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民国女学霸的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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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民国女学霸的奋斗日常》作者：颜彻
    文案
    女主穿越民国时期的上海，开启学霸系统，为了摆脱生存困境想办法进入上海女子学堂读书，升学赚钱变美恋爱，一步步由弱变强... ...
    这是一个逐渐强大的女学生的奋斗史，辅以民国时期大上海的点滴日常生活，不小白不圣母金手指合适。
    ps:1.1v1，男主已定
    2.这是一个适度的小爽文种田文，女主由丑到美，雷者慎点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民国旧影 种田文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念 ┃ 配角：沈致 ┃ 其它：系统民国布衣生活励志人生由丑变美女学生
    第1章 1.初临上海
    1初临上海
    江海之通津，东南之都会，自从上海入埠以来，中西交汇，工商业发展的飞快，到1920年间，经济繁荣得连老城厢的上海县老人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天一个样。
    一天，从2012年的炎热夏季到民国寒冷的冬季，顾念在快百年前的时空睁开眼，从死亡的恐惧、不甘到重获新生的震惊、茫然，最后终于发现那个一直无法开启的系统可能是真的，自己换了个身体还小了至少十岁，简直喜极而泣，感谢老天，我还活着。
    顾念她娘李信芳看孩子皱着一张脸哭得满脸是泪，心里像刀子割肉似，的一把将顾念从表姐手里扯过来抱住就是一阵哭，因孩子他爹在旁边不敢声气儿大了哭得抽抽噎噎的，他男人本来在和李友惠陪笑脸，眼见着把死丫头卖的银元刚到手，生怕这大洋被她哭没了，反手几个巴掌往她头脸盖过去，边打边骂“做什么样子，你表姐家是银窝窝，丫头以后是上海城的姑娘，享福了还得谢谢我这个爹给她找了条好出路，还不赶紧松手！松手！”。
    李友惠见表妹一身灰扑扑的破袄裙脏得不成样子了还往自己“小女儿”身上趁，吊梢眼上一对柳叶眉一扬，不耐烦地边喊边对铺子里说：“秦妈!秦妈！死哪儿去了，快把念儿带屋子里去！”转过身又对后门顾念她爹娘似笑非笑的，道：“钱也收了，以后丫头就是我小闺女顾念，别跟我扯什么表姐表妹的关系，都出了五服了，我娘家可没年年打秋风的穷亲戚。你们回了苏州老家再敢来掰扯，你姑奶奶我可不是吃素的！走走走！赶紧走!”说完等秦妈把人领进去，“碰—！”的一声，窄小的后门关上了。
    今年上海城冬季格外的冷，风扑到人头脸上生疼。这两年又不是丰年，虽然政府出了明文规定不允许人口买卖，可不说被租界骗签了大量的外来人口卖去国外做苦力的华工，乡下卖丫头的也多的是，大都没有顾念的好运气，有卖去租界做丫头的、华界戏班子唱戏的、甚至书寓所伺候人的，顾念虽则被卖，可是卖去做人亲闺女儿，身家清白不说，从此以后能吃上饱饭了。她娘一想到这儿，眼泪一抹觉得她男人也不狠心了，自己家还有小的吃不上饭呢，赶紧和当家的用钱去买些杂粮回去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 ——
    时间过得飞快，几个月过去了。
    上海老西门后头巷子，不似影视剧里亮堂多彩的西方风格的建筑，这里看起来更像江南县城，大片连缀的白墙灰瓦的套院，只在商业中心那片儿有西化的三四层建筑，华界的房子除了少数洋人参与办的医院学校和华人商会组织的地盘，大都如此。顾家的房子靠着老西门商业中心外围，有两层高，楼下是顾氏裁缝铺，楼上几间房。
    顾家除了顾裁缝和她妻子李友惠，还有大女儿顾湘和雇的帮嫂秦氏，大儿子在小东门的“协大洋”做学徒，住在店里。两夫妻和大儿子住楼上，儿子房间空着暂时出租给了别人，其余做了工作间和库房，顾念搬进了一楼铺子后面的小厢房，左边是大姐顾湘的房间再旁边是厨房，帮嫂白日做活晚上回自己家。
    顾家裁缝铺卖些中低端的布匹成衣，顾裁缝也会制作修补普通人家穿的衣服，加上李友惠会些粗浅的苏绣，做些中等人家太太姐儿用的帕子鞋面时常托儿子的关系卖去“协大洋”，一家子每月也有80多块大洋的收入，一月吃七八次荤食，算是小康之家中也很不错的，要知道在民国时期上海人家的生活水平来说，普通人家每个月一般吃四次荤菜（肉、鱼、蛋、海鲜等），通常为每月的初二、初八、十六和二十三，这几天叫做“当荤”，其他日子则以蔬菜、豆制品为下饭菜。
    因此顾念这几个月过的还不错，她现在的身体才十岁每天也没什么事做，她一边熟悉身边人的行为方式一边暗自和秦妈套话，大概了解了顾家情况，知道李友惠是因为小女儿生病死了才买了她来，两人还有一点稀薄的血缘关系，所以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李友惠真拿她当亲女儿养，至于顾家其他人感觉待她不冷不热，估计多了个她当收养了个远房亲戚。别的不管，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她对民国时期的上海什么的没有一点了解，就是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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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她作为一个成年人也不知道怎么在民国生存。也不可能真当自己是小姑娘顾念在人顾家白吃白喝，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虽然很不乐意看来只能再试试看能不能唤醒那个学霸系统了，说起来还是它带自己来到民国才有了多活一次的机会。
    —— ——
    冬日黑的早，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只见一个面黄肌瘦、其貌不扬的八、九岁小丫头在一间几个平方大小的厢房里对着一方巴掌大的古朴铜镜真诚地说：“我真是太丑了，丑还不读书，救命啊！”
    只见镜面上竟然像电脑屏幕一样陆续出现几排字体：
    “开启语正确，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
    “检测到宿主最终满足最迟入学年龄十岁，系统正式开启。”
    “检测到时空变化，背景资料录入中… …录入完毕，请稍后… …”
    “主线任务：民国女学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获取学霸指数兑换奖励。学识渊博、貌美如花、完美无瑕，你，值得拥有。”
    “支线任务请宿主自行探索触发，宿主现有学霸指数：765点”
    看到这里顾念无语凝噎，敢情上辈子我无法正式开启系统是因为年龄二十好几对学生群体来说太老了吗？立马对着镜面控诉道“系统服务太不人性化了，年龄条件不达标也不早说，差评！”早知道上辈子谁傻兮兮的对着镜子说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开启语——我丑、丑、丑… …还、不、读、书… …
    “而且学霸指数怎么回事，我上辈子好歹是大学本科毕业，怎么就直接成负数了。”难道学霸指数不是和学习程度相关，我猜错了？
    “友情提示——由于宿主面临重大生命危险，系统提前给予唯一隐藏至高奖励：重获新生，至高奖励需学霸指数1000点，宿主之前未成功开启系统累计指数减半共235点，扣除完毕总计765点，提示完毕。”
    “如需取消已支付奖励，则宿主当场死亡，请问是否取消”
    “1是 2否，请选取选项，超过10秒未选取，系统默认选项1，倒计时开始：10、9、8、7、6、5、4… …”
    顾念才反应过来之前快死的时候是系统突然冒出来说提前奖励什么然后就来到了民国，看见倒计时吓得食指往选项2一戳，疼死了。
    “确认选项2，确认完毕。”
    “警告!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嗯？”铜镜上的字迹显示完毕就全消失了，什么意思，就是说如果我四个月以内得不到765个学霸点数我就被收回一项获得的奖励，可是，我唯一获得的奖励不就是重获新生吗？不对，我在顾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也就是说在一个多月以内没完成指数就要我再去死吗？
    顾念急得对着镜面快速地喊：“系统！系统！”“学海无涯！学海无涯——！”镜面只照出她现在一张面目普通的脸还有点油，顾念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反应过来对着镜面真诚的说“我真是太丑了，丑还不读书，救命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 朋友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2章 2.困境
    天还蒙蒙亮，巷子里几十户人做工早起的嘈杂声嗡嗡的响，秦妈在灶间做饭，伴随着“剁剁剁剁——”的切菜声，顾念艰难地从木床上挣扎起来，这是她这几个月起得最早的一次，昨夜终于得到学海无涯的肯定回复，想着一个多月的死亡期限，辗转反侧到天明。
    天不救人人自救，看来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系统帮忙，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出了窄小的卧室，从这几间厢房到前边儿铺子中间有块很狭小的空地，一个长方形带水管的石台占了大半空间，一个十五六岁穿着民国学生冬季袄裙的秀丽女孩儿在那儿洗漱。
    顾念有点不好意思，走过去说：“大姐，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顾湘长得很像李友惠，不胖的圆脸蛋、柳叶眉，好在眼睛像顾裁缝不是李友惠似的吊梢眼也是圆圆的，只是皮肤略黑黄，长相总的来说中等。
    “往日里是要迟一点儿，今天我要出门一趟就起早了点，倒是你，头天见你起这么早。”顾湘说着把手上一个圆圆的金属盒打开，用手尖儿往里一挑，用那白乎乎的膏子抹脸，见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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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盯着看，以为她之前在乡下没见过，略带得意地往她手里塞过去，道：“喏，这是旁氏才贴了海报的白玉霜，你用用看，白着呢。”
    说起白不白的顾念又是一把辛酸泪啊，好歹她上辈子面目清秀白净，现在倒好，矮小干瘦全不像个十岁的女孩儿不说，面孔普通乏味，皮肤粗糙发黄，一把头发跟稻草一个样。心里对民国护肤品还抱有期望的她顾不得自尊，往脸上一抹，发现白不白不清楚，估计最多冬天防个干燥，和大宝的体验感觉差不多啊。
    脸上难以遮掩地透露着失望的对顾湘说：“挺滋润的，谢谢大姐，我还是去厨房看看好了。”
    “哎，真是不识货，那我出门了，一会儿妈问起我，就说我找隔壁秀姐读诗去了。”说完顾湘不等吃早饭就走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时秦妈端着早饭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顾湘轻快的脚步叹了口气。道：“湘姐儿又去隔壁啦？你可别听她的瞎掺合，小孩子家家的，没你的事儿！”
    秦妈在顾家做了许多年了，也是看着顾湘长大的，眼看着就要说亲的当口，被隔壁秀姐儿那绣花枕头儿似的兄弟哄得团团转，她之前急得去跟太太试探了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在李友惠的眼里，隔壁一家子从外地搬来租房住的，男的在工厂里打工，女的在外边抛头露面的卖吃食，儿女除了长得略齐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她家秀儿居然长了个读书脑袋，帮她妈在女学堂外边卖早点的时候偷听别人讲课，后来偷了家里钱去读书还硬是考过了别人低年级的考核。他爹本来打算把这个胆肥的丫头片子打个半死，一听人居然准许她家姑娘去女学堂，高兴地又要上天，别说打骂，在家不要她动一根手指头，街坊邻居到处炫耀，一心要把闺女嫁去租界豪门做姨太太，一家子跟着鸡犬升天。在李友惠等一心想从小康奋斗到中产阶级的精明老邻居看来这就是痴人说梦，想钱想疯了，邻里之间三姑六婆没事叨叨时李友惠总要吊着眼睛表达她的嘲笑然后一阵科科科地笑。
    顾裁缝之前也送湘姐儿去读了同一所女学堂，只不过是使钱儿让她进去的。这很寻常，彼时北平、天津、上海等地的中产人家都学着上流人士慕西学送孩子去学校，不再请西席先生到家里授课。只是一同读书，隔壁人自己考了毕业证书，湘姐读到离毕业还有一年就不行了，只好花了笔钱拿个初等学堂的结业证明。周围像她家这样供女孩子读到毕业的大都是中产阶级的家庭，有个毕业证或证明都是婚嫁时的好谈资，本来挺好一件喜事，可是李友惠总觉得她闺女被人笑话比不上隔壁秀姐儿。事实上周围都是知根知底的，最近来给两家姐儿提亲的人家，来顾家的都是有点家底比顾家稍好的小康人家，那去秀姐家的就笑死人了，他爹厂子里的工人、码头上开脆饼店的傻乎乎的小儿子，有几个周围乡下家里有钱的地主乡绅都年过四十了，想买人回去做姨太太的被秀姐儿他爹嫌弃钱少拒绝了。
    李友惠为此乐了好几天，最近正在给湘姐儿挑人家，如果不是恰好碰上远房表妹李信芳又想打秋风抱着快饿死的孩子来哭穷，想起她几年前就夭折的小女儿把顾念买了来，现在湘姐儿的人家说不准都定下来了。因此，现在除了给大女儿找户好人家李友惠就关心怎么和“小女儿”更亲近些，至于湘姐儿会瞧上秀姐儿那个穷酸样的哥，她是想都没想过。
    秦妈不敢往外说，最近被顾念套话处熟了，也是憋得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闲话才反应过来“念姐儿，你可别乱说，搞不好太太要生气的，你在这个家还没站稳呢… …”话出口才发现这怎么能当着人孩子面说，这孩子挺老实的，她也是希望家里多一个姐儿的，活计越多她这个帮佣越干得长久。
    顾念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秦妈的未尽之意她懂，她不是真的顾念，现在李友惠觉得她是她小女儿，保不定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到时候说她是买的丫头也好，穷亲戚借住的也好，很好打发，这也是为什么顾裁缝对妻子养个“女儿”没什么大意见的缘故，顾家还过得去，不至于少个丫头几口饭吃，大不了养个二三年，早早嫁出去就行了，还能收份聘礼，左右不吃亏，在这点小事上，他从不和妻子吵。
    看秦妈有些尴尬自己说错话的样子，顾念全当自己小，作听不懂状，道;“哦，秦妈，今早做的什么菜，好香啊，我帮你端去。”说着进了厨房。和现代的厨房可不一样，顾家是烧灶的，灶台上还有干豆腐没炒，想搭个手吧自己只会用现代化的厨房设备啊。
    “哟，瞧你傻站着干啥，快出去吧，这有我呢！”秦妈可不能真让这小姑娘做活计。
    “那，那我就在这儿看看。”想着以前的顾念至少会烧火做饭吧，看看秦妈怎么做的免得露馅了，等秦妈炒完豆腐把剩下的菜都端出去，自己试着学习烧火，总归大致摸会了。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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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突然微微发热，系统铜镜现在幻化为手腕上一颗小红点，应该是有什么信息通知，可是李友惠两口子起来准备吃饭了，只好先收拾好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李友惠先和顾裁缝聊未来女婿的人选，然后突然对顾念、道：“念念，我看你这几个月身子养的差不多了，今儿先和我学学女红吧，你大姐也是我从小教的，你如今也不小了，可要好好学。”说着还爱怜地摸摸她稀疏的头发。
    顾念一惊，这不行啊，我这学霸指数还欠着催命呢，跟你学绣花什么的我不是离死期更近了嘛。忙道：“我听大姐说她在女学堂念书时的事，真是好厉害，娘你和我多说说，我要多学学大姐读书，做个时代新女性。”
    如今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才过去不久，□□的知识份子常常挂嘴边的就是走出家门，做新时代的青年、时代新女性。顾家两口子也是听过的，不想她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关在家里几个月不知从哪儿听的还能学人说这种话。
    李友惠因移情作用总想对顾念好一些，想着反正湘姐儿也送去读了几年，小女儿想去不如送去读，她在乡下长大没什么见识以为书那么好读，读不好没准儿几天自己就羞愧的回来了。也不是谁都像秀姐儿那么聪明的，自家儿子当初送去学堂略学了几个字就回来了，实在是脑袋不灵光，看见课本就头疼。于是望着顾裁缝“他爹，你说呢？”。
    顾裁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他思想挺开明的，既不重男轻女也不反对女子读书，可是顾念不是他亲闺女啊，吃完饭先打发了顾念让她回房间，对李友惠说：“你觉着合适吗？湘姐的嫁妆备好了不能动，家里想做大必须上面有靠山，如今好不容易把儿子送去协大洋，家里银钱可不多了，还要继续打点商会那边给儿子牵线呢，人掌柜的可没说正式收咱儿子做徒弟。”
    说起儿子，李友惠也心疼“都是你，就自己教不成，非要送去给人家做白工，上回回家可瘦了不少！”。
    “哼!你当协大洋什么地儿，咱上海绸布行业三大商号：协大洋、宝大洋、信大洋，人称‘三大洋’，你瞧瞧附近谁有能耐送人去做继承手艺的学徒，要不是那老师傅赖世福没个继承香火的儿子，能轮得到我家捡这个便宜。”
    “什么意思，你要儿子做人上门女婿啊，我可不同意，老顾，我们可就一个儿子！”
    “你想什么呢，人也没想找上门女婿，就是收个关门弟子继承手艺以后最多给他养老送终。那赖世福在协大洋有多少人脉，儿子学了他的手艺我们家就能想办法把铺子开到老西门商业中心去或者协大洋要留人也成，那这工钱可比我们家这不入流的铺子强多了，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嘴巴闭紧点儿，别到处乱说。总之，儿子那打点关系的钱也不能动，这，家里可就没什么余钱了。”边说边吸溜吸溜抿着酒，“不是我偏心，湘姐儿模样不错送去读书锦上添花，现在你可以给她在比自家好些的人家里挑，可是念姐儿那模样我瞧着不行，读了书好些人家也不定儿瞧得上，别以为外头天天说女人也能出去工作了，那是体面人家会干的事吗？她那样子再读几年书高不成低不就的难不成出去扎男人堆里工作，以后怎么找婆家？！”
    “那，再考虑考虑，我一看到念姐儿就想起… …唉！”
    “就你想得多，她一个乡下丫头会有读书的资质，送去学堂人老师能看得上吗！”
    顾念蜷缩着手脚在门帘后头生怕被发现，手脚被冻得冷凌凌的，顾裁缝的言下之意李友惠可能没听懂只觉得家里银钱真的不趁手之类的，可她听明白了，她想过顾裁缝肯定不会花钱送她这个外人去读书，可万万没想到根上理由不是她笨、费钱而是她长得不如人意，说白了民国成天嚷嚷着男女平等，婚恋自由，可是大家的观念还停在表面上，中上层人家送女孩读个新式学堂，完了该娶谁嫁谁还是门当户对那一套儿，人底子是有的所以不挑长相，可她顾念现在什么也没有，连户籍都不知道上没上顾家的本子，都不敢在外边乱走，连张好看点的脸也没有，根本没有任何投资价值啊，这民国大上海和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对女性的束缚和封建时代没什么两样。
    顾念越发苦涩，摸着自己都不想多看的脸一时有点心灰，这学堂都去不了，还做什么学霸啊，回到房间往木床上一倒，呼唤起学海无涯。
    “开启语正确，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
    “恭喜您学会烧灶，开通初级厨艺技能，学霸指数+10”
    “恭喜您正式开启系统后第一次学霸指数上升，开通个人信息板块，请问是否录入宿主信息？”
    顾念从看到烧灶增加了学霸点数之后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正坐，“录入”。天无绝人之路，之前想差了，没想到学霸除了学书本知识还可以学别的，而且感觉学海无涯还有很多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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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被自己开发出来，再仔细研究研究，‘我’命关天啊。
    “录入中… …”
    “个人信息: 宿主——顾念
    学识渊博——（未开启）
    貌美如花——面容48、身材44、皮肤42
    完美无瑕——初级厨艺
    目前学霸指数——765”
    “个人信息录入完毕，目前学霸指数为负，望宿主早日获取指数避免被回收奖励，新增10点是否抵消负数？”
    “嗯？学霸指数不抵消的话能做什么？”
    “根据宿主状况，推荐开通指路商店，指路商店定期专门针对宿主迫切需求推出商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顾念想了想，她把到手的十个指数抵消了她也还欠着几大百呢，要想在一个多月内全部抵消完，除了读书外的能学的都学了也还是远远不够，而且个人信息面板上第一个最要紧的学识渊博还未开启，这应该还是和读书有关的，要想读书，除了在李友惠那多撒撒娇，最主要的要让自己变好看一点，但凡让当家的顾裁缝觉得花几个钱在她身上是有盼头的她就能读书了，哪怕是想将来把她嫁出去多收点聘礼呢。总之，先想办法使获取指数的途径增加，指数才能来得快，要不等期限一到她就又要去死了，所以指数太少留着也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
    “开通指路商店”
    “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开通指路商店，扣除学霸指数10点，剩余可动用学霸指数为0，总计765点。请宿主早日消除指数为负，推荐宿主获取学霸指数再进入商店，祝您愉快！”
    顾念没理学海无涯的碎碎念，她摸清了系统是个只知道要指数的机器人，一点儿建设性意见都给不出，她要靠自己。点击镜面上新出现的商店标识，按照规则对着镜子默想自己最需要的东西，睁开眼吓一跳，镜面像中病毒了一样不停地刷屏，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赶紧在界面找到指路选项点了点。
    “抱歉，您的可动用学霸指数为0，本商店没有符合0指数的需求物品”
    顾念暗自忍耐着退出系统见铜镜幻化消失在手腕上才松了一口气，她看见了，虽然指路商店在她默想需求时刷屏飞快可她还是看见了，别说现代的护肤品、还有什么养颜丹，她相信有这些超出常理的商品帮助，自己再从后天好好调理，现在才十岁，短时间有较大的变化也是可行的，要说服顾裁缝让自己去学堂不是没有办法，不就是变好看点么？！快点学些东西攒指数去，现在先找李友惠学那什么女红吧，学学学，还真是学无止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3.湘姐出事
    顾念自从有了奋斗目标后干劲十足，接着好几天都很忙。早上起来帮着秦嫂做饭顺便开发一下新菜式，陆陆续续有几个指数的收入，她前天就发现了只有学会新技能才一次性奖励10点指数，像开通了初级厨艺技能再学会多少道菜都归为厨艺一项，顶多有个新菜式象征性的奖励指数0.1，可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啊，不嫌弃。
    吃完饭就利用湘姐原来的课本认认字，里边竖着排版不说还全是繁体字，她一开始都感觉自己像个文盲。等到下午李友惠闲了就跟着学劈丝线，对，不是刺绣不是剪裁，是劈线啊。终于今儿开始学打络子了。
    李友惠看小女儿手底下稚嫩却齐整的亮色络子习惯性地吊梢眼往上扬，“你这手艺像我，有灵气，配色太大胆了，不过瞧着怪洋气的，我照着你这个重做几个让你哥私下放协大洋去卖卖看。”
    其实顾念完全不了解这些女红活计，只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拼了命的压榨自己的潜力努力的学，以前别说绣花什么的，毛衣她都没打过，不过可能是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经历，审美水品比李友惠高多了，配个色太简单了，要不是不想太引人瞩目，现在她就可以给顾裁缝好些个意见，让他把家里的衣服设计改改，绝对受广大女性朋友的欢迎，当然现在还不行，等自己顺利活下来才能有那一天。
    走到现在这一步，没有了刚开始对民国的不安迷茫后顾念又找回了原来的那个坚强自立的自己。等不及要尽快找到方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顾念仗着壳子小厚着脸皮缠着李友惠简单讲了讲基本的刺绣针法，之后除了吃晚饭就一个人悄悄的用这几天省下来的碎布头练习，终于绣出了一片成形的叶子。
    晚上临睡前，顾念又对着她的小镜子查看个人信息：
    “个人信息: 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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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顾念
    学识渊博——（未开启）
    貌美如花——面容48、身材44.1、皮肤42
    完美无瑕——初级厨艺初级刺绣
    目前学霸指数——765点，可动用指数12.2点”
    没等镜面继续刷新，顾念直接点进指路商店，默念需求后点了指路选项，镜面一下子干净了许多，既符合需求又能买得起的只剩下了三个：
    1.千机百变□□一张（想怎么变就怎么变，一个月时间期限有效）
    2.养颜丸（残次品，残留少量毒素，建议免疫力低下人类不要服用，非人类适用）
    3.低级基因优化液（稀释版，浓度有多低用用看就知道啦，全部见效要等三天）
    很明显，第一个有时间限制没用，第二个她现在这个身体从小劳累又常饿着，在顾家养了好几个月才健康点不敢试，只剩下第三个了，没办法，只能相信一回科学，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选好了以后她的可动用指数只有0.2了，确认完毕一瞬间一管食指长短呈现淡绿色泽的玻璃试管通过镜面被传了过来。
    顾念按照镜面上的说明书换了方便脱换的单衣单裤，旁边准备好了恭桶，因为上边说使用者服下后很快会有腹疼如绞、全身排汗的反应，这是基因被优化排除杂质的正常阶段，她先做好准备，冬季末尾其实最冷，她可没有多余的袄子穿，现在穿的是顾湘的旧衣服，弄脏了就没得穿了。
    终于，顾念一口把优化液闷了下去，感觉，没有发热、也不发冷，主要是一点儿肚子疼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在说明书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句“鉴于个别宿主身体素质极其低下，可能会有见效延缓反应，请放心，这是为了保护您的身体不受伤害之举措，请放心使用！”。
    这真是大冬天的一捧冰水从你脑袋上浇下去，透心凉。“所以，请问这个见效延缓大概需要多久？”
    “视宿主的具体身体状况而定，身体越弱所需时间越久。”
    顾念瞬间觉得全身力气被掏空，倒在床头边做葛优瘫状，感觉不会再爱了。
    通过最近对学海无涯的试探，也发现不是所有学会的东西都会使宿主获得学霸指数，和民国女学霸的主线任务相关度越高的越有可能。她必须尽快让自己的外形得到改善通过顾裁缝的资助去上学才行。
    现在优化液效果未知等待时间未知，她等不起这个未知，而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学习并取得指数的东西了，还有十几天的期限就满四个月了，其实本该急得睡不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着，每天一沾枕头就睡着，白日里精神越发的好，只能到处走动乱比划字又流一身的汗。
    就这样一连过了7天，顾念白日里汗流的越来越多，也频繁地去净房，她才终于意识到优化液开始起作用了。动作飞快的进房关门拿出镜子一照，前段时间还粗糙发黄的脸已经白了快有一个色号了，头发好像也变黑了一点，脸上最大的变化是眼睛，之前又小又肿，现在不肿了而且由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虽然除了眼睛变化都只是一点点，可是她现在由有点丑变成了勉强看得过去，简直大受鼓舞，颠颠脚，还长了点个子呢，深情地呼唤学海无涯，查看个人信息：
    “个人信息: 宿主——顾念
    学识渊博——（未开启）
    貌美如花——面容51、身材47、皮肤48
    完美无瑕——初级厨艺初级刺绣
    目前学霸指数——765点，可动用指数0.8点”
    果然，貌美如花的三项指数都涨了，涨幅不大，可是顾念就像望着股盘被自己低价买入的绩优股一样，看着它慢慢往上升，心里乐淘淘的。
    出了房门往前面铺子去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李友惠明显堆着假笑招待着一对挽着手的年轻夫妇，妻子很年轻和湘姐差不多大，脸蛋明艳，可是打扮时髦多了，烫着卷发，穿着桃红呢子的新式海派旗袍套大衣，侧边开叉到了大腿。她丈夫就成熟很多三十多岁的样子，面目并不英俊但五官耐看，和顾裁缝说话的语气也是不急不缓的，反倒是她名义上的爹姓顾的像个狗腿子似的奉承着这个年纪至少比他小一轮的人。
    李友惠见她出来了才露出个正常的笑容，对那个年轻的男人说：“方老板，这是我的小女儿顾念。念念，快过来。”顾念只好先给在座的人都问了好走上前去，发现这对年轻夫妇后边还有一对和顾裁缝夫妻差不多大的老夫妇，穿着打扮像下人可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只好稀里糊涂问个好就装腼腆混过去了。
    谈了没一会儿他们就放下很多礼物坐车走了，这是顾念第一回在这儿看见汽车，很复古的样子，开得也慢，车前两个气球似的喇叭发出短促的鸣笛声。裁缝铺门前围了很多街坊邻居来看热闹，这个时期老百姓平时娱乐少，除了看报纸就是爱看热闹，谁家门前有个风吹草动的，呼啦一大帮子人就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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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巷子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才知道刚才那是顾家的邻居秀姐儿和她才嫁的洋布行大老板，那对老夫妇居然是她爹娘。更离谱的是，他们是来给秀姐儿她哥提亲的，说是她哥诚心想要娶湘姐儿做太太。
    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李友惠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对着门外呸的吐口唾沫，道：“秦妈！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拉出来，麻利点儿，别叫我动手！”
    “嚷嚷什么!大惊小怪的，别把孩子吓着。”顾裁缝让大家都坐下，刚好湘姐儿被秦妈拉了出来，就问她“老二，你自己说，是你和那王家大小子商量好的来诓你老子是不？那方老板是开洋布厂的，以前你老爹我想见人人三请四请的不到，如今你的小姐妹倒好攀扯了个富贵人家，你就觉得翅膀硬了，学人家自由恋爱了是不是？！”
    “爹，我，我没有，我怎么会让他来提亲… 我…我和他不熟啊…”顾湘脸涨得通红，虽然每次她去找秀姐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哥都在，可是她压根就没跟人家说上几句话，这怎么就来提亲了。
    李友惠见亲闺女跟个糊涂虫似的气的扑到她身上打，边打边叫“你个傻子叫王秀那个丫头片子骗了你不知道啊！她倒是聪明自己勾搭上了方老板做人家的姨奶奶，到把你和他那个在厂子里做工的大哥凑一对儿，贼心眼子的烂了心肺的狠毒丫头！什么小姐妹，如今她倒是把你欺负成个笑话了！”说着也不打了，自己气的直哭，想自己李友惠那是什么人，早年和丈夫从苏州老家来上海县城从一无所有打拼到能在上海买房开铺子，一心还在想往中等人家混，自己闺女比不过王秀那个狠毒丫头也就罢了，还被人坑一道。
    秦妈见闹成这样，更不敢开口，直往顾念身后躲，害怕太太拿她撒气。
    李友惠见没人拦着她，老顾说的重可是又不见生气的样子，越发觉得又气又怕，“现在好啦，整个老西门后巷都知道我们湘姐儿往王家那个穷小子身上倒贴啦，什么自由恋爱！我几辈子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湘姐儿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想起王家穷的还在租房子挤着住的样子，吓得碰的一声跪下去，对着他爹道：“我没有！我去王家是找秀姐儿，爹，我不要嫁去王家… …”
    话还没说完，顾裁缝终于发话了，“你是怎么想的不重要，现在巷弄里人人都看见你见天儿的往王家去，谁看见你是和秀姐儿还是王兴在一块儿？也是我顾奉先小瞧了王家人，这两个小辈，后生可畏啊！”说着竟然气得笑了起来，怪吓人的样子。
    湘姐儿一听急得来拉顾念，“你和爹说，你知道的是不是？我是去找秀姐儿读诗玩！我和你说过的，你和爹说呀！”
    顾念被她拉得差点摔倒，忙扶着秦妈站起来，心想这真是无妄之灾，我招谁惹谁了。李友惠却一愣，往顾念望了过来。一时大家都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湘姐儿祈求地望着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压根没想过顾念这么个小丫头的“证词”其实于事无补，也许只是怕败坏了家里名声被责罚，想有人分摊下长辈的怒火，也许，是真不想嫁个穷小子急病乱投医。压根就没想过顾念一旦在还没站稳脚跟时被拉下水染上帮忙遮掩私情，隐瞒长辈的可能，绝对比她要下场凄凉得多。
    顾念看着李友惠突然变了颜色的脸和顾裁缝嘴边嘲讽的轻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故作镇定道“其实大姐去王家找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家为了这桩婚事愿意给什么？又能给什么！”
    秦妈刷的甩开扶她的手，李友惠愕然，湘姐儿愤怒，顾裁缝像第一次见她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道：“有意思，继续说说看，你不是想读书吗？圣玛利亚女中小学部刚好在招人，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
    “不准！我不准！”湘姐儿站了起来，瞪着一双眼睛像要吃了她似的，她的婚事为什么要听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乡下丫头编排。李友惠也惊疑不定的望着她，像是被她不同以往的小大人模样镇住了。
    顾念拼命回忆民国老上海的片瓦信息，避过湘姐儿要吃人的眼神继续道；“现在洋人势大，洋布花样又多，土布产商都快不行了，如果王秀姐姐能帮上忙，家里就能做西式的衣服卖了… 自从前几年五四运动过后，不是在搞什么妇女解放嘛，我想，这些想解放的妇女总不能继续老穿袄裙马褂吧…就算不行，大哥在协大洋学了做海派旗袍，旗袍也多用洋布啊…土布做的旗袍卖不出价儿… …这王家，总能帮上点忙。”
    “咦——？！”顾裁缝是真的吃惊了，他是和方老板谈了之后知道王兴这个人颇为机灵，现在又有姐夫撑腰，现在的王兴和前几天他和老婆商量的女婿人选比也是各有优劣，和自己家差不多的小户之家结亲可以，可是眼见着王家靠着方家是要起来了，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比其他几家‘钱’途可期，到没想到还可以有生意上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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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好处。之前他觉得湘姐儿可嫁是图人，现在么，是王家兄妹踩着他顾奉先继续在方家站稳脚跟还是反过来被他顾家利用壮大生意，那可就说不准了。
    “哈哈哈哈，好！好！” 顾裁缝是越想越美，把今天被隔壁两个小辈压了一头的憋屈劲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看的顺眼麻烦点击收藏下我的文章和作者专栏，谢谢你们！
    第4章 4.圣玛利亚
    李友惠真急了，指着顾裁缝道：“老顾，你什么意思？你真要把我家湘姐儿嫁去王家啊！”
    “这有什么不可，我告诉你，人王家养了两个好儿女，一个做了方家的姨太太，一个可是在方家厂子做了领班经理了！”
    “什么？这，这是真的？”一听这话，李友惠瞬间阴转晴，转过头就露出了喜色，“喔唷，那王家小子字都不识几个，能做经理？”这方家可是有名的土财主，现在又开着厂子，是实打实的乡绅，如果王家靠着方家，那倒是比之前给湘姐儿挑的人家好多了。
    顾湘还不算太笨，好像王家没她以为的那么穷，心里也抖了。想起她刚刚丢人的举动，对着顾念回了一个尴尬的笑。顾念脸上努力绷住了严肃正经的表情点点头，心里啼笑皆非，表面上当家的唯利是图、太太泼辣、大姐儿温柔和善，原来都是向钱看齐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就这样，顾王两家的亲事定下来了。过了两天，顾裁缝给她做了两身西式的新衣服，一套春夏季的学生装，上衣是月白纱衫罩白色细棉的立领宽袖，下面的及膝裙是黑华丝葛的，里面也用细棉布做了里衬。另一套是现在可以穿的，鹅黄的长袖旗袍式小裙子，里面配着一条鹅黄纱衫裤，外面还配有一件雪青的长外套，都是用方老板送的洋布做的，虽然没有绣花但是素净得十分漂亮。
    湘姐儿就不说了十分羡慕，顾家虽小康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一个女孩儿做衣服的，她那套学生装读书时穿了三年不说，现在在家也就穿土布做的旧式袄裙。李友惠更是心疼得难得两天了没给她一个好脸色。顾裁缝此人真是甚妙，自己的儿女老实驽钝就给他们安排好生计出路不操心，一发现她这个便宜女儿好像有利可图，立马加大投资，连亲生女儿都没舍得做的衣服都做了，而且真的要送她去圣玛利亚女子中学去吗？这所学校可是在百年后都大名鼎鼎的啊，于现在的上海可是上流社会人士就读的贵族学校啊，顾裁缝可是要大出血了。
    1850年，美国圣公会传教士裨治文夫人格兰德感慨于中国妇女教育程度之低，在上海创立裨文女塾。这是上海第一所女子学校，标志着基督教在上海开办女子学校教育的开始。其后，上海的教会女子学校纷纷创办。至19世纪末，上海教会女子学校已有10余所，约占全国教会女子学校总数的三分之一。【1】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有创办于1881年的圣玛利亚女中，还有创办于1861年的清心女子中学和创办于1892年的中西女子中学、创办于1897年的晏摩氏女中等。1952年中西女子中学和圣玛利亚女中两校由上海市人民政府接管，合并命名为“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
    如果真的送她去不管是否别有意图她都会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以图后报的。谁知道顾裁缝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方老板家的女孩儿在圣玛丽也是属于最普通的家境，他顾奉先可没那能耐送孩子去那读书，他是准备送顾念去湘姐儿之前那所女学堂的，就在南市老西门附近，圣玛利亚可是在公共租界白利南路，他压根就没去过，可是没想到秀姐儿一听他要送家里女孩子读书，就把事情揽下了，如今说方先生帮忙在圣玛利亚女子中学报了名，这会儿快开学了，就逼得他不得不带着家人往圣玛利亚女中去做个样子。
    已经快到春天了，租界里几乎都是五光十色的，连缀成片的西式建筑群在街边排开，两边的商店琳琅满目，到处都是西洋小轿车、黄包车，人流如织。大家都打扮得很时髦，顾家人今天都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可是当进入租界后，一瞬间连泼辣如李友惠都变了一个人，她像个最温柔贤惠不过的妻子紧紧地靠着顾裁缝，湘姐儿见好多洋人就在心里想学过的洋文，可是她只能想起‘哈喽’和‘摆摆’，其它的一片空白，紧张的一直低着头。最大方的就是顾裁缝和顾念，一个心里野心勃勃，各种想法乱冒，激动得红光满面，一个欣赏着复古的上海景色新奇赞叹，都特别享受，在外人看来，这还真是亲身的两父女啊。
    终于到了白利南路118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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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裁缝拿着方老板给的介绍信带着顾念进了学校，李友惠和顾湘看着圣玛利亚女中希腊式的漂亮建筑说什么也不进去就在门房等她们。
    圣玛利亚女校校园内的草坪以北是教学区，主建筑为二层混合结构中西式教学楼和一座20米高的钟楼。有教室9间，藏书4、5万册的图书馆和学生阅览室。大楼北侧是一座具有教堂色彩的礼堂，设有百余个座位。草坪的东面为生活区，另一幢二层混合结构中西合一的楼房里，有食堂和宿舍及其附属设施，草坪以南主要是体育活动场所。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呈现一片艳蓝色，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在脚下展开，顾念走在希腊式的建筑回廊中看着开放式的白色拱形柱子上爬满了不知名的墨绿色的植物，美得像一幅油画。
    可是很快这幅画就被打破了，教务处的老师收了一年学费84元，相当于上海普通工人8个月的工资。入学以后还有别的杂项开销需要钱，学费贵就不说了，居然要入学考试。因此，提前领了书本的顾念和内心依旧挣扎不已的顾裁缝一路静默着原路返回。
    一家人兴奋的去了公共租界，又各自沉默地回了家。家里人现在都知道顾念进去需要入学考试了，顾裁缝居然是最难受的，李友惠和顾湘还恍惚的回味着租界五光十色的店铺和那些时髦女人的打扮很久都没回过神，至于考试，她两都觉得考不过是正常的，要考基础知识就算了，还要求用英语写一篇小短文呢，怪不得是只有家境富裕的上流人士能送家里人去入读的贵族女校。
    湘姐儿还安慰她：“什么大不了的事呀？！过段时间我带你去我读的小学堂，一样的读书。”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她眼睛里的目光分明是拙劣的可惜和一点点庆幸和愉悦。最近这个被她忽略的妹妹存在感越来越强，莫名的让她有了点紧张感。
    顾念没想和个小姑凉较劲，心思早飞了，手腕从交了费开始就一直在发热，她知道她是逃不掉的，必须考过，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所以斩钉截铁的说：“我会考过的！”
    听了这话，顾裁缝的颓丧劲儿才消散了一些，虽然明知不可能可也期望的看着她，租界的生意攀不上，自家能培养个圣玛利亚女校的学生，就算只是小学毕业也是极好的，他今天在教务处听了，那儿的学生还有纺织、剪裁等西式裁缝的选修课程，手艺人收再多的钱也教不了这些，这学会了未来可都是金光闪闪的钱啊，所以明知道不大可能还是撑着肉疼交了学费，再说了也是顾及方老板的面子。
    李友惠和湘姐儿权当她是小孩子说大话，笑笑也就是了，今天她们见了租界的场景大气儿都不敢喘，就算湘姐儿羡慕的不行，可假如真让她免试入学她都不敢去，更别说要考英文了。
    这一天，就要在一家人的心思纷乱中过去了，顾念回到自己的厢房后却照旧开启了她的学霸系统，像个得了绝症的患者一样盼望着接下来能有些什么挽救自己这个不明死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标有数字的地方说明有1到3句经作者修改的百度资料哦，顺便，小贴士提醒各位小可爱月白是浅蓝色，不要忘了。
    第5章 5.冲动
    “开启语正确，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
    “恭喜宿主！成功触发支线任务——我去上学堂，奖励学霸指数10。”
    “请顺利通过入学考试，走上民国女学霸的必经之路——逢考必过。”
    “警告!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765，可动用学霸指数10.8”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果然不出所料，上学产生了支线任务，但是她白天和顾裁缝在学校明明都交了学费登记注册了还只是触发任务，看来只有通过入学考试才能算完成。
    “呼——！”顾念也不气馁，万里长征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坚持住就是胜利。把领的几本书拿出来翻看，一本薄薄的类似入学说明的小册子、一本钢笔字帖、一本描红本、一本像是介绍基督教的小册子，其余是关于地理、西方神话故事、算术、英文、国语等专业书籍。
    作为一个典型的文科生，顾念的钢笔字写得还算端正，毛笔字只能算会写，不过现在只要注意繁简转换就好了。英文不管是书写还是口语在国人中算是不错，把英文书拿出来鉴别一些在历史中发生变化的基本单词与语法，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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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很容易搞混，这一时期上海出现了“洋泾浜”英语单词，所以，这一夜她连最头疼的数学都没摸着就念着单词睡着了。
    这天晚上她久违的做了个梦，梦里那些西方的牛角怪用头上夸张的长角顶她的肚子，疼得她在地上打滚，身上不断地冒出灰黑色的血迹，她拼命地往前爬，可是那些怪物像黏在她身体上一样，好不容易肠子不打结了，全身的骨头皮肉像被卡车碾碎似的，后来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全身的血感觉一起往心脏涌过来，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顾念是被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冬去春来时最冷，乍暖还寒的时节，居然没冻着，反而感觉从头到脚都轻飘飘的，特别舒服，只是一股快熏死人的恶臭从鼻腔开始爆发，臭的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昨晚不是做梦啊，一身的灰黑色的污垢，把里衣都染变色了，从床边到地上一路的污迹水痕。
    看天色还很早，秦妈都还没开始做活，便悄摸的跑去厨房烧水先把房间收拾干净才敢泡进木桶洗澡，足足换了三次水才洗干净。还好在秦妈来之前跑回厢房，累的瘫在床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要知道顾念这个身体可是从小饿到大的，从没肚子都没叫过。顾念心里有数，拿出心爱的铜镜，查看个人信息：
    “个人信息: 宿主——顾念
    学识渊博——中文13、英文6、音乐0、其他2
    貌美如花——面容62、身材53、皮肤66
    完美无瑕——初级厨艺初级刺绣
    目前学霸指数——765点，可动用指数10.8点”
    果然颜值上涨不少啊，退出信息界面照了照，肤色白了两个度，已经由黄色变得白皙了许多，大饼脸也终于有了秀气的轮廓，变成了圆脸，秀气的小鼻子，黑亮柔顺的齐胸头发，最好看的是一双眼尾上翘的圆眼睛，灵气逼人。更明显的是个子长高了不少，骨架却没之前粗了，整个身体线条变得纤长许多，妥妥的少女感。
    顾念嘿嘿嘿的傻乐完了才想起之前缓慢变化的时候还算正常，十岁的小姑娘嘛，终于吃饱穿暖又不用成天辛苦的劳作，变顺眼点可以说是正常生长变化，可是这一下子变化这么大，顾家人是瞎了才能信这是正常生长变化啊!
    没办法，只能进入指路商店去消费了，一进去就显示了新消息：
    “指路商店售后服务提醒您：尊敬的顾客，低级基因优化液稀释版已经使用完毕，如认可我们的产品请下次光临，谢谢惠顾！”
    嗯嗯，很认可，如果可以我还想给你好评呢。在心里默念这次的需求，得是可以短期掩盖自身变化并且尽量便宜的，现在开发不出什么新菜式了，指数已经很久都没收入了，得省点花。点了指路选项，镜面一变，符合需求的只有两个：
    1.神奇幻术药水（改变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时效7天，可自动取消）
    2.大牌基本化妆品一套（包括粉底液、防晒霜、眉笔、口红、眼影盘、眼线笔、睫毛膏，可选色号，附送假发）
    啊啊啊啊啊，我俩个都想要怎么办，真是没想到在民国居然会有这种双十一钱不够的心痛感。顾念干脆闭着眼选了一，扣了0.5的指数点后，拿了东西就把系统关了。
    这个神奇伪装药水长得像一瓶枇杷糖浆，喝下去是甜甜的，只要喝的时候在心里想好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就可以了，她在心里把自己在他人眼中的样子按之前的基础上优化了一点，想着之前教务处老师说圣玛利亚女校是寄宿制，一个月放一次假，便想着考试前一天就收拾好去学校住，考过了就找个借口多住几个月再回去，那时她就又长一岁了，变化大也可以勉强糊弄过去，至于没考过她就洗洗脖子等着早死早超生吧！
    她出门时略带点不安，碰上秦妈时一直低着头，后来见没什么异常才放心的去洗漱吃饭。一个没注意吃了三大碗饭不说还想吃，以至于全家人都对她行注目礼了。真没办法，饿的心慌控制不住啊。
    这一看，李友惠高兴地发现：“哎！就说小孩子长得快，念念刚来时干巴瘦的一个小不点，现在长高了不少呐！”
    湘姐儿自从定了婚事就忙着做婚服，筹备嫁妆，除了昨儿跟去开开眼界天天待家里转的，早就发现这个小妹妹见天的长，那张脸比刚来时顺眼多了，今儿打眼一看，越长越清秀了。想着之前觉得她长相不体面，一直没带出去玩，好似不够大方，就道：“爹，一会儿我和妈去拿定好的鞋面，让她跟着一块儿去吧。”
    李友惠之前一直拘着她不让出去，怕她身体不好兼之打心眼里认为她乡下住惯了突然在上海这么热闹的地方会被吓走魂，刚见的时候其实她一直以为顾念会和她夭了的小闺女一块去了的，可是没成想现在不仅身体养好了，昨儿那沉稳样子，比她姐出息多了，是该带出去认认人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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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要说好，顾裁缝老大不乐意，“大人的事拉上她个小孩子做啥？”严肃的继续说道：“那么多书她不用好好看看啊？!后天就考试了，好好看书准备准备!”
