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娇软可人》 分卷阅读1 第1章 第1章 “哎,王婶儿,你今儿怎么收摊收这么早?”摆摊算卦的卜一卦好奇地拉住了卖水果的王婶儿。 “嗨,就你还叫自己半仙呢?你就算不出衙门里又有热闹?”王婶儿一向不大看得上装神弄鬼的卜一卦,不由得皱着眉讽刺了一句。 虽然王婶儿什么缘由都没有说,但爱看热闹的卜一卦忍不住了,收了摊子也往衙门赶。 衙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并且还有增多的趋势。 “今儿这是什么案子?”卜一卦问身边的人道,要知道往常衙门审案子可不许这么多人围着。 被问到的人低声道:“这你都不知道?看见那边了吗?孝仪长公主的轿子!” 卜一卦顺着这人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问道:“瞧见了是瞧见了,那到底是什么案子呢?” 这人被问住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呢! “我知道!是孝仪长公主想要退掉与沈家的婚事!”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献宝似地说道。 “什么?”有人惊道:“长公主不是才向圣上请旨赐婚么?怎么这么快就要退婚?”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按理说他们平民是不会知道皇家公主的私事,可架不住长公主自己把这门婚事张扬了出来。 还是那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开口道:“听说是沈家对公主有所隐瞒,才使得公主殿下想要退婚。” “原来是这样!” “沈大人是好官啊,他会隐瞒什么?” “好官就没有私心么?” ……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卜一卦则沉默了,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他怎么看着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倒像是什么人家的下人呢? 就在此时,公堂上有了动静。 “升堂——” “威——武——” 在衙役们的呼喝声中,百姓们安静了下来。 “孝仪长公主到——” 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一身的珠光宝气几乎闪瞎了人们的眼睛。 “微臣京兆府尹朱群山参见孝仪长公主。”朱大人急忙带着手下跪倒在了公主面前。 “起吧!”孝仪长公主说道,“沈维生人呢?” 朱群山心中叫苦不迭,谁说京官要比地方官好的?在这京城做府尹,是个人他都开罪不起! “回公主的话,礼部尚书他还没到!” “哼!一个区区的尚书,还要本宫等着他么?”公主殿下一声冷哼。 朱群山点头哈腰,心里却暗自吐槽,前阵子长公主硬是要求娶沈家女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沈大人只是一个区区的尚书呢? 礼部尚书也没有迟到多久,不多时人们就看见一个极为清俊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衙门。 “微臣有事耽搁来迟一步,请长公主恕罪。” 孝仪长公主说道:“罢了,此事本宫不与你计较。沈维生,本宫最后问你一次,退婚一事,你应还是不应?” 沈维生沈大人白净的脸上变红了,是被气得!沈大人相信任是谁碰见孝仪长公主这样的人都无法保持淡定。 “回公主殿下,令郎庆阳侯世子与小女的婚事已然是尽人皆知,您现在却无缘无故要退婚,您这是要逼小女孤独终老吗?” 长公主一声哂笑:“沈维生,本宫可是给过你机会了,你最好记住,害了你女儿的,是你自己!” 沈大人本没有将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但当他看见了鱼贯而入的御医们时,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为首的张太医是太医正的副手,他先是给孝仪长公主请了安,然后对着自己身后说道:“出来吧!” 沈维生就瞧见他们府里的李大夫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 “李大夫,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李大夫根本不敢看沈维生的眼睛,颤颤巍巍地对着张太医献上了一摞纸:“这是,沈家小姐的病历。” 一听这话,百姓们炸了锅了,纷纷议论起沈家小姐得了什么病。 长公主身边的罗公公拿过了病历,对着朱大人恭敬道:“长公主殿下之所以要退掉婚事,是因为沈家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身子虚弱,前不久更是出了无法治愈的风疹。而沈家小姐的病症,尚书大人并没有一五一十地对公主殿下说清。” “这……”朱大人不懂医,拿着病历不由得沉吟起来。 “你胡说!”沈维生一个箭步冲到了罗公公面前,瞪圆了眼睛怒道,“风疹这种病症怎会是无法治愈?” 罗公公像是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几步,嗫嚅道:“这,咱家只是个下人,尚书大人如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在场的御医!” 沈维生转身看向了由长公主带来的一队御医,顷刻间满腔怒火都被浇熄了。这些人几乎是大戉最好的大夫,如果他们一致认定他的翀儿得的风疹无法治愈,那他的女儿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此时,孝仪长公主冷冷地开口道:“沈维生,你只否认风疹一事,看样子这体弱多病,身子虚弱你是认了?” 尚书大人读了几十年的书,做了十几载的官,平日里也没少与人在口舌上争论,但面对着擅长曲解别人意思的长公主,沈维生发觉自己辞穷了。 就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了。 “回公主殿下,恕臣女不能认!” 百姓们都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只看见一个身着素色衣裳,头戴帷帽的 分卷阅读2 姑娘。 大家伙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为这姑娘让开了一条道路。 朱群山皱着眉问了个蠢问题:“你是何人?”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沈翀却显得异常淡定,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公堂之上,对着朱群山盈盈下拜,说道:“臣女乃是礼部尚书之女,沈氏沈翀!” 朱群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是沈家小姐?” 沈维生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呵斥又舍不得,只得责问了一句:“你怎么能来公堂呢?” 孝仪长公主看着堂下的女子,讥讽道:“这就是礼部尚书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沈翀不慌不忙地向长公主及自己的父亲行过礼后,才回长公主道:“蝼蚁尚且偷生,沈翀也不过是一介小女子,面对公主殿下举起的杀人刀,顾不得许多了!” 说一个闺中小姐身患不治之症,并且退掉与她的婚事,饶是大戉民风开放,这样情形下的贵族小姐一生也是毁了,跟要杀了她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孝仪长公主却不能认下这个罪名,于是她呵斥道:“一介小女子也敢信口雌黄诬赖本宫?” “呵!”众人都听见公堂上的小姐一声冷笑,随即,大家伙就看见沈翀素手一抬,摘掉了自己的帷帽。 “啊——” 方才几乎每个人都听见了沈家小姐得了无法治愈的风疹,在众人的脑海里,这小姐是个麻子,结果乍一见沈翀的脸,所有人都惊呆了。 堂下的姑娘生得一双动人心魄的大眼睛,虽然此时她面无表情,但并不妨碍人们从这双眼睛里遐想到她笑时的美丽。这双眼睛实在是惊艳,以至于那小巧的鼻子和仿若丹霞的嘴唇被衬得黯淡无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五官都长在了一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离得近一些、眼神好一些的人还能清楚地看见脸上的绒毛。但无论怎么说,这不是一张得了严重风疹的人应该有的脸。 孝仪长公主也发觉了风疹一事已经不能用来攻击眼前的沈家小姐,不过她并不慌张,因为沈翀已经落了另一个把柄给她。 “荒谬!无论是长公主府还是庆阳侯府,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家,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不配嫁进来!” 沈翀莞尔一笑,但是眼睛里却并没流露出笑意:“请长公主放心,公主殿下如此心意多变,喜新厌旧,臣女也不想要这份侍奉您的福气!” “翀儿!”沈维生听了自己女儿的话,惊觉不好,连忙喝了一声,“不许胡言乱语!” 长公主听得沈翀说了喜新厌旧四个字,不由得怔了一怔,这个女子是知道了什么? 孝仪长公主之所以要退掉与沈家的婚事,是因为她眼下有了一个更好的儿媳人选——内阁大学士苏鹤开之女,苏婧双。 苏婧双的容貌才学都不必说,家世还在沈翀之上,立志要娶到全天下最好儿媳的长公主自然毫不犹豫地换了儿媳的人选。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她如何知道的时候,既然这个小女子有同意退婚的意思,那公主殿下决定骑驴下坡,让这事儿尘埃落定。 “好,既然沈家小姐这么说,那么朱大人,由你来宣判,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朱群山想哭了,凭啥一个退婚还得他来判?他是百姓的父母官!能为两家私事做这个判吗? 朱大人内心不住地咆哮,但看了看备受皇宠位高权重的长公主,朱大人很没骨气地怂了,他不敢拒绝啊! 就在朱大人要写判令,沈大人还想着挣扎一番的时候,又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进了公堂之中—— “不许判!” 朱群山被吓得一哆嗦,从笔尖淋下了一块豆大的墨,毁了整个判状。 朱大人怒了,吼了一句:“是哪个不守规矩的东西?” 孝仪长公主却站起了身,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祉珄!” 朱大人把自己舌头咬了,为什么庆阳侯世子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大人:我太难了!! 第2章 第 2 章 众人看得出来这庆阳侯世子是真的着急,堂堂一个贵族少爷,走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原本俊秀的面容平白多了几分艳。 “祉珄,你干什么?”孝仪长公主皱着眉头问自己的儿子。 萧祉珄顺了顺气,说道:“娘,亲不能退!” 长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说什么?为何不能退?” 萧祉珄看了沈翀一眼,原本着急的双眸里硬生生地流露出几分柔情来:“因为,我想娶沈家小姐为妻。” “啊——” “这什么情况?” “怎,怎么回事?” 突然逆转的剧情让百姓们又议论纷纷了起来,长公主似乎是被自己的儿子震惊到了,一时间没能做出什么反应。 沈翀本就大的眼睛瞪得快要逃离她的小脸了:“庆阳侯世子,你,你在说什么?!” 萧祉珄看着沈翀莞尔一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你上个月到三元寺礼佛时,在下有幸得见小姐芳容,自此以后便 分卷阅读3 倾心于你。你我的婚事于我来说是天赐良缘,我,我不能叫这缘分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沈翀向后退了好几步,她上个月的确与自己的闺房小姐妹们结伴去了三元寺,她们的行踪是不可能会宣扬得人尽皆知的,那么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祉珄!”孝仪长公主严厉地喝了一声。 阮祉珄回头看了自己的亲娘一眼,便跪在地上道:“娘,我方才的话,您也听得真切了,儿求您成全!” 长公主想给这儿子一下,又舍不得,方才沈维生的心情现在又在公主殿下的心中重演了一遍。 “公主殿下,既然庆阳侯世子对小女有意,臣想,您也不要罔顾孩子的意思了,就成全了他们吧!”沈维生趁机劝道。 沈翀看着沈维生惊了一声:“爹!我不想……” “翀儿!”沈大人早知道自己的女儿要有什么反应,在她张口喊爹的时候就大声截住了她的话。 “这……公主殿下,您看?”见公堂上的气氛快僵住了,朱群山开口了。 孝仪长公主没搭理朱大人,走到了自己跪在地上的儿子面前,指着沈翀道:“祉珄,你可想好了,一定要这个女子吗?” 萧祉珄点了点头道:“娘,我确定,我要她!” 长公主闭了闭眼睛,叹气道:“我所做的无非是想给你找个最好的正妻,既然你坚持要她,我不好勉强你,罗全,走吧!” 退婚事件的一方主角走了,只剩下沈家父女与庆阳侯世子还在公堂上,百姓们觉得没什么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去了。 萧祉珄起身,又向沈维生深深行了一礼道:“沈尚书,我娘她今日的行为不妥,祉珄代母向您赔罪!” 沈维生能说什么呢?只能扶起萧祉珄道:“不敢当,世子,您若能对小女好,臣就别无所求了!” 萧祉珄又看了看沈翀,对沈维生道:“沈尚书放心,祉珄绝不叫小姐被人欺负。” 回府的路上,沈翀忍不住质问自己的父亲道:“爹,你为何执着让女儿加入庆阳侯府呢?” 沈维生正闭目养神呢,听见女儿的话也没睁眼睛,说道:“你自己方才不是说得挺好,蝼蚁尚且偷生。” 沈翀回道:“可是,士可杀不可辱,我若嫁过去,不知道要如何被长公主折辱!” 沈维生这才睁开眼睛,对女儿道:“那你顶着不治之症一生不嫁就很有骨气了?” 沈翀愣了:“我都已经露面澄清了啊……” 沈维生叹气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今天围了那么多百姓,只有有一小部分人传你得了治不好的风疹,你这辈子就别想着能说清楚了!”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沈维生摆手让这闺女闭嘴,“你将来是要和庆阳侯世子过一辈子的,他为人好这就够了!” 沈翀还不服气,但看着父亲疲惫的神情,她心里一软,也就不再与沈尚书争论。 沈维生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长公主的求亲,他大可以为自己的女儿选一个门第低但知礼正直的好儿郎。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皇权他无法反抗,那他的翀儿最好的归宿也只能是这位庆阳侯世子了。 “小姐!”沈翀的贴身丫鬟凤楼早就等在门口,看见沈翀回来不由得担忧地叫了一声。 这时,沈维生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尚书大人!”凤楼慌了,身为丫鬟,她让自己的小姐单独跑了出去,沈尚书就是以此为罪发卖了她都不为过! 但是尚书大人显然没准备这么小气,他只是看了主仆二人一眼,说道:“翀儿,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死里逃生一回的凤楼赶紧扶着自家小姐回了闺房。 “小姐,您不开心吗?”看着神色有些哀伤的沈翀,凤楼问道。 沈翀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叫凤楼下去。 她是在想一个人。 前些日子的三元寺礼佛,丢了心的不止庆阳侯世子一人,还有她沈翀。 那是到三元寺后的第一个黄昏,她带着凤楼去三元寺的后山看日落,却不想碰见了几个小毛贼,眼看她清白即将毁于贼人之手,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只用三五招式便打得贼人落荒而逃。 那人声音清冷,身姿却尤为潇洒矫健,沈翀只觉得自己心头狂跳不止。 她还记得自己问那人姓名的时候,那人的回答。 “贱名不足为人闻,还望小姐日后谨慎,切勿带一小婢便行走偏僻之处!” 沈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动这件事是毫无理由的,她只知道,有了那人的影子,纵然是终身不嫁也不是件苦事了。 不过她亦知道,同一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缘分也就只终结于三元寺的后山了! “与庆阳侯世子的婚事已成定局,沈翀,你不应再想着别的男子了!”沈翀对自己说道。 萧祉珄刚一进庆阳侯府,就被管家请到了庆阳侯的书房。 “爹,你找我什么事?”对着自己的父亲,萧祉珄显得放松很多。 庆阳侯萧中放下了手中的书,问道:“公堂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次你娘太胡闹了!” 萧祉珄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娘她是皇上的亲姐姐,也是我朝唯一一位长公主,再加上她也是为了我,爹你就别同娘生气了。” 萧侯爷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同儿子的话:“纵然她身份贵重,哪怕她爱子心切,别人 分卷阅读4 家的女儿就不是人家的心头肉了吗?她这样一闹,叫沈家小姐怎么活?” 萧祉珄就说道:“爹,你放心吧,我已经把这事拦下了,这亲是不会退的。” 听萧祉珄这么说,庆阳侯又开始心疼起儿子来:“祉珄你,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萧祉珄笑了笑道:“自然照常过日子啊!我没有别的心上人,又到了成亲的年纪,那沈家小姐又是个好女子,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庆阳侯叹了一口气:“本是一桩圆满的婚事,叫你娘这一闹,反而尴尬!” 萧祉珄伸手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肩膀:“爹啊,你这样叫我担心啊!娘的脾气可是先帝太后加上当今圣上宠了几十年养下的,您就别总想着怎么改变她了,放宽心多和她好生相处就是了。” 庆阳侯目送着自家儿子走出书房,想了想儿子的话,决定去就一墙之隔的长公主府看望自己的公主妻。 大戉建国近百年,少说也有二十几位公主殿下,孝仪长公主与驸马庆阳侯的感情算是数一数二地好,因此很多规矩都不必守,所以萧侯爷进出长公主府一向自由。 孝仪长公主一见自己的驸马不由得板起了脸:“不用问,你又是来对我说教的了!” 萧侯爷想了想儿子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来跟你商量一下,怎么操办祉珄的婚事。” 长公主一听,拍桌子了:“你还说不是来给我添堵的?你明知我不满意这桩婚事!” 萧侯爷心里想着这婚事一开始还不是你求的!但侯爷嘴上还是哄公主道:“孝仪啊,这娶儿媳又不是往公主府添丫鬟,你看祉珄满意沈家小姐,你当娘的难道不为咱们独子的婚事操办么?” 一提萧祉珄,公主殿下的心又软了:“行行行,说好了,我可是为了儿子!” 萧侯爷就附和道:“是是是,沈家小姐自然是沾了祉珄的光才有幸得咱们公主殿下操心!” 孝仪长公主瞧着自己的驸马道:“我算是瞧明白了,你这是为沈家那丫头说话呢!” 侯爷摇头了:“这是什么话,我与那沈家姑娘不认不识的,为她说什么话?我是为了儿子啊!祉珄喜欢她,我们做爹娘的若是难为那姑娘,跟难为儿子有什么区别?” 孝仪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萧中啊萧中,你这是把儿子当成把柄拿住我了?” 萧侯爷也跟着笑了:“你慈母心肠,这叫把柄么?” 老夫妻俩达成了一致,气氛更加融洽了。 萧祉珄回了房,二堂哥萧承福就跑了过来。 “三弟啊三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萧承福是庆阳侯二哥的嫡子,庆阳侯本是萧家三子,因为娶了公主得以承袭爵位,不过萧家兄弟关系很好,也没因为爵位起什么纷争,到现在还是一起住在庆阳侯府里。 “二哥别取笑我,你在二嫂面前也是不遑多让啊!” 被堂弟提到了自己宠妻的事儿,萧承福也不恼,反而挺自得。 “三弟,你二嫂的妹妹同那沈家小姐是手帕交,你若是想私会那小姐,只管同你嫂子说!” 萧祉珄沉默了,他二哥这话槽点太多,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是好,私会未婚的妻子这也就算了,他一个小叔子去找嫂子说话真的可以? 第3章 第3章 庆阳侯世子与沈家小姐的“爱情佳话”传扬得满城风雨,当今圣上便亲自下旨督促两人快些完婚,并派了内务府的人为自己的外甥筹办婚事。 于是仅仅过了半个月,庆阳侯世子大婚了。 十里红妆自不必说,长公主府与侯府门前也是张灯结彩喜迎新人,一身红袍的新郎官世子爷用他的容貌征服了不少姑娘少妇,甚至有人喃喃出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然后被自己家中的大人打了一巴掌。 接亲大队浩浩荡荡地到了两府所在的街,侯府管家与公主府罗公公同时站在街口对萧祉珄说道:“请世子爷回府。” 世子爷头大了,他爹娘到底怎么谈的?过程难道不和谐吗?这两府管家同时邀请,要他带着新媳妇儿先去哪里? 管家与公公互瞪一眼,萧管家说道:“世子爷是侯府的世子,娶妻是为萧家延续香火,自然要在庆阳侯府拜堂成亲!” 罗公公毫不示弱:“先国后家,皇权大于天!世子爷是萧家子孙没错,更是皇上的子民,因此要在长公主府拜堂成亲!” 皇权天威一搬出来,只要不是想造反的人都是顾忌的,萧管家不服气地怂了,退到一边。 萧祉珄无奈,拜堂成亲在哪里这都不是大事,但是见两府还针锋相对的,这婚后的日子怕是麻烦多多啊! 喜轿旁边,沈翀的奶嬷嬷张氏正忙着给自己家小姐传话。 沈翀听两府在街上别起来的事,内心就一阵烦闷,很显然沈家小姐也想到了婚后的麻烦日子。 迎亲队伍进了长公主府,这让庆阳侯府的大小主子们都尴尬不已。 庆阳侯的大哥萧北说道:“三弟,你怎么跟弟妹商量的?她怎么这么拆侯府的台?” 二哥萧南也说:“对啊三弟,你不是已经安抚好弟妹了吗?” 庆阳侯黑着脸,他也不知道啊!明明都跟公主妻说好了,这个女人怎么还临时反水? 就在这时萧北的正妻许氏与萧南的正妻杨氏对视了一眼,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萧承福眼尖地看见了, 分卷阅读5 问道:“娘!大伯母!你们怎么了?” 许氏与杨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由大夫人许氏开口答道:“是,是我们跟公主殿下说,要给新媳妇儿立威,可是,可是我们也没想到公主会直接在婚礼上截走祉珄啊!” 大老爷萧北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自己的婆娘道:“哎呀,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杨氏赶紧为自己的大嫂说话道:“大哥,大嫂也是一片好心,想着公主殿下把心思放在新媳妇儿身上,也少针对侯府一点。” 庆阳侯皱着眉头道:“大嫂二嫂,公主她时常针对你们吗?” 二老爷萧南一把拉住了自己妻子跟萧侯爷道:“三弟,你别听你嫂子瞎说,都是一家人什么针对不针对的!行了,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侯府也有宾客在呢!” 喜轿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口,萧祉珄下了马,用一根红丝绸将自己的新媳妇儿从轿子中带了出来。 “噢~”周围有小孩子起哄的声音,围观的百姓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纵然这对新人他们不认得,但并不妨碍他们为这桩喜事高兴。 进了长公主府,大门一关就将看热闹的人隔在了门外。 “慢着!”公主殿下的奶嬷嬷郑氏突然站了出来。 “嬷嬷?你这是?”萧祉珄皱着眉问道。 郑嬷嬷笑着道:“世子爷,奴婢这可不是难为您,这是公主殿下的吩咐,进了长公主府要按照公主的规矩来。” 萧祉珄的心提了起来,看了一眼被盖头盖着的人儿,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得点了点头道:“罢了,什么规矩嬷嬷你说!” 郑嬷嬷就说道:“新妇过门,要先跨火盆,去了晦气以后的日子才好红红火火!” 听着倒也没什么坑的样子!萧祉珄便说道:“那就跨吧!” 郑嬷嬷拍了拍手,八名壮汉抬着一个大火池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喊了句“一!二!三!”,八个人就一起松手把这火池子放到了地上。 萧祉珄被扬起的灰尘呛着了,不住地咳嗽。 “嬷嬷,咳咳,这就是,新娘子,咳,要跨的火盆?” 郑嬷嬷看着呛咳不止的世子爷,先是吩咐人给世子爷倒水,然后承认道:“不错!” 萧祉珄就感觉手中的红丝绸被大力地扯了一下。 害怕自己的新媳妇儿当场掀了盖头,萧祉珄索性伸手把沈翀的手拉住了。 沈翀正生气,一只大手把她的小手包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子牵住,不由得愣住了。 “嬷嬷,这‘火盆’,别说我娘子,我都跨不过去!”萧祉珄对着郑嬷嬷冷了脸,他公主娘这的确不是难为人,这根本就是要人命! 郑嬷嬷还是一张笑脸:“世子爷有所不知,这火盆越大,就代表以后的日子越旺盛,越红火,这可是公主殿下的一番美意啊!” “美意?”萧祉珄被气笑了,“今天我娘子是非跨这火盆不可了?” 郑嬷嬷点点头:“请世子妃莫要辜负公主殿下的好意!” 身边的小女子似乎想冲出去的样子,萧祉珄把她拽在了自己身边,对郑嬷嬷道:“既然如此,我带她跨!” 郑嬷嬷一愣:“世子爷,这,这可没有代替的啊!” 萧祉珄冷哼一声,把沈翀横抱在了怀里,说道:“我说的是,我带着她一起跨!” 沈翀刚从牵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萧祉珄抱在了怀里,一时间差点晕过去,不过听见这男人的话,沈翀反应过来了,不由得低声道:“世子爷,你,你要怎么跨过去?”那么大一火池子,飞过去吗?可没听说过庆阳侯世子会武啊! 萧祉珄也低声回应小媳妇儿道:“没事,别担心!”说着,世子爷抱着小妻子一脚踩上了火池子的边缘。 郑嬷嬷的笑容凝固了,这怎么个意思?世子爷带着世子妃趟火过去? “哎呀!你们,你们还不扶世子爷下来!” 萧祉珄站在火池子边上摇晃了几下,差点把在场的人魂给摇没了。 “我不下去!母亲的规矩,我会和我娘子一起守的!” 郑嬷嬷跪下了:“世子爷啊!这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啊!您,您给嬷嬷一条活路吧!” 沈翀跟着萧祉珄摇晃,此刻羞涩已经没有了,她觉得又感动又有点好笑:“世子爷,你还是下去吧,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萧祉珄:……,“小姑娘,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祉珄!”公主殿下急匆匆地过来了,看见了眼前的“惊险”场面差点昏过去,“你快下来!你要吓死我吗?” “母亲,您放心!您的一番好意,我们绝不会辜负!”萧祉珄喊着,摇摇晃晃地冲着火里伸出一只脚。 孝仪长公主几乎是声嘶力竭了:“儿啊!你下来啊!你下来!这,这……” 郑嬷嬷多机灵一老嬷嬷,看公主殿下的样子就立马爬了出来自己掌了几下嘴道:“公主殿下恕罪,世子爷恕罪,是老奴糊涂,老奴拿错了火盆了!世子爷,您快下来,让奴婢换一个盆吧!” 长公主赶紧说道:“是啊,祉珄你快下来!慢慢地下,小心点!” 萧祉珄这才抱着沈翀回到了地上。 八个壮汉怎么把火池子抬上来的,又怎么把火池子抬下去了。 郑嬷嬷端了一个夜壶那么大的火盆走了过来,放在了萧祉珄面前。 萧祉珄还抱着自己的 分卷阅读6 小媳妇儿,没有要放下来的打算。 “世子爷,您快把世子妃放下来吧!” 萧祉珄没搭理郑嬷嬷,倒是沈翀小声道:“世子爷,我可以了!” 看了看正常许多的火盆,萧祉珄妥协了,把沈翀放在了地上,但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胳膊上,扶着她过了火盆。 长公主这一个下马威没下成,看着沈翀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喜。 行过礼后,沈翀被送进了新房,萧祉珄则在两府穿梭着敬酒。 “小姐!”凤楼悄喵喵地摸进了新房,“你饿不饿啊?凤楼带了点心来!” “快给我!”沈翀连忙说道,一日水米未沾,她感觉自己快升天了。 就在主仆俩“私相授受”的时候,张嬷嬷进来了,见到这场景喊了声:“凤楼!” 主仆俩都被吓得一哆嗦,点心掉地上了。 “嬷嬷!”沈翀想哭了,“你做什么要喊这么大声啊!” “小姐!世子爷还没来给您掀盖头,您怎么能吃东西呢?你,出去!”张嬷嬷一边劝沈翀,一边把凤楼赶出去了。 凤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小姐,依依不舍地出了新房。 沈翀萎靡不振了:“嬷嬷,你来有什么事吗?” 张嬷嬷笑着道:“小姐,嬷嬷是来教你新婚夜怎么跟世子爷相处的。” 怎么跟世子爷相处,沈翀把这几个字仔细品味了一下,脸腾地红了。 于是醉意朦胧的萧祉珄一掀起盖头,就看见一张灿若朝霞的脸。 “你,你是不是热?”萧祉珄觉得喉咙干,问了沈翀一句。 沈翀正害羞着,胡乱地点点头。 此时伺候的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萧祉珄只好说道:“我去给你倒水!” 沈翀愣了一愣,刚喊了声:“别……”,就被扯到了地上。 萧祉珄此刻反应神速得很,抱着沈翀一翻身,自己垫在了地上。 “你,你眼睛真美!”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萧祉珄感觉自己快把这个女子的大眼睛吸进去了,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眼睛。 沈翀一惊,挣扎着就要起身,却再次跌在了萧祉珄身上。 “唔……”小媳妇儿倒是不重,可砸这一下子还是让世子爷痛哼出声。 “世子爷,你,你没事吧!”沈翀赶紧问道。 “没事没事!”这么一折腾,萧祉珄觉得自己神智清醒了不少,起身把两人的衣角解开,倒了杯水给沈翀道:“喝吧!” 沈翀道了声谢便接过水杯,边喝边顺着杯沿偷偷地看萧祉珄。 世子爷被这小媳妇儿逗笑了,不由得拉长声音道:“娘子,喝过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就寝了?” 沈翀差点摔了茶杯。稳定心神后,她动了动嘴角对萧祉珄扯出来一个笑,说道:“世子爷,我还有点饿。” 萧祉珄故作苦恼:“那可怎么办,我可累得不行了,一定要休息了!这样吧,我去外间睡好了,免得被你打扰!” 沈翀一愣,她还以为这个世子爷会很强硬,却不想他居然要去睡外间! 萧祉珄抱了张毛毯就要出去,临走之前叮嘱了沈翀一句:“早些休息。” 沈翀对着萧祉珄的背影会心一笑,看来爹说的没错,世子爷的确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萧祉珄:怂又不服气的眼神! 第4章 第4章 沈翀本以为自己换了张床榻会睡不习惯,但大婚的疲惫让她几乎是躺在床上便昏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她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勉强地睁开自己的大眼睛,就看见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在她眼前,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萧祉珄刚爬上床,还没来得及看自己小媳妇儿恬静的睡颜就把人吵醒了,眼看着这人要叫,世子爷赶紧把沈翀嘴捂了,于是尖叫声就变成了呜呜嗯嗯的声音。 有为二人打水洗漱的丫鬟听到这声音,红着脸跑走了,看样子世子爷与世子妃还要好一阵儿才会起呢! 沈翀惊恐地看着世子爷,难道昨晚上这位世子爷真心只是怕吵才出去的,今儿要霸王硬上弓了么? 随即,沈翀就看见这位世子爷在他自己身上掏了掏,然后掏出来了一把小刀。 沈翀:…… 她倒不觉得世子爷会杀了她,可是眼前这情况着实让她看不懂。 萧祉珄看了看还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娘子,心里叹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小刀就在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来了一刀。 “唔,你……”沈翀惊了,挣扎着想起身看看萧祉珄的伤口,后者却对着她“嘘”了一声,才慢慢放开了她。 “世子爷!你这是,你这是做什么?”记着萧祉珄的嘱咐,沈翀的声音很小,但透着焦急。 萧祉珄摇了摇头,见沈翀下了床把身下的白布露了出来,他便拿起那白布在上面涂抹了些血迹。 沈翀的奶嬷嬷昨晚上已经跟她普及了这些事情,不过她方才一时没有想到,见世子爷这一番作为,不由得再次红了 分卷阅读7 脸。 于是萧祉珄回头就再次看见了艳光四射的一张脸,世子爷心里叹了一口气,亏得他不是好色之徒啊,不然这美色当前如何抵挡诱惑? “世子爷,你这伤口……”沈翀想问萧祉珄要不要她来为他包扎伤口,却见他已经扯了块干净布自己动手了,那动作还很娴熟。 萧祉珄包扎好了再抬起头,看见小媳妇儿还呆愣愣地瞧着自己,便叮嘱道:“不能对别人说这事,知道吗?” 沈翀连忙点点头。 服侍的丫鬟们直到世子爷喊人的时候,才端着洗脸盆漱口水鱼贯而入。 沈翀发觉有些不对,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我的下人呢?”张嬷嬷和凤楼自从昨晚上以后就再没出现了! 为首的丫鬟春华说道:“回世子妃,您的下人在公主殿下那里学规矩。” 种种事件在前,沈翀很难相信公主殿下会和颜悦色地教她的下人学规矩,因此听完了春华的话,新晋世子妃就想去跟自己的婆婆说道说道。 萧祉珄拉住了小媳妇儿的胳膊道:“你别急,横竖我们马上也要给母亲请安,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沈翀瘪了瘪嘴。 萧祉珄跟沈翀咬耳朵:“一会儿不管母亲说什么,你只要口头上应下就好。” 沈翀瞧着世子爷,这样敷衍公主真的好吗?萧祉珄却给了小媳妇儿一个一切交给我的眼神。 小夫妻俩收拾妥当,便直奔长公主的寝殿。 一进门,沈翀心头火起了,她的嬷嬷和凤楼都在地上跪着呢! “祉珄给母亲请安!”萧祉珄也看见了媳妇儿的下人都跪着呢,可是自家娘他了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想要安安稳稳地解救张嬷嬷和凤楼,得先把他娘哄舒服了。 沈翀站着没动。 萧祉珄赶紧拉拉沈翀的衣角,这媳妇儿性情刚烈可好像不太聪明,且不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话,你跟一个皇室公主硬碰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翀也不是真傻,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也恭敬行礼道:“儿媳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郑嬷嬷,郑嬷嬷便走到了世子爷夫妇面前,将手中的两个红包交给小夫妻俩,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给世子爷和世子妃的赏钱。” 萧祉珄收了红包,说了一声:“谢母亲赏赐!” 郑嬷嬷见世子爷要把红包收起来,便说道:“世子爷和世子妃都把红包拆开来瞧瞧!” 萧祉珄一脸疑惑地拆开了红包,竟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母亲,您今日出手太大方了吧!”这一下就是两万两,足够开好几间铺子了! 郑嬷嬷又笑眯眯地看向沈翀:“世子妃也别愣着了,快拆开瞧瞧!” 沈翀拆开了红包,没看见东西!把红包翻过来倒了倒,一枚铜板孤零零地掉在了新晋世子妃的手心里。 沈翀:……,她有陪嫁,她不缺钱,她不贪长公主的钱,只要她不生气,长公主就折辱不了她!哼! 萧祉珄也愣了,他还是把他娘想得太好了,什么两万两,他公主娘这是借题发挥啊! 果不其然,上方的公主殿下说话了:“这一万两和一铜板是要你认清楚,你的夫君与你是云泥之别,以后你在我儿面前不可任性耍小脾气,要卑躬屈膝地服侍好他!” 沈翀不想说话,长公主殿下这是给儿子娶媳妇儿还是给儿子找丫鬟? 萧祉珄开口道:“母亲,我怎么能找一个只知道对我唯唯诺诺的女人呢?这样她如何为我打理后院啊?” 长公主听儿子这话,又加了一句:“祉珄说的对,他如若娶妾室,你不可以拈酸吃醋,身为正室要为他打理好后院!” 祉珄,……,跪了,他说的后院不是要娶妾室的意思啊! 沈翀扯了一个笑出来:“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萧祉珄扭头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小媳妇儿,心里不太开心了,对于他可能纳妾的事,她竟一点也不在意么? 听话的儿媳妇一点没让公主殿下感觉到高兴,她望着沈翀道:“以后你要日日晨昏定省,本宫说东你不可以往西,本宫说一你不可以说二!” 想想临过来之前萧祉珄跟她说的话,沈翀干脆地应道:“儿媳明白了!” 长公主殿下狐疑地看着沈翀,那日公堂上这姑娘表现出来的性子分明没有这么软,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态度转变这么大呢? 萧祉珄连忙开口问道:“母亲,就连爹都不可以久住长公主府,我与娘子住在这里不好吧?” 长公主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说道:“我何时说要你们住下来了?” 萧祉珄一愣:“那要我娘子如何晨昏定省?” 长公主不悦地皱起了眉:“侯府与长公主府不过是一墙之隔,要她过来服侍难为她吗?” 萧祉珄:……,两府是一墙之隔没错,但两府占的地方足足有两条街!要从侯府后院走到公主府的公主寝宫不亚于上街逛一圈啊! 对侯府与长公主府一无所知的新晋世子妃记着世子爷的话,满口答应公主殿下道:“母亲说的对,儿媳可以日日来服侍您。” “别……”萧祉珄扶额了,早知道他昨儿应该好好告诉一下他的小媳妇儿,侯府到底有多大! 公主殿下见这个儿媳还是顺从,便祭出了最后一招:“以后你出门都要经过本宫的允许!” 沈翀一愣,这个要求真是…… 分卷阅读8 将儿媳的怔愣看在眼里,长公主补了一句道:“包括回沈家!” “这怎么……”沈翀忍不了了,回娘家都不能自己做主,公主殿下简直欺人太甚!谁知她刚一起身就被萧祉珄拽住了手。 “母亲您放心,翀儿她都听您的!”萧祉珄抢着道。 沈翀:……,谁让他叫翀儿了?!这种事如何能答应? 看着自家儿子一副这个娘子我护着了的表情,长公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失去了继续难为沈翀的兴致:“也罢,你们回侯府吧!” “我……”沈翀想说话,被萧祉珄拦住了:“那我们俩就告退了!” 沈翀有些急了,挣开了萧祉珄的束缚,问长公主道:“儿媳听闻儿媳的下人在娘这里学规矩,不知学完了没有?” 长公主看了一眼跪着的张嬷嬷和凤楼,有心再难为这儿媳一回,但看着自己儿子那一脸哀求,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 “规矩哪里是一时半刻学得完的,不过念你刚嫁过来,身边不能没有用惯了的人伺候,她俩你且带回去吧!” 张嬷嬷和凤楼听了,赶紧对着长公主谢了恩,起身的时候因为跪的太久还踉跄了一下,看得沈翀心疼不已。 小夫妻俩离开公主殿下的寝宫回庆阳侯府时,受到了侯府上下所有人的一致欢迎,这让在长公主府刚受过气的沈翀对侯府一下子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大夫人许氏走了过来,亲昵地握住了沈翀的手道:“这就是沈家小姐啊!生得真是好,一看就是贤惠妻子!” 二夫人杨氏笑着道:“大嫂怎么还叫沈家小姐呢?已经嫁给祉珄,就是世子妃了!” 大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个杨氏真是可恶,明明是她俩一同劝公主殿下给儿媳妇下马威,结果她昨日竟把她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今日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抢白她! 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她才行! “瞧我这记性,世子妃,你莫要见怪啊!”心里不悦,但大夫人脸上还是带着笑。 沈翀客气地说道:“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长辈,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萧祉珄则说道:“是啊大伯母,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直接叫翀儿便是。” 原来这是庆阳侯大哥的正妻,沈翀暗自记下了,然后看了看方才说话的杨氏,心中猜测这大概是庆阳侯二哥的正妻了。 庆阳侯看了一眼沈翀,他身为老公公不好对儿媳妇评价什么,但第一印象却是极好。 “大家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萧成,去吩咐厨房备一桌好饭,今日我侯府要好生吃一顿家宴!” 管家萧成得了庆阳侯的吩咐,应了声是就下去了。 二夫人在这时开口道:“侯爷,既然是家宴,那要不要请公主殿下过来啊?” 别人都还没说什么,沈翀先打了个寒颤,还要再和公主吃饭? 庆阳侯面色一僵,想到公主妻的昨日作为,不由得冷道:“不必了!” 萧祉珄赶紧为自家侯爷爹解释道:“昨儿为着我的婚事,母亲着实劳累,就不好劳动她过来了,横竖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夫人看了一眼二夫人,说道:“祉珄说的是,二弟妹你可真是太不体贴公主殿下了!” 二夫人斜了大夫人一眼,没回她的话。 这一切都被沈翀看在了眼里,她不由得头大了一下,看样子侯府内部的关系也有点复杂啊! 第5章 第5章 众人在正厅聊了一会儿,才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扶着自己的腰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从沈翀这里移到了这女子的身上。 “亭芝啊!你有了身孕怎么还出来走动呢?”二夫人立刻迎了上去,毕竟这是她的儿媳妇儿,怀的也是萧家的长孙。 沈翀了然,原来这是世子爷二哥萧承福的妻子,并且怀了身子,怪不得她要挺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白亭芝温婉一笑道:“今日世子妃回侯府,我怎么能缺席呢?” 被提到的沈翀连忙说道:“二,二嫂言重了,身孕要紧。”这一声二嫂沈翀叫得有点别扭,毕竟沈家人口简单,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这么一大群亲眷。 萧承福一向疼爱自己的妻子,连忙说道:“世子妃都如此说了,你快些回去躺着,当心动了胎气。” 白亭芝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刚要走的时候,只听得坐在一边的薛宜家开口道:“这怀孕生子有哪个女子不会,偏偏亭芝你如此娇弱,动都动不了。不过也罢了,毕竟有人身子就那样,不过你既然行动困难就不要出来露面了嘛,知道的是你想见见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仗着身孕出来显摆呢!” 沈翀朝着说话的薛宜家看了一眼,这位刚刚萧祉珄已经跟她介绍过了,是世子爷大哥萧承峥的正妻。 听了薛宜家这阴阳怪气明里暗里地一顿讽刺,白亭芝差点咬碎了牙,她想了想,捂着自己的肚子哀哀地叫了一声:“娘,相公,我肚子好疼……” 萧承福不好说自己大嫂什么,只好抱起自己的妻子道:“我送你回房!萧成去叫大夫!” 二夫人一脸焦急地目送着儿子儿媳离开,她本也想跟着去照料儿媳,但看了看薛宜家,二夫人决定不能认输,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宜家说得不错,可有的女人她就是不能生啊!先嫁进门的还不如后进门的消息快,你说这稀奇不稀奇?” 薛宜家脸色一 分卷阅读9 白,她嫁进门快四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白亭芝刚进门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孕,这对她来说是无法反驳的伤疤。 大夫人也恨自己儿媳不争气,可这时候她不能让二夫人抢白自己的人:“二弟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不来,只是时候未到,你说什么不能生的话?” 二夫人对着大夫人笑了笑道:“大嫂,你要是想这样安慰自己,我就不说什么了!” 大夫人想发怒:“你说什么?!你……” “好了!”一直闭口不言的二位大老爷终于出声制止自己的夫人了。 “侯爷、世子爷跟世子妃都看着,你们俩吵什么?” 他们这么一说,庆阳侯反而不好说什么,只得摆了摆手道:“无事,家和万事兴,大嫂二嫂还是以和为贵吧!” 往常家里也是这个样子,两位伯母与两位嫂子之间摩擦不断,萧祉珄本是看惯了这种场景了,可是今日在自己的新媳妇儿面前,世子爷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他悄悄地看了沈翀一眼,却发觉她的大眼睛里满是呆滞。 这是,被惊着了? 方才的尴尬一扫而空,萧祉珄轻笑一声,低声对沈翀道:“翀儿,家中人多,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你莫要见怪。” 沈翀转头冲着萧祉珄勉强一笑,她见怪不见怪的不要紧,她怕的是自己习惯不了啊! 家宴开始前闹的这一通倒让这顿饭吃得很祥和,萧承峥夫妇不住地同沈翀交谈,把关系拉近了不少。 方才口舌之争占了上风的二夫人只能无奈地接受这种局面,儿子儿媳不在场,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又和沈翀聊不到一起去。 家宴过后,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萧祉珄望着若有所思的沈翀问道:“翀儿,你有心事?” 沈翀回过神来,对着萧祉珄笑了笑:“没有啊!”她总不能对眼前这位世子爷说,觉得他家太过复杂,惹自己心烦这种话呀!世子爷脾气再好也会跟她翻脸的。 萧祉珄伸手摸了摸沈翀的头道:“跟我隐瞒什么?你莫要害怕家中的女眷,她们也就是嘴上斗得厉害,绝不会害人什么的,你若不喜少与她们说话也是可以的。” 沈翀还是愁眉不展的,她知道萧祉珄一番好意,可是以后几十年都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这说话能少么? 见沈翀还是没有开怀,萧祉珄也没办法地摇了摇头道:“翀儿,你先歇息一会儿吧,下午我有几个好友约我去德胜楼用膳,就不回来了。” 对此沈翀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道了一声好,连他何时回来都没问。 萧祉珄出了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小媳妇儿对他是半分心意都没有啊!不然会有新嫁娘不在意新婚丈夫的去向么? 沈翀只想着以后生活昏暗,哪有心思在意本就没什么爱意的世子爷?坐在那里想了一阵儿,沈翀觉得有些困倦,便到床榻上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翀被张嬷嬷叫醒了。 “小姐,大少夫人在外面等您。” 沈翀怔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少夫人是什么人,不由得疑惑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张嬷嬷摇头道:“奴婢不知。” 沈翀坐起身,身上的衣裳还行,没太多褶皱,头发倒是有些乱了,她对着张嬷嬷道:“嬷嬷,你和凤楼没事吧?” 张嬷嬷愣了一下,想起沈翀是问早上被公主殿下教规矩的事,笑着道:“谢小姐关心,公主殿下只是让奴婢和凤楼跪了一会儿,没做别的事情。” 沈翀放心的同时,愈加觉得公主婆婆让人头疼。 张嬷嬷快速地为沈翀梳好头发,主仆二人出了卧房去看薛宜家。 “大嫂,实在对不住,我睡着了,让你久等了。”沈翀一脸歉意地说道。 薛宜家笑着说道:“世子妃哪里的话,是我太唐突了,扰了世子妃的好梦。” 沈翀就说道:“大嫂何必这么客气呢?不知道你此次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薛宜家说道:“方才家宴上人多,我有好些体己话不方便对世子妃说,世子妃啊,你可一定要当心白亭芝啊!” 沈翀听薛宜家这么说,不由得神色一凛:“大嫂此话怎讲?” 薛宜家冷哼一声道:“白亭芝那个人平日里最会扮猪吃老虎,装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专会背后给人下刀子!再加上她现在有了身孕,气焰更是嚣张,今日她就是来给世子妃下马威的,好教你知道她怀了萧家的长子!” 沈翀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实锤事件,结果听薛宜家这一通,新晋世子妃明白了,合着眼前这位大嫂是到她这上眼药来了。 “多谢大嫂提醒,只是我瞧着二嫂不像这样的人,有了身孕是好事,自然想告诉家里人都知道,我想未必就是给我下马威。”沈翀十分纯良地笑道。 薛宜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沈翀一眼,心中思忖着,这世子妃到底是真天真还是跟她装模作样呢? “世子妃你是单纯善良,没遇见过什么坏人啊!我这人心直口快,爱说话,可我就是说说,没什么坏心的!那白亭芝你方才也瞧见了,才出来就叫嚷着肚子疼,可不是给人添堵么?” 沈翀着实不想跟她一起讲白亭芝的不是,便看了张嬷嬷一眼。 张嬷嬷会意,跟薛宜家道:“大少夫人的好意,我们世子妃心领了,以后会小心 分卷阅读10 与二少夫人相处的!对了,世子妃给大少夫人带了礼物,奴婢取来您瞧瞧喜欢不喜欢?” 这样一岔话,薛宜家也不好一直抓着沈翀说白亭芝的不是,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家常,她便带着沈翀的礼物离开了。 薛宜家走后,沈翀有些疲惫地说:“嬷嬷,你瞧着这薛宜家人如何?” 张嬷嬷想了想说道:“依奴婢看,大少夫人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心机,反复提及二少夫人的身孕,无非是想您心里着急,奴婢想,她这是想挑唆着您对二少夫人出手呢!” 沈翀好笑道:“我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张嬷嬷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这爵位将来是世子爷的,二位少夫人就是生了多少孩子也不可能越过您得到这个爵位,您无需有什么动作,以免惹得侯府长辈们不喜。”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凤楼进来了:“小姐,二少夫人来了!” 沈翀听了,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见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方才都见了薛宜家,于是沈翀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又走出去见白亭芝。 白亭芝依旧挺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见到沈翀后行礼道:“见过世子妃。” 沈翀连忙把人扶起来道:“二嫂跟我客气什么,快坐下!” 白亭芝柔柔弱弱地道:“方才因着身子不适,没能与世子妃好好说话,这不,身子刚一好点我就来看世子妃了。” 沈翀就说道:“身孕要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什么时候都能说话的!” “唉!我就是一想着以后的日子,我就……”说着,白亭芝竟掉下了眼泪来。 沈翀一愣,慌忙道:“二嫂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啊?” 白亭芝自己取了手帕擦了眼泪,勉强道:“世子妃,我这心里头苦啊!你端庄大方,我跟你相处只觉得身心舒畅,可是有的人刻薄尖酸,我一想到要与她相处几十年,我便觉得难过不已!” 沈翀心里呵呵一声,合着这位也是来上眼药的! “二嫂说的是谁啊?” 白亭芝愣了一下,世子妃这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世子妃莫要跟我玩笑,方才正厅里,大嫂的话你也听见了,对我一个有身孕的人来说真是诛心之语啊!” 沈翀想想方才薛宜家说的话,也觉得那位大嫂的话有些伤人,不过她可不太敢对眼前的人说,只劝她道:“二嫂,我瞧着二伯母重视你,二哥也在意你,这就足够了,旁人的言语你真不必放在心上。” 白亭芝破涕为笑道:“世子妃一席话教我茅塞顿开,不过有些话我不能瞒着世子妃。” 沈翀问道:“是什么话?二嫂尽管直说。” 白亭芝就说道:“世子妃你宅心仁厚,待谁都好,可是有一点,大嫂她是萧家长媳,我不止一次听她抱怨,这庆阳侯世子妃的位置本应是她的……” 白亭芝话说到此处便没了声音,就眼巴巴地看着沈翀,期待她的反应。 沈翀心里好笑,这爵位归属哪里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改变的?但表面上她还是极其配合地冷了一下脸。 张嬷嬷见状,赶紧拿了备好的礼物道:“二少夫人,这是我家世子妃为您准备的礼物,您瞧瞧喜欢不喜欢?” 白亭芝假装认真地看了看:“世子妃的眼光真是极好,我喜欢极了。” 两人也闲话了一会儿,白亭芝说自己身子乏了,起身告退。 送走了白亭芝,沈翀再也绷不住了,又瘫倒在了床榻上,哀嚎了一句:“好累啊!” 张嬷嬷赶紧制止沈翀道:“小姐你小声点,别叫人听见!” 突然,侯府为新晋世子妃配的宫女玉窕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世子妃不好了!世子爷跟别人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翀:新婚第一天,我,头大了三圈 第6章 第6章 说是世子爷跟别人打起来,但被下人们扶到院子里的萧祉珄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也是碰哪哪疼,这幅样子,说是被人群殴了都有人信。 沈翀看着萧祉珄这幅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也有点心疼,她问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世子爷不是跟朋友用膳去了吗?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小厮看了看世子妃,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张嬷嬷见状,喝了一句:“世子妃问话你还不老实说?” 小厮看了看昏迷中的萧祉珄,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交代道:“是这样的世子妃,世子爷本来在和秦王世子,英国公世子还有骠骑大将军家的二位公子喝酒,忽然听见有流氓地痞难为街上卖唱的歌女,世子爷看不下去就出手相助了。谁知道那些流氓居然胆大包天,有眼不识泰山,把咱们世子爷打成了这个样子。” 按理说,一个世子爷为孤苦无依的歌女出头这不算什么丢人事,奈何自家世子爷技不如人啊!再说了,谁知道世子妃会不会觉得为另一个女人打架的世子爷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沈翀哭笑不得,吩咐道:“赶紧去请大 分卷阅读11 夫。” 小厮应了声是就跑走了,这时候侯府的主子陆陆续续都来了她们院子看望萧祉珄。 庆阳侯板着脸道:“祉珄真是太不像话了!新婚第二天跑出去跟人打架,这成何体统?” 沈翀为自己夫君说话道:“爹,世子爷他只是见义勇为而已。” 庆阳侯不是不知道儿子的动机是好的,可这丢脸也是真的:“那也是他逞能,身边带着下人,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沈翀不吭声,侯爷公公说得挺有道理的,她也不太理解世子心里想什么。 “够了,祉珄都受伤了,你这当爹的不说心疼他,还责备他?” 公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都是脸色一变,恨不得赶紧消失。 不过公主殿下并没有空搭理别人,她走进屋子,直奔萧祉珄而来。 见到儿子的惨样,公主眼圈红了:“我可怜的儿啊,怎么被打成这样?本宫一定不会饶了那些该死的地痞!” 庆阳侯还想说儿子的不是,被自家大哥二哥拽着拦住了,就说道:“公主别急了,他不过是皮外伤。” 这一说更让长公主火大了,她指着庆阳侯道:“你萧侯爷好大的威风!儿子伤这么重你只管发火,怎么连个大夫都不请?” 沈翀为萧侯爷说话道:“母亲,爹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你不要太着急了。”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长公主立刻把火力对准了她:“你也是个没用的,新婚第二天就看不住自己的男人,真是扫把星!” 沈翀被公主说了一通,倒没觉得难堪,就后悔自己搭话。 “咳咳,母亲,是我没用。你别怪翀儿!”萧祉珄恰到好处地醒转,又出言维护了自己的小媳妇儿。 长公主又心疼又生气,这个时候这儿子还帮着沈翀,这女人是给她儿子喝了什么迷魂汤了? “大夫来了!”门外下人叫了一声,众人赶紧把床榻边让开,好让大夫快点给萧祉珄诊治。 大夫仔仔细细地给侯府世子爷把了脉,又把在场的人瞧了瞧,便对着长公主禀告道:“启禀公主殿下,世子爷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休养一番就好了。” 长公主问道:“此话当真?” 大夫点头道:“草民不敢欺瞒公主殿下,一会儿草民开副方子给世子爷。” 长公主点点头,没再管这大夫了,走到了萧祉珄身边把他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道:“祉珄你放心,我这就调御林军来把那群地痞统统抓起来!” 侯府的诸位主子都是一惊,虽然公主嫁进门已经快二十年了,他们还是习惯不了公主殿下这种霸气,那可是御林军啊! 萧祉珄又把手拿出来,拉住了公主的衣袖道:“母亲你真好!一定要把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沈翀:……,这样求娘撑腰的世子爷让她不能直视。 公主殿下想了想,又不放心道:“你这才回侯府就受伤了,不然还是随我回公主府住吧!” 沈翀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祉珄余光看见小媳妇儿的表情,笑了笑道:“不用了母亲,爹会照顾好我的,对吧爹?” 被公主殿下刻意忽视了庆阳侯开口道:“孝仪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祉珄的。” 长公主冷哼一声:“你?你除了会摆父亲架子你还会做什么?” 庆阳侯想为自己辩解,惯子如杀子,他教育自己的儿子怎么能是摆架子?只是他刚说了个我字就被儿子把话打断了。 “好啦母亲,爹他一定不会再说我了!你放心吧!” 看着儿子长公主佯装生气地道:“行啦,你就向着你爹!” 一家人闲话了一会儿,公主殿下就离开了侯府,走之前她对着沈翀道:“三日后皇宫有个宴会,你同本宫一起去,这几日多来公主府,本宫教你规矩,省得丢人!” 沈翀只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儿媳知道了!” 公主走后,剩下的人关心了萧祉珄几句也离开了,屋里只留下小夫妻俩。 萧祉珄看着一脸愁苦的沈翀,还以为她为自己担心,不由得柔声道:“翀儿别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六神无主的沈翀托着腮无意识地道:“我不是担心你……” 萧祉珄脸色一黑:“你说什么?” 沈翀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相公,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祉珄一愣:“你方才说什么?” 沈翀呆愣愣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祉珄眉头一皱:“不是,上一句!” 沈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叫了眼前这个男子相公!不由得脸色通红,说什么也不肯再叫一声。 小夫妻俩扯皮了一会儿,沈翀才把自己的忧愁说出来。 萧祉珄心里也知道自家娘亲的性子,看着烦恼的沈翀,他叹了口气道:“你做了公主的儿媳,进宫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母亲她是有些急躁,但她说是要教规矩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沈翀心中一阵失望,萧祉珄的话完全没法让他放下心来! 萧祉珄当然看见了小媳妇儿的失望,可他只能这样安慰她:“无论如何,你记得母亲她吃软不吃硬,千万别和她硬碰。” 沈翀兴致不高地道:“世子爷请放心,我知道的,我去给你端药来!” 望着沈翀的背影,萧祉珄叹了口气,这称呼又变回世子爷了! 萧祉 分卷阅读12 珄在沈翀的服侍下吃了药便沉沉睡去了。沈翀坐在床边看着萧祉珄,她发觉这位世子爷生得当真是好看极了,看着他会不由自主地让人沉醉。 可是有什么用呢?世子爷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太过依恋他的母亲了! 公主殿下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出了侯府她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直奔皇宫,不多时,专门保护皇上安全的御林军便出动了。 御林军大张旗鼓地搜捕地痞,这事很快地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传得可不是什么好话,人人都说庆阳侯世子是个不自量力的废材。 但这话并没传进长公主的耳朵里,因为她正忙着操练自己的儿媳妇儿。 沈翀第二日天还没亮就被自家嬷嬷抓了起来。 “嬷嬷啊,现在才什么时辰啊?”沈翀闭着眼睛哼唧。 张嬷嬷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说道:“小姐,这都寅时了。” 寅时,沈翀大脑空白了一下,怪不得天还没亮呢!这么早! “嬷嬷,我这么早过去,公主殿下会起身吗?” 张嬷嬷就说道:“不管公主殿下起没起,小姐你得让公主看到你的态度。” 沈翀沉默了,公主说不定会以为她故意早起打扰她啊! 主仆二人收拾齐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也没惊动正在睡着的世子爷。 出了院子,沈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向着两府交界的墙方向看过去,说道:“嬷嬷,我们能不能,走个近路?” 张嬷嬷赶紧摇头道:“小姐,哪有大家闺秀翻墙的?” 沈翀撇了撇嘴,也罢,那么快跑到公主府去做什么? 主仆二人从侯府后院走到侯府大门,又转身进了公主府,从大门走到后院。 令沈翀没想到的是,公主殿下竟然已经起身了,正在她的寝宫正殿等着她。 沈翀讪讪地请安:“儿媳给母亲请安,儿媳来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太早的缘故,公主殿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就没在这一点上为难沈翀。 “你是礼部尚书的女儿,相信一般地礼节你做得很好,不过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你不光要做到尽善尽美,还得……” 公主殿下说到这,站起了身。 沈翀并没被公主叫起,也不敢抬头看看自己的公主婆婆在做什么,正胡思乱想之际,一杯凉水劈头盖脑地向着沈翀的头上浇了下来! “啊!”沈翀不由得叫了一声,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怒视着公主道:“您这是干什么?” 公主殿下把空茶杯递给了郑嬷嬷,一脸淡然地说道:“还知道用敬语,有几分淡定,不过还不够!” 沈翀顶着凉水,只觉得身心都冰冷了。 公主把沈翀不忿的眼神看在了眼里,冷哼一声道:“本宫是你婆母,可以娇纵你,倘若换成皇后,贵妃,皇子们泼你一身水,你也用这幅样子对着他们吗?” 沈翀一愣,心里还是不服气,为什么好端端地宫里主子们要泼她? 公主殿下坐回了贵妃椅上,看着沈翀道:“你若闯了祸,侯府有本宫在,不会受多大的牵连,不过礼部尚书教女无方之过,本宫便就不知道谁会替他开这个罪了!” 提到自己的父亲,沈翀没什么话好说了,又重新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儿媳一时失礼,请母亲责罚。” 公主点了点头:“你且在这行半个时辰的礼,一会儿本宫过来瞧你。” 沈翀点头道:“儿媳知道了。” 公主离开了正殿后,张嬷嬷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却发觉沈翀的脸上满是坚毅,一点也没有软弱委屈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萧祉珄:这个世界不懂我的善良 第7章 第7章 沈翀在公主府呆了一整个上午,用过午膳后,公主殿下大发慈悲让这个儿媳回去休息。 于是在家养伤的世子爷就看见了一个病恹恹的小媳妇儿。 “翀儿,你还好吗?”本来笃定自己娘亲不会难为沈翀的萧祉珄,看见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不由得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 沈翀看了一眼萧祉珄,无精打采地道:“我还好。” 萧祉珄沉默了那么一下,这可一点都不像还好的样子。 张嬷嬷就说道:“世子爷就别问了,世子妃,先去换身衣裳吧,省得着凉。” 萧祉珄一听张嬷嬷这话,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沈翀一番,这一看他才从沈翀的衣裳上看出干涸了的水渍痕迹来,急道:“嬷嬷,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她去了一趟公主府回来如此狼狈?” 沈翀对着张嬷嬷摇了摇头,才跟萧祉珄说道:“我真的没事,母亲自然是为我好的。” 看着小媳妇儿脚步发飘地进了内间,萧祉珄着急地想去找自己的母亲问问清楚,却奈何现在还有伤在身不好动弹。 换衣裳的时候,沈翀叮嘱张嬷嬷道:“嬷嬷,一会儿世子爷若是问你在公主那里发生了什么,你什么也别说。” 张嬷嬷看着自家小姐叹了口气道:“小姐,奴婢就说公主教了你规矩吧!” 沈翀点点头: 分卷阅读13 “这也行!” 张嬷嬷想来想去,忍不住愁道:“小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有个强势的婆婆,身为丈夫和儿子的世子爷若是无心调和,自家小姐必定伤心:若是有心调和,就公主殿下那个性子,又该以为是自家小姐挑唆了什么。张嬷嬷怎么想都觉得沈翀难办。 沈翀此时倒是淡定得很:“日子长了就好了。” 门外硬撑着起身的萧祉珄听了主仆俩的话,一张好看的脸严肃得不行,他是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替这小媳妇儿解围了。 就在世子爷这一院人都心事重重的时候,侯府唯一的孕妇二少夫人白亭芝正在自己的房里发着火。 “公主殿下也太偏心了,世子妃没进门之前,是谁日日服侍她?我任劳任怨卑躬屈膝这么久,她都没带我进过宫,世子妃过门才一天啊,公主就要带她进宫!” 丫鬟白术连忙说道:“是啊,主子您可是怀了庆阳侯府的长孙!这样天大的功劳,公主殿下竟都不放在心上,那世子妃做了什么?” 白亭芝听了更生气了,她的奶嬷嬷白氏见状赶紧劝道:“主子可千万别动气,当心伤了小少爷!其实宫宴不去也罢,人多口杂,礼数又多,万一累着了可怎么办?” 白亭芝不耐烦地道:“嬷嬷啊,你是不是老了糊涂了?能去宫宴那是多大的体面?” 白嬷嬷见白亭芝不为所动,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家小姐本也不是这么不清楚的人,只是怀了身孕被侯府主子们捧得有些得意忘形了,人家世子妃是公主正经的儿媳妇儿啊,公主凭什么不提携自己的儿媳呢? “主子,我有个法子!”