结果在萧杰看来还能减少一些自责,但在方薇看来,确是对萧哑的恨更加深了一点。 虽然不情愿,但方薇还是努力使出全力扯动副驾的车门,这一扯才让她发现,虽然车子的整个车头包括驾驶舱前段整个都变了形,但这扇车门确并没有受到影响,只需稍微使点力气便能够轻易打开。 当一声刺耳的金属“咯吱”声划破天际时,方薇终于将那扇车门给拉开了一道大口子。 透过这道口子,方薇扯着额头受伤但却仍保持着清醒的萧哑,将他从车子里拉了出来。期间虽然萧哑也有些微的抵抗,但终究是被方薇那一脸可怕的表情给制伏了。 将萧哑在路边安顿妥帖,并用手机拨通了救援电话后,方薇摸了摸脸上半干的泪水,悄悄从副驾的那道口子里钻了进去。 她想最后在陪萧杰走完这一程。 可意外却再次发生了。 就在方薇钻进副驾后不久,大奔的右后方突然迎面驶来一辆速度极快的货车。货车司机来不及做出反应,车辆直接迎面撞上了横叉在路中央的大奔,把大奔连人带车直接撞飞了十几米远。 方薇在车内无助的看着这一切在瞬间发生。她眼睁睁看着插入萧杰胸口的车门被冲击力拔出瞬间毙命,眼睁睁看着从萧杰尸体里不断喷溅而出的血液侵染了整个驾驶室,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飞来的挡风玻璃碎片一刃封侯,眼睁睁看着站在道路远处看着却始终无动于衷的天峫。 最终,她的记忆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她带着无比惨痛,无比悔恨,无比憎恶的心情跟随萧杰离开了人世。 这段记忆到此刻便是到了尽头。 对阿玊来说,这虽然只是一段记忆,但作为旁观者的她却在这段记忆中同样感受到了方薇浓烈的感情,无论是对萧杰的爱,对萧哑的怨,还是对王艳的无奈,天峫的愤恨,阿玊都如同亲身感受一番。 所以,她知 分卷阅读14 道方薇在临死前看到的那个男人名叫天峫。所以,当方薇看到天峫那样漠视的表情时,心里那种说不出是悔恨还是恐惧的心里,阿玊也感同身受。 但与方薇不同的是,阿玊头脑清晰,思路明确,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感情上的波澜影响自己对事情的判断。 例如,当她看到站在路中央的那个男人时,她脑中第一反应是萧小杰的那一声“天叔”。 没错,这个男人,这个被方薇叫做天峫的男人正是阿玊所见的那个被萧小杰叫做“天叔”的男人。 想到这里,阿玊不得不赞同方薇对天峫的怀疑。因为,以她混迹这一行的经验来看,她觉得天峫那时的身份应该与她此时的身份大相径庭。只是仅凭这段记忆,她无从判断他的目的,所以阿玊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怀疑。而且,从现阶段阿玊所了解的信息来看,他也并不算是一个安全的人。 抬头最后又看了一眼站在道路中央的男人,阿玊默默在心里给这个男人打上了一个问号。 第7章 人心诡斗 从那段6年前方薇的死亡记忆中抽身而出,阿玊重新站在了那间简陋的房间内,只是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方薇”,此时已经化为了一滩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这让阿玊莫名想起了方薇曾经说的话,她说“他告诉我,有一天,一个被称作骨老板的小姑娘会来到这里,帮助我救萧杰和儿子。他要求我,到那时一定要让她看一看萧家6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原本,阿玊以为,在黑衣人设计的这个圈套中,她只是一个被人利用来解决萧家事情的棋子,可当她看到方薇那个记忆化身在完成任务后的下场后,她才发现,她错了。 那个被人利用的棋子,并不是她,而是萧家。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咯吱”声,将阿玊从思绪的漩涡中拽了出来。 阿玊听出了那是院子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所以也不再思索过多,而是起身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阿玊就看见自己撒的那一些粉末,这才让她想起来这屋子里还应该有一个“人”。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放眼望去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除了那几样简单的家具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更何况是一个“人”。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阿玊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敢情这出戏就是为我而演的。” 来到门前,不等阿玊伸手拉门,门外的那个人就先她一步将门给推开了。 一瞬间,一个面相俊俏的男人出现在了阿玊的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轻,身上穿着合体的西装,一张帅气的脸因为他高高凝起的一双剑眉而大打折扣。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6年前那个被方薇嫌弃却被萧杰视作宝贝的萧哑。 看着萧哑本人,阿玊十分不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一个痴傻的人变成现在这幅精明能干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忘记的表情管理,萧哑收起了他那双高拧的眉毛,礼貌性的对阿玊笑了笑,但阿玊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并没有他表面表现的那么客气,甚至在他身上阿玊都能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某种厌恶。 萧哑:“骨老板,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估计是当惯了领导,萧哑的话语间微微透着一股责备的味道。 阿玊:“哎呀,真是麻烦萧先生了,竟然还出来寻我。” 阿玊说着,便作势准备跟着萧哑往外走,就在萧哑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微微顿了顿,似是在那房间里看到了什么令他惊讶的东西。 阿玊的眼睛是何等的敏锐,她当然也看到了萧哑那一瞬间的停顿,忙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去看,但脸上挂的却不是如萧哑一般的惊讶表情,而是一种了然于心的豁然。 她当然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房子里为什么突然间会毫无征兆的出现一个半人多高的纸人。 阿玊:“哎呀,差点忘了。萧先生,我是很好奇,你们萧家难道有在老屋子里藏纸人的习惯吗!” 瞥了一眼萧哑此时的表情,阿玊因为只是看到了他一脸的无所谓而感到有些失望。 萧哑:“骨老板说笑了,在这里放纸人只是因为我哥哥的骨灰埋在这里。” 萧哑说着,用眼睛点了点身后的院子,但他却不曾想,这句话正是阿玊一直在等的话。 阿玊:“哦!是吗!我还是头一回见这童男身上写着逝者的生辰八字。” 阿玊口中的童男正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纸人。纸人的样子就是一般人们用来祭奠死者的陪葬物,但这个纸人,虽然样子普通,但实际上却并不普通,在他的空心内里的某处一定写着一个人的生成八字,而这个人不会是别人,一定会是萧杰。这就是为什么阿玊会在这里看到萧杰的原因。 因为有人使用傀儡术,让萧杰的灵魂依附在了纸人的身上,为萧杰制造了临时的躯体。 萧哑:“你说什么?” 萧哑显 分卷阅读15 然被阿玊的话给惊到了,只见他推开阿玊便准备上前查看。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阵火花,竟然一瞬间将那个纸人围在了里面,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纸人竟被统统烧为了灰烬。 阿玊:“看来这纸人并不是你们放的。” 盯着那堆灰烬看了几秒,阿玊扭头向外走去。 萧哑莫名见到这种场面,虽然心有疑惑,但考虑到自己也应付不来,只好也往外走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阿玊跟着萧哑很快来到了这所宅子的主院。可两人刚进正房的门,王艳便跟疯了一样朝着阿玊冲了过去,好在一旁的黄大仙眼疾手快,半道上拦下了她,这才没有让王艳直接扑到阿玊身上。黄大仙原本是为了王艳好,想让她别犯糊涂,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王艳却根本不领情。只见她右手灵巧的挣脱黄大仙的钳制,直接指着阿玊的鼻子,破口骂道:“你跑哪里去了,我请你来是救我孙子的,不是来请你观光的。” 阿玊恍然,原来这王艳是嫌自己没跟她打招呼擅自“参观”了她的宅子。 回过味来,阿玊就准备大方的道歉,毕竟确实是她自己的错。可不等她开口,黄大仙就插了一句话。 黄大仙:“骨老板,你快去里屋看看小杰,他又晕了,诛曦正看着呢,可他好像也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大仙这么一提醒,阿玊才发现,房间里真的少了诛曦跟那个毛头小孩。 她很不解,按照她昨天的处理方式,那个孩子不应该这么快陷入昏迷的,而且还是连诛曦都拿不准的原因。可转念一想,阿玊就懂了。 这是诛曦使得一个小把戏,借着给孩子除秽的由头想要单独跟自己谈谈。 想到这里,阿玊遂向里屋走去。进屋后,还不忘嘱咐一下外面的人莫要打扰。 一进屋,阿玊就听到斜靠在椅子里的诛曦,不耐烦的说了一声“你终于来啦。” 转过身,阿玊瞥了一眼睡在床上一副安静、可爱模样的小杰,径自拉了一把凳子坐到了诛曦对面。 阿玊:“说吧!” 诛曦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玩着手里的手机,眼睛一刻都没看阿玊不说,连两只抓着手机的手也在用大拇指疯狂的在手机屏幕上点划。 保持着这种状态,诛曦向阿玊讲了她离开之后在正房里发生的事情。 当时,小杰领着他们两人来到正房,见到了王艳。当时的王艳笑容可掬完全不是刚才阿玊见的那般凶神恶煞。就连当诛曦告诉了王艳阿玊的去处后,王艳表现的也并没有什么不悦。 可突然,从外面兴冲冲进来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那男人一进门就拽着王艳进了里屋,根本都没搭理其他人。 在里屋的门关上后,小杰告诉诛曦,那个男人是他的亲叔叔萧哑。诛曦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也觉的事有蹊跷,便打发黄大仙带着小杰出去玩了,自己则偷听起了里屋的谈话。 因为这宅子年代久远,而且萧家也并未更换这些上了年纪的门窗,所以诛曦偷听的十分顺利。 当诛曦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开始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时,里屋里的这对母子已经吵了起来,就听萧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王艳“盒子去哪里了?” 而王艳却回答的云淡风轻“不就在那里吗!” 萧哑则气急败坏的质问起王艳 萧哑:“妈,你还骗我。我都看见小杰脖子上戴着那块玉了。” 王艳:“哦!你就是心疼你的玉戴在你哥哥孩子的身上,心里不舒服!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哥哥还不是因为你死的。你连一块玉都不愿意给他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小气。” 萧哑:“妈,你别瞎扯。我现在再说盒子的事情。你到底把盒子放哪里了。” 王艳:“我没拿?” 萧哑:“没拿,玉怎么会戴在小杰脖子上。难道是小杰拿的?好,你不说那我就去问小杰。” 王艳:“哎呀!我就拿了玉,盒子没动。” 萧哑:“真的?” 王艳:“哎呀,真的!不信你去看看。” 萧哑:“我看了,没有!妈,我求你对我说实话,你到底把盒子藏哪里了。” 王艳:“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相信。” 萧哑:“妈!那是命,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王艳:“哎呀!你这么心疼,应该找天峫要呀,干嘛来找你这个狠心的妈妈。” 听到这里,诛曦发觉王艳正在朝门口移动,遂赶紧悄无声息的挪到了院子里。 站在院子里,诛曦这么一回味,就觉得这里面有事情,所以他就机智的制造了小杰晕倒的意外。 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诛曦这才停下手里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 诛曦:“你怎么看?” 从手机屏幕后向阿玊投去目光,诛曦在等待她对这件事情的理解。但阿玊却并没有谈她的看法,而是对诛曦讲述了她在那所荒废的院子里所经历的事情。 分卷阅读16 诛曦:“也就是说,有个黑衣人在暗中操纵着萧家这盘棋!而他的目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骨斋!” 对于这件事,阿玊的想法跟天峫的想法一致。 诛曦:“哈哈!有意思!” 收起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手机,诛曦难得流露出一丝兴奋。阿玊知道这个黑衣人已经激起了诛曦的某种恶趣味,虽然她不讨厌诛曦这些莫名其妙的兴奋点,但也并不支持他凭着兴趣出手,所以阿玊强硬的换了个话题。 阿玊:“黑衣人的事情姑且放一放。咱们先来说说萧家的事情。” 虽然诛曦对这个话题很不屑,但考虑到这是黑衣人所设的局,所以他意外的没有表现出不满。 诛曦:“我觉得,天峫、王艳还有萧哑这三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虽然诛曦说的是废话,但阿玊也表示同意。 阿玊:“说说理由。” 诛曦:“理由很简单,那个天峫看起来就可疑,王艳虚情假意,至于萧哑就更不用说了,你见过哪个16岁的傻子用短短6年时间不但变成正常人还变成了大富豪。” 诛曦这话说的虽然糙了点,但却句句说在了点子上。除了有关天峫的推论以外。 阿玊:“萧哑确实可疑,但我觉得在萧家这件事里他也只是个有些聪明的棋子。” 诛曦:“那道也是!” 重新拿出手机,诛曦又继续开始了他滑动屏幕的动作。 阿玊有点泄气。她是真不该找诛曦来商量这件事。以往的经验早就告诉了她,诛曦只配当个打酱油的角色,可她却总是不肯罢休,想着要提拔他成为一员得力大将,但事实却总是不得不让她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脑中重新顺了顺一团乱麻的线索,阿玊发现她已经陷在萧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迷失了方向,她不但没有找到那个操控邪祟的人,甚至连那个邪祟的真正面目都没有发现。 这么想着,阿玊的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此时此刻正挂在小杰脖子上的那块玉牌。 一个个线索一瞬间在阿玊大脑中依次排开,她突然发现,这块玉牌是如此的特别。 起身,两步来到床前,阿玊从小杰脖子上拿起了那块玉牌。 但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阿玊再一次窥探到了玉牌主人留在玉牌上的记忆。 这次,阿玊看到了一只纤细、粗糙,布满伤口的年轻女子的手,那只手紧握着染血的玉牌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而除此之外阿玊再看不到其他内容。 诛曦:“那东西倒是跟你很投缘,竟然主动让你窥探他的记忆。” 回过神来,阿玊瞥了一眼诛曦,有些不解却也有些无奈的附和了一句“是呀。” 看着那块玉牌,阿玊良久都没有再开口。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又并不肯定,犹豫的情绪透过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尽数都投在了玉牌身上。 一旁的诛曦虽然一直玩着手机,但他也在时时关注着阿玊那边的情况,见她陷入了思考状态,诛曦也没有再去打扰她。 平静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在大厅中等待的人越来越急躁。终于,王艳忍不住过去敲了敲内室的门。 没多久,房门被诛曦推开,他从房中走出,脸上挂着一副凝重的表情。 诛曦:“小杰……他……” 王艳很是急躁,但看着诛曦的表情,她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诛曦:“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艳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掉进了一个无限深的冰窟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冒着寒气。她有些无助,侧头看向萧哑,但她没想到,萧哑的表情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萧哑虽然是掌控着大企业的老板,凭着一个聪明的脑子玩转商界,但他毕竟还是个才21岁的孩子,在遇到这种生死之事时,难免会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王艳:“你没办法,那她呢?……骨老板也没办法吗?” 缓了缓激动的心情,萧哑咬牙说道。 阿玊:“我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觉得就算我将我的办法说出来,你们也不会同意。” 径自走出房间,阿玊显得有些疲惫。 王艳:“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们不同意。” 王艳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脸上僵硬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阿玊:“那我就说了。” 不经意的勾了勾唇角,阿玊举起右手,将手中的那块玉牌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块玉牌十分蹊跷,他与你们萧家招惹的邪祟必有联系。所以,我想带回去查探一番,不知道你们能否答应。” 显然,萧家母子俩并没有想到阿玊会提出这样的办法。所以,当阿玊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们时,他们均未做出任何回应。 阿玊:“两位不说话,是答应?” 说着阿玊的目光悠悠转向王艳,见她眼神飘忽不定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便将目光又转向了萧哑。 分卷阅读17 阿玊:“还是不答应?” 萧哑:“不答应!” 上前几步,萧哑定定站在阿玊面前,默默伸出了右手。 萧哑:“拿来!” 收起举着玉牌的那只手臂,阿玊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萧哑那张略显紧张的脸和那只摊在她面前向她讨要玉牌的手掌。而后定定的看向了王艳。 王艳:“你也这么认为?” 被阿玊这么一问,王艳不禁愣了愣,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在心里打好了主意。 王艳:“我答应!” 听到与萧哑截然不同的回答,阿玊不但没有觉得为难,竟然还有些开心。 阿玊:“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该听谁的。” 目光在王艳与萧哑之间游移,阿玊细微的观察着两人不断变换的面部表情。 她发现,当王艳说出那句“我愿意”时,萧哑脸上一瞬间划过的表情是惊讶,随后才是愤怒。而王艳除了刚开始时明显的犹豫不决以外,一直都保持着一种不卑不亢、不怒自威的状态。 萧哑:“妈,你竟然……” 不等萧哑说完,王艳开口打断了他。 王艳:“你竟然这么容不下小杰。他还是个孩子,你竟然这样针对他。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王艳心中千番失望与万番愤怒,化作了这一句话冲口而出。似乎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竟有些站不太稳当,有一瞬间甚至是靠着身旁的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听了王艳的话,萧哑再没有对她说什么,他只是异常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但阿玊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平静,因为那眼神中除了满满的失望外竟还夹杂了一丝冰冷。 良久,萧哑才将视线从王艳身上挪到阿玊这里。 萧哑:“把玉牌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这次萧哑语气平静,但阿玊却从中感觉到了异常强大的压迫感,她不得不赞叹萧哑小小年纪便能担任公司董事,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突然想起从玉牌中看到的画面,阿玊想借此事来探一探萧哑的底。因为不管是从哪里掌握的情报都指出,萧哑很是在乎这块玉。 阿玊不懂他是因为知晓玉牌的力量而在乎他,还是因为其他阿玊不知道的事而在乎他。 阿玊:“据我所知,玉牌的主人应该另有其人。” 听到阿玊异常肯定的这么说,萧哑明显的愣了愣,看着阿玊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恨意、无奈与妥协。 在那一瞬间,阿玊明显感觉到了来自于萧哑的敌意。 萧哑:“你说的不错,他的主人确实另有其人。” 阿玊没想到萧哑竟然会这么痛快就承认,而且他那种略显失落的模样,莫名让阿玊产生了一种自己将他心爱的东西抢走的错觉。 阿玊有些混乱,她原本是想接着玉牌让这对面和心不合的母子产生分歧,从而套取一些萧家的实情,但她却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离间计,不但没有让真相暴露,反而打垮了看似坚强的萧哑。 这下,阿玊是真的陷入混乱了。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透明人一般毫无存在感的黄大仙,竟然慌张的从里屋跑出来,喊道:“遭啦,小杰不见啦!” 第8章 妖魔化形1 萧小杰真的不见了。 按理来说,以诛曦给小杰所下催眠药剂的分量,他还不应该醒来。但他却不仅抵抗了药性醒了过来,还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这间处于内室的房间。 正如字面说的,萧小杰原本所处的这件房间本是正房内的一处耳放,后被改作拥有休息处的书房,房间本身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门是联同客厅的唯一通道,窗户则是设在西墙上朝向外面的。 经过一众人的仔细巡查,大家确定,小杰是自己醒来后爬窗出去的。 因为在窗户下的那张条案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双错落的小鞋印。 弄明白了小杰离开的线路,一众人便开始寻找,领头的是明显有些焦躁不安的王艳,然后是萧哑、黄大仙、诛曦、阿玊。 因为想要细细观察一下王艳与萧哑的表现,阿玊表现的迟疑了一下,留在了队伍的最后。 阿玊发现,王艳从听说小杰消失后便一直处在一种心焦、不安的状态。而与王艳比一比,萧哑的表现就有些令人费解了,他从始至终脸上都不曾浮现任何表情。这一点让阿玊觉得非常可疑。 伸手拽住准备抬脚走出房子的诛曦,阿玊用眼神示意他等一等。 就在这时,已经出去的萧哑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萧哑:“那块玉……” 看见萧哑的那一刻,阿玊就猜出了他的意图,所以阿玊没有等他把话说完,便将那块玉牌递到了他面前。他明显有些惊讶。但惊讶之余,他还是对阿玊道了谢。 萧哑:“谢谢!” 待萧哑离开,一 分卷阅读18 旁的诛曦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把玉牌又还给他了?” 阿玊:“原本就是他的,为什么不还给他。” 阿玊瞥了一眼诛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玊:“说正事。萧小杰即有可能并不是自己出去的,所以他们找到他的可能性很小。一会儿,他们肯定会分头寻找,到时候你一定要把那两个人给钉住了,我怀疑……” 说到这里,阿玊察觉到门口有人,便不再继续往下说,换而给了诛曦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推开房门,阿玊与诛曦依次而出,便见黄大仙殷勤的站在门外,正在等待阿玊的指令。 阿玊:“他们去那边了。” 指了指西面,黄大仙转眼看向阿玊。 阿玊:“恩,那他们俩就拜托你们两位了。” 阿玊说着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花园小径。 再次来到那处被人遗忘的偏院时,阿玊恍惚间觉得自己饶了一个很大的圈。 她不太明白自己这种感觉的由来与依据,她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她应该再来这里探查一番。 推开院子的大门,阿玊被突如其来的街道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吓了一跳。 这种感觉就如同哈利波特第一次看到魔法墙后面的对角巷一样。是如此的吃惊,但与哈利不同的是,阿玊此时除了吃惊更多的是疑惑。 为了确定自己是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身入了幻境,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本应存在的那些东倒西歪的杂草。 但,就如同她想的那样。她的身后除了街道与人群外,再无其他。 她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悄无声息的带入了一个幻境。 而且这个幻境竟然如同现实一般的真实。 在阿玊站在这条熙熙嚷嚷的大街上后,她就发现四周路过的人,都尽量自然的避过了她,这就如同我们在一条人流量大的街道上行走自然而然会避过迎头走来的行人一样。 这说明,在这个幻境中,阿玊不仅能够看到那些人,那些人也同样能够看到她。 最让阿玊吃惊的是,当她试图无意的去碰撞某个路过的行人时,那个行人竟然会自然的流露出他自己的情绪,而且每一个人的反应竟然都不尽相同。 如果放在平时,这必然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在这个幻境当中,却无异于是一个坏消息,但这一点足以证明背后操纵之人的强大。 此时阿玊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原本以为,那样偷取萧小杰寿命的东西应该是被人藏在了这里,想着再过来查探一番,却没想到,有人利用她掌握的线索推断出了她的想法,事先在此设立了如此强大的一个幻境来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阿玊不觉有些担心萧小杰。 阿玊:“看来,只能先破了这个幻境了。” 要想破除幻境方法有很多,比如找到幻境的bug或者找到幻境的本源也说是boss然后击溃他,再或者就是硬碰硬,通过力量将幻境击碎。后两种都必须进行较量。而第一种却可以讨巧的进行,所以阿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种。 想要发现bug就必须多观察,所以阿玊佯装行人混入了来去匆匆的人群之中。 这条街古色古香,一看便知道是将过去的老街保留下来加以改造而成的。路的两边多数是些拿四合院的一面房子改造而成的门面房,只有少数几家大门朝外的未经改造。虽是后期改造的房子,但多数房子都经过精心设计,即保留了古建特有的风貌又显得大气庄重而不失古朴。 再说这路上的行人,具是些讲究穿着打扮的人,每一个人身上的装束都是经过细心挑选搭配而来的。 就说阿玊对面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全身上下每一件都是流行的经典之作,搭配在一起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与他比起来,他前面的那个男人就逊色了好多。 白色的衬衫加灰色的西裤,浓浓的书生气。再看他那张脸,倒是与这身装束很是搭配。 看着男人的那张脸,阿玊本想这么说的。 但记忆深处突然清晰的一张面孔却毫无偏差的与男人的那张脸重合在了一起。 阿玊心中咯噔一下,那些被牢牢藏在心底的情绪,突然之间像溃堤的洪水一般汹涌的喷薄而出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阿玊:“长安!” 口中呢喃着一个名字,阿玊脚下的步子竟然有些凌乱。此时此刻,她再顾不上其他,眼里心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着男人继续踩着悠闲的步子拐入了街边一户院落的大门,阿玊二话不说跟着便走了进去。 三步拐过门厅,来到院子,阿玊迎头就看到了他一直在追的那个男人。 他站在院子中央,双臂抱胸,一张书生气的样貌摆着张严肃的表情,正在等待阿玊这个跟踪狂。 虽然被男人逮了个正着,但阿玊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她很想确定一下,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为她遮风挡雨,视她如珠如宝的长安 分卷阅读19 。 抱着这样的心理,阿玊试着唤了声他的名字:“长安。” 男人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将环抱于胸前的双手放了下去,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曾有一丝变化。 阿玊了解,她认错人了。 阿玊:“抱歉,将你错认成了我的一位朋友。” 稍许冷静了些后,阿玊对男人道了声抱歉,转身便准备离开。岂料,一直闷不吭声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男人:“谢谢你还记得你的那位朋友。” 男人的话很奇怪,但听在阿玊耳中却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所熟识的那个男人向来都是这样客气的跟她讲话的。 阿玊:“难道在你心里我的记性就那么不好吗!” 努力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阿玊在脸上挤了个还算好看的笑容转身看向了男人。 此时男人已不再是那般严肃的表情,转而换成了无奈的苦笑。 长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把我忘了。这样你过得会比较快乐。” 阿玊对男人的话不置可否,但脸上的笑容却不曾有丝毫减退。 张开双臂,男人做了一个迎接阿玊过去的动作。阿玊虽然略微有些意外,但还是踱着步子向那里走了过去。 长安:“阿玊,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收拢双臂,男人准备将阿玊拥入怀中。 但就在这一刹那,男人的双臂却意外的放下了。 原本满脸笑意的阿玊竟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张冷冽的面容。 向后倒退一步,阿玊将手中隐藏的匕首从男人的胸膛里抽出,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粼粼的血迹。 男人甚是震惊,他不懂在这短短十几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阿玊有如此大的反差。他想知道,于是忍着疼痛,向阿玊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但这样的询问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让阿玊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度。 继续向后退了几步,阿玊看着男人那张熟悉的脸,悠悠开口对男人道:“你不是长安。” 这五个字仿佛一个咒语一般。在阿玊开口的一瞬间,院内的所有景致包括那个男人统统化作了一阵袅袅的黑色烟幕,四散在了阿玊的眼前。 但下一秒,黑烟又重新布画,构造了一个跟原来一模一样的街道。 而阿玊,就如同刚开始一样,还站在街道的那个位置。 重新回到起点,阿玊在短暂的时间内,将刚才的事情在脑中重新过了一遍。 她发现自己被这个幻境给耍了。 从她踏足这个幻境开始,幻境中潜伏的某种力量便悄无声息的窥探了她的记忆,并从中挑选了一个某种意义上可以让她方寸大乱的出来迷惑她。 让阿玊生气的是,这个方法在她身上竟然真的得手了。要不是自己对长安足够了解,她觉得今天她真的有可能折到这里。 叹了口气,阿玊由衷的觉得这次的对手不太好对付。 客观的看,那个神秘的力量既然选择了如此曲折的办法来对付阿玊,便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幻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 如果真的是那种难以轻易破除的幻境,他大可以选择持久战,选择将阿玊耗死在这里,可他却偏偏剑走偏锋,铤而走险选择了这么一种办法。这不得不让阿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阿玊:“原来是时间!” Get到这个点,阿玊突然觉得这个幻境破坏的有点轻松。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阿玊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准备一边观察街上的情况,一边守株待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这期间阿玊在大街上看到了三个形迹可疑的人,而这三个人无疑与长安一样均是出自阿玊记录里人物的复刻版。 很显然,这个幻境的神秘力量虽然很会耍小聪明,但明显是个智力不在线的家伙。同样的套路,他竟然照搬不误。阿玊觉得她就差在那三个人的脑门上写下“圈套”两个字了。 一杯咖啡饮尽,阿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街对面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极底,将他的面孔尽数藏在了帽檐下的阴影之中。 但就算如此,阿玊也透过玻璃窗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眼神。 有一瞬间,阿玊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是方薇嘴里说的黑衣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审视的目光,男人回转视线看向街道的一边,迈开步子便向那里走去。 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阿玊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幻境表现出来的强大。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阿玊本着将计就计的原则,正大光明的跟在了黑衣人身后。 在尾随男人走了三条街后,阿玊不禁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这个男人的举动,完全违背了这个幻境所下圈套的基本原则。按理来说他应该速战速决的,可他却慢慢悠悠的领着阿玊走街串巷。 分卷阅读20 这不合常理。 正这么想着,阿玊便发觉男人突然停下了步子。心中不由提高了警惕,可谁知,男人竟然是因为自己鞋带掉了,不得不蹲下来系。 长出一口气,阿玊不由在心里骂了句娘。 她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瞥了一眼还在捣腾他那两根鞋带的男人,阿玊莫名有些心塞。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把领便当的路人错认为了可疑人物了。 突然,阿玊脑中的吐槽停顿了一下。然后脑子自觉回忆起了上一秒眼中所映出的画面。 在川流不息的行人中,男人停在路中央半蹲下身,虽然眼中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背,但从他的动作可以知道他正在系鞋带。而在男人的正前方五步路的地方,一个女人行色匆匆,她正准备穿过道路,去往路的对面。 阿玊:“方薇!” 虽然画面中女人只露了半张脸,但阿玊还是瞬间辨认出了她。第一时间内,阿玊的视线扫过大街,在街对面的一条窄巷口锁定了她的踪迹。 就在这时,男人收拾好自己的鞋子,甩了甩衣服,继续笔直的向前走去。 阿玊有些为难。此时此刻,能在这里看到方薇,对阿玊来说是件非常意外的事情。她觉得或许这便是突破口。可另一边她也不想半途而废,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犹豫再三,阿玊决定还是跟着方薇最为合适。 她眼前的这个方薇,不管是幻境中的虚构的假人,还是如同她一般被困在这里的人,无论哪一种对阿玊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跟随方薇穿过街对面的窄巷,阿玊发现眼前的这条街她刚才来过。虽然当时跟着黑衣男人,对街上的风貌没有多加留意,但阿玊隐隐记得,这条街上那时并没有这么多人。 要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跟踪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阿玊此时此刻深有感触。因为她跟踪的这个女人,都是哪里人多往哪里走,害的阿玊使出浑身解数才没有跟丢她。 一路上,阿玊猜想过方薇的目的地,但她没想到,方薇此行最终的目的竟然会是城隍庙。 眼见着方薇随着人流走入了城隍庙的山门,阿玊却有些犹豫。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跟着进去,所不定又会陷进什么圈套里。更何况,这个城隍庙还出现的如此蹊跷。 阿玊记得,当她跟踪黑衣男人经过这里时,这里并没有这么气势磅礴的一座城隍庙。也就是说,这座城隍庙是根据设定里方薇的去处而出现的。换句话也就是说,这个方薇极有可能是被幻境的意识所控制的。 既然如此,那么方薇的出现便可以解释为是吸引鱼儿上钩的饵。 阿玊当然不愿意做那条眼界狭窄的鱼儿,但她也懂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为了能够早些离开这个幻境,这或许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方法。 第9章 妖魔化形2 一脚踏进城隍庙的大门阿玊才发现,这庙里并没有她在外面看到的那么多人。 准确的说,是并没有几个人。 一眼望去,整个前院里,只有三四名正在嬉戏的小孩,唯一的一名大人,正悠闲的坐在石阶上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没有看到方薇的身影,阿玊继续向前,穿过前殿。 从进这城隍庙开始,阿玊便在心中推测,按照大门的规格,这座城隍庙多半有五六进院子组成。果然,越往里走,阿玊对自己的猜想便更加肯定了几分。 只是,这后面一如既往的冷清。前院最起码还有一丝丝人气。可这后面却觉得有种莫名的寂寥。整个院子里,除了精美的建筑便再无其他。 没有多做停留,阿玊沿着东侧的廊道来到了正院。可此处依然是廖无人烟。 将四周环视了一圈,阿玊发现这进院子里的屋子竟然都是大门紧闭。且不说东西两侧的厢房,就连大殿的殿门都是关着的。这一点着实可疑。 阿玊不得不猜想,或许他们是在故意引诱。 他们是不知阿玊已经做好了打入虎穴一探究竟的打算,不管他们使不使这招,阿玊都会进去。只是,他们引诱人的计量着实低劣,让阿玊不得不对幕后操作者的智商感到担忧。 在院子里各处房间转了一圈,在确定了各处厢房的门均是从内上的锁后,阿玊站定在大殿门前,伸手轻轻推了推足有两个成年男人高的殿门。很意外,殿门竟然在阿玊那么丁点力的作用下动了。 看来真的是想让她进去。 阿玊:“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心里这么想着,阿玊一脚踹开了殿门。 就如预想的一样,阿玊在殿门后看到了方薇。 但眼前的画面跟阿玊设想的还是略微有点偏差。 在殿门后出现的并不是供奉着神仙的神像高台,而是一处刚刚发生车祸事故的外环现场。 方薇站在那辆发生车祸的黑色大奔前,面朝阿玊,表情蓦然。 分卷阅读21 方薇:“知道我为什么引你来这里吗?” 直视着阿玊的双眼,方薇的那张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对于方薇的问题,阿玊在打开这扇门看到里面这幅场景的时候也略微思考了一下。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阿玊还是顺着以前的推断继续往下延伸了一下。 既然方薇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这个低劣的圈套是她设的,那么阿玊就有理由猜测,她与这个幻境的关系。但阿玊始终无法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她不知道现在对她说话的是方薇自己幻境生成的NPC。所以以上的这个猜测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心里哀叹一声,阿玊对自己不太灵光的脑壳感到促急。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被动思想,阿玊决定还是先探探对方的话再见招拆招。 阿玊:“为什么?” 方薇:“我想让你知道真相。” 撇了一眼方薇身后的车祸现场,阿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阿玊:“真相?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方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对这个话题并不敢兴趣,方薇有些为难的咬了咬下唇。 方薇:“我知道你在怀疑我的身份。也知道你其实已经透过6年前我留下的记忆看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但其实你看到的那些并不是全部。那段记忆只是6年前真相的一部分,只是被人设计留下的,事实的真相远不止于此。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我的身份。但我请你一定听我讲完。之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会勉强你,让你为我做什么的。” 阿玊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免费送上门来的情报。只是她无法辨认情报的真伪。 阿玊:“这我就不懂了。既然你不奢求我做什么,那为什么还要执意告诉我呢?” 听到阿玊这么问,方薇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方薇:“我觉得,你还是有分辨真伪的能力的。” 这么说着,方薇在脸上挤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但阿玊却觉得,她的笑容十分无奈。 阿玊:“好吧,那你就讲来听听。不过,抓紧时间,说不定你讲故事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儿子……我总觉得,他现在身处险境。” 阿玊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想看看方薇在听到这些话时会做何表现,毕竟她嘴里那个身处险境的人,是方薇怀胎十个月生下的孩子。 不过,方薇也确实没让阿玊失望。听到那一席话,脸上明显的有些僵硬,眼中除了流露出担心以外,竟还有一种淡淡的失望。 不过,这些感情在方薇脸上也只不过呆了短短一瞬,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能耽搁在这些没有任何用处的事情上。 方薇:“请跟我来。” 随着方薇的这句话,她身后那副原本静止的车祸画面突然动了起来。 阿玊就像在观看一场实景的真人电影一样,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逼真。就如同她第一次看到时一样。 眼前的画面不断推进,车祸现场的方薇在救出萧哑以后,钻进了大奔的副驾驶席。 接下来,在大奔车的斜后方会驶来一辆大货车。如果阿玊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一辆车从这个车祸现场经过。车内,方薇松开了拉着萧杰的手,似乎准备走出副驾驶室。但一直在煎熬中硬撑着的萧杰却重新拉住了方薇。从远处,阿玊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但因为距离或许其他原因,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突然,从黑色大奔的斜前方静静的驶来了一辆重型货车,货车的速度惊人,即使在看到前方的车祸后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就这样,货车直接将斜插的大奔撞飞,并终结了车内两人的生命。 与此同时,阿玊眼前的场景突然静止,然后在顺然间又重新开始。但开始后的画面却让阿玊匪夷所思。 那些顺着时间河流不断继续下去的事情,竟然违逆了时间法则,自行向源头折返。 萧哑与方薇从车祸中复生,按照曾经的线路逆行回到了萧家。 当阿玊站在萧家别墅的客厅,看到墙上挂的那面逆时针转到的挂表时,阿玊隐约猜到了接下来剧情的打开方式。 果然,在方薇回到房间梳妆打扮,萧杰回到公司处理残局的以后。这个家里的主角便移位给了那位曾经的配角王艳。 当时钟一长一短的指针分别指向5和7时,疯狂倒退的挂钟停止了逆时针运动,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这一点变化被阿玊察觉,她知道这段被隐藏的记忆就要开始了。 不多时,王艳穿着一身富贵慵懒的睡衣,从一楼客厅正对着的那条走廊深处的最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通过观察王艳的精神状态与面部表情,阿玊推测那里应该是她的卧室。 穿过走廊,王艳径自走入餐厅,在餐桌上随便拿了个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在此时,放在她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王艳抿了一口水,顺手掏出手机,眼神在手机亮起的电子屏幕上随意的扫了一眼。 在那一瞬间,阿玊察觉到了王艳在 分卷阅读22 看到屏幕上联系人的名字后,眉头下意识的随着她的情绪不自知的拧了拧。 放下水杯,王艳几步踏出餐厅,穿过客厅,来到了客厅通往一楼小花园的玻璃门前。此时因为王艳没有及时接听电话,对方的来电自动挂断。 3分钟以后,王艳的电话再次响起。但这次她没有查看来电人信息,也没有接听电话,倒是不慌不忙的去开面前的那扇玻璃门了。 这扇玻璃门后的小花园是王艳闲暇时间改造出来的,原本只是一个欧式格调的大阳台,但经过王艳的细心布置后,这里却成为了这栋别墅里,王艳觉得最舒适的地方。 站在小花园里,王艳重新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调出了那两通未接来电。那两通电话均来自同一个电话号码,在联系人姓名那一栏里,王艳只写了一个0。正在这时,电话竟然又响了。而来电人依然是这个被命名为0的人。 这次,王艳对这个电话没有置之不理。她手指灵巧的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接通了这通电话。 这通电话,王艳仅用了不到1分钟便挂断了,而且全程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至于电话那头那个人的说话内容,阿玊更是不得而知。 将手机仍回桌上,王艳双臂,眼神迷离的看向了远方。 或许是因为想事情想的太过入神,当天峫穿过客厅,站在小花园的门前时,王艳竟然没有察觉。 天峫:“夫人如此入神,不知在想什么?” 打断王艳的思绪,天峫上前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阿玊不由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很是微妙,但微妙在哪里阿玊却也答不出来。 王艳:“天先生真会说笑。我一个整天劳心家务的妇人,能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想一日三餐该怎么做才会不重样罢了。” 王艳说着,脸上还不忘送出一个无奈的笑。那笑容温婉祥和,让人不禁想要亲近。就在那一瞬间,阿玊觉得她或许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每天的生活重心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恍然间,阿玊的脑中浮现出了现实中王艳的身影,为了救孙子甚至可以放下身段,那种沧桑的卑微感让人不得不影响深刻。阿玊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称职的母亲。 但显然,天峫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天峫:“民以食为天,关心三餐自然重要。毕竟那是自己的一片天!不知,夫人想好今早做什么了吗?” 天峫说完,一双游移在外面风景上的眼睛,定定的挪到了王艳的身上。 王艳:“早饭呀?你想吃什么?” 听到王艳这么问,天峫奇怪的哂笑了一声,只是阿玊能看到他的眼中毫无笑意。 天峫:“我想吃的夫人未必会作。但妇人想吃的,我却有些头绪。只是看妇人的意思应该是不感兴趣。我看我还是带着萧哑去外面吃吧。” 天峫说着就要起身,最终却还是因为王艳的几个字重新坐了回去。 王艳:“小哑他……” 天峫:“萧哑刚跟我晨跑回来,现在在洗澡。他最近的样子想必夫人也看见了。” 王艳:“恩!萧哑能变成现在这样多亏了你。” 想想萧哑以前的样子,王艳不禁心痛。她是没想到,自己生的儿子竟然会莫名其妙变成残障儿童。看遍了医生,拭遍了方法都不见好。明明医生只是说是心理问题,但却从不见好。要不是遇到天峫…… 天峫:“夫人觉得,公司现在应该怎样处理才最为妥当。” 深陷回忆的王艳突然被天峫的话拽回现实。她没想到,公司破产的消息他竟然也知道了。这不得不让她猜测天峫在公司安插的眼线是谁。 天峫:“果然,妇人还是想继续用那招。” 还没猜出天峫的眼线,王艳就又被天峫的话惊得起了一身冷汗。 王艳:“你在说什么呀。” 缓了缓面上难看的脸色,王艳对刚才那句吼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天峫:“我当然是在说盒子的事情了。让我猜猜,盒子里现在放的应该是萧哑的人形吧。” 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重要不想被人听见,王艳转头将背后的客厅细细的扫了一遍。 王艳:“你知道多少?” 天峫:“全部!包括你在公司第一次破产时生祭你丈夫的事情。”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但对于王艳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她向来自信的认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事,竟然原原本本的被别人直达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她看不懂的人。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世、来历,也不知道他接近萧家的目的,可以说她对这个人是一无所知。 压下心里的不解,王艳一脸警惕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天峫:“我只是来给你建议的。如果你决定故技重施来挽救公司,我只能送你一句忠告。但如果你愿意放弃盒子,我可以送给你一个帮助你们拜托困境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的见效并不是那么快,需要你们萧家不 分卷阅读23 断的呵护。” 将天峫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的阿玊有些诧异的在天峫那张毫无表情可言的脸上多看了两眼。她着实没想到,一个外表冷酷毫无亲和力可言的男人,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的诚恳且中听。姑且不提先前阿玊对他身份、意图的各种揣测,单单就这一段话,阿玊足以相信他不是在萧家背后使绊子的那个人。 因为从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中便可察觉,王艳的嫌疑已经暴露无遗。 第10章 妖魔化形3 虽然天峫给出了相当不错的交换条件,但王艳却并未作出回应。 当时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天峫一直在默默等待王艳的回答,但王艳却是不答一语,眼中精细的打算透过那对飘忽不定的眼睛暴露无疑。 阿玊知道她想借机离开那里,逃避天峫。 不过,这样的机会倒是真的奇迹般出现了。就在两人的僵持中。萧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口中还不停的重复着“饿”字,仿佛一名6、7岁的小孩。 见到自己的儿子在喊饿,一直维系着自己慈母人设的王艳终于找到了脱离天峫的办法。只见她一个箭步,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阳台,拉着萧哑钻进了厨房。 这么近距离的观赏到王艳对盒子的执着,天峫不但没有意外,反而有些遗憾。他其实早就猜到了结果,但他一直坚持猜测并不等同于事实这一原则,所以每次他都要亲身经历一遍才甘心,但每一次事实都告诉他,他又浪费时间了。 那之后,天峫离开了小花园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不久,萧杰踏着疲惫的步伐回了家,直奔着二楼的房间而去。 再之后的事情发展,跟方薇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重新把车祸的全过程又温习了一遍,阿玊转向一直如幽灵一样存在的方薇,问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方薇愣了愣,随即道:“请问。” 阿玊:“你知道这个幻境从何而来嘛?” 方薇:“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同害死我老公的那个东西脱不了干系。” 她竟然不知道,阿玊有点将信将疑。 阿玊:“你是怎么进来的。” 方薇:“这个说起来就有点长了。当时我把记忆幻化的那个我留在了小院,然后便去看我的孩子了。可我去了才发现,小杰竟然被王艳当做祭品献给了那个东西。无奈之下,我只能再回去找杰商量,于是我又返回了小院,去了我才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其实我那时已经被困在幻境里了。但我后来仔细的回想过,我发现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我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方薇说完,十分抱歉的看了阿玊一眼。她似乎已经猜到阿玊问她这些问题的原因了,但她深知自己的回答给不了她太多的线索,所以她觉得有些抱歉。 虽然表面上方薇的回答里似乎无甚可用线索,但阿玊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可能性。 阿玊:“也就是说,在这个幻境里也有一个萧宅?” 方薇:“有。但是找不到。” 哈?阿玊对这个回答有点吃惊。什么叫有,但是找不到。既然有为什么会找不到。既然找不到,怎么能确定有? 方薇:“我就是从那个萧宅里出来的,但出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宅子了。” 这下可头疼了,重要线索竟然有隐藏属性。 阿玊:“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问问你。既然你对这个幻境并不了解,那你为什么却能够控制这个城隍庙。实不相瞒,在尾随你来这里之前,我来过这条街,当时街上并没有城隍庙。之后尾随你再次来时,却发现整条街上多了一座城隍庙。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阿玊这个问题问的着实刁钻。如果她想的不错,这应该是这个幻境中一个并不起眼的bag。但也有可能这真的只是方薇的一项令人吃惊的技能。 方薇:“这个其实说来也巧。当时黑衣人帮我分离记忆以后,还教了我一个名叫入梦法的术法。本来我是想用在我儿子身上,在梦中与他相见的,但最终却只能用在这里了。” “入梦法!”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名字,阿玊在心里怀疑着方薇。据她所知,入梦法这门能够操控幻境的术法只在传说中出现过,且后世并未有人真正使用过。这样的一门术法,方薇竟然说她会,这不得不叫人生疑。 但可疑归可疑,阿玊此时还不准备暴露自己的想法。 阿玊:“说起来,你引我过来,告诉我真相,其实是想让我救你儿子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找不到出口,出不了这个幻境,你的这些心思不也是白费!” 方薇:“这么说,你相信我喽!” 阿玊将那些话的本意是想委婉的问问她有没有走出幻境的线索,可方薇却完全搞错了重点。 阿玊:“姑且是信的。只是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阿玊佯装有些遗憾,想试着再套一套方薇的话。 方薇:“恩!不瞒你 分卷阅读24 说。其实我还真找到了一件东西,它或许能够助你离开这里。” 方薇说着,反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黑红色的木头盒子。阿玊注意到,那盒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全身黑红色,在盒子的正面有一个黄色的子母锁,不过那把锁此时并非规整的锁好,而是随意的挂在盒盖的一个极小的圆环上。 阿玊:“你说的是它。” 就算是准陷阱,阿玊也无法理解这个盒子存在的价值。这背后的力量,真的觉得别人会对一个木盒子感兴趣吗,而且还是在几个重要人物都提到过一个神秘盒子的前提下。 而此时此刻,除了那个盒子令人生疑外,方薇前后所说的话也微妙的产生了矛盾。 明明前面塑造的是一个即使变成了鬼魂仍然担心着自己孩子性命的好母亲,可后半段却变成了这样的好母亲在找到逃出去的重要道具后竟然不用,还大方的送给了别人。 这一点,让阿玊不得不认为,自己是被人给小看了。 无奈的叹口气,阿玊觉得自己这戏实在是演不下去。她觉得,要再继续下去,指不定自己被人小看成什么样儿呢。 假装癫狂的笑了几声,阿玊准备绝地反击。 阿玊:“哈哈哈!你是在逗我吗?这么个破盒子就能出去?好,那你先试试!” 说着,阿玊用眼神点了点方薇手里的盒子,示意她尝试一下。可方薇压根就没理她,而是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阿玊。阿玊自然知道她看过来的意思,她一定是察觉到了阿玊话语里挑衅的味道,所以正在思考应对之法。 阿玊:“不好意思打断你思考。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将我引到城隍庙?是因为这里对你比较有利吧!” 阿玊的问题简单直接,有种向对方示威的意思。 不过,对方也不是什么稍加示威就会擅自退让的人。只见方薇默默收起盒子,眼中光彩瞬间变的阴森了许多,就连嘴角都是牵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方薇:“什么时候发现的。” 说这话的人是方薇,但准备的说却又似乎不是她。因为原先那个温柔细腻的女声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变成了粗狂猖狂的男声。 看到这样的反差,阿玊起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回道:“一开始便知道。” 方薇显然是有些不信。可她也再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已经在阿玊开口的一瞬间开始行动了。 四周的景象开始被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黑幕所遮挡,仅以肉眼便可察觉。也就不过倏然一瞬,阿玊便发现方薇的身影早已在这不断暗下来的环境中消失了踪迹。 这架势阿玊很是熟悉。 一般遇上这种情况,你可以理解为对方再跟你说,前面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现在我要动真格的了。这些都是阿玊常年外出收货得来的经验。 所以当眼睛在看不到任何东西以后,阿玊便将所有的感官神经全部分配到了耳朵上。 黑暗悠长,万籁俱寂。阿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朵向雷达一样扫描着四周。起先,她还能听到一些悉索的杂音,到后来她的耳朵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浅薄的呼吸声了。 即使如此,也让阿玊发现了一个问题。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觉得四周的环境似乎正在不断变化。因为不断重复传入她耳朵里的呼吸声,慢慢的变得有了一些重复的回音。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猜想,阿玊闭上双眼更加专注的聆听着耳边微弱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窜出了一根棍子形状的东西直接朝着阿玊的后背飞去。眼看着棍子前面那如八爪章鱼一般的地方就要击打在阿玊身上了,就见阿玊一个轻巧的回身,便险险的与那棍子擦身而过。 睁开双眼,阿玊警觉的环视四周,可周围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看来是想跟我玩玩捉迷藏,阿玊不禁这么想。 保持着这种想法,阿玊佯装随意的再次闭上了双眼。果然,那根前面张着触手的棍子真的再次向她捅了去。不过,这次阿玊有备而来,在察觉棍子的瞬间睁开双眼,一个碎步反身,手臂一挥,便在半空中制止了那根棍子。 手中握着棍子的中段,阿玊细细的瞅了瞅眼前被她看做八爪章鱼的地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惊呆了。那个被她形象的比喻为串着章鱼的棍子竟然是跟名副其实的法棍,不,是法杖。 当然不是指环王中巫师手里的法杖,那是一根僧人的法杖,也就是禅杖。 这跟禅杖通体金色,头部有两个交错的葫芦状造型,也就是被错认成章鱼触手的地方。在葫芦造型的最下端,每半个上面都挂着一串串联着三个大小相同圆圈的链条。 这确实是一根货真价实的禅杖。 一般来说如果能够辨认出对手使用的武器,那么就能大概确定对手的身份了。同理,既然袭击她的是法杖,那么阿玊有理由相信这后面藏着的可能是个和尚。 可这怎么 分卷阅读25 可能呢!阿玊不由陷入了疑惑之中。 就在这时,被她单手控制住的那根法杖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与此同时,从黑暗的四面八方同时向阿玊捅来各种各样的法杖。 那些法杖全部认准阿玊为袭击对象,每一个都寻找着最刁钻的位置,让阿玊一瞬间措手不及。明明刚低头躲过了冲着头部而来的那根,她又不得不赶紧抬头侧腰闪过背后偷袭的那根。 一时间阿玊就像个被人牵着线的提线人偶一般,迅速的变换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其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身影。 可就算是阿玊,也有累的时候。如此无休无止的袭击,慢慢让阿玊有些力不从心,她甚至觉得在黑暗之中有无数人在操控着那些法装,并且不知疲惫。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疲累的状态,黑暗中那些机械的执行这一刺一收的动作竟然较之以前更快了一些,并且四周原本安静的环境突然像是被人按下了播放键一样,整个空旷的黑暗之中凌乱的想起了嘈杂的碰撞之声。 那是因为禅杖不断运动导致串联的铁环与杖身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阿玊明白,这是对方为了扰乱她的步伐而增设的攻势。为的就是让她不胜其烦,从而自乱阵脚。其实当阿玊第一次被袭击时,她便猜到了有次一手。可她没料到,对方竟然在这之上又叠加了一层。 隐隐之中,耳边嘈杂的撞击声里混换入了一串清晰、规律的节奏,细细听来阿玊才发现,那被她认为规律的节奏竟然是梵经。 最初那几声梵经还比较底涩,但慢慢的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竟然压过了那些禅杖的撞击声,形成了震耳欲聋了声势。 或许真的是被这梵经扰乱了心智,阿玊竟然没有提防住身后,被斜后方飞来的禅杖狠狠地击中,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阿玊眼前昏花,被击中的后背顿顿的疼,全身上下因过度消耗的体力疲惫不堪,甚至都提不起力气来支撑自己站起来。 就阿玊这样的情况,只需再一击,她便再不用出这幻境了。 可偏巧阿玊这运气好。在她被击中摔倒后,那些不断挥舞的禅杖和音量越来越高的梵经一瞬间便都消失了。 等阿玊从身体的疲惫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原本黑暗的环境正在慢慢变得明亮起来。有一瞬间,阿玊甚至错觉自己终于从黑夜熬到了天亮。 第11章 邪魅狷狂 当四周的环境隐约可以视物以后,阿玊谨慎的将四周的环境大致了解了一下。 这一看,还真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这里果然是一座空旷的大殿。说是大殿,自然是类似供奉城隍爷的那种高粱大柱的房子。而说它空旷嘛,完全是因为殿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唯一有且仅有的那一样东西还是个挺大的供台。只是不知道供台上原本供的是哪位大神。 正当阿玊盯着那供台愣神之际,就在她正前方,离她不足五米距离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 等阿玊回神,察觉到异变时,那人已经向前迈了3步。 霎时间,阿玊刚刚平定下的心绪突然又狂躁了起来,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自己心中再乱,阿玊也有信心能够在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所以,看着那个男人,阿玊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神态淡定的回视向那个人。 一眼望去,阿玊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颗曾光发亮的光头,头上六个戒点看的阿玊触目。男人一张斯文秀气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魅笑。再看他身上除了那件规整得体的僧袍外还批了一件暗黑色鎏金袈裟。 阿玊没想到,这竟然是个邪魅狷狂的小和尚。 阿玊更没想到,这个小和尚虽然邪魅狷狂但说起话来却是文质彬彬。 小和尚:“小僧见过玊姑娘。” 小和尚说着左右手相合,微微欠了欠身,做了一礼。 阿玊:“小和尚不必多礼。” 这小和尚一张盛世美颜虽然深的阿玊喜欢,但阿玊却也不是个见了美颜就丢弃智商的人。索性这小和尚“故作矜持”,要是他上来就开门见山,到时候阿玊一定会觉得有些对不住他那张漂亮的脸。 小和尚:“小僧想与姑娘做比交易,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听小僧细细讲讲。” 阿玊:“请说。” 阿玊倒想知道这小和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和尚:“小僧想用一个能够令姑娘离开这个幻境的方法换取姑娘的一个承诺。” 听到“承诺”两个字,阿玊有些疲惫的扶了扶额。她不得不吐糟,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想尽各种办法从她身上榨取价值。可她是谁呀,她怎么会上这种当。只是,看在小和尚那份姿色的份上,她姑且愿意继续听下去。 阿玊:“不知道小和尚想要我许什么承诺。不过,在那之前,我可要提醒一下你,本姑娘我可是个一没权,二没势,三没命的人,你可要谨慎些说。” 听着阿玊这调笑的话,小和尚倒 分卷阅读26 是没有生气,反而被逗得勾起嘴角笑了笑。那销魂的笑颜沟的阿玊心里直痒痒。 小和尚:“姑娘放心,小僧要的这诺,一不伤姑娘权,二不伤姑娘势,三不伤姑娘命,只要姑娘答应小僧离开这幻境后不再插手萧家的事便可。” 哦,原来是拿我的自由来消除掉一个潜在对手呀,阿玊恍然。这倒是个方便安全又不费力的办法。可是,怎么办呢,虽然小和尚的美颜确实不错,可那个天峫的冷艳才最和我心呐。 想到这里,阿玊不由又想起了天峫那张冷艳帅气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迷离沧桑中又隐约透着一丝丝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着实是令阿玊沉迷。可换个角度一想,阿玊又有些头疼。萧家之事发展至现在,天峫的身份与动机在阿玊心里仍然还打着问号,她无法确认他是敌还是友。 默默叹了口气,阿玊又有点怨自己脑子不灵光了。 此时,一旁的小和尚似乎等的有些着急了,于是催促了阿玊一句。 小和尚:“不知,姑娘想的如何了?” 回过神,阿玊有些疲惫的道:“想好啦!小和尚你如此矜持,我又怎么好意思驳了你的一片心意呢。” “呢”字的尾音还没消散,阿玊已经一反刚才疲惫的模样,转而凌厉的舞动了起来。只见她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小精致的银色匕首,一个利落的甩手,将它抛出手心,直指小和尚而去。因为速度太快,小和尚来不及防范和躲避,眼看着便被那寒光凌凌的匕首一剑刺穿了胸膛。 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匕首刺穿小和尚胸膛的瞬间,他整个人竟然如同装满了烟幕的气球一般爆炸了。霎时间一团浓重的黑色烟幕凌乱的在大殿之中肆虐。 小和尚化作烟幕的整个过程阿玊全程围观,她眼看着那团人形烟幕无声的爆炸,将细小的烟幕团瞬间覆盖整个空间。事到如今,她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就在她察觉到异样之际,那些分散在各处的烟幕团一瞬间都静止了,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他们迅速向地面落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全部化为了一具具焦黑如碳,骨瘦如柴但却行动敏捷的尸人。 阿玊注意到,这些焦尸全部佝偻着身体,双臂垂在身侧,每一具都有着一张狰狞的脸孔。除此之外,阿玊还发现,这些焦尸竟然每一具身上都披着方才小和尚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鎏金袈裟。 这一点很不寻常。 阿玊原本推断那个小和尚就是幻境主人的真身,所以才贸然选择偷袭,想用最简单的方法离开这里。可没想到,这一刺不但真身没刺到,还打草惊蛇引来了这么多焦尸。 这些都且不说,现在阿玊最痛心棘手的是,面对这么多随时会像她扑来的焦尸,她竟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抵抗的武器。 并不是她出门不爱带武器,实在是刚才一个不慎把那把仅此一把的匕首给抛出去了。 此时此刻,她盯着不远处正在向她靠近的那群焦尸的脚下,在心里默默留起了悔恨的泪水。 她知道那把匕首就在那里,她已经听到偶尔焦尸行动无意间碰到匕首产生的碰撞声了。可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在冲进焦尸堆拿到匕首后能够全身而退。 当务之急,阿玊只能放弃与这些焦尸硬碰硬,采取一种最安全的办法,那就是躲。可放眼整个大殿,除了几面墙壁与一座高高的供台外便再无其他。显然躲是没办法躲了。 阿玊:“难道我今天就要交代到这儿了!不会吧!” 嘴里嘀咕着,阿玊继续开动脑筋。突然,她将手伸入衣兜,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黄色的粉末状东西。 这些粉末就是当时在别院阿玊洒在门脚下阻止发疯的萧杰进入内室所使用的粉末。 摸到了没被用完的粉末,阿玊大喜。赶紧在自己周围用那些剩余的粉末画了一个半径为一米的大圈。 也就在她画好圆圈的瞬间,离她最近的那堆焦尸已经走近,眼看着就要一步踏进来了,那圆圈的四周竟然好似生成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墙壁,将焦尸阻隔在外,无论那些焦尸如何用力的冲击,都无济于事。 终于算是临时抵挡住了这些焦尸,阿玊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眼圈的中央。 没一会功夫,圆圈周围已经被陆续赶到的焦尸牢牢的围了起来。他们有的用他们那两支焦手用力的拍打,有的用头猛烈的撞击,甚至有的干脆整个身体都拍到了上面,但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那面透明的墙壁却纹丝不动。 此时,阿玊坐在圆圈里,不由有些后悔。 刚才临时起意,在自己周围围了个圈,虽然确实避免了与焦尸发生冲突,可她自己却成了一只飞不出去的猎物。 她是实实在在的给自己挖了个坑。 当务之急,她必须在被这群焦尸困死之前找到这个幻境的破绽,不然她将必死无疑。 可话说的简单,这破绽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出来的。她在这个幻境里转悠了那么一大圈,还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吗!要不是有个方薇引她,她也来不了这里。 分卷阅读27 想起方薇,阿玊心里就有点愤愤。这么看来,那个方薇果然是假的,就是为了引诱她来这里。而且,既然方薇都是假的,那么,那段记忆也真不到哪里去。所以,到头来,还是无法确定操纵萧家那些事情的人是谁。一切事情瞬间又全部回到了远点。 狠狠地叹了口气,阿玊觉得心很累。她真是没想到萧家的事情这么复杂。看看牵扯其中的这些人,不是心机深沉的妇人,就是高冷莫测,不知底细的男人,还有什么突然间从智障变成天才的,莫名其妙变成尸人的,甚至现在还出现了一个妖异的和尚。 想到这里,阿玊不禁吐槽道:“什么事!还就扎堆来了,怎么不再出来个城隍爷,这样神、鬼、人、妖就到齐了!” 突然,阿玊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电光火石之间,一些零散的线索发生碰撞,给了她一些灵感。 阿玊:“城隍爷,城隍庙,和尚!” 喃喃着,阿玊细细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好好的品了品。 她似乎相通了为什么那个小和尚会招她来这里了。而这个大殿的情况,似乎隐约正说明了那个原因。 阿玊:“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说着,阿玊取出挂在自己脖颈里的那块盘龙形状的平安扣,将它握在了手中。 那是块上好的古玉,颜色黄润清透,雕刻细致,是块上好的宝贝。阿玊本不想拿它干这种事的,可无奈身上实在没有什么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了,所以,也只能委屈这块宝贝了。 将那玉握在手心,阿玊嘴里念叨着“小白龙,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么久,你就帮我这一次。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保养你”。 说完,阿玊右手往口袋里一踹,捏出一把粉末,就像正东的那群焦尸撒去。因为畏惧那些粉末,正东方向的那些焦尸一个个全不向两侧躲去,而这正中阿玊下怀。 就在焦尸们错开的那个空挡,正好可能看到大殿里那个空空荡荡的供台。阿玊看准时机,甩开胳膊,便将握在左手里的那块平安扣甩向了供台。 一条抛物线在空中划过,那块平安扣非常正常的穿过供台边缘,却不正常的在供台上那块空旷寂寥的地方碰到了什么东西。 只能“嘭隆”一声,从那平安扣停下的地方突然向外四散出一圈耀眼的白光,不等阿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白光已经向四周扩散。倏然间,阿玊眼前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只是感官,阿玊觉得就连身体的知觉也随着那阵白光的降临而麻木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段晦涩黑暗的记忆悄悄钻入了阿玊的脑中。 第12章 俊冷公子 一望无际的沙海荒漠,烈日灼烧着这片被神灵遗忘了的死亡之地。沙丘上一串凌乱的脚印崎岖而上,在那尽头,一众行旅的僧人正裹紧身上的僧袍跟随前方骑在高大骆驼上的黑袍人疲惫的前行。 在那连绵沙丘的前方,隐约可见一处怪石林立之地,那里地势诡异,奇石异形。其中怪石状如鬼魅,形如野兽,而在那深处,一座奇形怪状的石屋隐藏其中,石屋型似方鼎,以三条粗短的石柱为基,支撑着上方方形的石洞。 黄沙漫漫,日升月落,当昼日交替之时,那群穿梭在沙丘之中的僧侣终于到达了怪石之地。只是,还不等将一身的风尘卸下,他们已经告别了那刺目的阳光,被塞进了那如同巨鼎的石屋。很快,石屋的出口被碎石封死,在那石屋之下,已经架起了炙热的火堆。 那本应是磨练意志的光明之火,可当一声声嘶吼与呐喊划破天际之时,那光明之火已然已经变为了地狱之火。 落日熔金,当血红的夕阳投下怪石鬼魅般石影之时,那些痛苦的嘶嚎已经化为了来自地狱的魔音,在那片光怪陆离的怪石之地迷惑着旅人的心智。 恍惚间,意识之中那片火红色的晚霞慢慢被刺眼的春日阳光所代替。阿玊不自觉拿手遮了遮被光线晃得生疼的眼睛,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幻境,回到了现实之中。 一低头,迎面一双冷厉的目光与她相对,她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过了良久,男人上前几步,向阿玊默默伸出了一只手。 天峫:“你打算在那里坐多久。” 木讷的看着男人,阿玊恍然间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天峫。 此时天峫脸上表情依然冷冽,一双眼睛更是无甚表情,可阿玊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无奈。 天峫:“这么喜欢坐在地上!” 被天峫这么一说,阿玊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别院的院子里,好在她坐的这块地地上铺着青砖,不然她绝对是坐在两边的杂草从里的。 借着天峫的力站起身,阿玊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可放眼看看此刻她眼前的情形,一个身份可疑的天峫和一个奇怪的土坑,她突然觉得心累的要死,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丝毫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分卷阅读28 阿玊:“你在干嘛?” 撇过天峫,阿玊看向他身后那个刚刚刨出来的土坑和坑边随意丢弃的铁锹。 可天峫并没有理会阿玊,反而转过身拿起铁锹自顾自的又挖了起来。 看天峫的面相阿玊早早地就猜到了他不会是个容易沟通的人,可实际上接触后,阿玊才发现她大错特错了。天峫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不好沟通,而是他本身就是个看心情来跟人沟通的人。像现在,他就是一脸的“不想说话”的表情。 既然如此,阿玊干脆直接放弃了沟通,选择亲自过去看看。到了土坑跟前的时候,天峫已经将手里的铁锹扔到了一旁,开始探下身子刨土坑里面的土了。 站在一旁,透过天峫身体与土坑形成的缝隙,阿玊隐约看见在土坑的最底下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当脑子里自动生成“盒子”两个字时,阿玊一时间思绪万千。她记得她第一次听到盒子是通过诛曦复述萧哑的话,当时她觉得这个盒子与那块玉一定有所牵扯,两者甚至可能是一种相克的关系,但至于是哪个东西导致了萧小杰的生命之忧,她却无法确定。之后,她被卷入了幻境,在那里见到了一个被伪装成盒子的陷阱,那是她已有所察觉,这个盒子必定不会是什么善物。 此时想来,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如果这土坑里的盒子便是萧哑口中的那个东西,那么她会被卷入幻境便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只是,她现在依然无法确定供养、操纵着这个盒子的人是谁? 阿玊:“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盒子藏在这里?” 看着正在卖力刨着盒子周围土的天峫,阿玊有些怀疑。 可天峫对于她的问题充耳不闻,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土坑里。直到确认盒子不再钳在土坑底部后,天峫这才直起身子。 看着坑底的这个黑色烤漆的木盒子,天峫冷冷道:“你在怀疑我。” 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好似再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样。 阿玊:“那你能解释一下,你在进入这个别院时为什么没有被卷入幻境吗?” 对,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阿玊想的不错,那么当时那个盒子应该是将这个别院设置成了进入幻境的通道。也就是说,不管你从哪里进入别院,都必定会被卷入幻境,但如果是盒子的操控者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事实上,当阿玊逃出幻境时,天峫已经在这里刨开了一个大坑,如果说他是从幻境里逃出来后才刨的坑,阿玊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就连她都在幻境里费了一番功夫,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天峫能够比她早出来那么久。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就是操控者。 默默向后退了两步,阿玊谨慎的盯着天峫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绕过土坑一步跨进了旁边半人高的杂草从里。接下来他一探身从那堆杂草里竟然抽出了一把短匕首。而那把匕首正是阿玊甩向小和尚的那把。 一瞬间,阿玊绷紧了身上所有的神经。如果,天峫出其不意的将匕首甩过来,她好第一时间牵动神经躲避。可事实证明,她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峫压根就没准备要朝她丢匕首,他只是捡起了掉在杂草里的匕首,将匕首送到了阿玊的手中。 天峫:“你的猜测合乎逻辑,但我并不是那个人。” 认认真真看着阿玊说出这番话后,天峫又蹲到了土坑边继续盯着那个盒子了。 对于天峫的这个不解释原因,只表明结果的回答,阿玊十分意外。按她以往的经验,她才不会相信这种毫无说服力的台词呢。可这次她却鬼使神差的信了,而且是打心底里相信的。 跟着天峫一道蹲到那个土坑边,阿玊问道:“这是骨灰盒?难道是萧杰的?” 原本阿玊也只是随便问一问,没指望天峫能回答他,可这次破天荒的,天峫竟然回答了。 天峫:“是。” 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天峫,阿玊继续问道:“你怎么确定那个盒子就在这个骨灰盒里。” 阿玊坚信天峫一定是有什么线索才会如此毅然决然的刨开人家的坟头。可天峫的回答,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天峫:“猜的。” 阿玊:“猜,的!” 阿玊有些吃惊。这要是让萧家的人知道了还不打死他呀。 阿玊:“那打开确定一下吧。” 阿玊捏了一把冷汗,觉得这个天峫真是不按常理走。 天峫:“时机还不到。” 抬头望了望天,阿玊似乎理解了天峫口中所谓的时机。此时烈日当头,已快到正午。而正午是一天当中阳气最旺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就算是比较强大的魑魅魍魉也会忌惮三分。 看来,天峫是看准了这个时机。 阿玊:“你在等正午?” 天峫似乎对阿玊会指出这一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当他向阿玊投去注视的目光时,眼中还是隐约浮现了一丝赞许。 这一点当然没有逃过阿玊的眼睛,她只是觉得被一个略懂一二的 分卷阅读29 平头老百姓像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学生一样看待,是件即新鲜又好笑事情。 阿玊:“哈哈……你这个人懂得还挺多。” 下意识拍了拍天峫的肩膀,阿玊举得这个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冷嘛。 抬头看了看天,阿玊确认了一下时间。此时太阳已高挂于天空的正南方向,时间是恰到好处。 阿玊:“我来开吧。万一有个意外,从盒子里蹦出什么牛鬼蛇神的我也能抵抗抵抗。” 轻轻推了一把天峫,阿玊稳了稳身子,便将双臂探入了土坑。可她没想到,她这手都还没碰到盒子便被天峫一把拉住拽了出来。 天峫:“我来。” 谈谈两个字说的极其轻巧,一点都没有被阿玊的话吓到。 阿玊当时先是一愣,随即主动收回了双臂。冷静想想,天峫既然他能避过幻境,那一定也不会是什么无能之辈。想通这点,阿玊觉得此事自己还是静观其变最为妥当。 向后退了两步,站起身,阿玊找了个能够错开天峫,将土坑里的盒子看的清楚的位置。 只见,天峫单手入坑,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盒子的开关,手指一推,盒子的顶盖自动打开,但从那里面并没有弹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准确的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弹出来。 这一点出乎了两人的预料。阿玊明显在天峫脸上看到了一丝疑惑。 阿玊:“难道错了!这个盒子可能真的只是个骨灰盒子。” 说完这句话阿玊就后悔了,因为她眼角的余光瞥到天峫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玊第一次光顾别院时见到的那个尸人萧杰。 阿玊:“小心!” 还不等阿玊吐出那两个字,尸人萧杰已经高举起了一双手臂,准备将天峫推入土坑。眼看着那两根皮包骨的胳膊就要探到天峫身上了,只见天峫突然起身,一个极其灵巧的准身,在保持了身体平衡的同时,不但躲过了那两条手臂的攻击,还在眨眼间将自己的右手探向了尸人萧杰的额头。 正在阿玊诧异天峫准备做什么的时候,他身处中指轻轻地在尸人萧杰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下一刻尸人萧杰竟然停止了动作,然后在天峫收回手臂后,整个人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阿玊甚是吃惊,她没想到天峫这么厉害,竟然用一招就把这个傀儡给解决了, 干巴巴的拍了拍手,阿玊称赞道:“哇!好厉害!”。可天峫压根就没理她。于是她只好安静的继续待在一边。 回身重新蹲回坑边,天峫看到了敞开的盒子里,放着一小撮白色的灰烬,整个盒子的内部空间就像被压缩过一样,完全不像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大。 阿玊也凑过去看了看,她发现盒子的内部长度与宽度与盒子外部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异,但盒子内部的高度却几乎是盒子外部高度的三分之一。 这样奇怪的骨灰盒子阿玊倒是头一次见,但凭着以往见识过的那些机关匣子的经验,阿玊还是得出了一个结果。 阿玊:“里面藏着东西!” 点了点头,天峫算是回应了阿玊。紧接着,他探臂从土坑中将那盒子取出,然后将盒子在手中颠倒,直接右手飞起一个手刀,一刀便把那盒子外面的木头盒避给击碎了。 在不断掉落的黑色木屑只间,阿玊看到了一个小巧精致,莹润剔透的乳白色玉盒。 阿玊:“这就是那个盒子?好奇怪,这样的玉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仔细的观察着那个玉盒,阿玊发现它十分圆润,几乎没有棱角,而那个形状更可谓是奇形怪状,犹如一块奇怪的骨头或经过数百年风化的石头。 天峫:“这不是玉,是人骨。” 本来阿玊正在疑惑这个玉盒的质地为何能够如此的莹润剔透并且如此密实,一旁的天峫倒是一语惊吓到了她。 阿玊:“什么?人骨?” 一瞬间,阿玊脑子里蹦出了沙漠里那个犹如石鼎一般的房子。但下一刻,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不会,那可是高僧呀,怎么会变成如此邪物,要变也应该是变成舍利呀。心里这么想着,阿玊不自觉想到了在幻境中向她设下圈套的那个邪魅小和尚以及那些不断攻击她的法杖和披着袈裟的焦尸,还有那些听了令人头脑发胀的梵经。 阿玊:“是和尚的骨舍利?” 不敢相信的看着天峫,阿玊有些接受不能 阿玊:“为什么会这样?” 似乎是在思考阿玊的这个问题,天峫一双眼睛毫无波澜的盯着手中的玉盒,喃喃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右手在玉盒上摸索了一会,天峫找到了盒子的开关。轻轻一按,玉盒那小巧的盖子瞬间摊开。再盒子不大的空间里,阿玊看到了一片身上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人。 第13章 椟玉之骨 事到如今,就算不去看,阿玊也能猜到那个小纸人身上写着什么东西。生辰、八字、 分卷阅读30 姓名……而这个人,如果阿玊猜的不错八成就是萧杰的儿子萧小杰。 阿玊:“这个人是萧小杰吧!把他的纸人放在这里面的人不会是王艳吧!” 天峫取出玉盒里面的纸人,看了看纸人身上的小字,然后竟然在手中化出了一道蓝色的火焰将那个纸人尽数烧毁了。 天峫:“被献祭的确实是小杰。但你怎么肯定做着一切的是王艳?” 合上玉盒,天峫将视线转向阿玊,想要听听阿玊的回答。 阿玊:“你是在诈我吗!不过无所谓,告诉你也无妨。” 阿玊眼中流光拂动,一丝笑意划过眼底。 阿玊:“一开始我并不怀疑王艳,要说怀疑那道是你的嫌疑比较大。但后来在幻境里,我被引入一个陷阱,在那里看到了6年前的事情。起初我认为那段记忆只是为了迷惑我而编造的,但是渐渐地我发现,那就是一段真正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我看到了一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王艳。我那时才恍然,王艳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演技超群,野心勃勃,欲望爆棚的女人。我觉得她一直在用演技迷惑我。说实话,我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就是那个操纵的人,相反,在整个事情中,所有的证据都统统指向你。” 把天峫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视线最后停在他手中的玉盒上后,阿玊叹了口气咧嘴笑道:“可是我并不是侦探,判断是非靠的也不是证据。更何况我此番被请来也只是为了除祟救人。” 听到阿玊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的回答竟是这个,天峫不免皱了皱眉。可此时阿玊竟然接着又道:“刚才我只是一时口快,八卦一下,才说是王艳的,不要介意。不过我猜想,其实从一开始萧哑跟你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王艳的贪心而起的。萧哑亲身经历了6年前萧家的变故,甚至差点死掉,在那之后,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应该说他其实一直都在萧家用一个痴傻的模样哄骗着王艳,这让他有机会发现真相。而你会知道,大概是因为他十分的信任你吧。可怜的是萧杰,不管知道不知道最后自己的命都被断送了。” 一想到萧杰死时的场景,阿玊就有些难受。 可天峫接下来却道出了一个令阿玊意想不到的真相。 天峫:“你错了。最开始被献祭的人是萧哑。萧哑出生之时就因为自己的父亲被献祭而受到影响,从小体弱不能言语,后来他父亲死后,他被迫接替了那个献祭的位置。6年前在车祸中身亡的应该是他,但是他哥哥救了他。因为如此,萧杰才会被困在这个玉盒里不得往生的。” 阿玊:“什么!” 阿玊真的被这个真相给震惊了。一个女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竟然可以拿自己老公、儿子的命跟邪物做交换,阿玊是真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到这里,阿玊转念道:“你果然知道真相!” 天峫:“人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天峫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话却被身后大门外的动静给打断了。 只听“咯吱”一声,两扇木门应声而开,萧哑后面跟着诛曦、王艳、黄大仙陆续跑了进来。 进门看到天峫手里拿着玉盒,王艳飞奔过去,就要从天峫手里夺取,被眼疾手快的萧哑一把拦住,狠狠地拽着王艳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 萧哑:“妈,你够了!不就是怕公司破产吗?你至于搭上一条又一条人命吗?难道你就不怕我爸、我哥来找你吗!我求你了,你停手吧。我向你保证,公司绝对不会破产,你就放心吧!” 或许萧哑的话真的触动到了王艳,只见她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松开王艳,萧哑扭头看向天峫,问道:“天哥,小杰找到了吗?” 天峫点点头,用眼神指了指屋子里面,萧哑便进去寻找了。 此时,只听一旁的诛曦“咦”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转向了他。 只见他蹲在地上,用手捏起地上的一些黄土,送到眼前看了看。而阿玊发现他正在查看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她用来画圈保护自己的那些黄色粉末。 诛曦:“这不是普通的黄土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土上怎么还沾着一股子浓重的尸气。” 诛曦说完就拿眼睛扫向天峫,但天峫对此一无所知,只能望着阿玊,所以,诛曦有些诧异的也把目光转向了阿玊,希望她能给出一些解释。 阿玊:“那就是普通的黄土呀,萧家大门口就有很多。所以我进门的时候就拿了些。你们不知道这些普通的黄土用来对付那些焦尸特别管用。正所谓土能克火嘛。” 阿玊正说着,屋子里传来了萧哑的声音。 萧哑:“天哥,你快来一下。” 听到萧哑这么说,天峫赶忙往屋子里面走。而阿玊想了想,也跟着进来屋子。 进去以后一看,小杰正躺在内屋的床上,也就是方薇曾经躺的那个床上睡着。 经过天峫的查看,确认小杰只是睡着。后来,阿玊过去给他吃了一颗白色的糖丸,没过多久,他就醒转了过来。 正 分卷阅读31 当萧哑抱着小杰上演一幕温情戏码的时候,只听院子里诛曦鬼叫了一声,阿玊就没好气的出去了。 阿玊:“叫什么叫,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 只见,诛曦手里捧着两瓣半圆形的黄色玉佩,一脸的震惊。 诛曦:“你怎么把龙扣给弄碎了!” 听到“龙扣”这两个字,阿玊才想起来她把身上的玉佩丢出去破解幻境了。此时看着诛曦手里被摔成两瓣的古玉,阿玊隐隐觉得自己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 阿玊:“哈!坏了吗!” 凑近看了看,阿玊觉得有点不忍直视。这么珍贵的古玉算是糟蹋到她手里了。可转念想想戴它不就是为了防身吗,它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阿玊:“哎呀!真坏了!没事,回头我找个师傅给好好补补。” 嘿嘿的讪笑了两声,阿玊背过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有些发虚。 阿玊是千算万算,竟然把诛曦这个守财奴的本质给忘了。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守财奴,金银钱财倒是入不了他的眼,偏是这些个什么古玉、古瓷器、青铜物件什么的古董一类最能得他的心。 这下可好,让诛曦逮个现行,阿玊这段时间都别再想碰骨斋的其他东西了。 衬着诛曦还没发作,阿玊敛正神色道:“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有意把它弄坏的。我这不是万不得已吗!我如果当时不舍它,我这条残命就给搭进去了。” 或许是见阿玊说的诚恳,诛曦也再没说什么,只是一股脑把那两半块玉往阿玊手里一塞,撂下一句话便径自向别院的大门走去。 诛曦:“既然人都没事了,赶紧兑现合同,咱们好回去,累都累死了。” 临出门阿玊还听到他在自己叨叨什么这单生意算是赔了。 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大口气,阿玊转身,才发现萧哑跟天峫还有萧小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想到或许他们也听到了诛曦的话,阿玊就有些尴尬。于是她只能赶紧收好表情去面对王艳。 此时,王艳依然坐在地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阿玊轻走几步过去蹲下,正色道:“如今孩子已经无恙,王夫人,咱们也该完成最后的交易了。” 一听到这话王艳就炸了毛,只见她眼珠子一转,竟然说出了反悔的话。 王艳:“不算!不算!小杰又不是你救回来的。我看的清楚,那是人家天先生救回来的。咱们提前说的不算。” 阿玊生平最烦的就是这种出尔反尔,无理取闹的人,因为她遇到的每一个都要一定程度的浪费她的口舌,所以在听到王艳这样的言论后,阿玊面容一敛,径自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王艳,认真说道:“算不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前面说过无论成功与否,代价都不会变。我今天就要那个玉盒作为报酬,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见阿玊要拿走她的宝贝玉盒,王艳激动的就要从地上坐起来。此时,阿玊却有道:“你要是答应,那么这单买卖就此达成,你我两清。你要是不答应,那你就得把你的命交给我,毕竟你先前签过契约,没法赖账。好啦,你选吧!” 刚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王艳在听到阿玊的后便句话后,又被吓得重新坐回了地上。 王艳:“我,我……” 我了半天,王艳也没把下半句话给说出来。还是一旁的萧哑最能拎清楚轻重,恭恭敬敬的把那个玉盒端端正正的递到了阿玊的手里。 送完东西,他还不忘郑重的说上一句“这样,咱们就两清了”。 阿玊当然听出来了这里面“赶客”的意思,所以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侧身对天峫轻轻的点头示意以后,她便向院门走去。 临出门前,天峫却叫住了她。 天峫:“等等。” 转过身,阿玊一脸茫然。 天峫:“小杰能够获救,全靠骨老板深入险境挫敌为胜。害得你弄坏了宝贝,萧家却是无以为报。正好我认识一名技艺高超的师父可以将碎玉复原,如果骨老板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一下听天峫说了这么多话,阿玊大为吃惊,当下就掏出那两半玉佩塞给了天峫。 阿玊:“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阿玊转身继续向外走去。出了门,诛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她怀里踹了个玉盒,脸上的表情时白了绿,绿了红。 诛曦:“怎么是玉盒,不是说好要那块玉牌吗?” 阿玊:“哎呀,被王艳气得,一时口快就说成这个了。没事,玉盒、玉牌还不都是玉呀!” 摆了摆手,阿玊给了诛曦一个自认为很充分的借口。 诛曦:“什么歪理。那玉牌是个宝,这玉盒是个祸你不知道呀!” 诛曦倒是理得清楚,可他的理在阿玊那却说不通。 阿玊:“行啦,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每次我干个啥你总在那指指点点,要不这个老板你来当!” 没好气的白了诛曦一眼,阿玊径自向骨斋走去。而诛 分卷阅读32 曦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可怜的黄大仙,因为没有跟上阿玊跟诛曦的步伐被落在了萧家,受到了王艳的一顿痛骂。 两人回到骨斋后,诛曦平心静气的为阿玊讲了一个有关玉盒的故事。 原来那个玉盒名唤椟玉。为人骨所制,用鬼火所炼,因其制作方式极端残忍致使它必定成为凶器而无法净化。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富商听信巫道所言,为了实现自己“富可敌国”的梦想,在西部蛮荒之地设下鬼火密炼的陷阱,在全天下广邀高僧前去讲经。受邀的高僧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约定之地,但等待他们的却并不是传道授经,而是人间炼狱。四十九名高僧被活活困在石鼎之中用鬼火焚烧,即使当他们死后,他们的尸骨也被运到极北之地在冰雪之国整整炼化了四十九年才得到这么一快外表莹润如玉,实则凶恶至极的骨舍利。 听到这个故事,阿玊不由的想起了在逃出幻境之时她看到的那些画面,西部蛮荒、高僧、石鼎以及鬼火,所有的一切与这个故事完美重合。她想,或许那些画面是某位坐化的高僧仍然残留在椟玉之中的一点神思吧!但这也只是阿玊的猜测,因为椟玉最终会被阿玊封存于骨斋之中,再不与世人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椟玉”这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后天开新卷。 第14章 故人 一连十几天的阴雨天过后,尧城总算是迎来了入春后的旅游小高峰。就看这老城区主街道上那些带着行囊穿梭其间的行人便可知一二。整条街上不管是买吃食的还是买小礼品的皆是门庭若市。 放眼一观,唯独“骨斋”的门前最为冷清。 别人家的店里客人进进出出,十分热闹。可骨斋不但没人愿意进去看一看,就连经过门前的行人都不愿在那里多停留几分钟。 就是在这种时候,从街道的东面缓缓开来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骨斋的门前。 车辆停稳后,从驾驶席中下来了一位名媛女郎。只见这女人一头整理妥帖的大波浪,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太阳镜,一件黑色过膝风衣里穿着一条凸显女人婀娜身材的白色紧身蕾丝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 女人下车后打开汽车后备箱从里面拎了几个高档的纸袋子就奔着骨斋进去了。 女人:“玊玊,玊玊!” 还没进门,女人便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生怕阿玊不知道她来了。 绕过门后的乌木雕花屏风,女人眼睛一扫,竟然没有发现她要找的目标人物。仍下手里的东西,女人摘掉眼镜就准备到左右两边的陈列厅去找找。 就在这时,阿玊从左边陈列厅的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阿玊:“就知道是你来了!” 一屁股坐下,阿玊盯着女人看了三秒,道:“怎么突然想起我了!难道,又有什么事?” 一瞬间,女人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但按着她的性格,她是万万不会承认的,所以她嘟了嘟小嘴,立刻达拉下脸来,摆出了一副被阿玊深深伤害了的样子。 女人的这个套路阿玊倒是熟悉,可熟悉归熟悉,该中招还是逃不了。一直以来女人的这个套路在阿玊这里便百试不爽,因为阿玊最见不得她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每每看见,她自己不掉两层鸡皮疙瘩是过不去的。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最终阿玊还是无奈的泄了气。回忆她与这个女人的相遇,阿玊不得不认为这是份孽缘。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名叫夏晏,是阿玊在参加一个网上汉服同好会时认识的。当时夏晏作为一名准博士生,学识广泛,担任着同好会的礼仪顾问。但阿玊加入以后,因为时不时会纠正一些他们对汉服甚至是汉礼仪的认识,所以单方面跟夏晏结了仇。当时,关系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两个人甚至在网上见面就“嘴炮”,当然多数是夏晏嘴炮。 有一次,夏晏实在忍无可忍便约阿玊在线下见面,当时阿玊因为无聊便答应了。可谁知,两人一见如故,竟然成了朋友。到现在,阿玊想想都觉得这段经历实在不可思议。 单手托腮,阿玊看着角落里被夏晏随意扔在地上的盒子,问道:“夏女神,你拿的那是什么东西?” 夏晏:“大闸蟹!你不是爱吃吗!” 嘟了嘟嘴,夏晏毫不在意身上的一身行头,一屁股坐到了阿玊身边。 阿玊:“说吧!” 敛了敛神色,阿玊将现在夏晏的模样与在男人面前撒娇的模样做了个比较。 夏晏:“什么?” 看着夏晏一脸谄媚的笑容,阿玊正大光明的斜了她一眼。 阿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是准备去奸还是去盗!” 夏晏:“什么奸不奸,盗不盗的。怎么那么难听!我是准备带你去拍、卖、会!” 阿玊:“拍卖会!” 阿玊有些吃惊,虽然这夏晏确实是一身学问,可她对于阿玊的生意却知之甚少。简单的说,她只知道阿玊经营着一家古董 分卷阅读33 店。 难道是看上了什么“好东西”,自己拿不准主意,带她去把把关?阿玊不禁这么想。 可这个话题还没进行下去,夏晏便偷偷摸摸的探过来脑袋,在阿玊耳边道:“呦,来了个帅哥诶!” 我抬头一看,发现夏晏嘴里的帅哥竟然是诛曦。 这么一想,阿玊才恍然,夏晏来店里的这几次正巧诛曦都不在,难怪她会不认识。 阿玊:“什么帅哥呀!你难道瞎了不成,他顶多也就算个品貌端正。” 被人莫名其妙调侃了一番,诛曦可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只见他嘿嘿笑了两声,弯起一双狐狸眼道:“哎呀呀!我这样的哪里敢说是品貌端庄,最次也就算个小鲜肉。美女,你说是不是!” 说完,诛曦还不忘给夏晏抛个媚眼。这一下可是迷得夏晏五迷三道,直接狂点着头说是。 诛曦:“你是阿玊朋友?怎么我没见过呀。” 夏晏:“嗯嗯!可我来过这里四五次,也没见过你呀!” 悄悄扭了扭身体,夏晏一改方才粗鲁的坐姿,优雅的站起身,挪到了诛曦身边。 诛曦:“那只能说缘分还不到。” 见两人聊得火热,似乎不打算搭理自己,阿玊无奈的清了清嗓子。 阿玊:“诛曦,你又跑哪儿去了。一天都不照面。” 说起诛曦这个爱乱跑的毛病,阿玊就很是无奈。明明自己是老板,可他却偏偏管不住这个小店员,搞得一天到头她跟个看门的伙计似的。 觉得阿玊要发难,诛曦赶紧撂下夏晏,麻溜的跑到阿玊身边。 诛曦:“喏!” 伸手往桌子上扔了个黑色布包,诛曦弯下腰凑到阿玊耳边耳语了一句。“收好。”便一溜烟窜到了后院。 重新坐回凳子上,夏晏盯着阿玊愤愤道:“看你,怎么这么凶,把小鲜肉都吓跑了。难不成你是吃醋了!所以才生气的!” 阿玊原本正准备将那个黑色布袋收起来,一听夏晏这话,手里的动作的停了下来,一脸嫌弃的对着夏晏摇了摇头。 阿玊:“哎呀!你要是觉得他不错,我就勉为其难给你牵个线。可丑话说在前面,他可就只是个小店员,没什么收入,你可不要嫌弃。” 原本夏晏还眉飞色舞,听到后半句赶忙对着阿玊喊“停”。 夏晏:“算了吧!我可是要嫁入豪门的。这种小鲜肉还是适合你。” 不出意外,阿玊又被夏晏诓骗,拉着她一起去参加位于临市的那个所谓的拍卖会了。 到了那里,看到拍卖资料后阿玊才发现,她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个拍卖会竟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正规拍卖会,而是由一些富商捐增的无关紧要的现代奢侈品组成,拍的的款项会被拿去做慈善用途。所以这就是一个慈善拍卖会,其目的根本不是拍卖,而是有钱人变着花样的社交活动而已。 抵达拍卖会所在酒店的当天上午,阿玊见到了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千玺集团董事长的公子周浩。 阿玊猜测这个人就是夏晏参加这次拍卖会的重要理由。 拍卖会定在当天晚上九点钟,中午的时候夏晏硬是托着阿玊一起去赴周大公子的约。 在路上,夏晏给阿玊科普了一下千玺集团,其实最重要的是要告诉阿玊这个千玺集团是全国最大的古董拍卖公司的三大股东之一,此行带着她是为了给阿玊拉拢人脉。 见夏晏考虑的如此周到,阿玊在心里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可转念一想,她其实并没有告诉过夏晏有关骨斋的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骨斋”本质上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古董买卖,更不清楚“骨斋”只会为有缘人打开大门的原则。 不过夏晏能这么为她的生意考虑,阿玊不禁觉得夏晏这个朋友也算是没有白交。 领了夏晏的这份情,阿玊就不得不配合一下,可这三个人的餐桌,果然还是略显尴尬。夏晏当着阿玊这个朋友的面自然是毫无顾忌的与周浩调情,可周浩却顾忌着阿玊始终放不开,不敢放开胆子接受。所以到最后,阿玊只能拿着厚厚的拍卖品介绍册挡住自己的视线,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手头一页页翻着那些描绘着各色拍卖品的画册,阿玊倍觉无趣,虽然画册上多数的物品确实算的上是质好物稀,但全是些没有精魄的死物,这样的东西买回去也就只是些昂贵的装饰品而已。 原本对此次拍卖会上的物品阿玊是一概而论的,可她却在宣传册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一样令她吃惊的东西。 阿玊:“这个不是……” 因为太过吃惊,她竟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下可是引起了夏晏的注意。 夏晏:“亲爱的,怎么啦?” 捧着那本宣传册,阿玊指着上面那一张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图片,略显兴奋的说:“这个,你看!” 瞥了一眼那张图,夏晏吃惊于她的美丽,但却不明白阿玊为什么会这么吃惊,因为 分卷阅读34 她记得阿玊是拿出过比这套衣服更加美丽、精致衣服的人。 似乎看出了夏晏的不解,阿玊解释道:“这套衣服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它最大的特点不是好看,而是……据说穿上它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阿玊的这个解释有些过于玄幻,夏晏不置可否。不过这一席话却意外的引起了周浩的兴趣。 周浩:“哦!古小姐对这衣服有研究!” 瞥了一眼宣传册,周浩等待着阿玊的回答。 阿玊:“那倒也不算,只是本身从事这个行当,比较留意这些本身带着奇怪传说的老物件而已。” 听到阿玊嘴里的传说二字,夏晏不禁也有些感兴趣了,在旁边催促着阿玊讲讲这个故事。 阿玊:“我只是听说在清末,有个富商的太太十分喜欢这身衣服,在她死后,他丈夫买下了衣服作为她的寿服,可这衣服就在那夫人身上穿了3天,还没等棺材下葬,这人竟然自己从棺材里走了出来,后来有仙道路过那里,被请去查探是否有妖孽作祟,才知道原来这衣服竟然有起死回生之效。” 待阿玊讲完,夏晏评判道:“这故事太假了,这么玄的事怎么会发生呢,这太不科学了!” 阿玊自然没指望夏晏相信,她讲这个故事完全是为了缓解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的尴尬气氛。 周浩:“这故事确实吸引眼球,只是我这捐赠者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摸了摸下巴,周浩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阿玊:“是你捐赠的?可我记得这衣服是属于崃川郑家的。” 听到阿玊这么问,周浩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笑意的吐了两个字。 周浩:“秘密。” 第15章 可怜 周浩最终也没有回答阿玊的问题,就这样三个人就此散摊回了酒店。 原本阿玊对这个慈善拍卖会上的拍品是不敢兴趣了,可见到宣传册上的那件衣服后,阿玊改变了想法。更甚者,她在暗暗期待见到那套衣服的同时,在心里也打起了拍下它的想法。 其实,对于这件衣服,阿玊很是熟悉。为了它阿玊可是花费了一番心思,虽然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可阿玊对它却还是志在必得的。所以,她一直密切关注这它的动向,等待着时机的降临。 据阿玊掌握的消息,自她那次入崃川谈判失败后,这衣服就应该一直呆在郑家村。阿玊不解,郑家是如何在避过她众多眼线的情况下将这衣服转给周浩的? 晚上的拍卖会上,压轴的拍品正是阿玊一直期待的那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可当她真正看到那件衣服的时候,她除了吃惊以外,最多的就剩下诧异了。 那件绣工精致堪比天衣的衣服竟然没有了精魄。没有精魄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根本不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件衣服。 难道,衣服的精魄被郑家人抽离了?阿玊有些怀疑。 虽然在见到衣服以前她也想到过那件衣服会不会是个仿冒品,可这样的结果却更是大大的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甚至都不敢猜想,现在这个精魄究竟落在了谁的手里。 拍卖会的拍卖环节结束后,就是正儿八经的社交宴会。夏晏是这种宴会的常客,自然是轻车熟路,可阿玊不同,她不仅不爱参加这种奢靡做做的宴会,更是没有心思参加。所以,在确定夏晏忙着招呼她的周浩小情人之后,阿玊悄悄顺了1瓶酒偷偷溜出了宴会厅。 拍卖会选择的酒店位于郊区,酒店背靠崤山,脚踩汾江,可谓是占据风水宝地。来到汾江边,迎着午夜凌厉的江风,阿玊久违的在茫茫记忆中想起了那么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自己喝醉了,也或许是因为久违的见到了那件衣服,阿玊觉得自己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了的那个人,今天想起来却意外的清晰。他的样貌、他的声音、他的举手投足仿佛历历在目。 阿玊:“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够放下这种心情呢?” 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完,阿玊无声的这么问道。但她清楚,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随手理着被江风吹乱的头发,阿玊忽然在离自己不过5米的汾江堤岸边看到了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男人的魂魄。 此时,那个男人面朝汾江而站,身形消瘦,虽然从他身上看不到本分怨气,但离着这么远的距离阿玊却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落寞。 阿玊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投江而亡的。 如果换在平时,阿玊不但不会主动搭理这种亡魂,甚至会扭头就走,以免惹上麻烦事。可今天,她却觉得这个人竟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所以,在那个男人没有发现她的前提下,她竟然自己开口向陌生的鬼魂搭了讪。 阿玊:“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不知你是因为哪一苦选择轻生的呢?”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这么问,那个鬼魂茫然的转身。或许是因为扭头看到了一个大活人 分卷阅读35 在对着他说话,鬼魂有些吃惊。 鬼魂:“你看得到我?!” 他这个问题显而易见,所以阿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鬼魂:“我听说只有张着阴阳眼的活人才能看到鬼魂,你难道就是那类人?” 这个鬼魂似乎还挺有探究精神的。阿玊不禁这么想。 虽然阿玊并没有阴阳眼,但她却懒得给这个鬼解释,为什么她没有阴阳眼却能看见鬼魂,所以她继续点了点头。 阿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哥!” 扔掉酒瓶跨过围栏,阿玊来到鬼魂身边,定睛瞧了瞧这鬼魂的样貌。看他身材虽然中等,但却略显单薄,脸孔清秀略带腼腆,只是这眼中却透着浓浓的阴郁之色。 鬼魂似乎不愿向阿玊透露自己的事情,可抗不过阿玊的眼神逼迫,还是松了口。 鬼魂:“他跟别人结婚了,我得了抑郁症。” 阿玊:“哦!所以,你跳了这汾江!” 用眼神秒了一眼眼前的江水,阿玊在心里大大的叹了口气。 难怪她会觉得这个鬼魂跟那个人很像,怎么会不像,别的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他们确是即使被放弃了,都撅着不回头,看看这结果,没一个是好的。心里这么嘀咕着,阿玊拉着鬼魂坐在了一处石滩上。 阿玊:“你在这里也呆了好几天了吧,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跟我讲讲。说不定讲出来了心里就舒服了,或许头七的时候你便能够放下凡事,毫无牵挂的上路了。” 默默看了一眼阿玊,鬼魂将目光又转向了眼前涛涛的江水。 阿玊:“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所以我才上来跟你搭话的。你可别瞎想,我可不图你什么。” 拽了一把鬼魂,阿玊冲着他嘟了嘟嘴,然后有些气呼呼的道:“傻瓜!你就是个大傻瓜!跟长安一样的大傻瓜!” 鬼魂被阿玊骂的有些诧异。可他却并没有不高兴,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 阿玊:“长安就是我说跟你很像的那个朋友。他跟你一样也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死掉的。而且死的还很惨。” 阿玊说着拿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似乎很头疼的样子。这时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鬼魂,开口道:“我跟他是大学同学,他一直很照顾我,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或许喜欢上他了。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拒绝我。可后来还是被他知道了,他开始躲着我,明明是在一间教室,他却恨不得坐在离我最远的那个位子上。我想上课偷偷看他一眼,可离得那么远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背影。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所以我开始旷课,开始远离他。那段时间因为心情不好,几乎无法入睡,渐渐地身体都有些透支。几乎半个月里我每天高烧不退。从那时我就决定不再痴心妄想了。毕业前正好我生日,他也来了。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告别大学时代。就是那时,他衬着大家都喝多了,把我拉到一旁抱着我说喜欢我。原来我生病那段时间他每天买药拖同学送给我,他是喜欢我的,只是……” 鬼魂:“毕业以后,我们搬到了一起。他因为性格好,工作能力强很受领导的赏识。那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母亲安排他相亲,并且他们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了,准备结婚。我……我知道我挡不住。在他搬离我们那个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病了。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放不下。我的脑子总是想起关于他的事情,我开始变得很不开心,生活中的所有事情我都漠不关心。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可我却做不到。我活的很痛苦,每一天的每一时每一分在我看来都像有人拿着钝刀子再割我身上的肉。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就……” 讲到这里,鬼魂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很平静,只是在念出那个“他”字时,他的语气总是显得有些不安。 阿玊:“有的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有的时候死确是无休无止的痛苦。比如我的那个朋友。到今天我都没有找到他的尸骨。明明他是当着我的面走的。” 鬼魂:“你没有见到他的鬼魂吗?” 阿玊:“没有!” 看着鬼魂诧异的表情,阿玊咧嘴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希望你,能安心上路,心中少些牵挂。” 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小礼服,阿玊优雅的跨过栏杆向宴会厅走去。 终于熬过了那假惺惺的富人宴会,阿玊本以为第二日两人便可返程了,谁知周浩竟然献起了殷勤,邀请夏晏前往他位于此处的别墅玩耍,而且夏晏还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于是次日,两人又乘上周浩的车子来到了他位于郊区的别墅。原本阿玊还猜想这周浩到底是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夏晏这么难搞的女人答应赴约。可到了别墅阿玊才明白,哪里是周浩使了什么甜言蜜语,根本就是夏晏自己想赴约。 来到别墅没多久,那两个人就打闹着跑到了别墅外的小河边钓鱼去了。说是钓鱼其实就是想借机营造二人世界。阿玊当然明白两个人的小心思,所以她义无反顾留在了别墅里看书。 说是看书 分卷阅读36 ,倒不如说是打发时间。因为周浩的藏书没有一本是阿玊感兴趣的,勉强还能让阿玊入眼的也就一本家装杂志。那本书被放在众多的金融股票树丛之中,是阿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拿着书,阿玊在客厅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随手翻开了杂志。 杂志的第一页上是一整张风格简约的客厅装饰图,阿玊看了一眼觉得无感,于是翻了下一页。 突然,阿玊紧盯着杂志内页的眼睛慢慢向上,望向了客厅东侧墙壁上的那张全家福。 这张全家福阿玊刚来这栋别墅的时间注意过,当时她只觉得周浩家是个很看重家庭的家,即使是在这个不经常住人的房子里都挂着整个家族的全家福。可现在阿玊突然发现,照片上那个站在周浩旁边,笑的温婉贤淑的女人却是那么的熟悉。 在她的记忆深处阿玊曾经见过这个女人,阿玊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叫郑雪。 放下手中的杂志,阿玊准备起身,可就在这时从杂志里却掉出了一张5寸照片。照片上两个大男孩并肩站在一起笑得很是幸福,这其中一个人是周浩,而另一个人却是个让阿玊看了感到吃惊的人。 一瞬间阿玊觉得很是诧异。她不由转头看了眼眼前的全家福,又略显诧异的看了眼身后透明玻璃墙外的小河旁正在嬉戏的两人。 将照片插入杂志放回书架后,阿玊就坐在沙发里发起了呆。直到夏晏与周浩回来后,阿玊才从那种状态里回过神来。可能是觉得阿玊的状态不太好,夏晏婉拒了周浩的午饭邀约,领着阿玊一起坐上了返程的列车。 路上夏晏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讲周浩的事情,阿玊知道她的这位好友似乎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 阿玊很想给她祝福,但她却没办法做到,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于夏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玊:“夏晏,周浩他结婚了!” 阿玊一忍再忍,最终还是给了夏晏一个悲痛的消息。 夏晏一听先是有些愣,然后笑着摆手道:“哎呀,怎么可能呢。” 阿玊:“他家那张全家福上不是就有吗,站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妻子。” 阿玊说的有理有据,那张照片上,周浩跟他老婆虽然没有什么明确关系的接触,但从照片上的站位便可以推断出那个女人的身份。 阿玊这么一讲夏晏恍然道“你说那个女人呀,那是周浩他妹妹。” “周浩告诉的你吗?你相信吗?”阿玊原本是想这么质问她的,可转念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始终认为,夏晏这么聪明的女人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所以她掏出手机,点开了桌面上的益智游戏。 第16章 邀请 “阿玊姐……” 才刚踏进骨斋的大门,阿玊就听到从屏风后面传来孩童软糯的童音。 绕过屏风,寻着声音看去,阿玊果然看到了一名正蹦蹦跳跳的向她扑过来的金发小正太。 丢下手里的行李,阿玊顺势抱起小正太,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阿玊:“儿荼!你怎么回来啦?” 两条小胳膊环住阿玊的脖子,名叫儿荼的小正太将自己的脸在阿玊的脸上摩挲了一会儿,有些气愤的道:“我想你呀!姐十年都不来看我,只有我跑回来看你了呀!” 抬手亲昵的摸了摸儿荼的脑袋,阿玊将视线望向了正厅里正在悠闲的品着茶的诛曦。 诛曦:“他师父给我打电话说他可以出师了,问我需不需要让他回来。我本来是想坚决拒绝的,可……” 最后一个“可”字拉了很长的尾音,听得阿玊都有些不耐烦了,诛曦才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信封在阿玊眼前晃了晃。 诛曦这个样子,明摆着就是说有事。所以阿玊放下怀里的小正太,上前便问道:“什么事?” 抬头看了一眼阿玊,诛曦默默叹了口气。 诛曦:“看来你又得出一趟门了!” 说着,诛曦将那白色信封递给了阿玊。 阿玊不解,顺手接过信封,先是看了看信封上的邮寄信息。但很奇怪,这个白色信封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写。 诛曦:“没有邮寄人,你直接打开看内容吧。” 信封里一共放了两样东西,两张相同的火车票和一张写满姓名的小纸条。 起初看着这两样东西阿玊有些不解,可当她认认真真将车票上的车次号以及小纸条上的性命都看过一遍后,她不禁大为吃惊。 阿玊:“这……” 诛曦:“去吗?” 抿了一口茶,诛曦看着阿玊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阿玊:“当然要去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会错过。我为了它费了多少心思,你是知道的。” 手里攥着那两张车票,阿玊低垂着眼睑,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诛曦:“嗯,我是不太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不过都费了那么大力气了,咱们还是要把他抢回来的。而 分卷阅读37 且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记挂这么多年。” 诛曦说着拿杯盖敲了敲桌子。儿荼听到声音后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为他添了一杯水。 诛曦:“哦,对了!你说错了一点,这次并不是什么机会,而是……给你的礼物。” 将茶杯送到嘴边,诛曦拿茶杯指向阿玊。岂料阿玊不但没有因为她的话吃惊,反而一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那杯茶。 阿玊:“谁允许你使唤他了!” 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阿玊将空杯往诛曦面前一拍,道:“儿荼是我的小宝贝,你可不能欺负他。” 撂下这句话,阿玊拉起儿荼的小手就向后院走去。 等回来了靠山,儿荼总算是不用再心惊胆战了。只见他临出门还得意的冲诛曦笑。气得诛曦在外厅直跳脚。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诛曦正准备再给自己泡杯茶,就在这时,儿荼这个小正太一蹦一跳的又跑了回来。 儿荼:“姐让我告诉你,那趟车的日期跟取木头的日期撞了,她让你到时候替她去那边跑一趟。” 儿荼说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 诛曦:“知道了!还用她说,我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往杯子里丢了一把茶叶,诛曦瞥了一眼儿荼,登时一股无明业火直冲而上,指着儿荼便道:“至于你到时候就给我留下看家,哪里都不准去,更别想跟着阿玊。” 想象着儿荼独自呆在家里的模样,诛曦别提心里多高兴了。 可他没想到,这个小鬼的下一句话,就会让他笑不出来。 儿荼:“好可惜呀,姐已经答应让我陪着她了。” 捂着嘴笑了笑,儿荼冲着诛曦吐了吐舌头,趁着他还没发火,赶紧窜回了后院。 7天后,阿玊拿着简单的行李与儿荼并肩站在了火车站的一号月台。 按开手机瞟了一眼时间“下午6:45”,离火车到站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随意的往四周看了看,阿玊注意到在她所站的这个1号月台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而对面那个2号月台却可以称的上是人满为患。不过这点阿玊倒也清楚原因。毕竟接下来她要搭乘的这趟车不是什么能够在普通列车时刻表上体现的车次。 儿荼:“姐,你光是让我跟着你,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坐在行李箱上来回晃着两条小短腿,儿荼嘴里塞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问道。 阿玊:“我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 展开手里握着的那两张车票,阿玊看着上面本应该写着目的地的地方竟然画了个省略号,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你还不如画个问号感叹号呢。 取出嘴里的棒棒糖,儿荼显得有些吃惊。 儿荼:“啊!难道我们这次就是为了坐这趟车?” 阿玊:“恩,可能是吧!” 用手支着头想了想,阿玊觉得儿荼总结的还挺对。 