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如斯》 第一章守护的人 锣鼓喧天,城门上赤旗在劲风下招展,城门大开,城内排起两列军队。 今日是将军若狄回城的日子,举国上下都涌到城门想最先见到齐国的战神。 齐国女子皆想婚配之人,男子最敬佩之人身着铠甲,骑着战马,领着浩浩荡荡的归兵靠近城门。 “若狄将军!若狄将军!”拥护者们巴不得挤开挡住人群的士兵冲上前去,阁楼上的人们也都翘首观望。 若狄握紧手中的缰绳,看向皇城。 皇宫。 “启奏皇上,若狄将军下午便会进皇城了。”苏公公跪拜道。 “嗯,回来就好。”案几旁的明黄身影轻轻舒了口气,“让他稍作休息再来朕这里复命吧。” “是,皇上。”苏公公正准备退下,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看面不改色看奏折的明黄身影,“皇上,老奴还有一事要报。” “说。” “翰林院的张大人已把今年的秋试结果整理好,许是明天便会携三甲进殿受封。” 慕白揉了揉太阳穴,合上奏折,“嗯,朕知道了。” 未时。 “启禀皇上,若狄将军求见。”门外苏公公尖哑的嗓音传来。 “请他进来。”慕白捋了捋鬓发,正身整理了衣襟。 厚重的朱漆门被轻轻推开,堆满厚茧的古铜色大手轻轻颤了一下,随即握紧。 “皇上……微臣叩见皇上。”退去戎装的若狄换了一件黑色的绸衣,静静地跪在地上,脸上浮现出怜惜的内疚,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她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慕白将他扶起来,“爱卿辛苦了,为我齐国子民舍生忘死,朕奖你良田百亩、宅邸十座、美姬六名……” 若狄轻轻摇头,“微臣谢过皇上赏赐,但是这些都不是微臣想要的。” 慕白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心中微颤,“那爱卿想要什么奖赏?” “皇上,微臣要的只是皇上和国家的安康。”若狄接过茶却不饮,摩挲着残留着体温的茶杯,心中一阵温暖。 这些动作慕白都看在眼里,却即刻别开眼,“如今朝堂之上像爱卿的人不多了,大抵或为名禄、或为光耀,只为朕与江山的寥寥无几。对了,明日朕要授封今年秋试的三甲,爱卿也一同吧,来看看我大齐的未来栋梁。” “微臣领旨。”若狄看着她瘦弱却坚挺的后背,“请皇上不要太过操劳,应当早日培养亲信辅政。” “朕早已有意培养幼弟慕凉,只是他年纪尚小,有许多事他尚且不明白,等他再大些时,朕想封他为亲王,辅佐朕。”慕白转过身,正好撞见他的目光,仿佛又回到童年时候,他们一同习武,她练剑,他在她身后注视,目光里温暖地可以看见阳光。 若狄回过神,看着慕白柔和的棱角。除开五官不如大多男子硬朗,她其余各处已经装的滴水不漏了。 授封仪式。 “状元郎,公孙意上前授封。” “草民公孙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状元郎是梁国人?”慕白自小学得齐梁秦三国方言,梁国人发“wan”时总是上齿轻咬下唇,而齐秦两国皆是两唇微撅。 “回皇上,草民确实是梁国人,不过父母来齐国经商,我欲帮衬父母打理家业便也跟来了。今年春闻得皇上广招贤能,不论国籍皆可参与秋试,于是草民便报名参加了,许是微臣运气,才侥幸占了鳌头。”状元郎把头埋得低低的,却一身傲气毫不卑微。 头彩居然是他国人,这让慕白心中添堵,“公孙爱卿,你为何不参加梁国秋试?” “禀告皇上,那梁国秋试大抵只有官宦子弟能进入殿试,平民百姓几乎不能入朝为官。” “朕听张大人夸你从政天赋极佳,是个人才,朕封你为供奉,就先跟着张大人在翰林院做事吧。” “草民谢过皇上。” 榜眼探花各自受封后,仪式便散了。 “皇上,微臣认为,他国之人不可重用。”若狄在与慕白在去御书房的路上提出建议。 “先观察他几月,若真是人才便以重用,若是别有用心,一个小小供奉,能掀起什么波澜。” “可是皇上……” 慕白摆了摆手,“朕之所以让他国之人皆可参加,就是为了挖掘各国栋梁。你若怀疑他,可让翰林学士暗中调查。” 若狄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微倦的眼眸,终是换了个话题,“皇上昨晚又彻夜批阅奏折?” “近来梁国频繁向我国提亲,慕凉幼小,他们就想把长清公主嫁与朕,并把齐梁两国交界处的五百里城池作为嫁妆,还要与朕签订百年条约。”慕白抚了抚太阳穴,走进御书房。 “皇上已到弱冠之年,后宫却无一人,难免梁国会把主意打到您身上。”