白术突然说道。 白亭芝看了这丫鬟一眼,懒洋洋地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白术就说道:“主子,您何不去问问二少爷呢?少爷一向疼您,又与世子爷关系不错,说不定这一提,您就也能去宫宴了!” 白亭芝还没说话,白嬷嬷就训斥了白术一句:“糊涂东西,出的什么浑主意?” 白亭芝不悦地皱起眉:“嬷嬷,你凶她做什么?” 白嬷嬷一听,心说坏了,自家小姐这是动心了啊!嬷嬷赶紧又劝:“主子啊,二少爷是疼您不假,可他一向也是守礼的人,奴婢怕您擅自开这个口,会令二少爷厌弃啊!” 白亭芝陷入了思考之中,倒是白术辩解道:“嬷嬷,二少爷那么疼主子,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厌弃主子?再说了,万一大少夫人抢了先呢?” 白术这一句话戳中了白亭芝的死穴,她嫁进侯府后,除了侍奉公婆与丈夫,日常就是与薛宜家争锋了。自己好不容易凭借肚子占了上风,若是因为一场宫宴再落入下风,那真是欲哭无泪了! “嬷嬷你下去吧!”心中拿定主意后,白亭芝就将持不同意见的白嬷嬷赶了下去。 白嬷嬷没办法,只得出了白亭芝的房间。 “白术这个小贱蹄子!”白嬷嬷咬着牙地骂了一句。 白亭芝与白术主仆俩又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二少爷萧承福从外面回来。 萧承福自小爱读书,可是几次科举都考不中,好在萧二少爷是个豁达的人,没有过多纠结地就弃文从商,为家中打理各个商铺。 “相公!”一进院门,萧承福就看见白亭芝朝他跑过来,唬得他赶紧快步走到白亭芝面前把她接住。 “你啊,当心一点!” 到了萧承福怀里,白亭芝话还没说,先流下了眼泪。 萧承福更吓了一跳,不住地追问:“亭芝,你这是怎么了?” 白亭芝挽着萧承福的手进了房,才抽泣着说:“是,是大嫂……” 萧承福头大了一下,自家媳妇儿与大嫂不睦他知道,他与大哥两个人卯着劲儿地调和二人也没什么成效,以至于现在萧二少爷根本不想管媳妇儿和大嫂的事。 “啊,大嫂怎么了?”萧承福勉强问了一句,声音里透着颓废。 白术趁机就道:“二少爷,今日二少夫人去花园闲逛,碰见了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说她很快就同世子妃一起进宫了,还说……” 白术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等着二少爷问她。 谁知萧承福疑惑地道:“大嫂怎么会与世子妃一起进宫?” 主仆俩原本的计划是,说薛宜家仗着能进宫就羞辱白亭芝,然后激萧承福去求世子爷,谁知道萧二少爷的关注点不一样。 白亭芝索性说道:“是大哥求了世子爷,世子爷又跟公主求的恩典,承福,没想到大哥对大嫂这么好。” 萧承福皱着眉道:“大哥怎么会这么不懂礼数?大嫂又不是命妇,怎么可以进宫去?” 白亭芝噎了一下:“你管这个做什么?承福,大嫂仗着能进宫,说我不如她,还说我不中用,气得我哭了好一阵儿!” 萧承福还是觉得不妥,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劝劝大哥,大嫂没有封号,进了宫还不如体面点的宫女,若是被人折辱了如何是好?” 白亭芝见萧承福要走,慌忙起身拦他:“你回来!有公主在,谁会欺负大嫂?” 萧承福被自家媳妇儿拉住了,终于觉出不对劲儿来了,他看了白亭芝一眼,说道:“亭芝,你是不是也想进宫?” 白亭芝被萧承福问得一愣,低下了头道:“我,我……” 萧承福气得一跺脚:“你太糊涂了!公主殿下本就瞧不上侯府,你还想借着她的人情,你 分卷阅读14 这是把一府人的脸递上去给公主打啊!” 白亭芝被萧承福说得委屈了:“你怎么这么说?我只不过想想还没做什么呢!真正做了什么的是大嫂啊!” 萧承福冷着脸找了一圈道:“嬷嬷呢?我不信嬷嬷没把利害跟你说清楚!亭芝,白嬷嬷是你的奶嬷嬷,你有事多听听她的话!” 说罢,萧二少爷转身走出了房间,去了书房。 白亭芝气得直锤床:“我是为了谁?我若是进了宫得了皇上的眼,我们这一房不也会连带着有好日子吗?” 白术扶起了白亭芝道:“主子你当心,别伤了小少爷!若是,若是少爷找大少爷说进宫的事,那……” 本来低声啜泣的白亭芝哭声一顿,随即就道:“说便说,他就是知道了我骗他又怎样?” 白术怯生生地道:“那主子,进宫的事要怎么办?” 白亭芝不耐烦地道:“这你就没办法了?不中用的东西,你想法子去打听一下,大少夫人有没有想法子也要去宫宴!” 白术委委屈屈地下去了。 傍晚的时候,小丫鬟酸枝跑来跟白亭芝说二少爷今晚上就睡在书房了,气得白亭芝差点摔了茶杯。 “主子,主子!我打听到了!”白亭芝正生气着,白术步履匆匆地进来了。 “据说大少夫人求了大夫人,公主殿下已经应下了要带大少夫人一起去宫宴。” “什么?薛宜家居然去求了大伯母!她真是太狡猾了!”白亭芝怒道。 白术连忙讨好白亭芝道:“主子,大少夫人不得大少爷的喜欢,她肯定不敢求大少爷了!” 往日里白亭芝听见这话是开心的,可今天她刚跟萧承福吵过架,听见这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没搭这话茬。 “薛宜家如果去了,我就一定也得去才行!” 白术想了想道:“主子也去求二夫人?” 白亭芝扫了一眼白术:“她薛宜家用过的招数,我才不屑于去用!明日我们去世子爷院子里,我要直接同世子爷说!” 白术一愣:“主子,这会不会……不太合适?”阖府都知道世子妃白天去公主府学规矩,当嫂子的这时候跑去找小叔子,这像话吗? 白亭芝说道:“世子爷正伤着,我当嫂子的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合适?” 见白亭芝坚决,白术不敢再劝了,服侍着她睡下了。 萧祉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小媳妇儿再次悄喵喵地离去没有惊动他,世子爷望着红色的帐顶发了会儿呆,他的小厮西秋跑了进来。 “世子爷,二少夫人来了!” 萧祉珄一愣:“谁?” 西秋跑得气喘吁吁地:“二,二少夫人啊!呃,二少爷没跟着来!” 萧祉珄更稀奇了,他二嫂独自一人来找他?“你服侍我穿好衣裳。” 这边主仆俩刚收拾齐整,外面白亭芝的声音响起了:“世子爷,我能进来吗?” 西秋扶着萧祉珄到椅子上坐下,世子爷才说道:“二嫂请进。” “世子妃已经去了公主府?”斟酌再三,白亭芝决定从沈翀开始谈起。 萧祉珄说道:“不错,二嫂是来找她的吗?她下午会回来。” 白亭芝笑着道:“也好,上次世子妃送了礼给我,我准备了回礼给她。那,世子爷的伤可好些了?” 萧祉珄点了点头:“多谢二嫂关心,没什么大碍了。”说着,世子爷突然想起他二哥跟他说过,二嫂的妹妹与沈翀是手帕交,正愁如何跟小媳妇儿拉进关系的萧祉珄连忙问道:“二嫂,我听二哥说,令妹与翀儿关系甚好,不知二嫂对翀儿了解多少?” 白亭芝愣住了,她是姨娘所生,养在嫡母身边,而她的妹妹是白府正经的嫡女。虽然她在侯府声称自己与妹妹关系很好,可平日里白毓莞是根本不爱理她的,更遑论带着她一起认识朋友了! “二嫂?”见白亭芝不吭声,萧祉珄又追问了一句。 白亭芝轻咳一声,眼下只得硬着头皮编了!于是二少夫人对着世子爷说一通贤良淑德静若处子的话,把萧祉珄说得有些犯困。 白术心急坏了,自家主子怎么跟着世子爷说起世子妃来了?她们来是为了宫宴啊! 就在这时,另一个小厮东春跑了进来,说道:“二夫人跟二少爷来了!” 白亭芝惊得站起身来,一时间无所适从! 第8章 第8章 白亭芝是被婆婆和丈夫拎回去的。 看着远处的二哥一家人,萧祉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啊? 消息传进了薛宜家的耳朵里,大少夫人是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场。连她这个庆阳侯府的长孙媳都没能出席宫宴,白亭芝凭什么做这个梦? 此时的二房,白亭芝大声道:“什么?公主殿下根本就没允许大嫂一同参加宫宴?” 自从白亭芝有了身孕后,二夫人一直对她和颜悦色,但今日二夫人冷了脸。 “这场宫宴本就是宫中各位主子为了见公主殿下儿媳所办的,公主又怎么会带上其他人?若不是宜家派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跑去世子爷的房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 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话传进了白亭芝的耳朵,二少夫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床榻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薛宜家阴了她一把啊! 见白亭芝魂不守舍的模样,萧承福心软了,说道:“算了娘,亭芝她也是一时糊涂,你 分卷阅读15 就别责怪她了!再说了,亭芝身为嫂子去关心一下三弟的伤,这也不算出格。” 二夫人一声冷哼:“你就宠着她吧!宠到她毫无分寸只会丢脸的时候,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哭!” 二夫人走了,萧承福对着白亭芝道:“亭芝,娘她也是一时情急,并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 白亭芝不敢跟自己的婆婆赌气,只得抓着萧承福的袖子道:“相公,是大嫂,大嫂她陷害我!” 萧承福皱眉道:“亭芝,大嫂只是将你的行踪告诉了娘,你若觉得她做得不对,也该想想自己做对了吗?” 白亭芝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向着她说话?” 萧承福扶额道:“你是要害死你相公吗?这是说什么怪话呢?亭芝,家和万事兴,我和大哥盼着你和大嫂好,你明白吗?” 白亭芝不吭声,但心里冷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薛宜家好! 另一边,算计了老对头的薛宜家心里开心极了,便命丫鬟茯苓吩咐厨房给她做一碗燕窝吃。 不一会儿,茯苓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薛宜家一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茯苓声音带着哭腔:“主子,厨房说了,所有燕窝都得给世子妃留着!” 薛宜家一愣,随即就愤怒了:“这意思,哪怕世子妃不吃都轮不到我?” 茯苓也是一脸不忿地点点头。 薛宜家起身就要去厨房跟那些下人理论,可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 “主子,您怎么了?”茯苓疑惑地问道。 薛宜家抓住了门框道:“我不想跟厨房那些不懂事的婆子们一样见识,燕窝罢了,谁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啊!” 侯府的厨房里当差的都是入府快二十年的老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嫁过人的婆子,难缠得很,饶是薛宜家嫁进门快四年也整治不过这些人。 “那主子,就忍了这口气么?”茯苓不服气地道。 薛宜家冷哼了一声:“怎么会?等到世子妃回来我亲自同她说说!” 而这天回到侯府的沈翀看着比前一天还要憔悴。 萧祉珄正色问道:“翀儿,今儿无论如何你得跟我说句实话,母亲每日都在对你做什么?你若是不说,我明天就陪着你一起去见她。” 沈翀摆了摆手,跟萧祉珄说了句实话:“今日是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母亲同我讲了一天京中的人际往来。” 萧祉珄沉默了一下,同情地看了小媳妇儿一眼。天子脚下的皇亲国戚权贵高官可不是小数目,反正要世子爷选,他宁可被体罚一天也不要了解这些个关系。 沈翀这时候想法跟萧祉珄一样,她原以为反复练习行礼走路坐姿笑容什么已是最辛苦的了,不想今日还有这么个折磨人的活! 萧祉珄就说道:“看你辛苦的样子,用过晚膳后便休息吧!” 沈翀摇了摇头:“没什么时间休息了,世子爷,若不趁着母亲刚讲完一鼓作气记下,我只怕明日就忘了大半!” 于是小夫妻俩就命厨房做了饭菜送到他们自己的小院,简单用过后,沈翀坐在了书房里,凤楼为自家小姐磨起了墨。 主仆俩刚坐好,萧祉珄推门进来了。 “世子爷,你怎么起身了?”沈翀见状赶紧放下了笔走过去扶住了他。 萧祉珄其实早就没事了,但对于小媳妇儿的搀扶他很受用,便揽着沈翀的肩膀坐在了离书桌不远的椅子上。 “皮外伤而已,又不是什么重伤,我还总躺在床榻上么?我过来陪你一起认认这些人。”世子爷想好了,要让小媳妇儿自己背书似的记这位侯爷那位侯夫人的,那她准得打瞌睡,不如自己来陪她话家常,这一来二去地就好记了。 沈翀还想劝劝他,却被这位世子爷推着回到书桌前。 “噢,凤楼,你也下去歇息吧,这有我就成了。”把沈翀推回到书桌边以后,萧祉珄跟凤楼说道。 凤楼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自家小姐。 沈翀刚想说留凤楼伺候着,萧祉珄那边就跺跺脚道:“还看你家小姐做什么?你这小丫头没眼力劲儿的!” 世子爷这话的语气,像极了吩咐她多给世子爷和世子妃创造机会的张嬷嬷,凤楼顾不上等自家小姐回应,一溜烟地跑了。 沈翀:…… “世子爷把凤楼遣走了,那可就只能劳烦你亲自来帮我磨墨了!” 萧祉珄笑吟吟地道:“乐意之至!古人常说红T^T袖添香,今儿我也为娘子你添几分乐子!” 沈翀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世子爷怎么把自己自比成女子呢?那我可是不敢当的!” 萧祉珄连人带椅地挪到沈翀身边,看着还未书一字的白纸说道:“翀儿,你是准备用写的来记么?” 沈翀点点头道:“是啊,万一记不住我随身带着也好瞧瞧。” 萧祉珄扬了扬眉,从沈翀手里把笔抢了过来,边说边写道:“咱们大戉一向都是武将封侯,文官拜相,但有那么二位文官封侯的,分别就是……” 世子爷对着小媳妇儿娓娓道来,沈翀也听得入了迷,就在小夫妻俩其乐融融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沈翀刚要起身去开门,被萧祉珄按住了。 “翀儿,我刚说的这二位,你可以想想他们的亲眷,我去瞧瞧,回来再继续同你说。” 萧祉珄出了书房把门掩上了,此时世子爷已然在心里决定,就算是 分卷阅读16 他公主娘亲捉他回府,他也得回绝掉,不能对不起这难得的好气氛。 小厮西秋跟萧祉珄说道:“世子爷,是大少夫人来了,要找世子妃。” 萧祉珄毫不犹豫地说道:“告诉大少夫人,世子妃晚上有事。”虽然他身为男子跟女眷不怎么接触,但对于他二位嫂子的人生世子爷表示他还是懂一点的,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改日再说也一样。 薛宜家听到西秋复述的世子爷的话时,被气得手脚冰凉,世子妃才过门几天就敢将她拒之门外了!看样子是真没把她这个庆阳侯府长媳放在眼里。 看着薛宜家转身走了,西秋躬身道:“奴才恭送大少夫人。” 薛宜家脚步一顿,心中更是生气,世子妃自己有下人不来传话,偏偏用世子爷的,这是在显摆他们夫妻感情好吗? 在沈翀这看来,世子爷也就是出去站了一下就回来了。 “世子爷,是谁来了?” 萧祉珄看了看沈翀,心中犹豫了一下,才实话实说道:“是大嫂,她说想见你。” 沈翀有点讶异:“大嫂来有什么事?” 萧祉珄就说道:“不知道,我说没空让她回去了。” 沈翀一愣,表情变得有点惨烈了:“世子爷,这样不好吧?万一大嫂有什么要紧事呢?” 萧祉珄表现得就很无所谓:“我们也有要紧事啊,你为着记这些玩意儿都顾不上休息,不见大嫂也没什么。” 沈翀沉默了一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大嫂那边未必能理解啊!她实在不想才嫁过来就与侯府的人生嫌隙啊! 萧祉珄看了看不说话的沈翀,又安慰了沈翀一句:“大嫂这个人是有点小心眼儿,可她总不至于因为你一次没见她就生气的,何况你还的确有事在身。” 世子爷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明日公主说不定还要考她京中人际关系,沈翀便将薛宜家的事丢开了。 二房的院子里,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 白亭芝听了自己派出去的丫鬟跟自己禀告的事情后,不由得笑了几声。 白术奉承自家主子道:“主子您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世子妃不会见大少夫人,这下子就不必担心世子妃与大少夫人合起伙来暗算主子了。” 白亭芝看了白术一眼,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沈翀会不见薛宜家?她原本也只不过想在薛宜家心里埋个根而已,不过苍天助她,沈翀自己把薛宜家推远了。 “世子妃什么性情还不清楚,可是这样的事多发生几回,薛宜家那个蠢妇就会挨不住了,只要她出手暗算世子妃,那她在府里就别想翻身!” 就在两位少夫人心思各异、世子夫妻俩培养感情之中,一个平常的夜晚过去了。 沈翀依旧是起个大早往公主府赶去,不过今日她路过大房院门口的时候,被薛宜家捉住了。 “世子妃早啊!”薛宜家对着沈翀打了个招呼,听起来似乎还挺和善。 沈斌便笑着道:“大嫂早,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薛宜家走到沈翀面前,故意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想见世子妃一面那么难,我只能早起守着您了!”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沈翀就知道和善什么都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了。 “大嫂言重了,我这几日是跟着母亲学规矩,等宫宴结束后,我一定好好与大嫂谈谈心。” 薛宜家的脸色更冷了:“世子妃这是在拿公主殿下压我了?参加宫宴真是好大的体面,我没有这样的福气,您何必这么炫耀?” 沈翀也冷了脸,原本她是有点愧疚的,可薛宜家分明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了,这让新晋的世子妃不想跟她继续多话了。 薛宜家见沈翀竟然没理她的话直接走了,不由得气恼地喊道:“你站住!” 茯苓吓坏了,顾不上薛宜家生气赶紧劝道:“主子您消消气,这可是世子妃啊!” “世子妃,世子妃有什么了不起?差点做了弃妇变成全京城笑柄的人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气头上的薛宜家哪里想得起什么世子妃?直接不管不顾地叫了一句。 张嬷嬷刚想回头教训薛宜家,就被自家小姐阻止了。 沈翀回过身看着薛宜家笑了一笑道:“让大嫂失望了,我没做成全京城的笑柄,反而还成了庆阳侯府的世子妃。柳暗花明的好运气,可不是羡慕就能有的,大嫂还是摆正心态,别这么口不择言才好。” 薛宜家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看见沈翀那毫无感情的一双眼睛,她心中一惊,把想说的话忘了个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少夫人:不找麻烦不舒服斯基 二少夫人:不宅斗不开心星人 第9章 第9章 带着一肚子的气,沈翀与自己的嬷嬷来到了公主府。 害怕自己的情绪不好会被公主婆婆挑刺,沈翀特意在门口平复了许多,才扬起笑容走了进去。 这几日一直坐着公主的主位上空空如也,旁边站着长得和蔼但一点也不可 分卷阅读17 亲的郑嬷嬷。 “世子妃,公主命您去厢房好生休息一下,养个好气色,晚上才好进宫。” 沈翀:…… 她真的很难相信公主殿下这是出于好意,如果真想她好好休息,是不是提前一日让她不要早起来公主府比较好? 跟着郑嬷嬷走去了厢房,一进门,沈翀就被一股强烈的灰尘味道呛到了! 郑嬷嬷开了门便立马告退了,生怕多留一会儿沈翀会把她给吃了。 沈翀用手帕捂着鼻子走进了屋里,却发觉屋子十分干净,只是一进门的地方被人倒上了一大把黑灰。 根本不在意被人发觉这是故意的! 沈翀抿着嘴走到了床榻边,轻轻一坐,她就感觉自己仿佛直接坐在了一块床板上。 回过身将薄薄的一层被子掀开,果不其然,长公主连块床单都没有命人给她铺。 张嬷嬷皱着眉低声道:“这么硬的床,若是真在上面睡上个把时辰,只怕小姐腰酸背痛,更加容易殿前失仪啊!” 沈翀拍了拍硬邦邦地床板,小声笑了笑道:“公主殿下怎么会不明白,我已经是她的儿媳妇儿,若是我在宫宴上出了什么丑,那她也会一起丢脸啊!” 张嬷嬷一愣:“难道说这是公主府的下人擅作主张?” 沈翀说道:“自然是如此。” 话虽如此说,但沈翀真心没觉得,在公主婆婆的心中会与她沈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将床榻上的被子叠了起来,沈翀歪在了床上闭起了眼睛。 萧祉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看了看书房里的摆设,世子爷一时间还蒙了一下,这是哪里? 小厮长文听见屋里有了动静,赶紧和西秋端着铜盆走了进来:“主子,您起吗?” 萧祉珄这才想起来,昨儿晚上同自己小媳妇儿在书房说了一晚上京中的权贵亲眷,他不知不觉就在书房睡着了。 洗漱完毕,萧祉珄换好了衣衫,下人送进来了一封信。 “秦王世子?”看着熟悉的字迹,萧祉珄不由得疑问出声,这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送封信来呢? 可当他看过这封信后不由得脸色大变,叫来了小厮长文和西秋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无论谁来找我,你们只说我睡着,不许放人进院子,知道么?” 看着萧祉珄严肃的样子,两个小厮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们郑重地点头道:“世子爷放心,我们一定不让任何人知道您出去了。” 萧祉珄换上一身小厮的衣裳,顺着自己院子的后门溜了出去,随即便翻身上了房顶,身手矫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人们口中说的那个只能任小混混拳打脚踢的废材世子。 出了侯府,萧祉珄直奔德胜楼,只是这次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七拐八拐走进了巷子里,敲响了德胜楼的后门。 来开门的人看见一身小厮打扮的世子爷,却没有本分意外,只是四处瞧了瞧有没有尾巴跟着,便将萧祉珄放了进去。 开门的人将萧祉珄引到了下人们住的房里,打开了角落里一人高的衣柜,将里面的衣裳拨开,露出了一个通道。 “世子爷,我们主子在里面等您。” 萧祉珄点点头,走了进去,一路向下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房间,秦王世子祁晖正等在那里。 秦王是当今陛下的异母弟弟,先皇在位时皇子夺嫡,有不少皇子被圈禁,剩下的等到当今圣上即位又被清算了一批,秦王是为数不多得了好处的皇子。而祁晖是秦王唯一的嫡子,自然毫无疑问地被封为世子。 顾不上寒暄什么,萧祉珄直接问道:“消息属实么?那几个混混的确是死了?” 祁晖点了点头:“今儿一大早尸体拖去了后山,我亲自去瞧了,就是那日那几个混混。” 萧祉珄摇了摇头道:”这必定不会是我母亲坐下的事。”他公主娘亲这几日净忙着折腾他小媳妇儿了,哪有功夫想这几个混混? 祁晖说道:“姑母若是想要那几个人的命,也不会留到今日,我想她只是想今日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罢了。” 萧祉珄若有所思道:“有人不想我母亲告状成功,难道说这几个混混是受人指使?” 祁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也未必如此,可能有人想除去这几个混混嫁祸姑母,要知道之前姑母跟礼部尚书闹退婚一事已经惹了不少百姓非议,若是再发生这种杀人事件,姑母在民间的声誉只怕是一落千丈。” 饶是现在气氛严肃,萧祉珄也忍不住扶额了,子不言母过,但是他公主娘亲由于言行跋扈在民间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再落怕是也落不到哪里去。 祁世子话说完,也想起了自己这位姑母的行事作风,不由得干咳一声道:“你别抱着债多不压身的想法,若是姑母名声太过不堪引起民愤,怕是皇上也护不住她。” 萧祉珄正色道:“我知道的,此事我自有办法。” 祁晖见自己这个表弟信心满满,也就放了心,开口打趣道:“祉珄,新婚燕尔感觉如何?” 与自家小媳妇儿还是清清白白的世子爷面色古怪道:“那啥,我先告辞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萧祉珄,秦王世子不由得失笑了。 出了德胜楼的萧祉珄略微在街上热闹的地方坐了坐,却发觉街头小巷都在议论着他被几个混混暴揍的情形。 此事谈论个一日也就罢了,两三日了还被人 分卷阅读18 一直反复谈及,萧祉珄很难相信这幕后没有推手。 另一边的沈翀,虽然环境艰苦,但架不住她实在是困倦了,竟靠在床头缓缓地睡过去了。 等到她悠悠醒转的时候,眼前站着一脸严肃的公主殿下,吓得她差点从床榻上掉下来。 孝仪长公主皱着眉头道:“你还真睡得着!” 沈翀不紧不慢地起身,将有些褶皱的衣裳抚平,对着孝仪长公主盈盈下拜道:“母亲体恤儿媳,命我好生休养,我岂能辜负母亲的一番好意?” 长公主狐疑地看着沈翀,公堂之上这个女子分明是刚烈的性格,结果现在竟然如此小意奉承,这让公主殿下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行了行了,跟本宫走!”不想跟沈翀在这个房里纠结过多,孝仪长公主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屋等着沈翀。 沈翀一脸茫然地跟在长公主身后,一直走出公主府上了马车。 公主不满地道:“你看看你这一身,真叫人看不过眼,不知道地还以为本宫苛待了你!” 沈翀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公主婆婆想带着她去置办衣裳。 马车里的婆媳二人十分沉默,气氛显得特别诡异。沈翀瞧了眼闭目养神的孝仪长公主,悄悄地将马车的窗帘掀了个角,静静地欣赏起街上热闹的场景。 突然一个身影闪进了沈翀的视线,让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公主殿下虽然闭着眼,但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儿媳妇的动静,见她动作有些大,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翀心中快速地盘算了下,然后跟公主殿下道:“没,没事,只是瞧见了个手脚都没有的人在街上乞讨,一时间惊着了。” 京中倒时常有这样的乞丐,长公主并没有起疑,只是嘀咕了一句:“少见多怪!” 沈翀把帘子放下,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为什么在街上看见了世子爷的身影呢? 婆媳二人直奔公主殿下名下的成衣坊珍宝阁,女人的天性摆在那里,饶是跟自己讨厌的人一起,但逛起街来还是比较和谐的。 不过长公主与世子妃审美差异太大,两人没和谐多一会儿便开始有撕起来的倾向。 “这素净的颜色有什么好看?看着就穷酸得很!”这是偏爱富贵颜色的公主殿下。 “母亲言之有理,可这事物存在总有他的道理,若是这素净颜色一无是处,也不会放在店里卖了。”沈翀恭敬地道,但为自己喜欢的风格据理力争。 长公主皱眉道:“旁人喜欢是旁人的事,你是世子妃,就该穿得富贵一点,把本宫方才看的那几套包起来。” 沈翀弯着嘴角不说话了,成,谁让这是公主的店,谁让公主要付钱,她听话就是! 公主殿下又带着自己的儿媳妇选了两套头面,才带着沈翀回公主府,装扮妥当过后静等进宫的时辰。 萧祉珄在街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进了一家客栈,等到天色有些暗了才一身黑衣地跑出来,直奔公主府而去。 此时公主殿下刚带着儿媳从府中出来,二人上了马车,马车便缓缓往宫中驶去。 赶车的车夫没发觉出什么异常,马倒是感觉出今儿的车重了许多,只可惜它也不会说话。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侍卫们没敢也没想盘查长公主的马车,大手一挥将这位本朝唯一的长公主放进了宫。 宫宴在太成殿举行,由成德帝的皇后苏氏以及贵妃景氏主持。 沈翀一在座位上坐定,就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她,让她有几分不舒服。可每当她追寻这道视线而去的时候,又发觉每个人都在淡定自如地聊天,无人看她。 “皇上驾到——” 太监的通报声让有些嘈杂的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贵妇小姐们都跪下来恭迎着皇帝陛下的到来! 第10章 第10章 刚过不惑之年的成德帝是先帝的五皇子,与孝仪长公主同是先帝的纯贵妃所出,成德帝自夺嫡之争胜出后,将自己的母亲追封为了昭纯皇后。 成德帝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与贵妃,又瞧了瞧都低头跪着的其他人,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将自己比较喜欢的贵妃先拉了起来。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嫉恨,只是都在低头等待着皇帝陛下叫起的众人无人看见。 “平身吧!” 皇后第一个起身坐在了座位上,她不能被底下的人看见,她一国之民竟不如一个妾得圣上看重。 成德帝环视一周,把视线放在了孝仪长公主这边,准确来说,他看的是沈翀。 “这就是皇姐的儿媳么?” 此时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皇上的确看重自己唯一的亲姐姐,进来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家新添的人。 孝仪长公主笑着点点头道:“正是,翀儿,还不快给皇上见礼!” 沈翀再次起身,对着成德帝行礼道:“臣妇庆阳侯世子之妻沈氏给皇上请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德帝满意地点点头:“好!沈爱卿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他的女儿必定也是个巾帼。” 这时,沈翀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嗤笑:“死皮赖脸地要把女儿嫁给庆阳侯世子的人,能刚正到哪里去?” 这声音不大,连沈翀都是勉强听清,更别提上首的皇上,从他未变的神情上看,沈翀就知道成德帝应该是没听见这话。 分卷阅读19 皇帝陛下在上,沈翀不好立即回头查看是谁说了这话,只得朗声谢恩道:“皇上过奖了,忠君爱国为皇上分忧皆是臣民本分,不值得皇上如此盛赞。” 这话听得成德帝更是心花怒放,连声称赞道:“皇姐真是娶到了一个懂事的儿媳妇!”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跟着皇上夸孝仪长公主有眼光,似乎退婚事件从来不存在一般。 成德帝略微坐了坐便以处理政务为由离开了,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见一见沈翀。 孝仪长公主见皇上要走,也起身道:“皇上,孝仪有事想向皇上私下禀告。” 成德帝看了看自己的皇姐道:“那皇姐便跟朕一同走吧!” 公主婆婆在的时候没感觉,眼下她这一走,沈翀发觉自己突然就变成了狼群中的小绵羊,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不屑的,还有憎恨的。 沈翀向着那道憎恨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同坐一桌的两个女子。目光的主人是那个年纪较轻的,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另一位看着她的模样也是十分复杂。 “沈小姐。”就在此时,苏皇后开口叫沈翀了,“嫁入侯府后的生活过得如何?” 沈翀收回自己看着那对女子的目光,恭恭敬敬地回皇后的话道:“回皇后娘娘,侯府上下都对臣妇很好。” 苏皇后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景贵妃开口道:“皇后娘娘错了,如今这位沈小姐已经嫁入侯府,就该称她为世子妃了。” 苏皇后目光一沉,呵斥道:“本宫与沈小姐说话,哪有贵妃插嘴的份?” 本来还有些喧闹的大殿因为皇后的发怒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景贵妃却一点惧意也没有地道:“正因为您是皇后,臣妾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提醒您的错漏之处啊!若是有人胆敢称您为苏小姐而非皇后娘娘,臣妾怕是会替您将那人当场打死。” 皇后一时间没了话,半晌才又对着沈翀道:“是本宫的不是了,世子妃可莫要怪罪本宫。” 沈翀连忙道:“臣妇不敢。” 景贵妃看着皇后心中嗤笑,不想叫人家世子妃,无非是因为皇后的侄女儿苏婧双没能成为长公主的儿媳不甘心而已,什么一国之母,小心眼成这样,她偏要叫她不痛快! 身边的贱人有皇上撑腰,不能就地发落她,想着这句话,苏皇后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沈翀身上:“本宫听闻世子妃才貌双全,堪称京城第一才女,本宫有个不成器的侄女儿,想跟世子妃讨教一番。” 沈翀一愣,身后便有了动静,她回过身去看,正是那个神色复杂的姑娘,不过此时这姑娘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一脸温婉地对着皇后行礼:“臣女苏婧双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见过世子妃。” 苏婧双!这不就是长公主想退亲再娶的那个女子么?这下子沈翀也神色复杂了。 在场的人知道沈翀被退婚未成的人很多,但知道长公主想改聘苏婧双的就少了,沈翀也是因为闺中密友的奶嬷嬷与公主身边的郑嬷嬷是姐妹才会得知此事。 由于不知道这层关系,大家都不是很理解,皇后为何要让自己的侄女与世子妃打擂台呢? 沈翀对着苏婧双福身道:“见过苏小姐。” 苏皇后不给沈翀拒绝的机会道:“此时正值盛夏,你们就以荷花为题作画一副吧!限时一炷香!” 皇后娘娘的话音刚落,便有太监抬着画案到了二人身前,画案上一应工具俱全,由不得人借口推脱。 苏婧双落落大方地在画案前坐下,她的姑母早就叫她练习荷花为题的画,此刻她是信手拈来下笔如神,引得在场的人纷纷赞叹苏家大小姐才思敏捷。 沈翀看了看画案,又看了看苏婧双,心中不由得苦笑,皇后这样做有何意义呢?纵然苏婧双画得比她好过千倍万倍,也不可能取代她成为庆阳侯世子妃啊! 皇后见沈翀没有动作,不由得厉色道:“世子妃为何不动笔?是不给本宫面子么?” 沈翀无奈,只得坐下来静静地构思。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苏大小姐这边是飞快地下笔,脸上的自信让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画的荷花将是多么动人,而世子妃这边显得就有点漫不经心了,她每隔个好一会儿才画上一笔,还只用一种颜色的墨,看着就是一副消极怠战的模样。 “时间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苏婧双放下了笔,立即有丫鬟送上了手帕。 苏大小姐用手帕擦拭了自己头上的汗珠,对着在场的人盈盈下拜道:“婧双献丑了!” 一直忙于用眼神刺杀沈翀的苏家二小姐苏雯月连忙为自己的姐姐撑场子道:“姐姐一看就是充分利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好好完成了这幅画!” 众人听了苏二小姐的话,又看了看迫不及待放下笔的沈翀,都想着那世子妃就是急于应付地完成了这幅画,一定画得相当潦草。 景贵妃看着两个姑娘都放下了笔,开口道:“这画做完了,由谁来评判呢?皇后娘娘自然是要避嫌的了!那不如……” 苏皇后现在一听贵妃那个娇滴滴的声音都觉得浑身不舒坦,连忙截了贵妃的话道:“不劳贵妃费心,自然是由在场的所有贵妇小姐们一起评判了。” 在场的人一听这可要了亲命了,她们谁也不想得罪就想安安静静看戏啊! 景贵妃 分卷阅读20 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善解人意”的机会,只是她刚要开口,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三皇子到——” 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未出嫁的小姐们骚动了起来,就连一直一身戾气的苏雯月脸上都飞起了红霞。 三皇子是成德帝的原配,已逝的端静皇后所生,身份尊贵不说,生得俊逸出尘,性格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简直是十全十美。若是硬说出有哪一点不好,那便是三皇子对朝廷政务毫无兴趣,令朝臣们扼腕叹息,这样好的一个太子人选竟有这样大的瑕疵! 不过在大部分贵族小姐心里这就不算什么了,三皇子就是一个完美的夫君人选! 一直不对付的皇后和贵妃难得脸上出现了统一的情绪,前房子女在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成为现任妻妾的眼中钉肉中刺,何况是在皇家?只不过这种不待见的情绪只在二位娘娘的脸上呆了那么一小会儿便不见了。 长身玉立的三皇子祁琛走进了大殿之中,向着皇后和贵妃请了安后说道:“儿臣听闻这里在斗画,一时技痒不由得前来观瞻,不知道可有打扰?” 皇后能说什么呢?只得摇头道:“三皇子肯来自然是填了光彩,只是你的画技大家都是知道的,若是你也来作画,只怕在场的人都被你比得黯淡无光了。” 景贵妃看了看三皇子,说道:“方才皇后与本宫还在想谁能来做这个评判,这不就来了!三皇子画技超群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是能由他来为苏大小姐与世子妃进行评判,那真是再公道不过。” 皇后心中衡量了一下,便对三皇子道:“不知三皇子可愿?” 三皇子又行了一礼道:“儿臣荣幸之至!” 在场的贵妇小姐们顿时觉得自己终于领会到了皇后主张斗画的意图了!想必就是为了让苏大小姐在三皇子面前露个脸,至于沈翀,大家伙心有灵犀地将这个已经出嫁又没好好作画的世子妃给遗忘了。 三皇子缓步走到了画案之中,不少小姐们对苏大小姐心生嫉妒,又无可奈何,谁让她们没有一个好姑姑呢? “这是苏大小姐的画?”三皇子纯净的声音在苏婧双耳边响起,饶是她心有所属也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正是臣女所做。”苏婧双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娇羞,更让在场的小姐对这位素有盛名的苏家大小姐心生鄙视。 三皇子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苏婧双的画,然后开口道:“苏大小姐画的荷花娇艳欲滴,栩栩如生,看着这幅画就仿佛闻到了荷花淡淡的清香,不失为是一副上等佳作!” 若是别人这么说,那么大家必定会认为那人是迫于苏家的权势想要讨好苏婧双,不过三皇子是不会这样的,这就说明苏大小姐这幅画的确画得很好。 皇后示意太监将苏婧双的画拿起来给贵妇小姐们看。 苏婧双本身画技不俗,再加上为着这荷花之题刻意练过许久,画出来的这幅画的确如三皇子所说,是副佳作。众人看过后又纷纷赞赏了一番,便将目光放在沈翀身上,这位世子妃要拿出什么样的好画来才能扭转眼前这幅不利的局面呢? 只见三皇子走到沈翀的画案前,只看了一眼,一向淡定从容的三皇子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本宫没有把侄女儿介绍给三皇子的意思,望周知! 沈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11章 第11章 三皇子只说了一个字便不说了,这让众人抓心挠肝了起来,世子妃到底作了怎样一副画,使得三皇子都这么惊讶呢? 三皇子看了看沈翀的画,又看了看沈翀,面露难意。 皇后一看三皇子的表情,心中便有数了,开口道:“直接将世子妃作的画展示出来吧!” 太监便又拿起沈翀的画给在场的贵妇小姐们看,大家一看便愣住了,世子妃竟然画了一幅荷叶! 皇后原以为是沈翀的画实在太过不堪才让三皇子有口难言,谁知她竟画了一幅荷叶!仔细看去这荷叶根茎分明,连叶子的纹理也看得清清楚楚,实在不能说画得不好。 “本宫让画的是荷花,世子妃却画了荷叶,这是何意?”皇后看着沈翀冷道,一个荷花一个荷叶,这如何能一目了然地分出高下? 沈翀对着皇后行礼道:“娘娘的题目是荷花,臣妇却画了荷叶,自然是臣妇审题不当,输给了苏大小姐!” 皇后的怒意更甚,沈翀的意思是自己只是审题不当输给了婧双,而非是画技不如人,这分明就是讨巧! “本宫话说得明明白白,是要画荷花,哪里有能让人想到别处的意思?世子妃分明是有意蔑视本宫!” 沈翀依旧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臣妇不敢蔑视皇后娘娘,只是臣妇已经出嫁,比起待字闺中的苏大小姐自然只是绿叶一片。” 在场的人一听就明白了世子妃的用意,既不想和苏大小姐争个高低,又不想被人看轻自己,才特意画了个绿叶以示心意。 这样的话听在皇后耳朵里跟挑衅没有什 分卷阅读21 么区别,在皇后的眼里,沈翀是鸠占鹊巢抢了庆阳侯世子妃的人,这人现在又用已经出嫁的话来刺激她,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皇后刚准备接着呵斥沈翀,谁知三皇子开口道:“这就是孝仪姑姑的儿媳妇么?果然是蕙质兰心,祁琛佩服。” 沈翀只得跟三皇子道:“三皇子殿下过奖,臣妇不敢当。” 被三皇子这么一打岔,皇后斥责的话没能说出口。 在皇后与三皇子之间权衡了一下,景贵妃还是决定给老对头皇后添堵,她开口道:“皇后娘娘,这世子妃已经认了输,您这做长辈的何必要跟她斤斤计较呢?” 她并没有把自己也算作沈翀的长辈,因为景贵妃知道,皇后惯会用正房侧室这些话来怼她,所以景贵妃没给皇后这个机会。 三皇子道:“母后,俗语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琴棋书画的切磋本就只是为了增长技艺,何必一定要争个谁强谁弱呢?” 三皇子这一开口,一些心仪于他的女子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纷纷附和了起来,倒让皇后没法再继续发作沈翀了。 “既然三皇子也如此说,今日就权当给大家看个热闹了。” 沈翀和苏婧双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三皇子则向上首的两位娘娘行了一礼道:“儿臣本就为看画作而来,如今女眷颇多,儿臣就不便多留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三皇子便在一众小姐失望的眼神里离去了。 接下来的宴会倒是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孝仪长公主一直没回,最后是郑嬷嬷来跟沈翀说,长公主今日留宿宫中,让沈翀自己坐着进宫的马车回侯府。 宴会散了之后,沈翀便带着张嬷嬷匆匆离去。 “世子妃请留步!” 突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沈翀身后响起,沈翀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竟是苏婧双。 “苏大小姐有何贵干?” 苏婧双看了看张嬷嬷,踌躇了一会儿道:“小女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世子妃说。” 沈翀一愣,向她身后看了看,那位一直想吃了她的苏家二小姐苏雯月不在,稍稍有些放了心,便看了张嬷嬷一眼。 张嬷嬷便说道:“奴婢去瞧瞧马车备好了没有。” 见张嬷嬷走远了,苏婧双才开口对沈翀道:“婧双要先跟世子妃说一声抱歉。” 沈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苏大小姐有什么事对不起我?” 苏婧双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小很多:“世子妃有所不知,长公主殿下之所以要与沈家退婚,是因为小女的缘故,长公主本是看中小女为庆阳侯世子的妻子。” “苏大小姐不必为此感到歉意。”沈翀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词穷了,她还能说退婚事件对自己没造成过什么伤害吗?话说这位小姐为什么要来跟她坦白这件事呢?现在的场面尴尬得让沈翀想遁地。 苏婧双看沈翀似乎还算好说话的样子,便又开口道:“世子妃可知道,感情是不分先来后到的。” 沈翀又是一愣,这个不是很相熟的人现在是在跟她谈论关于感情的看法吗? 认真地想了想,沈翀开口道:“苏大小姐这话,我倒是赞同。”她也曾听说过青梅竹马的男女并未结成夫妻的事情,这不就是说明了,先出现在生命里的人也不一定是对的人么? 见沈翀赞同自己,苏婧双的眼里多了几分信心,她楚楚可怜地说道:“既然如此,世子妃可不可以成全我和庆阳侯世子?” 沈翀:? 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沈翀仔仔细细将苏婧双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才不可思议地开口道:“苏大小姐,心仪我家世子?” 苏婧双的目光一暗,情绪低沉地点了点头。 沈翀还以为长公主看中苏婧双是公主府与苏家两家家长通的气,却没想到苏婧双自己也是同意这门婚事的,怪不得方才她与她的妹妹会那种眼神看自己。 只是霸道跋扈的公主婆婆,性格有些软弱的世子爷,人际关系又有些复杂的侯府,这门婚事真能让这位苏家大小姐这么向往么? “苏大小姐,你要知道,以令尊的官位,他是万万不会同意你为人妾室的!”沈翀有些苦口婆心地对苏婧双说道。 苏婧双一怔,不由得羞恼起来:“世子妃怎能如此羞辱我?” 沈翀奇道:“我这是羞辱你?苏大小姐的意思莫不是要我自请下堂,将世子妃的位置拱手让你不成?” 苏婧双涨红着脸道:“世子妃,婆婆不喜夫君不爱的婚姻你又何必如此执念?” 沈翀被气笑了,现如今有执念的人是谁呢? “苏大小姐,你也知道长公主是提出过退婚的,那么为什么这桩婚事还是成了,你知道么?” 苏婧双脸色一白,庆阳侯世子公堂之上认爱的事全京城都传遍了,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并不相信这是出自那位世子爷的本心。 “世子妃,世子爷心地善良,他不愿你为天下人耻笑才那样说,并非是……并非是……”苏婧双还是不忍心说出钟情的字眼,只模糊了那么一句便接着道:“他如此为你着想,你怎么忍心耽误他一生?” 沈翀盯着苏婧双,似乎是想把这位小姐看穿一样,她是真的好奇,庆阳侯世子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眼前的大家闺秀说出如此颠三倒四的话来! “苏大小姐的意思是,我家世子真正的心上人是苏小姐你? 分卷阅读22 ” 沈翀的直白让苏婧双脸红了,她低下头不说话,想让沈翀觉得她是默认了。 “既然这样,苏大小姐,这阵子我家世子都在家中养伤,你可以随时上门,我们三个人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如果世子真的心仪你,又不要我沈翀,我自会与他和离!” 说完这句话,沈翀转身便要走,却被苏婧双拉住了衣袖:“世子妃……” 沈翀看了看苏婧双柔弱的手,害怕自己抽出衣袖她会就势倒在地上,只得开口道:“苏大小姐请自重。” 苏婧双:……,这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这位世子妃是位男子呢! 正在拉扯之间,苏家二小姐苏雯月跑了过来,她大力地把两人分开:“不许欺负我姐姐!” 话虽如此说,但沈翀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倒是苏婧双被苏雯月拽了个踉跄。 得了自由的沈翀整理了自己的衣袖,说道:“未免我对令姐做什么,我就先告辞了。” 张嬷嬷赶紧迎了上来,扶着有些生气的沈翀向宫外的马车走去。 “小姐,那苏大小姐说了什么将你气成这样?”张嬷嬷小声问道。 公主殿下不在,沈翀便让张嬷嬷也上了马车陪自己一起坐着。 “别提了,是咱们世子爷的桃花,差点把我蛰了个满头包!”沈翀没好气地说道,苏婧双的表现让沈翀不得不对家中的世子起了疑。 这几日世子爷和自家小姐相处得很好,张嬷嬷非常不想这件事破坏小夫妻俩的感情,便为自家世子爷说话道:“小姐,也许世子爷并不知道苏大小姐的存在呢!你可不能冤枉了世子爷啊!”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嬷嬷,我也不想胡乱猜忌,可是你没看见苏婧双那个癫狂的样子!苏家也是书香世家,若是世子爷与她什么事都没有,她怎么可能会自作多情成那个样子呢?” 张嬷嬷就问道:“小姐,那苏大小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沈翀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才跟张嬷嬷说道:“那苏婧双对我说,她与世子爷是两情相悦,让我自请下堂将世子妃的位置让给她!” 张嬷嬷也是呆住了,她不能想象一个大家小姐能说出这种话,正想再问问自家小姐是不是误会了的时候,马车的座儿突然强烈地动了一动,从座位底下爬出来一个黑衣人! “有……”张嬷嬷反应极快,刚想尖叫,结果这黑衣人比她反应更快,直接出手将她打晕了。 慢半拍的沈翀见自家嬷嬷倒下了,干脆放弃了尖叫的想法,老老实实地窝在了角落。 黑衣人看着沈翀倒没有分毫动作,只是呆愣愣地站在了那里。 这不同寻常的“见刺客”场面让沈翀的胆量有些回来了,她先是慢慢挪过去试探了一下张嬷嬷的鼻息,发觉她还活着,心中稍稍放下了心,然后认真地看了黑衣人一眼。 这一眼却让沈翀心头狂跳了起来,她神色复杂地开口道:“是你?” 萧祉珄愣住了,自己一身黑还带着面具,这个小媳妇儿也能把自己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翀:大起大落的一天,今天翀儿也心累了! 萧祉珄:追妻事业未半岂能中道崩殂?不过这个小媳妇儿好像对我印象很深的样子! 第12章 第12章 就在萧祉珄想怎么跟自家小媳妇儿交代自己为何刺客打扮进宫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沈翀焦急的声音:“你不要命了吗?” 萧祉珄又愣住了,这个问题不对吧?他母亲可是长公主,就算他刺客打扮不太合常理,但也不到没命的时候吧? 生怕惊动了外面的车夫,沈翀低声道:“你快走吧!我不会同任何人说我见过你,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萧祉珄满脑袋问号,这是说啥呢?啥救命之恩啊? 世子爷开始回忆了,很快他就想起了,在三元寺自己救了差点被人轻薄的沈翀,那时她还不是她的妻子。一身黑衣加面具的世子爷做过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这件事自然没能让他有多深的记忆,只是,萧祉珄皱了眉头,他的小媳妇儿对这事这么上心么? 萧祉珄放空的目光放在了张嬷嬷身上,让沈翀有些误会了,她连忙道:“你放心,我的嬷嬷只听我的话,她也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 这话一出,萧祉珄慌忙收回了目光,在坦白与不坦白之间犹豫了一下,世子爷开口道:“庆阳侯世子是个好人,你,你不要疑他。” 沈翀目光古怪,这人都命悬一线了,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家的私事? “车夫,停一下。” 不准备探究眼前这位侠客奇妙的内心了,沈翀决定赶紧为他解围放他走,她毕竟已经是有夫之妇,不想与这人独处太久。 车夫应声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沈翀说道:“我有些个人私事要解决,你走远一些。” 车夫答应着走远了,沈翀神色淡然地跟眼前的人说道:“还好今日公主留宿宫中,随从都与她一同留在了宫里,现在你可以走了。” 萧祉珄看了看沈翀,站 分卷阅读23 着没动也没说话。 沈翀又有些急躁了:“还不走?” 萧祉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手放在了马车帘上,又回头丢下了一句话:“在下君莫醉,以后有机会定当报小姐大恩。”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翀没有掀开帘子看他去了哪里,而是在心中默默地说,但愿以后不要有这个机会,她与这个人之间应该是两清了,此生不复再相见才对。 毕竟是自家媳妇儿的奶嬷嬷,萧祉珄这一掌并没有太用力,因此没过一会儿张嬷嬷便醒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天啊,怎么会有刺客……” “嘘!”沈翀制止了张嬷嬷的话,将自己与凤楼在三元寺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奶嬷嬷。 “所以,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嬷嬷,你只当今晚什么都没有看见,能做到吗?” 张嬷嬷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叹了一口气道:“那人救了小姐你,自然该如此,可是小姐,你已经嫁人了。” 沈翀一怔,难道方才她的话中透露出了什么感情么? 张嬷嬷就说道:“小姐,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中的想法嬷嬷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一步踏错步步错,你可不能糊涂啊!” 沈翀低头一笑道:“嬷嬷,我是糊涂的人么?已经出嫁了我心中就没有别的想法!今晚也只是为了还他的救命之恩而已。” 主仆二人回到侯府时,就看见方才被她们议论了的世子爷坐在桌边喝茶,神情还很悠闲。 沈翀看了看萧祉珄,神色复杂了起来。若是今晚没有碰见君莫醉,她大概会跟这位世子爷好好谈谈苏婧双的事情,可是现在,沈翀发觉自己似乎没有这个心情。 萧祉珄已经做好了被小媳妇儿盘问的准备,却发觉这个女子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进了里间。 世子爷愣了一愣,起身追了进去。 “翀儿,今儿宫宴还顺利吧?” 正准备换衣裳的沈翀一脸惊恐地看着萧祉珄。 萧祉珄脸一红,摸着鼻子讪讪地退了出去。 将自己繁重的衣裳首饰都换掉后,沈翀走了出来,坐在了萧祉珄面前,开口唤了一声:“世子爷。” 萧祉珄看着沈翀道:“其实,你叫我名字就成了呀!”如果能软软地叫一声相公就更好了,只是这话世子爷没敢说出口,怕吓着这个小媳妇儿。 沈翀一怔,象征性地张了张嘴,没能叫出口,索性也就不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了。 “你,你可认得苏家大小姐?” 萧祉珄心中一松,沈翀愿意跟他把这件事说清楚,不是放在心里埋着,这说明她对于他们以后的日子也是有积极的憧憬的。 “大学士苏鹤开的女儿么?以前各个宴会上见过几回,不过没说过话,她怎么了?” 沈翀歪了歪头:“真的么?” 小媳妇儿瞪着眼睛歪脑袋的样子萌得要命,萧祉珄看着只觉得心猿意马,不由得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沈翀狐疑地看了看目光飘忽不定的萧祉珄,她怎么觉得他这么心虚呢? “我就实话说了吧,今日苏家大小姐找到我,她分明是对世子爷你情根深种的样子,不惜做继室也要嫁你为妻。我见她的样子有些癫狂,怕她做出什么傻事,若是世子爷你的确与她有过往,还要跟她说清楚一些才好。” 沈翀倒是也想硬气地让萧祉珄别沾染别的花花草草,可是她自己尚且没能将自己的心整理好,哪来的脸要求别人呢? 萧祉珄满心的绮念顿时消失了,小媳妇儿这话听着太不对了!他立马正色道:“我说的是真心话,苏家是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任由家中小姐与外男私会?我是真的不认识她,更别提有什么过往了。” 萧祉珄的目光里满是真诚,看着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这让沈翀更加迷惑了,难不成苏大小姐是个疯的,自己梦中与世子爷产生感情了不成? 看着沈翀若有所思的表情,萧祉珄又交代了一句:“母亲前一阵子倒是总去看皇后娘娘,可是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这事沈翀心中倒是有些数,恐怕自己的公主婆婆进宫就是为了与苏家的婚事。 见沈翀不说话,萧祉珄大着胆子伸出手去将小媳妇儿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了:“翀儿,我们萧家的男子都只娶了一个妻子,我此生也只会有你一个,别无二心。” 沈翀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萧祉珄的眼神太过深情,像一汪泉水,让人几乎要溺亡在其中,让她忘了要抽出被他紧握的手。 萧祉珄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是羽毛一样,在沈翀的心上轻轻刮蹭着,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翀儿,相信我!”萧祉珄嘴唇微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被他说出了千回百转的意味,沈翀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男妖精迷惑了,竟做不出什么反应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越来越靠近。 就在两个即将唇齿相连之时,沈翀的小腹突然一阵抽痛,让她的意识回了炉。 “嘶……”沈翀忍不住痛叫出声。 萧祉珄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沈翀道:“翀儿,你怎么了?” 沈翀方才还红润着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萧祉珄却不信:“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吓人,怎么是没事的样子?我去叫大夫!” 说着,世子爷急忙忙地抽身,想赶紧叫大夫来 分卷阅读24 看看小媳妇儿,不料却被沈翀拉住了衣角。 “世子……,祉珄,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月信来了。”沈翀踌躇了好半天,才将这个有些羞人的事实说给了萧祉珄。 世子爷先是一愣,随即也红了脸,这闹得叫什么事啊? “我扶你到床上歇着。”说是扶,萧祉珄却将自己的小媳妇儿公主抱了起来,又轻轻地放到了床榻上,生怕颠倒她一般。 “张嬷嬷!”放下了人以后,萧祉珄又喊了自家媳妇儿的奶嬷嬷进来。 张嬷嬷应声而进,看到眼前的场景,眼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喜意。作为自家小姐的奶嬷嬷,她当然知道小姐与世子爷都是分房睡的,所有看见小夫妻俩感情好起来她由衷地高兴。 “世子爷,世子妃怎么了?” 萧祉珄张了张嘴,还是不好意思跟媳妇儿的奶嬷嬷说月信的事,只得低着头走了出去。 看世子爷这个反应,张嬷嬷的心又七上八下了,这怎么个意思?到底两人感情好是不好了? 沈翀拽了拽张嬷嬷的手道:“嬷嬷,我月信来了,你快拿个月事带子给我。” 张嬷嬷一愣,这才明白自家世子爷为何会那般反应,终于是放下了心。 这一日小夫妻俩自然还是分房而睡,只是不同的是,彼此的心近了许多。 次日一大早,就有宫中的太监带着成德帝的圣旨来到了侯府,指名要世子妃沈翀接旨。 话虽如此,但皇帝的圣旨无人敢等闲视之,因此侯府上下包括有了身孕的白亭芝都跪在了门口等着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庆阳侯世子妃沈氏,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特赏白银两千两,上好绸缎布匹十匹,玉如意一对,……。” 太监每念到一个赏赐,就有一对宫女进门,等到把长长的一大串都念完,薛宜家和白亭芝的眼睛也都红了。 被褒奖的主人沈翀先是叩了一个头,双手高举头顶接过圣旨,口中朗声道:“臣妇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太监又跟庆阳侯略微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大批人马离开了侯府。 庆阳侯目光温和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媳,开口道:“来人,给世子妃把东西搬到他们院去。” 萧祉珄搂住了沈翀的肩膀,兴高采烈地道:“这一下,翀儿可变成个富裕的世子妃了!” 沈翀笑了笑,跟自己的夫君低声嘀咕了一句:“无功不受禄,平白得了这么多赏赐,我这心中有些不安啊!” 萧祉珄安抚地拍了拍沈翀的肩膀:“别多想了,你就当是皇上看在母亲的面上赏赐的,接着就是。” 薛宜家和白亭芝对视一眼,这对老对头难得心有灵犀,准备过来好好“恭喜”沈翀一下,结果刚迈开步子,一个下人疯疯张张地跑了进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侯爷!公主殿下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祉珄:本世子宣布月信是我生平第一大敌人。 第13章 第13章 在侯府所有人的记忆里,平时温文儒雅的庆阳侯在听到公主出事的消息后,顿时失去了以往的风度,急匆匆地就要往公主府赶。 沈翀连忙道:“父亲,母亲昨日留在了宫里,现在不一定回公主府。” 萧祉珄就说道:“爹你冷静一点,若是母亲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方才来传旨的太监不会一无所知的。” 庆阳侯这才慢慢镇定了下来,盯着跑得直喘粗气的下人问道:“公主怎么了?” 下人看了看侯爷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磕磕巴巴地道:“外面,外面都在传公主杀了人……” “嗨,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大夫人许氏皱眉道,“你这下人传话颠三倒四,真是该打。” 此话一出,前厅的所有人都盯着大夫人看,大夫人这才发觉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太对,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不是公主出了事就好,旁的,也许是有误会呢!” 萧祉珄冷着脸道:“恐怕,这不是误会。” 庆阳侯一愣,看着儿子道:“你母亲绝不会杀人的。” 萧祉珄对自己的爹说道:“这个是自然,只是流言的恐怖就在于此,置身于旋涡里的人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澄清自己。”就像是一张白纸被泼上了脏水,哪怕表面上洗得再彻底,也总会有人记得,这白纸是被脏水泼过的。 庆阳侯原地转了几圈,说道:“不行,我要进宫去看你母亲。” 萧祉珄点了点头道:“爹,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母亲,不能让她冲动之下与传谣的百姓们发生冲突,否则流言只会愈演愈烈永远都无法平息。” 庆阳侯换了衣裳进宫了,而其他的人也被这变故惊得无心再说什么,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对于孝仪长公主,沈翀的内心本没有什么好感,按照她诬陷自己有不治之症的手段上看,就是说这位公主杀人灭口也是有人信的,可是看了看自己的夫君与家翁的反应,沈翀又沉默了。 分卷阅读25 萧祉珄自然地拉住了沈翀的手,跟她说道:“翀儿,母亲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沈翀一愣,没想到萧祉珄会跟她这么说,毕竟前几日他还让她多忍让公主婆婆的。 似乎是看透了小媳妇儿的想法,萧祉珄笑了一笑道:“我知道母亲曾经对你做的事情过分,我又怎会强求你像对待亲娘一样对待母亲呢?只是母亲她是公主也是长辈,口头上顺从她也是为你好。” 沈翀低下了头,萧祉珄如此跟她说,她反倒没有办法对公主殿下的安危视作无物了:“祉珄,那母亲要如何是好?”以前的孝仪长公主走在街上,大家伙是惧怕她躲着她,现在如果孝仪长公主敢出行,估计大家伙儿会往公主的车架上丢烂菜叶了。 萧祉珄好看的眼眸闪过一丝自信,看得沈翀呆住了。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萧祉珄想来,不光是用这个法子替公主娘摆脱危机,自己的公主娘亲这次深陷流言之苦,也算是让母亲体会一下自己小媳妇儿受过的苦,权当领个教训了吧! 关于孝仪长公主的流言很快发酵了,人们从惊骇于公主殿下敢于杀人灭口的大胆,到开始吐槽起这位公主的一言一行。 就连街边行乞的乞丐都要站出来怒骂孝仪长公主:“这个女人平日里给我们施舍的时候,离我们那么远,我们靠近一点都要像驱逐野狗似的把我们赶走,实在恶心!” 也有少部分站出来质疑:“公主能给乞丐施舍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不许靠近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不过很快,这部分人就被骂成公主殿下的走狗,灰溜溜地闭了嘴。 在有心人的引领下,骂公主这把火很快就烧到了庆阳侯府,连二少爷萧承福做生意不给人折扣都大家拿出来一顿吐槽。 死去的混混更是被说成了老实本分的无辜百姓,先是被纨绔废材世子欺压,又被恶霸跋扈公主杀害! 当流言太过失真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反转,终于,在混混们快要被人说成是当代大好人时,不少被他们迫害过的受害人站了出来。 萧祉珄坐在一家茶馆的二楼,看着过往三五成群的人们,人云亦云的人并不需要真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谈资,那他只好也如那个幕后推手一样,利用百姓们的一张嘴。 混混们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再加上萧祉珄以君莫醉的身份联系了不少受过他恩惠的百姓们在这件事上说话,很快这些混混的底细就被扒得清清楚楚。 原本将混混们欺男霸女的事呈现在众人面前,也只会被觉得只是小恶罪不至死。但是在刚被夸成大好人的情况下扒出来他们的恶行,可恶的程度就高了起来,渐渐地有人开始觉得,孝仪长公主真是为民除害。 眼看着孝仪长公主的声誉就要被挽回的时候,公主府的大门打开了。 虽然在侯府众人眼里,萧祉珄还是个伤员,但世子爷以担心母亲为由执意起身为公主奔波,也没人劝得动他,此时,在外跑了一天的萧祉珄站在了庆阳侯的书房里。 宽敞的书房站了侯府一家人,顿时显得有些逼仄。 二夫人愁眉苦脸地道:“侯爷,公主殿下大开府门到底是要做什么?”要知道她的儿子萧承福这几日都是顶着唾骂声去店铺的,心疼儿子的她也想让这一波早日平息。 庆阳侯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说,要在公主府门口澄清。” 侯府众人:……,说公主殿下把人都打一顿他们还信,澄清?这是什么惊天笑话? 放不下心的侯府众人都跑到了侯府门口,有心到隔壁公主府门口看着又不敢,最后只有庆阳侯父子和沈翀出了门,其他人就在门后围观着。 庆阳侯先是看了看气色不错的公主妻,又纳闷了看了看摆在一边的数十个箱子。 “公主,这不是你的嫁妆么?你把它们搬出来做什么?” 孝仪长公主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慵懒地道:“你说错了,准确的说,这是本宫嫁妆的一小部分而已!” 萧祉珄就开口道:“母亲,你把这么多值钱东西摆在府门口,万一招了贼可如何是好?快些搬回去吧!” 沈翀没说话,家翁和夫君可能认不出来,公主殿下今日不只是搬了嫁妆出来这么简单,她今日穿戴的衣裳首饰也是全京城最名贵的,公主婆婆这是想做什么呢? 孝仪长公主说道:“本宫贵为长公主,被一群无知百姓议论了这么久,你庆阳侯却只会叫本宫忍耐,本宫自然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萧祉珄看着自家侯爷爹的表情十分惨烈,说好的澄清呢?这怎么变成出气了? 庆阳侯就一脸无奈地看着长公主道:“公主,你可不能冲动啊!” 孝仪长公主站起身来对着萧侯爷冷哼道:“父皇和母后都不曾说过本宫一句重话,而你却只会一味叫我忍!我不可能忍!” 看得出来公主殿下十分生气,先前还矜持地自称,说着说着便完全没有了。 萧祉珄和沈翀担忧地互相对视一眼,这时,街口传来一阵骚动,像是万马奔腾的声音,小夫妻俩仔细一看,却只看见一片人烟滚滚。 “这,母亲,你莫不是把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叫来了?”萧祉珄一时蒙住,呆愣愣地说了一句。 沈翀拽了拽自己夫君的袖子:“世子爷,京城百姓上万户,怎么可能都叫来!”