突然,远处一声长啸,紧接着一串轰隆,轰隆声伴着脚底的微颤,一列绿皮方头17节车厢的火车稳稳地停在了阿玊与儿荼的面前。 阿玊:“咦,这车怎么还是这么破!上次不是跟列车长提过让更新一下车辆硬件吗!” 看着这破的不要不要的车厢,阿玊嘟了嘟嘴。 阿玊:“小家伙,我们上车。” 等火车停稳了,阿玊领着儿荼向着4号车厢而去。 一上车,阿玊把手里的小行李箱和车票一次性全部塞给了儿荼,并交代道:“姐姐在这车上转转,你自己先去咱们的包厢。” 阿玊说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块巧克力,一起递给了儿荼。儿荼接过巧克力,高兴的点了点头,拉起行李箱就往车厢里面冲,边跑还边给阿玊做保证。 儿荼:“姐你放心去吧,我绝对不乱跑,绝对老老实实在包厢等你回来。” 看着儿荼进了包厢,阿玊这才转身进了5号车厢。 阿玊他们所搭乘的这趟火车车次为单号7,知道的人都称它为“阴七月专线”或“阴七月七号车”。顾名思义,这趟车一般情况下只在每年农历7月的鬼节前后出现一次。但在特殊情况下,它也会出现在其他时间。就比如现在也就才农历3月出头,但阿玊却坐上了这趟鬼车。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经常出现。阿玊记得,上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还是在一百多年前。那时有“人”出了大价钱雇佣了这趟车,让它在腊月年头跟前跑了出来。 按照这个思维,阿玊觉得这次也一定是有人花“钱”雇了这趟车。 慢慢的走在5号车厢内,阿玊认真的观察着这一排整齐排列的包厢。车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阿玊注意到这个车厢的所有包厢内都安静的恍若无人。如果不是阿玊在上车前从外面看到了包厢内静坐的人影,那还真就骗过阿玊了。 继续向前,穿过车厢之间的衔接口,阿玊在6号车厢的走廊内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阿玊认识 分卷阅读38 ,他是尧城大名鼎鼎的古董商人,在老城区经营着一家像模像样的古董店。此人被道上的人称作关老爷,因为他是尧城一带唯一接手黑货,并死掐着黑货渠道的人。 说起来,阿玊并没有与此人打过交道。之所以对这个人的来路这么清楚,还多亏了黄大仙的无事献殷勤。 继续往前走着,阿玊看到那个关老爷往她那里瞅了瞅。但他并未留意阿玊,而是转头拉开了12号包厢的房门。此时阿玊已经走了车厢的三分之一。按照阿玊计算,如果不出意外,等她走到12号包厢跟前时,关老爷绝对已经进了包厢了。可她没想到那关老爷拉开门以后却并没有进去,反而又回头给阿玊打了个招呼。 关老爷:“呦!这不是骨老板吗。初次见面,鄙性刘,是您那条街对头那家古董店的老板。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看来骨老板你这个女娃娃也不一般呀!” 这关老头竟然认识她。阿玊有些吃惊。可是随即她就发现,她注意的重点搞错了。其实最应该让她吃惊的并不是关老头认识她,而是这个关老头竟然也能乘上这趟7号车。 阿玊:“关老板真是见笑了。我有什么不一般的。” 停在12号包厢的一旁,阿玊掩嘴笑了笑。眼神在那个瞬间把关老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关老爷:“骨老板就别谦虚了。你我都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这趟车上的一件宝物。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可是不会让着小娃娃的。” 关老头说完,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阿玊,趾高气昂的就进了12号包厢。 而阿玊却还站在原地回味着他撂下的话。 关老头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显然他是为了这车上的什么东西而来,而且他还认为阿玊也是为此而来的。所以他准备先发制人,想通过简单的威吓来吓唬她。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趟车上只有那一个算的上是宝物的东西,那么他们的目标就真的一样了。 想到这里,阿玊不由邪魅一笑。 阿玊:“有趣!” 回头又瞥了一眼关老头进去的包厢,阿玊决定继续探查。 就在此时,突然从阿玊身后的包厢内传出了几声熟悉的笑声。一时间阿玊惊异交加。 她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听错了。可紧接着再次传出的笑声,让她心里萌生的那个想法瞬间被确定了。 转身向前走了两步,阿玊在11号包厢前停下步子,不急不慢的敲了三下包厢门。 第17章 惊喜 没多久,一个漂亮的女人拉开了房门。 开门第一眼,女人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阿玊,不由吃惊的“咦”了一声。好半天,女人都无法从这种吃惊的状态里缓过劲来。 阿玊:“呦,晏子,约会呢!” 冲女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阿玊偏过头往女人背后看了看。 此时女人这才缓过劲来,偏过身忙招呼阿玊往里走。 夏晏:“阿玊!你怎么也在这车上。来,来,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听到夏晏这犹如女主人招呼客人般的语气,阿玊脸上的坏笑更甚。 不过,她在打趣夏晏的同时,也不忘注意一直在包厢里默默无闻的周浩。 阿玊注意到,在夏晏开门的一瞬间,周浩是侧身站在包厢门正对的那面窗户底下的。那时他两手端着一个白色纸盒的盖子,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着一个大概四十厘米见方,深度约十五厘米的白色盒子。至于盒子里面装了什么,因为阿玊当时那一眼看的仓促,加之周浩在夏晏开门后又慌忙拿盖子盖上了盒子,所以阿玊实在是没有看清楚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被夏晏拉进包厢,阿玊一双眼睛在周浩与夏晏的身上来回的看了好几眼,才开口。 阿玊:“呦,你们这是有情况呀!晏子,怎么也不告诉我!” 拿胳膊戳了戳夏晏,阿玊敏锐的在周浩身上扫了一圈。 夏晏:“哎呀,阿玊。我们当时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吗,在那种暧昧不清的情况下,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呀。” 品了品夏晏话里的意思,阿玊问道:“意思时,现在确定关系了!” 说到这里,阿玊后知后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此时,她才发觉,这个包厢竟然是经过精心装扮的。原本蓝色的包厢窗帘此时换成了漂亮的粉色,在包厢的两个上铺上放满了各色鲜艳缤纷的玫瑰,在包厢的车顶上飘满了白、粉、红三色的氢气球。整个包厢内洋溢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氛。 阿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抱歉影响到你们了!” 阿玊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一般人遇上这种事情肯定是祝福完了赶紧走人,可阿玊却丝毫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而且从她的脸上更是看不出半分尴尬的神情。 这样的情况可是把一旁守着那个白盒子的周浩给急坏了。 阿玊:“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分卷阅读39 垂眼看了看夏晏右手上新增加的那枚钻戒,阿玊初步估计到了现在的进程。 阿玊:“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准备送你什么神秘礼物!” 眼神锁定在白色盒子上,阿玊状若吃惊的道:“是那个吧!” 几步越过夏晏,阿玊在周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搬开白色盒盖往里面漂了一眼。可阿玊终究还是没能看清楚盒子里面的东西。在她搬开盒盖的一瞬间,周浩仿佛触电般身体一颤,一巴掌便把盒盖拍回了盒身上。 收回悬在空中的右手,阿玊意味深长的冲周浩笑了笑。 阿玊:“呦,这么神秘呀!” 夏晏因为当时背对着周浩,没有看到周浩脸上僵硬的表情,只是听到了那一声大的吓人的声音。所以当她转向周浩时,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夏晏:“怎么啦……” 夏晏这话是冲着周浩说的,可她等了半天都不见周浩吭一声,便有些生气。 此时,阿玊抓住时机,一把拉过夏晏道:“他可能是太激动了,也怪我,没经过他允许就擅自动你的礼物。” 夏晏:“不就是个盒子吗,至于吗!” 忽然之间,包厢里气氛骤变,周浩依然是那副神经紧绷的样子,而夏晏此时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再,她看着周浩,秀眉微敛,似乎很不满意他对阿玊的态度。 而阿玊见气氛不对,赶紧拉起夏晏往外走,边走还边圆场道:“晏子,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次就是他跟我一起出来的,走咱们去我包厢看看。” 强拉着夏晏出了周浩的包厢,阿玊推着夏晏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还不忘回头往包厢里看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阿玊看到了一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周浩。那是个看起来冷酷无情,阴狠毒辣的人。 穿过5号车厢,阿玊在4号车厢的第5个包厢的门前停了下来。一路上夏晏跟在阿玊身后默不吭声,似乎还沉浸在矛盾、懊悔与无措的情绪当中。 当阿玊推开包厢房门的时候,夏晏才从恍惚中惊醒,她拉住阿玊,冲她道:“怎么回事?” 阿玊起初先是一愣,随后拉着夏晏进入包厢后,才道:“你说什么?” 夏晏:“别装傻!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那么没眼色。显然你是故意的。告诉我,为什么?” 认真的看着夏晏,阿玊默默叹了口气。 阿玊:“我是为了救你。” 夏晏有些吃惊,她对阿玊的这个说词不太满意。 夏晏:“我……” 儿荼:“我姐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要相信,不敢意气用事。你能交到我姐这样的朋友一定是上辈子做了积福的好事,既然你上辈子有这么高的觉悟,那么此时此刻你就不能做那些掉分的事。不然你就辜负了上辈子千辛万苦做了那么多好事的自己了。” 突然儿荼不知从包厢的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径直跑到了夏晏身边,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话。 原本阿玊是想疏导疏导夏晏,却不成想,夏晏听到这一通鬼扯以后竟然哈哈笑了起来。 夏晏:“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阿玊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小家伙吧!真是太可爱了。” 弯腰摸了摸儿荼的头发,夏晏有些吃惊于他的样貌。 夏晏:“阿玊,这小家伙长得可真不错,他是英国人吗?” 摸着儿荼那一头金黄色的小短发,夏晏好好的端详着他的五官。 儿荼:“不对不对!你跟我姐难道不是要闹掰吗。怎么看你们跟没事人似得。” 拍掉夏晏不断抚摸着自己脑袋的那只手,儿荼往后退了两步,与夏晏拉开了距离。 夏晏:“我们为什么要闹掰呀!” 儿荼:“嗯……难道是男人!” 用小胳膊支着脑袋,儿荼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嗯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五个字来。此时,阿玊来到他身边,用拳头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就听儿荼“哎呀”一声,抱着脑袋,泪眼婆娑的望着阿玊。 阿玊:“什么男人女人的。谁教的你这些,你师父吗?回去我就找他算账去。” 听到阿玊要找他师父,儿荼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姐姐,不是的!那些都是我从电视剧里看的,跟师傅没有关系。你不要找师父,不然他会打死我的。” 听到“电视剧”这三个字,阿玊有些哭笑不得的抽了抽嘴角。 阿玊:“深山老林里还有电视剧看!” 自己嘀咕了一句,阿玊拍了拍儿荼的后背,以示安抚。 此时,一个较弱的女声幽幽传入了三人的耳朵。 “那个,两位美女打扰一下,我……” 第18章 女人 听到声音,阿玊三人同时转向了临窗的那个下铺上。 只见,那里坐着一位大概25岁左右的女人,女人全身上下一身名品,略微婴儿肥的脸上挂着一丝有些为难的笑容。 分卷阅读40 夏晏:“阿玊,这位是?” 看到三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身上,女人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到嘴边的后半句话硬生生被自己又吞了回去。 几步跑到女人身边,儿荼冲女人笑了笑,对着阿玊解释道:“这个姐姐是我在外面走廊上捡的。” 阿玊:“捡的?” 阿玊有些诧异,她实在不太确定儿荼口中的这个“捡的”应该怎样去理解。是应该理解为单纯的过来蹭个座位,还是该理解为儿荼把这位无处可去的女人给收留了。 拉着夏晏坐到女人对面的床铺上,阿玊对儿荼勾了勾手指,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身旁坐下,问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儿荼吧唧着嘴,看了女人一眼,才道:“这个姐姐是我在5号车厢里遇到的,当时有几个坏人围着她,想把她带走,我看不过去,就趁他们不注意把她带到咱们包厢了。” 儿荼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阿玊,似乎是正在等待阿玊的夸奖。可没想到夸奖没等到,却等来了阿玊的一顿敲打。 阿玊:“哎呀,你这小东西可是长大了,都学会英雄救美,见义勇为了。你就不怕这坏人把你给收拾了吗!” 捏了捏儿荼的小脸蛋,阿玊把头转向了对面的女人。 阿玊:“姑娘别见怪,我说这小子完全是因为他太鲁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郑紫涵。” 阿玊:“紫涵呀,这名字真好听。这样吧,你先安心在这待着,我想,抓你的那些人应该暂时不会也找不到这里来。” 听到阿玊这么说,女人安心的笑了笑。并对阿玊道了声“谢谢”。 从始至终夏晏在一旁没有插半句话,可冷不丁的却突然冲郑紫涵道:“你是上了这车才遇上那些坏人的吗?” 听到夏晏这么问,郑紫涵眼神闪烁,嘴里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突然,包厢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 一瞬间,郑紫涵像被电击中一样,身体痉挛似得一抖,然后整个人僵硬的缩在墙角直打哆嗦。 “啪、啪、啪。”房门又被人敲了三下。 这次,郑紫涵仿佛猜到了什么,一张还算秀气的脸被惊恐所吞没,身体则颤抖的犹如个筛子一般。 此时,房间里除了郑紫涵的异常以外,阿玊、儿荼、夏晏三人均是处变不惊,仿佛听不到门外的动静一样。 看着郑紫涵的样子,阿玊若有所思。似乎是在猜测眼前这个女人的遭遇,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在望着她出神。 一旁,夏晏捧着自己的手机玩起了游戏,儿荼则是抱着巧克力盒子吃的乐不可支,两人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啪、啪、啪。”房门再次被人敲了三下。 “啊!”就听郑紫涵神经质的一声喊叫,终于,夏晏被她这样子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起身便准备去开门。 郑紫涵:“不要开门!” 泛着哭腔,郑紫涵双臂抱头瑟缩在角落,冲夏晏喊了一声。 可夏晏却完全无视郑紫涵的请求。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一惊一乍的样子,她觉得要是在继续这样待下去,别说她了就她自己也得烦死。 阿玊:“晏子,我来开!” 一把制止夏晏拉开门闩的手,阿玊冲夏晏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了扣死的门闩。 轻轻一按,门闩瞬间弹开,阿玊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看着门外陌生男人的脸一点点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先是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自然的抬起左手臂在男人眼前不经意的晃了晃,将胸前的长发一股脑拨到了身后。 阿玊:“有事吗?” 听到阿玊的问话,男人死瞪着一双眼睛,语气毫无波澜的回道:“打扰了。” 听到男人这么说,阿玊笑着冲男人点了点头,这才把门给关上。 在这个过程中,郑紫涵一直瑟缩在窗户边,试图把自己的身体压低,嘴里自欺欺人的不断重复这“看不到,看不到。” 可阿玊开门前就没有考虑过把门缝开的小一点,限制门外之人窥探房内的视线。所以,这房门自然是被阿玊正大光明的给打开了,这样的最终结果,便是门外的男人可以轻松越过阿玊将包厢内的情况一览无遗。所以,当郑紫涵越过阿玊看到门外男人的面容时,她便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男人带走的打算。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无视她,转头就走了。她甚至在心里对男人的举动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阿玊:“你没事吧!那个人已经走了。” 重新坐回原位置,阿玊给郑紫涵递了一颗用绿色彩纸包裹的糖果。 “谢谢。”犹豫的一瞬,郑紫涵用她那双微颤的手臂接过了糖果。 双手攥着那颗糖,郑紫涵低着头偷偷瞥了一眼阿玊,见阿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于是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 “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吗?”郑紫涵说着眼珠子往房门那里瞟了瞟。b 分卷阅读41 r   “你说那个人呀!他似乎是走错了房间。”阿玊的语气波澜不惊,让人莫名的有种心安。 儿荼:“你不吃吗?” 儿荼不知何时又蹦跶到了郑紫涵身旁。只见他依着窗户下的小桌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攥在手里的糖果。 征战被儿荼盯得有些局促,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糖果递了过去。 可儿荼哪里是贪糖吃的小鬼,他不仅没有接郑紫涵手里的糖果,反而又把那颗糖果推了回去。 儿荼:“吃了糖果,心情会变好。” 盯着儿荼看了看,郑紫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打开绿色的包装纸,将糖果塞进了嘴里。一瞬间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瞬间缓解了她紧张的心情。 见郑紫涵情绪有所缓解,阿玊委婉的说道:“看你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够帮上你什么忙。” 阿玊的话才刚出口,一旁的夏晏便拽了拽阿玊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可阿玊却冲她笑了笑,用口型告诉她“没事”。 此时,郑紫涵手里攥着那张绿色的糖果纸,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刚才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才让那个男人离开的。不管怎样,我谢谢你。” 听到郑紫涵这么说,阿玊略微有些吃惊,不禁觉得,自己小看了她。 郑紫涵:“你们都是好人,可我也不能占你们的便宜。要不,我买你们包厢的一个位置吧,也算弥补你们。” 说着,她便开始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摸索,不一会,她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钱放在了桌上,退给了阿玊。 夏晏一直在一旁看着,她虽然不同意阿玊这么多管闲事,可更不喜欢这个女人用金钱来买卖别人好心的行为。所以,在阿玊看着那堆钱若有所思之际,她冲着女人不屑的说道:“我们又不缺那两块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欠了你们的人情。”郑紫涵有些惊慌,说完一张嘴抿的更紧了。 就在此时,阿玊伸手开始整理起了桌子上的纸币。与此同时,儿荼从自己兜里取出了一张车票给她递了过去。 阿玊:“这张票我就算你是从我这儿买走的。” 听到阿玊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建议,郑紫涵微微笑了笑,从儿荼手里接过了那张车票。 紧接着,阿玊又道:“可是,你拿着这张票,从这一刻算起,只能在我这里待半个小时。” “什么?”郑紫涵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玊,好像转瞬间她眼前便换了一个人。 夏晏不太喜欢她此时此刻盯着阿玊的眼神,仿佛阿玊是一个抢了她宝物的抢劫犯一样,所以夏晏口出恶言,提醒了一下她自己的立场。 夏晏:“要是不愿意,就赶紧走。” 此时,阿玊已经整理好了那堆纸币,只见她一边把钱整齐的放在桌上,一边对郑紫涵道:“我跟你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我能出手帮你也不是图你能回报我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我自己想帮。可你既然要跟我做买卖,那我就不得不变换一下身份。作为一名商人,我的宗旨是无利不图,所以,你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 “好,我同意。”没等阿玊说完,郑紫涵便一口答应了阿玊先前提出的那个条件。 阿玊:“现在是下午7:43。” 第19章 意料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随着时间的临近,郑紫涵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突然,一串怪异的音乐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在那一分钟里,整个房间被笼罩在一种怪异的气氛当中。阿玊始终闭目养神,夏晏始终玩着手机,而儿荼则始终瞪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笑的看着女人,所有人对于那怪异的音乐都充耳不闻,仿佛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听得到一样。 音乐播放完毕,郑紫涵下意识神经质的点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再也坐不住了。 “我,我能再买一张票吗?”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郑紫涵举在胸前生怕阿玊看不到。 瞥了一银行卡,阿玊歉意的笑着摇了摇头。 无路可走,郑紫涵只能起身离开。其实她曾经也想过,如果时间到了,她便赖在里面不走。可她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完全低估了阿玊这个女人的能力。 她明明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可郑紫涵却对她的存在十分介怀。还有那个小孩子儿荼,她明明记得在他拉着她逃进这个包厢时,他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可现在再看,怎么都觉得这个小孩城府颇深,不容忽视。 打开房门,郑紫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三个人。 不出意外,他们仿佛看不见她一样,各自依然保持着方才的样子。 “紫涵!你在这儿呀!” 突然,她握着门把的手痉挛似的抖了抖。 回过头,郑紫涵看到在她眼前的走廊里站着浩浩荡荡的一堆人,而在那堆 分卷阅读42 人里她看到了她的爷爷。 一瞬间,她仓皇失措,犹如丧失了自主能力的重症患者一般,顺着门板便滑到了地上。 从始至终,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人群里领头的那个头发胡子花白,但看上去依然硬朗的老头。而在老头身后此刻正站着十一二个年轻的姑娘、小伙。 郑紫涵:“爷……爷!” 爷爷:“畜生,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看着郑紫涵,老头勃然大怒,直接对着她吼了出来。这一声直吓得郑紫涵的身子抖了几抖,然后不顾形象自尊的在众人面前直接开始嚎啕大哭。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郑紫涵边哭还边含糊的道着歉。 眼看着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已经吵到了一旁房间里的人。老头只好沉了沉气,对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后便率先离开了。 那男人在接到老头的指令后,首先点了他旁边的两个人。 当下,那两人便互相交换了眼神,上前几步搀起瘫软的郑紫涵直接隐入了他们之中。 就跟排练好的一样,三人才进去队伍,那一堆人便开始叽叽喳喳的向前走去,让人丝毫看不出一丝异常。 只是虽然那一堆人走了,可那个被老头下指令的年轻男人却没有离开。 只见那男人站在门外,冲门内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因为房门一直没关,房间里的阿玊、夏晏、儿荼围观了全程。让小小的儿荼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趟车上碰到了50年前的一个老熟人。而且这个老熟人竟然还是郑紫涵的爷爷。 他着实有些吃惊。 儿荼:“他们走了。” 听着那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儿荼抖了抖耳朵,扭头看向了阿玊。 儿荼:“那个老头,不就是郑家的族长郑公吗!那个女人也是郑家的人!” 看着儿荼那张吃惊不已的脸,阿玊默默点了点头。 儿荼原本还想继续发问,可夏晏却抢先一步开口岔开了他们的话题。 “现在没有外人了,阿玊你该给我解释一下了吧。”收起手里的手机,夏晏拿出了一副只有平时工作中面对客户时才会摆出的架势。 “好,你想听什么解释。”默默叹了口气,阿玊算是妥协了。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所说的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曾经讲过的关于那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衣服的故事吗。其实那个故事并不是虚构的,那样东西真实存在,但它并不是拍卖会上的那件,而是周浩即将送给你的那件。”说到这里,阿玊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夏晏的脸色。 “怎么可能。”显然夏晏不太相信。不过这点阿玊也能够理解,毕竟一般人很难接触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我在进入那间包厢时确实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气息。”说着阿玊闭上眼睛回忆起了包厢里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周浩想把那件有神力的衣服送给我?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晏想不通周浩这么做意义何在,他总不会那么好心,送给她这么一件无价之宝。 阿玊:“你错了,他并不是为了送给你,而是想将你送给它。” 当阿玊说出那个“它”字时,夏晏全身一颤。一瞬间仿佛理清了这件事的脉络。 可周浩想要复活谁呢?想清楚前面的过程,夏晏不由的对这个结果有点好奇。 这时,阿玊敲了敲桌子,道:“觉得刚才那个女人面熟码?” 听到阿玊这么问,夏晏不由在脑子里回忆了起来。 “好像是有点,但具体在哪里见过就想不起来了。”翻着白眼,夏晏在脑海里把最近见到的人全部过了一遍,可却始终找不到。 阿玊:“你可能印象不深,但我却记得。那个女人我们是在周浩别墅客厅的那张全家福上见到过。” 经过阿玊提醒,夏晏恍然大悟。 “她跟周浩是兄……”夏晏本想说是“兄妹”的,可却被阿玊抢先了一步。 阿玊:“是夫妻。” 夏晏本来在喝水,听到阿玊嘴里蹦出来的这两个字,送进嘴里的水直接流进了气管,呛得夏晏直咳嗽。 突然,从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是个女人细长尖锐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高分贝的音量穿透墙壁,传入了他们所在的包厢。 一瞬间,阿玊仿佛感觉到了“好戏开场”的警铃。 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开门出去,阿玊在走廊里稍许停顿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往他们包厢右边的走廊而去。临走之前,阿玊还不忘交代儿荼“留在包厢里陪着夏晏,哪里都不准去”。 终于寻找到了发出那声女人惨叫的房间,阿玊却并没有急着开门,她先是左右看了一下此时走廊里呆愣的行人,随后扫了一眼房门的四周,在确定四下里并无异样后才慢慢推开了房门。 分卷阅读43 房门打开后阿玊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坐在两张下铺中间狭窄地板上正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头发蓬松,衣服发皱,一双惊恐的眼睛带着睡醒后微微的肿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斜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阿玊看到了一件挂在上方床沿上,用衣架撑起的黑色长款大衣。 “衣服!”看着女人惊恐的样子,阿玊有点不解。这胆子是有多小才会被一件衣服给吓成这幅模样。 “不是衣服,你仔细看。” 突然,身后一个男人用平淡的语气提醒了一句。阿玊闻声回头向身后看去,在那里看到了一位故人。 阿玊:“天峫!” 阿玊对天峫的出现略感吃惊,可随机看到他一脸处变不惊的神情后,便强自压下了心头的好奇。 天峫:“这个男人是被灵器夺了命。” 天峫用眼神指了指那里,示意阿玊再看的仔细些。 天峫这话是通过眼睛看到的画面推断出的一种结果。阿玊起先并没有多加注意那里,可经过天峫这么一说,她近乎条件反射的将天峫口中的那个灵器对上了号。 一步跨进包厢,阿玊二话不说便站到了那件风衣跟前,用眼睛细细的将风衣内部外露的人皮看过后,阿玊心里的猜测终于落下了实锤。 天峫:“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为?”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变化的表情,天峫一双眼睛敏锐的转向了她。 阿玊起初先是一愣,随即摆出了一副略感抱歉的神情。 阿玊:“这我还真不知道。” 就在阿玊觉得自己的演技有可能被天峫识破的当头,门外突然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堆人,为首的便是那个被郑紫涵唤作爷爷的老头。 “两位,实在抱歉!事发突然,能请两位回避吗!接下来这里交由我们来处理。”人群中,站在老头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恭敬却又不失威严的对包厢里的两人说道。 看了看门外这一众人蓄势待发着准备赶人的架势,阿玊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跟这群人硬碰硬。一是因为这个案发现场需要了解的重要线索她已了解,二是因为在环境不明的情况下擅自与人发生冲突,不但自己会折损实力,甚至会被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乘虚而入。所以综合考虑后,阿玊决定先撤。 走之前,阿玊看了一眼天峫,见他似乎没什么要走的打算,于是擅自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也不管天峫心里情不情愿。 拉着天峫,阿玊好不容易才挤过那一堆男男女女。在这同时,那堆人有秩序的分成了两组,一组人井然有序的进入了包厢,而另一组人则守在包厢外面,避免外人再次靠近。 第20章 契约 阿玊:“你的包厢在哪?” 一直往前走着,阿玊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天峫。 不问还好,阿玊这么一问,天峫竟然擅自停了下来。因为毫无预兆,害的阿玊差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还好天峫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也就是因为这个小事故,阿玊才发现她竟然还拉着天峫没有撒手。 从阿玊手里抽回手臂,天峫用毫无情绪波动的声线说了句“跟我来”,然后转身向回走去。 原来他们走的早已超过了天峫的包厢。这让一直带路的阿玊略显尴尬。 站在空无一人的4号车厢22号包厢里,阿玊没想到天峫的包厢竟然离她们那么近。 这么近的距离,阿玊两次在车厢内晃悠却都未碰到,阿玊猜想或许天峫并不是在尧城站上的这车。 阿玊:“说吧。” 关上包厢门,天峫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阿玊。 阿玊:“稍等一下。” 右手伸入上衣口袋,阿玊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巴掌大的布包,向天峫递了过去。 阿玊:“诛曦这个人有点小贪,我知道他喜欢这个,但没想到他会背着我去问你们要,真是抱歉,这个还给你。” 阿玊手里的这个布包,正是当日诛曦给她的那个。 当时对于这个布包,诛曦没有过多的解释。但当阿玊看到里面所装的东西时,她便大致猜测到了它的来历。 与诛曦相处这么多年,阿玊十分了解他,一旦当他认为某样东西是属于他的时候,他便会想方设法的取得。 无疑,阿玊眼前的这样东西便是这么来的。 扫了一眼阿玊手里的布包,天峫反手一推,将阿玊伸出的那只手连同手里的布包一同又推了回去,然后嘴里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天峫:“收好。” 转身重新来到包厢门前,天峫一把拉开了房门。 起先阿玊对于天峫的这个行为感到疑惑,但当大门敞开,露出门外站着的一个熟悉的面孔时,阿玊不禁为天峫敏锐的洞察能力而折服。 悄悄将手里的东西收好,阿玊上前来到天峫身边,将那站在门外的老头,郑紫涵的爷爷郑公好好瞧了瞧。 分卷阅读44 郑公:“骨老板,请您救救我们郑家,救救那些孩子吧!” 见阿玊向前走了几步,男人竟然冲口而出一声哀嚎,踏着小步子便往阿玊身边冲了过去。若不是一旁的天峫眼疾手快将阿玊拉到了一旁,那男人绝对会撞到阿玊身上的。 侧头将那老头定定的看了几眼,天峫略感诧异。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认识阿玊。明明刚才在那个包厢前老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认识阿玊的举动。 将阿玊望了一眼,天峫想要通过她的表情看出一些线索。 阿玊:“五十年没见,你竟然还认得我,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咧嘴露出个甜笑,阿玊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两个好看的月牙。这本是个让人感觉温和、舒服的笑脸,但天峫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寒凉。 郑公:“骨老板说的哪里话,你是我族的恩人。我怎么敢忘记您呢。” 似是察觉到了阿玊笑脸背后掩藏的冷漠,老头默默拿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继续道:“那个包厢您也看到了,想必骨老板已经明了发生的事情,那个……这次还请您帮我们出谋划策,让我们成功度过这次劫难!” 似乎是顾忌着天峫在场,老头话说到一半临时又转了方向,但话语间请求阿玊帮助的意思却很明了。 继续保持着微笑,阿玊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在听到老头寻求帮助的话语后僵硬了一瞬,但随即便又恢复如初。 阿玊:“郑公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这个能力!更何况,此事实乃天意,天要亡你,便是我也不敢拦。” 郑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用他那双死鱼眼狠狠盯着阿玊,老头面上焦急万分,可他心里,却依然游刃有余。在认出阿玊,决定找她帮忙时,他便已经做好了受她冷嘲热讽的准备。毕竟在上次的合作当中,他使了个手段让她损失惨重。 微微抖了抖双腿,老头佯装受挫,一个踉跄便跪倒在了阿玊的面前。 郑公:“骨老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茧自缚,都是因为我当年没有信你。但我求你,救救我的族人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眉头不自觉跳了一下,阿玊默默收起脸上的笑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玊:“什么代价都愿意!哼,我当年就告诉过你,这是你们郑家的命劫,这命劫一旦开始,是绝无解法可言的,可你不信。事到如今你又来找我,可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似是无法接受阿玊的说法,老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看着阿玊,似是不愿放弃。 阿玊:“我只能救一个人!” 阿玊:“我只能救一个人!并且我不能保证绝对能救得了。除此之外,救这个人你所要付的价钱是从前那笔交易的五倍,且不管成功与否。即使这样你也要做吗?” 看着老头略显诧异的神色,阿玊面色肃穆。 这显然是一笔不慎公平的交易,对于骨斋来说做与不做都无甚诧异。但对于不久后的郑家来说,它却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绝境中的一条救命绳索。 只是,阿玊不知道,眼前的这老头会不会提前将它给抓住。毕竟,人只有走到绝境无路可退的时候才会后悔自己曾经错过的诸多机会。 郑公:“我接受,不管是多少,只要能救哪怕一个人也好!” 沉默了良久,老头铿锵有力的给了阿玊一个答复。看来他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打算。 阿玊:“好,交易成立。在交易开始之前,你须得先向我表达了你的诚意,毕竟,你曾经违背过自己的承诺。” 阿玊说着,有所暗示的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老头似是没想到阿玊会来这一手,恍惚之间愣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时,他先是撑起手臂先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这几秒钟里,他心中一堆盘算,最后还是选择将随身携带的那两样东西交给阿玊。 只见他右手伸进自己外套的内口袋,从那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锦袋与一只红玛瑙的小瓶子,将这两样物品齐齐的放到了阿玊的手中。 接过那两样东西,阿玊细瞄了一眼,便很快收了起来。等她再次看向老头时,似乎在眼神交叠的一瞬间看到了他深藏于眼底的阴谋。 阿玊:“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在那之前你可要想好到底救谁!” 应了阿玊的话,老头转身消失在了车厢的尽头。 回身望了眼身后,阿玊发现天峫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包厢,此时手里正拿着本破破烂烂的书专心致志的看。想起方才那个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阿玊复又进了他的包厢。 天峫:“听闻郑家有件□□,可令逝者起死回生。却不知,这件宝物竟然也能生吞人命。” 才刚刚扣紧包厢门,天峫便从那本书后露出双眼,丝毫没给阿玊一丝岔开话题的时间。 阿玊:“你,知道郑家□□的事情!” 阿玊有些吃惊。据她所知,□□的事情除了郑家的一些人以外,外人知道 分卷阅读45 的也不过三四个而已。 天峫:“你还不知道吗,这趟车便是因此而开。” 阿玊的吃惊似乎早在天峫的计算当中。因此他话说的虽然略显吃惊,但表情里却全然看不出一丝吃惊的神色。 阿玊:“你的意思是,车上这些人都是因此而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阿玊便想到了这层关系。也因此,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现在应该算是竞争关系。认知到这一点,阿玊看向天峫的眼神也谨慎了许多。她不得不承认,天峫这个人如果作为竞争对手,还是令她有些压力的。 天峫:“放心,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会帮你的。” 正当阿玊在脑子里设想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时该如何解决时,天峫淡淡的从书后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让脑筋飞速运行的阿玊瞬间当了机。 阿玊:“什么?” 放下手里破破烂烂的书,天峫望着阿玊呆愣的模样,继续道:“你不是想要那样东西吗,我帮你。” 第21章 往事 活了好几百年了,阿玊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直接的说要帮她。此时此刻一向觉得自己口才还可以的阿玊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天峫那句“我帮你”始终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突然,阿玊脑中一道金光闪过,她当机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行了。这脑子开转的第一圈便是给了阿玊一个让她不得不深思的问题。 世上没有白给的午餐。不相干的人更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人。万事万物在进行某些事情时必定是需要动机或者目的的。这是阿玊这个活了好几百年的人总结出来的一丁点恒古不变的守则。 那么问题来了,天峫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显然,靠阿玊在这里猜是绝对猜不出来的。所以她异常机智的不去想这个问题,反而在脑子里算了算天峫帮她,对她会有哪些好处。 首先最吸引她的一点便是天峫的实力。虽然她自己也不差,但孤军奋战总是让她有点吃不消。其次便是人脉。不说别的,单单能拿到7号车的车票便说明了他在道上绝对是有门路的。第三就算他实力不行,人脉也不行,但他总是个人,可以在阿玊不想露面的时候替她出面。 想到这些好处,阿玊不禁有些开心,当即便一口答应道:“好,那就拜托了!”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阿玊正待转身,但随即便想起了那个被打断的话题,于是冲着天峫便准备掏口袋里的黑布包。 岂料,天峫这次又抢了他的话头。 天峫:“50年前,你去过郑家?” 听到天峫这么问,阿玊先是一愣,随即才想到原来他虽然半道回了包厢,没有掺和她跟郑家老头的谈话,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把他们说的话全部听了去了。 阿玊:“嗯,去过。” 阿玊老老实实的,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了天峫的问题。 其实,有一瞬间阿玊也想过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毕竟当时她是秘密行动,虽然后来功败垂成,但这事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换个角度,考虑到天峫这个协助者的身份,阿玊又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一些秘而不宣的信息,这有利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所以,最终阿玊还是一五一十的将那些事都告诉了他。 阿玊:“50年前我隐去身份潜入过郑家。当时的郑家以一个自然村的形态隐匿在太倾山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博得他们的信任,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本以为我是那只等待捉虫的黄雀,却不曾想自己其实是别人眼中的螳螂。” 一提起这个事儿来,阿玊就一肚子火。想她阿玊一世英名竟然因为小看了一个老头子而阴沟里翻了船。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阿玊不觉怒上心头,可一抬头正好撞上了天峫专注的望向她的眼光,不免怔愣了那么一瞬。 错开天峫的目光,阿玊缓了缓神,坐到了他对面的那张卧铺上,默默叹了口气。 阿玊:“那件被叫做□□的宝物,其实本名叫做皮裳。皮裳本质上是一张人皮。他是通过使用一种极其残忍且隐秘的秘术,将活人身上的皮肤生剥下来制成的。在这过程中那个被剥皮的人必须活着且意识清醒,否则剥下来的皮便无用。而决定这身皮能不能称得上为宝物的关键便是那个被剥皮之人在剥皮之后能活多久。” 阿玊:“其实,皮裳之所以凶厉是因为他将人死时对死亡的恐惧与生前的怨恨全部连同灵魂一起封进了那副皮囊之中。但这过程之中的痛苦却是较之烈火焚身、万虫撕咬有过之而无不急。你知道现在这件被他们奉为家族密保的皮裳,那个人在被剥皮之后,他在血池里撑着活了多久吗?” 阿玊:“整整一年零六个月!” 语气平淡的将如此血腥残忍的事情向天峫娓娓道来,阿玊面容平静,似乎她的情感丝毫不会被这些事情所影响。只是她那双表面望着天峫,实则毫无焦距的空洞眼神出卖了她表面完美的伪 分卷阅读46 装。 每每想起这件事,她总是忍不住要将那些被自己收整好的前世记忆重新翻出来回忆一遍。但每一次当她重新回到过去翻看那些记忆时,她却总是忍不住向给自己几耳刮子。她实在是不忍直视前世那个胆怯、懦弱到一无是处的自己。 说是前世,其实也不过几百年前的事。当时的阿玊姑且还算是个“人”,还没有成为“骨斋”的老板。 天峫:“做出那件皮裳的是郑家的先祖。” 通过阿玊简要的概述,天峫得出了一个可能。恰是他这一句话,换回了阿玊游离的思绪。他实在没想到在阿玊脸上竟然看到了愤怒,虽然只是短短一瞬。 阿玊:“此劫他们郑家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一次,阿玊在人前毫不掩饰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她实在没料到,自己的自控能力竟是这么的差。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当着一个外人吐出那些狠毒的话语时,阿玊呆了呆。但她总还算是个磊落的人,所以她冲天峫歉意的笑了笑,委婉但却又强硬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阿玊:“我该去郑家那里看看了。” 说着阿玊转身欲走。可才迈了一步,天峫便叫住了她。 天峫:“我陪你一起去。” 阿玊原本打算一口回绝他,但想到方才两人达成的合作,索性略略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一路无话,两人首先来到了方才出事的那个包厢。 起初阿玊是打算先借着包厢里发生的这起命案套一套郑老头的话,了解一下皮裳这些年的情况。可她没想到,也才不过三四十分钟的功夫,这包厢竟然已经收拾的一丝痕迹都不露了。要不是她离开时特意看了一眼包厢号,恐怕她都找不到这个包厢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阿玊在包厢附近竟然没有看到半个郑家人。 这可让阿玊有些犯难。 在没有询问郑家位置的情况下,这可让阿玊去哪里找这一众人。 难道真的让她逐个车厢挨个包厢的找一遍吗。虽然不算是大海捞针,但如果按照那个效率等她找到他们,他们人也该死光了。阿玊这么琢磨着,不觉有些心累。 就在这时,从车厢尽头的连接通道里跑出来一个人。那人跑的慌慌张张,一张脸不知是不是因为跑的太快,异常的惨白。 一直站在阿玊身后默默注视着四周情况的天峫,第一时间内便注意到了这个奔跑的男人。他发现男人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微微减缓了一些速度,他判断这个男人可能正是因他们而来。 果不其然,男人真的在他们面前刹住了步子。只是一上来便死拽着阿玊的胳膊,疯狂的喘气。 阿玊原本想甩开他拽着自己的两只手,但却被他不住喘着气,却又艰难的想张嘴说话的样子给吓到了。看着男人一张脸被憋得胀红,但表情却异常认真,阿玊只能安慰道:“别着急,慢慢讲。” 男人:“骨…是…骨,老板…吧!请你…救…救救…我们。” 似乎是洞察到了男人这句话背后的事情,阿玊竟然觉得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在微微的颤抖。 肃了肃脸上的神情,阿玊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问道:“他们在哪里?” 男人:“餐厅。” “餐厅!”阿玊有些惊讶。她记得7号车的餐厅在列车的最尾部,也就是说他们必须穿过8节车厢才能够到达。 天峫:“走吧。” 正在阿玊诧异之际,天峫却给了她一个不算建议的建议。 点了点,阿玊示意那个男人跟上他们。 阿玊:“你尽量用最剪短的话给我描述一下过去40分钟里发生的事情。” 男人想了想,讲道:“刚开始我们都在收拾那个包厢,然后突然有个人给族长打电话。电话的内容我不太清楚,但组长接电话时似乎很生气,还骂那个人呢。挂了电话族长就走了。可没过多久跟着族长一起走了的郑新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叫我们去餐厅帮忙。过去以后我们才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活了,虽然看他那个样子似乎还没有什么智力,但他力气却很大,我们那么多人都压制不了他。” 阿玊:“等等!” 突然,阿玊停了下来。 阿玊:“那个东西,是皮裳吧。你刚才说你们族长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又说那个东西没有智力。那么,在餐厅里,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举止奇怪的人在那个东西的周围。” 阿玊这问题问的男人一愣,他想了想,肯定道:“没有。” “坏了!”阿玊有个不好的预感。 这是一个圈套,他们郑家已经被人全部装在了这个套子里。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圈套可能就是郑家的那个命劫。只是,阿玊有点担心…… 阿玊:“天峫,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将视线转向天峫,阿玊眼中有一丝难掩的担忧。 天峫:“嗯。” 阿玊:“我包厢里还有两个人,请你务必保他们平安。” 阿 分卷阅读47 玊这话题转的突然,大概在场的这两人会有点摸不清方向,可阿玊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了,她必须现在马上到餐厅了解情况。但她又放心不下包厢里的那两个人,所以她只好拜托天峫来帮忙。 天峫的实力自热不用多说,只是他并不了解这整件事情的脉络,所以她只能笼统的告诉他,要保他们平安。 接下了阿玊派给的任务,天峫转身向4号车厢走去。阿玊也不再耽搁,甩下身旁的男人径自往车尾岌岌而去。 第22章 接触 与阿玊分头行动后,天峫很快来到了4号车厢的5号包厢前。虽然临走时阿玊并没有特别交代需要防范哪些人,但他敏锐的觉察到了这其中的蹊跷,所以他一路上都十分小心。 在确认包厢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后,天峫敲了敲包厢门。 没过多久,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二左右的金发小孩谨慎的将门拉开了一条拳头大小的缝隙,仰着头问道:“你是谁?” 天峫:“骨老板叫我来的。” 天峫觉得即使他说了自己的名字眼前的这个小孩也未必会知道,所以索性报了阿玊的名字。没想到这小人一听阿玊的名字,表情就有些激动的问道:“我姐她在哪?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她没事吧!” 等这小人把话问完,天峫一巴掌下去,压在他头上就把他往房间里按,然后顺势将自己的身体也挪了进来。最后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往车厢两边望了望。 儿荼:“你干什么?” 两只小手用力的扒拉着天峫的巴掌,小人显得有些生气。 天峫:“外面说话不方便。” 方才在门外,天峫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个异样的目光。天峫觉得那目光并非善意,所以推着小人先躲了进来。在这种敌方不明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先静观其变最为妥当。 天峫:“小人,你家姐姐离开后,有没有人进来过。” 天峫想要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先下手。可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人确是如此的不配合。 儿荼:“有!” 天峫:“什么时候,大概什么样子?” 儿荼:“现在,你这个样子!” 拿手指了指天峫,小人一脸阴谋得逞的笑了笑,转身跳到了床边。 眼梢扫了一眼这小人,天峫突然觉得他挺有意思。 将目光落到小人的对面,天峫在那里看到了一名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年轻女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她面部微弱的表情后,天峫确定了一件事情。 天峫:“你这样对你姐的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妥呀,小人。” 几步上前坐到小人的身边,天峫伸出手把桌子上那个还盛着半杯水的杯子拿起来晃了晃。此时,就听小人辩解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了!” 天峫:“嗯,你很好,就是给她下了点药让她睡着了。” 用眼睛点了点女人,天峫将脸转向了小人。此时才发现,他已正襟危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正准备辩解。 儿荼:“我也是没办法。姐走了没多久,她就说要出去看看他那个男人。可姐走之前嘱咐过我,不让我们出去。所以我就给她下药了。” 天峫:“嗯,这个办法是不错,可你为什么不用妖术来催眠她呢。这不是更简单吗!”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天峫用他那一双敏锐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前这个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非常惊讶的小人。 儿荼:“你怎么知道我是妖。” 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妖”字,小人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淡淡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坏了”。 天峫:“最近几年敢在人前出现的小妖是越来越少了,尤其像你这么纯粹的小虎妖更是少之又少。” 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身边这个小人脸上表情不断的变化,天峫觉得很是有意思。 天峫:“你现在是想问我为什么能看出来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问到了小人的心里,只见他拼命的点了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可天峫接下来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天峫:“你叫什么名字。” 儿荼:“名字?……哦,我叫儿荼。” 天峫这个话题转的实在是让儿荼有些招架不住。 天峫:“儿荼。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口中呢喃般的重复了一句儿荼的名字,天峫失口便将脑海里浮现的那句诗给念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偏偏是这句诗,让一直怀疑他身份的儿荼放下了戒心。 儿荼:“咦,你怎么知道这句诗的。我姐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就念的这句。难道,你真的是我姐的朋友?”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天峫径自转向他给了他一个很是嫌弃的眼神。 与天峫分头行动以后,阿玊穿过一个一个车厢,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餐车。在这段时间里,她简单的在脑海里猜测了一下郑家人此时的处境。 分卷阅读48 如果刚才那个男人没有说错的话,那么此时郑家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在餐车,而能让郑家如此大张旗鼓甚至是倾巢出动的不用脑子想,阿玊也猜得到是皮裳。那么问题是,这些郑家人有没有能力压制这个已经被献祭过一次的皮裳呢? 阿玊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来到餐车前,阿玊并没有贸然进入。她先是在门外,透过那扇虚掩着的门往里看了看。 这一看,让她的心不禁沉了沉。 从她那个角度望进去,他正好看到郑老头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他手中拽着一张黑色的大网,网的另一头则套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不需多看,阿玊便能肯定,那个网里套着的男人便正是皮裳。 看来现在两方陷入了僵持。心里这么想着,阿玊往旁边靠了靠,想错开位置,往餐车的更深处看去。 这时,餐车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族长,他们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要撑。撑不住的下场就是死,想死的就给我松一个试试。” 阿玊没有看到说话的男人,只是见郑老头往他左边扭头回了一句。 看来那些人在那边。 得到这个结论后,阿玊就开始考虑她进入的时机。 如果时机选得好,当她进去时,里面将会是两败俱伤,这样她就能在不违反跟郑家契约的前提下,将皮裳收入囊中。这是件事半功倍的事,但却也是个技术活。 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际,餐车内又传来了声音。 “小邱!” “族长,我们真的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部人都会倒下的。” “别废话了,继续给我念。” “族长,你回头看看这些倒下的族人,难道还不够吗。为了这个东西,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孬种,给我闭嘴!” 随着郑老头的一声怒喝,那个年轻的声音再不敢出声。 不用看,阿玊也猜得到里面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倔强的老头冒着天下之大不为,甚至是族人的反对,在利用什么术法降服那个暴走的皮裳。 “等等,他刚才说了一个念字。” 嘴里呢喃了这么一句,阿玊恍然大悟。侧耳倾听,她竟然真的听到了餐车里一阵阵咿咿呜呜的底鸣声。那声音明明是人嘴里发出的,但却低不可闻,犹如鬼话般令人心悸。 她猜的果然没错,可她却也错的离谱。 她竟然忘记了郑家还有一套特意为皮裳所设计的凶阵。凶阵若启动,即使再厉害的皮裳也会被瞬间剿灭。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记了。但此时此刻阿玊明白,当务之急是阻止凶阵开启。 推开餐车的门,阿玊故意把开门的声音弄得很响。她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吸引餐车里面人的注意力。 阿玊:“看来,我来迟了。” 细细打量着餐车内的景象,阿玊注意到在门外她无法看到的那半边车厢里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十几号的郑家子弟或盘腿坐在地上,或直接躺在地上,只是唯一的差别便是,坐着的尚还活着,躺下的却已经死亡。 把目光放回郑老头的身上,阿玊等着他先开口切入正题。 郑公:“骨老板呀!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心里挂念着我那小孙女,你能帮我……” 阿玊:“我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 打断郑老头的话,阿玊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 阿玊:“方才我正在寻找你们,恰巧碰到了你家的一个小弟弟,他当时行色匆匆,神情也不大对劲,见到我他便忙拉住我,告诉我说,你家的那个小孙女郑紫涵出事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阿玊故意提高了音量,眼神也不经意的将在座的所有人扫了一遍。 郑公:“什么!” 阿玊:“出事了。他告诉我紫涵的丈夫突然找来,把她给带走了,临走之前还故意放了他,让他传句口信。” 郑公:“什么口信?” 阿玊:“他说,你们干什么事儿,对付什么人的时候一定考虑清楚了,可别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 说完这句,阿玊不经意的注意了一下在场所有人脸上细微的表情。这其中大部分的表情都是吃惊与气氛,只有两个人的表现令人耐人寻味。 这其中一个自然是郑老头,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流露什么表情,只是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这种表现自然是一个老江湖不表露自己感情与想法的惯用手段,所以在他身上阿玊想找到突破口并不容易。 但这并不代表阿玊就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敏锐不过阿玊,让她在一众吟诵着凶阵咒语的郑家子弟的一片吃惊状的表情里发现了那个一脸担心的人。 第23章 情书 那是个坐在餐车一个极不显眼位置里的年轻男人,阿玊记得那个男人正是当时自她包厢带走郑紫涵的那伙人中,那 分卷阅读49 个唯一一个出头的人。 这么联想一下,这个男人在郑家年轻人当中应该算是个出类拔萃,正受重用的小骨干。 阿玊正这么猜想着,一旁的郑家老头终于回过了味来,表情十分嫌弃的冲阿玊道:“胡说八道,小涵明明被我关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哪里会突然跑出来个通风报信的人。你分明就是在借机报复我们。” 郑老头说着表情就有些愤怒,要不是他此刻手中正攥着那网着皮裳的黑网,阿玊恐怕都要觉得他马上就要上前来揍她了。 不过,阿玊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能不能尽快找到法阵的阵眼,这个阵眼能不能被她破坏掉。 阿玊:“哎呦,冤枉好人。郑公,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已经达成合作了。我可不是个会见缝插针的人。而且,这件事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信,你问问他。” 阿玊说完,那眼睛点了点那个坐在角落里一直一脸忧虑的男人。 似乎是见阿玊点了这个人,郑老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僵,随后怒上眉梢,板着个脸冲着那个男人就嚷道:“看什么看,赶紧念,别分心。” 看到郑老头这样的表现,阿玊觉得自己可能找对了方向,于是再接再厉,又说了一个能让他们的心抖上三抖的消息。 阿玊:“郑公,你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么不想想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哎,我现在想想都替你感到担忧。” 郑公:“别卖关子了,你想说什么。” 阿玊:“我能来到这里自然是那个小弟弟告诉的。可你刚才却否认安排过这么个人,所以我猜,你们在来到这里后,并没有在外面安排什么接应的人。那么,为什么会凭空冒出这么一个对你们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的人呢!” 阿玊:“我这么胡乱的猜了一猜,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们郑家有内鬼。我想那边的那个小兄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表情不会这么难看。” 顺着阿玊的目光看去,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眉心深拧,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两次被阿玊点名关注,郑老头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此时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完全忽视眼前这一众郑家子弟。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动作,这一下可是瞬间让他的脑袋炸了锅,再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郑公:“林海,集中注意力,不要被影响。” 哦,原来他叫林海呀。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阿玊对着林海莞尔一笑,又默默将目光转向了郑老头。 而林海,原本只是想开口说句话,却没想到竟被自己族长严厉的给阻止了,这让他心中更加焦虑。 其实自打阿玊破门而入以后,他就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刚才经过阿玊这么一分析,他终于发现了问题。 那就是,在他们郑家族人之中真的有叛徒,而且这种人还不是一个。 “不知我刚才讲的郑公有没有认真听。”重新扫视了一圈,阿玊有些遗憾。 阿玊:“其实这么分析下来,我觉得你们郑家应该不会只有一个人叛变。说不定在座的这些小朋友当中就有呢。” 阿玊这一语一出,瞬间让一旁的郑家年轻人炸开了锅。他们再也顾不上吟诵咒文,脸上具是一脸的防备,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自己身边坐的就是叛徒一样。 郑公:“大家都给我集中精力。” 朝那边的人群吼着,郑老头一脸的愤怒。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握着那个套有皮裳的黑网。眼前的局面混乱不堪。这样的结果对阿玊来说喜闻乐见。她甚至巴不得立马能有个叛徒跳出来,将这个局搅得更乱。 看着一旁无论郑老头如何命令都无动于衷,始终乱做一团的郑家子弟,阿玊觉得很是讽刺。想他当年联合郑家上下诓骗于她,却又借着她的力量坐上这族长之位时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以前欠的债总有一天都是要还回去的。 突然,从混乱的郑家子弟中迎头窜出了一个人,在眨眼间,那人以飞快的速度用一把被他藏在袖子里的短匕首将郑老头手里攥着的黑网削断了一半。 或许是因为郑老头反应迅速,在黑网与刀面接触的一瞬间向后挪了半步,致使这名郑家子弟的行动没有得逞。但这样的正面冲突却给了阿玊一个无与伦比的机会。 就在刚才那个郑家子弟与郑老头正面交手的时候,阿玊飞快的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被规规矩矩叠成一个心形的百元纸币,一甩手朝林海丢了过去。 林海那时坐在一□□头接耳的郑家子弟中表情严肃,见阿玊给了他一个示意,马上反应了过来,身手敏捷的接过了那颗心。起先他有些疑惑,但当他看清楚手里的那个样式繁复独特的折纸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所有关于这个折纸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一名孤儿,林海从小便性格阴郁。不仅不擅长与人沟通,甚至更加惧怕与人接触。但就是这样 分卷阅读50 的一个人在来到郑村之后竟然慢慢摆脱了他原先的那种阴郁性格,变得阳光了起来。而这一切的根源便是他遇见了一个让他能够面对自己心灵,重塑自信的人。 那个人便是郑紫涵。 相遇那年他14岁,因为不爱说话,被村里的小孩排挤,因此他常常坐在一旁偷偷的看他们玩耍。一天,有个比他略小几岁的小姑娘突然跑到他身边,好奇的盯着他看。他当时以为这个姑娘跟其他人一样,所以就想逃开,但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然拉住了他。 郑紫涵:“你就是爷爷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哥哥吗?” 或许是因为当时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太过天真无邪,也或许是因为小姑娘叫了他一声哥哥,林海当时竟然点了点头。自此,他们俩便常常躲在一旁玩耍。那时,小姑娘经常偷偷送给他一些形状怪异的折纸。 起初他很诧异,但慢慢的他发现在那些折纸里竟然写着很多歪歪扭扭但却又异常工整的清秀字迹。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是跟村子里一样吗?” “你的父母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起?” …… “他们说你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别人说话。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还总是问你问题。” 起初,林海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每次看到她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时,却又不忍心,所以他最终还是以书信的方式回答了她。 渐渐地这种利用折纸互传书信便成了他们俩之间秘而不宣的一种默契。 十几年之间两人的这种默契一直延续,直到那个还扎着两个俏马尾的小姑娘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学生,带着从小到大的向往离开村子。 在那几年里,林海再也没有收到郑紫涵的任何折纸书信,两人之间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当再次收到有关郑紫涵的书信时,林海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但当他打开信封之时,看到的却是郑紫涵的婚礼邀请函。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与她拉开了那么远的距离。 郑紫涵婚礼的前一天,林海来到了郑紫涵所在的城市,因为族长临时给他委派了重要的任务,所以他不能久留。但他觉得他应该要诚实面对紫涵,所以在去的路上他决定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告诉她。但当他真的站在郑紫涵面前,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表情时,他却退缩了,所以,到最后,他只是将一颗临时用钱币叠成的心交给了郑紫涵,并祝福她一生美满。 此时此刻林海手中的这张心形纸币,便是郑紫涵大婚时,林海送给她的那个。 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爬上了林海的心头。他再也不能坐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看看身旁七嘴八舌一团糟的平辈兄弟,再看看一边正在与叛徒纠缠的族长郑公,林海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知道,以他微弱的能力,想要保全两边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让他在恩人与爱人之间抉择,却也是痛苦的。 盯着手中的折纸,林海心里一阵一阵的吨疼,他知道郑紫涵那边时间不多,可他却总是下不了决心。他明白此时此刻他呆在这里对制伏皮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他只要一想到郑紫涵可能会因为他没有及时赶到而丧命,便一阵眩晕。 思来想去,最终他的感性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性。没有过多犹豫,他几乎是闭着眼睛与郑老头擦身而过冲出餐车的。 就在林海站起身迈开腿的一瞬间,阿玊清晰的在郑老头脸上看到了一丝绝望的表情。 第24章 圈套 坐镇阵眼的林海一离开,整个阵法犹如被蚂蚁驻空的堤坝,顷刻间便荡然无存。阵法消失,一直受制的皮裳也不再甘愿受制于郑老头。 只见他随便挥了挥胳膊,便把身上的半张黑网扯了下来,因为动作快却力道大,几乎把黑网另一头的郑老头掀到地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郑家子弟察觉到阵法已破,都趁着皮裳的注意力在郑老头身上而逃离了餐车,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看到被皮裳掀的踉跄的郑老头后,过去帮忙。可这些人毕竟往日里被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都以为凭他们的人数就可以潜质住皮裳,谁知他们还未进了皮裳的身,就一个一个被皮裳给放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自林海离开餐车开始,阿玊便找了个犄角旮旯藏了起来,想着等他们双方打得两败俱伤,她再出去坐收渔翁之利。可人算不如天算。郑家的子弟兵虽然被皮裳给撂倒了,可这两个大Boss却还安然无恙。这可让阿玊有些头疼,她可没有把握可以以一对二。 突然,阿玊发现刚才摔坐在地上的郑老头,脸露阴笑,右手正悄悄地往外套的内口袋里探。 他这样子可一点不像被逼入绝境的人,难道他身上还带着其他制伏皮裳的东西没有使出来? 一阵疑惑涌上心头,阿玊不得不谨慎的进行合理的猜测。 就在此时,阿玊眼角余光看到皮裳摊开两只胳膊,犹如僵尸一般正迈开步子向郑老头走去。 忽然,阿玊发 分卷阅读51 现郑老头眼神狠辣,仿似眼中带剑,再看他那支探入上衣内口袋里的手,此时依然垂在那里,整个身体营造了一种蓄势待发的劲头。 阿玊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她自袖管中取出那把短匕首,慢慢从那个安全地带向外走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的靠近,郑老头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只见他右手迅速自内口袋中掏出,以迅雷之势向皮裳的方向迅速抛出了一个带着黑色符纸的箭头。 郑老头动作虽快,但阿玊却也不含糊。几乎是在看清郑老头动作的一瞬间,阿玊迅速看准方向,甩出自己的匕首。匕首划破长空,与郑老头擦身而过,在离皮裳还有几厘米的地方与那个箭头成功相会,顺利制止了郑老头的这次突袭。 匕首甩出去的一瞬间,阿玊就猜到这会是一个相当精彩,且绝对不会失败的拦截。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对从自己手中打出的招式所能够达到的效果更是胸有成竹。 就是这么自信的阿玊,却因为自己漏看了一个地方,而让这个完美的交锋染上了一丝缺陷。 她竟然没有发现,在郑老头向皮裳射出那个箭头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竟然藏在腹部的阴影之中向她同时射来了一个箭头。而当她发现那个极小的箭头时,她手中的匕首也早已脱手,情急之下,阿玊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尽量避过那个箭头,但她动作虽快,却不及设计精致的箭头。 就在远处匕首与箭头碰撞的一瞬间,射向阿玊的那枚箭头也擦着她的脖子飞了过去。箭头没入她身后的车壁,在阿玊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切子。但索性这条口子所处的位置并不是血管交错的地方。 郑公:“哎呀,哎呀!小丫头呀,我以前就说过,你玩不过我的。” 一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阿玊表情淡然的看着一脸张狂肆意的郑老头。 只听“噗呲”一声,一小节染着血光的白刃自郑老头正上下起伏的胸膛里凌厉而出。 一瞬间,郑老头那一脸得意且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很是吃惊,慢慢低下头看向那把刀刃。脸上肌肉迟钝的半天做不出一个表情来。 看着他那模样,阿玊猜想,他大概是在思索自己是怎样被算计的。想到这里,阿玊不由在心里笑了笑。 其实,在她甩出那把匕首前,她就在计算,她应该以怎样的角度、力度才能做到既制止箭头,又能伤到郑老头这样一箭双雕。经过她精准的计算,她发现只要掌握好甩刀的力度,角度其实是很好掌握的。 但当时事态紧急,阿玊也没有过多的把握力度,所以她自己其实对这个一箭双雕的事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她只能保证甩出去的匕首会拦截下箭头并被箭头的力度调转170度左右的方向,但她不认为她使出的力度能够支持调转方向的匕首刺向郑老头。 现在看来,她好像低估了自己。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阿玊略微涣散的思绪又重新聚集。抬头向声源看去,原来是郑老头受伤昏迷倒下去了。 确认了对方再无抵抗能力,阿玊心中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汹涌的困倦之意。 其实,从察觉自己受伤的那一刻起,阿玊就知道自己中毒了。她太了解郑老头这个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必定要置人于死地,所以他在准备武器的时候会事先往武器上淬毒。 阿玊:“真不愧为小人。” 心里骂着郑老头,阿玊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算是稳住了因毒素而麻痹的平衡系统。 往远处望了一眼,阿玊艰难的支撑不断下垂着的眼皮,想要先确定一下皮裳的状况。 而皮裳此时此刻正静静屹立在郑老头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表情是一脸的痴呆样,肢体上则无过多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阿玊:“长安,你快醒醒,我一会就带你回家……” 嘴里呢喃着着半句话,阿玊终于支撑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睛,阿玊依然靠坐在餐车里,只是已经倒下的郑老头与安静下来的皮裳消失了。 意识到这点,阿玊迅速站起身向外走去。 这件事太蹊跷了,她不认为郑老头受那么重的伤还能站起来,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只能猜想是皮裳带走了他。但皮裳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在阿玊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在车厢的走廊里竟然又遇见了那个指引他们去餐车的人。 这次,他看起来十分淡定,甚至还有一些慵懒。 男人:“哎呀,骨老板,咱们又遇到了。” 阿玊:“……” 阿玊原本不准备理他的,但他却主动向阿玊搭话。 男人:“既然咱们这么有缘,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你包厢里的那两个人已经被你委托的那个人请到他的包厢里了。只是,他的包厢周围全部都是我们布置的人手。” 听到这个消息,阿玊眼前一 分卷阅读52 黑,慌忙迈开腿就往天峫的包厢跑。 好在,两个包厢之间离得近,没多久她就到了。匆忙来到天峫所在的包厢前,阿玊因为奔跑显得有些慌乱。如果换做平时,阿玊是绝不会让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但此时此刻事态紧急,她也再顾不得这些,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她会在包厢里见到那个男人口中所说的那两个人,但事实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上当了。 第25章 变故 包厢里根本没有人。 从阿玊进入包厢的那一刻起,她眼前包厢样式的陈设便尽数化为了泡影。 取而代之的是分不清实与虚的黑暗。 刹那间,眼不能视的变化让阿玊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焦虑,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阿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慢慢的,黑暗之中回荡着的她的心跳声也变得规律了起来。 于是,她小心谨慎的向后迈了一步,当脚后跟触碰到一个坚硬且平滑的东西时,阿玊试着让身体实实在在的靠向那里。当背脊首先接触到那个凉凉的、滑滑的却又硬硬的东西时,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或许是这个东西异常简单却又突出的特点,让阿玊很容易就猜测出自己背后这个东西应该是一块平整的石头。 得出这个结论,让阿玊不由觉得背脊发凉。 因为,按理说她应该是在7号车的包厢里的,但此时此刻她却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扇复合板的门不知何时变成了冷冰冰的石头,而阿玊的眼前也变得一片茫然。 转过身,阿玊面向那面所谓的石头,在黑暗中伸出手开始在石头上摸索。 当手掌贴上石壁,她发现那东西除了光滑、坚硬、冰冷外还非常的潮湿,那触感像极了被搁置在蔽日山谷中的已被时光打磨光滑的巨石。 上下左右一番摸索,阿玊发现在它光洁的表面上竟然有一条纵向的石缝。那石缝摸上去平整异常,甚至还有经过打磨的痕迹。 阿玊:“这是,石门!” 这么想着,阿玊放弃了在它身上寻找线索。因为摸过来摸过去,这块石头出了这条缝很可疑外,就再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特征了。 转过身,阿玊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四周的黑暗当中。 而这次,四周的黑暗好像在阿玊关注那扇石门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因为阿玊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在茫茫黑暗中持续亮着的光点。看着那里,阿玊发现那个光点离她并不是很远,反而还有越来越近的错觉。 阿玊:“想让我过去!” 凭着直觉,阿玊抬起步子,开始向那光点靠近。 一路走在黑暗中,她发现身旁那些隐在黑暗中无法令肉眼所视的竟然都是些被打磨光滑的石壁,联想到方才的那个石门,她有理由相信,这里应该是条石道,只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思索间,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发觉脚下原本光滑坚硬的地面一软,下意识低头查看,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进了一个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间石室,因为这个房间就设置在那条石道的尽头,只是石道与石室并无房门之隔,而是被一架秀锦屏风所隔。 屏风下一席绯红色绵软地毯自房间里延出,将石室与石道相延,而就在那红毯所附石道的方寸之地上,那石道的顶端却竟然挂着一只雕刻精致的铜铃模样的灯盏。 只粗粗看了那么一眼,阿玊便发现那个灯盏很是不一般。 心里想着一定要细细看看,她不由便停住了脚步。只是石道里的光线实在昏暗,哪里能把那么高的东西照清楚,所以到最后,阿玊直看的眼睛疼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也只能作罢。 转头看向那架屏风,她发现那架绣锦屏风上竟然绣着一条腾云驾雾的白龙与一名女子。 画中那女子仙姿灼灼、眉目如画,一派闲散的端坐在云端挑眉看着那条在她周围旋飞的白龙,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宠溺的笑容。而那条白龙也并无凶猛的戾气,反而异常的温顺。 阿玊:“这条龙怎么有些面熟。” 不由得慢慢向那屏风靠近了几分,阿玊一双秀眼开始在那条白龙身上细细打量了起来。 但就在此时,那屏风后竟突然传出了几声女人咳嗽的声音。 急转身体,绕过那个屏风,阿玊看到在那面屏风后面不算狭小的空间里竟然只放了一架上好木料所制的八步床与一张小桌子。 在那八步床上此时正躺着个穿着古代一种名叫襦裙服装的女人。 那几声咳嗽就是她发出来的。 细细一看,阿玊发现那女人竟然是个怀胎十月正待临盆的产妇。 放轻脚步,她缓缓上前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在那八步床的床尾竟然无声无息出现了一名穿着鲜红色嫁衣的女人。 那女人斜靠在床 分卷阅读53 沿上,背身对着阿玊,鲜红色衣袖下一只玉手探出,在那妇人高隆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而那妇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丝毫察觉不到身边的异样,只是妇人从头到尾始终面色铁青的凝着眉头。 向边上靠了靠,阿玊试图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她发现,无论她如何变幻角度,那女人的一张脸却始终被隐在床幔投下的阴影之中,而那女人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漠不关心。 “难道,看不到我!”心里疑惑着,阿玊不由伸出手去又摸了摸身边的那张小桌子。 当掌心传来细滑冰凉的手感时,阿玊一双眉目微微紧了紧。抬头再次看向那个女人,阿玊思索着,决定靠过去试试。 可她才抬起一只脚却被眼前的画面给镇住了。只见那女人一直游移在妇人肚子上的玉手突然之间穿过妇人身上的衣服与皮肉直接插入了那妇人的肚子里。 而那妇人的肚子上却分明看不到一丝伤口。 阿玊:“怎么会!难道是……” 看着这骇人的一幕,阿玊似乎有些头绪。但就在这时那女人一只玉手却已经掐着妇人肚子里婴孩的后颈,将那孩子直接给拎了出来。 在这期间妇人只是躺在床上,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一只脚先前探去,阿玊试着靠近那个女人一些。 可她此时才发现她已是寸步难行。那两只踩在地上的脚仿佛不是她的一般,无论她发出什么指令,他们丝毫都不挪动半分。 这突如其来的限制,让阿玊把始作俑者锁定在了那个女人身上。她有理由猜测,那个女人不仅能够看到她,甚至她的能力非同一般。 阿玊:“你想杀那孩子,为什么?” 盯着那个女人,阿玊问了一句此情此景下最应该问,但也最废话的问题。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那个女人的动作突然之间变得粗鲁了起来,她似乎有些激动和不安,仿佛捏着婴孩脖子的那个施恶者不是她一样。 阿玊:“为什么……” 虽然阿玊试图跟她沟通,可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跟个神经质一样。 而她无意间的那句“为什么”仿佛一瞬间触动了女人身上什么奇怪的开关,释放了一个不可知的人格出来。 只见那女人嘴里幽幽的吐着那三个字,慢慢将头转向了阿玊。而随着她的动作,那女人玲珑精致的五官也自阴影中一点点浮现了出来,待她整个脸转向阿玊时,那女人漂亮的脸孔上竟然一瞬间绽出了一个及其单纯又妩媚的笑。 那笑容异常的美丽,但看在阿玊眼中却是及其的恐怖。因为,那女人一张精致的脸孔竟然跟她的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 瞪着一双眼睛,阿玊吃惊的问道:“你是谁?” 而那女人却只是保持着微笑淡淡道:“我!就是你呀!” 女人寥寥数语直击阿玊心底,她仿佛一瞬间在脑海中庞大混乱的记忆里搜寻到了什么,但只要她想再一探究竟,那些如烟幕般飘渺的记忆便会悄悄淡去,不留一丝踪迹。那些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她一个也记不起来。 就在阿玊因为脑海中的记忆而百感惶恐之时,那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她手上钳制着的那个婴孩也不由挣扎着左右荡了荡。 没有出生的婴孩,灵魂是非常脆弱的,他们甚至不懂得哭喊,只能一味的任由其宰割而做不得反抗。 那女人知道这些,却还是在站起身后,故意将那孩子举高,并摇晃着手臂慢慢向阿玊身边靠了靠。 见此情形,阿玊眉目不由皱做了一团。虽然努力想要让身体动起来,但她却始终做不到。 女人:“你还记得这身嫁衣吗?” 站定在阿玊面前,那女人用另一只手抚了抚身上的衣服,继续道:“我觉得它才是跟你最配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是血的颜色!” 那女人说着,脸上的笑容竟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女人:“或者说,它是用这些未出生婴孩的血给染红的!” 突然那女人钳制着婴孩后颈的手松开了。 只听“咚”地一声,婴孩应声落地。虽然婴孩为灵魂状态,但不知为何,他却在地上摔了个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房间里突然开始弥漫起一种清脆的铜铃声。那铃音“叮铃”作响,声声相连,听在耳中,仿佛能将人整个撕碎。 慢慢的,那铃声越来越紧凑,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就在它快要到达极致之时,阿玊突然觉察到整个石室开始不受控制的震动了起来。 在这震动中,她看到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熟睡的妇人突然间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并用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对着她怒目相视。 在那妇人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围绕了好多未足月婴孩的遗骸。那些遗骸微微挥动着他们残缺的身体,在那妇人抬起手臂指向阿玊时,一个个竟奋力的向她爬去。 妇人:“孩子们,就是她,就是她这个刽子手将你们杀死的!” 分卷阅读54 妇人:“就是她,就是她……” 一片混乱之中,阿玊看着那个妇人与那一地正在向她靠近的婴孩遗骸,第一次有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突然一个闪念划过,随即眼神转向了那个穿着嫁衣的女人。 那女人自方才松开那孩子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退去一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笑颜看了许久,阿玊将周围的一切混乱全部抛逐脑后,若有所思的淡淡叹了一口气。 阿玊:“玊汝!你是玊汝!曾经的我!” 这话一出口,那女人脸上的笑容便随之僵了僵,但随后脸上又重新浮上了一个较方才更为明媚的笑容。只是随着那笑容的绽放,那女人甚至是周围的一切却都在一瞬间像被点燃了一样一点点的开始慢慢消散,就连阿玊耳边的铃声与那妇人的哭诉也一点点淡去了。 没多久,当最后一丝灰烬的光点熄灭之时,周围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但这次相较于起初,阿玊似乎变得胸有成竹了些。 因为,她不再像起初那样小心翼翼了。 或许是参透了这其中的奥妙,也或许是她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法门。只见她在黑暗中随意的找了个方向,便开始向那里走去。 第26章 不测 沿着那个方向在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久,阿玊突然看到,在她正前方有一个方形的微光正在那里微微闪耀。 停下脚步,阿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发着光的方形东西原来是面屏风。 没错,就是那个石室里的秀锦屏风。 阿玊有些诧异,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过去看看,虽然她此时此刻莫名的心烦意乱。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再重新看到那面屏风后会如此的烦躁不安。但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过去看看。 来到屏风前,阿玊盯着被屏风遮挡的微弱光线想了想,最后直接端起脚把屏风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没了屏风的遮掩,屏风后面的情形便直接映入了阿玊的双眼,没有给她留半分缓冲的时间。 那么阴森诡异恐怖的一幕,就那样□□裸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就在那倒地的屏风正后方,一只偌大的漆黑浴桶没有任何凭借的放在那里。浴桶一侧一件浅色的看上去质地柔软的衣服搭在桶身上。而在正对着阿玊的那个方向一个人影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在那样的距离里,阿玊只能看到那个人影眼中不时闪现的一丝微光,却始终看不清楚那人影的样貌。 一丝不安悄无声息的占据了阿玊的心房,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阿玊在慢慢拉近距离的同时,一点一点的仔细辨认着。 脑海中一段段被尘封的记忆,犹如溃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脑全部拥入了阿玊的大脑。 甚至到现在,她都无法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那个曾经被叫做“玊汝”的自己,带着满身疲惫与欣喜,终于领着最后仅剩的三百死侍回归都城复命。她还记得,那是个初春的晌午,万里无云,清风徐徐。在想象中,他们应该踏着一路浅青进入城门,受百姓欢呼。但那天,他们却被一道旨意拦在了城门外。 长途的跋涉令他们疲累,本应温暖的阳光却异常刺眼。当一名黑袍官员拿着一把折扇出现在玊汝眼前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两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慢慢爬上了她的心头。没有过多的交涉,官员命令玊汝放下武器,跟随他去一个地方。 她别无选择,只能抛下一路随她征战沙场的死侍而去。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跟着黑袍官员离开后,那仅剩的三百死侍全部被埋伏在城墙上的士兵乱箭射死了。 而她自己,在被领到一个黑漆漆的底下牢房后,看到了令她一生难忘,一生愧疚的画面。 那个视她如珍如宝的男人,那个她唯一仅有的一个朋友,被残忍的剥去全身皮肤,浸泡在一滩黑色的汤药之中。 慢慢攥紧拳头,阿玊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用手摸了摸,原来脸上不知不觉已经全是泪水。 向前继续走着,她终于一点点看清了那个泡在浴盆中的人影。 原来那是个浑身血红,全身肌肉被迫暴露在外面的,被人剥去了皮肤的人。 再看那一侧原本被阿玊认作衣服的东西,那哪里是什么衣服,分明就是一件完好无损,甚至新鲜的还在滴血的人皮。 那个被剥掉皮肤的人坐在浴桶里,半个身子被桶中的暗红色血液覆盖着。 但尽管如此,那个人似乎却还是活着的。 因为就在阿玊愣在那里,看着他那张早已辨别不出容貌的脸时,那个人竟然微微动了动那张已经没有了嘴唇覆盖的嘴,从那个只能看见森森白齿的地方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s、su……r!” 模糊却异常清晰的音节。 阿玊记得这个声音。 分卷阅读55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她有意无意的忘记了很多事情。但这个声音她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不敢置信,一直瞪着她的那双双眼望着那里,嘴里有些艰难的试探性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长安!” 火车徐徐前行,儿荼坐在包厢里侧头盯着窗玻璃满面愁容,一双如琥珀般的蓝眼睛时不时撇一瞥窗玻璃上投下的天峫的侧脸。 再次拿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玻璃上那个不明显的影子,儿荼发现身后的这个男人又在他偷看他的时候把目光投了过来。那灵敏的令人发狂的感官让儿荼这个兽中之王都甘拜下风。 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儿荼觉得自己出师出的有点早了。心里盘算了一圈,他决定,这次回去后他还是先去找他师父再练个五年十年的比较好。 天峫:“小人,你跟在阿玊身边也好多年了吧。” 儿荼:“啊?哦!是好多年了。不过最近我都一直呆在山里修行,跟在姐身边的时候也不多。” 天峫:“嗯,修行需要循序渐进。以你现在的情况,呆在阿玊身边益处会更多。” 突然听到天峫如此直白的指点,儿荼吃惊的回过头去看向了他。可天峫此时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他对面那位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女士身上。 天峫:“她快醒……” 突然,天峫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两眼失神毫无焦距,嘴唇轻启,脸上表情僵硬,整个人一瞬间完全僵在了那里。 儿荼:“喂!你怎么了?” 向天峫身边靠了靠,儿荼伸出手试图在他胳膊上推一把,想借此让他恢复正常。可还不等他出手,天峫便已经回过了神。 只是,等他回过神的一瞬间儿荼发现他整个人紧张兮兮的,连刚才说到一半的话都没说完便急着往外走,而且那样子完全是已经把他身边的这两个人给忘掉了的样子。 索性,这天峫虽然着急但还是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理智。临出门前,他扭头对儿荼嘱咐道:“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另外,你可以再给那位女士一份。” 撂下这两句话,天峫便扬长而去。而儿荼只能采纳他的建议,因为这样对他来说也是最稳妥省事的。 出了包厢,天峫一路向后,在穿越一条条狭长车厢的过程中,努力让自己回忆刚才的那种感觉。 就在刚才,他突然间感觉身体里莫名的窜出了一股力量,让自己整个身心都空挡了一瞬。那种感觉就像有人试图使用外力强行从他身体里拉出魂魄一样,空虚寂寥,仿佛心里凭空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天峫很熟悉,虽然上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已经是在很久之前了。 来到最后一节车厢——餐车,天峫被眼前纵横交错的尸体吓了一跳。整整一个车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一堆的人,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只要仔细查看便会发现,他们的致命伤多是被外力震碎脑骨而死。 这种死法很少见,因为一般人根本使不出那么大的力道。所以,天峫有两种猜测,一是这些人都是死于撞击,只是恰巧多数人都撞在了脑袋上;二是有个非人的东西用蛮力将这些人的脑骨震碎了。显然第一种的概率太低,看看这遍地的尸体,天峫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直觉告诉他,那个令他心里产生异样感觉的东西就在这里。他的当务之急是快些找到他。 很快,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张侧倒着的餐桌后,从他所站的角度望过去,能够看到那张桌子后露出的半支女人脚。可以想象,那个女人多半是背靠着倒下的桌面而坐的。 向那里靠近了几步,天峫突然发现,在那张桌子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尸体,唯一仅有的那么一个,其死因竟然与其他人明显的不同。 这一点引起了天峫的注意,在经过那具尸体身边时,他非常认真的瞟了一眼,在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后,天峫有些吃惊的拧了拧眉。视线向下,在那具尸体的胸口处,他看到了一段雪白的刀刃自尸体的胸口而出。从匕首插入的位置,天峫可以确定,那把匕首是从这个人的背后直接刺入的。 而那把匕首,天峫并不陌生。 虽然大多数匕首的刀刃都是银白色的刀片,都是差不多的弧度,但插在这具尸体上的匕首其刀刃的刃尖确是个怪异的S形的。这种异性的匕首并不多见,而天峫恰巧前不久刚刚见过一把。那就是阿玊的那把。 确定了这个线索,天峫便不再在这具尸体上浪费时间。几个箭步,天峫来到那个侧倒的餐桌旁,在那后面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阿玊。 第一眼,他看到了阿玊煞白的面容。第二眼,发现了她颈间那条已经凝住的血口子。第三眼,他通过那条伤口血液的微妙颜色,确认了一件事情。 阿玊中毒了。 第27章 绝望 “呼嗤、呼嗤……” 在列车车厢中疯狂奔跑着的郑紫涵,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整个意识里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外再 分卷阅读56 没有其他。 忽然,她恍惚的视线尽头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林海。 他正慌张的向她跑来,脸上满是隐藏不住的焦急与不安。 发现林海后,郑紫涵慌乱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一瞬间她像找到了一处避难所一般。终于,她一直空白一片的大脑此刻却终于从当机状态恢复了正常。 但这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终于记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拼命的逃跑了。 就在刚才,她正呆在郑公关她的那个包厢里哭的伤心,突然负责看守她的那个弟弟一脸惊恐的闯进来,拽起她的衣服,很粗暴的将她拽出了包厢。 她当时心里正难受,突然又被这样对待,一瞬间心里便燃气了怒火。她不懂,难道人心就是这么善变。曾经她在族里备受宠爱,比她年长的常夸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比她年幼的常赞她姐姐当得好。可这才过了多久,她的好便已经被人忘记了。 奋力甩开那个人拽着自己衣服的手,郑紫涵睁着那双哭红的双眼瞪向那个人。 可就是这一瞪,让她顷刻间将心里积攒的怨气全部化为了恐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弟弟会如此粗鲁的对她了。 因为,在人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是根本顾不上耍什么绅士风度的。 弟弟:“紫涵姐,快跑,现在还来得及。” 向身后看了一眼,这名喊着郑紫涵叫姐的男人很是着急。他此时此刻很想拽着郑紫涵拔腿就跑,可他知道,他如果离开,郑紫涵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他只能拼尽全力去唤回被吓傻的郑紫涵。 可他哪里知道,郑紫涵之所以会呆住,除了是因为他身后那怪物的长相十分吓人外,还另有原因。 “双目无瞳,皮肤惨白,面如死灰,体如偶人般僵硬,十指血染如刚。”在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了三遍后,郑紫涵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可就在她面前,一模一样的,就像从恐怖片中跳出来的僵尸一般的怪物正在大开杀戒。那怪物只要随便的挥挥胳膊,就会有人被掀翻,只要他动动手指头立马就会有人命丧他手。 这些不是假象。 郑紫涵:“怎……” 突然,郑紫涵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 弟弟:“姐,快跑。”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看到眼前刺目的一支血手,从面前这个男人的胸膛而出,那溅出的血液有几滴甚至打在了她的脸上。 弟弟:“姐,快,跑…跑!” 那一刻,郑紫涵脑中一空,再也没有什么想法,她本能的转过身便开始奔跑,空空的脑海中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郑紫涵:“林海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直接撞到林海怀抱里,郑紫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住林海的衣服。 看着如此慌乱的郑紫涵,林海除了疑问以外还有一丝小小的惊喜。右臂轻轻抬起在郑紫涵背后顺了顺,林海尽量用轻松的口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郑紫涵:“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 虽然在郑紫涵面前林海表现的很是轻松,但他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郑紫涵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变化,发现这次她闯下的祸未必能够让族人全身而退。此时,林海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听着她那句悔恨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看来他还是来晚了。 其实,在不久前,郑紫涵曾打电话询问过他有关“皮裳”的事情。当时他很是诧异,不明白一直对族中秘密不闻不问的紫涵为什么会突然想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当时他虽然回答了郑紫涵对于“皮裳”的一些疑问,但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他记得当时紫涵是这样回答他的“林海哥你真敏锐,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想知道这些东西的人不是我,是我老公。你也知道他对古董这行十分痴迷,还记得我结婚时,爷爷送他的那套老古董的衣服吗,前几天他带出去炫耀了,谁知遇到了行家,人家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所以他一回来就问我。可我也答不上呀,所以只好求助于你了。” 当时,林海听到这一席话后,不知为何头皮麻了麻,思来想去,最后他还是提醒了一下郑紫涵,只是为了不遭她反感,他换了一种方式。 紧了紧手中攥着的衣服,郑紫涵因为腿软往他身上靠了靠。 郑紫涵:“我记得你跟我讲的那个故事。以前有人心生妄念,想借助皮裳长生不老所以把他穿在了自己身上。可最后他却变成了双目无瞳,皮肤惨白且面如死灰的怪物,整天拖着僵硬的身体,用他那双染血的双手到处杀人。” 郑紫涵:“对不起,我当时没明白你的用意,还以为你在编故事吓唬我。你其实是想提醒我有关皮裳的事情不要向族人以外的人提起,以免他人心起歹意,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情对不对。你当时害怕直接这么说会招来我的嫌弃,所以才这么煞费苦心的。” 郑紫涵:“可你知道吗,因为我,这样的事 分卷阅读57 情真的发生了。” 听着郑紫涵的话,林海感觉心如刀绞。他十分能体会郑紫涵此时的心情,但她这样的自责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明白,从小她便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只是她碰到了一份不够真挚的爱情,因此冲昏了头脑。 林海:“不是你的错,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周浩。” 或许是听到了周浩这个她曾经无比喜欢,但却又无比令她痛心的名字,郑紫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林海:“紫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郑紫涵:“不,林海哥,快走,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那个怪物可能马上就会追过来。” 一个名字让郑紫涵突然记起了身后还有个怪物在追赶自己。她虽然知道在这个有限的车厢里她们根本逃不了,但他还是寄一线希望于自己的爷爷。 林海:“你说什么,那个怪物在追你?” 林海没想到,那个怪物竟然在他离开后挣脱了郑家阵法的束缚。这也就代表着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 郑紫涵:“林海哥,你知道爷爷在哪儿吗?” 最坏的时间,最坏的地点,林海最怕郑紫涵会问他她的爷爷,因为他无法回答。他不想骗她,但也不想她伤心。 林海:“我们先离开这里。” 拉起郑紫涵的手,林海便要转身往他来的方向走,可身后的郑紫涵却迟疑着没有挪动步子。 林海:“紫涵……” “呦,俩人卿卿我我完了就准备走人呀。这我可不答应。” 突然,从林海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讥笑的声音。对于这个声音两个人都十分熟悉。 林海:“周浩!”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郑紫涵向后跨了一步离开了林海的怀抱。 郑紫涵“浩,你误会了。我只是被吓的。” 提了提嘴角,周浩望着郑紫涵那张可怜巴巴的脸恨恨的瞅了瞅。 周浩:“误会!得了吧!你哪次出事不是说是误会,这两个字已经成了你把责任撇干净的利器了。” 说着周浩向郑紫涵不断靠近,眼睛里看着她的目光充斥压抑的怒火。而林海见周浩这样子吓人,怕他对郑紫涵下手,赶忙上前挡在了他们中间。 林海:“你们俩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紫涵不是你说的那种逃避责任的人。” 一边护着身后的郑紫涵,林海一边示意她往后退,尽量离周浩远一点。 眼睛里看着林海的那点小动作,周浩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是呀,我是不懂。但你懂。”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成心形的一百元纸币,继续道:“你说,这个东西她打开过吗?” 眼神在郑紫涵紧张的脸上扫过,周浩觉得这个女人真的令人恶心。 周浩:“让我来告诉你。她在你走后不久就打开了那张纸币,里面的内容她一字不落的都看在了眼里。但是,当我好奇询问她的时候,她却说没什么只是一张□□而已,然后很优雅很端庄的丢进了垃圾桶。” 说出最后三个字,周浩明显感觉到林海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这令他十分愉悦。 郑紫涵:“林海哥,你听我解释……” 一把抓住林海的后衣摆,郑紫涵觉得自己此刻无地自容。可不等她把话说完,周浩便抢先道:“这不会又是个误会吧。” 周浩故意把“误会”两个字拖长了一拍,就是想打断她的话。因为这个女人的这幅嘴脸实在是令他嫌恶。 郑紫涵:“林海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害怕被误会,所以……对不起。”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夺眶而出,郑紫涵心中一阵酸涩,她将脸埋在双手之中,用哽咽的声音向林海道着谦。此时此刻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以前她从来不觉得她辜负过别人,但此刻她是真的觉得辜负了这个男人,辜负了他爱自己的心,辜负了他一直默默守护自己的爱。 这样的真情流露本没有什么,可她忘了此时此刻并不是能够肆无忌惮哭的时候。她这样隐忍忏悔的哭声,在勾起林海保护欲的同时,也勾起了周浩一直压在心底的怒火。 周浩:“哭!就知道哭!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笑,在你肆无忌惮哭的时候,小白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当耳中听到“小白”两个字时,郑紫涵瞬间连哽咽的哭声都止住了。与此同时,她感觉她的心正在迅速落入一个无底洞。 周浩嘴里的“小白”是他的男朋友,可惜那个人在得知周浩的婚讯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前不久,郑紫涵还听说这个“小白”跳江自杀了。 周浩:“郑紫涵!” 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三个字,周浩趁林海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开,几步上前揪住了郑紫涵的衣领。 周浩:“郑紫涵,你的心是黑色的吗!小白他都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逼他。他到底对你有什么威胁。” 被拽住衣领,郑紫涵说话简单,但她还是否认道:“我没有。我只是 分卷阅读58 约他出来聊了聊。” 周浩:“聊了聊!只是!你们能聊什么!还不就是一个我。他刚刚离开我,你就去炫耀,你这不是在逼他吗!” 一把将郑紫涵甩在地上,周浩右手握拳重重的在自己额头敲了敲,努力将眼中快要决堤的泪水忍住,默默稳了稳自己失控的情绪。 可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海突然向周浩冲去,在快要进到周浩身边时迅速从后腰抽出了一把极小的短匕首。短匕首出窍,伴随着林海利落的动作向周浩的咽喉处滑去。但匕首却并未碰到那段光滑的脖颈,而是被周浩一个反手从林海的手中巧妙的夺了过来,匕首换过主人后,以更加刁钻的方位在林海周围徘徊。显然,周浩并非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他的身手竟然比林海这样时常进行训练的人都要好上许多。 突然,林海的眼睛被车窗外突然闪现的落日余晖晃到了眼睛,害他没能及时发现周浩的动作。一道银光白刃就这样瞬间划破了林海的喉咙。 第28章 良药 “噗……” 黑暗阴森的空间内,阿玊站在一个亮光点望着与自己相隔不远的另一个亮光点。在那里除了不知从哪里射下的暖黄色亮光外,所有被照到的地方几乎全部是一片血红。 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时候,阿玊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浅的笑声。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心念微动,阿玊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封闭自己的五感,将自己所有的意识全部归于身体。 就在心中所有思绪被自己强行断开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从那片诡异的黑暗中逃离了出来。 轻轻吸了一口气,她将五感的封印解除,试着控制身体睁开眼睛。 果然,就如同她的感觉一样,眼前不再是黑暗。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不是应该躺在餐车里吗? 眼前的地方并不是她晕倒时的地方。也就是说,在她晕倒后有人将她带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阿玊不自觉全身一阵恶寒。突然,她感觉有个人坐到了她的身边。 几乎是察觉到的同时,阿玊悄悄提起左臂,借助短时间内增加的速度,飞起一个手刀就像那人脖颈砍去。 可不巧,手刀在半空,被一只大手接住,稳稳的停在了半空。 下一刻,天峫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天峫:“你怎么了?” 眼神、口吻、声音,阿玊在这一刻关注着天峫所有的微小动作。她想从中找到一些痕迹,一丝所谓的破绽。但很可惜,不管怎样分析他此时此刻的举止,她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阿玊:“不是你。” 示意天峫松开自己的左手,阿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望着天峫,她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玊这话说的像是在审讯犯人,但她此时并没有闲心思去考虑自己的语气问题。 天峫:“有人闯入了你的梦里!” 答非所问,但天峫却似乎一语道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见阿玊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便把望向四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天峫的身上。 天峫:“看来我猜对了。” 说完这句,天峫反身从身旁的桌子上取了杯水,送到了阿玊的手里,与那杯水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颗白色的药片。 天峫:“吃药,先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再说。” 看着手里的药片与水,阿玊脑中一团乱麻。 本来她对天峫的身份并未有所怀疑,但此时此刻她却对这个判断有所怀疑了。 他为什么会找到昏迷的自己?难道是因为皮裳?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不会只是单纯的好心吧?还有那个解药,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他又是怎么猜到有人闯入自己梦境中的? 无数问题在阿玊脑中徘徊不散,令她焦头烂额。 她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都不可能只凭借某个人的说词来回答,因为那样的事情太过片面与主观。所以,虽然她觉得如果她开口询问天峫,他有可能会回答,但她还是选择了其它的途径去寻找答案。 想明白这些以后,阿玊的神经也不再紧绷。喝了一口水,她将那个小药片递到天峫面前,问道:“这东西,你哪里弄来的。不会是郑家那老匹夫身上搜出来的吧?” 盯着阿玊,天峫虽然没有回答,但却问了一句“怎么了?” 阿玊:“哎!你太小看他了,他可不会有那么好心把解药放身上等你们来拿。说不定刚好把解药放在身上就是他的另一个圈套。” 天峫:“我试过了,这药是那个毒的解药。没问题。” 天峫这话说的很认真,阿玊似乎都能猜到他试药时的担心的心情。但,她敢肯定郑公在这药里动了手脚,所以她决定通过一个实验来证明她的话。 趁着天峫不注意,她将那枚药片扔进了水杯里,并同时用自己的指甲将指腹划破在水中滴了两滴血。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 分卷阅读59 生了。不过一分钟,一杯清透的白水化为了一杯浓稠的绿墨汁状的东西。 说实话,连阿玊自己都没想到这药的毒性会这么霸道。想到郑公这样想方设法的害她,阿玊在心里不禁狠狠将他骂了又骂。 回过神,见天峫还在盯着那杯奇怪的液体发呆,她便将那液体移动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就在这时天峫转头看向阿玊,问道:“你很了解他。” 天峫这话说的当真不假,但阿玊并不想在如何了解一个居心拨测的老头子身上多费唇舌,所以她对天峫说:“你要知道,世途凶险,人心难测。有时候多吃些亏是好事。不过有些亏吃一次却已经足矣。你说呢!” 听了阿玊这话,天峫泰然迎合道:“嗯,对。” 阿玊:“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话说的简单,但要做起来却并不容易。人总是放下心防,目光温柔的去看待身边的人,却不知那些用同样目光看你的人,几人心中坦荡,几人心中狡诈。” 说完这句,阿玊狠狠吸了口气用于压制喉间上涌的血气。 就在这几秒钟之间,天峫不动声色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粒黑色药丸递到了阿玊的面前。 天峫:“吃药。他的药不能吃,吃我的。” 突然之间,他们谈话的话题诡异的变了一个方向。阿玊面对那颗药丸心中一阵疑惑。 她突然又搞不懂这个天峫在搞些什么了。 阿玊:“你这药难不成能解我身上的毒?”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件事未免太巧了。阿玊都该仔细想想他们之间是否被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细节了。 不过,天峫却并没有肯定这药解毒的作用,只是说“这药不解毒,但对你有益无害。” 听到这个回答的一瞬间,阿玊心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什么叫有益无害”。她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天峫这个人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搞这些个花里胡哨的小动作难道是想说他不会害她? 阿玊:“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信你。” 阿玊说着,从他手中拿起那颗药塞进了嘴里。一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裹着一点苦涩腥甜弥漫在整个口腔当中。当那最后一缕药物顺着喉咙荡入五脏,阿玊突然感觉喉间不再那么干涩。恍惚间,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荡入她的脑海。 那药的味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是我想多了? 阿玊不禁这么问自己。可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休息了一会,阿玊明显感觉自己不再那么疲乏,似乎是那药真的缓解了一些毒性。这么想着,阿玊便准备出去查探一下情况。 天峫似乎是看出了阿玊的打算,于是说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要想得到皮裳并不容易。不如再等等,真正的好时机马上就到了。” 疑惑于天峫这话的深意,阿玊扭头盯着他那无甚波澜的脸看了三秒后,问道:“什么好时机?” 天峫:“当隐藏的点全部被连接起来,便是好时机到了。” 天峫的话说的极其晦涩、简单。其中蕴含的深意似乎旁人听了都不大懂。可阿玊明白,他简单的话语中想要表达的深意。 天峫的那句话是在告诉阿玊,她所做的安排他都看到了。并且其中的节点布置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让阿玊很是纳闷,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有所布局的。除此以外,阿玊还有一点点隐隐的担心,她怕这天峫利用她所做的布局为己所用,最终让她功亏一篑。 突然,包厢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一瞬间,阿玊便把目光投向了那里。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玊:“儿荼?” 第29章 交易 阿玊发现天峫对儿荼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如此看来天峫似乎知晓儿荼会过来。 阿玊:“你怎么跑出来了,晏子怎么办?” 恍惚间想起儿荼应该跟夏晏在一起,阿玊有些担心。 儿荼:“放心吧姐,有天峫巨巨的隐藏符在,晏子姐安全着呢。” 阿玊:“隐藏符!” 阿玊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天峫竟然能画得了隐藏符,那可是需要很强的功夫才能将整个人藏起来的。 天峫:“儿荼,说说情况。” 似乎是知道儿荼的来意,天峫开口提醒了一句。 儿荼:“好嘞!我呀全都查探过了。这车上除了有能力避难的和周浩一伙的人,当然还有咱们。除此以外的人不是死就是死。” 天峫:“位置清楚吗?” 儿荼:“那是当然,这个可是重要信息。那个周浩跟皮裳现在又退到了最末的那个车厢里,好像是在找东西,我也不太确定。” 儿荼说着拿指头戳了戳下巴,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阿玊:“他们是在找解除皮裳封印所需要的东西。” 看着儿荼笨拙的样子,阿玊开头告 分卷阅读60 诉了他答案。 儿荼:“姐,你的意思是皮裳现在还被封着!妈呀,那他解封该有多厉害。” 阿玊的本意是点破儿荼的疑惑,却没想到,他听了这话,重点却放在了其他地方。 天峫:“你觉得郑公会把那东西放在身上吗?” 有了前面解药的事,天峫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毕竟他并不了解这个人,所以他还是询问了阿玊。 阿玊:“有这个可能,但很小。我觉得这样东西应该在他孙女的手里。” 儿荼:“郑紫涵!” 突然,儿荼喊了那个女人的名字。然后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就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我刚才还见那个女人了。她就在这附近晃悠呢,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阿玊:“她还活着!” 这个消息令阿玊很是吃惊。她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命。 阿玊:“看来小看她了。” 天峫:“那把她引过来。” 天峫一开口,又把阿玊给镇住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阿玊:“嗯,要引。但不是这里。咱们得回我的包厢去。” 这一步,至关重要。阿玊觉得他们必须小心翼翼,不然便会露出破绽。 儿荼:“巨巨,你是我偶像。我崇拜你。” 突然,儿荼冲着天峫嚎了一句,然后满脸崇拜的样子望着他。阿玊有些不解,但从天峫脸上能看出少许的无奈。 儿荼:“姐,你肯定想不到。其实咱们现在就是在咱们的包厢里。” 阿玊:“什么?” 这怎么可能。阿玊从醒来就把这包厢仔细观察了一遍,她可一点没发现这是她自己的包厢。 儿荼:“哈哈,在你们来之前,我把这里稍微布置了一下。” 儿荼看起来十分兴奋,似乎很有成就感。 阿玊:“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玊不太明白儿荼这么做的用意。她觉得总不会只是为了干扰她醒来后的判断吧。 儿荼:“为什么!其实这是天峫巨巨吩咐的,我也不太懂。” 儿荼说完瞄了一眼天峫,似乎是在示意他讲讲原因。 天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让转移到别处的那位女士能够安心在那里呆着而已。” 天峫这么一说,阿玊才反应过来。既然他们在这里,那么晏子必然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也就是说,天峫其实是将另一个地方布置成了这个包厢原来的样子,好让晏子以为自己仍然在我的包厢里,从而避免她因为到了陌生地方而外出。 想通这些,阿玊不禁觉得天峫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阿玊:“让我猜一猜。当时,你应该是对儿荼这么说的吧。这个包厢还需要用来引诱他们,因为那些人都知道谁在这里面。” 阿玊说着,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面,然后将儿荼拽到身边。见他一脸吃惊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不禁感叹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哐哐哐” 毫无意外,一个急促的敲门声让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骨老板,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进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阿玊没有给予任何回答。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回答不回答,这个人都会很急切的进来的。 “咯吱……咚!” 