    李友惠和湘姐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不想送这孩子读书的他这是怎么了，再说这明摆着考不过嘛，还看什么书。
    说起书，李友惠才想起，问道：“这学校也是阔气，入学考试还没过就让人把这么多书领回家去，这洋人办的学校就是阔气。”
    看顾裁缝脸色不对，狐疑的道：“老顾，这书该不会要钱吧？”话出口就越发觉得是这样，那雪白纸张的新书可不是湘姐儿以前学校那些黄纸书可比的。之前用洋布做衣服那心疼劲儿还没过呢，一想到又花钱买了这不能吃不能穿的，气得啪的摔了筷子。
    “我就知道你这个样子昨儿才没说！老婆，书没花钱，没花钱！”，看李友惠还是狐疑的样子知道瞒不过，抠摸着胡子说“就是交了学费，书钱是包在学费里的，一年就，就，就八十几块… …”
    “什么！”李友惠还没反应过来，湘姐儿就惊呼起来，“我们学校一年学费不过几块钱，八、八十几块？！”
    李友惠一听，更不好了，“试都考不过，你交什么钱？！老顾！你傻了是不是！”
    顾裁缝听不得这个，他如今还做着梦呢，也气了，“一大早上的，考不过考不过说个什么丧气话！”。
    这下子点了炮仗了，两人铺子都不开就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
    顾念想起来了，上辈子爸妈也经常这样吵闹，每次她要入学缴费了尤其如此，可奇怪的是大哥入学的时候完全相反，全家人都很高兴，小的时候她总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懂了就自己出去打工上学了，那是一段很黑暗的日子，每天都又累又怕，记忆力全都是泪水。直到她毕业挣到了第一笔钱，几年没见的爸妈带着陌生讨好的脸出现了，那天自己特别开心尽管拿了钱他们就又消失不见了，而后，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变得越来越独立也越来越挣扎，就不大把钱给他们了。
    如果不是关乎活命，她是绝对不会让顾家花钱供她读书的，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对她来说就像噩梦重临，可是能再活一次的感觉太好了，这一次，她要先厚着脸皮活下来。干脆回屋去收拾好衣服书本，留了一张说明的字条，趁他们还乱着，一人就往车站去了。
    一时的逃避也许可耻，但有用，顾念红着眼眶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文现在及后续发展有想法的小可爱们请多多评论收藏！谢谢！
    第6章 6.沈致？沈静？
    快到车站时顾念想了想找了个隐蔽点儿的转角处自动取消了伪装药水的效果，不然在学校待够七天了突然变丑了也说不清楚，早知道就不浪费点数了。像上回顾裁缝带她们去时一样找到要坐的公共电车站台，上车时给了七个“当二十”，一个“当十”的铜元，相当于五分钱，她身上总共还有一个银元几百个“当十”“当二十”的铜钱，是她把这几个月的零花钱攒下来存的，都是卖了活计李友慧顺手“打赏”的零钱。
    因为坐的是早上的末等座，上班的人特别多，看到顾念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拿着大包小包的，一个中年妇人给她让了座，书太重了于是道了谢就坐了下去，那个让座的妇女特别热情，靠在她座位旁边一直问她哪的人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顾念刚要答话，看她身上穿着绸缎镶边崭新的团花厚袄子，脚上却穿着一双灰扑扑的布鞋，再看她露出来的手部脸部皮肤粗糙发黄和周围疲惫但收拾得精神的市民格格不入的样子突然心生警觉，就胡乱应付了她几句说一会儿到站了有大人来接她。果然，那妇人一听有大人接马上就转过脸走了。
    过了几站又上来一个看起来比顾念大一两岁的小姑娘，扁平的容长脸细眉细眼的，也一个人拿着个包袱找座位。顾念看刚才那个中年妇人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和她搭话，忙站起来对着那个小姑娘喊：“嗨！我在这儿！这儿有座儿!我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那个妇人看是她，忙低声道“今儿真是晦气！”然后走了。
    那个姑娘虽然很迷糊的样子可是见她一个同龄小姑娘，还是开心的过来了,“你是… …？”
    见那个妇人还没走远，顾念连忙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出声，假装我们认识，那个女人好像是拐子！”果然这姑娘马上一脸惊讶，还好说话的时候顾念用手故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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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向那边的脸挡住了。
    后来见人走了两人就小声的聊起了天，小姑娘叫姚慧，家里大人在市政府做小科员，今天也是去学校准备要开学了。一问才知道两人是同一个学校的，都去圣玛利亚女校。
    “那你入学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答得不好会被退学是不是？”
    姚慧一听就笑，“那是教务处的老师吓唬你呢！听我姑姑说，以前圣玛利亚校址还在圣约翰大学那边，老师最喜欢吓唬新入学的了，没想到现在学校都换了地儿老师还用这一招！”
    顾念心里一松，忍不住的也笑了起来，“真的？我看了书发现好多西方历史故事一概不清楚考到了可怎么办，基督教什么的，该不会入了学的就必须信教吧？”
    “信仰是自由的，学校的修女可不会逼你信教。至于考试，其实不是所有学生都参加入学试的，听说去年总长家的孙女朱吟秋朱大小姐就没有。这些有权有势的政商名流家里的小姐都不怎么参加入学试。”
    “那考得差也没关系咯？”
    “关系不大的，我们参加入学试是为了根据情况分学部分班，像我两个这样不是小学部从一年级读上来的新人每年也很多，大家的年龄基础都不一样，根据考试情况不一定能分到一个年级一个班呢，我在家有姑姑从小辅导，年龄也和其他同学差不多都12岁，大概会分到小学部的最高年级吧，你呢？”
    “我的情况没上过学也没家里人辅导，不过每样都会一点基础，我只希望不被退学就好，让我和6岁小妹妹一起学也没关系的。”
    “那可不会，学校为了保持高质量贵族女校的声誉采用淘汰升级制，等你读完一年考不过大考才会退学，现在不会让你退学的，考虑到年纪和学习能力也不会把你放到一年级，放心吧。”
    “什么？淘汰升级？这样也太残酷了吧。”
    姚慧听了却一反之前的文静腼腆露出骄傲的神色，“圣玛利亚就是这样的。”看到顾念担忧的样子，又安慰道：“被圣玛利亚退学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每年能正式毕业的学生本来就少，学校当年举办第一届毕业典礼时也只有一个人正式毕业。能去圣玛利亚我就很开心了，如果能读到小学毕业那可太好了，升初中部我可想都没想过，家里也不会花钱继续供我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顾念苦笑，想着淘汰升级制和系统逢考必过的口号，就算入学试只是走个过场，那以后也得不得安宁啦，我怎么可能不用担心啊。
    两人聊着聊着发现马上快要到站了，准备下车时顾念发现那个疑似人贩子的妇人和几个同行的人居然跟上来了，糟了，难道她们要亲眼看到大人来接才肯放过我们，这些人贩子也太精了。随着电车靠站顾念和姚慧被人群拥挤着下了车，姚慧也发现了不对劲，两人只好假装在站台等人。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人流来往却没什么人来接应她们，顾念面上还勉强保持镇定可手心里全是汗，姚慧撇着那几人越发狐疑的眼光脸上已经慌乱了起来，想向周围的行人求救可是稍微体面的过路人都坐着车来不及叫住就走远了，一般的老百姓一看出端倪就远远避开，看来这些人贩子可能是有背景的组织，附近的居民不敢招惹这些地头蛇。
    这样下去不行，顾念心里打着鼓脸上绷住了轻松的笑意正想就算成功率很低干脆跑去站台旁边的商店里拉个洋人用英文搭讪几句假装认识看能不能吓走他们，就看见一个大约二十四五，戴着银框边金属眼镜眉目俊挺气质儒雅的青年向站台这边走过来，他右手提着一个气派的西式牛皮箱，左手拿着英文封皮的文件袋，穿着虽然是这个时代普通知识分子的统一着装较厚的灰色长衫，可是整个人肩宽腿长，几步就走到顾念跟前，有种不张扬的贵气，身上派头有着同年龄人少有的持重威严。两人眼睛一对上顾念分明从那双眼镜后看到了几分清浅的笑意，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对方的袖口，大声道：“哥!”
    沈致被这小姑娘清甜的笑容一晃本来矜贵神气的脸孔就不自知的露了几分笑，再听着这脆生生的招呼，原来想教训她们为人师表的姿态就端不住了，看着顾念紧张的表情干脆半是配合半是数落她道：“怎么在这儿站着，叫你让母亲派的人开车送，非要自己坐电车，知道错了吧!”
    “哈？哦，哦，我知道错了… …”顾念和姚慧摸不着头脑的对望一眼，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明白情况和她配合上了，可见那些人贩子看一这么气派打扮的人来接引她们已经溜走了就明白得救了，心神放松之下走了一小段路跟着上了小汽车才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我哥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上车了，这谁啊？
    沈致在电车上早就看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本来看见青帮的妇人给她让座就想去帮忙没想到小丫头挺机灵的没上当不说还救起别人来了，后来因为座位靠的近听见原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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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自己的学生就索性不出声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做，一会儿到站了一定好好教导这两个敢瞒着家里人独自出行的学生。没想到一时情况紧急就只好装个样子先带她们上了自己的座驾，看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终于反应过来了，居然颇感几分有趣，行了，就不吓唬她了。
    顾念正要脑补这不是才出虎穴就入狼窝吧，就见她“哥”把之前拿在手上的文件袋递给她，示意她和姚慧一起看看。
    顾念就见褐色的封皮上几行英文字,打开里面的信纸上从右到左竖着排列着“汉文学官批：校长诚聘沈静先生为教员等情查核属实... 应准所请...知照所批”原来是圣玛利亚的教师聘书？!
    顾念脑袋一转忙补救道，“沈静老师！今天多谢您啦!\
    沈致一句我不是沈静被噎在口中，只好说道：“知道谢谢到学校了就随我去教务处给家里去个口信，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鲁莽了。”心里想到平生第一次被叫老师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冒失的鬼机灵，不禁哑然失笑，面上却是一副淡然沉静的严肃面孔，吓得姚慧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
    还好很快就到了白利南路，随着司机的一句“到了”顾念又看见了那片圣洁美丽的希腊式建筑，把今天的一系列有惊无险都抛居脑后，走入校园，深呼一口夹杂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在心里默念：圣玛利亚我来了，入学考试我来了，是死是活就在此一举啦！
    结果砰地被人从后面打了下脑袋，“发什么愣？走，先去教务处给家里去个口信，学校有专人传话，别想着逃跑，我盯着你呢。”
    顾念回见这位沈老师皱着眉也挡不住的优雅气质，哀叹这入学考试还没过就惹得老师对她的印象不好了，前路堪忧啊。
    第7章 7.惨淡的入学体验
    顾念和姚慧被带去教务处办了手续给家里去了口信后就被带着到了钟楼下的一个房间，这里空间开阔，在明亮而温暖的光线照耀下，欧式的房间建筑风格在顾念看来充满了复古的美感，很像现代的某个电视场景。
    姚慧告诉她这是个画室，可是现在稀稀拉拉的摆了十几套木制的桌椅，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会儿十几个年龄大大小小的年轻女孩子被领进来，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好几位气度娴雅的年长女士和两位年轻男士也拿着纸张和笔之类的东西走了进来。
    竟然是考试？!这也太突然了!
    “本国历史地理，填空题：中国最大之商埠为____。中国... ...
    世界历史地理，填空题：欧战的结果____国破裂，领国的名称... ...
    国文作文题：就下列三题中择一，文言白话均可。‘甜食  游轮  路  ’
    英文作文题：请描述你欣赏的花朵... ...
    数学... ...
    生物... ...
    社会人文... ...”
    纸张比现代正规考试少多了，题量并不多，可这都是些什么鬼？！天要亡我！
    高度紧张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日头快到正午时，顾念被姚惠拉着走出了门，结束了考试顾念恍惚中和小伙伴完成了一系列的入学程序，夹杂在一群青春小姑娘中来到宿舍，坐在床沿边终于回过神来，心脏仍砰砰的跳动不已。
    “阿念！阿念？”姚惠摇了摇她的手，“你发什么呆呢？听隔壁说要加入唱诗班，要准备去音乐部考核，我想以后选修缝纫、烹调和西方礼仪，你呢？”
    “选修？随意选吗？”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啊，顾念看着床头精致的雕花控制不住的思绪乱飘，脑袋里闪过一个个刚考完的题目，有点提不起兴致。
    “是这么说，不过，最好别选舞蹈、琴学，这是要经过音乐部考核挑选的，没被选上可太丢脸了！”其实姚惠没好意思说是她从小就没多少天赋，不敢选这些项目，怕开学就露怯。
    “听说朱学姐是音乐部的部长，音乐部和英文部我是一定要参加的，这可是学校的风云部门，你们可别想不开啊，到时候一起去试试嘛。”这是顾念的室友李薇楠，一个穿着桃红镶边褂子朱红棉袄的可爱姑娘，比她大两岁，说话的时候仰着桃心形的小脸，兴奋极了，很容易就让顾念联想到很久以前只身去外地上初中的另一个自己。
    “啊？其实，我，我对舞蹈音乐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要不，你和阿念去就行了。”姚慧抿着嘴有点忐忑。
    李薇楠一听，忙抓着顾念晃，“那你一定要陪我去啊，姚慧不去我可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了！”
    顾念被晃得头晕，混乱中只好答应了。此时阳光一点一点下去了，顾念努力略过我快要死了这种恐怖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到选修课上，可以不用花昂贵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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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薪学这些上辈子难以负担的东西，不能说不幸运，还有机会的话选择琴学和缝纫，唉，有机会的话。
    李薇楠却叽叽喳喳非捣鼓她俩陪她选舞蹈和绘画，小女孩活泼清脆的声线缓解了顾念焦灼的情绪只能二者选一勉强接受了绘画。
    讨论完了三个小姑娘特别投契，直到姚惠家里的车来接了才回寝休息下来。学校泰半女生家里都在城内租界有房产，或是外地富商名流也都托了人家教养女儿，所以走读占了大半，住在学校的很少，大都是和顾念一样家境较差的，每天从县城到学校来回路程既远又不太安全所以必须住校。
    天终于暗了，映透在纱织帘幕上显得蓝幽幽的月光明亮极了，伴着李薇楠清浅的呼吸顾念睁着眼不知觉就到了半夜，实在受不了自己紧绷的心跳翻身从白色的被褥中爬了起来光着脚走到小阳台上。还没等心跳突破临界值，感觉手腕发热的顾念被吓了一跳。
    快步出门走进走廊的卫生间，排除了每一间都没人后，随便选一间关好门，颤抖着开启学海无涯。
    “开启语正确，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支线任务——我去上学堂。奖励学霸指数30，随机特殊奖励‘指如削葱根’已发放，请自行到指路商店领取。”
    “完成首次逢考必过，奖励学霸指数10。”
    “警告!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765，可动用学霸指数,50.3.”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顾念好奇的领取了指路商店的特殊奖励，一阵莹润的微光在双手闪过，眼前上演了魔幻的一幕：一双指节稍短指甲方圆的手变得十指芊芊，修长好看。由于年龄的原因小手还有点肉乎乎的，显得越发可爱秀气。
    顾念这才急促的喘气，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太好了！时间到期后就算指数还是为负也可以收回这个指如削葱根的奖励就行了，活下来了。这一颗心落了地顾念发现自己不仅流了满脸的泪，满头冷汗被风一吹，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到马桶盖上了。积累的疲惫感终于爆发，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松快，拖着腿一路扶着墙回去，脑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黑甜的梦里。
    ——
    清晨蒙蒙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阿念！还不起来，刚刚张妈把考试结果和课表送来了。”
    “慧妹妹也来了，你还不起床！”
    李薇楠看顾念还在床上瘫着没动静，风风火火的边一把将她拉起来，边使个眼神叫姚慧帮忙拿衣服，两人好一顿收拾，轮到顾念清醒着出门的时候三人扎着一溜儿的大辫子，穿着上蓝下黑的学生装，脚上的白袜子从崭新的黑皮鞋里露出一小截边来，青春可爱。
    顾念虽然顺利入学了但是由于偏科拉低了综合成绩被暂时分到高等小学部三年级，等一段时间和其他留级生一起参加定期检验通过后才能升入中学部，令人备受打击的是其他两人都上了中学部，为了此事，李薇楠这个学渣揶揄了她好一阵儿。
    一起往外走去找教室的三人一出宿舍楼瞬间融入了校园人海中，离远了很明显的瞧出老生新生的差异。新生都梳着旧式的单股辫或双股辫，身上只有蓝白两色；老生就算是小几岁的小学生大都剪了新式的齐耳短发，也有清汤挂面似得披着长发戴着各色发带的，虽则一样穿着，但是上衣按各自的身形悄悄的收了腰，裙子也短了几分，衣服廓形没有新生的臃肿，挺阔有型，走起路来裙子表层的硬质衬布发出轻声的嚓嚓嚓，像树叶在风中的交响，神气极了。
    顾念几乎看呆了眼，有些小姑娘身上那股子含蓄的优雅劲儿把自己这个真老阿姨衬的活像个行动莽撞的呆鹅。还好找到教室去其他孩子们年龄也都参差不齐，身形和同学们差不多的顾念顺利混了进去，一上午和另外两个小姑娘公开做了自我介绍，上了天书般的法文课和全英文教材的算术课，中间10点一起吃了点心，上课时要注意仪态不许发出一点杂音，比劳作了一整天还辛苦，加上昨晚只睡了一会儿，到午间和朋友们汇合去餐堂吃饭，饭前听着唱诗班缥缈的乐声瞌睡越发严重，吃饭时餐具碰盘发出响声被犹太嬷嬷打了手，这还没完，午休别人都睡觉时还被罚和七岁的小妹妹一起练习餐桌礼仪，顾念这个老阿姨皮厚着呢，忍着困意记好了就餐要点就被放行了，旁边新入学的小萝卜头可惨了，在嬷嬷严厉的视线下越发拿不好汤勺，次次碰盘，加之旁边有没吃饭的男教工陆续走动，涨红了脸眼睛都不敢抬一不留心还摔了一跤，哭哭啼啼的被罚晚间加训了。
    顾念顶着熊猫眼一刻不停地去赶下午的课，如果说上午是由好奇兴奋到吃惊的话，下午国文课让她彻底丧失了信心，一群小姑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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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笔经史子集写得工工整整的，老师讲的孟子她就只记得孟子了。西方文化讲了一篇《盲女》，讲述美国残疾女孩儿罕伦（即海伦·凯勒）自强不息、努力学习的感人故事。满以为终于听懂了的顾念在课堂讨论的时候彻底陷入了呆滞之中：
    “密斯李，罕伦的经历告诉我们当今的家庭女性更应多才多艺，自己学会穿衣泡茶，不应像旧式女子那样还要仆佣服侍。”这是扬州大乡绅家的吴同学。
    李同学连忙反击“密斯吴真是说笑！我们谁家没个苏州的点心师傅、法国的甜点师，你家还养着好几个裁缝呢，都不要人在家里做活，这季你去买外面的市面货穿好了！”
    吴同学才要驳斥“你身上那个印度料子市面货都不如... ...”朱小姐就来打圆场，“是了是了，课文只是要我们明白以后做淑女需要克服困难坚持学习，也没说好好的公馆不住去睡小公寓啊，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还有，我堂姐前儿中学毕业要外出交际了，在家一天就换三套衣服，早上的针织衫、出门时的旗袍、晚上的西式长裙样样都精制的，没个小妹崽帮忙，换衣服都忙不过来还应酬什么啊，是吧。”
    “是极是极！”见和总长家有姻亲关系的姑娘发话了，周围一圈小姑娘也顾不上讨论了，连忙打听她堂姐，老师连忙来组织纪律，终于朱小姐发话她堂姐正式社交前要请学里的同学们与各方世家好友在家办个舞会，到时有空的都可以去班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而体验完了一天课程的顾念深感时代鸿沟之巨大，翻了下一周的课表，更没预料到这个混乱而动荡的时期上流社会的女孩子居然需要如此多才多艺，接下来她即将面对的学习内容从西方天文地理到家庭妇女如何理财再到礼仪课的芭蕾训练甚至于认识这时期几大行当的商品标识都有。而此时类似的西方参与办理的教会学校都把除此之外的英文和音乐作为教学的重中之重，国文课不是很受重视。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后事情还没完，放学时和李薇楠在校门口目送姚慧回家的车淹没在大量的人力胶皮车和汽车中后，她俩接到了音乐部明天的考核通知。原来除了英文部是按每期考试成绩调整成员以外，其他部门是任选，而音乐部是唯一一个由大量学生会成员把持的部门，被圣玛利亚学生戏称为贵族集团，在每期新学生第一天上课时就有老生明察暗访地挑好了人选，而挑人标准只有两个—家世背景和颜值，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呵，做学霸？呵，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写手生了，后面会越来越好看的。小可爱们，文中的□□你答出来了吗？在评论中回复哦。
    第8章 8.音乐部
    接到考核通知的顾念看了眼李薇楠娇俏的小脸再想想自己现在最多不过清秀的样子，实在不明白这个挑选的颜值标准是怎么统一的，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手腕发热了，有不太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顾不得兴奋的李薇楠，以如厕的借口跑回宿舍楼。
    果然，学海无涯有新动静：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支线任务——我为音乐狂。奖励学霸指数10。”
    “请顺利通过考核，走上民国女学霸的必经之路——音乐才女。”
    “警告!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765，可动用学霸指数,60.3.”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顾念皱着眉，心事重重地打开指路商店换了一个“甜果果”，效用是吃下后增加一个酒窝并萌属性加倍。吃下后果然左边脸颊靠近嘴角处有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整个人甜美了一些，有种莫名的亲和力，显得格外乖巧。想了想，除了家世颜值这种一时半会儿不好突然提高的标准，既然是音乐部，音乐才能应该也挺重要的，搜寻了半天找了个最便宜的“乐感通小药丸”，可以提升对节奏、音调、韵律等的感知。挑完就不敢用了，指数还欠着呢，得省着点用。正感叹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李薇楠拿着封信进来了。
    “我回来时门房刚来了个送信的，我看有你的就带过来了。”说着就摊在葡萄藤花鸟纹藤椅上了。顾念好奇的拿过信，是湘姐儿代写的。先以顾裁缝的口吻责问训斥一通接着讲家里收到学里一位沈老师的来信，说一切安好让家里勿念，最后说放月假不用回来让好好学并问问现在学生间都流行什么样式的衣服，托了校外街上做浆洗的邻居王妈带个口信回来。最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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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儿还酸溜溜写了顺着信给带了这三月的生活费一共6块银元，让省着点花。
    顾念也顺势坐在藤椅上，和李薇楠讨论着这钱能花多久。最后两个出身贫民的姑娘算了又算，除去来回电车票钱，这钱连纸笔、同学间的正常交际和放假吃饭都满足不了，万一哪个先生同学过个生日要送礼那就更糟了。两人零花钱都差不多，不过李薇楠每月放假还能回家吃饭，面面相觑的时候，顾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穷的吃不下饭的感觉。
    顾念打算明儿去教务处问问看有勤工俭学项目没，唉声叹气的睡下了。
    ——
    早上天蒙蒙亮时英国嬷嬷就看准了时间来检查谁是小懒虫了，顾念边穿衣边看了下才六点，穿好衣服吃完饭又上了一节礼仪课练习芭蕾的基础动作。腰腿胳膊统统被虐待了一番的同学们很容易看出家境的不同，在家里备着家教有功底的只是微微出汗，没学过声娇体软的各位富家小姐也只是困难了些，还是能顺利完成一组动作，而顾念和几位家境普通的姑娘可能是从小做活的缘故骨头硬些，临近下课都还停留在压腿下腰的反复中，被同学笑话了好一阵。
    下课礼仪老师还专门和她们几个打招呼说服装是礼仪的第一步，下次上课没穿芭蕾服和鞋子的就不用去了，很受冒犯的样子。顾念顾不得和几位难友哭哭啼啼。因为马上课间茶话会休息时就到了考核的时间，顶着一身酸疼跑去和李薇楠集合，到音乐部门口时十几个小姑娘候在门外互相打量着。
    这来的都是从初等小学部一年级新生和其他年级的少量插班生里刚选的，几个穿着织金面料下裙的一小生好似有备而来，有的带着手抄曲谱，有的带着小型乐器，见顾念和李薇楠这样空着手来的都窃窃私语的低调打听，一听不是什么有牌头的，眼风都不带扫一下，转过头小声聊去了。顾念和李薇楠预备打招呼的动作也只好中途尴尬的放下。
    这时的上海有英法日美等多国势力和本地权势力量交织在一起，有大量几国混乱管理导致谁也不好管的混乱地带，人口买卖、洗钱、工业、纺织业、娱乐业空前发展，这十里洋场不仅仅是亚洲金融圣地、销金窟，还是各国绅士先生难得的合法放纵区，掩埋在西方观念兴起的道德标杆下的是比任何同时代国家都要开放的乱象，各国人种、混血、外地人本地人都在这方寸之地混作一团。
    口口声声喊着平等自由的海龟派绅士一回国就把早年的旧式妻子扔到乡下，以娶新式女学生做新太太为荣。一边学着新式事物穿西装打领带一边在家讲究着封建伦常娶一堆年龄差自己两轮的小老婆在外边是优秀民办实业家。甚至女人们自己也是双面人，在学里天天表现得如同英式淑女般的小姐们打着自由恋爱的名号各自评估着圈子里的金龟婿，一边鄙夷着清苦的漂亮女同学而一旦对方真有了好归宿哪怕是做了二房也连忙拿着手摇话筒密斯密斯的频繁联系。更有那些每日在嘴边挂着文学书本、理想蓝天的清高女子见了那些成日购物、聚会打麻将闲聊的太太们一边仰着脖子不屑地讨论新时代的女人要如何有本事如何做一番学问绝计不像太太们做社会的吸血虫一边又对着太太们的毛皮衣领和时兴的香粉首饰暗自红眼，恨不得以身代之。
    总之，这些同学们的成分远比历史呈现的更为复杂。顾念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对这些小眼神小私语完全不当一回事，还没有菜市场上砍价的大妈杀伤力大，而且，还有着大妈们难以企及的背景，万一冲动惹事别人爸爸一句话自己全家都不用混了，这点子生存意识还是有的。可是李薇楠年纪小虽然家境寻常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没受过这等无视，眼神呆愣愣盯着对方，脸刷的羞得通红。这又引得对方一阵儿老鼠似的窃笑。
    顾念握住李薇楠的手安慰她，让她学自己挺胸抬头忽视她们，这些小姑娘也真是看人下菜碟，老师面前一个比一个有教养，不过见两人不卑不亢的镇定样子后反倒自己觉得没趣丢人安静了下来。终于没一会儿，音乐部的前辈们开门开始考核了。
    先一个个让发声听音色再让会乐器的去演练一小截，其余人被细细观察手指小臂等身体条件，一轮轮筛选下来就剩了七八个，最后专业老师来挑要带的学生，可是算来算去老师都忙不过来，还要再筛出去两个。
    同学们彼此瞧了瞧，最后有意无意都把目光停到顾念两人身上。一个最年长的短发姑娘还‘好意’地说：“不用在意，此次不行，下次再来，就当长经验了。”李薇楠落寞地转身就想走，顾念忙拉住她心里无语这闭口我俩是多余的开口干脆我俩该主动退出了？小豆芽一个还一副长辈讲经验的样子，道：“怎么好似你知道该如何筛选？你比老师还判断的快嘛，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听了这话，短发姑娘好似喝了三瓶酒，陡然红光满面，却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唉，不过学的比你们多点，过奖过奖！”旁边戴着天鹅绒发带的搭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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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过奖啊，密斯吴的钢琴可是被朱学姐夸奖过的，这里谁比得上你。有些压根没水平的就该识趣点免得待会儿被点名伤了和气！”同学们都赞同的点点头，有心地好的就避过不谈。
    短发姑娘越发得意，等着顾念的夸奖和遗憾退场好又成就自己的美名，结果顾念“哦——”
    就一声哦啊，然后呢？
    顾念看着对方期待又不好出口催促的着急眼神，慢慢踱着步子去找老师了。
    短发姑娘茫然的看着她走过去。天鹅绒发带急了眼，这里可就她音乐天赋最差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没背景没学过的，不把她两挤出去走的就是自己了。忙开口道：“这就怕了？找什么老师啊，大家都忙的不得了，你这是添乱呢！”
    李薇楠着急地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也是一起通过初选的，凭什么你们让谁走就谁走？！”
    天鹅绒笑道，“能怎么办啊？你们连乐器都没有，别说我们欺负人，就比比唱歌好了。密斯吴，你说是不是？”
    “啊？”
    “密斯吴你来弹钢琴，我们三个唱新诗来配合好了！唱的不好的可要主动退出并且以后绝不再来我们音乐部！”
    “这个在家我们不是合过好多次了嘛，还...哎哟！你踩我脚干嘛？”
    顾念啼笑皆非，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也有同学窃窃私语说：
    “这密斯李做的也太明显了。”
    “就是，音乐部成员可不能这么没骨气啊。”
    “密斯吴被她利用了吧。”
    “但是那两个同学确实不像有实力的样子，我不看好。”
    “也是，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嘛，之前悄悄走就好了，这下多难堪。”
    李薇楠涨红的脸慢慢变得苍白，眼里的期盼终于消失不见。顾念不忍，嗯... ...唱新诗合歌，这不就是钢琴配乐版的诗朗诵嘛，以前在电台节目打杂攒钱的时候别说诗朗诵rap朗诵都干过，还是给国家级大腕儿做搭档呢，“行，我答应了。不过，就我和你比。我赢了，我和你都退出，名额属于李薇楠；你赢了，我俩立马走人。”
    “好啊，到时候你还得给我鞠躬道歉！”天鹅绒发带自信满满，看我怎么收拾你，钢琴都没摸过的穷酸还敢大言不惭。
    短发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入学考见过吧，虽说年岁差不多可是我们的基础好歹是中学部，她不是才入的高等小学三年级嘛，知道新诗？这样不是欺负学妹哦？”
    “在哪比？开始吧，不是说老师忙吗。”顾念开始在教室搜寻钢琴，再让她们说下去，好像还没开始就胜负已分了似的。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教室靠里间的油黄色梨花木门突然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奇你们都是这么看到我这篇文的？
    第9章 9.朱大小姐
    “啊——！”
    “是学姐！”“是朱大小姐吗？”“朱学姐！”
    只见半开的梨花木门后一位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粉面朱颜，凤眼含威，随着推门进来，行动之间顾盼神飞，身形是女性少见的挺拔修长，加之一对上扬的剑眉，妖艳中含春带煞，贵气逼人，美极了。
    “谁要比赛，我这个部长来做个裁判可好！”朱吟秋笑语吟吟地说，顺手将东墙角落棕色钢琴的盖子掀开一撂，啪嗒一声落针可闻，一时谁也不敢轻易出声了。
    “怎么了？才先我和女先生们在里间听着外面像港口似的喧闹，几乎忘了还在学里了。现在怎么一个个的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敢开口了？!”说着瞪了眼短发姑娘指着琴凳，“沈敏绣，你过来。”
    “朱表姐...我什么没干...”说着声气越发地下去，提溜儿一阵小碎步过去坐好。
    “要比赛的两位学妹，请吧！”
    天鹅绒发带松了一口气，果然，朱大小姐知道自己和她表妹是好友，肯定会帮忙了，刚才吓死了。面色矜持的款款立身站好，说“密斯沈，弹勃拉姆斯的c大调奏鸣曲吧，一般我们都用浪漫派的代表诗人雪莱先生的诗。学妹，你听过雪莱没有，需要我把诗作内容先给你念两句提醒一下吗？”
    朱吟秋眼风一扫，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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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18

    表妹此等无聊的表情该是两人用此曲配合过多次了，这丫头，如此直白难怪被熟人利用了，“勃拉姆斯的曲子音程跳跃大，的确能展现表妹指间极度伸张的技术，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她是你，谈门德尔松的无词歌吧，这种小型音乐体裁更富有歌唱性，适合你们自由发挥，这种难度对学妹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啊？哦，那，那是...我每日都练的...”该死，这玩意又不出名不是我准备好的呀，不过，对付下这个穷酸该没什么问题吧。
    顾念想这就是民国时期上流社会真正的淑女吧，才貌双全多才多艺就罢了，言语交锋之间耍弄了对方却还像是替对方多着想似的，干得漂亮!
    唉？不对啊，这样没确定好配乐诗我怎么办？民国时期的新诗我哪记得呀！让你以前不好好学习，让你一心软就逞能，头脑发热，一没生命威胁你就真以为你是个10岁的小孩啦？这两天真是大意了！
    这时伴着抒情的乐声天鹅绒发带的吟唱声响起：
    哦,狂暴的西风,秋之生命的呼吸!你无形,但枯死的落叶被你横扫,有如鬼魅碰到了巫师,纷纷逃避:黄的,黑的... ...
    对方的声音青雉天真，显得活泼而动听，越到后面越稳定，特别是当她瞧见了顾念失神的样子，自信的唱的越发洪亮清晰，在明亮的黄色光照下，得意的用手在琴侧轻轻拍打着节奏和乐。
    一曲唱毕，同学们纷纷鼓掌，有人都等急了想先走了，这两人的配合由来已久，默契十足，虽则音色唱法都有瑕疵，不够动听，情绪也不够饱满，但没人看好顾念这个新生，可能曲子都没听过的人呢。
    没办法，她自己要比的，于是等天鹅绒发带离开琴旁，连李薇楠都毫不期待的看着顾念准备开始，这时顾念脑海里只有各种以前义务教育必备儿歌在脑子里飘荡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妈妈的怀抱鲁冰花...”
    几分钟过去了见顾念还是没动静，天鹅绒止不住嘴边的笑意，带头说“你到底能不能唱啊？”其他人见休息时间快过了，一会儿还有课程呢，纷纷道“是啊，好一会儿了！”“不能唱干脆认输吧！”“就是，反正你也入不了，何必替他人难堪呢？”“是啊是啊！”“我看她是不会唱吧出什么风头呢。”
    顾念镇定的继续想，难道只能放弃吗，李楠微念叨好久音乐部了况且按系统的尿性...
    “蝴蝶你慢慢飞...好像...对了！有了！”，“同学们，抱歉，刚刚我需要一点时间酝酿情绪，现在好了。”。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什么？！”“这是... ...”“这是什么诗？”教室里一片质疑之声，等了这么久的怨气在听到不知名的陌生诗作的时候碰的爆发了，前一位好歹唱的三巨匠之一的作品，顾念是在愚弄她们吗？圣玛利亚可不是能拿诗玩乐的地方！
    李薇楠也急了，“阿念，这是谁的诗？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唉！”
    天鹅绒发带开心极了，现在社会上的知识分子们正流行新诗，到处都掀起热潮，敢拿这么白话的打油诗开玩笑，看来是个乡下来的傻子嘛，别说音乐部了，国学老师们知道了估计会被赶出学校吧！
    顾念太惊讶了，没人听过，这不是... ...
    这时外间的大门被推开，当先走出来的斯文俊雅的青年啪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有什么意见多多评论哦
    第10章 10.要命！
    这时外间的大门被推开，当先走出来的斯文俊雅的青年啪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这是胡适先生的大作《蝴蝶》，与门德尔松的无词歌配合起来真是神来之笔。”
    “确实，这是先生1916年作于纽约的尝试之作，为了号召白话文的使用真是煞费苦心，好在现在成果已显。”朱吟秋这才上前疑惑的招呼，“静表哥，不对，沈老师，您来音乐部是？”
    沈静无奈的道，“家中有事需回去，我是来找家妹敏绣的，我已替她道了假。不过顺道看了一场精彩的演出，看来你选的成员不错啊，回头得向姨妈夸夸你了。”
    朱吟秋挑眉一笑，转过身对大家说“都听见了，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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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国文老师沈先生都这么说了谁胜谁负不用我来宣布了吧。”
    李薇楠这才明白激动地拉着顾念的手直晃，“我们这是赢了？那，我能进音乐部了！谢谢你阿念，你太棒了！”。天鹅绒发带一脸不可置信，“学姐，就算她讨巧用的胡适先生不显眼的大作来和，可这胜负要看唱的如何吧，她第一小节时没跟上敏绣的曲子也就罢了，难不成唱的比我强!”
    “哦？你选的雪莱的《西风颂》虽则和门德尔松都同属浪漫主义流派，可是你忘了无词歌适合演唱歌者内心的向往与闲适，《西风颂》却表达的是革命的激情浪漫，两者并不能很好地融合，所以你用尖锐的高音反而破坏了整个音乐而顾学妹虽然毫无技巧和章法但音色清澈节奏曲调踩得非常妙，最重要的，选的诗作内容完美的契合了现在的时节。所以这个结果还有人不能认同吗？”
    不知是否为了弥补刚刚没认出胡先生大作的羞愧感，同学们纷纷夸了起来：
    “是啊，这么一想，翩飞的蝴蝶正应了冬去春来之景。”
    “嗓音也轻柔和美，让我想起了林荫大道的阳光，暖暖的。”
    “用胡先生的白话诗作也挺有用意的，反观雪莱的诗，好像回回舞会都会听到呢，都听腻了。”
    “学姐说的是极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朱吟秋总结道。“不过，沈老师你可不能夸我了，虽然顾学妹赢了可是之前说的是将最后一个名额让给李学妹，对吧？”
    沈静斯文儒雅的脸上露出不解，“那可惜了。”
    李楠微小声的说“学姐，不能多加一个顾念吗？我...”
    朱吟秋却突然收了笑，“怎么，抛下朋友一个人留下不好意思了？要说本来我和老师们要将你们几人的名额都取消了，不过见顾学妹确实挺认真的，做的也不错才允许你们这个荒唐的约定。”说着望着沈敏绣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都知道我校校训是什么吗!不顾同学之谊公开争执！也有违我校优雅得体得淑女风范！现在还敢得寸进尺了！今天在场的每个新生回去了都把校训给我抄二十遍！”
    “啊——！”“学姐！”顿时场上一片哀嚎之声，被沈静打断道，“抄完了记得交给我，刚好新生所在的班级是我即将教授的，本校校训要求同学互助友爱，始终以四个字：“公诚勤敏”教育学生，成为做人的宗旨。公诚，出自《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意思是公正诚实，公道诚恳。勤敏，出自《北齐书颜之推传》：“处事勤敏，最为称职”，意为勤勉机敏，希望你们一生受用这四字根本，成为正直有为的淑女。虽则不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前辈都发了话还大呼小叫的确实该罚。”
    顿时，同学们尤其是顾念都颇感羞愧，闭嘴不言。
    沈静点点头，“不过，我看这位顾同学确实是有天赋的，朱小同学和专业老师商量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呢？”
    朱吟秋为难道，“这是部里历年来的规矩了，人数是不好随意改动的。要不这样吧，作为奖赏，如果顾学妹真心想学音乐的话，可以私下由我个人来教导，只是我家里不是很方便...这...”
    沈敏绣却兴奋的说“我家可以啊，表姐！家里琴房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去我家！去我家吧！”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不知道...”朱吟秋边说边望着自家表哥。
    沈静苦笑，只好点头答应，看来回去得酌人打听一下这个顾同学是什么来头为人如何了，自家这个傻妹妹，有个娇蛮的世家朋友已经够胡闹的了，如果身边再出现什么品行不端的就更难以管教了。
    最后，事情就以顾念荣幸的接受同学们羡慕嫉妒的恭喜和天鹅绒发带狠狠的瞪视结束了。
    ——
    经历了惊心动魄、忙乱学习的一天，大家都回到寝室休息了。顾念终于找到机会查看系统消息：
    “通过进入音乐部考核失败，扣除学霸指数10。”
    “支线任务——我为音乐狂暂时冻结，请宿主自寻触发后续解冻成为音乐才女。”
    “出现指数扣除现象，特别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并以奖励发放的先后顺序收取。现在开始倒计时：21天。”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765，可动用学霸指数,50.3。”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扣指数还会有特别警告啊，这么人性化啊，等等，不对啊，什么叫回收特殊奖励按发放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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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顺序？21天以后就满四个月了，我收到的就两个奖励啊，一个是十指纤纤，另一个是重获新生。那按顺序被回收的不能是十指纤纤是上辈子第一个收到的这条小命啊？！
    怎么回事，之前警告没有这条说明啊，怎么可能在半个多月获得超过800多的指数啊!不对，更不对了，之前才想用新获得的十指纤纤来保命怎么系统就增加新的说明。
    难道...系统能看到我内心的想法，它是活的？！
    第11章 11.劳心劳力
    寒气渐趋虚无，暖光乍现，天色在艳蓝和暖黄中不断变换，映衬在洁白云朵下的学园美如画景，彩色的玻璃窗折射出斑斓梦幻的光线，素白廊柱上的墨绿植株中冒出了蔷薇红的花苞，依附在枝叶上的露水闪着莹润的微光，鲜艳欲滴。
    顾念抱着一大摞书匆匆的从廊柱穿过，无心欣赏景色，到了小花园的圆拱顶六柱亭果然大家都到了。
    “抱歉抱歉，我听错了钟，等了多久了？”
    “无妨，你慢慢来别跌着了。我们也才到，不过一小刻钟。”姚慧一身樱草绿的琵琶襟裙衫，一串浅粉的小盘扣从小立领下方顺着琵琶襟蔓延到微微收束的腰际，浅紫罗兰色的软底绣鞋从绿色的蓬松下裙边冒了头，清新别致。
    李薇楠一身茜红色方领连衣裙，喇叭式的下摆配着平日里的黑皮鞋，俏皮机灵。她一把接过顾念手上的东西，“怎么样？好看吧！我都说了你还不信，剩下几张图纸你可要快点画出来我再托人去改，啊，下次会是什么裙子？好期待啊。”
    沈敏绣也好奇的瞧着她，活像她脸上有花似的看个不停，明明第一次见面很瞧不起来着，真是个怪小孩，现在有钱人家的都如此特立独行吗？
    无奈的对李薇楠摇摇头，道“这两天可画不了了，喏，昨儿画的几张全都在这了。还有课堂小组的作业资料我都整理完了都在这了你们记得把它做完。”
    “念念，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怎么睡啊，眼下都泛青了，先好好歇歇吧，这些初中部的学习资料别做了，我们自己来吧。”姚慧担心的说。
    李薇楠这才看见顾念脸色颇为憔悴，眉间一蹙“对不起啊阿念，我都没注意，不催你画了。你这几天确实有点不对劲啊，一连选了那么多课程不说，还通过了好些部门的考核。怎么这么用功啊？不过，我简直爱死你了，有了这些资料下周课堂发表就不成问题了！”说着兴奋的摇摆着裙子。
    “不，我没事，我们的学习小组可不能散，不用担心我。”顾念回道，“不过，密斯沈，我记得我们约的是晚上吧，你这么早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
    “那这是？”
    沈敏绣顾左右而言他，顾念却看起了英文报刊，终于在顾念嘴角微扬的时候败下阵来，“我好奇嘛，那天你除了一开始有点慌乱后来合的太准了，官蔺和我配合那么久了都没有这种默契。”说着眼神越发闪亮，“表姐明明比我弹得好却老说我才是天才，可是除了她和老师以外我就见过你一个人有这种乐感。我想早点让你见见老师，他会很开心的！”
    顾念略感意外，就这么简单？为了好奇专门跑来提前见面。就连性格跳脱的李薇楠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姚慧却沉浸在了学习资料里，拿起笔开始整改思考。
    顾念在心里苦笑，这六天她为了指数一改稳妥的作风，用光所有的可用点数获得了作弊一般的效果，陆续通过了国学部、英文部的考核，开启了好些个包括良师益友、学习小组、勤奋达人的支线和称号，也以建校历年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基础的刺绣、缝纫、剪裁等选修课内容，虽说这些课程一来不受重视来选的学生都是为了以后作谈资无人肯下苦功，二则是专为学生的通识教育做基础难度很轻可也惊吓了好几位老师，也因此被推荐选修了中学部才能涉及的正式美术课程，因为时间关系顾念只好忍痛放弃了好几门能赚点数的分支，选了素描、服装设计等几项能快点帮上忙的，不成想胡乱画的练笔之作被李楠微看到了，兼具传统美感与西式剪裁的设计瞬间俘获了她，经由老师帮忙完善后寄回顾家制作，惊掉了顾家人的眼球，为此，顾念的零花钱才堪堪能满足自己的生活所需，不用练个字也省着纸花了。
    不知不觉倒计时只剩十五天了，所以没空多想，每日只睡几刻钟就爬起来盘算点数，顾不得次次午间无视嬷嬷惊恐的眼光吃下两人半份的餐量，实在太累太饿了，就这样燃烧殆尽的疯狂运转也才获取了不到300个指数。本来鉴于不想惹上什么意外的关系和麻烦想拒绝去沈家这等豪门大户溜达的，可是看来不行了，音乐支线必须开启，实在找不到什么能短时间赚点数的了，真不希望在朱吟秋这样精明的世家姑娘面前混啊。
    随着顾念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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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边空想天色逐渐变得昏黄，不得不磨磨蹭蹭的结束准备去沈家的别馆，顾念如丧考妣的憔悴脸庞和沈敏绣兴奋的神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12章 12.换装
    顾念到了宿舍先去洗浴间把自己打理干净，水珠淅淅沥沥的从脸颊滚落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基因优化液的后续作用慢慢积累出了最后的效果，壁挂的亮铜色玫瑰藤镶边镜中出现了一张略显生疏的面庞，略显小巧的圆脸蛋线条精致柔和，白净的肤色有些苍白，配合上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瞳，越发的可怜可爱，瞳孔中不经意的一丝坚毅却使人流露出别样的脱俗气质，清幽楚楚。
    顾念晃了晃神，正准备出去，李楠微惊讶看着她，“不会吧，你就打算穿这身去？”
    顾念走到藤椅边把纸笔带上，“我这身怎么了？”
    姚慧拿着雕花梳妆木匣往她面前上一放，顺势把她按在椅子上，“你这身学生装晚上洗了白天穿就没换过！真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月钱给的那么少就罢了，开裁缝铺的衣服也不给你多备几套换季的，可见的粗心了。再说了我们都穿了你设计的新衣服，我那儿不是还有一套和我身上同款白色的吗，今儿就穿那个，毕竟是去做客，别失礼于人了。”边念叨着边编起她的头发来了。
    顾念忙回驳道，“那怎么行，那是我为你画的，再说顾老爹都收了钱了！哎哟！”说着就被姚慧扯了下头发，“你别动，那点加工费连百货商店的边角都够不上，而且比店里的好看多了，我就送你了。”
    李楠微也皱着小脸苦巴巴地说“是啊，丽人坊的裙子卖的至少是你的十倍价呢。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的钱也不够买新的穿。那，我这个银丁香耳坠子也借、不，送你好了。”
    姚慧稀奇一看，差点儿笑出来，黄豆大的两个花骨朵还泛着暗色，“你这是把你几岁的东西拿出来了？我还当什么时候你转性儿了往外掏东西了，怎么不拿去请师傅重新扎一扎。”
    李楠微脸一红，嗫嚅着说“嗯，那，不要这个，换这个桃花单股银镯好了，这个我可没戴几天。”
    顾念摸着头上梳好的双辫，两侧额后还有两个小小的扁圆螺髻，不知不觉头发都长长了许多了。见李楠微这个肉疼的样子可爱得紧，忙说，“不用了，就是去学习音乐，穿得整洁就行了，东西你们都收回去吧。反正穿的再好人家始终和我们有门第之差，难不成换个打扮我就成大小姐了？！”说着想象着自己左手十只香奈儿右手两个爱疯的最新款被自己逗乐了。
    “傻笑什么呢，快去把衣服换上，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密斯沈不是说了吗她家里的车在校门口等着呢。”要会将匣子一收，推嚷着把衣服往顾念怀里一塞。
    片刻后，顾念一身淡蓝琵琶襟镶珍珠白的上衣下裙出来了，仍旧穿着白袜黑鞋，往前一站，颇有点幼龄冷清秋的模样，可能是不大习惯收拾得这么淑女，两只手有点无所适从。
    其余两人头次瞧明白顾念颇为清秀齐整的样子，忙在一旁打趣快走。
    “等等。”顾念跑回床边将枕头下的几个巴掌大的铜盒拿出，自从上次察觉系统不太对劲以后她就很少在心里具体的想自己的计划了，详细地找出各种规则后，发现了它真正的用法不是直接兑换神奇的物品和效果而是从中获取知识材料等自己学习和制作。
    只见盒子里放着十六张镂空木质的精巧书签，分别绘着梅兰竹菊、春夏秋冬、琴棋书画、雨雪风晴，图案是顾念亲自用的现代简约古风绘制的，清雅中透露着简洁萌态，颜料材料等都是从系统兑换的，所费点数出人意料的低但看起来品质精美不凡。
    顾念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将其中两个交给她俩，“礼物！想着头次上门去麻烦别人不好空着手，还要谢谢朱学姐和沈学姐做的，这是你们的。”不想看见肉麻的眼神，顾念给完东西就拎着装剩下两个铜盒和纸笔的小布袋飞快的走了。
    第13章 13.意外
    才走出校门没几步，匆忙的顾念还没找到沈家的汽车就撞上了人，对方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上时，顾念第一时间想的这不会是遇见了民国版的碰瓷了吧。
    正在愣神中，对方就自己撑着手肘站起来了，像是个二十来岁的瘦弱少妇，忙着捡起地上被撞散的黄纸，那一大叠纸许多都沾上了灰，有些立马就被行人踩破了。
    顾念忙红着脸跟着一起捡，“真是对不住!我走的太急了。”
    “哎哟，这个好多都坏了，这可怎么是好？”瘦骨嶙峋的胳膊还伸着捞着纸页，见有些飘远了够不上才望向顾念，“妹子你没事吧！”
    顾念抱歉的将捡到的十几张交给她，见她凌乱的头发随意用细小的喜字金簪挽成扁髻，发黄的面孔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大概是装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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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的包袱被到时刮坏了，两只手局促地搂着还望前面马路中望。
    顾念忙把东西拿到手上将布包交给她装东西，“你等等，我去把那边的捡过来！”着急的跑去路中间，一低下身手中的铜盒没拿住咕噜咕噜滚到前面去，书签也掉了出来。这下更急的半跪着去够书签。
    这时，恰好一辆七缸八座的黑色福特轿车停在顾念前面，凑巧左边前胎碾过半张书签，顾念正伏着身子想去捡，咔的一声车门打开，一双大长腿出现在眼前，顾念抬头一看，愣住了。
    沈致也低头停住了，对方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就在大腿边上，一双极黑的眼瞳吃惊的望着他。直到后面沈敏绣一声“二哥！”他才一个激灵刷得单手将车门合上。见顾念起身时两只辫子滑落到前面，莹白的裙子随风飘动，不知为何想起柔风扶百合几个字来，也是怪，以前他最不喜这些娇滴滴的花啊草啊，现在却忽然觉得能欣赏几分百合的韵致了。
    顾念却顾不得多想，重新蹲下把书签捡了起来。
    “天啦！学妹，这是怎么了？”沈敏绣也下车来看，也招呼随从帮着捡东西，几人一起很快连书签带纸都收拾好了。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些纸是帮对面那位姐姐捡的，唉，都是我的错，不小心撞到她了。”转过去见沈致将东西递给她，忙道“这位先生，谢谢了！”。
    “嗯...无妨.”沈致宽大厚实的肩背不自在地动了动，“这位小姐，你与家妹认识？”
    沈敏绣插嘴道，“这就是表姐说的那个学妹啊，今天就是来接她的嘛。”
    沈致一愣，直愣愣的盯着顾念，什么？这是那个在电车上的机灵小丫头？！这不完全是两个人吗！一个是小孩，一个是，是... ...