不 分卷阅读26 过纵使来的不是全部,也不少了,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孝仪长公主再度从宫中借了御林军,而百姓们是被御林军的刀枪赶过来,看着充满威严的长公主府,个个都瑟瑟发抖。 孝仪长公主不再看自己的夫君儿子,冷冷地环视了一周,开口道:“听说你们对本宫意见很大,现在本宫给你们一个直抒胸臆的机会,当面跟本宫说出你们的不满吧!” 父子二人一听这话就做好了要替公主殿下挡拳头的准备。 沈翀没有这个意识,但也是一惊,公主婆婆是真不怕百姓们把她生吞活剥了啊! 背地里说得很欢的百姓们,此刻犹如被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长公主嗤笑了一声:“怎么?不敢说?那么就……”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随意地指出来了一个高个黑脸男,“你来说,对本宫有什么不满啊?” 看着十分壮硕的黑脸男却显得异常局促不安,他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公主殿下,结巴着道:“草民,草民不敢,草民从来,从来没说坏话。” 长公主瞧着这人,笑了一笑道:“春华,给本宫赏他。” 摆放着的嫁妆箱子被打开,金银珠宝散发的光彩饶是在白天也晃瞎了人们的眼睛。 在郑嬷嬷的示意下,春华拿了一件价值足够平民百姓生活一年的珠宝,放到了黑脸男人的手里。 一直沉默的人群发出了骚动声,渐渐有人开口说自己也没说过长公主的坏话,更有甚者还当街夸起了孝仪长公主,有夸她美貌的,有夸她为民除害的,还有人夸公主殿下温柔善良,只求公主也能赏赐他们一件珠宝。 事情的进展把一边围观的侯府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想过公主可能当街骂人甚至打人,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当街炫富?! 在场的百姓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人,忠君爱国的气节有,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他们就没那么有节操了,左右长公主也不曾真的害过他们,死的人又不是他们亲眷,有利可图的时候谁还执着于骂一位有权有势又有财的公主呢? 庆阳侯看着这个乱哄哄的场面,忍不住摇了摇头,用钱财买来的屈服势必会受到反噬啊! 就在这时,百姓之中突然有个男人大声喊道:“这恶婆娘鱼肉百姓还不够,还要用金钱羞辱我们!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还好意思显摆!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从人群中飞出,直奔着长公主飞去! 眼看着石头就要将长公主砸个正着,一道身影飞扑到了公主面前,硬生生地替公主扛下了这块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 炫富公主惨遭石头砸,那么是谁替公主挡下了这块石头呢? 一,侯爷, 二,世子, 三,翀儿 答案下章揭晓,猜中有红包~ 第14章 第 14 章 “翀儿!” 萧祉珄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去将沈翀抱在了怀里,手指颤抖着摸了一下沈翀被石头砸到的额角。 被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的沈翀虽然没当场昏过去,但也是头晕眼花了好一阵儿,根本说不出话来。 孝仪长公主只怔愣了一瞬间,便目光如炬地看向人群,高声命令道:“把那个扔石头的人给本宫抓起来!” 御林军闻声而动,将想要逃跑的男子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男子见自己逃脱不了,一狠心竟咬舌自尽了。 公主府前的一家人无人有心思关注这个死人,都一脸担忧地瞧着脸色苍白的沈翀。 长公主的神色最为复杂,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自己一贯不喜的儿媳出来为自己挡下一劫。又看了看六神无主的儿子,孝仪长公主说道:“别在这愣着了,将翀儿带进公主府歇着,春华先去请个大夫,郑嬷嬷叫人备马车,一会儿随本宫入宫。” 萧祉珄闻言便抱着沈翀进了公主府,庆阳侯则走到公主殿下身边,对着还处于惊愕之中没回神的百姓们说道:“今日之事大家看清楚了,倘若这人不是心机叵测,有意误导你们,怎会寻死得如此决绝?” 百姓们低下了头,人生在世谁无家人?谁不是为了好好过日子?这个人先是视金钱为粪土就很不一般了,现在竟毫不犹豫地去死,任是谁也没办法认为这人跟他们一样,只是个普通百姓。 孝仪长公主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夫君,微微弯了弯唇角。 萧侯爷继续说道:“引导你们说公主坏话的人,根本只是将你们的安危当做儿戏!诸位仔细想想,倘若公主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可恶,听到你们的恶言会不会惩治你们?” 百姓们更是鸦雀无声,当初逞一时口舌之快时,想的是大家伙儿这么些人不可能全被治罪,可是如果公主殿下疯起来真把他们都杀了可怎么办?就算公主做不成公主,他们命也没了啊! 百姓中间有个年纪较长的老伯磕磕巴巴地出来说话了:“公主娘娘,侯爷大人,我们,我们错了,以后再不敢胡说了!” 有这个老伯带头,百姓们纷 分卷阅读27 纷下跪跟孝仪长公主请罪。 孝仪长公主看了一眼下跪的百姓,目光闪过一丝不耐,她说道:“罢了,本宫不会同你们计较的,秋石,分他们些银子叫他们散去。” 在场的百姓不少,公主殿下这一分就分去不少银子,不过庆阳侯也不敢说自己的媳妇儿败家,谁让媳妇儿是公主呢! 百姓们陆陆续续地散去了,而公主府的马车也备好了,孝仪长公主上了马车,回过身来看着庆阳侯道:“驸马同本宫一起吧!” 看着公主的马车离去,侯府里的妯娌二人连忙背过身去。 白亭芝嘲笑道:“秀外慧中的世子妃?夸得她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不是被石头一砸就晕了!” 薛宜家先是一脸喜气,随即又不忿地说道:“我还以为她是多有骨气的人,成亲前被公主羞辱成那样,还是巴巴地舍身为公主挡灾!真真是不要脸!” 白亭芝愣了一下,看了看薛宜家,发觉她是真心实意地在说这句话,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心虚,难道薛宜家是真的没看见么? 萧祉珄抱着沈翀一路走到了他们大婚时呆的那间屋子,世子爷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媳妇儿放在床上。 “翀儿,你怎么样?” 沈翀摇了摇头,她现在就是头晕,别的倒还好。 萧祉珄握着沈翀的手,叹气道:“你何必……,唉,母亲她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沈翀一囧,她真心没啥心意啊!之所以会扑出去是有人推了她!话说她的身后明明没有人的,是谁推了她呢? 世子爷一脸疼惜地看着沈翀的额角,想摸又怕弄痛了她:“翀儿不怕,大夫马上就来了,不怕!” 沈翀眨了眨眼睛,她要不要跟自己的世子夫君坦白自己其实并不是自愿的呢? 这时,大夫跟在张嬷嬷身后匆匆赶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就被萧祉珄捉去看自己的小媳妇儿。 大夫仔细地瞧过世子妃一番后:“世子爷请放心,世子妃只是淤青,揉捏几日就会散去。” 沈翀从萧祉珄的身后探出头来,小声问道:“那我的额头上会留疤么?” 大夫默默地看了一眼沈翀,才开口道:“不会。”都没破皮流血,怎么可能会落下疤痕?大夫悄悄地吐槽着。 萧祉珄认真地看着大夫道:“大夫,世子妃确定不会留下内伤么?” 来的路上,大夫已经被告知了世子妃是被一块石头打中了,不过眼下世子爷这架势让大夫心生怀疑,莫非扔石头的人是个武林高手? 大夫再次给沈翀好好检查了一下,跟萧祉珄确认道:“世子爷放心,世子妃真的没事!” 萧祉珄望着躺在床榻上大眼睛乌溜溜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心中灵机一动,跟大夫道:“大夫,倘若有人问起世子妃的伤势,你就说,世子妃伤得很重。” 大夫一愣,怎么还有人会提出这种要求?世子妃是不是很不得世子爷的喜欢? 沈翀也是怔住了,她拽了拽萧祉珄的衣袖疑惑道:“世子爷?” 萧祉珄安抚地拍了拍沈翀的手,然后看着大夫道:“尤其是公主问你,你更要这么说。” 大夫人没动,就眼珠转了转,反应了一下,大夫差点跪了,要了亲命了,世子爷让他忽悠公主? “世子爷!这!小人万万不敢欺瞒公主殿下啊!”情急之下,大夫连在下都不说了,直接卑微了起来。 萧祉珄将大夫从地上扶起来,说道:“你放心,公主一不懂医,二,这不还有我顶着么?你只要稍微说这么句话就可以了!长文!” 长文拿着一袋子银两放到了大夫手里。 沈翀哪里还不明白萧祉珄的用意呢?她赶紧拉住世子爷的手道:“世子爷,我们怎么能欺骗母亲呢?” 萧祉珄犹豫了一下,就下定决心道:“听我的!你这次伤得越重,在母亲那里就越会被记住。” 沈翀:……,是呢,撒了谎也更会被记住吧! “我……”世子妃还想挣扎挣扎,却被霸道的世子爷镇压了:“就听我的!” 大夫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就陪着世子爷作回死好了!有钱他什么都敢做! 这边刚刚达成一致,公主殿下与庆阳侯就回来了。 听到公主声音的大夫信心顿时就莫得了,他还是想回家! 孝仪长公主先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了的儿媳妇儿,扫视了一圈,把目光放到了大夫身上:“世子妃的伤势如何?” 大夫哆哆嗦嗦地道:“世子妃的伤势……,她的伤势……,这个伤势……” 公主殿下听得相当不耐烦,厉声道:“有话快说!” 大夫被吓得心神俱裂,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衣裳里面的银子,这才回来了些许胆气。他眼睛一闭心一横,说道:“世子妃伤势很重,需要好好调养!” 长公主原本已经坐在了床榻边,听见这话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大夫被公主殿下的气势吓到了,差点和盘托出,不过怀里的银子让坚持着没有这么做:“是是,在下说,世子妃的伤势很重。” 庆阳侯一脸担忧地道:“儿媳妇儿只是被一块不大的石头砸中了,怎么会就伤势很重呢?大夫,你会不会诊断出了问题啊?” 大夫拼命地想词圆话:“这个,这个是因为,那个石头砸中了世子妃的颞颥,所以世子妃的伤势很重。” 萧祉 分卷阅读28 珄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夫这谎话编的,砸中颞颥那就不是伤势很重,那是直接升天了啊! 庆阳侯让大夫下去开药了。 公主殿下看了看沈翀已经被包扎好了的头,又瞧了瞧沈翀苍白还直冒汗的脸色,不由得心中一软,走上前来握住了沈翀的手。 “好孩子,以前我那么待你,你还肯为我拼命,足以可见你是个好姑娘!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往后我必定好生待你如亲女儿。” 沈翀悄悄地睁开眼睛,看见公主殿下是真情流露的模样,不由得又心虚地闭上了,她低声说道:“儿媳不值得母亲这样。”以前的事情归以前,但这次糊弄公主殿下沈翀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但又不好拆自己男人的台,只得这么说了一句。 长公主还以为沈翀是为了以前的事情自卑,不由得更是感怀,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耳根子软,听了皇后的鬼话,一心要娶她家的姑娘,翀儿,你在宫中受她们姑侄委屈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替你出气!” 沈翀一听,有些急了,连忙起身道:“别,母亲,我没有受什么气。”别说她也不算受什么委屈,就算是有,让公主殿下为了自己得罪皇后再惹来无数麻烦也不划算啊! 往常沈翀如果这么说,公主一定会嫌弃这个儿媳妇儿懦弱,但现在不同了,沈翀入了公主殿下的眼,孝仪长公主只觉得这个儿媳妇儿通情达理。 “好孩子,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铺子里打上几套上好的首饰,全京城独一份的!” 沈翀实在遭不住这么热情随和的公主殿下,推说自己头痛,公主连忙让她睡下了。 庆阳侯和萧祉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欣慰,这对婆媳俩能够变得这么和睦,对于父子俩来说真是因祸得福! 萧祉珄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虽然欺骗了自己的母亲,但在世子爷看来,这善意的谎言带来的后果还是不错的! “爹,皇上那边怎么说?” 庆阳侯就跟儿子说道:“人死了就是死无对证,皇上除了说派人详查也别无他法,不过,过两日可能还有赏赐到。” 萧祉珄弯了弯嘴角:“皇上还真是看重母亲。” 长公主看向了父子俩这边,问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萧祉珄自然不会告诉自家娘亲和自家爹方才议论皇上了,他左右看了看,问道:“没什么,母亲,郑嬷嬷怎么没在?” 长公主替沈翀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道:“郑嬷嬷去请宫中的马御医了,马上就回来,你找他做什么?” 仿佛一个炸雷丢到了世子爷的头顶,他张大眼睛问道:“您说什么?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让我康康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小畜生以为能瞒过他老娘! 萧祉珄沈翀:收拾收拾准备去世! 第15章 第 15 章 床榻上装睡的沈翀也无法淡定了,她悄悄地向萧祉珄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想让自己的夫君想想怎么办。怎奈世子爷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根本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郑嬷嬷如同是魔鬼一般地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御医,想必就是那位马御医。 “马御医来了,快过来瞧瞧我的儿媳妇儿!”长公主看见马御医后道。 萧祉珄挽住了公主的胳膊道:“母亲,我已经找了大夫给翀儿看过了,就不必再劳烦御医大人了吧!” 长公主拍了拍萧祉珄的手道:“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外头找来的大夫怎么比得上宫里的御医呢?马御医的医术在太医院可以说是名列前茅,让他来给儿媳妇儿瞧瞧,我才放心!” 萧祉珄的心瞬间凉透了,这还不是一般的御医,还是医术这么好的御医!这不是一下子就穿帮了? 眼看着马御医就走到床榻前了,萧祉珄又急中生智道:“母亲,这会儿翀儿的伤口都包扎好了,反复拆开也不利于她痊愈,不如劳烦御医在偏房稍等片刻,等到换药的时候再瞧可好?” 世子爷也没有把握这御医能被他收买成功,但眼下这个状况除了使出拖字诀能稍微得以喘息之外还能如何呢?指不定马御医也如同那个大夫一样吃银两这一套,所以现在一定要给自己创造跟御医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结果公主殿下没有反应,马御医倒不乐意了:“世子爷这是在质疑老臣的医术吗?请世子爷放心,若是世子妃在老臣手上出了分毫差错,老臣全家提头来见。” 萧祉珄木着脸看马御医,拿全家的命起誓,至于这么凶残吗? 长公主被马御医的话打动了,劝萧祉珄道:“祉珄啊,你瞧马太医这么有诚意了,相信翀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祉珄生无可恋地点点头,看着马御医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小媳妇儿,暗自做好了跪地磕头求饶的准备。 沈翀也睁开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马御医。马御医见状还安慰了一下她:“世子妃请放心,老臣专治外伤四十年,绝对不会弄痛世子妃也不会让您 分卷阅读29 留下疤痕。” 沈翀:……,说实话更担心了,四十年行医的老御医啊! 此时,一层层地拆沈翀伤口上布的马御医,看在小夫妻俩眼里就好像是一页页翻生死簿找他俩死期的阎罗王一般。没过多大一会儿,沈翀的伤口就完全暴露在了马御医的眼中。 只见马御医看着这伤口皱了皱眉,又捋了捋胡须道:“咦,这伤……” 老御医好巧不巧地在这里拉了个长音,世子爷差点条件反射跪在地上,不过萧祉珄脑海里还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想法,在马御医没到最终诊断前,他绝不先崩掉。 马御医看着一屋子面色紧张的人,脸色沉痛地道:“世子妃这伤可真是相当严重。” 认错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的世子爷:? 准备起身下跪的世子妃:?! 孝仪长公主一愣,皱着眉道:“方才有位大夫说是伤到了颞颥,是因为如此才严重么?” 马御医一愣,作为在太医院任职几十年的老御医,他有自己的一套行医方法,一分的病说成三分,三分的病说成五分,贵人的小毛病也要当成大毛病来治!也正是因为这样,马御医的医术一向为人称道,因为他治好了许多“严重”的病,现在他的独门秘籍居然被其他同行学去了? 见太医不说话了,长公主紧张了起来:“怎么,难道比伤到颞颥还严重?” 马御医是个不服输的太医,他觉得自己不可以与人用同一个理由,所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世子妃的伤复杂得很,一般的庸医只能看出颞颥的伤,而其实世子妃伤到了内里,如若不好生调理,只怕会有余症!现在能够彻底医治好世子妃的只有老臣!” 萧祉珄和沈翀已经有点傻住了,尤其是沈翀,要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告诉自己她根本没那么严重,她都会以为自己快死了。 长公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儿媳妇儿,又看了看这极负盛名的太医,迟疑道:“那你说说,要如何医治好呢?” 在当众胡编乱造和欺骗小年轻中间衡量一下,马御医说道:“请世子爷近前来。” 萧祉珄看了看自己的爹娘,走到老御医跟前,被抓住耳语了好一阵儿,顿时表情就变得十分窘迫。 长公主正盯着呢,见到儿子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说什么了?” 萧祉珄勉强笑了笑,没能说出话来。话说都是要按揉伤口将淤青揉开这一套,这御医至于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吗? 马御医正色道:“世子爷与世子妃夫妻一体,又是男子气力足,用老臣这套法子最为合适,还请公主就不要打听了。” 这是自己请来的御医,长公主还是十分尊崇的,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纠结了。 “那本宫在此多谢马御医医治我的儿媳,嬷嬷!” 郑嬷嬷将备好的赏钱给了马御医,然后将他礼送出了门。 张嬷嬷端着熬好的药给自家小姐喝,虽然不觉得外伤有什么喝药的必要,但公主殿下还在看着,沈翀还是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长公主一脸担忧地看着小夫妻俩道:“翀儿现在这么虚弱,祉珄身上也还有伤,不如你们就在公主府养伤不要搬动了!” “噗……” 沈翀没忍住,把药喷了。 “哎呀小,世子妃你没烫到吧?”张嬷嬷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药碗仔细查看起来。 长公主也着急地向前走了两步:“这是怎么了?” 沈翀呛咳了两声,开口道:“母亲,我身上带着伤不能服侍您已经是很不孝了,怎么还能留在公主府让您照顾呢?” 萧祉珄也说道:“是啊母亲,这几日事多,皇上必定会时常召见您说这流言以及杀人凶手的事,我与翀儿在这怕是只会让您分心。” 庆阳侯看了看儿子儿媳,说道:“孝仪,他们在侯府,有我,还有大哥他们那些长辈,势必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孝仪长公主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就悲凉起来。以前她独自居住在长公主府,她觉得这是她身为长公主的尊贵,但是现在却觉得有些孤寂,是因为上了年岁的原因么? “也罢,那一会儿叫下人抬你们回去,可千万要注意着些。” 说完这句话的长公主便转身出了屋子,庆阳侯看了看小夫妻俩,转身跟上了自己的夫人。 屋子里就只剩下世子爷和世子妃二人相对,小夫妻俩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小半天过得真心惊险! 沈翀坐起身来,低下了头道:“都说一个谎话要用诸多谎话来圆,可见是不虚的,我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谎话了。” 萧祉珄在她的身边坐下,开口道:“说谎的人是我,与你何干?即便是被母亲发现,也是我领罚。我想,母亲如果知道我说谎的原因,也会好好想一想吧!” 儿子太想让自己的娘与自己媳妇儿相处和谐而撒了谎,若是公主殿下知道会不会重新思考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媳妇儿呢?沈翀想了想,觉得自己想不出答案。 世子爷两口子被抬回自己院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侯府,此时正凑在一起打马吊的两对婆媳都是一愣。 大夫人和二夫人在门前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看见公主殿下丰厚的嫁妆会让她们心情不好,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后续。 “宜家,亭芝,你俩不是一直在外面看着了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白亭芝没 分卷阅读30 说话,她想让薛宜家来说,如果这个女人真的看见她推了世子妃,那么这时候薛宜家是一定告状的。 薛宜家却没那么想法,只是一五一十地道:“有人拿石头砸公主被世子妃挡了,大概是这样就受伤了吧!” 大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有人敢打公主?这个人还活着么?” 见这个时候薛宜家还没说出世子妃是被自己推得,白亭芝才确信薛宜家是真没看见,也开口道:“死了啊,那个人自尽了。” 话音刚落,二夫人就气得摔了牌:“哎呀,你怎么回事?你忘了自己还有身孕,怎么能见这种事情?走走走,赶紧回去驱驱邪气!” 大夫人一愣:“这还没打完你怎么就要走啊?” 二夫人皱眉道:“打牌重要还是萧家的嫡长孙重要?不说了,亭芝我们走!” 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直到二夫人婆媳离去了,才破口大骂道:“什么孙子重要!我看就是这个死婆娘输急了不想打了!还不知是男是女就一口一个嫡长孙,她算什么嫡?” 薛宜家赶紧安慰婆婆道:“娘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越没什么的人越要说什么,我看白亭芝肯定生不出儿子!” 大夫人转头怒视着薛宜家道:“你也好意思说这话?管他是男是女人家有,你倒是怀一个我瞧瞧?” 薛宜家被大夫人怼得心口痛,低下头说不出话了。 继世子爷以后,世子妃也成了伤员,有不少下人都在悄悄议论着三房的风水不太好,更有甚者直接说起沈翀的不是。 “我看,公主殿下当初要退婚还是明智的,世子妃才进门多久,跟世子爷双双负伤,这不是不吉这是什么?” 侯府厨房里,几个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的老婆子坐在一起闲聊着,一点也没注意到门外还有人偷听。 小丫鬟喜枝一路跑回了院子,找到了张嬷嬷,愤愤不平地把这件事说了。 张嬷嬷冷静地把这事听完,然后问喜枝道:“那让你拿的燕窝呢?” 喜枝一愣,她光顾着听婆子们聊闲天,把这事忘了! 张嬷嬷这下子皱眉了,照着喜枝的小脑门拍了两下道:“你个傻孩子,旁的风言风语在意他作甚?自己的差事都没做好,你说你该不该打?” 喜枝抱头乱窜道:“嬷嬷我错了,我这就去拿!” 看着喜枝一路走远,张嬷嬷这才沉下脸,敢说她家小姐不好,她怎么也不可能放过这些老婆子!但是她们入府时日尚浅,自然不能与这些刁奴硬碰硬。 不过,张嬷嬷老谋深算地想着,她们管不了,自然有人一定要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夫人二夫人:脊背一凉! 马御医:我真是个好大夫! 摸着银两的大夫:俺也一样! 第16章 第 16 章 二夫人今日醒得很早,并且一醒来她左眼皮就跳个不停,这让二夫人的心情十分好,于是便叫上了自己的丫鬟逛花园捡钱去了。 相比之下,大夫人就没那么幸福了,因为她一大早就见到了来告状的张嬷嬷。 张嬷嬷低眉顺目地站在那,恭恭敬敬地道:“世子爷受伤是见义勇为,世子妃受伤是为了公主,结果被厨房的下人背后嚼舌根,奴婢觉得极为不妥,会坏了侯府的门风!想着大夫人是掌管整个侯府后院的,这才一大早来打扰。” 大夫人一愣,问道:“不知道嬷嬷可找过二弟妹?” 张嬷嬷就说道:“大夫人是长房,奴婢只来找了您。” 由于侯府正经的侯夫人公主殿下不屑于管理侯府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所以管家权是在大夫人与二夫人手里的,两人明争暗斗自不必说。若是以往有人在管家之事上只看大夫人的意思,那大夫人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是要处置侯府那些刺头儿,大夫人非常不想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可是眼下张嬷嬷都站在这里了,大夫人不好明面拒绝,只得说道:“好,这事儿我记下了,一定尽快给世子妃一个交代。” 张嬷嬷走了,大夫人却还是郁郁寡欢,这时她的丫鬟金环走了过来,看到自己主子神色十分不好,便讨好道:“大夫人心情不好么?我听说花园里荷花开了好看得紧,不如奴婢扶夫人去瞧瞧?” 大夫人先是想拒绝,花这东西年年都相似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她转念一想,在屋里闷着也是闷着,不如出去逛逛透透气。 结果,抱着想改善心情想法的大夫人在花园里看见了春光满面的二夫人。 “哟,二弟妹这么高兴,莫非是捡了钱么?” “瞧大嫂这话说的,公主殿下的事解决了,承福出门不必被人骂了,亭芝的胎也稳得很,我就算不捡钱也觉得十分高兴啊!倒是大嫂你,承峥夫妻日日在家陪你,你怎么反倒不是很高兴呢?” 大少爷萧承峥身体不是很好,又不爱读书,文不成武不就,不过侯府倒是家大业大,他每日只用闲逛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不过这对于大夫人来说,就是儿子不出息被人戳的短板。 大夫人 分卷阅读31 想发火,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笑着道:“二弟妹在这里逛,那是错过了世子妃派的人了?”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世子妃派人过去找大嫂了?什么事?” 大夫人捂着嘴笑:“自然是府中有事,要让我这个管家的大伯母帮忙啊!不过二弟妹就不必管了,毕竟你要忙着照顾儿子儿媳,这种操劳的事就交给我这个闲人吧!” 说罢,大夫人转身就要走,二夫人一时情急抓着了大夫人的衣袖道:“你站住,把话说清楚!” 大夫人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手,诧异道:“你在说什么呀?世子妃现在得皇上的青眼,这么一个跟她拉近关系的机会,我怎会让给你?” 看着大夫人远去的背影,二夫人的好心情没有了,她咬着牙道:“好,好个许氏!阿竹,跟我去找世子妃!” 阿竹却是一个有心计的小丫鬟,她连忙劝住二夫人道:“夫人莫要冲动,奴婢想,以大夫人的性子,若是要讨好世子妃她一定不会告诉您的,眼下故意这么说,怕是事情有诈。” 二夫人狐疑地看了阿竹一眼,说道:“许氏那个性子就是有了好事便要四处显摆的,能有什么诈?” 阿竹就说道:“那二夫人也不必上门去找世子妃,若是方才世子妃的人扑了空,那等到夫人回了院子会再过来找您的。” 二夫人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匆匆地回了院子,等着世子妃再派人过来。 可是直到天黑,二房的院子也没有来一个人。 二夫人小声叨叨着:“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没找到我她生气了?” 阿竹就说道:“夫人别多心,世子妃怎会如此小气?也许是这事情麻烦,她不好意思麻烦您。” 二夫人看了阿竹一眼道:“那不是更糟糕?她愿意麻烦那许氏也不愿意麻烦我,说明她待许氏更亲近!这简直对我是极大的不利!不行,明日我就要去找世子妃!” 阿竹没敢吱声,心中却在想,为了跟大夫人争口气自家夫人宁愿送上门给人家麻烦,这种心理她做丫鬟的怕是这辈子也明白不了。 而被二夫人心心念念的世子妃刚换过药,本该也躺在床榻上歇着的世子就靠了过来。 沈翀红了脸,小声道:“你做什么?” 萧祉珄含笑道:“谨遵医嘱啊!” 本是很正常的一个词,被眼前的世子爷说得愣是多了几分不对劲,沈翀嗔道:“别闹了,你明知道,大夫都是胡说的。” 萧祉珄手托了下巴看着小媳妇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小妻子明眸善睐,简直令他心动得要命。 “大夫可不是句句都胡说,的确你的淤青要多按摩一下才好!” 沈翀眨了眨大眼睛,低下了头道:“那,那你轻点!” 萧祉珄心花怒放,柔声道:“我自己舍不得弄痛你啊!” 男子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沈翀的额角,轻轻地揉捏起她的伤口来。萧祉珄的神情很认真,仿佛是在做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一般,让沈翀不觉看愣了神。 萧祉珄认真地遵了一会儿医嘱,就发觉自己小媳妇儿在凝望着自己。看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影子,萧祉珄不觉心头一热,用手捧住了沈翀的脸。 沈翀一怔,小声地叫了声:“祉珄?” 萧祉珄只觉得有根羽毛在他的心上轻轻刷了刷,让他不由得想把眼前的“小羽毛”放进心里好好藏着。 看着萧祉珄的唇越来越近,沈翀红着脸闭上了眼睛,却听得一声略带沙哑的呼唤:“翀儿!” 萧祉珄一脸愕然地看着像见了鬼一样缩到床里的小媳妇儿,自己不过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为何如此惊恐呢?“你怎么了?” 沈翀定定地看着萧祉珄道:“你再叫我一声。” 世子爷此刻情绪已然冷静了下来,他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翀儿,完全没有动情的意味。 沈翀轻轻闭上了眼睛,那么刚才的声音是她的幻觉吗?为什么她明明都不会再想起君莫醉这个人,却还是在这种情形下听到了他那么亲昵地叫自己的声音? 萧祉珄神色莫名地看着突然间有了生人莫近气息的小媳妇儿,想抱住她却又不敢了。 沈翀勉强抬起头对萧祉珄道:“世子爷帮我叫嬷嬷进来给我包伤口吧!” 萧祉珄默默地起身出去了,沈翀则把自己窝成一团,如果她还没能忘了君莫醉,那么她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交给世子爷么? 张嬷嬷走进来,就看见了眼圈红红的沈翀,不由得惊道:“小姐,你怎么了?同世子爷吵架了?” 沈翀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嬷嬷帮我包一下伤口吧!” 鲜少见到这种状态下的主子,张嬷嬷不敢再问了,上手替她包扎伤口。 “对了小姐,有一件事奴婢要同你说。”看着明显情绪低沉的沈翀,张嬷嬷想转移一下她的思绪,便将今日找大夫人的事说了。 沈翀看着张嬷嬷道:“只找大伯母的话,二伯母会不会有意见?” 张嬷嬷就说道:“二夫人怎会因为我们没有拿琐事麻烦她而生气呢?况且,这样二位夫人为了互别苗头才会上心替主子出气。” 沈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不在意这些的,背后说再多又能影响到我什么?” 张嬷嬷不赞同道:“哪有下人背后污蔑主子的道理?这样的人必须得教训! 分卷阅读32 ” 沈翀终于是笑了一下:“好了嬷嬷,你别气坏了身子!”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她生气有什么用呢,自家的小姐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她做奶嬷嬷的只好多替她看顾着点,不过让嬷嬷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大夫人那里还没动静呢?看来她对侯府的这几位主子了解得还是很片面。 次日一早,又有圣旨与赏赐到了侯府,这次是为了嘉奖沈翀挺身而出为公主挡石,顺便慰问世子爷小两口的。 看着三房又进账了一大堆好东西,白亭芝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一推会成全沈翀,她宁可自己冲出去也不推沈翀啊! 这个想法刚一出,白亭芝的小腹就疼了一下,有点一孕傻三年意味的二少夫人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有身孕的人。 白术将自家主子的恼恨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叹气,主子自己是孕妇,就当全天下的女人都怕被推倒摔着,她还能说什么呢? 沈翀刚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整理入账,凤楼就跑进来跟沈翀说道:“世子妃,二夫人来了。” 沈翀有点囧,这个二伯母该不会是来跟自己发火的吧? 让凤楼将账本收拾起来,世子妃赶紧躺回床上当重病患者。 二夫人走进屋,立马换上了一副难过的样子:“哎呀世子妃,如花似玉的人儿怎么就被那歹毒之人拿石头砸了呢?二伯母这心里真是伤心啊!” 沈翀小声地说:“多谢二伯母关心,事情都过去了,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二夫人就说道:“哎,是,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听说世子妃有管家方面的事要请大嫂办?” 沈翀咳了两声道:“是啊二伯母,想着您要照顾二嫂的身子,我就没好意思麻烦您。” 二夫人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世子妃有所不知,这侯府的事是我与大嫂共同管着的,也许你想办的事大嫂管不了,我能管呢?” 沈翀看了看二夫人道:“那这样的话,就麻烦二伯母了!嬷嬷,你把事情跟二夫人好好说一说。” 二夫人先是笑容满面的听着张嬷嬷的话,越听她的笑容越僵,到最后二夫人本来弯弯的嘴角都变成象征性的咧着了。 沈翀看了看二夫人的表情,开口道:“若是二伯母为难就算了。” 二夫人连忙摆手道:“不,不为难,一点也不为难,这些刁奴是该好好教训了!张嬷嬷昨日找了大嫂却没什么动静,由此可见大嫂管不来这事,这事儿也只有二伯母来能管好!”既然这趟浑水她自找地趟了进来,那不给许氏上上眼药简直亏本!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请欣赏由up主作死世子爷带来的游戏直播《我绿我自己》。 第17章 第 17 章 沈翀与萧祉珄的关系变得异常尴尬,二人似乎都有意地避开彼此,别说言语交谈,就连目光交汇都少的可怕,这让张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到底小姐与世子爷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孝仪长公主倒是来得很勤,只可惜每次都是让小夫妻俩心惊肉跳,生怕在精明的娘亲面前漏了馅儿。 但是长公主仿佛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一样,亲切地同被自己忽视的儿媳妇儿说话,还时不时埋怨萧祉珄一顿。 “母亲,我,我哪有您说的那样?”最后,在公主殿下不断地世子爷儿时糗事轰炸下,萧祉珄遭不住了,大声反驳道。 长公主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神情很是不屑:“这里有你反驳的余地么?反正你就嘴硬不认吧!我说给翀儿听,你别听了,去吩咐厨房做些点心来。” 萧祉珄悄喵喵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媳妇儿,此时的沈翀眉眼含笑,看着极其温婉,但是也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一般。世子爷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出去传话了。 萧祉珄刚出门,满面笑容的孝仪长公主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她看着沈翀开口道:“现在祉珄不在,翀儿你没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虽然公主殿下还叫着沈翀为翀儿,也没有对她用本宫的自称,但沈翀很明显感觉到了公主殿下的疏离,她不由得紧张道:“儿媳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 长公主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了两步,回头盯着沈翀道:“翀儿,等你做了娘以后,你就会知道,你的孩子在你面前搞得名堂,你会看得一清二楚!” 沈翀心一惊,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装病骗她了? 长公主见沈翀不说话,声音又严厉了几分:“怎么?你还不肯说?” 沈翀想朝外张望张望看萧祉珄有没有回来的迹象,又害怕自己张望的行为更激怒公主殿下,只得低下头盘算着怎么表达能让长公主的怒火小点。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忽然转变成了苦口婆心的语气:“你就说你与祉珄最近闹了什么矛盾吧!” 沈翀正想着交代谎言的事呢,冷不丁听到这一句,瞪着大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公主,有些呆傻的样子把公主殿下逗笑了。“以前你们俩那甜蜜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酸,这几日我来看,你们连对视都没有, 分卷阅读33 还不是出了问题?” 世子妃有些红了脸,怎么她与世子爷以前有甜蜜过么?为什么她一无所觉呢? “母亲,没有什么大事,您,您就别问了。”比起坦白谎言,坦白自己的心意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沈翀想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一个一身秘密的女子了? 世子爷出了屋子,也没让小厮去厨房传话,自己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还想着小媳妇儿那日古怪的反应。 眼下已经用过午膳好一阵儿了,离着晚膳也还有一会儿,因此厨房里人不算多。就在世子爷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找到做点心的人时,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萧祉珄兴冲冲地刚要往里面走,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世子”“世子妃”之类的话,于是停住了脚步在门口仔细听了起来。 “世子妃还是出身书香世家呢!怎么人品这么差?” “就是说,自己差点让公主逼死,若是稍有骨气的人就算一生不嫁也不会像她这样,嫁进侯府来讨好公主啊!” “还说是大家闺秀,结果背后跟大夫人二夫人告我们的状,有本事直接来跟咱们说啊!” “就是,也不知道世子爷是不是有眼疾……” “嘘,公主殿下在呢,你说世子爷做什么?” 婆子们聊得正欢,完全没觉察出厨房门口多了一个面色铁青的人。 “我看世子爷的确是有眼疾。” 突然一个冷冽的男声传入到婆子们的耳朵里,有没反应过来的还在那里点头道:“可不是嘛!看上我家小翠儿都比那个世子妃……,世子爷?” 婆子们吓得纷纷从小板凳上起来,有的甚至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世子爷怎么会来? 一向在府里都是好脾气乐呵呵的世子爷面色森冷,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地将厨房里的婆子一一看过去,有的人甚至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居然也会在背后如此诋毁他的小媳妇儿。 不知道翀儿背地里受了这些老婆子多少气!只要想想这个,萧祉珄便怒不可遏!大婚前自己母亲带给她的伤害,他已经尽力在弥补,结果这些嘴碎心毒的老虔婆还在给沈翀带来伤害! 沉默不说话的世子爷让这些婆子们更加害怕了,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祉珄! “世子爷!老奴错了……” 一个婆子率先跪了下来,霎时间,屋里跪满了一地的人。 “错了?你们当真是知道错了?”萧祉珄一声冷笑,说出的话来带着一丝嘲讽。他方才听得分明,这些人明明还背地里骂过翀儿,还被翀儿发现告到了大伯母二伯母那里,现在这些人还不是依旧在这里胡说八道?他萧祉珄是个傻子才会相信这些老泼皮知错! 婆子们却会错了意,想着世子爷毕竟还是心软好说话,便纷纷哭喊着求起饶来。 “世子爷!我爹娘在时就在侯府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不要与老奴计较了!”那个说沈翀还不如自己小女儿的老婆子哭诉道。 “呵!”萧祉珄看向了这个婆子,“你岂止是功劳苦劳,你该与侯府平起平坐,你的女儿该嫁到侯府当女主人,是么?” 这婆子想到自己方才说的混账话,顿时哭不下去了。 厨房这里又哭又嚎的动静没过多久就传进了管家萧成的耳朵里。萧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看着一脸冰霜的萧祉珄躬身问道:“世子爷,这是发生何事了?” 萧祉珄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婆子们:“问她们。” 管家一看地上的婆子,心知不好,二十年管家坐下来,厨房这一帮人是什么德行萧成心知肚明,可是这次这群人是不开眼惹到了世子爷头上么? 婆子们唯唯诺诺地,完全没有了往日面对侯府女眷们的嚣张。 萧祉珄没耐心再跟这些人耗下去了:“找牙婆来把她们发卖了。” 此言一出,地上的婆子们顿时哭天抢地,还有要寻死的。 萧管家抹了抹头上的汗,这些人都是在侯府呆了几十年的老婆子,说发卖就发卖,别人会怎么看庆阳侯府? 萧祉珄又是一声冷笑:“怎么?直接发卖不满意?那就每人打了三十棍子再赶出去!” 婆子们接着哭,世子爷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什么性格她们自认还是了解的,一时气话而已,她们才不信他是狠心的人。 “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里乱哄哄的时候,侯府还在府中的主子们都过来了,为首的萧侯爷皱着眉问道。 婆子们像看见救星一样,立即跟庆阳侯哭诉起来,当然在她们的嘴里,就只是当差闲暇之余说说闲话触怒了世子爷而已,若是侯府卖掉她们就是不仁。 庆阳侯把这些婆子乱七八糟的话听完,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萧祉珄看都懒得看这些婆子一眼,侯府就是太仁义,才会养出这些又蠢又坏的老虔婆。 “成叔,一个时辰内我要这些婆子彻底在府里消失,如果她们不愿意,我不介意去宫中跟皇上从慎刑司借些人手给她们实行第二条路。” 世子爷的第二条路,自然就是三十棍子了。这些婆子年纪都不轻了,打上三十大棍跟要命没什么区别。 庆阳侯看了看失了声的婆子们,说道:“萧成带些年纪轻力气大的小伙子去办这事,既然触怒了世子爷,也不必在府里待着了。” 萧 分卷阅读34 侯爷了解自己的儿子,若不是这些婆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不会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况且自己的公主妻还在府里,倘若惊动了她,那这些婆子就真的别想完好无缺地走出侯府了。 大夫人与二夫人对视一眼,这么多年的麻烦就这样被世子爷雷厉风行地解决掉了,两位夫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薛宜家看着这一幕,就很嫉妒。这也就是萧祉珄,换成她丈夫萧承峥可能有这种威严么?若是她们两房在侯府里有这样的话语权,也不至于任由这些恶奴存在这么久啊! 萧成驱赶着这些婆子离去了,有人还想跟萧管家挣扎一番,结果萧成说道:“自作孽不可活,侯爷与世子已经很仁慈了,一没打你们,二也没赶你们全家,你们还要闹什么?” 婆子们终于闭上了嘴,她们不是不知道侯府的好,也正是如此她们才舍不得离开侯府,可若是因为自己连累全家,那可真是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庆阳侯对着还站着的人说道:“惊扰大嫂二嫂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二位回去歇息吧!” 萧侯爷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女声传了过来:“这事不能算完!” 萧侯爷一惊,回过头去看自己的公主妻:“孝仪,你都听见了?” 孝仪长公主冷哼一声道:“闹得这么大声,我想不听见也难啊!” 萧侯爷看了一眼还余怒未消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道:“孝仪,那些婆子在侯府待了一辈子,将她们赶走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看在她们的父母就在侯府服侍的份上,就别体罚她们了。” 孝仪长公主含笑看了萧侯爷一眼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凶残的人么?” 侯爷没吱声,大夫人们在心里悄悄吐槽了一下,何止是这么凶残,那是太凶残了啊! 萧侯爷自然是摇了摇头:“怎么会?孝仪一向通情达理。” 本来还在生气的世子爷看了一眼自己的侯爷爹,为了哄母亲开心,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这做法很好,他得好好学学。 孝仪长公主又是一笑,这次却是对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让这二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本宫将侯府交于二位嫂子打理,本是想着二位嫂子先本宫入府,又住在侯府里,事事要比本宫了解,管起来也方便。不过现在看来,二位嫂子性格太过绵软,不适合管家。” 萧祉珄惊了,他二位伯母性格绵软?原本以为自家公主娘是个直爽的人,没想要说起这种瞎话来也是得心应手。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担忧,最后还是大夫人开口问道:“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莫非,是您要重新掌管侯府?” 长公主摇了摇头:“本宫这么多年都没管,现在再插手怕是也不好,这样吧——” 公主殿下拉了个长音,倒把薛宜家激动坏了,莫非公主殿下想把管家权交给她? 孝仪长公主话音一转说道:“世子妃也进门了,以后这府里就归她管吧!” 在场的人都愣了,世子妃还没进门一个月就要管家了? 萧祉珄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起小媳妇儿那个不愿多惹麻烦的性格,便推辞道:“母亲,翀儿入府时日尚浅,怕是管不好啊!” 孝仪长公主嫌弃地看了儿子一眼:“这凡事都得有个开端,若是不让她管着,她就是入府几年也不会啊!” 一边站着的薛宜家就感觉自己被打了个大嘴巴,好疼好疼的。 萧祉珄想了想又劝了一句:“可是,翀儿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呢!” 孝仪长公主就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吧,在世子妃好起来之前,本宫就勉为其难代管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侯府众人:这可要了亲命了! 第18章 第 18 章 为了表示自己对于管家这件事的看重与认真,公主殿下先是吩咐人把她与驸马大婚时在侯府住过一次的婚房收拾好,自己又带了大批人马整理了好多东西搬来侯府。 对此,侯府方面代表大夫人表示,感觉连呼吸都不太敢了。 不过碍于公主殿下,萧祉珄和沈翀终于重新摆脱了那种尴尬的相处状态,恢复了长公主眼中的甜蜜状态。 只是萧祉珄明显地发现,自己的小媳妇儿心中是有心事的,与他接触时也不似之前那样坦荡了。 在开诚布公与旁敲侧击之间,世子爷愣是做不出一个好选择,他既不想逼迫自己的小媳妇儿,却也对目前的局面感到焦急。 纠结之下,“养伤”多日的世子爷宣布自己好了,又开始与自己的几个小伙伴厮混在一起。 但是心中有事的萧祉珄在与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在一起时,自然很轻易地就被看破了,义气的少爷们便盘问着好兄弟的苦恼,想为他排忧解难。 自己与媳妇儿的私事,萧祉珄本不想跟这些货说,但架不住这些货热情似火,尤其是长相不出众才华也一般却深得女子喜欢的英国公世子郑霄裕一力担保,说自己一定能帮萧祉珄排忧解难,于是世子爷便心动了 分卷阅读35 。 几个汉子凑在一起听完了萧祉珄的愁苦事,把目光投向了一脸严肃的郑霄裕。 英国公世子十分做作地咳了咳:“这种事情,找我,那你可就是找对人了。” 话既然说了,萧祉珄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给了郑霄裕一下子急着要答案。 郑霄裕将几个兄弟招呼到一起,神神秘秘地道:“这个女人啊,是不能惯常方式看待的!滕贺!”说着,这位郑世子点了骠骑大将军家大公子的名字:“你若是有了愁闷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腾大公子生了一张憨厚脸,听到这个问题后他挠了挠头,整个人显得更憨厚:“我就,喝点闷酒,找我弟打一架,跟你们说说呗!” 郑霄裕心里为腾二少鞠了一把同情泪,接着说道:“可这女人,跟咱们男人不一样,她们若是有了烦闷的事,天知道地知道,大街上随便拽一个人可以知道,可就是不会让亲近的人知道!” 腾大少呆愣愣地问:“那这是为啥呢?” 郑世子故作风流地抖了抖自己的折扇:“这是因为,她们是女人!” 腾大少拍了拍桌子:“你现在说了一句屁话,导致我怀疑你刚才说的话也没用,祉珄,我觉得你不能相信他。” 眼看着萧祉珄也眼露怀疑,郑世子这才正色起来:“那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个女的。可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家女眷,上到我奶奶,下到我小外甥女,没一个例外的。” 滕贺又说道:“可就算是这样,那对祉珄有啥帮助呢?大街上找个人带去府里问问弟妹的想法?” 郑霄裕合起折扇打腾大少的脑袋:“能不能用脑子说话?能不能!” 滕贺抱住了自己的大脑袋:“你再动手我还手了!” 郑世子带着折扇躲秦王世子祁晖身边去了,他可打不过这傻大个儿。 祁晖从头到尾就没出过声,谁也不知道这位小团体里的智力担当对于郑世子的发言是个什么看法。 不知是不是嫌弃祁晖的参与度不够,郑霄裕硬是给这位秦王世子安排了个角色:“不然,你去?反正你们两家是亲戚。” 祁晖看都不想看郑霄裕:“我与祉珄亲缘太远,求见女眷都是失礼,更别提与人交心。” 郑霄裕瘪了瘪嘴,他知道啊,他这不是不想让这么聪明一人干坐着么!“那你说,怎么办!” 祁晖把目光投向萧祉珄,说道:“这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郑霄裕恍然大悟,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让萧祉珄用另一个身份哄媳妇儿去,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四肢发达的腾大少根本想不了这么多,他只能盯着萧祉珄看了又看,最后也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让祉珄与弟妹和离,这样就是那什么,最相熟的陌路人了。” “噗——”一直维持着高冷风度的秦王世子把茶喷了。 郑世子看着腾大少张了张嘴,最后高声喊道:“小二,我们这桌的酱肘子快点上。”除了大肘子,还有什么能堵住腾大少的嘴呢? 这天,与时而靠谱时而抽抽的兄弟们聚会过后,世子爷自认为得到了一个探查小媳妇儿内心的绝美点子,那么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这个小媳妇儿忽悠出府了!谁让君莫醉是个进了侯府就露馅几率翻好几番的侠客呢? 结果萧祉珄刚一回府就发生了一件瞌睡有人递枕头的事儿。 这是由自己的小妻子转述地来自于大伯母二伯母的血泪倾述。据说公主殿下这几日以锻炼身体为由,大清早将妯娌们抓起来花园散步,并且以节省开支为由限制她们每一顿膳食,还把她们的下人都捉到一起学规矩,导致两位夫人最近几天事事都亲力亲为,苦得很。 当听到母亲要节省开支的时候,世子爷眼角抽了抽,多么节俭的好公主娘亲,跟公主府门口散嫁妆的那位好像不是一个人呢! 而且二伯母亲力亲为他还信,他真的不信大伯母会放过大嫂不用! 见自己这一串话说完,眼前的男人只是眨了眨眼睛,沈翀不由得晃了晃他的胳膊道:“世子爷,你有在听么?” 萧祉珄回过神来,说道:“既然这样,翀儿你就慢慢康复起来吧!” 沈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一脸担忧地道:“可是我怕,我管不好家。” 萧祉珄含笑道:“没关系有我呢!谁不听你的话告诉我便是,我给你整治。” 沈翀“嘶”了一声:“我可不能让你总为后宅琐事烦神。” 萧祉珄看着沈翀眨了眨眼,心里想的却是郑世子的话,女人果然不喜欢麻烦身边的人。 于是沈翀的伤飞快地康复起来,奇怪的却是公主殿下,明明眼睁睁地看见了儿媳妇儿没有一丁点痕迹的额头,却还是强烈要求沈翀卧床休息。 沈翀有些忧愁:“母亲莫不是发现了我们在骗她,故意整治我吧?” 萧祉珄对此表示反对:“若是母亲发现了,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一场雷霆之怒,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和风细雨的。” 沈翀默默地看了世子爷一眼,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谜一般的自信,他凭什么就以为女人家的性格是一成不变的呢? 萧祉珄看了看没说话的小媳妇儿,开口道:“这样吧,你也好久没见你的闺中密友,不如就说是去祈福,约她们去三元寺玩耍几日?” 三元寺……,沈翀神色有点复杂了。 萧祉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分卷阅读36 不想去么?” 沈翀心里叹了一口气,同意道:“这样也好,那我这就给她们下帖子。” 见沈翀同意了,萧祉珄终于是笑了笑,伸手在沈翀的头顶揉了揉:“有女眷在,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你多带些下人,切莫……” 世子爷本想叮嘱小媳妇儿一句,切莫自己一人四处闲逛,但转念一想,她若不出来逛,他怎么找机会和她说话呢? 沈翀瞪着大眼睛问道:“切莫什么?” 萧祉珄沉吟道:“额,切莫,切莫不好意思,想带多少带多少。” 沈翀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 看着小媳妇儿真心的笑颜,世子爷反思了一下,在这方面自己是不是有所疏忽了?她日日都在府中,与家中人也不熟,待得不舒心也是正常,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带她出去逛逛。 “等你身子大好了,我带你去城郊逛逛!对了,我也可以带你回沈府看看岳父岳母。” 沈翀抬起头,看着神情认真的世子爷,突然就想不管不顾地抱住他。 萧祉珄诧异地看着突然扑倒怀里的小媳妇儿,怔愣了一会儿,才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她,柔声问道:“怎么啦?嗯?” 沈翀声带哭腔地问道:“你,你怎么这么好呀?” 萧祉珄好笑道:“你是我的妻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沈翀从世子爷怀里抬起头来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萧祉珄认真地看着沈翀:“说什么?” 沈翀看着萧祉珄不说话,她想说他太好了,他一心一意的好,让心里还有着别人影子的她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 眼前的小媳妇儿又不说话了,萧祉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心事,翀儿,我不问,我会等到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 这一瞬间,沈翀差点想把心中的事和盘托出了,可是她又忍下了。她还能怎么说呢?告诉世子爷自己在未出嫁时心里有了一个男人,现在似乎还没有忘记他?可这样她又能指望眼前的男人给她什么回答呢?休了她?等她忘记?无论哪一种,都让沈翀觉得心痛难当。 小夫妻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携手去了书房,由沈翀执笔,世子爷亲自磨墨,给世子妃在闺阁时的小姐妹儿下拜帖。 在公主殿下的强压下,一向针尖对麦芒的大夫人与二夫人秒变好妯娌。趁着长公主午休,二人赶紧出府逛起了街,生怕下午公主醒来就要折腾她们。 “原本啊,我还想着等世子妃管家后,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这侯府不是那么好管的!谁知道世子妃这病总也不好,我们还得受公主折磨到什么时候啊?”大夫人哭诉道。 论惨,二夫人是更惨的。正如萧祉珄猜的那样,没有丫鬟的大夫人是尽情地使唤自己的儿媳妇儿,可是二夫人的儿媳白亭芝有孕在身,这让二夫人不得不事必躬亲。 “说来也奇怪,不过是一块石头砸了一下,有那么严重么?至于要休养这么多天么?”二夫人气愤地说道。 大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户人家的小姐,矫情呗!不过这么一看,还不如让世子妃来管家呢,好歹她年轻没经验还得问我们,总比公主这样子好!” 二夫人灵光一现,跟大夫人说:“大嫂,不如我们找个大夫帮世子妃瞧瞧吧!若是她好了,公主就会将管家权交给她,那我们不就可以摆脱现在这种日子了?” “嗯?”大夫人回身看了看二夫人,“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机智的时候啊!” 达成一致的二位夫人步履匆匆地赶往了京城最大的医馆——善医堂,这里面的大夫医术高超,侯府一向都是在这儿请大夫的。 善医堂的人一听大夫人的话,就给她们指了一位:“这是我们这儿的海大夫,往日侯府都是请的他!” 二夫人嫌弃地打量了一下海大夫:“上次世子妃的伤也是你看的?” 任是谁也不喜欢被二夫人这种眼神看,海大夫口气不是很好地道:“不错,这位夫人有何意见?” 二夫人一竖眉:“哎呀,你还横上了?一个庸医得意什么?” 做大夫的谁能忍得了庸医这种称呼?要不是读的书多,海大夫都想动手打女人了!“夫人请慎言!无凭无据为何说在下是庸医?” 大夫人也轻蔑地看了海大夫一眼道:“你若不是庸医,怎会连个小小的石头砸伤都治不好?” 二夫人就说道:“就是!这次我们可不要请他了,换人换人!” 海大夫怒发冲冠,若是真任由这两个女人这样说,他在善医堂就没法呆了!“世子妃的伤在下片刻便能治好!” 二夫人讥笑道:“真是会说大话,若是真能治好,现在世子妃怎么还会不能起身呢?” 海大夫急道:“因为那是世子爷让她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夫人%二夫人:惊喜来得太突然! 善医堂:我们治人,不治兽,望周知。 第19章 第 19 章 薛宜家正靠在床榻上 分卷阅读37 歇着,她的婆婆在时,她要像个丫鬟一样侍奉她,好不容易大夫人出门了,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结果她还没睡着,就听见大夫人的声音:“宜家!” 薛宜家差点哭出声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夫人进了屋来,抓住自己的儿媳妇儿就跟她分享自己与二夫人刚得到的消息。 薛宜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世子妃竟然如此大胆,骗公主殿下可是会死的!”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道:“有世子爷在,她死不了,不过这管家权么,她是别想了!” 薛宜家听了自己婆婆的话,仔细想了想,开心了:“公主殿下说过她并不想要来管侯府,只是世子妃病了她才代管,可是如果她知道世子妃是装病,一定不会再将管家权交给她!到时候管家权就又回到娘的手上了!” 大夫人大声笑道:“这阵子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我们这就去跟公主殿下说!” 大夫人婆媳出了门又碰上了独自一人的二夫人,三个人结伴前往公主殿下所在的院子,结果半路上,她们看见了带着一群下人的沈翀与萧祉珄。 “咦,大伯母二伯母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去?”萧祉珄招呼道。 她们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去告状的,便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下,问道:“世子爷与世子妃这是去做什么?” 萧祉珄说道:“翀儿约了白家小姐还有秦家小姐去三元寺小住几日,她二人已经在外面等待多时了,我们就先告退了。” 等到萧祉珄与沈翀走远,大夫人与二夫人面面相觑。 大夫人不满道:“她怎么这时候走了?” 二夫人点点头:“就是啊,她不在,我们告谁的状啊?” 大夫人挥了挥手道:“不管了,只要跟公主殿下一说,她不管走到哪里也得回来!我们走!” 二位夫人就要接着往公主殿下那里去,但薛宜家伸出手拦住了她们:“娘,二婶母,这样不妥。” “公主殿下听了这事必然会怒不可遏,那她派去的人对世子妃肯定不会客气。这样世子妃必然就会察觉自己装病的事暴露了,再加上世子爷现在在她身边,一定会想法帮她隐瞒,这样我们功亏一篑了。” 大夫人与二夫人对视一眼,不甘心地道:“那就再让她快活几日!” 话虽这么说,照眼前这个架势,公主殿下多当家一天,不快活一日的是她们啊! 世子爷为自己的小媳妇儿备了一辆又大又稳的马车,还亲自将沈翀扶上了车,这才站在了一旁,目送着马车离去。 白家小姐白毓莞与秦家小姐秦璜一到侯府门口就被请到了这辆马车上,此时多日不见的几个人都十分激动。 “翀姐姐,我们在车里都听见了,世子爷待你可真好!”秦璜一脸羡慕地道。 白毓莞看了秦璜一眼,笑道:“我看,璜妹妹是想嫁人了。” 秦璜嗔怪地看了白毓莞一眼:“我哪里有这个意思?倒是你,莫不是心里想着就听别人说什么都是嫁人了?” 沈翀笑着看她们两个:“想嫁人又如何?这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当然要好好想想!” 白毓莞就说道:“翀姐姐出嫁后,说的话都豪爽许多,若是以前,你敢不敢这么说?” 三个人一起笑了一会儿后,白毓莞开口问沈翀道:“翀姐姐,你与,白亭芝相处得可好?” 沈翀这才想起,家中那位二嫂与眼前的白毓莞是姐妹俩,只是她也知道,毓莞与白亭芝关系不算好,所以她也没跟白毓莞提这个人,却不想白毓莞先问了出来。 沈翀还没回答白毓莞的话,秦璜便疑问道:“这白亭芝是谁啊?毓姐姐,这可是你的姐妹么?” 白毓莞冷哼一声:“我可没有这么俗气的姐姐!” 秦璜家中姐妹不少,但感情出奇地好,所以看见白毓莞这么对待自己的姐姐,有些不解地问道:“毓姐姐为何这么说?你与她感情不好么?我们倒是从没见你提起过她!” 白毓莞叹了一口气道:“我常跟你们说,就算人与人喝同样的水,也可能长成两个样子,我说的就是我这位庶姐了。” “她生母去得早,自小她就是养在我娘身边,家中姐妹除了我,我娘待她最好。可自从我们识字后,她不知在哪里看的话本,总觉得自己受了欺负。” 秦璜惊奇道:“她看了什么话本会这么想?” 白毓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就是那种写家中姐妹争斗的话本,或是嫡出的欺负庶出的,或是庶出的挑衅嫡出的,总之那些个话本里头,家中姐妹就鲜少和睦!” 秦璜觉得自己想象力无能了。 白毓莞接着说道:“她看了这样的话本,总觉得我娘明里暗里亏待她,偏巧几次我外祖家送我东西,没有她的,她就跟我闹开了,还时不时学话本里的手段对付我。” 秦璜呀了一声,没说话。沈翀想了想白亭芝有些弱柳扶风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都是跟话本学的。 “后来她嫁人了,庆阳侯府算是高门第了,于是她再回娘家就会时不时跟家中姐妹炫耀,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真的看不惯,也就不想跟你们说她。不过现在,翀姐姐也嫁进侯府了,我不说也得说了。” “翀姐姐,你可小心着她点,在我家里她暗算我不成,那是因为我家中当家的人是我母亲,可是在侯府,你未必有人 分卷阅读38 护着。” 沈翀握住了白毓莞的手,笑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白毓莞这才心情好了起来,看着沈翀笑道:“不过这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看看世子爷待你那么好,我也就不担心你啦!” 秦璜就捂着嘴嘻嘻地笑。 就在几个人说得开心的时候,马车突然间停了。 沈翀扬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奴才这就去瞧瞧!” 不一会儿,车夫回来了,跟沈翀道:“回世子妃,前面是三皇子的车驾,据说三皇子殿下的车坏了,现在正在路边修着。” 沈翀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白毓莞疑惑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只能去三元寺吧?三皇子这是也要去三元寺?” 秦璜就有点向往地道:“三皇子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不知道是何等的风华!” 白毓莞的父亲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秦璜的父亲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而宫宴是只有公侯以及一品官员之女才能参加的,故而她们从未见过这位极负盛名的三皇子。 秦璜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道男声:“可是庆阳侯世子妃在车中?” 沈翀一愣,这声音倒是有几分像三皇子,可她也不敢确定,毕竟她也对这位殿下的声音不熟悉。 “正是,请问阁下是何人?” “祁琛。” 车外的人别出心裁的报了名讳,倒让车中的女子们愣了愣,毕竟皇族之人的姓名对于外人来说是陌生的,因此她们反应了好一会儿。 马车帘被掀了开,三个人下了马车对三皇子行礼道:“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连忙叫起道:“因为我的马车出了毛病,累世子妃同二位小姐在此等候,我于心有愧,前来赔罪。” 