一个气喘吁吁,满脸泪痕,紧张的有点神经质的郑紫涵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进门,郑紫涵视线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很快锁定在了阿玊身上。 郑紫涵:“骨,老板!请,求你救救我跟爷爷吧。” 说话间,郑紫涵那双充血的眼睛一直含着泪花死瞪着阿玊,生怕她自己眨一下眼睛阿玊就不见了。 郑紫涵:“求求你了!” 双手不自觉攥住自己身侧的衣服,郑紫涵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在不停的颤抖。 眼里看着郑紫涵,阿玊虽然面上毫无波澜,但心里多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明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去求助于别人是怎样的不甘与无力。她想帮她,但每当这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之时,她却又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多少教训摆在眼前,多少代价放在那里,自己怎么就是不长心呢。 阿玊:“郑小姐真的觉得求助于别人有用吗!” 这句话不是质问,而是每次当阿玊陷入绝境时,自己对自己说的话。此时此刻,她会这么说,除了是告诫郑紫涵以外,更是在让自己狠下心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经因为郑家人她与挚友所受的苦。因为他们,她差点死在战场上;因为他们,他的挚友生不能为人,死不能为鬼;因为他们,让他那个慈善的挚友上百年沦为一件杀人魔物。 每当午夜梦回,记起曾经那些染血的记忆时,阿玊都恨不得亲手将郑氏一族诛杀。所以,这次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心软。 分卷阅读61 阿玊:“这么说吧,要保你的命自然是没有问题。毕竟前不久你爷爷以此为条件与我做了交易。既然交易成立我骨斋自然不会违约。只是,要保你爷爷的命,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郑紫涵:“为什么?” 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对郑紫涵也不过如此。短短的两句话之间,让她的心情从放心瞬间跌至绝望。她知道,别人根本无法理解她爷爷对她的重要性。他除了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爱她的亲人以外,更是她永远的避风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会离她而去。所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郑紫涵:“我跟你做交易,求你一定要救我爷爷。” 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成交的交易,因为阿玊、天峫包括儿荼都知道,她的爷爷郑公其实已经死了。所以,阿玊对于这个提案保持沉默。 儿荼:“要做交易,你得先把你的本儿亮出来给我们看看。” 知道这个话题阿玊没法接,儿荼便横进来一埂子。 郑紫涵:“我,我有钱!” 思来想去,郑紫涵也找不出除了钱以外的东西了。她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除了钱一无所有。 儿荼:“钱!钱可不行!你爷爷杀了那么多人,背了那么多血债,不是只用钱就能违抗天命的。更何况人间的钱还没冥币好使呢!” 儿荼说着,拿眼睛扫了一眼身旁的阿玊,见她没有责备的意思,心里不由一乐。 郑紫涵:“钱,竟然不管用!那我该怎么办!” 身子一软,郑紫涵滑坐在地上,两眼放空,一脸绝望。 郑紫涵:“怎么办!爷爷还在周浩手里!怎么办!” 突然,郑紫涵止住抽泣,抬头冲阿玊道:“你能帮我杀掉周浩吗?” 从郑紫涵的眼神中,阿玊能看出她说这样的话,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周浩的命。 阿玊:“抱歉,杀人的买卖骨斋不做。” 就算做,阿玊也不会答应这笔买卖。 郑紫涵:“不,你一定要做。你不是想要皮裳吗!我能帮你解除皮裳的封印,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说出这句话的郑紫涵看上去有点疯狂。但她话里的内容却现实的让人心痛。阿玊明白,人越是在绝境越是会暴露人心的阴暗,也越容易发现人心的渴望与愿望并加以利用。这样的人心太丑恶,但这就是现实。 第30章 陷进 按照计划,阿玊在约定的时间内躲过各个车厢内流窜的叛变郑家人,在餐车的前一节车厢内找到了一个暂时藏身的地方。 那是个跟她的包厢格局相同的包厢。里面除了丢弃在墙角的行李外,还算是一个比较干净的包厢。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阿玊看着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天峫,眼皮不明所以的跳了一下。 莫名的,她有些不安。她是不太明白天峫跟着自己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真的打算跟我抢皮裳?”第一个从脑子里跳出来的想法便是这个。这让她不得不有所防备。 天峫:“为什么要把她爷爷的死讯告诉她?你可以不说的。” 单手拖着腮,天峫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阿玊,眼中有不解也有探讨之意。 阿玊:“嗯。确实不说的话对我比较有利。但这件事并不是能藏着掖着的事情。郑紫涵她迟早会发现。到时候她的心境会怎样变化,这谁都说不准。但如果由我告诉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即使当时她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也能够通过她当时的表情、动作有所判断,不至于让她脱离我的掌控。” 说着阿玊眼神看向包厢门的方向。在那里与这扇包厢门有着一门之隔的对面,郑紫涵正捧着自己的手机拨打着电话。 电话那头的联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周浩。 郑紫涵:“周浩。” 周浩:“呦,郑紫涵!你竟然还有闲工夫给我打电话。看来你是不想见你爷爷了。” 郑紫涵:“周浩,你现在连实话都不会说了吗!明明、明明爷爷早就死了,你竟然还骗我。” 当嘴里喊出“爷爷”两个字时,郑紫涵一直强忍在喉的哭腔还是没能忍住。好在,她即使用手捂住了口鼻,让声音不至于能通过手机传到那边。 “你知道了!”从周浩的声音里便能听出他十分意外。 郑紫涵:“跟我交换!你不是想让白康南复活吗,我帮你解除皮裳的封印,你把爷爷的尸身交给我。” 强忍着鼻息,郑紫涵尽量将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楚,好显得自己不那么软弱。 周浩:“好……” 郑紫涵:“但是,我要先看到爷爷的尸身。你把爷爷的尸身送到4车厢5号包厢,我在那里等你。只要我看到了爷爷,我自然会跟你去撤掉皮裳的封印。” 强忍着说完最后一个字,郑紫涵将手机送离耳边,不再理会电话里周浩的讨价还价,直接按掉了手机的挂 分卷阅读62 断按键。 就在那一瞬间,郑紫涵眼眶中积攒的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夺框而出。她努力表现的坚强在这一刻被心里不断淌出的感情一次一次敲击,让她好不容易戴上的假面全部破裂。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这般的没用。只要遇到挫折就只能用哭来解决事情。看看她的双手,颤抖到只能勉强覆住眼睛。看看她的双腿,无力到连站都站不起来。她恨她的泪腺为何如此发达;恨她的心总是脱离她的掌控。明明此时此刻她应该冷静的分析情况,可她却总是想起有关周浩的那些过往。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她的思想与感情似乎永远处在背道而驰的不归路上。 周浩:“这个死女人,竟然挂我电话。” 把手机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周浩此刻恨不得掐死郑紫涵。 他实在没想到,小白的性命最后竟然还是掌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他心有不甘。但他此时却无可奈何。 周浩:“郑紫涵,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扭头看了眼身旁面目可憎的男人,他眼中恨意转眼便化作了万千秋波。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周浩宠溺的道:“你在这里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男人纹丝不动,如同一座雕像一般。而周浩却似乎已经习以为长。只见他眼中秋波犹存,慢慢将脸凑到男人脸庞,轻轻在他干裂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了餐车。 郑紫涵也没想到,支开周浩的这个计划竟然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只有阿玊心里明白,周浩能够被这么简单的支走,完全是因为小看了郑紫涵的能力。 郑紫涵作为郑氏一族族长的亲孙女,虽然一直求学在外,但对于郑氏一族中传教的术法,甚至是不外传的秘术其实都是十分精通的。只是她一直在外生活的状况让周浩忽视了这些。 算了算时间,阿玊估计着周浩应该已经离开了车厢,便与天峫来到了餐车。 原本她是想先确认一下餐车里的状况再去叫郑紫涵过来的,可她没想到,当她跟天峫走进餐车时,郑紫涵已经站在了皮裳面前。 此时此刻的餐车内,四周桌椅早已经被上次的混战毁的稀巴烂,唯一仅剩的一张桌子还被人随意丢在角落里四脚朝天。这些情况阿玊都是知晓的,但除了这些,阿玊还发现原本应该横趟一地的郑家人的尸身竟然不知了去向。 虽然阿玊很想探究一下这些尸身的去向,但此刻,有一件更令她惊讶的事情需要她去探究。 郑紫涵竟然在他们没有赶来前将皮裳定在了她面前。 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阿玊竟然闻所未闻。 除了这件事以外,阿玊还注意到郑紫涵望着皮裳的表情竟然不是她预料到的那种恨意,而是异常冷漠的无视。 这让阿玊心里不由长出了几分忐忑。 郑紫涵:“骨老板,我要开始解除封印了,请你把爷爷给你的那两样东西给我吧。” 郑紫涵说的是郑公在与阿玊签订合作协议是自己答应给阿玊的报酬。 正如阿玊预料的一样那两样东西正是解除皮裳封印必须的物件。 这其中一件是装在锦囊里的一张符纸,另一样是一种丹药。 自口袋里取出这两样东西,阿玊毫不犹豫的交到了郑紫涵的手里。 郑紫涵:“解除封印前我会在我与他周围加上一层结界,请骨老板见谅。” 双手接过那两样东西,郑紫涵稍微解释了一句后便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位置。 这次,她的动作明显的不再那么缓慢。肢体间的动作非常的连贯。 只见,她半蹲下身,用嘴咬破手指,先在地上画起了符咒。当符咒的最后一步落下,在郑紫涵与皮裳周围瞬间生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流光结界。然后,她站起身,自那个锦囊里拿出那张黑色的符纸,同时嘴里开始颂起一段隐晦的咒文。 似乎那经文便是驱使黑色符纸的咒语,只见在经文颂起的一瞬间,黑色符纸自郑紫涵手中脱离,径自朝皮裳飞去,正中皮裳的额头。 紧接着,郑紫涵嘴上口型一变,那段驱使黑色符纸的咒文随即变换成了一段只见其型不闻其声的经文。一个个黑色的发着金光的咒文字符从郑紫涵嘴里吐出,按照顺序在皮裳周围筑起了一道咒文的墙壁。站在这些咒文的中心,皮裳依然毫无动静,似乎本身便感觉不到这些东西一般。 天峫与阿玊站在结界外,尽量将郑紫涵解封的每个细微动作都看在眼底,生怕这其中有什么遗落。 天峫:“你不怕她在这过程中做手脚吗?” 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结界,天峫便觉得手指尖一阵酥麻,仿佛被强烈的电流击中一般。 这种感觉阿玊最清楚不过,因为曾经郑公就是利用这个结界从她手中抢走皮裳的。 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皮裳,阿玊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郑紫涵身上。 阿玊:“你知道吗,多少年了,我都没有今天这种害怕 分卷阅读63 的感觉。” 天峫:“那你为什么不试试自己解除封印?难道……” 天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阿玊:“郑家这个封印,只有郑氏直系血亲可以破。你应该会说,不如让我跟周浩合作,让他来破解。” 将目光收回,阿玊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天峫,微微勾起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阿玊:“或许他能够破解这个封印,但我觉得这一招未必郑老头不会想到。如果他在这个封印上又加持了什么东西,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用一个郑紫涵就能搞定的了。” 阿玊:“这件事上,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重新将目光投向郑紫涵,阿玊发现她此时嘴唇微抿不再吟诵经文。而皮裳那边,依然如同刚才一样,未见任何不同。 天峫:“周浩差不多该到了。” 第31章 不甘 天峫话音刚落,只见周浩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那副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是狼狈的很。 阿玊注意到,周浩进门第一眼在看到那个结界,与那其中的两个人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得,他一个箭步便往那结界上面冲,几乎是毫不意外的,他的冲撞顶在结界上直接回弹在他的身上,将他掀翻在了地上。 周浩:“郑紫涵!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听到周浩的怒吼,郑紫涵似乎毫不意外。她转过身,面朝周浩,声线毫无波澜的回道:“你不是想跟他双宿双飞吗!我这是在帮你。皮裳身上的结界一天不解封,就算你让他杀再多人,你也见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小白。” 这个道理周浩懂。但他实在不相信郑紫涵会这么好心。 周浩:“你会这么好心?我才不信呢!” 周浩这话说的决绝,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一般。 郑紫涵:“周浩!你的良心呢?我们郑家到底是欠了你什么要被你逼到如此地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杀我爷爷。” “爷爷”那两个字,郑紫涵几乎喊得声嘶力竭。那是她对周浩所有的恨。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阿玊一直密切关注着皮裳的动静。从周浩进入餐车后皮裳都一直处于那些黑色经文之中。但就在刚才,当郑紫涵情绪激动的叫出“爷爷”两个字后,那里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一直保持安静的皮裳,突然之间嚎叫起来。同时,在他身边环绕的密密麻麻的经文刹那间金光大作。那耀眼的光芒瞬间遮挡住了人们的视野。 但在须臾之间,光芒又尽数退去,只留下那些变淡的黑色经文与其中面目变得清晰可辨的皮裳。 如果说之前皮裳的面孔是五官模糊,几乎被血痕遮挡的可怕面容的话。那么此刻出现的这张脸便是一张干净清秀,透着书生气的脸孔。 “周浩!” 冲着结界外躺倒在地的人叫了一声,那张拥有着一张秀气脸庞的皮裳竟然变成了会说话的活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周浩与郑紫涵同时看向了那里。 终于见到了自己梦寐已求的人,周浩不敢相信的再次向结界走去,他伸出双手探向那里,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激动。他想摸一摸那个人的脸,看看他有没有温度。他想抱一抱他,证明他此刻不是在做梦。 不经意间,从十指向身体传来一股酥麻的疼痛感。此时,他才注意到,那面阻挡他前进的结界还在。他无法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郑紫涵:“恭喜你。梦想实现啦!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这个没用的老婆。” 向前走了两步,郑紫涵挡住周浩的视线。脸上的表情莫名的让人怜惜。 周浩:“你快点把这该死的东西给我撤掉。” 周浩的眼里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 此时此刻郑紫涵才后知后觉的确认到这一点。 郑紫涵:“撤掉?我为什么要撤掉!撤掉了它好让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周浩,你到底还要怎样看低我。我可以容忍你在婚前有情人,我也可以不计较你是同性恋,并且我也不奢求要你全部的爱。可你呢!骗我、冤枉我、利用我、威胁我,甚至还离间我的族人,想方设法设下圈套杀害他们。他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啊!” 说着郑紫涵突然眼神涣散,转身慢慢向皮裳走去。 郑紫涵:“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你也体会体会我的感受。如何!” 侧脸扫了一眼周浩,郑紫涵故意在转头时多看了一眼阿玊。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阿玊看的清楚,郑紫涵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是放弃一切准备同归于尽的表情。 天峫:“不好,她是想……” 天峫的话只说了一般,便见郑紫涵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纸袋子,然后将手探入其中,从里面捏了一把白色的土灰。 虽然看起来是土灰,但阿玊并不会相信那只是简单的土灰。所以在郑紫涵开始有 分卷阅读64 所动作的同时,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片人形折纸,然后抛向了郑紫涵。 虽然只是个简单的折纸,但它却神奇的可以穿过结界,并且几乎是飞一般的朝郑紫涵的后背贴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那片白色小纸人的头部,有一小滴不易被人察觉的血色,那是阿玊事先从郑紫涵身上取下的。 就在小纸人贴到郑紫涵后背的那一刻,郑紫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动弹不得。 一旁的天峫在察觉到郑紫涵的意图后。第一时间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向结界一丢,随即手中一条红线在空中一划,一段血红的咒符自符纸而出,将结界围了一圈。只听天峫手中一个响指,结界应声而破,符纸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危机暂时被解除,阿玊跟天峫默默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周浩在发现结界消失的第一时间跨步跑向了化身白康南的皮裳。 周浩:“小白。你回来了!” 激动的直接扑上去抱住白康南,周浩嘴里不可置信的一直在唤着“小白,小白”。仿佛他只要不换他的名字,他就会消失一般。 可不论周浩如何叫他的名字,白康南却始终没有再开口讲话。 一直抱着白康南的周浩忽然发现了这点,赶紧松开了双手。他要用眼睛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了。 可当他将目光放到那张久违了的脸上时,周浩却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皮裳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原本已经恢复意识的白康南又陷入了沉睡。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从周浩抱住白康南的那一刻开始,便有眼泪不断从白康南眼中流出。 他在哭。一直在默默的哭。 周浩:“小白,你怎么了!不要哭,这次我不会离开你了。” 慌乱的用手抹着白康南脸上的泪水,周浩竟也激动的哽咽了起来。 周浩:“对不起,小白。我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会那么做。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让你受苦……” 突然周浩胸口涌入一股刺痛。随着疼痛感的涌入,他慢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他的胸口处,刚刚被插入了一只手臂。 那只手臂自他身体上径直穿过,只此一举便轻轻松松拿走了他的命。 只是,让他吃惊的是,那只手臂的主人竟然是白康南。 周浩:“为什么?” 周浩:“你,难道还在恨我!” 颤抖着,周浩抬头看向白康南。 而此时,白康南一双眼睛含泪看着他,只是嘴里说话的语气却不似从前那么深情。 白康南:“以前的事,我不怪你。毕竟当初是我一厢情愿缠着你!可是,你竟然因为懊悔我的死,让我披着这个邪物杀了这么多人!” 白康南:“你知不知道,凡是想用他来起死回生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打入轮回之外!” 白康南:“你就这么恨我!就算我死了也不肯放过我!你就这么不想见我!非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你才安心吗!” 白康南说着,缓缓抽出了那只插在他身上的手臂。因此连带的周浩的身体也不由得向前靠了靠。 周浩:“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我想让你活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做会害了你。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我想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可是迟了,一切都迟了!我把你害死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一切还能挽回吗!” 白康南:“挽回!怎么挽回!” 一把将周浩失去重心将要倾倒的身体扶住,白康南默了默,沉了沉心绪。 白康南:“那天收到你的请柬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要不要去。我实在不知道我到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但我又好想再见你一次。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去!可是,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的世界,在看到你挽着她的那一刻塌了。我当时,甚至想,或许我可以冲出去直接杀了你,最起码这样你到死都是属于我的!” 白康南:“你知道吗,认识你的那天,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或许完了。可是,你在我最后决定放弃的时候给了我希望!我那时候很感激你。可是,你却又在我忽自开始幻想我们未来的时候狠狠地抛弃了我。周浩,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毁了我!是你亲手把我推向灭亡的!” 白康南:“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可,你看看,你看看你眼前的我,即使死都不得安宁。你说,我向你索一条命不该吗!不该吗!” 周浩:“小白,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白康南眼中慢慢流露出来的阵阵杀意,周浩懊悔之余更觉心疼。 他拼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拽住了白康南身上的衣服,用他那双满眼歉意的眼睛拼命的望着他,就这样耗尽了身上的最后一口气。 “不……”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个车厢。 听声音,阿玊马上察觉到了是郑紫涵的声音。 分卷阅读65 一瞬间,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原本郑紫涵被阿玊用傀儡之术定住后,应该是既不能动也不能发声的。可此时不知为何,郑紫涵竟然冲破了阿玊的一些限制,将自己的声音送了出来。 侧身将视线放到郑紫涵身上,阿玊这才察觉她情绪异常激动,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此刻却满是吃惊与憎恶。她望着白康南与他怀中已经没有半分生气的周浩,脸上的表情竟比她哭时更难看一些。 郑紫涵:“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突然,郑紫涵对白康南的行为很是不解。她搞不懂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事情才会发展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郑紫涵:“你说话呀!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明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为了你欺骗我,毁了我的家族,杀了我的族人。可你,竟然,竟然……” 郑紫涵这一连串的话,与其说是在质问白康南,倒不如说是在替周浩辩解。 作为一个深知周浩与白康南感情的人,郑紫涵无法相信他们的感情竟这般脆弱。同时,作为周浩的妻子,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她无法接受他的死亡,无法接受这样的他竟然死在了他的最爱手中。而作为郑家的一份子,郑紫涵巴不得这些陷害她郑家的人全部死掉。三种感情一瞬间交织在郑紫涵心头,让她的心跟着左右摇摆不定。让她的感情乱做一团毫无头绪的绳索,堵在她喉间、心田,让她一片空白。 郑紫涵:“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心虚了。说什么爱,真是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郑紫涵:“周浩,周浩!你快看看,你快看看你瞎了眼到底爱了一个怎样的人。” 第32章 隐情 从周浩死的那一刻起,郑紫涵疯狂的吼叫声就响彻整个车厢。阿玊原本是想继续将她的嘴封起来的,可天峫制止了她。至于原因,其实她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郑紫涵的心理能够通过她激动的言语展露无遗。 这对于阿玊来说是件好事,但她会想到封住郑紫涵的嘴,其实是因为不想再刺激白康南。 远远的看着站在一圈经文中间抱着周浩的白康南,阿玊心里有些惭愧。虽然从周浩死后,白康南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激动的情绪,但就是这样才让阿玊心里不安,隐约之中她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阿玊:“你这样,该不会是想把杀死郑氏五十三口所招来的惩罚全部加注到自己身上吧!” 实在忍不住,阿玊还是问了白康南。但见他久久未做回应,阿玊便继续道:“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白康南:“我知道!” 淡淡的三个字却坚定异常。这是白康南一直以来对周浩默默付出的爱。阿玊能感受到,甚至在她第一次在河边遇到白康南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但无论这份爱有多感人,也不需要甚至不允许一个旁观者来挽救。 阿玊知道自己的身份,知晓自己的立场。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管不住自己。 阿玊:“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故意刺激他的吧。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每每遇到这些相互之间情感牵绊的人们,阿玊就总想问一句“值得吗?”不为别的,她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支撑他们这么做的。但每次到最后她总是问不出口。因为某一次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那个人用异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你不明白?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懂这些东西的”。 那个人说的没错,在百年漫漫长夜中她早已漠然。每当夜深人静忆起过往,不过都是些令人毛骨悚然、凉入骨血的事情。唯一能记得的那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下场却也是不得善终。所以,她不懂,她想知道但却又毫无办法。所以从别人那里了解成为了她能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望着白康南那只死死抱着周浩的手,阿玊觉得可能这次她也无法得到答案了。谁知,过了良久,白康南才道:“当然值得。就算是鬼我也不愿看到他受苦!” 顿了顿,他淡淡一笑,道:“这些爱恨情仇等到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便不剩几分了!可执念与怨念却不一样!” 听白康南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阿玊似有些明白,但她还是担心道:“你倒是替他想得周全,可你呢?” 可白康南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白康南:“我?随便吧!” 淡淡的语气,似乎充满了他最后的坚强。但这些看在阿玊眼中却竟是无奈。 一旁的郑紫涵听他说到这里,一脸讥笑道:“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才不信你有那么伟大呢,全都是狡辩,狡辩!” 如果原先阿玊对郑紫涵还存着一丝怜悯与同情,听了她此时的话后,怕是什么都不剩了。只见阿玊几步站定到郑紫涵面前,叹了口气,正待要说什么却听身后白康南道了一声“对不起”。 眼睁睁看着郑紫涵发疯似的模样,白康南心中五味杂陈。遥想曾经她来找他询问周浩那些隐秘的小习惯时,是多么端庄大方的 分卷阅读66 一个人,可现在这么招人喜欢的人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白康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的爷爷还有族人。请你不要怨恨周浩。不是他的错……” 或许是因为实在听不下去白康南的话了,也或许是因为白康南脸上那一抹悲泣之极的模样触到了郑紫涵,只听郑紫涵怒吼道:“够了!” 郑紫涵:“你有什么资格替他说话。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看着恶心。” 狠狠瞪着白康南,郑紫涵嘴里说出了她这辈子说的最难听的一句话。 白康南早该想到这样简单的道歉对于这种仇恨起不到半点作用。但他还是想至少能够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他相信,跟他一样爱着周浩的这个女孩应该也是善良的。 阿玊:“紫涵,你见过周浩的母亲吗?你不觉得他妈妈长得跟你爷爷很像吗?” 突然,阿玊拦在他们中间问了郑紫涵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郑紫涵不明白她用意为何,便没有做声。 阿玊:“50年前,周浩的母亲被赶出了郑村。原因只是因为她是族长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以你对你爷爷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怎样将她这位妹妹请出去。” 说到这里,阿玊顿了顿,看了一眼郑紫涵那一脸震惊的模样,继续道:“想必不用我细说你也能猜到。你最敬爱的爷爷在面对那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周浩的妈妈多大年纪你也清楚,反推50年前,她不过只是个5、6岁的小孩子。独自一个被赶出郑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能体会那个小孩的心情吗。你不会,但周浩却会。周浩这个人虽然霸道但却孝顺,每当他看着自己母亲被那些常年缠绕在身的病痛折磨时,你猜他心里会想些什么。” 郑紫涵:“不可能,爷爷不会做这种事的。” 虽然这么拼命的反驳着阿玊,但郑紫涵心里明白,这些可能都是真的。她爷爷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而周浩那种有仇必报的性格他也是一清二楚。只是她实在不愿意承认,因为一旦她承认了这件事,她就不由的会想到,周浩跟她结婚其实只是为了报复她爷爷。她那么爱周浩,她不愿意相信她的婚姻只是一场可笑的复仇。 郑紫涵:“不!不是这样的。” 阿玊:“这世上因果循环,冤冤相报。在这件事中,即使没有白康南,周浩一样会向你们寻仇的。” 阿玊讲的是大道,但却也是在为郑紫涵宽心,她不想让她一直蒙蔽在别人制造的假象之中。但此时的郑紫涵又岂会想到这一层,她只会觉得阿玊是在刻意诋毁她爷爷。 郑紫涵:“不!就算爷爷是咎由自取,可其他人呢!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最后一句“为什么”,郑紫涵喊得声嘶力竭。让阿玊仿佛记起了许多年前,当她看到多年好友被人剥去人皮泡在血浴中时的样子。同样的声嘶力竭,同样的悲愤难耐。 正待阿玊沉浸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时,突然面前的郑紫涵挣脱她的束缚,左手一推,将她整个人推到了一旁,然后飞起两步越过阿玊朝白康南跑去,在途中只见她右手伸入上衣口袋,再探出来时,那只手已经握拳,似乎手中握着什么东西。 一旁阿玊待反应过来追过去时,郑紫涵已经一甩胳膊把手中的东西抛向了白康南。 一瞬间,阿玊的心颤了颤。 自郑紫涵手中抛出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沾着毒药的利器,而是一把灰白色的粉末。那粉末自郑紫涵手中脱离,纷扬的细白颗粒瞬间在空中扩散开来,散落在了白康南身上。 霎时间,将白康南围绕的密密麻麻的那些经文金光大做,但阿玊注意到那字的光芒越强,那字却越暗淡。 “难道,那粉末是长安的骨灰?”阿玊不由在心里这么猜测起来。 一把拽住郑紫涵,阿玊在心中悔恨自己还是迟了一步。 回过头,郑紫涵看着阿玊脸上尽是猖狂的笑。 郑紫涵:“那是他的骨灰,散到他身上可以让他灰飞烟灭。哈哈……死啦!死啦!太好啦,死啦!这碍眼的怪物终于被毁了,谁也不用再争夺他了。” 听她这话,阿玊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可此时打她也是无济于事。阿玊心中此时只剩下无限的懊悔。 “长安,对不起。” 突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天峫突然提醒道:“阿玊,郑紫涵的样子有问题。” 迅速将目光投向郑紫涵,阿玊却见她此时两眼翻白,嘴巴大张,整个身体呈现着一种扭曲的弧度,仿佛正有只无形的大手在从她身体里抽出什么东西一样。 阿玊虽离郑紫涵极近,但她此时对郑紫涵为什么会呈现这种扭曲的姿态还无头绪,她不敢贸然出手,只能捉住她两条胡乱挥舞的双手,静观其变。 第33章 真相1 眼前一道黑烟拂过,郑紫涵突然觉得身上疼痛难耐,那痛犹如无数根细小密集的针垫不断扎在她的身上。疼的她就连眼前什么时候变成一片黑暗都不 分卷阅读67 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等那疼痛一点点退去,她这才发现,她自己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公园。 那公园异常精巧,其中回廊环绕期间,有种古时候富足人家家里庭院的感觉。 就在此时,郑紫涵听到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小孩正在嬉戏,忙跑过去,想问问这是哪里。可到了跟前她才发现这其中的诡异之处。 她眼前的这几个小孩,个个都穿着古时候的衣服,头上梳着漂亮的发髻,怎么看都不像是现代人。 郑紫涵:“喂,小朋友!” 试着开口叫了他们几声,可没有一个小孩搭理她。 正在此时,从远处的回廊中传来两个少年的谈话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郑紫涵隐约可以听清内容。 “长安兄可是稀客,我怎么能怠慢呢。” “玊公子你就别取笑我了。” “哈哈哈哈,不取笑,不取笑。今日长安兄可要多待一会儿,有些问题玊某还要请教长安兄呢。” “一定,一定。” 郑紫涵正认真的听着,就见有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自回廊深处转了过来。正好与郑紫涵打了个照面,其中一个还毫无知觉的从郑紫涵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一下,可把郑紫涵吓得不轻,忙不迭用手摸自己的身体,可她又能摸出什么问题,最终只能作罢。 正在这时,那两名少年正好路过一旁在小花园中嬉戏的几个孩子,原本这两组人各走各的,各玩各的并没有事,可偏巧那一群小孩里其中一个突然冲回廊里的两名男子道:“大哥!” 少年听到声音,回头望着那小孩,又斜眼看了一眼他身后三个小孩围起来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便准备带他身旁的人离开,可这当头与他同行的少年却也看向了那里,似乎还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玊兄,不知这是?” 说着那少年用手指向那群小孩,十分诧异。 被称作玊兄的少年,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好不回答,吞吞吐吐半天道:“哎呀,让长安兄见笑了。我这弟弟顽皮,望长安兄别见怪。” 说着便要拉他走,可那名叫长安的不但没走,反而还跨过回廊,向那群小孩走去。 郑紫涵原本一直在回廊里诧异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听到后面突然似是在争吵,忙转了过去。这一转就见,那个长安探过那群孩子,向他们的中心看去,然后满脸的愤怒。 长安:“这不是人吗!你们怎可,怎可将人活埋!” 听到这话,郑紫涵吃了一惊,忙跑了过去,只见在这四个孩子围起来的那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型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孩童的脑袋及肩膀,那孩童眼睛被蒙,嘴巴被堵,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他身旁的孩子们正拿着土往她身上扔。 “这可不是埋人是什么。”郑紫涵心中骇然,身上不由冷了几分。 正在此时,那长安挥开一旁的小孩,不顾那玊兄的劝阻,忙过去奋力刨土。 一旁那玊兄无奈之极,嘴里念念叨叨道:“长安兄你就别管了,你不知道,她晦气的很,我家没有人愿意搭理她。我一会叫下人放了她便是了还不成吗!” 长安:“晦气?一个小孩儿有什么晦气的。再说就算如此,你们也不应该将他埋于地下。” 玊兄:“是是,长安兄说的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郑紫涵才见那小孩终于被从地下挖了上来。此时那长安仍是没有离开,甚至不嫌弃这孩子满身的泥土,上前替她解下了封住她口、眼的布条。 这一解,长安才恍然。原来这孩童是个女孩,且是个长的十分标致,甚至十分漂亮的姑娘。只是这姑娘眼中清冷,明明刚才都被埋了眼中却并无害怕恐慌。她那样子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孩子。 正待长安纳闷之时,那姑娘慢慢往后退了两步,淡淡撂了句“多谢”便跑了。 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小姑娘,长安若有所思。而同样看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还有郑紫涵。 虽然那姑娘的脸还十分稚嫩,但郑紫涵总觉得那张脸她在哪里见过。 不多时,长安回神问道身旁的玊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玊兄:“她叫玊汝。” 一听“玊汝”这两个字,郑紫涵突然联想到了那个骨老板。隐约中她记得有人叫她“阿玊”。可毕竟只是音像,郑紫涵不知这两个“玊”字是否是一个。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放眼一看,郑紫涵当即便呆住了。 她分明记得刚才这里还是青天白日的,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圆月当空了。虽然周围瞬间变成了黑夜,但好在这夜的月亮够圆、够大、够亮,不影响她视物。 放眼忘了一圈,郑紫涵发现这周围的景致也发生了变化。现下她是在一处冷清的小院子里,院子的大门是一扇双开的暗红色木门。此时木门微开正有个人缓步入内。郑紫涵想了想刚才她可能就是听到了这门的开门声。转头望向其他地方 分卷阅读68 ,她发现院中没有什么精巧的景致,只有一颗参天的大槐树和一个普通的六角石桌。 此时有个穿着清淡的女子坐在石桌前抬头望天。只见她往石桌上斜斜一靠,一手托腮,一手执酒,正将那手中的酒杯往唇边送去。 “哎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见那女子看月亮看的出神,竟未回头看她,男子出声提示了一下。此时男子自木门阴影中走出,郑紫涵隐约间看清了他的样貌。这么一看,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方才回廊里那两个少年里的其中一个,便是那个叫做长安的人。只是此时的他年龄似乎比那初见时的少年略长了6、7岁。 女子:“就知道你会来,快坐吧。” 侧身看了一眼来人,女子放下酒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长安:“阿玊,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呀。” 将手里拎着的两个酒坛子放到石桌上,男子挨着女子找了个石凳子做了下来。 听到那男人唤了一声那女子的名字,郑紫涵心中的猜测更甚,不由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样。 这一看,还真是让郑紫涵吃惊不小。她没想到那个女子的样貌竟然跟那骨老板分毫不差。 正在此时,那女子随手拿来一个酒杯已为那男子斟满。可口中回答男子的话却带着一些小小的无奈。 阿玊:“哎,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今日中秋佳节,你不在家中陪伴父母兄弟跑到我这里,无非就是想躲着他们,怕他们念你罢了。” 慢慢饮了一口杯中酒,那男子悠悠的摇了摇头道:“错!我是来为你庆祝乔迁之喜的。” 阿玊疑惑道:“何来乔迁之喜。若你说的是我终于从马棚住进了院子,那道也算。只是……” 长安:“打住!算我考虑不周又乱说话了。我自罚一杯。” 长安说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借着仰头的姿势,他望着天边的大圆盘,一阵唏嘘。待再次转向阿玊时,脸上的笑容早已敛了。 长安:“阿玊,今日你可否告知我你身世的真相?” 听到长安这话后,阿玊默了许久才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希望稍后你离开此院后,能将我一会儿说的话全部忘掉。” 长安:“好!” 端起一杯酒,向阿玊举了举,长安算是立了个简单的誓。 阿玊:“在很久以前,玊家的先祖留下了一本书,书中记载多为异术。其中有一个记载的是利用人的灵魂将神兽束缚,归己所用的方法。在施加此术时须得献上一人灵魂与神兽产生共鸣,后将此人灵魂束缚于家族之中,再将此人灵魂入母胎令其投胎。经过此术,此人便再不入地狱享转世投胎,将永生永世被人囚禁于家族之中不得自由。” 说是要告诉长安她的身世,但阿玊却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个故事。但并不需阿玊多说什么,长安当然能够理解阿玊讲这个故事的意思。只是他十分吃惊于这个故事的内容,竟然会如此邪恶。 长安:“岂有此理!这分明是邪魔外道……” 从认识阿玊的第一天长安就在纳闷,明明阿玊是玊家嫡出的孩子,却为何在那众多玊家子弟里独独她一个人不招人喜欢。这个问题他问过他的好友玊家的长子玊谦,但他当时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现在,听到阿玊吐出如此令人震惊的真相,除了恐怖更多的是愤怒。甚至,第一个涌上他脑海的想法是,他要想方设法扳倒玊家,只有这样阿玊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长安想的入神之时,一旁的阿玊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长安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她便放开声音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长安:“阿……” 长安一脸呆滞,原本飞速转动的大脑突然像是转不动了一样。 而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的郑紫涵却看出了端倪,心里不由吐槽道:“妈呀!我差一点就信了,原来她是在开玩笑。” 阿玊:“抱歉,我没想到你竟然信了,真是对不起。哈哈哈哈!” 捧着肚子笑着,阿玊回身很没有诚意的给长安道了声谦。 正在这时,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郑紫涵往那里看了看,发现只是个小厮而已。那小厮进院后一溜小跑,来到两人近前,微微向阿玊欠了欠身,才靠到长安耳边耳语起来。这期间,阿玊并未对那两人有所注意,只是收了笑在一旁自顾自的倒酒喝。 等那小厮离开后,长安这才转向阿玊。只是郑紫涵在一旁明显的感觉到长安周身的氛围似乎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轻松、惬意了。 见阿玊没有开口问他,仍是自顾自的喝着酒,长安有些愤怒的开口道:“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见长安似是要发火,阿玊却依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阿玊:“没瞒你,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长安知道阿玊一向伶牙俐齿,所以没有接他的话,收了收心里的怒气道:“你一个女子,怎能带兵打仗。朝堂上的那群老 分卷阅读69 顽固疯了,难道你也疯了不成。” 阿玊:“长安哥哥,朝中现在的局势你比谁都清楚。且不说现在朝中已无有实力的武将,即使有,又有谁敢在这个风口浪尖贸然离开。也就我,一介女流,胜了对他们也构不成威胁,败了,也只是折我一人,不伤朝廷局势。” 说到这里阿玊话锋一转道:“况且,这场仗我也未必会败。论打架、轮谋略我可不比他们差,你说不是吗!” 深深地凝着一对眉,长安望着阿玊那张脸,心里却不断梳理着朝廷中的局势。他知道,阿玊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 长安:“我替你去,我这就去求陛下。” 长安说着就要站起来但却被阿玊拽住了。 阿玊:“你是傻了吗!还是你是故意的。我就不信那小厮没告诉你,是我求陛下把你换成了我。你是想让我的努力都白费吗。” 缓了缓神,阿玊继续道:“陛下说了,你也该休息够了,叫你明日上朝。长安,你要珍惜机会,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 说完叹了口气,阿玊拿起酒壶往他们俩各自的杯中斟了一杯,拿起自己的那杯酒,阿玊微微伸臂将酒杯举到空中,对长安缓声道:“你不敬我一杯酒,祝我旗开得胜,胜利而归吗。” 听阿玊这么说,长安低头望着那杯酒,却始终不动。但他不动,阿玊也不动。就这样两人僵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安才主动拿起酒杯,只是面上表情僵硬,敬酒的动作随便,一看便是心里不大痛快。喝完酒,也不等阿玊再说什么,长安撂下杯子便扬长而去了。 见他离开,阿玊也没有阻拦,反而随手拿起个酒坛子跳上了身边的一颗老槐树。 第34章 真相2 看到这里,郑紫涵仍是觉得莫名其妙。且看这两个片段中的人物,一个长安,她完全连听都没听过,再看那个玊汝,虽然她觉得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骨老板,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最让她诧异的是,她不知道是谁,或什么东西想让她看这些东西,其目的又是什么? 脑中疑问密布,她毫无头绪。可就在她费尽心机想要解开这些问题时,她却突然发现,原本压在心头的那股怒火早已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冷静下来的她,甚至觉得,她自己拿着骨灰丢白康南那一下做的太过冲动。小小的一把骨灰,可以顷刻间令皮裳灰飞烟灭,这是只有郑家人知道的秘密。 忽然,一抹浓重的黑在郑紫涵眼前一闪而过。黑色过后便是刺目的日光。眼睛在瞬间经历由黑夜道白昼,郑紫涵觉得眼前黑影绰绰,好半天眼睛才有能正常视物。 在眼睛能看见以前,郑紫涵觉得这突变来的蹊跷,许是这故事又发生了变化。待眼睛能够视物,她才发现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眼见此刻,她正站在一道宫门前。身旁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列身穿金甲的士兵。转过身,在她身后一名穿着红色朝服的的中年男人背身站在那里,在他面前则站着那个让郑紫涵觉得十分面熟的姑娘玊汝。 此刻她退去女子衣裳,穿着一身玄色布衣不卑不亢的与那中年男子对立。在她身侧站着一名年轻的小厮。 郑紫涵注意到,那名小厮正是在中秋夜找长安耳语的那个人。 良久,那中年男人道:“玊姑娘果然了得。如此凶险的战事竟都能得胜而归。日后后人提及,这又是一段女将军的佳话了。” 阿玊:“裴将军真是过谦了。日后若有人提及,也是我一介女流被叛国通敌者谋害但却侥幸逃生的佳话。” 阿玊说这话时平静无波,仿佛这并不是件能勾起她任何感情的事情。但即使是一旁对这场战事一无所知的郑紫涵,在听到这两句对话后,也不由在脑中自行编排出了一段合情合理的剧情。 阿玊:“裴将军此时站在这里,不会只是想与我讨论一段佳话的事吧。还真不巧,不管是不是,我今日都没有时间。此刻,陛下还在大殿中等我呢,还请裴将军让路。” 微微敛了敛眉,阿玊不再理会那中年男人,径自迈开步子就往宫门而去。 裴将军:“陛下吗!我觉得见与不见无甚差别。可长安你要是不见,怕是……” 听到长安两个字,阿玊莫名停住了脚步。扭头她与身旁小厮对望一眼,转身对那中年老头道:“长安在你那里?” 裴将军:“若是想见他,便跟我来吧。” 那男人说完转身便往远处的一条巷子里走去。犹豫了一瞬,阿玊与那小厮缓步跟上。 三人在京城的街巷子里绕来绕去,走了很长时间,那男人才拐进一扇门里。 进了院子,他们三人又在园子的回廊里饶了很长时间,期间,阿玊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骗她。 可当那男人站在一个隐藏在假山之中的洞口冲他们阴寒的笑时,阿玊才有了一种被恐惧包裹着的真实感。 藏在假山之中的那个洞口极小,约莫最多只能容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通过。进入洞内,是一条逐渐向下深入的石阶。在石阶的 分卷阅读70 尽头又是一条蜿蜒扭曲的石道。在石道的尽头阿玊看到了一扇暗红色的木门。 阿玊粗略估计了一下,自她进入石洞到她看到那木门,他们整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可想而知,这个地下密室是何其的隐蔽。 裴将军:“玊姑娘,做好准备了吗!” 站在那扇红色的大门前,男人讪讪的笑了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但这笑容看在阿玊眼里却是充满了恶意。 只见那男人双臂一推,那扇暗红色的木门随着一声低沉的“咯吱声”应声而开。红门后所隐藏的东西也随之慢慢浮现在了他们眼前。 起初,阿玊只是透过门缝看到了门后昏黄的烛光与一面被烛光打亮的粗陋石墙。这多少让阿玊稍稍放下了心,因为她原本以为长安会被他们拿铁链甚至是刑具钉在囚架上。第一眼看到房间里空旷的没有囚架,甚至连铁链都没有,让她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可她还是错了。 当那木门慢慢敞开,将门后那看似空旷的房间在阿玊面前展露无遗时,阿玊觉得那一刻她应该是看到了这一生中看过最恐怖的画面。恐怖到她全身麻木颤抖,忘记了闭眼呼吸,甚至连发泄恐惧的尖叫都忘记了。 房间里,就在正对着房门的地方,放着一个硕大的浴桶,在那浴桶中不断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光芒,而在那些看了令人心生恶寒的红色液体中正浸着一个东西。那东西露在外面的是一颗表面凹凸不清,被血肉包裹着的圆球,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那个圆球其实应该是一颗剥去表面皮肤的头颅。 在那浴桶后面杵着一个很是粗陋的假人,但那假人身上的皮肤看上去却是异常的柔软,仿佛真人身上的皮肤一样。阿玊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当她看清那浴桶中那颗被剥去皮肤的头颅时,她便明白了这一切。 阿玊:“长……安……” 阿玊试着唤出这个名字。因为她看到,当她还在因看到这样令人恐怖的画面而震惊时,那个泡在浴桶里的红色脑袋上有两个黑色的东西动了动。 “他还活着!”阿玊的第一直接便得出了这个结果。可她不能接受。这怎么可能,就这样活生生的剥掉一个人的皮肤,他竟然还活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听阿玊叫出这个名字,与他一同的那名小厮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便已独自躲在角落嚎啕大哭了。 她也想哭,她也想逃,可她不能。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同时控制自己僵硬的身体慢慢向那里靠近。 他想确认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否还活着。 可她不知道,她眼中的泪水早已不受她控制的往外流了。 突然,一个沙哑模糊的声音刺入了阿玊的耳朵。 “阿” 努力睁大眼睛,将视野全部集中到浴盆中的那个人,阿玊竟然在昏黄的烛光下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脑袋上两片血红的肉在微微颤动。 “阿……玊……” 听清楚那两个字的一瞬间,阿玊脑中那道为自己的理智高高垒起的城防瞬间倾倒。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那个被剥去皮肤的人正是长安,他此时此刻仍然还活着。 几步上前,阿玊伸出手试着想碰一碰他的脸,可她怕,她怕她的触碰会让他更加痛苦。最终,她只能有决堤的泪水和沙哑的声音来安抚他。 阿玊:“对不起,长安。如果我早一点回来……” 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阿玊身旁,见阿玊言语中似乎在自责,他又讪讪嘲笑道:“笑话。你还以为你自己真有什么能耐呢。真是笑话,哈哈哈哈!” 突然,那男人的笑声停住了。原来是阿玊实在愤怒,竟然趁他不备单手锁了他的咽喉。只听“咔嚓”一声,那男人便再没了呼吸。 郑紫涵自从在宫门口看到阿玊后便一直跟着她。看过了前面的两个场景,就算郑紫涵再笨也能猜到,在这所有的片段中谁是主角,她应该关注谁。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达到什么目的才让她看这些的,但她隐约觉得,这似乎跟那件皮裳有关系。 果不其然,当她跟着阿玊来到这底下密室后,她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 当那扇暗红色的木门大开,她透过昏黄的烛光看到里面那个假人的时候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第一眼她便认出了那假人身上穿着的皮裳。 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东西,因为前不久,皮裳连着那个假人还一起放在她郑家的密室中。 可就算认出了皮裳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对别人来说,皮裳或许是件邪器,但对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贵重的摆设。 从前,她从来没想过别人为什么会将皮裳划分为邪器,可今天,她懂了。 因为在认出皮裳后的第二眼,她看到了那个被浸在血水中的被剥去人皮的人。 那一眼是多么的触目惊心,只是一眼,她便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恶寒。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个浸在血水中的人,那时竟然还活着。郑紫涵是个 分卷阅读71 现代人,她懂,这种情况下就算用现代医学那个人也不会活下来。全身没有皮肤覆盖,即是全身血肉都暴露在空气中,这种情况不消多久便会引发感染,而感染对于这个人便是致命的。 “长安!” 隐约中,她被阿玊低吟的一个名字唤回了思绪。一瞬间,她仿佛如遭雷劈,大脑“嗡嗡”作响。 她没想到那个被活生生剥了皮的人竟然是他。 可是她不懂,看上个场景那长安明明应该是朝中官员,他为何会沦落到此。又是谁,竟然能在不惊动官员的情况下犯下如此惨恶的罪行。 就在她想的入神时,突然有个人从她身体上一穿而过。起初,她只是一惊,可当她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后,她便呆住了。 她忘记了思索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甚至忘记了她的推想,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那个人的脸。 那张脸是她无比熟悉的一张脸。那张脸的长相跟他爷爷大概有九分相似,那就是挂在他家祠堂里郑家先祖画像上那个人的脸。 郑紫涵:“他,他是……” 不受控制的,她想到了那个人。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一暗。黑暗中隐隐一个声音问道:“他是谁?”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郑紫涵张嘴便要喊出那个名字了,可最后,她只道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 郑紫涵:“他,是,是,是……” 没等到郑紫涵说出后面的话,那个声音便替她回答了。 “他是制造了皮裳的人,他也是将我折磨致死,让我永不轮回的人。他,是你郑家的第一任家主郑锋。” 隐约中,黑暗里浮出了一张白色的脸,那张脸双眼微睁,一张薄唇微微启动。明明是张男子俊朗明媚的帅气脸,可在郑紫涵看来,那张脸却是鬼气森森。 慢慢的,随着那张脸慢慢向郑紫涵靠近,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体也慢慢浮了出来。 第一眼,郑紫涵看到的是一片刺目的红。一瞬间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脑部起了被浸泡在血水中那个人隐藏在浴桶内的下半身。不难想象,那个身体一定就如同他那颗头一样全部被剥去了皮肤。 “啊……” 就在脑中自动生成那副画面的同时,郑紫涵一声尖叫,双臂抱着头便缩了起来。 她很害怕。她害怕看到那个恐怖的身体,更害怕这个身体的主人会拥有的恨意。 突然之间,她莫名想起了骨老板的话。 “这世上因果循环,冤冤相报。” 她懂了!一瞬间,她都懂了。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看到那些画面,为什么在那列断送了她郑家全族的列车上会有周浩、会有骨老板。 因为这全部是报应,对她郑家的报应。是皮裳的复仇。 郑紫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郑紫涵嘴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如果说以前的郑紫涵是个无忧无虑,对于族中之事从来不会追根究底的人,那么现在,她便是已经为自己过往的愚钝所害。如今想来,过往种种,她为什么对皮裳就从没追根究底过呢,明明是那么可疑的东西。 “哎!” 突然,一声长长的叹息自身边传来。郑紫涵几乎是听到的瞬间便打了个寒颤。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就站在她身边,她猜不到那个人会对他怎么样,可她有预感,那个东西一定不会放过她。 第35章 放弃 郑紫涵在陷入疯癫后,阿玊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把她的理智换回来。所以只能任由她漫无目的的做出一系列夸张的动作。但好在她那个疯癫的样子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独自抱着头蜷缩在了角落。 见她平静了下来,阿玊也不再理她。因为此时此刻最让她挂心的是那边正在金光大作的“皮裳”。 曾经,她听郑家人说过。对于皮裳最致命的便是他肉身的骨灰。只要将那骨灰往皮裳身上轻轻一撒,就算皮裳牢不可摧,也会被这一击打的粉身碎骨。 阿玊不懂这其中缘由是什么。但既然能传出这样的话,那必定是有些关系的。 突然,一个断断续续的哭声在这个关头悠悠传入了阿玊的耳中。 闻声望去,原来是一直蹲在墙角的郑紫涵在哭。 看她哭的那个样子,阿玊觉得她似乎已经从那种不受控制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于是有些无奈的走了过去。 其实她并不想这么虚假的过去探望。她明白自己非常的讨厌郑家人,对郑紫涵这个往皮裳身上撒骨灰的人更是讨厌至极。可她不得不过去,因为郑紫涵是郑家人,或许她能够想到一些救皮裳的办法。 阿玊:“你没事吧?” 轻轻拍了拍郑紫涵的背,她明显感觉到了在她碰触她的一瞬间郑紫涵身体条件反射打的那个冷战。 冷不防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郑紫涵呆了呆,然后慢慢把头抬了一点,露出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她看到了阿玊的脸 分卷阅读72 。 第一反应,她还以为那个阿玊突然能看到她了,可等她再看,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阿玊并不是那些片段里的阿玊,而是那位骨老板。 郑紫涵:“我,回来了!” 口中呢喃着这句话,郑紫涵表情略显呆滞。 而站在她身旁的阿玊并没有听到她的这句呢喃,因为另一边,围绕在皮裳周身经文的光芒已经随着那些文字的暗淡而消散。 看到这幅情形,阿玊的心沉了又沉,面上也不似方才那般淡定。 一把拉起郑紫涵,阿玊凝着一双秀眉,语气不耐的问道:“你有没有办法,他这个样子恐怕会灰飞烟灭。” 好半天,郑紫涵都不吭一声,只是拿着一支手不断的抹着脸上的泪水。 看她那个样子,阿玊叹了口气,只好松开了她。阿玊其实早就想到郑紫涵什么都不会说了,可她还是对她抱了一丝希望。 郑紫涵:“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突然,郑紫涵拉住阿玊的衣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无奈的吐出了一句令阿玊吃惊却又失望的话。 郑紫涵:“对不起,我不该撒那些骨灰的,对不起!” 紧了紧手里的衣服,郑紫涵哭的越来越厉害。她想道歉,她想替郑家的人道歉,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不断的重复那句“对不起”。 她无法忘怀,那个同样叫做阿玊的人在看到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被剥去皮肤丢在那个黑暗的地方饱受折磨时,脸上和着愤怒、震惊、歉意与懊悔的表情。她知道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心情。愤怒可以发泄,震惊可以消散,但那歉意与懊悔却会随着年月的增加越积越多。那种感觉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子在一点一点割她的肉一样。 被郑紫涵拽住衣袖动弹不得,阿玊只好回身看她。这么一看阿玊才发现,郑紫涵在突然之间变了。她没想到她会突然之间道歉,且态度还如此诚恳。她不明白在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她经历了什么,她只是从她的那句话肯定了一件事——她这次的买卖算是又赔了。 就在这时,白康南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阿玊。 白康南:“骨老板!” 阿玊闻声望去,只见他周身一道淡淡的光芒正在一点点消散。阿玊认得,那些光是灵魂之光。同时阿玊也明白,如果放任那些光芒继续消散,那么白康南怕是就要灰飞烟灭了。 拍了拍郑紫涵攥着自己衣服的手以示安抚,她果然松开了手。因为她也注意到了白康南此时此刻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嘲讽或是幸灾乐祸。她只是转过身,不去看他。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心里明白白康南才是被郑家所害的人。只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她竟然跟这个男人爱上了同一个人。 站在白康南面前,阿玊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白康南:“骨老板,谢谢你!如果我没遇见你,周浩怕是就酿成大错不可挽回了。” 阿玊:“别说这种话,是我应该说声谢谢。” 听到白康南这话,阿玊的心不由沉了沉。她明白,她自己根本担不起这话。甚至,恰恰相反。如果他没有遇到她,那么说不定他仍然是江边那个望着潮汐的亡灵,说不定此刻他已过了奈何桥。其实,是她应该对他道一声抱歉。 紧了紧左手,阿玊将手中攥着的那个东西放到了白康南掌心。 阿玊:“收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他能够带给你一点好运。” 低头看着掌心那个被阿玊强行塞入的东西,白康南略微有些不解,但最终还是收下了。 很快,那围绕在白康南周身的光芒一点点消散殆尽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玊望着早已在空中消散的光芒,心情莫名。 白康南的魂魄虽然离开了皮裳,但皮裳却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皮裳现在的那副皮像都仍然保持着白康南的模样。 天峫:“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些骨灰对皮裳所能产生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大。” 天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阿玊身边。只见他一支手臂抱胸,另一只手臂撑在胳膊上支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见阿玊扭头看她,一脸的疑惑,便继续道:“当时,骨灰撒在皮裳身上时,白康南正好附在皮裳身上。那么,会不会……” 阿玊:“你的意思是,因为骨灰当时撒下时是隔着一个白康南才到达皮裳的,所以并不能发挥作用。” 这个想法着实有些大胆。阿玊不相信一个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灵魂竟然可以抵挡这种物理攻击,这实在是让她匪夷所思。可她回头望望那个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皮裳,她却又觉得很有可能。 阿玊:“要真是这样那我回去就先给白康南烧个几千万以表感谢。” 天峫:“可是……” 阿玊正被着突如其来的好运所兴奋,突然天峫就往她头上浇了一头的凉水。重新回头看他,阿玊微微拧了拧双眉。 阿玊:“可是什么?” 收 分卷阅读73 回望向皮裳的目光,扭头与阿玊四目相接,天峫认真的看了一会,才郑重的道:“会不会激怒他。” 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证明似得,皮裳突然之间狂性打发,两条手臂在身侧毫无规律的胡乱摇摆,嘴里还不断发出尖锐恐怖的叫喊。 “啊……” 见此情形,阿玊跟天峫赶紧后退了几步,避免他疯狂的举动误伤到自己。同时,阿玊一把推醒已经被皮裳惊呆的郑紫涵,并提醒她先找地方躲起来。 在躲开之前,郑紫涵又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在确定了一件事后,她才开始跑的。 边跑她对阿玊边道:“骨老板,他身上的封印破了。” 郑紫涵:“可这封印不是通过正规的解法破的,我刚才使得术才完成了一半,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想可能跟那个骨灰有关系。可我也不太确定,因为那骨灰明明是他的克星。” 颠三倒四的听郑紫涵说完,阿玊在心里大概理顺了这其中的脉络。或许正如天峫所说的,那些骨灰或许真的因为白康南而没有加害的了皮裳,不但如此,他甚至还激起了皮裳心底的怨气。于是乎,他自行冲破了郑紫涵解了一半的封印。 阿玊:“郑紫涵,你有没有能让她平静下来的办法?” 继续往后退了几步,阿玊朝郑紫涵望去,想要尽快得到答案。谁知,刚才还站在车厢口的郑紫涵此刻竟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下可难倒阿玊了。 第36章 皮裳 突然,皮裳的叫声停止了。可阿玊也发现皮裳也随着他的声音一同消失了。 阿玊:“什么情况?” 这话本是阿玊的一句吐槽,却不料那天峫竟然没有听出来,并且还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起来。 天峫:“他消失了。” 对于天峫给出的这句回答,她很想回一句“看到了”,但考虑到此刻的这个情况,她还是忍了下来。 就在这时,天峫突然拉着她往车厢门口跑,好在她反应灵敏,不然冷不丁被天峫一扯,可能就会摔个狗吃屎。 到了门口,天峫试着开门,可他发现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那个门就是打不开。 阿玊:“怎么啦?” 天峫:“你看上面。” 经过天峫提醒,阿玊终于发现了天花板上那些被头朝下倒掉起来的尸体。阿玊发现那些尸体几乎全部都是郑家人的尸体。且个个肿的跟个球似得,就仿佛每个人都被灌了足够撑开他们的氢气一样。 一一扫过那些尸体,阿玊仿佛发现了其中玄机,眼神在尸体间游移时嘴角微微扯了扯,对着那空无一人的车厢道:“藏了也有一会了,你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话音出口,阿玊淡漠的声音慢慢在车厢里回荡了起来。本就是安静异常的地方,冷不丁传出一声这样空旷的声音,再加上车厢内挂起的一条条肿胀的尸体,使得整个车厢一直弥漫着一阵诡异惊悚的感觉,但更加诡异的事情却还在后头。 就在车厢内阿玊话语的最后一个音彻底消失的时候。整个车厢突然“啪”的一声暗了下来。那感觉就像被人措不及防的按下了电灯的按钮,虽然算不上目不视物,但车厢里满溢的阳光与透亮却荡然无存,只能隐约的辨认出物体的形状与方位。 阿玊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些尸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她眼睛视物有些模糊。 突然,有支手抚上她的腰间,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带她腾空一跳,落在了离门5米远的地方。就在他们落地的同时,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被一股莫名的力打在车门上,迫使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形。 天峫:“小心。” 这声音是从她身边传来的,那是天峫的声音。看来,刚才就是天峫抱着她跳过来的。 就在这时,突然昏暗的车厢里,隐约开始泛起一阵阵嘈杂无规律的“咯吱声”。 那声响像极了麻绳被施力后拉扯所致的声音,并且是数十个声音叠加后放大的效果。 耳中听着这些响动,阿玊不仅没有紧张,反而释然的笑了起来。眼神一一扫过那些挂在昏暗车厢内正左摇右摆的尸体,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原来有人在操纵着这些尸体。而他们那些动作其实是为了磨断悬挂着他们身体的绳子。 不出所料,很快车厢里便陆续传来了一声声“啪、啪!”的声音。那些终于磨断绳索的皮囊终于逃脱束缚,一个个的站在了地上。 这一切似乎都在阿玊的预料之中。因为当她看着那些皮囊在地上移动时,脸上的表情始终很轻松。 她动了动身体想要往左靠上几步,可还没动,就被身旁的天峫给阻止了。 可他们的动作明明很小,但却还是被那些尸体察觉到了。只见他们纷纷迈起他们软塌塌的双腿向他们走去。 按理来说,按照那些尸体的状况,他们的行动应该是异常缓慢的,可实际上却恰恰相反。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已经有一个中年模样的 分卷阅读74 尸体靠近了他们。 突然,天峫一甩手腕,将手里的某个东西径自向那尸体抛了过去。阿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双筷子。 只见,那筷子在空中平行飞过,精准的刺穿了靠近的一个尸体,紧接着那尸体应声倒地。 见这招还挺好用,阿玊趁着那些尸体尚未靠近,赶紧在地上捡了几根筷子攥在手里,准备依葫芦画瓢。 可她终究是没机会将那些筷子丢出去。 就在她弯腰捡着落在地上的筷子时,那个方才被天峫刺穿倒下的尸体突然站起来,抬手一掌便向天峫劈去。索性天峫反应灵敏,险险躲过了那尸体的攻击。也就是在这同时,不知从哪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细长的手臂,拽起阿玊便将她一瞬间拖入了那一堆尸体当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那些尸体竟然都统统定在原地,并且每一个尸体都仿佛被吸星大法吸过一样,变成了一个个瘦不拉几,干瘪干瘪的烂皮。而她脚下也早已被一地的血迹遮盖了原本的一片狼藉。 试着站起身将脚□□,换块干净的地方,可阿玊发现此时的她竟然像被人困在了里面,无论她怎么抬脚往外面踩,当脚步落下去时,她的脚下都始终是那片红彤彤的血迹。 除此之外,更让她吃惊的是,地上的那摊红色血迹竟然像潮水一样在慢慢向上涨。 她明明记得第一次看那些血水的时候还只是被她踩在脚下,可当她再次看时,那些血水竟然已经淹没了她的鞋面。 “坏了!”心道了声不好,阿玊赶紧看向天峫,想要试试求助于他。这不抬头她都没发现,一抬头才看到,原本应该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天峫此刻竟然不在那里。 准确的说是天峫消失了。 没了求助对象,阿玊只好安下心来自救。只见她又试着往外抽了两回脚,可每次最后都是毫无用处,她发现不管她使出什么方法都是徒劳无功。那片血水就像长在她身上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奈之下,阿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点点血水水涨船高,一点点淹没她的小腿、大腿、腰、脖子,最后将她全身淹没其中。 全身被浸在个像是盛满血液的透明箱子里,阿玊双目所及的只是无边的黑暗与游移在黑暗之中的那些一缕缕一串串相互缠绕的暗红色光束。 数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阿玊心里也开始慢慢有了些不安。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这里的环境竟然催起了她身体里早些时候被压下的毒。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这些个红色的光束,竟然诱着那些毒一点点向她身体内里而去。 才仅仅过了不过短短十多分钟,她全身便已软弱的无法站立了。 努力压制着身上蔓延的毒性,阿玊在双腿失去力气之前坐在了地上。她想在想出办法之前首先保存好体力,也正是这一举动,让她微微挪动的脚碰到了那个一直在她脚边却不被她发现的餐刀。 阿玊:“什么东西!” 慢慢俯下身,阿玊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了一阵,终于将那把餐刀握在了手中。只是,虽然手中握着“武器”,但对她来说却已无甚用处,因为她始终找不出从这血笼中逃脱的办法来。 坐在那里,眼睛一直游移在血笼的黑暗之中,看着那一丝丝的光束一直缭绕在自己身边,她慢慢察觉到自己的神智竟然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一阵眩晕过后,她的视力也终于开始模糊了起来。那些暗红的光束在她眼中竟然化作了淡淡飘渺的红烟,就连那血笼之中无边的黑暗在她眼中竟然都看到了一点闪烁的光源。 白色微光的弱小光源。 阿玊有些恍惚,眼神也有些迷离。可突然当她看着那个白色微光的时候,脸上竟然莫名绽开了一抹笑容。 只是随着那道笑容的绽放,她慢慢闭上了双眼,在这过程中她身体突然向后,浮起那只攥着餐刀的胳膊一甩,使出全身力气,竟然将那把餐刀甩了出去。 那餐刀一路躲过那些红色光绪,穿过黑暗,竟然直直插在了阿玊看到的那个白色光点上了。 只是一瞬,那血笼犹如被蚁群蛀蚀过的堤坝一样刹那间崩裂,并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化作了红色的光点消散在了四周。 从血笼中逃脱出来,阿玊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她被那血笼关的实在有些长,原本藏在她身体里被她压下的毒又再次蔓延了起来。所以在出来后她便一直伏在地上咳嗽不止,好一阵后才停了下来,甚至她嘴角上明显的已经挂上了血迹。 拂袖抹了一把,她将视线定在了落在不远处的那把餐刀上,她发现这把餐刀在经过这一劫后,刀尖已经卷起,可那刀刃上却竟然挂着一点泛着银光的血迹。 恍惚间,阿玊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微微扭头,在周围望了一圈,可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天峫竟然依然没有踪迹。仿佛瞬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缓了缓,阿玊探臂将它重新握在手中。可此时在她眼光所及的地方,也就是在她正前方,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人。 分卷阅读75 虽然她只能看到那个人的两条被肌肉包裹着的□□裸、血粼粼的腿。 阿玊第一反应便准备向后挪一挪,但那时其实已经为时已晚了。 因为在她眼睛看到他的同时,她的整个身体便已经被那个没有外皮的人提起来甩了出去。 霎时间,车厢里一阵疾风划过,迅速将那些桌椅一起摔在了车厢的铁墙上了。 而阿玊只感觉头脑一阵晕眩,随即听到了“咚”的一声,她便整个人连同一堆桌椅的残骸撞在了餐车后面的一方墙壁上了。 慢慢滑到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站起身来,将那把餐刀在手中调整好方位藏在了身后。 此时,她再看那个□□的血人时,发现他竟然离自己只有几步远。大约估计了一下距离,她身体向后靠了靠,将所有力气全部集中到了手上。 “一、二、三” 紧接着,随着嘴里默念的三个字,她向后踏向身后的墙壁,借力纵身一跃,随之挥起手臂,一个下落,正正将那把餐刀稳稳的插在了那个血人的眉心。 一瞬间,血人停止了行动,并且向后重重倒去。而阿玊也在自己使出这拼尽全力的一击后重新跌倒在了地上。 第37章 天峫 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阿玊发现就在离她不足两步的地方此时竟然站着一个人。 刹那间,稍微松懈下的神经又绷紧了。透过眼角余光,她密切关注着那个人的动向。她坚信,虽然她即中了毒又受了伤,可在这种时候,她还是能够保持自己灵敏的逃跑速度的。 可事实证明,她好像想多了。因为在她发现那个人开始行动,而自己准备逃跑的这个当口,那个人已经一巴掌拽住了她的胳膊。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阿玊猛地抬头,才发现拽着她的人是天峫。 阿玊:“天峫?你刚才去哪了?” 阿玊这么问再正常不过了,可天峫听了这话,却不置可否,微微拧了拧眉,道:“我哪都没去,一直在这里,倒是你……” 突然,天峫说了一半,左手向后抛出一根筷子,拿筷子径直向后,直接戳穿了他身后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 此时,阿玊才发现,他们俩依然被包围在尸体堆里,并且那些尸体比先前离他们更近了一些。 天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玊,试一试唤醒他,他不是你朋友吗?试着跟他沟通,唤醒他的理智。” 被天峫这么一提醒,阿玊才想起来,还可以使用这招。当下,阿玊便缓了口气,然后对着一堆尸体道:“长安!醒醒!我是阿玊!” 第一声喊出口,周围尸体依然进攻如潮。 “长安,我是阿玊,你忘了我了吗!” 第二声,周围依然毫无动静。 “长安,我是来带你回家的。请你回答我。” 第三声,周围匍匐前进的尸体终于停了下来。但也仅仅是停了下来而已。 突然,餐车内一个毫无波澜的声线响起。 “阿玊,我在哪里!你能找到我吗!” 那声线温润、纯净,初次听到一定会让人联想到玉面少年。但这声音并不是阿玊第一次听到了,虽然相隔的时间很是久远,但今天听到,却莫名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隐隐之中,她觉得那声线里似乎多了一些凉薄之气。 除了她,天峫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不过,天峫可不像她一样关注什么声线问题。他更加关注的,是怎样能够省时省力的解决眼前的困境。 天峫:“他想让你找到他。” 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皮裳的目的,天峫转头看向了阿玊。 阿玊:“我知道,可……” 阿玊说着,眼神随意的在一圈扫了一遍,可举目所见的都是一条条黑色的暗影。复发的剧毒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如果此时跟在她身边的是诛曦,她绝对不会隐瞒什么,但此时此刻在她身边的却是这位天峫,所以犹豫了片刻,她才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可这个数量也有点多呀。” 结合皮裳的这个要求,再结合一下当前车厢里满车厢都是尸体的这个情况,阿玊有理由相信,皮裳一定就藏在那些犹如充满气的气球一般的尸体。 可如此以来,问题就来了。 尸体这么多,要怎样才能又好又快的找出来,更何况她身上还有着伤、中这毒。 阿玊:“不如这样,咱们一人负责一边,一个一个来确认,怎么样。” 满眼期待的望着天峫,阿玊对自己所提的这个办法觉得有些丢脸。 这实在是个不怎么好的笨办法,不仅耗时还很耗力,而且结果出的肯定也慢。可阿玊也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就算是天峫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所以最终他指着尸体多的那边对阿玊道:“好。我这边,你那边。” 工作分好了,两人正准备行动。谁知,那些尸体竟然突然又动了起来。仿佛他们刚才真的听到了他 分卷阅读76 们的谈话内容一样。 阿玊:“怎么回事!” 一手刀劈向正往自己身上扑的尸体,阿玊觉得有点棘手,她发觉这些尸体动作比以前灵敏多了。 天峫:“他似乎等不及了。” 又甩出一根筷子,将靠近他的一个尸体逼退几步后,天峫默默望阿玊身边靠了靠。 天峫:“你好好想想。他不会无缘无故叫你找他的。在你无意间,他肯定已经给过你提示了。” 天峫这话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阿玊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谁给过什么提示。从皮裳突然狂性大发后,他们就在一直跟这些缠人的尸体打交道,中间她从来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尸体。 突然,阿玊愣了愣,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刚才自己被困在血牢里的事了。 阿玊:“等等,我知道了!” 说着,阿玊蹲下身体,手掌轻轻抚上地面,很快,原本被塑料皮革铺满的地上,一个隐隐杏色的东西慢慢一点一点的显露了出来。 阿玊:“找到了!” 双手捧起那个被折叠好的犹如一件衣服的东西,阿玊重重舒了口气。 因为,就在她找到皮裳的同时,他们周围那些已经把他们包围的尸体全部一个个倒了下去。 到这里,阿玊才总算放下了心。 可解决了一件事,阿玊却不得不面对另一件伤脑筋的事。 此次出来,遇到天峫,她始终没看懂他此行的目的。若说这整列车上的人都是冲着皮裳而来,那是一点都不为过。那么既然天峫能站在这里,那么他是不是也是因为皮裳而来。如果他是因皮裳而来,那么他割爱的可能性有多大?令其割爱的条件需要开多大呢? 在短短几秒钟内,这些问题在阿玊脑中翻滚,最终,她还是觉得应该下个大一点的堵住。 回神望向天峫,阿玊认认真真的对他道:“皮裳我不能给你。但你今天帮了我,我也不能让你白帮。” 说道这里,阿玊取出一个黑色布包向天峫递了过去。 阿玊:“这是你上次强行赔给我的那块玉,现在我把他还给你。我知道,这样以来,其实你还是吃了亏。不过,我答应你,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在能力范围之内,我必定全力帮你。” 阿玊从来不向他人许什么承诺,因为在她眼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可信的。可今时今日,她在此许下这个承诺,却完全是个无奈之举。 阿玊这里说的轻松自在,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可她没料到,天峫竟然连看都没看她手中的那块玉,便径自将她的手推了回来。 天峫:“你不必客气。皮裳跟玉我一个都不要。” 天峫说这话时,语气与往常无疑,可阿玊却莫名察觉到了一丝怒意。等她再想看看天峫的表情确认一下时,天峫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皮裳”到这里就结束了!在此预告一下,下个故事终于、终于、终于要有男女主的感情戏了。 第38章 赤影召召入荒墓1 坑洼的土路上,一辆载着不足十人的破旧客车颤颤巍巍的行驶着。车上三个中年妇女模样的女人正围坐在客车的最后排高谈阔论,在她们前面一排的两个座位上则坐着两个年龄大约五六岁的小孩。或许是因为无法参与到大人们神采飞扬、激情澎湃的演说里,两个孩子正窝在靠椅的死角里偷偷玩耍。 从后往前再数两排,在那里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小姑娘。此时那姑娘头上罩着宽大的卫衣帽子,脸上戴着白色的一次性口罩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那姑娘掩藏在宽大帽檐下的一双耳朵里正塞着一副耳机。 至于那耳机里播放的到底是什么音乐,这便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因为此时此刻,这个昏昏欲睡、全副武装的姑娘,心神并不在这里。 要说她的思绪飞到了哪里,那便必须要往前回溯几天。 几天前她乘坐的七号列车终于在一堆人绝望的尽头回到了起始站,而她也终于在这一趟令人疲乏的旅途里实现了自己有史以来的一个愿望——得到皮裳。 虽然愿望实现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她却并没有怎样真切的感受到这份心情。 因为,她发现事后需要她善后的事情异常的多。 举个例子,比如那些被不明生物袭击致死的尸体;比如那些一片狼藉的车厢;比如那个被天外飞锅砸中的姑娘;又比如她那个贪恋男色正在睡梦中的闺蜜。 好不容易,舔着一张脸皮终于说动了七号车的主人帮忙解决一部分问题,谁知道她那个熟睡的闺蜜竟然靠她过人的抗药性自己醒了过来。幸好她灵机一动遍了一套列车轨道发生事故的说辞,才把她给哄骗住。 到这里,原本她以为可以打道回府,睡个昏天暗地,谁知,一个电话,让她的所有计划全部化为了泡影。 诛曦:“阿玊!那块木头有问题,你还是来一趟白石村吧。” 就是这么一句话 分卷阅读77 ,让她赶了两天的路才终于坐上了这辆通往白石村的唯一客车。 阿玊:“死诛曦,臭诛曦,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还要我亲自跑一趟。” 在心里狠狠的将诛曦说落了一顿,阿玊又将耳机的音量调高了一些。 可她发现,无论她耳机里歌声的音量多高,都盖不过后排那三个女人的家长里短。 女人1:“哎,你们听说了吗?二狗子她媳妇进城打工去了,听说到年底才回来。” 女人2:“听说啦,听说啦!她这媳妇一天不着家的,也是苦了二狗子了,这媳妇跟没有似的。” 女人3:“苦什么呀,我看二狗子摊上这么个媳妇是彻底享福了。你们不知道,人家媳妇每个月在城里能赚五千多呢。你说就人家这收入,他二狗子不是享福的命是什么。” 女人1:“就是,你看人家儿子陈彬,去年都是咱们县的高考状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将来还不是要挣大钱。” 女人3:“对对!呃,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那天在村里还看到陈彬了。现在他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女人2:“你没看错,听说他请假回来的。你们猜猜村里除了他还有谁回来了?” 女人3:“谁呀,这么神秘!” 女人1:“不会是……” 女人2:“就是他,那个混世魔王!” 阿玊正被迫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后面那三个女人在提到这个“混世魔王”后却都全部禁了声,仿佛说到了一个令她们很是忌惮的人。这让阿玊有些好奇,忍不住回头往她们那里望去,这一看才发现,她们三个哪里是有所忌讳的闭口不言,而是客车到了终点站,她们都在紧张的收拾自己拎的大包小包,顾不上说话了。 默默为自己擦了擦冷汗,阿玊随手拎起身侧座位上的双肩包,步幅疲乏的下了车。 一下车,阿玊就看到诛曦顶着一张笑得跟春天里盛开的玫瑰一样的脸正冲她笑。 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阿玊觉得她的胃可能对这个油腻腻的笑容有点过敏。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墙角先吐上一升的胆汁,然后过去手撕了他那张小白脸。 诛曦:“怎么啦,看你脸色不太好!不会是被这破车给颠的吧!” 踏着小碎步殷勤的挪到阿玊身边,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双肩包,诛曦在他那张花瓣脸上虚假的挤了个担心的眼神。 阿玊:“行啦,行啦!我倒是没被颠吐,但我快被你给恶心吐了。” 被阿玊一恶心,诛曦这油腻腻的笑才稍微的收了收。正在此时,车上那三名中年妇女正好领着那两个小毛孩也下了车。一下车,那三个人径自就往他们这里走。起初阿玊有些纳闷,觉得可能是自己掉了什么东西,她们好心捡了给送过来。可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她们这些个女人只可能因为他们眼中的漂亮男人而聚集。 比如,诛曦。 虽然阿玊觉得难以置信,但事实证明诛曦这一脸油腻腻的笑和这一身的虚情假意对这些大娘们很是受用。 女人3:“哎呀!小诛呀!怎么在这里?” 诛曦:“哈哈,当然是过来接三个姐姐的。” 女人1:“哈哈,小诛就是会说话!” 女人2:“哎呀,小诛不会是来接这个小姑娘的吧!” 诛曦:“还是赵姐聪明。” 听到诛曦肯定了她们的猜测,她们三个同时向阿玊投来了审视的目光。这目光来的有点不怀好意,像是阿玊抢了她们的什么宝贝似得。 诛曦:“哎呀,几位姐姐,我朋友赶了几天路太累了,我先带她去旅馆歇歇,就不跟你们多聊了。” 诛曦说着,脸上做了个不舍的表情,才领着阿玊向车站外走去。 一路上,诛曦简单把白石村的情况、她最关心的老槐木的情况以及为什么叫她来的原因给阿玊讲了讲。 阿玊:“你的意思是,老槐木已经拿到了。叫我来,完全是为了另外一件你觉得奇怪,但其实无关紧要的事!” 进了宾馆的房间门,阿玊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双臂抱胸,满满的一副就要马上制诛曦罪的模样。在疲乏的脑子里理了理思绪,阿玊用一句话简单总结了诛曦说了一路都没说完的情况。 诛曦:“对,对,诶?不对!” 认真听着阿玊的总结陈词,诛曦心里还是十分佩服的,只是最后的那半句好像有些妄下定论。 阿玊:“哪里不对!” 诛曦:“无关紧要呀!我觉得这可能是件什么厉害的鬼器、鬼衣什么的。” 在脑中又回忆了一番初遇那东西时的场景,诛曦肯定着自己的猜测。 看着诛曦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阿玊的心情却仿佛掉入了万年不化的冰洞一般。她无奈的擦了擦自己干燥的额头,唉声叹气道:“你可张点心吧!你难道忘了,你每次觉得是个大家伙的时候,咱们最后都是空着手回去的吗!” 阿玊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 分卷阅读78 一旁的诛曦听了不觉一阵脸红。 阿玊:“行啦!收拾,收拾,咱们赶紧回去!我问过了,一会下午5点还有一趟回城的车。” 可他脸红完了,照样死皮不要脸的缠着阿玊。 诛曦:“哎呀,你都来了,看看再走也不迟嘛!” 最终,阿玊还是被诛曦的死缠烂打给攻陷了。 根据诛曦自己的描述,他是在晚上10点半左右在村子最密集的住宅区见到那东西的。所以,他们决定晚上7点左右出门,一是考虑到能够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让阿玊熟悉一下村里的布局,二是在这途中他们也方便解决一下晚饭问题。 这么决定以后,阿玊就裹着被子闷头睡觉去了。而诛曦在这段空闲时间里,则又悠悠的出了门。 时间很快过去,当晚上9点左右的时候,诛曦已经领着阿玊在整个白石村转了一圈。 阿玊意外的发现,这白石村的地势竟然酷似一只正从沉睡中慢慢转醒的乌龟。其中乌龟脑袋的部分正好是一座平坦的小山,在乌龟四肢的地势上正好贯通着贯穿村子的四条交叉柏油路,而乌龟的尾巴部分则正是进村的那条村村通公路。 阿玊:“这村的地势不错,只是可惜这里没水,在风水上还是缺了一块。” 诛曦:“嗯!我也发现了!” 领着阿玊顺着村中蜿蜒的小路往村中心走着,诛曦娴熟的给阿玊介绍着这村里的情况。抬手指了指右前方一处红色大门的院子,诛曦介绍道:“你看,她家在山的那边有一片苹果林,那苹果又大又甜可好吃了。而且他家那姑娘也很热情,到时候咱们要是走,一定得问她讨点果子路上吃。” 说着诛曦不自觉上下滚了滚喉结。 诛曦:“你再看那边,那个绿色大门的院子,那是白石村村长的家。我听这里的村民说,他们家是这村里最富的一家了。而且人家不仅多金,那儿子长的还帅气,聪明,去年高考拿了个全省的理科状元。你说牛不牛。” 听诛曦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堆不咸不淡的废话,阿玊的耳朵磨得都有点长茧子了。为了让诛曦闭上他那张嘴,阿玊趁他不注意,停下脚步,在短暂的时间内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为谨慎的模样,然后在诛曦发现她没跟上,回身寻找时,瞅准时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果然,这一招很灵。诛曦瞬间就紧紧的闭上了他的嘴。 这一刻,阿玊终于迎来了耳畔的安静。只见她默默抬头望了望天,看到天边一弯窈窕的月沟正被一层薄云所萦绕,那画面模糊且神秘。 忽自恍惚了一瞬,阿玊慢慢低头,继续把目光投给诛曦。 可这一次,诛曦却完全没有刚才那么任凭摆布了。只见他瞪着两只死鱼眼,嘴型夸张的一张一合,两只手还不停的张牙舞爪。仿佛在他面前此刻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拦着他前方的去路,让他不得不用极度夸张的动作来反抗。 看着诛曦这幅滑稽的样子,阿玊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他十分幼稚,抬脚便准备过去给他来个二指禅。 可就在阿玊准备迈步的前一刻,诛曦一张滑稽的表情突然一凝,两支在身前随便挥舞的手臂直直的定在了空中,且双手均是一副十指直指阿玊身后的手势。 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诛曦那不再随便大张着的嘴,正在有规则的一张一合,似乎在向阿玊说着“你、身、后、有、鬼!”。 第39章 赤影召召入荒墓2 诛曦:“你、身、后、有、鬼!” 从诛曦的口型里得到这几个字后,阿玊并没有感到恐怖或是什么,也没有着急往后看。而是略微拧了拧眉头,摆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 阿玊这反应可是急坏了诛曦,只见他拼命将一双眼珠子瞪了又瞪,口中快速变化着形状,用无声但却能够被阿玊理解的口性催促着她。 很快,阿玊不再思考。只见她抬起头,脸上浮着一点笑意对诛曦说:“你说的那个鬼,是不是个穿着一身红衣裳,没脚,没头的鬼。” 诛曦:“呃……” 阿玊:“在那身大红衣裳上还用金线绣着一只凤凰。从衣服的颜色、花纹、形制上来看,她穿的这身衣裳应该是件嫁衣。“ 听阿玊这么详细的描述了一番后,诛曦有些困难的咽了口唾沫,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阿玊咧嘴一笑,用右手指了指诛曦的身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阿玊:“在那里哦!” 诛曦有些不敢置信,以他的观察那个红衣女鬼不到晚上10点是不会出来的。算算时间,现在怎么算都不超9点40,这红衣女鬼怎么可能在此时出现呢? 想到这一层,诛曦谨慎的瞄了一眼阿玊,心里猜测着,难道是自己吓她的计划败露,所以她将计就计,准备以牙还牙? 阿玊:“这个我可做不到。我又没见过那鬼,怎么知道她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似乎是看出了诛曦的顾虑,阿玊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 分卷阅读79 。 果然,诛曦觉得阿玊的话很有道理,决定谨慎些的转个身,看看到底有没有女鬼。 没过多久,从这条乡间小路上,传出了一声凄惨,尖锐的叫声。 原来,诛曦一转身,两只眼睛就正好对上那只鬼空荡荡的脖颈。瞬间的红黑对比,惊得诛曦一串叫声破口而出。 诛曦:“妈呀,吓死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吓死了,吓死了!” 阿玊:“看清楚了吗,这个不是个鬼,只是件衣服而已。” 围着那衣裳转了两圈,阿玊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一件衣服是怎么做到如人穿着般自由行动的。 诛曦:“不对呀!她怎么这么听话,都不动弹。” 阿玊:“嗯,我嫌麻烦,把她给定住了。” 听阿玊这么说,诛曦才发现在那衣服的前衣襟上正贴着一道黄福。 诛曦:“哦,你这动作可真快。既然知道只是件衣服,不然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阿玊:“嗯,好。” 诛曦原本以为阿玊不会答应,本来还准备了其他的说辞,这下可好,连上场机会都没有。 阿玊:“这衣服回去让我研究完了你再玩。” 一边向诛曦讲着条件,阿玊一边向那衣服伸出手去。 突然,那衣服犹如甩动身上长毛的狗一样,浑身一颤。紧接着,被好好贴在前襟上的符咒“呲溜”一声化为了乌有。发觉到事情不对,阿玊赶紧伸手去拽那衣服,可谁知那已经竟然如同有眼睛一般,左扭扭、右妞妞,轻松避过了她伸过去的手,然后在阿玊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溜烟跑的不见了衣影。 诛曦:“怎么回事?” 诛曦在一旁根本没来及反应这一切,就见那衣服宛如一个窈窕的淑女,迈着小步子跑了。 阿玊:“别呆了,赶紧追。” 一把拉起呆站着的诛曦,阿玊拔腿就往那衣服逃跑的方向追去。 谁知,原本心心念念想把这件衣服收为鬼器的诛曦,竟然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 诛曦:“既然知道只是件衣服,咱们干脆别追啦。就那衣服的款式,我觉得咱们也没人需要。” 诛曦这话明显是在扯皮,似乎肚子里又憋了什么鬼主意,不肯让阿玊知道。 对于诛曦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阿玊虽然猜不出具体内容,但应付起来却还是不费劲的。只见,她在听了诛曦这话后,二话没说,松开拉着诛曦一副的手,在诛曦一脸吃惊的表情里,独自冲入夜幕去追那件逃跑的衣服了。 顺着村里那条细细长长的柏油小路,阿玊一路穿出住宅区,越过田埂,终于在村子西北方的一个小山附近追上了那件衣服。 虽然追到了衣服,但阿玊却没有贸然行动。因为在这一路的追逐中,她发现不管她追着那衣服的速度是快是慢,那衣服都控制在能被她发现,但要抓住却又有些麻烦的尴尬距离里。仿佛在这背后有个人早已按照阿玊的脚程设计了这套名为抓捕实为引诱的好戏。 穿过山脚下的一片灌木林,阿玊惊奇的发现这个异常平缓的小山之中,竟然掩藏着一片被荒废的宝地。 说它是宝地,完全是因为此处的风水。 如果阿玊没记错的话,此处的这个小山正是白石村龟型风水中占着那个乌龟脑袋位置的小山。 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反而让它沦落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呢? 这个问题阿玊有点想不明白。但此时也不是能够细细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继续盯紧前方,只见,那件衣服游移在山顶平缓的的草坡里,速度似乎变慢了许多。但此地因为常年无人管护,地上的杂草长的都异常的高,以阿玊这种女生中普通偏高的身材来说,勉强能透过杂草之间的缝隙看到那衣服游移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此处的环境过于难行,阿玊隐约觉得那件衣服走的有些迷离,那一晃一抖的样子,仿佛一个喝醉酒后却要逞强走路的醉汉一般。 忽然,空旷的山野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在黑漆漆的夜空中转了几个来回。 这一声长嚎可是不容易,只一声就叫阿玊追了半晚上的猎物给跑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阿玊在听到叫声的同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这声音是诛曦的声音。 而就因为阿玊这一秒钟的走神,那件衣服就神神秘秘的从阿玊的视野中消失了踪迹。 在周围寻找一番仍然无果后,阿玊默默叹口气,向诛曦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没有花太多的功夫,阿玊就在一片杂草下找到了诛曦。 发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洞口坑洼不平的地洞里揉自己的屁股。显然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掉到了这个土坑里。 阿玊:“哎!你怎么这么出息!” 从洞口探出半个头望了望洞里的情形,阿玊没好气的评价了一下诛曦。 诛曦:“诶!你来了!快拉我上去!”b 分卷阅读80 r   看到阿玊这么快就找到他了,诛曦有些受宠若惊。 阿玊:“别急,我看这个洞有蹊跷,你往边上让一让。” 阿玊说着,一只脚已经离开了地面。等她双脚平稳的站在了洞底,诛曦这才有机会埋怨她。 诛曦:“你倒是别说往下蹦就往下蹦呀。一会儿咱们可怎么上去呀。” 抬头看了一眼离自己有五六米的地平线,诛曦的心哇凉哇凉的。阿玊当然知道诛曦在想什么,但她怎么会这么好心的告诉他自己自有办法呢。想想刚才被他弄丢的猎物,阿玊就莫名的想要戏弄一下他。 阿玊:“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当时着急就没多想,你看这可怎么办!” 狠狠的白了阿玊一眼,诛曦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无可恋道:“等老天下雨,把洞淹了,我们游上去!” 天峫这话纯属是说的气话,他这么说可完全没指望阿玊能给个yes、ok的回答,可阿玊偏偏对这么一句玩笑话回了句十分认真的肯定。 阿玊:“这主意不错,那我们就等老天下雨吧。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可以来个地洞探险。” 随着阿玊的说话声,地洞里一阵“轰隆”声响起。原来,就在与诛曦扯皮的过程中,阿玊在很认真的观察这个地洞。她发现在地洞黄色的土质里,偶尔会出现一些青色的平面,那些平面极小,但如果细细观察,便会发现,那是被掩藏在黄土之下的青石。 既然有青石出现,那么这个地洞存在玄机的可能性就很高了。于是,阿玊继续寻找,终于在一块凸起的土包里找到了一个半圆形的莲花石。轻轻转动莲花石中心的花蕾,掩藏在黄土之中的石门被事先设计好的机关带动,随着一声土石分离的“轰隆”声应声而开。 诛曦:“乖乖,这地方真有问题!” 见这有限的地洞里平白无故出现了一道门,诛曦惊讶的赶紧凑过去看。只见石门之后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青砖甬道,在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供人照明的灯台都没有,很显然,这条甬道并不是为活人而修建的。意识到这点,诛曦随口就道:“咱们这是误打误撞到了人家的家门口了。” 阿玊:“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去做个客吧!” 一脚踏进青石甬道,阿玊似乎很是从容。可诛曦就不同了,他在那门口犹豫了好久,就是拿不定主意进不进去。大家都知道古墓里除了有古董、有尸体外还有鬼跟机关。古董跟尸体他当然无所谓,鬼的话他也不怕,但机关这个东西他就有点应付不来了,所以,他有点小纠结,不敢贸然进去。 可眼看阿玊的身影都快隐入甬道前方的黑暗了,他还没下定心思。于是乎,他头皮一硬,迈开步子就往里面冲,速度是异常的快。响起的脚步声在整个甬道里不断回荡,让人感觉十分惊悚。 第40章 赤影召召入荒墓3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在黑洞洞的甬道里摸索着走到了尽头。 可甬道的尽头却只是一面摸起来与其他墙壁一样触感的普通墙壁而已。 诛曦:“这种情况你想到过吗!” 一屁股坐到地上,诛曦觉得身心俱疲。让他在这乌漆墨黑的鬼地方呆着也就算了,可他还得忍受因为看不见而过于敏感的身体所捕捉到的那些让人刺激的微小声音。 他觉得他可怜的小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刺激了。 诛曦:“要不咱们回去吧。我觉得这里也就是个被荒废的甬道,没你想的那么神秘。” 调整了一下口气,诛曦试图说服阿玊,可阿玊却压根就没搭理他。 突然,黑暗的甬道里一声清脆的电子音一瞬而逝。随着声音的消失,一缕不算很强的光束照亮了甬道的一个角落。 经过眼睛短暂的适应,诛曦终于看清了那光束竟然是阿玊的手机。 诛曦:“哦!手机上是有手电筒的!我怎么给忘了!” 这一刻,诛曦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借着光芒在身上摸出自己的手机,就准备打开,岂料阿玊手指轻轻一夹,便把他的手机给没收了。 诛曦:“你干什么?” 阿玊:“哎!你今天出门是忘了带脑子吗?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这种环境,咱们开一个就可以,万一我手机没电了,还可以用你的来续航。要是现在把两个都用上,一会走了一半都没电了可怎么办?” 说完这些,阿玊略微担心的看了一眼诛曦才把他的手机收进自己口袋。可诛曦对于她的这番教诲却一点都不买账。 诛曦:“得了吧,这都没路了,还走一半……” 诛曦话没说完,就听“咔嚓”一声,那面被自己断定无比普通的墙壁竟然又被阿玊找到了一面暗门。 阿玊:“走吧!” 穿过那道暗门,他们来到了一个异常空旷的地方。 因为他们随身携带的光源只是一个照射范围很小的手机,所以当他们进入门后的空间中时,那光源能够照射到的地方除了他们 分卷阅读81 踩在脚下的青石砖便再没有什么了。而至于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这个空间是个异常空旷的那方,那就还要说一说那个不断刺激诛曦细小神经的脚步声了。 说起来,因为阿玊来的时候穿的是双橡胶底的帆布鞋,所以走起路来几乎没什么声音。但诛曦出门的时候为了耍帅却穿了一双正儿八经的头等小牛皮皮鞋,这皮鞋除了上脚好看以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走路一搭一搭的有响声。而他们就是通过诛曦走路的回音得出结论的。 至于如何通过回音来判断空间的大小及形状,这是一道有点复杂的物理题,这道题诛曦自然是解不开,所以“这是个异常空旷的地方”这个结论是阿玊告诉他的。 诛曦:“妈呀!咱们要在这鬼地方呆到什么时候!” 往前探了探手臂,诛曦在碰到阿玊衣服下摆的一瞬间抓住了它。 阿玊:“我不是你妈,别乱叫。” 有些嫌弃的拍了拍他的手,阿玊觉得诛曦这怕鬼的毛病怕是在她有生之年都好不了了。 诛曦:“我没叫你妈,那就是句脏话!” 阿玊:“谁让你讲脏话的。” 诛曦:“我,我一紧张就想讲脏话。”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到了这个空间的深处。 诛曦:“停、停,等一下。” 从进到这个地方以后,阿玊接着光走的每一步,她都会仔细观察脚下的情况。虽然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青石砖,但也让她发现了一点异样。 就在她刚才经过的地方,她发现那里的青石砖上零星的点着几个黑豆大小的黑点。她原本觉得应该会是一些青石被重器压出的小坑,但经过她的查看,她发现那些黑点竟然是如颜料一般附着在青石面上的。 阿玊:“这难道是血?” 这么想着,阿玊举起手机,顺着黑点散布的地方继续向前。 果然,越往前走,地上散布的黑点就越多,有些甚至都已经多到了连成线的地步。 诛曦:“这要是血,那就绝对不是一个人的。“ 跟在阿玊后面,把这些黑点的散布方式都看过一遍后,诛曦得出了这个结论。 诛曦:“你看这些黑点散布的轨迹,虽然他们在地上杂乱无章,但如果你试图用一些线段或弧线连接的话,你就会发现他们自己有自己的规律。比如这样……,还有这样……” 诛曦说着真的用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阿玊对于他说的话原本并没在意,但当她看到那些杂乱无章的黑点经过他的手指真的变成了一条一条线条以后,阿玊就不觉得诛曦是在说胡话了。 阿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不止一个人受伤后走过这条路。” 听到阿玊这个结论,诛曦莫名讪笑了一下,道:“你太天真了。虽然从地上的出血量不能判断,但我敢保证,在这条路上留下血迹的人都是死人。” 阿玊:“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死了!” 这个说法太大胆了,阿玊有点不敢相信。可转念想想这地方很有可能是个古墓,又觉得诛曦说的这个可能性很高。 诛曦:“是不是,到后面看看就知道了。” 在诛曦的提议下,他们加紧步伐,跟着那些血迹继续向前。走了大约有三四十步后,他们来到了这个空旷房间的一角。 说是“一角”但从阿玊对这个房间结构上的推论来看,这应该是个耳室。只是这个耳室与主室不是通过门这个东西来分割的,而是通过主室异于耳室的形状来分割的。说的再形象一点,如果把猪头的形状比作主室,那么猪那两片耳朵的形状便犹如这个房间的两个耳室了。 诛曦:“诶,这地方的结构不对呀。” 站在耳室的入口,诛曦一会朝前,一会朝后,似乎正在脑中构建此处诡异接缝的平面图。 阿玊:“别看了,确实不对,这个房间是圆的。” 一脚踏进耳室,阿玊在进入的一瞬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那味道正是微生物在分解蛋白质时所产生的恶臭。 将手中的手机往高处举了举,阿玊试着让它的光芒可以照到更远的地方。 在她白色模糊的手机光下,一条一条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尸体被垒成一座小山一般慢慢映入了阿玊的双眼。他们有的身体还没有腐烂,只是皮肤上渗出了一些刺目的黑斑,有的皮肤甚至肌肉已经烂的一塌糊涂,看了就让人反胃。除了这些,阿玊还发现在那些还没腐烂或正在腐烂的尸体下面还隐约可见一些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一身白骨的尸体。 诛曦:“我的天,这数量可有点多。” 从阿玊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诛曦认认真真审视了一番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简单粗暴的给了阿玊一种说法。 诛曦:“看这情况,应该不是团伙作案。我猜这是一人所为,而且有的时间跨度还挺大。” 阿玊:“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看清楚?不要总是妄下定论。” 阿玊说着状 分卷阅读82 似不经意的往边上靠了靠,实则是恰到好处的把诛曦完美的藏身之地给暴露了。 诛曦:“这你还真说错了。我的这一套说法都是有理有据的。” 似乎是被阿玊的话刺激到了,诛曦不躲也不藏了。只见他一把接过阿玊手中的手机,来到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中,随意的拎了一个已经烂的看不出人形的尸体对阿玊道:“看看他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但从布料的材质,衣服的样式可以判定这个人死了最少也有七八十年了。” 说到这里,诛曦往回折返了几步,将刚才那具尸体随意的仍在了另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旁边,继续道:“你再看这一具,从衣服那里能很清晰的确认他死了还不过两三年。除了衣服,从他们尸体的腐烂程度更能证明我刚才的说法。” 诛曦:“然后就是他们的死因。” 说到这里,诛曦蹲下身子,谨慎却又轻佻的撩开那具新鲜尸体的衣领,转向阿玊给她抛了个媚眼,继续道:“看这伤痕,无论是匕首当时划过他脖颈的力度还是角度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这一刀划得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 诛曦:“反过来再看他,他身上的肉虽然都烂掉了,但尸体腐烂总是从伤口先开始的,所以,你看他已经只剩下骨头的脖子……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查看一下其他尸体的伤口。我敢打包票,这一堆尸体的死症绝对一模一样。” 阿玊:“你说的有道理,但除了这些,他们还告诉了我们另一件事。” 诛曦被阿玊肯定,原本得意慢慢,正准备给阿玊在显摆两下,岂料,阿玊嘴里话锋微转,不但掐掉了他准备显摆的兴头,还勾起了他的兴趣。 诛曦:“什么事情?” 阿玊:“时间断层!如果你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在这些尸体里,有一个时间段并没有尸体被送进来。” 经过阿玊的提醒,诛曦终于也发现了这个线索。眼神重新在尸堆里扫过,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两具尸体上。 一具是被他拿来充当证据的那句新鲜尸体,另一具是被抛在角落但与刚才那具尸体同样新鲜的尸体。 诛曦:“这两具尸体是最后被丢进来,也就是说在他们被丢进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没有增加过尸体。 阿玊:“对!” 诛曦:“阿玊,可你有没有想过,以我刚才的推论,这个凶手的年龄就有点诡异呀!”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诛曦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阿玊:“嗯,当然想过。我觉得这个凶手不太可能是人。” 听到阿玊这个推论,诛曦赶紧从那一堆尸体里窜出来,麻溜的往阿玊身边跑。 那逃跑的模样,简直与刚才站在尸堆里无所畏惧的诛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靠近墙边的尸堆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正站在耳室入口处的阿玊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精神全部集中了起来。 这时候诛曦正好跑到那附近,敏锐且敏感的他当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为了保险起见,他刹住步子,全身神经紧绷的死死盯着那里。直觉告诉他,他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应该是身体在活动时,带动身上衣服布料所发出的摩擦声。 这意味着那里的“尸体”有可能是“活”的。 看着这事情突然间的发展趋势,阿玊觉得他们算是遇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如果一会儿真的有尸体从那里爬起来袭击他们,他们要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赤手相搏。这个情况无论是对于诛曦还是她都不是个好消息。 突然,就在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又传出来了一阵更加大声的摩擦声。这次,诛曦是真正看到了那里的一具尸体正以诡异的弧度弯曲这手臂,似乎是想用手撑地,站起身来。 看清楚这诡异且惊悚的一幕,诛曦二话没说先是“啊……”的嚎了一嗓子,然后抬起一脚就往那试着活动筋骨的尸体身上踹,第一脚就先把他撑起的半个手臂给踩骨折了,第二脚、第三脚全部踩在尸体身上,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一阵回荡,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阿玊:“诛曦,行啦!再踩那人真该蹦起来打你了。” 被阿玊一嗓子唤回了神智,诛曦仍然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具已经被他踩得犹如一滩烂泥的尸体。就在这时,从那尸体的缝隙里钻出两只黑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低声的“吱吱”交换了两声,在诛曦吃惊的眼神里,迅速逃窜到了另一堆尸体下了。 看到这一幕,阿玊默默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阿玊:“我觉得你还是给那个兄弟陪个罪吧,你看你把人家都踩成什么样了!” 低头认真的看了看那位兄弟此时此刻的模样,诛曦从心里觉得这位兄弟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好看。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诛曦开始继续往回走。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握着的那个手机手电筒却熄灭了。 一瞬间,空间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分卷阅读83 诛曦:“阿玊,快开灯。我的手机……” 阿玊:“嘘!安静。” 经阿玊的提醒,诛曦赶紧闭上了嘴。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听阿玊的话,而是在阿玊说出那三个字的同时,他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嘎查,嘎查!” 那声音很是清脆,只短暂的响了两三声。从那声音的质感来看,那应该是某样机关被操作的声音。比如,他们在进入这个底下墓室时阿玊打开的那个莲花机关。这个声音的本源应该是跟那个莲花机关类似的东西。 而至于声源,阿玊能肯定,那应该是从外面主室中联通两个耳室的那面弧形墙上发出的。 确认了这点,阿玊撂下还站在尸堆里的诛曦,摸着黑暗,迈开腿就往那个地方冲。 几乎只用了半分钟,阿玊就准确无误的跑到了那里。双手谨慎的抚摸着那面墙壁,阿玊没有摸到任何发动机关的东西,就连墙体上砖与砖之间的缝隙她都摸得异常仔细,但无论她怎么摸索,终究是连机关的一点痕迹都纠不出来。 最终,阿玊不得不选择放弃。 阿玊:“真是见了鬼了!” 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到墙边,阿玊从口袋里掏出诛曦的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一按屏幕,她才想起来诛曦的手机是人脸识别,她这张脸是解不开的。于是,她也不再顾忌,扯着嗓子对耳室里的诛曦道:“你是爱上那些尸体不舍得出来了吗!赶紧麻溜的滚出来!” 听到阿玊莫名其妙的给他安了这么一个癖好,诛曦可不干了。只见他三步五除二的蹦到阿玊面前,凶神恶煞的道:“叫什么叫!还不是因为你,我黑灯瞎火的怎么从那里面出来。” 说着他一甩手丢给阿玊一个手机,然后一勾手把自己的手机抢过,顺利解锁,打来了手电筒。一瞬间,黑暗里又亮起了一点光亮。 可重新看到阿玊的第一眼,诛曦却十分凄惨恐怖的叫出了声。 诛曦:“啊……” 这一声可把阿玊吓了个半死,只见阿玊一脸茫然的道:“怎么了?” 然后,就见诛曦一张脸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一串“哈哈哈”的笑声,在整个主室的空间里开始回荡。 看着诛曦笑得抱着肚子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阿玊却只觉的心累,心里一个诡异的想法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诛曦此次叫她来白石村,不会是提前设计好陷阱,就为了给她这么个意外惊喜吧。 第41章 嫁衣难舍新人梦1 重新站到这个荒草丛生的山坡上,阿玊觉得这一夜着实是折腾的够呛。 就不说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的她了,就是一直呆在白石村“颐养天年”的诛曦都被折腾的厉害。就看他现在全身上下沾满了黄土和草屑,原本梳的意气风发的发型也已经乱得堪比鸡窝,还有他那两支抓了尸体又扒了土的手更是史无前例的脏。这样的诛曦连阿玊都是头一次见。 在阿玊的记忆里,诛曦从来都跟“脏、乱、差”不占什么边,一般遇上问题也是能解决的尽量用智慧解决,不能解决的绝对用逃跑解决,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在如此令自己形象受损的境地。 诛曦:“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一屁股坐在地上,阿玊缓了口气继续看一旁处于疯癫状况的诛曦。他此时正在拼命的拍打身上的土跟草屑,但无论他怎么拍打,那些草屑却就是不肯下来,气得诛曦嘴里只能不停的唠叨。 诛曦:“我的小牛皮,我的定制西裤,我的限量版衬衫,全毁了,全毁了!”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呆在地下的那个疑似古墓的墓室里探险,但因为在他们预计的时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们选择先退回地面。但因为他们刚开始时无意间掉下五六米的土坑才发现古墓的,所以,从古墓退出后他们必须想办法先离开那个土炕。 对于诛曦这种几乎患有“洁癖”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最终当阿玊决定徒手爬出土坑时,诛曦吃惊的几乎能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可毕竟他也不愿意在那土坑里呆太久,所以他最终妥协,用自己娇贵的双手爬了出来。 阿玊:“诛曦,我怎么突然觉得我这次来白石村是被算计了呢!” 诛曦:“哈!” 阿玊原本只是句玩笑话,没成想她这一句话换来了诛曦一脸的惊诧。这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让他露出如此表情的,难道真如她想的那样,她是被诛曦给算计了? 阿玊:“不会是你吧!” 经过上一句话,炸出诛曦诧异的表情后,阿玊这次的话,直接让诛曦呆了一呆。不过,还好,呆的时间不算长,脑袋转的也够快。 诛曦:“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阿玊:“哈哈。确实不好笑。你要是为了整我把你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那才比较好笑。” 说完这话,阿玊站起身拍拍屁股,寻着来时的路 分卷阅读84 向村里走去。后面,诛曦虽然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身上的土,但行动的速度却完全没有被影响。 阿玊:“回去睡一觉,明晚继续捉衣服吧!” 次日中午,阿玊与诛曦从睡梦中醒来,因为前一天晚上消耗了太多的热量,两人此时都是饥肠辘辘。随便梳洗过后,便出门去找饭吃了。 白石村虽然是个偏远的村庄,但好在这里的饭菜都不差,甚至有的菜品是在外面的大城市都吃不到的美味,比如白石村老大饭店里的招牌菜油泼白菜,那就是一道被诛曦赞不绝口,几乎每餐必点的菜品。 以往这美味都是诛曦独自一人享用,饭菜虽美味,但多少少了点人气。这次,有阿玊陪他一起吃饭,不仅给了他一个吹捧菜品的机会,也让他孤独的午饭时间不再寂寞了。 诛曦:“就是这道菜,超级的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夹起一片白菜叶子放到阿玊碗里,诛曦一脸期待的等着阿玊给出评价。 不过,这菜没等到入阿玊的口,他们的这顿饭就被人给搅和了。 搅和他们吃饭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就是同在一个饭店吃饭的与他们邻桌的两个年轻村民。 “呦,村里啥时候来了个美人呀!” 那两名年轻村民吃完饭正准备出门,无意间看到了在邻桌吃饭的阿玊,于是贼心一起,便想调戏,调戏。 “美女,叫什么名字?” “美女,咋不说话呀!” “美女,有男朋友吗,要不咱俩处处!” 这三声“美女”听到耳朵里,阿玊就嫌恶的准备起身离开。好在,饭店老板看到那两人在骚扰客人,赶紧过来给那两个人陪着笑脸劝解了起来。 老板:“人家是外地人,你们可不好在人家面前这样。这样吧,你们两位给我个面子,我把你们今天的饭钱给免了,你们就别打扰人家吃饭了,行吗?” 说完,饭店老板嘿嘿一笑,笑得十分老实却又胆战心惊,似乎在他心里很是害怕他面前这两名比他年纪小很多的年轻人。 “呦!什么时候你给我们谈起条件来了。” 听这老板的话是想赶他们俩走,那两个年轻村民里的其中一名马上就是一脸的不高兴,回击饭店老板的话也略带威胁。 见同伴语气不对,与他同行的那个年轻村民赶紧拦在中间,一脸假笑的对那饭店老板道:“李老板,你看你说的这话。好像我们故意骚扰人家一样。远来是客,既然是客人,我们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了,你说是吧!” 阿玊在一边观战,原本以为这站出来的人是出来调解的,没想到,这个人说起话来比那一个还要难对付。因为,此刻饭店老板已经被他的话怼的无言以对了。 看到这里,一直坐在一旁闷头狂吃的诛曦,看了阿玊一眼,问道:“吃饱了吗?” 阿玊:“嗯!” 诛曦:“吃饱了就走吧。” 诛曦说完,起身走到饭店老板面前,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李哥别愣,我看这两个小哥就是想让你多免他们两顿饭钱。” 说完,诛曦一抬眼对那两个人投去了一个友善但却又危险的笑容,便带着阿玊离开了饭店。 两人沿着村里最热闹的路正准备回宾馆继续睡觉,沿途路过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时,发现那里聚集了一众交头接耳的村民,那架势完全就是看热闹的阵仗,于是,阿玊与诛曦也凑了过去。 挤进人群,阿玊在那个被围观群众自行拉起的圆形包围圈里看到了一个普通的人家。此时那家人的大门敞着,门口呆站着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男人,在男人身后一名中年妇女正抱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姑娘歇斯底里的哭泣。 看到这一幕阿玊就有点懵逼,搞不懂这家人到底在搞什么。此时,一旁的诛曦拿胳膊戳了戳阿玊,示意她注意一下大门外的地上。经过诛曦的提醒,阿玊这才瞅见在这家人大门外的地面上工工整整的放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 看到嫁衣的那一刻,阿玊的脑子“嗡嗡”的炸了一瞬,直觉告诉她这身衣服一定就是她昨天晚上遇到的那身衣服。 正在这时,不远处几个村民悄悄的说话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这陈红家就是倒霉,听说华丽明天就要跟大郭子家的儿子阿磊订婚了。” “不是吧,这么巧!” “可不是,你说会不会是这个鬼新娘早就盯上华丽了。毕竟华丽在村里也算是漂亮姑娘。” “我觉得有可能。哎,王姐,你说这鬼新娘到底是什么呀,我自从嫁过来老是听你们说,可我男人也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哎,这鬼新娘的说法我也是听我奶奶说过,说是他们那会村里穷就到处开垦荒地,当开到西山的时候,那地呀突然踏了一块,然后他们就下去看了看,才发现是个古墓。自从那个墓被村里的人发现以后,村里就不太平了,刚开始是丢一些家禽,牲口,然后突然有一天村里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就是在那时候,有人 分卷阅读85 晚上在村里串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好像就是那个鬼新娘……“ “那穿的衣服不会就是……” “对,就是那个衣服。” “那后来呢?” “后来,见到那个红衣服女人的人疯了。再后来,村里来了个外乡人,也不知道那外乡人用了什么法子把鬼新娘给压住了,可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那个衣服就会跑出来挑人。” “那要是被挑上了会怎么样?” “被挑上的要在三天之内穿着嫁衣嫁到村长家后面的那个老房子里。如果不按这个规矩办,这家人就会倒大霉,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连累村里的其他人。” 说到这里,那几个村民均是一默,然后都十分统一的把目光投给了那两个正抱在一起哭泣的女人。 