    顾念拍打着裙摆上沾到的灰，怪不舒服的，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也不用这样盯着我吧，难道刚刚趴着的时候我脸上也弄脏了？
    沈敏绣扯着自家二哥的袖子，小声的道，“二哥，你干嘛呢？”
    “哦，既然人接到了。那，那就先上车吧。”，说着慌忙的坐上了车。
    顾念越发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真的在哪见过似得，可是这么英俊的青年见过怎么会不记得，怪事，不想了。“学姐，你先上车麻烦稍等片刻，我把东西还给别人就来。”。
    片刻后，顾念把东西还给她，对方娟茹再次说道，“这位姐姐真是太抱歉了，这些纸好些也都脏了！对不起！今儿我没带钱出来，要不你留个地址我明天拿钱赔给你。”
    方娟茹见她额头都跑出了汗，又是个小姑娘，拒绝道，“不用的，算了算了。这些纸学生们勉强应该还能用的。”
    “啊？您是位女先生？失敬了！我是圣玛利亚的学生，姐姐，不是，老师...那我更要赔给您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还以为是附近哪家跑腿的高级使女呢。
    “当不得当不得。”羞涩的摆着手，“我怎么有资格在贵校任教，不过在一所南市的草堂教些附近的孩子略认识几个字罢了。我看你比我应是小几岁，你叫我方姐姐就行了。”看顾念形貌打扮清新脱俗又出身教会学校，想来是上流家庭的孩子，推托了几句实在说不过就红着脸答应了。
    “方姐姐，恕我冒昧，你怎么年岁不大就做老师了？”
    “哦，我随我家先生工作搬来上海住，这城里居大不易，往年南方私塾里学得几本书，不过教些粗浅的给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幼童，收点东西贴补家用罢了。不怕你笑话，妹妹要是中学毕业该比我更有资格做老师呢。”
    这方姐姐太谦逊了，顾念对这种好人才是招架不住，好容易拿到地址就坐上沈家的车逃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这么高冷，不留言吗？不评论吗？不收藏本文和作者君吗？我哇的一声... ...打了个饱嗝，呃...
    第14章 14.钢琴、旗袍、茶
    车子驾驶进入尚贤坊里，这里是复古的石库门里弄，有过街骑楼和黑漆大门，内有天井，弄内楼高两层，是典型的石库门，立面是简化的西班牙巴洛克风格，西洋浮雕装饰。比起十里洋场的南京路气氛显得幽深许多，一水的红砖和水泥外墙。
    很快就在一家江南传统二层半楼的四合院形式建筑前停下来，顾念进门就是一小天井，天井后为客厅，之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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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天井，后天井是灶台和后门，天井和客厅两侧是左右厢房，一楼灶台间上面为“亭子间”，再往上就是晒台。【2】总体上来源于欧洲的联排式布局中独立精巧的一栋小房子，外墙细部有西洋建筑的雕花图案，门上的圆弧形门头装饰也多为西式图案，房子内部的木质家居却布置的古色古香，配上玉质香炉和缠枝花卉白瓷立瓶，有种让人安静的低调贵气。
    要说她家在老西门也就是仪凤门梦花街位于城外和租界交界处，商业繁茂，传统风味结合了现代式的房屋优点，已是让她赞叹不已了，可是和这里一比确实就成了平民区。而且沈敏绣说了，这是她家在外房产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别居，因她寡居的姑妈不耐总宅的喧闹做派搬过来独居，后来家里的小辈因这无人管教常来闲居，姑妈就多备了几个房间，还将前面东侧几件厢房打通做了琴房和茶室。他们经常在这玩乐学习，家里也放心姑妈的照管就默许了。
    要说起这沈家姑妈年轻时比家里的大大小小的爷们儿都强过几分，琴棋书画、弓马骑射均都涉猎。因小时常年受传统文化的教养，被家里老太爷手把手教养长大，略长些年岁又送去西方留过学，人品、样貌，学识样样争先，当年未出阁时被称为江南第一美人。后来归国成亲，不成想丈夫早亡被说克夫闹得风风雨雨，沈家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她接回来，她也不骄不躁，每日读书品茶教养后辈，这沈家小辈都受过她的训，尤其是二少爷是她一手带大的，可不知为何，善武不善文还专爱搞那些洋人的金属玩意，没学到她的文脉书香，反观老爷和大少爷都是饱读诗书，文名在外，没坠了沈家百年书香门第的威名。
    这时两三个仆妇使女上前迎接，当先一个英眉朗目，长身玉立，开口却吓了顾念一跳，却原来是身边这位二少爷的使女玲君。她主子剑眉星目，宽肩长腿，两人一样的浅蜜色肌肤站在一块儿活像一对剑侠，还好这沈二爷不知为何流露出一股贵气优雅将两人分开，否则还真是难辨主仆。
    不过，这位姐姐的声音到是低沉柔婉，颇为动听。“二少爷，姑太太头疼歇下了。说你们小孩子只管自己玩，吩咐厨房做了宵夜一会儿记得吃，就不用给她请安了。”
    “那成，两位妹妹请便，我去看看姑妈就不陪你们玩了。”沈致清冷的面孔终于回到正常，上楼去了。
    顾念终于看清了美男的样子，略有些遗憾的和沈敏绣进入琴房，这沈家真是名不虚传，大少爷沈静也就是她们的先生英俊斯文温文尔雅，这二少爷长得和他大哥有几分相似可是更为冷凝俊气，就是太威严了些，还是沈敏绣这个姑娘最通透，俏皮可爱。听她说朱吟秋因忙着便请了一位犹太老师代她来教授，这位老师颇为严肃但是确有真材实料。
    早春的气候乍暖乍寒，两人对坐在绸缎木椅上披着使女拿来的羊绒披肩望着落地窗外天井里的花草发呆。顾念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国外来的家庭老师常年教惯了这些多才多艺，聪慧伶俐的小姐们，要是认为自己资质愚钝，不堪入目不教了那我的支线该怎么办？要用最后这几天攒的一点仅剩的点数做个弊吗？唉，愁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哦本文背景因时代特殊作半架空，有些细节也作了修改，比如有“杭州第一美人 ”之称的是郁达夫的妻子王映霞哦
    第15章 15.钢琴、旗袍、茶
    就在顾念昏昏欲睡的时候，使女领着一位褐发白肤的洋人女性进来了。
    这位钢琴女教师身材丰腴微胖，两颊散落着红褐色的斑点，发髻挽得紧紧地，穿着英式的棕色长裙，浅褐色的眼睛在锋利的眉骨下认真的打量着她们俩。
    “哦，甜心！我敢打赌一位未来的淑女绝不会像你们这样瘫在椅子上，过来，过来，都到琴凳上做好。”
    顾念两人被她像小羊崽一样茫然的赶到凳子上坐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接着，这位性急的高登贝格夫人让她们在琴键上随意弹奏，当沈敏绣指下流露出温柔的乐声时，突然，高登贝格夫人从后面挽住顾念的双臂向后掰住，高声道，“打开你的肩！不会就在琴键上随意弹动，十个手指都给我放上去!放上去!”。
    顾念感觉耳边有喇叭声穿透了她的耳膜,吓得伸直了背，腿脚又被长木尺子拍了拍，不安的动了动脚，肩背难免没注意到，背上一凉，天啦，她将木尺哗的一下从背后领口插进了衣服里去直抵到琴凳。这下好了，顾念啊的一声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上身笔直。
    沈敏绣见她僵硬的样子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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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笑，顾念红着脸咬着下唇，好丢脸，突然真的有人呵的一生轻笑出来了，顾念转过去瞪了他一眼，是那位沈二少爷立在门边，高高的个子在门框边略显局促，被发现了后又立马冷着脸装没事，嘴角却不经意的上扬着。
    高跟贝格夫人却不悦的转过头准备训斥谁在干扰，一看到沈家少爷胖乎乎的脸上眉毛动了动，表情缓和下来，“哦，甜心，有什么事吗？”。
    这下顾念和沈敏绣两人都没忍住，对视着笑了起来，顾念还得意地瞧了眼沈二少爷让你笑话我活该，对方无奈的摸着鼻子，“厨房的甜汤和点心做好了，我顺路提醒一下你们需要休息一下吗？”。
    沈敏绣祈求的望着夫人，顾念也想快点把这个傻乎乎的尺子从身上拿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一双点漆似得眸子无声的诉说着内心直白的想法，旁边的沈二少爷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生中第一个见到的学生确实变化挺大的，不过，身上那种别样的鲜活还是没变，是他在那些姐姐妹妹姑娘小姐中从来没见过的，不是南方含蓄羞涩的闺阁少女，也不是北方明艳精明的世家小姐，更不是所谓的新时期进步女郎。到底是什么呢？
    ——
    晚间的时间过得飞快，吃完夜宵顾念也恢复了点体力，好几次困的上下眼皮打架都硬撑过来了，还好后面没有用到钢琴，只是讲述了一些基本乐理和发展史，间或有沈敏绣聊了一些名人名作，自己这个所谓的颇有乐感的人才没有露馅。
    偶尔边听边想想明天要学的一大堆东西，忍住了想用指数作弊的诱惑，之前发现了用指数兑换知识学习使用才是正道，一味地滥用指数作弊，不仅愧对身边努力学习的这群朋友，而且那样很快指数就不够了，上次还察觉系统有问题，要坚持住尽量用自己的努力来完成任务，我绝不就这样认输！
    自从上回帮李楠微通过考核后相近的几个班就有人有不满，再加上自己被朱吟秋邀请到沈家去，风言风语已经够多了，自己无所谓，不能让身边的朋友替自己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白天作弊展露天赋让她们闭嘴的想法就一直在挣扎，还好没用。这沈家人也不像之前想的那么可怕，挺和蔼的，也没什么权势做派，沈敏绣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单纯朋友，对真心喜爱钢琴的她作弊还真是下步去手。
    晚间还要在沈家留宿，半夜要不惊动别人偷偷看书，明日一早再一起回学校，还是准备好新一天的学习战斗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有点晚了，小可爱们今天过得如何呀？
    第16章 16.钢琴、旗袍、茶
    钟点尚早，街道上已经有来往的行人开始新的一天了，报童和黄包车混杂在一起的声响离远了都还听得见余韵。
    顾念在第五次打哈欠时张大了嘴，被使女玲君盯了好几回，可能是好奇这位客人为什么一晚上跟没睡似的眼下青黑。
    顾念默念着还有两周，车子到了学校。下车时，将书签礼物交给沈敏绣，乐得对方喜笑颜开，想了想虽然有一张找不见了还是托她把另外一套转交给朱吟秋。怪可惜的，那张雪是全套十六张里她画的最好的。
    上完上午的课，日常练习书法和中英文写作中间穿插着礼仪芭蕾训练，指数缓慢的涨了点。到是昨日解冻了音乐支线任务眼见着一大笔指数到手，后续学习应该也能还有不少。就是离填满死亡大关还差得多，还有什么办法呢？
    吃完午饭继续趁休息时做着女红，之前的作弊效果加几个月的练习过去，悄然间也能绣个简单地青禾图的小香帕了，再用系统兑换的变色墨水提上几句五言诗句，这帕子拿到家里让顾大哥去铺子里能换点零花钱。
    不过前几日班里朱同学邀请大家去参加她家堂姐的社交舞会，因是为了庆祝家里的女孩满十六岁开始正式交际，请了许多年轻人一起去，为了准备礼物这钱又要不够了。做完手头上的几件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唉，学校怎么就没有勤工俭学的项目呢，不仅扫地看茶，晒书校对都有仆佣做，真是阶级壁垒逼死人啊！
    ——
    “叮咚——！”
    一天的课终于上完了，挤在下课的人流中老远的听见李楠微咋咋呼呼的声音，“阿念！你知道到吗？我们学习小组准备的资料帮上大忙了！我上课做的讲演被先生表扬了，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待会儿小组学习我们继续吧！”
    姚慧道，“哪里是我们？资料都是念念一个人做的，你就当了回西洋复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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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你也不看看她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因两人一个班，李楠微白用的顾念做的资料得了便宜，她辛辛苦苦做的讲演效果却一般，一向自诩成绩是三人中最好的对其有些心结。
    “哎呀，就是发现我也可以做的不错才想好好学的嘛，这次我自己做，你们只用帮忙提点我就可以了，行不？”。
    三人中一向李楠微最要强，姚慧最性软，被她几下纠缠就不情不愿的答应了。顾念却一把捂住手腕，怎么了，这时候系统能有什么消息？
    一路去她们的花园小基地准备开展小组学习，顾念看没什么人有意落后几步躲到玫瑰灌丛里查看：
    “开启语正确，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
    “恭喜宿主！成功解冻支线任务——我为音乐狂。奖励学霸指数10。”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程额外大幅提升，奖励学霸指数100。”
    “警告!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465，可动用学霸指数,110.3。”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咦！？主线任务哪里进程加快了，我不还是一个小学学渣吗，顶多算是个勤奋的学渣。如果说刚刚发生了什么的话，难道是，是李楠微说要认真学习？
    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整理脉络，后面就会加快进程了，民国的日常生活徐徐展开，小可爱们觉得自己的生活与之相比如何呢？回复我你和顾念不一样的日常吧.
    第17章 17.钢琴、旗袍、茶
    霞飞路1006号，啊，到了。一路走来两旁树木葱茏茂密，间或有碎金似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到行人的脸上，顾念忍不住懒洋洋的伸出手，“咚咚咚！”，天气真好啊。
    一位老妈妈来开门，警惕的瞥她一眼，“您找谁？”。
    “请问方娟茹小姐是住这儿吗？”
    “这里是李先生一家，你找错了吧。”边说着就想关门。
    顾念惊讶的拿出纸条，“上面写的是这里没错啊，方姐姐说自从她来了城里就一直住这儿。”。
    这时从屋里出来另一个使女，穿着清爽的蓝布对襟褂子，白色里衣的大袖摆只到肘部下方。从旁边望了一眼纸条，一把将门推开，瞪了一眼老妈妈，说：“这是我家大奶奶的字迹，我家老爷姓李，平日里来客都把大奶奶叫李夫人，打她进门起都好几年听见别人叫她闺名了。您请进，我去通报一声，大奶奶这会儿在后院煮茶。”。
    这是一个小四合院的样子，走过中庭见方姐姐坐在窗边，刚打开梅花雕窗看见她，疲惫的面容上立马露出腼腆的笑来，“你真的来了，快来坐这儿。”，说着递杯茶过来。
    天青的瓷杯小的可爱，浅褐色的茶汤里有花骨朵慢慢深深浅浅的层层绽开，“这是什么茶，好漂亮啊！”闻了闻，香味也是淡淡的清甜，继续说，“‘苦茶庵’老人说过喝茶当于瓦屋低窗下，清泉当渌，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尘梦。方姐姐原来你这么会过日子，唉，真羡慕你，我就想好好睡一觉也不行！”。
    方娟茹不习惯的捋了下鬓发，“不是什么好茶，让妹妹你见笑了。不过这苦茶庵老人是个什么人的名号？对品茶的感受，真可谓独得其妙，我常常坐在这窗边屋檐下不过喝茶看景而已，无聊人的消遣罢了却没有那种他讲的意境。”。
    顾念心里咯噔一下，这苦茶庵老人是鲁迅先生的弟弟周作人啊，现在应当青春正茂，我这个嘴巴真是的一开心就什么都忘了！
    “啊——，我想不起来了听谁说的了，可能记错了也未可知。”，说完尴尬的一连喝了好几杯。见之前那个使女站在一旁皱着脸一副心疼的样子乐得不行，怪想逗她的又拿起茶杯作势要喝，这下她的眉毛皱成了八字形配着白白胖胖的肉脸，哎哟，这不是贾玲吗，太搞笑了，好久没见了。
    “噗嗤！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怪样子。”方娟茹终于开朗的笑起来，顾念这才发现她有两个酒窝，仔细一看，如果不是有点瘦脱了形，应该是个秀丽的南方美人啊。
    使女忍不住插嘴道，“顾小姐，我们大奶奶是真喜欢你，这茶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却是她亲手做的。老费功夫了，把那昨年夏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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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荷叶上的露和冬日里的白梅花苞用蜂蜜腌制了埋在地下好几个月，这才起出来和上号的茶叶一起冲泡。以前做姑娘时，那些小姐姑娘们最喜欢讨要我家奶奶的茶了。”
    方娟茹忙让她闭嘴，“这上海离老家远，如今我以前的亲朋好友一个也不见，不是妹妹你来了我一个人喝这茶又有什么意思呢？你可千万别客气，别理她，就她嘴贫！”。
    这胖使女看来和她很亲近也不怕主子生气，噘着嘴越发要说道说道，“我的大奶奶喲！可不是嘛，以前老爷虽然...可也好歹偶尔陪着喝喝茶，自从参加那个什么狗屁诗会那是眼见着成天的往外跑，对你是越发的不爱重了。有顾小姐陪你说说话我看你比前些好多了！就别往南市去抛头露面了，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
    顾念不安的理理裙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把放在帕子里的零钱交给方姐姐，终于想起今天来的正事不就是赔钱嘛，不知不觉的被拉着聊起来了，果然，还是‘同龄人’没什么距离感。
    方娟茹突然又落寞了起来，训斥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去把我桌子上的那几本立着的书拿来。”，接着努力打起精神对顾念道，“你是个讲信用的人，比这世上不少男人都强了不少去。我虽说来这城里不少日子了也没两个说得上话的人，要是你个小姑娘听着无聊了也别笑话我。你即是在圣玛丽读书，方才听你说话也不差，和我也算投缘了，那几本书是我以前爱看的，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不能让你白白跑一趟就送几张纸钱，我就送给你了。”。
    顾念忙摇头拒绝，这个时期虽说有了印刷厂等机构可书仍是不便宜的，只能说比古时候好了很多。
    “怎么，你是嫌弃我的旧书了？”虽然话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盈盈的，显见的几丝光莫名的很温柔。
    顾念愣了愣，忽然想起，上辈子她小的时候经常幻想自己有个真正心疼她的，爱她的妈妈，就像方姐姐将才那样温柔的对她，不过后来被现实打败了而已。所以不再拒绝，莫名的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要是以后能在外面和姐姐你常见就好了，我能和你一起去南市教孩子们吗？”。
    “你过你愿意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你家里...上次见你时...该是不会准的，也没几个钱还抛头露面的，这...”表情又高兴又纠结。
    “方姐姐你可是误会了，上次开着车来的是我同学的家人，我虽在圣玛丽上学可家里不过是做小本生意的，钱的多少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你们学校向来对老师是有要求的吧？如果觉得我的资历或是学识不够，那让我去免费帮着孩子们认几个字我也愿意的。”。
    “那... ...”。方娟茹这下喜笑颜开，聊着聊着最后亲自将她送到门外叫了人力车才依依不舍的作别。
    顾念坐在车上去往沈家，心里却又添了一分压力，看来，必须在两周以内提前通过考核升入中学部了，是时候用掉最后的点数展开高能战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鲁迅先生一的家人大都爱喝茶，不仅他弟弟周作人有苦茶庵的名号，他自己对品茶也有独到见解。他说：“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的感觉。”2004年在一次拍卖会上，鲁迅收藏的清宫贡品茶膏，现身公众面前，震撼了茶界，对鲁迅喜欢品茶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第18章 18.钢琴、旗袍、茶
    夜幕快要降临了，伴随着落日风起，家家户户灯影幢幢，沈家在尚贤坊的别居也亮起了电灯，四棱柱的玻璃罩子嵌在黑漆的铜柱支架上，院子被照得通亮。
    沈敏绣穿着一身湖绿，像个蜻蜓一样迅捷的在中庭打转儿。沈致在二楼露台上连连招手让她停下，“你都转了好半天了，去屋里坐着去，功课都做完了？”。
    本来就心烦头都快被转晕了，沈致浓密的剑眉紧皱，早上总宅父母说的话不停的往心里刺，刺的他胸闷气短，一张脸却不见端倪只是越发的冰冷。平日里下人们就怕这冷面高大的二少爷，这下都躲到一旁不见了。
    “没呢二哥，可是她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我... ...”
    沈致理所当然的接到，“对，是你太吵了把人吓跑了。快进屋里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听见没有？”。
    脑海里却闪现过几次和顾念见面的情形，电车上的古灵精怪、昨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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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装文静眼里却掩不住的鲜活，还有在马路上我下车时腿边的...沈致摇了摇头，想起之前在南方老家念书时学里的前辈们都有个通病，那就是谈女人。好像不谈女人，就不能显示自己是个男人了。以前他每次都觉得简直浪费时间，他对异性不管好的坏的美得丑的都只有一个形容词：空虚。今天却冒出一大堆的言语来放到一个人身上，他不知为何能确定，顾念不会嫌弃三妹吵闹，她每次和别人在一起时乌黑的瞳孔中就有光，昨天瞪他的时候也亮堂堂的，像是呼吸的每一秒都很快活的样子。
    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三妹，你今天怎么没和你那学妹一起过来？”。
    沈敏绣无聊的踢打着地面，“说是要先去霞飞路拜访上次撞见的人，可能是去赔礼道歉吧？”，奇怪地抬头看他哥，“你什么时候对别人感兴趣了？不是只关心你那堆古怪的金属吗？”。
    “谁,谁关心你们小屁孩的事了？”抬头看了眼天色却转身进屋去了。一小会儿却穿着风衣外套下楼来脚步匆匆的出了大门。
    他那双大长腿走得快，沈敏绣追不上气鼓鼓的在他背影后叫，“就比我大三岁，你不也是个小屁孩！哎？你去哪呀？二哥!”。
    沈致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吵死了！出去兜风。”把她妹妹气得跳脚，“这么晚了兜什么风啊！小心我回去告诉姑妈！”
    “随你——！”话刚传来人就不见了。
    ——
    从黄昏到夜幕，不过几息时间这天色说变就变，离沈家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人力车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年人，古铜色的肌肤片刻就被急雨上了层油，混着汗水一起往下掉。
    顾念不忍心，想让他收工自己跑过去算了。正在这时，沈致也刚走到街头看见她，这才松了口气。
    顾念干脆下车让车夫回家，沈致几个跨步走到她跟前，用风衣把她挡住。一时之间，顾念只觉得满眼的长腿，抬头只能望见他的胸腹。之前只是觉得沈二少爷很高大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没想到长的挺结实的，近看的话肩膀好宽啊，这个头快赶上一米九了吧。
    顾念又看看自己现在的小短腿，唉，伤心不可言表，姐姐我以前也是有大长腿的人啊。
    正当顾念想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雨下得越发的大了，两人顾不得说话连忙在哗啦哗啦的雨中跑了起来，街道上映出一双紧紧相依的影子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转角。
    夜幕真的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19.钢琴、旗袍、茶
    外面风雨交加，使女玲君在灰石照壁后候着，支着个长长的个头对三小姐念叨“要不说这是龙摆尾呢，这二月二龙抬头过去没多久，一见百姓把他忘了，忙杀个回马枪，发发怒气。这少爷要是淋病了该如何是好？”。
    沈敏绣没好气地踢拖踢拖□□着大门，“他壮的跟头牛似的生病就见鬼了！谁让他莫名其妙跑出去兜风的？这下好了，下雨了吧，惹得姑妈都担心了。”。
    玲君双手合十，“少爷快点回来吧，回头我一定给龙君庙上香，香油钱给得足足的！”。
    “玲君姐你就关心我哥都不理我！雨下的这么大他自己会回来的又不会走丢，你慢慢等吧，我要回去陪着高登贝格夫人了，真是的，顾学妹来晚了我怕老师生气。”，沈敏绣正准备转身回去，前面就有人来了。
    “看吧！这不就回来了？”沈敏绣停住，颇为得意的绕过照壁，结果来得是朱吟秋。她见沈敏绣一脸失望，“怎么了这是？这么不乐意见我啊。沈姨在楼上吗？”。
    “姑妈在琴房和高登贝格夫人说话呢。”。
    这时玲君在照壁外大门处惊呼起来，“天呐！顾小姐？少爷！你这是...快进屋去换衣服，我去拿毛巾来。”。
    沈朱两人前去一看，朱吟秋笑道，“我说呢坐车子过来的时候路上看见两个傻子在雨里跑，原来是你们两个!不过，怎么一起跑过来的一个没事另一个却成了落汤鸡了？”。
    顾念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下车时淋得几点水印子，想来是被沈二少爷的披风挡得严严实实的，可对方背着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却都打湿了，现下正有一滴滴的水珠子顺着他那半边线条利落的下颌往下掉，落到纤细的锁骨上顺着半透明的丝绸衬衫滑进厚实的胸膛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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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刷地红着脸转过头悄悄地移开两步，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实在是站的太近了。
    沈敏绣笑嘻嘻的挤兑道，“二哥，你不是去兜风吗，你的车呢，怎么把雨兜回来了！？”。
    沈致一个脑崩磕到她额头上，“就你话多!你哥我兜风用不着车用腿好的哇。”，说着把玲君拿来的大毛巾裹到身上匆匆从侧楼进屋去了。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好在没人见到他赤红的耳朵。
    ——
    主屋里的琴房，沈家姑太太听见说是冒雨回来，白皙丰润的心形脸上两道细细的柳叶眉一动，吩咐老妈妈把顾念带去自己起居室隔壁的小库房隔间。
    对着高登贝格太太说，“莉莉，看来今天你可能上不了课了。你稍坐，我去去就来。”。
    早就三言两语被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国女士折服的高登贝格太太点点她的圆脑袋，乐意的领命，丝毫不觉得受冷待。眼巴巴的望着这位难辨年龄的优雅女士摇曳生姿的走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难得出个门太阳老大了，到处光灿灿的，适应了昏暗视觉的我眼睛快被闪瞎了。打字的时候眼睛不舒服一直想流泪...小可爱们一定不要学我...
    第20章 20.钢琴、旗袍、茶
    顾念换了一身浅银粉的短袄衣袄裤，外边罩着件长到小腿的同色马甲，还没完，沈家姑太太又指使老妈妈在堆叠的大小箱笼里翻出一双浅粉绣银线的软底绣鞋给她换上，左看右看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沈家的姑太太说是比大老爷年长但岁月的风霜从她的脸上却好似停滞了，人常说美人老去了，眼睛却没老，可这位美人却只能从眼睛里看出点沧海桑田，美貌丝毫未减反而增添了年华的气韵。
    鹅蛋脸，水蛇腰，额前梳了虚笼笼的头，其余的头发烫了燕尾式堆在肩上，正是鬓云欲度香腮雪，毕竟上了几岁年纪，这香腮雪中略透青苍，嘴唇上一抹紫红色的胭脂，是当季巴黎新拟的“梅子红”，透露出点儿朦胧的病态美来。
    顾念几乎看呆了眼，傻愣愣的随她摆布，直到被美人牵着手领着抬箱笼的一串仆佣走到楼下会客厅才回过神来。
    这时仆佣们按照指示把一连串流水似的旗袍收拾出来，有家常的织锦袍子，纱的，绸的，软缎的，外套风衣，睡衣，浴衣，晚礼服，品茶点的下午服，在家见客穿的半正式的晚餐服，色色俱全，箱底还有没拿出的异国披风、纱巾和配饰，在客厅灯光的照耀下发着深深浅浅的光。这些流动的光影美的像是闯入了梦境。
    这时大家也都聚在了一起，连换好衣服的沈致也坐在一旁，高登贝格太太却全然忘记了上课这回事，拉着整理衣服的使女好奇地问这问那，望着衣衫脸上浮现出迷醉的光彩。沈敏绣见有好玩的，乐得装聋作哑，只有顾念一个人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学琴，苦着脸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又不好开口。
    朱吟秋本就是为了交际舞会的着装来找沈姨商量的，恰好碰上她老人家给顾念找好些年前的合身衣服换激起了兴致，不知不觉的大家开始讨论起旗袍来了。
    姑太太先发话，“你妈不在家就不会定衣服了，大晚上跑过来多麻烦，给我摇个电话不就行了？”。
    朱吟秋爽朗一笑，爱娇地贴着她坐下，“沈姨，舞会于我，不过是炫弄衣服的机会罢了，我那满柜子的无论定了哪件总归都有些不满意，你的眼光比我妈好多了，我要你帮我拿主意！”。接着看见顾念眼前一亮，“喲！这才像个样子嘛，几次见你都穿的素的慌，小人偏要装个大人样子，作怪!我看沈姨你以前那些都穿不上了敏绣又生了个西洋人的身架子一点不合适，不如多拿几套给我这个学妹穿穿，看着舒服。”。
    沈致在旁边暗自点头，顾念这一身活像个粉白的瓷娃娃，和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相得益彰。这才突然发现她身量未足，不过是往日行事大方沉稳总忘了她还是个孩子。这么一想，心里有些怪怪的不太舒服。
    “我想也是，这位姑娘和我小时候的身量不差的。她身上这件啊也只能你们没长成的孩子穿，这种不掐腰的清教徒风格呢，是因为我们那会儿早些年旗袍刚兴起来的时候新潮女子为了争女权争平等兴起的，不过这件颜色花样做得好看了些我没上过身。那时候啊同窗们都穿着玄青长袍扎长辫，戴着辫穗，放脚，着黒缎靴。学里都互称‘沈先生’、‘刘先生’，不像现在时兴什么密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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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29

    姐的。”姑太太很怀念的样子，放远了目光继续讲。
    “这蓄意模仿男子的长袍样式为的就是平权，那时候我也疯了一样迷恋长袍，倘若绣娘做的太女性化了，我就非要她们立马给我改了，否则就要喋喋不休说上好几个时辰，为此，我的贴身丫鬟学会了好些巾帼不让须眉、平等自由的话，把缠了好些年的足放了，将家里吓得不轻，闹得鸡飞狗跳。”。
    “辛亥革命后放足剪发是彻底成了潮流，男人们批评的可厉害了，在报纸上说什么雌雄难辨、伤风败俗。可是那时候我知道的北平、上海、广州哪个正当龄的女孩没有一件男子长袍那是不好意思出门的。男人说什么也没用！”说着狡黠地微笑起来。
    朱吟秋连忙道好，“正是应该这样！我们新女性要坚持自己的主见，我最见不得总听男人的，你们也都知道我家就因为只我一个女孩样样让着我大伯，可我那堂哥样样都不如我。所以沈姨你得帮我挑件不仅仅是好看的，要有气势，舞会上我要叫爷爷好好看看，我这个孙女不比他那个金孙强去百倍!”。
    姑太太只是无奈剃她一眼，接着说“后来么，大约是北伐胜利之后，到我亡夫不晓得是去见了上帝还是阎王，大家终于意识到，剪发易服用以明志在男人身上是革命英雄、是进步人士，放到女人身上就...呵！不说也罢！那时候西方人的潮流和上海几乎是前后脚，旗袍日益女性化了，这套浅粉的才做出来，不过那时候我就长得穿不下了。”。
    “现在我以前那几大箱子都装不完的新式的旧式的旗袍一律都穿不得了，不见天日太久了，你们爱哪个穿得下哪个就捡走，也给它们添个新主人。”说到这里略有些落寞，背后院子里电灯的光线配合着哗啦啦的雨声连成一片，新旧的世界在不断的融合交替，仿佛在无声的奏乐，凄迷而动人。
    几个大大小小的女性具都没注意到这位长辈的细微神色，也不嫌弃新的旧的过没过时，忍不住乐得围着一件件的衣裙挑起来比着玩。高登贝格太太到是喜欢的不行可惜哪件她也塞不下在那扼腕顿足的引人发笑。
    顾念想拒绝这又明摆着扫兴，人也不缺几件旧衣服，只好按住不提。她被逼着硬塞了几件，好不容易从几个疯女人那溜出来见沈姑太太在一边看着她们微笑着品茶，心里却无端的有点伤感。她应该很喜欢这些旧衣服才是，尤其是那件黑灰色的短袖旗袍，她一直盯着看了好几回，顾念灵机一动，反正也没人挑这件老气的就把它也收了起来，准备给沈姑太太一个回礼。
    这漫长又折腾的一天就在衣衫靓颖中过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可以去网上看一位名叫末春的插画师画的民国美人，衣美人美，(?﹃?)... ...
    第21章 21.舞会与社会，上
    一大早起晚了，顾念还睁不开眼睛就被沈敏绣拉着着急忙慌的赶往学校，两人才出发，沈致下楼遇见打扫的老妈妈跑来问，“二少爷，我们整理时发现好像是昨儿顾小姐把这几本书拉下了，可惜昨儿没及时发现，最上面这本的水印发潮了，这... ...”。
    嗯？这是我帮她拿回来的，还是淋到雨了吗！
    沈致想也没想忙从她手上拿过书往外冲，到门口发现车尾巴都不见了，一个人失落的慢慢往回走。遇见听差从总宅那边送信过来，坐在书房的楠木椅上打开来看，第一封是南边老家送来的，是以前学堂要好的宋先生写来的：
    贺信：
    小沈先生尊鉴，谨启者：
    前日听闻，小友启程上海与父母团聚，愚倍感欣悦，因此书信表达恭贺。
    前月某日适逢欧洲游学的老熟人，有幸之助，随信有他的推荐信一封给你，我早知你真正的志愿，想来打理巨额家财与他人是幸事与你却郁郁，望你早做决定，男儿当断则断。
    我即将去往香港讲学，归国日期难定，祝好运！
    特此恭贺  敬请礼安
    沈致敬启
    沈致迫不及待的打开随信而来的推荐信，心中难辨的情感汹涌澎湃，居然是美国芝加哥大学物理系的...可是，母亲是绝不许我重‘工’轻文的，何况是去姑妈留过学的美国... ...
    打开第三封父亲的随信，果然，我们中华印书局的副局长先生沈老爷忙于公务和大哥这个继承人的前途对此事不置一词，只是转述了沈太太如何生气如何憎恶他的那堆工匠才做的怪金属并假装歇斯底里的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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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30

    斥了一番为什么沈家的儿子没有半点书香气质却要做‘洋人的工匠’。最后让他早日回到总宅帮大哥打理家务，年纪轻不要总是随心所欲，无所事事之类。
    沈致叹了口气，白皙修长的手摩挲着推荐信的封面。黎明后的天空明明是一片圣洁的白，可他冷淡俊秀的面孔却好似有藏不住的裂痕，一片阴霾。看着手边顾念望拿走的书，想起了昨夜大雨里和她的对话：
    “把书给我吧，你抱得那么紧，自己淋湿了也不在意？”。
    “我淋湿了是小事，把方姐姐送的书弄坏了不仅她会难过，我也活不下去了！”，这些书里可有去南市教书的教材啊，没了我最后的指数泡汤，这不是要我的命是什么？！现在这年头我可没钱再买了。
    “我听三妹说你为了学习可疯狂了还不信，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学习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说完虽然是看着顾念等她的答案，可深琥珀色的眼睛里却闪着迷蒙的光，像是在问自己什么。
    “那当然了，你们只要心无旁骛的享受奢华的生活就好了，学习对你们来说应该是随手拈来的消遣吧。我不一样，就算现在好吃好喝，为了我还有以后，我的未来，我的... ...”顾念想起这段时日被系统逼着连高三党都不如的苦逼日子，又忘了是和莫名威严得有些怕的沈二少爷说话了，咬牙切齿地竟然词穷了，说起来都是泪啊！这系统耍小阴招！没有天良！丧心病狂！
    沈致心里一动，想，她想说的是梦想吧，为了理想如此拼命，如此执着，有必要吗？还是个女孩。看着顾念气鼓鼓的样子，凝视着她点漆般双瞳努力想找出点犹疑，“和敏绣一样舒服的玩乐不好吗？朱表妹挺看好你的，不用担心银钱上的问题。这么拼命做什么...”。
    顾念有点不舒服了，感情你好心一起挡雨是顺路还是奚落我这个‘平民’玩吗？果然封建过渡时期的世家大少爷，又长得好，性别歧视瞧不起人了？!学个琴还被当你家女孩儿们的陪玩了是吧，“拼命？我这叫有志者事竟成，了解？我一定会达成所愿的！谁也不要想让我放弃，上帝都不行！”何况是你这种空有皮囊的世家公子了!
    等着，回去我就放大招，让你们见见真学霸，女强人！
    沈致被她斗志昂扬的小模样逗乐了，心里轻松了不少，自己都不知道凝视着对方默默重复着，有志者，事竟成...吗？
    沈致还沉浸在回忆中，星辰一样的眼睛散发着温柔的目光，周身气氛明朗了许多。拿起那几本书，嘴角微微上扬。
    是叫顾念，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是春困了吗
    第22章 22.舞会与社会，上
    今日又是杂事颇多的一天，昨晚聊天知晓了班上同学那位举办交际舞会的亲戚就是朱吟秋以后又被当面送了请帖，本来想随着一般的同学送些信笺香帕之类又实惠又说得过去的小礼物然后礼到人不到就不行了。姚慧李楠微就打算放学了陪她去百货商店转转，顺便也买点东西。
    顾念几人还是头次一起外出，几乎有点玩乐的意思，租了辆胶皮人力车可一问车夫租界的商店物价太贵了实在承担不起干脆去老西门大富贵百货那边，价格稍低可也极上档次了。几人商议了来回一块五刚好一人五角也还划算就出发了。
    这大富贵顾念上辈子也听过，现在真切的走在里边也有好几楼，不比后世的大商场差，甚至因为殖民势力导致上流商业呈现一种畸形的繁荣，国外的时兴大牌在这里几乎晚十天就可以和西方同步上新：巴黎香水，英式高跟鞋、美国丝袜、高叉旗袍和泳衣，甚至还有了内衣。这一切，都深受欧美时尚观念的影响。*顾念看的简直流口水，这一排排的商店都是行走的历史，不败的销金窟啊。
    几人看的兴奋的不行，姚慧看中了一顶鹅黄带绸带的遮阳帽，一问女店员居然要76元，这和顾老爹一个月的收入都差不多了，刚才的黄包车夫要八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饶是姚慧的家境是三人中最好的，也纠结起来。
    女店员在姚慧试戴的时候就有些不乐意，现在撇着她们那眼神越发的不耐烦。姚慧实在喜欢反复戴来戴去问她们怎么样。
    顾念觉得太贵了，她之前设计做的衣服虽然没有用这么好的料子可一条连衣裙顾老爹也不过定价3元，这顶帽子确实挺好看的，是英式淑女的风格，上面还镶得有细小的碎宝石做的花蕊，可是正因为这样和细眉细眼不过清秀的姚慧不太合适，“有点贵了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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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一点儿啊，可是这上面的飘带是很好看来着...”李楠微忍不住咂舌。
    顾念看女店员白眼快要翻出来了，姚慧也犹犹豫豫的，忙拍板决定“走了走了，先去看看别家好了！”。李楠微也站不住了，拉着意志动摇的姚慧去了另一家看。
    几人逛了一圈发现这大富贵也便宜不到哪去，只有姚慧买了只六块银元的发带，就这还被李楠微一直念，“你这不如让阿念帮你做呢，贵死了，我这月可就只剩了六块啊，你怎么一骨碌就花出去了。”虽嘴上这么说，可脸上也是羡慕的紧，有些酸酸的。
    姚慧却还想买那顶帽子，支支吾吾的问，“我戴它好看吧？”。顾念想反正个人境况不同，不能因为自己觉得贵或者不合适就否定，她既然这么喜欢也不好再阻拦，“还可以，看你吧。”。李楠微在一旁默不作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几人就又回到那家店让店员拿来试，女店员更不耐了，取帽子的时候故意发出了响声。姚慧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我们买了吧，她一直盯着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顾念却拉住她，“这服务态度还是大牌子的店员呢，不买了，刚才斜对面有一顶差不多的没这个张扬更适合你，去试试那个看。”。李楠微小声说，“这不好吧...”。
    顾念却堂堂正正的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是她态度不好你们还买那才是不好，给我挺直了腰板，抬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了！”。说完去斜对面让姚慧试了那顶浅卡其的，帽型比之前那个小些，上面的飘带碎宝石也没那么繁复，可是简约温柔的气质她戴着确实更好看，这下姚慧也更喜欢，一问只要46元，虽说也不便宜可比先前的好多了，直接让店员打包结账。看得之前那个女店员后悔不已，早知道她们有钱就不这样了，奖金没了。
    最后三人看时间也快到顾念去学琴的时候了，也不想继续逛了，出了大富贵去协大洋买了些上档次的边角材料，顾念打算跟着系统学教程自己做个礼物送好了。买完还有些时间几人听说附近的云吞鲜香滑美很有名的，就手挽着手去解馋去了。
    临到回去的时候，顾念心里突然有些犹疑，离家也不远了，虽说当时是负气走的可毕竟...这么久没见过顾老爹一家人，要顺路去见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小可爱们都不评论不收藏，是写的不好看吗？
    第23章 23.舞会与社会，上
    顾念因想着做礼物便去相熟的物理老师那借了他的宿舍用，这老师将不大的屋子一分为二，一半是日常起居用，另一半放了好几张长台做成了个实验室的样子。顾念就拿出用系统兑换的彩色透明玻璃和人造珍珠忙了起来。
    这老师是个有日耳曼血统的德国老人，满头银发昭示的不仅是他的年纪，据说中年参军一心想早日结束战争，二战后德国战败开始潜心问学不理世事，后来开始满世界游历，到了中国后就再也离不开这儿的美食了。
    由于这一时期中国学理科的要么特别好要么就一窍不通偏科生特别多，何况是教会女校，顾念好歹是经历过义务教育的，基础物理相比别的同学那是太好了和这个豁达开朗又博学的吃货老头处得颇为像对忘年交。
    此时老先生上课去了，顾念拿着酒精灯小心的烤着玻璃的边缘，本就超薄的玻璃被她做成不同形状黏在了一起，失败了好几次了，虽说从系统换这些材料很便宜可也经不起耗了，终于做好的时候额头微微见汗长舒了口气，怪不得精制的奢侈手工艺品卖得那么贵，一分钱一分货啊。顾念拿着成品想这要是放到大富贵也能值个好几十吧？
    心里溢满了成就感疲惫也一扫而空，刚把东西收拾好，这时吃完晚饭的李楠微也跑来找她，“阿念！说是有人在校门找你呢。”。
    “找我，沈敏绣吗？”。
    “不是，是个年长的女士，是不是你姐姐啊？”。
    姐姐？顾湘？！顾念脚步轻快的跑外走，心里突然期待起来，是来让我回去参加婚礼的吧，我就说嘛，还好礼物提前备好了，湘姐肯定会喜欢的。
    顾念在前面小跑着，一溜儿的就到了校门，李楠微追上她累得快断气了，引得绿荫草地旁散步的同窗们诧异的望了几眼。“密斯顾！顾小姐！你这是飞啊跑这么快。”，说完还在不停喘气，可突然见了顾念的神情忙闭口不言。
    顾念欣喜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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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再见到方娟茹时一愣，“方...姐姐,是你啊...”。
    “哎，是不是打扰到你了。看我！也没提前给你去个口信就来了，也不知道你忙不忙。其实就是上次说的事，我去问了，主管人说既是圣玛丽的学生她十分欢迎你去，可这一则先只能做助教，二嘛，需要你的小学结业证明...再有呢，需要家里人的同意，唉，我这事办的...如果你觉得麻烦或是不方便我看就算了吧。”。
    方娟茹略低着头，顾念看不清想肯定是满脸抱歉的样子，忙收拾好复杂的心情笑着说，“不碍事！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就是，能不能容我缓两天再去？”。
    “我当是什么事呢，无妨无妨，顾妹妹你慢慢来，到时候派个听差给我个准信儿就行。”。
    顾念再三道谢后，拉着满头雾水的李楠微往回走，边走边说，好不容易将提前参加升学考核去做助教的讲清楚。心里却泛起了愁，先不说就几天时间考试怎么过？这需要家长的同意可怎么是好!
    顾老爹那昨儿去买礼物顺路回去还没见着人就被几句与其叫她请假回去参加婚礼不如在学里多画几张图纸赚钱给伤了心。何况，她发现顾老爹除了交给姚慧李楠微的衣服其余自行售卖的不是他说的三元而是二十元，而之前每一款她设计的不过给了她几角钱，想起之前她惊喜的样子还以为真的有了对她好的亲人，以为顾老爹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是收养的可也一口气付了学费愿意养活她。没想到...果然，上辈子亲生的都将自己挤出了家门，我又在期待些什么呢？真是可笑至极... ...