若狄跟着慕白走了进去。 “啊!”被门栏绊住的慕白向前倒去。 若狄见状急忙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拉。 明明怀中是自己心爱之人,却只能以君臣相待,明明她应该是个集万千宠爱的公主,却不得不女扮男装坐上皇位操劳子民。此刻温香软玉在怀,他只想一沾芳泽,“慕白……” 小时候她是太子,他是武伴,他们常常直呼对方姓名,两小无猜。可是自从她登基,他们之间越来越远,此后只以“皇上”“爱卿”相谓。 慕白知道自己不能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推开若狄,按住他的肩膀起身,“若狄将军,虽你我君臣二人关系要好,可直呼朕的名讳被外人听了怕是会落下诟病,往后还请爱卿注意。” 若狄苦笑一番,单膝跪倒,“皇上恕罪,微臣甘愿受罚。” 慕白看着他腰间的锦囊,那是她十岁时送给他的,他还带着,“爱卿你也到了应当娶妻生子的年龄,朕就罚你娶个美娇娘回家吧,我看吏部尚书的千金不错,年芳十五,前几日朕还刚见过她,她还向朕问过你回城的日期。” “微臣请求皇上莫要耽误尚书千金,微臣常年领兵在外,若有妻儿难免会疏于照顾,微臣不愿负任何一人。”若狄低着头一言不发。 “罢了,起身吧。你既然对她无意,此事就作罢。不过,你若是有心仪的女子便向朕说,朕一定为你们赐婚。”若狄,我欠你的太多了,若是下一世能做牛做马报答你我也愿意。 若狄抬眼看她,虽说她身长高过一般女子,可差男子还是一大截,他一起身便看得见她的头顶,闻得见她的发香,他轻轻答道,“是。” 你明知道,我喜欢的女子,是你。 第二章双管齐下 梁国皇宫。 “长清,使臣明日就会随你出发了,你此次去齐国,希望不要辜负父皇和你皇兄。”梁国皇帝握了握女儿的手,“这局棋很危险,且步步为营。” 长清扑进父皇c的怀抱,眼中有些泪意,“长清不会辜负你们。” 次日,长长的护使军队渐渐消失在西方。 齐国,翰林院。 “公孙公子,您就先负责书籍的整理和分类,若是还有其他事需要您,小的会来禀报。”小太监将公孙意引到后便欲拱手告退。 “谢谢公公,此次是我初次入宫,以后还请李公公照顾。”公孙意环顾四周无人,便悄悄塞了一块银子给他。 “公孙公子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小的的本分事,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有什么事唤小的便是。”嘴上客套地说辞着,小太监将银子塞进袖口便退了出去。 公孙意翻了翻书架上的书,皆是些寻常书籍。 这齐国皇帝也是精明,将他打发来整理书籍,呵,戒备心倒是大啊。 齐国,将军府。 若狄搁笔,丹青画迹未干却被一月白衣衫的男子抢去。 “哎哟哟,若狄啊若狄,私画皇上的肖像可是死罪啊,你这是冒大不韪啊。”葛铮抖了抖手中的画像,越过若狄头上挥舞。 若狄并不想与他多话,向他摊手。 葛铮觉得没劲,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有气,“你如此这般为她,她知道吗?哼,知道又如何,知道你与她也只能君君臣臣!她肯愿为了你不要那皇位?哼!” 葛铮是慕白儿时的文伴,也知道慕白是女儿身。 若狄一把夺过画,重新铺在桌上。 “况且,梁国公主不过几日便要抵达我京都了,便会向皇上请婚!”葛铮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却终于因为这件事显示出了苦恼。 “你去吧。”若狄重新铺好一张纸,捋袖提笔。 “啊?”葛铮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去请求将梁国公主嫁与你。”若狄停笔,坚定地看着他。 葛铮跳开,指着若狄,“若狄你是疯了吧!虽然我知道我俊美非凡,可也只是个礼部尚书之子,手中既无兵权又无巨财,唯一会的就是琴笙笛箫……说起来,你倒是个不二人选呢,手握重兵,戎马战神。再说了,这要万一梁国公主发现了皇上的秘密……” 若狄低下头,笔下晕染开了一片。 皇宫内歌舞升平。 “朕早闻梁国公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确实美得万花失色。”慕白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我大齐喜迎长清公主!” 宴上大臣都举起酒杯,朝向长清。 “公主,皇上和大臣们都向你敬酒呢!”身旁的丫鬟拐了拐失神的长清。 “啊,哦!”