正在此时,远处急急忙忙走来几个人,这其中带头的是个皮肤黝黑,佝偻着身子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跟着四五名老老少少的男人,看他们走路的架势,阿玊很快就明白这群人的身份及来意了。 如果阿玊猜的不错的话,这其中领头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白石村的村长,而他身后那一群人应该是村里那些个挂着名的村干部。 此时就听边上一个男人冲叽叽喳喳的人群道:“都别吵了,村长来了!” 一瞬间,所有围观的群众全部禁声,整个街道上只剩下了那母女俩的哭泣之声。 那声音凄惨悲伤,悠悠的在人群之中绵延,叫一众围观群众听的个个心情沉重。有比较感性一点的村民眼里都默默含了泪水。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这强烈的凄惨氛围中无法自拔之际,村长一行悄悄穿过人群,站在了那家人的大门前。 只见村长走过去,对那家呆站着的男人耳语了几句,随后转过身,悄悄挺了挺胸膛道:“老曾刚才说啦,让大家放心,并且请大家大后天都务必到老宅子里去喝喜酒。” 说到这里,那村长喘了口气,并同时往后看了看那男人脸上的表情才转回身继续道:“行啦!大家都散了吧!” 听到这些话,阿玊觉得吃惊不已,可附近的村民却都仿佛秒懂了村长话里隐晦的意思,在确认到他们想要得到的消息后真的不再过多询问,真的一哄而散了,仿佛这么一件诡异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就这么快被解决掉了,仿佛这原本就不是个能让他们上心的事情。 看着那些刚才还感同身受的村民一瞬间全部漠然的转身离开,阿玊突然觉得这个白石村异常的诡异。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这些村民其实早就被什么人下蛊给操作了。因为她在这些村民身上看不到半□□为人应该拥有的感情。 第42章 嫁衣难舍新人梦2 曾华丽:“爸!” 看着村民一个个的漠然离开,一直埋头在自己母亲肩头的曾华丽突然止住哭声,声嘶力竭的唤了他爸一声。 可也许是因为心有愧疚,他的爸爸也就是村长嘴里的老曾只是低着头,不去看自己的女儿。半晌,见这对父母一直僵持不下,一旁的村长才打着哈哈替老曾说了一句“华丽呀,你要体谅你爸,他也是为了咱们村嘛,你就牺牲一下嘛”。 这话村长说的轻巧,可听在华丽耳朵里却犹如当场宣布了她的死刑。一瞬间,万千情绪涌上她的心头,有绝望、有愤怒、有失望,她恨不得现在先把他面前说着这些风凉话的村长痛打一顿,可转头一想,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阿玊站在正在逐渐减少的人群中悄悄观察着曾家门前几人的言行,她当然听到了村长那句说者不痛不痒听者大风大浪的话,她当然也注意到了曾华丽眼中那万般情绪交叠激荡最终化为一抹苍白无力的眼神。 有一刻,她甚至都想上前去询问一二,为他们解决这看似恐怖的注定命运。但她并没有动,她知道,在这种固步自封、顽固不化的偏远村庄里,在这种禁忌万分的事情面前,这些掌控者一般都十分忌惮外人插手其中。 考虑到这些,阿玊觉得此事十分棘手。且不说帮不帮助曾华丽一家,就说那件诡异万分的红嫁衣,想要接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在脑中琢磨着此事后续该如何插手,诛曦突然拽了一把阿玊。 诛曦:“你不走吗?” 经诛曦这么一提醒,阿玊才察觉身边原本拥挤的人群已经走得只剩下七八个人了。见此情形,阿玊遂转身随诛曦一同离去。 在路上诛曦一直玩着手机,像是在同什么人聊天。阿玊看他那没心没肺、兴高采烈的模样心里莫名升上来一股子无名火。 阿玊:“就知道玩。你那梦寐以求的灵器就摆在你面前,你这会就不想要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满口瞎话的把我给骗过来的。” 听到阿玊这么说,诛曦那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眼中莫名竟带了几分高深莫测。 看他这幅模样,阿玊心上的无名火顿时一消。不过这火气并不是被诛曦自认为美貌的颜值给消下去的,而是被他眼中满满得意背后的“安排”给消除的 分卷阅读86 。 阿玊:“难道,你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 诛曦:“哼!早就安排好了。” 诛曦说着,两眼一勾,整个人犹如一个正在行走的词汇——“嘚瑟”。 阿玊:“说来听听。” 诛曦:“我联系了一个小姑娘,让她向曾华丽转答我们可以帮助她的消息。刚才她给了我回复,说是曾华丽已经同意了,让我们凌晨一点钟去他们家。” 诛曦:“怎么样,我这个安排还不错吧。” 诛曦说完,向阿玊抛了两个大大的媚眼,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阿玊夸奖他。 可阿玊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反而自顾自的分析起了诛曦的这个安排。 阿玊:“以曾华丽为突破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她现在是孤立无援,想要逃离,但顾忌到家人又不能离开,可不走的话,自己又会被无情的充当成祭品。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向她伸出手,她便一定会毫无顾忌的抓住。再说她父母,她母亲一个农村妇女虽然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可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只能听从一家之主的丈夫做出的决定。而他丈夫做出的这个决定我想应该也不是自愿的。所以如果我们能够给他一个他所能接受的条件,那么从他们手中拿到那件衣服就简单多了。“ 仔仔细细的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清楚以后,阿玊在心中对诛曦的这个安排竖了个大拇指。不过,虽然心里对诛曦很是肯定,可面上阿玊却一副“还行吧”的模样,闹得诛曦还老大不高兴。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凌晨一点。阿玊与诛曦在约定时间来到曾家,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村里的人,坏了他们的计划。不过还好,一切顺利。 进了曾家大门,阿玊与诛曦先是见到了曾华丽,然后才看到一副做贼心虚模样的曾妈妈。看到曾妈妈那副心虚的模样,阿玊猜测她们应该是避过曾爸爸答应他们的。 阿玊:“我能看看那件衣服吗?” 转头看着曾华丽那张失神的脸,阿玊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曾华丽:“嗯,衣服在房间里。” 点了点头,曾华丽转身向房间里走去。 曾华丽家的院子布局跟一般人家的布局相同,主屋坐北朝南,主屋右边的偏房作为厨房,左边的偏房则是卫生间及杂物室。 曾华丽说那件衣服在房间里,可实际上那件衣服其实是被丢在了杂物室。好在,他们家的杂物室收拾的干净整洁,只是因为房间朝向问题略显阴暗而已。 阿玊:“你不介意我碰它吧!” 站在杂物室里那张被废弃的木质单人床便,阿玊自上而下打量着被丢的乱作一团的嫁衣。 曾华丽:“只要你不嫌它晦气,我倒是不介意。” 获得了曾华丽的允许,阿玊便动手翻看起了这身红嫁衣。从形制上来看这嫁衣的风格有些像明朝服饰的样子,它分为上襦下裙。衣服所用的布料是上好的暗纹丝绸,上面用金线绣着各式花纹。从这些小细节,可以判断这件衣服的主人,其家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不过,这些对于判断这件衣服是否为灵器却并无帮助。阿玊要看的是这件衣服上是否附有怨念,是否藏有记忆,是否被某些东西所操控。 翻开衣服的上襦的两片前衣襟,阿玊仔细将这上衣后衣襟的内里摸了一遍。 很奇怪,这衣服的内里竟然什么都没有。一般来说,如果某样物品能够自主行动,都是因为有人在那样东西内藏了符咒,通过符咒以及自己的法力来控制那样东西的行动。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没有事先准备符咒,那么那样东西一般来说是不可能会自己动的。 既然没有在衣服上发现蛛丝马迹,那么阿玊便能够将操控这一说法排除。 然而剩下的两个选项却不是能够用手或眼睛便能发现的。所以,考虑到这种情况的出现,阿玊视线准备了一道灵符,用来鉴别。 只见,阿玊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灵符,将灵符平整的放在衣服上面,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指,往那灵符上吝啬的滴了一滴血。 做完这些,阿玊拉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等待接下来灵符的变化。 在这过程中,曾华丽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眼中的神色是掺着各种情绪的期待。她当然不懂阿玊这些行为背后的目的,但她也不敢贸然询问,她怕自己会听到令她失望的答案。 诛曦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着她们进杂物间,此时他正站在院子里跟曾妈妈聊天,透过杂物间那扇开启的窗户,阿玊能看到曾妈妈原本心事重重、胆战心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重新将视线收回到那身衣服上,阿玊望着那张纹丝不动的灵符,心中莫名感到诧异。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那是因为那张没有任何动静的灵符给出了答案——衣服上即没有附着什么怨气也没有留下什么记忆。 一般来说这种灵符在与这些沾染有异物的东西接触后便会燃烧。而阿玊的这张灵符一旦遇到怨气便会燃起蓝色火焰 分卷阅读87 ,一旦遇到记忆便会燃起黄色火焰,如果灵符毫无动静,那么便证明这件东西没有沾染任何东西。 在一旁看了半晌一直见阿玊只是盯着那衣服看,曾华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起了阿玊。 曾华丽:“怎么样?” 阿玊:“我原本以为这衣服一定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出来作祟,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阿玊的这种说法曾华丽听得不太明白,可她还是听出了其中对她来说不太好的意思。 曾华丽:“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办法,是吗!” 说完这句话,曾华丽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这个情况阿玊可没料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是心中猜测着,或许她是因为曲解了自己那句话的意思而被吓的了。 人就是这样,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可以毫无恐惧的接受一些自己无法面对的事情。可当有人伸出手来给予帮助却又表示无能为力以后,那种原本独自撑起来的强大便会悄悄在心中枯萎。现在的曾华丽便是那个已经失去一切战斗能力的人。 阿玊:“别哭,我觉得你应该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阿玊:“我的意思是说,这件衣服没有任何问题。你穿上它不会发生任何事。” 听到阿玊这么说,曾华丽先是一愣,随即止住哭泣,默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正在此时,诛曦与曾妈妈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曾华丽的哭声,双双都走了进来。 一进门,诛曦便看到了那红色嫁衣上仍然安然无恙的灵符。 诛曦:“这,难道是……” 诛曦说话拖了个大大的长音,显然是不想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过他虽然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确是一喜。 诛曦:“阿姨,你看我就说没问题的吧。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诛曦这话说的好听,可曾妈妈却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他说这话的依据何在。 曾妈妈:“小曦呀,我不太懂,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显然曾妈妈还是不太信任诛曦,觉得他可能是在骗人。 诛曦:“哦,是这样的,刚才她用灵符测了测那件衣服。灵符测试的结果反映它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不会伤人性命,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了。” 诛曦说着,一会儿用手指指阿玊,一会儿又用手指指衣服以及衣服上的灵符。等说完这些,他又不慌不忙的示意阿玊可以去掉那衣服上的符纸了,好像阿玊原本就是为了配合他的解说专门来这里进行表演的一样。 曾妈妈:“呃,小曦呀!我想有件事情你误会了。” 慢慢走到曾华丽身边,曾妈妈吞吞吐吐的唤了诛曦一声。 诛曦:“我误会了……” 听了曾妈妈这话诛曦一脸问号,就连正在将那灵符往口袋里收的阿玊都愣了愣。 曾妈妈:“对!可能没有人告诉你们。其实我们也知道穿上这衣服不会死人。” “what!”听到这句阿玊跟诛曦几乎同步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跟诛曦微妙的表情变化,曾华丽接着自己母亲的话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村里规矩,这身红嫁衣放到了谁家的门前谁家就必须在三天后让自家女儿穿着那衣服去老宅子里呆一夜。这一夜并不会出现你们想的那些人被这衣服怎样的事情,只是,这天以后,这个从老宅子里出来的姑娘便不能再嫁人了。” 说到这里,曾华丽眼中慢慢渗出泪水,似乎是在为自己不幸的命运而哭泣。 诛曦:“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是想拜托我们帮你解决不能嫁人这件事!” 脑子里突然回忆起白天村民说到曾华丽订婚的事情,结合曾华丽刚才的说辞,阿玊终于明白了她们心里最期盼的愿望。可这个情况却跟他们事先所做的计划大相径庭。 一巴掌糊上自己脑门,诛曦毫不避讳的把阿玊拉到一边,悄悄道:“这tm,这个展开不太对呀。白天的时候还哭爹喊娘的神像是要遭遇死刑了,这天一黑,却说自己就是不想当老姑娘,所以才哭的那么伤心的。这不是玩咱们吗!” 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诛曦简直被这母女俩气得不轻。还好,阿玊虽然也被这个神展开弄得吃惊不小,但面上还是非常淡定的。 阿玊:“你一个大老爷们当然不懂人家小姑娘的心情了。一个普通女人肯定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永结连理、白头偕老呀,尤其是曾华丽原本就定的这两天订婚,突然祸从天降,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她当然会伤心了。更何况,在他们这种偏远小村里,一个独身女人得受多少背后人的议论与白眼你知道吗!所以,赶紧把你那副愤慨的表情给我收收,虽然她们的性命无忧但毕竟她们也是受害者。“ 随便调动脑细胞为诛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释了这么许多,阿玊突然觉得由她这个万年单身汉来解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诛曦:“好好,算你说的对。可这事情跟咱们的预计出入那么大,你现 分卷阅读88 在准备怎么做呢?” 叹了口气,诛曦毫无目的的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犹如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随意的摊在了凳子里。 阿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你不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吧!” 转脸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诛曦,阿玊转身面相曾家母女俩道:“真是抱歉,让你们见笑了。不过,既然这件事情是这个样子,那我们俩还真的是爱莫能助。” 说完这句,阿玊在曾家母女俩诧异的神情中一把拽起摊在椅子里的诛曦就准备出门。这时,曾华丽突然拦在阿玊面前,眼泪汪汪的道:“你不帮我了吗?” 被曾华丽这句话一惊,阿玊顿了顿,面露难色,呆了好长时间,她才道:“我只能对付得了魑魅魍魉,对于人以及人所制定的规矩我无能为力。” 阿玊这话明摆着是在说,那些个穿着红嫁衣从老宅子里出来从此不能结婚的这条规矩是村里的愚民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定下来的。对于这些东西,阿玊不打算插手。因为这并不是她能插手干预的事情。 默了默,阿玊抬头对曾华丽道:“其实,要想不被这村子里的那些东西束缚,离开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说完这些阿玊与诛曦便不再停留,径自离开了曾家。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那个一直假装睡觉的曾爸爸突然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眼中流露的是对他妻子、女儿的审视与威胁之色。 第43章 人鬼新娘迷人眼 走在夜晚的乡间小路上,阿玊与诛曦均是一脸严肃。自从出了曾家的大门,阿玊就再没跟诛曦说过一句话。一路上她只是默默的沿路往宾馆走,一副生着闷气的模样。诛曦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脑子里则飞快的寻找着解决这种尴尬氛围的办法。 要说阿玊为什么会生气,那罪魁祸首还得是诛曦。只是诛曦自己觉得,他这个黑锅背的是莫名其妙。 原本,他以为白石村这些个诡异现象应该是什么厉害的灵器在作祟,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阿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管曾家的事吗?” 突然,阿玊站住脚,回头看着诛曦提了一个问题。 诛曦先是一愣,随即讽刺的勾起一边唇角道:“我又不傻!原本咱们说可以帮曾家就是建立在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前提下来说的,而且当时咱们的主要目的是可以有借口接触到那件衣服。现在衣服咱们看到了,而且他们也向咱们澄清了这件事与性命无关,咱们当然放手不管了。” 阿玊:“你说的没问题,但除了这些,你就没想到其他的事吗?” 收回放在诛曦身上的视线,阿玊继续向前走去。可诛曦却被阿玊说的一头雾水。 阿玊:“原本我会来白石村就是因为你很在意那身诡异的嫁衣,但现在经过调查与接触可以肯定那件衣服并无问题,再联系到白石村那个满是漏洞的鬼新娘传说以及那个在老宅子里举行的诡异婚礼,这些怎么看都只能让人觉得是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恶意编造出来的。“ 诛曦:“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设计的。” 听了阿玊的分析,诛曦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事实。可诛曦打从心底不愿承认,因为如果连他自己都承认,那么岂不是印证了那句“只要是他发现的,绝对没有真东西”的这句阿玊对他的总结吗! 叹了口气,诛曦追上阿玊,没话找话道:“那后面,你准备……” 阿玊:“我准备坐明天早上那班班车回去。” 诛曦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阿玊竟然已经把这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 诛曦:“这么快!” 阿玊:“你留下来把老槐木后续的运送问题处理一下,然后再稍微关注一下村里的情况再回来。” 阿玊这个安排,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所以诛曦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顺从的答应了。 诛曦:“好!” 第二天一大早,阿玊就坐上了回城的客车。或许是因为阿玊坐的是头班车,车上的人及其的少。连她跟司机,客车上总共也就有四个人。 依然坐在她来时的那个座位上,阿玊给耳朵里塞了耳机,但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开手机里的音乐。 因为,从上车开始,坐在她后排的两个中年妇女就在不停地谈论着一些禁忌且敏感的话题。 妇女1:“哎,我问你,后天那个你去不去?” 妇女2:“后天!怎么敢不去,当然去了。怎么,你不准备去呀?” 妇女1:“哎,我跟你说,你可不敢告诉别人呀!我告诉你,我就是没准备去。” 妇女2:“呀,你胆子可真大。” 妇女1:“还行吧,我就是觉得老宅子太阴了。我总觉得那地方很邪门。” 妇女2:“这算什么呀,那房子也就是个旧房子,要说邪门也的是那件衣服邪门。” 妇女1:“嗯,是是! 分卷阅读89 我觉得老曾家华丽可惜的紧,你说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给糟蹋了。” 妇女2:“可不是嘛,听说她跟大郭子家的郭磊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说这么个节骨眼上摊上这个事,真是倒霉死了。” 妇女1:“哎,你知道啥。在村里,这可不算啥倒霉。我看你是没见过倒霉的。” 妇女2:“咦,张姐,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村里除了这事还有更那啥的事?” 妇女1:“嘘!小声点,我告诉你,曾华丽这算是运气好的,烧了高香了。我听说以前村里有个人因为这事最后死了,而且一死就死了俩!” 妇女2:“怎么回事,张姐快给我讲讲。” 妇女1:“听说好像也是因为这事。不过当时村里除了有人收到那身衣服以外,还有人收到了另外的东西。” 妇女2:“另外的东西?那是什么呀,张姐你知道……” 那女人口中的这句话还没问完,就听她们乘坐的这辆客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机械声,然后在一个剧烈的颤动后客车险险的停在了路中央。 见此情形,阿玊断言,这是客车出故障了。 果然,在客车司机几次三番的修理及发动后,客车仍然稳稳的停在路中央一动不动。最终,司机无奈,只能对乘客提出一个最具有参考性的建议。 那就是,在此等待回程车辆,然后乘坐回程车辆先回村里。 这虽然只是客车司机的一个建议,但其实却是唯一一条可行的办法。因为白石村离县城二十多公里,而现在他们也才走了七八公里远,如果步行的话,计算一下两边距离,当然是回村更为省事。而且考虑到白石村与县城之间的客车仅仅也只有两辆,并且两辆车行程相反,以此往复,所以,他们这些车上的人没得选择,只能等待回程的车辆。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他们终于在茫茫乡间小路上看到了一辆白绿乡间的中型客车。那客车晃晃悠悠向着他们驶来,车后卷起了一阵飞沙。等客车停稳,几个人叽叽咋咋的上了车。 或许因为不是什么节假日,也或许是因为白石村实在偏远且人口稀少,车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勉强加上他们几个半路不得已上车的也仅仅只有十人。 阿玊因为不愿跟他们凑热闹,所以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后因为前排的单座与双座都或多或少的坐着人,所以她径直坐到了车辆最后排的那五个紧挨的座位上。 此时,她注意到在她前排的双人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那两个人互相紧挨着对方,就连两个人的头都紧紧的靠在一起,看那模样似乎是一对小情侣。只是,阿玊不解,在这种偏远的小村庄他们在公共场所这样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吗! 正这么疑惑着,跟她一同上车的那两个中年妇女的其中一个突然从前面探出头来。 妇女2:“呦!这不是郭磊吗!” 听到女人这么说,跟她一起的那个女人也把头转了过来。 妇女1:“郭磊?阿磊回来了!” 突然听到有两个女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郭磊一个激灵抬起头,差点没从座位上摔下去。看他那反应,阿玊才明白,原来刚才他睡着了。 郭磊:“张姨、冯姨,你们什么时候上车的?” 郭磊说着,下意识往窗外望了望,以确认车子开到了哪里。 妇女1:“哎!你可别提了!” 见郭磊这么问,那两个女人便唉声叹气的把去城里车子坏掉的事情讲了一遍。至此,郭磊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们两个人会在荒郊野外上车。 此时,那个被郭磊唤作张姨的女人突然望了一眼枕在郭磊肩上的女人,然后询问道:“郭磊,你这跟华丽的婚事定了没有呀!” 郭磊:“就准备明天定来着,要不我们今天也不回来。” 郭磊这么一说,那两个女人都嘿嘿一笑,眼中是对郭磊这句话的肯定。 妇女1:“你们俩都是好孩子,知道挣钱。行啦,我们呀也不打扰你们。” 说着,那两个女人转向了前面,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全程目击且一字不落的听到这几个人的对话后,阿玊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她听得没错的话,在她前面座位上的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应该叫做郭磊。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华丽那个还没来得及订婚的未婚夫应该也叫郭磊。 假设这两个郭磊就是一个人。那么明明这两个女人知道曾华丽家已经出了事,可她们为什么不告诉郭磊,而且不仅不告诉,她们竟然还跟他询问他们俩的婚事。 如果说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私怨,致使这两个女人动了这个恶趣味,那么郭磊的话便□□裸的告诉了阿玊这其中必定有东西在作祟。 郭磊当时对那两个女人说“就准备明天定来着,要不我们今天也不回来”。他说了“我们”,这意思是说他是跟曾华丽一起回来的。想到这里,阿玊不由又多看了一眼靠在郭磊肩膀上的那个女人。 这不看不觉得,一看 分卷阅读90 才发现那个背影竟真的跟曾华丽有点像。 可明明曾华丽应该在白石村没有出来的。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她会从白石村跑到县城,并且跟郭磊又一同回白石村呢。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是怎样在夜里跑到县城的呢? 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这些问题,阿玊突然回忆起一件事情。当初诛曦领着她在白石村转悠的时候,她便发现白石村的人家没有一家拥有小汽车,而这一点也从侧面告诉阿玊,曾华丽不可能在一夜之间从白石村跑到县城。 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白石村出现了两个曾华丽。而至于哪个曾华丽是真,哪个曾华丽是假,那只有回到白石村才能确定了。 原本阿玊是这么认为的。可她突然想起来她这是在二十一世纪,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不可或缺的东西那绝对要算手机了。 想到这里,阿玊拿出手机拨通的诛曦的电话。可奇怪的是,电话拨出去以后不仅没有传来诛曦那骚包的彩铃,竟然连“嘟嘟”的呼叫声都没有。试了三次电话一直如此,阿玊心里便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重新扫了手机屏幕一眼,她发现自己手机的信号满格,就连流量连接用的都是4G网络。可奇怪的是,无论她是打电话、发短信还是发微信,上网页都无法正常显示。 到此,阿玊只能等待客车到站后一探究竟了。 一路上阿玊都绷紧神经注意着客车内众人的一言一行,可奇怪的是,自从阿玊发觉到这辆客车的不对劲后,客车上的这些人便都相继安静了下来。他们没有交流,连动作几乎都微小的不易被人察觉。 按照以往的经历,阿玊曾经猜测过,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发生一些令人陷入恐慌的事情,但这里却没有。 这辆客车就这么平平安安、安安静静的回到了白石村。 一下车,阿玊便在村口的车站站台前看到了诛曦。 他双手抱胸斜靠在站牌上,脸上的表情既不吃惊也不诧异。很显然他就是在等阿玊。 上前接过阿玊手中的背包,两人默契的避过人群,选择了一条小路往宾馆走去。 路上,诛曦叹着气告诉了阿玊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诛曦:“哎!曾家又出事了。” 第44章 山重水复遇故人1 诛曦:“曾家又出事了!” 这个消息即让阿玊吃惊又让阿玊觉得理所当然。回想起客车上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枕着郭磊肩头熟睡的那个被误认为是曾华丽的人,阿玊突然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 回过身,她在远处望向客车靠站的地方,那里仍然有几个人在凑成一堆聊天。经过仔细辨认,那其中有郭磊、客车司机还有那两个跟郭磊搭话的中年女人但就是没有那个被认为是曾华丽的人。 发现阿玊突然没跟上自己,诛曦忙刹住步子回身去找她。以为她是忘拿了东西回去找却没想到她只是停下看着客车站那几个正在聊天的人。 诛曦:“看什么呢?” 阿玊:“曾华丽!” 诛曦:“哈?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突然听到阿玊在找曾华丽,而且是在客车站找,诛曦觉得很是诧异。明明在他离开宾馆的时候曾华丽还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而且从宾馆到客车站村里只有一条路,她怎么可能在诛曦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客车站呢,这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认真的询问过诛曦说这话的依据后,阿玊叹了口气,随诛曦继续往宾馆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互相交换了离开对方后自己身边发生的事。诛曦在听到阿玊讲到那辆客车上的曾华丽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阿玊在听完诛曦对村里这几个小时发生事情的陈述后也是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原来,在阿玊离开后没多久,曾华丽就突然跑到了宾馆来找他。当时他正睡得昏天暗地,突然被敲门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的就给曾华丽开了门。一开门,曾华丽气喘吁吁地拽着他衣服就道:“衣服,那个衣服,不见了!” 一听这话,诛曦脑子连转都不转,直接来了句“那不是好事吗!”就关上了,继续倒头睡觉了。 可还没等他睡死过去,他房间的门又被人“咚咚”的敲了起来。那敲门声声音大的简直震耳欲聋,直接一下便把诛曦的睡意给敲没了。 好好的觉没了,诛曦非常生气。当时他也没想对方是个女的,几步过去打开门,连人都没看清楚,便冲着门外道:“一件死人衣服,不见了就不见了,敲什么敲,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你不睡觉人家别人也不睡觉吗!” 吼完了这些话,诛曦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门前竟然站了三个人。 两男一女。女的自然就是曾华丽,而那两个男的正好是上次在饭馆调戏阿玊未遂的那两名小伙子。 就在诛曦认真辨认他们三个人身份的这几秒钟里,诛曦注意到曾华丽的姿势是背向他而站,只是头部向后转斜看着他。而她的两只胳膊却被那两名面相诛曦而站的小伙子死死拽着, 分卷阅读91 那架势完全就是一副警察抓逃犯的模样。 曾华丽:“救我,救我!” 突然,曾华丽借着那两个小伙子看诛曦的空挡迅速抽回手臂,然后转身,将诛曦往房间深处推了一下,然后自己冲进房门,用力关上房门,将那两个人挡在了门外。 诛曦:“我靠,什么情况?” 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诛曦双手抱着胸,认真的审视着曾华丽。 诛曦:“快说清楚,不然我直接开门把你交给他们。” 听到这话,曾华丽吓得直接将身体靠在了门上,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那身衣服突然不见了。” 诛曦:“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问的是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跑到这儿来找你,总不会是为了调戏你专程过来吧。” 歪了歪头,诛曦有些不耐烦。 曾华丽看到诛曦这幅模样不觉缩了缩身体,然后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他们是来抓我回去献祭的。” 诛曦:“胡扯!那鬼衣服都不是了还献哪门子的祭!你跟我好好说,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见诛曦这语气越来越不好,曾华丽赶紧认真道:“是我爸!我爸跟那衣服一起不见了。所以村长就觉得我爸是因为不想让我献祭而自己偷走衣服藏了起来。所以他们想抓我回去逼我爸出来。” 诛曦:“那你知道你爸去哪了吗?” 曾华丽:“不知道!” 诛曦:“那,衣服是你爸拿走的吗?” 曾华丽:“不知道,但我觉得不是。因为,因为我爸并不觉得我去献祭有什么,甚至,他还觉得我能去是一种荣誉,所以,我觉得他不可能偷偷把衣服藏起来。” 听曾华丽这么解释,诛曦联想到昨天晚上在她家她那个心安理得睡觉的爸爸,心里默默有些赞同曾华丽的话。 诛曦:“诶,对了。外面那两个人是谁?” 曾华丽:“外面那两个!他们一个是村长的儿子王一天,一个是村长儿子的死党陈彬。” 认真的听清楚这两个名字前面的形容词后,诛曦恍然大悟。 诛曦:“哦!怪不得他们要来抓你。原来是村长的意思呀。” 听诛曦这么果断的讲出了村里大多数人的想法,曾华丽觉得自己非常无助。于是,她只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这个自己只见过数面的陌生男人手里。可心里虽然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但感情上难免还是会有些不信任。 曾华丽:“嗯!大哥,你能帮帮我吗!我不想被他们抓走,也不想去献祭。” 曾华丽激动的就要过去扯诛曦的衣服,诛曦忙后退一步躲过她的两只手,然后镇定自如的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可帮你的!我这个段位也就能给你出出馊主意,不过不知道你肯不肯听?” 撸了撸袖子,诛曦一双勾人的眼斜斜的看着曾华丽,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复。 曾华丽虽然在听到诛曦第一句话后身上的血晾了半截,但当她听到后面的话后,她心里对诛曦还是感激的。所以,不等诛曦把话说完,曾华丽就已经拼命的开始点头了。 诛曦:“好,既然你愿意听,那就要听我说完。” 听到这句前缀语,曾华丽心里不安的小鼓莫名敲了几下,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诛曦:“我觉得你应该跟着门外的那两个人回去……” 诛曦这句话才刚刚说出口,曾华丽就“扑通”坐在了地上,然后就跟变魔术一样,两只眼睛眼泪汪汪的,像是诛曦刚刚□□过她一样。 看到曾华丽这幅模样,诛曦无奈的拍了拍自己额头,硬着头皮道:“听我说完!” 或许是诛曦的表情让曾华丽觉得害怕了,只见曾华丽在三秒钟内迅速止住了眼里的泪水。 诛曦:“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觉得那身衣服不是你爸拿走的,那么就算你现在跟着门外的那两个人离开对你也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这个你明不明白?” 概括的给她讲了讲她现在所面对的形式,诛曦突然觉得跟这种一激动脑子就变迟钝的女人沟通真是费劲。 因为曾华丽对于诛曦的解释完全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 诛曦:“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件衣服不是你爸拿走了,那就是有别人偷走了或那衣服自己消失了。然后你说你爸不可能拿走,那么我们把第一种排除,现在就只剩下两种了。然后我们说第二种,衣服被别人偷了。那么你想,既然他都把衣服偷走了,你觉得他还会再把衣服还回来吗?” 曾华丽:”不会!“ 诛曦:“对,不会。然后你再想,既然衣服不会出现那么你还有必要献祭吗?” 诛曦循循善诱到这里,曾华丽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然后只见她眼珠子在眼睛里转了两圈道:“第三种方法,如果衣服自己消失了,那就代表他不再需要我献祭了。所以就算他们把我抓起来关到明天,只要那件衣服不再出现,我就不用再做那个献祭了对吗!” 听完曾华丽的这番话,诛曦欣然 分卷阅读92 点了点头,心想还好,这姑娘不算太傻。 可曾华丽也就高兴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就又恢复刚才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了。 曾华丽:“可,可万一是我爸把衣服拿走了呢?” 诛曦:“那不更好,你爸总不会是因为着急你献不了祭才把衣服拿走的吧。恰恰相反,我觉得如果真的是你爸,那他肯定是为了阻止献祭才这么做的,不然他干嘛费劲吧啦的干这种无用功!” 诛曦的解释头头是道,让曾华丽乌云密布的脑袋瞬间拨开了那盘旋在脑子里的层层迷雾看到了光明。 既然前路不再是曾经想象的那么荆棘满满,曾华丽也开始了意按照诛曦的话去做了。 只见她从地上站起身来,跑了拍裤子上站上的黄土,然后对诛曦感激的送了几句“谢谢”以后便自己打开门走出去了。 至此,诛曦又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可这次,诛曦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他拨通了最近联系人里那个前不久刚刚通过电话的号码。 挂断电话后,诛曦又点开阿玊的号码想要跟她通话,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拨通几次,电话那头总是没有任何声音,就连电话接通前的“嘟嘟”声都听不到。就在他拨通第十三通电话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后,他拿起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衣就往外冲去。 他的目的地是白石村的客运站。他要赶在12点前到达那里坐今天最后一班进城的客车去追阿玊。 可当他来到客运站后他却得到了,今日客车停运的消息。 几经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出村的首班客车在半路上坏了,所以那辆车上的人全部搭着回村的另一辆客车往回走了。 了解到这一情况,诛曦也不再慌慌张张了。看了看时间,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在车站等起了阿玊。 大概听诛曦讲完这些,阿玊闷头走了一阵路,突然停下看着诛曦道:“那衣服一定是自己跑了。” 诛曦:“哈?” 那一刻,诛曦完全不明白阿玊在说什么。因为这个说法完全跟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不符。于是,诛曦只能指望阿玊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 阿玊:“我觉得那件衣服一定是趁曾华丽的家人不注意才溜走的。” 一手抱胸一手支着下巴,阿玊说话非常严肃认真,不带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诛曦:“可咱们不是看过了吗,那衣服没问题?” 阿玊:“嗯,衣服本身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其他的东西。” 诛曦:“什么?” 诛曦最见不得阿玊用这种口气说话,明明是自己已经知道了的东西,非得买个关子。而且每次一这么说就总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阿玊:“是……” 突然,远处的二层小楼前聚集了一堆人。阿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地方是他们租住的宾馆。 原本这宾馆的位置就较村子有些偏僻,平时除了他们这些客人,也就是在这里上班的村民会特意来这里,所以自从阿玊来到这里后,她还没见过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会突然聚集这么多的人。 按照这个套路,阿玊往下一联想,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那一堆人里突然有个人非常大声的嚎了一句。 “霓虹裳,找到了!” 第45章 山重水复遇故人2 霓虹裳,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现代社会的产物。这种东西,一定是古时候那些有钱人家做给夫人、小姐的昂贵衣裳。 这是诛曦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脑子里自动播放的一段解释。这也就是说,他虽然也看到了原本冷清的宾馆那里突然挤满了村民,但他并没有觉得异常,在听到“霓虹裳”这个名字时也没有觉得吃惊、诧异或是恐怖。 可阿玊却并不这么认为。 在她听到“霓虹裳”三个字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准确调入的画面正是在曾华丽家仔仔细细观察过的那件大红色的嫁衣。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她脑子里瞬间涌入的想法便能解释这么多村民突然之间在此聚集的原因。 不过,猜想毕竟只是猜想。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还是需要走近去了解。 以往,当他们冲着人群靠近时,那些交头接耳互相咬着耳朵低声聊天看热闹的人总是用眼角斜他们一眼,然后依然拥挤成一团继续他们的话题。所以,每次当他们想要穿过这些人去到里面,观察中心区域的事情时,他们所要面对的阻力都非常的大。 但这次却意外的有所不同。当他们靠近宾馆的二层小楼,靠近人群的边缘时,那些原本两三成群的人却在察觉到她们两个人后统一自觉地向两边退去,然后自动自发的为他们俩让出了一条规则的直达宾馆内部的通道。 诛曦:“咦?他们为什么要给咱们让路?难道他们知道咱们在这里住着,所以体贴的为咱们让了路?” 初次享受这种待遇,诛曦 分卷阅读93 有些受宠若惊。 阿玊:“嗯……我想你是想多了!” 诛曦:“那总不会是想专程过来谢谢咱们吧!” 阿玊:“嗯……应该是专程过来看我们的,但我想应该不是来谢谢咱们的。” 阿玊说这句话是,他们正好刚刚上楼,拐进他们房间的那个通道。转过视点盲区,诛曦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了原地。 就在那条因没有过多窗户,所以白天也必须开灯的黄灿灿、黑漆漆的楼道里,几个看不清长相的人围在楼道中间一扇房门的前面。通过那些人腿间的缝隙,地上一个发着绸缎光芒的亮红色东西引人注目。 远远地诛曦盯着那玩儿意看了几秒然后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发展的走向。 诛曦:“我靠!” 爆了一句粗口,诛曦赶紧一把拉住与自己已经一步之遥的阿玊,道:“他,他们这是想让咱们顶包!” 被诛曦抓着胳膊,阿玊只能回头望着他。他看着诛曦那张突然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脸孔,突然有点想笑。 以前,遇上事从来都是她紧张兮兮,诛曦轻松惬意。好不容易能看到诛曦一脸紧张巴巴的样子,阿玊反而有些不适应。 阿玊:“别紧张!来,给我笑一个!” 轻轻撤掉诛曦的手,阿玊扭头继续迈着她轻松的步伐向那群人走去。 村民:“人来了!” 或许是听到了阿玊的脚步声,那群人里的其中一个警惕的提醒了一下。就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那件衣服上移到了阿玊身上。 阿玊:“你们有人能跟我解释下霓虹裳是什么吗?” 没等他们开口,阿玊走过去低头望了望那身与以前别无二致的红嫁衣,向着一圈的老头子问了第一个问题。 老头:“……” 老头:“这个,这个,霓虹裳是……” 就在那个老头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一群人中为首的村长直接一步跨出冲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从那个人嘴里接过了话茬。 村长:“姑娘来我们村也有几天了。想必这两天在村里闹得很厉害的那件事也十分清楚。我也不说废话,姑娘你看。” 村长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后那身不知被谁叠的异常整齐的红嫁衣,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阿玊。 阿玊:“哎呀,村长您可真是大方。这种古董级别的衣裳竟然舍得送给我这外乡人。” 眼角瞥了一眼地上的红衣裳,阿玊笑盈盈的转向村长,看着村长那张刻板的脸在听到她玩笑似得话后变得扭曲了几分。 村长:“姑娘可能没听懂我的话,我的意思是……” 强忍着心里的不耐,村长假装心平气和的正在像阿玊解释,谁知,半路杀出个猪队友来。 只见刚才那个没把话说完的人,直接向前垮了两步,嚎道:“村长,别跟她废话。她会不知道。我可是听说她还半夜三更的跑去华丽家瞧那衣服哩!” 就凭着这个人的这句话,村长假意维持的客气瞬间被撕扯的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诛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见他几步上前,挡在阿玊身边,冲那一群老头子拧了拧眉道:“我去,怎么,你们这是要强行拉人顶缸呀!” 诛曦这句话真是概括的十分恰当,一时间,对面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阿玊慢慢从诛曦背后的安全地带走出,脸上挂着一抹轻笑道:“要我去倒是也可以,不过你们得实话告诉我。可千万别想着随便编个故事糊弄我,以你们几个加起来的智商我觉得你们可编不出什么没有破绽的故事。” 阿玊这话虽然表面说的客气,可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警告他们。不过,对于这群人,他们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乎被警告了,只要眼前的这个女人能配合他们,他们就算是心里受着气也不算什么。 村长:“好,我答应你。包括你想知道的霓虹裳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你要先跟我们去见一个人。” 村长的这个条件有点令阿玊意外。按照以前的套路,不是应该等待三天后在老宅的所谓婚礼吗?为什么现在突然之间说要去见个人。难道是怕她逃跑,准备先想个法子把她关起来? 想来想去阿玊还是觉得这群人的这个要求很诡异。所以,虽然最终她答应了,可她还是让诛曦陪着她一块去了。因为经过她的估算,以他们倆的武力,跟这群人干仗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两人跟着村长一行来到村长家,见他家中空无一人,阿玊跟诛曦就警惕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村长随便打发走了那几个人,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阿玊道:“真是不好意思,那个人他还没到,你再耐心等等,一会儿等他来了,我就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此时村长说话态度诚恳,那模样完全是一副劳心劳肺操了大半辈子心最后还摊上了大事的生无可恋脸。 阿玊认真观察着村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她有理由相信,这位 分卷阅读94 村长此时此刻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阿玊:“听说村里的那座老宅就在村长家后面,我能过去看看嘛?” 与其呆在这里消耗时间,阿玊觉得她更应该去那座老宅里瞅瞅,说不定还能让她发现什么东西呢。 村长:“哦!能。那房子的大门就在我家院子这条巷子的后面,很好找的。只是……” 阿玊很意外村长竟然会答应她的要求,只是她此时却看不太懂村长脸上那种既紧张又平静的表情背后所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村长:“只是,那宅子长时间没人住,比较阴。要是胆子小的人过去,总要被吓得精神萎靡个两三天的。” “精神萎靡两三天!”这个用词倒是很恰当。一般被吓到的人精神在短时间之内都会异常的敏感。在那段时间身上的所有感官都会异常待机,把接触到的信息自然幻想为令自己恐怖的东西。不过这些都是那些胆小之人的臆想,对于阿玊,这些全部都不存在,因为在她的人生经历中,最恐怖的东西并不是鬼。 阿玊:“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问题。我胆子大的很。” 这么说着,阿玊就离开了村长家。走之前,她交代诛曦留下,一是方便村长与她之间的联系,二是方便监事村长的一举一动。 出了村长的院门,阿玊继续往巷子的深处走去。大概走了有100米左右,她在巷子的另一个出口处见到了一座有些破败的院门。 那院门四周用青砖砌成,两扇黑灰色的木门上镶嵌着一对狮子模样的门环。在那不大的门头上用繁复别致的雕工雕刻着三重精致雕花。而在这座久经沧桑的院门的两旁则贴着崭新的一对大红色对联。 起初阿玊走到这里也是因为发现了这对刺目的大红对联才发现了这座表面很普通的院子。可细细打量以后,阿玊才发现这座院子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将所有的功夫都花在了细节上。用现代的话讲就是低调的奢华。 或者转换一下思维,这是否会成为某些达官贵人短暂的避难之所呢! 试想一下在这一个远离热闹城市的偏院村庄,如果建一座金匾朱门的大宅子,那么那座宅子必然会成为整个村子的焦点。但如果只是在这样的村子里盖一座普通的民居,那么惹眼程度自然会降低很多。 如此猜想着这所院子曾经主人的用心,阿玊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从院子的最深处突然刮起一股无名之风。那风刮得毫无章法且阴冷异常,直叫阿玊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绕过正对着门的那面雕刻着“家”字的影壁,阿玊在进入院子后明显察觉到这里的温度与院子外面温度的差别。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客车上那个村民会说“院子太阴”。 这所院子分明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阴宅,这样的宅子又怎么会不阴呢。 环顾院子中仅有的三间屋子,东西两处的厢房皆是用生锈的铁链条牢牢的上着锁,唯有主屋的那扇门是那样隐约的半掩着,仿佛这屋主人正在用他的方式隐晦的招呼着客人入屋看看。 一般情况下,身处其中的那个人都会用理智告诫自己这可能是隐藏的危险在向自己招手,从而制止住推开那扇门的冲动。 可阿玊此时却仿佛一个毫无常识的小姑娘一样,一步步靠近着那扇神秘的大门。 一步、两步、三步……十六步。 站在门前,她几乎是毫无迟疑的便伸出了右手,当她白皙的手指触碰到那黑灰的木头门扇时,一抹刺骨的凉意瞬间沿着右臂爬上了她的身体。 突然,在阿玊的视野范围内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只棱角分明的大手在她毫无知觉的前提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指。 然后下一个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有人将她狠狠的抛了出去。 这一串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阿玊来不及细细分析,也来不及细细考虑。只是,在她被抛入空中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背,竟然大白天遇上粽子了。 第46章 山重水复遇故人3 粽子这个东西说好对付也好对付,说难对付也并不容易。传闻中对付粽子最好的利器当属黑驴蹄子。只要有它在手,粽子什么的根本毫无压力。 综上所述的这些全都是阿玊从盗墓小说里看来的。其实,说实话,阿玊在古董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只闻粽子其名,却从没机会见过真正的粽子。 好巧不巧,今天在这个阴宅可算是让她给撞见了。 带着喜悦激动的心情,阿玊在经历过眼前过山车似的画面流转后,身体终于有了重新站在地上的扎实感。 那一瞬间,阿玊没有注意自己的位置,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要怎样在没有黑驴蹄子的情况的快速制敌,她只是在用眼角余光扫到身后黑影后,直接甩出了一支飞臂,然后借着发力后的余力转身,然后手掌直取身后黑影的脖颈要害。 这一招干净利落且速度极快,阿玊觉得以粽子那慢悠悠的速度能揪住她这一招,除非是出现奇迹 分卷阅读95 。 可好巧不巧,奇迹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就在阿玊在心里为自己打出的这一招狂欢之际,被她甩出的那只胳膊却扎扎实实的被一只硬实的手掌给接住了。 十分诧异之下,阿玊终于在一系列自认为干净迅速的动作后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这只被奇迹包裹着的粽子。 阿玊:“天峫?” 没错,这只阿玊臆想出来的粽子,其实并不是一只粽子,而是一个阿玊很熟悉的老朋友。 阿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天峫手中抽回自己的那条胳膊,阿玊莫名对自己脑中臆想的那些事情有点不好意思。 正在此时,从院门的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吱”声。 从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起,两个人便屏息凝神,注意起院门方向的动向。 没多久,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 “哎呦,妈呀!这是个阴宅!” “天呐,这还不是个一般的阴宅!” “诶?啊……你们!” 到第三句话时,这个年轻男人已经转过影壁看到了院子里的两个人。 那一刻,他表情凝固,眼神惊恐,手指无意识的在阿玊与天峫身上来回的摇摆。那种表情简直是把他心里的震惊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们俩。 那句话便是“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见面”。 相较于男子吃惊的表现,阿玊跟天峫就淡定多了。 原本阿玊在听到第一句说话声后便已经在心中确定了来人是诛曦,所以当诛曦从影壁后转过来时,她一点都不吃惊。 而天峫,原本就是个表情不外露的人,就算他在心里很吃惊,但面上绝对是一片风平浪静。 短暂的在心里分析清楚这一刻的情况后,诛曦赶紧收回那支不争气的手,然后用怪异的姿势将身体转向天峫那边,用自认为阿玊看不到的角度开始拼命的向天峫抛媚眼。 可奈何,天峫并不是一个可以简简单单看懂别人媚眼背后深意的人。而且,就算他能够理解媚眼背后的深意,他也绝不是一个会效仿这种方式给对方发送信号的人。 就如同此时,天峫在接收到诛曦的媚眼联攻后,大大方方,毫无避讳,毫不遮掩的就冲诛曦道:“没关系,就这样吧!” 听到这句话,诛曦只听脑中一阵雷劈,心里瞬间哇凉哇凉的。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跟这个人的沟通是存在障碍的。 同时,他也很快察觉到了阿玊自远处传来的带着疑问与审视的眼神。 阿玊:“你们俩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将诛曦与天峫那短暂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后,阿玊突然觉得自己一头雾水。隐隐之中她总觉得天峫来白石村绝对不止一两天,而且她还觉得天峫跟诛曦似乎之前彼此之间知道对方在白石村的这个事实。 阿玊:“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好像背着我串通了什么!” 眼神游移在天峫与诛曦之间,阿玊注意到天峫真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观诛曦就不行了,只见他此时正在蹑手蹑脚的往后躲,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我做了坏事但是我不想承认的模样。 就冲着诛曦这做贼心虚的样子,阿玊在心里便早早落定了诛曦背着她干坏事的罪名。 阿玊:“诛曦,来说说,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诛曦听到阿玊这话,紧张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用眼角斜瞥了一眼泰然自若的天峫,然后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阿玊:“你不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 阿玊:“你们俩,是不是早就联系上了?难道是在我来白石村之前?” 在脑子里随便估计了一个时间,阿玊眼神游移在诛曦和天峫身上,观察着他们微小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出破绽。 岂料,天峫完全是一副无所谓,你想知道就告诉你的神情。而诛曦却在撑着自己已经原形毕露的表情表演着一副你冤枉了我的神态。这两个人毫无默契的表现,一瞬间令阿玊又好笑又无奈。 不过最终诛曦还是对阿玊妥协了。虽然在阿玊看来,他的妥协完全是因为天峫的不配合,但好歹是能好好的让她进行摸底了解了。 诛曦:“哎!我跟你讲了,你可千万别打我啊!” 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诛曦便开始讲述来到白石村后他与天峫之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起初诛曦领了阿玊的任务来到白石村只是为了一桩买卖槐树木料的生意。可谁知,等他来了白石村的第一天,就让他碰见了萧哑。 没错,这个萧哑就是天峫非常照顾的那个上市公司的年轻老总萧哑。 诛曦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不在大都市呆着,神神秘秘的跑这小村子里干嘛。既然有此一疑,诛曦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他悄悄地跟踪萧哑,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发现了他来这个村子的秘密。 原来,萧哑来这个村子是为 分卷阅读96 了盗墓! 诛曦发现,每天深夜萧哑都会翻到村子外的那座山上。而就在那座山的半山腰上就有一个被人隐藏的很好的盗洞。 可是令诛曦诧异的是。在他偷偷潜入那个盗洞仔细查看后,发现那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发现令诛曦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个时候,天峫来到了村里,与萧哑进行了简单的接洽,随后萧哑便很快离开了村子。 当时诛曦看到天峫来村里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盗洞里肯定有问题。所以诛曦当机立断决定再潜入那个盗洞一探究竟。 也就是在他再次潜入那个盗洞以后,诛曦被天峫逮了个正着。 好在,天峫并没有追究他擅自闯入盗洞的行为,只是随便的打了声招呼就送他离开了。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大晚上独自一身衣服在白石村大街上晃悠的情形。 当时他们两个人看到这种诡异情形第一反应便是抓住它,可凭他们两个人竟然抓了一晚上连那衣服的一根线头都没抓住。两人忙活了一晚上竟然就这么空手而归了。看着这种情形,诛曦就给天峫说要叫阿玊过来瞧瞧。可天峫却不置可否,甚至他话里还有点小看诛曦的意思,所以,诛曦回去以后也没打电话叫阿玊过来增援。 可谁知第二天早上,天峫突然登门拜访诛曦,还跟诛曦说了一些道歉的话,然后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叫阿玊过来一趟。当时诛曦看天峫那意思好像很重要,就赶紧给阿玊打了电话,并且在电话里还再三的催促阿玊。 打电话叫了阿玊过来增援以后,诛曦就一直呆在宾馆休息,谁知,诛曦这电话打了还没24小时,天峫就又上门了。一进门就质问诛曦是不是给阿玊打了电话。 诛曦听到这话,当场就急了,脾气瞬间涨了三丈高,直接甩着脸子就吗天峫,说还不是他让打电话叫的。 可天峫听了这话却是一头雾水,他完全搞不懂诛曦是从他那句话里听出这个意思的,明明一直以来他都是在说让他不要惊动阿玊。 就这样,两个人几经确认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有人竟然明目张胆大白天假冒天峫,设计诛曦把阿玊匡到了白石村。 这个结论,无论是对于诛曦还是天峫都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制止已经动身的阿玊。就算天峫不了解,但诛曦对阿玊却十分了解。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让她给阿玊打电话叫她回去,她不但不会回去反而还会来的更快,因为她会考虑是否是事情出现了问题。 就在诛曦一筹莫展的时候,天峫无奈的给诛曦提了一个可行的建议。那就是,不要让阿玊知道他在白石村。 当时诛曦听了天峫的这个建议,觉得完全是一头雾水。他搞不懂阿玊知道不知道天峫在不在白石村对整件事到底有什么影响。但他隐约觉得天峫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却没有告诉他。所以,凭着这种直觉,诛曦暂且是答应了他这个建议。 而这之后阿玊就来到了白石村。也就是从阿玊进入白石村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开始了在手机上的交流。 阿玊:“也就是说,一直在手机上给你发消息的人是天峫!” 细细的将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全部梳理过一遍后,阿玊有点没想到诛曦的聊天对象竟然不是妹子。 诛曦:“你,你不气我把你骗过来?” 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睛,诛曦在心里吃惊于阿玊竟然没有因为他犯的错误而生气。 阿玊:“生气有用吗!再说,就算你不打那通电话,那个幕后的东西也会想其他办法把我引来的。你难道忘了吗,前不久我不就被莫名其妙的送回来了吗。” 话说到这里,阿玊就觉得心累异常。细细想想她这辈子得罪的仇人也不少,抡起这些仇人们的实力,也都不是逊色之辈。所以要想仅凭着眼前的这点线索就锁定目标,那可真是大海捞针。 一旁的天峫在听到阿玊那类似吐槽的抱怨后,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便询问道:“被莫名其妙的送回来?怎么回事?” 见天峫似乎对她前不久的经历有兴趣,阿玊便给他细细讲了讲这件事。原本阿玊也就是本着共享情报的意思,却不成想,天峫听到阿玊的这段经历后,却独自低声自语了起来。 天峫:“难道,迟了!” 天峫这话说的声音极低,所以阿玊跟诛曦只是看到了他脸上转瞬间消失的落寞,却并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天峫:“我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吗?” 突然,天峫极其认真的看着阿玊,问出了这句话。一瞬间,阿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天峫总是那么的强,有时候阿玊觉得他就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也不需要对别人低头,向别人发出请求的人。 阿玊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天峫姜然会有事拜托给她。 阿玊:“什么事?” 心平气和的,阿玊装作自己毫不吃惊的样子。 天峫:“一会儿 分卷阅读97 ,无论村长要求你们做什么事情都不要答应。只要你们拒绝他,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天峫这话说的好像他已经知道村长会说些什么话了一样。而且听他那话里的意思,阿玊突然觉得他好像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的成竹在胸。 阿玊:“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告诉……” 诛曦:“好,我答应你!这破事我可是不想再掺和了。” 一个大跨步正正的插到阿玊与天峫之间,诛曦完全是用一种往我的状态在干扰阿玊的思路。 有那么一刻,阿玊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以前就是天峫派过来的卧底。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客观的角度细细思考的话,阿玊是赞同诛曦的这个决定的。在如此不明环境,不明敌人的情况下,他们如果继续贸然的随波逐流下去,那么必定会踩进敌人的陷阱里面。 所以,在诛曦打断她话的那一刻,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再找机会说出来。而这样的沉默便已经告诉了诛曦她心中的决定。 诛曦:“好啦,好啦!既然都这么说定了,那咱们赶紧去村长家拒绝了他,然后打道回府吧。” 第47章 金面虹裳两相映1 村长:“哎呀!你们总算是回来啦!” 在自家屋子里来回转着圈圈,村长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一抬头看到阿玊、诛曦跟天峫进了院子,脸上愁眉不展的表情才好看了许多。 招呼着三个人落了座,村长有些急迫的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跟你们啰嗦了,说完喽,也好给你们下去准备的时间。” 诛曦一听这话,心里就不悦的嘀咕道:“呦,这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要拉我们硬上的节奏了!” 这么想着诛曦就看了看身旁的阿玊跟天峫,见他俩似乎都没有什么要反驳或是提前申明的意思,于是自己也只好乖乖听着了。 村长:“小姑娘你不是问‘霓虹裳’是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霓虹裳其实是一身衣服,就是你见到的那身红嫁衣,不过除了那身衣服以外霓虹裳还有一张黄金面具。这两样组合在一起就叫霓虹裳。” 听村长这么说,阿玊忽然想起在客车上那两个村民的谈话。 当时那两个女人在谈话中提到,曾经村子里有两个人因为那件嫁衣与另外一样东西死掉了。 如此想来,那两个人嘴里的另一样东西应该就是那张黄金面具了。 阿玊:“当时在宾馆里我听到有人喊,说是‘霓虹裳’找到了。那么如此说来,应该是有人收到那张黄金面具了吧!“ 阿玊猜想着说出了这番话。可话一出口就立马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一旁坐在自己身旁的天峫,然后有些吃惊的问道:“难道是你!” 见天峫微微点了点头,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阿玊心中有些哑然。 恍惚之间,她似乎能够模糊猜测到之前天峫为什么会那么拜托他们了。 村长;“小姑娘挺聪明的,他就是收到那张黄金面具的人。” 村长夸奖着阿玊,一双凹陷的眼睛却不停在阿玊与天峫之间徘徊着,完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虽然村长表现的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但嘴里的话却半句都没有耽搁。 村长:“在我们村,有这样一个习俗。如果有一天霓虹裳的衣服跟面具分别选定了人选,那么那两个人无论如何都必须各自带着选定了自己的东西在老宅子里举行一场婚礼。” 诛曦:“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个衣服选了她,面具选了他,所以他们必须在那个阴,啊不,是那个老房子里结个婚!” 诛曦在说这话时,完全是一副吃惊加兴奋加看好戏的模样。 可此时的阿玊却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诛曦现在这幅跳梁小丑的模样。她此时心里想的只有这村长刻意隐瞒的事情。 突然阿玊瞥了一眼天峫那毫无表情可言的脸后,眼神犀利的转向了村长。 阿玊:“村长,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听说曾经有两个被霓虹裳选中的人死了,这是真的吗?” 村长被阿玊问的一愣,随即眼神开始游移,说出的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村长:“你,你,你,听谁说的!” 天峫:“曾经那两名被选中的村民在婚礼后就没露过面。直到一个月后村民在后山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似乎是压根就没指望村长会如实招来,所以在阿玊这么问的时候,天峫便言简意赅的告诉了她那两名村民的去向。 这其中天峫的另一层意思也是在告诉阿玊,千万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天峫的意思对于阿玊来说显而易见。但天峫却不知道阿玊其实早已在心里做了打算。而此时此刻,她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撬开村长这张紧闭的嘴巴,从他身上尽可能多的打探些情报。 阿玊:“村长,当时他们俩难道没有从那老宅子里出来吗?还是说他们是各自回家之后才消失的。” 将视线从 分卷阅读98 天峫身上重新转移到村长身上,阿玊明显看到了村长因为紧张而逐渐开始发红的脸。 村长:“呃,这个……” 一边抹着脸上的汗珠,村长一边在脑子里组织话语,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说,说出来的话都会让人怀疑。对于阿玊的提问他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霓虹裳”会选两名外乡人。在他看来他们村这种谎称为习俗的东西,拿来骗一骗村里人还行,可要拿它框外乡人,以他这智商怕是很难。 可在此当务之急,他又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阿玊:“哦,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压根就没从那房子里出来。那么,你能跟我讲讲那所房子的事情吗?” 在村长思绪神游之际,阿玊果断从他的态度中辨出了结果,并且根据这个结果又顺藤而下问了他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 就在这短暂的三四秒之间,村长根本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阿玊却说出了只有他才知道的事实,并且还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个为什么,可凭他的智商在短时间内他是想不出来的。并且,当务之急,他最应该关注的是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于是,想了又想,村长最终选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只见他悄悄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提起右手在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面上装出一副愤怒的表情,冲阿玊喊道:“这是我们村里的事,你一个外人少问?” 村长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可要放在此时此刻那毛病就大了。 只见诛曦在听到村长这话后,直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傻子似得看着村长道:“哎呀!我们这么多外乡人被您请到这里来说一些你们村的事,可真是委屈您了呐!” 村长一听诛曦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霎时间只见村长那张脸一会红一会绿的煞是好看。 不过,没过多久,那村长却又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没表达清楚。你们看,现在村里非常需要两位的帮忙,如果现在两位能答应我帮这个忙的话,不管你们问我什么有关村里的问题,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的。” 村长此话一出,诛曦那张还在嘲笑村长的脸立马就僵住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万万不能出声的,所以他只能收起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的看看天峫,然后再认真严肃的看看阿玊。 但这一刻阿玊与天峫好像同时陷入了沉思,他们不再说话,都是一副我在考虑别打扰我的模样。 一段沉默后,天峫道:“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处理,你们不要……” 可他话还没说完,阿玊就道:“好,我帮!”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不仅是村长一脸的吃惊模样,就连诛曦甚至是天峫都吃惊的看着阿玊,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阿玊:“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村长!” 晌午时分,一行人终于从村长家里走了出来。只是这一趟各回各家的路途走的气氛沉重无比。诛曦始终不能接受阿玊不跟他打招呼就擅自改变了计划,所以,一路上诛曦完全就是一脸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的表情在死死盯着阿玊,那眼神中的怨念就算是个过路人都能看的出来。 不过好在此时此刻走在诛曦前面的阿玊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所以这样的阿玊也就顾不上理会诛曦那一双火热的视线。 此时此刻阿玊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那个自从出了村长家门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天峫。 为什么阿玊会这么认为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阿玊食言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是食言了。明明答应了天峫无论村长怎么说都不答应他掺和这件事,但到了紧要关头她还是无视了对天峫的承诺,莫名其妙的答应了村长。 直到现在,阿玊都完全捉摸不透自己当时做出那种决定时的心情。 而天峫就如同阿玊自己一般,他完全搞不懂阿玊心里是怎么想的,更是摸不透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所以,在大局已定的当下,他只能推翻自己曾经的计划,然后根据当前的情况另做打算。 可距离那个婚礼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天峫感受着这种时间的紧迫感,心中也莫名变得焦躁了起来。所以,对于他来说,现在他最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快点回到宾馆,重新理清思绪,为明天做好准备。 与天峫分道扬镳后,阿玊站在那个三岔路口看着天峫飞快的步伐在心里有些抱歉的叹了口气。 拉回自己有些涣散的思绪,阿玊在脑中把村长透露的情报重新又过了一遍。 对于那座老宅子村长的回答是,那是曾经城里有钱的大老爷为自己生病的女儿所建造的用于修养的宅子。 这个说法说普通不普通,说有问题却也说不出什么大问题。从一开始,村长所讲述的故事就是一个不完整的被众多看似是情报,实则是伪装的词语所装饰着的一个需要被流传的说法。 在这个说法中有两个 分卷阅读99 疑点令阿玊有些在意。一个是这位有钱人家的老爷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发配到如此偏僻的白石村?是因为这位老爷太不喜欢她这位女儿了?还是说,这位老爷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割爱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呆在这种偏远的地方以避世! 想到这一点,阿玊就不得不再继续往下推测,这位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呆在大城市里享清福干嘛非得跑这里来?如果是被不喜欢自己的父亲所发配,那么那位父亲应该也不会兴师动众的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在此地给她建一座内藏玄机的宅子。 在村长的故事里,这位小姐是为了修养身体才来到的这里,那么如果换个角度想,这位小姐会不会是因为犯了什么错,所以才借着白石村偏远且封闭的地理位置来让这位犯了错的小姐避风头的呢! 越是这么想,阿玊就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如此以来,她根据她心中的猜想,大胆的设想了一把这位小姐的性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阿玊觉得这位小姐应该是个性格娇纵、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性格。 说到性格这个问题,阿玊不自觉就想起了村长的话 “给村里解决那个红衣女鬼的人,我听我爸说是个老的几乎脸上全是皱纹,恐怖的跟个树精一般的老头子。那老头子性格很怪异,当时进了村子他直奔老村长家,不等别人问他干嘛他就说我可以免费帮你们驱鬼。当时村里的村民被那个女鬼搅和的人心惶惶,突然听说有人可以驱鬼,赶紧的就把人给招呼了起来。不过还好那老头没食言,一个月后,村子里真的没有人再听说过有谁半夜碰到女鬼了。也就是在村里人发现这件事情的同时,他们还发现那个老头子竟然悄悄地走了。” 一个不为钱财不为名誉的人为什么会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驱鬼呢? 真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奉献公益的一颗心? 阿玊觉得不然。因为不管是从他的出现还是从他的消失,阿玊都觉得他的时间都掌握的太好了,就跟事先早就计划好的一样。 诛曦:“那个树精老头不对劲。我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这号人物。” 突然在阿玊耳边吐了一句糟,诛曦有些嫌弃阿玊似得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阿玊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宾馆。 而诛曦会特意那么说,一定是想快点唤回阿玊神游的思绪,以及变相告诉她一个自己清楚的信息。 而事实证明,他的这个方法对于阿玊来说很受用。 因为阿玊直到站在门前,看到自己手中拎着的那身红嫁衣后才恍然间发现,自己即将在十几个小时以后嫁给天峫。 第48章 金面虹裳两相映2 “嫁人”这个词对于阿玊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到令她震惊的词语。 在她的思想意识当中,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穿上大红嫁衣嫁给别人。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经历人生中这种关乎终身大事的事情时,她的脑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当机。 虽然,在她潜意识当中明白自己将要经历的只是一个圈套或一个骗局,但她还是无法制止自己心中那错乱的节拍。 有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那颗迷乱的心在本能的抗拒着这件事情。 但对于阿玊来说,那一刻的抗拒太过微小,根本无法被她自己狂乱的心脏所感知。 所以,阿玊最终带着自己也琢磨不透的心情按照村长的要求,准时来到了那座宅子。 再次进入这座阴宅,里面已经不再如昨天一般冷清。院子的四周早已被人用劣质的红色绸缎所装饰,期间偶尔点缀几朵粗糙的大红色纸花。这种装饰存在的意义原本是为了给院子增添一丝喜庆,但不知为何,在阿玊眼中,这些刺眼的红色却衬托的整个院子更加阴森恐怖。 可此时此刻阿玊应该考虑的并不是这座院子变恐怖了,而是在她进入院子后就有一群老女人从院子的厢房里冲出来,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把她带到厢房里为她穿衣打扮了。 半推半就间阿玊被人套上了那件红色嫁衣,就连头上都被人罩了一块与那嫁衣布料相同的红色盖头。 到此,阿玊的视线被这块大红盖头紧紧的锁在了她脚下的那一块如脸盆大的方寸之地。 原本,阿玊以为白石村的这个婚礼应该跟她意识里普通的婚礼没有什么区别,应该都是男方去接了女方然后一同来到这宅子里。可没想到,她的这种想法完全是错误的。 因为,那些女人在给她盖上盖头以后,就领着她进了这宅子的主屋,然后找了条长凳让她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而那群女人,在安顿好阿玊以后,不等阿玊开口询问,就一个个的都飞也似的逃走了。 一瞬间,屋子里静的仿佛都能听到外面的阴风将尘土吹进屋子里的声音。 而阿玊就这样被独自一人丢在了这座阴宅的主屋里。 如果换做普通人,此时此刻大概已经被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了,但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是阿玊,她不 分卷阅读100 但没觉得害怕,反而异常欣喜的站起身满屋子的瞎转悠。 为什么是瞎转悠呢?那是因为,在有个女人给她盖盖头时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能掀盖头,这样可以保全性命。” 这话说的虽然无凭无据,但阿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按照那个女人的话去做了。所以她一个半瞎状态的人,也只能借着脚下的地砖在这个大概有五十多平的房间里瞎摸乱撞。 如此走了大概有两圈,阿玊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几个简单的柜子、桌子和椅子就再没什么了。所以,她兴趣寥寥的又重新坐回了长凳上。 就这样,在阿玊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从房门口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仔细辨着那串脚步声进入屋子,绕过阿玊来到她面前,阿玊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阿玊:“天峫,是你吗?” 看着那双运动鞋的样式,阿玊在脑海中回忆着昨天见到天峫时他身上的衣着,嘴里却认认真真的把问题问出了口。 但是,对于阿玊的问题,那个穿着黑色运动鞋的人却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是依然站在那里望着阿玊。 虽然隔着一块盖头,但阿玊能够明显感觉到那个人直视着自己的眼神。有一瞬间,阿玊甚至想一把掀起盖头,看一看这个不断向她投来视线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这个想法最终还是被阿玊扼杀在了心里。因为,就在她因为这个视线而怒火中烧之时,她清晰的听到了那个人及其清晰的叹了一口气。 那声音细小、微弱,阿玊觉得那里面夹杂着慢慢的无奈。而从声音判断,阿玊觉得这个人就是天峫。 被阿玊认定为就是天峫的这个人,在叹完这口气后,乖乖坐到了阿玊的身边。 一阵静寂之后,天峫对阿玊道:“你不该来的!” 这句话天峫说的极轻,似乎怕被阿玊听到,但却又像是在对她抱怨。 一瞬间,阿玊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懂天峫在说什么了。原本,天峫的那声叹息在阿玊的解读中是因为她没有信守承诺而打乱了天峫的计划,所以天峫才会对着她叹气。可接下来这句,阿玊就有点不懂天峫的意思了。 “难道是因为天峫气不过,想再抱怨一下自己?”阿玊不自觉这么想。 可在阿玊的印象当中,天峫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爱抱怨,爱为小事斤斤计较的人呀。 阿玊实在是搞不懂今天的天峫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峫:“我送你的那块玉,你带在身上吗?” 就是在这种令阿玊觉得十分异常的氛围当中,天峫开口问了阿玊一个问题。 原本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阿玊应该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天峫才最为妥当的。可阿玊却鬼使神差的,几乎不过脑子的回道:“没有!”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尴尬。 阿玊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在脑子里迅速找了一个理由准备搪塞过去,可天峫却在这时候说了句令尴尬的空气瞬间凝固的话。 他说:“你就这么不愿意带着它吗?” 阿玊:“我……” 急着去辩解,可阿玊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情此景下无论她找任何借口,说出的话都必定是句伤人的话。 虽然阿玊向来不是个说话会顾及别人感受的人,可这一次她想顾忌一下。 就在不久以前,她曾经自以为是的想把那个东西还给天峫,但当时天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她。此时此刻,阿玊再次回想当时的场景,她忽然觉得当时的天峫似乎应该是生气了,只是他这个人应该一般不会生气,所以真的到了那种境地他只会自己憋着,然后悄悄地转身离开。 如此猜想着,阿玊突然记起了昨天从村长家出来后天峫那种只顾着自己一个人离开的身影。如果阿玊猜想的不错,那时他应该也十分生气。 阿玊:“你……” 试着想要寻找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阿玊想借着瞎聊来判断一下自己猜测的正确性。可就在她开口的同一瞬间,只听屋子外面突然一声“轰隆”的巨响,随即阿玊就听到他们身后的房门被用力关上了。 阿玊:“有人?” 因为头上盖着一块障碍物,阿玊对周遭一切的感应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但这种感觉总是有些局限性。例如,阿玊能够清晰的听到房屋门被关上的声音,但她却不能确定那扇门是被人关上的还是被奇怪的外力给关上的。而无法判断这一点,就限制了她选择应对的方法。所以,她只能出口询问天峫,因为阿玊记得天峫所戴的那张半脸黄金面具戴上后是可以看到外面的。 不过,阿玊没等到天峫做出回答,就已经通过自己的耳朵确定这个答案了。 几乎就是在房屋门关上后的十秒钟内,有个细嗓、高调,说话嗲声嗲气的女人重新推开那扇门走了进来。 为什么阿玊会这么觉得呢?那是因为,伴随着那个女人的说话声,阿玊清楚的 分卷阅读101 听到了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而那个声音便是这种老房子里的木头门在开启时发出的声响。 女人:“哎呀!礼成!礼成啦!” 女人:“快来人,快把新娘子先送入洞房!” 随着女人声音位置的变化,阿玊初步估计她应该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过,阿玊并不能保证自己预测的准确性。因为就在这个女人下答了要送她入洞房的命令后,她听到了一堆人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从院子里踏了进来,来到了她身边。 突然之间被一群不知是何方神圣的人包围后,阿玊觉得自己像极了被人装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兔子。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女人:“哎呀!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突然,那个女人的声音悄无声息的从阿玊的身后传了出来。一瞬间,阿玊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被这一句话给激了起来。 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这个女人是如何避过自己的耳朵,从自己面前走到自己身后的? 阿玊想不通这个问题。但细细回想后,阿玊发现,从一开始她就从没听到过这个女人的脚步声。一直以来她都是通过女人说话的声音来判断她的位置的。 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阿玊就忽视了一个问题。这所宅子是阴宅,而能够进入这所宅子的除了人以外可能还有鬼。 阿玊:“天峫?” 试着叫了一声天峫的名字,阿玊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同她一样坐在这里。 可喊出的那两个字只是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兜兜转转走了一遭,然后就这样没有等到任何回应的消散了。 那一瞬间,阿玊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事情不妙。 既然发现事情正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坐在这里静观其变当然不是阿玊的性格。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 这出击的第一招当然就是先把自己脑袋上的这块有碍视力的破布给掀了。本着这个目的,阿玊快速的举起右手准备在手指触碰到那盖头的小流苏后就发力把它扯下来。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微小且毫无技术含量的动作,可阿玊却没有把她完成。因为就在她抬起手臂的一瞬间,那些原来站在她周围的人就一拥而上将她的两条手臂连同肩膀锁了个牢靠。 如此这般,阿玊就别说想掀盖头了,就是想动一下都不那么容易。不过好在,那些锁住她的人,在制止完她的动作后,一部分人很识相的就撒了手,而那另一部分没撒手人则是换了个地方开始拽起阿玊的胳膊来,似乎是想要把她从这里拖出去。 “这可怎么能让他们如意呢?”阿玊在确定这一现状之后心想“既然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 努力调动身上所有的肌肉开始运动,阿玊试着向那些人拖拽的反方向进行发力。原本阿玊以为以她的实力耽搁个几分钟绝对没有问题,可从结果来看,她确是过于乐观了。 第一次,阿玊在这种情况下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是如此的弱小。她发现,那些拽着她的人个个都像是体重在几百斤以上的大力士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结果不会像她心中想的那般美好。 不过,阿玊虽然没有蛮力,但巧劲还是有的。拼尽了身上的力气,她总算是挣脱了一只手。而这支手对于阿玊却是至关重要的。 在这种紧要关头,她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揭掉头上的盖头,让自己先恢复视力。 她想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下周围这些人是不是村里的村民,另外,她还想确认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天峫?如果真的是他,他此时为什么犹如一个死人一般毫无动作。 这么想着,阿玊再次将那只空出来的右手抚上了头上的红盖头。短暂的几秒,这个简单的动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没有人注意到阿玊的这一行为,因此阿玊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因为在她准备发力,揭掉那块布的时候,她的那只手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另外一只手给拦住了。 两只手相碰的一瞬间,阿玊没来由的觉得这支手应该是刚才第一个进入房间的那个女人的手。 因为那个女人神出鬼没到即使阿玊的听力很厉害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第49章 金面虹裳两相映3 阿玊:“不对,不对!” 凭着手背上那仅有的一点触感,阿玊很快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是一支女人的手呢!这分明就是一支男人的手呀! 再次感觉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阿玊可以感觉到附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很大,且肌肉线条分明。从触感上来说,这支手硬的犹如一块扎实的木料,完全毫无女人手掌温润的柔软感。所以阿玊在心中判定这是一支男人的手。 但这到底是谁的手呢? 阿玊想过或许这个人是天峫,但从刚才开始那个被她认定为是天峫的人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毫无行动可言。从这一点上阿玊开始怀疑坐在自己身边这个人的身份了。 分卷阅读102 既然如此,阿玊也顾不上多加考虑,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获得主动权。所以,趁着那只手还没有发力倾向的时候,阿玊瞅准时机便准备把手从那只手的钳制当中抽离出来。 可能是因为阿玊的发力有些问题,也有可能是因为阿玊抽离的角度有所偏移。在她手臂发力的一瞬间,那支钳制着她手的手掌竟然一个瞬移,死死的又将她的手给抓住了。 而这次阿玊再想故技重施怕是更难得逞了,因为阿玊能够明显感觉到那只手比上一次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如此以来,阿玊算是进退两难,只能任人宰割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阿玊右侧的耳边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别动。” 这个声音就是让阿玊认为他身边的这个人是天峫的那个声音。 阿玊:“你,是天峫吗?为什么要抓着我。” 微微向右侧偏了偏头,阿玊不太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天峫:“现在没时间解释。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阿玊:“……” 天峫:“相信我!先把手从盖头上拿下来。” 说起来,阿玊其实对天峫并不了解,从相识到现在,他们虽然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但天峫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不露声色。对于这样的一个人,阿玊原本应该更加谨慎小心些的,可此时的阿玊在听到那个声音的那句“相信我”以后,却毫不犹豫的卸下了心里的防线。 她没有考虑过,如果这个天峫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天峫的话会怎么样。她也没有考虑过,如果她松开手可能再要掌握主动权就更是难上加难了。遇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阿玊,仅仅凭着天峫的那三个字就简简单单的将主动权拱手送给了别人。 在确认阿玊的手真的不再揪着盖头后,那个人这才收回了抓着阿玊的手。 天峫:“这盖头是你的保命符,只要它还在你头上你就不会有事。” 重新空出了一只手,阿玊试着向天峫的方向抹去,她想确认一下正在说话的他是否真的坐在自己身旁。 原本阿玊以为,天峫就并肩与自己坐在一条长凳上。可当她将整条手臂都探出以后,却始终触碰不到任何人。手臂向下,阿玊在那里摸到了半截冰凉的木凳,可直到阿玊的手将这半条木凳摸完都没有摸到半个坐在这里的人。 一瞬间,阿玊全身上下入赘冰窟。可还不等她吃惊、诧异,好几支冰冷的手掌便已将她那条僵在木凳上的手臂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如此以来,阿玊双臂被锁,完全成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而且那些牢牢抓住她的手臂更是在一丝不苟的想要将她拽起来,拖出去。这样的情况,就算她能使着蛮力强力与这些手臂抗衡,但最终他还是会被带走的。 “怎么办,怎么办!”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这个问题,阿玊同时调整身体的所有重心都开始向后,以此来与那些手臂进行坑恒。 天峫:“跟着他们去吧。放心,我会去找你的。” 又一次,耳边重新响起了天峫的声音。但这次,阿玊却不敢贸然相信了。而那声音似乎是看出了阿玊心中的犹豫,于是他再次在阿玊耳边对她保证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一丝犹豫突然窜上阿玊心头扰乱了她紧绷的思绪。而同时因为思想上的懈怠,她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也就是因为她这一点点的疏忽,让那些抓着她的手臂找到了机会。 就这样,她被那些手臂的主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带着离开了屋子。 或许是因为阿玊不再挣扎,那些手臂自从出了主屋的门后也不再强力的拉扯阿玊。忽然之间他们变得异常温顺,犹如以前大户人家里那些害怕被主人责罚的仆从一般只是轻轻地拖着阿玊的双臂,搀扶着为她引路。 可不管他们的态度如何,对于阿玊来说他们现在都是些身份不明的异类。所以,阿玊告诫自己,无论对方态度如何,自己都要万分警惕。 而这警惕之一便是记住他们带自己离开的路。 原本这件事对于阿玊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一双眼睛只能通过脚底的那方寸之地来认路,而她这一路所走的弯弯绕绕却多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所以,最终,当那些人把她带到一个她自认为偏僻的房间安顿好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的了。 坐在那个偏僻房间的旧木床上,阿玊在确认那些陪同他过来的人全部离开房间后,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摊在了那里。 不过,身体虽然休息了,可脑子却在高速的运转。她无法相信,自己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记不住这个有一点小复杂的路。 可不服气归不服气,没记住就是没记住。所以,到最后阿玊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个路痴。 泄了半天气又给自己打了半天气后,阿玊终于从瘫痪模式中切换到了正常模式。而她此时此刻的重要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房间快速的扫描一便,当然工具依然是她的 分卷阅读103 手。 穿着那身碍事的大红嫁衣,戴着那块碍眼的大红盖头,阿玊犹如一个重度帕金森患者一般蹑手蹑脚的在房间里艰难的行动着。时不时,房间里就会传出一些“乒乒乓乓”的碰撞声,而这些声音的来源全部是阿玊身上各个活动的肢体。 终于在这房间里转了一圈,阿玊大概将这四周的家具摆设摸了个清楚。只是,有一些问题让阿玊有点在意。 较之主屋来说,这个屋子应该小于主屋,并且这个屋子的家具摆设应该不及主屋华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按照阿玊初步的计算,主屋大概有四十五平左右,可她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却足有五十五平左右。而且,在主屋里也只是放了几件简单的家具,而在这里除了那些基本的家具外,阿玊还发现了镜子、首饰盒、花瓶什么的诸如此类的装饰物。 这样明显不正常的差异让阿玊心中起疑。 不过,她的疑心也并没有能够在她心里停留多久。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没有办法在思考这些问题了。 当她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这些问题的答案时,有个人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在那个人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夹杂着湿冷空气的小风随着那个人的身形劈头盖脸的扫了阿玊一身。 那一刻,阿玊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而她心里的那些疑问也同时被这个冷战给冻在了阿玊心头的某个犄角旮旯。 阿玊在刚刚进入这个屋子后测算过,从房门走到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如果走捷径的话正常人大概需要二十五步左右。这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进屋以后的第一个目标是阿玊,那么他大概需要走不到三十秒。 这个时间非常短,但却足够让阿玊做个保命的准备工作。 所以,当阿玊感受到那些扑面而来的冷气后,她首先从衣袖里抽出了她那把常备在身侧的匕首。然后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在心中默数。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当她数到二十七的时候,一双穿着黑面白边运动鞋的脚进入了阿玊所能看到的那一亩三分地。 第一眼,她便认出了那双鞋。 那是天峫的鞋。她记得昨天在这个院子与天峫碰面时,他脚上穿的就是这双鞋。 天峫:“你在这里没遇到什么吧?” 似乎是想证明阿玊的记忆是对的,天峫毫不顾忌的开了口。 而那声音自然是阿玊记忆中天峫的声音。 阿玊:“嗯。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阿玊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些怀疑。按照刚才她离开时的情况,阿玊觉得即使是天峫,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就搞定来找她。这并不是她低估了天峫,而是她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她来到白石村后,村里所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有可能是因为村子里曾经发生的一些事。但除了这些,她总觉得在这之后不为人知的地方,总有人在对这件事推波助澜。 天峫:“快?难道你在前不久刚刚见过我?” 仔细揣摩了一下阿玊话里的意思,天峫心有余悸的确认着他的猜测。 阿玊:“对……呀!难道,那个不是你?” 阿玊对这个话题有些吃惊。 天峫:“我自从进入这座阴宅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你。” 阿玊:“难道,难道刚才那个跟你声音很像的人并不是你!” 在心里比对着这两个天峫的声音,阿玊实在是无法从声音分辨出这两个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说,不能因为这个声音的花言巧语就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她所知的是,既然有两个跟天峫声音一模一样声音的人,而这两个人还是互不相识的存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他们其中的一个是假的,或者说,干脆两个都是假的。 这个判断题不太好做,恰巧,阿玊此时也并没有掌握这道题的关键所在。 所以,当务之急,阿玊只能硬着头皮上。 阿玊:“你说你没见过我,那你刚才都在哪里,干什么?” 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说话的语气,阿玊想让这个天峫觉得她在怀疑他。 天峫:“这做宅子的后院有一口井,从那口井下去可以去到白石村附近的一座山上。在那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古墓,我一直都在那里。” 天峫的这个回答可让阿玊有点诧异。她可没想到这个天峫竟然一直都不在这宅子里。不过,在他的话语中,阿玊发现了一个令她吃惊的问题。 阿玊:“那座古墓不会是……” 天峫:“没错,就是萧哑买下的那个古墓。” 阿玊:“可那个古墓里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吗?” 这可是诛曦确确实实进去看过以后得出的结论。 天峫:“有,只是诛曦没有发现而已。那座古墓的结构十分怪异,其中机关布置更是厉害。要不是 分卷阅读104 今天我跟着那个红衣女鬼进去,怕是也发现不了里面的问题。” 天峫这话的意识是有个红衣女鬼把他给引过去的。这么一想,阿玊突然觉得,他们的经历好像有些雷同。她是被天峫的声音给引导这里来的,而天峫却被一个红衣女人引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也就是所,有人在故意操作想让他们分开。 阿玊:“难道,是故意想让我们分开,然后再分别下手!” 天峫:“恐怕是的!所以,咱们不便在此处逗留太久。” 说着,天峫向阿玊又靠近了一些。 天峫:“我先帮你把这盖头摘了吧,然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天峫的这个提议说的时机恰到好处,有那么一瞬间,阿玊差点就要把答应的话说出去了。可就在那个紧要关头,另一个被阿玊判定为假天峫的话却莫名浮上了她的心头。 “这盖头是你的保命符,只要它还在你头上你就不会有事。” 第50章 梦蝶蝶梦终难解1 霓虹裳是由一件自古墓中发现的嫁衣与一件不知处处的黄金面具组合而成的。这个定义是当时村长告诉阿玊的。 可作为嫁衣霓虹裳并没有相配的红盖头。所以村里在举行这种婚礼时都会准备一些市面上仿古的红盖头。阿玊头上顶的这一块就是事前村里人在城里卖了捎回来的。 对于霓虹裳的缺陷,村里这么安排无可厚非。不过阿玊不明白,这么一块毫无出处可言的东西怎么会在这整件事中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如果细细探究“不掀盖头就可保命”的这个说法就仿佛像一个伪装的很逼真的纸老虎一样,一但你窥破它的内涵,那么所剩无几的谎言便可不攻自破。 从理论上来讲这件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可即使知道这些,阿玊的潜意识里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天峫在主屋里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不想取下来,那你就牵着我的手,我来帮你引路。” 似乎是看出了阿玊心里的犹豫,面前的天峫不再催促,反而向她伸出了左手。明明是选A或选B的单项选择题,天峫却硬生生把它给变成了一道脑筋急转弯。 不过不管是单选题还是脑筋急转弯,都需要阿玊这个答题者来解,而出题者却是没有权利干涉的。 阿玊:“不用,你帮我去掉吧。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碍眼了。” 天峫的这个提议看似不错,阿玊即不用拿掉那个不知是不是保命灵药的盖头,又可以跟着他离开这间奇怪的屋子。但阿玊清楚,如果她选择了这种方式,那么对她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因为没有了视觉的她实在是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天峫:“那我就帮你取下来了。” 得到了阿玊的准许,天峫二话不说就一把将阿玊头顶的那块盖头掀了起来。 一瞬间,阿玊昏红的视线里慢慢涌进了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在那个人影的身上,阿玊只能隐约看清他脸上戴着的那张遮住他上半张脸的用黄金打造的半脸面具。 那面具金光灿灿十分惹眼,其上流畅简约却又华丽的花纹流转在面具上两个深邃眼窝的周围,在面具的额头部位一条由宽道窄的裂缝蜿蜒而上,为整个面具钳上了一条狰狞且无法忽视的缺陷,但也正因为那一条蜿蜒的裂缝才让整张面具变得那么的不同寻常,那么的夺人眼球。 突然,一丝压迫感与疼痛感在阿玊身上扩散开来。等她将视线从那张黄金面具上移开的瞬间,她才察觉面前的这个人,她面前的天峫竟然在用双手嘞着她的脖颈。他的那两条手臂因为突然的爆发力,青筋凸起。 阿玊不可置信,再次望向他的脸,她看到他嘴上那一丝隐晦的笑意一直挂在他的嘴边,像是在嘲讽阿玊的无用一般。 “咔嚓,咔嚓……”耳道里不断传来颈椎骨被捏碎的声音,阿玊被那些可怕的声音折磨的头痛欲裂,而另一方面,她全身上下因天峫的压迫感犹如被百虫撕咬一般疼痛。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掌握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如果继续下去,阿玊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那颗可以被别人肆意□□的小草。 她无法面对如此懦弱的自己,也无法承认自己是如此的弱小。所以,即使身体在因疼痛而不断发出悲鸣,即使骨头因外力在准建被□□,她也依然将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方到了那支藏了匕首的手臂上。 “很好,动起来了。很好,手指捂住匕首了。”顶着脑子里快要爆炸的声音,阿玊一遍遍告诉自己,安慰自己。 可最终她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便再无任何实感了。 而那把匕首终究还是没有碰到天峫身上的一丝一毫,就那么被阿玊瘫软下去的手臂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小姐!” 耳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正有些焦急的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阿玊听得有些朦胧。脑子里一阵嗡嗡的声音一直在干扰着自己的精神。 突然,耳边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瞬间顺着她的颈椎一直爬到了她 分卷阅读105 的耳朵里。那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却也是那么的恐怖。就在那一霎那,阿玊胸口一阵莫名的涌动,一股浑浊之气顺着她的胸腔一涌而上,瞬间侵占了她的口腔。 那一刻,她脑中一个意识恍惚而上。 她径自从床上坐了起来。随着身体向上向前冲的惯性她的脑袋随着脖子自然的向前探去,然后在脖子伸展的尽头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下,当脑袋如钟摆一样归位时,一股咸腥的液体随着她不自觉大张的嘴巴完完全全的喷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又吐血了!” 视野依然朦胧,脑子里依然嗡嗡作响。不过此时,阿玊多少能透过那两双仿佛罩了白沙的视野里看到些许东西了。 第一眼,她看到了许多白色的帷幔。起初看到那些不断漂浮着的帷幔时,阿玊甚至以为自己这双眼睛里钻进了什么可以在眼睛里爬动的白色虫子,因此影响了自己视物。不过在细细辨认后,她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在她转头僵硬的脖颈仔细辨认时,她看到了一名正跪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小姐,小姐,你怎么不做声呀。你可别吓我。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可就出府去找天师大人了。就算他现在自立了门户,迎娶了国师的女儿,我也会把他带回来的。我要让她看一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 看着那小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还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断的扯,阿玊仿佛觉得自己再做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在梦中,自己是某个王公大臣府上的小姐,而自己还有一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贴身丫鬟。只是自己这位小姐因为某些事郁郁寡欢已经到了眼神呆滞的状态,而自己的这位丫鬟则每日看着自己家小姐颓废度日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合那小姑娘的话,阿玊顶着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初步揣测了一下这个场景的背景故事。 不过可惜,这么苦逼的故事设定与人物设定阿玊并不喜欢。 小姑娘:“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对着我直摇头呀。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小姐!” 又一次狠狠的摇了摇阿玊没坐稳的身体,那小姑娘像是真的快要夺门而去去找他嘴里的那个天师大人了。 阿玊:“姑娘,你别哭了,我没事。我只要睡一会就好了。” 在心里将这一切认定为是一场梦,阿玊尝试着安慰了一下小姑娘。说实话,她可不想让这小姑娘真的把什么天师大人给叫来。如果真的给叫来了那她岂不是就不能在梦里悠闲的睡觉了吗 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太简单了。因为那小姑娘在听完她的话后哭的更凶了。 小姑娘:“小姐,你不会又把这当成是梦了吧!小姐,我求求你了,醒一醒吧。这里不是梦,这里真的是玊府。” 一瞬间,阿玊嗡嗡作响的脑子里突然停止了吵闹。突如其来降临的安静令阿玊十分不安。而除了这个,更令她不安的是小姑娘口中的那句“玊府”。 “玊府”是哪里?玊府是玊家的府宅。而玊家是在朝堂上能够呼风唤雨,在民间几乎可以掌握乾坤的家族,是阿玊不得不承认的那个困禁她的家。 阿玊:“你说什么?这里是玊府?” 这一刻,阿玊心里五味杂陈,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她重新向小姑娘确认了起来。只是这个确认的结果依然不能如她所意。 小姑娘:“嗯,是玊府。” 这一刻阿玊因为这四个字而陷入了深深的心里漩涡。一些曾经隐藏在心底的不去想的事情全部被这四个字刺激的在心里蠢蠢欲动。就连阿玊刚刚才不嗡嗡作响的脑袋也重新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了。 忽然,阿玊脑中灵光一闪,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问梦里的人这是不是梦。他们的回答可以作为这里不是梦的参考吗?” 显然,在阿玊问出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答案了,那当然是“不能”。 所以,阿玊重新镇定了一下情绪,选了一个最老套也是最管用的办法——掐自己一把。 这个方法简单、易操作,得到的答案也是一目了然。 所以,为了能尽快让自己的心变轻松,阿玊毫不客气的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一瞬间,一股清晰的疼痛感自大腿向上传递入大脑。 她不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还成功令自己享受了一把疼痛的感觉。 小姑娘:“小姐,你怎么又掐自己大腿了。哎!这里真的不是梦,请小姐你快些醒醒吧,不要在自己伤害自己了。” 将阿玊的一系列行为全部看在了眼里,那小姑娘很是无奈又很是心疼,但她无法去阻止阿玊这些在她眼中自残的行为,所以只能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劝阻、告诫。但这么做的效果对于阿玊来说却是微乎其微。因为,阿玊原本就不是个能听进去别人劝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阿玊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从结果来看,她并没有成功。如此以来,她便陷入了一种不知真假 分卷阅读106 ,不识梦境的虚妄之中。 就在此时,她听清了那小姑娘有些无奈的劝诫,一瞬间,一种不能被自己所承认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阿玊:“难道这里真的不是梦境?” 阿玊:“难道脑子里那些有关白石村,不,不仅仅是白石村,还有骨斋,还有诛曦,甚至还有天峫的记忆全部都是自己的黄粱一梦吗?” 阿玊:“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 第51章 梦蝶蝶梦终难解2 阿玊:“小姑娘!” 唤了一声正蹲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阿玊尽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那么过于紧张。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小姑娘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阿玊的这种表情。听到阿玊唤她,她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脸认真的看向了阿玊。 小姑娘:“小姐,我是小玉呀。” 阿玊:“哦,小玉!我有点听不懂你刚才说的话,你能跟我讲讲吗?听你的意思,我好像经常这个样子!” 细细的品着小玉刚才说的那些话,阿玊从里面能大概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如今的这个她身体并不好,经常会被梦魇所困,而她身居玊府,被称作小姐。不过她并不觉得这个小姐会是玊府当家人的子女身份。另外还有一个神秘的天师大人,自玊府而出自立门户,且做了国师的女婿。除此之外,阿玊还莫名觉得她跟这个天师大人关系有些暧昧。 将这些线索在心里一条一条列出来后,阿玊不由觉得这会是个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的剧情。说实话她有点不想掺和,所以为了使出浑身解数不让自己掺和进去,她决定好好的从小玉身上搞点情报。 小玉:“小姐,我知道你不想想起来。可有些事情你不能逃避……” 抹了一把眼泪,小玉有些惭愧的低了低头,然后又很坚定的抬起了头。 阿玊觉得她应该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又觉得不回答不行,于是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小玉:“自从天师大人离开后,小姐你就病了。整日卧床不起,每天被梦魇所困。有的时候你是一脸惊恐的从梦中醒来,有的时候你会泪流满面的从梦中醒来,还有的时候你会同今日一般口吐着鲜血从梦中醒来。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小姐还会记得我是谁,记得这里是哪里,记得还有一个天师大人,可慢慢的,你对现实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楚。像现在,小姐你竟然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明明上一次,小姐醒来的时候还是记得我的,可这一次……” 小玉越说越激动,阿玊不得不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来安抚她。不过还好,阿玊发现小玉已经在她连续不断失忆的过程当中磨练出来了。只见她用衣袖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每次小姐你醒来都会跟我讲你梦里的世界。起初我没有在意,可慢慢的听多了,我发现,在小姐的梦中,无论那个世界是同现在一样的世界,还是如小姐说的那里的人都不再穿着繁琐的衣袍换上了窄衣裤装的世界,在那些地方,小姐的梦里都没有天师大人的身影。我知道,小姐你是想忘记天师大人的……” 阿玊:“等等!” 打断小玉的话,阿玊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先了解一下这位天师大人是谁。 阿玊:“小玉,你口中的那位天师大人是谁?” 阿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简单直接的问,因为她发现她面前的这位小姑娘实在是太能说了。 小玉当然不知道阿玊默默在她心里给她贴了张“话痨”的标签。不过,对于阿玊的问题,小玉还是选择有问必答的。 小玉:“小姐你真的不记得天师大人了吗!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激动的握住阿玊的手,小玉极度哽咽,高兴的是她的小姐终于从天使大人的噩梦里走了出来,悲伤的是她还是抛弃了自己的心选择忘记痛苦。 小玉的心情完全就写在脸上,阿玊一眼就看的出来。只是,她此时并不想看这些有的没的,她是想知道这个天师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玊:“小玉呀,你看我现在很好。没有被任何人所打扰。你看,我就想知道天师大人是谁,快告诉我。” 小玉:“小姐,我,我不能告诉你!我怕,我怕……” 阿玊:“你怕我又犯病,又被梦魇是吗。这样吧,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因为他再病了,好不好。” 小玉:“可是……” 阿玊几次诱导,那小玉就是不肯说出天师大人是谁,搞得阿玊心烦意乱。于是,阿玊索性眉目一敛,道:“小玉,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 见阿玊似乎要发怒,小玉赶紧伏在了地上道:”是!“ 阿玊:“小玉,抬起头来,回答我的问题。天师大人是谁?” 听到阿玊语气强硬的问,小玉终于没办法再不开口了。 小玉:“天师大人,他是,他是神兽天禄在凡间所化神人……” 毫无预兆的听到“天禄”二字,阿玊的心不自觉突突的 分卷阅读107 跳了两下。隐约之间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玉:“……乃是老爷的上宾,小姐的老师,兼,兼……” 阿玊:“兼?兼什么?” 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阿玊强自镇定的问道。虽然她心里已经能够猜出接下来小玉会说什么,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问清楚。 小玉:“兼,小玉也是听府里的其他下人说的。他们说小姐你与天师大人关系特殊。至于究竟特殊在哪里小玉不知!” 将头重新沉沉的扶到地上,小玉全身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看着她如此害怕的样子,阿玊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语气放缓道:“小玉不用怕。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东西而已,这样我才能好好避过那些我不想碰到的事情。” 小玉似乎很认同阿玊的这个说法。所以,当她听到阿玊能用如此心平气和的语气讲出这些话时,她有些激动的迅速抬起了自己头,然后用一种“孺子可教”般老妈看着终于成器的孩子般的眼神看向了阿玊。 小玉:“小姐,你能有这种想法真是太好了。” 阿玊:“一点都不好。最重要的部分我都不知道,这让我以后如何自处呀!” 装模作样的锤了锤自己的头,阿玊做出了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 小玉:“其实我听其他人提过一点,只是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阿玊:“说来听听。” 小玉:“他们说,天师大人来到府上是在小姐出生后不久。他们还说,只要小姐一直活着,天师大人就会一直呆在府上为大人效力。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是胡说的,你看现在天师大人还不是离开咱们府上了吗。” 说到这里小玉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担忧。她看着阿玊,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她情绪的变化,可此时阿玊却并没有心情去在乎她话里提到的那些敏感词汇。 此刻她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她是谁? 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她此时此刻应该是谁,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所以,她只能问小玉“我是谁”这个问题。 小玉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呆了一下,然后有点诧异,有点不解的道:“你是小姐呀!” 阿玊:“你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小玉:“小姐的名字叫,叫玊汝。”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阿玊觉得全身的血液凉了一半。这一刻她真的相信这里不是梦境,这里才是现实了。因为梦境无论何时都要比现实美丽。 对于她来说,无论何时“玊汝”这两个字都是她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摆脱的厄运。 阿玊:“那么关于这个名字,你应该也听到过一些流言或传说吧。” 小玉:“嗯,倒是确实听到过一些。” 阿玊:“说来听一听。” 小玉:“有人说,在玊家每隔几代就会降生一名特殊的女婴,那名女婴无论出生在何时都会被唤作‘玊汝’。他们说,只要玊汝降生,天师大人便会出现在玊家为玊家效力,直至那一代的玊汝死去。天师大人能力非凡,不仅有智谋、胆略还擅长异能之术。他们说每一代的家主都想尽量让天师大人效力的时间长一点,但无奈每一位唤作玊汝的小姐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小玉讲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了一下。这些都没有逃过阿玊的眼睛,只是她此时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询问小玉其中的缘由。现在的她,脑子被小玉灌输的各种信息所充斥,完全是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思绪的状态。 只是,有一点她能够确定。这里可能真的是真正的“现实”。 玊府、玊汝、天师大人,这些词语一直都是深埋在阿玊心里不愿被提及的东西。 在她那个有“骨斋”存在的可能是虚假的记忆当中,她叫做玊汝,出生在玊府,她在那里长大同时也在那里死亡。 她还记得,在她还小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将她看做是玊府的希望,每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但随着她的长大,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便了,他们不再喜欢她,不再娇宠她,甚至原本那些对她毕恭毕敬的孩子们也开始欺负她,羞辱她。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人们在看她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并不是她,而是一位她素未谋面的男人。他们说,那个男人是天神下凡,能力非凡。他们还说只要她在,那个男人就一定会来。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出现。所以,人们便不再喜欢她,不再需要她。她也因此变成了玊家最为低贱的人。 现如今在这里,同样的玊府,同样的玊汝,不同的只是被看做天神的男人多了一个叫做“天师大人”的称号。如果这一切只是个巧合,那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阿玊没有那么大的心,所以她不觉得这一切只是个巧合。更准确的来说,她更愿意相信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 因为,“玊汝”这个名字根本不是多死一次两次就能轻易摆脱的。作为顶着这个名字活了已经不知道几世的她来说,她宁愿相信记忆中的那些过往,只是因为自己 分卷阅读108 无法接受天师大人的离开而自己编造出来的。 