    回到宿舍木着脸开使打理自己，朱吟秋的舞会早就开始了，中午是大人们的活动，到了晚上才是他们这些小辈的聚会，顾念换好一条沈姑太太那拿的白底淡紫花朵法式公主裙梳好丸子头绑上浅紫的丝带，放下梳子时不知是否手太用劲了，哐的一声磕到了桌沿边，顾念眼泪趴地一滴滴开始掉在了桌上。
    李楠微本来对她参加朱吟秋的舞会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堆了一肚子酸话想说，可见她由滴了几滴泪慢慢变成了抽噎再到嚎啕大哭起来，以为撞得严重了，吓得忙拉起她的手看，“怎么了？很严重吗？没事没事，只是有点红，没伤着啊？”。说完见她还是哭得伤心欲绝，疑惑的抱着她安慰，“没事啊，别哭了，一会儿哭红了眼晚上学姐还以为你对她有意见呢？”。
    顾念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了学琴、考试、助教、生活费等等一系列问题，心里一股子求生欲占了上风，快速收拾好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听了 爸，我回来了 想起我们的小顾念上辈子受的伤 突然发现现实里好多被重男轻女逼得无路可走的小可爱啊
    第24章 24.舞会和社会，上
    有舞会的日子总是莫名令人心里欢快的。这种习俗还是英国十九世纪的遗风。英式的田园贵族小说里一到了天清气朗的时候，无论是乡绅农夫还是伦敦的爵爷夫人都在各自的绿草茵上集会。
    顾念到场的时候舞会已经是下午后的第二轮了，大家衣冠楚楚，在朱家的花园洋房外的园子里拿着酒杯转来转去的说个不停。人来人往的穿梭在高高的蕾丝洋伞中。仔细一看才发现杯子里都是果酒，在场的除了学里的师姐妹们以外也都是些年龄相仿差别不大的青年人。
    顾念松了口气，因是搭便车和沈敏绣一块儿来的，没把礼物交给接待员，和她一起进房上楼上的小客厅径直去找朱吟秋。
    一走上楼梯就见门扉打开的小客厅里朱吟秋刚换好一身秋香色电光绸的绕脖吊带长裙，正拿着半透明的淡金色手套穿戴，“好你个敏绣!午饭让你帮我应酬你跑哪去了？”。
    沈敏绣缩着头躲在顾念后头，陪笑道，“好表姐，我错了！你晓得我是最怕和长辈叔伯们逗乐的了，饶了我吧！”，边说边扯着顾念的裙边小声叫救命。
    顾念见了美人这心里不由的明亮了些，对朱迎秋笑了笑，“学姐，祝你生辰快乐！”。
    沈敏绣为了转移注意力，忙把顾念的礼物盒举到表姐面前，好奇的说，“你看她这礼物，可是亲手做的，我路上问了好几次她都不肯说到底是什么？快拆开看看！”。
    “是快拆开让你看看吧！”，朱吟秋乐得边拆边想，顾学妹家境普通能准备的无非是些信笺香包之内的，人家也是一片心意，本想跟其他学里送的礼物放一堆去处理了到时也不尴尬。谁想这敏绣还真是不懂事，少不得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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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敷衍一番。
    她明艳的的脸上随时准备好客套的标准礼仪，可见到盒子里的第一时间眼光就不由自主的被牢牢吸引住了：三串大小一致的莹白珍珠在左肩、胸下和后腰处用半透明的硬质纱帛轻束，在前后腰过渡的地方坠着半个可拆卸的巴掌大的人偶，人偶用彩色透明的琉璃拼接而成，最妙的是这个头戴王冠手执权杖的小人和她本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朱吟秋再抬头和她说话时明显亲近了许多，“我很喜欢你的项链，真是别致，从没在别处见过。之前敏绣转交给我的书签也是你做的吧？我还以为是苏杭一带过来的旧物。早就听学里的美术老师说过裁缝选修课上有个设计东西特别好看的新生，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也是你！对不对？！”。说着迫不及待的把链子往脖子上戴。边带还边接着说，“怪道几次见你都穿的别致又好看，在别处见也不曾，原来是你自己设计的，看来令尊的手艺更是了不得，改日我定要去你家铺子多订几件！”。
    顾念心里汗颜，顾老爹那个手艺你能看上就怪了，到时候我可没法交代。“学姐你谬赞了，我可没什么家传的手艺，这件肩链是仿照泰国王室的金链做的，不过为了更清雅和新式些用珍珠和琉璃代替了金子。这样... 这样带比较好。”，说着帮她调整了下位置。
    只见链子从她左肩绕到右臀，彩色的人偶刚好在腰际，顿时拉长了整个人的比例，也给她不符年龄的冷艳成熟添了几丝端庄和优雅，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和秋香色电光面料的长裙浑然一体，活像个东方版的希腊女神。
    沈敏绣看得羡慕得紧，忙喜滋滋的把之后几年的生日礼物都向顾念订好了。女孩们聊起好看精巧的玩意一不注意这下午茶的时间就过了，顾念错过了茶点就要赶赴一楼大厅的晚会，朱吟秋还忙让小丫头取了些法国厨师做的蝴蝶酥和红茶来让她填了填肚子，“你也没正式跳过，下去了让沈表弟带着你玩，你们都认识的。一会儿我可不能让你有空吃东西！”。
    顾念吃着清甜香酥的点心真想在这坐一晚上，可朱学姐明显的爱上她这个人才了，明显逃不掉。一会儿夸她不卑不亢，一会儿说自己有眼光挑她做了指导学妹，最后居然说她是受了缪斯女神的天启了。
    饶是脸皮厚顾念也不得不早点放弃美食跟她们下去了。哪知才走到楼梯半中央，朱吟秋见了一个男士的身影，兴奋的把她往刚进来的沈二爷身一交代就步步生莲的冲了出去：
    “白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利用珍珠的国家之一，远在大禹时代，就将南海“玑珠大贝”作为贡品，十三世纪，中国以铅制核，植入乌贝，成功地育成了有核珍珠。而北珠在明末清初已“种断根绝”。所以颗颗正圆形的珍珠又叫走盘珠，是佛教七宝之一，小可爱们可以选耳钉来带哦。
    第25章 25.舞会与社会，上
    白敬亭带着金边眼镜，一身烟灰的三件套西装，略长的刘海从两边额头用最新款的香水摩丝梳到后面，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疑惑的寻找目标，旁边鑫轮造船公司的继承人邵东邵小少爷指着楼梯转角处的朱吟秋暗地对他挤眉弄眼，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
    顾念皱眉，看朱学姐这么理智的人都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可是她分明看到花名满上海的绍小少爷做的口型是艳福不浅几个字，那两位身边还聚着一堆名流子弟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隐隐的有暗流在涌动。
    朱吟秋容光焕发的上前和白先生说话，“敬亭哥，好久不见了，午间听白叔叔说话还以为你赶不上我的舞会了，应该是才到吧，是不是很累了？”。
    旁边几位除了绍小少爷和父亲出身海关局长的白敬亭以外，分别是出自豪商政要之家的车大少爷、北方过来的柳五爷和党三爷等等世家才俊。其中柳五爷隐晦的打量一眼朱吟秋，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对着白敬亭道，“喲，我们小白长本事了，看来刚回国就有情况啊！”。其他几人好似以他为首的样子，话音刚落，其他几人也似笑非笑的样子。
    朱吟秋笑语吟吟地道，“能有什么情况啊？我和敬亭哥是从小的交情了，在场的都是熟客，也就柳五爷您不明白，可不要开我这个寿星的玩笑，要绅士一点，我们上海的淑女可欣赏不了您这北方的直爽！不过...”话音一转，眼风扫过白敬亭看他优雅禁欲的聆听她说话，心里难免带些想在朋友间炫耀分享的小女人意味，“看惯了风度翩翩的本地男士们，我倒是欣赏您的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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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我和敬亭哥也算是...”。
    “等等，吟秋妹妹...”，朱吟秋一愣，开朗的望着白敬亭。他斯文的对大家做个抱歉的手势，“各位，原谅我们兄妹久别重逢，可以容我们去一旁续个旧吗？”。
    柳五爷看热闹的表情，自是不否，绍小少爷几人略显诧异可很快收敛了点头。朱吟秋略显羞涩的和他走到几步之外的立地大花瓶旁，几人通过若隐若现的大朵花枝可以看见两人。
    只见白敬亭先和她闲聊了几句天气祝贺之类的，接着朱吟秋的表情逐渐变了。
    “你知道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也一直将你当我的妹妹一般。”，朱吟秋开心地等他接下来的话，不知敬亭哥是不是在朋友面前害羞了，他真可爱。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认识是因为你堂姐，你大伯一向很欣赏我，他唯一的儿子，哦，也就是你堂哥以后继任你爷爷的位子是大家都首肯的好事。”。朱吟秋有些不服气可也赞同的点头，不知敬亭哥说这些无关的事做什么，今天不是她的十六岁社交舞会吗？
    白敬亭仍气定神闲的，像个和蔼的大哥哥，缓缓的道“你堂姐和我一起坐船回来时就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代她祝贺你，你也知道她一向体弱，有点晕船就先休息去了。你可千万别生她的气。”，说完略微宠溺的笑笑，这时，另几人已从听到的只言片语看到朱吟秋表情一静，不复微笑。
    “我也知道些你母亲的心事，可是她可能决定不了我们的关系...你父亲只是经营着生意也...所以，到时候我和你堂姐两家强强联合对你这个妹妹也是有益的，这些，你这么冰雪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说着，拍拍朱吟秋的肩，亲切的揽着她往回走，“走吧，离开太久其他人会看出来的。”。又见朱吟秋一副惊讶的样子，故作好笑的说，“怎么，难不成你和你母亲一样觉得我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帮你父亲竞争你堂哥未来的位子？作为圈中有名的名媛你不会这么单纯吧？走吧，我们以后也还是好兄妹，我不会不理你的，我们吟秋妹妹还是很有魅力的，对吧？”。
    与其说自己的恋情惊讶失望不如说亲生母亲暗地对一直看穿的白敬亭巴结更让朱吟秋感到难堪，说了我会比堂哥那个草包强，妈就那么不把我当一回事吗？
    停住脚步，拿开白敬亭令人反感的手，在大家的视线里恢复了笑容，“什么嘛！我们兄妹叙旧可不要乱说我堂姐，别人不知道，你可不要对她有什么企图哦！我爷爷是不能看上区区一个局长家庭联姻的！一些胡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让别人听见可不好呀！敬亭哥！”。
    白敬亭面色一冷，马上又温文尔雅的笑了起来，对大家做个无奈的表情。朱吟秋略微客套的讲几句就让仆佣带他们去客厅跳舞，一群人走向了舞池。等朱吟秋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几人跟白敬亭谈笑道，“这么欺负小女孩儿是不是不太好啊。”白敬亭仍无奈的笑笑，直到绍小少爷说了句这朱大小姐颇受老爷子重视，行事作风不比一般的名媛闺阁这才神色变换了下。
    ——
    顾念有点担心朱学姐可见她如鱼得水的和人聊起来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瞎操心了，她不会心里没点数的...吧。
    沈致看了她半天，长腿一跨，低头见少女粉嫩的脸颊，想这个妹妹的校友算不得很漂亮，年纪也小，可是就是很顺眼。“小顾小姐，表妹可把你交给我了，你想跳第几曲？”。
    顾念听着他如大提琴般的诱人嗓音怪不习惯，真难相信敏绣才说的她二哥才十七岁，还以为和她家大哥沈老师一样二十好几呢，这‘同龄人’突然变成了小弟弟可真是怪怪的，自己之前下雨时还误会人纨绔子弟其实人就一小孩还说些有的没的真是的。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这如何敢当。我不会跳的，你去吧，我去旁边坐坐就好。”。
    沈致剑眉星目的脸上漏出点符合他年纪的开朗稚气，“学校礼仪课应该初略讲过吧，来吧，我带你！你是敏绣那丫头难得的朋友又是表妹特意叮嘱的客人，我可不想回头被她俩数落。”。说着略歪着头看着她。
    一想到他和朱吟秋一样其实比自己‘小’，顾念就像对姚慧几人一样对他宽容了很多，被小弟弟歪头杀萌到，发现他比女孩还要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翅般随着一眨一眨望着她的眼睛翩飞，只好答应，就当，就当陪小孩玩一会儿吧。
    就在顾念笨手笨脚的和沈二少爷步入舞池的时候，他们都没注意到刚看到沈致就一脸惊喜的赶过来的天鹅绒发带同学发现被顾念抢先后更加恶狠狠瞪着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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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老了一岁，在这里通过小说和小可爱们遇见真是很神奇的缘分，希望看我文的你们都是幸运加倍的小天使!
    第26章 26.舞会与社会，上
    踢踏舞、华尔兹、波尔卡舞，大厅里陷入了最后的狂欢，激情、狂飙、动荡的世界像脆弱的花瓣似的在顾念眼前分离又聚合，这时她脑子已经有点迷糊了，啊，大家的队形变成了万花筒般的几何图案，是了，礼仪课老师讲过这是八人方舞。
    这时顾念被拉着飞快地变换位子，不知道到底踩了沈致多少下还来不及道歉，思绪又被旁边一闪而过的女士着装吸引了目光，天啦，她穿着束腰的灯笼裤包着紫罗兰色的头巾，钻石发卡在头巾上被水晶灯照出耀眼的光，现在就有这么大胆时髦的服装了吗？
    这时顾念才对自己设计服装有了新的想法，时尚是座风向标，一百年来的时光也无法掩饰、无法隐藏，或许，自己应该认证对待它而不仅仅是把它当做一时赚钱的玩意儿捡捡小便宜。
    在顾念胡思乱想的时候，舞会终于要告一段落了，顾念忙祈求沈致让她歇一会儿，沈致便领着她到去外面花园散步。
    夜晚的天空像一匹宝蓝的丝绒毯，没有边际的布料上坠满了颗颗钻石，星光灿烂。花园里树木葱茏，暧昧的灯光下有双双对对的优雅男女在低语。
    两人颇感不自在，为了打破气氛，沈致指着他被踩得满是灰印的皮鞋，说道，“小顾小姐，我为了你可是牺牲不少啊！”，话才出口，气氛更尴尬了，沈致深呼一口气，无端的扯着领结，衣领被他一把拉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沈致看着手上被自己一时用力扯下的领结和刚好把目光移过来的顾念对视一眼，好似空气凝固了。突然，两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弯着腰哈哈的大笑起来。
    莫名的，顾念觉得亲切了许多，想起上次雨里的对话，忽然好奇起那天沈致问话的原因了。两人不知不觉聊起了沈致想去美国读书可是家里重重阻挠，问其原因，顾念大感不可思议，沈家这种书香世家也会对西方科学有偏见吗？何况听说沈老爷也是曾经留过洋的人物，真是个奇怪的时代啊。
    “沈二少爷，那之前敏绣说的你那些奇怪的金属是...”。
    沈致明显比跳舞时真心了许多，“三妹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啊，你别误会，只是每次有人听见我堂堂沈家的少爷鼓捣洋人的机械表面奉承者我爸说什么博学进步，事实上都在暗地里说我古怪没我大哥出息，把我沈家几百年留下的书本忘了个干净！可是你们不会懂的，西方科学是多么的精妙，最近我想修复一台我爸书局坏了的印刷机，那是工业革命时期德国海德堡公司生产的活字印刷机，修好了我就能顺便把你那本坏了几页的书还原...呃...我是说...”。
    顾念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了，下雨的时候我把方姐姐交给我的书交给你后来就忙忘了！你...该不会？”。
    沈致英朗俊秀的面孔不变，看着顾念小鹿般期待的眼神，瞳孔不安的晃动。他长腿往前一跨，欲盖弥彰的转过头，“啊，你的书，嗯，应该在姑妈的小别馆那吧，回头我去问问。不用担心！肯定是哪个仆佣收好了等你去拿呢！”。
    顾念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和红彤彤的耳尖，少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这漏洞百出了啊！不对，我的书啊！
    顾念看他几步就走了好长一截，小跑着想撵上去细问，边迈着小短腿边说，“沈二少爷！我的书没事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你说的那个印刷机就是清末洋务运动那款吧？”。看你上不上当？！
    果然，沈致一脸惊喜的停下回头看她，“你怎么会知道？！”
    可是等她走进了才见到前面透过树荫立柱灯下有一对情侣正难舍难分的抱在一起。顾念一看，分明是刚才见过的花花大少邵小爷，鑫轮船厂的公子。被他揽着肩摸着发梢的居然是个女学生，看样是和她现在才不多大，说不定是同学呢，真是...要避开吗？
    顾念在纠结的时间，没注意环境的沈致什么也没发现，一脸惊喜的转过身来问她话，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映衬着满天星河和周遭幽静浪漫的花园，如果她真是个民国少女说不定这一眼就给迷住了，还好她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大清亡了那款机器有一架坏的辗转到了中华书局，我看也没人用就让我爸给我了。”。
    这时他终于看到了顾念古怪的表情，疑惑的转头去看，从他的方向误会是两个人在接吻。几乎是立刻，他慌张的两步跨到顾念面前用手把她眼睛捂住，“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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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更晚了一点，小可爱们倒是留言收藏啊，没人说话我写的好累啊，吃土的我需要动力。科普一下，灯笼裤束腰的这种剪裁在普通百姓还在穿类似清朝马褂一样的直筒旗装或臃肿的旗袍时是真的真的很时尚哦，你们可以去网上看看图片，历史上初期的旗袍真的很丑。
    第27章 27.好事和坏事1
    顾念一惊，眼睛被宽大的手掌捂住，能闻到他身上一股热腾腾的气息和青草的味道。世界在黑暗中不争气的心跳被放大，“扑通——！扑通——！”。
    沈致慌张的捂住她的眼以后，气恼的转头去看那两人，搞什么鬼啊，那个女学生和顾念差不多大吧？那个男人是变态吗！？这要怎么办？
    夜深了，院子里风吹过顾念的裙摆和树叶，浅紫的花朵和绿叶在空中飘扬，顾念连忙回过神来甩甩脑袋，冷嗖嗖的抱紧双臂。
    沈致灵机一动，单手把黑色的西装外套一脱劈头盖脸的罩在顾念头上，终于松了口气放开手，天知道他手心全是汗，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女孩子的皮肤摸起来软软的搞得他也有点奇怪。见顾念不明所以的想把衣服掀开，他又手忙脚乱的制住她。
    “你到底干嘛？”顾念蒙蒙的声音从外套下传出来，这下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声音未免有点大，传过去像是惊动了前面的两人，他们倏得分开，一起转头望过来。
    这下不好避开了，沈致也干脆顺着她放开手。俩人走进，顾念一把掀开衣服，一看却忍不住惊呼一声，“李楠微！”，沈致也看清了那人，齐声叫道，“邵东！”。
    邵东虽说比沈致大上几岁，可和身高腿长、浓眉秀目的对方相比，皮肤更为白皙细腻，个子略逊一筹，看起来倒像是同龄人，精致俊秀的眉梢眼角都挂满了风流韵味。
    和沈家严正家风的教养不同，他是从小就惯在女人堆里混的。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顾念，一下就将她和身边的女孩儿分别开来。年轻又好看的女孩儿分几种，一种是出身略差的交际花，面对他们时大大方方心照不宣，总之很是豁的出去，也没什么负担；还有就是圈子里的各位熟人姐妹，要不娇蛮要不蠢笨活让人受不住，也不好善后；再有就是他身边这种女学生，青春正好模样谈吐也都不错，有的清高自傲、有的小家碧玉、有的欲拒还迎，风格各不相同，就是一点不好，被几样昂贵的礼物、漂亮的香水和没见过的大场面一带渐渐丢了清高和矜持，总妄想着以后，无趣的紧。
    这顾念一没家室二没权财居然过了沈大少爷那个老古板的调查能在沈敏绣的旁边做朋友还被朱吟秋欣赏做她的指导学妹早就在圈子里颇有耳闻，今天一见确实很是不同，不卑不亢的，眼神清明也没有其他女孩子见到他们的波动，本以为是个书呆子式的腼腆人物原来是个难得的外方内圆的聪敏人物，可惜年纪小了点，外貌也不过清秀可爱，离他的挑剔口味还略差了点。
    他看沈致一副原来是你这个变态的神情，真想逗逗这个呆子。“沈小弟，你们这是唱双簧呢？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旁边这位妹妹。”。说完见沈致一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保护姿态挡在顾念身前，倒真是有点儿好奇了，沈致这个文武双全、情商有误的木头...有意思呀！
    正打算调笑几句，顾念却掩藏了惊讶和戒备把李薇楠拉过来，见她低着头红霞满面，明显羞嗒嗒的样子，再看绍小少爷心不在焉的姿态，明显是玩弄天真无知的少女，真是比自己想的还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薇楠怎么会在这里？
    定定神，克制的给绍小少爷打了招呼，实在忍不住在言语中泄漏了点不忿，对方玩世不恭的脸上却对她带了点了然和欣赏的笑意。对着李楠微含羞带怯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是猎人漫不经心逗弄毫无放抗的猎物似的表现，可恨的是李楠微被迷晕了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带着李薇楠告辞时她还有点怪不高兴的样子，不情不愿的随她去向主人告辞。沈敏绣听她要提前离场遗憾的不行好在顾念答应了一会儿送李楠微到校后会去沈姑太太那等她才放她先走。朱吟秋有点心事的样子，像是有话要和她说看顾念有急事也只好按住不提前去招待宾客。
    这时洋房外的铁质大门前聚集着大大小小的汽车和黄包车，依旧人来人往的场景，看来这些上流家族也和英国人没什么两样，喜欢玩乐到半夜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怪不得学姐帮她也向学里请了半天的假，好在都是她掌握的课程，否则真是玩命了。
    顾念调了一辆人力车，却有沈家之前认识的司机来接，说是朱学姐让敏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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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的，顾念的心里不免划过一丝暖流，担忧的表情略松了些，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和李薇楠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28.好事和坏事2
    两人在校门口下了车，李楠微还沉浸在甜蜜的憧憬里，顾念实在担心出事，一时口快道，“我听朱学姐说这绍小少爷魅力十足，光上海就有不少红粉知己，也是堂子里的常客，风流得很，你... ...”。
    李楠微立刻不悦的打断道，“他是大名鼎鼎的鑫轮公司的继承人嘛！家里十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常有那些不如他的宵小编造些他的流言也是有的。我今天亲眼见的，邵公子是个再温柔懂礼不过的可怜人了，阿念你这么聪明稳重可不要乱冤枉好人！”。说完不知回想起了什么，完全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顾念扶额头疼不已，虽说她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可这明摆着可怜两字和轻佻阴柔的绍小少爷可沾不上什么边啊！顾念想起无知少女时代看过的狗血大戏，试探道，“怎么个可怜法了？家里一大堆莺莺燕燕，长辈的为老不尊造下这么多的孩子，这唯一的嫡出儿子不知学成个什么样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在那的？”。
    “还不是担心你，送你走的时候在校门口遇见姚慧家的车也要去就让她带我一起去见见世面嘛。说是他爸的上司中午带他去赴宴也收到了晚上舞会的邀请可是小辈的聚会又没有子女就让姚慧去了。怎么？你们都去了就不许我去啊？！”。
    一番话疾风骤雨的说完顾念还没消化完毕就又开始为了刚才不得不早早离场错失和白马王子继续相处的机会而幽怨的盯着她。“还有，邵公子真的很可怜的，今天我到处在舞会里找你们两个时碰见他，你不明白他看见我那个惊讶忧郁的样子，心疼死我了...反正，你以后不要觉得他是豪富家的公子就不是好人，我看你不也和朱学姐、沈家少爷处的近嘛！你都能...我这个模样虽说比不上朱学姐也不比沈敏绣差吧，就不能是他想和我交个朋友吗？”暗自比较了一番觉得在校里自己好歹也排的上前几位了，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顾念能凭着才华被朱学姐赏识，我从小就长得好，对女孩来说这不就是最大的优势吗，又能比她差多少去
    顾念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不会吧！犹疑的说，“他不会一见你就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或者，你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但是佳人已逝之类的？”。这不就是中央空调之主，贾宝玉创造的经典搭讪法吗，真是横穿古今中外现实小说都亘古不败啊！
    李薇楠突然警惕的望着她，见顾念这段时日虽说变得清秀许多但是远不如自己秀丽娇俏的脸又摇摇头，可是：
    “你怎么知道邵公子那去世的唯一的同母姐姐和我长得像？”。
    顾念无语凝噎，这绍小少爷真是个人渣啊，骗个无知少女手段都不想费点心思简直漏洞百出，可见李楠微在他眼里是多么的无足轻重。苦口婆心的道，“你也说了这邵公子家里一堆庶出的兄弟姐妹，据我所知他根本就没有嫡出的姐妹，从小就是邵家的宝贝蛋，他是在糊弄你呢！”。
    李楠微表情一滞，说不出话来。最后留下一句“总之，我信他是好人，阿念你真是小小年纪妄自揣测他人，他骗我有什么好处？不跟你说了！”。
    顾念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明摆着骗色拿你消遣吗？难道是那句话又说对了：不是你骗术有多高明，而是我就是喜欢你。就这么短短的一晚上，李楠微就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你们是闭关了吗？没人留言我没动力啊
    第29章 29.好事和坏事3
    顾念颇有些沮丧的让司机赶去沈家的小别馆，打算趁着没人回来练练琴，争取早日入门赚点点数，这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到了别馆，本以为只有玲君姐姐在一旁添茶倒水陪着自己，没想到一时三刻的，沈家姑太太听人回报也下来看她练琴，一会儿帮她打拍子一会儿帮她背记曲谱，时光过得飞快，很快谱子上就被顾念和沈姑太太画满了记号。
    温暖的热流在心里流淌，顾念丧气的心情回转了很多，望着沈姑太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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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下和暖温柔却又忧愁妩媚的双眸，心里一动，不好意思的把叠好的方形纸包拿出来。
    对方慈祥的看着她，“这是？”。
    顾念边打开边道，“上次您也说了很是喜欢旗袍的，您把以前的都分给我们小辈了。我见有一件她们都不大喜欢的灰黑色的，可能因是早期的裁缝做的，宽大臃肿的没人要就捡了回去。谁知那是上好的印度料子做的，我穿还衬不起那个气场就改了改，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穿...”。
    顾念有些忐忑，但她明显记得上回对方对其它名贵料子的各式衣裙都视若无睹，偏偏出神的望了好一会儿这件普通无奇的，很是哀伤的样子，应该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吧？自己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能帮她捡回一件旧物聊表心意了。
    沈家姑太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在打开的袍子上来回的看。已经全然不同了，可仍旧隐约能看出来点儿原来的样子。颜色被顾念从系统兑换的漂染知识变作了高级灰，腰身裁成了现在开始时兴的收腰款，大腿边高开叉的下面却加了几层珍珠白的纱锻一直延伸到脚背上端，在原本的印度布料上加了一层同样珍珠白的透明薄纱，上面只绣着一枝缠枝白梅，衣服的盘扣也是用珍珠白的贝壳打磨成白梅花苞的凸雕。比起现在时髦的旗袍样子没那么性.感撩人却更含蓄清雅具有中国韵味，而且双层面料的叠加和精制的盘扣、简约的刺绣更加富有现代化的别致巧思。
    只见对方看来看去，对她慢慢说道，“这是我年轻时候穿过的，原以为现在身形不合适大概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再穿了...”。不知为何竟泪眼朦胧起来。
    顾念想坏了！该不是什么不好的回忆吧？都怪自己抖机灵，想着白在人家这儿学音乐麻烦了不少不想占便宜，也不想想，人家谁在乎你那点子小家子气的东西，明明知道沈家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富贵人家。
    “这，玲君姐姐，这是...”。顾念羞得脸都红了，明明是个厚脸皮来着。忙向使女求救。
    玲君甩着她的大辫子，走来给收拾情绪的沈姑太太递帕子，欣慰的用眼神安抚她。沈家姑太太揩揩眼角，笑着对她说，“吓坏了吧！看我这个老婆子让你看笑话了。”。
    虽是这么说着，却漏出少女一般愉悦的表情来，惊喜又怀念。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先生去世的时候太突然了，我见他最后一面就是穿的这件，大概是我最丑的一件旗袍了，要是早知道，就是气死我婆婆，我也穿件漂亮收腰的，要他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顾念恍然大悟，如释重负的呼口气，还好算是做了件好事吧。一老一少看起来像对同龄人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气氛更加亲近了许多。
    这时，外面汽车的声音滴滴的响。等顾念望过去，沈家几个主仆随从和朱学姐气氛沉默的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沈家姑太太疑惑的问朱吟秋，“这你好好的舞会应该开心才是，怎么不在家和你妈待着好好休息跑我这儿来了？这人还没到半夜的点儿就都散了吗”。
    沈致一见顾念想起不好交代的书，边往上溜走边故作无事冷着脸说，“都是你们女士的话题，我累了，就不参与了，姑妈晚安。”说着也不见他走了几步就不见了。
    沈敏绣却气鼓鼓的，一股脑儿的把白敬亭说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东一言西一语的，居然大家都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朱吟秋瞪她一眼，跑去扭了她一把，“什么好的坏的都往外说！你知道个什么？”。可却没有反驳事实，终于忍不住伤心，低落的坐在顾念旁边的沙发上，一时椅子上的墨绿绸缎靠垫被她十个红指甲扭得不成样子。
    沈敏绣这才回过神她家表姐刚刚那是手下留情，不敢再开口添油加醋。
    沈家姑妈也无奈的安慰，“你妈这个人还想着帮你爸从老爷子那争取呢...唉，可也不该把你绕进去，想来是知道白家小子和你堂姐一块回来着急了，一时在他面前说了些不着调的话让你难堪了...可这小子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你的舞会呢就这么口无遮拦，说的你上赶着要做他白家太太似的也未免...”说着皱了皱形状优美的柳叶眉又舒展了表情，明朗的说，“这样也好，早日认清他是个投机取巧的冷血人物也是好事。”。
    朱吟秋却少有的不像往常的自信骄傲样子，低着头说“刚我我妈吵了一架！她不准备我的舞会去照顾堂姐也罢了，和白敬亭说什么两家看我们情投意合要上赶着联姻的丢人胡话也罢，知道了这事还让我去争取姓白的！我...我今晚在这儿睡！不回去了！”。
    玲君姐却没眼色，木呆呆的说，“家里没有多余收拾好的客房，晚上冷呢，这褥子没用汤婆子烫过不能睡人哩。”。
    顾念想这真是仆随主子，一个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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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看起来倒是一对儿古代剑侠的好模样。
    朱吟秋却说了一句让她吃惊的话，“那今晚我和顾学妹一起住！”。
    顾念，“啊？”。却见她们起身准备休息，不对此事做什么后续打算的样子，“这就完了？”。
    这一向气势凌人的朱吟秋被这种渣男耍了一道就算了，其他几人却见怪不怪的样子，刚才敏绣不是说相熟的圈子都有人拿这事当笑料了吗？不过碍着规则‘仁慈的’暗自避过主人公罢了。
    民国时期说是开放进步，可那是男人的事，要是女子除了穿着打扮游玩读书之外想着要真和男人一样自由平等，那女人自己心里也很是不认同。否则就不会那么多女学生该读书的读书，学了满肚子学问却嫁个清末的遗老遗少了。仍旧是嫁人的嫁人，出来工作的都要被人说闲话，何况反击男人了。
    顾念真是一肚子火，才被花花大少噎的不行，碍于李楠微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朱大小姐好歹有家室有背景也不想教训一下对方吗？
    忽然被几人惊讶的看着，顾念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只好附耳和朱吟秋嘀嘀咕咕说了一番现代如何收拾渣男一百式。朱吟秋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也不沮丧了，一把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顾学妹！不对，顾念！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明天我们就行动，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顾念呆如木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都怎么修理斯文禽兽的？
    第30章 30.好事和坏事4
    顾念上午上完课先去教务处递交了升学的考核申请，不知怎的一会儿她攀上了朱吟秋靠着关系要升学的流言就在中学部流传起来，在食堂等着唱诗班完毕吃饭时，不时有人偷看她，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要说这小女孩的心思顾念是真的不大懂，想着反正是莫名其妙的流言，不去理它自然就消弭于无形了。可却没想到不止没消停到了下午上课时平日里维持着同学情谊的小姑娘们也不顾每日亲眼见她勤奋苦学的样子，每当中学部的学姐们来八卦时具都添油加醋的夸大事实起来：
    “那个流言，哎哟，不知道！可是密斯顾入学时成绩确实不大好，要说这么快就申请考核这么久以来的校历中也没过一例呢？”。
    “说的是唉，而且音乐部考核不也没通过吗？可是转头就去朱大小姐家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姚慧刚好也听到了传闻跑来刚好听见，气的反驳道，“阿念是什么人你们每次上课不管是老师还是先生谁不夸她学得快、进步神速！再说了，音乐部的考核她明明就通过了，只是因老师精力不够把名额让给了其他人而已！”。
    那些个八卦的被发现了却心虚的念道，“这，学得快也不代表这么短的时间就，就，越过这么多同窗可以申中学部了呀！而且，谁会把难得的机会好好地让给别人？”。
    姚慧气急，可因着怕李楠微以后丢脸也不好说出她的名字，这个历来斯文秀气的姑娘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这下对方得理不饶人，可了劲儿地说，原本知道些顾念选修壮绩佩服理解她的同学也动摇起来，纷纷怀疑的撇着她。
    顾念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管自己平日里怎么拿她们当群孩子，以大姐姐的宽和心态友善待人都是虚的。免费画服装图纸送给来索要的、帮忙做学习笔记分享给同样需要考核的、包括一开始明里暗里讽刺她长相不出挑出身平民的一一都是以柔克刚，笑脸以待。
    本是孤身在这陌生动荡的时代求存，想低调处事。不想空穴生风，麻烦却是这些善待的娇滴滴的孩子带来的。
    顾念一时心中激荡，许多想法都颠了个个儿，以她倔强不讨好的本性正要反击，教务处的老师却来通知所有需要考核的学生下课后在钟楼的教室参加老师们的现场出题，以解决这场对学校名誉不利的风波。
    这位老师走时还意味声长的对她说，“本来上午教务处的先生们接到申请觉得没有这么快就升学的先例就不准备通过你的申请，哪知道我圣玛丽的淑女们也会犯口舌之罪闹得不像样子，如今所有人一起减少考核内容统一公开考试，考核的科目由抽签决定，顾同学不撤回申请吗？以后学的久了再申请也是可以的。”。
    顾念要求让她先回趟宿舍准备一下，别人都以为顾念怕了。殊不知她正狂喜呢，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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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歪打正着啊，她可是一定要通过才能去方姐姐那教书实现计划的。既然低调做人不行那就乘着系统这个东风直上青云！正当用时她可不会迂腐着一定全然靠自己让这些小白眼狼坐实流言。
    ——
    顾念劝姚慧先回去上课，到了宿舍后打开系统查看：
    “个人信息: 宿主——顾念
    学识渊博——中文33、英文16、音乐9、美术29、地理22、物理27、数学26、化学19、生物28、操行5，其他6。
    貌美如花——面容67、身材56、皮肤68。
    完美无瑕——初级厨艺初级刺绣初级裁缝 初级设计初级书法初级舞蹈初级理财初级素描
    目前学霸指数—— 465点，可动用指数130.8点。”
    到指路商店一口气花去50点开通加倍学习空间，100点兑换了千倍加速，想了想现在大概还有两刻钟也就是说她能在空间里学习20天多一点，最后只剩30.8的指数了。
    回想之前小心谨慎却被人找麻烦，心里有数。离开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老师通知完后径直去了钟楼背后，顾念当时回宿舍顺路路过看她特意避开人走就有心跟了上去偷听，果然遇见她和一个女学生碰了头，原来散布流言收买教务处老师鼓动先生们决定提前考核的是她！之前和自己在音乐部比赛的天鹅绒发带学姐—官蔺！
    虽然有些讶异因为小事对方就如此憎恶自己，但现在她反而要感谢她了，如果不是她认为自己不可能通过考核使手段促使申请通过，自己的教学计划可能因为没能快点拿到小学毕业证而失败，那就不是退学而是没有获取指数的途径而退出生命了！
    顾念回过神又换了个抽签心愿的必中效果符以增加神算，最后在又迷惑人心智效果的符面前心动了很久最后忍住放弃了，做人还是要有基本的底线的。看着最后20几个点数，干脆都换了来变美，我算是看清楚了，低调没用，还怕个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看我问的小可爱们，对剧情有什么想法就多多留言哦！
    第31章 31.好事和坏事5
    时间真要到用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它的可贵，正当顾念两眼一抹黑的在虚拟的时间加倍空间有针对性的考前突击时，不知道外面等着观战的人内心焦灼。
    当然，有的人如姚慧、李楠微之流是为她担心不已，而朱吟秋、德国来的物理老师和其他几个平日里欣赏她的数学、美术老师却认为没什么大问题，而譬如官蔺和一些竞争对手却迫不及待的乐得看她出洋相了。
    顾念一口气在空间待了二十天，除了每天略微嗑睡一会儿就是看书、分析、整理、测试，连吃饭都用之前换的辟谷丸代替了。她结束闭关出来时一时还有点恍惚，空间里刚过完子夜这外面还是刚下课的光景，刚好过了两刻钟半小时。
    顾念赶到钟楼时，沈敏绣也刚扯着一时兴起顺路来接她放学的沈致，两人边吵嘴边走碰见她才停下，姚慧和李楠微也过来关心，李楠微乐观道，“阿念，我可等着和你做同样的作业，我相信你!”。
    顾念精神饱满，回道，“那可不行，你就等着做我的学妹吧，没准我被分到二年级呢！”。
    李楠微一愣，她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想着打打气罢了，没成想顾念往日那么低调谦虚的一个人今日好似有些不同了。
    姚慧却担忧地说，“阿念你可前往别轻敌，记得上次你们说的学姐官蔺吗？不知怎么她在撺掇着里面几位要考核的先抽签呢，说是没得等你一个人的，一人抽一个科目，她要代替你抽。不知道抽的科目是不是你擅长的，快进去吧！”。
    时间没有多聊的宽裕，几人进了钟楼的一间教室，宽敞的教室最显眼的就是原来讲台前的地方如今是一字排开的几张长桌，五位先生上前一一坐好，本来女学生们叽叽喳喳围观的气氛顿时一静。
    见顾念到场，官蔺得意的一笑，故作抱歉的假兮兮说，“喲！学妹你这来的不巧，我刚代你抽完科目，五科都决定好了！不过想来你申请时信心百倍是不介意的啦。”。看她要开口的样子，生怕说要重新抽接着道，“要是你早点来就不用谢我这点举手之劳了！”。
    顾念一看其他四人抽的都还好算是她的优势学科了，只是官蔺抽的中文科目居然是她最不擅长的截搭题！要知道这是八股文中明朝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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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考法，盖因古代科举的次数太多后来出题反复显不出考官的水平，就随意将牛头不对马嘴的两句话从不同的书中截出搭在一起做小题，难度比大题还让学子们头疼，何况是顾念这个不念之乎者也的半吊子？!
    气氛却容不得她多想，随着几个一起考试的在正对着先生们的座椅前坐好，每人有六张白纸，第一张是封面，要写姓名等信息写完还要用旁边的小方纸条和浆糊纸蒙起来，后面几张是答题纸。
    随后几位先生分别根据所抽科目和考题范围类型说了题目，又有教务处的文员到正前方的黑板上把它写出来，这下，教室里外围观的都看得到，开始在心里想自己会怎么答了。
    顾念先不看中文科目的截搭题直接先写起数学和物理，难度比前世的初中月考要简单一些，翻译英文的题目倒是费了不少时间。
    围观众人也不意外，圣玛丽这样的教会学校并不重视中文，古文有关的课就开的更少了，不是家里有点背景耳濡目染的八股文绝对是个难题，何况是截搭题！好在小学部本就没教过多少只要求破题即可，后面的承题等省略了否则就是高中部的学姐们也答不好的。
    围观的人想如果是自己也会先避开做其他的科目，一些人点点头，而见她先做了理科却很是惊讶，毕竟是女子学校，这一时期中国的理科又才从西方引入不久，理科学的好的少有。
    很快，写完其他四科的考题，顾念看着最后的题目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思索着停笔不动。
    这时站的近的一些同学刚才看她做的答案对之前的留言已是不信了，一传十十传百，外围的也都知晓了顾念是被冤枉的，一时都为她担忧起来，特别是之前说过她坏话的更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想在一会儿顾念因截搭题失败后帮她求情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教室里的情况。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其他几人都是留级生因着实在学不进才被迫留级的，本来打算混不过就家去，能拿到圣玛丽的小学结业证明也是不错了，没成想还可以降低考试难度参考，一时放晴了心态，把能写的都写上就收手让先生们当场评阅了。
    不一会儿，场上就剩了顾念一个人还在继续答题了，一旁有成绩出来的已经或喜或悲的去办手续了。顾念终于灵机一动，把现代论文的思路加入进去，虽说少了几分古文的韵味可是科学的分析和逻辑还是让整篇文章显得别具一格。
    抓紧分秒的顾念埋头刷刷刷的写着，没注意到台上的沈静沈老师借口出去透气换了个人，而和沈敏绣一起围观的沈致却悄然不见了。
    掐着时间写完交上去，顾念在围观者紧张、官蔺快意的注视下深呼一口气，等着最后的结果到来。
    不出意料的，数学、物理、美术、英文等等前面几科都过了，看着审着截搭题的沈老师，顾念手心直冒汗，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散发信息的表情。
    可是看着看着就走起了神，这沈老师怎么看着和上次见的斯文清瘦有哪不对似的，像是变得威严高大了许多，只是穿着长衫不能确定身形，这么想，头次在车站和姚慧被他救时就和现在更像些，只是那次差点被人贩子带走没仔细看老师长什么样，后来在音乐部又见了一次就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的清瘦书生，是我的错觉吗？
    又摇了摇头，你胡乱想些什么啊！一直忙着点数还没好好为了那件事道谢呢。沈家也帮了自己不少了，有机会下次好好道谢吧。希望沈老师您手下留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看看这道截搭题，你会怎么答：
    咸丰年间有一道题目，“君夫人阳货欲”（别想歪了！）
    在论语中是这样的。
    论语“季氏”第十六 “邦君之妻”
    “。。。。
    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翻页。
    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
    。。。”
    笑死我了。
    第32章 32.好事和坏事6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逢考必过日常任务。奖励学霸指数10。”。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平息流言。奖励... ...”。
    “恭喜宿主！成功升入中学部，达成小学毕业成就。奖励学霸指数100。”。
    “警告！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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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学霸指数不可为负超过四个月...”。
    “目前学霸指数—— 465点，可动用指数120.3点。”。
    顾念查看完刷屏的系统消息，办完手续紧紧的拽着手上薄薄的小学结业证明被一群道贺的学姐们围着，听着花式夸赞却再也不放在心上了。一边附和着答谢一边借了张信笺飞速的写完信和证明等材料一起装好封上交给门房跑腿的，头次大方的给了五角钱打赏让他务必马上将信送去南市小学堂并将口信速速带去沈家小别馆。
    深棕色肌肤的葡萄牙混血跑腿乐得血红的牙龈都露了出来，敞着一口白牙流利的反复记着地址，飞也似的跑了，生怕有人抢了他的差事。
    顾念正忐忑的准备和不知从哪又冒出来的沈家兄妹回归到练琴的正道上去，临到上车才发现沈老师不见了，转过头去问敏绣，“今天你们还是不一路回去？”。要说往日她也没在意，可今天不知怎么发现这沈家两位少爷还真是头次同时出现过，可...就莫名的顺嘴一问。
    正在帮她俩开车门的沈致却长臂搭在车门上一滞，只是总是冷淡的脸上毫无变化，顾念看着想是因为亲生兄弟的缘故吗，气质长相身材全然不是一个类型的，可细看部分五官其实长得十分相似。
    沈敏绣却突然提起了朱吟秋的事，问她想好怎么做了没，往日从不参与她们女孩话题的沈二少爷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发言，难得听见他大提琴般的声音，虽说音色也和外表一样冷清可是也很难得的和气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自从舞会那晚后这位少爷对她就像老朋友似的，话虽依然不是很多可与他对其他人的态度相比明显不同。连敏绣都说她二哥最近相处时那冷淡易怒的脾气好了许多，家里的仆佣也说二少爷身上的威严劲儿没那么吓人了。
    这一打岔顾念就忘了心里滑过的疑惑了，不巧的是碰上了放学出来的官蔺，对方一见她就恶人先告状一副活像被她欺负了似的幽怨样子，等看见她身边的沈二少眼里更是要放出剑来刺死她的表情，咬牙切齿的又要在沈致面前维持美好的形象保持微笑，脸上肌肉抽搐着打招呼。
    顾念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是遭了池鱼之殃啊，等等，望了望自己的一马平川，无语的很，官大小姐这你也能误会啊！麻烦你移移眼，你是看不见我身边还有一个沈敏绣吗？结果终于等她看到敏绣，越发的幽怨了，娇弱的靠过来拉着她的手道，“顾学妹可真厉害，不过，说不准是我抽的好题帮了你呢，有机会可要多多来往！”。
    顾念噎的够呛，也是，“不是学姐...哦，现在是官同学了，我还没办法通过申请这么快就参加考试呢!说起来我还真要谢谢你啊！”。
    演戏谁不会啊，顾念想又不可能乱传流言报复回去她还看不上这种小心机也不可能约架打一顿出气。眨了眨眼，牵住沈致的西装上衣外套的下摆轻轻摇了摇，等他反射性的低头望过来专注地听她说话时，故意侧着半个脸靠得极近，对官蔺道，“哎呀！瞧我忘了我们回去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家里该有人等着了吧！”。敏绣以为说的是表姐等着要整治姓白的那件事，忙认真的点点头，“是了，赶紧回去吧。”。
    顾念是知道点朱吟秋对官蔺的感官不大好的，也是，也只有敏绣这种没心眼的才会拿她当朋友，继续牵着沈致的衣摆像是半个主人似的说，“要不，请管小姐一起去做客啊。”。顾念只想气气这位官小姐以示警告，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烦了，包括今天在内自己只有最后两天时间了，没耐性也没工夫和她玩！
    可她却没注意在一气将剩下的点数用来变美以后，她已经不是那个仅仅清秀可爱的顾念了。黑色的睫毛变得浓密纤长，像把小扇子似的随着灵动的眼睛扇来扇去，扇得沈致忽然发现他们站的太近，不知看哪好，衣摆好似不是被手轻轻牵着而是坠有千斤重般。
    她没注意，时时关注着沈二少的官蔺发现了，更发现从来对异性冷淡疏离的沈致耳朵尖都红透了，心里可被气得慌。等敏绣因音乐部事件后被表姐特意叮嘱过不要和官蔺走的太近而开口拒绝她同去时，她才真的发了狠。本以为这个顾念不过几分清秀聪慧，可现在一看模样却好似清雅秀逸了许多，见敏绣的样子难不成沈家也看上她的人物不俗不介意门户之差同意他们交往了吗？
    官蔺望着沈家的汽车开走，紧紧地撰着手心，被掐出了血也不知道。恨恨的道，“你给我等着，顾念！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抢我的人？！”，说着想到了什么好点子，阴沉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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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3

    作者有话要说：
    快写到渣男时就真的遇到了渣男，我这运气也是极好了，呵呵
    第33章 33.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念在法郎嵌花的台灯下凝神打开跑腿带来的回信，心理无端的紧张了起来，一个口信什么时候去的小事还郑重的回信，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楼上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传出一声痛叫来。小花厅里才上完钢琴课，沈家姑妈又出门会友去了，连着高登夫人四人都明显听得这是沈致的声音，一群人忙忘了礼仪规矩带上几名仆佣惊慌的上去查看。
    玲君姐姐几步上前麻利的打开二楼靠里的一间房门，又听得西里哐当一声巨响，几人连忙一串儿呼啦的涌进去，只见四面墙雪洞似的什么装饰也没有，屋里除了西北角放了张棕色木桌上面摆满了凌乱的书籍纸张，上面全是鬼画符似的洋文以外，就只见得中央一台长桌般大小的黑黝黝的机器，只是看起来要散架的模样，地上几块零件和铁链应该就是将才巨响的罪魁祸首了。
    几人和半跪在机器旁灰头土脸的沈致面面相觑，沈敏绣看他被零件砸到的脚没克制住的翻了个白眼，“妈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弄这些东西了你不听，活该！”。
    高登夫人却要被吓得晕过去了天啦上帝保佑的说个不停可也不见有什么行动，主人不在一群仆佣也拿不好主意，顾念走进了才见他左脚的白袜边都沁血了，忙一把摁住沈致的肩叫他不要乱动，让玲君姐姐去客厅打电话联系医生，又吩咐其他使女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移开。
    这才发现自家二哥受伤的敏绣后知后觉的心疼道，“天啦!二哥你受伤了！怎么办？！要把姑妈叫回来吗？”。
    沈致忙摇头，痛的话都说不出了。打定主意今晚的事一个字也不能传去总宅，否则自己的事家里更要反对了。该死，要是能找到翻译德语的人就好了，也不至于混淆这些精细的小零件导致出错。
    顾念瞧他痛得这么厉害还往书桌上看也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不是方姐姐送我的书吗？那本千家诗是...也散架了不成？！”。
    沈致咬牙，“... ”，我这是什么运气！
    ——
    片刻后，一楼的大客厅，除了刚治完伤的医生，朱吟秋也姗姗来迟。看见美人榻上左脚被裹得跟个粽子似得沈致，几天的闷气都笑没了。送走医生后连忙兴致勃勃的问起怎么回事。
    沈致冷淡的脸上越发的愁闷，面无表情的低语道，“没什么，就是修个欧洲产的印刷机而已，小伤。”。
    沈敏绣不乐意的嘀咕，“你就听妈的话吧！李医生都说了你被掉下去的锁链弹起来伤到了骨头要好好修养，可不是什么小伤！那破玩意儿修不好的。”。
    沈致脸都黑了，“只要找到人翻译资料上的德文批注，我早晚会修好它。你不许回去通风报信。”。
    顾念心里一动，系统帮助的话倒是可以翻译，正巧刚才南市小学堂的回信让自己明天去报到时必须有一位家长陪同，忐忑地问道，“如果我可以找到人帮忙翻译不知道二少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沈致惊讶的说，“你当真？这会英文会法文的倒是好找，我找了许久也没见有精通德文翻译的！”。
    朱吟秋打趣道，“我看你是不好大张旗鼓的找吧，家里的熟人倒是有会德文的，就是你怕消息传回长辈那去是不是？”。
    沈致冷淡的扫了自家表妹一眼，不吭声，仍旧紧紧的盯着顾念，生怕她嘴里蹦出个‘假的’来。“你要是能找到这个人，什么忙？你尽管说！”。
    其他两人都认为是玩笑，顾念哪里来的会德文的朋友。顾念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的说，“能拜托你明天...当次我叔叔吗？”。
    几人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
    第34章 34.山雨欲来风满楼
    白敬亭此人，在这帮子本地圈子里其实本该还不够格，家里不过有个局长职位。不过，此人从小心机深沉，加之长得人模狗样的又够聪明肯吃苦，这才专营出了如今的局面。
    可是资本原始积累不是那么好完成的，白家倒也精怪随着他在圈子里到处物色人选，下网勾鱼，到如今正是联姻的好时候也该收网了，白家挑挑选选，选中了朱家大房的大小姐朱万妮。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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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4

    倒也好解决，反正不过敷衍罢了，自己也没明说过什么承诺，这些大家子养出的娇娇女就算明白被玩弄了为了个好名声也只能牙齿打落了往肚里吞，白敬亭万万没想到以前勾的鱼还会反咬他一口。
    这不，今天傍晚出门去朱家之前就特地给朱万妮送去了礼，这朱万妮和朱吟秋虽说是一家子出来的，可性格完全不同，朱万妮是个传统老派的姑娘，勾搭起来完全没难度，看见自己这张脸再加上几句嘘寒问暖之前在回国的船上火候就差不多了，如今不过是去长辈表现表现。
    路上老毛病发作又顺便让下人多买了几份礼物，挑明了还对他死心塌地几个蠢女人也不能丢了，当做调剂也好。还有舞会上见百年沈家也有未出阁的女孩，便也顺便让人送一份礼给沈敏绣。
    就在白少爷优哉游哉的往朱家赶的时候，沈家小别馆几人也刚好看到了他送去的礼。
    沈敏绣见礼物是一盒法兰西的彩色水果糖，随礼附送的信笺上写着些‘你是天边的云彩可爱的糖霜 ’等腻死人的破诗。朱吟秋气得脸都白了，顾念还好没吃宵夜否则真要全都吐出来，但你别说这时期还就流行这种酸唧唧、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年诗，文人学生们都好这一口。
    几人商议了下，顾念让朱吟秋联系她堂姐那边的仆佣打探消息，还真巧，朱万妮也收到了一份和敏绣一模一样的礼物，使女说她高兴得很正在挑衣服打扮呢，一会儿白少爷就要上门。
    顾念立马让大家行动起来，从系统兑换了改妆工具和道具，一会儿从里间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个金发蓝眼的贵族小姐，其他几人来不及吃惊，为了完事后接应连沈致都瘸着脚充当了司机，说是几人要自己开着去兜风不让任何仆佣跟上，可不敢让沈家姑妈知道了。
    于是，凉风习习，黄昏渐晚的时候。白敬亭刚到朱家地段，下了车没走几步就被一位从旁边花园洋房走出来的西洋小姐给碰了瓷。
    顾念抱着个装了几尾金鱼的小巧玻璃缸子假装没看路一头撞到白少爷身上，与预想的不同是没算计自己这个矮个子没能把水撒到对方脸上去。
    顾念脑子里疯狂的动着，躲在后面的其他人顿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不做二不休顾念按原计划一边‘噢！上帝、扫瑞！’的，一边拿着手帕往对方头脸上盖，可惜自己这个未成年的个子大部分都只能盖到了对方侧边脖颈，没敢多动作怕对方生疑，乘着对方没反应过来道完歉假装走回朱家旁边的洋房，其实是靠着花木的遮挡从一边绕了出去，根本没进去。
    白敬亭也听过朱家旁边的花园洋房是南洋一位香料大鳄花了几十万大洋置的房产，和上海一通名流颇有交情，富得流油。他压根没觉得丝毫不对，还以为自己又碰上了一段艳遇，要不是朱家正在面前等着，他非要干点别的不可。
    顾念几人在外面紧张的候着，果然，很快就听见白敬亭不断慌乱解释的声音，可是还是被高大的管家礼貌的请出了大门，在门外百思不得其解的站了会儿骂了句就坐上车走了。
    几人相视一笑，此时顾念换回了原本的女学生装扮，由朱吟秋带着进去进行第二阶段的计划。
    果然脸色难看的朱万妮见了她们，和朱吟秋聊起白敬亭时有几分生气，一问旁边的使女就爽脆的噼里啪啦一通说，有个不要脸的追求者大白天脖子上带着湿漉漉的口红印来见自家小姐，被赶出去了。
    可朱吟秋还来不及放心，她那个大家闺秀似的柔弱堂姐就期期艾艾地说，“许是先生在外面有什么应酬，男人嘛，去堂子里谈事被那起子不要脸的东西磕碰了几下也是正常。”。
    顾念绝倒，还好之前听了朱吟秋说够她堂姐的性子，被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出国也不过是关在学校混了个文聘就回来了，从小被三从四德那套洗脑大的，说不得这姓白的还是她头个见的英俊外男，不愿意接受现实呢，还好有准备。
    几人互相递着眼色，说着说着敏绣就故作无意拿出那盒洋糖来吃，见朱万妮疑惑的盯着她手上的糖看了好几眼，就大方的分给她吃，无意间把盒盖下的信笺掉了出来，落在朱万妮旁边。
    她捡起信笺一扫，本就故作无事的脸绷都绷不住了，刷得白得像张纸，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了几人一跳。只好让她去休息，反正这下姓白的愿望落空，朱家大房这位小姐也避免了上当受骗，任务算是完成了。
    朱吟秋说她要去见下老爷子，她还是不放心。敏绣也得去拜见长辈，免得坏了礼仪。顾念就打算回去找坐在车里等的沈致一路先回去。
    而她们没注意的是，一路跟着她们的一个鬼鬼祟祟的马仔见顾念终于落单了，对着官蔺官大小姐给的画像确认没认错人，又见和她碰头的好似只有一个没下过车的男司机，就轻松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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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5

    作者有话要说：
    为爱发电的吃土少女伤不起...