沈翀便躬身道:“三皇子这么说便是折煞臣妇了,臣妇等不敢当。” 三皇子含笑道:“此间并非宫宴,世子妃无需多礼,对了,我听闻有大胆狂徒以石头误伤了世子妃,不知世子妃可大好了?” 沈翀便说道:“多谢三皇子关心,臣妇已然好了。” 三皇子点点头:“如此最好。” 就在此时,有三皇子的随从跑了过来道:“主子,马车已经修好了。” 三皇子便向着沈翀三人颔首告辞了。 秦璜瞧着三皇子的背影说道:“常常听人说三皇子君子如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还为了马车之事特意来致歉。” 白毓莞也点点头道:“三皇子的行事的确与其他皇子殿下不同。”想必是不会有第二个皇族人士做得出三皇子的这般举动了。 三个人重新上了车,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过别的事,平安地到达了三元寺。 小沙弥引着她们前往了香客暂住的后舍,白毓莞与秦璜住一间房,沈翀自己独自住一间。 三元寺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一座寺庙,背靠秋山,旁边还有一座风景优美的三晖园,与其说三元寺是一座寺庙,倒不如说是一处游玩的好去处。 原本三元寺是不提供香客住宿,新一任方丈上任后才多了这一举,为三元寺多赚了很多油钱。 沈翀三人在一起又谈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回房准备小憩一会儿,下午再出去散心。 谁知她们还没能睡着,就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了。 沈翀在凤楼的侍奉下起了身,刚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院子的贵族小姐…… 小沙弥在中间也是为难的模样:“诸位贵人,小寺没有那么多空闲的屋子了,不如请诸位回吧,择日再过来。” 顿时一阵反对声响起来,明明都是柔弱的闺中千金,此时的气势却好似能将小沙弥活撕了一般。 苏雯月看见了从屋子出来的沈翀,抓过小沙弥气道:“你说没有空屋子了,那个女人为什么可以住下?” 苏婧双蹙着眉头呵斥道:“雯月,不得无礼,那是世子妃!” 苏雯月的声音大,院子里的小姐们顿时不出声了,只看着苏二小姐。 “什么世子妃?一个不要脸的贱人罢了!你抢我姐姐世子妃之位不说,现在还跑过来勾引三皇子,沈翀,你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方才的苏婧双还只是象征性地呵斥苏雯月,现在的苏大小姐就是真正地恼了,这个妹妹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她曾经差点成为庆阳侯世子妃的事? 果然,诸位小姐的关注点都在抢了世子妃之位的事上,至于勾引三皇子这种话,小姐们也不是不长大脑,谁信苏雯月胡说? 沈翀冷冷地看了苏雯月一眼,对身后的张嬷嬷道:“嬷嬷,给我掌她的嘴!” 苏雯月瞪大了眼睛:“你敢!” 张嬷嬷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苏雯月的面前,对着这位口无遮拦的二小姐高高举起了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沈翀:脑残粉人见人打! 第20章 第 20 章 “这是在做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里,让不少小姐当下就红了脸 分卷阅读39 。 苏雯月也忘了眼前的情形,刚想转头去看这位让她日夜牵挂的三皇子时,张嬷嬷一个巴掌就落了下来,“啪”地一声将在场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张嬷嬷这一巴掌可谓是下了大力气,苏雯月的脸当时就红了起来。 苏二小姐红着眼睛捂着脸哭道:“世子妃这是做什么?雯月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 有小姐悄悄地露出了鄙视的神情,这苏雯月当真是太会演戏,明明方才还一口一个贱人,嚣张地直呼世子妃名讳,现在却楚楚可怜地质问世子妃为何打她。 苏婧双也皱起了眉道:“世子妃,舍妹年幼不懂事,你大可以训诫她,当众动手是不是有些过分?”恼苏雯月归恼,可苏婧双不能在妹妹受了委屈后还无动于衷,这样会被别人背后说闲话。 一边的秦璜气道:“好歹是大学士家的小姐,怎么好意思如此颠倒是非?” 苏雯月看了看跟沈翀在一起的两个人,她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演戏,是因为今日在场的小姐官位都都在她父亲之下,没人敢得罪她,不过这两个人么…… “你是世子妃的好友,自然帮着她说话,雯月明白的。” 秦璜急道:“你这是……” 她刚说了三个字就被白毓莞拉住了,她对着秦璜摇了摇头,示意秦璜不要再说了。 在爱慕三皇子的女子眼中,现在谁更楚楚可怜更占理就更有可能博得这位皇子殿下的青眼,可对于沈翀来说,她就是教训了一个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而已,沈翀是没有必要一定在三皇子面前刷什么好感的。 沈翀与白毓莞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懒得看苏雯月表演,朝三皇子福了福身,便准备回到屋子里。早知道外面有这么无聊的人,她宁可被吵着也不出来。 苏婧双脸色一白,没想到沈翀居然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是不是太过轻视她了? 三皇子皱着眉将眼前的小姐们看了个遍,只觉得心中无限厌烦。前几日他的父皇还对他说起了成家之事,可他想想京城里这群小姐,就觉得要与这等女子过一生简直是折磨。 “寺庙是清静之地,若诸位来此只带来吵闹喧哗,还请速速离去,不要坏了这里的规矩。” 三皇子扔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去了,只留下一众脸色苍白的女子,要知道三皇子几乎从来没跟人说过重话,这已经算是他最严厉的责备之语了。 回到房中的沈翀心中还是有些不愉快,今日她虽然给了苏雯月一巴掌,出了一点恶气,但沈翀心中明白,这对姐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让她们不再这样乌眼青似的盯着自己呢? 沈翀想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转,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外面安安静静地,仿佛上午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沈翀有些诧异地问张嬷嬷道:“那些小姐都走了?” 张嬷嬷便说道:“三皇子发了火,那些小姐便都走了。” 沈翀咋舌,居然把三皇子气得发了火!不过想了想,沈翀也觉得理解,任是谁自己走到哪里去总有一群人跟着,心情也好不起来吧!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白毓莞的声音:“翀姐姐,你醒了吗?” 沈翀回道:“我醒了,毓妹妹快进来!” 张嬷嬷走过去开了门,白毓莞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鹌鹑似的秦璜。 沈翀不由得笑道:“璜妹妹这是怎么了?” 秦璜小声道:“翀姐姐,方才我回那句话,是不是会给你惹麻烦?” 沈翀一愣,叹了一口气,手指点了点秦璜的额头道:“她已然恨上了我,我还能有什么麻烦?倒是你啊,我怕给你惹来麻烦。” 秦璜哼了一声道:“我不怕她,她还能演戏给我泼脏水不成?” 白毓莞就笑道:“璜妹妹啊璜妹妹,难不成报复人就只有演戏这一个法子不成?” 秦璜一愣:“那,她还能打我骂我不成?平日里我们都见不到面的。” 沈翀和白毓莞一起笑了,几人也没再纠结苏雯月怎么报复人的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今日的事。 “虽然不知道三皇子为何来三元寺,可是今天的事说明有人将他的行踪暴露了出来,也难怪鲜少发火的三皇子今日会如此生气。”沈翀低声道。 白毓莞便说道:“这么说来,今日三皇子特意来找我们说话,也不全是他君子风度,而是试探我们是不是为他而来?” 秦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还好我只是下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我要是像今日那些人那样盯着他看,我们是不是也会被他怀疑了?” 沈翀心里一紧,元后嫡子的行踪被人时时盯着,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她们可以讨论的范畴了,她赶紧跟眼前的两个姑娘转开了话题。 “世子妃,白小姐秦小姐,苏家二位小姐在东院住下了。”就在这时,凤楼跑了进来,跟三个人禀告道。 秦璜瞪大眼睛道:“她,她们,她们怎么还好意思住下来?若是别人也就罢了,那苏雯月自己就是挑事的人,三皇子殿下就差明着说她了,她居然还留得下?” 沈翀与白毓莞没说话,从方才苏雯月的表现来瞧,怎么看这位也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算了璜妹妹,我们在这里稍微留一日便回去,你不要与苏雯月产生冲突。”沈翀说道。 分卷阅读40 几个人打定了主意,便按照计划在下午去三晖园游玩了一会儿,晚上又到了寺庙里听了听大师讲佛经,才各自回房去。 也不知是她们幸运,还是苏家姐妹学会了低调,她们并没有再相遇。 入了夜,白天还睡得着的沈翀却无法入睡了。上次来三元寺时,她还没有出嫁,还遇见了那个人,而这次再过来,她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背靠着香山的三元寺里处处绿荫覆盖,让这里的屋子及时不用冰也是凉爽异常。沈翀坐在床榻上,看月光顺着窗棂洒进屋里,听着窗外蝉鸣鸟叫,她突然就有些想念萧祉珄。 若是现在能看见他就好了,沈翀想。 世子妃披着衣裳下了床,轻轻打开了窗户,看天上的一轮明月。 突然,一个身影落在了窗前不远的树上,惊得沈翀小声叫出了声。 “嘘!”一身黑衣的男人对着沈翀竖起了一根手指,他的面具在月光的映衬下竟多了几分妖艳。 “是你……”沈翀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气,让她冷着脸要将窗户关掉。 萧祉珄刚想说你看今晚月色多美,结果发觉自己的小媳妇儿要关窗,不由得慌忙从树上跳下来,伸出手将窗户挡住,不让她关。 沈翀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祉珄原本清亮的声音被他刻意改变,再加上有面具隔着,显得格外沙哑低沉:“我偶尔瞧见了你在,便想着过来同你打个招呼。” 沈翀想跟他说这样于礼不合,可是转念一想,君莫醉一个一向恣意江湖的侠客,懂得什么规矩礼数呢?便低声道:“那现在招呼打过了,我要休息了,你也,你也早点歇息。” 萧祉珄一脸困惑地瞧着眼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媳妇儿,按理说他救过她,她不至于对自己这么冷漠,连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吧? 就在沈翀要关上窗户时,萧祉珄突然眼光一厉,跃起身子一把将沈翀护在了怀里。 沈翀还没从被君莫醉抱住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见眼前的人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沈翀扶住了差点倒下的君莫醉,急声问道。 中了箭的萧祉珄却觉得此刻想晕倒的感觉大过于疼痛,可见这箭上必定被涂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 萧祉珄用手将肩膀上的箭拔下,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快而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几刀。 沈翀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道:“你这是干什么?” 神色清明了不少的萧祉珄翻身进了屋,把沈翀护在自己身后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沈翀还想再问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一个说着醉话的男子走了进来,声音淫邪地说道:“听说这里有美人,让大爷来好好疼疼你!” 萧祉珄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小媳妇儿身子一紧,不由得怒火中烧,目光森冷地盯住了黑夜中的男子。 那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就看见站立在窗边的两个人后,醉醺醺的状态立刻没有了。 “妈的,这世子妃原来有奸夫!”男子骂了一句,转身就要出去。 萧祉珄眸色一厉,一个飞刀正中男子的后心,男子连一声叫喊都没发出来,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萧祉珄回过头,看着受到极大冲击的小媳妇儿问道。 沈翀苍白着脸色看了一眼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今日若是没有君莫醉在这里,她将会万劫不复。“我,我只是今日与苏家二小姐发生过争执。” 若是真让这个男子得手,她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会过得十分凄惨。 那苏雯月明明只是个闺中少女,难道竟会如此毒辣么? 萧祉珄点了点头,走过去将那男子拖起来,对沈翀道:“我知道了,今晚的事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上的血迹你看着处理,处理不掉就找个恰当的理由解释。” 沈翀默默看着君莫醉扛着人翻窗出去,这才叫住他道:“你的伤……” 萧祉珄回过身道:“我无事,照顾好你自己。” 看着男子消失的背影,沈翀只觉得心乱如麻,自己又欠了他一次天大的恩情! 看着地上无论如何也擦拭不干净的血迹,沈翀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回身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碎,用手狠狠攥住了碎片。 鲜血顺着手指缝滑落在地上,沈翀忍着痛将伤口草草包扎,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 第二日天刚亮,外面就传来了苏雯月的叫喊声。 “快来人啊!世子妃的下人都晕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号外!世子妃心里世子爷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世子爷(带上面具换上黑衣):你说什么? 第21章 第 21 章 听见苏雯月的叫喊,沈翀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冷意。 如果说昨晚将苏雯月与幕后主使联系起来算是无端怀疑,那么今日早上,她的出现就将这份怀疑的可能性增加了五成。 原本昏睡着的下人 分卷阅读41 被苏雯月的大喊大叫惊醒,心中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连值夜的人都睡得这么熟,那么世子妃极有可能被有心人所害。 苏雯月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一双还算好看的眼眸里闪出了兴奋的光,反而让她看起来有些面目可憎。 “苏二小姐这是做什么?”刚清醒过来的张嬷嬷看见苏雯月带着一大堆下人就要推她家主子的房门,不由得大声质问道。 苏雯月看了张嬷嬷一眼,认出这就是昨日打她一巴掌的老奴才,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走到张嬷嬷面前,对着张嬷嬷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哪里来的狗奴才胆敢跟本小姐大呼小叫?” 众人看着张嬷嬷的脸上瞬间起了一片红印,便知道苏二小姐用了多大的力气。 张嬷嬷再次坐直了身子道:“是奴婢失礼,可是苏二小姐带这么多下人来推世子妃的房门,也是失礼,还请苏二小姐摒退下人。” 苏雯月看着张嬷嬷就是一声冷笑,沈翀的下人都是天真的蠢货么?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看见沈翀衣衫不整的浪荡样子! “这个老奴才阻挠本小姐查看世子妃的情况,本小姐怀疑她有暗害世子妃的嫌疑,给我把她绑起来!” 苏雯月的下人一拥而上,将张嬷嬷捆了起来。沈翀带来的下人虽有心阻止,但无奈自己身上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张嬷嬷受辱。 苏雯月再次看了一眼沈翀紧闭的房门,确信昨日那人一定是得手了,不然沈翀不会听到自己的奶嬷嬷被绑还不出来。 苏二小姐的心里升起巨大的快慰,沈翀这个抢了她姐姐男人又害她在三皇子面前丢脸的贱人,很快就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 带着极其畅快的心情,苏雯月刚要推开沈翀的房门,就被一个女子喝止了,苏雯月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姐姐苏婧双。 “雯月,既然世子妃的下人已经醒了,这里交给他们就好,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了。” 苏雯月皱起了眉,她想过与沈翀一道来的那两个女子可能会出来阻止她,却没想到来阻止自己的却是自己的亲姐姐。 “姐姐,你看世子妃的下人都还动弹不得,我们好歹与世子妃有过几面之缘,帮她一把又有什么关系?” 苏婧双看着眼前寸步不让的苏雯月,心里闪过一丝厌烦,这个妹妹何时变得这么蠢,昨日她才与世子妃发生过冲突,今日就在人家门口上蹿下跳,是生怕别人猜不出世子妃出了事是和她有关系吗? 一瞬间,苏婧双有一种不想管苏雯月如何,自己转身就走的冲动。 看着姐姐不说话了,苏雯月转过身去,泄愤一般地推开了沈翀的房门,首先入眼的就是地上的一摊血迹。 苏雯月一愣,莫非是沈翀抵死不从,那个男人把沈翀杀了?不对,沈翀应该中了麻药动弹不得啊! 苏二小姐只怔愣一下,便抬头往床榻看上。 衣衫齐全的沈翀正坐在床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雯月,她眼底的冷意让苏二小姐周身一寒。 “苏二小姐一大早就往我房里闯,是有何贵干啊?” 苏雯月将这间不大的屋子环视一周,也觉得这里藏不了人,可是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沈翀把苏雯月打量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确定,昨夜之事就是这位苏二小姐指使,于是便站起身来靠近苏雯月冷声问道:“苏二小姐,在找什么啊?” 苏雯月从沈翀的声音听出了“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的意味,不由得汗毛倒竖,如果那个男人昨夜确实出现过,那沈翀现在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这时,苏婧双也走了进来,看见屋里有些像在对峙的场景不由得一愣。但她随即恢复了正常,开口道:“原来世子妃没事啊!没事就好!雯月,还不快给世子妃赔罪告退!” 沈翀看了看苏婧双,从这位苏大小姐的言行,她看不出这位也与她沈翀有些梁子的大小姐在这件事上参与了多少:“苏大小姐姐妹俩好生奇怪,一大早便跑到我房里说怕我出事,你们知道我会出什么事?” 苏婧双赶紧道:“是我家中下人一大早发觉世子妃门口的下人都倒在地上昏睡不醒,怕世子妃遭遇不测,不过既然世子妃没事,是婧双与舍妹打扰了!” 苏家姐妹刚想离开沈翀的屋子,就与进门的白毓莞和秦璜撞了个正着。 沈翀的神情温和了下来,开口问道:“毓妹妹璜妹妹,你们没事吧?” 秦璜就开口道:“我们俩带来的下人现在也四肢体软,如此看来必定是有人投了麻药,我俩一大早就去厨房与水井边查看了。” 苏家姐妹本来都要出了门,听到秦璜的话脚步就是一顿。 白毓莞便说道:“下药的人百密一疏,竟在厨房里遗落了这个。” 白毓莞也没有说,下药的人到底遗落了什么,这让苏雯月心中一慌,下意识就想回头去看。 苏婧双硬生生拽住了自己妹妹,把她拽出了房门,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到底还要犯多少错?” 姐妹俩一直走回到自己的院子,苏雯月才大声道:“你为什么一直拦我?” 苏婧双懒得跟她解释,只冷声问道:“你派谁下的毒?派谁去了世子妃屋子?一五一十地都跟我交代清楚!” 苏雯月一怔,抵赖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婧双逼近了苏雯月:“你不说是么? 分卷阅读42 反正那边已经拿到了证据,世子妃也毫发无损,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苏雯月,你不要指望我帮你!” 苏雯月这才慌了,对着苏婧双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只是苏家姐妹并不知道,她们的对话都被房顶上的人一点不漏地听了去。 秦璜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平日里她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在断案方面有几分天赋,就对沈翀道:“翀姐姐,我观察过,这是苏家下人才会穿的料子。” 沈翀将白毓莞手中的一块衣角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便放到了还没有燃尽的蜡烛上烧掉了。 白毓莞一愣:“翀姐姐?” 沈翀看着白毓莞与秦璜道:“既然是去下药,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小心丢下东西,还是衣角这种轻易都不可能掉下的东西。” 白毓莞皱着眉道:“你的意思,这是苏家的人故布疑阵?”现在住在寺中的女眷就她们几人,却只有苏家的下人没有被下药,白毓莞不用想都知道这事与苏家的二位小姐脱不开干系 秦璜就气道:“也不知道她们这是做什么,不过就是口角几句,还是她们有错在先,至于给下人下药么?” 白毓莞一转头,发觉被她们忽略的血迹,便一脸惊恐地看向沈翀:“翀姐姐,你,你真的没事么?为何这地上……” 沈翀摇了摇头,将自己手上的伤口给她们看:“昨晚上不小心打破茶杯割的。” 事关名节,沈翀没有告诉自己小姐妹儿昨晚的情况,而且她也无法解释君莫醉的出现,索性只好就这么说。 由于寺中也有小沙弥中了招,因此寺中一大早便遣人报了官,离寺庙最近的京兆府先行派了人过来查探。 沈翀三人与苏家姐妹一起在院子里接受京兆府的盘问,当然大家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就是对昨晚发生了什么都是一概不知。 去厨房和水井附近查看的衙役们回到院子跟京兆少尹禀告道:“大人,什么都没发现。” 沈翀开口道:“大人。” 苏家姐妹对视了一眼,想着沈翀该是要把那证据交给京兆府了,不过还好,无论沈翀她们拿出什么,姐妹俩已然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必定不会被沈翀指认成功。 “三皇子昨日也在寺中,不知道他那里是否有事?”让苏家姐妹没想到的是,沈翀却突然提及了三皇子。 京兆少尹一愣,三皇子也在寺中的话,这件事可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衙役们又开始了跑腿,将寺里再次跑了个遍,又询问了一些和尚后,得出结论,三皇子原本准备住在三元寺几日,但昨晚突然有事便临时离开了。 沈翀听了,便感叹道:“谢天谢地,三皇子早走一步,省得受此无妄之灾。”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尤其的苏婧双,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沈翀话里面的含义!她不说自己是受害人,反而似是而非地将事情的矛头指向三皇子,让人以为这是一场针对三皇子的刺杀行动! 苏婧双看着沈翀,只觉得不寒而栗!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恶毒?纵然雯月对不起她,她怎么就能不动声色地拉苏家全家陪葬? 京兆少尹在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几乎是立即地离开了三元寺,这种疑似涉及夺嫡的案子,怎么可能是他们小小京兆府管得了的? 苏婧双顾不得许多,冷冷地瞪着沈翀道:“世子妃未免太过心狠!” 沈翀看着苏婧双,十分真诚地摇了摇头道:“我听不懂苏大小姐的话,不过三皇子人品贵重,能逃过一劫也是苍天有眼,虽然我们三人的下人无辜受害,但好在没有出人命,真是老天保佑,苏大小姐,你说是么?” 苏婧双被沈翀的模样气到了,她怒道:“世子妃,我苏家上下几百人,还有刚呱呱坠地的小儿,你这样陷害我们,不觉得问心有愧么?” 白毓莞看着这两人的样子,抓着秦璜走远了。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苏大小姐,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大学士忠君爱国,怎么会有人陷害如此品格高洁的一家人?” 苏婧双看沈翀是要跟她装糊涂到底了,也就不再跟她说什么,冷声道:“好!好!好个世子妃!我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苏婧双:记仇.jpg! 沈翀:超级记仇.jpg! 第22章 第 22 章 大夫人和二夫人得知了世子妃已经在返程路上的消息后,立刻斗志昂扬了起来。她们还以为沈翀能在三元寺躲上几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让二位夫人感到十分兴奋。 “哎,我们再好好想想怎么说,势必要让世子妃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大夫人一脸兴奋地说。 薛宜家便说道:“娘,二婶母,我让雨墨去打听了,世子爷现在不在府里。” 二夫人就嫌弃地瞧了一眼薛宜家:“世子爷现在不在,说不定是去接世子妃了,这跟他在场有什么区别?” 大夫人替儿媳说话道:“宜家也是一番好意嘛,海大夫现在都在门房那里了,就是世子爷在,也抵赖不掉。” 几个 分卷阅读43 人盘算得很好,结果见到沈翀的时候傻眼了。 公主殿下皱起了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毓莞与秦璜对着公主殿下行礼道:“回公主殿下,世子妃回来的路上遇刺了!” 公主殿下眉眼一厉:“是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我孝仪长公主的儿媳妇?” 白毓莞摇了摇头,她们哪里会知道?那个人身手好得很,提剑刺进马车的时候,下人们都还反应不过来,若不是这马车是特制的,沈翀绝不会只是轻伤。 公主殿下让人将自己的儿媳妇儿抬了进去,又吩咐人去请大夫。 大夫人就说道:“公主,门房里有位大夫。” 公主殿下问都没问为何会有一名大夫出现在门房,便说道:“那快叫他进来!” 前厅这里好一阵忙乱,只留下大夫人婆媳并二夫人面面相觑。 “她,她怎么偏偏回来的时候受伤了?”大夫人难以接受地说道,早知道还不如昨日就告状啊,哪怕对峙一下也比现在这种找不到机会的局面强吧? 二夫人和薛宜家都很不甘心,现在她们再去跟公主殿下说沈翀装病的事,公主也不会搭理她们了啊! 另一边的苏婧双自坐上马车后就开始闭口不言,无论旁边的苏雯月怎么惊慌也没有理她。 去下药的下人可以被处理掉,这样就没有人证物证可以指证是她们下的药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谋害皇子这件事可是连一丁点嫌疑都不能沾上的。 所以家里一定也会拿出一个对策来,让这事情的方向与谋害皇子完全相离。 想到这,苏婧双默默叹了一口气,方才她还真以为,沈翀是想要苏家全家的命,只是现在想想她又明白了,沈翀只是想要苏雯月认下害她的罪。 毕竟闺中女子心性不好害人比起谋害皇子这一罪名要轻得多了。 京兆府上报的三元寺一案,在朝中颇有势力的苏大学士自然比一府闲人的侯府先知道,他急急忙忙回了家,等着两个女儿给自己交代。 “姐姐,我害怕……”越进家门,苏雯月就越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气氛,让她不由自主地抓住自己姐姐的衣袖。 苏婧双转头看着苏雯月柔声道:“没事的,爹娘一向宠你,你只要把事情跟他们好好交代一下,他们自然会保下你的。” 苏雯月还是紧张道:“真的么?可是为什么,沈翀要提及三皇子?” 苏婧双就说道:“你在意她的胡说八道做什么?这事跟三皇子没有关系啊!” 苏雯月看着这个自小就什么都让着自己的姐姐,终于安下了心。 苏鹤开冷着脸看着两个女儿走进,大女儿还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小女儿的身子却已经抖成了筛糠。 “爹爹,我,女儿错了!”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父亲,再加上已经被姐姐教过怎么做的苏雯月立马跪下把自己所做的事情交代了。 苏鹤开一开始面色还是冷的,渐渐就变红了,是被气得,终于听完苏雯月的话后,苏大学士暴喝一声:“你这个不孝女!” 苏夫人就连忙劝道:“老爷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苏鹤开将苏夫人的手拂开,迁怒道:“你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才这么大,就已经如此恶毒,竟要做出坏人名节毁人一生的事情!” 苏雯月流着眼泪道:“爹爹,实在那沈翀欺我太甚,她还命人打了我一个耳光!当着那么多京中小姐的面,她居然让一个下人打我耳光!” 苏夫人一听,心疼坏了:“老爷,雯月长这么大,我们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那世子妃怎么能这么过分呢?雯月是害了她,可是不是没成么!我们这也算是扯平了,你就不要跟雯月生气了!” 苏鹤开被这对母女俩气得脑仁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开口道:“明日,雯月就去庆阳侯府给世子妃赔罪。” 苏雯月愣住了,她霍地站起身来:“要我去给沈翀赔罪?凭什么?爹我不服!” 苏鹤开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他怒道:“你不服?你自己把蠢事做绝,有何资格说不服?你若不去,那我们全家直接服毒自尽好了!” 苏夫人惊住了:“老爷,不过是小女儿一时冲动,至于到这个地步吗?” 苏鹤开看了看自己的妻,为何以前他没有发觉这个女人如此蠢钝不堪? “是谁告诉你们三皇子要去三元寺的?”没搭理苏夫人,苏大学士又问两个女儿道。 一直沉默的苏婧双与苏雯月同时开口,只是两个人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女儿不知三皇子也要去三元寺。”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玉润!” 苏鹤开看了看得体的大女儿,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小女儿,心里下了一个决心,开口道:“婧双留下,夫人,你带雯月去休息!” 苏婧双一怔,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待得屋里只剩下父女二人的时候,苏鹤开跟自己的女儿开门见山道:“婧双,你去替你妹妹顶下谋害世子妃的罪吧!” 心里的预感被证实了,饶是苏婧双再听话也忍不住站起身道:“为何?爹爹,此事与女儿无关啊!”她顶多是放任了这件事的发生,下药的下人,那个醉汉全都不是她找的,凭什么要她认下? 苏鹤开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隐瞒三皇子的事,为父便明白,你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情况。 分卷阅读44 若是由雯月出面认下,她的动机必然离不开三皇子,唯有你,可以将我们苏家完全从谋害三皇子的嫌疑里摘出来。” 苏婧双呆住了,她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大方得体,爹娘就会喜欢她留下她,却没想到,她的聪慧看在她这位父亲眼里,却只是更好的顶罪人选。 苏鹤开见苏婧双眼里含泪,接着劝道:“婧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让雯月去,保不齐她会被利用,倒成了坐实苏家害三皇子的罪证,到那时我们苏家没有一个人有好日子过。” 苏婧双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是在嘶吼,所以就要她来认下害人名节的罪吗?这个罪名压在她的头上,她的后半生要如何过? 苏鹤开摸了摸女儿的头道:“婧双,你放心,就算是不嫁人,你也是风风光光的苏家大小姐。” 苏婧双闭上了眼睛,眼泪缓缓掉了下来,她听见自己对自己的父亲说道:“女儿明白了,明日女儿就去向世子妃请罪!”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苏婧双回了自己的闺房,她看了看苏雯月的屋子已然灭了灯,想必她这个妹妹已经安然入睡了吧! 为何苏雯月刁蛮跋扈,却始终有爹娘护着呢?此时,苏大小姐的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愤怒与嫉恨。 突然,苏雯月披头散发地从她的闺房里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有鬼啊!” 苏婧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闪开了苏雯月。但当苏大小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迈步朝着苏雯月追去。 “雯月,雯月,你怎么了?”苏婧双急声说道。 苏雯月此刻神智已经有点不清了,她勉强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后,一下子扑进了苏婧双的怀里哭诉道:“有,有鬼!姐姐,我床下有个死人!不!是鬼!” 苏婧双一把抓住苏雯月的肩膀,对着低声道:“妹妹别害怕,我方才听爹爹说,明日待你跟世子妃请过罪,就将你关进祠堂,那里全是列祖列宗的牌位,没有人也没有鬼可以伤害你!” 苏婧双的声音阴森森地,让苏雯月更是害怕,她一声尖叫将苏婧双推倒在地上,随即对着苏婧双拳打脚踢道:“你不是人,你是鬼!你不是我姐姐!” 这时,苏大学士与苏夫人都来到了这里,还带着不少下人,他们都看见苏大小姐被扑倒在了地上,一边护着脸一边可怜巴巴地喊雯月别打了,而他们的二小姐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样。 苏鹤开皱起眉道:“来人,把她们给我分开!” 苏夫人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大女儿,还是一脸心疼地抱住了自己小女儿,却不想被苏雯月一口咬住了手。 “鬼!鬼!我咬死你!”苏雯月像是完全疯了一样,不停地说着疯话。 苏鹤开看了苏婧双一眼,冷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婧双抽泣着道:“爹爹,女儿不知,雯月突然从房里跑出来,说有鬼,她,她还说女儿不是她姐姐!爹,雯月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鹤开点了几个下人,让他们进到二小姐的闺房中去查看。 不一会儿下人们脸色苍白地跑了出来:“老,老爷,二小姐房里,有一具死尸!” 苏大学士走进女儿的闺房,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女儿柜子里的尸体。如今正值盛夏,已经有股尸臭味传来,而死去的男子双眼大睁着,饶是他这把年纪也被吓了一跳,更别提乍一看见的小女儿,被吓成这个样子完全情有可原。 苏婧双也被这尸体吓了一跳,但是她的心里却隐隐升起了一股窃喜,多亏了这具尸体,吓疯了苏雯月,她的父亲就不会硬要她去顶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祉珄,成德朝踏雪无痕,不偷东西,只放东西! 第23章 第 23 章 忐忑不安的海大夫还以为自己要在公主殿下面前坦白自己的谎言了,结果却只是被抓着给世子妃看了看伤,然后就得了一大笔赏钱出了侯府。 站在侯府门口的大夫摸了摸自己满脑子的汗,他有一种自己棺材都买好了,人都躺进去了,结果杀手只是给他抛了个媚眼? 不过,海大夫回身看了看侯府的匾额,这种时候身为丈夫的世子爷居然不在,看样子,所谓庆阳侯世子爷钟情世子妃的话都是假的。 喝了大夫开的药,一晚上没能好眠的沈翀便睡了过去,只是毕竟受了几番惊吓,她睡得极其不安稳,睡梦还不住地喃喃着梦话,要么是叫爹娘,要么是叫萧祉珄的名字。 一边守着的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儿媳妇儿对自家儿子感情深,她当娘的很欣慰,再想想不知所踪的儿子,公主殿下就有些羞愧,好像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在质问她,你怎么教养孩子的? “世子爷呢?”想到这,孝仪长公主又叫过管家来问了一句。 萧管家便苦着脸道:“回公主的话,已经派了两伙人去找了,都没找到世子爷。秦王府、英国公府、骠骑大将军府也问过了,都说没瞧见咱们世子爷。” 公主殿下一愣,心中涌上了一股担心,这儿子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分卷阅读45 “再多派些人去找,再找不到,本宫就进宫去跟皇上请旨借御林军!” 萧管家心说还请御林军?上次就因为御林军满街大张旗鼓才惹来那么多闲话,这次再把世子爷跑丢了的事宣扬出去,这京城里的人指不定怎么议论呢! 可是萧管家没这么胆子把这话说出去,只得点头应下了。 大夫人等人来看了沈翀几次,见到的公主殿下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更不好开口说沈翀额头上的伤是装的。 “真是奇怪,公主对世子妃的感情居然这么深了么?”出了三房院子的大夫人小声嘀咕。 二夫人就悔道:“早知道替公主殿下挡一次灾就能收服她的心,我们何必做低伏小那么多年呢?” 直到夜幕降临,萧祉珄才回到府中,带着一身酒气。 公主殿下放心的同时更加愧疚了,她难得对这个儿子厉声道:“翀儿受伤在床,你居然还有心思喝酒?” 目光迷蒙的萧祉珄听到公主的话,浑身一震:“受伤?翀儿怎么会受伤的?” 长公主摇了摇头,伸手抓住自己的儿子把他推到了沈翀的床前。 这一推正好推在了萧祉珄的伤口,世子爷站立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沈翀床前,看在公主殿下眼里却是自己儿子不胜酒力的模样。 “翀儿念了你一下午,你好好陪陪她吧!”忍住了想上手扶起儿子的心,公主殿下狠着心出了屋。 待得公主殿下离去,萧祉珄的醉态才完全消失,他神色痛惜地看着沈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脸颊。 “世子爷……”沈翀被弄醒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还带着几分睡意。 萧祉珄见沈翀醒了,连忙问道:“还好么?有哪里不舒服?” 沈翀摇了摇头,挣扎着要起身,萧祉珄见状连忙扶起了她。 世子爷一近身,沈翀便闻到了一股酒气,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喝酒了? “翀儿,早知道让你去三元寺会经受如此劫难,我就不该做这个提议。”看着憔悴了不少的沈翀,萧祉珄只觉得后悔无比,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弄这一出呢?开诚布公亦或是等她敞开心扉,都比让她受伤得好! 沈翀笑了笑,笑容十分温婉:“世子爷是一番好意,又怎会料到会发生这些事?这怎么能说是你的不是?” 看着眼前的人,萧祉珄只觉得呼吸一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睡梦中还念叨着他的小媳妇儿,怎么一醒来就变得这么疏离? “你……,我给你倒杯水。”萧祉珄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倒水。 沈翀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为何他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问呢?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了一会儿,沈翀推说自己又累了,萧祉珄才为她盖好被子出了这间屋子。 黑夜里,沈翀却没能再入睡,她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不知道君莫醉现在在哪里,他的伤又如何了呢? 次日一早,苏夫人便带着自己的大女儿苏婧双登上了侯府的大门,而苏大学士则前往皇宫跟皇帝陛下请罪。 这还是苏婧双第一次来庆阳侯府,看着侯府的一草一木,苏大小姐控制不住地想,若不是沈翀,想必要在现在日日住在这里的就是她苏婧双了! 一来到前厅,苏夫人母女就看见了脸若冰霜的公主殿下,母女俩对视一眼,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臣妇苏刘氏参见公主殿下。” “臣女苏婧双参见公主殿下。” 因为曾经有意与公主殿下结亲,苏家跟公主的关系可以说是很亲厚,公主也从来不要这对母女行如此大礼,只是今天,苏夫人发觉这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不知道苏夫人一大早就来侯府有何贵干?”陪同公主出席的大夫人接到的任务是给这对母女脸色看,此刻她非常尽职,说出的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苏夫人偷偷看了大夫人一眼,萧家除了一个爵位之外,便连个入朝为官的人都没有,故而大房和二房的女眷身份都不是很高。往日里苏夫人是根本看不起大夫人和二夫人这样的人的,只是今天毕竟是来请罪,苏夫人只好忍了。 “公主殿下,臣妇今日来是跟您与世子妃请罪的,臣妇教女无方,小女雯月言行无状,伤害了世子妃,现在臣妇特带着小女婧双来给世子妃赔罪。” 公主殿下冷哼一声:“好一个言行无状!派人行刺我的儿媳,这仅仅是言行无状吗?” 苏夫人母女一愣,怎么这又出了新情况?行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母女俩的沉默让长公主柳眉倒竖:“怎么?敢做不敢认,这就是苏家的赔罪态度么?” 二夫人也不甘示弱道:“这样的话,你们干脆就回去吧!又无人强迫你们来,来了却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们是来赔罪还是来气人啊?” 面对眼前妯娌几人的咄咄逼人,苏夫人心生屈辱,可是没有办法,只得陪着小心道:“是臣妇的不是,不知臣妇与小女可否见见世子妃?” 大夫人就说道:“世子妃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 二夫人也说道:“犯错的是苏雯月,你却带了你家的大小姐来,这是来赔罪还是来示威?” 大夫人与二夫人一唱一和挤兑得苏夫人说不出话,但二位夫人心里却畅快得很,苏夫人曾经看不起她们的样子她们记得真真的,这下子风水轮流转了,以她们俩的性子,是定要把这位苏 分卷阅读46 夫人好好损上一顿才舒服的。 苏婧双却觉得难以接受,她淡淡地看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一眼,说道:“二位夫人请慎言,我母亲毕竟是诰命夫人,不是任由什么人都可以胡乱折辱的。”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惊,这丫头片子还拿这个威胁她们?还好当初进门的世子妃不是这位,否则她们还有活路不成?这么一比较,沈翀对他们礼遇有加,还真是好上很多。 只是现在并不是只有大夫人二人在,只听得公主殿下嗤笑一声:“诰命夫人?真是尊贵啊!” 苏婧双一怔,明明以前的公主殿下很喜欢她,为何现在会为了沈翀反驳自己的话? 公堂上的对峙难道是假的吗?苏婧双不相信公主与沈翀会婆媳情深。 苏夫人见状不好,连忙又跟公主请罪,然后解释道:“原本应该雯月来给世子妃赔罪,只是昨儿她似乎冲撞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现在人已经疯癫了,这才让婧双来代替。” 昨夜的苏雯月对着身边人又打又咬,嘴里只会喊有鬼,而那具尸体被证实了就是苏雯月派去意图对沈翀不轨的醉汉。 苏家人不知道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将这具尸体放进苏雯月的闺房,这吓坏了苏雯月的同时对他们倒也有好处,他们可以完全将醉汉的事情抹去,只说苏雯月临时心生悔意,并没有真正害到沈翀,这还可以为苏雯月略略减轻些罪责。 苏夫人原本很自信沈翀也会配合他们瞒下醉汉的事,毕竟这对沈翀的名节也有害。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坏,突如其来的行刺事件让苏雯月的罪重新又变得重了起来。 现在除了向沈翀赔罪,求得苦主原谅,苏夫人想不出什么还能让自己的小女儿逃过一劫。 “你们要见世子妃?”一个男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苏婧双回头看去,却怔愣住了。 萧祉珄一夜没有睡好,现在眼底有些青黑,也生了些胡茬,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俊朗的容貌。若是说以前的世子爷是个清俊的少年郎,那今日出现在苏婧双眼前的他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只可惜,这位世子爷连一点眼神都没多分给苏大小姐,他只看了苏夫人一眼,便跟公主说道:“母亲,就让她们见见翀儿吧!” 长公主看了看自己又憔悴了的儿子,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对苏夫人母女道:“见了世子妃该如何说,本宫相信你们心中有数。” 被大夫人和二夫人羞辱了好一阵儿的苏夫人母女终于见到了沈翀。 沈翀半躺在床榻上,听完了苏夫人声俱泪下的叙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苏婧双道:“苏夫人,我想跟苏大小姐单独谈谈。” 苏夫人怔愣一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女儿,便走出了屋子。 苏婧双当然知道自己娘亲是让她好好求求沈翀的意思,只是苏大小姐却不想这样做,她冷冷地看着沈翀道:“世子妃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沈翀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淡然道:“苏大小姐的语气倒像是受了迫害一般,真让我感到不解。” 苏婧双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么?现今舍妹已然疯癫,苏家也将遭受皇上的猜忌,世子妃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翀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原来这世上真有你们这样的人,哪怕自己的图谋再恶毒不堪,只要没成功,你们便是无辜的,而别人的反击只要成功了就是罪大恶极。” 苏婧双被沈翀说得脸色一白,随即她凄声道:“那我呢?我做错了什么也要被世子妃这么算计?” 沈翀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别说我还没对苏大小姐做什么,单凭苏大小姐你觊觎我的夫君,我就是算计你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萧祉珄:无名英雄的忧伤你们不懂! 沈翀:今天的我攻气十足! 第24章 第 24 章 苏婧双被沈翀的话说得想暴跳,只是她刚刚霍地站起身,沈翀便凉凉地提醒道:“苏大小姐莫要忘了你来这的目的。” 苏婧双聚起来的气势顿时散了个干净,她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屈辱异常,又毫无办法,只得屈膝给沈翀福身道:“世子妃,舍妹已然付出了代价,还望世子妃高抬贵手,原谅我妹妹。” 沈翀看着眼前的苏婧双,问道:“令妹付出了什么代价?” 苏婧双便开口道:“我妹妹她,疯了。” 沈翀轻轻闭了下眼睛,然后说道:“我不信,苏二小姐好端端地一个姑娘,怎么说疯就疯呢?” 苏婧双看着沈翀道:“世子妃要如何才能相信呢?小女请您移驾苏府瞧瞧可好?” 沈翀笑了笑道:“这当然不好,我还伤着不能走动,而且疯病这种事,我不是大夫如何看得出真假?苏大小姐,我可以原谅,也可以配合苏府隐瞒一些事情,只是我原谅的只是一个疯了的人。” 苏婧双将沈翀的话仔仔细细地听了个明白,然后瞪大眼睛道:“你,你的意思是……” 沈翀垂下眼眸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啊,应该说,是苏大小姐自己体会到的我的心意。” 分卷阅读47 苏婧双瞪着沈翀,她真想问问沈翀到底有多狠毒的心!她想要苏雯月此生都是疯癫度日,还要她苏婧双以自己的名义向家里提出这事! “世子妃!”苏婧双双眼含泪道:“如果我没记错,害你的人不是我,你为何连我都不放过?”倘若由她跟爹娘提出,那她的双亲势必会对她也有芥蒂。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苏大小姐自己跑到我面前,说你与我的夫君两情相悦吗?那么对付一个想插足的旧爱,我狠一点也没什么吧?” “你……”苏婧双被沈翀堵得无话可说,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沈翀,却只从这位眼中看见一片漠然,并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 这是相信自己是世子爷旧爱的模样么? 苏婧双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盈盈下拜道:“世子妃的意思,小女明白了,回去就跟家中双亲说明,请世子妃放心。” 苏夫人母女离开后,萧祉珄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沈翀道:“翀儿,你没事吧?” 沈翀摇了摇头,朝着萧祉珄笑了一笑道:“这是在家中,我自然不会出事,世子爷别担心。” 萧祉珄开口道:“我看了一眼,那苏家大小姐脸黑得吓人,我怕她给你气受。” 沈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出手去抓住了萧祉珄的手,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道:“她脸黑,那是因为我把她给气了。” 难得被小媳妇儿主动勾住手的世子爷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极其好看的笑容:“是么?我的翀儿可太厉害了。” 沈翀挠了挠萧祉珄的手心道:“世子爷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气她么?” 萧祉珄摇了摇头道:“我对她的事情不关心,若是她气了你,才是我要管的事。” 沈翀粲然一笑,伸手抱住萧祉珄的胳膊,却发觉身边的男子身子陡然一僵。 她不明所以地想放开手,却被世子爷蛮横地抓住:“没事,抱着,我喜欢。” 沈翀看着萧祉珄眨了眨眼,然后开口道:“世子爷,我有一个忙想请你帮我。” 萧祉珄正享受着身边的女子难得的温柔,听见她这话后,回头看着她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什么请不请帮不帮的?” 沈翀又笑了笑,然后问道:“不知道世子爷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君莫醉的江湖侠客?” 萧祉珄:…… 神色有些尴尬地回过头,世子爷看了看还等着自己给一个回答的小媳妇儿,萧祉珄支吾道:“这个,君莫醉啊,好像听说过吧!” 沈翀也愣了,听过就是听过,没听过就是没听过,这玩意儿怎么还能好像呢? “是这样的,这次我在三元寺能够逃出苏雯月的暗算,多亏了这位侠客出手相助,我不想亏欠人情,所以才想向世子爷打听一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君莫醉的再度出现着实让沈翀的芳心紊乱了一下,可是当她回到侯府再次面对萧祉珄,她坚定了自己的心。她已经是侯府的世子妃,着实不该再为别的男子过多纠结,于是她选择了与萧祉珄大大方方地提起这个人。 萧祉珄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媳妇儿,真想告诉她,想报恩的话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就行!只是理智告诉世子爷他现在不能把一切都告知沈翀。 叹了一口气,萧祉珄说道:“好的我记下了,若找到他,我也要好好感谢他。” 苏家对于沈翀的条件是全盘接受,包括莫须有的行刺事件,毕竟三元寺一案多纠结一点都会牵连到三皇子,这不是苏家想看到了。 苏雯月曾经欺负过的贵族小姐不少,大家听闻她疯了的消息,为她伤心的少,倒是悄悄开心地很多。 差点被自家父亲扔出去顶罪的苏婧双则沉默了许多,苏雯月的事多少也连累了这位苏家大小姐,连去苏府提亲的人都少了不少。 在这一事上,成德帝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着长公主与侯府一通赏赐,不过倒是没有再对苏家多加呵斥。 就在日子渐渐归于平静之时,一个消息如同是惊雷投在了京城平静的湖面上。 “什么?濂疆王?”坐在一桌上吃饭的侯府一家人被大少爷萧承峥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大夫人回过神来,有些纳闷地问:“这个濂疆王是做什么的?” 二夫人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萧祉珄倒是知道,只是他刚想开口的时候,被自己的小媳妇儿拽了拽袖子,便话音一转道:“母亲,你知道吗?” 虽然沈翀的身子一天好似一天,但公主殿下却绝口不提将管家权交给沈翀的事。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悟了,公主殿下压根就是想住到侯府了。 孝仪长公主矜持地把在座的人看了一遍,发觉连自己的侯爷相公也眼含期待地等着自己解释,公主殿下很满意,开口道:“这濂疆不过是我朝西北的一个游牧民族,濂疆人骁勇善战但野蛮不开化,西北边陲小镇的人民倒是常受濂疆人的骚扰!想不到这濂疆王竟然如此大胆,敢到京城来!” 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地点头,大夫人就说道:“濂疆人这么坏,这濂疆王不怕我们直接将他扣押在京城吗?” 二夫人就看着大夫人嗤笑道:“大嫂,连我都知道不斩来使的道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眼看着这二位又有要打起来的倾向,萧祉珄连忙问萧承峥道:“大哥,外面有没有说这濂疆王来做什么?” 萧承 分卷阅读48 峥便说道:“听说,濂疆王是来求亲的,不过这跟我们侯府没什么关系,我们这又没有适龄女子。” 方才差点掐起来的两位夫人现在倒是立场一致:“哎呀,京城娇滴滴的姑娘怎么能跟那濂疆王去濂疆那等穷酸之地呢?”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这么倒霉!” 沈翀一开始还是听个热闹,不过听到这,她也开始为自己的两个小姐妹担心了,要知道白毓莞与秦璜都正是适婚年纪啊! 公主殿下就冷哼一声:“他想娶我们京城的贵女我们就会给他么?蕞尔小国倒是会做梦!” 众人纷纷附和公主殿下的话,不再谈论濂疆的事儿。 入了夜,沈翀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想的全是濂疆王来求亲的事。 “翀儿,你有心事?”外间的世子爷突然问道。 虽然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但却还是分床而睡,这回的原因就是出在世子爷身上了。沈翀虽心有疑虑,但在这种事情上,她并不好太过主动。 沈翀索性坐起身子道:“世子爷,我在想濂疆王求亲的事儿,我怕白家小姐或是秦家小姐会被濂疆王看中。” 萧祉珄小声笑了一声:“你呀!母亲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濂疆不过一个游牧政权,他们的首领是没有资格在我们京城大肆挑选贵女的!不过你若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去告知二位小姐让她们在濂疆王在的期间少上街,以免被看中。” 沈翀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可能反应过度,但是很快沈翀发觉,反应过度地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全京城的媒婆冰人莫名其妙地就迎来了一波事业的高峰期,凡是家有适龄女子的贵族之家都急着给自家女儿定亲,定过亲的又赶着成亲,一时间,京都城处处都是红鸾星动的气氛。 白毓莞与秦璜和沈翀碰过一次面,据说她们本来还淡定的父母也被这种气氛带动了起来,最近张罗着给她们说亲。 “这样冲动之下,只怕又多了不少怨偶!”白大小姐如是抱怨着。 秦璜就说道:“可是若是嫁去濂疆,可就不仅仅是怨偶了!听说濂疆风大雪大,没有吃的,住也住在露天的草原上,那根本活不下去的!” 京城这一波成亲热,还是成德帝一道旨意才略微有所制止。皇帝陛下简单粗暴地下了禁令,京城最近三个月内不允许嫁娶。 不过这与沈翀小夫妻俩没什么关系,世子爷最近忙着带身子好起来的世子妃四处游玩,还回娘家小住了好几日。 这一日,萧祉珄带着沈翀准备去京郊的避暑庄子上游玩一番。 小夫妻俩没坐马车,由世子爷骑着马带着自己的小媳妇儿一路溜溜达达地往城外走。路上倒有百姓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只不过被这对眼里暂时只有彼此的小夫妻俩忽略了。 “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我们还去避什么暑呢?”沈翀跟自己夫君小声道,虽是有点抱怨的语气,但世子妃的神情是幸福的。 萧祉珄就说道:“你没听说过‘秋老虎’么?这秋天的暑也是相当厉害的!一定要避!” 正在此时,从城门那里扬起了一片风沙,过往的百姓纷纷躲避,连萧祉珄都不得不驱马躲在一边。 能在干净的京城把马骑出这种效果,可见骑马的人速度有多快,换句话也就是,骑马人根本不在意京城百姓的性命! 萧祉珄冷着脸想着骑马的人望过去,却只瞧见一身外族人的装扮,世子爷立马心中有数了,想必这就是濂疆的人了! “濂疆人居然在京城里如此肆无忌惮,想必所谓的濂疆王求亲也不简单。”沈翀也看见了那外族装扮,跟自己的世子夫君忧声道。 萧祉珄将小媳妇抱紧在了怀里,低声道:“没关系,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护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濂疆王:本王即将是这京城最靓的崽儿! 第25章 第 25 章 沈翀身子好了以后,公主殿下的严苛管家政策便一视同仁地落实到了自己的儿媳妇儿身上,什么晨昏定省统统都重新恢复了,若不是公主殿下说话的态度还是和善的,沈翀真要梦回刚嫁过来时了。 因此这一趟别院之行对于小夫妻俩都是一种放松。 世子爷握着小媳妇儿的手暗戳戳地遐想,前一阵儿因为他背后的伤,只能继续和沈翀分床睡,如今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了,萧祉珄想,是时候要和自己的小妻子做成真正的夫妻了。 沈翀一走进两人这几日要住的屋子,便愣住了。 相同的梳妆镜,一样的花草位置,如出一辙的装饰,这几乎就是她闺房的翻版! 只是床榻大了整整一圈。 沈翀回头看着萧祉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动还是该锤他一下。 萧祉珄笑着把沈翀纳入怀里道:“上次同你回家,见你回了你的小闺房这摸摸那摸摸的样子,我就决定再给你个一模一样的闺房,你不会怪我吧?” 沈翀摇了摇头,细碎的头发茬轻轻刮蹭着世子爷的下巴,让萧祉珄觉得痒痒的,又舍不得放 分卷阅读49 手,偏偏怀里的小媳妇儿好似知道了他的窘境似的,又摇了几下她的小脑袋。 世子爷索性将小媳妇的身子转过来,伸手捏住了沈翀的脸蛋,用自己的额头轻撞了她一下,低声道:“调皮?嗯?” 沈翀嘻嘻笑着挣开了自家夫君的怀抱,跑向了窗子前,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 只是她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蒙了面的女子。 沈翀一怔,这是私人别院,怎么可能会有别人进来?只是当她再看第二眼时,却发现原本站着女子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 世子妃忍不住叫出了声,她这是大白天见鬼了么? 萧祉珄听见小媳妇儿的叫声便立即走了过来,问道:“翀儿,怎么了?” 沈翀有些惊骇地道:“我,我方才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只是眨眼间她就不见了!” 萧祉珄也是一愣,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摸了摸沈翀的头道:“翀儿不怕,我叫人把别院里好好查查,有我在呢!” 别院里的下人对于主子的命令自然是认真贯彻,将别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小夫妻俩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按着之前计划地那样游玩了起来。 入了夜,神情都有些羞涩的小夫妻俩把目光放向了床榻上。 萧祉珄目光暗沉地开口道:“那什么,翀儿,我们就寝吧?” 沈翀红着脸点点头。 世子爷将自己的小媳妇儿打横抱起,又轻柔地放了下来,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妻子。 就在两个人即将为自己的婚姻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省略号的时候,窗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巨大的敲击窗棂的声音。 被惊吓到的世子爷一个激灵,将省略号画成了感叹号。 萧祉珄怒气冲冲地起身,冲着窗外喊道:“是谁在那里敲窗户?” 窗外并没有人回应,倒是世子爷的小厮在门外道:“世子爷怎么了?” 萧祉珄看了看沈翀,自己起身将衣裳穿好,随手放下了帐帘将沈翀遮住,这才走过去开了窗。 微微有些凉的夜风吹过世子爷有些愠怒的脸,但窗外并没有一个人。 沈翀悄悄探出头来低声问道:“发现什么了?” 萧祉珄将窗户关了起来,对着沈翀摇头道:“ 没看见人。” 外面的小厮还在等自家主子的回答,世子爷便吩咐道:“没什么事,你们再警醒着点!” 但发生了这样一幕小插曲,小夫妻俩都无心再做什么旖旎之事,只是并肩躺在床榻上。 沈翀想着白天做自己瞧见的那个女子,再看了看面色铁青的自家夫君,不由得笑着想缓和气氛道:“莫不是这别院闹鬼吧?” 萧祉珄转过头来瞧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幽幽地道:“若是有,你怕不怕?” 沈翀捉住了萧祉珄的手,摇了摇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世子爷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拥着自己的小妻子入睡了。 第二日一上午,侯府就派了人来请小夫妻俩回去,据说是晚上皇宫里有为濂疆王接风的宫宴,指名要公主一家出席。 沈翀和萧祉珄只得匆匆结束了别院之行,草草收拾了东西后,萧祉珄将自己的小媳妇儿扶上马车,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带东西。 “翀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去拿件披风。”说完,世子爷还不忘嘱咐下人:“保护好世子妃!” 沈翀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这个时节也不到用披风的时候,何必亲自回去拿呢?只是看着已经走远的萧祉珄,她并没有质疑出声。 世子爷一路回了别院里他与小媳妇儿住的房间,将窗户打开后,对着窗外冷冷地道:“出来吧!” 一个一身劲装身子矫健的女子突然出现在窗前,对着萧祉珄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 萧祉珄往后退了两步,跟这个师妹拉开了距离。 桑忆人看着跟自己保持距离的萧祉珄,不由得一愣:“师兄对我怎么这么疏远?” 萧祉珄冷声道:“昨日捣鬼的是你吧?” 桑忆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虚,然后便一脸天真地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嘛!谁知道你还真跟我生气,当心我告我爹去!” 萧祉珄说话的语调还是不带什么感情:“那你去好了,我相信师父他罚的一定是你。” 桑忆人的脸上出现了受伤的表情,她突然跳进了屋里,想要抓住萧祉珄的臂膀,却被世子爷身手灵活地避了过去。 “师兄,你还是出来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 “我来,是跟你说,像昨日暗中窥探我跟我娘子的事,以后别再做了。”萧祉珄打断了桑忆人的话。 “想你”这两个字硬生生地说不出口了,桑忆人抬头看着萧祉珄道:“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师兄!” 见桑忆人认了错,萧祉珄的表情才没那么冷酷,他说道:“得空我会去看看师父。” 看着萧祉珄的背影,桑忆人低落的心情转而又变好了,她同她爹住在一起,那么师兄说去看她爹,就等于是要去看她! 世子爷上马车时,手里拿着一件狐裘大氅。 沈翀一愣,怎么瞧着这不像是男子穿得呢? 看着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萧祉珄笑着用狐裘大氅把她围了个严严实实。 “唔……”只露了个脸的沈翀瞪着大眼睛看萧祉珄,“热……” 世子爷捂着嘴笑了一 分卷阅读50 声道:“好看极了!” 他这个笑怎么看都有点取笑的意味,沈翀脱下大氅塞到了萧祉珄怀里道:“我瞧着你是在骗我,不如你穿上给我瞧瞧。” 萧祉珄倒也大方,伸开了手臂道:“那就劳烦娘子了!” 沈翀小心翼翼地坐过去,为他穿上了大氅,也捂着嘴笑了。 由于这衣裳是女装,世子爷穿起来显得格外得小,倒看着有些好笑。 “还是脱了吧!”沈翀伸手要帮萧祉珄脱下来,却被世子爷躲了过去:“不,这是翀儿亲手给我穿得,我不脱。” 沈翀追上他道:“以后给你穿得衣裳多了,你件件都不脱么?世子爷改做衣柜了?” 小夫妻俩一路笑着闹着回了侯府。 一到侯府,世子爷和世子妃就明显感觉到府里气氛不对,下人个个都战战兢兢地。 “管家,这是怎么了?”萧祉珄问萧管家道。 萧管家四处看看,确定没什么人后,才低声对萧祉珄道:“世子爷,是公主殿下在生气,为着今晚上的宫宴。” “这濂疆王一进京就在大街上纵马,撞到了不少百姓不说,还把为公主殿下买东西的郑嬷嬷撞伤了!” 萧祉珄和沈翀对视一眼,世子爷便说道:“这个濂疆王我们昨日碰见了,也是差点被他撞到,简直是太过嚣张!” 萧管家就一脸认同道:“世子爷说的是啊!可是皇上这次不知是怎么了,不肯为公主殿下出气,还照样为濂疆王摆了盛大的接风宴,更是要求公主殿下一定要出席!” 好吧!这下小夫妻俩都能理解公主殿下的怒火来源了。 “好了,我知道了。”萧祉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当然就是由他,公主殿下的心头肉出面平复公主殿下的情绪了。 走进庆阳侯的书房,长公主还沉着脸坐在一边,庆阳侯则苦口婆心地劝道:“孝仪,皇上此举必定是有苦衷的。