她宁愿相信自己活在地狱当中,也不愿面对自己坚定的美好现实最终变为浮华泡沫时心中所感受到的绝望。在她心中生活在地狱之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活在地狱之中却不能怀揣着一丝的希望。 第52章 梦蝶蝶梦终难解3 整理好了自己杂乱的思绪,阿玊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是熟悉周围的环境。所以,她让小玉领着她在玊家硕大的宅子里转了一圈。当然,在这之中,她们也碰到了一些特意前来对她们冷嘲热讽的府上的公子、小姐。不过阿玊仗着自己“失忆”,三下五除二的就插科打诨的把这帮人给打发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阿玊窝在自己小院的那个还算气派的书房里一呆就是好几天。因为小玉告诉她,这个书房除了是她自己的书房之外还是那位天师大人的重要办公场所。所以,为了打探虚实,阿玊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将书房里所有明面上的,明面下的书啊、纸啊的全部都看了个遍。 虽然阿玊在这个书房上下了一些功夫,可她却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结果。原本她以为在书房里那些书里应该会有一两本有关当世情况介绍的一些书,或是一些很厉害的武功秘籍、心法解读什么的,可翻来翻去她只看到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四书五经、诗词古籍什么的,甚至连一本市野的话本图集都没有。 阿玊:“看来这位天师大人还真是位六根清净、不入红尘的主儿呀!” 在心里不由对这位天师大人做了一个初步的评价后,阿玊起身准备把身边这最后一摞翻完的书给送回后面的书架上。或许是阿玊抱起的这摞书太高影响了她离开座位的视线,只听“咣当”一声,她的膝盖狠狠的磕在了桌子的一条腿上。一瞬间,一阵吨疼在阿玊膝盖上开始蔓延而阿玊不得不重新放下怀里的这些书,弯腰去揉一揉自己的伤口。 就是在这时,她发现了被人刻意藏在桌子下面角落里的一副卷轴。 这个发现让她忘记了疼痛,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将那个卷轴取了出来。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她想要的东西。因为,没人会把毫无意义的东西藏在这种犄角旮旯里。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错。这幅卷轴确实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它是一副女人的画像。 卷轴上对这个女人的称呼是“崔浣纱”。 为什么一个陌生女人的画像会出现在阿玊的书房里呢?阿玊猜测这个女人可能是她的母亲。为了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阿玊叫来了小玉。 她觉得她这位聪明伶俐的贴身丫鬟应该知晓这个女人是不是她的母亲。 当画轴上那惟妙惟肖的小像展现在小玉面前时,她脸上的表情除了吃惊确是攒眉苦脸。起初,阿玊不懂她这表情何意,可经过她几次逼问无果后,一个令她自己都吃惊的想法忽然窜上了她的心头。 阿玊:“她就是天师大人的那位夫人吧!” 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便从阿玊口中不咸不谈的说了出来。小玉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脸震惊的看向阿玊。她看着阿玊整张脸面如死灰,双眼无神,脸上两行泪水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她脸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泪痕。 小玉:“小姐!” 阿玊不知为何小玉会那样六神无主的看着自己。她只是觉得这个身体突然变得很是奇怪。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不说,就连四肢都变得又麻又热。除了这些,她发现她的脑子里不知何时被人撬开往里扔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好像是一个人记忆的某些片段。每一个都只是短暂的几分钟而已,可等她把那些短小的片段一一过目之后,她才发现那些片段的主角都是一个面容模糊,经常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 其中有一个片段讲的是那个白衣男人正在这间书房里为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上课。那位姑娘突然提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何意?” 男人想了想笑道:“这句的意思小汝真的不知?还是……” 不等男人说完,那小姑娘愁容满面道:“崔家小公子说我不是什么窈窕淑女,以后不会有人……” 听到小姑娘这么说,男人突然掩嘴笑了起来。那小姑娘见男人笑得很是开心,原本沮丧的脸也变得愤怒了起来。可接下来听到男人的话后,她却也跟着男人笑了起来。 男人当时说:“在我眼中你就是那窈窕淑女。” 阿玊无需猜测都知道,那名小姑娘一定就是小时候的她,而那位白衣男子则应该就是天师大人。在阿玊看来,这个片段应该是她众多记忆当中其中一个能令她快乐的片段。可她错了。当她看到另一个记忆片段后,她便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在那个片段中,她已经长大。那一夜,她睡不着觉便想去院子里赏月,可等她来到小院后她才发现书房的灯还着着,那位天师大人竟然还没有睡下。发现这个情况后,她就想去书房探一探天师大人在干嘛,透过门缝,她看到天师大人正拿着笔一笔一划的描绘着什么,那专注的神情让她特别想知 分卷阅读109 道他在画什么。 于是,百无禁忌的她就连门都没敲大大方方的跑了进去。一进去她的眼睛就不自觉的往桌上的画纸上漂。这一眼,完完全全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也完完全全令她的整个心跌入了冰窟。 一瞬间,曾经听到的无数有关天师大人爱慕着崔家大小姐的流言在她脑子里炸了锅。那些她曾经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事情在这一刻竟然都变成了事实。无意间,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天师大人说的那句话,一瞬间她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激动、浮躁的情绪强烈的涌上了她的头脑,让她问出了那句令她这辈子最后悔说出的话。 阿玊:“他们说你要走了。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对于这句话,天师大人没有否认。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卷起桌上已经完成的画轴,将它妥帖的收了起来。然后脸上表情不悲不喜的对她道:“小汝,以后进门要记得敲门。” 说完这句话,他悠悠地越过她,离开了房间。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天师大人真的离开了她。 这些画面只是阿玊脑中一段零散的记忆碎片。原本阿玊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他们而让自己的心情或情绪有所改变。 但她错了。如果说看到第一段记忆时,阿玊还能够冷静的以第三者的身份旁观的话,那么在看到第二段记忆以后,她便已经无法淡然处之了。她的表情、眼神甚至是情绪、心情随着那些一帧一帧在脑内播放的画面一点一点通通都注入了阿玊的身体。 她伤心、难过同时心里又恨着那个女人。可她知道这种恨是不应该的。她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是将她们藏在自己心底。可是有些东西别人看不见自己却看得清楚,有些情绪别人发现不了却并不代表自己感受不到。她心痛,绝望到不能自己。她没有办法缓解自己心中的这种感情所以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哭泣。 可是,哭又能怎么样呢…… “你们小姐呢,我要见她。” 小玉:“小姐病了,没办法见客。” “病了?那我更得看看了。” 小玉:“崔小姐,我们家小姐真的不适合见客。她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崔小姐:“这么严重!真的假的……让开!” 小玉:“崔小姐,我真的不能放您进去,我家小姐她真的病的很严重。” 慢慢传入耳中的对话,突然让阿玊从那些没来由的负面感情里抽身而出。这一回过神,她先是吃了一惊。她明明记得她是在书房里的,可如今她却躺在了自己闺房的床上。 显然,她被脑子里那些令人不快的情绪所洗礼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她意识当中的时间流逝。 崔小姐:“你们玊府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吗?看来我真得找玊大人好好的聊一聊了。” 突然,门外的谈话声开始趋向管教甚至是威胁。这么短的时间阿玊没办法搞清楚外面是什么状况,但从隐约间传入的说话声她猜测可能是画像上的那位主儿来了。 为了不让小玉为难,阿玊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冲门外道:“小玉,是有客人吗,怎么不请进来。” 门外的小玉没想到阿玊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醒过来。听到阿玊那句帮她解围的话,小玉心里既感激又害怕。感激的是自家小姐帮她解了这个围,让她省去了一顿皮肉之苦。而害怕的则是,怕她家小姐再见到这位崔小姐后病情加重。 不过操心归操心,阿玊的命令她还是要执行的。所以,她在扭扭捏捏一阵后还是领着崔浣纱进了阿玊的闺房。 小玉:“小姐,是,是天师大人未来的夫人崔小姐。” 房间里,阿玊座靠在床上,脸色煞白,一看就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相比之下,崔浣纱就不同多了,她身上穿着昂贵且漂亮的衣服,脸上不仅妆容精致,连气色都好的不行,那副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模样真是不得不让阿玊甘拜下风。 崔浣纱:“呦,还真是病了呀!要不要紧,要不我去请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崔浣纱佯装的关心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只有显摆与猜忌。 阿玊:“劳烦崔姑娘挂心了,我只是一般的风寒,实在是无需惊动太医大人们。” 崔浣纱:“哦,那要是这样就算了。” 阿玊:“不知,崔姑娘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呢?” 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阿玊在心里狠狠地对着崔浣纱狂翻白眼。她是不懂,这天师大人是瞎了哪只眼睛才看上了这么个女人的呢。 崔浣纱:“阿峫挂念你,想来看看你,所以我们决定明天一起来玊府,顺便请玊大人为我们证婚。今天我是特意过来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可要把握好分寸,知道吗!” 崔浣纱这话一出口,脸上便挂上了虚伪的笑。她看着阿玊,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阿玊明白,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醒来的这段日子里,阿玊虽然没有忙着了解朝堂上的局势,但她多少知道崔浣纱是崔国师的掌上明珠。权衡利弊下,她不得不向这个 分卷阅读110 女人低头。 阿玊:“崔姑娘放心。” 没有过多的字眼,阿玊简简单单的给了崔浣纱一个她想要的保证。临走时,那女人还不忘提醒阿玊“明天见了我记得要叫师娘哦”。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的牢牢扎在了阿玊的心头。有那么一瞬间,阿玊甚至想一个冲动把她扑倒,扯烂她那张臭嘴,看她说话还恶不恶心人。 待崔浣纱走后,阿玊在胸口提的那口气却并未放下。并不是她担心明日见了那位天师大人会觉得自己尴尬,而是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她竟然对这位天师大人一无所知! 她不仅想不起天师大人的长相,连这位天师大人的姓名都不清楚。 可是,当崔浣纱亲切的称呼天师大人为阿峫时,她脑子里却毫无预兆的产生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猜测…… 阿玊:“小玉,天师大人的大名叫什么?” 被阿玊突如其来的一问,小玉愣了愣,但随即她便很肯定的道:“天峫!我以前听大人这样叫过他。” 第53章 意假情真似飞花1 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阿玊携了小玉在玊府里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乘凉、解闷。 说是乘凉解闷,但小玉心里清楚,这是她家小姐特意准备的躲避天师大人的一个计策。而且是最下下策的那种。 小玉:“小姐,你真的准备在这里呆一天吗?” 轻轻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小玉竟然觉得以往十分喜爱的糕点今天吃来都无甚味道。她明白这是因为她此时无心于这些。偷偷瞥了一眼阿玊,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无法体谅此时小姐的心情的。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让小姐错过这次见天师大人的机会,因为,这种机会或许以后就不多了。 小玉:“天师大人他可是专程来玊府看你的,小姐这么躲着,不好吧!” 阿玊:“有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随手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阿玊假装认真的看着临走时随手拿起的这本诗经。她心里清楚小玉说这些话都是在为她着想,可她此时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乱麻。自从昨天从小玉那里听到“天峫”这个名字以后,她的脑子就完全处于一种当机的状态。 一晚上,她在脑子里假设了无数种情况来否认天峫的这个身份,但最终都是无果。因为,她已经理不清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到底哪个属于现实,哪个属于梦境了。 阿玊:“哎!” 一想到这些阿玊就觉得头大。还有今天这个十分蹊跷的天师大人的来访。她到底是应该出现,还是应该消失,她完全搞不懂。客观的说,她应该去见见这位天师大人,这样对他理清脑子里那一团乱麻有好处。可主观的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过去见到了那位天师大人,她又会情不自禁的感情崩溃。 思来想去,阿玊始终无法理出个思绪来。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一旁的小玉状似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后院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从那条小路上可以看到后花园里的情形。而且,好像那里比这里还凉快。” 小玉说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往阿玊身上漂。她这是在暗示阿玊,她可以不出面偷偷的看,这样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就不用她担心了。 阿玊也不是个傻子,听了小玉这么明显的暗示,当然不会直接无视掉了。只见她放下书,一脸镇定自若的道:“小玉,这里有点热。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乘凉吧。” 小玉:“好的,小姐!” 四五月的天,正是春暖花开,天高气爽的季节又怎么会热呢!阿玊这话说的如此违心,让小玉听了心里不由的一乐。 穿过弯弯绕绕的小路,她们很快来到了那条可以看到玊府后花园的小道。 因是临了后花园中的假山与一片矮树密林,这条小径在白日里竟显得有些阴冷与惨淡。不过也正是因此,这里却成了暗中窥探后花园最绝佳的一处地方。 阿玊:“小玉,今天府上的客人会来后花园吗?” 躲在小道通往后花园的一处岔路口,阿玊认真的将整个后花园到了一眼遍,没有找到自己最想见的那个目标。 小玉:“放心吧小姐!我都打听了,午后她们会来后花园散布乘凉。” 阿玊:“哦!” 主仆俩正交换着信息,远处后花园的一处回廊上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女人笑声。小玉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们要找的目标。 因为距离较远,小玉只是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人影就急着把阿玊给推到了矮树从自然隔出来的一截隐蔽的林荫小道里了。 小玉:“她们往这边来了。” 用口型无声的为自己刚才有些冒犯的行为解释了一句,小玉也蹑手蹑脚的缩到了阿玊的身边。 其实就算小玉不解释阿玊也明白,以天师大人那样的高手,如果她们行动不多加小心的话是很容易便会暴露的。 所以,阿玊并未苛责于小玉 分卷阅读111 ,只是略略对她眨了眨眼表示谅解,随后便专心等在原地了。 不一会,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阿玊隐约能够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内容了。 崔浣纱:“我看小汝那丫头是故意躲你的。” 天师大人:“嗯,有可能。” 只有短短四个字。阿玊却从中听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只是说话时的声音,就连吐字时的方式都跟他印象里的天峫一模一样。 崔浣纱:“她一定特别恨我,恨我从她身边把你抢了去。所以,她不愿见你,也不愿见我。” 天师大人:“她不是那种人。她可能只是怨我。” 听到天师大人的这句话,阿玊的眼眶莫名有点湿润。 崔浣纱:“嗯,我知道你了解她。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从出生就能呆在你身边。我想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天师大人:“你想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崔浣纱:“阿峫,这话怎么说?” 天师大人:“我早该告诉你了。其实我与她只是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的关系。这种关系并不是你认为的那些令人羡慕或美好的东西。准确的说只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话锋的转向令阿玊措手不及。来这里之前她只是听说这位天师大人爱上了别人,可并未听说他厌恶着自己呀。 将目光转向小玉,阿玊寻求着她的帮助。可她明明只是想问一问小玉这其中的缘由,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番意义完全不同的话。 阿玊:“原来他真的恨着我!” 突然,阿玊被自己嘴里莫名蹦出来的话语给惊了一下。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说这种话。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精分患者,明明头脑都异常的冷静,可行为确是跟着感情在疯疯癫癫的乱行动。 可是,作为小玉口中的那个已经将过去彻底忘记的她,在不懂这位天师大人口中的典故,也不懂自己如此言行的依据的前提下,连她这样一个忘记前尘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都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受伤。 或许是因为阿玊这个一闪而过的心情刺激到了脑子里的偶一个敏感点,她竟在不知不觉间想起了一个似乎被一直藏在她记忆最深处的片段。 那是个朔月之夜。那位天师大人收拾好了他的随身行李正准备赶着夜深人静之际离开玊府。在他推开房门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直站在院子里发呆的阿玊。于是,从那一刻起最熟悉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最陌生的人。 阿玊:“你真的要走?” 天师大人:“嗯!” 阿玊:“不再考虑考虑吗?” 天师大人:“当初来这里便不是我意,现在……” 阿玊:“我知道了,我不拦你了!” 如今看到这个片段,阿玊恍然。当初为了不让自己听到那些戳心的话,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离自己而去了。可世事难料,绕了一圈,那些她最不想听的话还是被那个熟悉的声音送到了她的耳朵里。 小玉:“小姐!” 轻轻推了一把阿玊,小玉有些担心她。从刚才起,阿玊便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当中。小玉明白,一定是天师大人的那句话刺激到了自家小姐。眼看着阿玊一张脸一点点变得惨白如纸,小玉想试着劝她离开这里,她实在是害怕那天书房里的场景再次发生在自家小姐身上。 小玉:“小姐,我们回去吧!” 慢慢凑近阿玊耳边,小玉小心的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可阿玊却一脸拒绝的冲小玉摇了摇头,然后向前径自走去。 小玉明白,她是想去那个小径的缺口处再看一眼天师大人,可在小玉看来,让她看了只会更加伤心。 小玉:“小姐,你不要看。明明知道看了会更伤心为什么还要这样。” 阿玊:“不,我不相信……” 脚下挪着重重的步子,阿玊脑子里顿顿的只剩下了这半句话。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天师大人能说出这番伤人的话,她甚至不相信外面那个人就是她的天师大人。所以,她要用自己的眼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确认一下。 看看他的脸是不是天师大人的脸,看看他说话的神态是不是天师大人说话的神态,看看他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天师大人。 可当她走到小径的缺口,准备好好看一看她的天师大人的时候她却顿住了。 她竟然不记得天师大人的样貌。 阿玊:“不对!我记得,天师大人就是天峫!我知道天峫的样貌的!” 在心里狠狠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阿玊重新将视线投向花园里那个男子的身上。 可是不等她看清那名男子的样貌,她的所有视线便被人牢牢的封住了。 一瞬间,阿玊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有一支手悄无声息的附上了她的双眼,然后又有一只手悄悄地将她整个人卷入了一个庞大的怀抱。 分卷阅读112 紧接着,有一个声音用极其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不要看。” 那一刻,阿玊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喊出了“天哥哥”这三个字。 这一声“天哥哥”不仅让阿玊突然从懵懂之中回过了神,更是让掩住她双眼的这个人条件反射的僵了一瞬。 在这过程中,小玉一直站在一旁用吃惊加惊恐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切。可她虽然眼睛在看但脑子却是停止转动的。好半天,她都沉浸在这名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所带来的恐惧当中无法自拔。 终于,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名黑衣人已经掳了她家小姐扬长而去了。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出了呼救般的惊叫。 小玉:“小姐!” 这声惊叫声音响亮且十分凄惨,很快便招来了在玊家后花园散步的天师大人与崔浣纱。 两人穿过岔路口拐进小树林,崔浣纱在看到小玉的第一眼就显露出了一种极不友好的眼神。相比起崔浣纱,前面刚刚说了一大堆难听话的天师大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厌烦来。不仅如此,他还认真的观察了额一番四周,小心的对小玉道:“小汝怎么了?” 看到了天师大人,小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把刚才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一遍。 天师大人:“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被一名黑衣人给掳走了!” 听完小玉的陈述,崔浣纱一脸的不相信。 崔浣纱:“你在说谎!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阿峫眼皮子底下掳人。” 崔浣纱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小玉无法反驳。可那一瞬间的事情就在她眼前发生,容不得她不去相信。 天师大人:“他们往哪边去了?” 没有纠结崔浣纱的疑问,天师大人在听了小玉简短的说明相信了她的话。 小玉:“那边!” 侧身看了看身后那条被矮树围起的小道,小玉十分确定的指了指。 很快,天师大人拔腿便向那里追了过去。崔浣纱见他走了,虽然很不愿意追过去,但考虑再三后还是向着天师大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天师大人的脚程很快,虽然听小玉解释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很快他便在玊家硕大的花园小径里寻到了蛛丝马迹。顺着那些线索,天师大人转了大半个花园才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花园里。 在那小花园里转了一圈,天师大人惊奇的发现那花园的东墙竟然就是阿玊所住院子的西墙。 那一瞬间他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去那座院子里转转。说不定,那黑衣人便藏在了院子里也说不定呢。 轻点脚尖天师大人一跃而起直接翻过那面高墙落到了阿玊所住的那所院子里。 一落地,他便看见崔浣纱与小玉都齐齐的在院子里站着。而这两人对突然从天而降的他均是一脸的防备。崔浣纱在看清来人是天师大人后直接放松警惕奔到了他身边。 崔浣纱:“找到了吗?” 天师大人:“没有!” 听到天师大人的这个回答,崔浣纱好像并不意外。只见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玉一眼然后状似无奈的道:“阿峫,我刚才在想,会不会,小汝为了让你主动来这里见她,所以才弄出这么一出的。她会不会就在她自己房里好好的呆着呢?” 崔浣纱这个说法不能说不狠毒。虽然她说话温声细语,可只要你细细的品尝她话中的意思就能发现,她在这无意之间竟然已经把阿玊说成了一个品行低劣,说谎成性且心机深厚的人了。 小玉:“我没有说谎。我家小姐也没有设什么圈套。” 小玉实在是听不得崔浣纱这样明目张胆的诬陷她家小姐,可她一个下人又不能开口骂她,所以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崔浣纱:“是不是真的,去房间里看看就知道了。你说呢,阿峫?” 天师大人:“嗯,进去看看。” 第54章 意假情真似飞花2 阿玊:“我被掳了?我竟然被人掳了!” 被那一声绵软的“天哥哥”唤回神智以后,阿玊终于摆脱了那种幽幽怨怨的情绪。不过等她真的回神了解自身处境的时候,她还是彻彻底底的吃了一惊。 这光天化日的,她竟然在玊府,在那什么天师大人周围,被一个她没看见容貌的人给当着丫鬟的面给掳走了。 而且这个人在掳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反抗。刚开始没反抗也就算了,她竟然在那个人带着她逃跑的路上都没有反抗。 阿玊觉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好赖她也是,也是…… 突然之间,阿玊感觉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有点怪异。她刚才明明还记得自己要吐槽什么的,可这也就几个字的时间,她竟然把后面想好的话给忘记了。 说起来,怪异的并不止这一点。阿玊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掳他的人当时在蒙住她双眼的时候,她不自觉叫出了一个名字。 “天哥哥?” 她 分卷阅读113 当时为什么会忽然喊这个名字?阿玊自己都搞不清楚。 在她所有的记忆当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称谓。她不懂这么一个对她来说可以说陌生的词语是怎样从她嘴里用一种熟悉到亲昵的语气喊出口的。 可反过来想想,阿玊又觉得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叫出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称谓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推论的话,只能说这些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身体或潜意识当中存在的记忆。但这依然无法解释自己突然间丢失的那些东西去了哪里! “咯吱……” 一串熟悉的关门声让阿玊从沉思中回过了神。在这之后,她感觉自己被人从肩头放了下来。然后那个人慢慢将蒙住她双眼的东西给解了下来。 一瞬间,阿玊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明。看到周遭环境的一瞬间阿玊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竟然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人竟然把她掳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如此说来,这个人应该对她很了解,或者说对玊府很了解。不然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在玊家如此硕大的府宅里恰巧找到这里。再结合自己刚才无意识间喊得那个称谓,阿玊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猜到这个掳走自己的人是谁了。但理智告诉阿玊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猜来猜去不如自己亲眼看一看,反正这个人此时就站在自己身后。 在心里下了这个决定后,阿玊毫不犹豫的转了个身。 果然,她身后站着一名黑衣男人,看身材绝对是个身手矫健的人,看长相阿玊也看不出什么来。因为那个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半脸的金色面具。 看那面具的样式,阿玊突然觉得很是眼熟,可看了半天,她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张面具。 既然看不到脸,那不如直接来问。凭着这个简单的想法,阿玊毫不顾忌的开了口。 阿玊:“你是谁?” 黑衣人:“天峫。” 黑衣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答出了这个名字。可阿玊却并不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阿玊:“你说谎,天师大人刚才明明跟崔家小姐在后花园的。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把我带到这里来。”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其实一开始阿玊曾猜测过带走自己的人就是天师大人,可实际上天师大人当时正陪着崔浣纱,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抽身离开把她带走呢? 黑衣人:“信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黑衣人这意思是让阿玊摘下他脸上的面具。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只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开始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在脑子里把这个问题过了过,阿玊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黑衣人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那一刻,阿玊在看到黑衣人那张脸的一瞬间又正正经经的吃了一惊。 这名黑衣人的脸完全就是他记忆中天峫的脸。 阿玊:“天师大人!” 天峫:“我不是天师大人,我是天峫。” 似乎对“天师大人”这个称谓很是不耐,男人拧了拧眉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阿玊:“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说天师大人跟天峫是两个人吗?” 小玉明明说过天师大人的本名就叫天峫。难道天师大人与天峫其实是一对双生子?阿玊不由在心里这样想道。 天峫:“是,也不是。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 阿玊:“很麻烦……” 阿玊原本想让眼前这个天峫给他细细讲讲这其中的关系,以便于她做判断的。可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的院子便传来了三个人的说话声。 听声音阿玊很快便辨认出了他们是天师大人、崔浣纱和小玉。这原本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这样她就不用怕跟这个掳走自己的人在一起了。 可相比于那个挂着牌子的天师大人,她反而对眼前的天峫更有一些好感。原因很简单,虽然在小玉嘴里那位大名鼎鼎的天师大人跟她有着那么多纠缠不清的过往,可她自己除了脑子死机时想起的那些模糊记忆以外,其实对那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在她的主观记忆中,那个人根本连一丁点位置都没有。可眼前的这个人就不一样了,最起码他的脸阿玊是记得的。 就在阿玊在心里犹豫纠结的时候,门外的三人已经来到了房门前。不过,出乎阿玊意料的是,他们竟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本本分分的敲起了房门。 “哐哐哐,哐哐哐。” 崔浣纱:“阿峫,敲什么门,我们直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显然,敲门这个行为并没有经过崔浣纱的同意。 “哐哐哐,哐哐哐。” 当第二次的敲门声想起来时,阿玊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天峫。她实在不愿意让他暴露。不过,天峫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暴露了,只见他依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站在那里不躲也不藏。 天峫:“放心,我对这扇门动了个手脚,就算他们进来,也看不到咱们。” 分卷阅读114 天峫这话的潜台词是在说,所以,你可以不用理他们。 这个方案算起来应该是此时此刻最两全其美的一个方案。阿玊原本也准备按照天峫的话去做。可世事难料,就连自己的心有时候也会将自己的理智给抛弃。 门外的三人在连续多次敲门无果后,崔浣纱最先表现出了不耐烦,只听她对天师大人道:“阿峫,她肯定是刚才听到了咱们的话,所以吓得不敢出来了。” 小玉:“崔小姐,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小姐真的是被掳走了,她不在这里。” 不愿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崔浣纱对自家小姐的污蔑,小玉提着胆子顶撞了一句崔浣纱。 崔浣纱:“哼,一个满嘴假话的主子能教出什么样的下人。要不咱们打个赌,我猜你家那位小姐一定在这屋子里。” 崔浣纱:“阿峫你说,她会不会为了骗你来这里故意让她这小丫头匡你。” 听到这里阿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她这样的一个意外在别人眼里竟然变成了刻意。她倒是很想听一听这位天师大人对她品行的评定。 天师大人:“有可能。”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阿玊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铺天盖地的涌上了她的心头。这一次她几乎是完全丧失理性一般的行为模式。 只见她大步流星的走到房门前,毫不顾忌的打开了房门。那一刻,她看到了门外三个人脸上各不相同的表情。 那位与黑衣人天峫有着相同样貌的天师大人微拧着眉头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那位国师大人的千金崔浣纱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而她那位可怜的小丫头则是一脸的震惊模样。 崔浣纱:“阿峫,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往天师大人身边靠了靠,崔浣纱似乎是想对阿玊宣示主权。 似乎是想要印证崔浣纱的话是否正确,那位天师大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表情问道:“你一直都在这里?” 这话听得阿玊一乐。他不懂明明自己在这个人眼里的品行已经如此的不堪了,为什么他还能装作想要相信你的样子。 阿玊:“你既然早就得出结论了,为什么又来问我。”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阿玊觉得自己还有眼前的这些人都很可笑。 崔浣纱:“玊汝,你别不识好歹。阿峫是不想冤枉你。你一个玊家下人所生的孩子,要不是靠着阿峫,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就算阿峫现在离开了你,你也不能因此就记恨于心。明明阿峫心里还是观念着你,想来看你的,你何必要使出如此奸计,你这个人怎么如此的不知感恩。” 听到崔浣纱这话,阿玊不由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天师大人竟然会因为喜欢了一个女人而将她所有不能公布于世的事情告诉他人。 阿玊:“我不知感恩?确实,我这个人确实是不知感恩。不,我不仅不知感恩,我还瞎了一双眼睛。这二十五年来,我竟不知在我身边的这个人竟然是一个如此让人不堪入目之人。” 崔浣纱:“玊汝!你竟然敢……” 阿玊:“小玉,送客!” 不等崔浣纱发难,阿玊首先下了逐客令。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天师大人并没有准备久留,听到阿玊刚才那一席话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拉起崔浣纱就往外走。那模样完全就是一副已经对阿玊冷漠到极点,厌恶到极点的模样。 待那两人离开,小玉来到阿玊身边想要问一问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着阿玊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似乎是看出了小玉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阿玊抢在她找到话题之前开了口。 阿玊:“小玉,你回去歇着吧,也累了一天了。” 阿玊的安排对小玉来说当然是最好的了,可小玉总也放心不下阿玊。以前她以为阿玊会跟天师大人永远在一起,两人相互帮助,互相扶持,直到阿玊死去。可万事难料,以前两人亦师亦友亦亲人的关系,突然竟会因一个女人给全部湮灭。小玉明白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这些湮灭的关系中还夹杂这阿玊对天师大人的爱。 在原地僵硬的站了几秒,小玉不自觉望了一眼阿玊身后空空荡荡的房间,然后十分无奈的离开了。 关上房门,阿玊维持着关门的姿势久久都不曾动弹一下。 她面朝着门,将脸抵在门板上,用身体将她牢牢的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 这一刻,她绝望的心终于开始卷起了呼啸的风浪。那些从今天为止才真正了解的天师大人的想法一遍遍的在她脑中回放,让她绝望的心不断经受着凌迟之痛。 “当初来这里便不是我意,现在……” “我与她只是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的关系。” “这种关系只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第55章 意假情真似飞花3 从阿玊走向房门的那一瞬间 分卷阅读115 ,天峫就料到了阿玊并不会采纳他说的建议。所以赶在阿玊亲自开门冲破他事先设好的咒印之前,他选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虽说选的是个隐蔽的地方,但藏在那里天峫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门口发生的事情。 毫无意外的他将阿玊、天师大人与崔浣纱犹如八点档肥皂剧中男女主与插足者对质的戏份一点不落的看了个完整。就连男女主离场后,这位插足者独自闭门神伤的部分也没落下。 说起来,天峫刚开始之所以提议让阿玊不要开门,除了是为了避免阿玊同时见到他跟那位天师大人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当天峫第一次在后花园后面的小径里见到阿玊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发现了阿玊的异样。她的情绪会突然因为某些因素而失去控制,那副模样简直就像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放入了两个拥有不同记忆的人格一样。 他不想看到那样失控的阿玊,也不愿见到那样被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阿玊。 可世事难料,虽然他不愿见到但此时此刻在他的面前,阿玊正沉浸在一些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那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就算是让他看了心里也会莫名的抖一抖。 天峫:“阿玊!” 走进阿玊身边,天峫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阿玊的身体因为他的这个行为而突然紧张了一下。 过了没多久,她慢慢扭头看向了他,带着一种面如死灰般的脸色。 阿玊:“天峫?” 眼前突然看到了天峫的面容,阿玊心里无限低沉的情绪竟然毫无预兆的平息了下来。然后,她后知后觉的,甚至是有点疑惑的对天峫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天峫:“阿玊。” 阿玊:“阿玊?这个名字好熟悉。” 自从阿玊从睡梦中醒来以后,身边的人不是叫她小姐,就是叫她小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阿玊。明明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可却莫名的觉得熟悉,感觉好像自己本来就是应该叫这个名字的一样。 天峫:“她原本就是你的名字,当然会熟悉了。” 仿佛在瞬间洞察到了阿玊心中所想,天峫不动声色说出的这句话一瞬间便点中了阿玊心中的那个点。 阿玊:“你说谎,如果真的是我的名字,为什么我会不记得。” 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阿玊心中隐隐地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可细细想来,她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天峫:“因为这个幻境之中的某种力量在一点点蚕食着你对现实的记忆。” 阿玊:“幻境!”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阿玊几乎是不可置信的。 天峫:“还记得刚刚来到这个幻境时你是怎样心情吗?” 跟着天峫的话,阿玊开始在脑子里搜寻前不久的记忆。 阿玊:“我记得当时我得了病,所以一直在沉睡当中,然后突然有一天我醒了过来,然后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天峫:“这些应该都是别人告诉你的吧。” 在天峫的循循善诱下,阿玊开始慢慢回忆。 阿玊:“这是小玉告诉我的。” 天峫:“除了小玉当时说的话,你还记得些什么。” 阿玊:“我,我……不记得了!” 说出“不记得”三个字时,连阿玊自己都非常吃惊。明明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她为什么会不记得?可如果说是她的脑子发生了问题,那么她又为什么会记得小玉当时说的话?这完全是一个自相矛盾,令人不得不起疑的问题。 原本阿玊对眼前这个天峫的身份很是怀疑,有一刻她甚至猜想过这个人会不会是崔浣纱故意派过来给她使绊子的。可如今细细回想,她却觉得这个人没那么可疑了。 天峫:“既然不记得其他的事情,那就想一想小玉当时都说了什么。” 跟着天峫的话,阿玊这一次在脑子里一遍遍搜寻,将小玉的话一句句的在脑子里过。突然,她有些犹豫的道:“我记得她说过,我以前总跟她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她说那些梦全部都是我昏睡时所做的梦。” 天峫:“有没有具体梦的内容?” 阿玊:“没有,但她说过有的时候那个梦中世界里的人都不再穿着这些繁琐的衣袍,换上了一些窄衣裤装的衣服。” 试着给天峫比划了一下当时小玉所比划的内容,阿玊想听一听天峫对这个细节有什么看法。可天峫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现在相信我了吧,阿玊!” 这一刻,阿玊被问的有点不知所措,所以,她只能僵硬着一张脸望着天峫等他快点回归正题。 没有听到阿玊对他问题的回答,天峫并不遗憾。不仅如此,他还在心里默默觉得阿玊此刻无措的模样有些好笑。并且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还是现在的阿玊比她在现实世界中的样子可爱”。 但是感慨归感慨。他不会因为觉得这里的阿玊比较真实就放任她在这里。 分卷阅读116 天峫:“你应该猜到那就是真实的世界了吧。” 阿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也是从那里来的吗?所以在我面前才会出现两个天峫?” 天峫:“对。” 用自己混乱的脑子拼命分析着这些犹如乱麻一般的小线索,阿玊奇迹般的发现了一些可能性。 阿玊:“同样的人,同样的环境,这让我忍不住猜测这个幻境是根据现实世界中发生的某些事情捏造出来的。你是那边的人,你应该能够辨别。” 几乎是斩钉截铁的,阿玊把这个问题的直接抛给了天峫。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能问的太直接,万一现实与幻境一样,那要天峫如何回答。可思索再三,她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委婉的说才能既不尴尬又能把事情讲清楚。所以,最终她还是直来直去的问了。 天峫:“同样的环境?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相同的。” 天峫实在想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来现实与幻境的环境是一样的? 阿玊:“因为你掳走我以后逃跑的路线走的实在是太顺畅了。虽然当时我被蒙住了眼睛,可我依然能够辨别出方向。你走的那条线路除非是对玊府的地形图了如指掌,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摸清楚详细的情况。” 阿玊的这个解释说的有理有据。一时间让天峫只能在心中感慨,虽然是失忆的阿玊但却并不能小觑。 天峫:“你猜的对,这个幻境确实是根据当年的事情而捏造的。所以,这里的环境与当年别无二致。” 在心里叹了口气,天峫觉得有些苦恼。有些问题他害怕让面前的这个人知道,但有的时候却总是要不可避免的涉及,这是他最大的无奈。 阿玊:“当年?也就是说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还好,阿玊的问题避开了天峫最不想回答的那个问题。所以天峫在心里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不假思索的便回答了阿玊的这个问题。 天峫:“一千五百多年。” 阿玊:“那么久?” 阿玊很诧异。一是诧异时间的久远,二是诧异天峫竟然记得如此清楚。思来想去,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实在太在意那个人了,所以才会对这个时间记得如此清楚。 而天峫在说溜嘴后,自己在心里狠狠的懊悔了一把。他不懂为什么,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幻境之后就总是做一些违背自己判断的事情。 就在两人各自在心中感慨之际,一串规律的敲门声悠悠传入房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小玉:“小姐。” 门外,小玉小心翼翼的换了一声,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刺激到自家小姐。 阿玊:“有事吗?” 故意将音色压低了几分,阿玊声线平缓毫无波澜的问道。 小玉:“小姐,刚才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天师大人明日大婚,让小姐务必去上官府道贺。来人还说,老爷知道小姐心里难受,但为了玊家,还请小姐定要顾全大局。” 将这段冠冕弹簧的话一板一眼的说清楚后,小玉便隐了声音,等待阿玊的回答。 沉默了许久,阿玊才回道:“知道了。” 此刻阿玊已经知道了这只是幻境,可她不知为何,在听到小玉话中的内容后总会莫名的有些伤心。她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天峫刚才说过这个幻境与现实别无二致的原因吧。 待小玉离开,阿玊回身找了把椅子坐下,脸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疲累。 阿玊:“天……” 忽然之间,阿玊竟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天峫了。 阿玊:“那个,我觉得有些累,咱们的这个话题明天再继续吧。你如果没有住处,可以住在隔壁天师大人的那间屋子。” 虽然很想在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带阿玊离开,但天峫明白这不是一天就能搞定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没有找到创造这个幻境的人,所以,此时此刻他不能着急。 天峫:“好。” 没有再多说什么,天峫从房间的侧窗离开了房间。而阿玊,为了让自己不再被那些情绪所操作,直接躺到了床上,选择让自己进入梦乡。 转眼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夜阿玊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不再被关在深宅大院,也不再被人利用。她摆脱了玊家,自己在一个有着高楼大厦的城市角落开了一间小小的古董店。 店里除了她这个老板以外还有一个有些懒散的店员及一只被她收留的小虎妖。每天,她都泡一杯茶静静地坐在店里发呆。有时,她也会去一些偏僻村庄或其他地方出差,在那些地方她也会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奇怪的人慕名到她店里请求她的帮助。有时候懒散的店员会趁她不在欺负小虎妖,所以,她经常会被这两人的争吵声吵的烦躁不已,但即使如此,她也依然非常享受这种生活,但有时候她又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缺了一些什么,每当有这种感觉她就会冥思苦想,但她总也想不出缺少的那一点东西是什么。 分卷阅读117 久而久之,她便将这种感觉埋在了心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偶尔,阿玊会觉得自己有些贪心。明明已经得偿所愿了,但心里却还在妄图着别的东西。所以,她告诫自己“不能贪心”。 阿玊:“你这样的人,能够获得这样的生活就应该已经知足了。” 第56章 生前身后事难择1 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美好的梦境再好终究也只是南柯一梦。当清晨梦醒之时,做梦之人发现自己依然陷在痛苦之中不免会让人怅然若失。 小玉:“小姐,你醒了!” 听到小玉的声音,阿玊终于有点大梦初醒的实感。一时间,她甚至不知该用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个既真实又虚假的世界。 见阿玊一直眼神呆滞,小玉本想劝她再睡一会,可今天却并不是个能够让阿玊睡懒觉的日子。 天师大人即将在今日的吉时迎娶国师大人的千金崔浣纱。这么重要的日子,阿玊必须前去庆贺,不然有失礼数。 小玉:“小姐,让小玉为小姐梳洗更衣吧。一会儿小姐还得去天师大人的府上道贺呢。” 在心里粗粗计算了下时间,小玉委婉的催促了一下阿玊。 阿玊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需要干些什么。但她刚刚从那比现实还要真实的梦境之中醒来,难免思绪有些迟钝。 小玉:“小姐,再不动一会儿可就要晚了。” 见阿玊依然纹丝不动,小玉没办法只好过去扶她。这次阿玊总算是动了动,只见她拿眼珠子瞥了一眼小玉,然后有些无奈与妥协的叹了口气。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阿玊坐上了去往天师府邸的娇子。 说起来,这还是阿玊在醒来之后第一次上街。如果换做以往,她肯定得好奇的掀开娇子窗口上的小帘子往外瞧。而如今,阿玊坐在娇子里却安静的有点害怕。 街道上过往的行人熙熙嚷嚷,时不时的就会听到一些小孩的叫喊声或路边摊贩的叫卖声,霎时热闹。对比之下,阿玊虽坐着这精致的四人大娇,可却没有半分的喜悦。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她出生在普通的人家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阿玊又不知不觉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突然,阿玊脑子里闪出了一句话“这里只是个幻境”。 想到这句话,阿玊就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人——天峫。 她竟然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把昨天那个告诉了她一堆奇怪东西的天峫给忘记了。 阿玊:“遭啦,我竟然把他给忘记了。他是不是还在那个房间?我要不要折回去先找找他?” 随着记忆里这个人身形的不断清晰,阿玊不自觉在心里为接下来的行动打了个问号。 阿玊:“停一下。” 先叫停了娇子,阿玊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她实在是害怕自己再被一些事情刺激一下而把他给忘了。而且,原本她便十分的不想去参加这个婚礼。所以思来想去后,她决定先回玊府一趟。 阿玊:“小玉,咱们回玊府。” 小玉:“小姐,怎么了?” 行程突然被改变,小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实在是摸不清阿玊的用意。所以,她撩开窗口的小帘问道:“小姐,怎么突然又要回去。” 阿玊当然不能告诉小玉是因为院子里还有个人,她就是因为想见那个人才回去的。所以,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个目的,阿玊随口便编了一个理由。 阿玊:“我忘拿了件东西,咱们折回去拿。” 小玉:“是要送给天师大人的吗?” 听到“东西”两个字,小玉直接在脑子里译作了“礼物”。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东西是要送给天师大人的。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阿玊。原本这个“东西”便是阿玊随口编造出来的。如今被小玉擅自理解为了“礼物”,这让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她说“不是”那或许小玉就会对“回程”考虑一二了。但如果她说是,这到时候让她拿什么送给那位天师大人呢?想了半天,阿玊还是选了个保险的。 阿玊:“诶……是的。” 小玉:“这可就难办了。” 果然从阿玊嘴里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小玉不但没有摆出唯命是从的样子,反而露出了一副烦恼的模样。 阿玊:“怎么了?” 小玉:“小姐,如果我们现在折回府里,然后再出来,恐怕就赶不上天师大人迎娶崔小姐的吉时了。要不这样,我回府帮小姐拿那件礼物,您则继续前往天师大人的府邸。你看如何?” 阿玊:“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假装很赞同的夸奖着小玉,阿玊心里却开始泛起了嘀咕。这么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想出来的办法却完全违背了她的意愿。 阿玊:“可是,那样东西被我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那地方只有我能找到。所以,小玉的办法虽然好,可也不可行。” 小玉:“那该如何是好呢?”b 分卷阅读118 r   听到阿玊这么说,小玉眉间的川子又深了一些。 阿玊:“我看要不这样,你先坐上娇子走,我回府去拿东西。东西拿上以后我再来追你们。放心,我的脚程比你们都快,会追上你们的。” 听到阿玊要她坐自己的娇子,小玉的表情马上变得有些惶恐。 小玉:“不行,不行。我一个下人……” 阿玊:“行啦,别耽误时间了。就这么定了!” 好不容易半推半哄着让小玉坐上了娇子,阿玊赶紧向玊府走去。 可是,当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却发现天峫并不在那个房间里。 这个情况阿玊并没有考虑过。所以,在阿玊简单的寻找但是却无果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毕竟另一边的事情也是一件要紧事。 除了玊府,阿玊沿着刚才的路开始追赶小玉他们。 刚刚走到中央大街,从西南方向延伸出来的岔路里逐渐传来一阵阵乐器的鸣奏之声。时不时的,阿玊还能从那些鸣奏音中听到路人们的吹捧、点评之声。 路人:“果然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呀!你看看人家这迎亲队伍,这都快赶上皇家的人出行的仪仗队了。” 路人:“可不是吗!你看看人家新嫁娘那喜娇,就连娇顶嵌的那些珠子都是极其昂贵的琉璃珠。” 路人:“嗨,那算什么。你们只看到了这迎亲队伍的奢华,可你们知道今天这门亲事是谁家的吗?告诉你们,这位新郎官可是那玊家大名鼎鼎的天师大人。那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文物双全。” 路人:“呃,是吗!那这新嫁娘呢?” 路人:“新嫁娘来头可就更大了。她是咱们国师大人的千金大小姐。当今圣上的义妹!” 路人:“哎呀呀!原来来头这么大呀!咱们今天可是开眼了。” 看着迎亲的队伍慢慢的由远及近,阿玊被拥挤的人群挤在其中,出不的,进不的,只能被迫跟着簇拥的人群慢慢向前。 当迎亲的仪仗队伍过去大半后,阿玊终于看到了跟在仪仗队伍之后的那位正骑在宝马之上的天师大人。 只见他着一身绣工精致的大红礼袍,脸上戴着一张半脸黄金面具。在他身后,跟着一顶四角锦缎八人大娇。 如此奢华且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几乎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让整个京城的人民都沸腾了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簇拥过来,自觉的跟着迎亲队伍一面瞻仰那份贵气,一面献上自己的崇拜。而阿玊被迫挤在这些热情的人群之中,显得异常的格格不入。 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跟随着人群被迫不断向前。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天师大人的迎亲队伍,阿玊一时间毫无自觉,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被人群挤到了与主街相连的一个小胡同里。 缓了缓神,阿玊庆幸自己这次没有因为看到天师大人而感情失控。可就在自己不自觉回忆刚才一瞬间看到天师大人的画面时,阿玊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细节。 天师大人在迎亲时所戴的那张面具竟然跟那个说自己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天峫脸上戴着的面具相同。 阿玊:“那张面具……” 天峫:“那张面具正是我来这里的一个契机。” 突然,一个声音从阿玊身后传出,几乎是毫无偏差的回答了阿玊心里的疑问。 那一瞬间,阿玊背后一凉,然后速度极快的回身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阿玊:“天峫!” 向阿玊礼貌的点了点头,天峫从胡同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阿玊在看清天峫面孔的一瞬间,仿佛想到什么似得迅速向胡同口跑去。 站在胡同口,阿玊能够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迎亲队伍里那个一直坐在马匹上稳如泰山的天师大人。 在看到那个背影前的一瞬间,阿玊心里怀着一颗侥幸心觉得眼前这个天峫说不定就是他的天师大人。并在心里擅自为此编造了一套说服自己的理由。她告诉自己,说不定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说不定他在借用另一个身份守护在自己身边,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回来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缘由。 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似乎看透了阿玊的这一想法,天峫在阿玊跑向胡同口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在看到阿玊失落的表情后,不自觉的走进她想要试着安慰安慰。 但天峫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所以,站在阿玊身后好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最终,还是阿玊先打破了两人之间这种尴尬的气氛。 阿玊:“你一定很想笑我吧。觉得我很蠢。” 天峫:“没有。” 阿玊:“你总能看懂我心里在想什么。可我始终不明白天……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天峫:“那是因为你的记忆并不完整。” 阿玊:“是吗!可能是吧!” 仿佛是自问自答一般,阿 分卷阅读119 玊觉得天峫说的这个原因确实没有毛病。 重新往迎亲队伍里看去,阿玊发现那一队奢华的队伍已经走了老远。就算是她视力极好,站在胡同口也只能看到如指节大小的人形。 阿玊:“我可能猜到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阿玊转身看向天峫。 天峫:“带你回去。” 几乎是毫无迟疑的天峫便道出了这几个字。 阿玊:“我记得你昨天说,这个幻境是根据现实中早已过去一千五百多年的事情创造出来的。” 天峫:“对。” 阿玊:“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天峫:“……好。” 第57章 生前身后事难择2 阿玊:“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上神庇佑苍生,而玊姓之人却可以凌驾神仙。这话流传在民间,让多少百姓为之崇敬,又让多少帝王耗费了心力。可他们并不知晓,这位能够凌驾神仙的玊姓之人只是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小姑娘。” 似是在独自感慨,又似乎是在说给天峫听,阿玊将身形慢慢隐入暗巷深处。 她已经做好了发问的准备。 阿玊:“如果我没算错,我应该就快25岁了。再过不久,我可能就会死了。你能告诉我在这一世,我是如何死去的吗?” 阿玊一开口就问了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这令天峫十分诧异。因为在这所有的事情之中,他最不愿被提及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毕竟他先前已经答应了阿玊,所以,即使他心中再多的不愿意,他也准备好好的回答她的问题。 天峫:“这一世,你是被利器刺穿胸膛后死去的。” 这个死法出乎阿玊意料的普通。只是这个死法很难判断凶手是谁。不过,因为死法太普通,阿玊也放弃思索凶手是谁了。因为不管是谁,这个死法都不会很痛。 想到这里,阿玊整理了一下脑中纷飞的思绪,继续对天峫提问道:“我想知道,下一世,在下一个转世出生后,你回玊家了吗?” 第二个问题,同样是一个令天峫棘手的问题。这一次,天峫虽然心中暗潮涌动,但嘴里还是非常镇定且清楚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阿玊在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并没有吃惊。虽然在她有限的认知当中,天峫是不可能脱离她,脱离玊家几千年的咒印的。可有些时候事实并不是那么的一定。 突然,天峫又开口补充道:“后来,再后来,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再没回过玊家。” 听到天峫这个说,阿玊忽然在心里为他找到了一个最最合乎情理的解释——他一定是去寻找崔浣纱的转世了。 阿玊:“一千五百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应该足够忘记一个家族或一个人了。我不懂,你为什么在一千五百年后又重新出现了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天峫:“……你,我的目的是你。” 笔直的看着天峫那双隐在阴影之后的双眼,阿玊想从他那双如墨般浓郁的瞳孔中看出他哪怕一丝的情绪。但很可惜,她并没有看出天峫在回答她问题时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有一刻,她甚至觉得他眼中除了冷漠以外就再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阿玊:“谢谢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与天峫错开眼神,阿玊随便且生硬的找了一个理由便准备离开了。她没有忘记她需要前往天师大人府邸道贺的任务。 临走之际,天峫叫住了她。 天峫:“阿玊,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走。” 背对着天峫,阿玊身型顿了顿,然后回道:“父亲命我替他向天师大人道贺,我现在需要马上赶往天师大人的府邸。等我回来我就跟你走。” 天峫:“好,我等你。” 微微侧头算是向天峫道别后,阿玊一路上不顾形象的狂奔着终于在天师大人府邸前追上了小玉他们。 跟她想象的一样,天师大人的府邸前门庭若市,前来贺礼的人几乎将里面塞了个满满当当。他们三五成团的凑在一起互相夸耀着天师大人的功绩或国师大人的谋略。 小厮:“玊家小姐到。” 门童接过小玉递来的邀请信件及身份证明后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突然之间,那些原本在不断交头接耳的人全部都将视线齐刷刷的投向了刚进门的阿玊。 在以前,这些朝臣、大商其实并不知道玊家有位身居宅邸,不予外人往来的小姐。可自从天师大人突然脱离玊家与崔家小姐来往以后,市井中就开始流传起她这位被藏在深宅之中的玊家小姐与朝廷大能天师大人、朝廷重臣崔家千金之间匪夷所思的三角虐恋关系了。 所以,当人们听到“玊家小姐”这四个字后,都会经不住好奇的望过去。 这要是换在昨天以前,阿玊一定巴不得自己赶紧找个地缝避开这些能把人看穿的眼神 分卷阅读120 ,可今天,现在,她不想躲躲藏藏的。 小玉:“小姐!” 小心的扯了扯阿玊的衣角,小玉有些担心。她虽看不透人们心中所想,但她能看出来那些投向她家小姐身上的眼神并不友善。 阿玊:“小玉,把礼单给我。” 轻轻拍了拍小玉的手背,阿玊朝她淡淡笑了笑。 接过小玉递来的礼单,阿玊脸上换上了个大家闺秀温婉、友善但却不容觊觎的得体笑容,沿着人们不自觉让出来的路,她穿过前厅来到了一身红衣的天师大人面前。 短短的五十几步路,阿玊走的小心翼翼。在这过程当中,她能听到一旁人群中的小声讨论。那些内容多半不是诋毁便是讽刺,有的人甚至是在她走近后故意恶语相向,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她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阿玊:“小女玊汝今日带父亲大人前来祝贺天师大人新婚之喜,愿天师大人与崔姐姐白头偕老、世世恩爱。” 双手抵上礼单,阿玊脸上没有一丝的埋怨与怨恨,有的只是一个干净的发自内心祝福的笑容。 天师大人没有想到阿玊会亲自前来道贺,更没有想到她会真心实意,心中没有一点怨恨的前来道贺。所以,在看到阿玊那张笑得灿烂的面孔时,他愣住了。 阿玊:“小女一介女流实在不便久留,还望天师大人莫要怪罪。” 将手中礼单塞入天师大人手中,阿玊微微颔首施了一礼便带着小玉离开了。望着阿玊不紧不慢离开的背影,天师大人心中只觉空空唠唠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偷走了一般怅然若失。 出了天师大人的府邸,阿玊直接回了玊府。回去以后阿玊二话没说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日头早已经下了山,一轮如沟的弯月早已爬上了黑漆漆的夜空。 打开房门,看着挂在院中大树枝头的那轮明月,阿玊不知不觉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 梦中在她那个古董店的后院里也有这样一棵树,在树下同样也放着一张八仙桌。在梦里,她偶尔会坐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天峫:“你准备好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阿玊走出了房间,天峫眨眼间便不知从何处来到了树下。 看着被树荫遮的只剩一个黑影的天峫,阿玊问道:“如果我留在这里,你觉得我会怎样?” 天峫:“你……” 天峫不懂阿玊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时间他不知道怎样回答。 似乎是察觉到了天峫心中的担忧,阿玊轻笑一声,慢慢朝他走去,嘴里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只是比较好奇,想知道这个幻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认真的将阿玊脸上的表情细细看了看,天峫这才放下了心。 天峫:“如果真的那样,你大概就此会彻底在现实世界中消失吧。” 听到天峫这么说,阿玊惊讶的瞪了瞪眼睛,道:“这样呀,那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点了点头应了阿玊的话,天峫将那张半脸的黄金面具小心的戴上,向阿玊伸出了一只手,道:“抓住我,闭上眼睛。” 阿玊:“嗯。” 按照天峫的话,将自己的手搭在天峫伸出的那支手里,阿玊并没有着急闭眼,而是侧头看着天峫淡淡笑了笑。 就在这时,阿玊看到天峫身后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透明漩涡,那个漩涡不断旋转着,慢慢将天峫的身体淹没,在这过程中,因为天峫与阿玊交叠的双手,那个不断变大的漩涡也在顺着天峫的手臂向阿玊卷去。 天峫:“别怕。”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看着那个漩涡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天峫站在漩涡中央放缓声音安慰了一句。 而阿玊并没有理会天峫的这句话,她只是注视着那漩涡慢慢将天峫的胳膊吞没,慢慢向她袭去。 突然,阿玊将视线投向天峫,带着刚才脸上那个淡淡的笑,对天峫道:“对不起!” 紧接着,在天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将搭在天峫手上的那只手快速的抽了回来。等天峫明白了她的用意,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没办法将离开幻境的阵法停下来,也没办法逃出阵法再将阿玊带回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视野里的阿玊一点点消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一向波澜不惊的胸膛里突然波涛汹涌的响起了震天的咆哮。 看着天峫一点点消失在眼前,阿玊心里虽然有点说不出来的空虚,但整体来说她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她觉得老天似乎开始眷顾她了! 阿玊:“这场戏虽然演的不好,可你好歹也从头看到尾了。怎么,不打算出来给点掌声吗,小玉!” 侧头朝院子的一个角落看了看,阿玊发现小玉谨慎兮兮的从屋侧的黑影里走了出来。当微弱的月光打在她娇小的脸庞上时,阿玊觉得她有点紧张。 小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对于小玉的问 分卷阅读121 题阿玊笑而不答,直接转移话题道:“你真的觉得我没脑子吗?” 阿玊:“就算我没有记忆,就算你给我脑子里灌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个人也还是有点智商的。” 转过身,慢条斯理的理着杂乱的袖折,阿玊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理了一半,她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一样朝小玉道:“你不亮一亮你的真身吗?” 被阿玊这么一提醒,小玉本着破罐破摔的心态,在一阵淡淡光芒后摇身一变,变成了崔浣纱的模样。 原本,阿玊说这句话也只是试探她。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亮了真身,而且这个真身还是个让阿玊感到很意外的人。 这个操作,完全让阿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她是真想问问这个崔浣纱,都跟天师大人百年好合了,干嘛还来纠缠她。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如果现在问了,她就暴露了自己一无所知的本质,所以阿玊只能硬着头皮瞎扯。 阿玊:“你……”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崔浣纱就已经在眨眼之间来到了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架势完全就是不由分说的想先入为主摘得先机除掉阿玊。 不过阿玊也并不是吃素的,在发现崔浣纱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猜测好了她下手的招式,所以阿玊不但没有忙着躲避,反而一个漂亮的就地转身,借着转身的一瞬间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提前做好了抵挡的动作。 “当”的一声,两把匕首在空中相撞,崔浣纱一瞬间被阿玊使出的蛮力震得手臂麻木。阿玊接着这当头轻轻一挑一划直接挑飞了崔浣纱手里的匕首,将自己的匕首轻轻松松送到了崔浣纱的脖颈前。 阿玊:“天还没聊完就急着动手,这可不太好。” 崔浣纱:“你确实很聪明,不过我猜你还是有很多问题搞不懂,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盯着阿玊的那双眼睛,崔浣纱眼中带着嘲讽之意得意洋洋的挑衅起了阿玊。 一瞬间,阿玊觉得心里莫名窜起了一股邪火,她真的现在想把这个女人杀了。所以,几乎是不自知的握在她手里的匕首向下足足压了几厘米。 崔浣纱:“想杀我!杀吧,幻境是我造的,杀了我你就永远都不用出去了……哦,不对。不是出不去,而是死在这里面,永永远远的死在这里面。就像当年一样……” 阿玊不喜欢别人挑衅她,更何况是这个名义上抢走了对她很那位重要人的人。所以阿玊只要看着她那张即使受人压制却仍然张狂的样子就管不知自己的手。 不出意外,一个手滑,阿玊没有控制好力道,直接把崔浣纱给解决了。只是,在匕首划破崔浣纱脖颈的一瞬间,崔浣纱整个人直接化作了一阵白雾消失了个彻底。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次她终于可以好好享受这个不再长久的夜晚了。 原本她是这么想的。可就在崔浣纱消失的那一刻开始,阿玊突然觉得从自己的胸膛里不断传来一阵一阵的吨疼。那种感觉仿佛有人在不断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子一点点割她心上的血肉。每一次她都觉得是撕心裂肺的感觉,每一次她都疼到浑身冷汗直冒,全身颤抖。 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就像一个毫不担心时间流逝的恶魔在无聊的消磨时间一样。 此时,阿玊才终于明白崔浣纱为什么会那么说“死在这里面,永永远远的死在这里面。就像当年一样”,难道她当年就是忍受着这种痛苦死去的吗? 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阿玊实在无法体会当时阿玊的心情。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怎样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眼神漂移,游移间,视野锁定在了她始终握在手里的那把匕首身上。 七寸刀刃,锋利无比。 如果用它来划开自己的脖颈,应该再合适不过了。看着匕首阿玊忍不住这么想。 只要一刀,她就能永永远远的逃开这一切了。 忽然之间她觉得命运再次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虽然这个玩笑恶劣的令她想吐,可她不得不发自肺腑的感激命运的这一丝眷恋。 因为,她原本就不是个被命运眷顾着的人。 第58章 眸眼相知是旧人 冰冷的刀刃一点点划破皮肤,深红色的血液涌着刀口一点点渗出,然后迅速在皮肤上淀开妖娆的花朵。 阿玊并不是没有被这些冷兵器伤到过。不如说,在她这个看起来完好无缺的皮囊下,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早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了。 她害怕,以前她害怕那些白花花的大刀片子,害怕看到身上伤口一涌而出的鲜红血液,害怕伤口处毫无章法传入身体每个神经的疼痛。可这一次,她不怕了。 因为她这个早已溃烂不堪的灵魂终于可以重新归于黄泉了。 强忍着胸口撕裂的疼痛,阿玊慢慢举起那支握着匕首的右手将它端端正正搁在了自己脖颈处血管最密集的地方。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漫长且扭曲。但在这个过程中,阿 分卷阅读122 玊却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不得不说,她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痛并快乐着。但至于是痛大于快乐,还是快乐大于痛就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张开全身的末梢神经,阿玊觉得这把刀锋抵住脖颈的地方凉凉的,痒痒的。再下手之前,她忍不住在脑中幻想着黄泉的模样。 “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去过黄泉了呢!”她忍不住这么问自己。 答案终究是多少呢,这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默默向右臂注入力量,阿玊抽动大臂,小臂与右手中的匕首随着大臂的带动开始向一边滑去。一瞬间,锋利的刀刃擦着薄薄的皮肤而过,却不易察觉的在那里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口子,紧接着,随着手臂的轨迹,刀锋划破皮肤,切开肌肉慢慢向里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当!”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过后,阿玊手里紧握着的那把匕首竟然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飞到了她身侧五米外的地方。 还没等阿玊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被人整个提起来摔在了身后的那颗大槐树上了。紧接着,两条手臂稳稳的砸在了她身侧的树干上,将她整个人牢牢的困在了这不足半米的地方。 天峫:“你在做什么?” 耳边一声嘶哑的咆哮声将阿玊因疼痛而懵懂的精神重新唤醒。她寻着那声咆哮声抬头,看到了不久前才被自己骗回现实世界的天峫。 他此时脸上依然带着那张精雕细琢的黄金面具,只是,因为那张脸离她太近,让她发现了在那些无法被面具隐藏的地方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一闪一闪。让她看清了这张精致、俊美的脸此时正用一个她无法想象的表情注视着她。 她从没见过天峫如此清晰的将情感宣泄出来,她能看到天峫那双如墨一般的瞳孔里两道透亮的光芒闪烁期间,如果不是那凝起的眉宇与抿紧的薄唇暴露了他的愤怒与克制,阿玊真的会认为这是个藏着爱怜的眼神。 好长一段时间,阿玊被天峫用这种仿佛要看透她灵魂的方式注视着让她觉得心跳都慢了好几拍。不自觉的阿玊就脱口而出了一句“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听在天峫耳朵里犹如阿玊拿起锤头狠狠的在他心里敲了一把。让他整个失态的表现瞬间都收回了身体的最深处。 一瞬间,他收起脸上的表情,将禁锢在自己双臂之间的阿玊搀扶着慢慢扶坐到了地上。眼神游移间他这才看到阿玊脖颈处那一片血肉模糊的伤情。 狠狠的将握拳的手打在树干上,天峫不可抑制的将自己的薄唇咬出了一个大大的血口。似乎是察觉到了天峫紧盯着自己脖颈的眼神,阿玊慌忙抬起手将那条丑陋的伤口遮了起来。 冰冷的手掌压下,能够明显感觉到切口两侧微卷的皮肤与肌肉,在伤口周围慢慢附着的血液既冰冷又粘稠,可这些的出血量却原比阿玊想象的要少很多。 眼看着阿玊慌张的用手遮住了伤口并故意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眼神,天峫这才恍若初醒般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块手帕。 重新凑到阿玊身边,他小心翼翼的在阿玊吃惊的注视下,将她遮住伤口的手拉开,把那块干净手帕重新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就在这个当口,阿玊突然感觉一直钝痛的胸口又被人狠狠的插入了一根冰冷的长刺,可眼神扫过胸口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是身体感受到的疼痛却无比的刻骨铭心。那种痛上加痛的感觉瞬间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知道身边有个人,她可能都要被这疼痛崩断心里那根理智的弦,强行让自己睡觉了。 眼瞅着阿玊的脸色突然又白了几分,天峫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头,天峫的眉头便不受控制的又凝在一起了。 天峫:“没时间了。” 口中呢喃着这四个字,天峫另一只手直接伸向阿玊,然后牢牢的将她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阿玊:“……等一下……” 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阿玊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能够让自己坚持把话说完。 阿玊:“那个崔浣纱有问题,我想去看……” 天峫:“不行!” 大概了解到她的意思以后,天峫直接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她的话,并强行发起了脱离幻境的阵法。 一时间,无数道刺眼的白色光芒便将她的所有视线都包围了。 等她再次恢复视野时,她的眼前依然是那张带着金丝面具的天峫帅气的脸。只是周遭的一切却已截然不同了。 脚下掺杂着杂草的土地变成了灰色的石砖地,身后背靠着的大槐树变成了木质的床栏,头顶暗淡的月色也变成了精雕细琢的木质雕花房梁。 好半天,阿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天峫,阿玊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略带不解的道:“你这是干嘛?” 眼珠子在眼睛里转了一圈,阿玊发现天峫的一只手压在自己脖子上,而另一只手则锁在自己的一只手上。 分卷阅读123 天峫一听阿玊这话,第一反应是愣了几秒钟,然后双手如触电一般突然松开了两只手。因为动作突然,他甚至忘记了压在阿玊脖子上的那只手里还攥着一方手帕,所以当他彻底松开双手时,那方手帕自然而然的掉了下去。 帕子这一掉,阿玊的脖子自然是全部露了出来。可奇怪的是,原本应该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阿玊沉沉叹了几口气,语气不善的对天峫道:“你不是叫我不要揭开盖头吗。可你怎么自己不吭不声的进来就把它给揭了,还掐我脖子。” 阿玊说着还不忘前前后后的摇头晃脑,生怕自己的脖子留下什么后遗症。 默默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天峫又将他那如墨色一般的眼神不易察觉的重新投向了阿玊。衬着她来回摆弄着她脖子的当头,天峫用他眼中那些浓的化不开的深潭最后看了她一眼。 等阿玊乱飘的眼神重新放到天峫身上的时候,他已经换做了往日的模样。 天峫:“盖头不是我揭的,掐你的人更不是我。” 阿玊:“那是谁?” 天峫这话说的让阿玊心生疑惑。可换个角度想想,阿玊却也觉得天峫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阿玊:“诶,对了。你那边有发现什么……” 阿玊记得在她离开后,天峫还依然留在那个诡异的房间,于是就想问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不等她把话说完,她无意间便瞄到了正对着她的那扇半掩着的窗外,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瞪着一双眼睛,正用一种似哭如笑的模样,咧着嘴偷看。 阿玊:“她……” 拿手指了指天峫背后的那女人,阿玊却突然发现她身上的那身衣服似曾相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喜服,阿玊这才明白,那女人身上衣服的款式跟她身上这身衣服是一模一样。 阿玊:“她是总在村里晃的那个女人。” 说着阿玊忙站起来准备冲出去逮她,不过她反应慢了一拍。在她给天峫指示的时候,天峫就已经一个飞身破窗而出了。 按照这个展开她大可不必急着出去,因为以天峫的身手抓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如今,她确是不大相信天峫的,所以即使她反应慢了半拍,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起身向外冲的。可不知为什么,当她起身向前跑时,眼前突然就蒙上了一层密不透光的黑,紧接着脑子里一阵“嘤嘤嗡嗡”的声音,四肢百骸间仿佛一瞬间与大脑脱离了关系。慢慢脑子里唯一的那一点精神也在顷刻间被消耗了个彻底。 她就那样仿佛一个无药可救的重病患者一般直接毫无自救能力的摔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第59章 诡谲白石百人像1 诛曦:“云谲波诡!这四个字配你们白石村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你说是吗,村长!” 身体斜歪在村长家破旧的木椅里,诛曦懒懒地翘着二郎腿,手中随意的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眼神慵懒且锋利的盯着村长。 身体不自觉往后探了探,村长不住的搓着手心,心里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是嘀咕了一番。 明明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徒有其表、外强中干的花瓶,随便糊弄糊弄就行。没想到这人竟然意外的是个隐藏起来的狠角色。村长在心里狠狠的骂着娘,脸上却还得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跟诛曦打着哈哈,实在是心力交瘁。 村长:“哈哈,你这话啥意思呀。我们村里人可不比你们城里人有文化,听不懂。” 冲诛曦摆了摆手,村长一脸油腻腻的堆笑,看的诛曦心里直犯恶心。把手里快燃尽的烟送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诛曦歪着头故意冲村长的方向将那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 诛曦:“好,好,听不懂,听不懂好呀。我现在就去把陈家、曾家那两具尸体送到你们城里的医院,让那里的人好好解刨解刨,看这两人到底生前都经历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个在死后3个小时以内变得跟死了有十年半个月刚从棺材里刨出来的一样。” 掐掉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头,诛曦嘴角勾着一个令人胆寒的冷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村长因为震惊而瑟瑟发抖的模样。 诛曦这话里的内容敏感,怪异。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会相信世上还会有这种事情的。 要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那就不得不从早上阿玊离开宾馆说起。 因为阿玊突然答应了那荒唐的“婚礼”,所以她大早便离开了宾馆。临走时她交代诛曦,要是实在无聊的很,他不如发挥一下个人魅力去村里勾引勾引那些大妈、大姐,从他们嘴里打听打听消息。 就这样,诛曦在捣鼓了一番自己的那一身行头后终于在日上三竿前出了门。 往日里,这个时间段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那些大妈、大姐们正好料理完早上家里的家务,但又还不到开始张罗午饭的时间,所以,大家都凑着这个时间出来唠家常、聊八卦。 分卷阅读124 可今天,别说是出来唠家常的人了,整个村子里连出来抛头露脸的人都屈指可数。整个村子简直犹如一个无人村一般,让人感觉异常的荒凉、萧索。 好不容易在曾华丽家门口见了几个人,可等他过去一打听才知道是出事了。 原本郑家跟陈家说好了今天定亲。大早上二狗子跟陈彬便来曾家谈论定亲的事了。可当他们进了曾家的门,看到的却是曾华丽母女俩哭作一团的模样。 曾华丽的父亲竟然在昨天晚上,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死了。 一时间喜事变丧事,曾华丽整个人都垮掉了。陈彬父子俩见曾家只剩了这母女俩,便觉得自己应该留下帮着料理一下后事。可没想到,就在他们准备先帮曾父穿寿衣时,陈彬的父亲二狗子竟然突然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了。 陈彬因为一直在外打工见识比较多,当时立刻就给他父亲做了心肺复苏术,可最后还是无济于事。两家的老人就这么巧合的隔着几个小时相继离开了人世。 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虽然大多数村民都顾忌着今天这个“婚礼”的日子不敢出门,可还是有胆大的出来凑热闹。 诛曦就是在这个当头跟着那些胆大的村民凑过来的其中一人。 既然知道了这事,并且也凑了过来,诛曦当然不会就这么跟其他村民一样干站在外面看热闹。所以,他在一群吃瓜群众诧异的注视下穿过人群钻进了曾华丽家。 诛曦好歹曾经也帮过曾华丽,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在曾家院子里表示想看一下她父亲以及陈彬父亲的尸体时,曾华丽并没有感到反感去阻挠他。 她将诛曦客客气气的引入客厅后的卧室,自己则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似乎是不忍去看自己亲人的遗容,又似乎是害怕去看那两具毫无生气的身体。 走进那个卧房,看到被并列放置在卧房双人床上的两具尸体的一瞬间,诛曦便觉得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及不协调感。但因为只是初初的看了一眼,所以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 可当他把面前的这两句尸体初步的查看过一番后,他便被眼前发现的事实给震惊了。 明明是两句新死不久的尸体,可不管从肌肉僵硬程度、关节灵活程度还是从身体皮肤的完整度来看,这两句尸体都更像是已经死了很久的样子。 这其中以二狗子的尸体最为明显。他的尸体已经完全尸僵,且身上一些皮肤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腐烂。 诛曦:“没救了,你们还是尽早入殓吧。” 将两具尸体身上被自己动乱的寿衣整理好,诛曦将发现压在心底,装模作样的对曾华丽摇了摇头,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出了曾家的门,诛曦二话没说就往村长家去了。直觉告诉他,这个村长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可事实是,这个村长确实知道一些东西,只是一直在装模作样的给他打哈哈。要不是他灵机,一度要拉着那两具尸体去尸检,那村长恐怕根本不会轻易就范。 诛曦撂下话,直接就站了起来,准备说做就做。这可让刚才稳坐钓鱼台的村长热了屁股。只见他猴急的一屁股蹦起来,抵死拽住诛曦的袖子,把他又给恭恭敬敬的请回了座位里。然后从裤兜里抹了根烟就往诛曦手里塞。 见这村长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诛曦心道有门。 随手接过村长递过来的那根烟,诛曦将它在右手五指间转了一圈,然后挑着右眼对村长道:“那就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深的叹了口气,村长似乎打心底里妥协了。只见他给自己也点了根烟,然后将身体深深陷入椅子里,眼神似有若无的看着远方,娓娓道:“这村子早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了……从,那年起。” 村长:“你们外面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村子穷乡僻壤的,可它其实在十几年前也是个富饶的地方。土地肥沃、村民勤恳,当时整个村子的经济情况在周围的几个村子里都是数得上数的。” 说到这里村长干巴巴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将那口烟全部吐了出来。就着那浓郁的烟草味,他打起精神继续道:“十几年前,那时的村长正倡导大家开荒,把东山那片荒废的山坡给利用起来。当时村民都积极响应,每家人都出了壮丁。可那片地开到一半就出事了。” 村长:“那天晚上村里下了特大的暴雨,那雷打的能把东边的天给劈下来。第二天天晴了,有人就发现,在他们开垦的那片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那坑直径就足足有3米,深度更是令人吃惊。当时有人就好奇这坑的来历,村里有胆子大的拴了根绳就下了坑。后来人们听那些下去的人说里面竟然是个墓。不仅如此,而且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墓。” 村长:“这人啊最怕长了贪心!”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村长不由发自内心个感慨了一句,末了还拖了句长长的叹息。 “那几个人不但偷了墓里的钱,还把葬在里面的那个女人的尸体给拖了出来。从那以后……” 忽然,村长的话戛然而止。他那双望着虚空中的眼睛也 分卷阅读125 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村长:“从那以后,村里就开始出现奇怪的事!” 手中把玩着那根没点着的烟,诛曦似乎能够想象的到当时村里的情况。 村长:“第一个死的是那个最先下到坑里发现那个墓室的人。那人一死,紧接着那些跟着去过墓室里面,动过里面东西的的人也相继离奇而死。再然后,就连过去凑过热闹的村民里也出现了死者。不仅是人,村里的家禽、家畜慢慢地,一点点的不知被什么给祸害了,七七八八的死了总有大半。就连那年原本应该丰收的庄稼也莫名其妙的在地里枯萎了大半。全村上下,那时就像被集体下了诅咒一样。” 村长:“现在想起来,那时村里真的是人心惶惶。好多村民当时看到那几个离奇死亡的人后都纷纷拖家带口的离开了村子。剩下的这几十口人,不是有老人走不了的,就是家里经济条件次一点的。” 讲到这里村长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衬着这个空隙,诛曦突然开口问道:“那村长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迁走呢,我看你家这条件不像是那次的呀。” 诛曦说着还不忘认认真真的环顾了一下村长家里的摆设。 村长:“我,我们家当时有人得了重病,根本就走不了。所以我在村里这一呆就是四十多年……当时,村里那种乱哄哄的情况一直持续了有小半年。后来有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位高人,他叫玄觉,他说自己是位修道之人,路径我们村,发现这里被一团怨气所扰,所以进村看看,看能不能帮到我们。” 一听到这村里还来过一名道士,诛曦的神经马上就紧绷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至关重要。 诛曦:“村里这个奇怪的婚礼习俗不会就是那位高人告诉你们的吧!他在村里都做了些什么?” 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些村民曾经说过的话,诛曦想要详细的了解这位玄觉道友在村里的一举一动。可显然,村长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没法对他提出的问题心领神会,反而对他这么详细的过问感到了一丝丝的反感。 村长:“奇怪的婚礼!在你们这些外人眼里确实可能是奇怪了些,可你知道这个奇怪的婚礼习俗救了我们村里多少人吗!你们是不会懂的!” 重新点上一根烟,村长眼神复杂的狠狠的抽了几口。 村长:“那位高人在完全不了解村里地形的情况下,仅凭着他的道法就准确无误的点到了那个墓室的位置。当时村里人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后来事实也证明了,他确实救了我们。简单的查看过墓室的情况后,高人告诉我们,那位墓室的主人怨气极大,看她身上的嫁衣,他猜测可能她是因为婚礼而死的,又因为我们这些人不明不白的闯了人家的安息之地,还拿了人家的东西,所以那股怨气一下子泄了出来,把相关的人都给害死了。” 村长:“其实这个原因就算高人不说,我们心里也是清楚的。本来也是因为贪心干了不光彩的事情。所以我们就想看高人有什么招可以请这位债主回去安息,不要再作乱了。高人刚开始有些顾虑,最后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下终于脱了口说了这个法子。到此,村子这才平息下来。” 第60章 诡谲白石百人像2 11年,时光荏苒。白石村在玄觉这个“冲喜”的习俗里终于挺了过来。只是在这11年间村里平白无故的牺牲了4位芳龄少女。 这4名大好年华的姑娘无疑都是白石村的常驻居民。 平均每两年,那身诡异的红嫁衣便会衬着月黑风高悄悄的在村子里游荡,以寻觅下一个为她献祭的女孩。 虽说刚开始村长对村民隐瞒了这个“冲喜”习俗的大多内容,但随着一名又一名姑娘的消失,村里人多少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当村里挑选出第四名姑娘准备再一次献祭时,村民们其实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这“习俗”的内容与其意义。 对于这个“习俗”如果人们只是一知半解那都还好说。冲着这已经谋害了3名姑娘性命的结果,大家应该也是会奋起反抗一下的。可这样的事请却并没有发生。因为当村民们隐约察觉到这个“习俗”的问题时,村里一个有关这个“习俗”来龙去脉的故事已经悄悄地在村民中传开了。 那个故事,不但描绘了曾经白石村几乎灭村的惨状,也简单但却详实的告知了村长必须这么做的意义——为了救全体村民的性命。 站在救自己还是救别人这个问题的中轴线上,大多数村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己。这虽是无奈但却也是人性。 就这样,那第四名姑娘最终还是步了前面三位姑娘的后尘。 经过这次波折以后,家里有女孩的村民都变得聪明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他们纷纷将孩子送出村去,送到离这个村子很远很远的地方。自此,白石村再没有了适龄的女青年。 没有了年轻的小姑娘,这可愁坏了村长。为了这事,村长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甚至试着去联系当年为他们指出这一计策 分卷阅读126 的玄觉。可人海茫茫,他们既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更不知道他去向何方。仅凭着这个名字,找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老村长终于因为整日优思过度,得了脑中风,一命呜呼了。村里这一堆的烂摊子一瞬间一股脑的全部都留给了现任的这位村长。 说来也可能是这位村长命大。就在红嫁衣快要在村里现身的那几天里,村子里突然来了三名从外地过来调研的大学生。 这三名大学生两男一女。都是学的农学。来到白石村是想研究一下这里的土质与农作物生长之间的关系。 作为一个偏远的村子,村里来了几个高知当然一瞬间就传开了。村长做东将这三位学生安顿在了村中唯一的那一个招待所里,并好吃好喝的给伺候着。 也就是在他们进村的第5天早上,那身诡异的红嫁衣端端正正的摆在了那位女学生的房间门前。 困扰村长的问题在一瞬间就被解决了。可与此同时,新的问题又开始困扰起村长来。 这么一件怪力乱神的事情,莫名其妙的习俗,他要怎么跟外面这些知识分子解释。人家在学校学的是马克思主义,他要怎么糊弄才能让这个小姑娘充当这一次的献祭? 思来想去,最终村长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他给那三个学生的饭里加了点料,衬着那小姑娘昏睡的时候,让人给她穿上那身红嫁衣,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所宅子里。 等那小姑娘醒过来的时候,她头上顶着个红盖头正趴在一张四角桌上。 盖头是上好的锦缎,如果外面有足够的光亮,还是能够隐约透过一些外面事物轮廓的。不过不巧,小姑娘所在的这个屋子是个门掩窗小的房间,就算屋子外面阳光普照,这屋子里也一样是乌漆墨黑、昏昏沉沉的。 所以,小姑娘一睁眼,眼前就是一片黑里透着点红的光景。 小姑娘毕竟是个大学生,这年头学生的课外读物也是异常的多,涵盖面也是极其的广。课上大家接受着马列的熏陶,课下难免就会有学生爱看一些怪力乱神的读物。恰巧这位小姑娘就是一位。 所以,当她撑起身体,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那身红嫁衣时她就懵懵懂懂地猜测到了自己的处境。试想一下,一个一直关在象牙塔中的小姑娘突然遭遇如此神秘恐怖的事情,毕竟会一时惊慌失措甚至头脑发热,脑子里第一反应想的一定是“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 这位小姑娘也是个普通人,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赶紧逃出去。可与自己充血的大脑比起来,她却更加的迁就自己那颗异常胆小的心脏。 颤巍巍的坐在那里,小姑娘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因为恐惧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头从盖头下的缝隙里看到几个人穿着下摆很大的衣服走过来,将她围在了中间。 当时小姑娘的第一反应是终于有人管她了,终于有人来救她了。她当时恨不得赶紧撤下头上碍眼的盖头,抱着那几个人大哭一顿。可等到她再细细的看那些站定在她面前那些人的下半身时,那种直冲她头顶的喜悦之情顷刻间便被心里的恐惧冻得出了一层凉凉的冷汗。 她看到,那些围着她站着的人,每一个都穿着一双锦缎面的绣花鞋。她记得在现代那种鞋一般都是与寿衣配对给死人穿的。 这个认识,让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汹涌的恐惧与心底不断被绝望所吞噬的期望,一下压得她无法喘息。她害怕,她害怕极了!她害怕自己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害怕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更害怕身边这些会动的死人。 一时间,那些以前拿来消遣时间所看的灵异、恐怖小说中的场景全部一股脑的涌进了她的脑子。那里面有对鬼怪的详细描写,有死人僵尸后吃人的场景,还有把活人装扮好以后献祭的画面…… 人这个动物,当身体无法承受一种东西的时候,就会自动选择用最原始的行为去屏蔽掉。而这位小姑娘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当她因为害怕而想起那些恐怖的内容的时候,自己却不自觉变得更加的害怕,于是乎她理所当然的晕死了过去,用最简单直接的深层睡眠来拒绝身体的这种感觉。 或许是吉人自有天相。当第二天的日头悄悄爬上树梢,村里的公鸡早起打鸣的时候。村长带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老宅子那间屋子的房门。 奇迹发生了。那小姑娘竟然安然无恙的趴在她昨晚上趴的的那个地方睡的正香。 一时间村长心里百感交集。他先是猜测——难道这献祭非本村女子不可,然后又自我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从始至终在选人这件事上,他们就没有过决定权。向来村里用来献祭的姑娘都是那身红嫁衣自己选的。 那么为什么这位姑娘会安然无恙呢?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还得来问一问这位姑娘。 上前几步,村长衬着她还没醒先帮她把头上的盖头给扯了下来,然后动作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很快,那姑娘悠悠转醒。可她一睁眼,看到村长就先是异常凄惨的叫了一声。 分卷阅读127 这一声,把村长都给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虽然心里烦躁,可村长也能理解这姑娘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简单的安慰了几句,村长试探性的询问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个套话的过程十分的繁杂。因为那姑娘没办法听到一些敏感词汇,也不想回忆。经过好几次磕磕绊绊后,他才大概从那姑娘嘴里探听到她昨晚的遭遇。 最后,村长总结了一下就是,那姑娘什么都没做,没好奇、没逃跑,她只是借着那个地安安静静的睡了一觉。 村长:“……这才平息下来!” 眼中敛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诛曦斜斜拉起一边嘴角,一脸嘲讽意味的盯着村长看了起来。 诛曦:“用别人的命来换整村人的命,你觉得这就算是平息了村里的事情!” 诛曦会这么质问,村长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们已经强迫诛曦的朋友去献祭了,所以诛曦心里有火气或不满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 村长:“哎呀,小诛,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那位女朋友。不过,你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早就都安排好了。” 伸手在诛曦胳膊上拍了两把,村长一脸大言不惭的大笑了几声。 诛曦:“安排?这种事情怎么安排?难不成你提前跟那只女鬼通过气,叫她放了这次的祭品?” 虽然诛曦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担心过阿玊,但既然从这村长的话语间流露出了一丝线索,他总不好就这么眼睁睁的让这线索溜走吧。所以,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假装担心一下阿玊的安危了。 村长:“哎呀,哎呀!小诛,说话要小心,不能冒犯!……其实,上一次献祭的那个小姑娘就没死。后来,我仔仔细细的研究过才发现,那是因为那姑娘因为胆子小不敢看,所以一直就没把盖头给扯下来。也是因为这样,她最后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你放心,这个消息我一早就派人告诉给那两位了,保证两位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 村长说到最后一句时,还不忘强调性的拍拍桌子,可见这村长当久了,就是会不自觉的端起架子来。 诛曦:“上次献祭的人没死!” 这个消息确实让诛曦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杀伤力这么强的一只怨念深重的鬼竟然能够轻易的放过她的祭品。这实在是不科学!可认真想想,鬼神之事哪里是什么科学能够解释的,于是,他也不再过多怀疑。只是,不怀疑结论,并不代表他不想了解事情的经过。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个事情的经过,他与村长之间的谈话就被迫结束了。 原因是因为冒冒失失突然闯进村长家的陈彬。 陈彬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村长,这事不用说,诛曦都能猜到。家里长辈不在了,小辈的必定得找个在村里有声望的长辈过来主持大局。 陈彬这一趟就是来请村长过去给他跟曾华丽做主心骨去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诛曦也不好意思一直扯着村长不放,影响了人家的丧事,所以,他识相的拍了拍坐久了的屁股,便准备离开。临走之时,那村长拉住诛曦再三强调让他放心,说阿玊跟天峫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时听着村长这话,诛曦没吭声,只是给了他一个象征性的冷笑便潇潇洒洒的走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村长便收拾了东西跟着陈彬前往曾家去了。 第61章 宅后洞天惹人疑1 走出村长家的院门,诛曦不自觉停下了步子回头往里面又看了一眼。 再回头时,诛曦是一脸的嫌恶。 诛曦:“一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才怪!妈的,差点上了这老头的当。” 说起来,自从诛曦决定自己先离开后就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明明过来找村长是质问他村里那两具尸体死状原因的,可结果他却被那村长牵着鼻子绕进了村子习俗的问题里。而且到他离开,他都没听到关于这习俗的全部内容。 这件事要是被阿玊听说了,指不定得说些个难听话,说不定还得怀疑他的智商。 这要是换在平时,诛曦肯定得转身回去,揪着他的领子屈打成招,叫他吐出肚子里的所有秘密。可此时他却没办法这样,万事死者为大,他总不好因为自己的面子而耽误别人家的白事吧。 思来想去,最终诛曦还是决定暂时先放他一马。等过了这几天,看他不把那老匹夫村长的胡子给拔光了。 扭头往巷子深处望了一眼,诛曦看着那扇陈旧的院门毫无偏差的闭合着。明明是大上午阳光充沛、活力四射的时间,可这么看过去,他却不由觉得从那扇门后正悠悠的往外散发着一种阴冷、寂寥的感觉。 就这么看了一会,诛曦鬼使神差的就往里面拐了进去。衬着巷子里没人,他一个蹬地,飞身直接跃上了那院子的墙头,简单粗暴的就闯了进去。 一进院子,诛曦就觉得这宅子跟他第一次来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第一次来时,他觉得这宅子简直犹如一潭死水,给人的感觉完全就 分卷阅读128 是那种荒郊野外无人问津的墓地才会有的死寂。 可这一次,这地方却乱得有些离谱,燥的有些猖狂。明明同样是一片死寂的几间房子,可诛曦却总感觉那些房子里有不少东西在躁动不安,跃跃欲试。 绕着院子将这几间厢房挨个转悠一番后,诛曦发现那些屋子里竟然没有半只鬼影子,里面就连摆设都跟他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 如此以来,诛曦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那间大门紧闭的主屋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极轻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诛曦的耳朵。那声音自主屋右侧的小径里传出,听声音应该是有人不小心踩了一块松动的地砖而发出的声音。 既然有动静那便说明一定有活物。所以,诛曦二话没说就将探查主屋这个行程直接往后推了推,然后迈开步子就径直往那边跑,生怕他耽搁几秒,放跑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虽说诛曦一向在骨斋里养尊处优惯了,可在紧要关头还是能发挥一点用处的。当他沿着那条不过十几步长的小径绕到主屋后的小院时,正看到有个黑影子径直跳进了西墙角下的那口石井里。 等他赶过去一看究竟的时候,那人影子早就消失在了石井黑洞洞的空间里了。 如此以来,诛曦瞬间抓到的线索又不翼而飞了。 不过,虽然此一刻没抓找,并不代表下一刻他就抓不到。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这身装束,诛曦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顺手还掀开衣摆看了看衣服里兜。 最后,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打开手电筒,诛曦把头跟拿着手机的那条胳膊探进尽头,借着那光亮将石井的内部好好的看了看。 不过,说来也怪。那石井就是个普通的石井,井的内壁都是用青色石砖规整的砌好的,四周并没有诛曦想的什么密道。 诛曦:“奇怪,那人跑哪里去了?” 随口呢喃了一句,诛曦把光亮投向了井底的水面。或许是因为这口井年代较为久远,石井的水位较村里其他的水井要低的很。 诛曦:“难道是掉水里了?不对呀,我没听见水声呀。” 石井水位较低,那么如果有人要投井的话发出的声音便会更大些。按理说,如果石井内没有密道,那么刚才那个人只有可能是掉水里了,可实际诛曦却并没有听到水声。所以,这个情况,突然之间就变得诡异起来了。 诛曦绞尽脑汁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最后,他干脆一抬胳膊,扒着石井的边缘自己也跳了进去。 还别说,他这一跳,还真让他找到了问题所在。 原来在这用青石所砌的石井中真的有一条密道。只是这密道的位置设计的着实刁钻。如果只是在上面自上而下的看,却是万万也看不出所以然的。 因为这个石井的内部空间形状,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锥形,而是一个刁钻的类似葫芦状的形状,那个密道的洞口恰好就被藏在葫芦上端鼓起来的地方。如此以来,葫芦口收缩的井壁便成了密道口自然的屏障。如果只是从上往下看,因为空间的交错感,你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石井。 虽然诛曦毫不犹豫的跳井做了自由落体运动,但他其实完全没有对抗地心引力的法宝。算起来,他要是想不被弄成个落汤鸡,就只能用他那一身拙技勉强撑一撑了。 可惜当他将井内结构研究明白的时候,他已经与那直径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洞口擦身而过了。千钧一发之际,他探出一只手勉强扒住了洞口还算整齐的石壁,然后用一种几乎违背人体构造的类似躬身的动作,将两条腿踏在石壁之上。紧接着他双腿弯曲,慢慢将力道转移到双腿,在手臂滑下洞口石壁的一瞬间双腿蹬地,借着这股力道,他在井里有限的空间内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等他双脚再次向下时,他已经完美的钻进了那个洞里。 因为井内空间有限,这个洞口做的并不大,可进入洞内以后你会发现这个洞就像一条一头细一头粗的长管子一样。当你慢慢深入其中,你所在的位置便会越来越宽敞。 在这种情况下,诛曦大概走了有50米,终于走到了这条长管子的尽头。打开手机,他发现那里是一间空旷的正方形空间。大小应该跟上面宅子的厢房差不多,在空间的五面墙上都用上好的石砖精心铺设过。而剩下的那面墙上自然是留着继续往下走的通道以及一些被黑色的东西所覆盖的表面凹凸不平十分丑陋的东西。 干净整洁的空间内突然乱入了这么个东西,它自然是一瞬间便吸引了诛曦的目光。凑过去细细看了看,诛曦发现,那些黑色的东西呈现一种哑光状态,表面粗糙。而那些凹凸不平的情况则像是有人将什么东西用这种黑色泥巴包裹以后堆积起来的模样。 不过,至于那些黑泥中间到底包了什么,诛曦却并不准备研究。毕竟他这一趟下来是要抓人。再耽搁下去,那人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 一脚踏进那面黑泥巴墙上开的洞里,诛曦借着手机上微弱的光亮第一眼看到的是满眼的蜡黄色洞 分卷阅读129 壁。准确的说应该是密密麻麻镶嵌在白色墙壁上的蜡黄色石头。 那些石头表面光滑,个个都有脸盆那么大,每个之间大概距离也就十厘米左右,咋一看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诛曦:“刚才那个人不会是一只蜜蜂精吧!” 斜上角四十五度举起手机,诛曦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比了个V字,随着一声“咔嚓”,将他自己的大头像与身后犹如蜂巢一般的洞穴全部框在了手机相册里。 打开手机修图软件,诛曦一边走一边低头点着手机屏幕。一会是瘦脸,一会是磨皮,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深入奇怪洞穴,需要谨慎小心的模样。 等他把手头这张照片修完,诛曦又停下脚步换了个姿势拍了一张,拍完后他继续迈开步子边走边修图。这样往复循环的处理了五张自拍以后,他像往常一样惯性的停下步伐,举起手机,可这一次他却迟迟没有按下拍照按钮。 他突然透过手机屏幕发现了他脚下石板上的那一滩水渍。 诛曦:“水?” 明明是个干燥的洞穴,为什么会在洞穴里莫名出现这么一滩水渍呢? 诛曦下意识回头往自己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难道是井里的水。 诛曦:“不对。” 虽然没有精确的度量井中洞口到这片水渍的准确距离,但诛曦这一路走来,对这段距离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衡量的,所以他很快否认了心里的这个想法。 诛曦:“既然不是后面的,那就只能是前面的了。” 本着这个思路,诛曦继续向前走去。这次他不再忙于自拍修图,而是认真仔细的观察起了这条蜂巢洞穴。 他惊诧的发现,这条看似笔直的洞其实竟然是一个七扭八拐,根本一点都不直的洞。就如同那口井的设计利用了空间与形状紧密的关系一样,这个洞则是利用墙壁上镶嵌的那些凹凸不平的石头来迷惑人的视力,让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一条笔直向前的洞。 要说诛曦是怎么发现这个问题的,那还多亏了刚才地上的那一滩水。当诛曦走出去老远突然回头往身后看时,他惊奇的发现地上根本没什么水渍,但当他往回折返一大截子后,他却又能看到那摊水了。 如此以来,他便得出了这个洞不是直的这个结论。 诛曦:“这破地方,生的恶心不说,竟然还有这种迷惑人的地方,看来不能大意呀!” 认真的告诫了一下自己,诛曦继续沿着洞穴向前。可这次他刚迈开步子踏出去一步,就发现自己还是妥妥的中招了。 第62章 宅后洞天惹人疑2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诛曦明明记得在踏入这个空间以前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还亮着,可此时当他低头往自己手的方向看时,那里根本就是黑漆马虎的一片,别说光亮了,他连自己身体的感觉都似乎被这黑暗给吞噬了。 他记得,他刚才只是抬起脚迈了一步,然后等他的另一只脚向前迈开带动身体平行移动时,身体竟然莫名其妙的像是穿透了一层透明的黑色薄膜。而等他察觉这一切回头去看那层薄膜时,身后那宽敞的蜂窝状墙壁竟然神奇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忍不住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诛曦有些懊悔自己的大意。抬头环顾四周,他简直有一种被盲人附体的感觉。 眼前除了黑还是黑。这种黑并不是人在闭上眼睛或熄灭灯火后那种朦胧的黑,它更像是一种达到饱和度临界点的黑,黑的极度纯粹。 突然,诛曦游移在四周的眼睛不自觉往下看了一眼自己拿着手机的那只手。 他发现在这个空间里虽然四周是极度的饱和度黑暗,可相比起这些地方,他那支拿着手机的手却比那些地方还要更黑。一眼望过去简直就像一个黑暗的漩涡在不停翻转一样。 可,为什么他的手会那么的黑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诛曦试探性的紧了紧手里握着的手机。 忽然,他灵光一闪,手指试探性的摸索到手机关机键,然后用力的按下了他。十秒钟之后,他发现那只处在黑暗漩涡中的手竟然没有那么黑了。 诛曦:“看来确实是光。” 如此以来,诛曦总算是找到了逃出这个空间的方法。虽然只是个猜测,但诛曦觉得这也总好过在这里等着被这无边的黑暗逼出抑郁症来要好。 调整呼吸,闭上眼睛,当眼睛适应了闭眼后无差别的黑暗以后,诛曦这才重新睁开眼睛,然后他双眼无焦点的射向远方,脚下步子规律的带动身体旋转。如此以来,诛曦的一双眼睛便犹如一个扫描仪一样将四周的黑暗整个都扫了一遍。 果然,当他准备转第二圈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一样,看着他正前方的地方便不再移动了。 紧接着,他毫不顾忌的迈开腿,冲着那个地方就走了过去。一步、二步、三步,眨眼之间,他的身体穿过了一层透明的黑色薄膜。就仿佛他进去时那么的突然一样,他出来 分卷阅读130 的也是如此的突然。 站在那里,当他回头望向自己身后那张透明的黑色薄膜时,他发现,那里只有一扇古色古风,年代久远且有些破败的木门,并没有什么神奇的黑色薄膜。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那薄膜藏在了那扇木门之后,他忍不住都想过去打开木门,好好研究一下。 可诛曦毕竟已经重过一次陷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万万不会贸然行动的。 既然他已经到了另一个新环境,那么他首先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然后他才能再作打算。 回过头,他将视线转了回来。第一眼,他看到的是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一名穿着红色嫁衣的姑娘。 那姑娘端正的坐在一条长凳上,在她面前是一张小方桌和两把太师椅,小方桌的上方悬挂着一张山水画,画上有几个用狂草写的题字,因为太潦草,诛曦实在是认不得写的都是些什么。再看这四周,青砖白墙,有的墙面上适当的悬挂着一些不明所以的字画充当点缀,墙角摆着几个简单的木质家具与摆设。 整个空间乍一看完全就是以前家里比较宽裕的普通人家的主屋,就连头上的天花板都是用木头架起来的。 视线重新放回到那姑娘身上,诛曦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绕着那姑娘转了一圈。看着那姑娘身上穿着的那件嫁衣,再看着那姑娘的坐姿及身形,诛曦有一个觉得不太可能,但又觉得很有可能的想法附上了心头。 这姑娘不会是阿玊吧。 诛曦:“阿玊?” 试探着叫了一声,诛曦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就在此时,从那姑娘的盖头下传来了非常清晰的两个字。 姑娘:“嘘……听!”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诛曦能够确定那就是阿玊的声音。可阿玊究竟是让他听什么呢,诛曦有点搞不明白。 不解之下,诛曦只能疑惑的往四周张望。可这不算大的房间里,他根本听不到除了他的呼吸声之外的任何声音。 诛曦:“你……” 诛曦原本是想问问阿玊让他听什么,可这嘴里才刚吐出一个字,阿玊那一动不动的脑袋就往上扬了扬。虽然她此时头上蒙着盖头,可诛曦通过她那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能想象到她此时肯定是抬起头来瞪着他。 所以,诛曦就只说了一个字,便又悄悄地闭上了嘴。此时就见,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在长凳上给他匀了一个座位,等诛曦一屁股坐稳以后,把自己的一只手摊在了他的面前。 诛曦盯着阿玊的那只手看了三秒,然后心领神会的伸手握住了她。 下一刻,他原本一丝声音也听不到的耳朵里就呼啸着卷起了嘈杂的声音。 那声音一会犹如惊涛拍岸,一会犹如闹事人海,一会又仿佛盛夏鸣虫,那变化简直让诛曦惊叹自己的耳朵被人塞入了什么高输出的全立体环绕音响。 可这么奇妙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诛曦松开阿玊的手,身上全部精神都集中到耳朵上,可这次他不再能听到那些声音了。重新握住阿玊的手,耳中的情景却又再次被打破,只是这次那声音不再变化,也不再似方才那么的壮观。这次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在他们身边有好多双脚在来回的走动,那步伐不重不轻却也没什么规律。只是如果就让人那么听着,莫名总会让人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诛曦:“你一直在听这声音?” 侧头看向那姑娘被盖头遮住的侧脸,诛曦有些好奇。 姑娘:“嗯。” 诛曦:“这有什么好听的。” 姑娘:“人,这是人的声音。” 这话咋一听没什么,可你要是细细的品品就会觉得很恐怖。因为这不大的房间里满共就他们两个人,且他们现在都坐着,况且就算他们现在站起来绕着房子的墙根转圈跑也弄不出那种声音来。所以,阿玊这话的深层意思是,在他们周围有很多的“人”在来回的走,可那些“人”他们却又看不见。 在诛曦的认知里,一般这种意义上的“人”就是“鬼”。 诛曦:“妈呀,有鬼?你可别吓我。我怕!” 不自觉紧了紧握着阿玊的手,诛曦下意识往她坐的方向又靠了靠。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让人阴森恐怖的脚步声突然在诛曦发表了自己的感受后消失了。 诛曦:“诶,那声音没了。” 梗着脖子,诛曦往四周瞅了瞅,假装他能看到那些鬼魂一样。 姑娘:“嗯,被你吓跑了。” 那姑娘这个说法诛曦可不同意。什么被他吓跑的?啥时候都是他被鬼吓得份,怎么可能有鬼会被他吓跑。诛曦在心里不服的嘀咕了一句。 松了松精神,诛曦此时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诛曦:“呃!你手怎么这么冰?”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感觉错,诛曦那只牵着阿玊的手来回反复的松开再握住她的手,最后诛曦还很确认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诛曦这些小动 分卷阅读131 作弄得她有些烦,只见她轻松挣开诛曦反握的手,然后将那只手小心的藏到了嫁衣的衣袖里。 诛曦:“你最近不会又忘吃药了吧。” 姑娘:“嗯。” 听到她那句近乎乖巧的“嗯”,诛曦放松的神经突然毫无预兆的跳了跳。 侧头瞥了她一眼,诛曦突然将身体放松,然后有些怅惘的叹了一口气。 诛曦:“那颗珠子你真的不准备留着?” 毫无预兆的,诛曦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不过那姑娘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想回答,所以她一直沉默不语。 诛曦:“我知道那东西是天峫的,可他不是给你了吗,既然给了你,你就收着不行吗?” 问出这句话以后,诛曦就扭头看向她。然后一段沉默之后,她语带无奈的道:“不行。” 听了这两个字,诛曦很是生气。气得他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气得他只能来回在她面前跺脚。 诛曦:“你,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呀。人家的一片好心,你怎么就这么……这么顽固不化呢。” 那手指在空中戳了戳,诛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那姑娘对于诛曦的这一番数落确是充耳不闻。 