    第35章 35.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致等她上车，还不用问顾念就喋喋不休的将发生的一通精彩事件说个不停。沈致冷峻的脸听她说着说着也不禁难得的带上了温暖的笑意。
    两人专注的说着话，约定着明天沈致装作她叔叔一起去南市学堂报到，沈致听到她这么努力只是为了去无偿帮些泥腿子出身的孩子上课，又一次刷新了对她的认识，更有趣了。两人没注意到气氛正暧昧的时候，车子外面有人暗暗地动了手脚。
    天色渐晚，车子从静安路一带驶出要回尚贤坊中间要经过好几条老巷子，路灯坏了也没人修理，巷子里光线暗淡，只有些微醺的月光。
    顾念和沈致从明天办事聊到她给沈家姑妈改做的衣服又从衣服聊到翻译的事，不一会儿沈致又问起她怎么会知道那是洋务运动的那款机器，顾念正在想我在义务教育的历史书上看过图片你信吗，车子突然卡茨一声停了下来。
    沈致下车去查看出了什么问题，顾念见他一瘸一拐的忙跟下去扶他。沈致轻笑，“一般的淑女这时候往往会坐在车上等男士为她解决一切问题，顺便留些暧昧的余地，这样大大咧咧的未免有些不雅，岂不是矜持拿捏的气质全无。”。
    顾念看见不知何时泄了气的轮胎正愁，顺嘴问道，“拿捏什么？那我不雅观喏。”。
    沈致一愣，这问的也有趣，想了想，意外的道，“没什么，倒真没有什么不雅观的。不过我见过的女性，都是那个样子。要不规矩得很像个前朝的版画或是学西方女性那样干脆奔放的，可是都没有要帮男士们解决路障的。”还有和你一样的女学生，小家碧玉的做派却经不起诱惑，更让人提不起接近的兴致，所以他才被家里误以为古怪，有哪个外貌出众家室优越名声清正的大家公子哥天天不接触可爱的女士和一堆机器打交道的？
    沈致认真的看着顾念卷起袖口打算自己上手的样子再次惊讶，失笑的微微摇头，但不包括你，你和她们全然不一样。沈致真挚的神色在夜色里无人能见，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时他看着星空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念头，我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你呢，即将到来的夏天开始让人期待，而以往无人理解的孤寂冬日是那么的没有色彩。
    沈致把这定义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一位小朋友才把心底那点陌生难言的情绪盖过。这时却有两个个穿着短打马褂的马仔一窝蜂的冲过来。
    “干什么？！”，沈致一声怒喝。
    顾念被沈致一把埋在胸前用手臂护着，混乱中只知道打了起来。顾念想双拳难敌四手啊，下意识的将旁边准备修车的铁板手顺在手里。谁知沈致单手也不让下风，还揍了那两人好几拳。顾念惊讶的抬头看他今天格外坚毅的脸，这沈二少不是个一般的文弱公子哥啊。
    这时他英挺的眉头忽然一皱顾念被他带着往外一跌，不好，他脚还伤着呢！
    顾念来不及多想见沈致为了护着她被重重的踢了好几脚半跪了下来，闭着眼睛把扳手往那两人身上乱打乱捶，居然没被打。睁开眼一看，那两人拿走沈致身上的钱抢过扳手轧坏了发动机就趁着夜色跑了。
    沈致还撑着想爬起来却又呃的一声倒下去，顾念忙撑着他的背，“伤到哪了？还好吗？”。手上却一阵濡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收回手一看，“不好！你流了好多血！”。
    顾念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他扶到车后面趴好，“沈致！你等等，我去找人帮忙！”，沈致想说没事却没力气拉住她，眼见着她慌急的跑开。
    顾念跑去想叫黄包车，可是钱都被抢走了，还好她穿着不像出不起车费的样子，好不容易叫来师傅，可对方一看到受伤的沈致和被轧坏的车生怕惹上什么麻烦跑了。
    顾念连连挽留，说出三倍的价钱回到沈家小别馆就给他，可还是没留住。实在没办法挨家挨户的拍门叫人帮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急的回来看沈致的情况。
    沈致安慰的拉着她，“不用了，这个情况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敢帮忙的。”，见顾念眼中带泪，跑的面色绯红，不自在的转过眼说，“不用担心，应该没伤到严重的地方，只是背上被踢肿了淤血了而已。”。
    顾念看他不当回事的样子急的拍了他一下，沈致啊的一声痛呼，顾念忙惊慌的道，“对不起！我忘了，很痛吗？”。
    沈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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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6

    来忍着痛，却故意噗呲笑出来，牵动着伤势痛的额上大颗的冷汗往外冒。光线太暗了顾念没看到却稍微放下心来，看来真的只是小伤，还好。
    这里离尚贤坊还远走着回去也不现实何况沈致还带着伤，大晚上的附近居民都睡了连个跑腿报信的都找不到，两人只好希望朱吟秋她们发现不对了来找。
    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白天，顾念打着瞌睡醒来时发现两人靠在一起，眼前就是一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俊脸，忙脸红的分开。沈致没了依靠也被闹醒了，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巷子这么偏居然没被找到。
    又去找人帮忙好在青天白日的顾念说被抢钱的打伤的终于有人信了事后给报酬也肯去带个口信。两人终于可以放心的坐在车上等，顾念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啊！天呐！忙晕头了，这也能忘的吗？!不要命了！
    沈致看她脸色刷得难看起来，肩膀都微微的颤抖着。问她怎么回事，顾念也顾不上他受了伤请他帮忙现在去南市报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可是见顾念害怕的神色也没多问一口答应下来。
    好在刚才送信的人还没走远，顾念忍者羞耻问对方借了一块银元，这回对方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了，最后顾念只好拆开辫子用上好的丝带换才拿到的钱。用钱叫了辆人力胶皮车两人匆忙敢去南市。
    到了南市找到不起眼的学堂，其实就是个临街旧屋改的两层几间教室，没工夫细看顾念两人找到负责的一位孙女士办好了手续，好在孙女士年纪大了是个老花眼没注意到两人风尘仆仆衣衫不整的，终于办好手续对方慈祥的对顾念道，“顾小姐，不好意思，只能先让你做助教，可别误会!你的年纪还是小了点，我们几个教员是很欣赏你来帮忙的，也替这里的孩子们感谢你！”。
    顾念只见得对方开开合合说着什么却听不明白，紧张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手腕发热时一喜。这时沈致和对方谢过告辞。转过头来和顾念准备走过拐角下木质的楼梯出去。
    顾念这几日来连番的困倦、疲惫。惊吓、生气和担忧却脚下一软，眼前一黑从楼梯口滚了下去。闭眼之前顾念拼命想确定系统的消息想着看来点数不够啊，天意如此我活不过今天...眼前最后的一幕就是沈致不顾伤势挎着长腿来救她焦急的脸，嗯，还不耐，总归不像上辈子死了也没人挂念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墨染清幽，谢谢不知名的小可爱投的两瓶营养液，报个到让我知道你是谁哦。喜欢别忘了点个收藏哈
    第36章 36.山雨欲来风满楼
    官蔺在学里心不在焉的听着课，旁边密斯李密斯宋小声的嘀咕着，眼看着两节课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是不是把她和司机困得太久了？
    也好，青天白日的被发现和年轻司机在外面夜不归宿一整晚不说还旷课，顾念，我看你没了清白名声怎么进沈家？不，你不仅进不了沈家恐怕还会被学里开除呢。
    想着想着官蔺娇俏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来，刚好下课了，听差来报信说一切都按计划发展现在那个司机和顾念还在一块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晕过去了，午间应该就到得了沈家别馆。
    官蔺一听，乐得咳咳咳的都快笑岔气了，真是天助我也，这就被吓晕了？果然是小门小户胆子跟个小老鼠似的，知道怕了吧！叫上旁边学里嘴巴最大的密斯李宋两人，嘟着涂满了巴黎新出的艳红口脂故作担心到，“听说沈家小别馆昨晚乱了套了，听差到处跑了一晚上，不晓得敏绣家里出了什么事今儿都请了假没来上课呢？”。
    不出预料的密斯李宋八卦的问了起来，旁边好些同学也听到了支着耳朵听。
    官蔺蹙着眉，忧愁的问着，“要不？午间放学了我们去瞧瞧，我好担心敏绣啊，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
    密斯李宋也和沈家是世交，忙连连赞同的点头，旁边无事的同学想着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可以乘机去沈家做做客攀攀交情以后毕业了说不得可以请帮忙也跟着起哄说担心敏绣同学要去探望一番。
    很快上午的课上完了，一连七八个青春的女同学坐着官蔺和密斯宋李三人家的车往尚贤坊开，官蔺坐在车上听着学里的女同学们咋咋呼呼的说着话，头次觉得一点儿也不聒噪，红艳艳的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
    ——
    沈致边叫车往回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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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7

    抱着顾念一直唤她，可是怎么喊也唤不醒，背上的伤口红肿裂口了都不知不觉，玫瑰色的血液蔓延到了外衣的下摆，好在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大清楚，要不早就惊得路人去巡捕房报警了。
    路上和朱吟秋来接人的车刚好擦肩而过，沈致心神不宁完全没有看到，一群人就此错过。到尚贤坊家里已经预备好了医生，沈姑太太也难得等在门口，一脸沉郁。
    沈敏绣不安的在一旁陪着一位年轻的小姐，做旧式打扮，一身彩色双金鱼花卉马面裙，年纪没比顾念大多少却端庄沉静，额间梳着清末乡间的倒八字刘海，耳后插着大颗祖母绿的対簪，另一边一条细细的辫子落在胸前。
    看见学里的一群女孩们突然来拜访，沈姑太太的神色更为冷凝，不知为和却没让她们先走。
    正当屋前围着一帮子乌泱泱的人时，车到了。
    沈致拦腰抱着顾念下来，专注的盯着怀里的人一路往屋里大客厅走眼风都不带扫一下别人，“医生呢？医生在哪？！”。
    玲君带着几个仆妇忙围上去想帮忙，被他瞪着不敢动，“马上把医生给我带过来！”。把顾念小心翼翼的放到美人榻上，除了总宅相熟的老医生其他人都被他用眼风赶到了几步之外不许靠近，自己一个人和医生围着美人榻半跪在榻前盯着顾念紧闭的眼皮不放。
    屋外随着沈姑太太都回到大厅，官蔺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始终想不出沈致怎么会和她在一块儿，那个司机呢？
    随着沈致半刻都不肯离开顾念身边，学里的人也渐渐瞧出点端倪来，加上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真的流言开始形成...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衣香鬓影的时节，买小裙裙的时间到了...我的钱包...o(╥﹏╥)o...
    第37章 37.新生
    顾念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纯白的窗纱帐幔，在明亮的水晶灯下被投射成了一片虚幻朦胧的炽白。很快又闭上眼，嗯，原来死了会去的地方是这个模样的。
    啪！
    沈致打碎了药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看见顾念醒了。
    中药的苦味泛了上来，顾念被呛得陡然清醒，再睁开眼一看，沈致眼下青黑的惊喜模样，揉揉眼，真是我认识的沈致！
    顾念半坐起来，感觉浑身发软，正要说话，沈致浑身沾满了药汁儿一把抱住她。得勒！顾念眼前一黑恶心的又倒回了床上。
    耳边依稀听到了一声陌生女子的惊呼。
    ——
    顾念在脑子里默默打开系统，略有不习惯的总想避着人。距离她在沈家小别馆沈致的卧房醒来已经两天了，今天早上终于在医生百思不得其解的眼光下被宣布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动。
    “喂！那个... ...”。
    “请宿主在脑海默念即可，除了您其他人听不见我说话。”。
    “哦... ...”。
    顾念还是不习惯，干脆把系统想成智能发声电脑，在心里查看之前错过的一大串消息:
    “恭喜宿主！开启特殊支线任务—我是传道者，奖励学霸指数300，随机特殊奖励‘冰肌玉骨’已发放，请自行到指路商店领取。”。系统种下了一个学霸，明年收获千千万万个学霸！”。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程额外大幅提升，奖励学霸指数100。”。
    “恭喜宿主，学霸指数为正。系统由外物正式加载到宿主本体，以后使用请通过意念控制。”。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0点，可动用指数55.3点。”。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顾念先是一喜，然后好奇的领取了奖励，大方啊，以往完成支线任务才会有的随机奖励现在只是开启任务而已就有了，这个特殊的支线任务叫—传道？怪不得了，如果教出几个学霸来主线会完成吗？
    一片微光闪过，顾念一惊，盯着屋角的落地雕花镜说不出话来。只见一个肤如凝脂，玉骨为神的纤瘦女孩儿出现在镜子里，一身雪白的桑蚕丝睡衣都挡不住的冰雕玉砌，皮肤没有一点儿瑕疵，吹弹可破。虽说五官只是中等的清秀雅致，可是配上之前花完所有最后点数换的秋水为眸，皮肤极致的白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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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8

    瞳极致的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清秀到了极点竟透出了一丝清甜妩媚来。
    顾念盯着镜子里的小美人流了会儿口水，忽然懊恼的拍拍脑袋，“这下可怎么办？”。
    ——
    顾念脸上打着黄了两个色号的粉底还是比之前看起来皮肤透亮水润，只是看起来暂时没那么打眼了。就是浑身骨骼好似微调了没什么办法遮掩，全身五官轮廓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五官都精致和谐了一点，纤细的鼻梁骨像经过大自然的精心设计挺立的恰到好处又柔和小巧，个子高挑了一点、身板笔挺而自然，走起路来动作间自然的带点儿仙气。
    唉，也只能这样了，我总不可能把鼻梁骨打断又走路都时刻注意缩肩塌腰吧。
    顾念找不到之前自己穿的衣服，只好换了身旁边备好的配着白色镂空蕾丝蝴蝶领的法式浅丁香紫连衣裙，下楼去客厅想找人问问具体的情况。走到二楼楼梯口往下看去，沈家姑妈和沈致、敏绣并好些个没见过的听差在说话，听见楼上的响动，齐齐的望过来。
    “咦——？！”。
    顾念这才注意到沈家姑妈下首角落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旧式打扮的青年女子，她活像从清代的历史画中走出来的不带活气儿的，出声的确是她旁边的一位烫着新式短发的丰腴太太。
    她听敏绣叫了一声顾念转头去看一贯冷淡的沈致只是出神的盯着那个小姑娘的方向呆呆的看着。面色一变，摆着手，爽利的大笑，边笑边说，“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妹妹，像个小仙童似的，我这老橘皮可没脸见人了！”。
    话一落地却不见平日里的嬉笑附和，沈家姑妈反而面色一沉，敏绣自以为低调的给顾念使着眼色拼命的眨来眨去，气氛顿时一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已冻死，喂，有人吗，麻烦吱一声——
    第38章 38.苗头
    时间如白马过隙，天气变了，灿烂的阳光穿过地面，青石板的台阶上都被照得光可鉴人。
    顾念出了校门想起白日里学里关于她和沈二少的流言心里烦不胜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希望大家随着时间的流逝把她的粉红八卦早些忘了才好。
    最近因为她突发生病终于有了见好事就是李楠微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和她和好啦，本想借着朱吟秋和敏绣等帮忙让她知道些那群花花公子的本质，谁知这流言四起，最近也不方便到沈家去走动了。
    好在她千丁玲万嘱咐之下李楠微跟她保证绝不和邵东那个公子哥在外面乱来，而自己也过了生死大关，练琴的事可以先缓缓，准备把传道者的特殊任务摸清了再说。
    哪知道放了学李楠微去约会、姚慧从她病好后又爱上了去丽人坊听戏，居然剩了她一个孤家寡人独自前去。
    到方家准备和方娟茹汇合一起去南市，可能是自己到早了，方姐姐在外面买家用还未回来。胖丫头‘贾玲’乐呵呵的陪她在中庭的院子里散散步等她回来。
    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位穿着长袖短上衣和下裙的年轻女子，她一路往里走一路好奇的打量着房屋摆设，家里其余的佣人除了胖丫就是一个老妈子，也稀里糊涂的跟着她后面。
    直到她和顾念碰见才突然停下，青春稚嫩的脸上略带警惕的看着她，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顾念也没多想，“我找这家的女主人有事...”。
    哦，是邻居之类的吧。女人正想说话，这时方娟茹拿着菜篮子和布料等东西回来了，应是在太阳底下晒了会儿子，消瘦的脸上皮肤越发蜡黄，一把稀疏的头发勉强挽着却摇摇欲坠，快承不住那次次都戴在后脑的喜字金簪了。
    要说这簪子挺旧的，颜色也不行了，之前方姐姐也透露过为了家里开销越发不够她才去教书补点家用的，可这个簪子再怎么老旧也有点分量为什么不拿去换钱抵用呢？
    顾念和胖丫头都忙上前去帮她拎东西，三人拿着东西去厨房整理。那个女子见了不知想些什么竟赞同的点点头，一会儿她们整理完毕出来，方娟茹困惑的望着她，她也笑眯眯地问，“你家老爷是姓李？”。
    方娟茹点点头，难不成是丈夫的同事？
    “请问您是...”。
    对方听到答案好似确认了什么，也不回答笑的越发的甜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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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淘淘的又确认道，“是在秋燕报社工作的李先生没错吗？”。
    方娟茹还是点点头，对方挑剔的打量了下她，见她形容憔悴、衣衫半旧不新的却打理得干净整洁勉强点头，一个女管家带着一老一少还把这院子收拾的不错，至少干干净净的，李先生也算有心了。
    她还是没说自己是谁，自己问完径直走了，很是开心的样子。老妈子说因为她是顾念后面上门的以为是相识的客人也没多问。
    方娟茹想不出来打算晚间问问丈夫，顾念却觉得那个女子打量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她是此间的女主人似得，因为没有别的线索也是别人的家事就没多说。
    等方姐姐收拾好两人出发，顾念雀跃的想象着自己为人师表的情形，颇有些忐忑不安。这件事也就很快略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时节没有雨，偷手机的隐身人员倒是很多。不幸中招的我看了半夜三国机密才缓过来，咦？奶甜小皇帝好萌啊！
    第39章 39.潜流
    沈家总宅，大厅里灯火辉煌，听差们来来去去的，沈老爷短发短须，和旁边的沈太太都年纪颇大，看起来一个儒雅威严、一个精明尖刻，其实都是心软良善的人。
    沈老爷一天忙完公务累得只想歇会儿，见老妻和侄儿侄媳妇并大儿和孙穆兰在说小儿子的事，就放心去休息，家事他一向都交给妻子处理不插手，男人有男人的事，内务就归女人管。
    沈太太坐在梨花木椅上问侄媳，“晴儿，你见过那个姑娘了？人怎么样？”。
    丰腴的丁晴还想卖个关子耍个宝谁知丈夫沈爱宝争着说道，“虽说家里穷了点，可好在是清白的小户人家，一家子老实人，都好都好！”。
    沈太太这才松了口气，也是，二儿子沈致比他大哥木多了，那个不开窍的只要能看上的不是什么书寓所、堂子里、俱乐部那些地方出来的，门户小些她沈家倒未必在意了。
    丁晴看丈夫抖机灵，一把将他往外推，“你知道个什么？这些不都是静哥儿事先就查好的。”。说完，夫妻两个具都向着沈静讨好的笑。
    早几年两口子在南边老家做生意亏损的惨了哪房都不愿收留，好容易在这房帮着管点杂事混饭吃，如今都看着眼色过日子，这上海上等人家舒服的排场享受惯了就怕被赶回老家去打理田庄铺子。在这儿除了沈家正经的几位主子，自己夫妻两个在外面好歹也占着沈家同族的亲戚名分可以时不时充个大爷夫人，回去那就是真管事了，最多不过混个高等仆役管家之流。
    沈静见惯了老家堂哥的做派倒也不放在心上，沈家几百年的绵延，同宗同族的帮点忙立身是家训，就是这个爱宝哥成天胸无大志跟着家里的女人们混着，好在还能打理些杂事帮母亲分忧解闷，无非有些偷懒贪钱的小毛病，做的也不过分，心眼还算不上坏就罢了。
    老家那边看这麻烦被他们这房收下了好歹能留下点儿好名声，以后帮忙打理老家的田产铺子也能多上点心，知道是可靠的。
    回过神，沈致也向母亲点点头确认没错，这顾念他在敏绣接触时就派人调查过是个清白干净的好孩子，自己也在学里见过，跟时下的小姐姑娘们不大一样，很是好学，心性纯善也没有小家子气。
    沈太太见老大点了头这才真的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难免的生出点儿好奇来，这小门小户的能出个这么出色的也是难见，叫过孙穆兰吩咐几句。
    旧式打扮的孙穆兰听了点点头想起那个模样雪白的姑娘，心里也松了口气。家里叫自己来沈家常住，不就是存了要联姻的心思吗，她从小就喜欢沈静，可是自己的家世不过是扬州的一个老牌大乡绅地主，和沈家比起来还是高攀了，要不是爹和沈老爷祖上有旧哪有这种机会。
    如今未来的小叔子娶个平民女子，看起来不过多读了几年书模样伶俐些，这到是极好的。
    这时二楼沈致却期期艾艾的装作有事下楼来晃荡，看见母亲点了头让孙姐姐去带人上门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古怪，可要说任由流言毁了顾念的名声也不好啊，一个人在那表情稀奇古怪的变来变去，好在一张冷脸没人看得出来。
    这时期虽说提倡自由恋爱，可是男女有意了也不能带上门相见，必得由女性亲眷出面认识再装作无意带上门由长辈看看，也是全了礼节，如今中不中洋不洋的都是这么折中来办。
    前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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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流言传到沈家把沈太太吓了好大一跳，本来训斥沈致一通再想让时间自己平息的，那个女孩儿下场如何也没闲心管那么多。可听说是姑太太也赞赏的孩子，又总是担心二子学西洋人一辈子孤家寡人的捣鼓那些鬼东西不成婚可怎么了得就转了心思。
    孙穆兰看沈致自己都不明了的上心却有点不太舒坦，她是个传统的，见不得那些所谓先进开放的洋人做派。又去望望沈静见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提醒自己这才是该有的男女礼数。想起顾念生病晕过去时沈致不分日夜的守着，对方醒过来他惊喜若狂的神态，再怎么提醒自己瞧不起顾念的家世也难免有点眼红。
    自己也就罢了，好歹高门娶妇，低门嫁女，论起财力来自家也算勉强和沈家算是门当户对，不过欠些名声权势。可这顾念，运气也真是太好了，活生生是天上掉了个馅饼掉在她头上！
    想着又调整了想法，不过这未来的弟媳出身越低越好，以后一家子做妯娌的，合该自己主持中馈，她就待在后院玩乐，也不敢出门和圈子里的太太们交际，消磨度日好了。说不得以后二弟又看上什么人，谅她也不敢说什么还要求自己这个掌家的嫂嫂给口饭吃。想到这里，她脸上端庄的微笑又深了两分，忙向沈太太保证一定办好这件事。
    另一边官家大小姐官蔺要是知道了自己一手造就的流言反而促成了顾念和沈致的好事一定气的吐血。
    ——
    顾念却无知无觉，百无聊奈的在听课，本以为应该出任民国教师，宣扬些现代系统的学习理念，教出一溜儿的学霸，完成主线任务，走上轻松辛福生活的大道上去。
    可现实是，作为一个小助教，她被要求听听课做做笔记，像个老妈子似得收拾教师办公处。顺便帮忙去东家叫李娃来上课不要迟到，去西边叫大头记得快点忙完农活来上课，下课没歇息一会儿就被一群小萝卜头围着姐姐姐姐的叫着这个要玩新娘子游戏那个要她做观音菩萨陪他们演孙大圣保护唐啰嗦取经。
    顾念幻想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教出一群学霸激扬奋进，参与革命的梦想也嘎吱一声碎了个彻底，唉，还不如圣玛丽那群贵妇理论的小姑娘呢!这样下去，我这个传道者莫不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可以说节日快乐吗？
    第40章 40.事发
    两周以后，圣玛丽同街上的茉莉夫人咖啡厅。
    顾念看沈致反常的出来见她，到没有尴尬，反而先谢谢他那天护着她。
    “你的伤都大好了？”。
    沈致不动声色的将裹得严实的左脚往桌下藏了藏，云淡风轻的点点头，“无妨，嗯，我就是想问问那个稿子什么时候翻译好，如是不能呢，我也好去寻人...”。
    顾念这才想起来答应别人的事，心虚的道，“哈！你看我，快了快了!”。
    沈致的随从三合来给他送东西，把少爷的话当了真，拍着胸脯顺嘴就说，“少爷还要寻会德文的先生？那我立马去找，听说洋行那边有，这回准保麻利的把人找到！”。
    沈致一愣，狠狠瞄了他一眼，三合边疑惑的摸着脑袋边走开，出了咖啡厅的玻璃门还能听见他委屈的嘀咕声，“少爷你自己说的要寻人啊...我想错了？”。
    顾念不知他们主仆打的什么哑谜，“是不是找到能翻译的人了？那我就不用...”。
    “没有的事！嗯...我是说，原来说好的我做你的叔叔你帮我找人翻译，怎么？要过河拆桥？”。
    顾念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叔叔？
    “你可别占我便宜，不就帮忙让我报个到么？举手之劳的事。”。
    沈致听了占便宜几个字却红了耳尖，不知道穆兰姐去顾念家拜访了没，一时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她。
    顾念以为他生气自己没义气，好歹也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忙哄他，“好好好！我一准儿给你找个翻译的好的...”，系统嘛！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顾念宽慰他几句，还要赶着去和方姐姐同去南市。也来不及问他流言的事沈家长辈到底怎么处理的，完全没把清白名声放在心上，习惯了现代女性的独立做派，在外一次夜不归宿能算个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沈致好不容易找个借口让敏绣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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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家里出来见她一面，见她急匆匆就要走也随着起身却忘了脚上的伤，忙一把撑住桌面，原封未动的咖啡杯摇晃了下，溢出几点桌布上染上了深色的水渍。
    这时顾念又回转回来说，“对了，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沈致一惊又一喜，炙热的眼光定在她白的透明的娇美脸蛋上，嘴角微扬。却见顾念把一只包好的毛笔交给他，他从来都是用钢笔记录机器参数的，此时却牢牢将装笔的小盒子攥住，想着明儿起来就把爸妈念叨了好久的书法捡起来。
    顾念却认真的叮嘱道，“最近我不好去练琴。也不知道之前的行动是不是被姑太太发现了，又出了我们那档子事...学里不好单独送礼，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沈静老师，帮我谢谢他在车站帮我和姚慧。”。说完在门口叮铃的风铃声里飞快的走了。
    沈致心里有些不得意，几下把盒子拆开，包装的硬纸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破烂。在车站救你的是我好不好！又恢复了冷脸，想追上去说个透又想起大哥的不得已，丧气的招来三合。
    三合跑到他跟前，瞧了眼少爷的脸色，机灵的道，“少爷！顾小姐也找不到会德文的是不是？没关系，明儿我就去把人给您带过来！”。
    洋洋得意的晃着脑袋准备去结账却被沈致一脚踢个跌咧，“闭上嘴结你的账吧！”。
    三合看自家少爷迈着长腿一瘸一瘸的往车上去，气势却半点不减，瘪着嘴苦兮兮的念，“我又...又错了？”。
    ——
    顾念想着沈致既能出来见她一是伤没什么大碍，二是她和他那晚莫名其妙的流言应该也没什么，便放心的坐上人力车去霞飞路找方姐姐。
    可是一到她家门口却听里面一阵一阵的女子尖利的叫骂声，什么‘狐狸精’、‘老不休’、‘不要脸’的。顾念在门口站住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时，又听见胖丫嚷嚷些‘胡说’、‘我家小姐是正儿八经的李太太’、‘疯子’之类的话，更不知道是不是撞上了别人的后宅隐私。
    正想退走，里面忽然静了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大门碰的被撞开，里面一个捂着脸边跑边哭的年轻女子从她旁边窜了出去。
    顾念见院子里方姐姐并胖丫都看见她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来笑的有点难看，方姐姐见了她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嘶哑的一声嚎哭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终于拉快了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到课堂上的思想交锋啊
    第41章 41.小三？
    事发突然，顾念也有点不知所措，一通忙乱后挨着方娟茹在床上坐好。胖丫在给她主子收拾头发，应该是刚才争执的时候和那个陌生的女人动上手了。
    顾念扶着她的肩，见她肿着眼睛神思不属的可怜相，越发的消瘦干枯，透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安抚好，方娟茹就絮絮叨叨的说她今天怎么碰到昨儿那个女人又怎么被对方当成管事妈妈的指示，好一阵儿莫名其妙才搞清楚她家李老爷在外面瞒着她和一个女学生结婚了，要不是这个女人无意发现这所宅子误以为是李老爷给她准备的新房兴匆匆的跑来看她还被蒙在鼓里。
    胖丫挽好了圆髻拿起那根喜字金簪准备插上去听到自家主子说着说着又开始呜咽气的一甩手把簪子扔到床边，“老爷也太过分了！家里又不是没有通房，居然在外面纳小不告诉太太你。这个劳什子的簪子不戴了。太太，你写封信回老家告诉老太太去！瞧瞧，她还以为自己是正房呢，敢说你是个老妈子，无法无天了！这后宅的事都太太管，老爷也不能护着她，进不进门你说了算呢！”。
    方娟茹却惊得马上从床上起身把簪子找到紧紧地攥住不放，看清簪子没磕坏松了口气，反手一个巴掌打得胖丫脸都红了。
    顾念吓了一跳，看方娟茹还要打，忙上前拉住她，“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胖丫却不敢躲，捂着脸接受主子的数落。方娟茹刚才还一副虚弱的样子，现在却狰狞的一边说一边伸着长长的指甲掐着胖丫的臂膀，“这是老爷成亲的时候送我的！摔坏了看我不罚你！你如今陪我在外面自由惯了连老爷也敢编排了？这些话是你能说的！”。
    顾念一时怔住了，不是李老爷在外面骗人小姑娘结了婚两头瞒着两头大吗？方姐姐不气她丈夫却打骂为她抱不平的胖丫做什么？她这个样子和平日温柔贤惠的模样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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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陌生啊，顾念不知觉的松开扶她的手，退了一步。
    胖丫一个劲儿的说不敢了不敢了，方娟茹才消气，转够头来不好意思的对她说，“顾妹妹，让你笑话了。我家先生是读书人，是进步人士！不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的，肯定是那个狐狸精看上我家先生了想勾引他，没事的。”。
    顾念看她脸上崇拜的光芒，觉得有点踟蹰，本来想说些要防着男人找了小三把你净身出户的话都收了起来。既然她自己这么说，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劝什么。
    方娟茹见她不信却涨红了脸反过来劝她，“你别误会！那些个没有廉耻的女人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她说我家先生单身和她自由恋爱结的婚。哼！可我是李家三媒六聘迎进去的，就是拿到衙门去打官司我也是不怕的！再说了，老家屋里的几个通房都是婚前老爷年纪小时老太太塞得，来上海他一个没带，平日里也瞧不起那些个女人，说都是封建的糟粕！”。
    谁知道呢，这时期一边说着要改革提倡民国一夫一妻的先生们一边瞧不起旧式的女子，认为她们是封建的残余，恶心无知乏味，另一边抛弃了旧式妻子和看对眼的进步女士另成婚姻以后还是一样的逛着旧式堂子睡裹着小脚的无知女人，有的还照样纳姨太太进门，所谓的进步女士新妻子还不是忍着接受了，离婚那是轰动整个社会的大事，是要上报纸的。
    顾念看她越说越狂热，骄傲着自己是读了女学的，不是那等封建糟粕，她先生回来就会解释清楚一家子和气融融，可顾念分明看她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害怕和伤心，不像她说的斩钉截铁的样子。
    顾念只好附和着点点头平复着她激动的情绪，等她被胖丫扶着去床上躺着，才答应帮她去南市学里请假。出了李家大门顾念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上沉甸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没人也一定要坚持写下去，加油！
    第42章 42.异心
    风欲静而树不止，顾念最近颇有点焦头烂额的。系统翻译不划算又只有自己疯狂学着上，这边厢她晕倒都没来看望的顾家却又来了信说月假让她回家一趟，好不容易放下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她第一个休息的日子泡汤了。
    顾念放下手里的德文字典叹口气，李楠微春光满面的过来拉着她的袖子，“阿念，你能不能再帮我画条裙子，最好要法兰西时髦的那种款式，就是带透明纱料的那种！”。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顾老爹那里做衣服涨价了，我...”。
    “嗯...没事！你画吧！我过几天拿到下月的零花就给你。”，说完又兴匆匆的出去逛街了，顾念想叮嘱她两句都没来得及。
    这本是她们几个学习小组下午在花园的固定学习时间，随着她加入初中部又有几名真学霸加入了进来，通过这些家世寻常但真心好学的时代女子的交流渲染，顾念这才觉出点学习的趣味来，也不用在课堂上每每被那些个掌握主场的世家小姐的言论雷得三观不稳。
    顾念回忆李楠微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老是半途跑出去，次次都打扮得西式洋派，最近看来她的钱都花用到行头上了，吃饭都省了不少。她和姚慧想多说几句她又要生气使小性儿一句说她还不是华贵的料子件件换得勤一句又说姚慧家比她俩宽裕就瞧不起人多买两件衣服云云。
    可她那些都是用沈家姑妈不要的旧衣服自己改的，不仅不花钱反倒剩了一些开支，她到没有清高自诩觉得别人施舍的旧衣服就不穿的气性，她就是穷啊，顾家给的零花省下来攒着万一生个病有个什么急事啥的这个赤脚医生都不好找的年代她也好有点安全感。
    姚慧对她摇摇头，“算了算了！让她去吧，拦也拦不住。”。
    顾念也没办法只能放弃，她是知道李楠微有些虚荣贪玩的小毛病，如果做朋友要吹毛求疵到十全十美那恐怕她很难交到朋友了，主要也是说了也没用，现在她可理解那些生了熊孩子的妈是什么心情了。
    ——
    终于到了放月假这天，因为顾念最近也经常在信上说她长得快变化大、圣玛丽的学生如何不凡如此这般的，顾家人见了她到是惊讶了一番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顾裁缝越发的得意他的投资没有打了水漂，一会儿让新来的丫头给她端茶倒水一会儿又哼哼哧哧的腆着脸问她有没有新画的图样。
    虽说早就心里有数，可顾念这心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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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别扭得慌。之前她是半个养女半个使唤人，如今这么快就变做了座上宾，不得不感叹，这顾老爹真是个‘人才’啊。
    也就李友慧还记得她喜欢吃街头挑着担子叫卖的干豆腐，一早巴巴的去买了来亲手炸了给她吃，顾念开心的把买的丽人坊的口脂给她，乐得她把圆盖子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也不说她花了那么多钱败家了，摸着她的头一个劲儿的向街坊邻居夸‘这是我家上洋学堂的小闺女’、‘还是女儿会疼娘’之类的，活像个斗胜了的老母鸡。
    可顾念到家饭还没吃完就有客到了，方老板带着王家姐弟上门，连刚嫁过去的湘姐儿也都回来了。
    李友慧乐得拉着两个女儿问这问那，听到顾念小学毕业升了中学，湘姐儿本来见到她酸溜溜的眼神越发像吃了老陈醋。
    本来以为自己嫁了王盘这个经理已是鸟枪换炮，今儿换了一身朱红印花的新式旗袍，耳朵上特意戴了最好的金耳坠子，手上老宽一个镂空银镯，头发也烫了上等姨太太喜欢的波浪短发。
    可打眼一看，这个妹妹穿的洋人穿的那种奶油黄薄绸裙，说不出来是什么花样，简单地梳着两个大辫子，干干净净的什么首饰也没戴可瞬间就把旁边的秀姐儿衬的俗气了。自己就更别说了，这圣玛丽的水土就是养人啊，这个妹妹如今白的跟个剥了壳的荔枝似的，晶莹剔透，五官也长得俊秀了。要知道秀姐儿可是老西门这一片儿知名的大美人，要不也不会就凭着读过几年学堂就被方老板看上了。
    瞥了眼秀姐儿惊疑不定的样子，也不怄气了，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兼大姑子今天扭着方老板来干嘛的，不就是想让顾家答应把顾念送去给方老板和她一起做个小姐妹嘛。现在看你怎么办！
    秀姐儿也有点慌，她自认凭自己的才华相貌要不是出身实在差了点也不至于委身方老板这么个妻妾成群的，好在他家里的那位正房只得一个丫头，其他的也生不出来，如今不知怎的这么久了自己也没个消息，怕是原来在交际场上胡混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了！就想起顾家还有个和她经历相仿的养女挺好控制的，拉过来用些金银珠宝的迷了她的眼等有了儿子再想法子除掉就是了。
    没想到如今她这气质样貌，做了姐妹岂不生生的要成个心腹大患么！可来之前是自己再三给姓方的念叨的，原本他还不乐意，嫌人丑了，如今可一脸馋样的打量着看呢！秀姐儿眼珠儿转来转去这可是搬起石头扎了自己的脚了！
    顾念和湘姐儿听着李友慧絮絮叨叨的吩咐着女人嫁了人要好好服侍丈夫公婆啦、不可使性子了，说着又瞪了傻乎乎的湘姐儿一眼，转头又数落她千万别读书读傻了读个中学就顶了天了，那个男人能忍自己的媳妇比自己强，让她赶紧多练练女红厨艺，等家里给她挑个好的等她一毕业就出嫁。
    顾念这头吓个倒昂，嫁人？！翻了年我也才十三岁啊！那边又觉得和顾老爹说话的那个方老板好像总在看她，那眼神滑腻腻的，怪不舒服。
    唉，这方姐姐、李楠微、南市的主线任务进程哪样不头疼，这顾家又是闹得什么事啊！
    几时自己能独立呢？顾念也不想太过违反这时期的社会规则，可这样下去自己只能做些出格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达摩克利斯是公元前4世纪意大利叙拉古的僭主狄奥尼修斯二世的朝臣。狄奥尼修斯提议与他交换一天
    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尝试到首领的命运。在晚上举行的宴会里，达摩克利斯非常享受成为国王的感觉。当晚餐快结束的时候，他抬头才注意到王位上方仅用一根马鬃悬挂着的利剑。他立即失去了对美食和美女的兴趣，并请求僭主放过他，他再也不想得到这样的幸运。
    达摩克利斯之剑通常被用于象征这则传说，代表拥有强大的力量非常不安全，很容易被夺走，或者简单来说，就是感到末日的降临。
    第43章 43.冲突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念接到胖丫让人传的口信说请她去看看方娟茹，现在她和那个女人在她们学校前街遇上了不得了。
    顾念根本不用她们传口信，现在正是放学的时段，乌泱泱的一大帮子女学生拥挤着听说前面有真假太太的当街争执都炸了锅，一个个的小姐和来接人的太太姨娘们将车堵在圣玛丽的门口放着，隐在人群里去看热闹。
    顾念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是真被男人骗了无知下做小三的女孩子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和正房太太正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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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54

    上，毕竟拿到明面上法律还是只认方姐姐的婚约的，她就不怕闹将出来毁了名声以后可怎么继续过日子？
    姚慧是见过方姐姐几次的，几人根本不用问路找人，随着那些看热闹的来到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面中间就一眼看见方娟茹怒发冲冠的对着一个斯文的青年又是推嚷又是一连串的质问。青年旁边一个着淡青色细棉旗袍的女子躲在他身后挡着脸。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可顾念也一眼就认出来是前些日子在方家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小三’？头次见她一副当家做主的指示样在方家打量屋子，后来就是和方姐姐捅破了窗户纸哭着奔出去了。
    今天见她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穿着变得低调了不少，头两次都是穿的印度绸的料子配着珠宝首饰，现在却是一身半旧不新、洗得发白的单层棉袍，也没有腰身，宽大的旗袍套在年轻女孩纤弱的身子上越发显得弱不胜衣、楚楚可怜。
    加上对面方娟茹状如泼妇似的推嚷着说个不停，那个青年也只是拦着一脸低头丧气的并不还嘴。旁边年长的男士们纷纷都感同身受的为他抱不平了：“真真是有辱斯文！一家的主母管不好后宅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不成体统的把家丑传出门外！”、“也是好心还留着黄脸婆养着，不看看对面的女青年又斯文又讲理，都这么咄咄逼人了还优雅的保持沉默。”、“是啊是啊，还是吾等新青年接受过新式教育才懂礼，看看这就是旧时代的女子，简直是封建的残余，早该被清理淘汰了!”。
    也是了，其实最提倡一夫一妻的正是这些知识分子，但他们只是想享受一夫一妻制度带来的好处罢了，既可以随意结婚又可以始乱终弃抛弃了妻子还不用付赡养费只要拉出个我要投向革命的怀抱与旧时代没有觉悟的女人分手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往往社会舆论是不怪男人花心反而要猜测肯定是女人的问题。
    要不那么多停妻再娶的先生们会遍地都是吗？难道个个文人都被逼无奈在父母之命媒唆之言下不得已娶了个不爱的旧式女子吗？也不见得，大多都是找个借口罢了，妻妾成群又没有足够的财力供养，婚后常去烟花场地混迹又难免斯文名声不够端庄威严，道貌岸然的男人们便统统支持一夫一妻制了。
    无知的女人们还以为这是自己的保障，对这些所谓的先生老爷们敬佩敬仰，只有婚后吃了亏被以前可以拿捏的姨太太们鸠占鹊巢才幡然醒悟。
    更奇怪的是，往往这种时候，同胞女性们更为苛刻，所以民国的风气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状态：又是极度的开放交际花出入上流场所被人羡艳，又是极度的保守姑娘们一边学习西方要解放又及其注意外面的名声。
    这不，围观的女人们张嘴更狠，一绺一绺的吐着毒液，“是极是极！这样不守妇道不尊体统的婆子修了便是，不就一个姨娘的事，这样善妒真是有违礼法，搞得夫家难堪至极，不知是谁家的姑子可要打听打听！”、“我要回去告诉我婆婆了，这样的家门出来的女子，啧啧，这个教养可千万别让小叔子惹上了...”。
    也有抱不平的，“明明是新式陈世美找了个新欢想把老婆休掉了，这位大妈真可怜！”。
    如姚慧顾念等教会学校的女学生就很不屑了，这时方娟茹想去拉扯丈夫背后的女子让她对质，对方却苍白着脸一个劲儿的道歉：“都是妹妹的错，姐姐不要生气，不要伤了先生，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们为了革命的热情着了魔走到了一起，都是我们爱情的错...”。这下，不仅方姐姐气的心肝疼，围观的更是倒向了弱势的一方，纷纷谴责起方娟茹来，议论不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顾念也担心方姐姐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对方不是被骗了而是有备而来啊！参加学习小组的素莲学姐就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把那些斯文禽兽的嘴都打肿，嘴上欺负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就不想想流言似火，这个可悲的女人下场如何可怖。
    正当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位小方脸，细眉圆眼的儒雅女士上前止住了方娟茹，她的声音平静而稳重，一下就叫人听住了，“不知道几位可否容我说几句话。”。
    顾念松了口气，旁边的学姐们却都一个个激动的像见了偶像似的，“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嗯，系统的理想人选出现了...