那濂疆王毕竟是一个部族的首领,若是处决了他,会挑起战争的!” 长公主对着侯爷一声冷哼:“我大戉上朝天国,怕一个番邦外族,成何体统?” 萧侯爷就苦着脸道:“可是起了战事劳民伤财,受苦的还是我大戉的百姓啊!” 长公主仿佛听见了笑话似的,笑了一声道:“那个番邦野畜在京城纵马伤人,结果我们还要为他接风,这样百姓就不寒心了?” 庆阳侯:……,好像有点无法反驳了! 看着自家侯爷爹败下阵来,世子爷连忙上前给公主娘亲捶背捏肩道:“母亲消消气,你都说了,那是番邦野畜,我们可是□□上国的贵族,怎么能跟畜生一般见识呢?” 公主殿下看着倒是没那么激动了,不过还是气愤道:“可是我们还要给一个畜生接风,想想我就意难平!” 萧祉珄摇头道:“母亲,这叫什么接风?你想,好不容易来一个番邦畜生,皇上叫大家都去看看热闹怎么了?母亲,你啊就当咱们去看新鲜,看那个畜生还能闹出什么笑话!” 萧侯爷皱了皱眉头,想斥责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形容一个外族首领呢?但是他刚出了一声,就接到了自家儿子暗示的眼神。 公主殿下扭过头看着自己的侯爷相公:“你还有何话要说?” 萧侯爷脸色一僵,干笑着道:“我想说儿子说得很好,说得对!” 沈翀看了看自己的相公,心中对他这胡说八道的功力也是十分佩服。 世子爷夫妻俩回房换衣裳去了,这次圣旨格外提到了恩准大房和二房也出席,所以此次侯府可谓是全家出动,看着颇有些声势浩大的感觉。 白亭芝扒着门框一脸不甘地看着自己的公婆盛装离去,萧承福便走过来道:“你在门口做什么?当心着凉!” 一直以来凭着身孕在薛宜家面前扬眉吐气的白亭芝现在终于尝到了身孕的不好之处,因为她月份大了,宫宴这种场合不适合她出席。 “相公我……” 萧承福一看自家娘子这样子,就知道她想说啥,连忙安慰道:“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留在家里陪你么!” 听自家相公这么一说,白亭芝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有点委屈地跟在萧承福身后进了屋。 另一边的入宫大队刚进宫门,就遇见了一个他们都不想见到的人。 萧祉珄低声对自己父亲道:“一会儿母亲要是跟濂疆王吵起来,父亲你要记得拉住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想杀人的手微微颤抖 公主殿下:想打人的手准备出击 第26章 第 26 章 沈翀掀开马车帘瞧了一眼,虽然她没见过濂疆王,但是看着外族的装扮,桀骜的神情,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了看面色严肃的公主殿下,世子妃横了横心,抓了抓公主殿下的袖子低声道:“母亲,想想畜生。” 长公主:…… 顿时,眼前讨人厌的濂疆王被公主殿下从心里赶出来,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贤淑温婉的姑娘被自家儿子带跑偏了。 庆阳侯父子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 分卷阅读51 这队外族人中打头的那个人,这是一个生得像一堵墙似的强壮汉子,萧家父子有些怕他做出什么挑衅行为刺激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公主殿下。 突然一个有些阴恻恻地声音响起:“小王参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皆惊,本以为这种强壮大汉的声音会是浑厚粗犷的,谁也没想到濂疆王说话的声音竟是这样的。 有些像太监! 长公主殿下坐在马车里,根本没有出去看看的意思:“走!” 马车缓缓行驶,根本没给濂疆王一个眼神。 这次的宫宴还是在太成殿举行,此时到场的贵族已经不少,不过大家伙可都没有往常参加宫宴的喜气洋洋了。 “孝仪长公主到——” 众人都转头看着这位长公主,不知为何,沈翀竟从她们的眼睛里看见了期待! 往日里大家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跟公主殿下关系不错的英国公夫人凑了过来,小声地跟公主殿下道:“公主殿下可碰见那个濂疆王了?” 长公主现在听这仨字就烦,忍不住冷哼一声。 英国公夫人一瞧,得了,不用问,肯定不止碰见还结下梁子了!“哎呀公主啊,你是不知道,这濂疆王太狂妄,他居然说我们在座的人都有眼无珠。” 孝仪长公主瞪大了眼睛怒道:“他一个番邦野人也敢嫌弃我们?”当着英国公夫人的面,长公主没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 英国公夫人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说起来的确是她们认错了人,可这也不怪她们,着实是…… 还没等英国公夫人接着跟公主殿下吐槽,那一队外邦人就走了进来。 孝仪长公主看见英国公夫人瞬间失了声的模样,不由得暗自吐槽,至于这么害怕这群濂疆人么? 也不等濂疆人再与大戉的贵族们起什么冲突,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在场的大戉人都跪下迎接他们的君主,而濂疆人则是半跪在地上,还挺直着身子。 成德帝入了座,然后一脸和善地说道:“平身吧!” 众人谢了恩落了座,成德帝看向了这一队濂疆人,然后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放在了那个生得最强壮,穿得也十分豪华的壮汉身上:“不知濂疆王来到大戉,一切吃住可还习惯?” 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戉的一切都很好,只是有一点让小王非常不解。” 成德帝也被这说话声惊着了,怎么这声呢?而且他们濂疆人说话,都不张嘴的吗? 心里疑惑归疑惑,但作为大国的皇帝,成德帝是不会表现出任何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濂疆王有何不解之处,尽管说出来!”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站起了身,若是单单看他也是个正常的汉子,只是被旁边的强壮大汉一映衬,显得这男子有些瘦小娇弱了。 “明明小王才是濂疆的王,可来到大戉后,无论是官员还是在场的贵族,都对小王的侍卫卑躬屈膝,而对小王视而不见,这是何道理啊?” 成德帝尴尬了,合着那个强壮大汉还不是濂疆王? 侯府一家人也是有点震惊,毕竟他们也是认错的人之一,再一联想方才英国公夫人的话,他们也总算明白,濂疆王为何要说大戉的贵族都是有眼无珠了。 只是你弄个壮汉在身边,穿的那么好还不解释,被认错就没有你濂疆人自己的责任么? 在场的人都不服,甚至不少人觉得这濂疆王就是故意想让她们丢脸。 孝仪长公主嗤笑一声:“本宫想,大概是濂疆王你没有你的随从有王侯之风吧!” 濂疆王回过头来看着孝仪长公主笑道:“可是小王不觉得这是原因,在小王眼里,公主殿下更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但小王还是知道真正的王是哪一位!” 众人惊呆了,从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有人怼公主殿下,还怼得这么惊险刺激。 长公主一拍桌子,大有发火之势,但被庆阳侯摁住了:“公主,此人说话百无禁忌,我们还是暂且避其锋芒得好!” 成德帝有点不乐意,虽然他知道濂疆王说的话只是为了堵公主殿下的话,可他还是生气,什么叫公主殿下更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众人一看,长公主都被怼哑火了,更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心里都有一个疑问,濂疆王这是来结亲还是来结仇? 皇后见成德帝呆住了,轻声提醒了一句:“皇上?”人都在底下看着呢,您得说点什么呀! 成德帝被皇后这一声喊得回了神,但他却先是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才开口道:“濂疆王真是会开玩笑,这下想必就无人会再认错你了。” 皇后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委屈,她做错什么了么? 濂疆王莞尔一笑,看得成德帝心里更是膈应,但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地道:“那就请濂疆王入座吧!” 宫宴开始了,在歌舞中,宫人们把一道道做得如同是画一般的菜肴端上了桌,只可惜以濂疆王为首的外邦人并没有心情欣赏,只是看着这菜肴皱眉头。 成德帝看见濂疆王的表情,便颇有些自得地问道:“濂疆王为何不下口?” 皇帝陛下设想中的回答是,这些菜肴美如画不忍下口,谁知濂疆王摇了摇头道:“太少了,不够吃。” 成德帝没话说了,从濂疆来的人就没长一双发 分卷阅读52 现美的眼睛么? 在场的人想笑又不敢,忍得很辛苦。 成德帝开口道:“濂疆王大可以放心享用,这膳食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得了皇帝陛下这句允诺,濂疆的人这才开始动口。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量虽不足,但味道是极好的,让一向只吃烤牛羊肉的濂疆人吃得连声赞叹。 而这位生得阴鸷的濂疆王却并未露出什么满意的神情,他将目光放到大厅中翩翩起舞的舞女们,皱了皱眉头道:“这就是大戉的歌舞么?” 已经习惯这位濂疆王遇事都要杠一杠的大戉众人都放下筷子,想看看这位年轻的王对着场下这么美丽的少女们能挑出什么刺来。 成德帝不太想跟濂疆王对话,于是越过自己跃跃欲试的大儿子与二儿子,他把目光投向了三皇子祁琛。 三皇子便端着酒杯遥敬了濂疆王一杯道:“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濂疆王摇了摇头道:“小王以为,最美的不该是人做出来的动作,而是人本身。” 三皇子一怔,这是嫌弃大戉的美人不够美的意思么?“愿闻其详!” 濂疆王一拍手,一个衣着相当暴露的女子便转着圈滑入了场下舞动着的少女中间,顿时排练有序的舞女们都慌乱了。 在场的大戉贵族也是惊呼,饶是娶过娇妻美妾无数的男子也没见过这场面,这小美人身上也就三块布,其中一块还是用来遮脸的,剩下的部位则都白花花地晃着人的眼睛。 这下轮到濂疆王一脸怡然自得看着大戉的人了,尤其是当他看见又不少男子低下头不看却还会时不时抬起头偷看的模样,更是在心里嘲笑。 什么礼仪大国!不过都是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庆阳侯倒是没低头,可是他皱着眉头低声斥责道:“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成德帝的脸色通红,皇帝陛下是被气得,不过这倒是让濂疆王有所误会了:“皇上若是喜欢这个女子,小王可以把她赠与您!” 成德帝还没来得及拒绝,景贵妃便开口道:“多谢王爷美意。“开玩笑,后宫进了这么个小妖精,她们还不都得靠边站。 成德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贵妃,然后对濂疆王道:“濂疆王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朕后宫妃嫔已经足够,就不必再纳这样的小丫头了。” 皇后没吱声,但心里愤愤不平,若是换成她说这句话皇上一定又瞪她了! 濂疆王点点头,也不勉强,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终于,让人如坐针毡的艳舞结束了,宴会差不多也进行到了尾声。 “濂疆王,朕瞧着你似乎对大戉的礼仪文化无甚兴趣的样子,不如后日一同去旗岭围场狩猎如何?”成德帝看着濂疆王道。 濂疆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想不到这大戉人还有找虐的爱好,谁不知道他们濂疆人个顶个地都是狩猎好手? “皇上盛情,小王却之不恭!” 回到侯府的一家人提起濂疆王都是抱怨。 “我看那个濂疆王也不是不知礼的样子,可偏偏有时候他便故作无知,气得人头疼!”大少爷萧承峥说道。 众人点头,公主殿下冷笑一声:“没关系,后日他便狂不起来了!” “这个濂疆王瞧不上我们大戉精致的文化,以为自己部族的骑射功夫是天下第一,那我们便将他们最擅长的打垮!” 众人听了公主殿下的话,都恍然大悟皇帝陛下为何突然来了狩猎这一出。 “公主,那我们还能去看看么?”大夫人趁机道。 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嫂,清咳了两声才点点头:“当然可以,大戉征服濂疆的场面自然人越多越好!” 看着公主娘亲乐观的样子,世子爷与世子妃小夫妻俩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让我想想,咱们大戉重文轻武好多年了,连骠骑大将军家的俩儿子都日日跟我们闲逛无所事事,京城里还有什么能打的年轻之辈呢?”回到自己小院子里的萧祉珄小声叨咕着。 沈翀捂着嘴笑了一声,自己这相公还知道他每日无所事事地闲逛。 萧祉珄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跟濂疆人比骑射能有什么胜算。 沈翀便劝自己的相公道:“相信皇上一定有自己的安排的,你就早些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戴上面具):看来需要本世子出场啊! 第27章 第 27 章 沈翀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感觉自己的帐帘被掀开,有人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只是她太过困倦就没醒过来。 等到她起身要去给公主婆婆请安的时候,外间的床榻上已经空了。 张嬷嬷带着丫鬟进来服侍自己的主子,就看见沈翀对着萧祉珄的床榻发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按说这两个主子感情也算是蜜里调油了,怎么就还不圆房呢? “嬷嬷,世子爷呢?”沈翀问道。 张嬷嬷就回道:“奴婢也没瞧见啊!” 沈翀有点疑惑,只得暂时搁在心里,去给公主婆婆请安。 今日的 分卷阅读53 沈翀着实睡得有些久,来到公主住的正院时,大夫人与二夫人都已经在了。 看见沈翀终于来了,二夫人便笑了笑道:“到底是年轻,就是觉多,看见世子妃一觉睡得这么足,气色这么好,老人家的我真是羡慕极了。” 沈翀听出来二夫人这是在嘲讽她来得晚了,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夫人就抢在她前头开口道:“哎呀二弟妹,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新婚燕尔的感觉就不要瞎说嘛!” 大夫人的话让沈翀的脸一红,这是说什么呢? 二夫人被抢白了,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声:“都几个月了还新婚什么?” 一直在喝茶的长公主这时候放下茶杯,还没说什么,两位夫人立刻就安静了。 公主殿下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嫂子,开口道:“没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 往常长公主都会称她们一声“嫂子”,今日直接就这么冷冰冰地说话了,让大夫人和二夫人发觉自己可能无意间又得罪了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她们又不敢问,只得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长公主朝沈翀伸了伸手道:“翀儿你过来坐吧!” 沈翀刚坐下,就听公主殿下叹道:“翀儿,你与祉珄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沈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长公主说的动静是什么以后,不由得囧上加囧。 她跟萧祉珄连房都没圆,能有动静就怪了啊! 见儿媳妇儿不说话,长公主又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不如我请个御医来给你瞧瞧吧!” 沈翀一惊,连忙推辞道:“不了母亲,我,我今日就去街上找个大夫瞧瞧!总不好为着一点小事就请御医啊!”她可是听说有的御医医术高明得可以把出女子还是不是处子之身的,要是让公主婆婆知道……,沈翀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 长公主狐疑地看着沈翀道:“你会去看大夫么?” 沈翀连连点头:“今日就去!回来就告诉母亲结果!”反正左不过找大夫开一张调养方子呗!世子妃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现在欺骗起公主殿下来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从长公主那里出来,沈翀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带上小丫鬟凤楼就出了门。 主仆两个一路走走逛逛地来到了善医堂,刚要进去的时候,就被一个女子拦住了。 沈翀看着眼前一身淡青色衣衫眼神不善的女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女子看着沈翀冷声问道:“你就是庆阳侯世子妃?” 沈翀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记忆中自己似乎从不认识她。 “我正是,你有什么事么?” 女子淡淡一笑道:“不知世子妃可否移驾前面的茶庄,小女子有话想同您说。” 沈翀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事,恐怕没时间与你说话,告辞了。” 说完,世子妃带着她的小丫鬟就准备进了善医堂,却听得那女子开口道:“事关您的心上人,您也不想与我聊聊么?” 心上人?萧祉珄?沈翀本不想理她,可是想想早上匆匆离去的世子爷,世子妃心里犹豫了,莫非那个男人真的出了什么事? 看着沈翀乖乖地跟自己走了,桑忆人不由得冷冷一笑,看样子这个女人真的挺喜欢她的师兄的! 两人走到了一边的凤鸣茶庄,在二楼点了个雅间,让凤楼在外面守着。 “你是何人?”落了座后,沈翀并没有急着问眼前的女子萧祉珄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是想先求证这女人的身份。 女子轻声一笑:“不急着问你的心上人,却来操心我的身份,看样子世子妃的爱意不过如此。” 沈翀就说道:“你这话就说错了,确认了你的身份,我才好知道你的话可信不可信。” 桑忆人眸光一冷,随即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我是,君莫醉未过门的妻子。” 沈翀一愣,君莫醉的名字似乎在她的生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乍一听到这个人有了妻子,沈翀发觉自己心里似乎没有那么难受,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突然。 “那你又与世子爷有什么关系?” 桑忆人也愣了,她认真地审视着沈翀,想看出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作不知。 “世子妃莫要装糊涂,难道君莫醉不是你的心上人么?”桑忆人冷声道。 沈翀皱了皱眉,她本以为真的是萧祉珄出了什么事,却不想只是心生猜忌的正房上门吵架! “这位小姐请慎言,我已经是出嫁之人,请不要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说完这句话,沈翀便站起身来要离开,却不想被这个女人一把抓住了手道:“污人清白?有没有你自己还不清楚?你敢发誓你从来没跟君莫醉单独接触过么?你若是说谎,便断子绝孙!” 听这个女人拿人子孙说话,沈翀更是恼怒,奋力地想甩开她的手,却不想这女人力气大得出奇,她竟一点都挣不脱。只得怒道:“若是单独跟君莫醉接触过就要断子绝孙,那京城怕是不少人都没了后代了!君莫醉本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客,不想他的妻子却是个无端猜忌口出恶言的人!” 这下轮到桑忆人发愣了,原来眼前的女人真的不知道师兄的另一层身份! 一时间桑忆人只觉得窃喜无比,她本来还以为这个女人在师兄心中有多么重的地位,这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桑忆人的怔 分卷阅读54 愣让她手上的力度小了不少,沈翀便趁此机会挣脱了她,转身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怒气冲冲的沈翀,凤楼有些担心的问道。 沈翀长出了一口气道:“无事,我们走吧!” 另一边的萧祉珄起了个大早去郊外看了自己的师父。 世子爷拜的这位师父姓桑,姓名倒是从未对人讲过,外人一直叫他桑师父。早些年桑师父在京城开了个武馆,后来不知因为些什么不开了,带着刚收没多久的徒弟四处云游。 萧祉珄本以为此生与自己的师父很难再见了,却不想桑师父在这个时候回了京城。 到了桑师父原本住的小屋子前,来开门的是桑忆人。她看见萧祉珄后十分高兴,张开双手就要抱住他,却被世子爷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我来找师父。”萧祉珄皱着眉看了桑忆人一眼,然后进了屋。 桑忆人看着萧祉珄的背影,只觉得委屈异常,本来小的时候他们感情那么要好,结果现在自己的师兄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男子娶了亲就变得如此负心薄情!桑忆人越想越愤怒,摔门离去了。 萧祉珄一走进屋里,才发觉不对,自己师父的双眼看起来竟好像是完全盲了!“师父!你的眼睛!” 桑师父摇了摇头道:“马失前蹄被人暗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说了!祉珄,你与忆人闹矛盾了?” 萧祉珄看了看眼前的师父,也就息了要告桑忆人状的心思,开口道:“没有,只是我们年纪毕竟大了,我也娶了妻子,应该避嫌才是。” 桑师父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忆人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只可惜我这个做父亲的瞎了,恐怕不能为她找个好婆家了。” 世子爷没吱声,他认识的都是些贵族子弟,谁能娶桑忆人做正妻呢? 见萧祉珄没搭话,桑师父苦笑了一声道:“现如今只要能让忆人有个好归宿,我就是死也甘愿了。” 萧祉珄这才开口道:“师父的眼睛可有找大夫仔细看过?京城名医众多,未必就没有医治之法。” 桑师父见自己的徒弟就是不搭他的话,心中便明白了,萧祉珄对桑忆人实在无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看不好了,祉珄,你能来看师父,为师很高兴。来的路上也听到不少百姓称赞君莫醉,可见你没白费了为师教你的一身功夫。” 萧祉珄垂下眼眸,说着这句话的师父与当初一身功夫意气风发的严厉男子完全对不上号了。世子爷屈膝跪在了桑师父面前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为你颐养天年。” 桑师父欣慰地笑了笑道:“你有这个心为师就知足了,只是现在你会武的事情实在不宜暴露,又怎能无缘无故地将为师养起来呢?”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可知道濂疆王来了京城的事。” 桑师父点了点头道:“我还听说这个濂疆王在京城纵马伤了不少人。” 萧祉珄就说道:“不错,皇上已经下旨,明日在旗岭围场与濂疆人相约狩猎。” 桑师父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皇上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他也知道大戉近些年来都是重文轻武,不然他一个一身好功夫的人也不会在京城混到连武馆都开不下去。 眼前的徒弟没说话,但桑师父很快就懂了他的心思:“你想去跟濂疆人比赛为大戉赢回场面?” 萧祉珄点了点头,但他很快想起这个师父已经看不到了,便开口道:“我有这个打算。” 桑师父又摇头了:“这样不可,虽然大戉已经很久没有有名气的武将,武举也有几年没有举行,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京城附近没有卧虎藏龙之人呢?就这样暴露你自己,太过危险。” 这也正是萧祉珄所顾虑了,可是在国家颜面与个人安危中间,世子爷愣是做不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决定。 第28章 第 28 章 萧祉珄辞别了自己的师父,又去看了看自己那群不算靠谱的兄弟。 腾鹤打着包票说自己能摆平那些个濂疆人,让萧祉珄别有顾虑。 郑霄裕就说道:“动脑子的事指望不上咱们腾大少爷,但武力完全可以依靠他,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腾鹤先是憨憨地点头,然后怒视着郑霄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霄裕又往秦王世子祁晖身后躲了。 祁晖拍了拍桌子,说道:“好了,说些正经事,我听闻苏家仿佛找了不少江湖高手养在府里。” 郑霄裕皱眉道:“皇上最是厌烦江湖人士,苏家这是明知故犯?” 萧祉珄就说道:“上次因为苏二小姐之事,苏大学士被皇上斥责,想来苏家这是铤而走险。若是此次狩猎由苏家的人为皇上排忧解难,那苏家也可挣回些恩宠了。” 郑霄裕嘿嘿一笑:“这事儿我知道,说起来还跟你家我弟妹有点干系呢!是不是!” 听郑霄裕提及沈翀,萧祉珄的脸一红,随即凶了英国公世子一句:“说正事!” 腾鹤就说道:“苏家这会不会太天真,就算他们养的江湖高手赢过了濂疆人,也不代表皇上不会秋后算账啊!” 众人看着腾大少爷,心说这位爷就是敢说啊,这种就差直言当今圣上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的话也敢这么说出口。 “一时半会,皇上是想不到要追究的,除非以后苏家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秦王世子冷声道。 郑霄裕夹了块肉扔 分卷阅读55 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这可能么?皇上多明显地嫌弃皇后,除非苏家甘心一朝天子,否则,不搞事是不可能的!” 秦王世子看着郑霄裕一边嚼东西一边说话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货一点豪门贵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祉珄,上次造谣姑母的幕后黑手你可有头绪?”不想看郑霄裕了,祁晖转头望向了萧祉珄。 萧祉珄摇头:“刑部的人对此讳莫如深,我想幕后黑手定然不简单,能让刑部顶住压力也要得罪我母亲的人,京城没有几个。” 秦王世子冷笑一声,不再开口了。 郑霄裕便转移话题道:“祁晖,不知道那位主子对于苏家这回的事儿是什么态度?” 秦王世子道:“那位说由着苏家作死。” 几个人吃喝过后便结伴离开了德胜楼。 出了德胜楼的几位贵公子便如同标准的纨绔子弟一样,勾着肩搭着背,英国公世子还对过路的姑娘吹口哨,气得姑娘嘤嘤哭泣。 腾大少爷说了句实话:“这也就是你郑霄裕,换成祁晖或者祉珄,人姑娘就是红着脸,才不会红了眼。” 郑霄裕推了推腾鹤:“去去去,别胡说,老子可讨女人喜欢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脸色大惊,纷纷避让。 腾鹤也抓着萧祉珄躲到了一边。 骑着马的濂疆人奔驰而过,气得腾大少爷大声骂道:“赶着投胎的龟孙子们哎!阎王爷下辈子就让你们变成被撞死的倒霉蛋!” 萧祉珄回过头刚想拍腾鹤一下,有你这么□□的吗? 也正是这么一侧身,让世子爷用余光瞄到了身后一栋二层小楼里竟有人拿着弓箭偷偷在朝他们瞄准! “小心!”世子爷一声大喊,将腾大少爷推到了一边!同时,楼里的人射出了弓箭,一个路边的小贩应声倒地。 “在那里!”郑霄裕指着跑动的刺客大喊。 腾鹤反应过来,立刻攀上二楼朝着射箭的人追去。 萧祉珄招呼了几个路人,让他们帮忙把受伤的小贩送到医馆,然后让郑霄裕去找禁军。 “祉珄!”秦王世子抓住了也想去追腾鹤的萧祉珄,说道:“若是明刀明枪地来,腾鹤绝不会吃亏,你不要冲动!” 萧祉珄站住了,叹了口气,为何自己最近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了呢? 很快,出现了一伙胆大包天的刺客的传闻就传遍了京城。 萧祉珄这一群人没有一个身份简单的,所以尽管搞不清刺客的目标到底是谁,刑部还是高度重视了这个案子。 腾鹤一路追着放箭的刺客到了濂疆王下榻的驿馆,那刺客连个犹豫都没有地就翻墙进去了。 一时间,舆论哗然。京都城的老百姓们都愤愤不平的表示,狗濂疆人这是怕输,先找个人袭击了腾大少爷。 至于同行的其他三位,直接被大家伙无视了。 这种说法传得非常之凶,到最后连刑部的人都犹豫要不要跟皇上请旨查一查濂疆王所在的驿馆。 就在这时,驿馆大门一开,一具死尸被丢了出来,而濂疆人表示,这人擅自闯进驿馆惊扰了他们的王,被他们的王当场处置了。 有不少百姓看热闹得跑去围观,结果都吐着回来了:濂疆人的手段太残忍了!那尸体浑身没一处好地方,看过的人都表示要做很多日噩梦! 腾鹤也跑去看了,腾大少爷倒是没吐,不过也脸色不好的表示,这人的确是他追的那一个,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这人想必不是濂疆人。 腾大少爷看似为濂疆人解释的人反而又替这帮本就不招人待见的外邦人拉了仇恨,大家伙都在想,果然未开化的人跟畜生似的,非我族类就要这般残忍折磨! 世子爷在外面折腾了一小天才回了侯府,家里的人早就急坏了。 早知道流言的威力很可怕,但是流言传播起来也很荒谬,比如这时候的侯府听到的消息就是世子爷在街上遇刺,一堆人都围着尸体看。 “祉珄啊!你可吓死你娘了!”看见完好无缺的儿子,公主殿下差点当场哭出声。 萧祉珄搂住了公主娘亲的胳膊:“母亲!你儿子我多厉害一人呢?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刺客伤到!” 长公主殿下就打了儿子几下:“你以后哪儿不许去,哪儿都不许去听见了没?” 萧祉珄一边躲,一边哀嚎:“母亲,你是要把你儿子关起来么?” 萧侯爷也抓住公主妻的手道:“好了孝仪,祉珄这么大的人了,不会保护不好他自己的!” 一家人又在前厅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日启程去旗岭围场。 萧祉珄搂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回了房,看见沈翀一脸的欲言又止,便又跟沈翀解释道:“我真的没事!”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倘若真是濂疆人所为倒还好,起码知道了是谁可以防范。可是现在既不知道凶手是谁,又不知道他的动机,要如何防呢?不如祉珄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暂且不要出门了!” 萧祉珄好笑道:“明日要去狩猎呢!我不出门合适么?” 沈翀思索一下说道:“围场狩猎自然是安全的……噢,祉珄,你骑射功夫如何?” 看着为自己着急的小媳妇儿,世子爷拉了个长音道:“这个嘛……,我能骑会射。” 沈翀放下心了:“那便好,明日若是有人同你争猎物,你就让给 分卷阅读56 他好了。” 萧祉珄揉了揉沈翀的脸:“好啦!别担心这个了,说说你今儿都做什么啦?” 沈翀脸一红,轻轻低下头:“今日,我去看了大夫……” 萧祉珄直起身子正色道:“看大夫?翀儿你病了?” 沈翀摇了摇头,嗔怪地看了萧祉珄一眼道:“不是!” 萧祉珄显少见到这样的沈翀,不由得觉得非常新奇,笑着坐到她身边问道:“那是什么?” 沈翀想了想,小声道:“是母亲想知道,为何,我还没有……还没有身孕。” 自己的小媳妇儿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世子爷几乎快听不见,但他还是听清了沈翀的话。 摸了摸沈翀的头,萧祉珄轻声笑道:“你真去瞧大夫了?” 沈翀便说道:“当然啊,我若不去,母亲就要叫御医来,这我怎么敢呢?” “可是,这不是看大夫能解决的问题呀!”世子爷的眉眼弯弯,看着沈翀的眼神逐渐有些迷离。 沈翀觉察出自家夫君的不对,赶紧跑到了桌子边,假装口渴要喝茶,然后跟萧祉珄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明日可是要早起的!” 怀里的佳人不见了,只留下了阵阵芳香,世子爷故作苦恼地站起身,愁道:“我可真是苦命的人啊!” 沈翀笑嘻嘻地走过来,推着萧祉珄去了外间道:“好世子爷,快去休息吧!” 次日,侯府一大家子人分乘了四架马车出发去旗岭围场。上次宫宴都没去成的白亭芝,这次狩猎更是不可能跟去了,整个人气得差点呕血。 白嬷嬷就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总这么郁结于心对胎儿一点都不好啊! 旗岭围场比三元寺还要远一些,因此附近修建了行宫,供贵人们居住。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住进行宫的,不能住的就只能庆幸现在天还不算凉,可以在外面搭个帐篷了。 濂疆王作为客人是可以住行宫的,但是这位特立独行,非要在外面住帐篷,成德帝也就随他。 等人陆陆续续地到齐,再安顿好,已经是下午了,成德帝便吩咐太监总管去请了杂耍艺人和戏班子前来表演。 结果这两样倒让濂疆王看得很是入神,没有再挑什么刺,引得景贵妃小声跟成德帝道:“皇上,臣妾瞧着这濂疆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高雅的给他看他看不懂,只有这些俗气的玩意儿他看了才开心。” 爱妃的话取悦到了自己,成德帝笑着拍了拍景贵妃的手,没说话。 一边的皇后虽然没听清帝妃二人说了什么,但一看这动作,心里便极度不舒服,又不能发作,只能暗自忍下。 这时,杂耍艺人带来了最后一个节目表演,是由一个女子在高空转飞碟。 一看见这个女子的脸,世子爷与世子妃小夫妻俩都惊呆了,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腾鹤:我也是个有心机的崽儿! 第29章 第 29 章 与一般杂耍艺人的稳妥不同,这个女子的表演从一开始就看得人捏了一把汗。不是碟子摇摇晃晃差点掉了,就是她自己歪歪扭扭差点摔了。 不过反复几次,人们也看出来了,这大概就是这个女子的表演风格,因为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引得人虚惊一场,于是在场的人又只将这女子的表演当做是逗乐一般来看。 世子爷沉着脸看桑忆人表演,他心里明白,这个小师妹的确不会杂耍,只是在用自己的功夫底子圆自己的失误。 终于,桑忆人脚下一滑,同时手中的碟子也飞了出去。 成德帝脸色一变,身边的太监总管立刻替皇帝陛下斥责道:“这是怎么回事?” 桑忆人瑟瑟发抖地下跪:“民女有罪,请皇上责罚!” 杂耍艺人们也纷纷下跪,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女子昨晚闯进他们的住处,二话不说将原本负责表演的蝶儿打伤,逼着他们带上她一起面圣!现在更是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们是做了什么孽要碰上这么一个灾星带着他们一起死? 成德帝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在濂疆王面前丢面子,因此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命令道:“拖下去杖责四十。” 虽说没直说死罪,但任谁也知道,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打伤四十杖基本上也是活不下来了。 桑忆人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了阴沉着脸的萧祉珄,她的心里又害怕又期待,但是她确信自己的师兄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毕竟是师父的女儿,小时候也在一起玩了好一阵儿,萧祉珄虽然不耐,也只能做好了给桑忆人求情的准备。 沈翀还在诧异眼前的变故,突然发觉身边的男人似乎有些紧张,不由得问道:“世子爷怎么了?” 萧祉珄看着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沈翀,心中叹了一口气,十分不情愿地说:“仅仅是因为表演失误就要赔上一条命,未免太过无辜。” 沈翀狐疑地看着萧祉珄,话虽这么说,可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似乎都写着“好麻烦的女人快消失。” “世子爷认识这个女子么?”沈翀又问 分卷阅读57 了一句。 萧祉珄迟疑了一瞬间,摇了摇头。 桑忆人一直余光瞄着萧祉珄,发觉她的师兄一直在和那个女人说话,似乎没有要为她求情的意思,她心中怒火渐生,很不得冲上台去打沈翀几个巴掌! 就在太监快把桑忆人拖出众人视线的时候,濂疆王开口了:“皇上,请允许小王这女子求个情。” 成德帝一愣,口中说道:“这女子技艺不精还敢当堂献丑,自然是要罚的。” 濂疆王看了看桑忆人,微微一笑道:“皇上,这女子小王还挺喜欢的,不知您能否将她赏给小王?” 这话一出口,有不少人想起来了,这濂疆王到大戉来是为了求亲的,只是宫宴和今日,在场的贵女不少,这人一个没看中,就看上一个粗心的黄毛丫头? 萧祉珄这下放心了,只要不当堂把桑忆人打死,别的都好说!就算她被濂疆王带走,以这丫头的功夫够她逃走了。 成德帝心中的不悦更甚,但是他还是没有发作,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把这丫头赏给濂疆王!” 桑忆人这下真的慌了,她顾不上掩饰径直望向了萧祉珄。 众人都随着桑忆人的目光看向了公主殿下这一桌。 萧祉珄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沈翀倒是看了桑忆人几眼,可是她也没有为这个女子求情的打算。跟君莫醉无关,莫名其妙怀疑自己还出言质问的人,沈翀本就不喜。 桑忆人失望地低下了头,师兄对她无情,可她却不忍心用同样的方式害死师兄。 女子被濂疆人带去了濂疆王的营帐,众人又好似遗忘了这个插曲一般继续看着戏班子的戏。 这一场表演连带着晚宴,一直折腾到了很晚。宴会散去,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世子爷小夫妻俩跟长辈们告别后,就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刚一进门,沈翀就被一记手刀劈晕了过去。 同时,世子爷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狠狠一折。 桑忆人痛叫出声:“师兄,疼!” 萧祉珄一看见桑忆人,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地将桑忆人丢在一边,轻轻将沈翀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桑忆人双眼含泪道:“师兄,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我性命垂危之时,差点被那个濂疆王掳去之时,你竟一点都不顾念我,还一直跟这个贱人卿卿我我……” 萧祉珄转过身,冷冷地盯住了桑忆人道:“看在师父的面上,我不打你。” 桑忆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祉珄道:“你要打我?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打我?” 萧祉珄只觉得桑忆人这话荒谬:“她是我的妻子,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更重要。” 桑忆人心如刀割,看着萧祉珄泪流不止。 萧祉珄皱了眉头,语气略微和缓了一点:“师父他已然双目失明,你若这么有空闲,就好好呆在他老人家身边照顾他!” 桑忆人低声道:“原来师兄的心里还惦记着父亲。” 萧祉珄替自己的小媳妇儿盖上了被子,看了看梨花带雨的桑忆人,心里又开始厌烦了,这个师妹明明就不是柔弱的性子,为什么要这样? “你要我说得多清楚你才明白?我尊敬师父,所以那日你暗中窥伺捣乱,今日又口不择言侮辱我的妻子的事我都可以暂且不与你计较。” 桑忆人怒道:“那我们之间的情分呢?我们之间的情谊呢?” 萧祉珄冷声道:“我们之间的情分根本不足以让我原谅你这几日所做的事情!你走吧!” 桑忆人流着泪,狠狠地看了一眼睡得无知无觉的沈翀:“好,好,好个萧祉珄,你会后悔的!” 次日,沈翀刚一醒来,就感觉自己的后颈一阵刺痛,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惊恐地寻找起萧祉珄的踪迹来。 世子爷端着一碗粥一碟小菜走了过来,看到四下搜寻的小媳妇儿,不由得笑了一声:“找什么呢?” 沈翀有点迷茫地看了看萧祉珄:“你没事么?” 萧祉珄把小托盘放在桌子上:“我能有什么事?过来吃东西吧!” 沈翀坐起身,沉默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可是我昨晚上被打晕了。” 萧祉珄手上的动作一停,低声道:“是,我已经把她赶走了。” 沈翀跳下了床,也不顾自己后颈的疼痛,坐到桌子边注视着萧祉珄道:“是谁?是你认识的人?” 世子爷艰难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沈翀是谁。 沈翀看了看被萧祉珄摆上桌子的粥和小菜,想想又不甘心,抬起头看着沉默的世子爷问道:“那个人是谁你不准备跟我说一下么?她是个女子?” 萧祉珄再次点点头,不敢去看小媳妇儿的表情。 沈翀看着萧祉珄的反应只觉得心有些冷,她低下了头,想了片刻又问道:“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萧祉珄连忙摇头道:“不,翀儿,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沈翀站起身怒视着眼前的男人道:“你骗人!公主殿下呢?萧侯爷呢?” 世子爷:……,这不一样吧?他媳妇儿这态度到底是不是真生气啊? “翀儿?”萧祉珄试探着走过去,想搂住沈翀,却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是苏婧双么?” 萧祉珄一愣,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她?我跟苏婧双真的没有关系。” 沈翀昂起头,看起来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分卷阅读58 这么说,还有一个女子跟你不清不楚!你们昨晚上做什么了?”把她打晕,这对孤男寡女会做什么好事么? 萧祉珄头大了:“不是,没有,苏婧双真的不认识,昨晚上什么都没做,我骂了她一顿,把她赶走了。” 沈翀问道:“那她是谁?”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等这次狩猎完,我带你去见见她成么?我跟她真的没有别的关系。” 沈翀不说话了,这时外面的张嬷嬷开口问道:“世子爷与世子妃起身了么?” 萧祉珄看了看自己的小媳妇儿,发觉她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自己开口道:“起了,进来吧!” 张嬷嬷端着洗漱的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位主子,伺候着沈翀梳洗了,然后开口道:“公主殿下已然在前厅等着了。” 萧祉珄低声道:“知道了嬷嬷,你下去吧!” 沈翀坐在了桌边,世子爷也跟了过来,小声道:“似乎有些凉了,我给你拿去热一热吧?” 说着,萧祉珄伸手就要将小托盘拿走,被自己的小媳妇儿拍了一下手后才收了回去。 沈翀草草地用了几口,便站起身再次漱口后走到了门外。 小夫妻俩一路沉默着走到了前厅,公主殿下一见自己的儿子便叮嘱道:“祉珄啊,今日他们就要下围场了,你可一定要乖乖坐在一边,别跟他们瞎掺和啊!” 世子爷兴致不高地回道:“行,我知道了母亲,您放心吧!” 一家人赶往了狩猎场,濂疆和大戉要下围场的人都已经穿戴整齐了。 濂疆王看见了长公主一家人,微微一笑,将目光放在了萧祉珄的脸上:“怎么?世子爷不下场么?” 萧祉珄摇了摇头道:“多谢濂疆王盛情,在下骑术不精,就不多献丑了。” 濂疆王歪了歪自己的头,困惑道:“在我们濂疆,骑术不精的男人跟孬种没什么区别!这样的男子是没有男人会喜欢他的!喂,那位小姐,你不如改嫁个英勇一点的男子如何?” 长公主面色一白:“放肆!” 萧祉珄握紧了拳头,看着濂疆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突然发觉,若是桑忆人昨日跑了,那这位王今天应该不会这么若无其事。 难道说昨儿晚上,桑忆人又跑回了濂疆王的帐篷? “既然濂疆王执意想看在下的骑术,不惜言语相激,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此言一出,本来还在跟自己男人闹别扭的沈翀立即抓住了萧祉珄的手:“世子爷,你别冲动啊!” 萧祉珄朝着沈翀笑了笑:“没事儿,等着我给你打只小狐狸!” 长公主抓了儿子一下,没抓住,只得忧心地握住了儿媳妇儿的手。 看着自己夫君的背影,沈翀皱着眉问长公主道:“母亲,世子爷的骑术如何?” 长公主眉宇间的忧愁浓得根本化不开:“他,他十四岁那年被马踢过。” 沈翀:……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沈翀:干了这杯82年的老醋! 第30章 第 30 章 当成德帝看清了,要一起狩猎的还有自己的外甥时,皇帝陛下下意识回头看自己的皇姐是不是还清醒。 皇姐不是一向待这个儿子如珠如宝,磕着碰着都会心疼不已,怎么会放他参加狩猎这样危险的活动呢? 当着众人的面,成德帝也没多想,毫不犹豫地问萧祉珄道:“祉珄,你怎么也来了?皇姐同意了么?” 世子爷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边的濂疆王就讶异地道:“原来庆阳侯世子说他不善骑射是真的,小王还以为世子在自谦,这么看的确是本王强人所难了呀!” 萧祉珄木着脸看濂疆王,以后谁再跟他说外邦族人头脑简单,他一定将濂疆王做的事劈头盖脑地讲给那个人。 狩猎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了,然后在茂密的森林里,四下散开。 世子爷骑着自己的小黑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待得大队人马都消失在了密林深处,萧祉珄才加快了一点速度,准备按方才说的那样,给自己的小媳妇儿打一只小狐狸。 只是刚一进入密林,萧祉珄就发觉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世子爷并没有回头查证,只是装出在看风景的样子调整了自己的速度,发觉这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这才确定自己的确是被人盯上了。 此时已是暮夏,山中的树叶已经有了泛黄的痕迹,一阵清风吹过,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伺机而动一般。 萧祉珄抬起头仔细地听着,这个人大概是个练家子,脚步声在山林涌动声中根本不易分辨,而这个时候,狩猎大队的吆喝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世子爷假意地念叨着:“真是奇了怪了,今儿怎么什么猎物都没瞧见呢?”一边随意地四处乱放了两箭。 后面跟着的濂疆人觉得很困。他们濂疆的汉子,一向喜欢纵马驰骋,在这汉子看来,自己跟着的这位世子爷现在的速度,他们濂疆的娘们儿都骑不出来。 结果他们 分卷阅读59 的王就听了昨儿那个被抓进帐的小娘儿们一句话,就信了这个世子爷有武功,是不是太过武断了?难道说,那个女人就是大戉人爱说的红颜祸水? 这汉子正胡思乱想呢,一支箭突然直冲他面门射了过来!吓得他一个翻身滚下了马,这才堪堪保住一条小命。 “咦?这怎么有个人?你没事吧?没伤着吧?” 世子爷惊讶地走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地上还在发懵的汉子。 濂疆汉子呆愣愣地瞧着眼前理应是被自己跟踪的人:“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 这汉子的口音一出,世子爷心中便明白了他是谁派来的人,于是萧祉珄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愧:“我的骑射功夫不行,差点伤了人!你别愣着了,站起来走动走动。” 看着伸到了眼前的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濂疆汉子咽了口唾沫,伸出手去想借着力起身。谁知他刚一发力,身前的世子爷却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害得他又坐回到了地上。 “哎呀这位……壮士,你没事吧?”萧祉珄大惊失色,连声问道。 濂疆汉子有几分不悦,又不敢翻脸,只得悻悻地说道:“没事没事,我自己起来吧!” 待得濂疆汉子起了身,世子爷便盛情邀请道:“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壮士与我结伴同行?” 濂疆汉子:…… 他是很想跟这位世子爷“结伴”同行没错,可他接到的任务是暗中啊,谁想跟这个马都骑不快的公子哥一起打猎啊? 可是看看眼前这人殷切的目光,汉子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答应还能怎么办?行踪都已经暴露了,他还能装作悄悄跟随着这位世子爷么? 萧祉珄挺满意,有这个大块头在,他就可以把目光放在一些更大型的猎物上了,反正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 皇上带着人狩猎去了,剩下的女眷则陪着皇后与贵妃在行宫等候。 名义上说是大家一起聊天,但实际上大家伙都只能看着皇后与贵妃你一句我一句的明嘲暗讽,而在场身份最为高贵的孝仪长公主,却因为儿子也下了围场,一丁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苏大小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自从她的妹妹闹出那一档子事后,苏家的女眷在京城的宴会中明显被边缘化了,甚至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苏夫人见到低着头的女儿,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婧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婧双对着自己的母亲笑了笑,可是内心却是一片冰冷。 这时,张嬷嬷走了过来,在沈翀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翀一愣,随即对着自己的公主婆婆道:“母亲,儿媳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 长公主兴致不高地道:“你去吧!早些回来。” 沈翀匆匆地离开了行宫,转过了一个长廊后,看见了脸色苍白的桑忆人,世子妃第一个想法就是转身离开。 “世子妃请留步!”桑忆人大声道,“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同你说,有关于世子爷的安危!” 沈翀皱着眉看眼前的女子,冷声道:“你觉得,我凭什么信你?” 桑忆人的眼眶红了,她微微抬起头,有意地将自己的脖子上被鞭打的伤漏给沈翀看:“我知道,我之前口出妄言伤害到了世子妃,所以我也没有指望昨天你能为我求情。可是说到底,我还是个大戉人,我不能任由濂疆人伤害我们大戉人!” 沈翀自然将桑忆人的伤痕看了彻底,想想她昨夜在濂疆王的帐篷里可能有的遭遇,世子妃有些心软了。别说她跟眼前的女子还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就算有,一个经历过那样无助遭遇的女子,沈翀也不忍心再冷言相向。 桑忆人一直就在暗中观察着沈翀,很快就发觉到了她的心软,内心冷笑一声,接着焦急道:“昨日我听到濂疆王下命令,要在今日的密林里取了世子爷的性命!” 沈翀一惊,随即想起了早上,濂疆王特意用言语激萧祉珄参加狩猎,心中对这女子的话已然相信了几分,若不是濂疆王别有目的,怎么会做出这样一出呢? “如此,我马上回禀公主,前去解救世子爷。” 谁知沈翀的话音刚落,她的衣袖就被桑忆人扯住了。 世子妃一脸诧异看着眼前突然下跪的女子,那日茶馆二楼的张狂在眼前这张脸上已经一分一毫都看不出了。“你这是做什么?” 桑忆人楚楚可怜地抬起头道:“世子妃,求你看在我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路!” “若是大张旗鼓地带人去救世子爷,那濂疆王必定就知道了我背叛他的消息,那我,就活不成了!” 眼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沈翀叹了一口气道:“你莫怕濂疆王,若是公主知道你救了世子爷,必定会保下你的性命,还会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 桑忆人心中烦气,这个女人怎么废话这么多?可是现在不是能让她耍脾气的时候,她只得接着哭诉道:“世子妃,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与莫醉已经是有缘无分了,还不如,还不如……唉!”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自己提及君莫醉,沈翀发觉自己竟一点也没把她和君莫醉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她也听得明白眼前的人的意思:“你想跟着濂疆王?” 桑忆人默默垂泪:“我已然是他的人了,还有什么办法呢?而且有我在濂疆王身边,他若有什么不利于大戉的行动,我还可以及时传 分卷阅读60 出消息来。” 沈翀又将桑忆人仔细地瞧了一遍,才开口道:“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说什么,消息什么的暂且不要提了,以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为重吧!” 看着沈翀说完这句话就要走,桑忆人有些慌:“那世子妃准备怎么做?” 沈翀头也没回地道:“你能来传这个消息我很感激,剩下的事情我自会看着办,就不再多连累你了,以后若有机会,我定当报答你今日的恩情。” 桑忆人恨恨地看着沈翀的背影,有心再追上去,却怕自己好不容易撒下的慌暴露,只得不甘心地离去。 张嬷嬷一脸忧心地看着沉默的自家小姐,劝道:“小姐莫要听这些来历不清的人胡说啊!皇上也在围场里,濂疆的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帝陛下眼皮底下对世子爷动手呢?” 沈翀开口道:“万一他们敢么?” 说着,她镇定地看着自己的嬷嬷,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慌乱:“我不可以拿世子爷的命来赌。”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道:“那小姐你想怎么做?” 沈翀推开自己与萧祉珄住着的屋子,开始将一身繁复的衣裳首饰脱去:“我去寻世子爷,若是大军回来的时候,我还未归,嬷嬷就以寻我的名义,报告公主殿下。” 张嬷嬷一脸愕然道:“小姐,你还真的为那个女人考虑?” 沈翀身形一顿,随即开口道:“嬷嬷,对于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失身于一个不喜的人,无论她以前如何,我不想在她的人生多填上些悲剧。” 说这话,沈翀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 张嬷嬷的眼眶红了:“小姐,这真的太危险了。” 沈翀坚定地道:“我知道,但是嬷嬷,我要去救我的男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女主一米八 第31章 第 31 章 沈翀在马房选了一匹红枣马,骑上便前往了旗岭围场。 刚入密林,沈翀便瞧见了远远有一队身着黑衣的人正往密林深处走去,沈翀心里一惊,今日的护卫就没有穿黑衣的,想必这就是濂疆王派出的杀手了? 只是沈翀又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跟着濂疆王的一队濂疆人都是标准的壮汉体格,但这一对身材精瘦,一看就很像大戉汉子的杀手是怎么回事呢? 沈翀远远地跟着这群黑衣人,根本不敢靠近一点。 越到密林深处,光线越暗,那群黑衣人也愈发隐蔽起来,沈翀心中发毛,不敢继续与这些人走同一条路,于是在一个岔路转了弯。 谁知,沈翀刚刚转上这道弯路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好些匹马追过来的声音。沈翀心知不好,连回头确认一下都没有,便驱赶着马儿狂奔起来。 忽然,她听得身后似乎有风声,想也没想便伏下了身子。 一支箭羽从沈翀的头顶掠过,堪堪扯去了她一小绺头发。 沈翀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然后飞快地想着对策,这样下去,她迟早死在身后那些人的手里。 黑衣人又朝着沈翀射了几箭,但幸运的是,都没能到沈翀的马前。 “蠢货,射不中就不要出手!”为首的黑衣人忍不住骂自己的手下道,当他们带来的箭是无穷无尽的吗? 沈翀没管身后的动静,只一味向前狂奔,可是这次,世子妃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随着几次转弯后,沈翀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悬崖。 黑衣人就在后面追着,沈翀下了马,向悬崖底下张望了一下,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地跳了下去。 另一边的萧祉珄正与濂疆大汉结伴打猎,在大汉的帮助下,世子爷的猎物由目标中的一只小狐狸,又多了一只野山鸡一只小鹿。 “努耶兄,我们走得也够久了,不如……”世子爷想说不如把马牵去饮水,只是这一段话还未说完,萧祉珄的心突然十分剧烈地跳了一下。 看着眼前花言巧语不断的世子爷突然沉默了,脸色还苍白得吓人,尽管心中发誓绝不搭理萧祉珄的努耶大汉还是开口问道:“不如什么?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萧祉珄勉强镇定了下来,心说为何突然如此心慌呢?“无事,我说要不要把马牵去饮水,我知道前方有汪清泉。” 努耶疑惑地看了看萧祉珄,想从这位生得十分好看的世子爷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可惜努耶大汉发觉自己没有长这颗七窍玲珑心,只得点了点头道:“一切随世子爷安排。” 两人一路向着萧祉珄所说的那个清泉走去,只是越走,两个人越觉得不对。 努耶看着地上十分凌乱的马蹄印,疑惑道:“世子爷,你说的这汪清泉是来围场狩猎的必经之处么?”若是有人路过这里,还可以解释这地上这些马蹄印。 萧祉珄也发觉了地上的马蹄印,看起来也就是几个人的,不过看着身边的努耶,世子爷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回答道:“这倒也不是,不过这汪清泉并非只有我自己知道,若是有人来到这也不稀奇。” 努耶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个 分卷阅读61 人没走多一会儿,眼前陡然开阔了起来。这是一个封闭的山谷,远处的清泉波光粼粼,而这泉水的源头,竟是由山上的一个山洞倾泻而下的。 萧祉珄和努耶下了马,任由马儿自己跑去喝水。 努耶生长在荒漠草原上,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不由得新奇地四处打量。正在观看之时,努耶突然眼尖地看见,山洞旁的一棵大树上,似乎有一个人挂在树上。 “世子爷,世子爷,你瞧,那里似乎是有个女人。”努耶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说道。 萧祉珄眯着眼睛看了看,的确是有人挂在树上,只是离得太远,是男是女他就看不清了。 就在两人往山洞的方向一直看的时候,悬崖边上有黑衣人探头探脑,还放了绳索准备往下爬。 世子爷和努耶对视一眼,且不论掉在树上的人是谁,有大好人白天穿着黑衣的吗? 萧祉珄开口道:“努耶兄上去瞧瞧,我在底下为你掩护!” 努耶:……,凭什么他上去瞧瞧啊?就这世子爷的箭术,让他掩护自己是不是直接死了得了? “世子爷上去吧,我箭术好,我为你掩护。” 萧祉珄苦着脸看努耶,但是发觉这哥们儿十分坚定,只好自己慢吞吞地开始往小山上走。 待得世子爷走到上面看不见的位置,努耶拉满了弓,对着黑衣人们放好的绳索便射了过去。 绳索应声而断,黑衣人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开始找弓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然后便看见了壮成一座小山似的努耶。 “山下那位朋友,请勿要多管闲事!”黑衣人首领冷声警告道。 努耶将弓箭扛在肩头,怒声回道:“老子乐意,要你管?” 黑衣人首领被气了个倒仰,可是对面既然有这种百里穿杨的功夫,他们还真不敢轻举妄动。至少他们不敢再放绳索下去了,毕竟弓箭的数量肯定比带着的绳索多。 从山底到山洞这段路还是挺好走的,世子爷没怎么费工夫地就走到了山洞旁的大树这里,只看了一眼,萧祉珄的面色便冷了下来! “翀儿!翀儿!” 世子爷将昏迷不醒的沈翀抱在了怀里,急声呼唤着,只可惜他的小媳妇儿无知无觉地躺在他的怀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努耶远远地瞧着世子爷把树上的人抱怀里了,不由得酸了,那肯定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所以这货赶着英雄救美呢! 看着上面那群货好像很菜的样子,努耶在心里可惜,早知道不如自己过去了。 萧祉珄伸出手掐住了沈翀的人中,还是没能弄醒她,只得狠了狠心,将沈翀放在地上,双手接了一捧泉水,轻轻浇在了沈翀的脸上。 受到冷水的刺激,沈翀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萧祉珄的第一眼,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祉珄?是你吗?” 萧祉珄一脸痛惜地轻轻拥住沈翀,低声道:“是我啊,翀儿,你哪里痛?哪里受伤了?” 沈翀闭了闭眼睛,她在上面估计了高度才跳下来,虽然保住了一条命,还是多了不少刮伤擦伤,不过此时世子妃没有闲暇顾忌自己的伤口,连声问道:“世子爷你怎么样?” 萧祉珄一愣:“我能有什么事啊!翀儿,你不是在行宫等着么?怎么跑到围场来了?” 沈翀叹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上面又有动静了,这让世子妃的身子一僵:“我们快走!” 萧祉珄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探头往下看的黑衣人们,冷着脸抱起自己的小媳妇儿快步下去了。 努耶见世子爷抱着这个女子走了过来,也不管那些准备下来的黑衣人了,说道:“我听说你是有媳妇儿的,这个你准备带回去做小吗?” 世子爷看了努耶一眼,将沈翀轻轻放到了马上,翻身上马道:“我们回去。” 远处的黑衣人首领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制止了自己准备下去的手下道:“算了,已经不成了,回去跟小姐复命吧!” 公主殿下本来正在忧心自己的儿子,可是当她发觉自己的儿媳妇儿一出去便不复返了,心里又多了一个惦记。 苏婧双走了过来,对着长公主一福身道:“参见公主殿下。” 长公主现在对苏婧双的态度也没那么热络了,淡淡地回道:“免了,苏大小姐有何事找本宫?” 苏婧双也不在意公主殿下的冷淡态度,恭敬地说道:“小女的下人方才瞧见世子妃同昨儿被濂疆王带走的那个女子说话,现在又瞧着世子妃久久未归,感觉事情可能不对,特来向公主殿下禀告。” 长公主一愣,沈翀和那个身份卑贱的女子有什么话好说呢?但是心里疑惑,公主殿下嘴上却还是若无其事道:“多谢苏大小姐告知。” 苏婧双再次对长公主一福身,便告退离去了,仿佛她并没有别的想法,真的只是为了告诉公主殿下这个消息。 长公主跟皇后与贵妃说了一声,便回到了她们住的行宫。 小两口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六神无主的张嬷嬷。一见到公主殿下,张嬷嬷立马把桑忆人卖了:“公主殿下,濂疆王身边的女人跟世子妃说,濂疆王欲对世子爷不利,现在世子妃独自去找世子爷了。” 长公主听了以后,心里一惊,又是感动于沈翀对儿子的心意,又是有些抱怨沈翀的愚蠢。 “她,她这个孩子,怎么什么人的话都信啊!怎么不告诉本宫一声呢!” 分卷阅读62 长公主嘴上抱怨,张嬷嬷却听得分明,公主殿下也是有些心疼自家主子了。 念叨完了儿媳妇儿,长公主问道:“翀儿走了多久了?” 张嬷嬷回道:“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长公主一跺脚:“本宫这就带着人去围场里找!” 回禀过皇后与贵妃后,长公主带着人往围场密林走去,只是刚出了行宫没多久,就看见两匹马向着行宫狂奔而来,公主殿下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同一个不认识的大汉。 萧祉珄远远瞧见了自己母亲,翻身下马急声道:“母亲,翀儿受了伤,快,快宣太医!” 长公主安抚自己的儿子道:“祉珄你先别急,慢慢把翀儿抱进去!” 一群人一阵忙乱,倒把努耶晾在行宫门前好久。 太医为世子妃把过脉后,捋着自己的胡须道:“回禀公主殿下,世子妃福大命大,只是受了些轻微擦伤,待得微臣开过药,敷上一段日子就无事了。” 萧祉珄这才放下了心,回过身去找努耶。 长公主为自己的儿媳擦了擦脸上的尘土,然后回过身去看跟儿子一同回来的大汉,问道:“这是何人?” 萧祉珄回答道:“这位是濂疆来的,叫努耶,碰巧与儿子一同打猎。” 听在长公主耳朵里,这“碰巧”就没那么碰巧了,公主殿下看着努耶的眼神十分不善,莫非这人就是濂疆王派来对自己儿子下手的? 乍一看见公主殿下凶悍的眼神,努耶竟然咽了下口水,见了鬼了,大戉的女人怎么也有这种鬼见怕的气势? 萧祉珄对着长公主摇了摇头道:“追杀翀儿的是一群黑衣人。” 公主殿下这才收回了打量努耶的目光,跟萧祉珄道:“翀儿是听了昨儿被濂疆王要走的女人的话,才跑去救你的,儿啊,虽然翀儿行为鲁莽,可她对你的心是真的!” 萧祉珄眸色一厉,被濂疆王要走的女人?桑忆人! 可是,桑忆人是怎么会认识那些黑衣人杀手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戴上面具,重拳出击。 第32章 第 32 章 萧祉珄还没有开口,努耶连忙分辩道:“这不可能!”若是王要命人杀眼前这位世子爷,怎么可能还另派他跟踪这位看他会不会武功呢? 长公主看着努耶冷声道:“为什么不可能?今日早上,你家王可是使尽百般手段让我儿子也去围场的。” 努耶:……,那是因为他家王听了昨晚上那个女人的话,八卦心上来了啊!可是这话他又没办法说,谁知大戉人会不会相信? 长公主怒道:“你怎么不说话?” 努耶无言以对,倒是世子爷开口了:“母亲,那个女人的话未必就是实话。” 努耶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萧祉珄,心里有点感动了,虽然世子爷本事不行,但人还挺好的。 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多陪陪翀儿,我去跟皇后与贵妃说一声。” 努耶也不好再继续留在房中,便顶着公主殿下的冷眼退到了屋外。 沈翀昏睡了一下午,萧祉珄也守着她一下午,世子爷心疼小媳妇儿的同时,也恨自己,此事必定跟桑忆人脱不了干系,他再一次连累了自己的妻子。 傍晚的时候,皇帝陛下带着人回来了。 成德帝的脸上喜气洋洋的,以腾鹤为首的大戉人表现英勇,力压濂疆人获得了魁首,让皇帝陛下找回了面子。 可是他刚回到行宫,就看见了一脸愁容的皇姐。 听了孝仪长公主带来的消息后,皇帝陛下的好心情没有了,居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行凶伤害他的外甥媳妇儿? “濂疆王,那个女人在哪里?”成德帝质问道。 濂疆王虽然张狂,但是有些分寸他还是懂得,这种涉嫌伤害皇亲国戚的大罪,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巴慢,去把那个女人带来。” 