半晌,见她惜字如金的不愿开她的尊口为自己辩护,诛曦只好自己熄了心头的火气,转移话题道:“怎么从这里出去,你有眉目吗?” 对于这个话题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姑娘:“我想,大概,还是那扇门。” 这个说法与诛曦心里的猜测不谋而合。只见他望向那扇破旧的对开木门。一时间,他竟觉得那扇门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好像不久前他才见过一样。 在哪里见过呢? 诛曦忍不住在脑海里翻寻起他那庞大的记忆库,然后,一段前不久的记忆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记忆中阿玊、天峫站在这座阴宅的院子里,在他们的身后是阴宅主屋的房门。 如果诛曦的记忆没有错的话,那么扇门正好跟这扇门一模一样。 收回视线,诛曦往她身边靠了靠,拉起她头顶的盖头就准备揭起来。 诛曦:“好好,逃跑路线有了,那咱们走吧。” 不等诛曦揭起那红盖头,那姑娘就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他握住的那一截子布料,那模样,神像是诛曦要抢走她的心头爱一样。 那一瞬间,诛曦着实吃了一惊。不过想了想,他只能长叹一口气,向她伸出手,道:“哎!你既然喜欢顶着这块破布那就顶着吧。来,起来,咱们走。” 似乎是隔着厚重的盖头都感受到了诛曦的无可奈何,只听她发出了一声浅笑,然后把自己的手伸出去,送到了诛曦的手中。 可就在诛曦握住阿玊那只手的一瞬间,诛曦却像被什么恶灵附体一般,用力扯了一把阿玊的手臂,然后一个飞身跳跃,转到她身后,在眨眼之间从衣袖里划出了一支只有一指长的如飞镖一般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之处。 一时间,她动弹不得,完全处于一种被人钳制、胁迫的状态里。 只听诛曦在她身后用一种压得极低却又极其轻蔑的口气问道:“你是谁?” 第63章 宅后洞天惹人疑3 “嘭!” 一声巨响,诛曦整个人摔在了一扇对开的老旧木门上。他的后背直接受力狠狠地与那扇对开的木门发生撞击后,不但没把门给撞烂,反而他的整个身体随着那扇木门的撞击直接被甩到了门的另一侧。 当他一屁股摔在门外的地上后,那扇门又自己自动的关上了。而诛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关上然后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 没错,经过一番折腾,或者说被折腾,他又回到了那个能够吞噬光亮的小黑屋。 诛曦:“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撑着手臂坐起来,诛曦往四周看了看。确认了一下周围的黑暗确实是刚才那个如假包换的小黑屋后,干脆整个人又躺回了地上。 说起来诛曦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了。因为,到此时,他都没弄明白他是怎么被人给“送”到这里的。 他明明记得刚才他都已经把那个假扮阿玊的女人给制住了,而且他也十分确定在他那么刁钻的角度下,那个人是没有办法做一点大动作的。可即使是这样,他却还是被那个女人给打了。在诛曦看来,这个事实发生的十分离奇。 闭上双眼,诛曦在脑子里将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又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突然,他一双眼睛闪过一丝清明,他总算是搞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了。 当时那女人坐在长凳上而他一只手擒着那个女人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则拿他的小刀抵着那女人脖子上的大动脉。本来诛曦对自己锁人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没想到他今天却遇到了一个不要命的高手。 那个女人在被诛曦擒住后,趁着诛曦放松警惕的时候,先是在诛曦手中的小刀下微妙的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不顾自己脖子被割, 分卷阅读132 整个人向下沉去,在这过程中,她用另一只手扯开诛曦手中的小刀,接着诛曦擒住她的那条胳膊完美的一个转身,并顺势接着这个动作带动诛曦的胳膊整个绕了一圈,直到把他绕的使不上力,被迫松手。 那女人在挣开诛曦的所有束缚后,竟犹如一条蛇一般,从那长凳的底下直接滑到了诛曦的身后,然后趁他还在惊讶,直接把他提起来朝那木门给扔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女人,她竟然能毫不费力的就把诛曦这么个男人整个给举起来。 所以,综上所述,诛曦确实是被一个女人给送进这个小黑屋的。 想明白这其中的每个细节,诛曦心里不由窜上了一股火气。他堂堂一个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虽然,他平时也老被阿玊各种花式打击,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迅速的站起身,诛曦按照刚才进入那间房子的方法再次寻找到了那个比周围都要黑的地方。大步踏过去,正准备进去后好好干一架呢,可实际情况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在他迈开的腿穿过那个地方的时候,突然从黑暗中涌出一股力量,整个把他给弹了回去。 他原本以为,可能是他进入的姿势不对,可试了好几次,他却总是被各种奇怪的力量给弹回去。到最后,他只能坐在地上干喘气。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总算也冷静了下来。 诛曦:“喂,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你出来,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 诛曦:“好,你要是不理我,那我就走了。” 说话的瞬间,诛曦一支胳膊撑地迅速站了起来。闭上双眼,他又试着去找那黑暗中的黑暗。 就在这时,只听黑暗中传来了那个女人极其鄙夷的一声嗤笑。不过诛曦并没有理会他,他所有的专注都放在了他的双眼上。 好半天后,诛曦睁开双眼,一双漂亮的眼睛微眯,一张俊俏的面孔呈思索状。只听他嘴里念念道:“这个地方的结构既不对称,也不按直线来,可真是难办。算啦,就让我随便猜猜回去的出口在哪里吧。” 这么念叨着,诛曦脚下有规律的转着圈圈,一圈、两圈、三圈,当诛曦转到第三圈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步子,对着面前的那一片黑暗狡诈的笑了笑。 诛曦:“应该就是这里了。” 诛曦面对的那个地方其实正对着他方才寻找的那块在黑暗中更加黑暗的地方。准确的说两个地方精准的分布在一条圆形直径的两端。 女人:“你怎么确定那里就是出口?” 那女人自打把诛曦推到这黑屋子里后就一直站在外面的那间屋子里警惕的留意着诛曦的一举一动。原本,她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的,可此时不知为何,她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不再当哑巴了。 诛曦:“不确定呀!不过现在确定了。” 肆意的扬起嘴角,诛曦在心里给这个女人的智商打了个5分。 女人:“你什么意思?” 可接下来在听了这句话后,诛曦不易察觉的摇了摇头,心想看来给她5分都有点高了。 诛曦:“很简单。你原本不愿理我,可一看见我找到了出口,便慌忙的与我说话试图误导我。就不说你误导我的语言是多么的烂了,单单就你开了口这一个行为便是在告诉我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出口就是这里。” 诛曦简单几句话之后,那女人便不再吭声,似乎是正在焦急的想着解决这困局的办法。 在这期间,诛曦不但没有着急离开,反而继续开口道:“让我猜猜,你此行引我过来的目的应该只是想拖延我上去的时间吧。看你的反应,你领导给你下的任务你应该是没完成呀。哎,那还真对不住。害你没完成任务。” 说完这一席调侃,诛曦径直向那面黑墙走去。果然,他的身体径自穿过那里毫不费力的穿过那面墙,重新站在了蜂巢隧道里。 沿着进来的那条路,诛曦加快速度向回折去,不多时,他便又重新站在了宅子的后院里。 突然,他听到后院的偏房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但那却绝不是阿玊的声音。而且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以后,诛曦也不大相信什么声音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收敛好个人气息,放轻自己的动作,然后慢慢向那间屋子靠去。 越往前走,他便听得越清楚。只听屋内那个女人语带哭腔的道:“轩明哥哥!轩明哥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终于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而与此同时,屋子里还传出了另一个声音。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做到的。” 听到这个声音,诛曦觉得有点不妙。心里隐隐地猜测着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份。等他走到屋子边,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那个男人的身影时,诛曦心里不明所以的“咯噔”了一下。 真的是天峫。心里这么想着,诛曦又细细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 只见一个女人穿着一身与阿玊相同款式的大红 分卷阅读133 嫁衣跪坐在地上,正哭的泣涕如雨。她一手拽着天峫的裤腿,一手抱着手中的面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眼泪汪汪、深情款款的正望着天峫。而天峫站在她身边看着女人的那副模样,一脸的高深莫测,从表情上诛曦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但凭着诛曦对天峫性格的猜测,他既然能容忍一个女人这么近距离的与他拉拉扯扯,那么他与这个人关系应该也是匪浅的吧。 该看的看了,该听的也听了,诛曦赶紧收起脚下的步子往后退去。以他对天峫的了解,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在此之前,他应该赶紧撤。 待退到通向前院的那条路时,诛曦不经意间发现后院那一排房子的西墙处竟然还有一条小路通向后面。 想了想诛曦鬼使神差的就往那条小路走去。原本他是打算先回到前院到那间主屋里瞧瞧,可这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等他几步穿过那条小道来到后面的这一方院子时,他这才恍然,原来这个宅子是一个典型的三进三出的格局。而这第三进院子则是作为宅子主人的卧房等私密房间组成的。 站在院子中间将眼前那一排与前面别无二致的屋子看了看,诛曦发现屋子最中间那扇门是大开着的,透过那里,诛曦能够看到里面稀稀落落的摆放着一些样式老旧的木制家具。在这扇门左侧的那扇窗户虚掩着,隐约间能够通过那不大的缝隙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是阿玊。诛曦是这么猜测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自己的身影掩藏好后,透过窗户上被窗扇拉出的那条不大的缝隙往里望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诛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64章 旧人相交不相识1 诛曦:“你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啦啦啦……” 大晌午的日头照的白石村村中的柏油路明晃晃的。或许是即将入夏,村里的空气又比较湿润的关系,远远的一眼望向柏油路的尽头总能看到远处一晃一晃的微光。 就是在这个时候,阿玊、天峫、诛曦三人从老宅子里出来,沿着这条通往宾馆的道路一路向前。 阿玊与诛曦并肩走在前面,天峫尾随其后。一路上阿玊与天峫完全是启动了静音模式,闹得诛曦杵在他们之间神经异常的紧绷。 这要是平时,街道上处处都是聊天瞎侃的村民那也便算了。可今天偏不巧,整个村子的人都跟见了鬼似的闭门不出。空无一人的街道可谓是静的渗人,如今可好,渗上加渗,简直是在挑战诛曦的极限。 诛曦:“啦啦啦……” 嘴里下意识哼着歌,诛曦扯着脖颈往后看了一眼天峫,然后回头又看向阿玊。 一转头,他那一双精灵古怪的眼睛就与阿玊示警的眼光撞了个正着。 愣了三秒,诛曦“嘿嘿”憨笑了两声,凑到阿玊耳边道:“你也不管管,就让他这么跟着咱们?……我看他是有话想跟你说,要不……” 阿玊:“闭嘴。” 简单明了的赏了诛曦两个字,阿玊继续状若心无旁骛的往前走去。 诛曦捡了阿玊的话也不敢再废话,只管是跟着阿玊往前走。不过,他虽然管住了自己的嘴,却没管住自己的脑子。 这一路上,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刚才那让人浑身爆出冷汗的一幕。 当时,他顺着那条小巷摸到宅子的后院,透过那两扇半掩着的窗户,他清清楚楚的把屋子里发生的事情都尽收了眼底。 其实,那个时候那间屋子里有两个人。这其中一个正是如诛曦预料中的一样是阿玊。当时,阿玊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调,一张脸在她那身大红喜服的衬托下更是煞白一片毫无人色。那样子完全就是一副精疲力尽、昏迷不醒的模样。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侧竟然有个人带着一脸的坏笑,蹲在那里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那个人诛曦认识,他正是曾经试图调戏阿玊的那名村长家的公子。 看到他的第一眼,诛曦就奇怪的问自己,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虽然知道这位公子平时在村里是位混世魔王,一天到晚横行村里,但诛曦实在不觉得他会不顾忌村里的风俗跑到这个地方来祸害。除非他有什么必须来这里的目的? 正顺着这条线继续思考着,诛曦突然听那位村长公子对着昏睡的阿玊道:“这么看确实是位美人,可惜这性格太过无趣。要是当年由我来调教,说不定你如今就不是这幅鬼样了。哎!真是可惜了这幅好皮囊了。” 说完这一席话,那村长公子竟然把他的咸猪手朝阿玊的脸上探了过去。那样子好像是准备摸一摸阿玊的脸。 认知到这个情况后,诛曦赶忙在地上捡了个小石头就准备往那只咸猪手上丢。谁知,没等诛曦动手,那一直昏睡不醒的阿玊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眨眼间调转刀柄,一个提臂就把那匕首往那村长公子的咸猪手上砍去。 阿玊动作迅速,刺人的手法熟练,角度更是刁钻。这要是一般人想要 分卷阅读134 逃过这一下是绝无可能,更何况这村长公子只是个乡野小混混。 可事实上,阿玊这一刀却并没有碰到他。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她手中那把刀的刀刃完全是擦着他的衣袖安全划过的。那个距离,如果阿玊手中的刀能够再斜斜地偏上几分,那么伤他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躲在窗户后面诛曦几乎是眼睛都不眨的把这几秒钟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明了。只是他始终不能相信,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那个反人类的动作。 当时,村长公子原本是蹲在阿玊身旁的,在这种姿势下人唯一能够使得上力的也就是脚,或者说这个姿势下力的方向只能是向上的。可就在阿玊向他挥去刀刃时,他竟然隔空借力,把自己往后弹了一下,稳稳地避开了阿玊的攻击。在此之后,他更是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起身向房门外跑去。 说起来,如果诛曦反应够灵敏应该是能把他在门口拦下来的。可偏不巧,此时的诛曦竟然神游了。 看到村长公子逆天的动作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冒充阿玊的女人。他认为,这两个人的动作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能够隔空借力…… 再说阿玊,虽然她的匕首没有碰到村长公子,可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分析出了他逃跑的路线,所以,掐着点,她向门口的方向抛出了自己的匕首。 可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她的判断有偏差,也或许是她起手的方位偏了点,那把匕首直接与村长公子逃跑的身形一错,插在了门框子上。 阿玊:“诛曦!” 不知何时,阿玊察觉到了在窗外偷看的诛曦,于是在自己连续失力后,唤了一声,示意他截住逃跑的村长公子。 出神的诛曦被阿玊突然唤回,神情恍惚,自然是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然后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于是,他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到房间里殷勤的查看阿玊的情况。 诛曦:“那小子跑的太快,给他溜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是谁。等咱们从这里出去了,我一定把他抓来问话。” 尴尬且局促的摸了摸后脑勺,诛曦在心底极快的筑起了一道抵挡阿玊讽刺的堡垒。 这事确实是他拉低了业务水平,就算阿玊说话再不中听他这次也没脸回击。抬头,他望向阿玊,尴尬的笑了笑。可没等他笑够,他的脸就僵住了。 一直神勇无敌,自诩甚高的阿玊竟然没有衬着诛曦去抓人的这个空档起身整理仪容。她竟然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半躺在地上。 此时她脸色煞白,头发微乱,一双漂亮的眼睛完全处于充血状态,看上去甚是吓人。 诛曦:“你没事吧!” 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诛曦仔细的整理了一下阿玊身上有些凌乱的衣物,顺便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情。 可奇怪的是,阿玊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这个发现令诛曦疑惑不解,直觉告诉他,在他被人故意支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人对阿玊做了什么事情。 诛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诛曦这么问,阿玊眼神疲惫的看了他一眼,无力的挣脱他的搀扶径自往外走去。 阿玊:“先回去,我再告诉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前院,天峫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此时他脸上摘去了那张面具,一张脸又变得毫无表情可言了。见两人似是准备出去,他大步流星的跟了过去。 天峫:“你没事吧。” 边走,天峫边打量阿玊,可他还没到阿玊身边,诛曦就把他给挡了下来。 诛曦:“你跑哪里去了?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吗?为什么你好……” 诛曦是想质问天峫为什么他好好的,阿玊却变成了那幅模样。可这话他终究没说出口,一是因为阿玊开口制止了他,二是他不能够让外人觉得骨斋的人很弱,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玊:“没事!只是现在有些要紧事需要回住处一趟。这边的情况还得麻烦你多留意。虽然我觉得这会儿那些东西该跑的都跑了,但就这么不管不顾也不太好。诶,对了,那个女人你抓到了吗?“ 默默地提了口气,阿玊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来,语气轻松的跟天峫虚伪了几句。话到最后,她还不忘问一问那个女人的事。虽然一看天峫孤身一人出来便大概能够猜测到结果了,但阿玊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问。 天峫:“没有。” 板着脸,天峫先回答了阿玊的那个问题,然后他自然的向前走了两步又道:“村子有异,我送你。” 诛曦觉得天峫这话说的没毛病。这村子确实特别的古怪,不仅风俗扯淡就连村子里的人也奇怪。只是,他总是觉得天峫这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却也说不出来。 阿玊:“不必了,有诛曦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哦!”在心里拉长了这个字,诛曦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合时宜了。明明有他这个战斗力加智囊团在,阿玊又怎么会出问题呢。 难道天峫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 分卷阅读135 里? 阿玊拒绝完天峫的好意后脸上笑容不变,但身体明显却是作势要走,不容别人阻挠的样子。 这样强势的阿玊让诛曦一瞬间错觉她刚才那副憔悴、虚弱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不过错觉终究只是错觉,与阿玊相处这么多年,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在外人面前,无论她身负多么重的伤,忍多少蚀心的痛,她都断然不会表现出来。 他记得,曾经有一次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回答说“因为怕”。她怕她一示弱那些她看不见的敌人便会趁虚而入。所以,无论何时她都必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就因为天峫一直默默跟在后面,她这一路从老宅子出来那副走路的模样就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有时候他会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感到残忍的可怕。 阿玊:“我们到了。多谢你一路相送。接下来就不耽误你时间了。那老宅子里魑魅魍魉聚集,处理起来也麻烦的很。我看你可要多花些心思在上面,不然便会有危险。” 短短几句话,阿玊说的看似礼貌婉转,实则是在故意与天峫拉开距离并确定自己的立场。虽然她没有明确的告诉天峫这件事她不想插手,但她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天峫,这事她不想掺和。 天峫:“好!你多加休息。” 既不诧异也不发表自己的想法,天峫只是简单的回了个好字,并客套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后,不自觉停下步伐,回头往身后阿玊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他回头望过去的时候阿玊早已进了宾馆的楼房,但他还是眼神复杂的冲那个地方看了几眼才疾步离开。 而阿玊在看到天峫转身离开后便疾步向宾馆内走去。那几步,阿玊走的十分艰辛,跟在他身旁的诛曦侧目都能清晰的看到她额间的冷汗以及那不断高频率颤抖的四肢。很难想象,阿玊是怎样用这幅身体不露痕迹的默默走了一公里的。 待两人进了宾馆的房间,阿玊这才卸下全身上下那层武装。 一进门,她身形一晃,整个人便一头栽在了地上。因为事发突然,诛曦被生生吓去了一魂,待仔细查看了一番阿玊的情况后,他心情复杂的重重叹了口气。 诛曦:“哎!看来这次是我害了你。没想到这里的事情竟然是有人设计好了要算计你。” 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诛曦默默将阿玊抱到了床上,然后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神思恍惚的喝了起来。 第65章 旧人相交不相识2 半个月之后,天峫终于再次回到了尧城。 这个时间尧城已经步入初夏。度过了阴郁连绵的雨季,此时正是尧城最好的季节,天气晴朗、温度适宜,随便站在城里的大街上便可看到成群结队的游人在嬉笑打闹。 天峫外出一月,一下火车看到整个火车站挤满的行人不自觉皱了皱眉。拉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沿街载客的出租车司机轮番上前来拉客,不过都被天峫那张毫无半点表情可言的脸给挡回去了。 萧哑:“哥,这里!” 三米之外的黑色轿车前萧哑穿着修身的西装冲天峫挥了挥手,那迷弟般的模样令人难以想象他竟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总。 亲手接过天峫手里的行李箱,萧哑很随意的为他拉开了车门。 萧哑:“你肯定累了,咱们先回家,剩下的事情我安排给下面的人。” 天峫:“萧哑,你先回去,我要去个地方。” 天峫说着,随手便招来了一辆出租车。萧哑见他要走,忙抬手拉住他的胳膊,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看着萧哑认真的表情。天峫摇了摇头,抽回手臂,侧身便坐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看着匆匆离去的出租车,萧哑随手唤来在一旁静候的司机,对他道:“查,我要知道这辆车的去处,要准确的地址。” 司机:“明白。” 车辆的目的地是尧城著名的旅游胜地——古城中大街,但因为此时正值旅游旺季,游客人数异常的多,所以天峫被迫在街口下了车,步行进入。他这一趟要去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那位于中大街一处极不惹眼的店铺——骨斋。 说这骨斋虽然位于古城最繁华的中大街,在旅游旺季会被数万人光顾,但骨斋在这条街上确是那个最最冷清的店铺。就不说几万个人里有几个会进到里面看看了,就骨斋外面的招牌能被游人看在眼里的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此时天峫来骨斋这一趟只需要步行穿过那拥挤的人群便可,根本无需考虑店里游人太多说不成正事。 十几分钟后,天峫终于艰难的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了骨斋。一进门,一股浓浓地草药味扑面而来,一瞬间,天峫脑子里闪现了一瞬半个月前与阿玊分开时她那奇怪的脸色。 难道她受伤了?一时间,这个想法在天峫脑子里挥之不去。 不过,等他越过雕花屏风,看到屋 分卷阅读136 子里儿荼正拨弄着茶壶以后,便将脑子里这个想法通通给否了。 没错,那浓浓地草药味正是从儿荼手中的茶壶里散播出来的。而那儿荼,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本书,俨然是一副老年人安享晚年时打发时间的模样。那认真的样子,竟连天峫进门都毫无察觉。 天峫:“儿荼。” 出声唤了一声儿荼的名字,天峫向他那里走去,边走眼睛的余光还不忘打量起房间的四周。待他来到儿荼身边时,他已基本确定这骨斋此时就儿荼一个人了。 被天峫叫的一个激灵跳起来,儿荼瞪着一双眼睛把天峫狠狠的看了几眼睛,这才恍然大悟这来人是谁。 儿荼:“诶!你怎么来了?” 放下手里的茶壶,儿荼的表情既紧张又兴奋。 儿荼:“哦!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姐的吧!真不巧,我姐不在。” 短短两句话,儿荼发挥了自己有史以来最敏锐的洞察力与反应力。 天峫:“她在哪?” 天峫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从不拐弯抹角。虽然儿荼就跟他打过一次交道,但他这个人的这个特点儿荼还是领会的很到位的,所以,他说话也就直来直去了。 儿荼:“不知道!自从她半个月前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奇怪兮兮的,每天早出晚归,要想见她一面,非得耗下时间来等,不然根本见不着。” 儿荼这话说的简单明了,而且还为天峫点出了办法。 儿荼:“那个,你要是着急见她,那就留下来等等吧。要是你运气好,说不定能等到。” 思来想去,天峫觉得也只有试一试了,于是他矮身坐在了儿荼身旁。 侧眼瞅了瞅儿荼手中的那本书,天峫心里略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堂堂一只小妖竟然也会对人类的历史感兴趣。 儿荼本想悄悄地仔细瞅瞅天峫,可没想到偷看的目光刚抛出去就发现天峫在端详自己手里的书,一瞬间,他脸上莫名觉得很是难为情。为了遮掩,儿荼有意识的把书往低压了压,然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的道:“哈哈,这可不是我要看的。我们妖其实对你们人类的这些历史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臭诛曦说看了这个就能知道姐为什么那么奇怪,我才不看这破玩意呢。看的我脑瓜子疼。” 干巴巴的笑着,儿荼见天峫将投向书面上的眼神礼貌地收了回去,他这才安下心来继续看书。 而天峫此时此刻听了儿荼这看似借口一般的话语后虽然脸上无甚表情,可他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 他记得半个月前当他把阿玊从那个幻境之中带出来的时候,阿玊当时的表现完全是一副根本不记得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状态。可如今听了儿荼这话,他却不得不否认自己当时得出的这个结论了。 想到这里,天峫不觉心往下沉了沉。可下一刻,他却又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什么如今!其实在半个月以前他就应该否定这个想法了,只是他心里一直存着侥幸,不愿将这个想法提起罢了。 当时,就在他将阿玊与诛曦送回宾馆后,临分别之时,阿玊对他说“那老宅子里魑魅魍魉聚集,处理起来也麻烦的很。我看你可要多花些心思在上面,不然便会有危险”这话虽然没有提及任何幻境中的事,但却明确的将阿玊对此事的态度给表明了。 试想,如果阿玊那时不记得幻境中的事,那么她当时对整件事便是一个不甚清楚的状态,在这种状态里,天峫相信阿玊断然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可如果相反的话,那么这话说的就合情合理了。 除此以外,另一件事也可探出阿玊对幻境中事是否了解的端倪。 其实当时与阿玊他们分别之后的第二日天峫一大早曾去宾馆找过阿玊,但当时当他敲开他们的房门时,诛曦却告知,阿玊已在昨晚连夜离开了白石村。这件事实在突然,当时诛曦解释说骨斋有要事需要阿玊处理,但细细想想其实破绽百出。 无声的叹了口气,天峫将脑中思绪拉回,定了定心神。 儿荼:“咦!这历史上竟然有个玊家,这个字跟姐的名字是同一个字。” 突然,儿荼从那本厚厚的历史书后探出头来,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儿荼:“而且,而且这个家族好厉害。不管历史上朝代怎样更迭,他们竟然都没有没落,而且每朝每代都地位显赫。” 扭头看向天峫,儿荼说的有些兴奋。 儿荼:“诶,你听说过这个玊家吗?” 儿荼这么问纯粹只是因为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家族更多的信息,可他没想到,这话问出口天峫竟然略显尴尬。 天峫:“……” 好半天,天峫只是看着儿荼,不说话也不动弹,仿佛他身上的魂魄已经离开了他的肉身一般。 突然,门外传来一串闲散且规律的脚步声,只听那脚步声的主人嘿嘿笑了两声道:“儿荼你是不是傻,你说你问他什么不好,偏偏要问他这个问题。”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玊的得意伙计诛曦。 分卷阅读137 只见他进门后,随手从桌上抄起茶碗,随意挑了个与天峫相对的位置坐下,眼神似有若无的朝天峫射了过去。 见诛曦进了门,还说了这么句话,儿荼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他觉得肯定又是诛曦在变着法子的逗弄自己,于是不但没有好好寻思这个问题,反而继续转头问天峫道:“你不会不知道吧。不应该呀,你那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呢?” 儿荼问的实在是天真无邪,一时间搞得天峫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诛曦看着两人僵持不下的状态只觉得好笑的很。不过,笑归笑,诛曦还是好心的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诛曦:“玊家兴于汉,败于宋,经历了历史上三分之一的朝代。在这些朝代的更迭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历史上不管在哪个朝代,这玊家绝对都是这朝廷中位高权重,执掌着重要朝廷命脉的家族。曾经有历史学家对玊家进行了大规模的研究,他们想弄清楚,这个家族到底掌握了什么东西,能够让如此多的王侯倍加青睐。这课题选的极其的有研究价值,只可惜,他们的研究以失败告终。所以,在学术上这个问题没有一个定论。” 诛曦:“不过,有关这个问题,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民间的说法……儿荼,想不想知道这个民间是怎么说的。” 儿荼本来正听得起劲,没想到这诛曦突然把话题给断了,而且断的还是这最勾人的地方。于是,他只得扯着嗓子冲诛曦嚷嚷“别废话,快讲,快讲”。 这诛曦哪里是儿荼能指挥动的主儿,他见儿荼急的冲他嚷嚷,他不仅不赶快把下面的话接上,反而悠然自得的喝起了手里的茶。他这样子看的一旁的儿荼是咬牙切齿,迫不及待。 不过,还好。虽然诛曦没说,但天峫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天峫:“玊家拥有御神之术,因此与众不同。” 儿荼:“御神之术!那是什么?” 对于这个“御神之术”儿荼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不太明白。不过这次诛曦不再卖关子了,只见他将茶杯在手中转动着,眼神似有所指的在天峫身上瞟了瞟道:“真是个呆子,只听字面意思都应该能猜到了。御神之术,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能够操纵神秘的术法。” 诛曦:“你说,我解释的对吗,天峫!” 诛曦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阴阳怪气,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加上他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连儿荼看的心里都是毛毛的。 良久,天峫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像是根本就没听见诛曦这句话一般。 诛曦:“你是来找阿玊的吧。真可惜,她今天不会回来。” 突然,诛曦话锋一转,语气比之方才正常了许多,可却也张狂了许多。 天峫在接收到诛曦话里的意思后,思索了三秒,判断他话的真假,然后果断站起身,对两人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天峫走的突然,搞得儿荼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多年来与诛曦打交道得出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是诛曦说了些什么话把他给赶走了。一时间,儿荼有些生气,用力的合上手中的书,他瞥了一眼诛曦刚准备开口便被诛曦截了胡。 诛曦:“只听说猪脑子笨,没想到这老虎的脑子也够笨。” 诛曦说着连连摇头,气得儿荼差点没拿手里的那本厚的可以当砖使得历史书砸他了。 就在这个当头,诛曦语气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刚才的张狂突然切换到了沉稳。只听他吐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儿荼,不管做人还是做妖,一双锋利的眼睛都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你所珍视的东西都会被那些披着糖衣炮弹的伪装者在你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的给摧毁。” 这话,儿荼听得一头雾水,他虽然不能全部理解但他却本能的觉得诛曦这话说的没毛病。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那个天峫就是那些披着糖衣炮弹的伪装者?难道他想要对他亲爱的姐姐阿玊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倒数第三章 ... 第66章 旧人相交不相识3 儿荼心里的疑问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只能自己慢慢地一点点寻找答案。这是诛曦想要告诉他的,也是唯一能够给予他的提示。 看着儿荼眉头紧锁,一副思虑幽深的模样,诛曦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 那天下午,他与阿玊逃出白石村的那所宅子,一路上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阿玊始终双眉紧锁。好不容易回到宾馆的房间,阿玊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就那么晕了过去。 在阿玊昏迷的六个多小时里,他守在阿玊身旁,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回放着白石村各种怪异的现象。他不知道阿玊在那所宅子里到底遇上了什么,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他亲眼所见的事情上,他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天峫他有问题。 趁着阿玊昏迷的这段时间,诛曦帮她把那身红嫁衣脱了下来,并简单查看了一下阿玊身上的外伤。在这过程中,他发现阿玊一直带在身上应急的那颗能够迅速帮她的外伤痊愈的无极丹不见 分卷阅读138 了。 无极丹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品,但它却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药。这药普通人不可用,妖、兽、鬼、仙不可用,只有像阿玊这种非人、非鬼的人才可用。用药后,不管身上的伤口多大、多严重都会在短短几秒之内迅速愈合,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伤及身体的根本。 诛曦记得,当初弄来无极丹后,阿玊便准备全部带在身上,说什么以防不时之需。当时考虑到这药的副作用,诛曦义正言辞的驳回了她的提议。后来两人争辩了好几轮,最终诛曦才同意阿玊随身只能带一颗。 如今,被阿玊一直带在身上的那颗药不见了,可想而知,在那宅子里一定发生了凶险的事情,导致阿玊受了重伤,无奈之下她才用掉了那颗无极丹。 想到这里,诛曦便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有些对不住阿玊。当初若不是他轻易的便相信了那个假天峫,阿玊如今也不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不过,诛曦这个人自责归自责,等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他绝对是不会吸取教训的那种人。就像,阿玊前一秒昏迷时他还在自责,但后一秒等阿玊醒来后,他却已经是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在嘲笑阿玊了。 诛曦:“你可算是醒了。哎呦,真是心累。忙活了一上午不说,这下午还得伺候你。你说我容易吗!” 以往,诛曦若是这幅欠揍的模样,阿玊定然会以牙还牙,用更加不屑甚至是嘲讽的语气来回怼。可这次,她不但没有怼他,反而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可把诛曦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诛曦长这么大,最怕的不是别人语带讽刺,也不是别人恶语相向,他最怕的便是这成天搞天搞地、自大轻狂的人突然深沉起来。如今他面前却活生生来了一个。 这可该如何是好呢!想来想去,他只能叹口气,故作沉稳模样。 而阿玊在缓了会儿神后,声音低沉地说道:“诛曦,那个人来了。……天峫,就是那个人。” 阿玊一开口就带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吓得诛曦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诛曦:“什么……” 接下来,阿玊对诛曦详细讲述了她自进入那所宅子后发生的一切,甚至是那个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之前的幻境她也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诛曦听,不过她虽讲的详细却故意漏掉了一些受伤的小细节没有讲。 诛曦:“这,这信息量太多了,等等让我理一理。” 用手轻轻敲了敲头,诛曦紧锁着眉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诛曦:“也就是说,天峫真的是那个人!” 阿玊:“嗯。” 诛曦:“那你准备怎么办。你今天虽然装作忘记的样子骗过了他,可明天呢?后天呢?就你们现在这个互知底细的状态,总有一天要开诚布公、挑明身份,到时候你可是想躲都躲不了。而且,如今咱们在这白石村,说不定他明天就会跑过来找你谈,到时候你怎么办。” 诛曦说的句句在理,这让阿玊有些头疼,好长时间,阿玊只是眼神空旷的望着房间的一点。诛曦不晓得她在想什么,但从表情来看,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 阿玊:“走。” 突然,她嘴里吐出一个字,然后站起身便作势要收拾东西,诛曦看的一脸莫名,不解道:“走?去哪里?这白石村的事还没解决呢?” 回头看了诛曦一眼,阿玊有些遗憾的道:“确实白石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好多谜团我们都还没有解开。可是如果细细想想,这件事便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掺和进来,这是阴谋。如果我们此时不走,那么便正中那个人的下怀。况且,即使这里没有我们,我相信以天峫的能力解决这些事情也是绰绰有余的。\ 阿玊此时虽略显激动,但出口的话却条例清楚,一听便知道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对于这个决定,诛曦心里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他觉得阿玊一人回去足矣。 诛曦:“这样吧,你回去,我在这里再呆些日子,一方面可以暗中观察一下天峫,另一方面说不定能歪打正着揪出那个人。另外,咱们还可以调换一下身份,使个障眼法,让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诛曦的这个提议可谓是此时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他不仅对后面的事情进行了安排,还吸取了上次阿玊没能离开白石村的经验,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办法。仔细考虑了一下,阿玊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或许是诛曦的计划制定的万无一失,阿玊这次在天亮前顺顺利利的出了白石村。一路她诧异于诛曦竟然能够在这村子里找到愿意连夜出村的车子。心里一面想着“以后可再不能小看他了”,一面又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回到骨斋后,阿玊只修养了一天便开始忙的整天不见人影。起初儿荼只是以为阿玊又接了什么对他保密的新生意,可渐渐地他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个样子。 因为有一天,当儿荼如往常般守着铺子打游戏的时候,阿玊竟然抱着好几节子去了皮的木头匆匆跑了回来,然后拿了一串生锈的钥匙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那串钥匙,儿荼记得是 分卷阅读139 他们前几年刚买回来的,位于城郊的一处别院样式的老宅子。阿玊买来那宅子后没有重修、没有收拾、甚至连打扫都没有,只是偶尔将一些铺子里装不下的东西运过去充当库房。 随后的好几天,儿荼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串钥匙,他发现,只要阿玊不在,那么那串钥匙也必定不在。于是,他便猜想,阿玊一定是在那荒宅子里捣鼓什么新鲜玩意儿。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又被儿荼给耗过去了。这天,对他来说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诛曦终于人模狗样儿的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不是“我给你带了土特产”而是“这两天要是有找阿玊的一缕给我打发了”。 撂完这话,诛曦转身就准备走人却被眼疾手快的儿荼给拽住了。只听,诛曦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干嘛!” 儿荼:“为什么?” 诛曦:“别管,按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 诛曦说着就去扯自己身上被儿荼拽着的衣服。却只听儿荼重复道:“为什么?” 两句“为什么”瞬间搞得诛曦有点炸毛。他用手不耐烦的撸了撸头发,盯着儿荼的眼睛有些危险,但嘴里的话说的却还算正常。只听他道:“我问你,你觉没觉得你姐这两天不对劲?” 诛曦这话问的儿荼一个激灵。只见他瞪着眼睛疯狂的点了点头道:”有,前两天我还以为姐是忙的有些累了。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好像是很不开心。” 诛曦:“嗯,还算你小子有点眼力劲。告诉你刚才交代你的事情就跟你姐有关,你爱做不做。反正,你要是没打发走那人,看你姐到时候……” 儿荼:“好好好,没问题。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呀。” 儿荼这小子有个毛病,凡是遇上什么问题总爱追根究底。而诛曦就最烦他这毛病。但他知道,若他不给个答案,他今天怕是连这骨斋的门都出不了,所以,他想了想道:“原因很简单,就在咱们书房书架上那本最厚的历史书里。只要你看了那本书自然就明白了。” 诛曦说完,趁儿荼半懂不懂之际,赶紧甩袖子跑路了。于是,骨斋又重新变成了儿荼一人的天下,直到诛曦嘴里的那个人出现在儿荼眼前。 又过了半个月,诛曦如那打西边出来的太阳一样久违的大白天竟然悠闲的呆在骨斋里,儿荼直觉觉得有猫腻,于是丢掉手里的历史书悄悄跟在诛曦身后问道:“难道是姐今天会回来!” 这一句,吓得诛曦那只正在往杯子里倒水的手抖了抖,险些将那一壶刚刚沸腾了的水倒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诛曦:“妈的,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吗,吓死人不偿命呀。” 随便给诛曦摔了个脸子,诛曦有惊无险的摸了摸自己那双细皮嫩肉的手。 儿荼:“人?哪里有人,我身边明明只有一只爱臭美的大虫子。” 诛曦向来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虫”字,更别提这个字还是用来形容自己。一时间,他被气的三魂都去了两个。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斜了一眼儿荼,他极不耐烦的道:“你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这幅样子在这杵着!赶紧地收拾收拾去,别烦我。” 终于打发走了儿荼,诛曦这才耳根子清净了下来。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月,他总算能坐下来喝着热茶闭目养神了。 第67章 旧人相交不相识4 次日的凌晨一点多,阿玊披星戴月的回到了骨斋。只是原本打死都说要等她的儿荼还是没有抵挡得了梦乡的诱惑,在阿玊回来之前便沉沉的睡了。而诛曦一直躲在房间不知是睡是醒,完全一副不予理会的状态。 悄悄地放下行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后,阿玊从厨房最隐蔽的犄角旮旯提出来一瓶酒,伴着月上枝头,月白如霜的景色,独自一人坐在中庭的石桌上喝起了酒。 骨斋的中庭就位于骨斋面向街道那排房屋的后侧。整个中庭被面向四个方向的歇山顶屋子围着,而在这些歇山顶屋子前还纵横交错的修着四条回字形长廊,屋子、回廊将整个中庭妥妥的圈成了一个规则的正方形天井。 在中庭不大的那方天井里,种着一颗枝干粗壮的老槐树。那槐树虽老但枝干均是褐金色,那繁茂的叶子也比普通槐树的叶子要浅上许多。在老槐树下放着一方四方的青色石桌,石桌下的地上一片翠色,偶尔点缀一些星星点点若隐若现的色彩却也给整个中庭增添了一抹天真。 阿玊就坐在这老槐树下的石桌前,用手支着脑袋,仰望着天边的明月默默品着手中的美酒。偶尔有几缕清风会卷着初夏的凉风转进院子,带起老槐树枝头那些茂密的叶子沙沙作响,但这些都不足以让阿玊移开那望向如墨天空的眼睛。 几杯薄酒下肚,阿玊突然放下酒杯,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喝一杯吧。” 随着这淡漠如水的声音渐渐散入那无边的黑暗,自院子的回廊后无声无息的走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极瘦极高,身型挺拔,从轮廓来看应 分卷阅读140 该是一个男人。 阿玊:“上好的梨花白,尝尝。” 随手往石桌上又放了一个杯子并提起酒壶斟满,阿玊眼睛望向那黑影,手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黑影:“你,记得。” 听到那人首次发声,说的不是什么“谢谢”确是这似是而非,无头无尾的话,阿玊有些扫兴的收回了手,端起她那杯已斟满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阿玊:“哎……这酒是好酒。原本还想请你品品的,可不成想你竟然这么无趣。真不知玊家曾经那些位是如何与你相处的。” 阿玊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了那杯为黑影而准备的酒起身向他那里走去。 才走了两步,阿玊就听那人有些犹豫的道:“……玊家……” 没等他把话说完,阿玊就抢道:“玊家已亡,如今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玊家。” 到了黑影身前,阿玊抬头望着那黑影隐没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面孔,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他。 阿玊:“玊家没了,那御神之术自然也就没了。天峫,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但你是自由的。” 接过阿玊手中的那杯酒,天峫低头看了一眼那杯酒,但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阿玊望着天峫手中指尖捏着的那杯酒,无奈的叹了口气,待再次望向天峫时,她语气坚定的道:“所以,就算你偶然间遇到了我,也应该装作不曾相识。” 听到这话的瞬间,阿玊感觉在天峫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片刻的恍惚。于是她继续道:“命运由天不由人,这道理你比我懂。既然你曾经想方设法的离开了玊家,那么无论何时都不应该与他们,不,是我们再有任何牵扯。虽然在我这一世与你并不相识,但我想那些与你相识过的玊汝如今若站在我这个角度,应该也都会同意我这个建议的。所以,天峫,不管曾经如何,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玊说着伸手将天峫手中攥紧的酒杯取回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很随便的丢掉了酒杯,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被布仔细包裹着的玉佩。 那玉佩温润如脂,莹润如光,俨然就是天峫曾经与她交换的那块刻着天禄神兽的玉佩。 阿玊:“给,这么名贵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微微低头望着阿玊手里的那块玉佩,天峫的眼神似乎有些发直。 天峫:“这玉我给你了就不会再拿回来。” 天峫说完便作势要走,而阿玊怕他故技重施便将事先想好的话送出了口。 阿玊:“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这桌宴席的嘉宾是你失散多年的故人。这种机会难得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见天峫真的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阿玊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我知道崔浣纱是你的亡妻,如今你既然已经寻回了她的魂魄就应该好好的安顿她。” 就势将手中的玉佩往前送了送,阿玊眼看着天峫依然杵在那里纹丝不动。 两人就这么着僵持不下,天峫不动,阿玊也绝不收回手。两人站在这朦朦月色下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融入黑暗,不留一丝痕迹。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天峫微微叹了口气,道:“这玉从一开始便是你的,所以并不存在将这玉还给我一说。你想与我断绝往来我没有意见,但请你收好你的东西。” 天峫说着,将阿玊探向自己的那只手往回推了推示意她赶紧收好玉佩。岂料,阿玊不但没有就势收起手中的玉佩还眼疾手快的擒住了天峫的一只手,将那玉佩硬塞进了他的手里。 阿玊:“既然是我的,那就更好办了。这玉作为上次帮我夺得皮裳的谢礼,我把它送给你。” 此话一出,天峫握着那玉佩的手收也不是,送也不是。那两道始终望着阿玊的眼睛有一瞬间竟流露出了一丝丝愤怒的神色。 就在此时,只听阿玊道:“天下诸事合合分分。你我命中虽各有牵扯但终究只是两个陌路人。虽然你能在千百人中识的我,但我生来却并不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玊家俨然已经消失,所以,我觉得在如今的这个天下,你我更不该相识。所以,天峫,你走吧。从此以后咱们依然是陌路人。” 说完这一番话后,阿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中庭,独留天峫一人僵在那里不知是何心情。 回到自己的房间,阿玊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摊在床上便萎靡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眼神发直的盯着天花板不知在看什么,那副模样跟前不久在中庭里夜会天峫时那副决绝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没事吧。” 突然,从她房间的一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有些拘谨的声音。那声音阿玊极其的熟悉,以至于当她听到他话里的第一个字时就双眼放光,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 阿玊:“长安!你醒了!” 随着阿玊不假思索的叫出这个名字,一个有些消瘦,皮肤惨白,但模样却很隽秀的男人从墙角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长安:“昨天下午 分卷阅读141 醒的,但因为你不在,所以我一直在装睡。” 拉着长安一起坐到床上,阿玊扒拉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那模样简直像在检修机器一样。 阿玊:“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个身体哪里不太好。要是有赶紧说,我明天再调整一下。” 长安:“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粗鲁的检查了一番后,阿玊觉得长安应该是对她说的实话,所以,在确认没有问题后,她又仿佛一个废人一般瘫了下去。 长安:“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都很想见这位天峫,如今见了,为什么又要说那种话去赶走他。” 阿玊:“你听到了!” 眼神一瞬间略带审视的望了望长安的脸,阿玊脸上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将眼神从长安脸上移到了别处,嘴里却悠悠地回答道:“以前还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就不能再不懂事了。” 从阿玊这简简单单的话里,长安听出了很多无法言喻的东西。那些似乎是他不在阿玊身边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但又似乎是阿玊心里某些无法言喻的感情或其他。 长安:“你变了。” 深深地望着阿玊那张从来都没有变过的侧脸,长安发自肺腑的觉得阿玊似乎比以前更加坚强了。但换个角度想想,这对她来说似乎又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如果一个人变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曾经遇到过一些对她来说伤害极大或帮助极大的事。至于阿玊曾经到底遇到了什么,长安不得而知,但隐隐之中他觉得那些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回头望向长安,阿玊脸上摆出一个甜甜地笑来,语气有些调侃的回道:“你也变了。” 听到阿玊这么说,长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也浮出了笑意。阿玊说的没错,他确实变了。但历经如此之长的岁月,又有谁不会变呢。且不说真心,单单他这从人化做皮裳再化作妖魔的变化就已经令人瞠目结舌了。 月下枝头,天空露白,一个不怎么平静的夜晚就这样在阿玊与长安的笑语声中悄悄地过去了。清晨时分,当所有虫鱼鸟兽都安然入眠之时,诛曦不知从何处归来。只见他步伐轻轻的踏进中庭,将那被阿玊丢弃在花草间的酒杯拾了起来,低头随便看了看然后有些随意的又搁在了老槐树下那四方的石桌之上。 做完了这一气呵成又潇洒随意的一连串动作后,诛曦抬脚走出了中庭,穿过回廊,径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当他彻底消失在那条通往后院的回廊尽头时,被他放在中庭石桌上的那只酒杯竟然神奇的突然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第68章 忽忽悲喜 光阴如梭,转瞬即逝。这些形容时间的词儿放在普通人身上略感忧伤,但要是搁在如阿玊、长安一般的“人”身上却又会觉得即矫情又贴切。矫情的是,对于他们时间不过一个掷地无声的名词而已,贴切的是几百年、上千年的时光在他们眼里也不过须臾。所以,当长安不再被尧城横七竖八的大街小巷搞得昏头转向,终于熟悉了现代人的语言措辞及现代化科技产品时,距离长安醒来变成槐木芯子做的伪人类也才不过寥寥两个月。 两个月,长安不但熟悉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甚至已经可以跟普通人打成一片。搁人堆儿里那一口流利地道的普通话总是能让人产生一种这人文化很高的错觉。 自从阿玊确认长安作为现代人的业务水平超乎寻常的达标以后,她便如一缕青烟般的人间蒸发了。 夏晏最近业务繁忙,恨不得身上能张个根把自己扎在公司里。可这天,也不知道她抽了哪门子的风,下班后穿着一身干练、精致的套装,也没有浓妆艳抹就直奔着“清闲居”去了。 清闲居,享誉尧城整个上流社会的高级休闲娱乐会所。以古朴、典雅、精致而闻名。整整一座庄园,全都是碧瓦朱檐的亭台楼阁,每一处都被赋予了让人流连忘返的魔力。 来到清闲居,夏晏轻车熟路的在门口迎宾的带领下进了名为“韵”的一个高台阁楼。一进门,里面典雅的古典韵味让人浑身一阵松懈。但这只不过是个披着典雅外衣的风尘女子,虽然外表高贵,但内里不免庸俗。 抬眼望去,阁楼中央的一个回字形吧台前,阿玊正与吧台内一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人嬉笑不止。 就在夏晏将注意力抛远的这会儿功夫,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美男子——清闲居的老板兼首席男公关青芒冲夏晏笑逐颜开的走了过来。 青芒:“阿玊小姐今天很是开心,拉着我们z已经在这调了一下午的酒了。” 夏晏:“一下午!” 夏晏有些吃惊,心里琢磨着她的变化。自从上次阿玊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偏远村子回来后,她就觉得她很不对劲。跟她聊天、吃饭、打游戏,经常是莫名其妙地走神,而且脸上那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就如同她现在,虽然正跟调酒师z有说有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以前那个清新脱俗 分卷阅读142 的笑,倒像是她们这种商务人士应付人的假笑。 夏晏:“小可爱!过来玩也不叫我,不地道。” 一把摸过阿玊手里的酒杯,夏晏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在确定里面的液体散发的是柠檬的清香后,她这才一饮而尽。那一气呵成地动作,完全就没注意到一旁阿玊以及调酒师z吃惊的眼神。 一杯饮尽,酒水下肚,夏晏眉头一皱,迅速接过调酒师z递过来的白水送到了嘴里。 夏晏:“我去,这味儿,什么酒呀,这么难喝!” 阿玊:“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提醒。” 阿玊说着身体往后靠了靠,掩嘴偷偷笑了起来。衬着这个时候,夏晏给调酒师z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另一面,她重新拿起刚才那杯酒凑到鼻子前又闻了闻。 夏晏:“……这酒不会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初恋’吧!” 夏晏的恍然大悟,让阿玊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夏晏:“初恋!这酒的味道跟这名字果然是配一脸。酸甜苦辣咸,果然是一味都不差。” 阿玊:“不愧是情场玩儿家。只是怎么觉得这有点像感慨呀” 夏晏:“哎!毕竟是初恋吗!我记得我当时还没变漂亮。那会儿刚上大学,第一次开系代表大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身上就像罩着一层金光,闪的人眼睛生疼。那个时候我只要看见他都能多吃好几碗饭,每天就想着能跟他说句话。可是,直到毕业我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他一次一次的换女朋友,最后毕业了,也彻底离开了我的视野。” 阿玊:“从来没听你讲过还有这么一段纯情的经历。那你现在后悔吗,没有跟她表白?” 阿玊这个问题很真诚,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但夏晏听了这话却乐了,一把拉过阿玊的胳膊,凑近问道:“那你后悔吗,没有说明白?” 一时间,阿玊脸上的震惊之色挥之不去,她忘记了反驳,忘记了躲避,只是那么看着夏晏。仿佛她是一面窥心境,让她在大雾茫茫的掩藏下终于看到了自己那颗胆小的心。 良久,她才几不可闻的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在嫉妒。” 嫉妒两个字最后几乎是碎在阿玊嘴里的,所以夏晏只是听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多年的情场、商场经验,练就了夏晏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很多时候,她不需要开口去探知便能将人摸个清楚。这让她每每说话都能恰如其分,不失分寸,不越界限。 夏晏:“对了!下周一有安排吗?带你去见个宝贝。” 拿胳膊肘戳了戳阿玊紧绷的身体,夏晏一挪三晃的把她的手机送到了阿玊眼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精心设计的宣传海报,其中的主角是一颗不辨大小的类似珍珠一般的东西。 原本阿玊看的有些心不在焉,但当她看到海报上两个大字——珠泪时,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僵。 阿玊:“你别告诉我你想收了这东西。” 夏晏:“怎么这么问?难道……” 阿玊:“放弃吧,这东西不适合你,太晦气了。” 阿玊说话向来不太会如此不客气的直言不讳,尤其对她。一时间,夏晏竟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在此时,夏晏的手机被人从身后抽走,一个声音悠悠传入了她的耳中。 青芒:“呦,这可是个宝贝呀!” 一个人说晦气,一个人说宝贝。这下夏晏是真不知道接什么话了,于是乎,她只能嘤嘤嘤的假笑几声,状似讨教的问道:“一直听说你涉猎甚广,看来传言不虚。这么冷门的东西你竟然都知道。” 青芒:“哪里,只是最近听一位客人提过而已。怎么,夏小姐也准备参加这个的拍卖会?” 夏晏:“只是略有兴趣而已。不过……” 说着,夏晏忍不住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边的阿玊,可这一看却是一惊。原本就坐在她身边的阿玊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调酒师z:“阿玊小姐刚才已经离开了,她让我转告夏小姐,说让你放弃,回家。” 调酒师z说完,在青芒的示意下先行离开,夏晏则是站在原地好好的琢磨了一通。直到青芒给她递过来一杯清甜的鸡尾酒,她这才回过味来。 夏晏:“谢谢!” 夜晚的古城区商业街是年轻人的天下。古色古香的建筑搭配变换多彩的霓虹与时下流行的民谣歌曲创造了一种惬意、自在的休闲洒脱。 从清闲居里溜出来的阿玊,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种让她讨厌的心情,看看时间发现才不过晚上九点多钟,于是她决定久违的散散步。 预想里她应该是听着路边的音乐,悠然自得的走走,可没成想,整条商业街上满是各种类型,各种年龄的情侣。一路过来,阿玊耳朵里听得哪里是什么音乐,全都是些能酸掉牙的烂情话。 阿玊:“想我一个母胎单身的大龄剩女到底是哪根筋抽错了非得在这满是恋爱酸腐气的街上溜达呢?” 扪心自问,阿 分卷阅读143 玊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夏晏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刺激到了。反思着,她站在了路边决定还是找辆出租车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就在等车的这几分钟内,离她300米的一家奶茶店前,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阿玊循声望去,只见街上一对对的情侣们如被狼群狩猎的兔子一般毫无章法的四散逃离,整条街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之中,阿玊慢慢将视线收回到奶茶店门前,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矮个子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正在淌血的匕首。在那小姑娘对面的地面上则有两个人一躺一跪。 瞅着这情形,阿玊猜测那位躺在地上的人多半应该非死即伤。而那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之所有没有被刺多半可能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压根就没准备伤他。 这种情形,阿玊敢猜测,多半是什么狗血三角恋,就像……就像当初在那个幻境里,她眼睁睁地看着天峫的迎亲队伍从她面前走过时一样,当时有那么一刻她也想过要不要仍一剑给那花轿。 阿玊:“算啦,这个热闹不看也罢。” 自动把脑子里刚才的想法收起来锁好,阿玊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街道上原本播放的民谣里突然混入了一些电流的杂音,以及模模糊糊的女人说话声。 “一样的,我跟妹妹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只喜欢她不喜欢我……” 仔细分辨着隐约可辨得杂音里的内容,只是音响里的女人声音低沉,毫无生气。她这样的声音配上霹雳吧啦的电流音与断断续续的歌声,此时放在这样空旷的古老街道里着实令人背脊发凉。 阿玊:“来就来了,干嘛非要弄得周围鬼气森森的。好好的青石板被你弄得血糊糊得,怪脏的。” 回身重新望向那一男两女,阿玊看着不断从那男人身上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模糊的人影,脑中松弛的神经轻轻跳了一下。 人影:“你不看完吗?你不是最喜欢听故事吗!” 似乎是为了方便说话,那扭曲的人影慢慢在男人的侧身上隆成了一个怪异的只能梗着脖子说话的人头。 听到这个人影提到“故事”两个字,阿玊有些怅然的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她来到骨斋的第一个年头。那时的骨斋残破凋零,不可入市,她每每只能躲藏在一些毫无生机的地方休养生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叫林契儿的鬼。那段时间,他总是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那些是她从来都不熟知的世界,奇幻美丽,深深地吸引着她。 阿玊:“林契儿,这就是你准备给我讲的第一百个故事吗?” 林契儿:“……” 阿玊:“平庸、俗套。这样的故事不用你讲,我见得多了。” 阿玊说着就准备转身,但忽然她又停下了动作。 阿玊:“奉劝你,不要太任性。赶快从他身上出来。你这样的状态如果再犯错,恐怕大罗神仙都不能保你魂魄周全了。” 林契儿:“你猜,这个男人会不会杀了捅死她女朋友的这个跟她女朋友一模一样的人?” 丝毫不理会阿玊的劝诫,林契儿语调轻缓的给阿玊抛出了这个问题。 阿玊想了想,不管如何都觉得这不是一个能够随便猜测的问题。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叮当作响的声音,等阿玊察觉不对回过头时,那个男人已经把一把匕首刺进了那个杀死她女朋友的凶手身上。而林契儿早已从那男人身上离开,正站在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 林契儿:“猜对了吗?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故事的真相。那个先死掉的女孩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林契儿道出的真相令阿玊背脊一凉。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这两姐妹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 林契儿:“今天故事的立意就是,不要被眼前看似合理的事情所蒙蔽。” 阿玊:“哎!好吧,就算这是最后一个故事。说吧,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阿玊记得曾经跟林契儿半开玩笑时做了一个约定,如果他能够讲100个让阿玊认可的新奇故事,阿玊就帮他做一件事情。当时,这件事被诛曦知道后,他还狠狠地唠叨了一阵子。如今看来,诛曦那些不好听的话算是都被说中了。 林契儿:“3天后,天下集团将举行一场拍卖,拍品是一颗珍珠。我想请你帮我把她拿回来。” 一听珍珠二字,阿玊就不自觉想到了夏晏给她看过的那张照片。 阿玊:“珍珠?” 林契儿:“它是一颗人珠,名叫珠泪。是我妹妹出生时带到这个世上的。我现在只有得到它才能见到我妹妹。所以想求你务必要帮我。” 注视着林契儿脸上几乎毫无波澜的表情,阿玊在心里惊讶于他嘴里道出的线索。良久,阿玊才移开视线,无奈道:“如果只是拍卖会的话,我答应你我会去看看。但拍卖这个行当,虽说是价高者得,但也是讲求缘分的。我会全力以赴,但你也不要对我抱有万全的希望。” 林契儿:“谢谢你,阿玊!” 阿玊 分卷阅读144 :“无需答谢,我只是完成我的诺言而已。” 接过林契儿递过来的白色邀请函,阿玊只是扫了一眼便随意的拽进了兜里,转身离开了。 望着阿玊离去的背景,林契儿转身离开,将另一支手中的黑色纸张随手化为了灰烬,随着那些灰烬在夜空中逐渐消散,他的魂魄也一点点融入夜色,消失了踪迹。 第69章 若明若暗 甜而不腻,醇香绵软。儿荼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这八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手中这块提拉米苏的滋味。为了更进一步的品尝那个味道,儿荼谨慎的绕过一堆衣冠楚楚的社交人类,摸到甜点区收服了最后仅剩的两块提拉米苏蛋糕。 嗅着盘子里蛋糕的香味,儿荼正美滋滋的在挤满人的大厅里寻找阿玊的身影,偏巧不巧,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正的就落入了他的视野。 这一眼看去,儿荼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赶紧别开了脑袋,不过好在,他这一转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阿玊。 几乎是供着蛋糕瞬间移动似得。下一刻,阿玊的手里凭空多了一块秀色可餐的蛋糕。 等阿玊收回远望的视线转向儿荼的时候,他正一脸反感的拼命往自己嘴里塞蛋糕。 阿玊:“不要狼吞虎咽的,不然这好吃的蛋糕就变味了。” 听到阿玊这么说,儿荼将手中空盘随手丢到桌上,接过阿玊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有些反感的道:“我就不明白,姐出来带我就行啦,干嘛非得带着那块臭木头呀。你看,你看,又去那招蜂引蝶了。” 顺着儿荼指点的方向看了一眼,阿玊敲了敲他正待偷拿酒杯的手,心不在焉的道:“这还不都是为了让他尽快熟悉现在这个时代才带他来的嘛!你这虎崽子,怎么那么不合群,看谁都不顺眼。” 听了这话,儿荼心里是一万个的不高兴,哼哼着就反驳道:“姐你可别骗我,刚开始你可没打算带他,要不是他死缠烂打的还偷偷买了车票,我看这趟门儿根本就没他什么事。” 见自己那冠冕堂皇的瞎话被拆穿,阿玊不怒不急,只是拍了拍儿荼的后背,徐徐道:“既然知道还问我!臭崽子!” 缓了缓,阿玊接着道:“这事我也是正儿八经考虑过的。以长安现在的状态,跟过来,不仅是咱们武力上的保证,有时候还能派上其他用场。” 说着阿玊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长安的方向,又将手里的那块蛋糕递给了儿荼。 阿玊:“而且,你这小崽子也是时候学着喜怒不形于色了,这整天一张脸上写满了心里的小九九,就你这样不被欺负才怪。” 阿玊在教训儿荼的过程中时不时总会把眼神挪回刚才的那个视点。儿荼发了句牢骚换来了一阵教训,心里很是不痛快,不过好在儿荼是个没心没肺的,阿玊仅仅用手里的一块蛋糕就让他把那点不痛快都忘了。而且就在吃蛋糕的过程中他还注意到了阿玊很是关注的那个东西。 那是整个会场中心的玻璃展台。那展台为八面玻璃结构,中空直径达3米左右,展台的中央站着一位穿着奢华礼服的年轻姑娘,姑娘手中捧着一颗被保护在一个直径不超10厘米的玻璃圆罩中的不规则圆形珍珠——珠泪。不过,虽然那珠子被两层罩子捂着,但却依然隐藏不住她表面温润、夺目的光泽。 儿荼:“姐,平时的拍卖会也会找这种人肉展示台吗!而且还穿的这么暴露。” 盯着玻璃展台的女人看了一眼,儿荼有些嫌弃看了看展台外那些盯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的大男人们。 阿玊当然听懂了儿荼话里的意思,甚至,她也相当讨厌这样的设置,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件供人品评的商品一样。 阿玊:“当然不是了。我想,这只是这位天下集团老总的个人嗜好吧。” 儿荼:“咦,看来这糟老头子不是什么好货色……” 儿荼正待要好好开口骂骂这个素未谋面的色老头,不料话还没出口,长安突然走过来把话题岔开了。 长安:“今天这位老板不会来了,阿玊。” 待阿玊闻声望向他时,他看了一眼儿荼那吃了苦瓜一般的脸,继续道:“刚才,那边的一位姑娘告诉我,今天晚上的这个拍卖会其实只是个幌子,这也正是为什么拍卖会会弄成这种晚宴会场样子的原因。” 阿玊:“目的是什么?” 长安:“目的似乎是为了吸引社会上的一些能人异士。但至于找这些人过来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阿玊:“大名鼎鼎的天下集团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招揽能人异士,确实奇怪。” 长安:“不过,我打听到。今天来的这些人当中,一小部分人会收到天下集团的一个神秘信封。收到信封的人都是被天下集团认可资历的人。” 儿荼:“这意思就是,只有收到信封,才有可能知道那个色老总葫芦里买的什么瓜!” 想到这里阿玊跟儿荼同时沉默了。因为至今为止,并没有人过来给他们送过什么信封。儿荼甚至有些郁闷,因为在他 分卷阅读145 的认知里,好像骨斋这个名字在普通人类那里似乎并不出名。 见两人都是一脸的心事重重,长安勾嘴笑道:“其实,我刚才托人帮咱们找了一封信。” 长安说着从上衣兜里拉了个信封角角出来,示意两人不要紧张。 眼巴巴的确认了那封信,儿荼一巴掌拍在长安身上,怒气冲冲的道:“有信,早说!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臭木头。” 无奈的对阿玊笑了笑,长安稍微离儿荼远了一点继续道:“不过,信封上要求我们必须离开这个会场后再打开。我想,咱们或许可以现在就先回酒店房间了。” 沉吟了一会,阿玊点头同意了长安的提议。三人就在这十分热闹的“拍卖会”中准备先行退场。岂料,临出会场大门前,一个人影突然挡住了阿玊的去路。 看那架势,不像是恰巧路过挡了路,更像是故意掐着点等在那里堵人的。 见这阵势,儿荼首先跳了出来,心里揣着“来者不善”的心思,装模作样的摆出了一副“敢挡道,干死你”的架势。 可谁知,对面挡道的人还没说啥,阿玊就先揪着儿荼的领子给提溜到一旁了。 阿玊:“你俩先回房间吧,我跟他说两句话,一会儿回去找你们。” 阿玊说完便示意长安领走这只纸老虎,长安虽然接的略有迟疑,但还是安分的压着儿荼走了。 送走了小老虎,这挡路人嗤笑一声,道:“没想到,阿玊小姐身边除了晏小姐那样的国色天香,竟还有顽皮可爱的小虎妖为伴。” 阿玊:“一直听闻青芒大老板博学多才,无论是风水还是古玩都涉猎极深。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你还有一双辨识异类的灵眼……” 说话间,阿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清闲居幕后大老板青芒。只见他一身笔挺的黑色暗纹西装,及耳的中发向后梳起,露出了漂亮的一张脸。此时,即使自己背对着大厅,阿玊也能感觉到,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阿玊:“只是,用异类的灵眼去看异类,似乎也不算什么高超的本领,你说是吧!” 一声反问,青芒脸色瞬间铁青,犹挂在嘴边笑意僵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一瞬间让人觉得倍感虚假。 青芒:“看来骨老板也不是个简单人。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单纯的小姐妹若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会是什么样子。” 青芒一边说着,一边又在脑中猜测着各种可能。 阿玊:“哎呀,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不如回去后约她出去吃个饭,叙叙旧,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夏晏这个人,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要是让她知道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我怕你会失去一个很大的主顾。” 阿玊说完眼神意有所指的望了望他身后那一堆人中,时不时总要回过头来注视他们这边的一个中年女人。见那女人似乎是很在意她,阿玊便不慌不忙的凑到青芒耳边准备小小的给他填个恶作剧,好好的打趣一下他。可阿玊没想到,她这话还没说,眼睛却看到青芒身后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形迹可疑的悄悄出了大厅。 这恶作剧当然没有正事要紧,所以,她就在青芒万分不解与茫然的眼神中飞奔着离开了大厅。 同一天上午,黄大仙手中拎着几个被塞得鼓鼓的塑料袋,驼着个背,步伐悠悠地向骨斋走去。或许是上了年纪,他这眼神已然不负当年的神光,也就离了有个十米,他竟没发现这骨斋的门是关着的。 邻居:“呦,这不是黄仙吗,好久没见你了,去哪发财了?” 黄大仙:“嘿嘿,出了趟门,昨儿才回来。” 邻居:“那你这够勤快的,昨儿回来,今儿就过来了。不过,你这运气可不太好,你们那小老板可不在。” 黄大仙“不在?哎,我去看看。” 赶紧往前赶了几步,黄大仙凑到门前,本准备抬腿迈过门槛,一抬眼才瞅见这骨斋一对雕花的木门竟是关着的。不过,他运气好,这门虽是关的,也不过是虚掩着,不妨碍他进门。 黄大仙:“有人吗?” 转过门前的屏风,黄大仙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就连身体都比方才要弯个几度。瞅着房间里没人,黄大仙不敢贸然去后院寻找,只得探着身子冲那扇通往后院的门低喊。 黄大仙:“有人在吗?” 一声不行便两声,两声不行便三声。总有一声后面的人会听到,黄大仙这么想着就准备扯起嗓门喊第三声。岂料,他的话没喊出来,自他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诛曦:“喊什么喊,你这眼神不行,难道连脑子也糊涂了!” 听着语气不善的说话声,黄大仙便知这绝对是诛曦。来过骨斋的人都知道,这家店伙计比老板说话更像老板,而老板比伙计干活更像伙计。 黄大仙:“嘿嘿,我还真没瞅见你,你这是打哪儿出来的呀。” 转过身,黄大仙咧着嘴嘿嘿的笑着,全然不顾及自己嘴里的那一颗大金牙已经暴露无遗。 诛曦:“看来你是真瞎了 分卷阅读146 。” 扫了一眼黄大仙那副傻样,诛曦端着手里的青花瓷瓶绕过他,选了把太师椅坐了下来。 诛曦:“你这是去哪儿了呀,大包小包的怎么都拎到这儿来了。” 看准了诛曦手里拎着的东西后,黄大仙转身尾随着诛曦找了把靠近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黄大仙:“出了趟门,给你们带了些那里的特产。正好今天有空,我说赶紧的给你们送过来。哎,怎么不见小老板呀。”说道这里,黄大仙象征性的往四周看了看,但这骨斋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别人。 “不巧,她也出门了。”继续研究着手里的瓶子,诛曦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一下。 黄大仙:“出门!那看来是又有新生意了。不知道这次有什么好东西……” “哼,生意!哪里是生意,分明是倒贴的买卖。”不屑的哼了一声,诛曦打断了黄大仙,出口的话也是满满的抱怨。 “倒贴的买卖?怎么可能”诛曦这么说,黄大仙可是不信。谁不知道这骨斋是出了名的不肯吃亏呀,这小老板怎么可能愿意干倒贴的买卖。 将手里的瓶子颠了个个,诛曦眼睛依然不曾离开那瓶子。 诛曦:“天下集团的拍卖会知道吗,这次拍的是颗人珠。她就是给她那个鬼相好抢货去了。” 黄大仙:“天下集团?这事在业内可火了,我听说好多人都想要那颗珠子。……不过,有人说这拍卖会有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诛曦这才抬头看向黄大仙。 诛曦:“有鬼?什么意思。” 黄大仙:“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虽然叫拍卖会,但好像并不是。” 黄大仙这话颠三倒四听得诛曦一脸莫名其妙。 诛曦:“什么是不是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黄大仙:“嗯……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能肯定这个拍卖会应该是挂着羊头想要卖狗肉。” 长安与儿荼回到酒店房间时已经半夜11点钟,不过,这两人都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各自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各干各的事去了。 原本他们以为阿玊很快便会回来,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阿玊这一去整整去了一夜,直到早上6点多她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一进门,她带着清晨野外的凉风,无声的唤醒了不知不觉睡着了的儿荼跟压根整夜在装睡的长安。 儿荼:“姐!姐,你回来了!” 长安:“怎么去了这么久。” 扫了两人一眼,阿玊径自向长安伸出一只手,只说了一个“信”字。 第70章 城府深沉 天下集团作为商界极具传奇色彩的企业一直被大众所熟知。其创始人也就是集团董事长白手起家,从二手房产中介做起,看准市场,在各大城市房地产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前捧得第一桶金。随后,他入主房地产行业,抢地皮,搞建设,短短7年间便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地产大亨。在这之后,天下集团慢慢退出地产行业,开始将投资分散到各个行业。 在阿玊收集到的有关天下集团的资料当中,其集团下设的投资项目多达30多个类别,古董拍卖只是其中一个占了很小比重的项目。原本阿玊以为,那封神秘信件的内容大抵也跨不过古董这个圈子,可她万万没想到,信件的内容竟然跟她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信上说,天下集团从前年开始投入巨资在打造一座全方位的影视基地。初期规划中,这个影视基地将包括从古至今各个朝代主要都城的微缩街道的还原修建以及按照一些特殊地理环境制作微缩实景。一个月前,这座影视基地中施工的团队已经全部完工撤离。 等了两年,天下集团的高层终于眼看着投出去的钱要开始赚回来了,可就在最后一个施工队离开的第二天,影视基地出事了。 这个私底下被人叫做天下之城的影视基地突然变成了一座会吃人的城。 一开始,有施工队反应他们突然与影视基地中留守的人失去了联系。当时,大家都认为可能是基地中的通讯设备出了问题,所以公司派了修理师父与施工队的人进城维修,可那些人进去以后就了无音讯了。 那时大家也没多想,都以为可能这个发送信号的设备不好修理,于是便多等了等,可这一等就是10天。10天之后,城里闹鬼的传言突然在施工队及公司内部传开了,搞得整个集团是人心惶惶。为了印证流言,公司派了几个好奇心重的人进了城,而他们竟也没有了消息。事情到这里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说这城会吃人。 为了低调的解决这个事情,尽快的让这座影视城投入运营,他们的董事长就想出了抛饵钓鱼的办法。而在宴会上收到信件的人,都是有资格进城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将信上内容简要告诉长安与儿荼后,阿玊将信封递给长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阿玊:“七点十五,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听 分卷阅读147 到阿玊这么说,儿荼迟疑着凑到长安身边看了看那封信上的内容,疑惑的念道:“愿意解决此事的各位请在早上8点前到达一楼大厅前台处提交此信并签署合同。” 儿荼:“等等!姐,你不会是准备趟这趟浑水吧!这不是你的风格呀。就为了那么一颗破珠子,这风险未免太高了。” 跟了阿玊这么久,儿荼多少能从阿玊的话中揣测出她的想法。可这也太突然了吧!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儿荼:“臭木头,赶紧着劝劝她。这事儿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 拿胳膊肘戳了戳长安,儿荼挤眉弄眼的脸上很是热闹。只是,长安曾经作为一介文弱书生,给人感觉始终不温不火,虽然如今战斗力暴增,但骨子里那份无来由的淡定却始终不变。 所以,对于儿荼的焦虑,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你都能察觉的事情,她会没有发现吗”。 收起手里的信封,长安继续道:“再说,阿玊向来有主意,我们无需干扰,只要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就好。” 长安的话没毛病,甚至可以说字字都说在了点上。这让儿荼听得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叹着气去收拾东西来分散注意力。 半个小时以后,三人来到一楼大厅办完了所有的入城手续。 说是入城手续,其实也只是一份免责合同跟合作要求、保密协议什么的。接待三人的据说是集团董事长的秘书团首席,人不仅长得漂亮,办起事来也是条理清晰,唯一让三人觉得有些反感的是她打电话时那种暴露本性的说话语气。 好在三人也只是跟她短暂的相处了不到十分钟便坐上了去往影视城的商务车。 上车前那位秘书告诉他们,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四批人进城了,估计他们应该是最后一批。所以三人都不觉得会在车上看到其他进城的人。可谁知,还没等他们把车坐热,一个年轻的姑娘便拉开副驾车门,一屁股坐上了车。 那姑娘上车后二话不说,先打开手机拨了个号码,几声悠长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那姑娘沉了沉气对那边的人道:“我决定了,我进城。请你转告他,不要食言。他要是骗我,我就算死在城里也会……” 很显然,电话那边的人并没有听她把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一时间,整个车上气氛略显尴尬。 或许是为了缓和车内的气氛,司机师傅有些局促的调了调车内的空调,对那姑娘道:“小七呀,你可想好了。你这进去,说不定就……你还有那一大家子要养,要我说,你还不如从了他呢,这样不管是你还是他们日子都好过一点。” 听了司机这话,那叫小七的姑娘身体明显的僵了僵。然后,阿玊就听她微不可察的吸了吸鼻子,对司机道:“小刘哥,开车吧。别耽误了这三位客人的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司机把四人放到了如城门楼子一般的影视城门前,便甩着车屁股走了。 而此时,阿玊三人才发现这位小七姑娘竟然是昨天那场晚宴上被玻璃罩子罩在里面当做珠泪陪衬及人托的人肉展架小姐。 昨晚她被包装的像个花瓶,今天她脱下礼服,卸去浓妆,一张瓜子脸上被简单的妆容装点的恰到好处,身上一套修身简约的黑色西装,给人一种干练却不失温婉的感觉。只是,明明是个漂亮的姑娘,一张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 小七:“三位请跟着我这边走。” 背上自己的行李,小七指了指城门边上的小门,不等三人做出回应便向城内走去。 很快,四人平淡无奇的穿过城门进入了影视城。在这过程中阿玊一直留心,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就是在进了城以后她都没察觉出这城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能困住城里的人。 小七:“这地方比较大,你们还是先跟我去落脚的地方吧。相关的事情我想刚才那位秘书应该都已经跟你们交代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在她给你们的那本资料里找找。” 小七这姑娘虽然一路上都板着长脸,但从她的话语里阿玊能感觉到,她这个人其实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冷淡。 阿玊:“听说,这里面还有一个拍摄组在拍摄,这不会是真的吧?” 小七:“好像是真的,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一会到了落脚的地方你们应该就能见到。” 听到小七这话,阿玊心里不禁有个疑惑。既然派她进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具体的情况呢? 心里这么想着,阿玊拿出自己的那本资料,翻到了印有影视城地图的那一页。 长安:“小七姑娘真厉害,这么复杂的路线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可亏了有你,不然我们三个估计得在这地方转大半天才能到。” 长安冷不丁的一句话,听得儿荼一脑门儿的莫名其妙。疑惑之下,他凑到阿玊手中展开的地图前,认真的看了起来。可因为地图上标注的街道实在是太过复杂,所以,他最后是在阿玊简单的指点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小七:“ 分卷阅读148 没什么,我只是记得那些街道的位置而已。” 小七说着从小胡同里一拐,就上了一条主街。这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各类商铺五花八门,甚至有些商铺前的小地毯都弄得是一板一眼。很明显,这里应该是闹市区的街景。 小七:“到了。” 随着小七的声音,三人很快注意到了迎面的那栋气派的二层楼阁建筑。这楼门庭八间,等一层除了两间做迎来送往之用外,剩余六间的雕拦木窗上全部镶嵌着绘有彩色图案的琉璃以隔风雨。小楼的二层统一为一条细长的被歇顶所遮的露台,在小楼大门上挂一牌匾,上面提着“乾坤楼”三个大字。总体来看,阿玊觉得这楼无论从设计、装饰还是名字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土豪气。 不过,这在儿荼看来却并非如此。只见他扫了一眼房子,有些尴尬的道:“要是换个再温婉点的名字,比如翠香楼呀,烟雨楼呀什么的那就更好了,你说是吧臭木头”。 儿荼说完就嘿嘿笑了两声,那副样子完全是欠收拾的模样。这让阿玊有些无奈,她只能向儿荼抛个眼色,叫他收敛一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好在儿荼很识趣,看见阿玊在看她,赶紧闭口不笑了。 进了楼,当看到了挂在大厅里的房间结构图以后,阿玊才恍然明白,这楼为什么叫“乾坤楼”。 乾坤楼,乾坤楼,分明就是楼内另有乾坤! 没进来以前,阿玊只觉得若是拿这楼来当个客栈、酒店总是觉得很勉强。谁知,这楼盖的如此巧妙,面对街市的地方盖的是商铺形制的楼,可这楼后面接的确是如宰相府般错落有致、各不相同的院子。看着平面图阿玊粗略的数了数,最少也有16进的院子,如此结构,怪不得会临时拿来供人住宿了。 “小七,你怎么也进来了!” 正当三人被这“乾坤楼”内的布局而震惊时,身后突然一个声音,让阿玊将注意力从那布局图上转移了过去。 小七:“丽丽姐!” 丽丽:“是那个母老虎?难道是那个大□□?他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小七:“丽丽姐!这三位客人住哪个院子呢?” 听到了两人有些隐晦的对话,阿玊不自觉回身望了过去,只见被小七唤作丽丽姐的姑娘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张脸上愤怒与震惊交加,似乎被小七打断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但又因为小七脸上惨淡的浅笑不得不把那话再全部吞回去。 过了好久,丽丽才整理了脸上的表情,朝阿玊三人看了看,有些力竭的道:“他们就住7号院吧。” 知道了入驻的院落,小七带着三人来到大厅通往后院的侧门,从阿玊手中的资料里翻出“乾坤楼”内的地图后,为他们大概指了指方向。 小七:“七号院大概在东北方向,你们跟着地图找,应该很快就能到。” 三人临走时,听到大厅里的丽丽对她们嚎了一句“里面有个摄制组在拍摄,你们要是遇到了就等一等,别耽误了人家的事”。 第71章 群魔乱舞1 “灯呢?灯怎么还没到位?你们到底准不准备拍呀!”忽然,从前面深处的那扇月亮门内传来了一声分贝极高的训斥。 阿玊了然,知道他们这是遇到那个摄制组了。 继续向前走去,穿过那扇月亮门,摆在阿玊三人眼前的是正热火朝天做着各种工作的摄制组人员,粗略估计大概也有个二十来号人。 一个手里搬着一摞白色打光板,头上戴着一顶酒红色棒球帽的小伙子正巧从他们面前经过,看到三人进来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审视之色。带着那种眼光,他一一扫过长安、儿荼,然后在阿玊那张脸上停了好几十秒。最后因为儿荼突然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才被迫移开了目光。 小伙子:“你好,现在我们导演在拍一个很重要的片段,取景地正好包括那条通向后面院子的路,你们先等等,千万不要打扰了导演,他这两天脾气很暴躁,不好惹。” 小伙说着朝坐在他们侧面那个角落里的导演看了看。 此时,就听那导演,对着手中的对讲机道:“准备,开始!”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只见一名白衣男子径自穿过小院里的回廊,熟稔的朝着回廊尽头的那扇房门而去。几步之距,男子很快来到了门前,随手轻轻一推,房门径自打开。随着房门沉闷的“咯吱”声,男子游移在房间里的视线不经意的停在了一个地方,随即男子的眉头不禁微微蹙了蹙,连带着准备进门的动作也顿了顿。 房间里一名妙龄少女正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 站在门前,男子望着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此时多出来的那个人,脸上显露无奈之色。抬眼看向女子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男子缓了缓神,将面上先前的疲色隐了隐,抬脚进屋,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段情节到这里,导演并没有喊停。阿玊注意到导演面前的显示屏依然在不断动着,那里面的画面一看便知是房间内的情形。 男子进屋一细瞅,才发现 分卷阅读149 ,就在少女趴着的那张圆桌上竟然横七竖八的放着一些圆肚窄口的瓷瓶子,而且这房间里竟然还隐隐飘着一丝丝淡淡的酒香。 男子:“这丫头,竟然把我的酒给喝了!” 随手拉了把凳子坐到少女身旁,男子用手支起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男子:“小玉!小玉……” 淡淡唤着少女的名字,男子随手将落在少女脸庞上的碎发向她耳后别了别。或许是这轻微的动作绕到了少女,那唤作小玉的姑娘竟然微微睁了睁眼睛,从睡梦中醒转了过来。 眯着一双眼睛,那小玉微微抬起头来睡眼迷蒙的望着眼前男子的那张脸,慵懒地唤了一声“月哥哥”。紧接着还不等男子开口,小玉便似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一样一反方才迷迷糊糊的样子兴奋了起来,只是嘴里说出口的话却是颠三倒四。 小玉:“月哥哥!坛子,水!这个坛子里的水真好喝,香香的、甜甜的!有桃花的味道,喝完身体都变轻了!就是头晕晕的!” 月哥哥:“傻丫头!那是酒!” 男子说着,不免又抬头看了看桌子上那堆东倒西歪的瓷瓶子。 月哥哥:“喝了这么多,能不晕吗!” 小玉:“酒?” 嘴里重复着,小玉用她那迷迷糊糊的脑子把这个字好好的过了过。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来,一脸担忧地一字一句道:“是,酒!”但担忧之余她却又感到头晕目眩,而且因为方才那些突然之间大幅度的动作使得身体也失去了重心,她整个人突然之间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了去。 好在男子眼疾手快,在转瞬间以迅雷之势一把稳住了她向后的身体,才免了她的皮肉之难。 但有福就有祸,这一折腾小玉姑娘的脑袋却更加晕眩了,她不得不耷拉着脑袋数星星,但即使如此小玉嘴里却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小玉:“酒!爹爹,爹爹不许小玉喝酒的!怎么办?” 月哥哥:“你这丫头……哎!你也别担忧了,先在月哥哥这里休息休息,月哥哥这就给你去煮碗醒酒汤!” 小玉:“谢谢,月哥哥!” 一瞬间如释重负,小玉安心地重新趴回桌子上再一次进入了梦乡。只是,当她的月哥哥准备起身去为她煮醒酒汤去时,她却恰巧随手抓住了他的衣摆。看着睡得香甜的小玉,男子实在不忍心再次打扰她,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又坐了回去。 导演:“卡!很好,过!” 随着导演流利的将这几个字吐出口,一群不知刚才突然间藏到了哪里的工作人员一窝蜂的涌了出来。那两位出镜的演员也松懈下来跑到了导演身边。 阿玊:“咱们走吧。” 衬着导演跟那两位演员讲戏的当头,阿玊招呼着儿荼跟长安向后面的院子走去。 长安:“那个小玉姑娘我看着莫名的跟你有些像呐。” 赶上阿玊的步伐,长安眼中带笑的望向阿玊。阿玊对他这个感想不置可否,本想问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没想到儿荼听到长安这话后,一脸你眼睛瞎了的表情反驳道:“哪里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跟我姐像。就她那些酒,都不够我姐解渴的。” 听到儿荼这番言论,阿玊默默在心里回忆了一番,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他树立了这么一个千杯不醉的形象的。 不过,还没等她理出个所以然来,儿荼那吐不出什么彩虹屁的老虎嘴就又上线了。只是这次,儿荼开口却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东西。 儿荼:“姐,我刚刚闻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味道,可是现在又找不到了。” “味道!”阿玊恍然,这儿荼是只老虎,猫科动物,自然嗅觉灵敏。 阿玊:“熟悉的味道?以前在哪里闻过,还记得吗?” 学着儿荼的样子朝四周乱糟糟的人群扫了一圈,阿玊没发现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儿荼:“嗯……还没想起来。” 说这话时,儿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旁的长安安安静静的看着这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幻莫测。 阿玊:“想不起来就算了,咱们还是先去住处,再做打算吧。” 这边阿玊拖着儿荼才迈开步子,那边墙后的小院里就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响动一听便知道是什么重物突然倒下了,更何况除了那声巨响,他们还听到了一个女人刺耳、凄惨的尖叫与哀嚎。 一瞬间,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按了“暂停”健,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在听到那声巨响的第一时间向声音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随后,院子里那些忙前忙后的剧组人员也赶紧向那个事故现场敢去。 长安:“看来是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在长安的提议下三人便凑了这个大热闹。 过去以后阿玊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原来是剧组的塔型梯倒下,将一位女演员压在了下面。 只见此时那头一个跑过来的年轻人正跟剧组的人在尝试将那塔型梯扶 分卷阅读150 起来,只是扶了半天那梯子就是纹丝不动。而那女演员,开始时还嗷嗷的呼着救,喊着疼,到后来也不怎么吭声了。 人群中有眼尖的,看到那女演员躺在地上不喊也不动,竟然是晕了过去。 “哎呀,你们快点,我看她好像是晕了。” “能不能行呀。” 此时那群只知道看热闹,却并不嫌事大的人群里传来了几声提醒与质疑。那几个扶梯子的好赖也是男人,被人这么当众质疑,似乎是心里不甘,只见几人一个使力,刚才那怎么扶都扶不动的梯子竟然被几人轻轻松松的抬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就是剧组里的人一窝蜂的涌上前,把那个晕倒了的女演员给抬走了。 阿玊等人将这热闹看到这,便准备继续前往自己的房间,岂料,这步子都还没迈开,就听那第一个冲过来的年轻人对另一人道:“师父,有问题。那个梯子好像被动了手脚。” 第72章 群魔乱舞2 梯子被动了手脚! 听到这话,阿玊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女演员肯定得罪了什么人,让人设计了这么一出意外。可这个想法只简单的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被她给否定了。 原因很简单,所有人都是在事件发生后才赶过来的,而且在这之后那第一个跑过来的年轻人也一直在施救,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周围甚至是梯子上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么他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说呢!想了想,阿玊觉得最靠谱的原因大概应该是他们为什么一开始抬不起那个梯子了。 长安一路上跟在阿玊身边,虽说话圆滑世故,但却必定逢事追根究底,他会分析这些事的起因,以及涉事人员的意图,推断这件事将来的发展,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揣测一下阿玊的心思。 比如,他眼前这件女演员被梯子砸伤的事件,他便较早的分析出了那位年轻人口中问题的所在。 长安:“梯子上没有被邪灵怨鬼攀附过的痕迹。我想应该是用了施重的符咒。” 这个结论一出口,长安收到了阿玊一个带着略微惊诧的笑容。阿玊没想到自己竟然忘了长安是带着好多隐藏技能而来的。 说起来长安虽为人的形态,但他本质上确是聚邪之物皮裳,所以他可以用肉眼看到怨鬼、恶灵甚至是邪念、诅咒之物。 在阿玊与长安短暂的交涉之后,阿玊听到那个年轻人嘴里的师父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你是有什么证据吗?” 这个人一开口就给了阿玊一种十分谨慎的印象。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话给人印象还比较客观。不过,人人思维方式不同,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同,所以在场的人之中就有人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见地。 “宋大师未免也太谨慎了。依我看,你这位小徒弟说的就有凭有据。” 闻声而来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黑底龙纹的唐装,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置于肚前,手中握着一串成色极佳的小叶紫檀手串。 宋大师:“我还说是谁,原来是栗大师。听您话里的意思,似乎对此事已经了然,不如,您说说,让我们大家听听,长长见识!” 听到这里阿玊大概将这三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如果她猜的不错眼前的这三人应该都是在她之前进城的,参加过昨天晚上拍卖会并受到邀约信件的嘉宾。 阿玊:“原来是同行呀!”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阿玊便带着长安与儿荼往后退了退隐入了人群的深处。 此时就听那栗大师上前假模假式的看了看梯子,道:“这事要说也简单。其实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刚开始那梯子确实是抬不起来,可当那位女士晕过去后,梯子就能抬起来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很简单,是因为有人把恶鬼邪灵放在了梯子上,然后那个人通过操纵这些邪物来达到谋害那位女士的目的。” 听到栗大师这么说,宋大师的那位徒弟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信了的,只见他凑到宋大师耳边小声道:“师父,他说的似乎合情合理。” 他这么说并不是被栗大师忽悠了,而是因为他亲身经历此时,那梯子忽然之间的变化确实让他吃惊不已,再结合平日里所见所闻,一番思考后得到与栗大师相同的看法也实在是毫无悬念。 只是他的师父宋大师却不这么认为。听到自己的徒弟竟然肯定了那装模作样的栗大师,宋大师脸上不动声色,但嘴里的话却极其的不屑。 宋天师:“哼!一派胡言。” 原本那栗大师正在一旁的人群堆里惺惺作态,绝对注意不到这边师徒俩的谈话。可没想到,这栗大师年纪一大把,听力却比年轻人都好。只见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走到宋大师面前,道:“看来宋兄是另有高见了。” 宋天师:“不敢!” 栗大师:“哎呀,宋兄这就是你不对了。有其他看法要说出来嘛,不要藏在心里。难不成你是怕这些娃娃们偷学了你的本事不成。” 栗大师这把年纪不愧是个老江湖,三言两语说的 分卷阅读151 客客气气但却又咄咄逼人。一时间把那宋大师气得直瞪眼睛,而宋大师那徒弟更是一个神人,眼看着自己师傅吃了亏,他竟然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如此以来宋大师就更生气了。 这出戏看到这阿玊觉得甚是无味,原本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同行之间的切磋,打探打探这些人的底细,结果没看出这三人的业务水平不说,还让她看到了这么恶心人的一幕。 “算啦,咱们走吧。”本来这话都到了阿玊嘴边了,她却突然听到一旁的人群里传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栗大师,既然你说有邪灵恶鬼附在了梯子上,是有人在控制邪灵恶鬼。敢问你是如何知道那梯子上附有东西的?又是怎么确定是有人在控制的?如果真的有人在控制,那么他又是如何控制的呢?” 一连三个问题,环环相扣就这么给扣到了栗大师的脑门子上了。一时间,他吱吱呜呜语无伦次,似乎是被那个女人的问题给难住了。 此时,那女人看准时机,继续问道:“怎么了,栗大师?你怎么不回答呀!难不成是怕说出来被我们这些人学了本事?还是说,其实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哦,不、不,我肯定说错了,您可是大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女人说的这两三句话,竟是照葫芦画瓢,把栗大师对宋大师明抬暗讽的伎俩提溜出来又添了几分颜色给还了回去。这伶牙俐齿的水平,就是一旁的阿玊听了都自愧不如。 女人语珠带炮的把这一席话说完以后,走出人群,在所有人,包括栗大师的注视下走到宋大师面前,语气娇羞的换了一声“师父”。 原来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竟然也是宋大师的徒弟。 终于看明白自己被宋大师这师徒三人耍了的栗大师,脸上表情一阵绿意,心里更是气得发疯。只见他强压下心里怒气,面上强挤出笑容道:“哎呀,没想到宋大师有这么一位伶牙俐齿的徒弟。” 他原本是准备这么说来着,可那女人却完全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只听女人提高声贝抢先道:“栗大师不是想听我师父的见解吗!不如由我这个徒弟来替他回答吧。你说这梯子被恶灵怨鬼所附,但我们却不这么认为。恶灵怨鬼俱阳气,此时正值上午,阳光充沛,而且人也非常多,在这种情况下恶灵怨鬼绝不会不顾自己的存亡跑到这个地方。所以我觉得梯子上应该是被人下了符咒。” 女人此话一出,阿玊三人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儿荼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小声嘟喏道:“她这是瞎猜的吧。” 儿荼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女人前面那套说辞简直是狗屁不通,但她却能用这么一套哄外行的话得出一个正确的结果,以儿荼天真的脑回路,他只能认为这女人是猜的。 不过好歹一直只顾自己显摆的栗大师这回终于开了窍,只见他听完女人的话后言简意赅的说了四个字“胡说八道”。 伶牙俐齿的女人你让她当众表现她肯定乐意之至,但你要让她当众受辱,她哪里会愿意。所以,毫不意外的,就听女人反驳道:“我入道迟,阅历不够,经验不足,你不信我的话我能理解,但若是风老也这么说,不知道栗大师还会用这四个字点评吗!” 风老,本名山风,在行内是出了名的风水大师、测算大师、异能大师。行走江湖数十年听说从未出过纰漏,在行内不仅是少数的全才,而且品行也为人所称赞。 阿玊虽不算入的此行,但买卖古董与这些人交道打惯了自然也知道一些行内的消息。此行,他受契儿所托而来,来之前没料到会是这番样子,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山风能让她在这里遇到。 就像阿玊听到山风这个名字都吃了一惊,周围对此行有所了解的都被这个消息给轰得的呆住了。此时只有那女人,一脸的胸有成竹,在众目睽睽之下装模作样的走向人群深处的一个人,然后用近乎令人作呕的谄媚模样将她口中的山风给请了出去。 这山风其人,发白无须,虽是一副半百的模样,但看起来精神头好的跟小伙子有的一拼。此时他站在几人之间,身上穿一身黑色无花纹装饰的唐装,即显得人精神,又显得他气质非凡不同于其他人。整个人站在那里不开口,都能让人有种这个人不一般的认知。 奸计得逞,女人眼中略显鄙视的瞅了一眼栗大师,然后又挺了挺她那傲人的胸脯,语气娇媚的道:“风老师,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眼见着那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山风赶紧往后退了退,有意避过女人伸过来搭自己胳膊的手。而那女人见一击不中,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厚颜无耻的又靠了过去。眼见着这女人的咸猪手就要得逞,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年轻男人挡在了山风面前,并在同山风耳语几句后,尾随着他离开了这事非之地。 长安“看来进了城的人也不全是哄骗人的。” 目送着山风与那个年轻男人离开后,长安总结了这么一句。对此深以为然的阿玊,在听了长安这话后,无奈的笑了笑,便招呼着两人撤离这乱哄哄的事发现场了。 阿玊:“咱们也走吧。” 分卷阅读152 三人在摄制组工作人员的包围圈里逆流而上,很快便突破了重围。 第73章 险象丛生 来影视城的第一天上午,阿玊三人在一堆不知来历底细的人中草草的住进了7号院。为了摸清影视城里的情况,长安自告奋勇的举荐了自己,然后在阿玊的默许下独自出去打探消息了。 他这一去,直到晚上天光渐暗才回来。当然,他不是空手回来的,他是带着一下午打探的情报回来的。 经过长安的简单说明,阿玊终于将上午那一群乱舞的群魔对上了号。首先,女演员出事时,第一时间跑过去帮忙抬梯子的那个人叫闫一灰,他的师父是风水师宋天师,在这一行之中似乎名声还挺响。宋天师这次来一共领了三位弟子,其中一位小姑娘伶牙俐齿名叫白蒙蒙,正是当时怼的卦师栗成金哑口无言的那位,而除了这两位,还有一位名叫黑柏,据说是个痞里痞气的人。 然后,那个跟随在风老身边的男人叫白晨,是风老的徒弟。是个十分严谨,对己对人要求都十分严格的人。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收到信件进城的,这其中之一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女富商孙红,另一位据说是她特意请来的高人名叫青芒。 而除了这些应邀而来的异能人士之外,城中还有一个不到30人的摄制组和两名常驻在城内的工作人员,以及跟他们一块进来的小七。 儿荼:“看来,这里面也没几个人。” 从手机屏幕后面抛出个眼神,儿荼眼神有些不屑的勾了一下长安,落在了阿玊身上。 阿玊:“嗯!我看,咱们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先从巡城开始。” 长安:“好。” 儿荼:“ok!” 第二天一大早,阿玊就打发儿荼与长安拿着各自的影视城平面图按事先分好的区域探查去了。因为心里一直对他们口中的那个“有去无回”的影视城说法有些猜测,所以阿玊特意沿着他们进城时的路跑到影视城门口看了看。 掐算这距离跟时间,阿玊在地图上显示城门的地方饶了一大圈却愣是没看到半个城门的影子,一时间她心中隐隐地猜想不禁坐实了些。 阿玊:“难道真的是鬼打墙?” 这个猜想从阿玊听到影视城“吃人”这个事情时就在想了。只是在这种一切情况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她不便做过多的猜想。 城门的问题记下了,阿玊便继续根据地图往前走。在这过程中她会仔细观察街道两边的建筑,结合地图统筹分析整片区域的规划,她还会时不时停下来在地图上做个标记或者转身再望一望身后她走过的路。 虽然这样十分花费时间,但她发现这座城里的有些街道在你经过后会悄悄地改变。这个改变或许是道路的朝向、路口,也可能是周围的商铺,甚至有时候还会突然消失。 就例如现在阿玊所在的这条应该是通往城门方向的主街,明明刚才还是一圈繁华的商业街道呢,可当阿玊再一回头,那街道两边的商铺却变成了用茅草与竹竿搭建的路边摊,就连远处那座一直处于消失的城门楼子都出现了。 阿玊:“看来这城门楼子只可远观。” 得出这个结论,阿玊转身继续向前。却不料,一回头便瞅见从街道的不远处正有两个人向她这边跑来。 瞧那来人的身形与他们身上的衣服,阿玊一眼便认出了是剧组昨天在院子里拍摄时出场的那两名演员。 此时,那前面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红红绿绿的花裙子正在路上狂奔,在他身后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袍的男人手中提着一把长刀,脸上蒙着块黑布正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女孩靠近。 突然,阿玊皱了皱眉头道:“不对,这个男人不是昨天的那个演员。” 虽然这么远观看着身形相似,但细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个人气质与昨天那位男演员气质完全不同。阿玊记得昨天的那个演员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但今天这个演员却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就在这当头,那男人提着刀已经来到了小姑娘的身边。只见她一刀挥下截断了小姑娘的去路,在小姑娘胆战心惊的时候再次挥刀,似乎想一刀下去解决了这小姑娘的性命。 眼瞅着男人手里的长刀就要当着小姑娘的头劈下,在这节骨眼上,一道白色厉风刮过,一把青竹制成的折扇定定的拦在了小姑娘的头上。只听“啪”的一声,那折扇被男人手中的长刀一分为二,应声落地,小姑娘安然无恙。 待小姑娘从慌张、恐怖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这才看清那一道白色厉风原来是一名穿的仙风道骨的小哥哥。或许是那小哥哥刚才的那一档收买了小姑娘的信任,只见小姑娘在看到不远处提着长刀准备上前的男人时便一把拽住了面前小哥哥的衣摆。 下一刻只听那小哥哥质问道:“光天化日,你为何要伤这小姑娘?” 那蒙面男人原本遇上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心里就很是气愤,如今这个人竟然还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来质问他,一时间,男人被气的有些 分卷阅读153 想笑。 正在这时,那躲在小哥哥身后的姑娘看准时机,一把拉起小哥哥的手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对他说:“小哥哥,咱们快跑。那个人虽然拿着刀看起来很厉害,可他腿短,跑不快。刚才追了我一条街才勉强追到。” 说话间,小姑娘拉着小哥哥已经拐进了一条暗巷里消失了踪迹,这偌大的街道上就只剩下了这名被一个小姑娘嘲笑腿短跑不快的蒙面杀手在那里暗自神伤。 阿玊躲在墙角从头到尾把这幕戏看完后,心里不由生出了些猜测。原本他以为影视城里的这个剧组是在拍什么历史大剧,如今看到大街上这让人忍俊不禁的一幕后她又觉得这可能是个轻松娱乐的古装剧。毕竟要在历史大剧里找这么一个出来杀人却被被杀者诟病腿短跑不快的杀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正想的出神之时,阿玊听到耳边咫尺之间传来一声不高不低、不紧不慢的说话声。 “好笑吗?” 一瞬间,阿玊全身的汗毛应声而起,脚下原本站定的步子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两步。此时,她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还站在大街中央被小姑娘嘲笑腿短跑不快的蒙面男人,竟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面前。 看清眼前这人的身份后,阿玊缓缓松了口气。想着或许是摄制组这一幕的拍摄已经结束了,所以演员过来跟她这个街上唯一的路人打声招呼。 阿玊:“呵呵……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怎么你们现在拍……” 阿玊原本想问他“拍摄结束了吗”,谁知,她这边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紧不慢地除去了脸上的遮挡,露出了他那张五官平平但却令阿玊印象深刻的脸。 阿玊:“你……” 一时间,阿玊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还好,在她脑子当机不听使唤的短暂的时间里,身体擅自做出了继续向后撤退的反应。 长时间的训练以及实战让阿玊在面对不确定的局面时,先行抢占先机与敌人保持安全的距离。 以往这招都是百试不爽,弹无虚发的,可今天,阿玊的条件性后撤却被那人看了个透彻。就在阿玊自以为撤离到安全地带,站定身形时,那个男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过来,并在阿玊还无察觉的情况下绕到了她身后,一手缓缓拢住阿玊的腰肢,将脸暧昧的靠近阿玊耳边轻声细语道:“怎么,不记得我了!” 那声音低沉暧昧,能听出来是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装腔作势。表面上摆出一副放浪形骸,强势挑逗的姿态,但实际上要么就是个绣花枕头,要么就是深藏不露。 短暂的惊诧后,阿玊迅速镇定了下来。她想,既然她在速度上没什么优势,那不如干脆不躲也不闪,就呆在这里等着接他的后招。 那男人挽着她的腰肢,本以为会收获些小拳拳捶他胸口的挣扎,但意料之外的发现阿玊十分的淡定。她不仅没有挣扎,就连身上的肌肉都没紧张的绷紧。她竟然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半倚不倚的靠着他,脸上无甚表情,嘴里也不回他话,只是一双眼睛有些严肃的望着他。 怎么会这样呢!男人有些诧异,这跟他计划好的不一样啊。 他原本是想好好调戏调戏阿玊,看看她着急时候的模样有多好玩,结果,自己想象中的情况不但没出现,还让他陷入了如此窘迫的境地。 就在他因为心里的嘀咕分神的这个当头,阿玊眼中流光突然一闪,随即抬起右手就向男人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上打去。原本这一巴掌绝对会准确无误的打在男人那张令阿玊厌恶的脸上。可不知为何她却打了一个空。 若说阿玊先前的以退为进打乱了男人的计划,那么阿玊此次手里的这一巴掌便是又将她推到了男人的计划当中。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当男人敏锐的发现阿玊那严肃眼神背后寻找到他短暂破绽的那一刻起,他便可以肯定,阿玊先前的淡定自若只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假象,她并不是真的如表面上做的那么的不在意,而这一点恰恰是男人想要看到的。 所以,当阿玊抬手准备打他时,他迅速从阿玊身后绕到了她的身前,然后在她还沉浸在自己失手了的震惊当中时,趁她不备,悄悄附在她耳边简短的耳语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让阿玊一瞬间僵在原地,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刚才在空中扑了个空的右手,她甚至都忘了管理一下她那震惊与不可思议相容的表情。 一切似乎就在那一瞬间被一句简短的,甚至只包括了几个词语的句子给定格了。 谁也想不到,甚至是那个将阿玊这一系列出乎寻常的反应尽收眼底的男人都未必能想到,阿玊在听到那句话时,她身体里本能的抗拒反应有多激烈。那感觉就像七八岁的孩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父母钱包里的大额钞票花了个金光后,父母却突然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他们全部知晓,并且这一切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一样。那是一种夹杂着担心、恐惧、胆怯、后悔与反感、怨恨的混合体。而在这些情绪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情绪让阿玊心里始终无 分卷阅读154 法平静,那就是当一直被自己细心保护着的秘密被发现时的那种慌张与害怕。 阿玊想不通,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她这个秘密的。明明,明明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过,明明这件事应该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的。 就在阿玊强自镇定并绞尽脑汁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那个男人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又开口了,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是自然的发声,他说:“哎!真是期待!也不知那两位爷要是知道这件事会作何反应!” 男人说着还不时夹杂几声愉悦的笑声,阿玊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现在一定非常的开心。因为诡计得逞而开心,因为看到自己失常的情绪而开心,因为窥探了不得了的秘密而开心,因为满足了自己扭曲的心理而开心。 阿玊:“变态!” 耳边久久萦绕的那男人的笑声让阿玊心烦意乱,怒从心起。无奈之下,她只能凭着自己那不甚清明的脑子一把拔出身上的匕首,凭着自己此刻有些迟钝的感觉沿着男人后退的轨迹追去,在勉强可以与他交到手的范围内巧妙的一划,希望可以能够伤到他,以解自己心中的愤恨。 银色刀刃破空而出,在空中走了一条完美的曲线。阿玊感觉到刀尖碰触到了什么东西,但很快那个东西又迅速的躲了过去。眼看着这一击将无果,阿玊临时翻转手腕,带动手中匕首向上一挑,让匕首划出的弧线又向前伸长了几分。 这次阿玊有信心匕首绝对不会再扑个空了。但不扑空并不代表匕首就一定会伤害到对方。 打死她也想不到,她如此迅速且随意的刀法不但没有给对方造成一丁点伤害,反而让对方擒住了自己舞刀的手。 被人制住的那一刻,阿玊一直强压的愤怒一瞬间冲击而出,她愤怒的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想要质问他。 阿玊:“王一天!你……” 可当她看清眼前擒住她右手手臂,正一脸不悦表情审视着她的那张脸时,她那近乎嘶吼的后半句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阿玊:“风,风老?” 一时间,阿玊没弄明白。她刚才明明是追着王一天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人了? 就在阿玊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时,一直站在风老身边的白晨却看不下去了,只听他语气怪异的道:“今天我可算是开眼了。堂堂骨斋的老板,竟然是个见人就砍的疯妇。” 见徒弟突然语言不妥,风老松开阿玊的手臂,侧头看了白晨一眼,示意他闭嘴。 风老:“骨老板你没事吧?方才我与白晨听到你在与人交谈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还没走几步你就提着匕首跑了过来。诶,怎么不见与你交谈的那人?” 这风老说话慢条斯理,语言柔和,让人感觉十分亲切,不似他那徒弟说起话来要么趾高气昂,要么酸溜溜的只会恶心人。 只是,此时此刻,甭管是亲切的、柔和的还是恶心人的,阿玊通通没有心思去体会,更别说好好的回答风老的问题了。她只能强自镇定着,随便应和几句有的没的,然后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74章 地狱须臾 一路上,阿玊脑中颠三倒四的十分混乱。 对于她来说,自己最重要的秘密被人知道了那便犹如有人在她头顶之上悬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断头刃。她不知道掌握着这把断头刃升降的绳索何时会被放下,更不知这条绳索的主宰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时隔多年,那种自己被人捏在手心,令她坐立难安、胆战心惊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想到这些,她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播放起那些她自以为早就拦在了上个世纪的记忆——那些被人视如牲畜般随意打骂,被充做物品随意送人蹂躏,被当做棋子陷害他人、争权夺利、践踏他人性命的日子。 她恨那些人,她恨那些将她捏在手心随意摆弄的人……但细细想来,为今之计,她便不得不好好排查一番影视城内的人,在他诡计得逞之前先发制人的干掉他了。 不知不觉间,阿玊已经穿过乾坤楼的正门来到了楼后的第一进院子。