长清立即站起身,一把抓过案几上的酒杯,“谢过皇上与各位大人们。”随即饮下。 小时候随父皇私服到齐国时,便听说当时还是齐国太子的公子白温润如玉,惊为天人。当时齐国民间传道,这公子白为男儿可手握长枪上战场,为女子可手中针线顾家纲,潘安不及四美难仿,纵横三国天下无双。听闻他长相才华都是超乎常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竟然失了神。 饭间。 梁国使臣离开席位来到中堂,“皇上,此次我携公主前来除了进贡一事外,还有一事。” 慕白微醺,眯着眼,心中清明无比,“请讲。” “正如皇上所说,我梁国长清公主乃是一等一的绝色且身份尊贵,应当配这世间一等一的男儿,恰巧我梁国皇上听闻齐国皇上弱冠尚无妻妾,所以……”使臣时不时抬眼看正前方皇座上的人,小心地措辞着。 慕白右手撑着头,左手敲打着扶手,发髻微微松动,“朕也……” 长清满脸通红,公子白看起来是个好商量的人啊,自己若是与他成婚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话,或许他还能看在她的份上帮助她父皇一统三国。 若狄直起身,一步跨出席位,“臣请愿!臣请愿,将长清公主许配给微臣!” 慕白挑了挑眉,正了正身子,“爱卿怕是喝多了,请退下吧。” 长清打量着这个想娶自己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硬朗的五官,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是一位武官。 皇上都发令了,这个呆子还跪在那里干嘛!葛铮上前想将他拖回来,打着哈哈,“皇上,这梁国公主果真美若天仙,我也想娶,谁不想娶呢哈哈哈。若狄将军喝醉了就把大家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若狄不肯起身。 “若狄,朕命你退下,今日朕谅你醉酒不再追究。”慕白眼神示意让葛铮将他拖走。 葛铮看着脚边规规矩矩跪得端端正正的若狄,小声说道,“你看,你为了她,她还想治你的罪。” 一场闹剧收尾,只因为心中的魔障不能压抑。 梨落宫,阁楼。 “公主,这是皇上派给您的宫人,您有事就吩咐他们就行了。老奴先退下了。”苏公公委身退下。 “哎,苏公公,皇上他……喜欢吃些什么呢?”长清绞着手中的手帕,一双明眸仿佛不喑世事。 “皇上啊,喜海味,嗜辛辣,爱喝桂花梅子酒。”苏公公捋了捋手中的拂尘,“不过长清公主还是毋用操心了,这砧板上的事就如战场,刀光肉中过。所以,公主还是不要插手吧,各司其职,最好不过了。” 待苏公公退下后,长清身边带的小丫鬟采莲忿忿不平,“这个公公,仗着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用什么语气和咱们说话呢!” 长清看向别处,“他这是在警告咱们。” 这是你的旨意吗?来给我一个下马威。 “还有那个什么将军,就凭他也敢肖想公主?”采莲越说越气愤。 “那将军不想让我嫁给齐国皇帝,只可能有两个可能。一是为我,但我与他从未见过。二是为齐国皇帝……” “呀,公主,我听闻这将军也是尚无妻妾,会不会他们是…… 长清摇了摇头,公子白如此儒雅的男子,应当由她这般的女子相配。 第三章衡水告捷 齐国,朝堂。 “微臣在此别过。”梁国使臣叩拜。 “朕定会好生招待长清公主,待使臣你归来之日,便是这皇城张灯结彩之时。” “臣一定会将皇上的话带到,告辞。”梁国使臣辞去。 自己也该去看看梨落宫的长清公主了,自己未来的皇后。 梨落宫。 “皇上驾到——”苏公公拖着又尖又细的嗓音通报。 慕白跨进屋内,扶起长清,“长清公主以后都免了宫礼吧。” 长清点点头,闻着慕白身上熏香的味道,甘松、海棠和杜衡,让人心中不容自主地平静下来。 “你母国的使臣已回梁国复命了,你就暂且在这梨落宫住下,等大婚后朕再派人将那蓬莱殿收拾修缮,你再搬进去,可好?”慕白握住隋玉的手,心想,如此身份娇贵的女子,嫁与谁都可以,却要嫁与她,在这后宫深院独自凋零,不过这也是梁国那老狐狸的计谋,表面上是和亲,实际上是插排一个人来吹枕边风,呵。 “朕若是因前朝政事忽略了你,你会怪朕吗?”慕白拉她在桌前坐下。 “不会,国事为重,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便好。”长清觉得自己三生有幸,能与这样的男子结为夫妻。 “有什么事都可吩咐下人去做,若是有事找朕,便来御书房或是万寿宫让苏公公通报就行了。”慕白起身欲走,“朕还有许多折子要批阅,就先走了。” 长清拉住她的手,害羞地拿出自己绣的香囊塞进她手里,“希望皇上不嫌弃臣妾拙劣的女红。” 