    第44章 44.时代新青年俞庆
    “连制造丑闻都不能够的市民们在所有名人的丑闻中找到了足以自我辩护怯懦无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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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无色到了赖以树立自己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优势的台基。”。*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众人无端脸色发烫。儒雅女士继续淡淡的说道：
    “我没xx那么有名，但我比她素质好”。 “我没有xx那样的命运，但我比她世故” 。“我没有xx那么聪明，但…”——如此一来，公众便如猪一般无比幸福的坠入酣睡之中。*
    围观的知识分子居多也都能听明白，渐渐地议论声也就消了，不一会儿交通拥堵的问题就迎刃而解。出乎顾念意料之外年轻的李先生面色红燥地向那位女士连连道谢却被避开不受，这下只能脸色滴血似的劝着方娟茹家去，旁边的年轻女子识趣的自己叫了车走了。
    顾念看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想来方姐姐该不乐意自己见到这种场景就叫胖丫护送她好好回去冷静一番就是了，自己不便插手她的糟心事，朋友之间这点距离还是要有的。
    却见身边的校友们包括朱吟秋在内都一副不亏是我偶像的态度一拥而上，顾念也头次见到一位五官平平无奇却莫名的觉得出众的人物，众人围住她一起移到路边的西班牙餐厅说话，点上些异国师傅推荐的下午茶点，气氛融洽。
    透过落地玻璃窗，阳光正好，长桌上几个银质的双层甜点塔，下层是油黄喷香的一个个夹心小面包和小汉堡，上层是小块的水果蛋糕和彩色马卡龙，掌心大的骨质白瓷小杯里散发着诱人的手磨咖啡的香味。
    一阵又一阵的女孩们的轻笑声传出，大家都忘了刚才的闹剧愉悦得很。顾念也弄明白了那位女士的名字—俞庆棠。
    好像是前几年毕业的学姐，也是圣玛丽的风云人物之类的，还任过学生会主席，怪不得了。
    顾念刚好无意中坐在她对面，想起之前对方平息混乱场面的三言两语，佩服的两眼闪亮。
    “噗呲！”，俞女士轻拢阮呢披肩，“才先是日本的芥川先生之语。你要是喜欢我借你他的《侏儒警语》好了，那些话，你可以慢慢看个够。”。
    顾念意识到自己视线太直白了，赶紧拿个蓝色的小巧马卡龙一口塞到嘴里回避，不像其他同窗们一样用鎏金的银质小刀叉分作小块优雅的进食。谁知被嘴里炸开的清甜酥软迷住，又送了一些咖啡入口，嘴里接二连三的绽放美味，控制不住自己露出陶醉的表情快速的把几种甜点都吃下肚。
    好吃是不错可相应的价钱也很好看，虽说俞前辈有意买单可架不住同窗们热情只好罢手，六七个人平摊后顾念忍痛付了十几个银元出去，这也是平日她为什么拼命想法子攒零钱的原因，虽然已经尽量避免一些无用的交际了，有时也难免遇上不得不参与的情况，圣玛丽女学生们消费水平真不是盖的，还好最近还留着一点设计得来的辛苦费要不就要面临一些很难堪的局面了。
    一时顾念也没了兴致，人贵在自知，不能因为通过了生死关卡就放松警惕，还是要继续努力才行啊！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先管好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
    *芥川龙之介（1892～1927），日本小说家。 代表作有《罗生门》、《竹林中》、《鼻子》、《偷盗》、《舞会》、《阿富的贞操》、《偶人》、《橘子》、《一块地》以及《秋》等。
    芥川龙之介生于东京，本姓新原，父经营牛奶业。生后9个月，母精神失常，乃送舅父芥川家为养子。芥川家为旧式封建家族。龙之介在中小学时代喜读江户文学、《西游记》、《水浒传》等，也喜欢日本近代作家泉镜花、幸田露伴、夏目漱石、森鸥外的作品。1913年进入东京帝国大学英文科。学习期间与久米正雄、菊池宽等先后两次复刊《新思潮》，使文学新潮流进入文坛。
    其间，芥川发表短篇小说《罗生门》（1915）、《鼻》（1916）、《芋粥》（1916）、《手帕》（1916），确立起作家新星的地位。1916年大学毕业后，曾在横须贺海军机关学校任教，旋辞职。1919年在大阪每日新闻社任职，但并不上班。1921年以大阪每日新闻视察员身份来中国旅行，先后游览上海、杭州、苏州、南京、芜湖、汉口、洞庭湖、长沙、郑州、洛阳、龙门、北京等地，回国后发表《上海游记》（1921）和《江南游记》（1922）等。自1917年至1923年，龙之介所写短篇小说先后六次结集出版，分别以《罗生门》、《烟草与魔鬼》、《傀儡师》、《影灯笼》、《夜来花》和《春服》6个短篇为书名。 1927年发表短篇《河童》，对资本主义社会及其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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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了尖锐的嘲讽。同年7月由于健康和思想情绪上的原因，服毒自杀，享年35岁。
    第45章 45.劝友
    早间的凉气一过，中午热的人心理无端的发麻。下课的途中李楠微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姚慧见她两颊泛着猩红，莫名的娇艳，嘴唇却干燥而苍白，忍不住劝道，“虽说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你也不该那么爱娇惯穿些轻绸薄纱，早晚还是穿件长袖的好!”。
    李楠微心不在焉的哦一声用帕子盖了盖鼻子，“就是受了一点凉能有什么事，该是这个新换的香水味儿太冲了，改明儿叫他给我送瓶新的来！我们这个年纪就该趁着大好时光多穿用些，叫我说，姚慧你也不差那几个钱，怎么跟阿念似的成日里素着，你俩就是要好，学尼姑都一路，把我撇到一边。”。
    说着撇嘴酸溜溜的把两人拉着扭来扭去。顾念边走边在想昨儿俞学姐离开前让她有空多去她府上坐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不会觉得自己变好看点儿了就人见人爱了，怪了。
    姚慧被扭得捂嘴笑，自己却只觉得头晕，连忙一手挠痒痒回击，“谁敢把你这位姑奶奶忘一边去，明明是你见天的去约会你的‘他’，把我们抛诸脑后了吧？”。
    这下她忙红着脸护着自己的痒痒肉叫嚷，“什么我的他？要我说那位沈二少才是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个你的名字昭示主权，那个成天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官大小姐到是次次黏上去都吃了闭门羹，该是你的他才是。”。
    这话一出口大家也不笑闹了，李楠微那酸溜溜的劲儿又换了一种由头泛了上来，想起邵东带她去玩时去的那些权重场所打听的零零总总。
    沈家比她心心念念的邵家那等有门靠山的豪商之家不同，坐拥多少钱财是其次，清贵的名声就截然不同，而且是江南绵延了好些代的地方门第，不说上海这一支嫡脉，南边的宗族势力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说句玩笑话，就是近些年改朝换代了这些全国有数的地方大族也稳当得很，所以别看上海的沈家一门低调只算个上流末等，那些排的上号的一流军阀政老却颇给几分面子。何况这等书香传家的反倒比那等权贵开明稳重，挑媳妇更重人品，只要身家清白人物出众，想来不会太势力。
    仔细在顾念清水芙蓉的脸上盯住，半天没找出往日普通的痕迹，暗自和自己比较了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这心里总不得劲，越发的拉长了调子说起来，“你倒是好福气，哪像我...”。
    眼看着越说越不对，顾念也动了点真火，别人八卦自己和沈二的绯闻也就罢了，她这个好友还不知道自己没那个攀龙附凤的心吗？
    “说什么胡话呢！那你还要不要订的裙子了！”。
    这才是命中红心，在姚慧支着大拇指下李楠微再也顾不得那些微妙的心思，一个劲儿的拉着她好妹妹好姐姐的乱叫。
    顾念却有心晾她一晾，既是朋友有时候就该有点脾气，不然李楠微这个性子不知以后会是怎么个情形。一路上冷着脸没搭理她，到了宿舍顺势拿出做好的衣服慢悠悠的一件一件用包袱装好，眼见着一套套新鲜样式的裙衫看不见了，急的李楠微哼哼哧哧的在一旁跟个猴一样。
    以往姚慧那个温柔就别说了被气急了也只是闷着不啃声，自己也不予一点小事和‘小妹妹’计较，这下纵的她出口伤人了确是不好。顾念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惹急了这妮子要翻脸，道，“以后还乱八卦不？”。
    虽说不知这八卦是个什么意思，李楠微又是个不爱学习的，近日都顾着约会了，想来是个什么书上深奥的词，好在知道自己的缺儿，大概是叫自己不要多嘴多舌的缘故，看在美衣华服的份上忙乖巧的点头答应了。
    顾念见她难得这么听话，板着脸顺势道，“不要一味学那些大小姐爱美讲排场，记得姚姐姐关心你的话，知道四时季节变化添减衣物没有？”。
    李楠微稍一迟疑，见顾念把包袱叠起来准备拿走了，忙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不许卖给别人！”。
    顾念嗯的一声，不快的样子。她忙讪讪的，“那什么，许许许！你做的东西你说了算，就是千万给我留两件...”。
    顾念和姚慧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相视一笑，“行了行了！给你做的早出门时放你床上了。”。
    李楠微这才欢呼一声跑去翻检，兴冲冲的比划好半天才腆着脸过来说，“阿念，我刚看你包袱里还有几件做给谁的...我晃眼一看那飘逸的你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顾念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那是做给姚姐姐和我自己换季穿的，还有好些要拿回家交差，剩的几件我要换生活费的，你之前的欠债还没还清，怎么，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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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我暂时欠着你，下个月家里来信了我叫我哥给我添点点私房钱一准儿结清...你就让我再挑两件嘛，上次舞会那些个小姐太太的看我穿的洋群可羡慕了，邵东也夸我有品位。总不好天天几件换着穿，场合上来去就是那几件，那不惹人笑话嘛！”。
    姚慧和她苦笑，“真是说了也白说。”。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反正都做了，阿念你干脆给自己也多做几件，不是我说，那些小姐太太舞会茶会牌九一天就换好几套，都是合着场子来的。姚慧比你还强点，素了点罢了，至少家里备的一季几套总是有的，你那几件翻来覆去的换着搭配不说，中间好几条旗袍还是沈家送的旧衣服改的，小心学里那起子大小姐又说你闲话。”。
    顾念被她吵得脑门疼，虽说不能学人攀比，可想着顾老爹看在她出工又出力的份上涨了零花钱，自己卖衣服的收入也渐渐打开门路涨势稳定，是该多备几件。眼看着夏日快到了，还像之前那样几天才换一件确实有点打眼，可必须给这个猴儿找点事要不天天去和姓邵的胡混总不放心。
    拉着她问“那就再给你两件，别忙着开心，你下次陪我出去一趟。”。
    李楠微也不问出去干什么，一口答应了。
    这时却有认识的同窗来敲门，顺路帮她带进了一个人。顾念一看，这不是方娟茹的丫鬟胖丫吗？这是又出事了？
    胖丫掉着眼泪急慌慌的道，“顾小姐，求你帮帮我家小姐，那个狐狸精又上门了，小姐被气晕过去了，老爷只顾着那个狐媚子竟和她关起门来不理事了！”。说着跪下就对她要磕头。
    顾念忙扶着不让，本来上几次看方娟茹有点左性儿，该说的都说了不想参合别人的隐私，免得帮忙帮不上反倒惹人埋怨，这下好了，看来是非得走一趟了。
    刚好，拉上姚慧和李楠微，一个人去怕不妥当。好容易安抚好惊慌的胖丫，“走吧，这就陪我出门去！”。
    李楠微垮着个脸，没想到说着就来了，为了衣服就只好先把情人放一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以为这文没人看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谢谢大家！
    第46章 46.晕厥
    别看胖丫圆墩墩的，走在前面领路时灵活得如同游鱼摆尾，半刻间分花穿柳，顾念和几人就瞧见方娟茹托着腮木瞪瞪的靠在窗边，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
    果然，看见顾念莹白的小脸，方娟茹强撑着起来待客，边动作还边数落丫头多事。
    “不过一点子家事，哪里劳烦顾妹子你专门来看我，还带了这么两个水灵的妹妹。来，喝茶，先喝茶。”。
    顾念几人相视一愣，不是你家老爷都抱着狐狸精公然登堂入室把你放一边了吗？一点子家事？！
    “方姐姐，不怪胖丫，就是我们下了学也要出门的，顺路来看看你，不碍事的。”，见方娟茹表面仿若无物实际上瞳孔却失了焦才平复下一点慌乱，这才正常些，刚刚那个平稳样子怪吓人的反到瘆得慌，还以为她被小三当面气的失心疯了。
    “南市那边我听课也听得差不多了，那边也给了话让我趁着现在快农忙了学生少自己整理思考歇段日子...”。
    怕她一直想着受不住絮絮叨叨的捡些闲话说，姚慧也是怜贫惜弱的，满心不忍，从没听过哪家的小三这么行事的，这当家的男人也是糊涂，还是个知识分子，未免太乱来了些。李楠微却眼含轻蔑，像是瞧不起的样子，不只是看不上这家老爷的作风还是觉得方娟茹作为正房太过没用了。
    顾念只好边说边拉扯她的衣袖让她收敛些，她这小女孩脾性也太过了。
    这时，上次街上喧闹时的那个年轻男人却期期艾艾的立在门口，像是见了几位女学生不敢唐突，尴尬的打着帘子进来也不是退出去又失礼，颇为进退不能，赤红了脸头上都冒汗了。
    顾念几人心里狐疑，该不会...
    方娟茹却眼睛一亮，欣喜地迎上去。吓！这这斯文青年竟真是方姐姐的丈夫，几人面面相觑，这两人一个斯文青年一个消瘦中年，说是母子也不至于太过夸张，居然真是一对夫妻。
    就是现代也大多是老夫少妻的多，时下的观念，妻大夫小的就更少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方姐姐是夫家买的童养媳年龄才可能差这么大，可是顾念和她认识有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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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了，方姐姐娘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也该是地方上的小地主吧，嫁了人也陪嫁的有一两个丫头仆妇的，不应该啊？
    方娟茹却一改颓丧的面色拉着丈夫像几人介绍，她丈夫就是仗着读过点书混迹名不见经传的野报社和不出名的女中学生意乱情迷的，哪里见过正儿八经名校出身的女学生，不提相貌，顾念几人气质谈吐就和他那个情人完全不同，没说几句就被几人探清了底细，还算白净的脸上越发的躲闪，形容不堪。
    顾念看都这样子了方姐姐是还没死心，之前那些劝谏帮忙的腹稿都咽了下去，打算告辞了，希望她求仁得仁吧。
    这也是顾念第一次意识到时空社会的差异，在封建残余的顽固浸染下连方姐姐这等出身算是不愁吃喝略识诗书的女子都丝毫没有自强的念头，任凭自己最亲的爱人呼之则来伤之则去，首先将自己摆到任人宰割的弱则立场上。又见算是上海一等开明的圣玛丽出来的两个友人虽然气愤却见怪不怪的样子，心里一阵寒意，想起上次归家湘姐儿那些有的没的的话和方老板恶心的打量突然有了些警醒，自己是不是有些大意了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当几人说着要告辞而方娟茹的小丈夫磨磨唧唧憋着话又顾忌她们开不了口时，隔壁的人等了半天沉不住气了，说着见笑失礼的就冲了进来，当头就是一句，“好叫姐姐知道，我有了先生的骨肉，今天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来您面前碍眼，求您给条活路，可怜可怜我和先生，看在我们真心相爱的份上...”。
    一时满屋子的人都惊住了，那个女人细弱的哽咽诉说还没完，就见还凝着笑意在脸上的方娟茹当头像个软麻袋倒了下去。要说她才先是丈夫带着小三上门羞愤装晕，这下是真的撅了过去，一时满屋子的丫头惊叫乱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47.实情
    “怎么样？我太太她怎么样了。”，虽说是询问着可脸上不见一点急色，做个样子也不像。
    顾念等人神色渐渐冷淡，见满头白发的老大夫满脸凝重这才支开负心汉吩咐丫头将开的方子拿去捡药来煎熬。
    到了这个紧要的关头，见那人还挨着情妇挤在方姐姐的病床前，李楠微都瞧不下去，居高临下的挤兑了几句。她的性子，要好的朋友都嫌娇蛮，一个好脸面的书生哪里受得了，顾念见说的主人家面红耳赤也不像个样子，可形势到了这等地步不帮忙就眼看着要出人命了便顺势任由李楠微尖刻的又指责了几句直将两人连讽带叱说的掩面而走，又躲去旁边厢房才罢。
    等她二人一退，才好问大夫，“老大夫见笑，方姐姐这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大夫家常在殷食人家走街串巷的，内宅隐私早就见过不少了，此等奇怪状况早就视若未见，坦然的道，“这位夫人常年心气郁结又陡然受了刺激，大惊大怒之下将早年的病因又牵了出来，身体阴虚乏弱，气血两亏...”。
    见老人家长篇大道的像似要说个不停，顾念这个习惯了现代快刀斩乱麻高效理事的快节奏性子哪里能耐得住，想来药方子都开出了就催着想听重点。
    姚慧是从小吃着规矩板子长大的，见她不尊老忙在一边叫人添茶赞谢替她找补。顾念心里存着事再没那个附和时代纲常的心情，可毕竟是老人家也就着台阶委婉几句，终于等到最后一句要旨却又吓了一跳。
    无他，是方姐姐老蚌怀珠，竟阴差阳错的和小三一起有了身孕。这可就难办了，她本想好好的一家糜烂成这样，方姐姐又所托非人，反正手里还有嫁妆钱票又是能出门教书养活自己的不如离婚。可没孩子她都对那人痴情不否这好不容易有了喜信那就更加希望渺茫了。
    让仆佣送走了大夫顾念几人绞尽脑汁的坐在床前的小方凳上相救方姐姐脱离苦海，可三个臭皮匠真顶不了一个诸葛亮一个好法子也没有，须知现在的社会对女子仍是很严苛的，后事女性维权的法子可统统不管用。
    这时方姐姐嘶哑的嗓音响起，“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醒刚好药也煎好了，几人退后让胖丫服侍着她先吃药，孕妇的事金贵的很，何况按大夫所说她的身子这一胎很是艰险，就算顺利生下来了以后也大伤身体再难有孕了。
    胖丫抽抽噎噎抹着眼泪一边喂主人吃药一边把具体情况包括她再难有孕等细细说了就听方娟茹一把攒住她的手，颤抖着问，“当真？我怀上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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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不愁反喜几人很是不解却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她不要太激动了，怕她大喜大悲的又加重病情。方娟茹弃了以往看中的体面大哭出声，直到乏力才靠在宝蓝棉垫上道出实情。
    原来她早年还在闺中就迟迟癸水不至后来被游方大夫确诊身子有损没有福气绵延后代，好在她家里在乡间算是略有薄财又很是疼爱她所以尽管上面还有个大哥也抗着邻里的闲言碎语为她将家财一分为二坐产招婿。
    这个夫婿就是小了她八岁的李演，哪个好人家的男儿会愿意入赘，也就是从小孤儿寡母在乡间受人欺凌的李演为了混口饭吃凭着一张还算斯文白净的脸被她相中点了头，从此耗尽钱财供他母子两人吃喝，后来婆母和爹娘相继去世，她因分了本该属于哥哥嫂子的钱财也被娘家渐渐疏远，只能听从丈夫的话供他到上海城读书。
    好不容易等丈夫从不打眼的私塾肄业她嫁妆渐渐不够一家嚼用丈夫却依然摆着读书老爷的排场在外面大手大脚的，她也就出去抛头露面供他维持排场，如今却快落个弃妇的下场，如果丈夫没了，她一个没有孩子可依的妇道人家还不是那些泼皮地痞的眼中肉，早晚要人财两空，所以就算被小三上门打脸她也只有忍气吞声，装晕卖傻，只要能熬下去总要把日子过下去，这就是女人的生存世道。可如今有了孩子她的底气就足了几分，想来这个家是保住了，丈夫的心也不会一味偏到那头去。
    听着方娟茹如释重负的诉苦，顾念心下凄然，怪不得方姐姐才三十出头就衰老的和四十几岁似的，原来受了这么多苦却一直瞒在心里。姚慧早就心软的跟着掉泪珠子，连李薇楠也再不动不动就眼含不屑了。
    可看着目中全是喜色的方姐姐顾念却心存顾虑，就这样和渣男和好，放他和小三进门在眼前卿卿我我只求有男人支撑门户掩耳度日吗
    她不得不浇上一盆冷水，开口道，“方姐姐...你这样大度可旁人不见得求得就只是一个安稳度日啊！”。
    胖丫望着她满脸同仇敌忾的点头，姚慧惊讶，李楠微若有所思，方娟茹却白了脸，躲闪着她直接的眼神。
    “我...我能怎么办，只要他还好好在身边对我好...至多不过添个姨太太给他罢了...”。
    她自己想起之前那个女人的做派也越说越没底，想来是明白人，知道对方不会做个姨太太就善罢甘休的，只是对丈夫待她还存着点念想，希望得偿所愿罢了。
    顾念长叹一口气，方娟茹羞愧的低下头，满室幽静，落针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建议，评论，对后文的想法，小可爱们都冒泡啊
    第48章 48.出手
    这城里的天说变脸就变脸，早起时大风刮脸夹着小雨，等人浑身润润的换完厚衣服大太阳又出来了。
    顾念的心里阴晴不定的就和这天气似的，听方姐姐诉苦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了，现在时不时想起她都呕得慌，怪道古人常说这痴男怨女合该天生一对，她在几人的苦苦劝解下还是选择就只是给家里添个姨太太罢了，反过来还劝了几人好些妇道人家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不可仗着新风气学什么女性解放太过掐尖要强等等，保管以后做了人媳妇太太后反吃苦果。
    虽说已经对现下女人真正的日常生活处境不像刚开始那样盲目的自信，也全将美好电视和现代的开明幻想都打了个稀碎，可方姐姐能说出这些话还是矫枉过正了，她不会被一吓就这点正常的逻辑思考能力和对未来的预判都摸不准，最近总在心里对方姐姐挂着点隐忧，才不像李楠微那个没心没肺的全不当回事，也和别人一忽悠就相信的姚慧一般天然乐观的态度不同。
    果然一念这方姐姐那的老妈妈就淌着眼泪来了，几乎以为是几月前的情景再现。才将将把蝴蝶大尖领的法式鹅黄长裙换好，几番换衣折腾得出了一身薄汗，来不及打辫子，匆匆在头顶上挽了个花苞丸子用奶白的飘带固定好就出门去救人。
    此时她万分怀念花样的橡皮筋，西洋商店里的死贵死贵，用点数换又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怎么着都肉疼，干脆入乡随俗提高自己的淑女手艺吧，都省了。
    这次明显和上次不同，姚慧放学坐上了来接的车家去了，李楠微却破天荒的主动跟了来。两人虽说不靠两只脚走路可下了黄包车还是累得汗湿双鬓，等又坐到方娟茹的床前见到瘦成一把柴火似的正主时，那些气愤数落的劲儿都跑了个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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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头个月还好好的，这才多半的光景，竟养胎养成这副样子了？！”。明明她上次走时虽很气却还是不忍留下了好些嘱托，难道方姐姐能糊涂的连那些根本都不听？
    “胖丫呢？怎么没见着她人，她那么愚忠的丫头也能在这么紧要的时候离了你？”。心里有了猜测这埋怨的口气就再也忍不住了。
    谁都晓得这不是说胖丫擅离职守而是她的主子糊涂让人离心离德了。刚进院子来时也打量了这家里的几个下人竟跑的只剩这一个来叫人的老妈子了，等她们一到，这老妈子也木着脸磕了头被人领走了。
    方娟茹再没有那个心气儿还口，青着脸边咳边说，“胖丫、胖丫被那个糟心烂肺的贱人给卖了！那个心里流脓的恶妇撺掇着演儿害我，我的体己钱、钱都被他们拿去了！快！快给我倒碗水...水...”。
    李楠微被她话里的阴森寒气骇住了，再见她大热天里还穿着粉色薄绸袄子挂在身上却空荡荡的半靠在床头，半点不像个怀了孩子的人。倒了杯凉白开一点茶沫子都没找着，只好将就着喂给她喝，谁知她手上不得劲儿被近身莫名的恶臭一冲手一抖水都撒完了。
    方娟茹瘦的嶙峋的脸上支棱着两个眼珠子嘶哑的念道，“好啊，如今你们都欺负我！合该我这个不听劝的蠢妇遭人轻贱...我、咳、我是哪个排头上的村妇，哪里值得你们这些在洋学堂吃茶的贵人小姐来看我...我不如死了...在阴间日夜赌咒那起子狐媚子不得好死...咳...我...你们...”。
    顾念这才从胖丫被卖的消息里回神，那样一个性子再好不过的女孩儿，被卖了？！可见方娟茹这等和以往温柔贤惠判若两人的吓人样子又听见这些恶毒怨怼的叫骂，慌急担忧，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时，李楠微突然看见了什么连连后退，脸色惨白一片。
    顾念上前还没瞧出个什么名堂，方娟茹缓口气又开始连她也骂起来了，不外乎什么瞧不起她见死不救越说越不堪。没得做好人还次次好心被践踏的，顾念看她脸上竟一副有些癫狂的神色，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阿念，你干嘛？！”。
    第49章 49.赘婿
    却说顾念气急之下一巴掌终于扇醒了方娟茹，此刻正被她抱着嚎啕大哭，等她哭完喝些水看起来精神头反倒好些。
    顾念严肃的问她，“你想好了交给我办？我必不会饶过李演这种欺负自家夫人的小人！”。
    “顾妹妹，我也知道都是我不好，可这都是那个贱人闹得，演儿一向只懂得读书吃酒，他对我是还有心的，内宅害人的事他哪里晓得...我...”。
    看顾念作势起身要走她心里也虚，知道这话站不住脚，骗骗小孩子还成，想到这里是真的彷徨伤心，也拿不出个章程来，更怕留下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再拖下去就要被人生吃了。
    李楠微不知怎么一言不发，像是被这种惨状吓住了，一直在旁边白着脸。顾念以为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可能是头次见这些平日里蛮横心里还是怕的便叫她去前面休息，反正也帮不上忙只要不添乱就好了。正好叫她多见识见识知道往邵东那等花心少爷去扑后果可比李演还严重，也好多些考虑。
    李楠微头也不回的穿过中庭去前院了，像是有鬼在撵她似的。见方娟茹脸色一暗，忙抱歉的说，“你别多想，她成日里就是不着调的，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年纪还小呢怪不懂事儿。”。
    方娟茹抓着被子黯然低头，“我都晓得的，难为你小小年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了我这等肮脏事儿...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顾念一挑眉，清泉般的眸子里真露出几分火气，“方姐姐这话说得，我是求你的回报才来的不成？”。
    对方忙慌乱的摇头，“不不不！我...”。
    “行了，你既然信我就躺着一具大小事都交给我来处理。我也不要你多谢，胖丫还不知被卖去了哪里，想来他们是没那个好心会细细给她寻摸好去处，得尽快去找她回来。只有一条无论我怎么做，你也不要因为心疼李演打断我，我必有我的道理，你总会明白，你同意就点头不愿意我至此撩开手再也不过问你的家事!”。
    顾念一强硬方娟茹也怕被抛下只好纠结着点头，顾念怎么说也对初见娴静却弄丢了胖丫都还念着负心汉的这位姐姐有点寒心，如果她真执着的不肯那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稍后，屋子里人都齐了。李演和情人坐在远处，顾念和李楠微立在方娟茹的床头，还有两位老人是这片专门婚嫁纠纷的，因李演是方家赘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找人做见证离婚后去政府将方姐姐和姓李的户籍分开才行，以绝后患。
    刚开始听顾念说明来意要两人离婚，李演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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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离婚是个新鲜词，有几位知名人物离婚都是登报声明全市皆知的，他一个知识分子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方娟茹看果然丈夫没有要丢弃了自己，连连给顾念使眼色，看着那个贱人失望的神情喜意充斥着胸腔，灰暗的脸色都亮了些。
    顾念瞪她一眼不理，转过头来对李演淡淡的说，“不是要登报，小门小户的你当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这种丑事还去登报？！就是私下了结了请两位经年的老人家去政府相关部门将你俩的户籍文书分割了便罢”。
    这时那个看起来比顾念大几岁的女学生却斯斯文文的道，“这么麻烦也太劳烦姐姐了，去官府办少不得又要花钱。这位小妹妹也说了咱小门户的不用和高门比，再说了，离婚这种新鲜玩意谁懂？叫先生写封休书私下悄悄处理了不就好了。姐姐你放心，先生和我只要能在一起一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必不会到处说是休了你。”。
    方娟茹一听忙去看丈夫，想来演儿是不会同意的，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妻俩的婚事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入赘来的吗，这些年为了他的脸面，她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都绝口不提，他是没办法写休书的。
    可她这一看却心凉了个透，只见李演一听不会登报坏了他的名声就意动不已，再听情人这些以他为主的话，连连点头，把肩背挺起，再没有外人参与家丑的羞惭。
    男子汉大丈夫，合该自己休妻，哪里能让个人老珠黄钱财耗尽的老女人压到自己头上去，这些年自己受的气还不够吗？当初就不该入赘，凭自己的读书本事还养不活自己和老娘吗？不过是可怜方娟茹罢了。这念头一起，把谁出钱供他读书也忘了，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顾念早就调查过李演，知道他是个草包可也没想到他蠢到这种地步，看方娟茹彻底伤了心这后招都不用使出来了。
    嗤笑了一声，道，“你还是个先生！赘婿出门没让你净身出户都是好的，还想写休书？真不知道你这身份只要我们往报社杂志一说，你工作丢了不说，活该你以后见不得人。要是前清那时候，报上官府将你拿去充杂役也是有的，你也是有脸想做梦呢！”。
    这话一出，李演瞬间白了脸，他是知道方娟茹有多爱他的，没想到将这等机密都说给了外人，他也不想想这段时日是怎么任由情人掌管家财苛待自己的发妻的，还指望别人活该受苦还不怨。
    见街坊素有名望的老人对他由知识分子的尊敬一瞬变得像看脏东西似的眼神，他赤红了眼恨不得埋到地里去。
    接下来顾念说，方娟茹出示当年入赘的文书财产证明等和，两位老人表示赞同，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这边催着李演去把拿走的钱财返回，方娟茹也不叫演儿了，一声木然的李老爷惊得对方这才回过神。他一贯是个没主意的，小时候老娘护着他，十几岁就入赘什么事都是方娟茹安排好了他只管享受就完了。现在六神无主的去看好情人，却见对方脸色铁青，绕指柔都变作了母夜叉，大声质问他是不是赘婿，等他诺诺的承认了劈头盖脸的冲他挠，十个昨儿还赞美的红指甲在他头脸挠出一道道血愣子。
    顾念叫李楠微去隔壁取钱匣子，让她先拿钱和老人家去办户籍。也不理那对狗男女在那鸡飞狗跳的丑相，等老妈妈被叫回来照顾方娟茹就拿上几张大票准备出门去找胖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秦始皇到唐代，官方一直把赘婿与犯罪官吏、逃亡人员和商贾一样看待，是社会的二等公民，经常被征发到边远地区，去服劳役或守戍。《史记·秦始皇本纪》载：“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取陆梁地。”
    宋元明清四朝，赘婿的社会地位略有好转。但官方贱视赘婿的评判，还是时有发生。官方对赘婿的惩罚和贱视，加重了整个社会对赘婿的鄙视。
    第50章 50.戏精
    五月的天，晚春早夏，时有微雨。
    丽人坊左近的紫枫山连着附近几个小山坡将几个晚晴留下的园子包围着，层峦叠翠，灵气逼人。这天天气特别好，日照充足，小雨刚歇。文人居客都出门游园登山，附近小巷的百姓闻声纷纷出动，山脚下茶水棚子水果担子，沾糖人的、叫卖小吃的一早将山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力车、洋汽车和行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喧闹不休。
    这时一群打扮时兴的青年男女因为拥挤的交通不得不提前在路口下车，旁边膀大腰圆的下人随从两边一列，周围的小贩都晓得是精贵儿的上等人也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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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前凑，怕味道冲了人惹事上身。
    近几年各地时局开始动荡，虽说没出什么大乱子这城里也有军阀政府世家洋人等几方势力坐镇，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可这街口上讨生活的社会底层立足不易自有他们的一番生存哲学，万一不小心腌臜了贵人的眼，不用人出口，片区执巡的巡捕房狗腿子就能让他们瞬间破财灭门。
    很快那群人就从自动分开的人海里上了山，而奇怪的是这边游人如织、繁华热闹，与此相靠的几条旧巷弄青天白日的却无端透露出几分阴森晦暗。
    此时这几天将城里到处都跑遍了也没找见人的顾念和姚慧刚好从旁穿过往紫峰山上去到半山腰，再找不到就只剩那等见不人的去处了。这方娟茹不知到底是冷清还是那段时日被折腾得连问一问的力气都没有竟说不晓得他们把胖丫卖哪去了，那对狗男女又被顾念撵了出去找他们也不容易。
    姚慧见顾念跑的太阳底下脸颊一片桃花色反倒先心疼起来了，“你也别上火，学里南市就够你忙的了，我知道你爹前儿来信定是又说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要是实在找不到那就是胖丫的命如此罢了。能怪谁呢？这都是命啊！”。
    顾念一被提醒顾老爹信上说的糟心事又浮了上来，难说她这几天要不是找胖丫每日跑来跑去这心里早就炸了：他这个便宜爹竟被湘姐儿撺掇着想把自己许给方老板和秀儿姐做对小姐妹！
    她一团桃花色蔓延到耳边，心里越气越是冷静，眼睛里却染上一片水润润的湿意，看来她的亲人缘就是天生浅薄，争是没用的。
    心里一阵丧气，又热又累之下眼泪都要出来了。不成想一个没注意被身旁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撞了一下往旁边一跌，顿时腿就软的立不住了。
    顾念下意识的随手一拉扯住了别人的袖子，而沈致和一群少爷小姐逛到半路不耐烦他们说的跑马赌钱溜到一边想透口气转头却一眼瞧出了心上人。
    走上前去还来不及开口就被拉住袖子，见对方软软的身体靠了上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心想难道孙姐姐按母亲的意思去顾家说了什么了？顿时手足无措的两手停在半空任由她靠着，红着耳朵心里乱系八糟的什么场景都有，我先成亲的话大哥那边怎么办？孙姐姐这个父亲定好的未来嫂嫂会不会对念念有什么偏见？哎呀，都说女人家之间要好的做了妯娌都会不对劲，孙穆兰要是敢欺负念念他可绝对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可爱们，昨天是我发小的婚礼，我累得回家就躺倒秒睡...了...
    第51章 51.三合园
    “咦？那不是沈二少和密斯顾吗？”。
    出身中等政府机关家庭的密斯李和密斯宋一向很会看眼色，瞧出两人气氛不一般再想想这段时日沈家对两人夜不归宿的流言默许放任的态度一阵心惊。
    这时其他少男少女也陆陆续续闻声走到窗边来看，这时顾念已经恢复了点力气和沈致在对话，因为背对着的缘故，这群非富即贵的年轻人物只能看到沈致难得一见的温柔神色和半个顾念的侧脸。
    虽只是一个侧面，可这群刁钻的少爷小姐不难看出顾念花瓣似的面孔和清泉般的双眸，邵东也一挑眉认出了这个在朱吟秋生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学生，“哎呀！终日打雁却被大雁啄了眼，沈致这个闷烧家伙，看不出来眼光这么好。我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周围的熟人纷纷打趣，谁不知道绍小少爷的花名，一会儿添油加醋的顾念的身份来历就被摸清了。不过是一个聪慧的穷学生，资质运气都好了点罢了，一旁的世家小姐除了对她的美貌略有忌惮以外也就是那儿回事吧，无非又是一个交际花似的人物，有本事了不起是以后沈家的姨太太，刚刚够进圈子，也不过和密斯宋李等人一样还是需要巴结她们。
    就这么一会儿，沈致和顾念姚慧已经进了三合园的大门上到了二楼包间和这群人碰面。旁人还在惊讶这一贯冷面的沈二少这是栽进去了，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未来姨太太和她们这些正经人物打照面。
    连向来风流大胆的邵东也佩服起来，他在外面交的小女朋友到处玩乐被人撞见没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像李楠微这种女学生他是绝不会带来这样正式的见面场合的，各位可能联姻的小姐和她们的兄弟们都在呢，沈二小子这个愣头青这是把人宠过头了吧。
    却说顾念和沈致说了胖丫的事，对方连忙要帮忙找人，可是顾念发现身上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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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丢了，里面可装着二十几块大洋呢，是准备找到胖丫给转卖的赎身钱。
    顾念心里一沉，钱虽然多相当于黄包车夫起早贪黑三四个月的工钱了可顾念经过一系列的努力已经算是初步脱离了底层劳苦大众和普通小户的平民百姓这一社会阶层了。这些辛苦钱她抽个空余时间做个两三月的衣服轻松就能赚来，可这些钱是等着救急用的。
    想着胖丫善良热心的样子，真怕再找不回来完了。此时顾念也把那些和沈二少拉开距离避嫌什么的抛到脑外，只能让他帮忙帮到底了。
    三人走进三合园，这是紫峰山半腰有名的私人会馆，非上流名家不接待的，顾念一进来就见一群同龄人在打牌吃茶，后面还有很大的几个院子，有跑马的、宠物园、宴会厅和私房菜馆，几个院子都是按苏州园林的风格建的，中间穿插着名贵的花草树木，间或有假山楼阁和小桥流水，各个院子之间离得不远却甚是隐蔽，是上海城上等人家的极佳休闲胜地，背景很深。
    其实最里进花木扶疏深处还半藏着高等的私人寓所，只是今天有女客接待的就没往里迎，常年为贵人服务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今天孙穆兰也在，虽说她的家世本没资格在这里出现，可是大家都晓得她是沈家老爷因老一辈的救命之恩钦点的未来沈家大少奶奶，加之孙穆兰本人不漏锋芒面上又只是一般温文秀丽，充当着小姑娘们的知心大姐姐，平日里出手也算大方出来玩经常请客人缘很是不错。
    可不要小瞧了南边和沈家有交情的小乡绅，凭着沈家庇护默默地囤地产粮兼并土地欺压佃户再在富裕乡镇里置办铺子产业，孙家可是相当的有钱。
    孙穆兰本人打扮老旧不起眼一是从小受的教育二是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有钱和保不保得住是两回事。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心想嫁入沈家的原因，谁知道爹对沈老爷一时偶然的救命之恩能延续多久，只有成了半个沈家人，两家做了亲家才是孙家的长远之道。
    青梅竹马的爱慕之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这样也能消除沈太太对她的不喜，一个真心喜欢她宝贝大儿子的贤良规矩小女人比起挟恩以报的爆发土财主不通文墨的女儿好了不知多少倍。同时，这也是为什么她真心希望顾念做正儿八经的沈家二太太的原因。她这个大太太的家世站不住脚不说，沈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也历来不喜只有权势富贵没有学识的媳妇，要是来个家世好一些的弟媳再有在西式学堂上学的经历她这个长媳以后在家可就难办了。顾念这样美貌又青雉一点的倒是极好了。
    可她因为沈致对顾念过分热心的态度和沈家老大对她的淡然对比，一时受了刺激想争风将沈太太说的尽快去接触顾念家传达深意将人抽个机会接到总宅相看这件事一拖再拖，想用流言蜚语压一压这个弟媳。不成想沈致竟对这个小姑娘如此上心，今天这一露面要是在相交的世家里传出点什么不好的，那她这个未来长媳长期维持的贤良形象在婆婆那可要受怀疑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连手边一堆大钱让给官家小姐去玩牌九，站起来高声道，“这不是顾妹妹嘛！要说我昨儿该提前给你递个帖子请你今天一块儿来的，瞧儿我这记性，该打该打！”。
    顾念稀里糊涂的被她拉住一顿叙旧，说的两人好似十年的闺交好友似的。这个像从古典仕女图上走出来的姐姐上次在沈家姑太太的小别馆碰过一次面可也就冷淡淡的莫不是自己记错了冤枉了人其实人是个热心肠的？
    可随着孙穆兰一番说道，旁人对顾念已从无视变作了亲切，密斯宋李等人就是隐隐的热情了，两人还心虚的对视一眼不晓得顾念会不会记恨她们之前传她的绯闻。只有官蔺两只眼睛冒着火恨不得将她生吃了却顾着场合人物不敢发作，脸上还要维持着客套的笑容，好好的一张俏丽脸皮扭成了个怪样子惹得圈里知道她心事的小姐妹们玩味笑闹。
    顾念一头雾水克也顾不上了，忙将沈致拉过来，她俩和姚慧三言两语一说，这些每日风花雪月的小姐少爷们一惊一乍的像听故事似的有趣，难免还有几个做作的白莲花捂着嘴一副泪水涟涟的样子惹人心疼，了不得旁边的护花使者又去嘘寒问暖的关照，顾念心里一阵邪火直冒。
    好在还是有出了温室能管事的和几个年长的历过事的，叫来听差一阵吩咐。麻利的门口一个缩肩塌腰的巡捕房公差就进来弯着腰答话，“像这位顾小姐说的小孩多得是，不过紫峰山上那么邋遢的我倒是有点眉目，不外乎那几个小人之一。”。
    邵东见他挤眉弄眼的那个鬼样子轻轻一脚踢了踢对方，“吞吞吐吐什么！办完事能少了你的好处？再拿乔小心我先送你脱了这层皮！”。
    对这些就靠着一层官家皮混个油肠肚满的蝗虫来说这话可是要了命了，连忙老老实实的道，“其实附近好些人都知道紫峰山这里热闹，旁边黑水巷的那些小乞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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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里捡捡垃圾顺手就经常装作不小心撞人偷钱。这些门道那些小老百姓门儿清上山都护的紧紧的，想来是小姐心善被小孩的表象骗了，一个没留神——就...”。
    “行了行了你当讲相声呢，既然门儿清，那就提几个人去把东西拿过来，动作快点别耍皮！”。沈家大少爷也在，见顾念这个勉强算是他学生的丢了东西，想来女孩子的荷包价值多少倒是次要的，被那等下等人拿去到是不好。
    孙穆兰心里又一梗，也没见得平日里这么关心我，对顾念突然看不顺眼起来，这可不要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打着接近沈二的幌子勾引沈大少爷吧？毕竟沈大少爷和清贵不受长辈宠的沈致还不同，他可是沈家这一支的继承人，在南边宗家那里也是说得上话的，这个分量可不一般。
    这边孙穆兰眼底闪过阴霾，那边沈致却着急的阻拦道，“阿念你怎么能亲自去呢！那边几个巷子不安全，让下人把事办了就行了。”。
    顾念却没注意到他的称呼，一心还在胖丫身上，追问那个公差，“你说黑水巷那边很乱经常有不明的人口进进出出？带我过去看看可以吗？”。
    三角眼吊梢眉的公差见这个漂亮的跟个山茶花似的小姑娘一发话旁边著名冷面的沈家二少爷就七情上脸的样子，知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也顾不得一堆小姐太太们在，期期艾艾的道，“这...这黑水巷都是一群外地来的穷鬼和过不下去的破落户...地痞流氓不说...那里暗娼子多得很...”。
    旁边的姑娘小姐们一听都羞红了脸转过身去，却支棱着耳朵留神继续听。
    时间很快就到了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日里的热气一丝都不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了...好困...这可是我挣扎着爆肝赶出来的...小可爱们多给意见多支持哈
    第52章 52.黑水巷
    黄昏，黑水巷。
    黄福兰今年才刚过37已经半头白发老的不像样子的，她正在赶时间粘火柴盒，旁边用小方盒堆冒了尖的几个罗兜都是她的战利品，可是她却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丝愁苦来。天一黑就没法做了，煤油灯和蜡烛都很费钱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
    这时候屋子后面又有砰砰砰的砸门声响起来，这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妇人却骤然凶恶了起来，顺手抄起旁边的擀面杖走到后屋，原来这里的火炕上的草垫子一掀开下面是个类似地下室的地窖。黄福兰对着火炕就是一顿猛砸嘴里还喊着欠打找死之类的话，巨大的响声让人心惊肉跳的，里面顿时消声了，黑暗里只能看见三个隐隐约约的奇怪影子微微动了动。
    黄福兰这才满意的往堂屋走，说是堂屋，其实她家就是两个破烂的棚子，前面用几块烂木头一分为二她住一半另一半摆了很多杂物充当着堂屋厨房饭厅等的总和。她两个儿子住后面有地窖的棚子。
    这时候大儿子李水德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进门没注意瘸了的左脚还在进门处被杂物绊了一下，一下子满是横肉的脸上紫胀起来，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一个劲儿的往里走，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断断续续的惊叫和哭声。
    好一会儿李水德出了气回到老娘身边往椅子上不成模样的一躺。黄福兰笑他，“又没捡着钱是不是？你去她们身上出什么气？坏了还要丢老多钱！我这是生的什么讨债鬼哦！”。
    “妈，饭做好了没，我要吃饭！”李水德想打她老娘几下又饿得慌干脆还是不动了。
    黄福兰见这个孽障居然没发火怪没意思的，撇嘴往一块靠墙的大木板上摸了两个粗馒头给他，“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这时候拉黄包车的小儿子李水生也回来了，黄福兰忙麻利地给他倒了碗水喝，又从木板上把藏在后面的稀饭和炒豆腐煮白肉小心的拿出来让儿子吃。
    “怎么样啊？今天生意好吧，这几天旁边上山的富佬一堆接一堆。”黄福兰笑的科科科的，李水德一阵火又冒上来把剩下的半个馒头一塞就起身想往后面去。
    李水生眼睛一瞪，叫住他，“又干什么去？不是说了不准去那里发火的吗，你还想不想要媳妇儿了！”。
    李水德被个半大的弟弟吼得一滞，心虚的嘀咕道“不去就不去，真是的...”。
    黄福兰却在旁边笑，“他回来就在里面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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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阵了，你指望你这个瘸子哥个鬼咧！”。
    李水生一听，虽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一把抓组自家大哥作势要捶他，“说了多少遍了那是货！卖了要给我们俩买媳妇儿的你是不是记不住？啊？！”。
    李水德逼急了却一摊，任由弟弟打他，“反正买的媳妇肯定不好看，又丑又瘦。里面的让你留一个给我们做婆娘你又不干！我就看看过过干瘾怎么了？”。
    黄福兰最喜欢看打架，也不管打人的挨打的都是自己儿子，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个憨货那是看看吗？脾气一上来脑子就不管用，你打了吧？肯定打坏了！”。
    李水德脑袋一缩，不说话了。李水生一看哪里还不知道气的去后面看人死了没。
    ——
    同样是黑水巷，顾念和姚慧在巡逻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沈致拗不过她和大哥点了几个随从一起跟着，生怕她被吓着了。
    顾念确实被吓着了，不过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贫穷落后她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是被这里脏乱差的状况吓住了，这怎么下脚是个问题啊？
    巷子里像中世纪的难民聚集地，两边都是一溜乱七八糟的棚子，有的感觉掐着两家的缝隙塞进去的往上乱搭，加上中间拉着线杆晾着衣服简直进来了就看不见天了，视线昏暗。地上黑乎乎的还粘的很，臭气熏天，左边一摊黄色不会是屎吧？
    顾念脸一下子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瞬间没食欲吃完饭了...
    第53章 53.吴老黑
    一路忍着恶臭，终于，顾念等随着人来到了黑水巷的一座还算能称得上房子的小四合院，据巡捕头子说这里住的是吴老黑，是这片的混混头头，什么都瞒不过他。
    很神奇的是本以为吴老黑是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可从屋里一听说外面的阵仗，一溜儿卑躬屈膝跑出来的却是个斯文白净的好似教书先生般的儒雅中年人。
    沈致正准备发话，巡捕就急吼吼扑头盖脸的喝问道，“吴老黑！你手下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今儿在山上顺了奶奶的东西，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
    吴老黑顿时一个激灵，见‘老熟人’这模样，心里想不亏每日割肉似的从保护费里挖出来交的那些个‘人情费’，左三右二的将身后的马仔一人一个棒槌，嘴里机关枪似的“听见没有！一群蠢货，去去去！哪个私下违规敢在山上伸手的给我把他逮出来活剐喽！”。
    顾念和姚慧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黑老大不该很有骨气的吗？
    可一堆二五仔把屋子里和叫回来的小子都问完了竟没有一个承认的，这就尴尬了。巡捕挤着小眼睛凑近吴老黑低声道，“老吴，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可别犯浑啊。要不今儿我也兜不住你！”。
    那眼睛里的竟是怀疑，你吴老黑装装样子得了，这片丢了东西不是你的人干的是谁？还规矩，有本事偷有本事不被发现就是你定的规矩!随便交个人说偷的东西处理了找不回了再多出点钱把这些姑奶奶大爷们送走不就完了，难不成你吴老黑属下的人真的就没种了？
    吴老黑也瞪着眼睛又是诧异又是上火的看着一群手下，什么情况，反了不是？正看见最后一个被问话的黑狗子提溜着一双窟窿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像是被吓傻了。一脚直接踹了过去正中对方胸口，小崽子看来是真欠收拾了。
    姚慧见好好的一个不到膝盖高的小孩子被将才还低头哈腰腆着脸笑的人一脚踹得飞起直接像块破布似的啪叽粘在地上起不来了，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沈致刚才飞快的一把用手盖住顾念的眼睛她什么也没瞧见，听见姚慧尖叫忙挣开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在沈家两兄弟训斥人的时候忙上前去看孩子，几个二五仔看贵人奶奶嫩生生的忙缩着避开，一个年纪不大的汉子哈喇子都要出来了，边往旁边退边斜着眼偷看。
    顾念心脏咚咚咚的跳，感觉小孩还有鼻息才呼出气，头上汗都出来了，这个是时候再去瞧吴老黑一阵心惊，这哪里是个怂包来着？果然自己读书提高社会阶层是对的，不然，万一顾家出个什么事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情况。
    顾念正在后怕，突然门外飞快冲出个瘦小的影子扑到小孩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不放，转过来的大眼睛里满是戒备、害怕，和憎恶？
    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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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同样脏兮兮的小孩，这是干嘛呢？她还没说什么，旁边几个二五仔吓得赶紧拉起这个孩子居然没拉动，只听他抖着声音边挣扎边叫，“不许打我弟弟，你们几个肉里流脓的臭耗子！信不信我咬死你们！咬你们！”。
    那几个见了顾念愣神一位得罪了贵人奶奶就怕上面的人一开口以后没得生意做了断了活路，吓得一用劲逮住对方骨头似的小胳膊一甩，咔的一声疼的小鬼松了手往旁边一跌。
    顾念连忙一瞪眼，“干什么干什么！谁叫你们乱打人的？”，等几人悻悻的松手她这心里还打着鼓，吓死人了。
    伸手把小孩扶起来，她的手臂都骨折了还咬着牙不出声一站起来就又扑到弟弟身上狠狠的瞪着所有人。
    吴老黑面色是真的黑了，“还愣着干嘛！给我打，通通给我打死！”。
    小孩一见吴老黑怕的眼泪往下流却不敢出声，脸上的恶狠狠瞬间变成了惊慌，跑到顾念面前扑通跪下，尖声叫着，“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是我弟弟干的，是我！都是我见您一个人到处找人偷了您的荷包，都是我瞎了眼天打五雷轰的，鬼迷了心窍了捅破了天窟窿干的，不干我弟弟的事...”。
    说着那个支棱在瘦小身体上的大脑袋就狠命往地上撞，顾念看这是不要命了，万万没想到找个丢了的荷包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匆忙间伸出手护着他的额头没想到这么小个孩子劲儿老大了，自己的手被一带狠狠撞在地上破了个口子。
    沈静见吴老黑要出手忙咳了咳，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什么都不懂看你们下次还敢往乱七八糟的地方的钻，这下让顾念这个胆子大的受个教训，一点儿不像个女孩子哪里有姑妈说的那么好了？回去也好好好教教自家宝贝弟弟。
    “行了，让你们的人都赶紧收拾了把东西交出来自己去巡捕房认罪收押。别打量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小把戏，这是耍猴戏给谁看呢？”。
    吴老黑和巡捕脸上的怒火瞬间化作了赔笑，忙几下收拾了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顾念看物归原主的荷包已经脏的不像样子了，把钱倒出来见姚慧脸色苍白的样子，哎呀，姚慧可不像自己这次连累她平白无故受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惊吓，真是的。把钱一骨碌塞沈致的西装外套口袋里，自己这裙子可装不了东西。
    沈致一怔突然又乐起来，从没出现傻乎乎的样子让沈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那个冷静俊气的聪明弟弟哪去了？
    这时之前兵分两路的巡捕房头儿也来回话，“邵小爷，沈大少、沈二少，我们的人都问过了按顾小姐说的人应该是卖到黑水巷就不见了，都找遍了可是...人，人不见了...”，说着那胖嘟嘟的脸上就见了汗。
    顾念心里一痛，想起那个每次见面都悄悄用羡慕的眼光偷瞧自己爱玩爱笑却总是把每件事都做的很好的胖丫头，她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吧？
    前几次有回见面她教会了她写自己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小草，她为了这个每次自己到方娟茹那去都用袖子认认真真的把自己要坐的地方蹭的干干净净，被方姐姐训斥了好几回不体面都不改，要知道，她最忠心她的小姐了，可是她偷偷告诉过自己她特别喜欢自己这个每次都拿她当个人的神奇的顾小姐了，天天盼着她去方姐姐那顺便可以给她讲好听的故事...