此时院子里一堆拍摄组的人闹哄哄的,有几个道具组的年轻小哥正忙活着搬什么重要的道具,导演和副导演正凑着一本厚厚的剧本指指点点。在院子一旁不起眼的角落,两三个穿着演出服的年轻演员正七嘴八舌的聊着天,而他们身后的化妆师也正忙着为他们做最后的准备。 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一群人,阿玊才忽然从自己深邃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此时就听那一堆年轻演员里其中一个语气愤怒的道:“又改!这几幕,不是昨天才改过的吗!我说这戏究竟还拍不拍。” 听此言论,另一位年轻演员赶紧拍了拍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却又接了这个话茬。 “可不是吗!今天满共也就排了这三出戏,可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不但一个都没拍成不说,还把这剧本给改了。” 听到这位演员这么说,一旁的一个女演员无奈的道:“哎!你们知足吧,我可是牺牲了我的美容觉,6点就过来的, 分卷阅读155 结果呢,妆都画好了告诉我不拍了。” 听到这三个人的一席话,阿玊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从海阔天空的万里之上坠入了万年冰窟。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刚刚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几名穿着戏服的人会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其目的又是什么? 冷静下来,阿玊细细回想着在城门前遇到那三个人时的细节。突然,她发现了一个仔细想起会让她背脊发凉的事情。 当时晨光充足,整条街上一眼就能望到头,也正是因为如此,阿玊才很快发现了在街上你追我赶的那两个人。可她为什么当时只看了那两个人的着装、身形,不去细看那两个人的长相呢?为什么她能在不确认两人长相的情况下就笃定他们就是昨天的那两位演员呢? 阿玊扪心自问,可心里除了奇怪就只有诧异。她想不通自己当时的脑回路是个什么模式。这感觉就像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了什么迷惑心智的蛊一样。 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阿玊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后面的院子走去。 途中经过4号院时,有一个穿着摄制组统一配发工作服的男人正在跟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女人说话,只听那男人道:“蓉姐怎么样了,腿好些了吗?现在的情况如果安排戏有没有困难?” 男人脸上笑容虽然颇为担心、客气,但嘴里的话却句句都掷地有声。 那女人听了男人的话,尴尬一笑,移开视线道:“赵导,我说实话,蓉姐情况不太好,恐怕没办法拍摄。” 女人说完,脸上的笑也懒得再挂了,索性一股脑都变成了愁云惨淡。 似乎是女人嘴里说出的情况真的不太好,那男人在听了她的话后,脸上也显出了几分为难。 赵导:“这可怎么办呀!” 阿玊就是在这个时候顶着一脑门子的心事与他们擦身而过的。 当时男人处于职业习惯的无意识瞟了她一眼,也没往心里去,只是一股脑的在犯愁蓉姐无法参演的事情。 就在这时,女人冲着阿玊的方向十分诧异的道:“蓉姐,你怎么出来了。” 闻声,男人赶紧抬起头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那一刻,男人抛弃了他心里的为难,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总导演扔给他的这个大危机总算是过了。 另一边阿玊正魂不附体的在想些事情,突然被那女人惊异的一句话打破了思绪。顺着那个声音她条件反射的抬头往前看去,正好看到了昨天被梯子砸到的那位女演员。 就是这不偏不倚,随随便便的一眼,让阿玊稍微松懈下来的神经不明所以的突突挑了两下。 只见那女演员披头散发的仍然穿着昨天出事时的那身脏衣服,被掩在她披肩长发下的那张精致小脸煞白无比,如果仔细看还能隐约在她那张白脸上看到些许黑青之气,那感觉就像这个人在顶着一副病恹恹的身体无休无止的熬了几天几夜一样。 赵导:“哎,蓉姐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说拍不成了呢。” 眼看着蓉姐自己竟然跟没事人一样正常走着出来了,赵导大喜过望之余还不忘挖苦一下蓉姐的经纪人,也就是他面前的这位女士小刘。 小刘听到赵导这么说,先是尴尬的陪了张笑脸,然后趁他不注意飞快的斜了他两眼,那模样仿佛在说“没人性!” 阿玊这边在听到赵导那话后,放慢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说话的人,等她再次回过头时,女演员蓉姐正好与她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她从蓉姐身上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那味道闻起来甜甜地,似有春日里百花盛开时花香的甜蜜,但入鼻后却又觉这些甜中夹杂着一丝苦味,一丝咸味和一丝酸味,三种味道在鼻腔融合让人莫名觉得那味道应该是冬日骄阳下那一场明媚圣洁的初雪。 阿玊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即新奇又令人向往。她忍不住停下步子细细品味,但那味道稍纵即逝,她碰不到也抓不住。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转过身,想追上蓉姐,再闻一闻那个让她内心莫名向往的味道。 可是,似乎上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当她转身准备去追上蓉姐时,她看到蓉姐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低着头,一副反思己过的样子,只是原本应该随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却如同拧麻花的麻绳一样相互搅在一起放在胸前。 阿玊从背后看着她这幅样子慢慢从刚才那种奇怪的思绪里冷静下来,然后她就在想:“她突然这是在干嘛?祷告?” 还不等阿玊想明白,就听远处小刘撕心裂肺的吼道:“蓉姐!你这是干……” 那一瞬间阿玊终于在她混乱不堪的脑海中搜索到了那个姿势的最佳打开方式——什么祷告都是鬼扯,那样子根本就是在自杀,通过自己看似搅在一起的手臂带动手上关节发力,以达到自己掐断自己脖子的作用。 这个答案一窜上阿玊的脑子,她先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那两个还在那里吃惊到身体僵住的小刘跟赵导,然后一个箭步向前就往蓉姐身上冲。 五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不远 分卷阅读156 ,古代的绝世高手可以在五步之内不动声色的杀个人,现代的武器更是不用再提。不近,有多少生离死别就发生在这无能为力的五步之间。 如同今天,以阿玊那么敏捷的速度,她最终是在跨出最后一步之前听到了蓉姐脖子裂开的声音。她没来得及阻止蓉姐,就让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离开了。 慢慢收回空中那只马上就要触碰到蓉姐的手臂,阿玊强制自己放缓呼吸,强制自己将视线从蓉姐身上移开。 而此时另一边的小刘与赵导终于从惊异中缓过了神来。只是他们这个时间选的不太好。才被吓得吃了一惊就又看到了蓉姐自杀时残忍的一幕,心里的惊恐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不断呈直线上升。小刘当场就被吓得跪在了地上,赵导则是被吓得慌不择路,一边嘴里喊着“不好啦,死人了!”一边脚下拼了命的往院子外面跑。 阿玊原本还在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可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只能暂且把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先放在一边,将蓉姐的尸体先行安放妥当。 阿玊:“你是蓉姐的经纪人小刘吧,现在能站起来吗?如果能,请过来先帮我把蓉姐的尸体放倒。她这么站着实在是不太好。” 小刘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玊是在跟她说话,反映了好半天,她一手撑地站起来茫然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阿玊的话。 等两人一前一后的架起蓉姐,将她的尸体放到地上后,小刘才后知后觉的放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仿佛一个小孩子的哭声一般,听得阿玊心里一颤一颤的。 多少年了,她总是不能适应这种哭声,总是不能看着平白无故的人死在她面前。有人告诉她,死人见多了也就麻木了,可她一直做不到。在心里她总是觉得,这种令人悲伤的事情她怕是永远都无法适应的。有的时候她会想,或许是因为那些年自己在边境战场看了太多杀戮,看了太多尸横遍野,看了太多战士家人眼泪的缘故。 至今,死亡的味道对她来说都是那充满浓重腐臭的铁锈味。 忽然,阿玊被放空的脑子里突然蹿出了一个刚才被她忽视了的细节。 当她刚才迈步去追蓉姐试图阻止她自杀时,她没有在蓉姐身上闻到那股特别的味道,甚至当她跟小刘挪动蓉姐尸体的时候她也没有闻到那个味道。可阿玊清清楚楚的记着,刚才那味道确实是从蓉姐身上闻到的。 一个香味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从一个人身上出现后又消失呢?阿玊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甚至,隐隐之中她都觉得蓉姐的死跟这个味道可能有着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关系。 第75章 兴师问罪 长安消失了! 这是儿荼将阿玊从蓉姐尸体旁强拉回住处后,儿荼告诉她的。 起初阿玊觉得是儿荼在大惊小怪,借着没有按时到达约定地点汇合这件事耍小性子。可当她将儿荼的解释一字不落的听下来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 儿荼作为一名修为还算可以的幼妖,其五感远远超出人类的灵敏度。按照理论来说,就算把他扔到有一两万人的小村子里,让他靠五感寻找一个人,那对他来说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以此类推,在这座影视城中人数不超百人,且这影视城的范围也还不算过大,按理来说,以儿荼的能力靠五感不会找不到长安。但从事实的结果来看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这令阿玊十分疑惑。 “难道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阿玊脑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长安作为一名非一般的妖,其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如果他想隐藏自己的气息,以长安的能力儿荼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阿玊不太明白。 就在阿玊与儿荼因长安的事情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堆人未经允许擅自闯了进来,其中为首的就是那位卦师栗成金。 只见他领头进来,在阿玊跟儿荼两人警戒与疑问的眼神中不屑的用十指指着阿玊道:“就你吧!呦,还是位美人。” 听到他对阿玊如此的不敬,儿荼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拽起栗成金的衣领,把他整个人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这时阿玊才注意到,儿荼不知何时从儿童的模样已经变化成了个头足有一米83左右的少年。 突然的变故,把栗成金吓得赶紧保命似得握住了儿荼的手臂,生怕他把自己给扔出去。而他身后的那堆人,见此情形忙把脸上、身上的嚣张劲收了收,缩着脖子躲到了后面。 阿玊:“各位,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 视线从这一堆人脸上扫过,阿玊大致对这支突然到访的队伍结构有了一些了解。这其中除了打头的,后面还有宋天师和他那两个弟子白蒙蒙、闫一灰,风老的徒弟白晨,在他们之后跟着的是摄制组的小刘、赵导、以及那个总导演。这个人员性质似乎决定了他们来找阿玊的目的。 白蒙蒙:“来者是客,你这样对待客人不太好吧。” 看身后一堆人不是缩着脖子做乌龟就是梗着脖子看 分卷阅读157 好戏,白蒙蒙无奈之下只好上前一步,说了句话。只是她可能有点紧张,这话似乎没过脑子。 儿荼:“哼!客人?谁是客人,你告诉我哪个客人进别人家的门是不敲门的。” 儿荼说着紧了紧手中的衣服,带着栗成金往白蒙蒙的方向走了两步。 眼见着白蒙蒙被儿荼逼得不得不往后退,阿玊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走到儿荼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儿荼的胳膊。 阿玊:“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莫要见怪。” 阿玊此话一出,儿荼直接松了手,只听一声顿响,那栗成金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被摔了个大屁股蹲。 这一下可把他摔得不轻,好半天被三四个人扶着都站不稳。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觉得他这脸面上很是过不去。于是,他恼羞成怒,不但没有收敛自己的态度,反而变本加厉,恶语相向。 栗成金:“本来有人指认你是杀人凶手,我还存疑呢。如今看来,这凶手必定是你。” 杀人凶手?这个词倒不是第一次往阿玊头上扣了。不过以往,阿玊被怀疑最起码前面都有一串似乎合乎情理的推论。今次,这样不管不顾直接喊她是凶手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儿荼:“姐,是刚才那个院子里死掉的那个女人?他们这是想诬陷你。” 儿荼脑筋转得快,已经大致明白他们的意图了。 阿玊:“看样子是的。” 眼看着一条人命就被他们这样扣到了自己的头上,阿玊不但不反驳,反而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似乎很是不愿与他们交谈。 白蒙蒙:“你不说话,也就是承认了。” 儿荼在一旁看的不太懂,明明昨天这栗成金跟白蒙蒙还水火不容的,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两个人就穿了一条裤子了呢。 这世上万千事物,各种变化无奇不有。且不说这栗成金与白蒙蒙,就他们之中这位在白蒙蒙之后怒气冲冲的跑出来的小刘,就足够让阿玊寻味一番了。 小刘:“你不说话是怕了吗。你当时行凶的时候我跟赵导都在,我们就是你杀人的人证。可怜的蓉姐,她才刚到了女演员最好的年纪,才站到如今的地位,她明明可以走的更好的,可这一切却全部毁在了你的手里。” 栗成金:“这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呀!” 这小刘跟栗成金一唱一和在阿玊眼前演的是及其投入。要说,这两人不做演员都有些可惜了。不过,用这么一套老掉牙的法子就想把这脏水往她身上泼,似乎是太小瞧阿玊了。 只见,阿玊朝那两人看了一眼道:“我不太明白,剧组死了演员,导演不出来理论,找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无关人员和这位自称是目击证人的女士出来理论算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齐刷刷的转向了站在队伍最后的总导演张谋。 “张导,你快替蓉姐申冤呀。”不知谁在队伍里说了一句,只见张导被迫朝前走了几步,脸上全是为难与尴尬。 眼见着张导那样子似乎并不想为蓉姐的死说什么。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就算不想说什么阿玊也得好好的让他开口说点啥,不然总让人有种他们很好欺负的感觉。 “不知道是哪个目击证人说我杀了那位女演员。”眼神在小刘跟赵导身上分别点了点,阿玊继续道:“且不说他有没有证据,我只想问,既然他看见了我行凶,为什么当时在场不阻止我呢?” 阿玊:“再者,说起行凶这个事,我也是要好好问问张导的。” 四目相接,张导在看到阿玊眼神的瞬间,有些局促的别过了脸。 阿玊:“就在今天早上,我在城门附近还遇到了穿着你们剧组戏服的人拿着刀来砍我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均是一阵骚动。白蒙蒙面露吃惊的与闫一灰开始说话,宋天师面色有些凝重的在白晨耳边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只有栗成金一副“你别瞎说”的模样,恶狠狠地斜了一眼阿玊。而那位一直秉承着“勿开我嘴”的张导显然也有些震惊。 突然,一旁的赵导跳出来,一脸“你别逗我”的模样,道:“开玩笑。我们剧组今天一场戏都没拍,所有人员都在3号院待了一天,哪里来的人跑城门附近砍你。” 阿玊:“那就要问问张导了?” 一瞬间,张导被阿玊这话激的狠狠打了个冷战,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落,心里七上八下乱做成了一团。他是没想到,明明自己只是被强拽着过来撑场面,如今却不知为何成了众矢之的。 就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由于他进门的时候过于嚣张,以至于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而另一边,一直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的儿荼,终于是忍无可忍,顶着一张马上就要吃人的模样就准备上前将闯进来的那人干掉。幸亏阿玊眼疾手快制止了他,不然刚被她稳下来的情况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再说那闯进来的人,进门二话不说,直接瞅准了张导就径自奔了过去。他这样的行为可能让张导错误的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了一节,可谁知,那人冲他 分卷阅读158 过去,一开口便是能把张导直接逼得气绝身亡的话。 只见那人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搁到张导眼前,问道:“张导,拜托,你看看这个照片里的人是你们剧组的哪位?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可在外面问了问,他们都说这不是你们剧组的人。可我早上明明在那边的胡同见到她了,这照片就是那时候拍下来的。拜托你,告诉我。” 张导:“……”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有些模糊的偷拍照,照片的拍摄场景是一条狭窄胡同与另一条宽阔街道相交融的地方。其中拍摄人身处胡同内,而被拍摄人走在街道上,恰巧在经过胡同口的时候被拍了下来,所以照片上的人只是一个侧身。 要想通过一张侧身照来辨认一个人,这对于张导来说不再话下。可此情此景,他却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瞎的。因为,照片上穿着一身戏服的姑娘并不是他们剧组的人。更准确的说,他在这影视城里拍了这么久的戏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个人。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告诉别人。 思来想去,张导在那人满含期许的眼神中,吞吞吐吐半天后,才道:“这,这我也看不清呀!你,你还是找她吧” 指了指阿玊,张导在那人疑惑的转向阿玊的瞬间,瞅准机会,夺门而出,撒腿就跑,一溜烟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张导这一跑,搞得那些跟他一块来的人个个是摸不着头脑。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出兴师问罪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唱了。 或许是觉得已经无甚可看了,一直站在人堆里隔岸看火的白晨摇摇头走了。 有了他牵这个头,其他人也或疑惑、或失望的一一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个后来闯进来的人与阿玊面面相觑。 阿玊:“晏子常说你是坐怀不乱,不论是什么绝色美人都入不了你的眼。没想到,我今天倒是有幸能够一睹你青芒的心尖人,真是荣幸。” 第76章 不情之请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正是午后阳光最充足的时候。白晨状似领着一帮子乌合之众从阿玊的院子里撤退后,独自一人脚步飞快的在这座大宅子里七扭八拐的院间小道里消失了踪迹。 宋天师原本想攀上白晨这个高枝接近风老。谁知道那白晨脚底生风跑的比兔子还快,任凭他追了三进院子都没追到不说,反而还跟丢了这只大兔子。无奈之下,宋天师只能作罢。 白晨自甩开宋天师这个狗尾巴后,身影一闪竟朝着剧组所在的3号院去了。 儿荼作为阿玊的头号脑残粉,对阿玊的交友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晏子作为阿玊的头号好基友,儿荼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一直只听说晏子老叫唤她的男神,却从来不知道她男神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如今,阿玊突然冲着闯入者来了这么一句,儿荼有些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个闯入者的身份。 儿荼:“姐,他不会是晏子姐的那个宝贝男神吧!” 阿玊:“嗯,他就是青芒。” 听到“青芒”这两个字,儿荼恍然大悟。 作为一只小小妖,他对妖界的事情一直秉承的是“不可不知”的态度。所以“青芒”这只妖界的高富帅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儿荼:“哦!他就是那只被誉为多金又多色的狐妖大大呀。” 儿荼说着,手指好奇的就准备去戳这位大大的胳膊。谁知,手还没碰到他,自己先被阿玊给提溜到一边了。 阿玊:“别动他,他有点不对劲。” 才说着,就见青芒突然一个冷颤,收紧了抓着手机的手指。眼神涣散无光的盯着阿玊看了半天,道:“我认识你!原来我一直认识你!” 这话说的阿玊一头雾水。就凭着她那么多次陪着晏子光顾他的清闲居,要说不认识那也不应该。可这么普通的事实为什么要被他拿出来不断重复呢? 阿玊:“你那清闲居的门槛都快被我跟晏子踩破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青芒:“不!不是你,是玊王府最不得宠的女儿……是你跟那只天禄!” 如果说如此语无伦次的青芒全无思考,那么阿玊在听到“天禄”两个字的时候,脑袋就犹如被天外的一道闪电当头劈到一般。 好半天,她盯着青芒神色莫测。 儿荼:“姐,你怎么了?天禄是什么,你认识吗?“ 儿荼跟着阿玊这么多年,不怕她生气,也不怕她骂人,最怕的就是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你试图怎样转移她的注意力,都不会成功。 原本儿荼是这么认为的。可不成想,那青芒突然间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那双惑人的眼睛里不知为何竟流出了两行鲜红的血泪。 明明进来时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美狐狸,才不到十分钟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甚至,他在儿荼还沉浸在吃惊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突然拽住阿玊的裤腿,祈求道:“帮帮我。” 蹲下身子,凑到青芒耳边,阿玊有些吃惊的道:“你身 分卷阅读159 上藏了什么东西?” 青芒:“镇魂钉,三根。帮我取出来。” 镇魂钉,钉如其名,用于压制生灵身上的魂与魄。一般用于固定死去不久,魂魄依然尚存的尸体。用于活人的少之又少。 阿玊:“它帮你封了什么在身体里?” 镇魂钉虽很少用于活人,但早年间,有些人为了封闭自己身上一些不寻常的能力,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进行封闭。只是,这样使用镇魂钉不但极其危险,而且很容易让自己受着受伤。 青芒:“记忆……她的记忆。” 青芒说着,勉强将手中握紧的手机向前伸了伸。一瞬间,阿玊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玊:“这样贸然帮你取出镇魂钉,对你的身体可能会有所伤害。” 青芒:“……不怕” 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两个字,阿玊认真的看了青芒那一脸吓死人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抬起一技手刀瞅准了青芒的脖颈便斩钉截铁的劈了下去。 紧接着,青芒“啪嗒”一声躺倒在地。 阿玊这操作把儿荼吓了一跳,他不明所以的瞪着两只大眼睛来回的在青芒与阿玊身上瞟。 儿荼:“姐,你这是……” 阿玊一脸镇定自若道:“帮他取镇魂钉呀。” 儿荼:“那你为什么把他打晕。” 阿玊理所当然道:”不打晕他,难不成还要看着他那张丧妇脸干活儿呀!” “哦!”心里预感到阿玊接下来将干什么,儿荼敷衍的应了一声就准备撤退。谁知,他才悄悄退了三步,阿玊就叫他过来帮忙了。 儿荼虽然是只货真价实的食肉动物,但长这么大,平生最不能见的就是血糊糊的东西。因此,当阿玊有些不耐烦的叫了他三次后,他才一脸嫌弃的凑过去,那一双藏星星藏月亮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 阿玊:“用帕子把这东西包起来。” 顺着阿玊的视线看去,儿荼发现根本没有他想的那种血淋淋的画面。阿玊只是一手扶着青芒,一手举着一根大约1寸长,老虎须子般粗细的金针。 儿荼心虚的接过那根金针,细细看了看,发现金针上不仅没有血迹,反而还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繁琐的花纹。那工艺绝非一般人能制作的了的。 另一边,阿玊在腾出那支手后,在青芒头顶处随意的摸了摸,然后中指与十指灵巧一按一勾,便见又一根金针从青芒头顶拔了出来。 这次儿荼可算是目睹了全过程,虽说没看到一滴血,但整个过程却也不是那么的令人舒服。看着那金针的长短,再看看它被□□的位置,儿荼只觉得头皮发麻。而阿玊在他琢磨的这段时间,已经取出了第三根金针,将青芒随意安顿在了一把椅子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了。再三考虑之后,阿玊抽出儿荼手中用碎布包好的金针,嘱咐道:“我出去找找长安,你在这呆着,把他看好。” 阿玊说着就往外走去,可儿荼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她的衣服,十分的不配合。 儿荼:“不行!我陪你去。” 阿玊一脸茫然,想了想忙解释道:“青芒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他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你看着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儿荼根本不买账,脸上的表情还越来越严肃:“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听到儿荼这么说,阿玊才明白,他是因为刚才听到有人要刺杀自己,害怕她一个人出去有危险。 这一个人不能劈成两瓣来用,她没办法让儿荼留下来,但又担心他们离开后会有人对昏睡的青芒下手。一时间,阿玊陷入了两难。 白晨自从甩开宋天师后,径直入了3号院。可说来也奇怪,一个剧组三十号的人挤在这院子里本来应该很热闹,可白晨从屋顶的角落观察时却发现,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在屋子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不过所幸白晨对此也不感兴趣,他只是在确认导演的房间后,悄咪咪的偷摸了进去。 他这一进去就足足呆了有4个小时。等白晨走出导演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转暗了。这期间不知那位导演做了什么,白晨出门后表情凝重。 同一时间,阿玊跟长安已粗略的将这影视城转了一圈,期间两人没有发现长安的任何踪迹。这一趟对于阿玊来说似乎毫无收获。 儿荼:“姐,你说臭司机给你的那张符到底有没有用呀!” 瞧了瞧头顶的天色,儿荼突然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其实,就在中午,儿荼强行要求跟着阿玊寻找长安时,为了保证青芒的安全,阿玊拿出了一张别人送给她的,据说可以完美隐藏各类妖魔鬼怪的灵符。 学着儿荼抬头看了看天,阿玊回道:“这世上我唯一不相信的就是他的符会不灵。” 儿荼:“姐,你给那个臭司机这么高的评价不好吧……呃,姐!你说要是长安也有一张类似的灵符,我们不就找不到他了吗!” 有的时候阿玊真的觉 分卷阅读160 得儿荼是真机灵,比如现在,他就可以通过一张灵符猜测其他的可能性。但有的时候阿玊又会觉得他是真的傻,再比如现在,他完全就没想到,以长安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灵符便能让他们找不到他。 无奈的看了看儿荼,阿玊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算了,不找了。咱们回去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阿玊这话刚出口,从他们前方的小巷子里就杀出一个人影来。看那架势绝不是跑来叫他们吃饭的。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将那整个人裹得严丝合缝只留了一双眼睛。 不过,好在儿荼反应快,一看见来人这一身行头,二话不说先冲着那人跑了过去。一时间,两人在离阿玊二十步左右的地方交起了手。你一拳我一脚,能看出来那黑衣人是个练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瞄着儿荼身上的死穴而去的。好在,儿荼跟着他师父修行的这些年,长进不少,几乎回回都能将那黑衣人的招式识破,并能控制力道给予适当的反击。 似乎是儿荼的实力超出了预计,只见那黑衣人迅速调整方案,抽身而出,在儿荼反应不足的几秒钟里与他拉开距离,闪身入了另一个狭窄的胡同,撤退了。 阿玊:“跑了就别追了,咱们先回去吧!” 这黑衣人来的十分蹊跷,阿玊突然有点担心青芒的安慰,于是便唤了儿荼向后走去。 殊不知,那黑衣人不但没有撤退,反而在黑暗的胡同内潜伏了起来,拿出了身上的武器——一把精准度极高的改良□□。 “啪”,□□在□□的帮助下将子弹出膛的声音压到了最低。那声音以人耳的辨识度绝对听不到。但作为虎妖,儿荼清晰的听到了那个声音,并迅速的找到了黑衣人潜伏的位置。 只是,作为刚刚回归社会的一只小虎妖,他并没有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直到,几秒钟后一声短促的金属与皮肉的摩擦声以及阿玊极短的一声闷哼,才让他有所察觉。 那一刻,一股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的情绪直冲儿荼大脑而去。下意识的,他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向那名黑衣人冲去。他要把这个人抓住,将他那一双摆弄□□的手废掉。 黑衣人能感觉到他那枚子弹命中了他瞄准的目标。正在他心里为自己欢呼雀跃的时候,一回神,却看到那名少年模样的人正以非常人的速度向他冲来。 这种时候要是还不跑,那只能证明他是个傻子。眼看着那年轻人已经到了眼前,黑衣人心一横,重新举起枪瞄准了他。可下一刻,那年轻人的手竟然已经锁住了那把枪,并把它的枪体捏成了一块垃圾。 这种操作哪是人能做到的。一时间,黑衣人遍体生寒,扔掉□□,拔腿就跑。 可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跑得过儿荼这个虎妖少年!眼瞅着儿荼已经追到了眼前,他只能拼了命的来回在那些错综复杂的暗巷与门洞里躲藏。或许是上天眷顾他,就在他已经跑得精疲力尽时,身体本能的穿过一个月亮门后,他突然发现那里有两个人正在交手。 其中一个白发老头,看起来十分憔悴、衰弱,而另一个跟他一样的黑衣人那身手简直矫健的非同常人。 见此情形,黑衣人灵机一动混入了混战的两人。当儿荼相差十几秒转进这个院子时,他看到的就是两名黑衣人正在欺负一个上了年纪而且还有点体力不支的中年人。 可这两个黑衣人哪个才是袭击他们的黑衣人呢? 短暂的慌神间,儿荼陷入了迷茫。年轻的虎妖,虽一直修行,但实战经验却异常匮乏。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让他大脑充血,以至于他不能冷静的思考。明明只靠身手便能辨认的凶手,他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所以,短暂的思考后,儿荼朝着那两名黑衣人而去。既然不知道是哪一个那就两个都抓住。 儿荼简单的思维模式,让这两场“蓄意刺杀”变成了一场大乱斗。 四人之间短兵相接,互相针对、碍事,看似谁也占不到一点便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其中一个黑衣人还是钻了个空子,将黑手伸向了那个白发老头。 这一下,眼看着那黑衣人手里的刀就要砍到老头身上了,突然空气中一道急促的气流擦着儿荼的脸颊飞过,一颗在黑暗中闪着金光的子弹毫无偏差的打在了那名黑衣人的后背心上。 这一枪命中率可谓是百分之百。子弹直穿那黑衣人的身体,斜角打在了他伸向老头的刀上,直接将那刀弹飞了出去。 这要是以往儿荼看热闹,那铁定得佩服死打出这枚子弹的人。可如今,他不但没有因为这波操作而欢呼雀跃,反而被这颗子弹吓得如坠冰窟。 儿荼:“糟了!姐……” 他竟然,在阿玊被子弹打中的情况下,将她独自一人留在了那个巷子里。如果此时再出现一名黑衣人,那么阿玊……这个后果他不敢想象。 第77章 情真不言 儿荼有生之年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焦急万分,心绪难平。当那枚穿过黑衣人胸膛的子弹将他满心的愤怒与热 分卷阅读161 血打烂时,一种让他遍体生寒的恐惧冻得他胆战心惊,他生怕阿玊会出什么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 他自责,他愧疚,害怕的甚至挪不动脚下的步子。 突然,那白头发老头推了儿荼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严肃。 老头:“你姐怎么了?” 莫名的看了那老头一眼,儿荼在脑中自行将他话里那五个字简化为了一个“姐”字。下一刻,儿荼终于回神,一把挥开老头的胳膊,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 他要尽快赶到阿玊那里,确认她的伤势。儿荼原本是这么想的。可他还没跑出院门,就被一个刚拐进院子的人给撞了个踉跄。 一时间,他怒由心起,低头就准备先骂一顿挡他去路的人。这一低头,他脸上喜怒交加,准备出口的脏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姐!”千言万语瞬间全部化为了一个激动的拥抱。 原来,就在儿荼追着那黑衣人而去后,阿玊发现有人一直尾随着他们。为了揪出这个人,阿玊转身往回走,设了个简单的请君入瓮。只可惜,那人虽然中了圈套却跑的极快,一眨眼倒不见了。无奈之下,阿玊只好放弃返回寻找儿荼。 阿玊:“黑衣人呢?” 望了一眼阿玊身后的风老与空荡荡的院子,阿玊对自己的这个问题心领神会。 一把拍开儿荼的熊抱,阿玊上前跟风老打了声招呼。就在这时,白晨突然从院子的侧门方向快步走来,脸上是一脸的凝重肃杀。阿玊注意到,白晨的手中攥着一把精致的手枪。 白晨:“哥,没事吧!那个黑衣人跑了。” 看白晨那模样,一脸唯恐风老有个三长两短的表情,那副紧张的模样竟比儿荼少不了几分。 “我没事”风老拍了拍白晨的胳膊,转向阿玊从自己上衣兜里取了一块白色手帕递给了她。 风老:“你的胳膊受伤了,快用这个先包扎一下。” 此时,儿荼才看到,他亲爱的阿玊姐姐的左衣袖已经被血浸成了黑色。 阿玊:“谢谢风老,一点小伤不碍事。” 儿荼:“姐,我们回去吧。” 婉拒了风老的好意,阿玊领着一脸担忧的儿荼向外走去。临出门前,阿玊突然回头问道:“对了,想请教风老一个问题?” 风老:“请讲。” 阿玊:“白先生是您的弟子吗?” 风老:“是。” 阿玊:“这样啊,打扰了。” 出了院门,阿玊一反常态,十分严肃且不由分说的便将儿荼打发回了他们的住处查看青芒的情况。而她自己则独自一人往摄制组所在的3号院去了。 此时夜黑风高,就算阿玊正大光明的进入别人的院子也不会有人能够发觉,如墨般的夜色正是她最理想的掩护。 按着记忆中儿荼曾经打探到的剧组成员的房间分配情况,阿玊顺利摸进了张谋的房间。 自从中午那群乌合之众闯进她屋子一番闹腾后,阿玊就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个张谋一定知道什么秘密。而且从他当时整个人的肢体动作及神情,阿玊认为他对于这个秘密本身心生恐惧。在这种状态下,他不选择倾诉反而却遮遮掩掩,这种做法十分的耐人寻味。 而且,就在他被阿玊逼得露出马脚后不久,阿玊就遭到了袭击,这很难不令阿玊联想背后的指使者是他。 为了确认心里的猜想,阿玊必须单独见一见这个导演张谋。 没有敲门,阿玊像房间主人一般走了进去。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张谋侧身坐在一张圆桌前,手中拿着一张从本子上随意撕下来的普通纸张和一本有汉语字典薄厚的书籍或本子。 听到开门的声音,张谋没有惊讶,他不舍的将眼睛从那两样东西上移开,神情有些兴奋的对着进门的阿玊道:“后面的剧情又变了,你……”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了一刹,有些生硬的把话锋给转了。 张谋:“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上房门,阿玊环顾四周,将房间内的布局、陈列扫了一遍,然后将视线停在了张谋手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册子上。 阿玊:“中午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跑了,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回答那个问题呢?” 说话时,阿玊注意到张谋有意识的将手中的那张纸和圆桌上那堆册子中最厚的一本悄悄地收在了桌子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册子底下。 张谋:“中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剧组的人早上根本没出过这个院子,要伤害你的人根本不是我们的人。” 拉了张凳子坐下,阿玊状似不解道:“你的意思是这影视城里除了住宿名单上记录的人以外还有其他的人!” 此话一出,张谋浑身一颤,满眼震惊的看向阿玊。此时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脸上笑意盈盈,可她的衣服上,尤其是一支胳膊上满是血迹,似乎方才刚与人打了一架,受了很严重的伤。 顺着张谋的 分卷阅读162 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左胳膊,阿玊莞尔一笑,有些烦恼的道:“你说我伤成这样,是不是应该给那个指使杀手对我开枪的幕后黑手一点教训。” “什么,枪!”这一个枪字直接把张谋吓得站起来颤了三颤。他实在没想到,阿玊胳膊上的伤竟是枪伤。可紧接着下一刻,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了味儿,听明白了阿玊话里的意思——那分明是在说他自己就是指使别人伤害她的那个人。 这个误会可有点大。张谋有点儿害怕。 姑且不论伤害她的人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就此时此刻,阿玊能够扛着那么严重的枪伤在他这里谈笑风生,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她能够凭着他刚才一句不留神说溜嘴的话就猜到一些事情,那么这个女人就更不是等闲之辈了。 就在张谋在心里掂量该怎么应付阿玊的时候,阿玊已经趁他不备将他藏起来的那两样东西拿在了手里。 一张纸和一本略厚的册子。 按照常理推测,能够让一个人对这两种东西如此的谨慎,那么很可能这些东西里记录着什么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 先不说那一本厚厚的册子,阿玊在将这两样东西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先是简单的瞥了一眼那张纸上的内容。 那张纸是一张简易的协议。从纸张、笔记、内容来看,协议应该是临时草拟的。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三条要求和一条义务。要求内容大致都是些投资剧本之类的东西,而义务那一条的内容却令人寻味。 那条要求的全部内容是“无条件提供所有修改后的剧本内容”。这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如果细细想想却觉得莫名其妙。剧组拍摄当然是根据最终确定的剧本内容来演,这种情况下可以说摄制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内容。 那么一个几乎人尽皆知的剧本内容为什么会被当成筹码放在这里,并且还被换取了一部戏上千万的投资呢? 盯着协议最下方那个用各种华美线条勾勒出“萧”字的印章,阿玊陷入了思考。 张谋:“你,你怎么能随便拿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张谋后知后觉的慌张与愤怒打断了阿玊不慎流畅的思路。她望着张谋,用审视的眼神试着去看透这个一直以来让她觉得十分胆小的男人。 在阿玊与他接触不多的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张谋不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具有专业性的导演,他都是差强人意的。他胆小、懦弱、自私,在面对很多突发事件时总是缩手缩脑,表面上对他们整个摄制组似乎毫无威慑力。 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导演吗?阿玊不禁这么问自己。 阿玊:“作为一名导演,竟然在已经开始拍摄后在现场大规模修改剧本,你这个导演倒是很称职吗!” 阿玊此话一出,只见张谋先是一愣,然后眼中怒火中烧,平时脸上始终挂着的那一抹怯懦突然消失了个干净,只听张谋语声发颤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我那么好的剧本,我才仅仅拍了一个镜头,我……” 说到这里,张谋一顿,脸上除了愤怒之外多了一丝惊恐。阿玊注意到,他那惊恐的眼神并不是望向她的,而是一直在看着她手中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这一刻,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的原因说不定就藏在她手中的这本册子里。于是,她翻开了剧本的封面。 封面上“《双壁》剧本”的字样,让阿玊瞬间明白了这本册子的身份。可等她将后面的详细剧本内容一页页快速扫过时,她心中的那个“真相”却逐渐被一层层惊恐与疑问彻底的冻在了那里。 一时间,她明白了那份协议上为什么会写那样的要求。同时,她也明白了张谋作为一个剧组导演竭尽全力想要保护剧组人员安全的心情。 张谋:“你们都很聪明。可在这里,越聪明死的就越快。” 张谋一把蒙住自己的眼睛,脸上满是绝望与痛心。那一刻,阿玊第一次觉得他是一名称职的导演。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那副惊魂未定、跌跌撞撞的模样让张谋与阿玊不约而同的心里一空。 只听那人吞吞吐吐的道:“不好啦,那个女人死了!” 第78章 戏真不假 深更半夜,四下无光。夜晚冷冽的寒风吹着小四合院里歇山顶上的瓦片叮当作响。院子里那几颗不知从哪里移栽过来的石榴树在风中沙沙吟唱,整个院子里透着一股浓浓的阴森。 儿荼裹着衣服坐在一颗石榴树下,身体僵硬,脸上除了抹不去的疲惫之色以外还惨杂着一些惊恐。 他已经蹲在这棵树下坐了2个小时了。起初,与阿玊分开回来时,他是带着看顾青芒的任务的,可他一进院子,才发现他根本进不去屋子。 就在他们的屋外站着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当时儿荼灵机一动藏在了院子里一颗偏僻的石榴树后面。这一观察,他才看明白,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宋天师,女的他猜测应该是跟青芒一起来的那个女老板孙红。 这二人在他们屋外四处 分卷阅读163 查看了一番后便闯进了他们屋里。紧接着,儿荼听到屋内隐约传来两人的说话声,似乎是在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人。 原本儿荼以为,他们找不到就撤了。看了半天,那二人竟是没有出来,而且原本还能隐约听到的说话声竟也只剩下个喘气声了。 这可愁怀了儿荼,他生怕那两人在屋里使个什么歪门邪术把那臭司机给的符纸给破了。就这样,他焦头烂额的在外面足足盯了一个多小时,那两个人才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 虽然儿荼不明白他们在屋里到底折腾了个啥,但好赖他们没有把青芒给提溜出来。儿荼这口气总算是能好好的喘一下了。 只是,上天总爱作弄人。这两人前后脚才出来,那栗成金竟然不知为何从也窜进了院子,而且还与这二人直接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火药味十足的眼神交流当空来了好几十个来回。就在儿荼觉得这宋天师要跟栗成金打起来时,孙红那个女人一步上前挡在宋天师面前,趾高气昂的道:“栗大师,这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我这一个投资人当然也要考察一二才能定夺。你也不要介怀,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说是不是!” 本来孙红是想把话说开了解决此事,可万万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口,不但没有降火,反而还激起了栗成金更大的怒火。 只见栗成金嘴角一提,直接“呸”了一声,一步并做两步的窜到孙红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道:“臭娘们,耍我!” 栗成金这一下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宋天师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伸手阻止栗成金的时候,就听“嘎嘣”一声,两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宋天师完全没想到栗成金竟会真的起了杀心。而栗成金则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控制不好力度就这么着把恐吓变成了怒杀。 那一刻,儿荼在树后边看的提心吊胆,想着这下这两人恐怕要来一场恶战,他是别想进屋了。可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宋天师只是在反应过来孙红死了的那一瞬间恼羞成怒的打了栗成金一拳,随后便冷静的开始指挥栗成金搬运、处理孙红的尸体,似乎并没有再准备找他算账的意思。 虽说那两人最后没有因为打起来而影响儿荼进屋,可儿荼却觉得这事有些诡异的超乎寻常。以至于,那二人都走了有段时间了,他却依然蹲在石榴树下寻思。 最终,让他得以从刚才的杀人事件里缓过神的竟然是阿玊回来的脚步声。 儿荼:“姐,你回来了。” 看清楚阿玊准备进屋的身影,儿荼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了她。 阿玊:“你怎么在外面呆着?” 扭头望了望儿荼刚才出来的位置,阿玊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阿玊:“发生了什么事情?” 皱了皱眉,儿荼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他看到的事情全部给阿玊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他们嘴里的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孙红!”嘴里这么嘀咕了一句,阿玊进屋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并在确认青芒没事后,转身又向外走去。 临走之前还交代儿荼务必要寸步不离的守着青芒。 出了自己的院子阿玊径直来到了风老的住处,并以强硬的态度将试图阻止他见到风老的白晨晾在了一边。 风老:“骨老板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穿着朴素的睡衣,风老将身体钳在冰冷的椅子里,明明不是骨瘦如材,却莫名给人一种柴毁骨立的感觉,还有脸上那种非常人一般的惨白。有一刻,阿玊甚至觉得他眼前的这个风老很可能下一刻就不行了。 阿玊:“半夜三更的,打搅风老了。” 虽然阿玊在见到风老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白晨不想让她见。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阿玊还是狠了狠心,摆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只是对于白晨来说,她的这幅理直气壮真的十分令人厌恶。 白晨:“既然知道是半夜三更,那骨老板就不应该过来。既然来了,就别在这里虚以为蛇,看着让人恶心。” 白晨的愤怒赤裸裸的充斥在他的话里,这让风老有点不悦。 风老:“白晨,你先回去休息吧。” 支开了白晨,风老有些惭愧的对阿玊笑了笑,这一下可把阿玊那副硬扛起来的理直气壮给打倒了。 无奈之下,阿玊只好更加惭愧的笑了笑,然后尽量精简话术,直奔主题。 阿玊:“刚才,我从剧组导演那里得到了一个关于这座影视城的重要情况。这事事关这城里所有人的性命,我只能找你先商量一下。” 风老:“请说。” 阿玊:“剧组的一行人进城较早,就在城外的人发现这城有问题的同一时间,剧组里死了一个临时演员。当时人们都以为那只是意外,可随后总导演张谋就发现,他的拍摄剧本变了。” 风老:“变了?” 阿玊:“剧本的内容变成了跟以前剧情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并且在每一幕前都明确的标注了拍摄时间、地 分卷阅读164 点、参演角色由谁来担任等细枝末节的内容。 起初,张谋以为是有人把他的剧本掉了包,所以他没有按照里面的剧情来拍。结果,就在当天剧组又死了一名小演员,并且,还有人在回住处的时候遇到了两个穿着戏服,如同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给他们打招呼。 随后经过询问,张谋确定那两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摄影城里的人。就在张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副导演许安民突然发现剧本的内封上出现了类似游戏规则的说明。 大概内容是,城内的所有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按照剧本上的内容演戏,如果不能达成这个条件那么剧里的人便会出来杀一个人并接替这个人在现实中的位置。” 听到这里风老双眉凝起,似乎有所疑问。 风老:“‘剧里的人’是哪里的人?导演知道吗?”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阿玊所不解的地方。 阿玊:“不知道,而且那个所谓‘接替这个人在现实中的位置’也同样是个谜团。因为据张谋所说,他们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而且他们的人数也能够对的上,并没有因为死了人却发现人数没有变化的情况。” 阿玊:“除了这些,那本剧本内的内容其实还是根据现实中的情况在不断变化的。张谋说,自从我们进城后,剧本除了不定期出现新的剧情以外,还出现了一种类似实时剧情文字直播的情况。那些内容大抵都是现实中真正发生过的,比如,你我被黑衣人刺杀的事情。” 说完这些,阿玊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天一夜的奔波、脑力劳动,让她的精神有些萎靡。 沉默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风老开口问道:“骨老板希望我做什么?” 阿玊显然对风老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有些吃惊。原本阿玊将这名多是想先试试他对这件事的态度,然后根据他的态度再选择告诉他的具体内容。万万没想到,她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婆子居然没精过一个活了才几十年的老头子。 阿玊:“你相信我说的这些事情?而且你不问我为什么告诉你吗?” 阿玊这话一出,风老似乎理所当然的勾嘴微微笑了一霎,然后道:“这件事情应该还有后续吧。” 点了点头,阿玊有些无奈的道:“来之前我看了那个剧本,上面刚刚更新了最新的拍摄剧情。从时间来看,张谋现在应该已经发现那个内容了。” 这个后续似乎是风老预料当中的事情,所以对于阿玊的这个陈述,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五个字。 风老:“好,我知道了。” 从风老处出来后,阿玊在宋天师后院的枯井里找到了孙红的尸体,并将尸体转移摆放在了“乾坤楼”里最不被忽视的地方——餐厅。 第79章 袍笏登场 次日,气压低沉,整个影视城被能见度不足10米的大雾笼罩。清晨潮湿的空气穿过人们单薄的春衣直刺皮肉,一场注定开演的大戏即将登场。 一日三餐,早餐最为重要。更何况这影视城中的人们个个都有自己的任务。所以,早上的“乾坤楼”宴会厅便是大家最为集中的时刻。 经过昨天一天的操劳,栗成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精力不济。且不说昨天晚上的那个意外使他整夜未眠,单单今早湿冷的天气都让他浑身提不起劲来。 俗话说“不如意事常八九”。栗成金掐着指头算了算,觉得自己怎么着今天都应该转运了,可世事无常。他忘了还有一个成语叫“祸不单行”。 就在他一脚踏进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他就隐约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在宴会厅正前方的舞台上,一个女人被一根粗麻绳拴着脑袋吊在舞台的正上方。这个女人脸色白如纸,隐约间脸上已经浮出了一些尸斑。她虽然被麻绳吊着,但却没有被吊死的恐怖特征,只是将那副即高傲又惊讶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死于栗成金之手的孙红。 在孙红身边的舞台上,青芒正一脸严肃的查看舞台上留下的痕迹。而那些原本是为了饱餐一顿而来的人却以孙红为中心,自发的形成了一个直径约有两米的半圆包围圈。人们七嘴八舌的正在谈论眼前这件突如其来的凶杀案,却完全忘记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身体。 一抬眼,栗成金敏锐地在人群中发现了宋天师师徒三人。他很是愤怒,有些后悔昨天头脑发热竟把孙红的尸体稀里糊涂交给了宋天师。看着眼前这幅光景,他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宋天师这个圈套里了。 钻进人群,栗成金有意避开宋天师。但为了保险起见他选择了一个既能隐藏自己又能很好的观察到宋天师动向的位置。 第一次观察,就让他心生疑惑。那个一向自命不凡的宋天师,今天竟然没有绷着他的假仁义,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站在那里旁观。 此时再看舞台上,青芒已经将孙红的尸体放了下来,进行了粗略的检查。 只听,青芒面朝众人,有些愤怒的道:“孙老板不是自杀,是他杀 分卷阅读165 。凶手一定就在这影视城里。” 一时间,人们的议论之声便更加高涨了。有的摄制组成员,一听“被杀”直接吓得组团窜到了宴会厅无人的角落,与这些杀人嫌疑人拉开了距离。现场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另一边,阿玊与风老,摄制组张谋、许安民以及一个小摄影师一大早赶到了影视城中被标记为豪宅——林家宅邸的院落进行新出现剧本的拍摄。 捧着那本魔性的剧本,许安民内心十分忐忑。自从张谋告诉他真相后,只要每逢拍摄他都仿佛自己被人拴在了悬崖边上,即将被人毫无预兆的推下去。如此反反复复的被折磨,他觉得总有一天他没死就先崩溃了。 导演张谋似乎看出了许安民的焦躁与恐惧,上前无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无奈的对视了3秒后,张谋错开眼睛,叫了旁边的阿玊与风老一声。 张谋:“两位,时间差不多啦,我再给你们把剧情讲一遍,你们可千万要记住,不能出任何差错。” 张谋:“风老饰演的是一位大名鼎鼎的除妖师,虽已到暮年,但仍旧以行走江湖为生。骨老板则是这位除妖师的小徒弟,一直跟随在师父身边照顾、学习。今天拍摄的内容也很简单,没有什么台词,你们只需要在这种天气下走过这条街道,然后敲响林家的大门,然后在发现异常后闯进去,就可以了。” 正在此时已经架好摄像机的摄影师朝着张导叫道:“张导,开始吧!” 张谋:“好,开始。” 宴会厅里人心惶惶,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生怕一个走眼跟杀人犯有所接触丢了性命。 就在这时,栗成金装模作样的走上舞台,在获得青芒的同意之后又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孙红的尸体。沉吟片刻后,他笃定的道:“看这样子,孙老板应该是被人掐死的。你看她脖颈处那几个小黑点,这分明就是凶手施暴时留下的。” 说到这里,栗成金斜眼扫过台下的众人,在看到宋天师面色阴沉后,转向青芒,问道:“孙老板昨天下午见过什么人,你知道吗?我怀疑这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 青芒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他昨天下午并没有跟孙红在一起,所以对她见了什么人完全是一无所知。 栗成金:“哎呀,那这可就不好办了。” 偷偷瞄了一眼宋天师略微有所缓和的脸,栗成金觉得自己这次的猜测可能真的有谱。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穿着摄制组统一服装的年轻男人道:“我昨天晚上好像见过她。” 男人用手指了指孙红,继续道:“当时天已经黑了,我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男人说着忽然开始环视在场的所有男人,包括站在台上的青芒与栗成金。经过一段时间的回忆与辨认,男人伸出去的手不偏不倚指向了宋天师。 男人:“那个男人好像是他。” 一时间,宴会厅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人们的眼睛纷纷都射向了宋天师。站在他身后的白蒙蒙被这种毫无证据的指控气得暴跳如雷,正准备要上前辩驳却被宋天师一胳膊给挡在了后面。 只听他道:“这位小哥,敢问,昨天晚上那么黑,你是怎么确认孙老板身边的那个人是我的呢?” 男人托着腮重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记忆,然后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是一名摄影师,不仅夜视比一般人好,而且对见过的人都是过目不忘。昨晚上虽然很黑,但我确认我看到了孙老板身边的男人无论从身高、体型还是声音都跟你是一样的。” 那男人说话毫不犹豫,给人一种十分肯定的感觉。这不禁让周围的看客稍微松了口气,可恰恰相反黑柏在听了男人这一席话后,大吼一声,趁宋天师不备,跳入人群,拽起男人的衣领,就准备给他来上几下。 岂料,他这一拳还没打下去,宴会厅角落里就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啊!尸,尸体!”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惊叫给吓了一跳,全场所有人条件反射的几乎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统一望向了宴会厅那个堆满各种桌凳的东南角。 作为一个原本准备开业影视城中的特色酒店,乾坤楼在迎接摄制组及这些非正统职业人士时,其中的各类软、硬件设施都已到位。至于这乾坤楼里的宴会厅,原本是准备了很多桌椅,用于影视城开业时招待之用的,岂料这开业时间拖到如今的遥遥无期,所以在宴会厅暂时变成城里这群人的集体大食堂时,多余的桌椅便被管理员丽丽堆在了角落,用白布遮上了。 此时,在那个堆满桌椅的宴会厅东南角,五个穿着摄制组服饰的四男一女,面朝着那堆被白布包裹下的桌椅板凳,个个身体僵硬。 过了片刻,其中一个男人脸色惨白的转头面向众人,用求助的眼神盯着舞台上的栗成金道:“这,这也有尸体。” 男人这话说的极其不淡定,声音里那种因恐惧而导致的声音抖动,嗓子沙哑,让那群被惨叫吸引目光的旁观者个个心中发寒。 就在大家都无法自主消化男人那句 分卷阅读166 话里的信息时,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白晨,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模样,越众人而出,脚步平稳,面无畏惧的来到了那五位摄制组成员的身边。 靠近以后,白晨才发现。他们口中的尸体原来只是一截从白布下暴露出来的大长腿。 那是一条粗壮且肌肉紧实大大腿,皮肤的颜色呈现一种毫无生气的黑褐色。以此特征,白晨判断,这条腿应该属于一个从事体力劳动职业的男性。 顺着这条腿,白晨视线往上。大量的白色布块杂乱无章的被铺在桌椅上,从白布勾勒的大致轮廓便能猜测出里面的桌椅是被怎样暴力堆放的。 但白晨发现,偶尔从白布的缝隙中暴露出的内部情况却可以看出,里面的桌椅是被整整齐齐摆放过的。 这种矛盾的信息让白晨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只见他沉吟片刻后,越过那几个摄制组成员,在五人惊讶的神情中,挥开胳膊一把扯下了那些满是尘土的白布。 一块、两块、三块……七块。当附着在桌椅上的白布被白晨全部撤掉后,白布下面骇人的场景直接把经受这场视觉冲击最近的那位女摄制组成员给吓晕了。 在整齐码放的精致桌椅上,不计其数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上面。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形态各异,有的头朝下栽在椅子上,有的则以诡异的姿势扭曲这,与其他尸体拉扯着,画面相当的令人震惊。 不知过了多久,宋天师率先在吃惊中回过了神。他快步走向宴会厅出口关上了大门,在大家还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说道:“是杀人魔。杀人魔就在咱们中间。从现在起,请大家都集中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不然下场就是他们。” 宋天师说着,指了指白晨身后几乎被堆成山的尸体。 这时,人群中慢慢开始有人附和,赞同。大家在一瞬间从旁观者变成了受害者。他们个个惊恐万分,神情恍惚。 但就是在这种已经遭到不能再遭的情况下,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以及把耳膜震得几乎失聪的爆炸声却最终还是把所有人同时推入了无法被救赎的恐怖深渊。 第80章 亦真亦假 阿玊跟风老的拍摄进度,比张谋预期的要快很多。他们几乎没有被张谋喊几次NG,便已经拍到了最后的一幕镜头。 异常顺利的拍摄让张谋提早将自己忐忑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最后他只需要再喊一次“可以”,他们便能够收工休息了。 张谋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拍摄进行到最后关头的时候,那台一早上都有条不紊工作着的摄像机却突然向张谋展示了它作为“炸弹”的潜能。 “轰”的一声,摄像机连带着操作它的摄像人员顷刻间被爆炸吞噬。张谋因敏锐的反应能力,在千钧一发之际拼命的奔跑,最终保住了他那半条小命,只是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让他暂时失去了知觉。 而摄像机镜头前的那两位主角,却在爆炸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睁开双眼,阿玊正趟在一座宅邸的门前。她依稀记得刚才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强烈的冲击波,将她跟风老整个掀翻在地,而她暂时失去了知觉。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阿玊站起身,将四周的情况粗略打量了一番。街道依然是整洁的街道,她面前宅邸的大门依然是那么的磅礴大气,只是那个应该在她面前的风老却消失了踪迹。 阿玊有些疑惑与迷茫。她下意识的抬头瞥了一眼面前这座府邸大门上的牌匾,上面书着规整却又张扬的两个字——玊宅。 一时间,她脑袋停摆,一会儿嗡嗡作响,一会儿又鸦雀无声,她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好一会儿,阿玊用力眨了眨眼睛,长出一口气后,异常镇定的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又一次掉入了别人为她设下的陷阱。 如今,她是越来越想见见这位不遗余力的折腾她的幕后高人了。为此,阿玊索性毫无顾忌的推开了那扇朱红的大门,走了进去。直觉告诉她,只有深入其中,她才能在这陷进的背后看到那位幕后之人的真正面目。 玊家府宅的内部构造,不管过多久,阿玊都烂熟于心。她知道她为什么会记得那么牢固。在她的生命中玊家是她身上一块无法去除的痕迹。 在玊家朱红的大门后屹立着一面伏魔影壁。影壁上画的是玊家第一位家主奉旨在峫山上降妖的一个画面。 绕过影壁,出现在眼前的应该是一片被打理的十分规整的花园,可如今阿玊看到的却是一整片的白茫茫。 阿玊:“起雾了?” 转身看了眼身后,阿玊发现那个本应该近在咫尺的影壁竟然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这雾起的莫名其妙,阿玊一时半会儿有些拿不准这雾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突然自白雾中伸出,精准无误的一把握住了阿玊的胳膊。惊慌中阿玊扭头查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身旁竟然多了一个人影。 凭借着模糊的轮廓仔细辨了辨,阿玊觉得这个人 分卷阅读167 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阿玊:“风老?” 试探着叫了一声名字,那人影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平白无故的开始拉着她一个劲的往前走。 类似的经历突然让阿玊脑中一震。她开始试着抽回自己被对方攥紧的手臂。可挣脱了半天,却是徒劳。那个人影总是能轻巧的在她的手臂刚刚脱离后重新将她抓住。 阿玊:“你是谁?” 人影:“嘘!跟我来!” 那个人影终于开口了,那声音犹如风中的丝竹之音,清透潇洒,仿佛一位翩翩美少年。有一瞬间阿玊甚至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 阿玊:“我们这是去哪儿?” 人影:“……” 阿玊:“你认识我吗?” 人影:“……” 一路上,阿玊都在试图让这个人影再次开口。她想再次听一听他的声音。可无论她怎么问,那个人影却始终都不再开口。 他越是这样,阿玊心里就越是担心。那些心头无来由冒出来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在她脑袋里晃悠,不知不觉间竟让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那个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 人影:“走路莫要胡思乱想,小心伤了自己!” 那个人影终于开口了,依然是跟方才一般好听的声音,只是那说话的语气却完全没有一点让阿玊熟悉的感觉。 可以确信,这个人她不认识! 明确了这一点,阿玊心中的警惕之意更强。有意识的,她将视线向上,顺着这个让她背脊发凉的怀抱慢慢爬上他的脸,终于是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是一张可以称得上精雕细琢过的精致面孔,一双深邃的眉眼仿佛久经天地雕琢的灵秀山峦,一张薄唇仿佛含着换回初春万物生机的密语,只叫人看一眼便无法忘怀。 也就在这个当头,那些浓密的让人有些窒息的白雾竟然顷刻间散了个干净。阿玊终于能够有机会看清自己身处何处了。可就在这时,那个有着一张迷倒众生脸的年轻男人却将她推送到一旁,开口说道:“我可以回答你的疑问!你还想听吗?小玊!” 听到那个人轻轻换了自己一声小玊,阿玊忙把目光重新投向了他。看着他那张春风拂面,笑容可掬的脸,阿玊有些惊讶。 有一瞬间,一张对她来说本该陌生的脸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潜意识中阿玊竟然觉得他的脸跟她记忆中天峫的那张脸有几分相似。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这个诡异的想法手动删除后,阿玊开始在心里琢磨起到底该从何处问起。 阿玊:“月…哥…哥!” 不由自主的,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当嘴里唤出这个名字时,阿玊的脑子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样懵懵懂懂的。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听到阿玊的这声称呼,被称作月哥哥的神秘人咧开嘴有些伤感的笑了笑,近乎自言自语的道:“你原该如此天真浪漫的。” 带着疑惑,阿玊被迫看着月哥哥那张强装出来的开心面孔,思绪却已经开始在记忆中搜寻那些本应该存在的联系。 就在这时,月哥哥拉起阿玊朝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花园里的凉亭走去,而她只是温顺的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家猫一般任由她来摆布。 月哥哥:“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醉。” 到了凉亭,月哥哥随手拿起石桌上的长嘴酒壶为阿玊斟了一杯酒,递给了她。 月哥哥:“来,尝尝好不好喝!” 无意识的接过他手里的那杯酒,阿玊机械般的将那酒杯靠上了自己的嘴唇。一杯饮尽,阿玊开口道:“好喝。” 可下一刻,那月哥哥突然拿出了一个只有幼儿拳头大小的类似荷包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淡蓝色打底上纹白色卷纹与百花争艳图,一看便知是个价值连城的物件。 月哥哥:“你可认得此物!” 阿玊仔细的看了半晌觉得此物不凡,应该不仅仅只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应该另藏了玄机。只是以她的阅历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此时她就听那小玊自她嘴里说道:“这不是娘亲藏在我枕头里的锦云吗,怎么如今到了月哥哥手里了?” 阿玊在这一行混了上百年,如今却是头一次听说这锦云之物,也不知道此物到底有何神通。 月哥哥:“你可知此物来历?” 抽出阿玊手中的酒杯,月哥哥将那锦云放在了石桌之上,仔细端详。 小玊:“嗯。娘亲告诉过我。说是我幼时体弱,三岁那年险些夭折,幸得一位云游老道所救。锦云就是当时那位老道赠予我保命的。” 听到这番解释,阿玊恍然大悟,但同时她又非常疑惑。一个锦云难道真的可以强到更改命格? 只见此时月哥哥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对小玊道:“明日我便要离开了,我走之后,你要千万保重自己,不可……” 小玊:“怎么这么突然!月哥哥,可是发生了什么?” 听声音阿玊觉得这 分卷阅读168 位小玊似乎很是在乎月哥哥,如今听了他这话,惊讶之余似乎还有一些生气。 月哥哥:“小玊……这锦云,它……” 看这架势月哥哥似乎是准备为小玊科普一下锦云的来历。阿玊有些好奇,擅自在小玊体内做好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只是,这月哥哥突然说话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吊足了她的胃口。而就在这时花园里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那风十分凌厉,吹在身上都不免叫人肉疼。有一瞬间的恍惚,阿玊甚至觉得她被那阵狂风吹得魂魄离散脱离了肉体。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她脱离的是那小玊的身体。 一晃神的功夫,阿玊踉跄着退后两步,眼前小玊的身影在狂风中晃了晃就那么随着风声消失了。而她的头顶不知何时被罩了一层透明的金色光芒,将她与那阵狂风隔绝了开来。 紧接着,她眼前一道黑影闪烁,那黑影径自站在她面前,与坐在石桌前的月哥哥来了个正面交锋。因为黑影背对着阿玊,她无法知道黑影的身份,只能透过他一身的穿着以及背影判断。 不过,这对她来说似乎并不难,因为眼前此人的一身衣着俨然就是风老消失前身上穿着的那身衣服。 张谋在摄像机爆炸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当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拍摄场地一片狼藉,甚至在一些石头堆里还刺眼的混着一些暗红的血迹。 短暂的恍惚后,他终于想起来了此次拍摄中涉及到的其他人。可他放眼四周破败的街道别说是人了就连尸体都看不到。 一时间,他脑中乱成了一锅粥。恍惚中,他拿出那本自己贴身存放的剧本,翻到了剧本的中段,也就是他今天拍摄剧情的那一页。上面规规整整几段字,简单又详细概括了剧情内容,可张谋看着那些字却心脏狂跳。 一直以来,剧本与现实中的剧情不能出现任何偏差,否则就会有人因此丧命。这是血的教训。 放眼看看如今眼前的这番光景,张谋直觉的这是应验了他的话。他甚至觉得,阿玊跟风老可能都已经不幸被牵扯而死了。 就在这时,张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有些惊惧的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里面那封拍摄前山风偷偷塞给他的信。 没有多想,张谋在看到白色信封上的“青芒”二字后,拍开腿开始疯狂的向乾坤楼跑去。 印象里,他记得,风老在给他这封信时交代说“如果他们出了事,请拿着这封信去乾坤楼的宴会厅寻找青芒”,当时他只觉得这个老头神神秘秘很是麻烦,却不成想那风老竟然料事如神。 第81章 置之死地 上午10点多,影视城中雾气未消,原本放晴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间又乌云密布,隐隐之中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正在侵蚀城中潮湿的空气。 当张谋气喘吁吁地推开乾坤楼宴会厅的大门时,里面一众人正闹哄哄的不知在争论什么。沉闷的开门声,像一把操控着众人的遥控器,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闭上嘴看向了他。 一时间,张谋与那些人面面相觑。他短暂且飞快的将面前众人脸上谨慎、惊恐、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然后动作犹豫的从口袋里拿出风老给他的那封信,开口唤了一声“青芒”。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转向了人群最深处那个正试图要接近宋天师的年轻男人。 张谋:“青芒!你的信。这是风老让我转交给你的信。请你快点看看,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芒原本一脸的愤怒,听了张谋这话后又觉得很是疑惑。可当他想起刚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他毫不犹豫的大步流星走到张谋面前,一把接过信封,二话不说先拆再说。 可谁知,当他的双手试图撕掉信封的一角时,自那白色信封上忽然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随之一阵酥麻感随着青芒的手臂快速爬满了他的全身。也就刹那间的功夫,活蹦乱跳的一个青芒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生气,身体僵硬着倒地不起了。 这个变故张谋看在眼里,身上却起了一层冷汗。当他顶着一张无辜且疑惑的脸看向倒地不起的青芒时,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人竟然不是成年男人青芒,而是个一头金发的少年人。 顶着头上那一束金光,阿玊眼看着他面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吓跑了那个所谓的“月哥哥”。然后,也不知是处于何种心态,那人竟然始终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微微仰头观察了一下自己头顶上那个发着光的小东西,阿玊在不确定情况的前提下,直接一伸胳膊将那玩意儿握在了手里,然后冲眼前的男人说道:“果然天禄大人神通广大,上天入地也不过在您一念之间。” 听到这话,男人身体微微一抖,脸色十分难看的转了过来。 原来这穿着与风老一模一样衣服的人竟然是阿玊的老朋友天峫。 阿玊:“哼!我倒是真傻。在张谋那里看到印着萧家印章的协议时,我都没猜到风老的真实身份会是你 分卷阅读169 。不过也对,以你天禄大人的博爱怎么会舍得让你亲眼看着长大的萧哑陷在这种地方呢。” 阿玊说完这些话,自嘲的笑了笑不等天峫有所表示,扭头便走。每走一步,她那手中攥着东西的手都不自觉的一点点收紧,直到自己锋利的指甲陷进了皮肉里都不肯罢休。 她很生气。她讨厌这样随便发泄情绪的自己,这让她觉得自己十分陌生。可她气还没消,就听见身后一串浅浅的脚步声,身侧那个让他情绪失控的男人正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 阿玊:“你跟着我做什么?” 天峫:“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一起走比较安全。” 天峫这话倒是不假。如今他们陷在这不知虚实的玊家宅子里,幕后之人又是百般设计,而他们竟连此人的目的都还没有搞清楚。 相顾无言,阿玊与天峫带着这份能够降暑降噪的尴尬气氛在玊家宅子里转来转去。忽然,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涌上了阿玊的大脑。她十分好奇,便开口问了天峫。 阿玊:“那些年玊家一直在扩充府宅,有的地方甚至从一开始便被下了封禁令。你离开玊家那么多年,倒是完全没有影响你对玊宅正题布局的了解。” 阿玊话里藏话,其中深意天峫不可能读不出来。只是,他虽然脸上略显吃惊,但却未开口解释一个字。 许是觉得这样很没意思,阿玊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和顺的说:“既然都寻到了你妻子,你就不该来这里掺这一趟浑水。依我看这背后之人恐怕不是个等闲之辈,你要是在这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她怎么办!” 阿玊说完,脸上带着一脸的宁静回头看了天峫一眼,她想向他说声“抱歉”,为自己方才失控的情绪而道歉。可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原本已经散去的迷雾坦然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直接使人眼前一白。 紧接着,阿玊听到一声金属的碰撞声,然后便感觉身侧一阵厉风划过,而那金属的碰撞声也随着那阵厉风越来越远。 一时间,周围环境陷入了寂静。茫茫白雾中阿玊仿佛一个患有重度白内障的病人一般,不知东西南北为何,不知该迈步向前还是止步自守。 “美味,这可真是世间难寻,让我忍不住流连忘返呀!” 突然,那个“月哥哥”的声音仿佛鬼魅一般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阿玊耳边。 一时间阿玊全身上下仿佛被电流击打过一样,一阵酥麻与一身鸡皮疙瘩相伴左右。在此之余,她吃惊于此人的神出鬼没,仿佛,他就是这玊家府宅中生长的一只鬼魅,他无处不在又仿佛他才是主宰。 阿玊:“嗨,帅哥!要不要跟我打个赌。要是你赢了我就无偿送给你你最喜欢的东西。” 既然只能与藏身暗处的人对弈,但阿玊也不想死的太难看。于是,她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 月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少忽悠人。” 阿玊:“我当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我却能肯定我这里绝对有让你流连忘返的东西,你说是吗!” 一问一答中阿玊快速锁定了“月哥哥”的位置。 阿玊:“人生在世,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使一些手段,用一些方法那都是在所难免,你说呢,月哥哥。” 月哥哥:“行,赌就赌!说吧,赌什么?” 片刻后,浓雾中的男人传来了爽快的回答。 阿玊:“自始至终你要么躲躲藏藏,要么装神弄鬼,始终不以真面目视人。那咱们就赌你的身份吧,如果我猜不对那任凭处置,如果我猜对了,你要放我们出去。” 迷雾中的男子听到阿玊这么大胆的发言后,不禁失笑。以他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可以笃定的说自己此次行事毫无纰漏。就凭阿玊那样见识的人是万万想不到他是谁的。 月哥哥:“好!” 得到了回应后,阿玊开始慢慢朝着方才自己锁定的方向走去。每一步,她都走的毫无生气,仿佛那些遮挡她视线的浓雾能透过皮肤吸收她的活力。 阿玊:“我……” 阿玊:“猜……” 放低音量,阿玊假装自己还站在刚开始的地方。 突然,“月哥哥”疑惑的声音在阿玊耳边炸开。“你靠我这么近,是想偷窥我的样貌吗”,一瞬间,阿玊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心里狠狠地打了个颤。只是,还好男人话语间没有警惕,只有慢慢的自负。 经此一吓,阿玊有些不再淡定,她只能拼命稳定心神,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用迅捷的动作甩起胳膊一把抓住眼前迷雾中的男人,语气坚定的道:“我猜,你是魇。以吸食人类梦境而活的魇。” 阿玊此话一出,眼前浓雾瞬间散了个干净。被她提前攥住胳膊无法逃身的魇也显出了原型……本来在阿玊的预想中应该是这样的。 可实际上,当浓雾散去时,她面前出现的并不是魇,而是面色惨淡,已经昏迷不醒的天峫。 这时,不知已经藏身何处的 分卷阅读170 魇爽朗的笑了两声后,说道:“有意思。好,既然我们赌约在先,这一次算是你赢了,我放你们出去。” 上午11点,影视城中持续了一上午的浓雾终于开始慢慢散去,只是,宴会厅里的众人却比之前更加焦躁了。 自从儿荼眼睁睁的在大家面前暴露假的青芒身份后,众人便一直躁动不安。有的人认为这种诡异的事情完全违逆了上辈子的所学知识,不知该害怕还是该害怕。有的则是跳出来开始煽动人们并扭曲事实。有的则是不管不顾只是一脸焦急的想要离开宴会厅。 就在大家惊恐不定,场面十分混乱不堪之际。乾坤楼管事的那位丽丽突然跑出来寻人,此时大家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朋友、同事有的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丽丽:“宋老师,怎么样,你找到七七了吗?” 拽着宋天师的胳膊,丽丽很是焦急。自从她早上发现七七不见后,在心里好好的算了算,那是她才发现,七七竟然自她的值班室离开后就再没人见过她。 宋天师:“大家现在集中一下,把自己见过、知道姓名,但此时又不在这里的人员姓名、体貌特征都告诉我。我们先初步统计一下,再作打算。” 丽丽:“七七。我觉得她最少已经失踪12个小时了。” 宋天师:“好,我记下了。” 黑柏:“师父,那个女人也不在。就是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 黑柏说着指了指依然躺在地上仿佛一句尸体的儿荼。 栗成金:“这要说起来,跟那位一起的风老也不在呀!” 栗成金说着趾高气昂的拿下巴尖点了点自从爆炸后一直站在门口的白晨。 有了这些人开口引路,后面的人真的一个个开始回忆,报告。后来,丽丽拿来住宿登记表根据现场一一比对后,最终确认,有5人失踪。他们分别是阿玊、长安、风老、七七、青芒。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抱歉!!!原本应该昨天更新的,但因为我的一些原因,忘记了!今天补上昨天的内容,明天我也会按时更新的。 第82章 日月无光 人类对生存的渴望注定了在某些极端条件下,他们会放弃自己的底线屈从于形势或者其他。就像当你把一群人关在一个房间里让他们等待注定死亡的命运时,他们不但不会屈从,反而会想尽办法。而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会产生一小部分被孤立的人——或者说,多数人自发为死神选送出来的祭品。 栗成金:“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摄制组的成员,有些事情我要是现在不说怕……大家好好想想,那个女人刚进城的时候,你们组的那个女演员蓉姐就出事了。昨天,也是她,可怜的蓉姐,小小年纪就被人害死了。“ 栗成金声泪俱下,一会儿眼神凶怒,一会儿又十分哀怨凄惨,仿佛死了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至亲一般。说到激动之时,他还不忘抽空看一眼被围在众人中间的白晨以及地上昏迷不醒的儿荼。 栗成金:“还有那个风老。既然被大家高高在上的捧着,既然有那么大的名气,怎么这种时候就派了这么个无能的小徒弟过来。他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的人命吗?还是说,这种时候他选择了美人,放弃了我们。” 说到这里,栗成金重重叹了口气,装作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闹得周围一众奉他为主心骨的人都慌了神。此时,就听人群中一个人激动的道:“那两个人就是有猫腻。昨天晚上我起夜就正好看见那个女人进了风老的院子。” 世人都知道“流言止于智者”,但当一些流言正好可以在心理上摆脱某种恐惧时,人们往往会顺从自己的本心而忘记那些虚无缥缈的道德。 “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人过去干嘛!” “还能干嘛,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天呐,没想到呀。那个风老一把年纪了……” 实在听不下去的白晨,此时心里窝着一肚子的闷火,对着胡说八道的人群嚎道:“闭嘴!” 这一声怒吼成功的制止了他们污秽的言语。只是,如今以白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做这样强出头的事情。他虽然能短暂封住他们乱说一气的嘴,却对付不了他们被恐惧与愤怒操纵的行为。 只见,那个刚才被打断的摄制组成员突然抄起一把凳子便向白晨走去,那副惊怒交加的脸仿佛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只厉鬼。 白晨虽然一直接受风老的训练,但要让他赤手空拳的与这个板凳男相搏,他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好在白晨平日并不养尊处优,他不怕苦也不怕痛。在栗成金初次发声蛊惑众人时,他便已经做好了一战的准备。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战竟然是他先挑起来的。 眼看着板凳男离白晨越来越近。一旁的栗成金不但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至于那个闯进来误打误撞将儿荼干晕的张谋,此时竟被几个副导围着算总账,想是应该自身都难保。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千钧之际,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分卷阅读171 阿玊扶着天峫站定在宴会厅门前,看着大厅里闹哄哄的一堆人,头疼的皱了皱眉。大厅内一群神经紧绷的人突然被开门的声音惊住,全部是一脸警惕的望向门口,那副样子完全是做好了赴死一搏的准备。 认认真真将这厅内的一干人和物全部逐一扫过后,阿玊吃惊于宴会厅角落里堆砌的尸体之多。不过吃惊归吃惊,在众人的注视下,她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搀着天峫的那只胳膊戳了戳他,并用眼神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儿荼。 说起来,在两人逃出那个迷阵之后,天峫将拜托张谋的事情简单告诉了阿玊,并说明已经将此人制服,希望阿玊不要被骗。可阿玊一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被拆台吗!索性,天峫没有下死咒,只是用了个昏睡符。 另一边,自从白晨看到天峫褪去伪装平安的回来后,心中便百感交集。一方面因为他的平安而开心,但同时却又因为他褪去伪装以真面目示人而有些不悦,最重要的是,此时阿玊正站在以往他所在的位置。 看着天峫解除昏睡咒后,阿玊将转醒的儿荼扶起,走进人群,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道:“没想到,人还挺全!正好,咱们的张大导演有事情要告诉大家。这事关乎所有人的性命,还请大家认真的听。”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一边正被几个副导逼宫的张谋。眼见着形势不对,张谋抱着剧本的手紧了紧,十分不解的看向了阿玊。 他是真搞不懂阿玊在想什么。一直以来,他始终对剧本的事藏着掖着,不是害怕自己会被怎样,他是怕一旦这事被捅出来,可能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正想的出神,张谋突然被一个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身体不由向前颠了几步,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幸好阿玊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这才没有出了这个洋相。 阿玊:“张导,今时不同往日。你看看那边堆成山的尸体,这事已经不是能瞒得住的了。” 在张谋耳边解释了一句,阿玊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侧身站到了一边。 阿玊的话句句说到了张谋心上。自从他看到宴会厅角落里堆砌的尸体,他就隐隐地觉得这事藏不住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家,这一城人的命竟都握在这几张纸的手中。这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抬头扫过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张谋一咬牙,盘腿坐在地上,拿出了怀里那本“杀人剧本”。 张谋:“进城以前,大家都知道这城有问题。但出于各种原因,大家还是都进来了。至于咱们摄制组……其实,大多数人也都知道,就是图个便宜。只是,我没想到呀。就因为一个便宜,竟然要死那么多人。” 张谋:“进城的第一天,我在找拍摄场地时,偶然间在一进偏僻的小院子里发现了几个工人的尸体。当时因为要赶拍摄进度,我就没声张。可是,第二天开始拍摄时,我才发现,我辛辛苦苦写好的剧本竟然全部消失了。整个剧本的册子完全变成了一个空白的笔记本。” 听到这里,有的人不仅恍然大悟道:“原来第一天说拍摄取消是因为这个。” 张谋:“晚上,当我再次翻看剧本时,上面神奇的出现了文字。里面的内容是个游戏规则,他要求我们在特定时间、地点必须按照剧本上出现的内容来完成。如果不能遵守规则,那么就会有人随机死去。” 讲到这里,阿玊与天峫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角落里堆砌的尸体。而此时,人群早已经被这个惊天的秘密炸开了花。这其中以栗成金最为突出,一直以来始终保持安静的宋天师次之。 栗成金:“开什么玩笑。以为编个故事就能洗脱你们杀人的事实?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呀!” 宋天师:“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有什么妖法能做到这样。你莫要胡说!” 张谋:“胡说!我要是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恐怕我当初就不会因为这里便宜冒险进来。而且,那个规则里,除了我刚才说的内容以外,还有一条,那就是如果有人被杀,那么这个鬼城就会生出另一个东西来替补那个死去的人。” 张谋:“这个,我猜,大多数人应该都在这城里遇到过吧,那些跟真人一样,但却不应该出现在城里的面孔。我记得阿玊小姐见过一次,那位失踪的青芒先生见过一次……” 眼神点了点阿玊,张谋故意拖长话音,眼睛在人群众一遍遍扫过。这时,一个摄制组的女孩一手抱着胸另一支手颤巍巍的举了起来。 女孩:“我,我也见过,是个黑衣服的男人,他当时要杀我。” 女孩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次炸了锅。人们开始回忆起那些或害怕或美好的撞鬼时刻,隐隐中人们似乎已经相信了张谋。 栗成金:“不知道做梦算不算呀!我昨晚上还看到那位美人光溜着身子投怀送抱呢!嘿嘿,你说这算不算。” 栗成金说着,手还比划着指了指阿玊。 张谋听了这话,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顺手翻开了剧本。 儿荼 分卷阅读172 听了这话,更是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准备过去揍人,还好被阿玊给制止了。 阿玊:“栗大师道法高深,自然是不怕这些阴谋诡计,可高枕无忧,只是若换做其他人那便不同了。“ 阿玊:“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大家知道真相。你们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这是你们自己的自由。只时若往后发生了什么不测,可不要说我们事先没提醒过你们。” 阿玊说完这一席话,拉着儿荼就准备出门,天峫跟在她身后,脸色变幻莫测,似乎欲言又止。这时,一直坐在地上一副破罐破摔的张谋,突然吃惊的大叫一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谋:“剧本又变了!” 第83章 前世今生1 阿玊、天峫、青芒、七七! 新的剧本内容,只看参演人员的名字就让张谋冷汗直冒。且不说阿玊与天峫这次会不会再发生意外,单单这其中青芒、七七两个失踪人口就能让他担心死。 “偌大一座摄影城要找这两个人谈何容易。而且,如果这两人已经发生了意外,那这岂不就是个死局。”想到这里,张谋拿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天峫:“时间是什么时候?” 张谋:“今天下午2点。” 天峫:“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找人。” 天峫说完,环视了一圈宴会厅,初步预估了一下发动人海战术的作用。只是毕竟能用上并且愿意配合的人不多,这效果恐怕不好估计。 就在这时,阿玊面露愁容,有些泄气道:“我知道青芒在哪里。”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可阿玊心里清楚。青芒方才取出锁魂钉,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如何能够演戏呢! 尽管如此,阿玊还是领着天峫、张谋等人来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至于宴会厅里的那些人各有主见,他们在弄清楚这城里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各自都散了做自己的打算去了。 天峫:“以青芒的修为,在拔出锁魂钉后两日应该就可以醒了,你不要担心。” 一路上天峫走在阿玊身侧,有意无意的注意着阿玊紧锁的眉头。为了让她宽心,天峫故意把昏睡的时间少说了两天。可是这样却并没有见阿玊脸色缓和了多少。 正在此时,几人穿过一个月亮门拐进了阿玊的小院。可这院子里的情景却着实令他们抽了一口凉气。 院子里一片狼藉,瓦片、枯树枝、干树叶、陶缸的碎片……什么都有,但除了这些,最刺眼的就要数四具以不同体位争先抢镜的尸体。 这四具尸体,两男两女。经过几人分辨,发现男性尸体,其中一位是天下集团老板,另一位是送阿玊等人进城的那位司机。女性尸体,其中一位是与阿玊等人接洽的女秘书,另一位是仍然活着的七七。 儿荼:“她,这么个身体竟然还活着。” 抓了抓她的手腕,儿荼十分诧异:“她这可是有先天性的恶疾,能活这么久也是个奇迹。” 阿玊:“别废话了,先把她抱进屋再说。” 儿荼说着,一把抄起七七,抬脚便把屋子的门给踹开。可就在他进屋后没多久,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引得阿玊、天峫双双进屋查看。 此时他们才发现,青芒果然如天峫预料的一样,已经醒转过来了。 下午1点多,昏迷的七七终于醒转,张谋等人则开始忙前忙后的准备拍摄事宜。 影视城中一条出城的官道前,阿玊正为七七讲述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天峫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盯着阿玊不知在思考什么。 这时,青芒突然来到天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前方阿玊与七七的身上点了点又收回到了天峫的脸上。 青芒:“天……” 天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与你无关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看好你的眼前人,这是你最应该做的。” 天峫说着,瞥了一眼青芒那张被自己的话生生梗在嘴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的窘迫。 青芒:“可,阿玊她,说不定你只要说……” 天峫:“阿玊不比七姑娘。撇过身世,她所经历的苦难并非你们可以想象的。” 天峫这话说的不假。青芒可以理解。只是此时此刻,他总是觉得天峫这话像是说了一半,让他心里总是有种无疾而终的感觉,很不舒服。 恰巧这时,张谋在一旁架好的摄像机旁对着他们几人嚎道:“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 就这样,一群毫无演技可言的人被推到了摄像机前。虽然张谋说,摄像机只会拍摄他们出城的一些镜头,并不会时时刻刻的跟着他们,但阿玊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七七的紧张。 拍摄开始。 阿玊与天峫像剧本上写的那样陪着七七出城寻找他失踪的弟弟。一路上,七七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阿玊生怕她出事,始终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而天峫作为此行 分卷阅读173 的护花使者可谓是任务艰巨。 此行,天峫格外关注七七。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一千多年前天峫还没有离开玊家之前他与阿玊便与七七、青芒熟识。当年一番虽然最终七七身死,青芒封存记忆,但终究算是有个好的结果。而今,青芒取回了记忆,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这七七就不同了。她沉默寡言,不管阿玊告诉她多麽惊天动地的消息,她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很是让很怀疑。 想到这里,天峫不自觉又看了一眼七七那副柔弱的背影,然后回头确认了一番。 此时,身后已看不到摄像机以及张谋等人的身影。这表示,他们已经进入剧本上所说的自由发挥时间了。 回过头,天峫重新扫了四周一遍,提高了警惕。就在这时,阿玊毫无预兆的问道:“你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出去吗!” 这话并不像是个问题。阿玊也没有特意回过头来正儿八经的问他。只是声音透过她的背影钻进了天峫的耳朵。 那一刻,天峫觉得仿佛有一道无名的闪电重重的在他脑子里炸了花,酥酥麻麻,仿佛瞬间夺去了他的血肉。 那些被他收在脑子里规规整整收藏起来的记忆就这样被这句话勾了出来。 他记得,他们当时经常一起出去处理事情。什么露宿野外,闯荡江湖,如今看来,似乎是那时最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天峫还记得,那一世的阿玊十分的爱撒娇,经常拉着他充当人肉靠垫。尤其特别喜欢大晌午的藏在树荫下靠着他打瞌睡。 想到这里,天峫不由牵了牵嘴角。可就在这时,阿玊突然叫道:“七七,你去哪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七七早已从他眼前消失,去向不明。 好在,他反应够快,眼见着阿玊准备开追便条件反射的一把拉住了她。 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阿玊离开自己的视线。 繁茂的树林里,大树参天,叶茂枝繁的树干临临相连竟达到了遮天蔽日的效果。 七七一路来到这密林深处,突然定住了身形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只听她不惊不惧的道:“出来吧,别跟了。” 随着她这句话的淡去,一个黑色的人影慢吞吞的从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隐隐绰绰间,七七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那是个身材修长,张着一张能迷倒万千女人脸孔的漂亮男人。七七记得这张脸,他似乎是那位骨老板的朋友。 男人:“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一个人过来有点担心。哦,对了,我叫青芒。” 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七七毫无波澜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青芒一听这话,忙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十分局促又迫切的回道:“不是监视。我只是觉得你跟我一位故人很像,所以不自觉就……” 七七:“你说的是那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女人吧。你认错人了。这世上不一定长得像就是一个人。” 七七撂下这话,转身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那副样子十分决绝。可青芒这边却完全被说的炸了毛。 什么长得像不是一个人,这完全是鬼扯。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后,青芒脚下步子加快向七七跑去。 可就在这时,密林里突然刮起了无名鬼风。巨大的树盖突然之间被鬼风刮得淅淅索索,那些枝叶间相互碰撞、摩擦的“沙沙”声简直仿佛鬼魅的呼唤,听的人脑仁直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青芒看到一处大树的粗壮指条被鬼风折断,树枝在空中转了一个来回后,稳稳地向地上砸去。可青芒看那自由落体的轨迹却很是令他毛骨悚然。 七七正不偏不倚的走过那块要遭殃的空地。 电光火石见,青芒使出吃奶的劲,一个猛子跑过去,拽着七七往边上一扯一抱,两人正好险险的与那树枝最粗的一头擦身而过。 虽然幸免于难,可青芒还是被树枝重重的砸在了脑门上陷入了昏迷,而七七则是因为受惊过度而再次陷入了昏迷。一出美人救美人的戏码就这样不太完美的落了幕。 第84章 前世今生2 阿玊眼睁睁地看着七七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密林里。忽然之间,她有点好奇曾经的天峫跟阿玊到底是怎样相处的。以她如今的性格,是万万受不了天峫这种如同闷葫芦一般的性格的。 阿玊:“好了,你可以放手了。就算我现在追过去也不一定能追的上。” 将视线从七七消失的地方收回,阿玊一脸老大不情愿的表情瞪着天峫。 天峫:“……” 没有开口,天峫默默收回了拉着阿玊手臂的那只手,然后礼貌性的退后了一步。可阿玊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一个箭步又杵到了天峫眼皮子底下。只见阿玊秀眉一凝,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天峫的脸,一字一句道:“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当然是放走七七的理由!这个天峫自然知道,可他却在这种时候,脑袋一热,回道:“剧本。” 这词一出,阿玊先是瞪了瞪眼睛 分卷阅读174 表示吃惊,然后她似乎又有些生气的道:“剧本后面要求自由发挥,没说要你不去追七七。” 天峫:“但也没说必须去。” 阿玊真的是被天峫气死了。可较起真来,天峫说的似乎又不错。一时间阿玊是哭笑不得,退后几步,勉强找了棵树靠了上去,不再看天峫。 好半天,天峫看着阿玊像是真的生气不愿搭理自己了,于是转身想先去四周看看情况。 似乎是感觉到了天峫准备离开,阿玊保持着她那副远眺的样子突然问道:“你跟那个阿玊应该认识青芒跟七七吧。能讲讲他们的事情吗?” 天峫从没想过阿玊会主动问起以前的事情。在他的意识里,她向来都是对“他们”的事情漠不关心的。所以,当他听清楚那个问题的一瞬间,全身几乎吃惊到痉挛。那一刻,他十分想回头看看阿玊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问出这个问题的。可他终究是没有那么做。 天峫:“七七是林府唯一的大小姐。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是位天之骄女。当时京城都在传她将入宫做皇帝的妃子。可外人不知,其实林七七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林契儿。” 听到“契儿”这个名字,阿玊脑中神经一跳。紧接着,一个更加令人不解的问题涌入了阿玊的脑子。 林家为什么要将这个宝贝儿子藏起来?这么一个将来继承家业的长子不是应该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的疑问,天峫继续道:“林家不同于一般的世家,他们每一位家主都是从旁系家族中选择的。因为每一位家主注定所生的孩子只可能是女孩儿。这个说起来,倒有点像玊家。” 天峫说着,不自觉转了身,她看到阿玊两眼空洞,不知在看向何方。 天峫:“林家有一条禁术,他们会将这禁术用于家主夫人身上,促使她诞下一对女性双生子。这种双生子都是通过分裂女婴的魂魄得来的。他们认为只有同用一个灵魂,两个人才能真正达到同步。可那一年,林家家主夫人却诞下了一双异性双生子,这在林家被视为不详。所以,为了化解这份不详,他们从小便将林契儿监禁看管。” 阿玊:“那青芒与林氏姐弟之间又有何纠葛?”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峫发现阿玊正一脸无神的盯着他,那副样子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看的他心里狠狠的一疼。 印象里,她总是那么的活泼,仿佛初夏那些灿烂夺目的阳光。他还记得当年青芒只因偷看她睡午觉,便差点赔上自己的一身皮毛。 在他心里,阿玊就应该是那样无忧无虑的,如果没有后来林家那件事的话,或许自那以后的很多事都不会是那个样子。 当年天峫与阿玊偶然间与林七七相识,阿玊与七七十分投缘,短短数日便已情同姐妹。而他们第一次正式见到林契儿就是在阿玊认识林七七的六天之后。当时林七七邀请他们前去林府一叙,想借他们当幌子与青芒幽会。只是,当他们到达林府以后却被一位神秘人邀请到了林府的一处偏院。 这个人就是林契儿。 当时,林府上下二百多口人中,知道林府有这么一位叫林契儿公子的下人寥寥不过三十余人。试想,这样一个在林府如此神秘的公子想要邀请阿玊与天峫自然背地里也是下了一番的功夫。 那天,林契儿派出去的人带着阿玊与天峫整整在林府那硕大的宅子里七扭八拐的饶了一个大圈才躲过府里的下人把他俩最终带到了林契儿那个隐蔽的院子里。 当时阿玊看到站在院子里穿着一身素衣的林契儿时,差点就以为那是林七七在玩恶作剧。好在林契儿一上来便讲述了他们玊家禁术的秘密这才让阿玊没有加深误会。 至于林契儿此举的目的,那便是想请天峫与阿玊帮他一个忙。 林契儿:“玊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的态度恭敬但却又不卑不亢,举止言语都不像是一直被监禁的样子。 阿玊:“林公子但说无妨。” 林契儿:“想必玊小姐也知道。像我跟七七这种人如果身死,魂魄势必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所以,我一直在研究破解之法。” 阿玊:“林公子是希望,由我来破解你与七七的这一生宿命!那么不知破解之法为何?” 林契儿:“破解之法,便是死!” 林契儿在说这句话时眼中十分的平静,平静的叫人意外。 林契儿:“其实,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现在只需要玊小姐来为我们制造一个死的契机。” 对于这个所谓的“契机”,林契儿并没有解答,因为就在他们说道一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青芒:“七七!七七你别藏啦!” 那一刻,天峫明显感觉到了林契儿脸上的不自然。 他记得,那时的青芒与林契儿已经在林七七的安排之下见过一面,只是青芒并不知道林七七有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所以,当时当林契儿穿着一身男装出现在青芒面前时,他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林 分卷阅读175 七七在女扮男装跟他闹着玩。 为了避嫌,天峫在青芒进门前一刻拉着迷迷糊糊的阿玊躲在了屏风的后面。 青芒:“七七,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青芒进屋以后,直接奔到林契儿身边,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眼中满是宠溺的拍了拍他的额头。 而天峫与阿玊躲在屏风后,看着青芒这样无知无畏的就把人给理所放然的认错了,不由出了一阵冷汗。 阿玊:“青芒这个小白。明明是只狐狸精却连人都分不清。哎!他到底有没有遗传到作为狐狸的智商跟情商啊!” 但这都不算什么,当阿玊吐槽完这只小白狐狸继续透过屏风缝隙观察他们时,她看到了更加令人咋舌的画面——林契儿与青芒,竟然就那么亲到一块去了,并且亲的还如痴如醉。 阿玊:“亲亲亲,亲什么呀亲!你就不会看看状况吗!” 在心里默默叹着气,阿玊不禁为她的好姐妹七七感到郁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峫发现了不知何时站在屋外的林七七。 与此同时,前厅里终于传出了说话声。 林契儿:“你怎么突然……” 青芒:“不是你说的,只要我抓到你,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林契儿:“……那这样……” 林契儿说着便凑到了青芒耳边,只听青芒最后答了一句“好”便又出去了,而原本站在门口的林七七却早已不知去向。 待青芒走远以后,林契儿招呼阿玊与天峫出来。一见面,他竟跟方才判若两人,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半分开心。 林契儿:“玊小姐,请你一定帮我!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阿玊实在不知道这林契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便没有理他。 林契儿:“烦请玊小姐现在去城郊,你与七七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拖住青芒,勿要让他再回林府。我知道青芒乃是狐妖,一般的人去一定奈何不了他,所以只有求助于玊小姐了。” 阿玊:“林公子想要支开青芒?” 林契儿:“嗯!实在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我原本还想让七七多开心两天的。可她刚刚已经看到了那一幕,计划只能提前了。” 原来林契儿知道林七七来过,并且还知道他看到了那一幕。 阿玊:“你的计划到得是什么?” 阿玊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可天峫不同,隐隐之中他似乎能理解他这一番筹谋的意义,所以,当时他没有等林契儿开口解释,便拉着阿玊离开了。 事实上,当时天峫并没有前去林契儿所说的那个地方。因为阿玊心里一直记挂着林七七,她实在不放心就这么离开,考虑再三后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寻找青芒,将天峫留在了林家。 等天峫再次跨进林契儿院门的时候,屋子里便源源不断的传出林七七与林契儿的争吵声。 林七七:“你竟然!契儿你竟然对青芒有爱慕之意!他可跟你一样都是男子啊!还是说,你想利用他来报复我。” 林契儿:“七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林七七:“那你叫我如何想!相信你是真的爱慕着青芒!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跟他才见过几面?你怎么可能了解他?难怪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总说你是林家的祸害,要把你软禁起来。我原先还不愿相信,现在看来,你果然是祸害!你不仅是林家的祸害,还是我的祸害!向你这种从出生起便被大家所厌恶的人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上。” 随着林七七这番话的告一段落,房间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林七七终于妥协,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她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 林契儿:“七七!怎么办!我是真的爱他!怎么办!” 林契儿声音颤抖,七七不由听的身体一震。虽然背对着契儿,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可林七七知道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痛苦。因为他的那句话分明是带着哭腔的。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径自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突然,身后一声脆亮的“咣当”声稳稳地传入了她耳中。 那一刻,她心中徒然间开始不安起来,胸膛里莫名一阵刺痛,就连心脏都开始突突的乱跳了起来。她其实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她不愿意相信。 定了定神,她缓缓转过身朝林契儿那里看了过去。可这一看,她险些被吓的跌坐到地上。 原本应该站的离她很远的林契儿,此时竟然就站在她面前。只是他脸色苍白如纸,伸向林七七的那只攥紧着的手也在剧烈颤抖。 视线游移向下,林七七看到,就在林契儿的胸膛上堂堂正正的插着一把短匕首——那把她送给他用来防身的短匕首。源源不断的鲜血正从那道伤口里向外涌出,一点点的将林契儿身上的那件白色素衣浸染。 林七七被吓到了。 惊恐交加的她竟然只知道站在原地呆呆的哭泣,却忘了上 分卷阅读176 去扶一扶已经站立不稳的林契儿。终于,林契儿一个恍惚,软软的倒在了林七七的脚边。 此时,林七七才恍然,赶紧蹲下身子,将倒地的林契儿搀到了怀里。可这时的林契儿却已经开始精神恍惚了。 林七七:“契儿!契儿!你睁开眼睛,我带你去找大夫!” 林七七:“契儿!姐姐不跟你争了!你睁开眼睛啊!” 可无论林七七如何嚎叫,林契儿却都只是半眯着眼一副马上就要睡去的样子。 林七七想起身去找大夫,可林契儿却突然使出全力拽住了她,并将他手里一直攥着的那颗白色珍珠塞到了她的手里。 林契儿:“林家对我不公!我对林家也耗无留恋!只有你……我不会跟你抢的!青芒他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有林契儿这个人。所以……” 林契儿:“七七,拿着,珠泪……” 最后在嘴角扯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后,林契儿终于闭上了眼睛。可听了他这临终的最后几句话后,林七七心里却崩溃了。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那颗珠泪,眼泪却像决了堤的洪水不断的往外流。最后,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竟然一把抽出了插在林契儿胸膛里的那把匕首失魂落魄的走了。 林七七离开后,天峫才终于走进房间,只是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林契儿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很庆幸阿玊不在这里,另一方面又觉得林契儿为摆脱这禁忌的命运所选择的方式真的过于惨烈。 就在这时,阿玊吃惊的声音从天峫身后传来,激的天峫心里一震。 阿玊:“他这是怎么了。” 拼命压制住心头汹涌的激荡,天峫回身看了一眼阿玊那张惊恐交加的脸,答非所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青芒呢?” 阿玊:“……我没有见到青芒,他不在那里。” 盯着地上林契儿血淋淋的尸体,阿玊试图用眼神催促天峫给他一个解释。 天峫:“这就是他那个计划。” 就在此时,院子外一串丫鬟们的闲言碎语隔窗穿了进来。 “燕子,燕子!我跟你说,刚才我听小姐屋里的小菊说,咱们小姐好像自尽了!” “什么!小鱼你可别瞎说,被人听到了就遭啦!” “是真的!她说她亲眼看到的!小姐满身都是血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两只眼睛睁得可大了,可吓人呢!” “真的!走,咱们过去瞧瞧!” 待那两个小丫鬟走远了,天峫直觉脑门上的冷汗更多了。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阿玊终究是要为林家的事情而耗费心神的。 阿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了,所以那时才同意留下的……我曾听闻,这世上一切禁术均不可碰,否则此后的千秋万代总是会遭到上天的报应。如今看来,此言不假。” 天峫:“我不会让他发生的。” 天峫说着,原本想上前先带阿玊离开,岂料,一抬头,便看到青芒正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们。 第85章 前世今生3 青芒作为一只修为还算可以的妖,虽然久违的受到了一点撞击伤,但醒的还算够快,不然那身体娇滴滴如林黛玉的七七可能真的就要被那颗歪脖树枝砸的一命呜呼了。 青芒:“七七,你醒醒!” 扶起七七,青芒熟练地探了探她的脉搏——毫无生气,可以说得上是死气沉沉。 一瞬间,青芒好不容易强自镇定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青芒:“七七,你别吓我。” 单手扶过七七,青芒腾出一只手探进上衣口袋里,艰难地摸出了一个葫芦状的小瓶子。这是临行时阿玊给他的,说是如果七七发病,他可以拿药给她,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攥着那个瓶子,青芒一个手指轻轻一挑,拨开瓶盖,取出药瓶中的一粒小药丸便准备给七七喂下去。就在此时,他那支拿着小药丸的手却突然毫无预兆的被七七抬起的手给制止了。 七七:“我没事。” 看着七七醒了过来,青芒如释重负。 看着青芒一张脸上一会惊一会喜,七七疑惑之余,又生了几分戏谑之意。 七七:“你很担心我吗?” 青芒一愣,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他又不愿意说违心的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七七:“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一瞬间,青芒刚才点过头的脖子哽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位脸色白的有些可怕的女人,隐约间在她那淡的仿佛能够融入冰雪之中的五官里看到了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青芒:“契、儿?” 颤抖着收紧附在不知是七七还是契儿胳膊上的手,青芒那双狐狸眼瞪得简直要把眼前这个人刻进自己的心里。 青芒:“我知道肯定是你。” 契儿:“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反手握住青 分卷阅读177 芒的手,契儿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契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七七。我知道天禄大人早已告知了你一切,也知道你一直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 青芒:“我知道七七与你一魂所出,只有帮你们完成魂魄,这一切才算圆满。可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离开!” 掰开青芒紧握的双手,契儿将一直窝在手中的那个东西放到了青芒的手中,那是一颗光泽温润的珍珠,而它正是那日展会上大放异彩的珠泪。 契儿:“珠泪给你,请你务必将它交到七七的手中,只有这样我们的魂魄才能真正的合二为一。” 契儿说完,不等青芒拒绝便见一束微光自珠泪之上射向契儿,一瞬间,那个刚才还在他面前对他说,对他笑的人顷刻间便化为了虚无。 待那光束散尽,忽然头顶一道闪电划过,青芒便再次失去了知觉。 阿玊也不知自己脑袋里的哪根劲出错了,竟然在天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嘴一瓢就问了句令两人都十分尴尬的问题。索性,她那问题还夹带着青芒与七七,不然她真能当场打个树洞把自己藏进去。 原本阿玊也没指望天峫能正儿八经回答她什么,毕竟都是成百上千年前的事了,而且他也早已离开了那位阿玊,与玊家划清了界限,找到了心之所属。 可谁知道天峫这只天兽心里在想什么,竟然有条不紊,且内容清晰的开始给她讲林家的事情。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有那么一刻,阿玊甚至在想,天兽的脑容量,果然跟人的不一样。 有了第一次嘴瓢的经历,就不怕有第二次。所以,阿玊这次故意嘴瓢又问了天峫一个问题——青芒与林氏姐弟之间有何纠葛。 这一次,天峫沉默了。他回望着阿玊,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深远,阿玊知道那里藏着很多秘密。 等了大约有一刻钟,天峫始终没有一丝准备开口的意思,阿玊就觉得自己这次嘴瓢的有些丢人了,不过所幸,她那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对那个问题的答案有多渴望。毕竟,以这种剧情发展套路,绝对不可能是个大圆满、大团圆的结局。 所以,阿玊轻咳一声,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时间,将自己刚刚打好腹稿的说辞讲了出来:“其实你不说我大致也猜得到。无非就是个曲折离奇的悲剧。我这个年岁虽不及你阅历深厚,但大风大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多少还是经历过一些的。所谓禁术便是不容于天地,这世上但凡与禁术相关的人,最终都躲不过一个惨字。无论深陷这泥沼的人如何想方设法,终究有一日那些蚀骨化肉的烂泥会没过所有越规者的头顶……当然也包括我。” 一番平静无破的说辞,让天峫迷离的眼神瞬间唤回,他就那样,看着阿玊平静的说完,起身,仿佛刚才那些冷到人骨头里的话不是出自她之口。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滚雷炸开。阿玊看的清楚,那滚雷发作的地点正是七七消失的地方。 阿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看看了。” 不等天峫做出反应,阿玊便自顾自的向那里走去。至于天峫虽然心里被阿玊的话搅和的天翻地覆,但此时此刻看到如此异象也只能先表现的波澜不惊,待失态平静后再做打算。 一路无话,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密林之中,眼看着就快要到达那个地点了,静寂的密林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串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声。 随着那阵笑声,他们还听到了青芒的怒吼甚至是尖叫。 身经百战的阿玊与天峫,一听这种声音就知道事情发展“不妙”。脚下步子加快,两个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向那两个声音的所在地跑去。 一路上,阿玊在脑子里猜想着附和这种条件的事情发展的基本套路,什么七七与青芒反目成仇、契儿布下圈套夺舍七七什么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发展竟然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没有什么反目成仇更没有什么姐弟相残,唯一且仅仅发生的这件令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竟然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下的。 当阿玊与天峫到达那个声源地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画面竟然是白蒙蒙精准无误的一刀刺在了七七胸前,而最应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青芒则只是悲愤交加的跪倒在地上挣扎。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阿玊那一刻心里最大的疑问。她不明白这白蒙蒙到底与七七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能让她下如此狠手。 青芒;“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白蒙蒙:“你再喊,我就在她身上再多戳几个洞。” 白蒙蒙说着脸上表情一狠,手上猛一用力便将插在七七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她动作连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真的准备在七七身上换个地儿再刺一刀。 眼看着那刀尖都要戳进七七右胸口了,青芒怒到两眼冲血浑身颤抖,但却没有丝毫准备起身阻止的意思。 看到这里阿玊才发现青芒身上的不对劲,可此时再准备上前阻止白蒙蒙已经太迟,索性天峫身手矫健,反应灵敏,察 分卷阅读178 觉到青芒身上的异样后脚下点了一颗石子,轻轻一弹,将石子化作了一道迅捷的暗器。 石子速度极快,转瞬间便角度刁钻的打在了白蒙蒙握着匕首的那支手上。随着一声轻哼一阵顿响,白蒙蒙手中匕首落地。 此时,白蒙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她侧后方的阿玊与天峫。 只见她眼神凶狠的扫了阿玊与天峫一眼,然后将目光停在了阿玊那张脸上,一瞬间,阿玊从她那张犹如凶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癫狂的笑。 白蒙蒙:“你!来的正好。”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她动作迅速的捡起匕首,在阿玊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转身就像阿玊冲去。 这又是为什么? 那一刻,阿玊不明所以。她迅速的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可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把这位杀人成瘾的白蒙蒙给得罪了。 眼见着白蒙蒙一把雪亮的刀子已经到了身前,阿玊竟然不闪也不躲,幸亏,天峫事先侧身站在了阿玊侧前方,心里早已经设计好了钳制白蒙蒙的计划。 只见,天峫大长腿一伸,细长的手指一勾一拉,另一只手掌横向一劈,便把白蒙蒙彻底给撂倒了。而且是那种直接致人昏迷的力度。 天峫这边劈完了人,迈开腿就往阿玊身边跨。边走嘴里生着气的问道:“那么一把匕首刺向你,你怎么也不知道躲!” 可到了阿玊跟前,听到阿玊一句不咸不淡的“没事,就算让她刺中了,我也死不了”后,整个人却徒然变成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阿玊:“你还是先看看青芒身上的咒吧,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天峫情绪的变化,阿玊快速转移了话题,并把天峫往青芒身边推了推,而她自己则向着倒在地上的七七走去。 天峫被迫收住了心里五味杂陈的情绪,眼神有些不情不愿的看了看青芒,然后抬起右手食指沾了青芒额头伤口的血迹就近在他额头简单画了几笔。随着那些血迹的符咒慢慢隐没,青芒发现自己身上的钳制消失了。 第一时间,他冲向七七。可看着他脸上胆战心惊的表情,阿玊只是收回探寻七七脉搏的手,十分遗憾的向他摇了摇头。 那一刻,青芒似乎感受到了五雷轰顶的滋味。 第86章 以假乱真 儿荼:“放开我!