曾被误认为濂疆王的壮硕汉子应声退下,没过多一会儿,这汉子一脸慌张地回来了,跪下道:“启禀王,那个女人不见了!” “不见了?”濂疆王拍了下桌子,只觉得遍体生寒,有人算计了他! 濂疆王是真心的愤怒,只可惜他这阵子的嚣张做派,让在场的人都很难相信他。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们都不相信小王的话?” 濂疆王的歇斯底里并没有打动在场的人,大家的脸上都写着一个想法:信你才有鬼! 大夫人努了努嘴,说道:“现在想想,也真是够可疑的,那个女子分明技艺不精,就不是杂耍班子的人,可偏偏御前表演,还被濂疆王保下了,这背后要说没什么猫腻,我真是不太相信呢!” 濂疆王怒道:“你不要说瞎话诬赖本王!” 二夫人就装作受到惊吓一般,开口道:“哎呀,濂疆王这是恼羞成怒了么?当真是吓坏人了!” 濂疆王觉得自己再这么争辩下去,就快被侯府来的这俩婆娘定罪了,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成德帝。 成德帝看了看濂疆王,发觉他的目 分卷阅读63 光带上了一丝恳求,不由得心里快慰了起来。比起这货刚进京时候的样子,现在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卑微了。 成德帝沉吟半晌,才对着濂疆王说道:“濂疆王,既然一时半会你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你与此事无关,那么只得委屈你暂且留在驿馆不要走动,待得事情真相查明再定夺。” 濂疆王一听,有些急了:“皇上这是要软禁小王?” 成德帝摇了摇头说道:“濂疆王想错了,朕这只是调查所需的合理要求而已。” 努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向前一步准备说出自己的王对自己的命令时,却看见濂疆王对着他摇了摇头。 “小王遵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濂疆王竟然妥协了。 成德帝看了自己的太监总管,冷声吩咐道:“将那些杂耍艺人统统给朕拘起来,你亲自去审。” 吩咐完了这一切后,成德帝对孝仪长公主说道:“皇姐,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的儿媳一个公道。” 孝仪长公主对着皇帝陛下躬身道:“孝仪谢皇上恩典!” 有不少女眷都知道了长公主的儿媳、庆阳侯世子妃遇袭受伤的事,除了与沈翀不和的人,剩下的女眷都觉得很害怕,毕竟那伙人能害世子妃,也许就能害她们。 所幸没多久,皇帝陛下便下旨启程回京。 回程的马车上,沈翀已然醒了过来,听到公主殿下说是苏婧双提供的线索,不由得一愣,这位大小姐居然有这番好意?苏婧双理应恨她入骨才对吧? 快进城时,马车上一直陪伴着小媳妇儿的世子爷突然一声不响地下了车。 “祉珄!”公主殿下掀开马车帘喊自己的儿子,“你去哪里啊?” 萧祉珄勒住了马,回头道:“今晚之前我就回府!” 长公主:……,她问的是这个吗? 萧祉珄骑着马一路走到了桑师父的住处,也不知是不是世子爷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总感觉这间不大的农家院竟多了些冷清的气氛。 “桑师父,你在么?”萧祉珄开口叫了一声自己的师父,并没有人回应。 眼前的房门虚掩着,看不出屋里是不是有人。 世子爷慢慢走到了房门前,轻轻推开了半扇门,刚要抬脚进去的时候,一道剑气带起来的风直扑面门,萧祉珄下意识向后一躲,便避开了这一凌厉的杀招。 “桑师父?” 桑师父的双眼因为看不见显得分外浑浊,但丝毫不影响他脸上愤怒情绪的表达:“萧祉珄,你不喜忆人我理解,可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濂疆王侮辱?” 萧祉珄一怔,开口询问道:“桑忆人回来找过师父了?她在哪里?” 桑师父怒道:“不要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么个知恩图报的好徒弟!”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道:“师父,桑忆人是你的女儿,你更信她的话我理解。不过她以濂疆王的名义恶意欺骗我的妻子,还找人追杀她,此事皇上与濂疆王都已经知道了,倘若她肯自首,招出黑衣人是谁的人,尚可从轻处置。” 桑师父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披头散发痛哭流涕的女儿,心肠便狠了下来:“休要与我胡说八道,萧祉珄,你拿命来吧!” 话音刚落,桑师父的剑便直奔萧祉珄刺了过来,世子爷手上并没有兵器,只得徒手接了师父这一招。 兵刃与手相接处,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桑师父的嗅觉异常灵敏,闻到了血腥味后,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攻势愈加猛烈,看样子是非要了这个徒弟命不可! 虽然世子爷年轻且身体康健,但毕竟手中无兵器,对面又是一直教导他的师父,还在气头上,因此萧祉珄倒是有了几分狼狈。 这样下去怕是迟早被眼前的师父刺得遍体鳞伤!世子爷心中想着,四处扫视了一圈,几个健步跃到了栅栏边,拾起来了一大把石子。 “咚!” “噹——” 萧祉珄手持石子四处乱扔了,带出的风声以及砸出来的响动使得靠听觉打斗的桑师父渐渐迷惑了起来。 世子爷趁机将桑师父手中的剑打掉,然后高声道:“师父,你莫要负隅顽抗,还是速速交出桑忆人!” 桑师父怒不可遏:“黄口小儿休要痴心妄想!” 就在此时,看见自己父亲处于劣势的桑忆人从屋子里出来了,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未加入战局帮助她的父亲,而是径直向院门外跑去! 萧祉珄面色一冷,喝道:“站住!” 桑忆人哪里会听他的话,跑得更快了。 萧祉珄见状,蓄力便要去追她,谁知身后的桑师父一把扑过来将他的腿抱住:“萧祉珄,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放过我女儿吧!” 萧祉珄回过身,看着桑师父叹道:“师父,危急关头她没有丝毫帮你的意思,只顾自己逃走,难道你就分毫不寒心么?” 桑师父执拗地抱住世子爷的大腿,摇头道:“她是我的女儿,无论她做了什么,我不能不护着她。” 萧祉珄皱起了眉,将桑师父生生从地上扶了起来,才冷声道:“师父慈父心肠,只可惜这天底下不是人人都是桑忆人的父亲!” 桑师父仿佛受了巨大打击一般,他向后退了几步,脚上胡乱地划着,终于感知到了被自己徒弟打掉的剑,然后执剑横在自己颈边,凄声道:“你若不答应我,今日我便了解在你面前。” 桑忆人已然跑得没影了,世子爷叹 分卷阅读64 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师父身上:“师父,一别四五年,不想我们之前生分到这个样子,不是你要我的命,便是你要你自己的命!早知今日,当日是不是就该迎您进侯府比较好?” 桑师父被萧祉珄的话触动了回忆,他自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世子爷时,他才不过八岁。自己在街边卖艺招揽学生,这生得好似年画上的福娃一般的小少爷就由下人抱着,在街边目不转睛地看。 桑师父也不知道,为何这本该是家中珍宝的小少爷,怎么那么有空,一次次地自己跑到他的武馆来求他较他武功,就那么从三伏求到了三九,桑师父终于是心软了。 本以为侯府的世子爷会是娇气受不得苦的,谁知这小少爷却分外肯吃苦,又有天赋,就那么五六年,已经尽得他真传,以至于后来被迫离开京城四处云游的桑师父也常常在想,若是没有离开京城,自己与这位世子爷又将会有怎么的故事发生呢? 见自己的师父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中,世子爷几步上前将桑师父手中的剑打掉,然后又一记手刀将自己的师父批晕了。 桑忆人虽然暂时离开了他的视线,可是京城已然戒严,她想出城是不可能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将桑师父带到自己的别院,一边可以引出这个女人,一边也便于自己照顾这个师父。 桑忆人扔了下自己的老父亲后,没头没尾地四处疯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桑姑娘便泪流满面了。 原以为自己能够嫁给自小一起练武的世子爷,从此让爹和自己都过上好日子,却不想曾经对她和风细雨的萧祉珄,现在却对她如此冷酷。 果然是天底下的男儿都是负心薄幸的,又或许这位世子爷一开始就是对她们父女俩只有利用。 作者有话要说: 濂疆王:大戉人没一个好东西! 桑忆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那他就是个负心汉! 第33章 第 33 章 刚养好身子不久的沈翀再次卧床养伤了,侯府一大家子都围在世子妃的床头担忧地看着她,唯独又缺了她的丈夫。 沈翀发觉自己的心里竟然如此平静,仿佛事情就该这样一般。 长公主沉下脸对着自己身边的罗公公道:“世子爷呢?快去找!” 沈翀开口道:“不必了母亲,世子爷必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伤又不重,不必打扰他。” 大夫人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沈翀,忍了再忍,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看,要不请高僧道士来给世子妃瞧瞧吧!这进了门后,身上的伤就没断过,是不是冲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公主殿下回头,冷冷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大嫂。 大夫人捂住了嘴,只当自己没有说过话。 “有什么出名的高僧道士么?”就在大家都准备开口责备大夫人乱说话之时,他们听见公主殿下说了这样一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不知道。 这时,薛宜家站了出来,开口道:“公主殿下,我倒是知道一个道行很高的老道士,最会给人算运势看命相。” 公主殿下看了看薛宜家,神情和缓道:“叫什么?” “卜一卦。” 薛宜家话出口后,又有点后悔了,若是公主殿下派人调查这个卜一卦,发觉这人根本没她说得这样本事,会不会迁怒于她啊? 但是出乎薛宜家的意料,公主殿下并没有多盘问卜一卦的底细,只是说道:“罗成,跟着大少夫人去请这个卜道长。” 罗成虽然是个太监,但他是个与正常男人看起来没有太多差别的汉子。不过饶是如此,公公的身份也让府里大多数人对他望而却步。 薛宜家带着自己的丫鬟雨墨在前面走,罗成公公一声不响地在后面跟着,成功使得主仆俩都毛骨悚然。 “大少夫人要坐马车么?”罗成开口问道。 薛宜家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开口拒绝道:“不,不必了!多谢公公一番好意,我走着便是。” 罗公公也不勉强,沉默着跟在薛宜家身后。 就在这时,显怀了的白亭芝散着步就走到了薛宜家的面前。 “哟,我还以为是府里哪个管事妈妈呢!合着竟是大嫂,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二少夫人执拗地挺着肚子,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样最能给薛宜家不痛快。 薛宜家果然面色一暗,不过她随即打起精神来,笑着道:“唉,这四处颠簸之苦,弟妹现在自然是不必体会的,比如去宫宴啦,去狩猎啦,都跟弟妹你无关。现在我去替公主殿下办事,自然比不得弟妹在府中闲逛来得悠闲。” 罗成公公适时开口道:“大少夫人,公主殿下还等着呢!” 白亭芝这才注意到,薛宜家身后还跟着个罗公公,立刻就苍白了脸色,她也有点怕这个太监。 出了府的薛宜家倒忘了对罗公公的恐惧,心里都变成了对白亭芝这个老对头的愤恨! “不就是怀了个孩子么,显摆了小半年,莫非她生完这一胎就再也生不了了,所以才一个劲儿地炫耀?”薛宜家怒道。 分卷阅读65 主子受着气,下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雨墨这阵子就是一直生活在白亭芝下人的奚落里,因此她想也不想地就帮着自己主子出气道:“二少夫人怀了身子也不知道安分一些,先前又是想法子去宫宴,现在又四处闲逛气主子,也不怕冲撞了什么!” 薛宜家一愣,心中突然有了算计。 几个人就快走到卜一卦的摊子时,薛宜家突然对着罗成道:“罗公公,这位卜道长性格有些奇怪,不喜见生人。不如这样,先由我去同他打好招呼如何?” 罗成公公看了一眼薛宜家,微微一笑道:“那便有劳大少夫人了。” 卜一卦正在摊子前发愁,他已经连着好几日一分银子都没有赚到了,照这样下去,他怕是会活活饿死啊!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改行谋出路的时候,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贵气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摊子前。卜一卦抬头一看,竟是自己以前邻居家的女儿,现在的庆阳侯府大少夫人薛宜家。 “宜家?”卜一卦一脸惊喜地站起身,“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大胆!”雨墨怒斥了一声,“怎么跟大少夫人说话呢?” 薛宜家蹙着眉看眼前的男子,薛家原本只是平民之家,直到薛老爷开始经商才慢慢富贵起来,后来薛宜家嫁入了侯府,薛家更是水涨船高,昔日的邻里倒是都不太搭理了。 卜一卦被这丫鬟吼得眼神一暗,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大少夫人。” 薛宜家收起自己的嫌弃,温婉地笑道:“你最近还好吗?” 卜一卦叹了一口气道:“还能如何?最近都没人来找我算卦,我快连饭都吃不起咯!” 薛宜家又笑了笑道:“那么现在有一笔大财摆在你面前,你要不要赚?” 卜一卦一愣:“什么大财?” 薛宜家微微一笑,向着卜一卦靠近了一点,低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卜一卦先是一脸木然地听着,但越听他的瞳孔放得越大,等到薛宜家说完,卜一卦已然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这可使不得啊!” 薛宜家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嫌弃又浮现了出来,她不耐烦地说道:“有我在,你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银两。 薛宜家将钱袋拍在了卜一卦的摊子桌上,跪在地上的人只听得非常大地一声动静,便猜得到里面必定有很多钱。 “这是定金,待得事成以后,我再给一袋子。”薛宜家财大气粗地说道。 卜一卦抬起头,望向了钱袋。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按照薛宜家说得那样做,可是这阵子没钱的窘迫根本让他张不开嘴说拒绝。 薛宜家也不催他,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仿佛确认卜一卦一定会同意。 半晌,卜一卦从地上爬起,飞快地将钱袋拿起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 薛宜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瞧着卜一卦说道:“我还有话要叮嘱你,我已经在公主面前说了你是得道的高人,这得道高人的风范你可得给我装好了。” 卜一卦点了点头:“你且放心,有些事情我最是擅长。” 罗成公公任由大少夫人自己去找道长后,自己则在一边的茶馆落了座,随意地点了一壶茶喝了起来。 待得这壶茶添过了两次水,薛宜家主仆才出现在罗成的视线内。 罗公公又是高深莫测地一笑,才结了账走出去道:“大少夫人。” 跟在薛宜家身后几步的卜一卦看向了这个说话的中年男人,虽然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卜一卦还是明显地感觉出这人不同寻常的阴冷气质。 薛宜家对罗成道:“罗公公,这便是我说的那位道长,他的道号为九木。” 罗成朝着卜一卦一拱手:“九木道长安好。” 卜一卦想回礼,但想起薛宜家所嘱咐的高人风范,便生生把这股子冲动忍住了,只对着罗成公公点了点头。 薛宜家心中窃喜,不想这个卜一卦换上一身衣裳装模作样起来还真有点意思! 几个人步履匆匆地回到侯府,公主殿下已然等得不耐烦了。 “参见公主……”几个人都要行礼。 孝仪长公主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位便是那位有名的道长?” 卜一卦矜持地道:“贫道九木。” 长公主没听过什么九木道长,不过她也没起疑。在公主殿下想来,自己平日里也不信道,不关心道观道士,那么没听说什么有名的道士也是正常。 “想必你也知道此行的目的了,那便不要多话,速速作法!” 卜一卦心说自己得亏不是个专业的道士,若是真正出名的道长,听了长公主作法之类的话,不得暴跳如雷才怪! 在罗成公公的协助下,卜一卦开始摆了神坛,要了些桃花木和狗血,先是在入门的照壁处装模作样了一番,然后便提出要去世子妃所在的院子作法驱邪。 公主殿下点了点头,允了卜一卦提出来的要求。 沈翀刚穿戴整齐坐在了窗前的小桌边,一抬头就能看见一脸凝重的卜一卦。世子妃的眉头一皱,她怎么看这个人这么眼熟呢? 不过沈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还是神坛狗血那一套,然后卜一卦手持着桃花剑劈天一指,大喝一声:“找到了!” 分卷阅读66 本来都要看困了的侯府众人被一声吓得一激灵,都纷纷看向了卜一卦,想听听这个道长能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 卜一卦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每个人,大声道:“这邪祟就在,这院子的西面!” 话音刚落,二夫人的脸色一变,她对着卜一卦怒斥道:“哪来的妖道胡说八道?” 卜一卦没搭理二夫人,对着公主殿下道:“这邪祟倒也不算厉害,只能做些小怪,不过若是置之不理,那府中人必将小病小灾不断!” 大夫人一听,不止是沈翀还要牵连到府中人,有点害怕了,连忙开口道:“哎呀道长,那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卜一卦又装模作样地算上一阵儿后,回答道:“要破解也不难,只需将这院子西面空上半年即可!” 二房正是在三房的西面,二夫人一听,要将西面空出来,这不就等于说要她们二房搬出来吗?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有何证据能证明邪祟就在西面?依我看,你定是个胡说八道的妖道!” 卜一卦还没开口,大夫人先说话了:“二弟妹,得道高人的事怎么给你证据?不就是要你们二房搬出来吗?为了侯府的和平,你们就是去别院住上一阵子又如何?” 二夫人一听这话就怒了,高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怎么不是你们大房搬出去呢?” 大夫人就直叫屈:“哎呀,这邪祟又不在大房,若是在,我肯定为了侯府搬出去!” 二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许氏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两位夫人正在争吵之时,长公主揉着自己的头开口道:“都给本宫住口!” 大夫人和二夫人不敢说话了,只是愤愤不平地瞪着对方。 “道长,除了要将西面腾空之外,就没有别的化解之法了吗?” 想起薛宜家的嘱咐,卜一卦坚定地摇了摇头。 长公主闭了闭眼,才开口道:“好了,本宫知道了,罗成,送送这位道长!” 卜一卦走后,二夫人一下子跪在了长公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公主殿下,我嫁入侯府二十多年,就没有在外面住过,您可千万不要听信那妖道妖言惑众啊!” 大夫人就不屑地开口:“二弟妹这话说得,你没回过娘家住么?” 二夫人很不得活撕了大夫人。 长公主冷着一张脸听两个妯娌斗嘴,直到罗成公公回来才将两位夫人劝出了三房的院子。 见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走了,沈翀才走出来道:“母亲,儿媳觉得为道士之言让二伯母她们出府居住不太妥当。” 长公主也在犹豫着,就在这时,罗成公公说道:“公主殿下,世子妃,这事怕是有点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 二房:???怀疑被害! 薛宜家:???公公害我! 第34章 第 34 章 桑忆人一路跑到了皇城门前,才发觉内城门这里已经戒严了,有官兵拿着画像跟过路的女子一一对照,一看就是在寻她。 桑忆人不敢再往里走了。 内城门如此,想必外城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桑姑娘已经无心怨恨任何人,她的心里只剩下彷徨。 她不想死。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过来,桑忆人一看,竟是苏大学士府上的马车。 桑忆人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向着马车跑了过去。 因为车里的大小姐说赶太快了会晕,所以此刻车夫才会将车赶得这么慢。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桑忆人拦车的时候,车夫能够及时停下马车,避免发生什么惨案。 “什么人敢拦我们的马车?不要命了么?”车夫怒斥道。 桑忆人不敢高声叫喊,只得在不惊动官兵的情况下,尽量让自己的话清楚些:“我有事要找府上的大小姐。” 车夫一愣,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车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后,才对着桑忆人趾高气扬地道:“哪里来的穷丫头也敢高攀我们家大小姐?快滚!” 车夫的回头让桑忆人猜到了,也许苏婧双就在马车内,她索性不管不顾地开口道:“苏大小姐不肯见我的话,我只能去自首了!当然,被抓后的我会说些什么,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车夫当然听不懂桑忆人的话,还要再出言驱赶她的时候,车里的小姐发话了:“让她上车吧!” 桑忆人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二话不说爬上了车,就看见苏婧双的一张冷脸。 桑忆人不在意地道:“我还以为,苏大小姐真要见死不救呢!” 苏婧双是真想不搭理桑忆人的,这个女人深更半夜跑进她的房间,说要合作搞死沈翀,她一时鬼迷心窍信了桑忆人的话,结果沈翀没死,皇上还要彻查此事。 如果可以选择,她是真不想再跟桑忆人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可是桑忆人自己都在马车外威胁上了,苏婧双不可能置之不理。 不过,如果这个蠢货以为拿住她苏婧双就能活命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婧双心里是这样想的, 分卷阅读67 但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桑忆人道:“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不管你,那我也活不成的!” 桑忆人冷冷一笑:“你知道便好!不过,你苏家的人当真是没用,居然只让沈翀得了个轻伤!” 苏婧双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这个没大脑的女子凭什么嫌弃她苏家的人?“旗岭围场是皇家围场,那些人之前从未进去过,所以不熟悉路让沈翀逃了生。” 桑忆人听了,若有所思,然后开口道:“那若是在京城里,你苏家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失手了?” 苏婧双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不过……”她的语气讶异了起来,“你难道还要对沈翀下手?” 桑忆人的眼里迸发出巨大的仇恨,她恨声道:“不让沈翀死,我绝不甘心!”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车夫与官兵交涉的声音。方才还霸气冲天的桑忆人立刻慌了神,看向了苏婧双。 苏婧双心底划过一丝鄙夷,这女人也不过如此! “你莫要惊慌,有我在!”苏婧双说了一句,然后示意桑忆人不要出声,才扬声对着外面的官兵道:“本小姐是苏家大小姐,请问有什么事么?” 官兵们走过来,对着马车恭敬道:“回苏大小姐,我们奉命盘查逃犯,请大小姐配合!” 马车里的桑忆人不由得心酸了一下,这么一天的功夫,她居然就成了逃犯。 苏婧双为难道:“按理说,本小姐应当配合检查,只是,本小姐的衣裳在围场弄脏了,又没有别的换洗,现在只着了一身内衫,怕是不好让各位检查。” 官兵们一听,也觉得为难了,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算穿了内衫也不能给外男看的,现在可如何是好? 官兵们商量了一下,便有为首的开口道:“这样吧苏大小姐,烦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去询问一下我们的将军。” 桑忆人的手握紧了,倒是苏婧双还是淡定自若:“那便有劳了!” 有一名官兵向着城门楼上小跑过去,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名官兵又跑了回来,对着自己的战友们说道:“将军说了,让苏大小姐进城!” 官兵们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高声道:“放行!” 萧祉珄将自己的师父送去了别院,吩咐了下人要仔细照顾后,便离开了。 世子爷先去外城门,得知并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过后,又去了内城门询问守城的官兵。 官兵们纷纷摇头,就在这时,一个小兵多嘴道:“倒是苏大小姐的车驾没有查。” 其他的人都觉得这小兵多嘴,万一世子爷觉得他们玩忽职守怎么办?虽然他们是奉了将军之命,但是谁敢真的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头儿身上? 萧祉珄一愣,问道:“为何没有搜苏大小姐的车?” 为首的官兵暗中给了小兵一巴掌,然后才笑着开口道:“回世子爷的话,是苏大小姐说她衣衫不整,不方便给咱们查看。” 一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真的会衣衫不整么?萧祉珄心中疑惑,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是对着眼前的官兵们笑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改日我请大家喝酒。” 在一片谢谢世子爷的声音中,萧祉珄心事重重地进了城。 回了侯府,萧祉珄敏锐地感觉到了家里气氛的诡异,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面色铁青的母亲,低低地叫了一声。 长公主不得不对自己的儿子冷了脸:“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萧祉珄沉默了下来。 沈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个男人对待他的母亲与她的态度是一样的,碰见需要坦白的事情时,便一直沉默。 沈翀忽然间觉得烦躁极了,虽然她本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但是刚嫁过来时,萧祉珄给了她这样的错觉。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得到了又失去更让人痛苦的呢? 长公主生气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我们是你的家人!你跟我们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么?” 萧祉珄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自己的媳妇儿。当初对家里人隐瞒学武,一是怕他们不同意,二也是师父的要求,可是现在他真的还有隐瞒的必要么? 世子爷的持续沉默激怒了公主殿下,她不明白自己一向听话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以往,她可能会不讲理地怨上自己的儿媳妇儿,可是现在,明明受伤也得不到丈夫关心的沈翀让她不好意思再去怨怼。 庆阳侯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有点理解自己的孩子。男子汉大丈夫有点自己的秘密又如何?只要还顶天立地能撑起一片天不就好了?可是愤怒的妻子与失望的儿媳让他说不出劝慰的话,只能默默注视着萧祉珄。 被公主殿下数落了半天的萧祉珄,突然跪在了地上,他深深地叩了一个头道:“母亲,儿子有错,不该在翀儿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 长公主发觉自己说了这么多,这儿子还是没有跟自己坦白的想法,不由得大失所望,她站起身来,对着萧祉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萧侯爷对自己的儿子道:“祉珄,你莫要在意,你母亲也是一番好意。倒是儿媳妇儿那里,你好好解释一番,不要寒了她的心。” 萧祉珄对着自己的父亲点点头,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进了屋里。 沈翀原本坐在 分卷阅读68 窗边,见世子爷要进屋,便转身回到了床榻之上,面朝里地躺下了。 萧祉珄见状,只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桑忆人打晕自己小媳妇儿的事还没能解释清楚,又多了这一桩。 或许,他真的不该再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了! “翀儿,你一定很怪我吧!”世子爷开了口,声音极其沙哑。 沈翀本打定主意不理他,但听了自家夫君这饱含疲倦的声音,她便有些心软了,起了身看着萧祉珄道:“我同母亲的疑惑一样,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你的亲人呢?” 萧祉珄低下了头。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人生在世,谁无秘密呢?你今日做了什么我也不问了,等到你觉得能说时,再同我说吧!” 萧祉珄猛然抬起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感动,他动情了唤了一声:“翀儿!” 沈翀却没有给他回应,她想,自己也是自私极了!能够体谅萧祉珄也有秘密的原因,左不过是因为自己也有着一个君莫醉的秘密,若是自己是个坦坦荡荡的人,沈翀还真的没有信心自己能轻易忍下萧祉珄的隐瞒。 想到这,沈翀不由得苦笑,这就是所谓的心虚么? 萧祉珄想将沈翀扶起,却被她一下躲开,不由得讪讪地站在一边,没话找话道:“翀儿,那女子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沈翀没用世子爷扶,自己靠坐在床头,然后开口道:“她同我说,濂疆王想要派人杀你,又同我说,她已然委身给濂疆王,希望我不要将她暗中传递消息一事宣扬出来。” 萧祉珄坐在了沈翀的床边道:“濂疆王的确派人跟着我,便是那个叫努耶的,不过我想濂疆王并没有杀我之意。” 沈翀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我倒是也觉得,那群黑衣人并不像是濂疆人。不过他们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杀手或是士兵。”逃亡之时,沈翀明显感觉身后那群人出手杂乱得很,更像是随心所欲,这才让她险险逃生。 萧祉珄听着沈翀的话,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 “武功高强却没有组织的人,这听起来似乎有几分江湖游侠的意味!”沈翀犹疑再三,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萧祉珄只觉得自己一团浆糊的大脑突然被点拨开了,他双眼晶亮地瞧着沈翀道:“翀儿,我明白了!谢谢你!” 沈翀倒被他搞糊涂了,自己也没说些什么啊!有心想问问他,又怕被他拒绝,不肯告知。 不过萧祉珄倒没有再跟小媳妇儿保密的打算了,他开口道:“我前几日听我的好友们说,苏大学士养了一群江湖人为他效命!今日城门那里也有消息,苏婧双的马车进城里并没有被检查!” 沈翀一怔,问道:“莫非此事是苏府在背后指使?” 萧祉珄肯定道:“多半是这样了,苏府与我们还有嫌隙,动机也说得过去!既然有了方向,那么接下来便是寻找证据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第35章 第 35 章 内外城门戒严了几日,城内的禁卫军便搜了几日城。这是皇上的命令,百姓们自然不敢抱怨,但是驿馆里住着的濂疆王却等得不耐烦了。 “大戉人都是废物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一丝头绪也查不出?他们是不是就想借此机会软禁本王?” 巴慢有些为难地瞧着濂疆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算是这样,他们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 没得到属下的回应,濂疆王很生气:“你是哑巴了吗?本王已然被关起来了,你都不知道陪本王说说话的么?” 巴慢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王,我觉得大戉人没有软禁您的意思。” 濂疆王摆了摆手:“行了你闭嘴吧!本王不听你说话了。” 巴慢有点委屈了,王现在好难伺候啊! “你下去吧!让努耶过来!” 听到巴慢的话,努耶叹了一口气,他闭着眼睛都知道王找他问些什么,无非就是庆阳侯世子到底会不会武功的问题。可是就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了好几遍,王还是不满意。 看见了努耶,濂疆王果真不厌其烦地问道:“那庆阳侯世子果然不会武功?” 努耶再三确认道:“王,真的看不出他会武功啊!” 濂疆王呆坐在了椅子上,怔愣了半晌,怒道:“大戉人没一个好东西!随便捡来的女人都这么不是东西!张嘴就是谎话!” 努耶沉默了,这回王在那个女人身上栽得是有点惨了。 就在濂疆王苦苦抱怨,而禁卫军们忙着搜城的时候,京城突然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被灭门的是京兆府的一个衙役,姓王。王衙役今年三十多岁,在衙役里面年纪算大的,也比较有威望。王衙役所负责辖区的百姓对这位衙役的评价也很好,却不想这么好的人却飞来横祸。 按说区区一个衙役想惊动皇宫里面的贵人本是难上加难,可当京兆府先派人去看了案发现场后,京兆府尹朱大人坐不住了。 被派去的 分卷阅读69 衙役们大多是王衙役的同僚,还没有进到宅院里,他们便被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冲得差点吐出来。等到大家伙儿面色凝重地进去后,有不少年轻的小衙役当时就吐了出来。 入目的是铺了满地的鲜血,基本上没有任何落脚之处,一地都是刺眼的红,令人触目惊心。 有衙役被这么多的鲜血惊得呆住了,等到他快回过神看向别处时,发觉自己就好像要瞎掉似的,看什么都泛着黑。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是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儿,现在又是大白天,可是他们平白便多了一丝恐惧,不再敢向里走。 最后,还是年纪最长的赵衙役硬着头皮道:“进吧!大人那里还等着我们复命呢!” 等到众人推开虚掩着房门,衙役们发觉他们不是最惨的了,因为地上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可以不必看,但一同前来的老仵作却是一定要忍着心中的不适验尸的。 老仵作将心中的杂念都摒除掉,然后认认真真地工作起来,结果等到他验完的时候,人已经是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到底是什么人犯下的这桩案子,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衙役们听了,赶紧问老仵作道:“老伯何出此言?” 老仵作怒道:“凶手将每个人身上都砍了数十剑,但却没有一处致命伤,王衙役一家人之所以会死去,全是因为失血过多!” 有个小衙役战战兢兢地说道:“是不是,意思就是,王衙役一家是被活活放血放死的?” 老仵作点点头。 衙役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这么折磨王衙役一家人? 众衙役不敢多做停留,马不停蹄地跑回京兆府,向朱群山做了汇报。 朱大人越听面色越凝重,这种残忍的手段再配以不明确的动机,肯定会引起恐慌!几乎是当机立断地,朱大人选择了将案件上报。 虽然朱大人下令不要将案件情况外传,但由于发现王衙役一家被害的是普通的邻人,这桩骇人听闻的惨案还是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没等百姓们从王衙役一案中缓过来,又有一家人被残忍地杀害了。 这次的受害者并不是官身,只是一户开面馆的普通百姓,他们遇害现场与王衙役家一模一样,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人所为。 消息传到侯府时,二夫人立马慌里慌张地找到了公主殿下。 虽然九木道长只说了将三房的西面腾空,但府中并没有空置的院子,其实与要二房搬出侯府是一个意思了。二夫人一开始打定主意,只要公主殿下没有凶猛地赶她,她便带着整个二房赖在侯府不走。 谁知公主殿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绝口不提此事了。 可是灭门惨案一出,二夫人坐不住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现在也不敢离开侯府半步,不仅如此,她还想让自己的家人也搬进来。 谁知道背地里的杀人凶手还会祸害谁呢? 一进公主殿下所在的院子,二夫人柳眉倒竖,原来大夫人婆媳也在。 大夫人一见二夫人,便哟了一声道:“哎呦二弟妹,你这是来跟公主殿下请辞的么?正好府中要来人,还住不开呢!” 薛宜家不动声色地推了一下自己的婆婆,她就不该告诉大夫人,那个九木道长是她请来的人。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夫人这张嘴,分分钟就能把秘密捅出去!道长都说了西面要腾空,自己的婆婆说什么住人不住人的事? 二夫人一愣,警惕道:“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府中要来谁?” 大夫人便得意扬扬地说道:“我与宜家的家里人啊!” 二夫人心里这个气啊,徐氏和她的儿媳妇儿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出嫁女把自己的家人叫到夫家居住,这是贤妻良母所为吗?这时候,二夫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了,她瞪着大夫人道:“大嫂未免太过于不知好歹!府中为了驱邪,连我们二房都要赶出去,你还叫人来府里住着,不怕带来更多邪祟吗? 大夫人语塞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家人可不像你们一样不祥!” 二夫人气得直喘粗气,她的目光在大夫人婆媳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忽然一件被她忽略了许久的事情在此时陡然被她想起。 “哦!我明白了!这是你们预谋好的!徐氏!薛宜家!你们未免太过恶毒!为了赶我们出府,居然串通道士编出如此恶毒的话!” 大夫人眼皮一跳,看着就心虚了起来。但是薛宜家眉头一皱道:“二婶母这话太让人寒心了,请道士来不过是为了府中能够更好,那道长是得道高人,岂会与俗人串通?” 见薛宜家不承认,二夫人更加生气,她刚要继续怒斥眼前这对恬不知耻的婆媳,一直沉默不语的公主殿下发话了:“住口吧!” 几个人不敢再言语,都眼巴巴地瞧着孝仪长公主。 长公主将面前的人看了一遍后,开口道:“这是本宫与侯爷的意思,也是世子妃的意思,都是一家人,岂能因为道士的三言两语就四分五裂?所以二房不必搬。” “侯府本就不算大,想让家里人住进来的就免了。不过本宫也理解,你们是怕了最近的凶杀案,这样吧,本宫允许你们让家里人搬去别院,那里的守卫也是森严的。” 二夫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真心实意地给公主殿下行礼道:“ 分卷阅读70 多谢公主殿下!公主与侯爷当真是宽宏大量,世子妃也最是贤惠明理,侯府有你们真是幸运至极!” 大夫人暗中撇了撇嘴,这杨氏还是会拍马溜须! 薛宜家拉了拉自己的母亲,婆媳二人也低声道:“谢公主殿下恩典!” 长公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大嫂二嫂你们先出去,都是一家人,不该像方才那样针锋相对的。宜家,你给本宫留下。” 薛宜家心里一惊,为何公主偏偏留下她? 两位夫人走了出去,长公主的脸上顿时半点笑模样都没有了,看得薛宜家胆战心惊。 莫非是自己请卜一卦来骗人的事情暴露了? 孝仪长公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并没有急着说话。不过这样沉默的气氛反而让薛宜家觉得压抑不已。 终于,公主殿下开口了:“宜家,你可知,本宫为什么要把你留下?” 薛宜家勉强道:“宜家不知。” 长公主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力度并不小,茶杯摔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还溅出来了几滴茶水。 薛宜家被公主殿下这一出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她本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想法,还在强自镇定着。 “你可知,本宫最讨厌什么?” 薛宜家愣了一愣,她又不是公主殿下的儿媳,自然没研究过这位长公主的喜好,于是大少夫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长公主一边摆弄自己的指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宫能体谅人有自己的私信,但是本宫最厌恶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宜家啊!倘若亭芝往后几个月在府外养胎,你说以她的性子,会不会郁结于心,以至于影响到胎儿呢?” 若是一开始薛宜家还抱有公主殿下没发现她所做的事情的侥幸心理,但当她听到公主殿下这番话后,已然完全没了这种幻想。 “公主殿下!宜家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情,请公主殿下责罚!” 看着一下子跪倒在了自己面前的薛宜家,孝仪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宜家,本宫知道,你进门多年却没有身孕,你压力大,心中也急。可是身孕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若是心事太重,又怎能有孕?你若是做了过多的亏心事,不怕折了自己孩儿未来的福报么?” 薛宜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现在心中也有一丝愧疚,可是再一想到白亭芝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她便顾不上许多,只想让这女人赶紧消失在她面前! 而且,薛宜家心里腹诽,公主殿下若是也信福报这一说,那这些年就不会那样飞扬跋扈处处欺负人了! 不过,大少夫人面上还是一脸动容道:“公主殿下,宜家受教了!” 孝仪长公主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好了,你回房歇着吧!若是怕薛家人不安全,便也通知他们搬去别院。” 薛宜家应了声是,便跟公主殿下告退了。 侯府的气氛刚刚平静了些,便又有一桩灭门惨案传了出来,这次的受害者是城郊的一户农民,只是不一样的是,这次,有一位幸存者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管家有点累,让我康康能把这个负担甩给谁? 第36章 第 36 章 这一系列的灭门案折磨着所有人的心。 对于京城的百姓们来说,凶手动机不明,这就代表着谁都有可能成为受害人;凶手手段残忍,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够逃脱的可能。 对于京城的官员,尤其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说,凶手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惨案,却半点证据没留下。他们查来查去竟没有半点进展,这让官员们也是如坐针毡。 幸存者的出现就像是一计强心剂,不过为了不让凶手再有灭口的机会,刑部的人并没有将这事儿透露出去。 幸存者名叫小菊,是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据小菊说,她本是这户农民家的童养媳,不过小菊并不情愿嫁给农民家的傻儿子,跑了几次,结果就被农民关进了地窖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菊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为了保险起见,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商议过后,悄悄地将小菊投入到了最为森严的监牢。 小菊一开始很害怕,但发觉自己在监牢里的日子似乎比在地窖里舒坦多了,便就平静了下来,与来问她话的大人们说起了农民一家遇害那一晚她所见到的。 “那日我吃过了晚饭,就重新被关进地窖。没过多久,只听得张大叔喊了一声‘你是谁?’然后便没了动静!我一开始以为只是家中进了贼,于是便攀到地窖口悄悄地看,却不想……” 小菊话说到此处,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痉挛了起来。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对视一眼,便急忙吩咐手下的人过去掰开小菊的嘴,以免她不自控地咬伤了自己。 小菊被刑部的人钳制住,整个人竟更加癫狂,口里不住地惊道:“是面具,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他杀了……他杀了人!面具……” 面具?两位负责过无数刑案的大 分卷阅读71 人都听见了这一关键字眼,再想开口问问小菊是什么样的面具时,却发觉年轻的女孩子竟好似被吓疯了一般。 “白大人,依我看,还是先找个大夫为这女子医治一番吧!”刑部尚书对大理寺卿说道。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两位大人便一同走出了天牢。 因着灭门惨案,京城竟然白日都冷清了许多,不过萧祉珄还是日日都出来探望桑师父。 虽然桑忆人躲藏得很好,但世子爷相信,有桑师父在,这个女人必定还会落入他的手中。 天天都在外面,萧祉珄自然也听说了这几起灭门惨案,但是术业有专攻,此事自有专门的人来查,轮不到世子爷来插手。 这天,萧祉珄照常去自己的别院,却被一个人当街拦住了。 这个人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看起来倒像是个逃难的人。萧祉珄一开始以为这是个强行乞讨的乞丐,便摆着手道:“我身上并没有零碎银子。” 那人却连连磕起头来,惊惶道:“救救我,救救我,面具杀手要杀我了!救我!” 世子爷一愣:“面具杀手是何人?”刑部自然不会把自己得到的线索公布于众,因此萧祉珄并不知道这系列案的凶手是个戴着面具的人。 地上的人脑门上都已经渗出了血迹,他声音仓惶,让人感觉他下一刻似乎就要发疯一般:“是,是杀人的人!他杀了好多人!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萧祉珄眉头一皱,只觉得这事情不对,他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冷声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大街上随意就跪下求人,刑部与大理寺怎么走你难道不知?” 那人不回答世子爷的话,只如同魔怔了一般在那里磕头。 萧祉珄本想转身离开,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能就此离去,于是便走到这人面前,使出了七分的功力朝他抓去:“也罢,既然你危在旦夕,我便做个好人送你去刑部报官!” 世子爷的武功不说是顶尖高手,但也是一等一的了,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出手竟然抓了个空。 萧祉珄冷了脸:“你到底是何人?” 躲开的人朝着世子爷冷冷一笑,便飞也似地跑开了。 萧祉珄眸光一冷,朝着那人便追了过去,只是过了一条街,街上行人便渐渐多了起来,那人跑得无影无踪,世子爷却碍于身份不能再继续追下去。 萧祉珄略一思忖,转身往刑部走去。 刑部尚书正焦头烂额中,自从京城发生了这么多起灭门惨案,尚书大人便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此刻世子爷前来,他还有些懒得接待。 但是当刑部尚书听完了萧祉珄的话后,身上的懈怠立刻一扫而光:“世子爷此话当真!” 萧祉珄说道:“我岂敢在这种事情编瞎话欺瞒大人,只是可惜,那条街上再无其他人瞧见。” 刑部尚书觉得纳闷,世子爷说的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首先这面具一条信息,除了刑部大牢里的小菊,也就只有凶手知道了。可这人若是凶手,又为何要在大街上同庆阳侯世子来这么一出呢? 刑部尚书思索再三,想不出什么,只得又尝试性地问道:“世子爷可还记得那人的样貌以及体态?” 萧祉珄回忆了一下,对着刑部尚书苦笑一声道:“大人,那人着实非常普通,又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看起来跟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差别!倒是身手极好,几步便跑得无影无踪。” 刑部尚书听着世子爷的描述,觉得那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大人,那女子似乎好转了不少。” 萧祉珄看了尚书大人一眼,本想装作没听见,但刑部尚书似乎并不在意,跟世子爷说道:“是灭门案的重要人证,世子爷可要同本官一起去瞧瞧?” 萧祉珄推辞道:“谢大人美意,只是我一介白身,并不好掺和办案的事。”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道:“世子爷此言差矣,现在你也算是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本官觉得你若是能去那女子聊一聊,对于案件也许会有重大突破。” 毕竟也是数十条人命的案子,若是自己没碰上也就罢了,可现在世子爷疑似瞧见了凶手,他便不好真的置身事外,于是便点点头,同刑部尚书一起走去监牢。 小菊刚刚用过大夫开的药,整个人看起来平和了不少。她先是瞧见了走在前面的刑部尚书,还对着尚书大人笑了笑,再一眼她便瞧见了跟在后面的世子爷,立马就呆愣住了。 刑部尚书没发觉小菊的异常,继续让小菊回忆有关凶手的信息。 “凶手……”小菊喃喃了一句,又快速地看了一眼萧祉珄。 刑部尚书便介绍萧祉珄道:“他也是可能见到凶手的人,你再好好想想关于凶手的细节。” 小菊眼神涣散,又聚焦起目光紧盯着萧祉珄,眼前的身影似乎同记忆里戴着面具的人重叠了。小菊凄厉地喊叫出声:“不……凶手……” 刑部尚书与世子爷双双愣了神,不是说这个女子已经好了许多么?怎么片刻之间又像是疯癫了? 刑部的人驾轻就熟地跑到小菊身边,一个手刀将小菊劈晕了。 萧祉珄看了看刑部尚书道:“大人,这……?” 刑部尚书看着昏迷的小菊若有所思,半晌才记起身边的世子爷,不由得一脸歉意地道:“是本官耽搁了世子爷的时间,当真是不好意思。” 萧祉珄连忙摆 分卷阅读72 手道:“大人言重了,如若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想要了解,大人可随时派人到庆阳侯府传我。” 刑部尚书笑着点点头,又将世子爷送出了天牢。 出了刑部,萧祉珄犹豫了一下,依旧去别院看自己的师父。 桑师父在别院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虽然忧心闺女,但日子着实不能说过得差。 “师父近日身体可佳?”自从桑师父举着剑喊打喊杀后,世子爷的心也有几分冷了,不过盲了双眼的桑师父却让萧祉珄也没办法完全狠心。 桑师父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祉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忆人不会来找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桑忆人的名字,萧祉珄面色一冷,再也维持不住温情了:“师父说得倒是坦然,您老人家便一点也不伤心么?” 桑师父沉默了,养出对自己这样薄情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只是在这女儿的命与女儿的关心之间,他宁愿选择前者。 “祉珄!若是,若是我能救你一命,你能否放过忆人?” 就在世子爷以为自己的师父不会再开口时,桑师父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萧祉珄一愣:“师父这是何意?” 桑师父又沉默不语了,他也算看着萧祉珄长大,心中知道他并非是狠辣之人。 若是自己能给这个徒儿天大的恩情,也许,这会是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的一线生机吧! 桑师父打了这个哑谜后,才真真正正地不再开口了。萧祉珄也懒得盘问这个一向嘴硬的师父,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顾后,离开了别院。 世子爷回了侯府,公主殿下便一脸担忧地走过来:“祉珄啊,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日日出去呢?” 萧祉珄勉强打起精神,挽住母亲的手道:“哎呀母亲,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出去转转有什么呢?” 孝仪长公主皱了眉道:“平日里你爱怎么转就怎么转!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心里不知?外面灭门案闹得那样凶,凶手都还没找到,你跑出去我能不担心吗?” 萧祉珄连忙又是安慰自己的母亲,然后才脚步沉重的回了房。 沈翀正在写着字,见自己的夫君走了进来,收了笔起身迎了迎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萧祉珄已然决定,除了武功一事,别的都不瞒自己的小媳妇儿,于是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道出。 沈翀皱起眉头,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凝重:“这人行动古怪,求助肯定是假,我瞧着倒像是……” 萧祉珄追问道:“倒像是什么?” 沈翀看向了自己的男人:“倒像是强行让你跟这起案子扯上关系似的。” 萧祉珄心中一惊,他本也是这样的猜想,现在又被自己的妻子说出同样的想法,看起来那人的目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小夫妻俩正讨论着这事儿,外面有下人来报,又有一户人家被灭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37章 第 37 章 小夫妻俩对视一眼,萧祉珄便问道:“这次被害的人家是什么人?” 下人恭敬道:“回世子爷的话,这次被灭门的是户部员外郎洪大人一家。” 萧祉珄一愣,扬声道:“户部员外郎?是那个洪谵?” 下人想了想,说道:“回世子爷,洪大人是叫这个名字。” 沈翀也觉得惊骇不已,前几次的灭门对象都是京中的百姓,纵使是王衙役也只是个没有品级的,而这次,那杀手竟然动了一户朝廷命官! 世子爷心里也震惊不已,但他不仅仅因为有命官被杀惊讶,而是这个洪谵洪大人,是个贪官,他曾经夜探洪府拿了不少金银珠宝分给一些穷苦百姓。 被抢了钱的洪大人根本不敢声张。 现在这位大人居然死了,还是跟几户灭门的平民一样的死法,难不成变态杀手还兼着匡扶正义么? 小夫妻俩正在犹疑,长公主手下的春华来请二位去公主殿下的院子。 沈翀与萧祉珄到了长公主的院子,才发觉其他两房的人都在,而公主殿下正揉着额角。 “母亲,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么?”世子爷问道。 孝仪长公主开口道:“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户部员外郎一家也被灭门了。” 公主殿下这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就炸开了锅!若是以往大家还以为侯府是贵族高门一定安全,那么现实就给了她们一巴掌,毕竟朝廷命官的府邸也是戒严,照样被灭了门,说明侯府并不安全。 “公主殿下,您可得拿个主意出来啊!眼下都有官员被灭了门,若是那凶手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难以安寝啊!”大夫人眼中满是憔悴,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长公主只得安抚地看了自己的大嫂一眼:“本宫将你们叫来,正是要说这事儿!皇上已经派了琅防营与骁骑营在京城驻守了,这阵子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便不要出门了。” 二夫人就开口道:“这,您是公主殿下,难道皇上 分卷阅读73 不另派人手保护您么?”在二夫人看来,越多人保护越安全,若是公主殿下有护卫,那么就相当于她们也被保护了。 长公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本宫有家将,不必皇上另派人手了,况且京城那么多百姓要保护,我们岂能因为一己之私占用那么多人?” 二位夫人:……,要了命了,公主殿下明明是受了委屈都要向皇上要禁卫军给自己出气的人,怎么碰上这性命攸关的大事反而正气凛然了? 长公主摆了摆手道:“好了,本宫就说这么多,你们回去歇着吧!” 大夫人与二夫人不想走,倒是世子爷小夫妻俩非常响应自己母亲的号召,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有人带头,二位夫人也不好久留,便也离开了公主殿下的院子。 “我瞧着母亲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回去的路上,沈翀跟萧祉珄说道。 世子爷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想必是母亲跟皇上提了想增加人手保护,但是被皇上拒绝了吧!” 户部员外郎一家被害就像是个催化剂一般,以前京城里只是略微冷清,这事过后那便是彻底无人敢上街走动了。 濂疆王那里的禁令倒是松了许多,毕竟现在需要人手,谁会过多操心一个外族的王呢? 这日,濂疆王带着巴慢与努耶上了街。看着往常热闹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样子,濂疆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让这群大戉人蛇蝎心肠陷害本王,现在可是遭了报应了!” 巴慢与努耶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自己王这么幸灾乐祸不好,但是也无人敢去扫他的兴。 就在此时,有一个身影进入了三人的视线。 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突然有个人走动,这本就是吸引人目光的事情,再加上居然还是个女子。濂疆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女人,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么大的胆量。 结果濂疆王仔细看了几眼便黑了脸,对着自己的随从高声怒道:“给本王把那个贱人拿下!” 桑忆人被这一声吼吓得一惊,她也不敢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只好一路开始狂奔。 巴慢与努耶紧追在桑忆人身后,时不时地还丢些东西去砸她。 桑忆人即便被砸中,痛得五官紧皱,也不敢放慢脚步。 几个人就这么一路追逐着,没过多久便惊动了巡逻的官兵,官兵们二话不说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贱……贱人!呼哧……”濂疆王喘着粗气,还不忘手指着桑忆人怒斥。 桑忆人四处看了看,心生绝望,她本以为因着凶杀案的事情,城中无人,官兵也不再盯着她,她便去瞧瞧自己的父亲,谁知却大街上碰见了濂疆王这个克星,现在更是落入了官兵之手。 濂疆王把桑忆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岂料对面的女人连点反应都不给,这让濂疆尊贵的王上觉得十分不爽。 官兵们看看桑忆人,又看看濂疆王,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是被功劳送上了门,一边又是麻烦缠上了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就是害了庆阳侯世子妃还诬陷本王的贱人!还不快把她抓起来!”濂疆王怒吼道。 “呵!”桑忆人一声冷笑,“王要弃车保帅,民女也没办法。” 濂疆王先是一愣,等到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说了什么的时候,尊贵的王上又怒了:“贱人,这时候还想诬陷本王!你们!你们是死人吗?” 顶着濂疆王的怒火,官兵们将桑忆人拘了起来,押往了刑部大牢。 濂疆王紧跟其后,他一定不能再让这个女人造他的谣。 刑部现在基本上全身心都扑在凶杀案上,当官兵押着桑忆人出现的时候,刑部甚至并没什么心思审问她,直接关进天牢,通知了世子爷。 桑忆人被关在天牢里,不住地思考自己还有何生路可走。 苏婧双心里巴不得自己去死,苏家若是有知情的人想必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除了苏婧双,桑忆人发觉自己并没有别的可指望的人。 就在桑忆人伤感的时候,她的牢门前站了人,桑姑娘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便红了。 “师兄……” 萧祉珄瞧着蓬头垢面的桑忆人,不由得一声哂笑:“你还好意思叫我师兄?” 桑忆人沉默了下来,半晌,她抬起头来凄声道:“师兄,你我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么?” 萧祉珄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 桑忆人冲到了大牢前,双手紧握住了栅栏,癫狂道:“我从小便想着嫁你为妻,结果我只不过与我爹走了几年,你便娶了别的女人!萧祉珄,你对得起我么?” 饶是隔着栅栏,萧祉珄还是后退了一步,淡漠地看着桑忆人道:“你疯了!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我会娶你?” 桑忆人不住地摇头:“你明明一直对我和颜悦色……” 萧祉珄打断了桑忆人的话:“怎么?我礼貌对你就是要娶你?你可还记得小武?” 桑忆人的身子一颤。 “是了,那个被你罩上白布扔下河的少年,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梦见过他的冤魂索命啊?” 桑忆人的脸色苍白了,她如何不记得呢?那个生得木讷烦人的少年,总是脸儿红红地同她说话。桑忆人烦透了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一个农户之子有何资格倾慕她桑忆人? 于是在某 分卷阅读74 一日,趁着她爹和其他弟子都出门之时,桑忆人骗得那个小武罩上白布走到河边,一脚便将小武踢了下去! 她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眼前的萧祉珄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萧祉珄低声道:“看样子你还记得呢!是不是用你待小武的方式,才能表明我对你的心意?那么现在,也不算晚!” 桑忆人一脸惊恐地后退,一直靠到了墙角,才感觉自己有了点底气。她冷笑了一声道:“你要杀了我?怎么,你不想知道还有谁也想要你家那个贱人的命么?” 萧祉珄眸光一冷:“怎么,口舌之快让你觉得很开心?若是我让刑部撤了保护你的人,你猜你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毕竟,像你这样的蛇蝎女子,苏家可是半点也不想留你。” 从萧祉珄口中听到苏家两个字,让桑忆人当场怔愣住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凭着这个秘密博得一条生路,却不想这已经是人家知道的事情了。 “那,那你还来做什么?” 萧祉珄失笑道:“来看你的下场啊!桑忆人,连自己的父亲你都能狠心放弃,你这样的人倒也有颜面活在世上!” 桑忆人只觉得面上一红,她想分辩自己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父亲,可是对上萧祉珄那双不带感情的眼睛又说不出话了。 “师兄……”沉默了一会儿的桑忆人又开口,只是当她看见萧祉珄眉宇间的杀气时,慌忙改口道:“世子爷,若我愿意指认苏婧双,你能否留我一命?” 听到苏婧双的名字,世子爷心头一跳,对这个女子他原本半分印象都没有,只是苏婧双找过自己的小媳妇儿说过一些两情相悦的鬼话,才让世子爷记住这么个人。 萧祉珄原本以为沈翀被害是因为苏家不甘心苏雯月的事,可是桑忆人现在直指苏婧双,这就让世子爷不得不怀疑这个动机了。 家中的两位伯母与嫂子让世子爷不太相信女人之间有什么真挚的姐妹情谊。 萧祉珄的沉默让桑忆人不安:“世子爷……” 就在此时,隔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还夹杂着看守惊慌地呼喊声:“来人啊,有人被杀了——” 萧祉珄一怔,顾不上桑忆人,转身走了出去。 第38章 第 38 章 萧祉珄抓住了一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跑着的狱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狱卒惊慌地道:“人证,人证被杀了!” 世子爷怔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人证指的是灭门案的那个叫小菊的幸存者。 刑部尚书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短短几日,尚书大人好似老了几十岁,其中有十岁就是在听见这个消息后老下去的。 “大人。”萧祉珄朝着刑部尚书拱手道。 急于走路的尚书大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走过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讶异道:“世子爷怎么在此处?” 刑部尚书的话让萧祉珄也是一懵,他客气道:“是大人派人通知我,说是行刺我娘子的凶手被抓到了,怎么大人不记得了?” 