慕白掂了掂,笑开,“朕会随身携带。” 这梁国长清公主最好永远只是个这样的女子,否则这后宫深闺又要多出一位冷宫怨妇了。 齐国,将军府。 若狄酗酒醉倒在石桌上,桌上的果食散了一地。 葛铮托侍女拿来一件长衫给他披上,“愿你真能以酒消愁。” 他坐在若狄身旁,就着他喝过的酒杯,一口饮下,“情字,真的如此撩拨人心吗?呵。”入口的辛辣让他回想起了往事,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身着舞衣面戴白纱的女子,浅笑盈盈,转眼却投入另一人的怀抱。 “霜儿……”有人呼,却无人应。 几杯黄酒下肚,石桌上多了一人醉卧。 大婚,夜。 “长清,来。”慕白掀开她的盖头,斟了一杯酒递与长清,“这杯合卺酒象征着你我夫妻二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长清一口喝下,却趴在桌上晕了过去。 次日长清醒来,掀开被子看着洁白的被单染出了一点红梅,却不觉身体有任何不适。长清想要回想昨日细节却只觉得头晕,“采莲。” 采莲带着两个端盆携帕小丫鬟推门进来服礼:“公主,啊不对,应当叫皇后娘娘了,娘娘,皇上说了,您昨夜许是劳累,今日定会晚些时辰梳洗,让奴婢们迟些在外面候着。” 长清脸上浮起两团红晕:“皇上几时走的?” “许是寅时,苏公公说是有许多奏章还要批阅。哼,皇上也真是,这新婚燕尔的也不多陪陪皇后娘娘您。”采莲说完觉得有些不妥,一是妄议君王,二是往自己主子伤口撒盐,抬头看了看长清,见其并无责怪才松了一口气。 长清听完也觉得心中闷闷,但一想君王公事繁忙,怎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太久,想到此处便又开朗了起来,并对慕白更为仰慕。 御书房。 “皇上,若狄将军到了。” “让他进来。”慕白放下手中奏折,看着走进来的若狄,不等对方服礼就快步走近:“若狄,我有一喜事要于你说!衡水一战葛武大获全胜,俘虏十万秦军!自你定流告捷,我齐国便威名大增,现如今又衡水告捷,那秦国定会有求和之举!”葛武是葛铮的嫡兄,也如若狄一般骁勇善战。 若狄许久不见她高兴得以至于忘记自己的地位了。仿佛又回到幼时她蹦蹦跳跳得跑向他,握住他的两臂,“若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定流与衡水本就是分别与梁,秦两国的国界河,谁国拥有国界河谁就拥有主动权,不光军事便利,于商业交通也是有利无害的。齐国现在坐拥两条大流定会日益繁荣昌盛,恭喜皇上。”若狄见她腰间系着一只香囊,并未发问。 “那你觉得我应当提何条约?若狄,我现在觉得父皇要振兴齐国一统三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慕白回到案前准备拟旨。 若狄思索了片刻,与慕白异口同声道:“宿城。” 这宿城是三国交界亦是两条国界河交界,下连屏山,地位极其重要,但为秦国所有已有数百年。 “探子来报说那屠老儿已久卧病榻,命不久矣,只是为了稳住宫中才未大肆张扬。一旦屠老儿驾崩,秦国宫中定会暗潮汹涌,太子屠征若即位,最惧战事,即使拿不到宿城,退而其次也应是不错的条件。”慕白和若狄对视一笑,都知道与对方不谋而合。 “时辰不早了,爱卿你退下吧。”慕白赶紧收回笑容,怕自己沉溺其中。 若狄未动。 慕白抬头对上若狄直勾勾的目光:“爱卿这是怎么了?” “微臣在想,皇上与方才判若两人。方才活泼灵动,此刻陌生疏离。有时臣在想,哪一个是真的皇上呢?”若狄不解甚至微恼为何慕白还要在他面前故意凉薄,“皇上大可在微臣面前自由无拘。” “胡说,朕是君王,君王天性就是……” 若狄打断她:“微臣知道皇上说辞众多,但微臣只有一句,皇上在微臣面前大可随心所欲,臣告退。” 慕白看着离开的背影苦笑,她怕沉溺其中误了大事,虽然,已经沉溺其中了。 秦国。龙榻。 幔帐里垂下一只苍白可见血管的枯手,一旁的公公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门奔告:“皇上驾崩!” 不日后登基的屠征展开齐国的宿城条约,勾起一抹冷笑:“先借于他们几年,等朕将这宫中内患除了,再连本带利拿回来。还有,伺候先皇的那些个宫人全部殉葬,不过此前朕要知道是谁吃里扒外。先皇病危一事及其隐秘,但齐国此时这番做法明显知道朕不假时日要即位,是拿准了朕的软肋啊,那么就把他肋骨都拔掉吧。” “是!”暗卫和近臣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