你们赶紧放开我,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儿荼万万没想到,他一世妖名竟然会毁在栗成金这个老头子跟黑柏这个木头的手里。 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手脚被那两个龟孙子钳制着,自己只能拼命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栗成金也就算了,这黑柏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身力气大的就是他这个妖都不能匹敌。 儿荼:“我警告你们,你们再不放我,小心一会儿我姐回来削平你们的脑袋。” 黑柏听到儿荼这话,仿佛是听到了一句笑话,整张脸笑得仿佛能把自己憋死。 黑柏:“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给你那好姐姐通风报信!哼!别想了,你姐回不来了。” 黑柏说着,抽起一脚踢在儿荼腿上,迫使他跪在了地上,然后右手从口袋里翻找了半天掏出了一张黄纸随意的拍在的儿荼的后背上。 随着黄纸与儿荼身体的接触,那片劣质的符纸竟然闪烁了一道黄光后消失了踪迹。而儿荼就在那片消失的符纸里飞速的丧失了自己的妖力跟体力。 黑柏:“得了!你就在这等着替你姐收尸吧。栗大师,咱们那边喝茶。” 重重的推了儿荼一巴掌,黑柏用眼角余光扫了栗成金一眼,径自向一旁的茅草亭走去。 说来也奇怪,这栗成金向来爱在人前装模作样,从来都不知低调为何物。可此时,竟然对他的死对头宋天师的徒弟点头哈腰,也不知两人暗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儿荼眼见着那两人离开,忙催动身体里的妖力,可不知什么原因,往常那些他觉得用都用不完的力量此时却仿佛化作了一团团软绵绵,轻飘飘的棉花枕头一般。 儿荼:“姐,你一定要没事呀!” 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儿荼懊恼于自己的学艺不精。 儿荼会陷入此番境地,说起来,还得追溯到两个小时以前。 那时,阿玊与天峫已经在他们的小院里找到了七七与青芒。一群人都在等待七七从昏迷中醒来。这时,儿荼想着给他们去找些吃的,便悄悄离开了小院。 谁知,就在他前往餐厅的途中,竟然无意间撞到闫一灰正在纠缠白蒙蒙。 闫一灰:“蒙蒙,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回去以后就去领证吗,你怎么又反悔了。” 白蒙蒙:“我爱反悔就反悔。就凭你这一身肌无力的样子也想娶我,算了吧。” 闫一灰:“蒙蒙,你平时不是这样说话的,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一半,儿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转身找了另外一条巷子去了餐厅。可 分卷阅读179 他万万没想到,当他拎着一袋子吃食返回小院时,竟又再次遇到了白蒙蒙。 这次,白蒙蒙跟黑柏鬼鬼祟祟的站在一处院子厢房的偏窗外面。两人似乎正透过那扇半开着的窗户看着屋里的什么情况。 为了不暴露两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行为,他们特意选了一处靠墙角的窗户来隐藏,要不是儿荼耳朵尖,在路过墙对面的暗巷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也是万万发现不了的。 儿荼这个人,从小就讨厌除去阿玊以外的女人,而且最讨厌的就要数那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对于这位白蒙蒙,儿荼虽知道的不多,但唯有的几次见面中,她不是伶牙俐齿、胡说八道就是挑拨离间、玩弄感情。在儿荼的定义当中,她绝对是那种最最不待见的类型。 所以,有了上一次听墙角的经历,儿荼本能的想赶紧离开。可巧,他还没走,那间厢房的门就响了。 迅速的找了个隐秘的犄角旮旯躲起来,儿荼好奇的看向了厢房的入口。 只见栗成金一脸嘲笑的挽着袖子推门出来,看到同时从偏窗处一前一后出来的白蒙蒙、黑柏二人,脸上的的嘲笑竟换成了谄媚的笑。 栗成金:“爽!妈的,老子心里这股窝囊气总算是消了。” 白蒙蒙:“你这气消得倒是简单。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个阿玊羞辱你的事情了!” 一听阿玊的名字,儿荼瞬间就精神了,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栗成金:“哼!那个丫头,迟早也是要收拾的。” 黑柏:“丫头!你是不是过于看轻她了。” 儿荼是万万没有看出来,这平时不吭不响的黑柏,说话竟然这么直戳重点,不过幸亏跟他搭话的栗成金没长什么脑子。 栗成金:“哼!也对,她也是个丫头片子,还不是照样把你们师父送去地府了。这一手借刀杀人使得是如火纯情,佩服,佩服。” 这话里的信息有点突然,儿荼十分吃惊。 白蒙蒙:“确定已经断气了?” 栗成金:“放心,就算你给他做一天的人工呼吸都活不了。” 白蒙蒙:“行吧,那你先回去,咱们按计划行事。” 白蒙蒙说完,便跟黑柏两人进了那间厢房。栗成金亲手解决了劲敌心里十分舒爽,哼着小调就走了。 这栗成金一走,儿荼赶紧藏在了白蒙蒙与黑柏方才藏匿的那扇偏窗后,想看看屋子里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看可是了不得。那一世英名的宋天师躺在床上□□,四肢被四条粗麻绳捆着分别拴在床的四个角上,胸前则插着一把直穿身体的长剑。 两人站在床前,看着床上死相凄惨的宋天师,黑柏问道:“不杀他吗?留着多少是个祸害。” 很显然,黑柏说的是那位心眼比芝麻都小的栗成金。 白蒙蒙:“一头猪而已,他可跟宋不一样。宋除了好色,能力多少还是有的,可那头猪就不同了。” 黑柏:“那你为什么不留着师父,以你们的关系,他肯定会帮你的。” 白蒙蒙:“哎!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怎么办,他终究是知道我才是孙红这件事,我不杀他怎么能行。……哦,你放心。你可是我的小心肝,我是不会动你的。” 白蒙蒙说着,嘴角勾起一个邪笑,原本环抱在胸前的手臂轻车熟路的就往黑柏身上摸去。 站在窗外,儿荼将那女人不检点的样子看了个清楚。 白蒙蒙:“我知道你喜欢你师妹,可你也应该晓得她在你师父、师兄还有你之间纠缠,玩弄感情的事情。说起来,她会死,也完全是因为她太过任性。你看我现在披着她的皮囊,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白蒙蒙说着,整个人都靠到了黑柏身上。而对于白蒙蒙的那些话,黑柏似乎丝毫都没有往心里去。只见他抚摸着白蒙蒙的发丝,嘴上不咸不淡,漫不经心的道:“我早就不喜欢什么师妹了。说起来,我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你。” 黑柏说完,手上变戏法似的抽了白蒙蒙身上一条带子,然后就见白蒙蒙那连衣裙瞬间变成了一块不规则布料掉落到了地上。 房间里突然而来的画面,对于儿荼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性。直接吓得儿荼一个猛子就往后退。可他却忘了,身后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只有一面结结实实的墙壁。所以,儿荼的后脑勺毫不意外的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没怎么忍住的□□。 原本,他如果镇定些离开,还能够在阿玊他们离开前赶回去告诉阿玊这个惊天大秘密。可他这一谎,不仅露出了马脚,而且还被那个大力水手黑柏生生给擒了个正着。 如此大好机会,就这么被儿荼妥妥的拱手送给了那一对狗男女。 第87章 生离死别 日暮西山,红彤彤的落日映红了城门外的半个天空。白蒙蒙与青芒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一路沿着城外的黄土路进城的。 说起来,自从阿玊等人出了城,望不见踪迹后, 分卷阅读180 摄制组的那群人就慌慌忙忙的收拾完东西走人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位导演张谋。 白晨作为风老也就是天峫的徒弟,眼见着他们离开,本来应该守在城门外等着他们归来的,可自从黑柏与栗成金捆着儿荼守在城门口后,他便避嫌似得入城躲了起来,生怕儿荼脑子一灵动向他求救。 事实上,儿荼也试着这么做过,可白晨根本吝于分给儿荼哪怕一个眼神,最终儿荼也只能作罢。 这黑柏与栗成金在城外茅草亭里杵了一个下午,可算是把白蒙蒙给等了回来。见那两人并肩相依着往回走,栗成金大尾巴似得嘿嘿几声笑道:“呦!瞧着,咱们白大美女这是抱得美人归了。大黑兄弟,你可得加把劲,不然怀里的宝贝就归别人了。” 听到栗成金打趣自己,黑柏没有理会,只是懒懒地抬眼看了那越来越近的两个人一眼,然后径自去了儿荼身边。 黑柏:“看见没,你姐姐没回来。要是识相,你以后就跟着我,唯命是从,要是你不识相,你可能就要跟着你姐姐去奈何桥了。” 儿荼此时哪里还能听进他说的话,单单这眼前的情形就让他无法接受。堂堂骨斋的大老板,一世英名怎么可能就毁在这么几个跳梁小丑的手里。 见儿荼一脸震惊,完全没搭理他,黑柏也不着急,只是自说自话的继续补了句“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然后在儿荼肩上拍了拍。 一溜烟的功夫,白蒙蒙跟青芒已经来到了城门下。面对栗成金与黑柏的迎接,两人似乎都不大乐意,青芒一张脸黑的仿佛马上就能杀人,而白蒙蒙一张脸却是毫无表情,完全就是不想搭理他们的表现。 栗成金:“得嘞,您这美人在手,兄弟不见的命令我领了,我这人懂眼色,马上滚,不挨您眼。” 说着,栗成金就去拉黑柏。 栗成金:“兄弟,走了。” 黑柏看着对他十分不乐观的局面,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听到栗成金在他耳边的一句“兄弟,来日方长”后,也歇了口气,跟上了栗成金的步子。 岂料,这两人还没走了三步,就平底摔了个大跟头,直接昏死过去了。 一旁的儿荼原本想等那两个人离开后向青芒求救,谁知眼前就发生了这一幕。正百思不得其解,就看见在那两人的身边突然凭空出现了两个人——阿玊与天峫。 一瞬间,儿荼睁大了眼睛,仿佛那是错觉一般。直到阿玊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并让天峫替他解了那纸符的咒法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拉起阿玊的手,语无伦次的开口说话。 儿荼:“姐,没……事!太好了。” 在天峫替儿荼接触咒发的当头,青芒一把将白蒙蒙推翻在地,一脸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无意间看到白蒙蒙那张脸,儿荼才恍然,慌忙拉住阿玊道:“姐,她,她不是白蒙蒙,她是孙红。” 这个消息够劲爆,可阿玊三人似乎一点都不吃惊。见此情形,儿荼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一抬脑袋,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城门郊外,他突然问道:“诶,那个七七小姐姐呢?” 此话一出,阿玊三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这事还得从一个多小时前讲起。 那时,天峫虽然制伏了白蒙蒙,免于阿玊被害。但七七却已经被白蒙蒙所刺,一条性命危在旦夕。 那时青芒抱着昏死的七七嚎啕大哭,拼命地求着阿玊与天峫救她。可这人命哪里是说救就能救得。别说是阿玊了就是天峫,他也没有那逆天改命的本事。 青芒:“刚才,契儿求我照顾好七七。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的魂魄合二为一。他这话才说了没有5分钟,七七就……阿玊,求求你。要是七七就这么死了,他们的魂魄就散了!求求你,救救他们。” 听到青芒几乎失声的请求,阿玊脑仁一颤。她虽不记得那一世他们的记忆,但刚才听了天峫简单的讲述,对他们的遭遇多少还是深有感触。 她虽然不知道那一世七七与契儿的魂魄为什么没有融合,但此情此景看下来,如果此时不救七七,那么恐怕他们的魂魄真的会魂飞魄散。 阿玊:“果然禁术不可碰,天命劫数早已注定。“ 触景生情的一句感慨,让天峫与青芒同时陷入了沉默。而阿玊,暗暗叹了口气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瓶子,将那里面唯一的一颗丹药取了出来。 她将那小黑丸拿在手心握紧,一步一步走向七七,在青芒期待的眼神里,在天峫疑惑的注视下,她随意的将那药喂进了七七的嘴里。 阿玊:“把珠泪给她。” 迟疑了些许,青芒紧张的将手中那颗温润的珠泪放到了七七的手心。 与此同时,七七掌心光芒大盛,那颗珠泪仿佛孤寂海岛岸边灯塔上的一盏指路明灯,将七七渐渐冰冷的身体笼罩,为她指明了眼前黑暗、孤寂的道路。 待那光芒散去后,七七早已安详的长眠,而她手中那颗珠泪早已化作她无边黑暗中的指路明灯,彻底从 分卷阅读181 这世上消失在了踪迹。 看着这一切结束,阿玊迟钝的补充道:“我救不了她的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保她魂魄不散,助她与契儿魂魄平安融合,转世投胎。” 青芒:“以后,你便是我的恩人,赴汤蹈火我万死不辞。” 阿玊:“行啦,什么万死不辞。七七下一世还指望你护着她呢。咱们此时此刻,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一下吧。” 阿玊说着眼睛意有所指的望向了白蒙蒙。 天峫:“她的行动目的性强烈,是冲着青芒来的。” 天峫这话不是乱说。他们几人这一路走来,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不同的计较。虽然事先几人都看过那个半截子的剧本,但阿玊并不知道七七擅自离队的原因,更不清楚天峫有没有事先与七七商议,从而阻止她。这一切,发展到如今,完全就是听天由命的状态。 可白蒙蒙是如何在这种随机性较大的情况下依然有条不紊的遵循着她的计划呢?这是个很值得考量的问题。 阿玊:“青芒,我们来演出戏。” 斟酌了许久后,阿玊与天峫默契的一个对视后,阿玊将心中的盘算讲了出来。 阿玊:“既然她是冲你来的,那咱们就让她如愿以偿。相信,到时候,如果是你来问她,她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虽然青芒生理上并不想与白蒙蒙有所接触,但碍于阿玊,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阿玊的计划,亲手为白蒙蒙捏造了一段有足够迷惑效果的假记忆。 等白蒙蒙醒来的时候,她被青芒揽在胸口,身边是七七、阿玊与天峫的尸体。屡着脑子里有些模糊的记忆,她习惯性的往青芒怀里靠了靠,叫了青芒一声“阿芒”。 听到这声既熟悉又陌生的称谓,青芒浑身一颤。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个疑问终于被这声称谓给解开了。 他咬着牙,收住心里想一掌怕死怀里这个人的冲动,状似亲昵的道:“孙红,真的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披着白蒙蒙一张假脸的孙红,听到青芒的询问,心中大悦。她这一高兴脑子里那些个算计就仿佛她的军功章一般,全部被她拉了出来。 孙红:“找你,一点都不难。既然你们是拍戏,那只要知道剧本的内容,里面的行踪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这怎么可能!明明张谋给他们看的那本剧本只有前本段,并不存在后面的内容。 青芒:“怎么可能。那剧本后面是空白的。” 孙红:“张谋的剧本后面确实是空白的。可白晨手里的剧本却是非常完整的。” 讪笑一声,孙红觉得自己十分得意。 可问题又来了,她是怎么知道白晨手里也有剧本的呢? 躺在地上充当死人的阿玊,在心里把这个问题来来回回的想了好多遍,终是觉得这事有些离谱。可谁知,就在她走神的这一分钟里,青芒已经钳住了孙红的脖子,想要杀之而后快。 阿玊:“青芒,别杀她。” 跟阿玊比来,天峫虽然也是个演死人的群演,可他反应却比阿玊快了不知多少倍。就在阿玊出声制止的当头,天峫已经起身拉住了青芒的手臂。 天峫:“先留着她,我总觉得她还有同伙。” 就这样,青芒在万分不情愿的状态下留了孙红一命。几个人在处理完七七的尸身后也按照天峫的计划带着孙红开始往回赶。 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知儿荼后,阿玊简单给儿荼交代了几句看住青芒的话后便独身一人进了城。 她此行是要去印证一下孙红话里的那本不完整的剧本是否真的属实,还要再问一问张谋是否真有第二本剧本。 就在阿玊走后不久,天峫也独自一人入了城。与阿玊不同,他是要去白晨那里,确认剧本的事情。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人竟然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第88章 秘之难解1 阿玊对于张谋的所在似乎并无疑虑。她独自一人进城,循着城中最短的捷径赶往乾坤楼。一路上,城中一片惨淡,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被随意丢弃的垃圾,甚至是有些价值不菲的器械。 阿玊明白,面对着那么多死状各异,数量骇人的尸体,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不害怕。更别说他们还是站在悬崖边上等着死神挑选的猎物。 只是,如今她细细想来,却觉得这吃人的影视城除了是为了打响名声的恶趣味宣传,更像是某个人为了引她过来戏耍一番的恶作剧。 想到这里阿玊不由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太阳穴。 这一天下来,实在是太疲惫了。即使是她都有些困倦了。 来到张谋平日里居住的院子,阿玊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张谋清晰的声音后,阿玊毫无防备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阿玊就看到张谋坐在房间里那张大书桌后,手里正提着一支毛笔准备在桌上事先铺好的宣纸上开始书写。 阿玊:“张……” 分卷阅读182 张谋:“你是要看剧本吧!在那里,拿去看吧。” 张谋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竟然知道阿玊来此的目的。这让阿玊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但尽管如此,阿玊还是拿起了放在桌边的那本剧本,翻开封皮,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从第一页往后,阿玊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那其中所述内容与她上次看时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拍摄剧本,什么会自己生成内容的剧本,全部都是扯淡。在阿玊看来,这完全就是这整座影视城中多数人被安排好的人生。 那些莫名横死的人,被认为是因灵异手段所杀的人在这里全部找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这其中,最让阿玊吃惊的莫过于演员蓉姐的死,她竟然是被她自己的经纪人注射了过量的毒品而死亡的。 还有,那位莫名替孙红当了炮灰的白蒙蒙,竟然是因为纠缠在她师父与师兄弟之间,最后被因爱生恨的黑柏与孙红练手设计害死的……类似这样的事情实在过于的繁多,阿玊看着那剧本竟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虽然剧本中庞大且错乱无章的阴谋看的阿玊背脊发凉,但她却发现,在那些人与人不断勾心斗角、互相针锋相对的繁琐内容中,竟然找不到有关长安与王一天的只字片语,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进入过这座城。 除了这些,阿玊还发现,这本剧本竟然是已经全部完成的状态。在最后一个章节中,她拿着剧本站在张谋面前,面色凝重。在将剧本全部翻看完成后,她抬眼看向张谋那张笑得十分渗人的脸,然后听道张谋说了一句“差不多可以了”,就像如今,阿玊抬头看向张谋,而他正笑意盈盈的对她说“差不多可以了”。 随着张谋这句话的慢慢淡去,阿玊眼前竟然天旋地转,然后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她就那样仿佛喝了二百斤白酒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重新唤回她意识的,是一声清脆的木头门开启又闭上的“咯吱”声。 随着那阵声音的消失,阿玊听到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睁开双眼,她循声望去并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 精致古朴的中式房间里,红烛摇曳,一位身着红色嫁衣的妙龄女子脚步轻缓的走到床榻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了腿上。 这幅场景一看便知这是新嫁娘刚入了洞房。只是阿玊看着眼前这位佳人身上所穿的凤冠霞帔却异常的眼熟。 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番,阿玊终于恍然大悟。眼前的这身衣服不管从样式、布料都与白石村出现的那身霓虹裳分毫不差。 阿玊:“崔浣纱!” 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阿玊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这影视城中如此大的圈套竟然与白石村中那个算计她的缩头乌龟是同一个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在当初的假拍卖会上会遇到王一天了。 王一天只是一个引她入城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阿玊就一肚子无名火。她心里想着“不约”,然后就往房门走去。可手还没碰到房间的门,就听到身后的崔浣纱无缘无故的叹了口气。 那声音顺着阿玊耳朵一溜兜转,最后被阿玊的大脑得出了一个让阿玊怀疑自己的判断——盖头下的人不是崔浣纱。 正在阿玊为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不解的时候,就听那坐在床榻上的红衣女子自语道:“还有7天,就25岁了。” 女子说完这一席话,她慢慢抽出事先藏在袖中的朱钗。阿玊发现那是一个上面镶嵌着蓝紫色宝石的银簪,银簪上除了那颗宝石,还有精心设计的银丝雕花也是那样的精美。 看着手里的簪子,女人小心翼翼的用手将簪子轻轻抚摸了一遍,然后在阿玊对她的行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手臂突然发力,将那把簪子直接刺入了她自己的胸膛。 那一个,阿玊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忽然之间爬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就那样站在距离女人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女人藏在盖头下的伤口,不断的涌出鲜红的血液,将她那一身漂亮的霓虹裳染成黑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玊想试着上前看看那红色盖头下女人的脸。可她却又总是在鼓起勇气的时候又莫名迈不开腿。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去,不要去。 可这是为什么呢,她却找不到答案。 这种僵持直到阿玊再次听到一声“咯吱”才稍稍平息。 可谁又能知道,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正好能够衬托出暴风雨来临后的恐惧。 就像如今的她。在看到走进房间穿着一身红色嫁衣,有些微醺的天峫时,脑海中那一道惊雷,简直能将她整个人劈成两瓣。 理智告诉她,果然天峫当年真的与崔浣纱成了亲。 可心里却莫名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那个穿着霓虹裳的人不是崔浣纱。 阿玊向来都是个用理智来思考的人。虽然她跟普通女人一样也会偶尔在心里冒出什么第六 分卷阅读183 感,但她却习惯性忽视那些感觉。在尘世间成百上千年的徘徊,让她在很早以前就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但凡与人相关的感情都是无法由着自己的心去衡量、揣测的,爱不能、恨不能、嫉妒更不能。 自从离开白石村后,阿玊经常无意识的去回忆那些被别人灌入她脑中的记忆。无论是天峫的样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是他骑着马匹带着迎亲队穿过热闹街道的样子,每一个都历历在目。 扪心自问,她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知道那些全部都源于自己的嫉妒。所以她让自己冷静,想方设法解决那些她以为的诱因。 可那嫉妒哪里是说没有就没有的。所以,此情此景之下,阿玊决定当一只缩头乌龟,眼不见为净。 最后再看了一眼天峫,阿玊义无反顾的转身向房门走去。 她绝对想不到,制造这个幻境的人到底给她下了多少钳制。为了避免一切意外事情的发生,那个幕后之人,竟然在天峫进入房间后,把房门锁死了。或者说,那个幕后之人根本就没给她留下走出这个房间的机会。 “桄榔!” 一声瓷杯掉地的声音,唤回了阿玊有些焦躁的心神。 她知道,天峫已经发现他的新娘自杀了。 那一刻,阿玊心里的那些焦躁突然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可当她发现这一变化的同时,却又邪恶的苦笑了一下。 阿玊:“罢了,既然入了你这圈套,那我就好好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重新回到房间里,阿玊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此时,天峫看起来还算沉稳,只见他单手拉起盖头的一角,脸上表情僵硬的盯着女人胸前的伤口。 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这个动作。阿玊本以为是这个幻境出了什么问题,可细细一看才知道,天峫抿着一张薄唇,脸色早已惨白无血色,而她抓着盖头的那只手也在不可查的剧烈颤抖。 阿玊从未听人说过天峫竟也会如此,仿佛他并不是一只神兽,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就在阿玊出神的这一刹那,天峫用他那只颤抖的手臂,扯下了女人头上的红盖头。 那一刻,阿玊脑中那张崔浣纱的脸并没有出现。正确的说,应该是盖头后的那张脸竟与她自己的长相有□□分的相似。 天峫:“为什么不再等等……只要再等一等……” 第一次,她发现天峫的声音竟是这么的无力。有那么一刻她仿佛觉得天峫快哭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天峫压制在喉咙里的哽咽声。 她想看清天峫的脸,所以她起身向天峫走去。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远到她已经看不清天峫的身影,远到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那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仿佛有人悄悄偷走了她心里最后一块宝贝,仿佛那无数个无助又绝望的夜晚。 突然,阿玊觉得十分疑惑。为什么她会穿着崔浣纱的嫁衣?为什么她要选择死?为什么天峫要说“再等一等”一连串问题,像肥皂水的泡泡一样一个个不断的冒出来,可她终究是个没有前世记忆的人,就算心中再疑惑,她也始终找不到答案。 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泣的她哭了。 第89章 秘之难解2 天峫从没想过,有一天,阿玊会变得如此强大。她聪明、冷静、有勇有谋,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虽然实力不凡但却总是无法真正独当一面的小姑娘了。 看着正在言简意赅的给儿荼交代事情的阿玊,天峫忽然怅然若失。那些让阿玊不断成长为如今这个样子的岁月,他几乎一无所知。 眼看着阿玊独自一人进了城,天峫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得也起身去追赶。可走了一半,他却走不动了。如今的阿玊就算没有他也无所谓。 而且,此时此刻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回住处找白晨也就是萧哑确认剧本的事情。 当时,他们三人设计套出了孙红的话,天峫当时听到她说白晨手中有本完整的剧本时,他只觉得十分可笑。 可回城的路上,他细细琢磨了一番后却又觉得这种情况不无可能。所以,他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 待到了他们平日里居住的小院,萧哑早已退去伪装等在门口。见天峫平安归来,一向稳重如山的大老板竟表现的有些雀跃。 只见他脚步有些急躁的迎上天峫,但却又知分寸的并不近天峫的身,只是尽最大可能的与他并肩而站。 萧哑:“哥,一切还顺利吗?” 压了压心头的激动之情,萧哑状似如常的随口问了天峫一句。在等待天峫回答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他眼神微不可察的将天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自己首先通过外观确认了天峫的情况。 如果这是在往常,天峫一般会语气平淡的回答一句“嗯”,然后再简单将事情经过给他讲述一番。可今天,萧哑问出去的话,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分卷阅读184 天峫没有给他半个字的回音,只是眼中满是审视的看着他。 这没来由的变化让萧哑激动的性情突然变得十分忐忑。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到底哪一个又触碰到了天峫的底线。可还没等他屡清楚,就听到天峫问道:“你手里果真有那本完整的剧本。”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萧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在天峫面前保持的形象终于还是暴露了。 萧哑:“对。” 心中一片绝望,萧哑一咬牙便承认了。 天峫:“你看了那本剧本,知道孙红埋伏在城外,想伺机刺杀七七姑娘和阿玊?” 萧哑:“对。” 萧哑闭上了眼睛,他害怕看到天峫那吃惊的眼神。 天峫:“你知道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天峫这个问题仿佛是一把满是倒刺的剑,直指萧哑的心门。他害怕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但他同时又害怕对天峫撒谎。可此时此刻若要将这两项放在天平的两端,萧哑不知会选择哪一方。 萧哑:“……对不起!” 萧哑沉默了好长时间,最终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三个字。他看到那句或许有些敷衍的“对不起”出口时,天峫头也不回的,面上仿佛带着几分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开他们的院子。 眼看着天峫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看着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萧哑犹豫着张了张嘴,在天峫走出院子的最后一刻大声说道:“那个导演设下了圈套准备把她关进一个幻境,你快去吧。” 他不确定天峫有没有听到他的话,更不晓得如果他听到了会如何评价他这一番所作所为。一开始,当他看到那本剧本时,原本是想原封不动的交给天峫的,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起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如今想来,从他偷偷藏起剧本的那一刻起就与天峫之间拉开了巨大的永远无法填补的鸿沟。 天峫出了院子,一路向张谋的住处而去。岂料,在如此紧要的争分夺秒之下竟然跳出个黑衣人挡了他的道。 那一身乌漆嘛黑的装备以及那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让天峫无比的熟悉。他记得,这个黑衣人正是那晚刺杀他的那位。 上次在这人手中吃了亏,且他此时还挡了天峫的路。在这种火烧屁股的情形下,天峫脚下生风,一个箭步就往那黑衣人的方向冲。边冲手中还不忘抽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剑,那副肖勇之资,简直仿佛翱翔在战场上死神。 这黑衣人虽说曾经刺杀过天峫,可那时的天峫简直就是一只弱鸡,根本无法与此时想比。而此刻,黑衣人看着马上就要奔到自己面前,准备一刀销掉他脑袋的天峫,他急忙侧身往后退了数米,然后做了个类似投向的姿势,语气十分淡定的道;“今天没准备跟你打。” 天峫:“……” 天峫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 黑衣人:“你不应该打扰她,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当天峫的短剑抵上黑衣人脖颈时,天峫那仿佛落花流水般流畅的动作停下了。他看着眼前这位黑衣人,将他方才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最终才艰难的问道:“你是……” 最后的那个名字被天峫吞进了肚子里。最终,天峫只是迅速的收剑入袖,然后在黑衣人复杂的眼神中疾行而去。 恍惚间,阿玊觉得不知何时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变成了轻飘飘、软绵绵的一团暖烘烘的棉花,捂得她那颗早已冰凉的心又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这一切是她的错觉吗,她不知道。 张谋:“看来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很是受用呀。” 张谋坐在书桌后,两手托着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阿玊回过神来,脸上还带着说不出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至于阿玊,突然听到张谋的话,不免有些受惊,但好歹她向来遇事处变不惊,虽然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从那令人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的幻境里出来了,可她却状似胸有成竹的模样,甚至,脸上还带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阿玊:“阿玊竟今日才识得,原来你就是传闻中那位以记忆为食的魇君——繁离” 一听“繁离”这俩字,张谋就仿佛坐在桌上打了瞌睡却没坐稳滑下凳子的学生一般,惊恐交加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阿玊:“不知道我的记忆和不和你的胃口?” 繁离:“嗯嗯,很好……不,不,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繁离的?” 这话说的真是暴露本性。阿玊一瞬间仿佛就能透过繁离的话看到他真实的样子。 阿玊:“猜的!” 繁离:“什么?你诈我。” 阿玊:“也不算,最近这半年,你除了用记忆诱骗我,就完全没有其他的招式。你说我能不怀疑吗!说吧,是谁指使你的,他现在在哪里?” 一屁股坐到繁离面前的书桌上,阿玊侧身看着眼前的繁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直看的繁离身上起鸡皮疙瘩。 繁离:“你怎么就觉得我是 分卷阅读185 被人指使的,难道我就不能自己想做就做吗!” 双手一拍桌子,繁离身子向前探去,一副绝不服输的模样在阿玊面前拜了个很蠢的姿势。 阿玊:“呃……那倒不是!只是,除非你世代以吸食玊家人的记忆为食,否则你断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关于玊家的事情。所以,我猜测……” 繁离:“好吧!那个坏蛋早走了,他让你去白石村找他,他说他在那里等你。” 不等阿玊说完,繁离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便一股脑把阿玊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末了,他还十分不开心的撇过头哼哼了两句,神似七八岁正在撒娇的小孩一般。 待天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张谋的院子,万分急迫的推开张谋的房门时,阿玊领着一位长相十分俊秀美丽的男人正欲出门,三个人就这样打了个大大的照面。 一时间,阿玊疑惑于天峫来此的目的,但一抬头看到他那张严肃的脸却又毫无预兆的总会想起幻境中他身穿喜服的样子。 另一边,天峫听了萧哑的话后原本以为阿玊又会遭人算计,但却没想到她不仅安然无恙,看她那样子似乎还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眼神扫过阿玊那张安然无恙的脸,天峫将视线的重心转移到了她身后那名张得有些妖孽的男人脸上。正在疑惑此人的身份,阿玊突然开口解释道:“他是繁离。” “繁离”这位魇君,在三界可谓非常有名,但对于天峫而言,他不仅听过这位魇君的事迹还亲身与他交过手,只是当时他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繁离:“呦!天禄,怎么担心你家小玊玊……” 这繁离人虽然长得不错,可这性格却一言难尽。阿玊也就跟他正儿八经打了不到十五分钟的交道,就已经可以很确定的给他这个人盖上“性格古怪”这个标签了。 所以,当他开始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阿玊就开始眼神威胁的盯着他,虽然这样的办法不能制止他开口,却能让他把说了一半的话吞回去。 为了缓解繁离那句不知所云的话带来的尴尬气氛,阿玊主动拉了一下天峫的袖角,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咱们那边说。” 阿玊说完越过天峫出了房间,站在了院子中央。天峫怎么也没料到阿玊竟会主动与他搭话,虽然略有差异,但他还是跟了过去。 阿玊:“繁离正是此事的幕后之人,我想拜托你先把他带回尧城。” 阿玊说话开门见山,语气平和,说的是不折不扣的公事。 阿玊:“城里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这事也只能麻烦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阿玊说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了天峫,她虽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可那双眼睛里却似乎藏着十分深沉的东西。 天峫:“方便,你把他交给我。待你回到尧城我会带他去骨斋找你。” 阿玊:“嗯,多谢!” 微微颔了颔首,阿玊转身走向站在墙角弹蚂蚁的繁离,眼神怪异的与他对视了一下后,语气平淡的道:“那就委屈你跟着天禄大人去尧城了。” 繁离:“呃……没有美人我不开心!” 繁离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已经起身跟在了天峫身后。阿玊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不知为何久久都不愿别开眼睛。 她就那么眼神毫无遮拦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想象着把这个人的身影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里,当做她为数不多的至宝。她想,事到如今,她竟还能获得这样的礼物,也算上天对他还算有几分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  珠泪到这里就结束了,下个故事是本书的最后一个故事。 第90章 命中劫1 烈日当头,一条随意蜿蜒在农田间的黄土路上,一辆破破烂烂的客车颤颤巍巍的勉强在路上颠簸着。随着车身上下左右的摇摆,一阵阵“叮铃桄榔”“吱吱呜呜”的声音一起一落,仿佛年迈的老婆子在抱怨即将入秋的高压天气。 车上老式空调“轰隆”的声音在几位淳朴阿姨聒噪的闲言碎语里仿佛都变成了她们时起时落笑声中的一曲和旋。 阿玊坐在车尾的角落里,用耳机碰壁了四面八方那些七零八落的声音,眼睛有些失焦的看着车厢里唯有的那三位从流行趋势扯到了灵异事件的阿姨们。 “我男人说上次他们几个胆子大的去了,可愣是都没进村。” “没进去!是不是真有那啥?” “嗯,好像是,就熊老二胆子那么大,到了村口还没进去,就直接扑腾到了地上。等我男人他们过去的时候,看到熊老二都尿裤子了。” “什么?那么厉害。熊老二一天天的可是胆子大的很,什么都敢干。” “哎!对上了。前两天我还听说熊老二家媳妇请隔壁周村的那个仙姑呢,看来真是被吓着了。” “哎呀,可真是了不得。” 说到这里三位阿姨唏嘘不已,脸上纷纷挂上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在这时,阿玊忽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分卷阅读186 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站起来冲司机喊道:“师傅,白石村停一下。” 白石村三个字一出口,车厢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向了阿玊。 那边司机缓缓停下车,一脸诧异的回头看着往出口走去的阿玊道:“姑娘,这白石村已经没人了。你是不是下错地方了。” 听到司机这话,阿玊短暂的愣了一秒,然后不以为然的回道:“没错,我就进去会会这群鬼都什么来历。” 撂下这话,阿玊嘴角勾了个笑,便径自下了车。直到客车一扭一扭的开远了,消失在了视野里,她这才转身寻着记忆向村口走去。 快要入秋的阳光依然狠毒可怖,短短百十来步,阿玊就已头晕目眩。眼前被野草侵占的道路仿佛生出了三魂七魄,一个个你上我下,你左我右,晃得阿玊晕头转向。 就这么带着好几层重影终于走到了记忆中白石村村口,可一抬头,那块造型别致的上面写着“白石”二字的波纹石旁竟极不相称的站着一位谦谦公子。 那一眼,阿玊带着伪高度近视的眼睛迷迷糊糊看到那位谦谦公子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那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着随风而舞。 从装束打扮上来看,这位谦谦公子若不是特意跑到这灵异村来cosplay,那么就一定是阿玊眼花了。 果然,当阿玊睁了睁眼睛再看向那里时,她只看到了从村子远处焦急的向她跑过来的一位普通姑娘。 “啪叽”,那姑娘在距村口还有3米远时摔了个狗啃泥。阿玊不得不疾走几步过去搀扶她。 这姑娘也不知是跑累了还是太激动,这一跤摔得竟然一阵抽搐后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玊:“姑娘,你没事吧。” 谨慎起见,阿玊没有碰她,只是在距离她半步的地方蹲了下来。可即使如此,那姑娘还是在听到阿玊的声音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待她一惊一乍的掀起眼皮看向阿玊时,阿玊也慢慢认出了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 阿玊:“曾华丽!” 她就是上次被霓虹裳选中的新娘曾华丽。 曾华丽一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脸上那两行眼泪竟然流的更加的汹涌了。还不等阿玊在心里想出什么安慰的话,那姑娘就直接扑过来一把搂住了她。 然后,然后阿玊就不知道然后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待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是被人绑着拘禁起来的。 在她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还在她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曾华丽,另一个是个带着一张黑色脸谱面具的女人。 面具女:“我就说她没什么本事,看你这不是成功了吗!”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双手抱胸,扭头看着旁边缩的跟个乌龟似得曾华丽。 曾华丽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了,她才说了一句:“你能放我走了吗?” 面具女:“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兑现的。只是,要在我把她杀了之后。” 面具女说着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把奇丑无比的刀,反握在手里。这时,曾华丽突然伸手握住了她拿刀的手,有些神经质的道:“别,别……” 阿玊一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颠了颠往下沉了沉。她想,这曾华丽还是有些良心的,不往她当时救过她一命。 岂料,那曾华丽接着又道:“别在我面前杀人,我害怕。” 这一刻,阿玊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 面具女人最终还是答应了曾华丽的请求。阿玊借着这点时间,抽出了事先藏在自己袖子里的一把特制线刀,准备在面具女人刺过来时给她个出其不意。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浑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着的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的女人走了进来。 黑衣女人:“姐,族长回来了。” 原来是个通风报信的。阿玊瞥了女人一眼,在她那张出乎意料的有些漂亮的脸上停了停。 面具女人:“你怎么……进来了?” 黑衣女人:“姐,族长回来了。” 黑衣女人第二次不骄不躁的说出那几个字时,阿玊明显感觉到了面具女人的愤怒与无奈。最终,她放下那把丑陋的短刀,一个箭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不知为何那黑衣女子却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阿玊在心中猜测,此人若不是自愿留下来看守她,那么就是另有所图。 果然,面具女人前脚刚走,黑衣女人就拿起桌上那把丑刀一刀砍断了捆着阿玊的绳子。虽然那绳子早已被阿玊不动声色的割断了一条。 黑衣女人:“跟我走。” 扔掉手里的丑刀,黑衣女人没有往房门跟前走,反而是转身走到了一处堆满麦秆的墙头,在阿玊审视的目光中,女人在麦秆后的墙角跟扒拉出了一个不到一米的洞口。 原来是条密道! 黑衣女人:“走。” 伸手指了指那个粗糙的洞口,黑衣女人催促 分卷阅读187 了阿玊一声。 阿玊从看到这个黑衣女人开始便一直在琢磨这个人。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很是奇怪。明明张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但她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行动,却根本看不出她对自己容貌的一点在意。还有她那奇怪的走路姿势,始终不好好抬起来的头,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认认真真的告诉阿玊,这个人不可信。无论从哪里看,阿玊都不应该跟着这样一个人。 可四面八方,整个白石村仿佛早在她们离开的那一刻起变得面目全非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跟着这个黑衣女人似乎又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考虑再三,阿玊就着女人的催促一头钻进了那个不规则的洞口。黑衣女人断后,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些麦秆在她们进洞后重新又堆了回去。 这个不规则多边形且内里凹凸不平的洞原比阿玊想想的要复杂的多。其中弯弯绕绕,纵横交错,若不是那女人一直在后面提醒她如何走,阿玊恐怕在那十几个十字交汇口就迷路了。 这样声势浩大的隐蔽工程也不知是谁设计实施的,阿玊不由在心里有点佩服。 大概爬了有半个小时,阿玊面前的洞逐渐的宽大了些,甚至能根据椭圆形的光晕确定洞口的方向与位置。 几分钟后,他们四平八稳的站在了一处黑洞洞的房间里。说是房间,可能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山洞或石室。因为四处的墙面都是清一色的石壁。 黑衣女人领着阿玊进了这石室众多一模一样的门里面的其中一个。随着狭长甬道的消失,一点点黄色的光晕沁入了阿玊的眼里。 随着那些并不刺眼的暖光,阿玊在一个狭窄的不足二十平方米的石室里看到了一众缩头缩脑的人。 那些人三三两两成群,或坐或躺,围在一起。低沉的窃窃私语声在他们两人进入房间后短暂却又异常诡异的停下了。有的人仰着头偷偷瞟向阿玊,有的人则更正大光明的挺胸抬头的看向她。 就在阿玊抬头,带着审视的目光与那些人对视时,阿玊的脑仁重重的被她自己的感官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支离破碎!第一眼阿玊脑子里闪现的就是这个词。那么多的人,阿玊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个人是完好无缺的。 他们有的人脸上的五官如同严重烫伤患者复原后的模样,面目狰狞、五官变形,看着直叫人背脊发凉。而多数人的身上都一层层缠着厚厚的绷带,四肢、头、脖子、腰、腹,什么地方都有,虽然如此,但阿玊还是透过绷带那随身而变的形状看出了那些被绷带缠绕的部位有明显的变形、错位,仿佛他们都是被人一刀刀切开后又随意用绷带拼接在一起的,那不是一个正常身体部位该有的样子。 就在阿玊被眼前的场面震撼的身体僵硬,脑袋迟钝时,从房间角落的人堆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十分矮小瘦弱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上穿着一身又破又脏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跑到黑衣女人身边拉了一下她的手,然后脚下挪着小碎步走到阿玊面前,用他那一双晶莹透亮的大眼睛看着阿玊,露出了一个天真浪漫的笑。 阿玊听到他说:“你就是玊汝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听到“玊汝”两个字,所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都痴痴的望向了阿玊,那里面除了有吃惊、疑惑,最多的便是希望了。 可阿玊还没从听到“玊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那小孩继续问道:“天峫哥哥什么时候过来?” 那一刻,阿玊心里被震惊所激起的全部血脉,瞬间都沉浮了下来,脑中一片清明。 只见她抹去脸上紧绷的神色,勾起嘴角,低下头伸手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发,淡淡道:“他不来了。” 第91章 命中劫2 阿玊是个悲观主义者。准确的说她是个很想得开的悲观主义者。 从出生那一刻起,她就从没想过能够逃脱自己既定的命运。虽然中间百余年与玊家并无任何牵扯。可她命格中被玊家抽走的那部分却一直从未回来。 她知道,有一天,她这百余年乃至数个轮回的总账到底要与玊家好好算算。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眼前这些奇形怪状、面目恐怖的人正是她不知在梦里杀了多少回的玊家人。 小男孩:“姐姐,姐姐!天峫哥哥为什么不来了?” 眨巴着眼睛,小男孩用他那脏兮兮的手扯了扯阿玊的衣服。 阿玊看着他一张瘦巴巴的小脸,短暂的沉吟后,说道:“因为,我把他甩了呀!” 喉咙有些干涩,阿玊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笑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她这样怪异的笑会不会令人感到不快。 黑衣女人:“三水,去玩吧。玊汝姐姐累了。” 打发了小男孩,黑衣女人继续领着阿玊走进了一间不到十平的小石室内。屋子里布置简单,但一切生活用具却一样都不缺,墙角一张小床,铺着早已褪了色的粗布床单,一张四方的烂桌子上放着茶壶 分卷阅读188 、水杯以及一些琳琅满目的药品。 黑衣女人:“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了。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拉了把木头凳子坐下,女人迫不及待的单刀直入主题。 阿玊:“你叫什么名字?” 被阿玊问名字,黑衣女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对这个感兴趣。愣了几秒,她才回道:“玊敏。” “玊敏”这个名字在阿玊耳朵了转了三圈,然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你一个外族人,竟然敢违逆族规,欺瞒族长,你胆子倒是很大。” 一时间,玊敏有些惊讶。她一个早已与玊家断了联系的人,是如何知道她是外族的呢。带着这个疑问,玊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族。” 阿玊:“你的名字不是跟着辈分起的。在玊家,内族的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阿玊这个说法很是出乎意料。玊敏实在不知该夸她严谨还是该夸她心大。 玊敏:“看来你已经很久没有跟玊家联系了。就在你从玊家消失后不久,玊家内族便已全部陨落了。剩下的那些外族,拿着残破的族规与所剩无多的族中密要文件,躲躲藏藏才将玊家延续至今。” 阿玊;“苟延残喘,苟且偷安……哼!说吧,你的目的!你救我来这里,总不会只是请我喝杯茶吧。” 玊敏:“我要你的命,你的魂魄还有……” 明明是很凶残的话,可玊敏说的却异常坚定与认真。仿佛那些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字眼根本不带一点血腥气。 可再认真无邪的说法都磨灭不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死气。没有等她把话说完,阿玊就笑了个前仰后翻。 阿玊:“哈哈哈……你倒是坦诚。不过你不觉得你想要的有点太多了吗!” 随便挑了把玊敏对面的木凳坐下,阿玊慢慢敛着脸上淡去的笑意,眼神似有琢磨、似有审视的直视着玊敏。她想看看,面前的这个姑娘是否真有如同她提出的条件一般的气魄与肚量。 只是,事与愿违。她还没看出个究竟,就有个长短腿眯眯眼的小伙子跑了进来。 小伙子:“敏敏姐,那个女人过去了。” 从小伙子与玊敏的表情阿玊猜测,他们口中的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什么自己人。 玊敏:“三水,姐姐出去一会儿,你陪着玊汝姐姐玩。” 玊敏说完起身径自出了小石室,取而代之的名叫三水的那个小男孩一蹦一跳着跑了进来,挨着阿玊的木凳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片黑色的树叶。 阿玊注意到,三水把玩着树叶的那双手,十个指头小小年纪已经长了一层老茧,指甲缝里肉眼可见藏着黄色的泥土。 阿玊:“三水,你知道是谁来了吗?你姐姐怎么那么着急的就走了?” 回头看了阿玊一眼,三水漫不经心的道:“还能是谁呀,肯定是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人。” 提到面具,阿玊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带着黑色脸谱的女人。 如果真是她,那么应该是她发现了问题,回来找玊敏麻烦了。阿玊不由这样想 三水:“玊汝姐姐,你们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很多好吃的呀。” 不知何时三水丢掉了手中的黑叶子,扯了扯阿玊的衣袖。 阿玊:“嗯,确实有很多。” 三水:“真的呀!姐姐都不让我出去!” 阿玊:“玊敏是你亲姐姐?” 随手捡起三水丢到桌子上的黑色叶子,阿玊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能够最快了解情况的办法。 三水:“嗯!是我亲亲亲亲姐姐。” 阿玊:“坐在这里挺无聊的,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硬币放到三水明前,阿玊摆出了一副准备开完的样子。 三水:“好呀,太好了。” 阿玊:“我们来猜硬币,猜对的人回答猜错人的一个问题。” 不到十岁的小孩,哪里是阿玊这种老不死的对手。来来去去玩了十几次,阿玊基本便已经把白石村以及玊敏口中的这个玊家外族给摸了个大概清楚。 原来,自从上次阿玊与天峫相继离开白石村后,这群玊家的人便使了个小手段,诓骗了村长,入驻了村子。当时村里人只以为是村长拉到了什么带他们发财致富的大老板,却不成想,钱没挣到不说还赔上了他们这一村人的性命。 玊家人心狠手辣,不仅抢了村里的粮食,占了他们的房子还隔三差五的拉村里的人去做什么丧心病狂的实验。一村人就这样在他们入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死了个差不多。 至于这外面一屋子的歪瓜裂枣,虽然也都是姓玊的,但却与外面那些佯装为村民的玊姓人有所不同。 在心里琢磨着从三水那里打探来消息的真实性,阿玊不得不重新梳理那些有关白石村以及影视城中那些值得人神思的蛛丝马迹。她不愿相信,那些看起来藕断丝连的事情竟然会与玊家有所牵扯。不知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淡化了她心 分卷阅读189 中玊家的狡诈,还是她觉得她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 正想到深处那些似乎若隐若现的部分,石屋子外面却突然一阵骚乱。那动静大的,仿佛一群小流氓准备开始群殴一般。第一时间,三水这个小孩儿拽了一把阿玊,然后熟练的跳下木头凳子,拉开石屋子的房门就冲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阵七嘴八舌的声音一股脑的全部涌进了阿玊的耳朵。 嘈杂的声音里,阿玊只来的急分辨那句“那女人来者不善,恐怕这次敏敏不好脱身”就被重新跑回屋子里的三水给抢着出去了。 阿玊万万没想到,三水这么一丁点的小孩儿手劲却大的出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外面石屋子里一群长得实在倒人胃口的人便已经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请您务必救救敏敏姐。” 阿玊一抬头才看到跟她说话的正式那个长短腿眯眯眼的小伙子。 阿玊:“怎么回事,先跟我说说。” 低头瞥了一眼始终握着自己左手不肯撒手的三水,阿玊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伙子:“敏敏姐为了救你骗了那个女人。现在,她发现了,过来找敏敏姐的麻烦。那个女人一向狠毒,这次,恐怕……” 阿玊:“那个女人是谁?” 见小伙子说不下去了,阿玊赶紧抛出了一个问题。这次回答的是站在她左边的一个黑人大叔。 大叔:“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族长的儿媳。” 阿玊:“族长,又是谁?” 大叔:“……不知道。” 看着面前的一群人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阿玊突然有些怅然,玊家真是没落了。 小伙子:“我们这些人身份低微,根本没有资格见族长。不过这个敏敏姐姐是知道的,她以前……” 小伙子说着脑中似有所动,只是还不等他说出口,那个黑人大叔就状似自然实际上很显眼的打了小伙子一巴掌。这一下小伙不仅忘了说他后面的话,还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 看来玊家的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浅。阿玊如此想着,再次摸了摸三水的头发。然后在一众人或焦急或尴尬的围观下,低下头对三水道:“三水,我去救你姐姐。” 阿玊这话一出口,三水那一直攥的阿玊左手死紧的小手终于松开了。然后他冲破阿玊周围层层的人墙,沿着阿玊来时的那条路跑了过去,似乎是在为阿玊带路。 小伙子:“呃,这边走,我带你走捷径。” 示意周围的人让了路,小伙子那两条长短腿啪嗒啪嗒疾跑几步,对前面的三水吼道:“三水,你回来。敏敏姐不让你出去。我带……那个玊汝姐姐去就行了。” 就这样,阿玊跟着小伙子又钻进了那纵横交错的底下迷宫。 第92章 命中劫3 命这个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异常重要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将相苦求不死药,就有多少人印证了这个真理。 人人都想长生,人人都想不死。阿玊有时候会想,这长生背后永无止尽的无望或许正是上苍对他们贪婪的惩罚。 这几百年间,她徘徊人世,有多少人垂涎她的寿命,就有多少人想尽了各种手段来得到她。如今,时过境迁,想要得到她一探长生的人是没了,可这想要取了她这条老命的人却大有人在。 如今,阿玊眼前这两位便是这其中的翘楚。其中一位是玊家有名有份的面具女——族长儿媳,另一个是玊家身份低微的小喽啰——玊敏。 话说阿玊跟着长短腿小伙子仅仅在密道里走了不到两分钟便进入了一间小卧室里,隔着卧室的房门,阿玊能够听到外面客厅里两人的对话。虽然之后长短腿小伙子遵着玊敏“不可外出”的约定没有贸然走出密道,只是将她送到了房间里,但这一点也不影响阿玊在短时间内对周围环境情报的掌握。 借着卧室里的窗户和自己曾经在白石村的经历,阿玊发现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原来村长的家,而她眼前这个乱得一塌糊涂的房间应该就是村长家的卧室。 看来村长也……死了。很冷静的得出这个结论后,阿玊一屁股坐在了门边的墙上,小心的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面具女:“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玊小敏,是谁给你的胆子。我要不是念着三水小小年纪就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现在他绝对的在你眼前……” 玊敏:“你怎么知道三水还活着?” 这一来一往间,阿玊仿佛已经从她们的对话中收集到了一个恩怨情仇的□□。 面具女:“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你们这些残疾好好生活在世上,如今倒成了我无能的证据了。玊小敏,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面具女这话说的玊敏一个激灵,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女人看了半天,才恍恍然收敛了心神,强自镇定后反击道:“我可不敢小看你。你一个没名没姓的野孩子,在玊家不但没有沦为实验的牺牲品反而还骗到了族长的 分卷阅读190 信任,嫁给了族长的宝贝儿子。如此开挂的人生怎么可能是我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弃儿所能比的。” 面具女:“既然知道,你就应该……” 玊敏:“可是,说起来能眼看着自己婆婆对自己丈夫痛下杀手而面不改色,甚至愿意抛弃自己的儿子,让他沦为婆婆续命的牺牲品,你倒是狠得天下无敌。抛夫弃子这种事,应当也算是你人生中的一枚军功章吧。“ 玊敏这话句句都扎在女人的心上,她不可置信的狠狠瞪着玊敏,仿佛自己马上就能化身午夜的凶兽咬掉她的头,吃掉她的肉。 面具女:“玊小敏,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玊敏:“方薇!你要这样,咱们今天就把新账、老账一起算算。” “方薇”这个名字入耳,阿玊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可细细在脑子里捋了捋却又觉得好像又并不认识。 玊敏这种破罐破摔的样子似乎突然刺激到了方薇,只见她短暂的愤怒后开始冷静的思考针对玊敏的应对之策。 方薇:“我看不如我们合作。反正我们的目标都是杀了玊汝,如果我们合作那么胜算几率会很大。” 阿玊在门后,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身体本能的绷紧去细细探听那些话语下更加深层的用意。 客观的说,方薇这个提议似乎是现阶段最上乘的办法,可对于阿玊这个被害人来说,她却觉得糟糕透了。 所以,为了搅乱这个似乎逐渐明朗的局面,阿玊镇定自若的拉开房门,闲庭若步的,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了方薇面前,对她道:“好呀!合作确实是个好提议!” 比看到阿玊还要震惊的莫过于听到阿玊口无遮拦的话。这是当时玊敏的第一感觉。震惊之余,她赶紧把阿玊拉到身边,小声说道:“你疯啦!她要杀你!” 对于这个问题阿玊似乎胸有成竹。看着玊敏紧张兮兮的样子,阿玊突然有些安心起来。只见她轻轻拍了拍玊敏的手背,笑道:“她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想杀我无疑只是想要破坏她那亲爱的婆婆大人的如意算盘。不过,这种事,并非我死就是最好的办法。” 阿玊说完还看向方薇,眼中满是深意的对她眨了眨眼睛,那副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模样,简直让人跪地称臣。 方薇:“不愧是玊汝,果然聪明。你说的都没错,我也可以不杀你,听你的计划。只是……玊敏就不同了。她可是真心想要了你的命,取而代之!” 方薇说完脸上奸诈狰狞的笑容即使用她那张丑爆了的面具都遮挡不住。 如此以来,解决今日这局面的钥匙就抛到了玊敏的手里。表面上阿玊似乎与方薇合作的可能性很高,这让玊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薇:“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我说对了。如此看来,如今我跟玊汝合作把握才会比较大。” 方薇说着几步上前一把推开玊敏,嘴角勾着狡诈的笑向阿玊伸出了手。 局势瞬间逆转,玊敏盯着阿玊蠢蠢欲动的右手,心脏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纠结恐惧过。那种感觉仿佛她被一只巨大的蜘蛛网黏在了其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失血的蜘蛛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筹谋了好多年的计划难道真的要止步与此吗?她不甘心,她实在是不甘心。 或许人都有在逆境中急中生智的特殊技能,就在玊敏被一阵阵绝望吞噬时,她突然集中生智,一把打掉了方薇深出的右手,用一种淡定自若的表情问道:“族长就快回来了。不过我看你似乎毫无自觉,姑且提醒你一句。算算日子族长她老人家应该又要补补了,你现在若不采取点措施,怕是你想再见萧小杰一面的愿望就要化为泡影了。想想当年三水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能联想到你儿子。只是我能救回三水,你却未必救得了萧小杰。” 最后三个字,玊敏几乎是靠在方薇耳边逐字逐句来说的,那种仿佛近在咫尺用毒舌与眼神凌迟人精神的痛感,让方薇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她当然明白玊敏在说什么。甚至,她连那些令人心颤的画面都能想象出来。可她能怎么办。她一个被婆婆像狗一样拴在这白石村的人,如今又能做什么。 唯一,唯一能做的就是愤怒!疯狂的愤怒! 或许玊敏说那一席话的本意并不是激怒方薇,但她却误打误撞触碰了她身上那块最不该碰的逆鳞。只见方薇动作迅捷的一把推开阿玊,直接朝玊敏扑了过去。整个动作猛、准、狠。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一把就掐住了玊敏的脖子,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把阿玊都惊的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的功夫,身手矫捷的玊敏连挣扎带反抗,在大脑缺氧与自己顽强的求生欲面前,无意识的抽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把短刀,精准无误的刺穿了方薇的心脏。 一瞬间,大量的空气裹挟着她的理智与阿玊的审视灌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当五感慢慢回归身体的那一刻,她听到阿玊压着心底的愤怒质问她“为什么要杀她”。 这句话 分卷阅读191 在玊敏耳朵了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玊敏仿佛一只根本听不懂人话的动物,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愤怒的看着她。 过了好久,玊敏才扔掉手里的短刀,吊起一边嘴角回道:“不就是杀了个人吗,大惊小怪。” 阿玊十分震惊,震惊之余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状似冷静的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她儿子叫萧小杰,那” 玊敏:“你猜的没错,族长就是那个人。可惜呀,我已经把方薇杀了,你再也问不出你想知道的线索了。” 这一刻,阿玊仿佛觉得自己瞎了眼,竟然会觉得她和她那些身体残缺的族人十分可怜。她竟忘了这世上原没有什么可怜之人,有的只是一些把可怜当做武器的可恨之人。 慢慢吐出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情绪,阿玊向前疾走两步来到玊敏身前,衬着她毫无防备,阿玊左手一把就掐在了玊敏的脖颈之上。 阿玊:“这么说,我想问什么线索你竟然知道!……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玊敏说什么也没想到,与她的愤怒、狠毒想必,阿玊简直就是个冷面杀手。她表面上伪装的有情有泪,会因为一些普通的事情愤怒,可她总能在令人诧异的点上冷静的令人发指。 玊敏:“哼!给我一次机会?你少威胁我。我恳请您好好的看看我,我是那种被威胁就会就范的人吗?” 玊敏说着竟然一把扯开了自己的上衣,似乎毫不在意阿玊掐在她脖颈上的手。 紧接着,阿玊就看到了玊敏原本裹得十分严密的身体上竟然满是各种伤口,大的、小的,数不胜数,在她左肩上阿玊还明显看到了一个非正常的塌陷,那应该是有人强行抽调了她肩膀上的一根骨头。 玊敏:“怎么样,是不是很触目惊心。就在你自私的逃离玊家后,我们这些玊家的狗便是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不人不鬼,每天都有人被拉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被他们施加各种禁术。每一天,我们都希望传说中那两个所向无敌的人能回来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人跟那些玊家人也没什么不同。” 听到最后那句话,阿玊手指痉挛着松开了玊敏。她惊诧的看着自己仿佛被烫伤的右手,思绪万千。 她想,我怎么可能跟那些玊家人是相同的……可不等她消化掉这骇人的思绪,玊敏就又开口了。 玊敏:“你问我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我不该杀她吗!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参与杀害了三水,每天压着石屋子里的那些人做各种各样的试验。本来我们都应该跟正常人一般平安快乐的生活的,可,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副鬼样子,你让我们怎么活!” 仿佛说出的那些话便掏空了玊敏的身体,在她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她顺着墙面滑下,瘫坐在了地上。 与杀死方薇时截然不同,玊敏看上去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只要阿玊轻轻一碰就会被惊到。 长久的沉默后,玊敏双臂抱着头,声音沙哑,仿佛还带着哭腔道:“我多想杀了你,取代你,可……” 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仿佛一句呢喃而出的咒语,刺得阿玊头皮发麻,可理智告诉她,这句话最重要的部分应该在她那未说完的后面。 阿玊本想上前追问,可眼角却突然看到了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等她追着那个人影再看时,却看到三水手里攥着玊敏杀死方薇的那把刀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本能的意识让她的身体做出了最佳防御与攻击的姿势,可临到最后一刻,阿玊都没能把那招简单却有效的手刀打出去。 她就那样平静且又令她自己都诧异的看着三水手里的刀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当那把不知名的短刀从她身体里抽出的那一刻,她看到有白色的光晕徐徐而出,仿佛她破落的灵魂正随着刀刃一点点飞出。她看到那些光晕飘在空中将她笼罩,那里面仿佛浓缩了她整个灵魂的记忆。她看到那些光晕穿过了三水的身体,然后慢慢淡去。 “哇……”一声低哑的哭声便随着冷兵器与地面的碰撞声刺入阿玊的耳朵。她用仅剩的一丝余光看到玊敏正抱着嚎啕大哭的三水惊慌失措,耳边不时能听到她颤抖的声音。 玊敏:“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杀的。三水不哭……不哭,姐姐给你讲故事,你睡吧、睡吧……从前天上有个仙女,她神通广大,威力不凡,她救过很多人,度过很多鬼,但有一天她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玊敏的语言不再那么清晰可辨时,阿玊放弃了抵抗,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最后那一缕金色的光芒裹挟着自己所有的感觉荡漾而去。 而玊敏依然抱着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三水执拗的讲着她蹩脚的故事:“为了惩罚自己,仙女抹掉了自己的神籍,打散了自己的神灵,自愿用自己破碎的灵魂抚养世间万物。从那一天起,仙界便随她而去,可世间却没有因为她神灵的滋养而有一丝变化,依然是如同地狱一般的面貌。” 第93章 缘之浅1 午夜时分,玊敏独自一人坐在小石 分卷阅读192 室的床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三水。 看着三水熟睡的小脸,玊敏默默掏出自己的那个老年机,按亮了屏幕。看到蓝色荧光的手机屏上硕大的“0:41”时,她收回了安抚三水睡眠的手,慢慢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小石室。 此时小石室外面那些身体残缺的族人早已回了自己安眠的小屋,但玊敏谨慎起见还是没有开灯。她就那样抹黑来到那间满是房门的屋子,脚下步子丝毫没有迟钝的进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门。 慢慢爬过那段交叉口极多的底下通道,玊敏轻手轻脚的通过暗道出口进了另一间收拾的十分妥帖的石屋子。 屋子十分简陋,一盏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一张七拼八凑的木头板凳,一个古朴的有些破旧的老柜子还有一张勉强还算新一些的单人床。 床上隐隐绰绰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人。那人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半张脸都藏了起来。身体虽都捂在被子下面,但确是纹丝不动,仿佛一具安静的尸体。 蹩手蹩脚的拉过凳子坐到床边,玊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陶的瓶子,攥在手里看了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过了没多久她又重新将那瓶子放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那样坐在那里,仿佛着了魔一般看着床上的男人,嘴里还忍不住一遍一遍说着男人的名字——天峫。 午夜的时间仿佛被有心人拴住了翅膀,玊敏眼中看着天峫昏迷的面孔,脑子忍不住又回到了那天…… 那天天气阴沉,硕大的乌云整个罩在白石村上空,仿佛天神即将向这村子里的恶人们降下天惩。恰巧她那天被方薇使唤着去查看村口的限制。就在她返回的路上,无意间竟在一条村边小道上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她们玊家心心念念了几百年的天峫,另一个是族长曾经交代过不要招惹的长安。 当时那二人相对而立,脸上具是一副冷漠与谨慎相交的表情。玊敏反应迅速,一看这架势,赶紧找了个犄角旮旯藏了起来。 离得老远,玊敏听到长安极其不悦的对天峫道:“上次就告诉你,不要打扰她,可你偏不听。今天,我只好……“ 那长安没有把话说完就直接朝着天峫冲了过去,那速度快的简直让人眼晕。不过这一下被天峫灵活的躲开了,可长安并没有慢下来,他再接再厉转身迎上,在天峫背后心重重的打了一击。 因为天峫基本上全程都背对着玊敏,所以玊敏只能通过天峫偶尔晃动的身体判断,他可能不太对劲。 就是在这种不太对劲的情况下,天峫生生受了长安这一击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只是那时天峫似乎还没有晕死过去。 只听长安在天峫身边停下,气都不喘一下的道:“你是神,不用我多说,你应该能明白。他们手里只要拿着那个东西,你在他们面前永远都将是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你放弃吧,阿玊有我就好。” 长安说完扬长而去,天峫没过多久也晕死了过去。 玊敏从来没想过她心中的偶像天神有一天竟然会在她面前被人打伤。那是何等的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样的心理落差最直接的结果是玊敏生生的在原地愣了足有5分钟。 一般来说,那种情况若换了玊家其他的人,那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族长,将找到天峫这样的功绩挂在自己名下。可玊敏从小到大就是听着玊家老人们嘴里关于天峫与阿玊的故事长大的,对于天峫的向往,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份功绩,一个族长的好感或一个换取自由的机会就可以交换的。所以,当玊敏回过神后,她当机立断,衬着四周没人,独自一人迅速将天峫转移到了石屋子里。 只是,不知是天峫受伤太重还是另有其他原因,7天了,他似乎没有一点要醒的症状,玊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玊敏从没想过,她会对天峫如此的痴迷。每天半夜她都会过来陪他,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坐在床前看着他,心里有些没些的盘算一着事情。 她总是觉得这种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也就几个眨眼之间,天就已经大亮了,她就不得不离开了。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到了早上7点,原本准备起身回去看看三水的情况,可还没等她起身,就敏锐的察觉到从房门口的方向扫进了一阵早晨凉飕飕、湿乎乎的空气。 那一刻,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然后警觉的望向了那里。下一刻,简陋房门“啪”的响了一声后,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悠闲的仿佛逛花园一般的走了进来。 那一刻的惊诧,仿佛上天毫无预警的在她身上降下了一道天雷,玊敏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抖了一抖。 强自镇定着,玊敏看到来人的模样后,心脏不听使唤的停了好几秒。不过,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她装作了不为所动的样子,冲那个走在前面的女人颔了颔首。 玊敏:“族长。” 被玊敏唤作族长的女人闻声瞥了她一眼后,目标明确的将头转向了床上的天峫。 看来是早就知道天峫在这里了。 分卷阅读193 玊敏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妙。 族长身后的女人在跟着她的目光看到天峫后,几步上前,抢在她之前坐在了床头,将天峫脸上的薄被扒拉下来,开始盯着天峫那张不是很轻松的睡颜看了起来。 女人:“王艳,可以呀。藏得这么隐蔽你都知道,看来这村里的眼线不得少,我得小心一点。” 女人说着匀出了一点目光瞥了玊敏与王艳一眼。可就是在这过程中,女人那支涂着鲜艳指甲油的咸猪手却在天峫的脸上摸来摸去。玊敏远远地看着恨不能现在就拿刀剁了她。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个举止轻浮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姑且不论她对玊家族长如此不敬的称呼,单就她刚才那句仿佛吐槽一般但却能点中问题关键的话就能说明此人的厉害。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出手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王艳:“我姓玊,不姓王!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别在这给我浪费时间。” 王艳说着拉过床边的凳子坐到玊敏身边,眼神却犀利的在女人与天峫身上来回的打转。 也就王艳说话的功夫,女人的咸猪手却更加的猖狂起来,只见她拉开天峫身上盖着的被子,两手顺着天峫的脖子一路往下,在他胸前来回的摸索、撩骚。 女人:“在影视城的时候我就看上他了,只是那时他总跟骨斋的那个丫头在一块。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为了让自己眼不见为净,玊敏将眼神从女人身上挪开,转而看向身旁的王艳。谁知那王艳根本没再看女人而是一直在观察着她。 两人突然之间四目相对的时候,玊敏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半步,有些胆战心惊的低下了头。 王艳:“你不是说你是冲着那只叫什么青芒的狐狸精去的吗?” 女人:“青芒是不错,可要跟他比起来,还是差的有点远。毕竟一个是妖一个是神。玊家族长,我这话你能明白吗?” 女人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靠在天峫胸前,脸上竟是掩饰不住的色相。而玊敏也听出了这女人的话外之音,竟全然不再估计对王艳的恐惧,抬起头来用眼神向王艳表达着疑惑。 王艳:“那位,也是这么说的?让你接替玊汝的身份?” 听到王艳口中“玊汝”两个字,玊敏看向王艳的眼睛仿佛着了火一般,心中万千情绪犹如被人打了一拳上蹿下跳的。而王艳对于她惊异交加的表情却是全然不理不睬。 女人:“那当然,老板不允许我怎么敢来叨扰您老人家。” 女人话虽然说得好听,可手里、身上的动作却简直能让玊敏的眼睛甚至是脑子直接当机。在他心里,天峫是何等的地位,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一个如此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可以在她面前玷污他心中的天神。 就在玊敏气得出神时,王艳突然用眼神给了她一个示意,并用唇语对她说了一句话。 “杀了她,你就是玊汝。” 简简单单的八个口型,玊敏在脑子里整整过了三圈才反应过来。此时就听王艳突然收起了她不怎么有气场的语气,用一种声音里带着杀气的语调对女人说:“孙红,胃口太大容易撑死。” 突然之间听到这么一句,孙红笑得前仰后翻,不得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孙红:“亲爱的族长,别看我这么瘦,我可是个大胃王。想撑死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孙红说完,便准备继续刚才的动作,可谁料玊敏动作迅捷的转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发现后转身的那一刻将手里的匕首向她后背心刺去。 虽然孙红异常机敏的进行了躲闪,可谁又能想到玊敏瞄准的位置正是经过她计算后孙红最可能躲闪的位置。如此一来,孙红可谓是躲无可躲。 一剑出击,一击即中。孙红当场就倒下了。 第94章 缘之浅2 杀人这个事,玊敏虽不算是家常便饭,但也算是个手下无情的人。每次动手绝对是稳、准、狠,一刀毙命。伤口一般找的都是致命点且每次手起刀落伤口上的出血量都能在她的控制之内。 就像这次她杀孙红,考虑到在她身后的床上还趟着自己的男神,玊敏找的这个致命点及刀的刺入方式都是出血量最少的。只是,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她不得不牺牲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刀,让她暂时充当止血的工具。 一把将孙红的尸体从天峫的床上丢下去,在确认天峫的脸上、身上没有占到半分血迹后,玊敏重新拉回薄被为天峫盖好。 王艳:“几天没见,你又有了长进呐。” 王艳从始至终一直坐在那里用高深的眼神望着玊敏。她能看出来玊敏对天峫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利用”二字。 玊敏:“族长过奖了。” 玊敏说着身体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向王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天峫的脸。 王艳:“方薇的尸体……” 一听王艳提到方薇,玊敏马上紧张的望向了王艳,不管不顾的打断她解释道:“方薇她想背叛您。一直以来 分卷阅读194 她都是佯装听命,其实一直对您怀恨在心。为了计划能顺利,我不得不杀了她。” 一口气流利的说完这通辩解,玊敏心中的惴惴不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却更加强烈了。她看到王艳一脸看小丑的笑容望着她,似乎她这样的表现正是她想看到的一样。 王艳:“她对我怀恨在心!那你呢?” 玊敏被王艳问的一愣。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不管不顾的落进了万丈深渊。 王艳:“看看你那条腿,还有你弟弟的命。哦,对了,还有跟着你藏在石屋子里的那些废物。你真的不恨我吗?” 王艳说着饶有兴致的起身往玊敏的身边靠了靠,看着她低着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惊恐的都能从眼眶子里瞪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而玊敏在感觉到王艳的靠近后,身体几乎就快僵成了一颗石头,四肢僵硬,身体发麻。好半天,玊敏才压着浑身的恐慌慢慢开了口。 玊敏:“如果我说不恨您,连我自己都不信,更谈何让您信我。” 王艳:“你倒是聪明。” 玊敏:“但恨归根,并不妨碍我听您号令。毕竟我并不像方薇那么任性。她是为了复仇,而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活着,不管多么的苟延残喘,不管有多不成人样,只要我能活着就行。” 玊敏说完,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再那么害怕。甚至为了让王艳相信自己,她还特意抬起了脑袋故意去与王艳对视。 王艳:“你倒是比我想的要下贱。也是,三水那小子都成那样了,你也不惜代价要救活他,如今身边跟着一堆废物和一个傻子倒是跟你这下贱样很搭。” 王艳说完,绕过玊敏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王艳:“行吧,言归正传。咱们来商议一下谁来接替玊汝。” “商议”两个字听到玊敏耳朵里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开了花。 那一刻,脑子里一个声音愤怒的骂道:“玊敏,你是傻子吗,王艳说话你也信。” 讷讷的,玊敏呆在原地问道:“商议?” 转过身时,她看到王艳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用一种不太愉悦的表情盯着她。那副模样仿佛在看一个弱智一般。 王艳:“哎!本来以为你还挺聪明,没想到这么的不开窍。既然听不懂我给你指的明路,那我也没办法,只有把另一条路指给你了。” 王艳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在接通电话后却又什么都没说的挂断了电话。 1分钟以后,小石屋的房门被人推开,三水脖子上拴着一根有指头粗细的绳子走了进来。 那一刻,玊敏听到王艳不紧不慢的说:“我这个人也是念旧情的,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选三水放弃成为玊汝,要么现在就看着你弟弟身首异处。” 说完这一席话王艳便望向玊敏。可似乎是见她毫无反应,她便又补充道:“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两次。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杀的格外仔细绝不会再给你半分救活他的机会。” 如果说一直以来玊敏对王艳的恭顺是因为心里本能的恐惧以及为保全自己与那些跟随自己族人的安全,那么在这一刻,当王艳不管不顾的撕开她心里保护大家安全的那张假面时,玊敏心中剩下的仅仅是那一点点不断被自己压制的恐惧。 或许王艳正是了解玊敏本性中对自己的畏惧才会一步步做到这个地步。可她或许忘了,在她那些没日没夜带给玊敏恐惧的日子里,狠毒与杀意也深深埋在了玊敏的心里。 就像此时,玊敏表面上虽然是一副害怕、恐惧的样子,可她真正内心想的却是怎样才能在骗到接替玊汝方法的同时杀掉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女人。 王艳:“呦,看来你是铁了心的选他了。” 王艳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天峫。 王艳:“真没看出来,天峫魅力竟然这么大,你们一个、两个的,竟然宁愿放弃至亲也要选择他。” 玊敏怎么也没想到王艳这个老女人竟会如此的厚颜无耻。愤怒至极,她也再顾不得恐惧。 玊敏:“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还得是族长您教的好。为了钱不惜伤害自己丈夫的性命,为了活着,为了年轻您也是毫不手软的对自己儿子、孙子下手。如此手段,我是自愧不如。” 王艳哪里见过玊敏这般样子,一听之下便起身上前给了玊敏一记耳光。可玊敏似乎都感觉不到疼,不仅没有反省,嘴里说出的话反而却更毒了。 玊敏:“依我看,要不是萧哑脑筋聪明能稳住公司给你赚来钱,你应该早就对他下手了吧。哦!我忘了,天峫似乎早就察觉你的身份了,一直在暗中阻碍着你。要不是因为他,你现在也不会是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早就吸了萧小杰的精魄变年轻了。”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玊敏被打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她原本腿就有缺陷,如今这一跤摔得她连趴着都能感觉到腿上一阵阵的疼痛。 王艳:“以前看你一张小脸怪可怜的就没忍心伤,勉强换了你 分卷阅读195 的腿。如今看来,我当时应该先把你的嘴给废了……算啦,与你争口舌之快也没用。你不是觉得天峫很重要吗?那我就让你看着他的命运是如何掌握在我手里的。” 王艳说完就在玊敏惊惧的目光里走到的天峫身边,掏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小瓶子。 玊敏并不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可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让她接替阿玊成为下一任玊汝的东西。只是事到如今,她并没有能力拖着她那条废腿起身阻止王艳。 她该怎么办? 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玊敏有些绝望。可谁知,王艳不知为何动作突然一顿,整个人瞬间面色惨白,就连手中拿着瓶子的手都开始颤动了起来。 就在玊敏看的一阵莫名,不明所以之时,王艳突然吐出一口血后倒在了地上。就在她倒下的瞬间,方才原本已经被玊敏杀掉的孙红竟仿佛变魔术一般突然出现在了王艳的身边。与此同时,她手中还攥着一把染血的匕首,身上的衣服也不再干净整洁而是沾满了血污。 看到孙红的那一刻玊敏下意识的以为她死而复生了,可当她眼神下移看到王艳肚子上红彤彤的窟窿时,她才彻底明白。孙红压根就没有被自己刺伤,她那一身的血污全部都是杀王艳时不小心沾上的。 因为她当时刺得是孙红的后背心而并不是前胸。 孙红:“呦!看傻了!怎么很吃惊我竟然没死!嘿嘿!告诉你也无妨,你根本就没有刺到我。你当时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孙红笑着扔掉手里的匕首,蹲下用王艳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 孙红:“就是可惜了我这身限量版的衣服。” 擦完手,孙红直接抄起了王艳的两条腿,在玊敏吃惊到呆住的目光里拖着王艳出了石屋子的门。 出门之际,她还不忘随手扯断了门口三水脖子上的绳子。嘴里饶有兴致的告诉玊敏“天峫差不多就快醒了”。 说实话,玊敏完全就没听明白孙红说的是什么,她完全是趴在地上呆愣着直到三水跑过来拉她的胳膊,她才勉强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也就是三水努力把玊敏扶着站起来的功夫,一直以来始终处于睡眠状态的天峫竟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玊敏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就在三水的搀扶下走到了床边。 玊敏:“你醒了!” 看着天峫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玊敏脸上的表情抑制不住的变得无比的喜悦。 天峫:“你是谁?” 只是,虽然她认识天峫,但天峫却并不认识她。 玊敏:“我……我,是……” 天峫:“这里是白石村。” 往石房子的四周望了望,天峫紧紧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天峫:“你认识阿玊吗?她应该已经来了。” 对于自己昏睡的时间天峫多少还是有些感知的。在这种信息加猜测共同的推测下天峫合理的问了玊敏这个问题。 而玊敏就像胆怯的回答她的名字一样,她同样胆怯于回答这个问题。 但天峫是如此的敏锐。他仅仅通过玊敏那微乎其微的表情变化便踩到了些什么。所以他始终就那么望着玊敏,等待着她的回答。 三水作为一个被别人评为傻子的孩子,眼见着氛围越来越不对,他松开玊敏正想上前开口说话却被玊敏一把抓了回来。紧接着,玊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说道:“阿玊死了,就在我眼前。”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天峫无甚表情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黑色的迷雾,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语气似乎毫无变化的说:“不可能,她如今并非常人,一般的东西是杀不了她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玊敏艰难的弯腰捡起了孙红扔掉的那把匕首,起身举到天峫面前,道:“这并不是一般的匕首,它可以散尽天下魂魄。所有被它刺死的人,魂魄最终都会灰飞烟灭。” 玊敏:“阿玊就是被它刺死的。” 或许是终于相信了玊敏所说的话,天峫竟毫无预兆的捂住了自己心口,在一阵锥心之痛后吐出了一大口血。那一刻玊敏看的提心吊胆,而天峫看着自己双手上沾染的血迹脸上是一片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空白。 或许是不忍心看天峫伤势恶化,玊敏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黑瓶递向了天峫。 玊敏:“你伤势太重,这个给你,里面是四方鹿……的一部分。” 第95章 离与别1 撕心裂肺、心如刀绞,全身如万虫啃噬一般。这是阿玊找回一丝清明后,醒来的第一感觉。 顾不得了解自身处境,她只觉得眼前这一片染着淡黄色滤镜的黑暗在汹涌的往自己身上钻。全身从上到下仿佛刚刚经历过地狱酷刑般的洗礼。清清楚楚的感受着那些疼痛她甚至有种如果她稍微动作大些可能真的会一命呜呼的错觉。 “你终于醒了。” 勉强寻着声音望去,阿玊看到在一片黑暗中 分卷阅读196 ,一支只有不到10厘米的蜡烛照亮了斜靠在墙角的长安。 阿玊:“长安!” 在看清长安脸的那一刻,阿玊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长安的异样。那副如同木偶般僵硬的靠着墙的姿势,那种中气不足的说话方式,不管从哪里看长安的情况都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阿玊:“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比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这里到底是哪里,阿玊似乎更想知道长安在此的原因。细细想想,阿玊自上次影视城长安失踪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她不知道长安因何消失,在失踪的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此时为什么又会跟她在一起。 长安:“比起你自己,更加担心我吗!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长安说着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勉强对着阿玊挤了个笑容。但如此难看的笑容也没有保持多久,他便默默低下了头。 长安:“你这个样子,我会误会的。” 由于光线昏暗,即便阿玊勉强抬头看过去,也看不清此时长安的表情,只是听着他略显低沉的声音,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阿玊:“我……” 长安:“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最好的朋友。可我并不是那么想的。以前我被算计你搭上自己的命来救我,上次你也是……对我的事,你从来都不计后果。可我看着这样的你却总是无能为力……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长安说完,默了默,她原本觉得阿玊一定会开口反驳,可事实上,阿玊却什么都没有说。 长安:“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当初能勇敢一些,答应了父亲向玊家提亲的事情,如今会不会有所不同。” 阿玊:“错了!若真有如果,你最该做的就是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对我视而不见。” 阿玊说着,双臂发力似乎是准备撑起身体,让自己坐起来。可她如今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折腾了半天完全就是白折腾。长安见她如此,勉强起身挪着小步子走到了她面前,按住了她瞎折腾的手臂。 阿玊:“你还不明白吗,你这一生的厄运都因我而起。我对你好,只是为了向你赎罪。” 这或许是长安最不愿听到阿玊说的话了。因为他从一开始便已经察觉,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自我欺骗。 长安:“你不欠我!当初救你是我自愿的,就算是厄运也是我自己选的。” 阿玊:“你怎么……” 松开阿玊已经安静下来的手臂,长安一脸的不快。只见他转身从床边的座子上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到了阿玊手边,然后在阿玊欲言又止后抚上她的肩膀将她半抱着扶了起来。 长安:“你胸口的伤没有留多少血,我也没敢替你包扎,你看看那箱子里什么能用先凑合一下吧。” 长安说着便转过了身,背对着阿玊。 阿玊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伤口,又看了看箱子里不多的绷带便没有动它,而是勉强整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状似轻松的道:“不碍事!那种普通的匕首根本伤不了我,过几天这伤就自己好了。” 阿玊原本说的无比轻松,可长安听了却觉得万分诧异,诧异到他甚至面露震惊的神色扭头望向了阿玊。 阿玊:“怎么了?” 这一刻,阿玊的心莫名顿了顿。 长安:“那把匕首,可散魂夺魄。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到吗!” 长安这话确实说到了地方。阿玊此时只能感觉到全身无时无刻传递的疼痛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魂魄早已被那匕首捅的七零八落。如今长安这么一说,阿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但她所察觉到的并非长安所担心的她自己的情况,而是那个在无形之中与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天峫。 此时,纵然是一向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阿玊也实在再难保持面上的笑容。第一时间,她摒除身体疼痛带来的杂念,认真将意识沉入身体之中,开始在她那烂的如同碎棉花一般的魂魄之中搜寻那一点点天峫的碎魂。 曾经,她在自己不太齐全的魂魄里偶然间发现了那点有别于她魂魄的魂力。那魂力不同于人类的魂魄,它清清淡淡、似有若无,当她想要触碰的时候它会突然间消散,但当她就那么看着它时,它又会重新聚拢藏匿于她的魂魄之中。 阿玊当时很意外,直到天峫第一次出现在她身边,她才恍然间明白了那点魂力的出处。 可如今,不管她如何探寻,她魂魄之中那一点犹如星星之火的魂力却始终不见踪迹。 难道,真的……阿玊忍不住这么想。 长安:“你是在哭吗?” 一语惊醒,阿玊面目呆滞的回头看向身边的长安。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确认一点,她真的哭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她选择自尽那天就留干了,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 长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伤成这样吗?” 突然之间,长安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可 分卷阅读197 阿玊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她满心担忧的都是天峫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事情。只是,虽然阿玊将视线从长安身上移开,无言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可长安却似乎并不打算理会。 他自顾自的道:“要说我这伤还得从他们制造皮裳时说起。你听说过‘四方鹿’吗?那也是一样传世至宝,没人见过那宝贝到底长什么样子,传说里只说得到它便可得天神之力。说来也巧,当时他们用我制造皮裳,就在关键的一步却发现少了一个引子,那时,不知谁从哪里弄来了四方鹿,便大方的用四方鹿其中一份做了引子,而那样东西从此也就融进了皮裳之中。” 长安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阿玊,继续道:“这事是个不传之秘,没几个人知道。可几天前,白石村里出现的那个人却易如反掌的从我身体里将那四分之一的四方鹿抽走了。” 这次重生,长安本以为自己不再是个文弱书生,多少可以独当一面了,可现实终究事与愿违。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长安:“皮裳的厉害七分在那四分之一的四方鹿。可你知那四方鹿的出处是哪里吗?” 扶了扶墙,长安将身体重心靠在了墙上,以此支撑自己有些不计的体力。 长安:“天峫!四方鹿中的鹿其实乃是天禄的禄,之所以叫四方鹿,原因是因为它乃是天禄神兽身上的四分神力。” 不知何时,阿玊回头看向了长安。那一脸略显震惊的神色,看的长安莫名有几分嫉妒。 长安:“四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如今,那个人手上怕是已经得了天峫身上的十分神力了吧。” 回望向阿玊,长安略显疲惫的眼神暗了暗,在阿玊颤抖的双唇准备开口时,斩钉截铁道:“你想的不错,天峫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我手上的。就连影视城中刺杀他的黑衣人也是我。” 在听清楚长安那些话的一瞬间,阿玊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脸狰狞的长安竟显得分外落寞。 阿玊:“他叫什么?那个夺走你神力的人叫什么名字?” 长安万万没想到在阿玊听到自己干了如此低略的事情后竟然没有谴责他、怨恨他,反而是十分冷静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长安:“他说他叫玊玹。” “玊玹”这个名字对于阿玊并不陌生。作为一名玊家人,这个名字便是再熟悉不过了。可如今在此听到,阿玊却觉得头痛欲裂。 玊玹,乃是玊家一族的首位族长。是他带着玊家一点点强大到不可动摇。可几百几千年前的人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只是单纯的名字相同!阿玊觉得不太可能。 长安:“你干什么!” 突然间阿玊掀开了被子,做出了准备下床的姿势,长安再也顾不得身上的无力,一步迈过去便抓住了她的手。 阿玊:“我要去确认一下这个玊玹到底是……” 阿玊这种操作长安是万万没想到。所以在事态还没有发展的太过分的情况下,长安毫不手软的在阿玊脖颈后来了一下,让她暂时陷入了昏睡。 “四方鹿”这个名字,天峫曾经听说过。但他向来对这种神兵密器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认真了解过那是什么东西。可自从那日与长安一战后,他才恍然,原来所谓的“四方鹿”正是玊家当年从他身体中剥离的那四分神力。 作为一位天神却被凡人剥离神力,这种事情实为可笑。天峫不可能不想夺回它。只是此时此地,他脑中回荡的全部是阿玊死亡的消息以及逐渐感知到的因阿玊的死而不断消减的神力。 良久,玊敏见天峫对他手中的“四方鹿”都不为所动,于是便将手中的黑瓶子放到了天峫手边,毫无预兆的道:“她说,那块玉给你就算是她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峫因玊敏的这句转述回过了神,愣愣的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枚一直贴身保管的玉佩。 也不知看了多久,天峫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放好,拿起手边的黑瓶子,一口将瓶子里的“四方鹿”一饮而尽。 玊敏再一旁看着,心中是万分欣喜。可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天峫脸上就显出了一片黑气,然后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计时,离完结还有最后2章! 第96章 离与别2 凌晨时分,天色晦暗。破晓前的天空将满天繁星藏得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痕迹。在这种时分,白石村一片死寂,明明是晚夏初秋虫鸣鸟飞的季节,村里却没有一点生机,处处都透着一片荒芜之象。 就是在这种诡异的令人心生寒意的时候,长安撑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痛脚步迟疑走进了村中那栋闹鬼的古宅里。一开门,顶着一片遮挡视线的黑暗,他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原本似乎正在争吵什么,或者说那位一听便知是个女人的声音在独自喧哗。 “你竟然给里面下毒……” 两人在听到古宅老旧院门的开门声后,突然禁声,同时转头望向了 分卷阅读198 他。 “呦!来了!” 随着这个男人的声音,原本晦暗的天色竟慢慢开始转亮,仿佛只是一瞬间时间竟已到了破晓时分。 伴随着蒙蒙亮的天色,长安看清了眼前的两人。一个正是那个一直以来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并轻松从他身体里抽离了四方鹿神力的男人玊玹。另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甚至细看之下竟有两分阿玊神色的女人,便是玊敏。 长安:“你还想做什么!” 沉了沉声,长安有些不安。 玊玹:“叙旧呀!大事将成,大家叙叙旧,互相认识认识,不好吗!” 玊玹此人,张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脸上无论何时都戴着一张令人亲近的笑脸。再加上此人俊俏、帅气,一般来说,无论是什么人第一次见他都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他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轻巧的接近人们,在悄无声息中便将那些人玩弄、谋害。 长安深知此人的变态属性,对于他说的“叙旧”根本就不敢相信。可巧,玊敏似乎也是早已看清了他这个人。见他口中又在胡言乱语,脸上竟有几分怒色。 玊敏:“你少装蒜。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天峫?” 长安一听“天峫”,马上一脸震惊的转向了玊敏。直觉告诉他,玊玹的计谋似乎应该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被人打了后颈昏过去这种事,阿玊从没想过。向来这种招式都是她赏给别人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吃这种亏,更别说打她的人以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这便是阿玊醒来以后的第一个想法。心里无声的叹着气,阿玊感受了一遍身体上的疼痛,觉得似乎是比刚才好了不少以后,终于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眼睛。 本来以为,她醒以后长安肯定会跪在她面前给她赔罪,却没料到,长安不仅不知去向,她身边反而还坐了个小孩。 小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前不久才捅了自己一刀的三水。 阿玊:“三水?” 微微探起身子,阿玊试着看清背对着她的三水的表情。可这一动,她才发觉,三水那只小手正紧紧地攥着她的左手。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阿玊的预料。可还没等她搞明白这事,她就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另一股炙热的视线正审视着自己。 就在距离三水两步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反坐在靠背椅上,脑袋枕着被双臂抱着的椅背一脸笑容可掬的看着阿玊。 这个人没见过?他是谁? 眼神接触的那一刻,阿玊在心里默默发出了一个疑问。 不过,好在阿玊阅人无数的经验在那一刻让她绷住了,没有露怯。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人绝非简单角色。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劣势,以及为自己的脑子多争取一些分析事情的时间,阿玊就那么面无表情的与那个人对视着。 大概三分钟后,男人弯起的嘴角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这个时间,应该想明白了吧,阿玊!” 阿玊:“你是玊玹!” 用右手撑起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阿玊一脸的“我全知道”。 玊玹:“嗯,还算聪明。” 薄唇轻启,玊玹脸上的微笑竟然更加深邃了些。 阿玊:“你的目的是什么?” 玊玹:“你!” 拿手指头戳了戳阿玊,玊玹干脆将右手撑在靠背上支起了头。 阿玊:“你如此煞费苦心,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从十年前就在萧家做好铺垫,利用王艳、郑家、崔浣纱,都只是因为我?” 说实话,阿玊有些不信。 玊玹:“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不好回答。在阿玊的脑子里确实是有一个叫做玊玹的人。那个人正是玊家的首位当家,可谓是开山祖师或者说是一个及其传奇极其神秘的人物。只不过,对于阿玊来说再神秘、再厉害,他都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神话人物。她真的没办法将那些传奇与眼前的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阿玊:“你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这正是阿玊最大的疑问。 玊玹:“你不是活的也挺长嘛!不过只是想要长生不老,何其简单,你用不着这么吃惊。” 玊玹这话说的仿佛他就是掌管着人类寿命的仙官,只要他自己想这些都不是问题。 阿玊:“我不明白,既然你有如此大的能力,为什么还要为了我做这些?” 玊玹:“当然是因为好玩了。” 玊玹说着脸上笑容更甚。说道“玩”字时他始终都带了一点兴奋。只见他脚下一点,将他身下凳子一抽,脚步轻快的简直像在空中浮着。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来到床前,将三水拉到了自己身边。 玊玹:“我一个老不死的,活了这一把年纪,什么新鲜事在我这里都玩腻了。为了我接下来几年能够不那么无聊,我当然要好好挑些玩具玩一玩了。” 玊玹说着,左手一下一下轻轻摸着三 分卷阅读199 水的头。幸好三水是个傻孩子,不然如果换做普通孩子这会儿怕是要吓尿了。 阿玊:“所以,我只是你一件挑着顺手的玩具!” 玊玹:“也不能这么说,多少你与我总有些亲缘关系。我想要你,也不过是觉得找个亲人在身边会不那么寂寞,更何况你还能让我一直这么开心。” 阿玊万万没想到,这位从玊家传说中走出来的大神,竟然是个带着病娇属性的妄想症患者。 阿玊:“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走?” 听到阿玊这么问,玊玹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捂着肚子竟然哈哈笑了好半天。 玊玹:“就你跟天峫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还想指望什么?” 阿玊:“……” 玊玹:“哦!我是不是说破了什么秘密!长安那个书呆子到现在恐怕都还没把现在的情况搞清楚。” 阿玊:“你在威胁我!” 玊玹:“哪里!我只是觉得你要是不愿意跟我玩,那我只有杀了天峫结束这个游戏,然后另寻新欢了。” 玊玹:“你说是吧,三水。” 玊玹说完,低头看了三水那木讷的小脸一眼,但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里觉得很是无聊,于是转身重新捞起了那把椅子坐了上去。 阿玊并没有思考很长时间。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思考。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阿玊:“我能去看看他吗?” 玊玹:“怎么,还想告个别!行吧,我这个人是很通情理的。” 玊玹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阿玊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竟不知是喜是悲。 身上还隐隐的痛着,阿玊掀开被子,本能的摸了摸口袋,但那里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她这时候才记起来,最后一颗药已经在上次来白石村时被吃掉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生生受着身体里的那些痛慢悠悠的跟着玊玹。临走之时,她看三水一动不动,便招呼了她一声,让他跟上了自己。 一路上,玊玹在前,阿玊与三水在后。三个人如同蜗牛一般走在村里寂静的小路上。 虽然玊玹没有说什么,可在经过那间老宅子时,阿玊透过半掩的木头门看到了院子里的长安与玊敏正围在另一个玊玹身边说着什么。 阿玊觉得,这种临时被撞见的事情不可能只是因为“撞见”,最大的可能就是玊玹事先就选好了这条路,想让她看见那一幕。 她觉得有些多余。但也只是默默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说什么。 活了这么久,大小道理她都懂。直到现在她都还一直保持着这种有些天真的心态,并不是因为她的智商促急,而是因为她不想活的太现实,她想一直都是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有多少人翻脸不认人就有多少人假借与她交好,背后重伤她、背叛她。 此时此地,一个长安背着她与玊玹串通,一个玊敏想要将她取而代之。说实话,阿玊并不觉得这种伤害对她有多大,只是今时今日,她觉得有些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玊玹:“到了,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阿玊点点头,牵着三水的手进了石屋子。 石屋子里此时阳光通透,阿玊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昏睡的天峫。挪着脚下犹豫不决的步子,阿玊最终还是被三水拉到了床边。 这是第一次,阿玊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天峫。心里没有陌生、没有怨恨,只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与失落。 阿玊:“天峫,你是自由的” 看着面色煞白的天峫,阿玊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他憔悴的面庞。以前她每天都在等,等着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出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这一等,便等到了她所有的期望全部破灭。她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能够等到他。虽然有些晚,但她觉得此生到此已经算是没有遗憾了。 最终,阿玊还是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临别之际,她不想让自己再有其他不该有的期待。她只想,闭上眼,蒙住心继续被迫的徘徊在这个世界。 阿玊:“我走了,你要保重。” 第97章 梦境与现实 做梦这件事,天峫从未做过。以前,他只觉得凡人做梦皆因心中执念或欲念。而他作为一只神兽,虽身处纷繁红尘,但心中所思所想皆因事实而为,从来不动妄念。因此,当他第一次身入梦境之时,他便有种不分虚实的感觉。 人山人海之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她,依然是熟悉的身影,那副无论转生多少次都不曾变过的眉眼让他只需一眼便能识得她就是阿玊。只需一眼,自此所有外界喧嚣皆成泡影。看着眼前阿玊浅笑入眼,站在三步之外,天峫心中一丝欢喜。 阿玊:“我走了,你要保重。” 万语千言,只是这一句却如毫厘之针浸入心脾,痛彻心扉。慌乱中,天峫拨开人群拉住了阿玊的胳膊。看着她倩丽的背影在停顿之后疑惑的回头,天峫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 分卷阅读200 天峫:“你又要说什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不做你宴请的宾客……” 欲言又止,耐人寻味。只是阿玊并没有想要继续寻下去的打算。她挣了挣攥紧她手臂的那只手,似乎作势要走。 天峫:“假的!白石村的幻境全是假的。我与崔浣纱无半分关系。那日……那日,我娶的人是你。” 说完这句话,天峫似乎耗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丝力道死攥着阿玊的胳膊。 良久,阿玊右手抚上天峫攥紧她的那只手,转身面向天峫。 阿玊:“我知道……只是,可惜……我这一生,半分都不由我自己。如今,我想自己为自己做一次主,你能放任我这一次吗,阿峫。” 震惊与不可思议在天峫脑中横冲直撞,一瞬间,七八个问题同时涌入了他的大脑。阿玊为什么会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她的…… 当然,这些问题皆是无解。可当那些震惊与不可思议归于平静,阿玊的第二颗重磅炸弹又投入了天峫的阵地。那句“阿峫”,天峫不知自己有多久都没有听到过了。他不懂,自己竟会因为这么两个字而心绪难平,那些一涌而上堵在他心口无法用言语诉说的东西一瞬间几乎将他撑得原地爆炸。 可谁又能知道,当他回神想要更紧的拉住阿玊时,那个方才还对她吐露心绪的人却如空气一般消失了个干净。那一刻,原本在心中极度膨胀的情绪瞬间回缩消散,心中只留下一片焦灼与空虚。 那种感觉比死更可怕,这是天峫醒来时衷心的得出的结论。 睁开眼,眼前依然是那个空荡荡的石头屋子,没有一丝生气。天峫坐在那不太结实的单人床上,双臂抱着头,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头痛欲裂。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壮大。 一个小时后,天峫走出了石屋子,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了眼前无比陌生的白石村。 村中早已荒芜无半分人气,天峫也不知寻了多久才在村口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玊敏。 发现她的时候,她正靠在村际巴士停靠站台的站牌上,胸口一个窟窿,正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鲜血。 或许玊敏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幸运,在临死之际见到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天峫。 天峫:“是谁伤了你?” 天峫对这个女人莫名的有些好感,这或许是她照顾了他那么多天的缘由,所以,他想,最起码,他可以替他报个仇。 似乎是看出了天峫的心思,玊敏摇了摇头,慢慢说道:“阿玊!是我自愿的,与她无关。” 听到“阿玊”这个名字,天峫的心莫名紧了紧。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开口问了玊敏那个问题。 天峫:“她,人呢,在哪里?” 可玊敏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不停的摇着头。末了,在天峫起身似乎是准备离开之际,她才撑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说道:“不要找,忘了她。她跟着那个人,走了,不……” 话没说完,她已气绝身死。 失魂落魄间,他带着一身死气出了白石村,与一直藏匿与村外的繁离、儿荼汇了合。 儿荼见到天峫的第一句便不由分说的问道:“我姐呢?” 那一刻,天峫无言以对。好半天,他才道:“她,被玊玹带走了……” 儿荼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对玊玹此人不慎了解,但在前往白石村的路上繁离迫于天峫所吐露的那些关于此人的信息,还是让他不敢相信。 可他不明白,就算是再厉害的玊玹难道还能比天峫要厉害吗!为什么天峫就没能把阿玊带回来呢? 儿荼:“骗子,你明明向我保证过一定会带我姐回来的。” 天峫身上所有的光环在这一刻全部变得黯淡无光,儿荼只能拿出手机,选择拨通诛曦的手机。 诛曦:“小鬼!” 听到诛曦声音的那一刻,儿荼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儿荼:“诛曦,姐被人带走了,怎么办?” 明明是儿荼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可这跟稻草也仅仅抓了三秒就消失了。 诛曦:“别找了,小鬼。你姐不会回来了。” 儿荼:“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姐不会回来了。难道连你也不救她就这么放弃了?” 诛曦:“小鬼,别胡闹!你要是想回来就安安静静的回来,骨斋还是你的容身之地,你要是不想回来,就滚回山里去。” 诛曦这话说完,挂掉了电话。只留下儿荼睁着一双震惊外加失望、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 毫无预兆之间,他失去了所有,重新变成了孤身一人。 回去的路上,天峫向儿荼提议可以跟着他。儿荼当时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但却十分坚定的拒绝了他。在分道扬镳之际,天峫还是不放心,给儿荼手里塞了一张特殊材质的黑色名片。说是,只要遇到困难,将妖力灌入名片,他就会知 分卷阅读201 道什么的。 天峫不知道他的话儿荼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那个还没有成人的瘦小背影远远离去,突然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他离开玊家时的情形。 当时的阿玊难道也像儿荼如今一样彷徨无措吗!他不得而知。 回到尧城的第一站,天峫没有去找萧哑,而是去了骨斋。 骨斋还是往日的骨斋,门前荒凉,店内有个老头在滔滔不绝的跟诛曦说着什么。 当天峫转过店内那面红木龙纹的屏风,看到诛曦时,他依然眉眼轻笑,仿佛根本不知阿玊消失的事情。 诛曦:“呦!贵客呀!请坐,黄仙,给咱们这位贵客上茶。” 天峫:“不必了。” 虽然天峫说了这话,但那黄仙却丝毫没有停止给他倒茶的动作。倒好后,他还恭恭敬敬的将那杯茶放到了与天峫相邻的那个小桌上,然后重新走到天峫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就听诛曦道:“有什么事坐下聊,站着算怎么回事儿。” 诛曦话音刚落,天峫这边一把掐住了黄仙的脖子。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突然遭逢此祸,竟然不喊不闹,任凭天峫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天峫这一下下手极其狠毒,这边手掐着黄仙,那边眼睛还不忘看着诛曦。一来一去之见,两人眼神不知过了几个回合。 最终,诛曦还是败下阵来。只听,他道:“差不多得了。” 有了诛曦这话,天峫一把丢掉了手中仿佛软柿子一般的黄仙。黄仙整个人被重重摔在地上,可奇怪的是,那黄仙竟在落地之后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名二十来岁相貌清秀的小伙子。 天峫对此似乎并不奇怪,反而是诛曦看到那人模样的一瞬间拧了拧眉头。 诛曦:“可以呀,就捡着我的软肋捏。” 诛曦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晃了晃,随着杯中水波圈圈荡起,他整个人仿佛钻进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里一般,当雾气渐渐散去,他也摇身一变,从上到下换了一番模样。 诛曦:“看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天峫:“天龙君才是,只不过一间小小的骨斋,您竟然屈尊降贵亲自隐藏身份守在这里。” 诛曦:“哼!这要是以前你这么说我还能懂,毕竟那时你记忆封着,如今,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怎么,玊玹那家伙没替你解开封印!” 诛曦说着斜眼看了黄仙一眼,示意他出去。 天峫则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从白石村醒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拿回了自己数万年前在天界的记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看到那些而已。 诛曦:“我知道你是因为阿玊而来。只是你别忘了,你身上的使命是什么。我在阿玊身边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半分进展,按照约定,此时也应交予玊玹,你就不要从中作梗了。” 诛曦说完,眼露警告的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无声息的化作了一方雾气消散了个干净。 天峫站在骨斋内,看着眼前阿玊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中隐隐作痛。他的整个身体、精神,这一刻被两种情绪左右,他们互相撕咬、相互抵触,扰的天峫灵力混乱不堪,但他却并不想任何一方取得胜利。 这一刻,他仿佛体会到了凡人的自私。就像曾经那个人所说的一样,每种不好的情绪、欲念皆是因凡人心中爱之深切…… 作者有话要说:  阿玊跟天峫的故事虽然还没有结束,但骨斋的故事到这里却是告一段落了。谢谢不嫌弃我文笔的小伙伴们,也谢谢能忍住文中诸多问题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骨斋是我开始正儿八经写作后完成的第一个故事,写的确实不怎么样,但我会继续学习,坚持写作,争取当阿玊跟天峫的后续故事下次展现在大家面前时,能够给大家一个还算有点趣味的阅读体验。最后,真的谢谢点进来的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把你们觉得不好,希望我改进的内容评论在下面,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