    顾念忍者泪脸色很难看，“你们都找完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漏了没找？”，她见沈静沈老师怜悯的目光，突然醒悟自己语气太差了，勉强笑了笑，“这位,这位巡捕房的先生，麻烦你们再仔细找找，找到人了一定给大家都封个大红包，谢谢各位，辛苦了！”。
    如果还找不到的话，那就进了很脏的地方了，她怕是真的出事了，在这个礼教吃人的时代那就比死了还可怕。
    三角眼突然睁开缝儿，巡捕房的人一精神忙哎哎的应着声，愁眉苦脸的使劲儿想还有哪儿没去过。
    这时候见弟弟出气多进气少的孩子见顾念等人要走怕吴老黑等人一走弟弟就活不了不说自己也要被打个半死也顾不了许多，一咬牙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黄太婆家前几天偷偷藏了人！”。
    “嗯？！”，吴老黑装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悄悄给个小弟递了眼色见他去黄老娘家去报信了才重新恢复笑容，小兔崽子，谁不晓得黄老娘那的生意自己要拿大头的，敢断我的财路，也要看你和全家有没有这个命！
    顾念却是意外之喜，“真的？！那块带路，我们去看看...”。
    ——
    胖丫自从被视作比自己亲爹亲娘还重要的主子无视着她被人拉走卖了就一直木呆呆的泪早就淌干了。她从小在方家跟着小姐长大，小姐在一群人里可是难得善待下人的好主子了，她不像那些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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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从没挨过饿也是没做过太重的粗活的，不晓得新的主子会不会让她吃饱喜不喜欢打人玩。
    直到她和几个别家的姑娘一起被关到现在这个地窖才清醒了，不是卖去别家做丫鬟吗？这是干什么？
    自从新民国成立以来，至少表面上是不准私下买卖人口的，久而久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牙子就钻空挡将她们这些人以雇佣的形式转卖，就算被逮住了只要她们说自己在主人家做工挣钱的也没哪个会管。
    可是眼见着才几天一起来的几个漂亮点的姑娘就被看起来像野人的山民买走了，他们说的话叽里呱啦的也没人听的懂，可是有一点她们很明白，这些买人的可都是很久以前藏在深山上的逃户啊！跟着这些人以后还怎么活？
    更可怕的是这家人牙子也是业余的黑吃黑，专在半道上截人买卖，两兄弟都是混黑帮的。那个瘸了腿的老大还一生气就逮着女人折腾，羞辱也就算了为了活命她们都忍着。就怕他控制不住将人打个稀烂。
    想起来就害怕，她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觉都不敢睡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地儿，臭味和血腥味简直就像是地狱。有个年轻的姑娘好像是好人家的赶亲被他们半道上截了来的前天被那个畜生折腾得实在受不了了自己撞墙都没力气咬舌自尽，当时她疼的一直流血好几个时辰才断的气。
    胖丫很羞愧自己还很庆幸还好自个儿长得不咋样还没被糟蹋，要不早就乘着还有力气的时候就撞墙死了。
    这天外面好像有很多人，这里的房子材料都不咋样她们很容易就能听见外面的动静，旁边一个十一岁的罗丫头是这几天和她一直相依为命的，这丫头聪敏来的头天就扣泥巴把脸图了，这里面光线暗也没被瞧出端倪来。
    罗丫耳朵很灵，今天听见有声而且不是黑水巷往日的叫骂打斗和喧闹忙按按饿得前后相贴的肚皮虚弱的坐起来，“胖丫姐姐，你听听是不是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在说话，我该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胖丫脂肪厚所以还留着一些力气，忙贴着耳朵听，“不是幻觉不是！这声音绝不是黑水巷的，像夏天泉水打在石头上一样，清沥沥的，好熟悉的声音...”。
    “真的吗？有外人来这里了？”罗丫巴掌大的黄脸上费力的露出个笑来，眼睛里燃起了一把火。
    旁边还有一个能坐起来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跟着问，“哪里？哪儿啊！”。
    胖丫脸上由虚弱变作狐疑又变作了不可置信，“是顾小姐啊！她的声音我不会认错的！她来救我了哩！”。
    “什么什么？！”。
    “顾啥？你认识的人能来？”。
    “谁？”。
    “真的假的？”。
    片刻地窖里还能出气的都激动了起来。等她们明显听到声音进了关她们的这家纷纷都凑到地窖口叫了起来，“救命！救救我！”。
    胖丫狂喜的扒着口子叫，“顾小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可是不知为何感觉她们又要出去了，胖丫嘶声力竭的叫，“顾小姐！顾小姐！顾...”，可是一会儿声音就走远了。
    胖丫的眼泪又掉了出来，还在叫疯了似的叫，“顾小姐！顾小姐！顾...”。罗丫想说人已经走了别叫了往下一看，嗬！胖丫姐姐的手都在口子上抓出血了。
    “别喊了！走了！她走了！别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累就一个字，小可爱们在的记得吱一声
    第54章 54.忧虑
    顾念跟着人往黄福兰家去了一趟，黄福兰是个年纪大了成日在家帮人洗衣填补家用的贫弱老太，屋里还有一堆工厂拿回来做的火柴盒，可怜见的。大儿子是个见人就躲怕得不行的残疾人，小儿子也很怕生人见了她们就一副干啥别欺负我们的样子听黄老黑说小小年纪就出门给人拉黄包车赚钱养家一屋子老弱病小。
    顾念想不出来这样的人家会是私下做人口买卖的可是毕竟不像姚慧那么单纯善良见黄老太家过得这么苦荷包都翻遍了也要塞点钱给人家。可是挺着黄福兰和她家小儿子可怜兮兮的目光像个恶人似的也没找到什么多出来的人，屋子就这么大，难道就这样算了？！
    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这里来也还是托了跟过来的沈家、邵家的面子，不然自己独自来肯定很危险，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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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有地头蛇帮忙了，回头还得很花些钱请客谢谢人家才行，这是应有之礼仪，否则她以后别想在学里待了。
    如果是陌生人真的就算了，是自己熟悉并且对自己一直单纯抱有善意没有其它意图的人，她实在不想明明有这个能力也不会伤筋动骨的就这样任由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受苦甚至死掉，可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到此为止了。
    往回走的时候沈致见顾念茫然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那样的家庭教育和环境再开明也是理解不了真正的人人平等和保护女性的。他们沈家两兄弟算是上流人家里难得心善和正派的了，可是就算家里从小认识的仆佣出了事也就是管家的去一个电话问问罢了。能找回来为了避免在外面心怀怨怼也是不能继续用的，无非打发点钱送回老家，至于被送走的下人以后怎么维持生计那就更不是他们的事了。如果找不回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有点头脸的下人都在官面上挂了号的，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何况他家服侍的都是用了几辈子的老人，这些仆人年纪大了就在南边庄子或乡镇子上养老，家里□□好了再派小的来上差，有的做得好的经年的老仆在主子那得了脸回了自己家里就相当于地方的小财主了，过得比一般的普通小户人家还好些，这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所以为了在乎的顾念他可以陪着跑趟保护她，不是真正的关心下层人民的生活命运，而其他几个少爷不过是家里上面关系紧密跟着瞧热闹纯粹觉得好玩罢了。到是一起走了一回对顾念这个沈家未来可能的二太太有些改观，不是个只凭美貌想往上爬的交际花，虽则不是很精明可是个老实人。
    他们这样的家世只要不是庶出或是实在不受宠的，和门当户对的联姻是巩固联系锦上添花，其他的除了嫡长子要继承家业必须慎重以外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按自己的心意选，只要家世清白人物出众，而最重要的一点不能有什么花花肠子要老实，就这一点顾念算是过关了。
    顾念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非得笑死不可，我这个老黄瓜刷绿漆的老实？
    因此，看着顾念请他们回三合园喝茶时其他小姐少爷也一窝蜂的来凑热闹而顾念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的付账时他们真觉得沈致这小子眼光是真不错，没有小户出来的忸怩和小家子气，看来也不是什么精穷的人家，至少是个小富之家。
    这样有几个相熟的少爷就露出了艳羡的目光挤兑着沈致要他下回请客。要知道对他们这样的少爷来说结婚是件挺头疼的事，那些风流滥情的不算，稍微正派点的既不想娶个来头太大的天天受小姐脾气，也不喜欢小门小户的没什么见修养内涵都是草包，最可怕的是小家子气在外面丢面儿。
    所以为了明面上的好处娶个门当户对的傻白甜，为了私底下的享受又娶一两个交际花似的美貌姨太太这是圈子里的标准配置。
    而一旦像沈致这样反正不用继承家业的家里的底蕴也不看重联姻能随自己心意找到集美貌学识品性为一体的做事也靠谱不小气那就是很难得的了，何况看沈致的样子是真喜欢，那就更难得了。别看他们这样的人受了东西方两边的教育虽说娶姨太太可也是期待一份真感情的，而且，那些只会花钱的姨太太就是玩意儿，那能谈真感情吗？不可能。
    一时半会儿的，人越聚越热闹，吃了茶又移步去了牌九球场马场分了几个小团体玩，还有人点了戏班子听戏。顾念被孙穆兰和几个小姐们拉着听戏，应该是南边的昆曲，咿咿呀呀的不一会儿几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就眼泛泪花动情不已。
    说实话顾念好些念白唱词都没听懂，上了中学以后学里是有相关的欣赏课程的，东方的戏曲诗歌西方的歌剧电影都有，可是要另外多付学费的，她这个假小姐可付不起，还有好些骑马、纹章图样鉴别、花草摆弄、经济财会的她都没学。
    其实经济财会就是教淑女们如何管理分配财产照顾好家庭的，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学问很深，包括了金融数学会计投资理财等等。
    她们这些大家小姐以后结了婚自己两口人的财产就很庞大了，如果是长媳，再有要兼顾一家子的经济，是相当复杂的。外面的有男人管，婆婆妯娌的嫁妆也只是了解不能插手，可剩下的也够头疼的了。
    所以一般都会找专门的经理人来管，但是自己也要学个皮毛的，否者之前也不是没出过大字不识的当家太太被外面请的经理将财产掏空还看不懂账本的，直到破产了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家里经营不善导致的。
    顾念其实很想学这门课程的，这就是后世企业家们参加的民国女版mba课程啊，想到最近经历的事，顾念觉得一味地读书还是不太安全的，要提升整个顾家的经济实力水平，要赚大钱。要提高整个家庭的社会阶层而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这样在随时动荡的民国社会才有点自保之力。不会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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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一个巡捕房或是地头蛇来顾家增加点保护费她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那如果遇见更严重的事不说远了，比如，前几天方老板想纳她做小她就毫无还手之力，躲了这几天也该正式面对想想办法了。
    正在想是从服装行业这个顾家有点底子的入手还是从系统兑点先进的技术搞点日用小发明呢，突然脑子里想起件事，哎呀坏了！她一伤心后面又肉疼花出去的辛苦钱把那个提供线索的小孩子给忘了，她走了没事那小孩肯定要遭罪的呀！
    顾念立马让姚慧先帮她顶着悄悄地去找稳重的沈老师尿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之前的，爱你们
    第55章 55.救人
    顾念走在去黑水巷的路上脸色怪不好意思的，“你说你，男子汉大丈夫盖里盖气的，有这么小气嘛？”。
    沈致也听不懂盖里盖气，想到她一有事先就去找大哥就不舒服，好像念念很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上次也是明明是大哥身体不好是自己代替他去学校报到救了她俩可是这么久了她就是没认出来。刚开始是无所谓，后来就有点期待，到现在他就赌气了，你还送钢笔给我大哥。
    “我小气？！”，说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一双长腿都走不快了，等着顾念跟上来又继续走。
    顾念也觉得自己不太地道，像欺负青少年似的，“行行行！你最够朋友了，好了，再说以后就不带你玩了。”。
    沈致一愣，耳朵忽然红了，“什么和我玩啊，你，你...”。
    “你什么你？我怎么了？”。
    沈致看她一个女孩不晓得羞耻，真是...
    “你怎么这么久了还不长个儿，是不是一直就这么矮了...”，说着还用手掩饰般的从顾念头顶往自己腰上面一点划拉。
    顾念炸毛，我明明之前获得冰肌玉骨奖励的时候长了一点点的好吧，仰头看了下沈致快一米九的大高个，不说了有啥好说的，丧气的闷头走路。
    沈致以为她生气了，忙大步跟上，轻松两步就撵上她快走好几步了，顾念看了下自己的小短腿和飞机场更心塞了。
    很快就来到了偷她荷包的小孩家，也就一个乱搭的棚子。顾念他们在门口都不知道哪里可以敲门。
    顾念就在门口问，“家里有人吗？”。
    这时候周围的邻居都期期艾艾的在屋子里偷瞥也没人敢搭话，之前被打的那个弟弟很害怕的来开了门，“你，你们想干...干啥？”。
    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传来一阵哭声，这黑小子也顾不上了急急忙忙的门也不关就往回跑，顾念和沈致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顾念和沈致带着两个小孩子又出来了，顾念再次向她确认“你肯定人被黄福兰家藏在后面的地窖里？”。
    在顾念拿钱让那几个平日里黑老大都敬着的巡捕带自己爷爷去看大夫后李小猫就是大点的那个孩子就不像看仇人似的瞪着她们了，反而有点羞涩的拉着自己的弟弟小鼠一个劲儿的点头，“那家子天天干的缺德事早晚要心里流脓烂了肠肺的...”。
    顾念看这个小女孩儿越说那些前所未闻的脏话越冒越多忙头疼的制止了她，她一个小孩子应该是从小混迹黑水巷久了为了增加威慑力保护自己看大人有样跟样学的，一股子老年妇女的怨念戏词味儿。
    对了，将才她就发现了这个恶狠狠的小孩子是个女孩儿，也可以理解，父母双亡带着弟弟跟着爷爷在黑水巷这种地方过活的孩子，不这样可能也被拉去卖了，这小孩长得挺可爱的，就是瘦了些。
    顾念打算一会儿将这一家子全都带走，一是她爷爷李富是因为自己被牵连毒打的，两个小孩也没少受罪这里再待下去就要命了，二是问了这片的巡捕了，这家人其实再老实不过了，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小孩才去偷东西的，这三嘛，她想好了下一步要开个服装公司赚钱，资金靠山可以找朱吟秋，他父亲是做买办的，她出技术和营销理念。可自己手底下也得有人跑个腿啥的，这爷孙三个人都挺机灵的人也不错刚才她在屋里才起意，那个老头子就把自己一家子的人卖给她了。
    更惊喜的是没了后顾之忧不怕吴老黑了老爷子吐露了实情，其实黄福兰家干的勾当全黑水巷都知道可是这事黄老黑掺了把手就没人敢往外说的。
    现在顾念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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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了确定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让几个巡捕都跟上去黄福兰家救人了，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胖丫就在那!
    找到饿得虚脱满身脏臭的胖丫后两人抱头痛哭，让巡捕房的人将其他人送回家后竟然在地窖里面发现了两具腐烂发臭的尸体，天热出不起丧葬费又不能久停，按这里的规矩处理了。
    黑水巷要是死了人是没钱安葬的，一般都是夜间麻袋一裹悄悄地往城外远些的野地里一扔或是直接顺着暗河抛了了事，周围的人家也都是这么干的，统统心知肚明。
    顾念最后扶着胖丫走出里弄时已经是天黑了，回头望去只觉得着一片昏暗中每日不知默默滋生着多少罪恶和苦痛，走远了才觉得不再压抑，心里却依然沉甸甸的。
    __
    两个月以后，顾念在法租界离学校不是很远的地方租了一栋两层半的白色小别墅，屋子里二楼后半部分开始按后世的大品牌工作室布置，前半部分是分隔开的几间风格各异的vip接待室。
    一楼除了后面几间留作茶水房卫生间其他就是结合了私人订制奢华风格的大型百货商场的微缩，至于最上面的半个阁楼和几件房间是留给自己住的，阁楼专门上过了特制的锁是她以后的设计室。
    房子里朱吟秋兴奋的指挥着下人布置东西摆件，踢踏着银色的裸根高跟鞋拎着欧根纱的杏色吊带鱼尾裙肩上还穿着同色短斗篷样式的透明小坎肩，十分振奋的样子将门口虞美人的牌子看了又看。
    说起这个名字在顾念和朱吟秋家以二八分的约定签了合同后想了很多个最后才定下，不是南唐后主李煜那首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虞美人是指虞姬，是楚汉之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的美人，名虞。相传虞姬容颜倾城，才艺并重，舞姿美艳，并有“虞美人”之称。而且最后和霸王殉情自刎而亡，是一位有地位又有气节的绝世美人。
    相信不止小姐太太们为了美丽的服装而来，为了英雄美人的噱头就有不少冤大头肯为博美人一笑来一掷千金。而且顾念的设计图都是参考了从系统兑换的后世各大获得过国际电影服装奖的设计图的，她绝对有信心光凭服装作品本身就能赚翻。
    公司叫孤竹夫人，想的是朱吟秋和顾念姓的谐音。店只开了这一家，顾念打算走高端奢华的顶尖私人订制路线，所以除了身体恢复健康的又不愿意回去见方娟茹的胖丫和五个从南边买的绣娘和手艺人以外就是几个朱家带来的年轻使女做服务员的和两个随从在李老头这个门房手底下做门童。
    现在她和朱吟秋商量好了再筹备一周就举办个上流圈子里的下午茶活动开业，朱大小姐负责出钱和安排分发邀请函，她要忙的事就太多了，简直焦头烂额的。
    这天下午顾念终于将几个系列最后的几张图纸都修改好弄完了下去二楼工作室看胖丫和五个手艺人正一边学着她从系统兑换的服装制作等的资料一边忙着完成任务，让使女给她们从一楼茶水房端盘点心先填填肚子休息会儿，可几个绣娘拿着资料学的如痴如醉根本放不下手，顾念无可奈何的下去一楼，刚好沈致脸上难掩惊喜的进门来。
    她心里一跳，莫不是... ...
    第56章 56.转折
    沈家总宅。
    沈家在上海有新旧两处总宅，旧的在静安寺附近，是占地颇大的江南园林样式，每年消暑全家就会去那住上几个月。新的是当初专门请了洋人建筑师花了十几万大洋造的，虽则比不上白公馆汪公馆等上海一流的花园洋房，可也是一座位于幽静东平路的小巧别致又不失阔气的典雅居所，要知道后来宋美龄和□□结婚后就住在东平路一座宋美龄的陪嫁的别墅里。
    顾念因想提高工作室的效率从系统多方比对兑换了比现在中国用的缝纫机械更优化版本的图纸想尽各种办法诱导着沈致一步一步从原来的的版本修改完成才敢拿出来用的，这么谨小慎微怕的就是拿出来的东西不注意太超前了一是被人盯上有祸事二是担心破坏历史万一把新中国搞糊了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要是别的什么人有这个机会在民国一定会联系上革命党人凭借后世的见识结识大佬搅风搅雨，说不定飞机大炮都提前搞出来了。
    可是顾念的生活经验告诉她爱出风头的小看‘古人’的统统会被历史潮流搞死，不然的话就是一不小心扇动蝴蝶翅膀造成新中国的出现有了新的变数，在不能掌控这个变数是好是坏的情况下她是不敢乱来的，只能做点服装时尚了，这个对势力大事件大浪潮估计没什么不好的影响。
    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能对革命红军支助点金钱教育上力量她是很愿意的，可是参与战争啥的敬谢不敏，她就是一个小女子，没什么大志愿和大能力，有钱以后多出点钱，有力在战争侵略和□□的时候帮忙多保存点老祖宗的宝贵文化遗产那她就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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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了。
    可没想到这么小的一设计图纸沈致这个机械狂人有天赋做出来不说他还给寄去国外申请的大学教授那去了，现在听说国外的芝加哥大学物物理系和机械工程的几位老师来信高度赞美了沈致的才华并肯定了他之前寄去的求学材料同意他的入学申请。
    这下好了，沈家那边老爷太太听说了再也不觉得小儿子爱捣鼓的东西是破烂了，好歹都是文化人一下子意识到了其中的好处，经济利益到不是他们的追求，小儿子以至于沈家从中获得的名声和家族名誉才是核心。
    沈家六房主支十二房旁支一共十八房，三房主支都在北平从政从军，他们这支在上海低调处事，还有一房在天津从商，其他的旁支在最强的嫡脉主支的统领下一半在苏扬老家一带耕读传家，一半去了广州西北等地低调经商。
    他们上海这一支去世的老太爷和老家主支嫡脉是同宗同源，可是嫡脉主支家训是永不从政参军几百年的规矩了只能在老家统领大局地位很高实力不强。实力强的是北平的三支但一向和他们这边不远不近。
    可是广州经商的那支和他们关系一向很亲近，有了这个新式的改良缝纫机，那就大有可为，年节回老家他们这支也能在族中多获取些资源，不说别的，这时局眼看着就要乱，要是万不得已总能退回老家本地去暂时蛰伏起来就是打起仗了也能多些保障。
    要是两手空空的只有点家财回去了以后他们这支后人就很难再发展起来了最多一个积富之家，所以沈家大老爷一直混在书局也希望大儿子能混出个文人名声以后在老家也能多受族人看中些多给后人留些读书进学成长壮大的机会，他们这支在主支里毕竟还是偏弱的不多为后代子孙计是不行的。
    再说光证明小儿子有这个西洋学的天赋，虽说不是什么体面的书香文脉，也勉强算是个实干的学问，那就了了一件心事总算对小儿子放下点以后会无所事事做个纨绔的忧心了。也有些原因是沈大老爷最近在书局出的著作文章上越发觉得这洋人的东西不全都是坏的，风气在变时代在变这不警醒些用个不用继承家业的小儿子留条后路那就是是傻子他沈大老爷大智若愚这么多年了和傻字可不能沾边。
    所以一听是顾念给的灵感和时不时的建议才最终成功的，又是小儿子看中的儿媳也不多等了，直接让孙穆兰递了帖子让她去家里做客。
    顾念去之前又被顾老爹一封急信先叫了回去只好让孙穆兰稍后来接她，要晓得孝道大于天，尽管只是养父也是一个道理，这时期的社会伦理道德可比后世要严苛一些。
    可顾念万万没想到她到了老西门的家才一露面还没把和人开店的惊喜告诉家里人就被顾老爹和湘姐儿关进厢房锁起来了。
    湘姐儿就坐在门口守着她她就是兑换个东西暴力破门也没什么用。顾念就是再傻也晓得这顾老爹来信说李友慧病了是假要送她去给方老板做小才是真吧，这一瞬间，顾念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似得大夏天的来了个透心凉！
    振作了一下来到门边，“娘呢？娘在哪？”。
    万幸的是李友慧是真病了躺在床上而且就是被顾老爹和湘姐儿要送她去做小这件事气病的。湘姐儿还在抱怨，“你说说这是多好的事！你不愿意那是你傻，你年纪小哪里知道什么天高地厚！娘还向着你，不让你去。哼！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这个姐姐嫁得好了能不为你多想想不成？听我的总没错，管教你以后吃穿不愁做个穿金戴银的姨太太，比你姐姐我都强，以后你得宠了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记得有好东西多多孝敬我这个姐姐！”。
    给人做小那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事，李友慧这种要强的早就被丈夫女儿气的躺着了，可偏偏这个怕老婆的顾老爹这回竟不听老婆的话了，一旦这种时候就是处理家里的大事了，可李友慧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家还没奋斗上中产可也不是什么小门户了，不是什么吃不上饭的人家何苦要去卖女儿！简直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可是撒泼大闹以往的手艺都使一个遍老顾就是死活不松口，这是中了邪不成？
    这李友慧这么折腾不全是对顾念这个移了情的小女儿有几分疼爱的故，她生气的是这个家里她说的话做的事不中用了，其它也就算了，生意买卖那是男人的事老顾一言堂也就得了。可是家里的儿女亲事那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权利，这男人说几句就行了还插什么手。
    李友慧越想越头疼，连着以前最听话的湘姐儿也跟着乱来，她是管不了这个家了。所以忽然就生了病，这病因一半是真的被气得一半是演的，还有没有她立足的地儿了？这一向强势了几十年的母老虎今个儿被打了脸是一定要找补回来的，否则，她也想不出来否则个什么，反正她不依！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协大洋做学徒的儿子回来了！看见回来探病的儿子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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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了瘦了，想起这当母亲的就过不去。一问这老师傅也没将衣钵传给自家儿子，他每天起得比鸡早干的比牛苦吃的比鸟还少，这当初凑得一大笔贿赂钱还要不回了！
    李友慧看见旁边老顾还安慰自己，“是这大师傅没眼光云云。”，又想起当初决定送儿子去协大洋吃苦的就是这个老不听的，一捧心口又演上了，“哎哟喂我这个命苦啊，丈夫临老了嫌弃我这个黄脸婆哦，要把我和不顺眼的赔钱货我心肝上的小女儿撵出去不管啦！哎哟！如今儿子也丢了工了，一家几口吃白饭的就更要被人嫌弃了！我死了算了反正这个家是没人要我这个老婆子的了！死了算了我呀！”。
    顾老爹头疼的想要撞墙，“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又干啥？！儿子这么大了还让他看笑话是不是！这长辈的体面要不要了”。
    顾海也是个老实的，真以为老娘生了大病又受了委屈，一副闷牛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爹，只差给他□□绝情的爹跪下了。
    顾老爹气个倒昂儿，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了好了，都像个什么样子！老不休的!就我是个恶人不成？去去去！把人都叫来！”，看妻子儿子都怀疑的看着他心口一整翻腾，我这里外不是人了我。
    一阵恶吼，“还不快去！”将个刚回家的五大三粗浑身肌肉的儿子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跑去叫人。
    顾老爹一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又是丧气又是窝火不是老妻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非得动家法好好教训教训儿子不可！当然以前他也经常这样拿出爹的气势，就是在李友辉的淫威下不了了之，没什么下文了，可这些顾老爹是不记得的，他只记得他发了威了，是当家做主了，其他的细枝末节不重要的不重要的。
    顾老爹咳咳嗓子等包括顾念在内都到齐了，捋了捋他的胡子，可是短短的没啥好捋的又尴尬的把手背着，道，“你们都说我心狠，要把小女儿卖了气死太太是也不是？”。
    其他人没说话，意思就是是，不然呢？
    顾老爹又干咳一下，“你们都觉得我是贪图方老板的那点子钱不成？”。
    其他人又没啥好说的，意思这么明显的事直白的说出来干啥，还不能要个遮羞布了？有这么个爹当儿女的都不好意思了。
    湘姐儿都蒙了，果然是我爹啊，比我厉害多了，我这还是作人脸皮不够厚啊。
    顾念的愤怒在李友慧的真病之后已经降了些，现在看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她就放心了，寒心的就是顾老爹！她给家里这段时日赚了不少钱了就一个方老板就不要自己这么个眼见着钱途不错的乖女儿啦？!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啊！
    顾老爹也不摆架势了，再摆下去要全体兵变了。
    “你们就这么想我这个爹的？你们晓得个啥？是我要把念儿送去方家的不成，那不是方家之前来说了，之前我是不同意的，大女儿过去作人小辈的姻亲，小女儿又去做长辈的姨太太，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能做得出来吗？”。
    这下全家人表情都懒得摆，就看着他，一股子莫名的尴尬气氛诞生了。
    顾老爹也不指望家里有人给他捧场了，颇有些落寞的继续说道，“不是我的意思，之前我绷着毁了这门亲的想法掷地有声的去方家说过了，这门亲事我老顾是一万个不同意啊...可是，那不是什么，那不是回头前段时间方老板就让人断了我家的布源了，我这，实在没有办法...”。
    说着，眼冒泪花的对着顾念苦口婆心的道，“念儿啊！这家里的生意都是靠着之前进的存货在做啊，再这样下去，这断了布匹来源，这生意怎么做？啊！怎么做？”。
    李友慧一听也歇了火了，这一家子的生计往小了说关系到日常的吃喝拉沙，往大了说可就是关系着一大家子的生死存亡啊。这，这可怎么了得？这姓方的真的这么不讲情面要做的这么绝？！
    其实事情不是方老板做得这么绝，是秀姐儿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现在还后悔呢，可是不行啊自己夸下的海口不把人弄到方家去这大房那边就有口子进人了，那更不行。
    早知道她何必因为嫉妒人进了圣玛丽又对自己清高非要拉人进火坑呢？这下好了只能瞒着方老板让弟弟威逼利诱断了顾家活路先把人弄过来再说。她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顾家人不晓得是她这么个小姑娘在搞鬼啊，这赖以生存的活路被断都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能耗着等死呗，实在不行了能鱼死网破吗？看大家都沉默不语顾念就知道了，不能。
    一时间，湘姐儿看还是要按自己想的来，撇撇嘴又劝起来，“妹啊，要我说心气儿就不要那么高，我晓得你是上了洋学堂的人，觉得跟我这样的不一样，可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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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实话啊。你就算上完中学毕了业了不起也就是找个打工的小市民嫁了，无非比我好一点儿。那又怎么样？有去方家做姨太太享福吗？不可能的！”。
    见顾念还是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猜中她的心事了，挑挑眉，不屑的说道，“我晓得了，你是在租界的洋学堂和那等名牌上的人见久了就觉得自己也是个金贵的人物了是不是？想吊个金龟婿从此以后嫁到上等人家去做太太是不是？我劝你别做这种春秋大梦了！就你？也想做太太？千万不要说出去你这么傻的是我妹妹，惹人发笑，我可丢不起这么个人！”。
    话才落地，门被人一推开，穿着闪闪发光上等缂丝杭稠料子的孙穆兰冷着脸边跨进门来边发着冷笑，“你说谁做梦？谁又不知天高地厚？我看是你吧！”。
    她到不是为了顾念，是因为早几年她还没和沈大少明面上定下来时身边的小姐妹们和三姑六婆就将这等话对她说了个遍，她最是讨厌这等子上不得台面的多舌妇人！
    等孙穆兰后面一溜儿下人随从将带来的礼物摆满了顾家一楼，尽是些难见的金贵布料和点心吃食，其它装在盒子里的只有更好的没有更差的！
    这一屋子的东西将顾家人的眼都快闪瞎了，别看平日里顾老爹威严得很李友慧也泼辣四面八方都没个敌手的，见了这等人物和东西已经是摸不着头脑战战兢兢的了，在听人一说是接顾念去做客的，这话里话外的什么意思，顾老爹会听不出来，就是没那个意思从今儿以后他做主了那也是相看的意思了，更不敢提什么是正头太太还是偏房的姨奶奶，哪里还敢问？做个养在外面的外室都够他顾家一辈子发达的了。
    湘姐儿也只有跟着秀姐儿在难得一见的舞会上见过这样的小姐们一次，别说秀姐儿了，就是方老板在人面前都只有点头哈腰的分，她心里一阵酸一阵怕，脸上变来变去煞是好看。
    顾老爹这也才想起刚才他们说的话人在门口可是都听见了，只有腆着脸混过去了是。
    一会儿，孙穆兰就讲话说完了，在未来弟媳家威风也摆够了，也算是帮了顾念的忙挽回了一点之前的关系。边想着还好来之前看不起顾家将沈太太首肯的礼单减了好些，没见着顾家人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按原来的送别把人吓着了，想完心里舒坦了许多，带着顾念上车走了。
    到了东平路的新洋房，顾念欣赏了一番，民国时期的房子真是别有风味，太美了。
    整栋双层的楼房是面南背北而建的，由外型不一的东、西、中三个单元构成主楼，有很强的层次感。东部比其它部分向前跨出一截，而中部的券门较宽阔，有内廊。当初一楼的东部是作豪华客厅用的。主人在这里接待各地来宾，厅里的布置颇为风雅，柚木地板、高级沙发，墙挂名贵的字画。
    卧室在二楼东面，面积约100平方米。它连通着卫生间，宽敞明亮摆设简洁。设计者还很周到地在卧房前备有一条秘道，以便在特殊的情势下经此通到室外。东西部之间的地带是书房和餐厅，以作起居生活之用。西面的详情就不让来客知道了，因为那是随从、秘书和厨师栖身的所在。这个神秘的区域需从边门进入，另有专用楼梯上楼，有门通向会客室外的过道。
    周围大片的草坪园子，种着一片梧桐树，两旁是月季园等，中间坐落着秋千等。这是主屋，附近另有五座小楼房，大大小小的屋子数下来，有一百多间。
    第57章 57.婉拒
    车子到东平路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可是主屋典雅宽敞的客厅里人都在。
    沈老爷老神在的让听差将堆积了几天的报纸取来坐在方形的红木桌前看，天色刚有点昏暗时侄媳妇丁晴就亲自去把旁边的法郎雕花小台灯给扭开，见沈静也沉静的在旁边小厅吩咐下人处理家事，就自己家那个不上进的东站一会儿西溜达个不停总是坐不住转身又不要脸的去和使女姐姐妹妹的要点心吃，一个儿眼风捎过去盯得沈爱宝忙和人保持距离挺着一个大肚子对她讪讪的笑。
    丁晴忍着不想上去打闹让丈夫在叔叔面前出丑，耳尖的听见前面铁门开了车子回来，面色一转喜气地叫来几个使女爽利地吩咐道，“你去前面把人迎进来。你你你！赶紧去催厨子热菜开始准备上了。你过来，将前儿太太爱的新茶取来煮去。不，算了，煮那个红茶加点奶，记得用金盏花那套骨瓷杯子端来！”。
    旁边沈静也理完事进来，给嫂子道了个谢，丁晴忙摆摆手，“我这点子小事成日里忙惯了，哪里有静哥儿你们外面的事麻烦！”，话是这么说，见沈太太披着紫色的披帛下楼来对着客厅里井井有条的样子微微点头心里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嘴角的笑容漏出来那么一点被带着娇客刚进客厅的孙穆兰一眼瞧见了暗中不爽。
    孙穆兰快步上前岔开给长辈打了招呼略给顾念做了个介绍又去拉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的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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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等心急了吧，总算将人带到，我是幸不辱命，致哥儿是不是改日抽空得谢谢我！”。
    沈致对着未来嫂子又不能还手，一个大高个儿硬被她拉着挨着顾念坐下，无奈的咳了咳，面色淡然的对顾念点点头，“你来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说完就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点心好像能看出朵花来。
    沈敏绣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被沈母看了一眼忙斯文的做好，在顾念对面和她自以为悄悄的挤眉弄眼。
    顾念先有点羡慕的看了看儒雅的沈老爷和精明而不失优雅的沈太太，乖巧的听两位长辈问话，一问一答的自己都不知道连平日里做什么看什么爱吃甜口儿还是辣口的都倒腾出去了。
    要说人家是书香门第的不错呢，一番话问完顾念结合孙穆兰在顾家的行为也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心下惊奇起来，不会吧？！
    之后说话就谨慎起来，难免的某些相关问题回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一下子就叫人看出来了，可是人也不会让她感觉威压或是难堪，话题打住就转而问起学业兴趣来。
    沈家夫妇可不是什么装文雅的暴发户都是学识渊博的真雅人很快顾念就只有感兴趣的坐着听沈太太讲这个花瓶上的美人有什么故事那件背后的古画有个什么典故。
    一会儿子时间就过去了，沈老爷对两个儿子也训了几句话比对她时可严厉多了。沈敏绣对她吐了下舌，做着口型，“爸爸偏心！”。
    顾念会心一笑，严父嘛这是疼女儿呢，突然又有点心酸，敏绣和沈致原来这么幸福，她以前觉得别人再有钱有势也不羡慕的，如今见了别人这样的爸妈反倒真有点不平起来。
    都还想听沈太太讲窦娥丈夫为什么一定要被统治者弄死和他丈夫是赘婿有关的下文丁晴就捂着耳朵一定要她们去吃饭，“哎哟喂你们都是读过书的斯文人，我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莽汉可听不懂你们的文章，我只晓得再不吃饭我这个肚子可要饿得咕咕咕的叫唤了，一会儿叫出声来你们可别怪我粗俗！”。
    沈太太啐她一句，“就你这个猴坐不住！算了，顾小姐也饿了吧，来尝尝看我们家师傅做的腌笃鲜，外面吃不到这个味儿。”。
    顾念看看天色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雪白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流露着一丝坚定，忙推辞道，“不了不了，你们家人用饭我这个小辈就不打扰了。今天有机会听敏绣的几位长辈和我聊天我很荣幸饭就不吃了，沈二爷做的图纸也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我就是乱在旁边多了几句嘴，沈夫人您可千万别听敏绣她们胡说，别放在心上，我就不领功了。”。
    顾念忐忑地握着自己的手，怕人生气，听见沈太太犹疑了一下说也好，总算放了心。走的时候敏绣非要送自己到门口她拗不过她也就算了。
    上了车回头望了望典雅清丽的沈家住宅，心想其实能嫁到这样的家庭算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归宿了吧，可惜，齐大非偶，自己可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啊。转过头来捋了捋手臂上的棉布袖子，心下对未来有了点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最后倒数第二段房子的描写是用的宋美龄房子的，因为我很喜欢那个房子忘了标上引用符号了，说一下。
    第58章 58.怦然心动
    车子出发的时候这天儿就不对了，到了半路上竟哗啦哗啦平白地下起雨来，顾念觉得自己得心情就和雨声一样稀里哗啦的乱的很。
    沈致冷淡的、青雉的、掩不住关注的各种面孔在面前晃来晃去，什么时候车子停下了她都不知道。在车里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雨小了些可还在淅沥沥的下，周围的天地除了单调清晰的雨声就是一片静默。
    直到有人终于忍不住打开车门，冷冽清朗的少年声音在夜里将她唤醒，“下车，我有话要问你。”。
    他的声音在雨幕中雾蒙蒙的，顾念又从打开的车门看了看外面连绵的雨水，疑惑的望着黑暗雨帘中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致就固执而沉默的立在雨中任由雨水将他全身都打湿了，顾念是不想在这样一个医疗不发达的年代出去考验自己抵抗疾病的能力的，可是看着面前这个雕塑一样的身影她最后放弃了。
    伸出手任由沈致拉着她下车，沈致也轻轻还是的怕她磕着碰着了，等雨水开始浸湿顾念黑亮的辫子，沈致才好像突然惊醒似的接过随从递来的伞为她挡住。
    等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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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那双秋水明眸定定的望着他，他再也不像以往那样红着耳尖移开目光，声音有点苦涩，问她“家里人...没为难你罢。”。
    顾念安静的‘嗯’了一声，知道孙穆兰将事情都告诉他了。看了一眼近处他湿润的眼睫，撤去平日表面冷淡高傲的伪装，他像森林里和族群走失的幼鹿一样无辜又恐慌，心里忽然很羞耻，有点抬不起头的感觉。
    ‘这算什么？我这样该被误会是利用他抵抗方老板的威胁又用完就跑的人了？’，顾念真想拔腿就跑可是全身都被沈致高大的身子笼罩着，阴冷的雨丝成片可是她这里却闷热的要烧起来了，‘想想自己这样可不就是利用吗？’，不对不对。
    顾念说不话来。沈致低头第一次细细的看着她低垂时露出细嫩优美的脖颈，婉约柔美，心中酸软，像以前一样一股想要柔和以对的呵护心理又止不住的冒了出来……虽然他已经见识了她略有些狡猾勇敢的一面。
    那些半路来时埋怨的、质问的，甚至出格的想要豪取抢夺的念头一出口就剩了一句委屈的“没晚吃饭你肚子...不饿吗？”。
    顾念三分的愧疚六分的心虚立时变作了十分，心里暗暗叹息，收起了戒备，第一次对这个男孩认真陈恳的道谢，“谢谢你！沈致。”。
    年龄虽小可从小到大凭着沈二少和他冷俊的外表，多少客套奉承话听一箩筐都当耳边风的沈致默默回味着自己听了十七年的名字，心里莫名的情深缠绵又泛出浅浅的喜悦来。
    “跟我客气什么，不用谢！”。
    夏夜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倏忽一下子，雨渐渐停了。夜空像水洗的一般，几颗星子在两人头顶闪耀。
    这时街边躲雨的摊子也纷纷出来又摆上，随着一阵白色烟气飘起一阵诱人的香味传了过来，咕的一声。顾念慌张的捂着肚子和沈致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干脆让车子靠边就近找了个老伯支的混沌摊子填饱肚子，沈致匆忙出来没带钱顾念一摸身上只有几个铜子儿，默默的也不说话聊天，点了一碗混沌分着吃，吃完分道扬镳各自家去了。
    这时期守礼的中上流未婚男女交往是很谨慎的，为了爱护女方的名声在订下婚约前互相信件来往都写的是敬请某某老师、请教某某先生女士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讨论什么大学问呢。
    这一天晚上，沈致忍着痛决定放她走，咬着牙对自己说你是个绅士，像个男人一点儿！顾念却从未有过的抛开顾虑有点动心了，回去得路上突然惊醒，“啊！这不像那个啥大叔爱上小萝莉，那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不可以，我，我不可以！”。
    两个人挣扎的方向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看文的大可爱小可爱们，喜欢记得点我的作者名收藏一下专栏...
    第59章 59.初露端倪
    沈致回到总宅迎面碰上自家大哥询问的眼神，不知道又回忆到了什么，镇定的面容上一双星子般的眼眸闪闪发亮，“哥，我还是不行，就算她利用我也好瞧不上我也罢，我...我真的...真的...想告诉所有人我喜欢...喜欢...”。
    沈静看着浑身湿透的宝贝弟弟抖着嘴唇的可怜样，紧皱的眉头扬起，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傻弟弟，我还以为一个小姑娘就让我家的冰窟窿神魂颠倒了？!”，嘲讽完又巴巴地叫弟弟的使女玲君去准备换洗的衣服和姜汤让他喝。
    看他披着毛毯喝一口姜汤停下来苦苦思考一会儿的没出息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会要和她死磕吧？一个毛丫头到底哪里这么好了？！别抓不住人又惹母亲不高兴！”。
    见他越发双目闪亮，认真说道，“你可别乱来，到时候惹出风波来你没事我的学生顾念却要遭到母亲和外界两处的损伤了。你是晓得母亲的脾气的，别看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要是出现危害沈家半点名声的事别说你我也要倒霉。”。
    沈致却边抓着毯子毛茸茸的边喝姜汤边嘴角微翘，“不，不会的。我怎么忍心有一点点可能伤害到她。哥，你查了说他家里人和那个布料商方老板有问题是不是？”。
    沈家老大安静的看了他一眼，踌躇道，“是又怎么了？她家里左不过是怕姓方的断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嗯，我派人再去说一声就是了，他们不敢乱来的，你放心。”。
    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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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笑得像个小狐狸，还是好看的公狐狸，阻止道，“不用，恰恰相反，我正需要这么个方老板来帮我的忙呢...”。
    沈静温文的脸一愣，“你...”。
    “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沈致冷俊青雉的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来，夜晚的灯光下却有几分莫名的魔魅。
    —— ——
    这天法租界幽静的一处临街拐角热闹得很，乳白色双层半的花园小别墅被各色绿植花朵点缀一新，房屋外面小块草坪四周都是深深浅浅的粉白百合，正是‘林梢一点风微起，吹作人间百合香’，渲染出的少女情怀娇俏动人，大开的双间大门里又能瞧见是淡蓝浅紫的八仙花，清雅宜人。
    顾念和朱吟秋都各自穿着开业两个系列的日常主打款准备出场。
    一个化身鲛人少女，全身半透明冰蓝浅蓝和霜白交织的露肩收腰长裙长及小腿，不规则的下摆层叠错开，配上一头特意微卷的长发和耳边随着少女微动显露出的一长一短的幽兰耳坠，恍惚中能联想到夜半广袤的大海边坐在礁石上吟唱着不知名歌谣诱人坠海的人鱼精灵，清纯夹杂着不自知的魅惑。
    而另一个个子更加高挑的女郎确是妩媚动人，蔷薇粉的软缎是件吊带露背及踝长裙，在她明艳的俏脸下将整个人的身段裹得恰到好处。阳光下随着光线闪着耀眼光芒的头饰走近了一看确是由一个个细小的粉钻镶成了三个小巧的玫瑰和两条细细的银链交织盘在女郎干净利落的元宝髻上，其中一颗粉玫瑰刚好落在她的眉心，温柔端庄和艳光逼人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简直是个粉色女王。
    顾念小心的整理着手上半透明的冰蓝手套顺着人们的目光和朱吟秋一起走到事先在店前草坪摆好的长方形T台前开始剪彩仪式，周围陆续拿着邀请函走进来的太太小姐们的眼珠子已经被黏在了她俩的身上。
    “天啦！我还以为朱大小姐开个店只是随意玩玩，那个头饰是什么太美了！”。
    “莉姨娘，这件蔷薇粉的裙子简直是为您量身打造的，您要是今儿回去穿上肯定合总督大人的心意！”。
    “王太太，您瞧那件蓝色的纱裙明明是半透明的为何肌肤一点儿不漏？是不是很适合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新鲜料子做的？”。
    “尤夫人，您和部长先生是老夫妻了，可能还是我这样的新妇穿这个比较合适吧？！”。
    “快看请帖上附的目录单子！她俩穿的上面都有，每一件都限量出售是什么意思？那件蓝色的，叫什么来着？我看看！嗯，是美人鱼系列的日常款一号深海少女，只卖三套？！”。
    两个手挽手和乐融融的圣玛利亚女学生忽然松开手，互相火花四溅地对视着，“密斯李/宋！，不许和我抢这件！”。
    随着顾念和朱吟秋一剪下去，众人都被安排好在两边的几排欧式高背椅上坐好，这时旁边的西洋乐队开始表演。
    伴随着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在草坪上响起，顾念提前从电影公司和戏班子请来的女演员们穿着美人鱼和虞美人两个一蓝一粉的系列服装和配饰缓缓地在台上一个个陆续走了出来。
    顾念和朱大小姐穿的是两个系列最基础的一件打头阵的日常款都能引得那些女性们反目成仇，何况这些台上出来的都是更为复杂华丽的时装款，一时气氛热烈如烈火烹油，事先安排拿着小本本记录各位顾客下定单子的随从侍女们纷纷忙的在场中到处穿梭不停，跟一个个陀螺似的。
    这下连顾念都没想到火爆情形发生了，根本不用多加介绍，下面的太太小姐们连连盯着手上的册子和台上的服装忙着记着系列号和名称，更有财大气粗的直接吩咐下人将整个手册上的衣服配饰都要了。
    顾念当急立断，拉着朱吟秋跑上二楼的工作室吩咐使女在下面任何人找她们都说找不见，免得被认识的熟人缠住破了规矩，今天这个限量发售不仅得稳住，她打算以后都这么干，物以稀为贵！
    很快，按计划进行到了里面，小股人流从草坪转到了一楼的小百货。太太小姐们发现眼睛不够看了，除了外面台上那些，这里面还有多款日常的基础搭配，和半圆球状的淡蓝浅紫的八仙花一起出现的还有琳琅满目的手套、饰品、纱帽、洋伞等等。
    胖丫也兴奋的满面红光的拉着顾念从二楼往下看，“顾小姐你看，那个手套是我做的！还有那个...那个丝巾也是我按你的图纸做的，都被抢光了！”。
    顾念看李小猫也在身后仰着小脸面露期待的望着她，“嗯！你们都做的特别好！回去我给你们一人发一个大红包！”。
    胖丫连连摇头不要，李小猫也生气的看着她。
    顾念心里一暖，刮着李小猫的小鼻子说，“怕什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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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你姐姐我的钱数都数不完了，让你们拿着去买糖吃。”。
    李小猫倔强的纠正道，“不是姐姐，是小姐。”。
    胖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顾念蹲下来看着李小猫黑瘦的小身板，看她执拗的一双眼，“小姐，姐姐，都一样！你平日里好好学，以后靠自己的本事养活你弟弟和爷爷好不好？”。
    李小猫惊讶的看着她，“真的？！”。
    顾念微笑着点头，“不拘你，你胖丫姐姐也是，到时候我看你们谁学得快。”，转过头叫胖丫，“你可别被小猫一个孩子比下去了，要不方姐姐该偷着乐了，可把你个笨丫头甩给我了。”。
    胖丫却当真了，急的跳脚，“那怎么行？我大字不识一个的，缝纫学的也慢，小猫比我聪明多了！”。
    顾念摸摸小猫的头，两人相视狡黠一笑。她准备上去再继续做下次系列的设计，转身时小猫怯怯的攥住她的裙边，“我一定好好学，姐...姐姐！”。
    顾念低头柔柔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粽子，大可爱小可爱们，端午节快乐！
    第60章 60.瓮中捉鳖
    这几天事事顺利，风平浪静的，管叫顾念安安心心的看书看了个饱，终于将挤到犄角旮旯的德语学入了门。可是她事情太多，这沈致印刷机资料的翻译看来要找人帮忙了。
    出宿舍门前又仔细看了眼久违的系统消息：
    “恭喜宿主！特殊支线任务—我是传道者进度达成百分之一，奖励学霸指数10，随机特殊奖励‘羽睫蹁跹’已发放，请自行到指路商店领取。”。系统种下了一个学霸，明年收获千千万万个学霸！”。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程额外大幅提升，奖励学霸指数10。”。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0点，可动用指数25.3点。”。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这个特殊支线人物终于有反应了，可是进度也太难了吧，这个百分之一指的是？顾念用点数查询了下，这个竟然指的是李小猫？我给她传什么道了，一个人进度一那完成任务不得有一百个人？！
    姚慧在教室前碰上她时就见她魂不守舍的，打趣道，“阿念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忧心嫁妆钱不够，不够我给你添妆啊。”。
    顾念没好气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又是哪里的话？一大早的挤兑我来！”。
    两人走进教室坐好，赶着上课了李楠微才姗姗来迟。话只好打住，顾念拿出笔记认真听课，这数学果然她不擅长，到了中学渐渐地学的有点吃力了，唉!