尚书大人神情恍惚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他拍了拍自己的头道:“这阵子忙着灭门案,别的事本官都顾不上了!” “哎,本宫没空与世子爷寒暄了,先行一步。” 刑部尚书丢下几句话,急匆匆地走了。 有负责看守桑忆人的狱卒过来询问萧祉珄:“世子爷,这女人您要如何处置?” 萧祉珄回过神来,对着狱卒笑了一笑道:“这事自然要由皇上处置的,你们暂且看好她便是。” 萧祉珄没再返回天牢去看桑忆人,而是一路回了侯府。 刚一到侯府,世子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整个大照壁后站被挤得满满当当,仔细一瞧人倒是不算多,多的是满地的包袱行李。 管家萧成叹气道:“咱们侯府的女主人是长公主,说句不好听的,这京城任是哪一户人家出事也轮不到咱们侯府,你们又何必害怕?” 有一个下人便高声道:“萧管家站着说话不腰疼,奴才知道主子们都什么暗卫暗中护着,奴才们有吗?侯府是好,可哪有命重要!我们可是一定要离开侯府回老家去的!” 萧祉珄走了过去,问道:“这么说来,诸位决心已定?” 萧管家连忙对着萧祉珄一躬身:“世子爷,奴才一定不让他们离去。” 下人们刚要闹,萧祉珄便开口道:“罢了成叔,他们已然萌生去意,就是强行留下他们,也是徒劳,让他们走吧,以后不许再以侯府之人自居。” 下人们兴高采烈起来,跟世子爷真心地行了几个礼,便带上包裹离去了。 萧管家皱了眉:“这,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怕是侯府人手会不够用啊!” 世子爷摆了摆手道:“这种情况,就算留下也不算是人手了!对了成叔,这些人走得突然,你得空暗中查查,他们是听了什么才走得这么坚决。” 萧管家领了命,又开口道:“公主殿下现在心情不好。” 萧祉珄:……,他公主娘亲现在心情能好才叫奇怪吧! 留下的下人大多都是粗使下人,各位主子的陪嫁以及贴身小厮倒是都还在,就是那些二等三等的走了个干净。 公主殿下对此气愤不已:“就是侯府平日里对她们太好,不让她们卖死契,给她们的工钱也优厚,才让她们能攒下银钱来想走 分卷阅读75 就走!” 萧侯爷劝自己的妻子道:“算了,下人有几个平日里用得趁手的就行了。” 孝仪长公主白了自己的驸马一眼:“你不知道排场二字么?” 庆阳侯被公主殿下怼得沉默了,悄悄地坐到一边摆弄起自己的毛笔来。 在公主婆婆的要求下,沈翀开始接手侯府的事务,此时她正跟着萧管家将侯府剩下的下人重新分配。 “哎呀,世子妃!”正忙着,沈翀听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不由得头大了。 来人正是怀了身孕的白亭芝,从小腹平坦之时就开始挺着身子的二少夫人,此时终于是大了肚子,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看得人有点心惊。 沈翀向着这位二嫂笑了笑,但人却往后退了两步,与白亭芝保持距离。 白亭芝也不在意沈翀的动作,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世子妃正忙着重新分配下人,特有一事相求。我这身子逐渐大了,每日需要的下人很多,再过上几个月我的孩儿出世,更需要人照顾,所以请世子妃多分十几个人到我房里。” 沈翀一愣:“十几个人?”这一共也没剩多少,这位二嫂还真敢开口。 白亭芝扬起了下巴,看着就很骄傲的样子:“我这可是侯府的第一胎,马虎不得,世子妃,你不会不同意吧?” “呵!”沈翀还没开口,身后又传来一声冷笑,“我说二弟妹,你可真是敢开口,要十几个人服侍你养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路皇妃在侯府里养着呢!” 白亭芝看着薛宜家眉眼就是一厉,随记嗤笑道:“大嫂没怀过孕,自然不知道有了身子的辛苦。至于皇妃么,大嫂不过是平民商人之女,哪里能猜想得到天家富贵呢?” 薛宜家只觉得心头一口血堵住了,白亭芝的话简直是恶毒,处处戳着她的痛点! 见这二位妯娌又快吵起来了,沈翀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开口道:“好了,大嫂二嫂别争辩了。二嫂,如今需要另行分配的大多都是粗使下人,伺候人的事,她们恐怕做得还没那么得心应手,因此也不好多给二嫂安排。至于你腹中孩子,自然是要精心挑选奶娘照顾的,也不会在这群人中选。” 白亭芝皱起了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世子妃这便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沈翀微微一笑道:“二嫂,我是为你着想。” 白亭芝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薛宜家走了过来,安抚沈翀道:“世子妃别跟她一般见识,怀了个身子便轻狂的人,不值当!” 沈翀刚想回薛宜家的话,就听得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妯娌二人诧异地对视一眼,一同向外走去。 侯府的大门口围上了官兵,萧管家正在与他们进行交涉。但无论萧成说什么,围着侯府的官兵们就是不为所动,不肯离去也不肯说出围府的原因。 萧管家十分着急,眼下是公主殿下午休的时间才未惊动这位姑奶奶,倘若再纠缠一会儿,公主醒了…… “你们就不怕公主殿下怪罪么?” 为首的一个官兵瞳孔一缩,显然是了解长公主威名,但只不过片刻,他便又冷冰冰地道:“我等奉的是皇上的圣旨,旁人的话一概不听!” “这位将军。”刚走到府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的沈翀开口道,“既然你等是奉旨,我们侯府自然不会为难你,只不过想要一个理由,这并不过分吧?” 这官兵瞧了沈翀一眼便低下了头,半晌后又抬起头,语气极其憨地说了一句:“贵人严重了,末将还算不上将军。” 沈翀:……,这不是重点吧? 萧管家只得又开口道:“这位官爷,我家世子妃的意思是想问您皇上为何要围了侯府,还不许任何人进出。” 沈翀和薛宜家对视一眼,这问题还挺大,都禁足了啊!于是更加目光殷切地看向了说话的官兵。 官兵狠了狠心,离得这几位远了点道:“一会儿自有人来告诉你们!” 今日大房本就没出门,世子爷也在府里歇着,也就二爷父子跑去铺子里算账,不过没过多久也被请了回来。 公主殿下一醒来便知道了侯府已经被官兵围了,不过今日的长公主似乎非常地理智,仅仅是冷了一张脸。 侯府人员到齐后,在正厅等了那么一会儿,刑部尚书才姗姗来迟。 “呵,贺连云,本宫还道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敢围了本公主的府邸,原来是你啊!” 刑部尚书恭敬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这是庆阳侯府,并非是长公主府。” 沈翀与萧祉珄对视一眼,刑部尚书似乎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只可惜长公主正在气头上,根本顾不得想这话,便冷声道:“今儿你若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便休想走出庆阳侯府!”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长公主,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敢问公主殿下,今日府里可有遣散下人?” 提及此事,公主殿下的面色更加不好,她一声冷哼道:“明明是那群刁奴嫌在侯府不安全自己走的,怎么成了侯府遣散他们了?怎么这群人还想装个弱博同情?” 刑部尚书把头一点,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侯府被围便也不冤。” 长公主一瞪眼睛便要发作贺大人,被自己的儿子儿媳拦住了。 萧祉珄便说道:“还请大人有话直说。” 刑部尚书开口道:“是这样的,方才骁骑营的康将军派人来报,城外 分卷阅读76 死了一群奴仆,他们的包袱里有庆阳侯府的东西。皇上担忧侯府人员安全,便特意派了兵来保护公主与侯府。” 小夫妻俩相互看了看,若是没有前面那一通,说是保护还有人信,现在这样的意思,分明是怀疑那群下人死于侯府之手啊! 长公主听了刑部尚书的话,眨了眨眼睛,然后怒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群奴才还偷了侯府的东西?” 大家伙:…… 贺尚书:…… 公主殿下您的重点不对吧? 长公主又发了一通火,才觉出不对,脸色一白:“那些人都死了?是谁干的?” 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公主殿下还是找回了重点。 刑部尚书看了看长公主道:“这个就要等下官慢慢调查了,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侯府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侯府的人立刻怨声载道,长公主倒是冷静下来,看着刑部尚书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本宫没记错,你贺连云的夫人是苏氏女?” 刑部尚书面色不变,仿佛长公主殿下只是说了句十分平常的话一样:“公主殿下还能记得贱内,下官荣幸之至,不过今日之事是皇上下的旨,还请公主殿下多多体谅!” 看着刑部尚书离去,侯府的人立刻炸开了锅,都围着公主殿下七嘴八舌地哀求。 “好了!”一直一言不发的萧侯爷开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皇上一定会还侯府公道的,这阵子就当是在府中歇息,都回房吧!” 庆阳侯在府中一向话不多,但他说的话很有威望,大房和二房的人只得回了房。 “孝仪你也别生气了,你与皇上姐弟情深,他势必不会冤枉你的。”萧侯爷说道。 第39章 第 39 章 在京都城外又出现了数十具尸体的消息,在脆弱的京城百姓心间又狠狠地划上了一刀。往日里最为安全的天子脚下,现在看在百姓们眼里就像是个吞噬人性命的怪兽一般。 “放我们出城!我们要出城!” 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他们背着大包小包,如同是那日侯府的下人一样,要求守城门的官兵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守城的将军丁宏伯一脸严肃地看着群情激愤的人们,有戒严的圣旨在,他是不可能再放任何一个人走出这座城门。 就站在城门前的校尉试图安抚激动的人群:“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再踏出城门一步。” 在强烈的求生渴望面前,人们哪里还听得进去圣旨?因此这校尉说完一句话后,人群并没有平静,反而更加骚乱了起来。 “你这贪官!放我们出去!”有人将目光放到了气定神闲的丁将军身上,但由于词汇量的匮乏,这人也就只能想出不好的官就是贪官。 丁将军看了看这个人,开口道:“尔等出去作甚?” 将军是习武之人,声如洪钟,这一声顿时就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人群中静了一下后便七嘴八舌起来。 “我们要回乡!” “我们要逃命!” “……” “逃命?你们难道不知,前几日刚就在城外死了数十人,你们出城到底是逃命还是送死?” “回乡?就是平常返乡也需京兆府批令,你们凭什么以为现在就可以任你们出城?” 丁将军的话一句比一句冷,这些百姓势必又是受了人的挑拨才跑来城门口闹事,丁宏伯一向厌恶这些做事不带脑子的人。 人群还是异常的嘈杂,但内容丰富了起来,多了对丁将军全家以及祖上的问候。 丁将军倒对这些人的骂声浑不在意,他摸上了一把弓箭,冷声道:“奉劝尔等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突然有个人高声道:“对着杀人狂魔你们便是废物一个,欺辱无辜百姓倒是神勇!你们还算是男人么?” 犹豫了的人们立刻被这句话挑动了情绪,他们张牙舞爪甚至想袭击拦着他们的那一排士兵。 丁将军眸光一厉,抬手拉弓对准了那喊话的人,片刻分神都没有地射出了箭。 就在此时,看似与平民百姓无异的男子反应神速,反手便抓过自己身边的百姓挡在自己面前。 “杀人啦!官兵杀人了!” “快跑啊!” 女人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啼哭声顿时大了起来,那男子抓了一个无辜的人当自己替死鬼后,并没有急于逃跑,而是继续混迹在百姓中间,还挑衅地看了一眼丁将军。 丁宏伯大怒,再次张弓时却被身边的副将阻止了:“将军三思,百姓何辜?” 丁将军镇定下来,吩咐了自己的亲兵过去抓人。 这男子见有人向自己走过来,才准备要逃,只可惜拥挤的人群并不能如他心意,他又不似几位亲兵,手中有兵器惹人忌惮,便只得任由亲兵冲过来将自己抓住。 顷刻间的一死一抓,让闹腾的百姓们彻底老实了下来。 五花大绑着的男子被押上了城楼丁将军的面前,将军仔细瞧了瞧这男人,发觉他生得十分平常,心中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开口道:“处死吧!” 男子一愣,看着丁宏伯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个将军竟然都不对自己问话么? “将军,你就这样处死我,那京城的凶杀案就再也别想找出凶手!” 男子的声音并不比丁宏伯之前的小,因此城门下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百姓也听到了这一句喊,他们立刻停下脚步, 分卷阅读77 想听到些消息。 丁将军看都不看这男子一眼:“本将军不想听他废话,赶紧处死!” 男子大惊,高声喊道:“你在包庇凶手!莫非你与庆阳……” 丁将军眸光一厉,反手抄起副将的佩剑,一剑便将男子刺了个对穿! “到底是谁给这些人的自信,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手?” 副将说不的速度并没有自家将军快,只得悻悻地闭了嘴,也不知道自家将军这个自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站住的百姓重新被驱赶走了,只是有两个字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庆阳。 与百姓们关注点不同,比起几十条下人的命,更让京城贵族官员们在意的是,皇上居然下旨围了庆阳侯府,而且长公主殿下人还在侯府里。 无人相信皇上会猜忌自己的亲姐姐,大家都觉得这是一种变相保护的手段。 而被“保护”着的侯府众人则是一片愁云惨淡,连惯常喜欢争斗的大房和二房都提不起精神。 沈翀站在了窗前,只觉得心力交瘁。那日刑部尚书的态度表明了,皇上似乎真的有意降罪于侯府,气头上的公主殿下并没有听出贺尚书暗示她回公主府保住自身的意思,但沈翀和萧祉珄都听得分明。 “翀儿,你在想什么?”对比起来,世子爷便显得没心没肺了许多。 沈翀回过身来看着萧祉珄道:“世子爷就不担心么?” 萧祉珄坐到了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什么可担心的?没做的事情要论罪也论不上,现在还正好,省得被歹徒杀进来。” 现在那杀人犯已经被定性为居心不良的歹徒了,毕竟眼下京城的情形就像是有一支造反的军队打进来了一样。 沈翀还是放不下心来,她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然后又开口道:“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安心吧?世子爷,侯府便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家么?” 萧祉珄眸光一暗,随即笑着开口道:“别说没有,就算是有,现在这情形也传不出信儿去啊!” 沈翀只觉得十分憋闷,坐到了一边不想同自己的夫君说话。 倒是萧祉珄凑了过来,低声道:“翀儿,你想不想回家瞧瞧?” 沈翀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了萧祉珄一眼:“现在不是出不去么?” 萧祉珄凑的更近了,低声道:“你若是想,我有法子!” 沈翀狐疑地瞧着自己的夫君:“世子爷,你有什么法子?” 萧祉珄莞尔一笑,执起沈翀的手道:“放心吧,你跟我来!” 小夫妻俩多少有些鬼鬼祟祟地从自己院子出来,然后沈翀被萧祉珄拉着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破败的花园门口。 沈翀瞠目结舌地指着花园门上落了灰的锁道:“世子爷,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萧祉珄低声道:“这个花园的墙临着街,我们呀,从这里翻出去就行。” 沈翀死死地拽住了萧祉珄的袖子说道:“世子爷,你不能进去!” 萧祉珄回过头看着沈翀,先是疑惑地摇头道:“为何?”随即他便想起来了,拍了拍沈翀的头道:“是二位伯母跟你说不要来这儿的么?放心,她们也只是说说而已。” 沈翀也摇头:“不是不是,是这儿,闹鬼啊!” 萧祉珄一愣,向着沈翀侧耳道:“你说什么?闹鬼?” 沈翀小鸡啄米式点头,低声道:“是我刚嫁进门那几日的事情了,二位伯母再三叮嘱我,说不能来这花园,然后我便心生好奇,在一日下午自己悄悄……” 世子妃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因为萧祉珄正瞧着她,一副很想笑又努力憋住的模样。 “你,你这是做什么?”沈翀有些羞,放开了萧祉珄的衣袖走到了一边。 萧祉珄索性也不憋笑了,将沈翀纳入怀中朗声笑道:“我是觉得,我的小媳妇儿太可爱了!” 萧祉珄的笑让沈翀有些痒,她不由得缩了缩自己的身子,更把自己窝进了萧祉珄的怀里:“我,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萧祉珄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正经地听!” 沈翀瘪了瘪嘴,然后闷闷不乐道:“我顺着锁住的花园门往里看,瞧见了有个脚在里面晃荡着!” 萧祉珄看了看自己的小媳妇儿,说道:“一个脚?” 沈翀有些气愤,抬起头轻轻撞了身后人一下:“一双!” 萧祉珄哎哟了一声,却把沈翀搂得更紧,轻声安慰道:“这花园锁起来是因为临着街,以前府中女眷在花园里游玩的时候,惹过些浪荡之人骑着马在墙边探看,这才关了花园不许人进,可不是因为什么鬼怪。” 沈翀一怔,小声问道:“是这样?” 萧祉珄点点头:“是啊,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常有些下人跳进来做些背着人的事情,你那日看见的,指不定便是谁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沈翀:…… “你说的是真的么?背着人的事?是什么?”这事儿说起来也算得上沈翀的一个小阴影了,自然不会因为世子爷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疑虑,于是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萧祉珄有些脸红,不由得清咳了一声道:“就是一些风花雪月之事,像是……这样……” 沈翀瞪着眼睛看世子爷靠近的俊脸,急急忙忙伸出手来将世子爷挡住,急声道:“我知道了!” 没能偷香成功的世子爷也不见气恼,他将沈翀放开,改为牵着她的手, 分卷阅读78 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沈翀还是有些犹疑:“这样不会惹出麻烦吧?”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小媳妇儿公主抱了,足尖一点便上了墙。 沈翀只觉得自己一晕,人就在花园离了,她不由得震惊地望着萧祉珄道:“你……” “嘘!”萧祉珄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拉着沈翀向着墙边走去。 这花园大概是很多年没有打理了,处处都是枯枝残叶,一副破败的样子,但饶是如此,也能依稀看出这花园往昔的美景。 沈翀边走边四处打量着,突然,有一块干净的布映入她的眼帘,想起世子爷说过的话,沈翀不由得脸色一红。 好巧不巧的是,萧祉珄就在这时回过头,看见了面色如花的小媳妇儿,呆了一呆道:“你怎么了?” 沈翀赶紧摇头,推着萧祉珄快步走了几步道:“没事没事我们快走!” 小夫妻俩一路来到墙边,这回沈翀也没用自己的夫君抱,便手脚轻巧地爬上了墙,利利索索地跳了下去。 街上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沈翀不由得一声唏嘘。 萧祉珄走过来拉住了沈翀的手,说道:“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小夫妻俩刚刚走出街口,就看见一队士兵远远地向这边走来。眼下两个人就要被发现,世子爷抓着自己的小媳妇儿便上了旁边一辆不知何时停在这里的马车。 第40章 第 40 章 看着不算大的马车里竟已经坐了三个男子,沈翀见状不由得一惊,下意识想下车。 萧祉珄连忙拉住沈翀,温声道:“无事,这几人都是我的好兄弟。” 英国公世子郑霄裕就连忙开口道:“弟妹你莫怕,在下英国公世子郑霄裕,若非此时情急,也不会做出与你共乘马车如此失礼之事。” 骠骑大将军的两位公子也纷纷做了自我介绍。 沈翀也放下了紧张,微笑着同几位公子见礼。 腾鹤看着沈翀眨了眨眼睛,开口道:“世子妃你不必如此紧张,你与祉珄成亲之日,我等都在,虽然你没见过我们,但我们对你可是十分熟悉。” 萧祉珄惊觉不好,想跟腾鹤使眼色,但已经晚了,只听得腾大公子开口道:“祉珄他没少跟我们提起你!” 沈翀有些疑惑地瞧了一眼自家夫君,难不成他们朋友聚会之间还要谈论自家女眷? 郑霄裕连忙打圆场道:“可不是,我们一群未娶妻的,可听了这小子不少夸弟妹的话,让人嫉妒坏了!” 沈翀面色一红,嗔怪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官兵的盘问声:“什么人?” 郑霄裕不紧不慢地将马车帘掀起一角,懒声道:“是我。” 为首的官兵向着郑霄裕一拱手:“参见英国公世子,不知世子您是独身一人还是有人同行?” 英国公世子笑了笑道:“还有骠骑大将军家的二位公子,你切莫为我担心。” 为首的官兵:……,英国公世子哪里看出来自己是为他担心? 将道路让开,为首的官兵恭敬道:“恭送英国公世子与二位少爷。” 英国公世子放下了帘子,看了一眼腾鹤。腾大少爷先是一愣,然后击鼓传花似的,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腾鹭。 腾鹭一怔:“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腾鹤一大巴掌拍到了腾鹭头上,把腾二少爷拍得龇牙咧嘴了,才开口道:“出去赶车!” 腾鹭捂着脑袋,怒道:“凭,凭什么是我?” 郑霄裕漫不经心地道:“不是你,那你指出一个来?” 腾鹭把在场的人看了看,小夫妻俩偷跑出来的是不行了。这马车就是英国公府的,要是英国公世子亲自驾车,明摆着就是告诉别人这车里有古怪。至于他哥…… 腾二少爷揉了揉自己还痛着的头,认命地出去当车夫。 马车一路直奔了德胜楼,虽然这酒家还开着,但里面来客稀少,小二一见马车,便如同见了荤腥的猫儿一样,立刻跑了上来。 腾二少爷跳下车,里面的腾鹤与郑霄裕也纷纷从马车里出来。看见这满脸谄媚的小二,英国公世子莞尔一笑,拿出一块碎银子扔到了小二手里,开口道:“小二,将爷这马车赶后院去。” 小二应了声,连忙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马车上,拿起了缰绳赶起了车。 小夫妻俩坐在马车里,等到小二将车停下,才慢慢出了马车。 “世子爷,这是什么地方?”看了看周围极其陌生的环境,沈翀低声问了一句。 萧祉珄四处瞧了瞧,才执起小媳妇儿的手,走到了后院的密室入口,开口道:“这儿是德胜楼,是秦王名下的馆子。” 沈翀一怔,秦王这个人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的产业里竟然有密室,这真的可以么? 萧祉珄带着沈翀走进密道后,转到了一个颇为精致的小房间。沈翀就瞧见自己的夫君极其熟练地打开了房间里的柜子,拿出了一套平民女子的服饰。 “穿上吧!这是新衣。”世子爷含笑道。 沈翀将衣裳接过,不由得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今日的萧祉珄似乎是变了个人一般,身上多了许多谜一样的东西。 萧祉珄伸手将沈翀推到床榻前,自己则走到了门边,说道:“你不要这样瞧着我了,日后我定会将所有事情告诉你,现在,你先换上衣裳吧!” 分卷阅读79 说罢,世子爷转身出了房间,并且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沈翀看着手中尺寸正好的衣裳,脸色一红,匆忙换衣。 将衣裳换好后,沈翀看着被自己脱下的华裳为难了一下,实在不想将自己穿过的衣衫就这么放在床榻上,于是沈翀打开了一边的柜子。 当她看见了柜子里的衣裳后,瞬间就是一愣。 一套黑衣被整齐地叠放了起来放在一边,而黑衣上的面具看着让人十分眼熟。 就在沈翀想将那面具拿起来仔细瞧瞧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萧祉珄的声音:“翀儿,你可换好了?我要进来了!” 沈翀赶紧关上柜门,将自己的衣裳放在了床榻上,扬声道:“我,我换好了。” 萧祉珄推门而入,入眼的便是一身平民服饰却依旧灵动可人的沈翀,世子爷不由得心神一荡,低声道:“翀儿,你真是好看极了。” 沈翀本是低着头,听见萧祉珄的话便看着他勉强笑道:“世子爷就会说笑。” 萧祉珄瞧着沈翀的表情,正色道:“我这都是真心话,可不是什么说笑!” 想着萧祉珄衣柜里的黑衣与面具,沈翀愣是做不出什么轻松的回应,只得走到门边道:“世子爷,我这就回沈府了?” 萧祉珄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媳妇儿表现不对,可现在不是追问她的时候,他便点点头道:“我同你一起。” 沈翀开口道:“英国公世子他们还在,将他们撇下不好吧?” 萧祉珄定定地看了沈翀一眼,才低声道:“那,你自己从这里找得到沈府么?这路上可是几乎没有可以问路的人的。” 沈翀胡乱地点头道:“我认得的。”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将门让开,看着沈翀走出门后,又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胳膊拉住了。 沈翀回过头看着萧祉珄,轻声问道:“世子爷还有什么事么?” 萧祉珄张了张嘴,然后苦笑了一声道:“从这条街出去西行三条街就是沈府所在的街了。” 沈翀再次点头,轻轻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快步离去。 萧祉珄一直望着沈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仔细思索为何沈翀又变了态度。 突然,世子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疾步走到了自己的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自己做君莫醉时穿的黑衣戴的面具静静地躺在柜子里。 萧祉珄一拳锤在了柜门上,整个柜子晃动了一下,想必沈翀是看见了这身行头认出了自己。 可世子爷还是觉得不解,就算自己的小媳妇儿认出了自己是君莫醉,也没有必要一下子对自己那么冷淡啊!毕竟他做君莫醉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沈翀出了德胜楼,只觉得心口闷得慌。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而另一个是被几个混混群殴得不像样的贵族公子哥,要是有人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人,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 放在今日以前,沈翀也不会信,可是萧祉珄带着她翻墙时矫健的身姿又为这样的猜测添了几分有力的证明。 萧祉珄就是君莫醉,若是在刚出嫁时便得知这个消息,沈翀必定会十分高兴。自己一心恋慕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夫君,自己不必承受着疑似水性杨花的内心折磨。可是现在得知这个消息,沈翀的心里便只剩下那日那个跋扈的女子骄傲地对她说,她是君莫醉未过门的娘子。 沈翀心乱如麻了,也许那个女子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她也能肯定,这个女子与萧祉珄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也许那日在围场,自己被打晕就是那个女子所为。 想到这,再联想到那日萧祉珄的反应,更像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礼部尚书沈府门口的下人们正在打瞌睡,并非是他们不称职,而是这几日的行人实在少得可怜,更没有一个上门拜访的人,下人们就算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是做无用功,因此大家伙儿都懈怠了不少。 沈翀走到了门口,下人们才发觉有个人过来,连声呵斥道:“什么人?” 沈翀抬起头,冷声道:“是我!” 沈府下人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身着平民服饰的女子竟是自家出嫁了的大小姐,不由得慌乱起来,小姐这是被侯府休了? 下人们赶紧开门将自家小姐迎了进去,又四处看了看,生怕小姐身边跟着什么人,上门来将沈府一网打尽。 沈翀也顾不得管探头探脑的下人们,她径直走到了沈夫人的院子。 侯府出事着实让沈夫人替女儿担心不已,尤其是沈大人一番打听运作后,竟丝毫没能缓解侯府的困境,反而累得自己被皇上斥责了一顿,这让沈夫人更加寝食难安。如今一听到自己日夜担忧的女儿竟然来府里看她,沈夫人一时间呆住都没能回神。 “翀儿,是,是我的翀儿吗?”沈夫人从卧榻上坐起身,泪眼婆娑。 沈翀心头一酸,差点也掉下了眼泪:“娘亲,我回来了!” 沈夫人将女儿抱了抱,又仔细地看了看,才哀哀地说了一句:“瘦了。” 沈翀连忙说道:“娘亲,我上个月才回过家,哪里就瘦了?” 沈夫人又慈爱地看了看自己的闺女,刚想问问她最近如何,听闻了自家闺女回来的沈维生沈大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爹!”沈翀笑着叫道,却被沈大人愠怒地打断:“现在这时节你怎么跑出来了?真是胡闹!” 分卷阅读80 第41章 第 41 章 满心欢喜的沈翀被自家爹劈头盖脑地说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一直说个不停的沈大人。 沈夫人看不下去,出言制止道:“好了老爷,翀儿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能一直责备她呢?” 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女儿,沈大人脸色和缓了下来,轻声问道:“侯府不是被围了么?你怎么偷偷跑出来的?” 沈翀把自己窝到沈夫人后面,闷声道:“是世子爷带我跑出来的。” “世子爷?”沈大人疑惑地说道,“那他人呢?没同你一起?” 沈翀一怔,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他在陪好友。” 沈大人不疑有他,叹了一口气道:“想必是世子爷也想解一解侯府困境,才冒险出府相聚他相熟的世子们,只可惜……” 沈翀见自己的父亲说了只可惜后便再无下文,便追问道:“可惜什么?爹,您倒是接着说说啊!” 礼部尚书大人再次叹气:“你可知,为父为何会这个时辰还在家中?那是因为我为侯府求情被皇上斥责,令我在家思过三日。” 沈翀一惊,不想自家爹爹竟然也受到了牵连,不由得更加忧心。 沈大人安慰了自家女儿一句:“你暂且宽心,沈府无事,皇上没有牵连的意思,并非,皇上还暗示了我……” 沈大人说到这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自己的措辞。 沈夫人还真没听自家夫君提起过这个暗示,有些着急地催到:“皇上说了什么?都是自家人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饶是如此,沈维生还是犹疑了好一阵儿才开口道:“看皇上的意思,侯府是一定要被治罪的,不过,若是出嫁女回到娘家,可免罪。” 在场的母女俩都是一愣。 沈翀觉得难以置信,质问道:“为何要将侯府治罪?死于非命的下人都是自己要求离府,与侯府又有何关系?” 沈大人摇了摇头道:“恐怕不只是因为此事,皇上不肯明言。” 沈夫人瞧了瞧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闺女,咬牙道:“横竖翀儿也回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 沈翀还没反应过来,沈大人先怒了:“你又胡闹什么!翀儿现在还是庆阳侯世子妃,偷跑本就危险了,你还要她留下来?” 沈夫人心虚了一瞬,然后又大声道:“我不管,总之,翀儿不能跟侯府的人一起受罪!” 沈维生被妻子理直气壮的模样噎住了,怔愣了一瞬后才苦着脸道:“夫人,倘若我现在有难,你也要弃了我回娘家吗?” 若是说方才的沈夫人还只是强词夺理,那她现在就是真真正正地愤怒反驳:“沈维生,你这是什么话?我生是你沈家的人,死是你沈家的鬼!” 沈翀就宽慰母亲道:“娘,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沈夫人刚想说,先说晦气话的那个人可不是她,结果说晦气话的沈尚书便开口了:“夫人之情,我自然感动,可推己及人,你怎么就能让翀儿弃了夫家呢?” 这下沈夫人说不出话了。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女儿回来,一是想看看爹娘好不好,是否受到了侯府之事的牵连,二也是想让你们瞧瞧我安安心,可若累得二老争吵,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沈夫人听了女儿的话,只觉得心头一酸,哀声道:“我们就翀儿一个女儿啊!” 沈尚书将自己的女儿好生打量了一番,才狠下心道:“翀儿,你应当出来没多久,趁着还无人发觉,赶紧回去吧!” 沈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含着泪的娘亲,转身走出了院子。 今日的天碧蓝如洗,但沈翀却觉得灰暗无比,若是皇上有意对侯府做些什么,谁能保得下呢? 沈翀回到德胜楼的时候,正赶上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还记得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世子妃立刻躲在了一边的柱子后。她悄悄地向外看了一眼,诧异地发觉这人竟是三皇子祁琛。 感觉异常敏锐的三皇子向沈翀的方向看去,虽未瞧见整个人,却也看见了一袭衣角。 三皇子的护卫低声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瞧瞧?” 三皇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们走。” 待得三皇子离去,沈翀才慢慢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正犹豫着是进去找人还是后院等人时,郑霄裕从里面走了出来。 “弟妹?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英国公世子觉得很诧异,毕竟他是见识过不少女眷叙旧谈天的人,方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跟萧祉珄发誓,说沈翀没有两个时辰是回不来,没想到他这话说了还没有半个时辰,人回来了。 沈翀笑着点点头,刚想问萧祉珄,郑世子便善解人意地道:“祉珄在楼上,我们快些进去吧!” 跟着郑霄裕走进了德胜楼,沈翀发觉这家装潢富贵的酒馆此时的生意并不好,眼下并无一个客人,待得二人走到二楼,各个雅间也是空的。 等到走进了他们在的雅间,沈翀草草地扫了一眼,便发觉这里多了副似乎用过的碗筷。 “翀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萧祉珄也是惊讶,他也以为小媳妇儿必然会跟岳母多待一会儿。 沈翀轻声道:“是父亲让我快些回来。” 萧祉珄皱了眉:“岳父大人?”这个时辰身为礼部尚书的老泰山本不应在府里,世子爷只略略一想便发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祉珄,既然弟妹已然回来,你们也不 分卷阅读81 便在外多留,快些回侯府去吧!”郑霄裕开口道。 于是由腾二少做马车夫,英国公府的马车又悄悄地将小夫妻俩送到了侯府被废弃了的园子外。 作别了自己的小兄弟们,萧祉珄带着沈翀翻过了墙,才低声问道:“为何岳父大人此时在府中?莫非沈府也受了什么牵连?” 沈翀摇了摇头:“我爹他无事,倒是侯府似乎情况严重许多,世子爷……” 她只叫了萧祉珄一声便再说不出什么话,柜子中的黑衣加面具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沈翀的脑海,世子妃颇为嘲弄地想,就算眼前的人心中有了什么沟壑,想必也不会同她说吧! 萧祉珄只听到沈翀叫了自己一声便再没有了下话,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却发觉眼前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将沈翀拉到了自己面前,苦笑了一声道:“翀儿,你是不是瞧见了什么?” 沈翀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后她才轻轻闭了一下眼睛道:“世子爷,我无意间看见了……” 沈翀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祉珄突然将她往怀里一带,飞快地藏身到了一棵大树后。 有一对男女走了过来,那个男人还谨慎地四处看了看。 “阿白哥!这园子里一年到头都不会来个人,你还四处看什么?”说话的女子声音娇滴滴。 被称作阿白的男子并未放松:“你知道什么?现在府里的人不能随意进出,保不齐就有主子待不住闲逛到这里来了!” 女子哼了一声,嗔怪道:“既然这样,你还叫人家出来做什么?我走了!” 阿白这才慌了神儿,连忙把女子拉了过来,心肝脾肾地乱叫了一通后问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可做了?” 女子正陶醉在情郎的甜言蜜语中,谁知这男人又提起这个,再次沉了脸道:“你这人当真是扫兴!” 阿白耐着性子道:“翠儿,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啊!眼下侯府随时都要破落,若是不将后路打点好,我们以后可怎么活?” 树后的沈翀听到了翠儿这个名就是一愣,这不是刚被分进他们院子里的丫鬟么? 翠儿抱怨道:“现在世子爷和世子妃都不能出府,我哪儿来的时机去翻他们的东西呢?” 阿白就说道:“他们总不会每时每刻都待在院子里的,等到他们去给公主殿下请安,去府中别处闲逛,去正厅用膳,你都可以去看看啊!” 翠儿瞪了阿白一眼:“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世子妃每次必要留下一个她的陪嫁,不是凤楼便是张嬷嬷,我根本靠近不了世子爷与世子妃的房间!” 阿白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且放心,这个拦路虎,世子妃做不了几日了!” 树后的小夫妻俩把这对野鸳鸯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紧接着又听见了一阵耳鬓厮磨,为防还有更刺激地污染自己与小媳妇儿的耳朵,世子爷随手拾了块石子,将一对野鸳鸯双双打晕。 沈翀眉头一皱:“世子爷现在不避讳着我了么?” 本以为能得到小媳妇儿崇敬目光的萧祉珄面色一僵,讨好地向沈翀笑道:“我何时避讳过你?只是,只是……” 世子爷“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沈翀摇了摇头,看着地上晕倒的两个人道:“世子爷,你且猜猜,这两个人想在我们房中翻到些什么?” 萧祉珄正色道:“我猜,是你今日瞧见的那两样东西。” 跟自己的猜想不谋而合,沈翀顿时觉得棘手起来:“世子爷,这世上还有谁知晓你的身份?” 萧祉珄连忙借此机会表忠心道:“只有今日你见的那几位,就是爹娘也不知道。” 沈翀自然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瞪了他一眼后说道:“可是英国公世子他们是不会安插人在侯府的,莫非知晓你身份的还有别人?” 比如那个声称是你未过门妻子的女子,世子妃又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萧祉珄沉吟道:“除了他们,那便是教我功夫的师父,以及他的女儿了。”虽然以前桑师父的武馆也收过别的徒弟,但那些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女儿?”沈翀敏锐地抓到了关键。 事已至此,世子爷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师父的女儿叫桑忆人,那日混进围场的就是她。” 沈翀皱了眉头:“那么,那天晚上将我打晕的也是她?” 萧祉珄紧了紧拳头,点了点头。 沈翀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世子爷的好师妹,才叫你那样护着她!” 萧祉珄一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什么好师妹?若不是有师恩在,我恨不能此生都不曾认识过那样的女子!” “我看若不是有我在,你便要娶了她了!” 说完这句话的沈翀转身便走,萧祉珄连忙去追,却一脚踩在了地上人的手上。 一声吃痛的闷哼让小夫妻俩都站住了,世子爷毫不犹豫地又一人补了一脚,让他们晕得更彻底些。 “翀儿,那女人的事我们容后再谈,现在先将这两人解决了。” 第42章 第 42 章 等到这日下午,门外守着的官兵们便隐约听到了庆阳侯府内一通嘈杂纷乱。 有年纪不大的小兵不知是羡慕还是嘲讽,说了句:“都被围了还能这么热闹,豪门世家真是让咱们这些小兵不懂。” 阿白和翠儿一脸迷茫地跪在地上,看了看诸位表情严肃的侯府主子,又低下头 分卷阅读82 瞧了瞧自己不算整齐的衣衫,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 小厮长文便向着侯府的主子们恭敬禀告道:“今儿世子爷遗失了物件,叫奴才去找,奴才找到废园子附近时,听见了些不该有的动静,才发现这对男女在行苟且之事!” 阿白还没什么反应,翠儿先炸了:“你,你胡说!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就被人打晕了!” 这丫鬟一脸冤屈的样子让大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你嚷嚷什么?孤男寡女跑到废弃的园子里,你还有理了?” 翠儿失了声,低下了头不说话。 “翠儿?你跟被赶走的王氏是什么关系?”就在此时,沈翀开口问道。 翠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一边站着的管家萧成立刻道:“回世子妃的话,这翠儿是那王氏的女儿。” 一旁的世子爷忽然就觉得脊背一凉,看了看翠儿那张有些熟悉的脸,脑海里慢慢回响起了那王氏曾说的一句话—— “看上我家小翠儿都比那个世子妃……” 萧祉珄面色一冷,恨不能再把王氏抓过来打一顿,能与下人苟且还要吃里扒外的女子,那老婆子也敢声称比他的翀儿好? 长公主殿下一声冷哼:“依着本宫,就不该留着那些个胆大妄为的婆子的家人!娘是个搬弄是非的,女儿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做出留下家人决定的侯爷默默喝了一口茶。 二夫人讨好公主殿下道:“公主说得极是,这次的事还要劳烦您决断了。” 孝仪长公主本想直接将这对男女赶出府去,只是想想外面看守的人,公主殿下颇为憋屈地发现,自己似乎做不了这个决定。 “把他俩关到柴房里,具体怎么处置日后再议。” 有下人来想要抓住阿白和翠儿,阿白自始至终都老实地不说话,唯有翠儿,将愤恨的目光投向了沈翀。 世子妃觉得纳闷极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她下令要关这两人呢! 被往外拖的翠儿突然扬声道:“世子妃当真是好手段,满嘴谎言欺瞒公主殿下不说,还挑唆世子爷赶走了忠仆……” 萧祉珄本想平复自己有些愤怒的情绪,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结果翠儿的话让世子爷没能成功地喝下茶水。 “忠仆?若是偷懒耍滑背后议论主子的算得上忠仆,那是不是动辄打骂草菅人命的才算得上好主子?”世子爷冷笑了一声,“要用好主子的方式对待一下你们这样的忠仆么?” 翠儿打了个寒颤,又转向了公主殿下道:“公主殿下明察啊,您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大夫人和二夫人!” 突然被点到名的两位夫人顿时一惊,这事儿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莫不是自己丑事败露就开始胡乱攀咬旁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齐声反驳道。 翠儿身子一挣想爬到长公主的脚下,却被下人们用力摁住了,她明明听到大夫人和二夫人愤愤不平地议论世子妃装病的事,为何现在她们却不肯承认? 长公主的脸色未变,摆了摆手道:“把他们拉下去!” 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公主殿下,众人都有些惶惶不安,倒是长公主看着和善地笑了笑:“一个奴婢的话自然信不得,都回去歇着吧!” 大房和二房最先离去,然后便是世子爷小夫妻俩,但是公主殿下叫住了自己的儿子:“祉珄,你留下。” 小夫妻俩对视一眼,沈翀便对着公主殿下与侯爷再次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门口等着的张嬷嬷见自家小姐一个人出来了,连忙上前,低声问道:“世子妃怎么一个人?” 沈翀将方才的事情与自己的嬷嬷说了一遍后,又开口道:“嬷嬷,一会儿你去找管家打听一下,那个阿白是什么时候入的府。” 张嬷嬷一愣:“查那个阿白?可开口污蔑世子妃的不是翠儿么?” 沈翀点点头,翠儿既然是王氏的女儿,那便是自小都就在侯府的,况且方才在园子里她也听得分明,问题比较大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阿白。 沈翀回到自己的院子等了一会儿,张嬷嬷便回来了,同沈翀报告道:“世子妃,打听到了,那个阿白是随着公主殿下一起入府的。” 沈翀一怔:“这么说,便没有这个阿白的具体消息?” 张嬷嬷点了点头道:“若是要知道,就得向罗成公公打听,世子妃,要奴婢去问问么?” 沈翀连忙摇了摇头道:“别,若是你去怕是公主殿下要多心,回头我跟世子爷说说。” 主仆俩敲定了主意便一心等着萧祉珄的归来,只是等得沈翀都有些困倦了,世子爷还是没回院子,这让世子妃有些心慌了。 莫非公主殿下将翠儿的话听进去了?可若是如此,被盘问的该是她才对啊! 沈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时,才发觉床榻边坐了一个人。 世子妃被吓了一跳,愠怒地眯起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的确是等了半天的萧祉珄,不由得有些埋怨地道:“世子爷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坐在这儿啊?” 眼下的天已经有些暗了,沈翀看不清萧祉珄的神情,但却从他的沉默里感到了一丝阴郁。 “世子爷?”沈翀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坐在床榻边的人没有回应,好一会儿后,他在声音沙哑的开口道:“翀儿,嫁给我,你可有后悔?” 沈翀被萧祉珄问得一愣, 分卷阅读83 后悔吗?将世子爷的问题仔细想了想,沈翀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后悔过。 也许是这桩婚事一开始就没有自己做选择的余地,亦或是,嫁给眼前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幸的地方,让沈翀想不到后悔。 “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没有正面回答世子爷的问题,沈翀反问道。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后悔的话……” 吞吞吐吐的世子爷让沈翀觉察出一丝不好,她追问道:“世子爷到底想说什么?” 萧祉珄看着沈翀依旧明亮的大眼睛,忽然莞尔一笑道:“你若是后悔也晚了。”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想说的不是这个。” “世子爷,今日我父亲同我说,皇上有意降罪于侯府,但若是出嫁女被休弃回家则不受牵连。”沈翀看着眼前的人,尽管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世子爷可还记得那刑部尚书暗示公主殿下的话?” 萧祉珄长出了一口气,今日他被公主娘留下,说的便是这件事。 “翀儿,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萧祉珄苦笑了一声,问道,倘若眼前的人儿想要回家,世子爷想,自己必是会成全她的。 沈翀轻轻笑了一声道:“我自是要与世子爷你生死相随,谁让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倾心于你了呢?” 萧祉珄都已经想好了放妻书的开头了,却没想到从一向矜持的沈翀口中听见了这种表白的话语,一时间怔愣住了。 “翀儿,你,你说得可是认真的?” 沈翀认真地看着萧祉珄道:“自然是认真的,只是世子爷,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公堂上,而是,在三元寺的后山。” 萧祉珄一愣,以前有些不明白的事渐渐有了答案,为何她会抗拒自己的接近,又为何她会对身为君莫醉的自己那么关心。 “我……,翀儿,我对不住你。” 沈翀看着跟自己道歉的世子爷,不出声地笑了笑:“你为何要跟我赔不是?” 萧祉珄将沈翀拥入怀里,低声道:“那些日子定让你辛苦极了,对不住翀儿,是我不好,早该同你说的。” 沈翀听着自己这个男人的心跳,缓缓地说道:“世子爷,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但有些事我还想知道。” 萧祉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沈翀抬起头来,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让她看不清萧祉珄的表情,世子妃便说道:“先叫人掌灯吧!” 萧祉珄放开了自己的小媳妇儿,喊了下人来掌灯,沈翀则坐到了梳妆台前,认真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世子爷走了过去,将小媳妇儿手中的木梳子拿在了自己手里,认认真真地替沈翀整理起那一头顺滑来的青丝。 看着铜镜里萧祉珄的脸,沈翀才开口道:“我曾碰见过一个女人,她自称,她是君莫醉未过门的娘子,世子爷,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么?” 世子爷摆弄头发的手一停,他冷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翀回过头报了个时间,就看见萧祉珄的神色一冷。 “你说的这个女人,是桑忆人吧?”萧祉珄虽是一句问句出口,语气却是笃定,世子妃不由得揶揄道:“我一说你便想起了她,还说与她没有什么?” 萧祉珄一怔,连忙说道:“这与她没什么关系,全是因为我身边干净,并没有什么女子,因此你一说我便知晓是谁。” “扑哧——”沈翀被世子爷的话逗笑了。 见小媳妇儿笑了,萧祉珄心一松,开口道:“无论桑忆人与你胡言乱语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现在她人已经在刑部大牢了。” 沈翀诧异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下人离府那日的事。”也正因为这一桩事分了神,世子爷才没顾得上跟自己的小媳妇儿说桑忆人的事。 沈翀沉吟道:“她居然就这么被抓住了,苏家的人没保着她么?” 世子爷摇了摇头,刚想跟自己的小媳妇儿说明幕后主使可能只是苏婧双时,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小厮长文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刑部来了人要缉拿世子爷!” 第43章 第 43 章 今日的侯府比那日刚有官兵来看守的时候还乱,孝仪长公主冷冷地瞪视着带着人上门的刑部尚书。 今日的贺大人远没有了前几次的恭敬,他并没有给公主殿下一个多余的眼神,便对着手底下的兵卒道:“把嫌犯找出来!” 孝仪长公主面色如霜,站在照壁后寸步不让:“你凭什么说我儿是灭门案的嫌犯?” 一边的大夫人附和道:“就是说,谁不知道我们世子爷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 话音刚落,大夫人就收获到了长公主警告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了一边。 贺大人根本没把眼前人的分辩放在心上,他对着手下的兵卒下令道:“搜!” 孝仪长公主怒道:“你敢!” 兵卒们看着阻拦的长公主,都觉得为难,倒是贺大人不紧不慢地道:“有皇上的圣旨在,长公主莫非是想抗旨?” 一向养尊处优的长公主看起来有些可怜,她高声道:“你胡说,本宫不信皇上会下旨抓祉珄!” 贺尚书冷声道:“公主的意思是在下假传圣旨?也罢!”说着,尚书大人回过身,从身后公公的手里捧过明黄的圣旨,递到孝仪长公主的面前道,“公主自行验 分卷阅读84 看吧!” 拿着圣旨的公公隐晦地看了贺尚书一眼,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宣读圣旨,这位却偏偏要激怒长公主后才拿出圣旨。 长公主夺过圣旨,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当她看见了圣旨上的内容以及只有皇帝陛下才能使用的玉印时,公主殿下怔住了,这怎么会是她那位弟弟写下来的呢? “快去搜!别叫嫌犯跑了!”刑部尚书没再搭理长公主,对着兵卒们厉声道。 “不必打扰我的家人了。”就在兵卒们乱哄哄地要往后院闯的时候,长身玉立的世子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我在这。” 长公主顿时就气得跺脚:“你出来做什么!” 萧祉珄对着公主娘亲笑了笑道:“母亲放心,孩儿很快就回来。” 刑部尚书不动声色地看了萧祉珄一眼,心说这位爷心可真是够大的,不愧是被长公主宠大的孩子!“给嫌犯带上枷锁!” “不,不可以!”长公主声嘶力竭地喊道。 “爹!”萧祉珄喊了一声自己的侯爷爹。 庆阳侯叹了一口气,将长公主搂住道:“孝仪,你冷静一点。” 萧祉珄戴上了枷锁,一偏头便瞧见了沈翀静静地站在一边,霎时间院中的声音似乎都远了许多,只剩下眼前这个眼波流转的女子。 “见你被抓,世子妃竟只是安静瞧着,想必世子的夫妻感情极为不好。”出了院子,贺大人便悠哉地同萧祉珄开口道。 萧祉珄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被束缚了的双手,淡淡地道:“大人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家事,当真是好兴致。” 贺尚书朗声笑道:“世子倒还是气定神闲,想必是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亦或是你以为长公主盛宠依旧,能够庇护与你。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世子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萧祉珄倒没办法想贺尚书那样扬起头来笑,不过也是弯了唇角道:“想把莫须有的事情变成真的,怕是要大费一番周折,只可惜算计得越多破绽便越多。” 贺大人敛了笑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子可别把什么事情都当作是别人的算计。” 萧祉珄又笑了一声道:“哈,但愿大人也能牢记这句话!” 世子爷居然被当作灭门案的凶手带走了,这让侯府众人方寸大乱,此刻的大夫人与二夫人也有些察觉,长公主的名头似乎没有那么唬人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侯爷,要我说,一开始就该让家中小辈进入朝堂上历练历练!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种孤立无援的地步!”大夫人抱怨道。 大老爷就斥道:“胡说什么?你把朝堂当作是什么?” 大夫人不服气地走到一边。 长公主的心思都不在这个院里了,她面无表情但眼中含泪,让人捉摸不透此时这位公主是对儿子的担忧多一些还是多弟弟的失望多一些。 二夫人一扭头看见了沉默不语的沈翀,开口道:“世子妃,方才世子爷被人带走,你好歹也言语一声,毕竟你父亲可是礼部尚书,与那刑部尚书可是同僚呢!” 二老爷捂脸了,这婆娘以为都带个尚书,大家就是亲亲热热好兄弟了吗? 沈翀没搭理二夫人,对着公主殿下和萧侯爷道:“母亲,父亲,儿媳有话要说。” 大夫人又凑过来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现在还要遮遮掩掩地隐瞒别人吗?” 萧侯爷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大老爷便伸出手拽住了大夫人道:“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回房待着!” “你,你放开我!”大夫人甩手挣扎着,但她不可能挣脱一个男子,便只能任由大老爷将她拉走:“我凭什么不能知道?这次我们都要被连累……” 虽然大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她的话倒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萧侯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公主妻,叹了一口气道:“去书房说吧!” 二老爷便顺势道:“三弟,我们也回房了。” 萧侯爷的书房里,在看见沈翀递上来的一纸书信后,沉默的公主殿下终于有了反应:“这是什么?放妻书?祉珄写给你的?” 沈翀身子挺得笔直,开口道:“母亲,世子爷含冤入狱,府中尚在被围困,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长公主把书信轻飘飘地扔在地上,闭了闭眼道:“本宫知道了,礼部尚书什么时候来接你?” 沈翀说道:“儿媳的父亲不会来接我,儿媳,是被母亲赶出侯府的。” 长公主神色一顿,随即开口道:“你倒是个能狠下心肠的人,只是,本宫怕落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反倒是连累了你的名声。” 沈翀被公主殿下说得一怔,遥想当初的公主殿下,何曾在意过别人的名声呢? 没等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媳有什么反应,长公主便笑了一声道:“我原以为,不让子孙入仕,不碰权柄,我便能安稳过这一生,到现在才发觉,我拥有的一切,好似镜花水月,他只轻轻一碰,便没了。” 庆阳侯轻轻揽住了公主殿下的肩膀,并没有说话。 沈翀心里叹了一口气,问公主殿下道:“父亲和母亲可知,世子爷偷偷学习了一身功夫?” “什么?” 这下,夫妻俩没空伤春悲秋了。 沈翀看着眼前公婆俩的反应,才确信他们是真的不知。“世子爷同我说,他自小边酷爱习武,但无奈母亲不允,只好偷偷去武馆学习。 分卷阅读85 ” 早些年公主殿下与萧侯爷还分府而居,萧祉珄在侯府说自己去了公主府,又在公主府说自己回了侯府,再加上英国公世子那几位的掩护,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的父母瞒得滴水不漏。 萧侯爷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公主殿下,心中猜想自己的儿子大概是看多了家中亲人的文试不中,想换条路走,只可惜这个儿子并不知道,是皇帝陛下并不想要来自于姐姐家的官员效忠。 “他们捉拿祉珄,是拿到了祉珄会功夫的证据了吧?”沉默了一会儿的公主殿下开口道。 沈翀回道:“按理该是如此,但儿媳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随后世子妃将阿白的事说给自己的公婆听,然后说道:“若是阿白所言非虚,那么必是府外有了什么变故,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有人能在府外活动。” 公主殿下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将放妻书重新放在了自己面前,才开口道:“此事,我还需再谋算谋算。” 这日,守在府门口的小兵们,在看见了世子爷被锁着离府后,又听见了侯府里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争吵声。 校尉看见手下的人支着耳朵听侯府里面吵架,不由得一脚踢过去:“你再伸,脑袋都要掉进去了!要不要老子帮你割了耳朵扔进去听完了再捡回来?” 被踢的汉子赶紧站好了。 校尉走了过去,自己也凑上去听了听,就只能听见一片女人的哭喊。 “呵!”校尉嗤笑道,“侯府这家人是有意思,吵个架也得扒着大门口这儿,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被扬言要割耳朵那位便讪笑着凑过来道:“是啊,大哥,我也是听着好玩,都什么时候了,长公主还能在府里耍威风……” 吐槽长公主的话还没说完,侯府的大门居然开了,吓得这人赶紧闭嘴,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从门里面走出来了一位身姿袅袅的贵妇,脸上还带着泪痕。 校尉一看,既尴尬又头大:“世子妃,您,您这是怎么了?” 沈翀轻轻拭泪,刚想说话,身后的大门一开,一个包袱被丢了出来。 校尉:……这怎么个意思?在这种时候,侯府要把这位世子妃扫地出门? 沈翀看见那一个包袱,刚擦干净的眼泪便又涌了出来。 许是真的伤心到了极致,守门的大家伙就瞧见这位一向端庄的世子妃竟在大门口哭出了声。 小兵们看了看一脸囧相的校尉,都不自觉离这儿远了点,生怕自己被校尉点过去安慰世子妃。 就在此时,有人骑着马走到了这边,一见门口这情形,马上的男子蹙眉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外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沈翀:演戏被抓包,生无可恋.jpg!感谢在20191215 00:24:56~20191221 04:3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凉信 2个;premier、九九不是酒、小凰儿、白敬亭的小仙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第 44 章 沈翀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马上的男子,神情便有些惊愕了:“昀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廷昀看了看眼前泪痕未干的女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回京有些日子了,倒是你翀儿,怎么在路边?”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庆阳侯府的匾额,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沈翀身上。 沈翀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昀表哥,你现在有空闲么?可以送我回沈府么?” 陆廷昀点了点头,向着沈翀伸出了手。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校尉觉得不对劲了,呼喝道:“慢着!皇上有旨,庆阳侯府内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世子妃,您还是回去吧!” 沈翀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看了看校尉道:“我已经不是庆阳侯世子妃了。” 校尉不为所动:“这事并非世子妃你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 沈翀将被扔出来的包袱提在手里,长出一口气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今日便要在这门外同你们一起站着了?” 校尉沉默了,他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世子妃还是莫要跟我们玩笑。” 就在此时,陆廷昀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手下的兵?” 校尉警惕地看了陆廷昀一眼,发觉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不显,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子狠厉,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人,因此踌躇了再三才开口道:“我等是琅防营岳将军的兵。” 陆廷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与你们岳将军是旧友,你们放沈家小姐离去,我自会在岳将军面前保下你们。” 校尉心里想着这人好大的口气,但表面上还是恭敬道:“这,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次看守侯府,是刑部尚书向我们将军借兵,我等还要受贺大人调遣……” 陆廷昀不由得笑出了声 分卷阅读86 道:“刑部尚书?进入琅防营本该是保家卫国,再不济也该是保卫京都安抚民心,眼下却任由着一个书生调遣?” 校尉听愣了,那不然呢?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兵卒,能跟尚书大人较劲么? “尚书大人只告诉你们侯府的人不得随意出入,沈家小姐已然不是侯府的人,这规矩自然对她不适用。”陆廷昀接着说道。 校尉把眼前人的话想了想,差点动手了,这不就是抠字眼耍人么? 用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校尉再次重申道:“这是圣旨。” 陆廷昀又是一笑道:“你亲眼看见了?” 校尉摇了摇头,这他倒是没瞧见,只是听刑部尚书如此说,不过校尉根本没怀疑这是假的,毕竟谁敢假传圣旨呢? 陆廷昀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样子:“皇上是不会下这样的圣旨的,这只是刑部尚书的意思,你将我的话说与他听便是。” 这话一说完,陆大公子就没有再与校尉多说的想法了,伸出手想把自己的表妹扶坐到马上。 沈翀没用陆廷昀扶,自己上了马。 校尉看着眼前的人居然就要走了,不由得着急道:“这,你到底是何人?” 陆廷昀看了校尉一眼,一拉缰绳加速跑走了。 “嗨!”校尉怒了,刚想带着人追上去,身后的侯府大门开了,大少爷萧承峥提着个鸟笼子出来了,看见眼前这些人似乎是要走的样子,大少爷乐了:“怎么着?这是撤兵了?” 校尉憋屈地站住了,没有,所以他们不能走。 看着校尉有点怒气冲冲对着自己的意味,萧承峥连忙开口道:“我可没准备出去,就坐在这门口让我的鸟见见天日。” 校尉:……,侯府里面遮天蔽日吗?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 沈翀坐在陆廷昀的马上觉得有些尴尬,刚想开口让自己的表哥将自己放下时,陆廷昀开口道:“翀儿,你成亲之时,我在外面未能赶回来,着实……抱歉。” 沈翀愣了一愣,失笑道:“表哥有公差在外,又何必致歉?” 陆廷昀想回头看看身后的女子,又觉得自己的举动突兀得很,只好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道:“翀儿,你日后要作何打算?” “打算么?”