    听得昏头昏脑的下了课，姚慧不知哪里听得风声又问起来，“我家里人都从沈家听说了，还不从实招来！”。
    李楠微忙抓住姚慧细细的问了，心里那点小心结终于成了真，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将嫉妒摆在面上了。自己的朋友真要做沈家未来的二太太了，也不晓得以后关系会不会疏远了，若果不会以后是不是可以开个方便之门呢。
    顾念还想好好的给她俩解释一下就算沈家有那个意思她反正已经摆明了拒绝的态度，何况她也不能十分肯定是沈致自己的心思还是沈家大人也看得上她，有可能是误会也说不准呢？
    可是事情忽然多的一件跟一件的根本插不上话，她接到顾老爹来信又叫她务必回家一趟要商量她的婚事，鬼知道她们能商量个什么？可出于担心无意中又被长辈们定下婚约的恐慌她还是头一次主动去教务处请了假中途回家。
    她和姚慧两人打个招呼走了几步又想起德文翻译的事来往回走想去将东西顺路拿去物理老师那个正宗的德国人那请他帮忙，可走到拐角临到教室门口了却听见李楠微对姚慧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说我们要不要提前备个礼什么的给未来的沈二太太庆祝庆祝，也好叫她别忘了我们两个的情谊...你别说，那朱大小姐同窗玩的还算行的时不时就去她那转转，我上回有次见了那几个学姐柜橱里挂的那些好东西不都是捡着人穿腻的不要了的便宜，都是九成新的，估摸着只穿过一两次就不要了，那敢情好啊！”。
    姚慧也不晓得她的这些心思是怎么来的，奇怪的道，“那朱小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阿念不曾丢旧衣服给人啊，你要是又想穿新的了就花钱找她买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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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差点忘了现在她不是开店了吗，你直接去店里就行，阿念也不用事事躬亲这么累了。”。
    李楠微这才想起姚慧家里虽也一般可好歹她父亲在政府做事务员呢，比上不足比她可是好多了。况且这是个不通世事的人，忍不住又酸起来，“我之前在她那做的裙子还欠着呢，要买你自己去买吧！”。
    姚慧还正儿八经点点头，“正是要去呢，我姑姑表姐妹们听说了虞美人已经约了我这次放假一起去呢。阿念可真厉害！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我朋友做的，想想还有点小骄傲呢。”。
    顾念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生气，人性如此，她要是上去给李楠微解释说她拒绝了沈家的好意估计那个一心想嫁给邵东绍小少爷的人会以为她是在炫耀吧。算了，以后他们自然会知道的，如今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进门去拿东西时对方也没注意到她回来了还听见李楠微一副她的至交好友的样子和同窗说话，“没想到吧，阿念平日里蒙头读书的样子，不声不响的胆子这么大竟......”。
    —— ——
    到家了顾念先去看了李友慧，一听她说让人把沈家送来的礼物都还回去，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时半会儿的，家里人居然都到齐了，连湘姐儿也在。
    顾念忍不住刺她一句，“怎么姐姐老是往娘家跑，秀姐儿也不说你！”。
    湘姐儿见她头次还嘴涨红了脸想发火，哼哼哧哧的怕以后沾不得她的好处又闭上了嘴，不忿的坐在李友慧旁边，“妈！你看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
    李友慧反手轻轻推了她一下，认同道，“你妹妹说的对！哪有像你这样见天儿往回跑的，叫你回去盯紧了你丈夫，现在他身边可不缺丫鬟围着转。你打量着秀姐儿那个丫头不说你这个弟媳是好事啊？她是巴不得你不在别人给她王家多添些血脉呢，你个蠢笨的！”。
    湘姐儿一下子站起来，“她敢！是她王家当初来求我的！”。
    顾老爹咳了咳，这么个闺女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让她闭嘴安静了疑惑地问顾念，“我这里前儿本来方家好好的来了信赔礼道歉，这货源才恢复这今天又出问题了。方家也说还是让你按之前准备的过去，这...这沈家那里没给你说什么？”。
    顾念深呼吸，将事情说了。因为她竟敢拒绝沈家，一家人一致对内义愤填膺的数落起她来，连之前反对送她去方家的李友慧也百思不得其解，站在女人的立场上给她分析那些婚姻的条条道道来，说来说去，总之她是失心疯了看不上沈家。
    气氛紧张，她包包里原准备的这几天开店赚的一部分钱和礼物都没拿出来，那几张和朱家合作的契约合同也就一直让它放里面了。
    本来还想过让家里人一起去店里帮忙干脆将这个老旧的铺子关了和她去租界打拼享福来着，看来她也是没记住上次的心寒和教训！罢了，以后不说一家人的话了。
    但是真没想到后一日她就又被顾家关了起来，这她可真急了！不让她上学是怎么回事？那店里南市学堂那里都要去的!把她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顾念没想到，这个时代不是你自己说了就算的，父母家长对子女有天然的人生决定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管叫你再西式的新派家庭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顾老爹和李友慧一商量这沈家的孙穆兰上次来虽说话里话外是有点子那个意思，可毕竟不是正式的官媒来说，也没个大人发话，他们其实也不大敢想的。加上顾念之前一口咬定两家太悬殊没那个事想来也是不大可能的事，便准备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将她送去方家得了，免得拖久了家里遭祸，这也是无可奈何啊这就是命。
    顾念被关在家里一天天的看着他们准备东西着急上火，心里一时发了狠想干脆从系统换点东西逃掉和顾家断绝关系一时又害怕出去了孤身一个女孩处处都不被社会接受想来不要父母这样不孝的不管什么因由其他人都不认同的。
    脑子正乱着又有一次秀姐儿来了看她，好像以为她被沈二少始乱终弃了似的又松了口气又是嫉妒戒备的对她说，“以后就是好姐妹了，我带了些上好的衣服料子给你，妹妹在家没事多裁几件裙子备着到时候我家去了好穿的鲜亮点儿。”。
    顾念先是一言不发，后面只让她带来什么东西请原样带回去。她对秀姐儿这种有主动卖身性质的女人难免还是有些偏见和不耻的，说话间难免有些情形漏了出来。
    秀姐儿见了放浪的一笑想了想又忍了回去，盯住她雪白一张小脸往她会说话似的眼睛看，见她睫毛根根分明纤长卷翘，终于还是忍不住，“以后一个排头上的人你跟我装什么清高!有本事你倒是去做沈家的人啊！”。
    顾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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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一变，难堪得很，要是沈家还真能帮忙只要不去做姨太太这种她也不想什么齐大非偶，门户不当以后会受人摆布之类的了。可是沈家那种家庭被自己拒了还能来求着她不成？想也不要想！再说了，和沈致那天也算达成了默契，还算是朋友的人，就别再去伤害人单纯的少男心了。
    秀姐儿走了，顾念还在那冥思苦想该怎么办，不知道她心里的善良单纯小少男正激动的整夜整夜守着手摇电话等着她传去‘好消息’呢。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太好吃啦，希望每天都过节...
    第61章 61.意料之外
    清晨天刚蒙蒙亮，四处悉悉索索的到处响动起来。
    沈家总宅的使女仆妇们起身开始打扫准备早点，玲君昨晚因沈致又死守着电话不肯睡便也干熬了一整夜，好在最后沈致被早起的老爷瞧见吼了一通这才上去，她也去厨房寻摸了一个才煮好的白水蛋正在眼周揉滚着。
    突然，大厅的手摇电话铃铃铃的一响，就听见二楼上分明是二少爷扑通一声惨叫，接着还在叫唤着，“接电话接电话！赶紧去个人接电话！”。
    沈致乌青着额头衣衫松垮的从二楼楼梯飞蹦下来时，玲君已经接起了电话吃惊地望着他。几个走动的下人也破天荒头次见平日里最是仪容规整、潇洒俊气的二少爷除了冷着一张脸以外还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好似七情六欲都上了脸，欢喜、激动、愧疚、不忍、期盼...这二少爷自从上回孙小姐带了个水灵的小姐来了之后表现就不大寻常，几日疲惫不堪的守着电话不说，这是...疯魔了不成？
    玲君是从小照顾着这个孤傲的少爷长大的，在她心里沈致这样的人物品性在这些少爷公子里面那是再难得不过的了，虽说性子因为老爷太太偏爱大少爷的缘故将他在老家放养了好些年有些冷淡桀骜可根底上是颇为单纯良善的。
    他喜欢顾小姐，那不拘她家世为人如何她也就跟着喜欢，想来少爷难得看中一个人该是个好的，可再没想到能到了如此地步！近了见到沈致因慌急头上还碰青了，这心里对顾念倒是忽然生出了几分不满来，得了二少爷的欢喜就该赶着点头才是这般拿乔做样的做给谁看？
    可听了电话里的说辞，她面对着自家少爷一张宜嗔宜喜，期盼着急的俊脸却突然心里一紧，犹疑的道，“李士官的电话，说...说...”。
    沈致小心翼翼期待的追问道，“说什么？”。
    玲君一张嘴，“说顾小姐那边出事了...”。
    “什么！？”，沈致面色一白，上前将电话抢过凝了霜似的浑身散发着冷气，细细听了对方三言两语，年少稚嫩的面庞脸色一肃却颇有几分威严，咬牙蹦出话来：“赶紧追上去救人！她要是磕破了一点皮，小心你们...”。
    玲君也大概听见了来龙去脉，见沈致点了几个随从就要往外冲，像往常那样担心的劝他，“二少爷，那起子青帮的混子最是没眼力见的，眼看着乱的很。要不等大少爷起来了再去处理吧。那边不是有李士官看着的吗？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沈致却冷冷的盯住她，“不会出什么大事？念念要是被伤着一点那就是小事了？”，说完也不理她回话出门上了车一溜烟的就只能看见一个车屁股了。
    周围的使女仆妇有意无意的眼风都略过她一下，想来出门就是窃窃私语了。玲君站在手摇电话面前愣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随意揪住旁边一个小丫头的错处叱道，“这扶手上油腻腻的还不赶紧多搽几遍！惯会多懒，仔细你们的皮！”，说的那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含着一泡泪也不敢还嘴委委屈屈的又去打水搽来。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顾念这边几个家里人以为她困住饿着很快就会认清楚投降谁知她一声也不吭。这顾裁缝还有些纳闷，按理说这方家的姨太太除了名声上不大好听可别说在他们这样的小康之家就是中等家庭那也勉强能算是个享福的好去处了，这丫头当真不想？
    这顾裁缝和李友慧又商量了一回，这小女儿之前也是拿回了好些钱来的，虽说是个养女可也比湘姐儿还孝顺了，读完中学也能顺当嫁个不错的有个清白的正头名分也能帮衬家里不少了，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
    李友慧又转了念头，送养女去亲家姐夫做妾这名声确实不好听，她家又不是揭不开锅的贫门小户她李友慧在邻里老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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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强势了半辈子可跌不起份！再怎么说南边老家李顾两族也还有些族亲，虽不显达，可几家青壮一凑声势也不小，谅那个方老板也不敢太过逼迫了，都是南边知根知底几辈子的老人了。
    顾裁缝苦着一张皱巴巴干瘦的脸，纠结道，“你想的到是容易，我们家出来上海打拼好些年了，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子家业，虽说回乡镇里请些宗族人手来可以逼退方老板，可这事后家里虽说不可能真被断了货源可恶了方老板的面子也势必要受些打压！而且...”。
    李友慧却下定了决心，这小女儿是个好的，这事吧怕也是怕，可就这么着了她良心上以后过不去，爽利的道：“不就是要多花些银钱酬谢族亲嘛！这也是好事，我们年纪也大了，以后老了几个小的还不是要依靠着老家才能放心在这城里混，不然呢？你独门独户的，不被地痞流氓盯上无事也要咬块肉下来，再说了，这本地的富商乡绅但凡有点实力的见你一家子没个根底的能让你在这赚钱分肉，早把你抢光了灰溜溜逼回老家去做个受欺压的土农户！”。
    “行行行！都听你的。”，顾裁缝这心里道理也明白，就是心疼钱，龇牙咧嘴的直犯愁。
    其实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非要比自家孩子去做妾，就是半辈子偷偷摸摸的发家，软和惯了一般不想和人起冲突，要说这脾气他也是有的！须知他们外地来的小门户立足不易啊，可不得事事谨慎伏低做小的，可一旦事情还有余地，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商量完两人才刚去厢房把顾念放出来，外面砰砰砰的就有秀姐儿带着方家的来砸门了。
    顾念确实被吓了一跳，要知道她兑换了老贵的隐身符正准备逃出去再说呢，这一被放出来，见顾老爹哼哼哧哧的羞愧样又听了李友慧的打算，她先是心里一暖这沉甸甸的诸多念头也就落了地。要是逃出去她一个孤身女子其实也无法立足的，这世道和现代完全不一样，虽然凭着系统她也能慢慢想办法可还是没有有个家庭依靠来的好。
    顾念因着之前被困还不能马上消气，可也没有那等鱼死网破的绝望感了。回过神来才想起，“哎哟！我这隐身符点数老贵了，浪费！太浪费了！”。
    顾裁缝也没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可意思是懂的，只洋洋得意地对老妻示意：“你瞧！该不是我抠门，合着这就是我老顾家人的脾气！以后可别动不动说我舍不得花钱！”。
    李友慧吊梢眼一扬白他一眼，前面去开门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可这方家也太欺负人了，这一大早鸡都没打鸣呢就找上门，简直是不请自来的恶客，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上线昨天没忘了父亲节吧，我昨晚突然想起的，差点忘了
    第62章 62.反派总是话多
    李友慧开了门，“呀！”的一声被人推开，脾气一上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还讲不讲理啦！”。
    秀姐儿猩红的嘴一撇，指挥道：“将我们新崭崭的顾姨奶奶‘请’上轿去啊，愣着作甚！”。门口一帮方家的下人都涌进门来却没进去绑人，等着秀姐儿示下。
    李友慧一缩，眼见一屋子凶神恶煞的大汉挤在自家厅里憋着一口气，硬撑着问道：“好好的...怎么...？”。
    秀姐儿一乐，耷拉着眼睛装腔作势地道歉，“要说不该闯您的屋子，可是这事早打了几回的招呼了！我们家那位爷说了今儿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好事就该赶紧办了。您看，如今我怕耽误了吉时这可不成了不知礼数的小辈了！”。
    说着就熟稔地挽住刚出来谜蹬蹬的湘姐儿，嘴唇上的口脂明艳得很，也不知是喜是怨，嗔道：“要说我们两家有缘分呢，这要怎么说，是吧？”。
    顾念几人也出来前厅时被秀姐儿指了几个人将羞怒的顾老爹和还没弄清楚情况的顾家大儿子拦住，直接带着个婆子将顾念押着转去厢房一阵收拾，再出来就是一身旧式轻粉的宽袖盘襟上衫和百褶六幅裙。
    顾念被推嚷着摔进了轿子，只听见家里人和人争执的吵闹声，继而是李友慧的一声尖叫。
    长长的裙摆和不合脚的粉色绣鞋使她行动不便，在晃来晃去的轿子里好容易坐好，湘姐儿讪笑着和秀姐儿讨个饶快步撵上才抬了几步的轿子边上撩开帘子对她快速地说了几句就害怕的回去了。
    顾念心里一紧，他们竟敢打伤了阻拦的顾家大哥，气的反而越发冷静下来。只没想到湘姐儿这个脸大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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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居然有胆子给她漏了消息，说是秀姐儿不晓得怎么非要在半路上害了她！
    原来是前几日有天晚上秀姐儿在家服侍方老板睡后半夜被渴醒，想让啊丫头倒茶来却找不见人气呼呼的起身却无意间撞上了李士官将沈致的念头吩咐给方老板，因不敢靠的太近就偷听到了一些个‘放心、将她当天仙奶奶似的供起来、我这里谁敢越过她去’等等。
    她悄悄回转想了半晌，自以为是方老板被顾念迷了魂在吩咐手下办事，说不得这顾念一进门就该她进冷宫了。想起那边正房太太被她挤得缩在老家无人问顾的凄惨境地打了个冷颤，第二天连忙一番布置自作主张的去‘请’顾念过来，其实是花钱买凶让人半路上装作劫道的将顾念的清白害了去！
    顾念不寒而栗，也顾不上别人怀疑连忙唤出系统将手脚上的绑带给去了。
    她还不晓得这里面却还有另一番故事，却是这秀姐儿也只会扮样争宠其实没做过这等歹毒的事。她一个后宅姨娘又哪里有那个能力找到那几个青帮的凶人，是她正六神无主时被久在沈顾两人一旁咬牙关注的官蔺官大小姐使人给她派的计。
    这官家是早三十年打西北来的外来户，靠着官老爷和手下一帮逞凶斗狠的兄弟在码头船运讨生活，后来有次机缘巧合救了被暗杀的青帮前任头头，可是这位老大伤了根本在回去处置了叛徒以后把位子交给唯一的养子就去了。
    之后依着这份救命恩情渐渐蚕食控制了年幼的现任头子干了好些强取豪夺谋人家财的恶事，近些年渐渐地在银楼典当行做的风生水起又花了大钱走了关系在官面上也有了身份，如今摇身一变也是上海一位惹不起的老爷了。
    官蔺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娇纵任性是轻的，内里其实和她父亲是一个凶残歹毒的性子，平常不过在上流场合里故作娇蛮浅薄骗人眼睛以期找一门真正的世家门第联姻罢了。
    而沈致在一群要不有钱没貌要不纨绔轻浮的子弟中就显得十分耀眼了，几年前就被她一眼相中守了好些年为家族计也变作了十分痴迷爱护。
    这些个少爷公子们北边的流行叫爷南边的按旧式还称少爷，现实的世家豪门里地位略好点的不像戏文故事里的那样个个仪表整齐气质出众，相反，面貌普通甚至猥琐油腻的才是主流，那几个样貌家世人物样样不缺的两只手就数完了。
    以往沈致对谁都一派冷对连她也只靠着接近沈敏绣那个傻丫头混了个脸熟，而今半路杀出个顾念来她简直寝食难安，之前造谣不成反而让沈顾两人孤男寡女在外独处了一夜，事后差点被沈致查到是她动的手脚一时安静了好些日子现在终于忍不住又出手却顾不得许多缺漏了。
    言归正传，轿子果然在去旧城外方家的路上特意走上了荒僻些的小路，顾念越发着急自救脱身一时却想不到什么不惹人瞩目暴露不凡的法子。这时轿子忽然停下了，帘子一掀确是秀姐儿实在忍不过撵上来想先出口恶气。
    顾念见了这个罪魁祸首眼睛却一亮，将绑带藏在裙下还做出一副仍被绑着的样子，这秀姐儿心里激动居高临下的却没注意到这些，还当她怕得手脚都缩成一团，愉悦地上前挑起她的下巴面露恶意的细细端详。
    “怎么？之前我给妹妹送礼的时候你不是清高的很吗？现在晓得怕了！”。
    顾念在等时机，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等她再降低戒心。
    其实秀姐儿压根没将她一个年龄尚小的女学生放在眼里，也不管她有没有回话，心里好似有说不完的怨愤继续喋喋不休道，“我头次见你就知道你我本是一样的人，所以见你还算有几分本事竟混去了圣玛利亚，在两国巡捕的地界去了就赶忙来帮你！”。
    顾念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也想不通她这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帮我就是让我和你做个以色侍人的小姐妹啊？！
    秀姐儿却以为她还不屑呢，尖声道：“可你却枉顾我一番好意！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瞧不起我吗？本是一样没个出身的，谁瞧不起谁！”。
    摩挲着顾念细嫩的脸蛋，秀姐儿突然一会儿面色阴狠一会儿又甜蜜地笑了起来，“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嗯...我看看...是了，顾妹妹你年纪还小呢，连个耳洞也没有。啧啧！无事，看你这么可怜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能不帮帮你呢？”。
    说着将自己耳朵上的挂钩型碧玉水滴长耳坠子取了下来抓住顾念狠狠地往她耳朵上一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顾念一心计算着逃跑没反应过来竟右边耳朵一痛被她硬生生将耳坠子穿了上去！
    忍着疼将计就计握住手里的东西往她肩膀一拍牢牢地按住不放，秀姐儿以为她疼傻了使劲攀着她的肩也不去拂开，可顷刻间她正准备逮住她往她另一边耳朵也来一下时却身子一软往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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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暖！
    第63章 63.逃离
    顾念一把接住软倒的秀姐儿，轿子还是被两人撞得晃了一下。心想好在系统换的密云散人近了一闻就倒。
    片刻没有声响，外面的跑腿讨好地问道：“二太太，可要小的帮忙？”。
    顾念赶忙抹了把沁血的耳朵往脸上一糊，飞快将自己和秀姐儿两人衣服换好，扯散头发用帕子挡住脸故意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个儿不识抬举的还敢划伤我的脸，走走走！赶紧把她送回去交给老爷好生训训！”。
    外面几个下人赶紧来接她坐回前面轿子里。看她发这么大气脸侧还有血迹不敢细看生怕被迁怒赶紧让轿夫送她去城里医馆。
    后面一个秀姐儿的心腹管事叫李三的掀开原地的轿子看绑来的丫头一身粉衣盖着盖头的头耷拉着双手被绑住靠坐着，撇撇嘴吩咐道：“好了好了，二奶奶走了事得儿办好，就把她放这吧，接下来的事我们不用管了。回去就说半路上新过门的姨奶奶遇上劫道的叫老爷知道就行了。”。
    一群人想着回去秀儿姨奶奶那领赏又怕被老爷发现赶着回去办完事了结顷刻作鸟兽散。
    很快就有秀姐叫心腹联系的两个青帮打手来，一看轿子里倒着个穿粉做新嫁娘打扮的姑娘就开始动手动脚。
    秀姐儿迷迷糊糊醒过来见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扯自己衣服就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不是我！找错人了！不是我—!”。
    方老板接到顾念被劫的消息带着人赶过来正撞上这一幕，见一堆下人看着秀姐儿愣住，气急败坏地让人将两个打手绑了。
    秀姐儿衣衫不整地往方老板怀里一扑，哭哭啼啼地道：“都是顾念那个小狐狸，老爷你可要给我出气，她自己跑了！呜呜呜—”。
    不曾想方老板一脚冲她心口踹去，踹得秀姐儿倒在地上哇的呕出一口血来，想不明白怎么天都塌了。
    方老板指着她叱责：“沈二少关照要的人你也敢动你那点歪心思。来人！绑了马上给我发卖了！你这个给我肇祸的！”。
    旁边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这卖哪儿去？老爷。”。
    方老板看着惊慌讨饶的秀姐儿恶狠狠地一挥手“喂了哑药卖去山上，越远越好！晦气！”。
    那边秀姐儿悔不当初早知道跟人争什么风，这边厢顾念到了医馆就让大夫帮忙送信很快家里一群人就闹哄哄的把她接回家，外面两个轿夫和一个跑腿的看情况不对自个儿跑了。
    到家，一楼大堂啪嗒一声门关好，外面看热闹的街坊也散了。
    看李友慧夫妻兴师问罪的样子，湘姐儿慌得一跪抹着泪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补道：“秀儿姐说好的只是接妹妹过去办喜事让我把人家里留几天我哪知道她要害人呢!”。
    李友慧看顾念衣服都换了一身头脸乱糟糟的心下一沉，明天整条街都是议论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吊梢眼一瞪，“反正这个家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爷俩自己做主罢！”。
    湘姐儿转过头讪笑着劝她：“事情都这样了，妹妹你好生收拾打扮打扮，咱一定给你送去方家，亲事她们不能反悔的，你安心等着做姨奶奶吧。”。
    顾念惊魂未定一听这话泪就淌了下来又累又气，见湘姐儿还腆着脸要劝顺着她凑过来的脸一掌打过去，“啪！”。
    “你，你敢打我！”，湘姐儿捂着瞬间红肿的脸不可置信，“好话不听就说明白好叫你知道你今儿这一出明儿传遍了给方老板做小还看人答不答应呢！”。
    说着上来要拉扯她让跪下，“你求求我我还能帮你说说好话让你去做小不然看谁会娶个不清不白的！”。
    顾念浑身无力，兑换了大力符悄悄往手上一拍反而把湘姐儿按跪下又打了几下。
    顾裁缝和李友慧连忙嚷着“反了天了！白眼狼！”之类的拉开两人。
    联合秦妈好不容易拉开她，一屋人唉声叹气数落她给家里带来的麻烦。
    顾念抿唇忍着疲惫去厢房将随身的布袋收拾好，里面装着服装图纸和钱包等零碎物品。
    回到堂屋郑重其事的给两夫妻拜了拜道：“爹娘养我这些日子我都万分感激这段时间学里赚的也都帮扶家里了，既然给家里添了麻烦最好就是我自己出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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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83

    顾裁缝丧气的讲道：“我跟你妈商量了，这流言明儿传起来给方老板做小那是不要想了，今天连夜秦妈陪你去乡下老屋子守房子。”。
    顾念冷笑一声，“我根本就没被怎么样爹这是做什么，我离开家去就是了。”。
    李友慧叹口气，“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都看见你被抬走又不明不白的跑回来，谁...唉，念念，你放心，过几个月你也满十三了。等风声过了在乡下给你找门靠谱的嫁了就行。”。
    湘姐儿嘲笑道：“也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就是这个命上了洋学堂又怎么样，嫁鸡随□□！”。
    顾念眼风也不给她一个只看着夫妻俩坚持道：“我不去乡下，我好好的就是打了个耳洞不需要在意什么流言蜚语，那些爱嚼舌根的让她们自娱自乐吧。我现在就回学校！”。
    湘姐儿一拳打到棉花上憋得难受还想刺几句被顾裁缝虎着脸打断道：“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跟秦妈回乡下等过两月就成亲。明儿街坊邻居打听就是我们家养女嫁给老家做染料的李天了！家里还欠他上个月的染料工钱不给了告诉他做聘礼，你能有这么个归宿算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看顾念静静地不说话以为清白婚事安抚了她，小女孩哪有不怕人千夫所指走投无路的。
    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待会儿收拾东西走前把服装图纸留下，以后做的也记得让李三带过来，要明白嫁出去了你一个孤女要不被人欺负还是要靠娘家。”。
    湘姐儿刚被打的地方没那么痛了，想那给家里做染料的李天是老实可靠，二十好几了又木又呆就是个乡下人，也不急着走了，非要看着她服软认命不可。
    李友慧想反驳又担心流言害她一辈子的要强名声毁于一旦，动动嘴又忍了下去，家里还有儿子没娶妻呢。
    顾念望了一圈，心寒之下终于彻底失望：“好好好！我今天感激你们的仁义恩情，图纸拿去，以后就不要想了。我绝不去乡下，否则一张图纸也没有！”。
    顾裁缝急红了脸指着顾念额头：“你不去也得去！图纸本该给家里的，不然你个孤女早饿死了哪里来的本事在这里提要求！不然滚出这个大门别回来看你被唾沫星子淹死不？！”。
    “我这就走!”。
    “图纸留下再滚！”。
    说着顾裁缝湘姐儿父女两就上前拦住她将口袋扯烂了，东西掉了一地。
    顾念东西也不要了唰地拉开门，怔怔的看着门外一帮人。
    沈致避过顾念的目光，伸出脚一踩。
    正着急蹲着捡图纸的顾裁缝“哎哟！我的手—”一声在看见是谁后被咬牙吞了下去，冷汗直冒。
    顾裁缝抬眼仔细一盯，治安局的长官、方老板并一群气势出众的跟班，坏了！
    连忙扯过顾念边推嚷边骂：“都是你个惹祸精，还不给人赔礼道歉!”。
    沈致一把护住顾念将他踹到一边，“谁让你碰她的!”。
    顾裁缝顾不得疼爬起来和李友慧对视一眼，心里咯噔明白过来，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湘姐儿刚被顾念打的地方又隐隐作痛，看着剑眉星目，众星捧月的沈二少心里又醋又怕，顾念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运气这么好？！
    顾念挣脱沈致温暖的包围，狼狈又失落。对顾裁缝道：“既然爹让我滚我就不多留了，我这就走！”。
    一家子赶忙又是劝又是留，顾裁缝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嚎起来：“好闺女，刚才是爹担心有人败坏你名声急糊涂了，糊涂了！”。
    李友慧帮着描补：“对！你爹刀子嘴豆腐心都是担心你。这沈顾两家的婚事早就定好了！这不你赶紧进里屋去，沈...沈二少爷...您看这什么时候方便人给您送过去。”。
    沈致轻笑，“糊涂了？”。
    “对对。”，两夫妻讨好的连声附和。
    沈致懒得搭理，让玲君护着顾念先回车上休息，示意随从：“刚我听着滚滚滚的，让滚吧。把阿念的户籍从顾家牵出来。”。
    顾家人一惊，还想攀扯被一堆治安局的人拦住。
    沈致担心顾念，留了句：“不是商量，就这么办吧。”，出门去追人了。
    顾裁缝夫妻颓丧的跌坐在门口，互相推诿骂起来。无非是些有眼无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话。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湘姐儿颤颤巍巍的声音叫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砸我家铺子？！”。
    两夫妻这才看着方老板带着人怒气冲冲的打砸，一楼店里一片狼藉，上好的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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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84

    绸布被拖在地上踩得不成样子。
    一家人顾上这头顾不上那头，很快值钱的都成了破烂。
    李友慧还想理论，治安局的就开始封铺子。一家人苦苦哀求长官却说：“惹了沈二少，封铺子这才开始呢！”。
    李友慧眼前一黑，湘姐儿抱着他妈哭，顾裁缝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刚才沈二少为什么不多说，不是不计较是等顾念出门秋后算账啊!
    很快，听了风声的顾客供应合作的老商户都纷纷断了和顾家的生意。一家人换了巷子做零工治安局不管，可下面的为了讨好沈家，三天两头找人去挑事。没过半月顾家带着女婿跑路拉下的大女儿就灰溜溜的回乡下去了。
    第64章 64.李楠微怀孕？！
    顾念前几天逃出家拒绝了沈致去他家的好意，坚持让给送回学校。应该是沈致处理的及时，并没有任何涉及她的流言蜚语。
    几日后天气放晴，恰逢学里放假拎着新做的黑色皮质手提包打算去南市学堂继续做助教推进传道者的任务。
    三个女孩子还是一起边闲聊边出门。
    “你们听说了没有，三年级的密斯肖确定要留校了。虽说是做行政，毕业前能定下来这么个清白又安稳的工作倒也真是羡慕。”，姚慧一脸向往。挽住顾念转瞬又低落下来，“我爸最近老让我姨带着我去同事故交家做客，拜礼打交道，看他的意思可能不会允许我出门找工作。”。
    李楠微撇撇嘴：“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毕业就做政府文员的太太，那多好。”。
    顾念皱眉道：“不能这样想，做别人的太太哪有自己挣钱来的自由快活。”。
    姚慧忧心的碎碎念“倒没想那么深远，家里都是介绍些循规蹈矩的世兄。我不想从一个管教我的父亲又换到另一个管教我的丈夫家去...我...我也不知道了！”。
    李楠微兴致突然来了，“做太太是多么好的一件差事，如果是鑫轮船厂这样的家庭...”，话说一半看两人都注目过来又忙忍住闭口不谈。
    很快到了校门口，心虚地她张望着一愣，指着门口一辆车酸道：“密斯顾，你看这车又来了。”。
    门口黑色的轿车摇下窗来露出半张清俊的脸来，十七八的年纪比起初见的青涩显得更沉稳了，浑身的锋锐少年气却越发贵气冷峻。
    这几天都等在门口的沈致又只隐忍的望着她低低的说了声“抱歉。”，两人就交错而过。
    等转角和两人分开，顾念揉了揉腮帮子，脑子里抑制不住的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委屈地耷拉着眉眼，分外乖巧。可她知道这只是表象，俊脸下一个冷厉而青春勃发的淡漠少年执着的望着她，冷凝的眸光深处是她触动的炙热。
    挥了挥手像扇去烦恼，“唉！”。
    不同的女子有不同的忧虑。背后从校门一路遮掩着旁观的官蔺牙都快咬碎了，她派人联系秀姐儿怂恿的人动手，连打手都是特意从家里挑好的，满心以为万无一失，都高兴地每晚在家挑约会的裙子没想到竟然失手了不说又让沈二少见了她一次不说近日次次守着，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官蔺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正打算上前迈出一步遮掩的宽檐帽却被人掀开，刺目的阳光下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无数次令她沉醉的低沉声线终于对着她：“官小姐要不要解释一下？！”。
    官蔺面色一惊，“什么？我..我找密斯顾有点事。”，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来。
    沈致想起之前官蔺上家做客跟母亲传阿念的流言惹得家里再不同意继续接触这门婚事，心里直厌恶。
    俊美的少年侧脸示意，旁边随从取出一个水滴形挂钩式的绿坠子。
    这不是她给秀姐儿的封口费吗？怎么会在这儿！官蔺一时失了方寸，还想辩驳却嗫嚅着“我... ...”。
    沈致却早就查清了，戏谑地说：“这不是官伯伯给你妹妹被你抢的礼物还是这不是你给某人的作案证物？”。
    上前一把将耳坠子扔到她脚下摔个粉碎，不耐烦的挑眉：“家母已经写了信给官伯父告明原委，倒是要问问他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想起爸那个狠厉的性子，家里一堆姨太太养的妹妹要踩到自己身上永不翻身。官蔺这才撑不住，羞愤着跑走了。
    官家接到信据说内院鸡飞狗跳闹了一通也没脸再让她继续上学，草草备了份嫁妆打发了她出门。
    顾念对一切毫无所觉。去南市路上遇见一个几岁的学生马路在铺子里端茶送水，惊讶的问他快上课了在干嘛，马路沮丧地说学校加了学费家里不让读了让打工添些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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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口气想学生少了传道者任务不好完成，得想办法也可以帮助孩子们多认几个字以后也好找工作。
    快步到小学校，小小一间办公室里几个老师都在讨论担心退学的学生太多学校要减掉老师。
    小学堂是民办的，上下人员加起来也就十几个。李老师肯定不用担心，丈夫是教务主任。她尖脸细长眼个子瘦小，很爱打扮偏偏相貌很不如意，对面目姣好的同事总挑刺。
    见顾念进来就意有所指的道：“要裁员也是先找兼职的，我们很不用担心。”。
    顾念笑眯眯回道：“各位的教案我昨儿写好了，要是我离开李老师又要上课又要批作业要有备教案，可要辛苦你了。”。
    几个老师从顾念来了工作都轻松了了很多，闻言纷纷安慰她。李老师平日里要她帮忙工作最多，噎的不敢再说万一她不敢了自己还真受累。
    大家说要一起去家长那做做工作增加招生，顾念建议做社会募捐，帮助支付不起学费的学生，李老师嫌弃麻烦她下班要去购物说让顾念去。
    顾念答应了，还有一个老师愿意帮忙，说家长因为加学费闹事，能有办法解决也好。
    因加学费是教务主任提的，如今事情并不顺利她们去讲课时李老师还在帮自家人辩驳，直说学费加了他们工资也会加云云。可大家心知肚明多的钱进了谁口袋都不理她，谁让教务主任是校长亲戚呢。
    一连几日顾念在圣玛丽邀请了很多学姐一起举行募捐活动，大家还举办了一次识字教育的推广讨论课，争论了字体简繁文白的优劣，被几个小报表扬了。毕了业的俞庆棠听说了来信鼓励她还一气捐了五百元，信里很是赞同她的行为，说有空请她到家里去做客。
    最后募捐的几千元总算帮马路等好些学生重新返校复学。马路特别好学又聪明，专门来感激她和另一位参与募捐的老师。
    久违的系统上线：
    “恭喜宿主！特殊支线任务—我是传道者进度达成百分之二，奖励学霸指数10，随机特殊奖励‘唇红齿白’已发放，请自行到指路商店领取。”。系统种下了一个学霸，明年收获千千万万个学霸！”。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程额外大幅提升，奖励学霸指数10。”。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8点，可动用指数45.3点。”。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顾念美滋滋的拿出小镜子看，嘴唇颜色比之前的干燥暗淡变得滋润鲜红，蔷薇红的色泽让整个人明媚了两分，格外好看。
    日常的学习助教和沈致在门口擦肩而过，很快她要过十三岁生日了。姚慧知道她离家住校自己过送她一个大红包让她攒着用，顾念顺便理了理发现服装店的设计费收入加零零总总她的小金库快有上千元了。
    毕业再去找个正规的女学中学任职，她以后就不愁了。
    又一天清晨，顾念照例出门去做助教，门口却不见了熟悉的黑色轿车。她心里一空，想果然如此，以后也不用再挂念了。
    一身香槟金旗袍套呢子大衣的朱吟秋却匆匆赶过来一把抓住她道：“快快快，跟我走，沈致要出国去。你总得见他最后一面！”。
    顾念一愣，抽出手来道：“这挺好，我就不去打扰了。”。
    朱吟秋恨铁不成钢的说：“他是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我姑妈说他原话就是‘只认你这一门亲事，不同意他就等！’，这等什么，还不是等家里松口等你的心意吗？他还拦住敏绣不让告诉你，上次你差点出事他可自责了，说不想让你为难。你们可真是急死人！”。
    顾念心里波澜起，他以为少年人的炙热在家庭的不对等和她冷淡拒绝的漫长时间中总会变，没想到竟如此坚定。
    朱吟秋看她沉默以为在意高攀和沈家长辈不同意的事，揉碎了讲道：“我姑母再不是那等挑剔门户的，就是官蔺那丫头传了几句莫须有的吓着她老人家了。你的人品能为我在清楚不过，只要堂弟这么坚持，姑妈总会同意的。我堂弟这么好的品貌心性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勉强同意了她就以后看公婆脸色过吗，顾念不想多解释跟去了。
    车站人来人往，沈致修长挺拔的个子鹤立鸡群。见她来眼眶忽的红了，愣住了盯着她看住了。
    “你怎么来了？你...”。
    顾念道：“来送送你，你一直梦想去德国学物理，这下得偿所愿了，恭喜你！以后前程似锦，一路顺风。”。
    “嘀——！”，车快开了。
    她看沈致还呆呆的望着她不动，终于对这个真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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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的少年动了心。可还是忍下，劝道：“车快开了，你还要转船路上好几个月，快去吧。”。
    心里告诉自己，委屈的婚事再不能要。他们有缘无分，以后找个普通上班的结婚抄心赚钱养家自己做主挺好挺合适。
    沈致红着眼紧紧握拳，在车子缓缓发动时跳上去转过头大声喊：“阿念，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让你安心的嫁给我！我沈致说出口的从不食言！等我！”。
    少年头发被风吹着飘扬，顾念心里一酸，咬牙没有答应，看着他眼眶里仿佛湿润了。
    回到南市学校，浑身没力气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教务主任找她谈话。想让她再去募捐一批经费。
    顾念不解：“上次的钱够帮扶的困难家庭两三年的学费了，不用再募捐了。”。
    对方摸摸啤酒肚不自在的动了动。语重心长的看着她道：“小顾，要知道有没得到募捐金的家庭来学校闹事啊。你看你这事办的，多给学校添麻烦，赶紧再去募捐，交给我好去安抚家长。”。
    顾念回绝了他被隐晦威胁说本来上次募捐说了要给她转正现在不转了，她转头就走没搭理他。
    再回办公室就见李老师后面跟着进来数落她。等去班里指导完回来，都说起她的风凉话来，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独居什么的。
    她看李老师对方还得意的笑了笑道：“小顾，让做什么就听话，别以为自己圣玛丽读书就目下无人。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什么还能找我帮忙不是呢。快去募捐，不然家长闹事你来解决吗？!”。
    顾念轻笑，颊边一个酒窝。
    “好呀，我来处理，让教导主任放心吧，一定处理的好好的！”。
    李老师看她清纯甜美的脸蛋越发不顺心：“好！你处理好了不仅给你转正我家那位不用干了，让你做教导主任怎么样？！”。
    这时其他几位老师被李老师大声惊动，纷纷劝她别生气，小顾开个玩笑。
    她愈发觉得顾念根本说大话，让她下不了台，直说要顾念去闹事家长那。
    顾念说好让一群老师跟着一起却走向校长办公室，李老师莫名不安却想不出由头还嘲讽着要看顾念出丑。
    见了校长，刚好教导主任正在向校长说顾念惹出事家长闹得头疼。
    校长严厉的问她：“怎么回事？顾小姐，如果家长闹得厉害你只能被辞退了，怎么这样胆大妄为，我必须去信圣玛丽通知你的教师。”。
    李老师和教导主任相视一笑。
    顾念不说话把用点数兑换的教导主任之前和闹事家长交易要一起私吞募捐款的黑白照往校长桌上一放。
    “请各位明鉴，开始是学校资金紧张我好意募捐避免学校减员，教导主任却暗中找家长闹事以此让我再募捐中饱私囊。下面还有他之前私吞学校纸笔费的财务记录。”。
    教导主任根本不相信顾念能有证据，现下的照相机动静很大，根本不可能在本人没察觉的情况下照出记录给钱这么清晰的事。
    他施施然拿起桌上的照片一看，惊得一退：“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看了照片上清晰可见的交易场面和某月某日纸笔费原价和被他改后的价格账本记录七嘴八舌嗡嗡嗡的议论起来。
    校长气的叫财务来对质，果然有问题。把财务和教导主任一起当场赶出了学校，还去信周围几所小学堂说明原委以便这种人再被录用。
    因为暂时的人手不足顾念和当初一起募捐的那位年老的老师一起暂时代理教导主任的工作岗位。
    事毕回到圣玛丽宿舍，因着突发事件回来比平日晚，天色都黑了。顾念问姚慧：“李楠微人呢，这么晚了她又去交际舞会了？”。
    姚慧犹疑道：“以前舞会也是早两刻回来了。许是像你一样有事耽搁了吧。”。
    正说着李楠微就开门冲了进来扑到床上大哭。
    这是失恋了？好事啊。顾念以为她碰上了邵公子别的红颜知己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安慰她道：“这是怎么了？”。姚慧也温柔的围住问。
    李楠微抬头，她脸上妆花成一片，眼睛都哭肿了，情况有点不对。
    她紧紧攥着顾念的手神色恍惚的哭道：“我...我 ...怀孕了！”。
    第65章 65.毕业
    李楠微舞会结束已经醉醺醺，想着给邵东打个招呼让他送自己回家，再迟就要惊动家里人了。
    穿过大厅没找到人瞬间酒醒了，路过后面包房小花厅听见他和一个女人嬉笑着打趣的声音，头脑一木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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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了。
    往彩色玻璃窗缝隙里望着，那是邵老爷的新六房方姨太，上次上邵东家去远远见过一面，她一吓忙拉开距离，心里乱麻一片，反而后悔不该莽撞地过来，外面走廊有人在招呼隔壁的醉鬼他不敢出去怕给人碰见，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
    屋子里方姨太眼尾泪盈盈的，嘴里委屈的□□着：“你爹还在外面，叫人知道了非得弄死我不可，快停住，我可怎么活 ...”，呜咽声后面一双缠着缎子的白胳膊却蛇似的将埋在怀里的青年绞住不放。
    健壮英武的青年喟叹一声，“我爹又要收一房，白白可惜了你这跳舞的身子，我替他喂喂你有什么不好？”。
    女人不说话，又长又白腻的腿儿也绕了上去，邵东熟悉的喘气声仿佛响在耳边，李楠微又怕又慌又醋，酒劲儿上来迷糊的推得玻璃窗一闪。
    “谁？！”，方姨娘扯住衣服汗津津的脸唰的白了。
    邵东一脸不耐的上前开门，李楠微噗地软倒在门槛怔怔的望着他。
    “我道是谁？是你啊。”，说完回头招呼道：“没事！一个莽撞地小野猫儿。”。
    方姨娘看是个嫩丫头，拖沓着半褪的衣服拉起李楠微推她坐到躺椅上一对儿颤巍巍的东西欺到她身前炫耀似的晃了晃，眼神却望着邵东幽怨的道：“好个水灵儿的妹妹，怪不得这么久了才来找我。”。
    邵东讪笑，李楠微迷迷瞪瞪的手脚都僵了，闻见一股子腥味儿直欲吐，想跑又被抱住喂酒，她掉着泪让邵东送她回去却见邵东脸一板直嚷着‘扫兴、不识抬举’，后来她就晕睡过去了只听见邵东摔门出去了。她心里下坠，一片空白。
    方姨太看她迷晕了将她躺椅上一放松开手。妩媚甜笑的脸上一丝狠厉划过，出门从后面盘着点烟的邵东。
    邵东淡淡问她:“你别多想，不过一个女学生，料她也不敢出去乱说，给她拿笔钱打发了就是。”。
    方姨娘没反驳，笑了笑帮两人整整衣服：“走吧，前面老爷待会儿该找人了。”。
    等两人去了前头舞厅，包间一个方姨娘指使的服务员领着邵老爷进去说：“大少安排的，说让您尽兴就是儿子给您尽孝了！”。
    天色渐渐黑了，外间舞厅亮闪闪的灯光和音乐传过来掩盖了隔间里的呜咽声。
    说到这里，李楠微已经嘶哑着说不下去，泪都干了。
    姚慧大惊：“这可怎么是好！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说着吓得手抖起来。
    李楠微木着脸道：“有大半个月了，我记不清了，以为只是睡了一觉。那天刚好放假，早上醒了我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以为是...是邵东...”。
    顾念压抑住愤怒:“是邵老爷，怀孕是他？”。
    李楠微摇着头：“不会的，不可能  ...”,没说完就撅了过去。
    她俩也不敢送医院怕事情闹大了，恨铁不成钢的给她搽了搽脸让她睡一会儿，商量了一夜还是觉得让她重新开始先逃离开这可怕的一家子才好。
    天蒙蒙亮顾念和姚慧凑了点钱先陪她去办了休学手续，书是没法再读了。办完想去正规医院看看李楠微不肯，说家里人知道吗她更加慌乱两人逼着问她才说：“家里要把我抬了送去给邵老爷做七房，他都五十几的人了，我去了怎么面对邵东，他怎么看我... ...”。
    顾念恨到：“你还想着他，你该想想你自己！要我说是不没法子非得叫他吃个苦头不可！”。
    李楠微只哭，她和姚慧说收拾了去外地工作逃婚她不愿意太苦了，说去找邵东让给个说法看她说没脸见人，没法子只能先回去让她稳定情绪好好想想。
    结果，家去了几天就听说邵老爷新纳了七房在燕塘春大饭店请客，还是沈家收到了请帖来告诉的。顾念和姚慧没听到消息去李家问门都没让她们进去。
    请客那天她请朱吟秋拿了请帖去看李楠微烫了头发，画了红唇在一□□际花里迎来送往又恢复了天天参加舞会的快活样子。
    她没去问为什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回去和姚慧一说，她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伤心了一阵。恰好接到俞庆棠的来信就没继续讲，去学姐家做客去。
    俞学姐从门口亲自领她进门，在沙发坐下后给倒了奶茶。
    “说了好久今天终于有空请你来，喝茶，红茶兑的，不和口味让人泡新鲜的六合香片给你。”。
    顾念忙喝了一口很是香甜，推辞不用麻烦。
    “我早有办女学的心思，前儿你募捐的时候提过几句学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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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和勤工俭学什么的，我很感兴趣那是什么能细说说吗？”。
    顾念说不是自己提出的，把名头按到不知名老先生身上。把现代助学贷款和包分配一些提了，最后道：“如今上学的女孩子少，家里不同意的多。就上了学大多读完小学中学就嫁人了，出来工作的也少。主要适合女孩子放心工作的地方没几个，容易有闲话。如果有女学自己长期和几家清白又体面的地方合作，在读的可以放假去实习赚学费毕业了还可以按表现就近分配工作，想来是件好事。”。
    俞庆棠忙拍手道好：“家里几个姐妹来往都是嫁了哪个好人家怎么讨好丈夫，我很不想好生的女子终日陷入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新时代到来了，正是我们女性迎来新生活的好时候，现在社会风气还很严苛，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起努力总会有光明的一天！”。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门房说要开饭了家里来了亲戚顾念才说告辞，学姐还想留饭一个满头银丝整洁寡言的老太太被迎进来。
    俞庆棠开心的道：“可巧了，都一起吃个饭，这是我远房姑奶奶雷婆婆，婆婆，这是我一个顶好的学妹顾念。”。
    顾念忙去问好，雷婆婆脸上法令纹很深，眼神却清朗。仔细打量了说了一个‘好’字，把手上一个深红玛瑙串给了她做见面礼。
    吃完饭她回去，雷婆婆还望着问俞庆棠：“谁家的孩子？”。
    俞庆棠忽的反应过来，讲道：“我怎么忘了她，这可是个天上送到你手里的好人选！可是瞧着上好的人品刚好和家里闹翻了出来一个人孤零零的。”。
    雷婆婆喜欢得很还嘴硬起来：“好人品怎会和家里闹翻，不好不好！”。
    “养父母不做人呗，这个世道孤身一个花朵样的女孩子多难。你那些糟心的侄儿侄女还不是想着过继给你图啥，都是钱闹的！”，说着兴起，“就这么办，姑奶奶还信不过我吗？”。
    雷婆婆心里欢喜，矜持的点点头。
    顾念回去路上路过邮局，果然定期从德国来的信到了，她边走边看。
    尽管她没有回信，沈致每周给她写一封雷打不动。不外乎是些德国的饭菜吃不惯以后要带她吃遍国内大小菜系，一会儿又写这边的老师课程讲得好他跟上要经常自己补课，还有些国内动荡的消息，林林总总喜怒哀乐都有。
    怕她一个人生活无依无靠还把家里寄的生活费省了一半寄回来给她。顾念看着信，再也不能阻止自己，打算回去写封回信定下这个三年之约，一旦做了决定她心里轻松了起来。
    南市小学堂也陆续有学生被激发进入学习的道路，传道者任务完成，奖励了青春常驻。
    在顾念的意识下系统被解散化作力量去帮助真正对家国即将到来的乱世有用的未来学霸，在这些学霸小时候生活困顿时化作信封寄去物资金钱帮助，拯救了多个半路夭折的未来科学家军事家。
    日子每天学习助教还帮着俞学姐办学校过得飞快，顾念和姚慧迎来了三年后的中学毕业典礼。
    两年前在俞学姐的联系下她户籍迁入雷婆婆和她成为一家人。雷婆婆是愈家远亲，虽不显赫但清白还有固定的生意田产，就雷婆婆一个孤寡老人，成了养孙女再也没有谁说她闲话，一家人过得很是体贴。
    姚慧换好衣服指着她赞叹道：“你初入学比我还矮一截儿，现下怎地高出我一头，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旁的同学也都暗暗看她，这两年顾念学业优秀是少有的被推荐去上师范大学的，一校统共就几个，人又在做设计师不愁钱花，听说还和出名校友俞庆棠合办了女校，毕业就去做副校长，简直风云人物。
    毕业生的亲友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或大家小姐。个子修长行动间优雅又干练，一张芙蓉脸秀美清丽。
    “咔嚓——！”，竟有人偷怕。
    顾念转头一个宽肩长腿剑眉星目的青年拿着相机对她爽朗一笑，他背后是沈家长辈都笑眯眯的看着她俩。
    顾念蹁跹的眼睫一动，惊喜着缓缓道：“沈致...”。
    青年在校友的欢呼声中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大家起哄鼓起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写的很多问题，多谢各位一直支持的小可爱和评论建议的大家！我会坚持学以后写多进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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