沈翀苦笑了一声道,“除了在家中让父母烦心,怕是也没有别的好打算了。” 陆廷昀闭了闭眼,这小表妹一向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三年前他离京时,她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却不想再见时她的心境已经是如此悲凉。 庆阳侯府,那个飞扬跋扈的长公主,还有那个废柴无用的世子让陆廷昀的眉宇间染上一丝毒辣。 “表哥何时回京的?此次回京要停留多久?”不想再跟陆廷昀谈自己的事,沈翀便转而问起了陆廷昀。 这位陆表哥是沈夫人长姐家的儿子,他的父亲是骁骑营统领,不过陆廷昀却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在三年前考了科举,中了进士后被外放做官。 陆廷昀眉宇间戾气少了些许,他开口道:“七日前到的京城,这次约莫能留在京里。” 沈翀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姨母也能少几分牵挂了。现在京城正值多事之秋,表哥想必也清闲不了几日。” 陆廷昀回来这几日已然把京城现在发生的事都了解明白了,他点点头道:“不瞒你说,皇上的确有意将这案子移交于我。” 沈翀听了,心中多了几分欣喜,陆廷昀的人品与本事她是知道的,若是真由他来负责这个案子,想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陆廷昀接着说道:“如果翀儿你方便的话,我以后可能会常常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毕竟庆阳侯世子是现在的嫌犯。” 沈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点点头应下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沈府,陆廷昀将沈翀送进府中,又同沈夫人寒暄了一阵儿,便离开了沈府。 沈夫人这几日担心得人老了好几岁,眼下看见了自己闺女,心安定了许多。 “你父亲已经同皇上请旨了,翀儿,你怎么不等家里去接你呢!”沈夫人跟自己的女儿絮叨着。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娘,回头让爹说吧,我有些累了,想回房去。” 沈夫人看了看沈翀的背影,方才的喜色又被愁绪取代了。 世子爷来过刑部大牢几次,但是以犯人身份被押进去这还是第一次。 大牢里的犯人们神情木然,对于新来的犯人没有一丝反应。 刑部尚书看着萧祉珄被关进了一间不算干净的牢房里,不由得嘲讽地笑了笑道:“世子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萧祉珄随意地坐在了地上,并不在意脏乱。听到贺大人的话后,世子爷抬起了头道:“还真有一句,贺大人,你这牢里安全不安全啊?我倒是有些怕死于非命,毕竟您这可是有前科的。” 贺连云脸色一变,冷哼道:“世子多虑了,以你杀人的身手,谁能取得了你的性命呢?” 萧祉珄向后一仰靠在了墙上,并不想与眼前的人争辩凶手的事儿。 贺尚书见萧祉珄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也不想继续留在这气味古怪的大牢里,拂袖而去。 虽是锦衣玉食的世子,但萧祉珄却并未对这地界有什么排斥,靠在墙边眯着眼睛,竟很快睡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世子爷便被狱卒唤醒了,他皱着眉头看叫自己的人,却猛然发觉了站在牢门前的秦王世子祁晖。 祁晖蹙 分卷阅读87 着眉道:“你居然还睡得着?”这人心是有多大? 萧祉珄起了身,手上戴着沉重的锁链妨碍了世子爷为自己扫去囚服上的灰尘,他索性便由着这脏东西待在身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嘛!” 秦王世子看了一眼还跟在自己身后的狱卒,狱卒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点头哈腰地离去了。 “德胜楼被查封了,你的衣裳武器都被刑部缴了。”待得狱卒离开,祁晖才开口道。 萧祉珄看了看眼前的人道:“□□没受牵连?” 祁晖摇了摇头道:“德胜楼早几年便被我父王过到一户郭姓富商的名下,现在的德胜楼明面上已经与□□并无任何关联,即便是当今圣上有意治罪,也无从下手。” 萧祉珄安下心来:“那便好。” 祁晖凝眉道:“好?你可知,你那面具与灭门案凶手所戴一样,兵器也是如此,你还觉得好么?” 萧祉珄不由得一笑道:“我知道,若不是有了这两样东西,刑部也不会如此笃定地抓我。只不过我急也无用,有罪与否是看皇上如何决断的。” 祁晖看了看萧祉珄老神在在地模样,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想必你是一切胸有成竹了,那么世子妃被休弃出府的事也是你计划好的了?” 提及沈翀,萧祉珄的神情倒是有了几分变化:“她回了娘家是最好的,若我能过这一关,我自会将她再次风光迎娶入门,若我不能,她也不必在侯府做个寡妇。” 秦王世子听着,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他开口道:“好一个情深似海的世子爷,只是你想再娶佳人怕只是一厢情愿了。” 萧祉珄一怔:“你这是何意?” 祁晖一脸促狭道:“今日我得到的消息,你的世子妃是叫一个年轻男人骑着马送回沈府的。” 秦王世子给萧祉珄扔下了一个刀子,便悠哉悠哉地离去了,只剩下世子爷呆坐在牢里,失了淡定。 那个男人会是谁?想破了脑袋的萧祉珄也想不出沈翀的生命会有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年轻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萧祉珄:???????感谢在20191221 04:30:20~20191222 04:4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锦鲤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第 45 章 似乎是要坐实世子爷便是灭门案的凶手一般,自从萧祉珄被抓进了刑部大牢,京城里便没有了再被灭门的受害者。 在有心人的传播下,灭门案的凶手是庆阳侯世子的消息传开了。 一开始这传言并没有人信,因为比起世子爷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大家伙儿更了解的是他被三个混混暴揍一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本事杀人呢? 沈翀着了一袭男装,走在了略微恢复热闹的宣成街上。 凭着记忆,她走到了德胜楼,却发现这座连灭门案闹得最凶时都未关门的酒楼现在却大门紧闭。 “这位公子,这德胜楼前几日已经被查封了。”对面茶馆的小二走过来招呼沈翀道,“不如您去我们茶馆里坐坐?” 沈翀点点头,问道:“你可知这德胜楼因何被查封啊?” 小二见自己又拉拢到了客人,心中欢喜,便跟沈翀一五一十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刑部的大人们在德胜楼里发现了凶手的穿戴,这才将那酒楼查封。” 沈翀心想着,大概便是那日在密室之中的东西被人发现了,若只是寻常雅间,万不会查封整个酒楼。 小二殷勤地将沈翀引到一张干净的桌子前坐下,口齿伶俐地跟沈翀报着店里各种各样的茶与小点。 沈翀简单点了几样,小二便转身离去了。 眼下这茶馆里人居然还不少,颇有些吵闹,有位生得十分粗壮的汉子冲着正算账的掌柜的喊道:“我是王掌柜,你家那位说书的先生去哪里了?” 这汉子话音刚落,立即有不少汉子应和了起来:“眼下京城这新鲜事不少,说书先生不出来说说,说不过去啊!” 掌柜的看了看群情激愤的人们,陪笑道:“这先生被吓破了胆子了,不敢出来,这,我也没法子啊!” 众人奇道:“这先生往日里连王公贵族们都敢编排,他居然还会被吓破胆子?” 王掌柜清咳一声,神神秘秘地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位先生本不是京城人士,当初刚来京城之时,受到了一些地痞的压迫,几乎快活不下去了,是一位叫君莫醉的侠客助了他,他这才在京城站稳脚跟。” 乍又听见君莫醉这个名字的沈翀扬了扬眉。 有一位汉子开口道:“噢,这人我听过,听说他行侠仗义帮助了不少穷苦百姓啊!” “对对对,我还记得说书先生说了不少他的故事呢!”一位坐在角落里看着十分不起眼的汉子插话道。 王掌柜看了在场的人叹了一口气道:“诸位都说得没错,因着感激这位侠客,我们这位 分卷阅读88 先生对君莫醉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本意是想为恩公扬名,可不想便叫他发觉了些异样。” 掌柜的说到此处竟闭口不言了,被勾起好奇心的众人连忙催促掌柜的继续说。 王掌柜又叹气,脸上的表情十分愁苦,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小二,低声嘱咐道:“去,把门关上。” 小二愣了:“您这大白天要关门?”生意还做不做了? 王掌柜怒道:“你这小子废话甚多,叫你做你便快去!” 小二不敢言语,匆匆跑到门口把门关上。 众人见王掌柜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好奇心更盛,全都支起了耳朵等着听他的下话。 王掌柜也不再卖关子,开口便道:“最近那些个灭门案的受害者,他们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那便是都受到过这位君莫醉的帮助!” 众人一愣,有脑子转不过来的汉子问道:“这,这算什么诡异呢?说书先生就这么被吓破了胆子?” 王掌柜看了看这四肢发达一脸憨相的人,不太好意思说什么,倒是其他茶客没有顾忌,讥讽道:“哎呀,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啊!若是凶手按这个条件杀人,那说书先生岂不是比寻常百姓受害的可能要大?” 有没挺明白的这才恍然大悟。 但又有汉子质疑道:“凶手为何要如此杀人呢?莫非他与这君莫醉有仇?” “不对啊!”一个身穿紫衣,看起来颇为阔绰的鹰钩鼻男质疑道,“眼下那庆阳侯世子已经被下了狱,可没听说他与君莫醉有什么仇?” 众人七嘴八舌,想把这桩扑朔迷离的案子理出个头绪。 王掌柜任由在场的人们议论了够,才缓缓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事情的诡异之处,远不止如此。” 粗壮汉子皱了眉:“王掌柜,你这关子卖得叫人十分恼火!” 王掌柜再度赔笑道:“是我的错了,诸位,可知对面因何被查封?” 众人一静,这里面有位文静客人同沈翀一样,是想去德胜楼却发觉这酒楼被查封,然后又被小二拉过来的,他开口道:“在下听小二说起,是因为德胜楼里查出了凶手的穿戴。” 王掌柜拍了下桌子,竟颇有说书先生的风范:“正是了!可巧不巧,那日我家这位先生正好瞧见了这一幕,诸位可知他看见了什么?” 众人被这掌柜的说得千回百转,茶水已然喝了不少,有的人壶中已然空了。 小二得了自家掌柜的示意,上前给各位客官斟茶,眼下大家伙都想听掌柜的话,便都任由这小二为自己续杯。 王掌柜微微一笑道:“说书先生瞧见了,那被查出来的凶手穿戴正是君莫醉所穿!” 掌柜的话犹如是一块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沈翀皱了眉,刑部查封证物怎么可能被一个不相干的说书先生瞧了去?她瞧了一眼正捋着胡须的掌柜的,发觉这人眼中精光一闪。 “咦?”这时,终于有人发觉出不对来,“既然那穿戴是君莫醉的,可被抓的却是庆阳侯世子啊!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对呀,若是下手杀人的是君莫醉,那他为何要杀害自己曾经救助过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不多时便列出了好几条疑点。 王掌柜摆了摆手道:“那这我便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个小掌柜罢了。” 沈翀不由得心中哂笑,就凭着方才那些话,她断定这人有问题,回头可将此事告诉陆廷昀,看他是否能查出这位王掌柜的身份。 众人的议论声一直没有平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大力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青天白日关着门,里面的人没做好事吧?” 敲门的汉子声音粗犷,把屋中人都吓了一跳,莫非是把官府的人招来了? 小二连忙跑去开门,陪笑道:“客官对不住了,方才小店有点事情,您看喝些什么茶?”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先走了进来,众人一看他这装束不由得脸色一变,竟是那群濂疆人! 沈翀也看了一眼进来的人,虽然濂疆人大多生得壮,但沈翀还是一眼便瞧见了那位更像是大戉人的濂疆王。 濂疆王把屋子里的人看了一遍,冷冷一笑,走向了沈翀在的桌子。 小二一声问话见这群人没回答,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谁不知这群濂疆人飞扬跋扈最不讲理呢?“这,客官们要喝些什么呢?” 努耶看也不看这小二,只轻轻一推,小二便坐到了地上。 “老子们要喝酒,最烈的酒,不够劲,砸了你这破酒馆!” 地上的小二差点哭出声,这都什么人啊?再说了,他们这是茶馆啊茶馆! 王掌柜也有些哆嗦,但他还是走过来陪着笑道:“这,这几位客官啊,我们这是茶馆,没有……”这“酒”字还没说出口,王掌柜便被努耶提在了手里,高声道:“老子说,要酒!你听不懂吗?” 努耶的声如炸雷,王掌柜瞬间便觉得自己好像被震晕了,只得忙不迭点头道:“知,知道了!快,快去给客官们买,哦不,上酒!” 小二从地上爬起,飞也似的跑出了茶馆。 努耶这才将王掌柜丢开,走到了濂疆王的身后站下。 此时濂疆王已经坐在了沈翀的对面,他阴测测地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好生眼熟啊!” 沈翀看了一眼周围,濂疆王这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 分卷阅读89 ,眼下屋里的人都看着她这一桌。她虽是着了男装,但毕竟是姑娘,乍一看可能看不出端倪,若是打量得时间久了难免被人看出破绽,于是沈翀朝着濂疆王一笑道:“自然是故人,王爷若是想吃酒,在下知道一间上好的酒肆,不如请王爷移驾,在下做东!” 濂疆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渐渐涌起了一丝兴味,他开口道:“哦?小兄弟做东?那你也陪本王饮酒么?” 沈翀心说这怎么可能呢?但表面上还是点头道:“自然是陪王爷一醉方休!” 濂疆王仰头大笑道:“好,痛快!努耶,开路!”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瞧着濂疆王与那文弱男子走了,都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那男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案子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小二终于买来了酒,连忙急匆匆地就找人,却发觉那要酒的人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掌柜的,怎么回事呀?”小二拎着酒,一脸懵圈地看自家王掌柜。 掌柜的冷哼,对着小二怒道:“蠢货!你这月工钱没了!” 小二觉得委屈极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扣他工钱? 沈翀跟着濂疆王走出了茶馆,又转过了一条街后,见着街上的人少了不少,便向着濂疆王拱手道:“妾身失礼,让王爷见笑了。” 濂疆王歪了下头,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在说什么?本王有些听不懂!对了,你说的酒肆在何处?本王怎么没瞧见?” 努耶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王这是怎么个意思?还真要跟这个有夫之妇喝酒? 沈翀一笑道:“王爷何必装糊涂呢?您定是认出妾身是谁了,这样,若是您一定要与妾身吃酒,不如就随妾身回礼部尚书府去,妾身备家宴招待王爷。” 濂疆王向前走了一步,与沈翀靠得更近:“礼部尚书府?世子妃,你真与庆阳侯世子和离了?” 陌生男人的气息让沈翀觉得有些不适,她向后退了一步道:“正是如此,哦,更准确的说,是妾身被休弃了。” 濂疆王笑着点头,声音低沉道:“那么,你想报这遗弃之仇么?你若是想,本王可以帮你。” 沈翀一愣:“帮?王爷要如何帮?” 第46章 第 46 章 濂疆王看着陡然间离自己几步远的沈翀,邪魅一笑,不服输地跟了上来,低声道:“你可知,本王早就知道,你那不成器的丈夫其实是君莫醉。” 沈翀一愣,但她很快便想起桑忆人曾经被眼前的濂疆王叫去,世子妃很容易便想到可能是桑忆人将此事告知濂疆王。 见沈翀沈默不语,濂疆王接着说道:“现在萧祉珄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刑部虽有人证物证,但碍于孝仪长公主不敢轻易治罪他,可若是由本王出面么……” 沈翀一愣:“人证?此事竟还有人证?” 濂疆王一笑道:“原来萧祉珄竟对你隐瞒了如此多的事情,那陷害本王又暗害于你的女子早已经被下狱多时了,也正是她告知本王,萧祉珄是个会武功的人。” 沈翀心知不好,若是濂疆王也介入此事,难免皇上不会存着遮掩丑事之心,草草定案,那自己男人的冤屈便再难洗刷了。 “妾身尚且有一事不明。” 濂疆王好脾气地道:“请讲!” 沈翀抬头道:“王爷为何要帮妾身呢?您与庆阳侯世子无冤无仇,与妾身又无恩无惠。” 濂疆王听了沈翀的话,挑了挑眉道:“这个么,非要理由的话,本王瞧着他萧祉珄不顺眼。” 沈翀无语,想起萧祉珄曾经为哄公主婆婆开心背后骂这位濂疆王的话,总不能是眼前这位王爷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听见了吧? 濂疆王又看了沈翀一眼,他们濂疆对于□□并没什么顾忌,以前是濂疆王自己不愿多瞧别人的女人,不过现在,沈翀独自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灵动异常,虽着男装也能看出她身姿袅袅,这让本就好女色的濂疆王心神一动,又向着沈翀走了一步。 沉思中的沈翀顿时便是一惊,刚想向后退便被濂疆王的胳膊挡住了:“方才你说本王对你无恩无惠,这话便错了。” 沈翀看着整个人都不对了的濂疆王,冷了脸不想搭理他。 濂疆王对着沈翀吹了一口气,成功地在沈翀的脸上看到憎恶的表情,他却反而高声大笑道:“若是你同本王走,承了本王的雨露,这不就是有恩有惠了么?” 沈翀一怔,顿时一阵恶心感油然而生,她冷冷地瞧着濂疆王道:“看来王爷到大戉来并非是求亲,您这是宣战么?” 濂疆王轻蔑的一笑道:“你们女子都是这样,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要了你便能挑起两国战争?” 努耶在身后快急死了,王以为大戉的女子都是濂疆抢来的女奴么?眼前这位沈家小姐即便不是庆阳侯世子妃,也是礼部尚书之女啊,岂能说抢便抢? 沈翀目光森然地盯着濂疆王道:“活着的我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死了的我便不一样了,王爷,您到京城后已然得罪了多少王公贵族尚不自知,还要对我出手么?您以为,我朝皇帝陛下还会容忍您当街逼死臣女么?” 濂疆王被沈翀这凶狠的语气惊了一下,他本是不信女子会有什么烈性,但眼前这女人似乎全身上下连眼神都写满了自己若碰她一下,她便去死。 就在此时,从街的另一边传来了一 分卷阅读90 队杂乱的马蹄声,这让濂疆王略微分了对付沈翀的心思。 陆廷昀老远便瞧见了这一队濂疆人,他虽回京晚,但也听闻了这伙人的飞扬跋扈,此时他远远看着这群人堵住了一个柔弱少年,便带着刚被分到他手下的兵卒赶了过来,结果一近前他才发觉,那看起来柔弱的少年竟是沈翀。 “濂疆王安好。”陆廷昀下马,向着濂疆王一行礼,然后将沈翀护卫到了自己身后。 濂疆王看着陆廷昀不悦道:“你是何人?” 陆廷昀恭敬道:“在下乃是大理寺少卿陆廷昀。” 濂疆王一声嗤笑:“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就凭你,也敢阻拦本王?”说着,濂疆王便要将陆廷昀身后的沈翀抓出来。 陆廷昀连忙将濂疆王挡住,开口道:“王爷请勿动手,这是在下的表弟,若他有得罪王爷之处,在下替表弟给王爷赔罪。” “呵,表弟?”濂疆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指着沈翀道:“本王岂会信你的鬼话?这明明是个女子!” 陆廷昀一愣,不想濂疆王居然已经看出沈翀身份,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道:“既然他一副男子打扮,那便是我的表弟,无论如何,他是在下的亲眷无疑,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濂疆王被陆廷昀说得一愣,审视地看了看眼前这对男女,不由得皱眉道:“好啊,我知道了,难怪庆阳侯府要将你休弃,没想到你竟是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之人。” 沈翀被濂疆王说得一愣,随即她计上心头,立马涌出眼泪道:“王爷当街调戏于我,现在更以言语辱我,我还活着作甚?” 说罢,沈翀便坐作势要撞向街边的柱子,还好陆廷昀眼疾手快将她拦下。 濂疆王皱了眉道:“怎么?被本王戳破你的丑恶面目,你便要以自尽相威胁么?” 沈翀依旧嘤嘤哭泣着,不住地控诉濂疆王的蛮横无理。 濂疆王生平最厌恶女子哭哭啼啼,他对沈翀又只是一时色起没什么包容心,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心生烦闷,转身便要拂袖离去。 谁知一直躲着濂疆王的沈翀却一反常态,伸出手将濂疆王的衣角紧紧抓住:“不,不能走,王爷今日必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濂疆王被沈翀抓得一愣,看了看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足以可见这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濂疆王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大力一甩,将沈翀甩到了一边。 陆廷昀黑了脸:“王爷何以如此粗鲁?” 濂疆王轻蔑地看了陆廷昀一眼道:“你不是说这不是你表弟么?既然都是男子,我粗鲁一下又如何?本王又没有断袖之癖!” 见自己的王开始睁眼胡说了,努耶忍不住捂了捂脸。 被濂疆王甩开的沈翀不住地啼哭,渐渐引来了一些人,被围观着指指点点的濂疆王觉得不自在极了,冷哼一声带着手下们便走了。 陆廷昀一脸无奈地瞧着沈翀道:“人走了。” 沈翀抬起头,大眼睛红肿着,但陆廷昀一眼便看出这表妹根本就没有哭过,只是将自己的眼睛揉红了,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走吧,送你回沈府。” 沈翀点点头,默默地跟在这个表哥身后,走出了围观者的人们的视线。 “表哥,你做了大理寺少卿了?”沈翀根本没把濂疆王放在心上,转而问陆廷昀道。 陆廷昀点了点头道:“是,昨日刚下的圣旨。” 沈翀喜上眉梢道:“那太好了!”她还记得陆廷昀曾说过,皇上是有意将这桩案子交给这个表哥,现在陆廷昀入了大理寺,便代表着这桩案子可能也会移交到大理寺,而大理寺卿秦建同是沈翀好友的父亲,有这层关系在,沈翀想自家世子爷翻案的几率总会大上许多。 看着笑靥如花的沈翀,陆廷昀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了许多,他不由得低声道:“翀儿,你这么高兴么?” 沈翀点点头,比起与苏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刑部,如若真能换成大理寺,她自然是高兴的。 陆廷昀想问沈翀为何高兴,但看着她弯成月牙的眉眼,又没有问出口。 “翀儿,你若是想要那濂疆王向你赔礼,我可向皇上请旨。”作为朝中新贵,成德帝新晋心腹,陆廷昀自信自己可以为自己的小表妹讨回公道。 沈翀看着陆廷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表哥,我本也没受什么委屈,左不过几句难听的话,我不放在心上他便对我一丁点影响也没有。” 陆廷昀一愣:“可你方才委屈成那个样子……” 沈翀笑了笑,之所以要当街这么闹上一通,便是要留下濂疆王觊觎她沈翀,与她沈翀有嫌隙的印象,再加上之前他还得罪过长公主,在这种有些敌对的立场下,就算这位王爷吃饱了撑的想去做个伪证也无人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沈翀看了看陆廷昀,换了个理由道:“我听闻那濂疆王极是讨厌女子纠缠哭泣,因此我故意如此,想让他失了那不应该的想法。”这话也不算是欺骗自己的表哥,以前侯府饭桌上闲聊时,沈翀的确是听自己的公主婆婆如此说过。 陆廷昀看着仿佛从未出嫁过的沈翀,忍不住开口问道:“翀儿,难道你没想过再找一位男子呵护你么?” 沈翀沉默了一会儿,她与世子爷分开是假的啊,她再找一个,家里那位还不得闹翻了天? 想了想,沈翀温温柔柔地一笑道:“不 分卷阅读91 了,我这样再找谁都是拖累。” 陆廷昀只觉得呼吸一滞,在他离开京都之前,小表妹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可现在居然处处都透着悲观,当真让他十分心疼。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走回了沈府,站在门口,沈翀问自己的表哥道:“表哥要进来坐坐么?” 陆廷昀看着沈翀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拜访姨母。” 沈翀也没强留他,跟陆廷昀道了别,便转身回了沈府。 等到沈翀绕过了大照壁,才发觉今日府中似乎不太对劲儿,为何府中的下人都好似碰见了什么霉事一般? “这是怎么了?”沈翀开口问了管家沈计。 沈管家苦着一张脸道:“大小姐,那个,侯府的二少夫人来了。” 沈翀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道:“什么?你说,谁来了?” 沈管家第二遍的“侯府二少夫人”还没说出口,就有一个女人哭着向沈翀走来:“世子妃!” 沈翀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这位大着肚子的女子,的确是白亭芝没错,好端端的,她为何会来到沈府呢? 第47章 第 47 章 沈翀坐在正厅前,一脸无奈地看着一直擦拭眼泪的白亭芝:“二嫂,你先别哭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同我说说。” 白亭芝一边抹眼泪,一边感怀地看了沈翀一眼道:“难为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二嫂。” 沈翀默默叹气,她心里的确还是一直将自己当作是庆阳侯府的人,这才会下意识地对着白亭芝叫二嫂。 白亭芝也没跟沈翀多纠结称呼的问题,哀哀戚戚地说道:“世子妃啊,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无处去了,这才来叨扰你,那萧承福,那萧承福他简直不是人!” 说着,白亭芝哭得更大声了,让沈翀觉得头疼的同时也升起一丝疑虑:“二哥,萧二少爷他做了什么惹得你如此伤心啊?” 白亭芝又哭了好一阵儿,才抽抽噎噎地开口道:“他,他竟然趁着我身子沉重,同我的丫鬟搞到了一起!” 沈翀被白亭芝的话惊得一愣,她曾经听萧祉珄说过,萧承福对眼前这位性子不算很好的二嫂非常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这,这怎么可能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二少夫人你且先别哭了,好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后被侯府赶回沈府的张嬷嬷说道。 白亭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叹了一口气后便开始了诉说。 此事还要从沈翀刚嫁过去后参加的第一场宫宴说起,那时月份还不大的白亭芝也想去宫宴上露脸,她的贴身丫鬟白术便投其所好,给白亭芝出了一招,让她去哀求萧承福。 结果白亭芝自然是没去上宫宴,但自那以后萧承福却对自己妻子的态度慢慢冷落了下来,谁也不知这位二少爷是碰见了别的什么事,还是单纯地发觉自己这个妻子有些愚蠢便没了那刻骨铭心的感觉。 随着萧承福态度的冷淡以及白亭芝月份的增长,白亭芝对着自己那个冒失而又好看的年轻丫鬟越来越瞧不上,反而是奶嬷嬷白氏凭借着丰富的孕期经验成功又获得了白亭芝的信任。 白嬷嬷对白亭芝很忠心,但她本人可是说是心眼极小,曾经白术得宠时无意打压了她的地位,让嬷嬷分外记恨这个小丫鬟。 而因着白亭芝有身孕,无论是宫宴狩猎还是侯府出事后的集体会议,大家都以让白亭芝安心养胎的名头没叫她参加,这使得心思敏感的二少夫人愈加情绪郁闷。 这时,白嬷嬷便心生毒计,撺掇着白亭芝日日折磨打骂白术出气,还不许白术哭闹。 “呜,白术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待她亲如姐妹,却不想这个小蹄子居然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白亭芝自然没有跟沈翀说实话,她只是凄声地说了一句。 沈翀默默低头,若是她没听白毓莞说过这位二嫂在深闺中的种种作为,那她说不定……,不对,没有说不定,纵使是瞧她和大嫂掐成那副样子,沈翀也不会信她所说的亲如姐妹。 只是一码归一码,沈翀还是又问道:“二少夫人你可是确实瞧见了二少爷他……” 后面的话沈翀没说出口,但白亭芝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了,她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个场景! 事情若是追溯,便要从世子爷被刑部带走的那一日说起。府中再度发生了这种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可白亭芝在二夫人与萧承福那里得到了还是府中无事让她安心养胎的话。 白亭芝只觉得怒气冲天,根本不能平静下来思绪,白嬷嬷见自己主子情绪又不好了,便把白术叫进了门,然后她亲自将门关起来。 被白亭芝折磨了有一阵儿的白术,一进自家二少夫人房间便颤抖不止,谁知这更加惹怒了心气儿不顺的二少夫人。 “贱蹄子,做出这幅柔弱模样给谁看?”白亭芝声音随不高,但却十分凶狠,吓得白术几乎跪不住,只得哆哆嗦嗦地回道:“奴,奴婢,奴婢知错了。” 白亭芝被白术磕磕巴巴的声音弄得更是恼火,她大力地拍了下桌子道:“你作甚一副贱人模样?是想暗示别人我亏待了你,好给自己再攀个高枝儿?” 此时,白嬷嬷拿了一根做工极佳的鸡毛掸子走了过来,白术瞧见了更是害怕,不住地给白亭芝磕起头来。 白亭芝却分毫没有心软,她将嬷嬷手中这根经过了 分卷阅读92 时间与实践检验的鸡毛掸子拿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大力地抽打起白术的后背。 白术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可是看着目光癫狂的白亭芝,她便是来哭也不敢,生怕些许的哭闹会令眼前的主子变本加厉。 白亭芝边打边怒道:“心怀叵测的贱蹄子,出了什么馊主意,挑拨了我们夫妻感情,你好趁虚而入是不是?” 白术只哀哀地道:“没有,奴婢没有!” 白亭芝不停白术的分辩,痛痛快快地打了她一顿,才觉得心中的闷气出了,丢下了鸡毛掸子坐在了主位上喝起茶来。 白嬷嬷见状,对着白术冷声道:“还在这里碍主子的眼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术连连点头,因着后背疼痛,她起身的动作小心翼翼,却被嫌弃她动作慢的白嬷嬷狠狠地踢了一脚,这才不管不顾地爬到了门外。 难过的白术想到了寻死,她悄悄地向着府中小花园的方向走去,却不想在门口碰见了二少爷萧承福。 白术是妻子的贴身丫鬟,萧承福自然是认得的,于是他诧异地问道:“白术?这大晚上的你不服侍在夫人身边,要去做什么?” 一听到夫人二字,白术条件反射般的眼圈一红,让萧承福更是疑惑,不由得有些着急道:“你这是怎么了?夫人她出了什么事么?” 见着眼前的二少爷口口声声的夫人夫人,白术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子怒气来,若是眼前这位二少爷真这么关心二少夫人,她是不是便能少受些罪了? 本来已经存着死志的白术索性便对着萧承福冲口问道:“既然二少爷如此关心二少夫人,怎么不去多瞧瞧她?” 萧承福一愣,由于最近是多事之秋,侯府在外的生意什么的难免不少影响,因此虽然他不出府,要做的准备事情也很多。 再加上孕期后的白亭芝脾气当真是古怪不少,萧承福叹了一口气,他承认他的确也是存了一些躲避的心思的。 “你,你说得对,我这便去瞧瞧她!” 愧疚了的萧承福想起了白亭芝刚嫁进门是他们夫妻是何等恩爱,于是便抛却了那些躲避的想法,准备去白亭芝的房中。 而这时,白术的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方才白亭芝所说的话。 “挑拨了我们的夫妻感情,你好趁虚而入是不是?” 趁虚而入,白术的心里仿佛是有一个早已经埋好的种子,在这一瞬间破土发芽了。 于是就在萧承福从白术身侧走过时,白术忽然一声惊呼摔倒在了地上。 萧承福一愣,虽然他没发觉自己碰到了这个姑娘,但是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对白术伸出了手道:“你无事吧?快些起来去夫人院子。” 白术伸出手,故意露出了自己被白亭芝打得伤痕累累的胳膊。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有月光的照射下,眼神很好的萧二少爷一眼便瞧见了这丫鬟身上一层层叠着的伤,他不由得一惊,厉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得你?谁欺负了你们?” 到此时,萧承福还以为是自家夫人一整个院子的人都受了委屈,他还想了下究竟是谁能如此凶残,对着他夫人的贴身丫鬟下这么重的狠手。 白术渐渐掉下了眼泪,她的哭无声无息,但看起来很漂亮。 一心记挂着夫人的萧承福却没心思欣赏丫鬟的美貌,他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料想你不敢说出那人是谁,我去问夫人,回头我命人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白术一听萧承福这话,顿时急了,如若让二少爷去问二少夫人,那自己哪里还有命活?于是她狠了狠心,伸手抓出了萧承福的衣角,再也顾不得美观与否的哭出了声:“二少爷,将奴婢打成这样的,就是夫人!” 说罢,白术还怕萧承福不相信,将自己两只胳膊都裸露在外给萧承福瞧:“胳膊上仅仅是一点儿,夫人平日里除了奴婢的脸,处处都要狠狠地打上一番,奴婢……” 听着白术的哭诉,萧承福惊呆了,他只知道自家夫人是个有小性子的人,却不想她能如此心狠手辣,这白术可是她从家里带来的陪嫁啊!怎么会下狠手将她打成这样呢? 萧承福看了看白术,冷声问道:“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夫人不高兴?” 话虽如此问,可是在萧承福心里是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责罚的,他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那小厮跟随快二十年,平日里也没少犯错,可萧承福便从未这样罚过自己的小厮。 白术被萧承福的话问得一冷,二少爷这是要准备庇护二少夫人了么?她抬起头,目光有些木然地道:“二少爷的意思,白术明白了,主子怎么对奴婢都是应当的,哪怕是心气不顺拿奴婢撒气,奴婢也该受着的。奴婢恳求二少爷当作没看见奴婢的伤,千万不要同夫人说起,否则,奴婢,奴婢就会被夫人活活打死的!” 白术这么一说,萧承福反而没办法装作不知,他颇有些失望地道:“她只是因为心气不顺便这么打你?” 白术咿儿咿儿地哭。 萧承福叹了一口气道:“行了,你先别哭了,这样吧,你暂且去我的书房做事,回头我与夫人谈好了再说。” 白术啜泣着谢了二少爷的恩,心中却暗暗窃喜起来。 沈府。 白亭芝忍着愤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在她口中便是萧承福突然将白术要去了书房伺候,并对她这 分卷阅读93 个结发妻子冷眼相待。 沈翀皱着眉听完了白亭芝的话,才开口问道:“那,二少爷是用什么理由叫走白术的?若是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二少夫人你大可不必把白术送出去啊!” 白亭芝啜泣的声音一停,目光一闪后又哭道:“我,我不过是个出了嫁的女人,哪里有办法同夫君争辩么?” 沈翀心中暗暗好笑,这人都跑出来还说这等柔弱的话。只是想到这,沈翀忽然发觉出不对了,她看着白亭芝疑问道:“二嫂是如何走出侯府的?莫非侯府门口的兵撤了?” 第48章 第 48 章 白亭芝沉吟了一下,仿若沈翀问了她一个很难为情的问题,不过等到沈翀主仆听了白亭芝的解释,才发觉这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 怀着身子的二少夫人,是挺着大肚子在侯府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以死相逼才让看守的人放她通行。 沈翀先是听着好笑,随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前的白亭芝一眼,这人在侯府闹了那么长时间,侯府竟无人劝她回去么? 就在此时,沈府的管家在外开口道:“小姐,二少夫人,白府来人了。” 白亭芝脸色一白,扬声问道:“谁?来的是谁?” 管家回道:“似乎是白毓莞小姐。” 沈翀便开口道:“许是毓莞来接二少夫人回白家了,你……” 沈翀想说要不你就收拾收拾回吧,谁知听到白毓莞名字的白亭芝慌乱不已,她站起身来笨重地往屋内走,吓得张嬷嬷连忙护住了她。 “不,不行,我不能见白毓莞,她必定会嘲讽我被侯府赶了出来,我,我不能回去!”白亭芝六神无主地道。 沈翀只觉得有些无语,明明是这位二嫂自己作着闹着要出来,现在却变成了侯府赶她,不过沈翀还是温和地道:“二少夫人莫要担心,你与毓莞是姐妹,她又怎会嘲讽你?” “不不不……”白亭芝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你跟她是好朋友,你自然是……” 白亭芝的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她想起自己现在还待在沈家的屋子里呢! 沈翀目光依旧温和:“自然是如何?二少夫人想说什么?” 白亭芝略一思索,便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与毓莞是好友,她未必便是来接我,也许她只是单纯来瞧瞧你。” 沈翀没出声,张嬷嬷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即便是这样,这位二少夫人难道便打算赖在沈府了么?看了看白亭芝高高隆起的小腹,张嬷嬷都觉得有些麻烦。 出嫁女在娘家出嫁即便是不太合理,但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要是跑去以前的妯娌家生了,这算什么呀? 白亭芝还没找到地方躲藏,白毓莞便杀了进来,二话不说先对着白亭芝开口道:“你果然在这里!” 白亭芝无奈,只得勉强对着白毓莞硬气道:“世子妃在这呢,你不先与她打招呼,盯着我算怎么回事?” 白毓莞一声冷哼:“我与翀姐姐是挚友,不必急着招呼,倒是你,我今日便是为你而来!你还真好意思赖在翀姐姐家里?” 白亭芝被白毓莞说得挂不住脸,厉声道:“你管不着我!” 沈翀见她们姐妹俩快打起来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毓莞,二少夫人,你们有话好好说。” 白毓莞看了看沈翀,软下态度道:“你瞧瞧你自己都要生产了,还四处跑什么呢?跟我回家吧!” 白亭芝不说话。 白毓莞便又说了一句:“你难道还要在这里生产不成?家中已经备好了稳婆和奶娘,回家吧姐姐。” 白毓莞的一声姐姐似是将白亭芝打动了,她不再抗拒,慢慢地挪到了白毓莞身边。 白毓莞对着沈翀歉然一笑道:“翀姐姐对不住,叨扰了。” 沈翀连忙摇头。 白毓莞轻轻扶住了白亭芝,看着挺着大肚子从夫家跑出来,还因为怕被娘家姐妹笑话不敢回家的庶姐,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又低声道:“姐姐啊,再如何我们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啊!” 沈翀将白家姐妹送出了大门外,又看白毓莞将白亭芝扶上马车,这才回了府。 张嬷嬷唏嘘道:“饶是平时毓莞小姐嘴上厉害,真碰见事情的时候,她对二少夫人也是心软的。” 沈翀的思绪却不在这儿,她疑惑道:“嬷嬷,二嫂她来了多久?” 张嬷嬷回道:“没多久,也就在小姐回来前一炷香的功夫进的门。” 沈翀沉吟道:“那便怪了,这么短的功夫,白府是如何安排好稳婆和奶娘的呢?” 张嬷嬷也觉察出事情的不对了,她对着自家小姐:“莫非白府事先知道二少夫人要闹着出府?可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 沈翀心中一沉,白府连奶娘都请好了,这意味着白亭芝也许不止是生产在娘家。 难道侯府真的要休弃白亭芝?还是说,她的公主婆婆得到了消息,也许侯府这一次凶多吉少,这才将怀有身孕的白亭芝赶了出去。 刑部衙门里,新晋的大理寺少卿陆廷昀与刑部尚书贺连云正在对峙着。 “贺尚书,将人犯提到大理寺这可是皇上的圣旨,你不会要抗旨吧!”年纪轻轻的陆廷昀气场却十分强大,在为官数十年的贺尚书面前分毫不落下风。 刑部尚书听着这话就觉得憋屈,这跟当初他从公主府里缉拿世子爷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本官自然不会抗旨,可是本 分卷阅读94 官也不会将人犯交给来路不明之人!” 陆廷昀冷冷一笑道:“贺尚书大约是年纪大了,有些老糊涂了,那么本官可再对你说一遍,本官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皇上钦点本官来审理灭门案,大人可听清了,可听明白了?” 贺尚书自然听得分明,他只是不甘心,这案子已然审到了最后一环,公主殿下也被他得罪了,结果却要移给大理寺,尚书大人想换谁也不会乐意。 陆廷昀完全不想管刑部尚书的想法,没过一会儿,就听得一阵锁链叮当的声音。 陆廷昀回过头去,便看见了虽然穿着一身囚服顶着一窝乱蓬蓬的的头发,却依旧看起来十分俊朗且有精气神的世子爷。 “看样子,刑部大牢对犯人还挺好的。”陆廷昀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萧祉珄走到了刑部尚书面前,笑容可掬地道:“怎么?贺大人容易想起来要提审我了?我还道你要将我关上一辈子呢!” 听了世子爷这话,刑部尚书心中更是憋闷,他勉强平复心情道:“皇上有旨,你被移交给大理寺。” “哈!”世子爷又是一笑道,“原来是你再也审不着了!大人啊,这人生的机缘便如同是天上一闪而过的星辰,错过了,你便再也没有了。” 刑部尚书被世子爷这话说得如鲠在喉,摆了摆手道:“带走吧!” 世子爷毫不在意地爬上大理寺的囚车,任由陆廷昀带着他走上了京都城最繁华的街。 “这是怎么个意思?”萧祉珄看见了停在路边一脸诧异的人们,对着陆廷昀道,“这是提前游街了?” 陆廷昀目光森然地看了萧祉珄一眼道:“不过是一个靠着出身的废物,你何德何能?” 萧祉珄听出了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敌意,他仔细地瞧了陆廷昀一眼,发觉自己并不认识这位,但是这不妨碍世子爷回嘴道:“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靠着出身固然可能是废物,但是总比某些人,努力上进了小半辈子,却连个人话都说不明白。” 陆廷昀被萧祉珄的话说得一噎,他虽替沈翀抱不平,却不能让眼前这位世子察觉,因此才只能语焉不详地暂且泄愤,却叫这位世子爷给顶了回来。 围观的百姓们瞧了瞧在囚车还是气定神闲的世子爷,最近他们没少听到世子爷便是那君莫醉,有着一身好功夫,世子爷便是凶手这样的话,但眼下亲眼瞧见了,他们发觉自己还是不太相信。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颗鸡蛋砸到了萧祉珄的头上,将原本看着还有几分俊俏的公子哥砸了个狼狈。 “杀,杀人犯去死!” 颇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将百姓们多日来的恐惧点燃了,他们将心中的质疑放下,纷纷拿起了手边的东西向着囚车中的萧祉珄掷了过去。 “杀人犯!” “畜生!你该死!” “千刀万剐!” 原本还只是零星的喊声渐渐连成了片,这条京城最繁华的街上顿时人声滔天。 世子爷的囚车上顿时堆满了东西,将这位原本芝兰玉树的公子哥砸成了街边的叫花子。 陆廷昀瞧着狼狈的萧祉珄,心中稍稍宽慰,只可惜他的那个小表妹没能亲眼瞧见这一幕。 在百姓们激情投掷的时候,关押的官兵们都远远避开了,这会儿瞧着这股子声浪有些消了,他们连忙走到了萧祉珄身边,继续押着囚车回大理寺。 囚车里的萧祉珄倒没被百姓们的唾弃激怒,刑部到大理寺并不算远,可这位看押他的人明显是跟他有什么私仇故意绕了个远路。 世子爷叹了一口气,只愿他那伙子兄弟有人正好瞧见这一幕,好能发觉计划似乎出现了意外。 这日,世子爷被陆廷昀押着走了三条街,才回到大理寺的天牢中。 陆廷昀看着被投入大牢的世子爷,冷声道:“说实话,一个废物纨绔能杀人,我是不信的。” 萧祉珄没接话,等着这人的下话。 陆廷昀又说道:“可是你做的孽,担一担这罪名,似乎也无妨。” 萧祉珄费了好大劲才将脸上的一块菜叶弄掉,瞥了一眼陆廷昀道:“说实话,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你若有本事杀我,便直接要了我的命便是,又是游街又是狠话,你是生怕别人瞧不出你的无能为力么?” 陆廷昀一声冷哼,不再搭理萧祉珄,转身走出天牢。 陆廷昀赶着萧祉珄游了三条街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都,在这日傍晚,秦王携世子求见了皇帝陛下,却被苏皇后以皇上生了重病为由挡了回来。 第49章 第 49 章 上安宫内,动弹不得的成德帝怨毒地瞧着苏皇后。 苏皇后扶了扶自己的鬓角,轻声一笑道:“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现在贵妃她们无人能来服侍您左右,也就只有臣妾能一直伴着您了。” 成德帝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皇上,您当初宠着景氏那个贱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皇后先前的声音还是轻柔的,但越说便越愤慨,“臣妾倒是有哪里对不住您,要让您如此厌恶?” 成德帝发觉此时自己的愤懑都是无用的,便闭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厌恶苏氏皇后,皇帝陛下发觉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也许是当初做皇子却不得父皇宠爱,以至于兄弟们可以娶家世显赫的贵女,而他却只能娶当时出身不显的苏氏的缘故吧!饶是他 分卷阅读95 登基后不断地给皇后的母族加封,也无法弥补当时那种意难平的感觉。 见成德帝并不搭理自己,苏氏皇后却不满意,她接着开口道:“皇上可知,方才秦王父子求见了,只可惜您现在身子不好,见不了他们。” 成德帝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瞧了苏皇后一眼。 苏皇后见成德帝重新搭理自己了,便又快意道:“皇上你一生多疑,就连对着孝仪长公主也是做戏居多,你猜,这位秦王爷会不会是真心待您呢?” 成德帝的嘴唇不断翕动着,可是饶是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一丝动静。 苏皇后长叹了一口气:“皇上,许是臣妾误会您了吧!您居然能毫不怀疑地喝下臣妾为您备下的毒酒,想必您心里对臣妾还是有那么一丝信任的,只可惜,太没用了!” 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大到虚弱的成德帝被她吓得一抖,自己已然被苏氏毒倒软禁了三日,可是朝中却鲜少有人发现端倪,他便猜到了苏大学士定是掌控了朝政。 此时,皇上重文轻武的恶果便显现了出来,当他信任的文官野心过大时,他竟没什么钳制他的法子。 皇后又与自己的夫君絮叨了好一会儿,才将一份遗诏摆在成德帝面前:“皇上,臣妾劝您不要负隅顽抗了,早日立了盛儿为太子吧!” 祁盛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为人平庸无能,成德帝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百年之后若是祁盛即位,那这天下便是改姓了苏也是有可能。 皇帝陛下闭上了眼睛。 苏皇后面色一沉道:“皇上,现如今你还要考验臣妾对您的耐性么?” 成德帝一动不动,仿佛这位帝君已然驾崩了一般。 就在此时,上安宫的大门开了,苏皇后回过头去,却瞧见了自己的哥哥面色不豫地走了进来。 苏大学士看也不看自己的妹妹,对着床榻上的成德帝道:“皇上不愧为一国之君,到了这种地步还是有法子传旨出去!” 苏皇后只觉得呼吸一滞:“什么?皇上他,传了什么旨意?” 苏大学士冷笑道:“不过是一道自作聪明的旨意罢了!泥菩萨过江的时候了,皇上居然想的是如何保下自己的外甥?皇上若有此心,当初又何必任由刑部尚书缉拿了庆阳侯世子呢?” 成德帝身躯一震,随即便又一动不动。 苏大学士却不想放过这位落魄了的帝王,他继续开口嗤笑道:“只可惜,皇上精挑细选的人跟你那好外甥是个有仇的,现在京城已经无人不知萧祉珄便是灭门案的真凶,若是臣就此处置了他,想必会更得民心吧!” 皇后一怔,诧异地瞧了皇帝陛下一眼,似是不太明白,为何好不容易有个能往外面传消息的机会,这位皇上却不想着求援呢? 苏大学士瞧出了皇后的疑惑,开口道:“臣一早便听过一个传闻,先帝爱重孝仪长公主甚于皇上您,甚至有传言,皇上能得了帝位,皆因您是公主同胞兄弟的缘故。” “那么让臣猜猜,是先皇藏了什么能让公主自保的利器在她手里呢?” 成德帝的身子轻微颤动了一下,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苏大学士叹道:“那么,臣便多谢皇上提醒了,孝仪长公主和庆阳侯府,臣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自己的表哥将萧祉珄游街的事,沈翀是从秦王世子口中得知的,与此同时,祁晖也对沈翀直言了皇上已经重病的事。 “世子妃。”祁晖依旧如此称呼沈翀道,“此刻形势危急,若是你那表哥立场不明,我想,祉珄他怕是会凶多吉少。” 沈翀的双眼通红,犹自强忍着泪道:“秦王世子放心,此事我自会想办法查证。另外,我还有一点想问,皇上重病是否意味着,缉拿世子爷派兵围困侯府之事并非圣意?” 秦王世子一愣,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世子妃肯定的答复。” 面对已然乱成一团的京城,在苦寻凶手无果的情况下,成德帝会不会用外甥的命换京城的安定,秦王世子是不敢做出什么保证的。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我知道了,多谢秦王世子告知。” 祁晖又瞧了沈翀一眼,自知没什么话能安慰得了她,便悄然离去。 “小姐。”秦王世子走后不久,凤楼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道,“表少爷来见小姐了。” 沈翀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这才站起身道:“叫表哥前厅稍等。” 凤楼这才瞧见自家小姐脸上的泪痕,也顾不得陆廷昀,连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么?” 沈翀朝着凤楼笑了笑道:“无事,你若不去同表哥说,那便服侍我换衣吧!” 在表少爷与自家小姐之间,凤楼自然是选择沈翀,她陪着沈翀走到了衣柜前,看着自家小姐挑选了一件素色衣裙换上,这才在心中暗自思忖:表少爷对小姐之心,连她个丫鬟也看得分明,可是瞧着小姐的样子,却是对表少爷无意。 沈翀换好了衣裙,带着凤楼走到了前厅。 今日的陆廷昀穿了一件淡青色长袍,趁着他君子如玉,温润有礼。 “翀儿!”见沈翀走出来,陆廷昀露出了笑容道,“今日无事,我特来约你去郊外走走。” 沈翀看了看陆廷昀,淡淡一笑道:“表哥客气了,只可惜我今日身子不爽,怕是不能同表哥一起外出。” 分卷阅读96 听沈翀说她身子不爽,陆廷昀这才担忧地仔细打量了她的脸,结果这一看,便瞧见了沈翀哭过的眼睛。陆廷昀不由得眉头一皱道:“翀儿,你哭过了?是谁惹你伤心?” 见陆廷昀问自己,沈翀长叹了一口气道:“表哥何必这么问我呢?” 听到沈翀的话音不对,陆廷昀沉了脸道:“翀儿,你是听见街上的事情了?是谁告诉你的?” 沈翀抬起头来直视着陆廷昀的眼睛道:“表哥,我又不是聋子瞎子,也不是关起门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此事还用得着谁来告诉我么?” 陆廷昀的脸色依旧阴沉,吓得凤楼缩了缩身子,眼下小丫鬟完全难以从陆廷昀眼中看到什么爱意了。 “你便是如此关心着萧祉珄的事?翀儿,你变成今日这样是谁害得?我替你出气,你反倒替他垂泪?” 沈翀一愣,原本秦王世子怀疑也许陆廷昀是被什么人收买了才折磨萧祉珄,却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他竟是为了自己? “表哥,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无需出气,更无需你担着假公济私的骂名为我出气!世子,世子他若是定了罪,自有律法处置,你这样岂非是将你自己也陷入险境?”沈翀开口道。 陆廷昀展了眉头,语气也温柔了不少:“如此说来,你是为了我?” 沈翀瞧着陆廷昀的神情,更是确定了自己方才的发现,不由得心惊,眼前这位表哥一别数年,到底是从何时生了这样的心思? “这个自然。”观察明白了的沈翀开口道,“表哥是我的亲人,也是姨母的爱子,你若是因着我出了什么事,岂非叫我良心难安。” 陆廷昀的心绪大起大落,这会儿又低落了起来,竟只是亲人内疚这般么? “你的意思,我懂了。”陆廷昀开口道,不过来日方长,陆廷昀相信沈翀必然不会一直这样想。 “表哥。”见陆廷昀转身要走,沈翀又叫住了他道,“你难得一回京便得皇上赏识,切莫再因为旁的因素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陆廷昀又回头瞧了沈翀一眼,莞尔一笑道:“你且放心,我知道的。” 眼瞧着陆廷昀出了沈府,沈翀长叹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听闻,人不能总是叹气的。”凤楼开口道。 沈翀瞧着小丫鬟一笑道:“叹一叹,十年少,你这丫头不懂么?” 凤楼一怔,这话是这么说的?她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呢? 看着有些发懵了的凤楼,沈翀的心情这才开心了几分,她轻轻拍了下小丫鬟的脑袋道:“同我出去走走吧!” 凤楼又是一愣,小姐刚跟表少爷说身子不爽,便马上要出去走走,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她毕竟只是下人,劝不住自己的主子,便跟着沈翀一路出了沈府走到了宣成街。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沈翀便是心中一酸,那日那个男人究竟在这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呢?一想到此事,她便恨不能飞到大理寺的天牢里去瞧一瞧他。 主仆二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家书院,沈翀抬头一看,竟是侯府的产业。正在讶异怎么今日这书院开了门时,就瞧见二少爷萧承福慌里慌张地从书院里走了出来。 第50章 第 50 章 萧承福走得很快,也没有四处瞧,几乎要跟沈翀走了个擦肩而过时,沈翀开口喊了一句:“二少爷!”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声喊,萧承福却似受到了好大的惊吓一般,原地转了一圈,才发现沈翀:“世子妃?不,是沈家小姐,你怎么在这?” 沈翀开口道:“我是随便走走,倒是二少爷你,侯府现在的禁足解了?” 听闻此言,萧承福反而叹了一口气道:“解了,只是,这也未必是件好事。” 沈翀不解道:“此话怎讲?” 萧承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书院,又看了看已经不再是侯府世子妃的沈翀,面带愁容的摇了摇头道:“算了,沈小姐既然已经离了侯府,便不要再管侯府的事了。” 沈翀皱着眉看着萧承福,眼前这人分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般,再仔细一瞧,发觉萧承福的衣间鼓鼓,似乎是藏了设么东西一般。 萧承福说罢便要离开,只是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跟沈翀请求道:“沈小姐,若是得闲,还请你多去瞧瞧亭芝,我,唉!” 萧承福又叹了一口气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凤楼小声道:“小姐,这,这二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沈翀忧心忡忡地瞧着萧承福的背影,没有回答凤楼的话。 萧承福一路闷头回了侯府。 此时的侯府里难得有几分喜气,虽然世子爷还没有回来,但解了禁足看在侯府主子们的眼中便是一个极好的预兆。 二夫人高兴的同时,也惦记着自己那怀孕的儿媳。一开始她着实狠狠地找了白术的麻烦,只是白术毕竟是伺候人的下人,在她的小意奉承百般侍奉之下,二夫人竟然做起了让儿子收了白术,而自己被两个儿媳侍奉的梦。 眼下见萧承福回来,二夫人毫不犹豫地便将他拉住,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说白术的事。 萧承福现在哪有心思操心这事儿?只好哄着自己母亲道:“娘,此事以后再说,眼下我要去找公主殿下和侯府。” 二夫人一听便不乐意了:“哪有你这样的?自己亲娘的话不听专去找他们?公主殿下若是说话管用,也不至于现在还 分卷阅读97 见不到自己儿子了!” 萧承福一怔,骇然道:“哎呀娘,你在说什么呢?眼下侯府好不容易解了禁足,你便不要再挑事儿了!” 二夫人愣了,随即开始嚎啕道:“我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养出了个骂娘的儿啊!” 若是往常,萧二少爷还会停下来小心安慰自己的母亲,可今日他实在是没这个精力,顾不上二夫人,转身匆匆前往了公主殿下的院子。 此时的公主殿下正在和萧侯爷说话,听到萧二少爷求见,夫妻俩俱是一愣。 “承福这才出去多久,怎么就回来了?”萧侯爷疑惑道,一边命人让萧二少爷回来。 萧承福一见长公主和萧侯爷,便将自己怀里塞着的书拿了出来,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急声道:“公主殿下,侯爷,今日我去书院,在咱们书院发现了这个!” 长公主先是随意地瞟了一眼萧承福拿出来的东西,立刻便坐直了身子,低声喝道:“这,这怎会在书院里?” 饶是公主殿下极力镇定,在场的叔侄二人也听出了长公主声音中的颤抖,萧侯爷也看向了萧承福拿出来的书,随即惊道:“这,这是大瓦的□□!” 大瓦是大戉的前一个朝代,彼时祁氏先祖扯旗造反,足足打了十几年,才将暴虐无道的大瓦推翻。 大瓦是个以教治国的皇朝,其教义书籍非常迷惑人心,故而大祁氏先祖即位后,足足花了三代人的时间,才将这大瓦□□全部消灭,以至于私藏大瓦□□在大戉是灭门斩首的大罪! “若不是曾听公主殿下提及几句,我也未必能发现这个。”萧承福低声道,现在一般的大戉百姓谁还认识什么是□□?也就是皇族出身的公主殿下听自己的老师提过,又同侯府的人儿简单说过几句。 长公主握紧了拳头道:“难怪突然解了侯府的禁令,想必为得就是这一出吧!” 萧承福便开口道:“我已经将书院仔细检查过,□□只有这一本,若是我们将之销毁,那便没有对证了!” 长公主轻轻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后才开口道:“怕是来不及了,承福,既然有人能将这□□放进书院,那便是销毁不尽的。” 萧承福急了,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那,那这要如何是好?” 长公主殿下沉默了,屋中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等吧!”良久后,孝仪长公主开了口,她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慌乱,“本宫倒要瞧瞧,是谁想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想致我们于死地!承福,此事你莫要声张,就连你的母亲也不要告诉。” 萧承福本就不会告知自己母亲,因为他了解二夫人的性子。 萧承福出了长公主的书房后,公主殿下便对着自己的夫君说道:“驸马且等一下。” 庆阳侯点点头,便坐在书房那里等着公主妻归来。 没过一会儿,公主殿下回了书房,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算大的方盒子。 “这是何物?”侯爷疑问道。 长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萧侯爷的疑问,而是开始动手打开这个方盒。 公主殿下一上手开始解方盒,庆阳侯便感知到了这里面定是装着十分重要的东西。这方盒机关繁复,一层挨着一层全是机密,若不是事先知道如何解开的人上手,想必三天三夜也解不开。 公主殿下打开了方盒,一块不大的虎形牌子进入到了庆阳侯的视线,萧侯爷顿时便是一惊:“这是?” 长公主将虎牌紧握在手里,面如冰霜:“不错,这是先皇临终时,交于我的虎符,能调令京城附近驻扎的三军。” 萧侯爷以前只知自家公主妻受宠,而今才算是真的体会到了长公主到底有多得宠,先帝居然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于公主殿下一个女子,这让庆阳侯咋舌。 长公主给自家夫君吃了这一颗定心丸后,便静待人上门找茬。 只是找茬的人还没来,薛宜家却先哭闹到了公主殿下的面前。 “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爹!”薛宜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看不出一丝形象来,由此可见她家里定是发生了极其严重的事。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身子骨已经养好了的郑嬷嬷便走上前去将薛宜家扶起,低声道:“大少夫人莫要再哭了,发生了何事好生同公主殿下说说。” 薛宜家勉强止了泪,开始同长公主诉说娘家碰见的事情。 薛宜家的父亲本是做丝绸生意起家的富商,原本背靠侯府生意是顺风顺雨,但最近侯府多事之秋,连带着薛家的生意也惨淡了起来。 就在此时,又有一周姓商人也做起了丝绸生意,也不知他背后有什么背景,居然将薛家的生意渐渐都接管了过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生活的薛家人虽然已经有了常人几辈也花不完的钱财,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够,于是薛老爷便带着儿子另谋生路。 “那刘姓富商说有从塞外得来的奇珍异宝,我爹也瞧了的确都是些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可谁知,谁知……”薛宜家的声音越来越小,倒让公主殿下有些着急了,“到底是何事,快些说吧!” 薛宜家又哭出了声道:“谁知一入京城,被人查出了私盐!” “什么?”长公主霍然起身,瞪大了眼睛道:“这可是死罪啊!亲家公怎么就没好生检查一番呢?” 薛宜家哽咽道:“检,检查了的,再三查验过, 分卷阅读98 没有什么异常啊,我爹他也不知,怎么就会被查出私盐呢?” 薛宜家话虽如此说,但公主殿下心中有数,所谓的仔细查验怕也是只是个说辞。薛老爷父子纵使是对不知根知底的富商存着戒心,也不可能会想到他在货物藏了私盐。 “那现在亲家公父子在何处?”长公主问道。 薛宜家小心翼翼地看了长公主一眼,期期艾艾道:“我娘派的人说,是被关押在了刑部。” 府中现在谁不知公主殿下与刑部尚书有了过节,若是别的官员可能还会买公主殿下的帐,这位贺尚书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长公主又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本宫没猜错,那刘姓富商也联系不上了?” 薛宜家点了点头,又涌出了泪来。 事到如此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分明是针对薛家人做了个局,还是必死无疑的那种!设下阴谋诡计的人固然是可恶,可这陷阱是薛老爷自己跳的!眼下还有什么法子能保得下这父子俩呢? 见公主殿下沉默,薛宜家心中一沉,若是连长公主都没了法子,还有谁能救她的父兄? 长公主沉思了一会儿,便对着薛宜家开口道:“莫慌,你且先回房去等消息,本宫这便进宫一趟,同皇上求旨彻查此事。” 薛宜家放了心,向着公主殿下再三行礼,才回了自己房中。 长公主则命人备了马车赶往了皇宫,而这一次,一向在皇宫通行无阻的公主殿下被守门的大内侍卫拦在了宫外。 “皇上现在身子抱恙,不见任何人!”大内侍卫面容冷峻声音冷硬,丝毫不顾忌眼前的人是皇上的亲姐。 “抱恙?”庆阳侯府无人在朝为官,自然也就不知皇上已有几日没有上朝,才加上禁足命令才解了没多久,也没听过旁人议论,因此公主殿下还是刚听说皇上有疾的消息。 大内侍卫轻蔑地瞧了长公主一眼,没说话。 孝仪长公主柳眉一竖,怒道:“大胆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是谁!” 大内侍卫这才开口道:“无论是谁都不得打扰皇上养病,快些离去!” 孝仪长公主瞧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罗成。 罗成公公面无表情,但身形一动,随即在场的人就瞧见那对公主出言不逊的大内侍卫便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不省人事。 其他看守宫门的侍卫慌了,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匆匆跑来,对着公主殿下点头哈腰道:“奴才参见长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长公主看了一眼这人,认出他便是大内侍卫统领齐致,冷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走了进去。 齐统领亲自引着长公主往皇后所在的凤仪宫走,却被长公主喝住道:“本宫要见皇上!” 齐统领刚想对公主殿下解释,却不想远远地竟跑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对着这边就大喊:“公主殿下救命!” 第51章 第 51 章 齐统领顿时就是一怔,随即便对着手下喝道:“快去将那女子拿下,别惊扰了公主殿下!” “慢着!”长公主狐疑地皱起眉,她进宫也算是临时起意,怎么偏这么巧有个女子跑来拦路?“罗成,把那女子带到本宫面前!” 罗成公公应了声是,便向着那女子走去。 齐统领更是着急,恨不得直接出手将那女子亲手斩杀。 侍卫们已然是极力向着那女子快步奔去,却无奈罗公公脚步更快,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瞧着那女子被罗成拿在了手里。 待得这女子被带到了公主殿下的面前,长公主只一眼便认出来了:“你,你是景贵妃身边的芳儿,怎生变成了这副模样?” 芳儿一见公主殿下便磕头道:“公主殿下救命,我家娘娘她被皇后娘娘……啊!” 长公主本来正全神贯注地听芳儿说话,谁知只见身边的齐统领飞快出手,一剑便将芳儿直接杀死! 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些溅到了长公主的衣裙!罗成公公立刻护在了长公主面前,一双眼眸冷冷地盯向了齐统领:“你这是要造反么?” 齐统领收起了自己的剑,慢条斯理地对长公主道:“公主殿下容禀,这女子来得古怪,奴才怕她对公主不利,这才防患于未然。” 长公主冷着脸看齐统领,开口道:“齐统领说得极是,不过本宫想,皇宫之内居然会有如此危险的人物出现,这是你齐致的失责。” 齐统领从善如流:“公主殿下说得极是,奴才知错。” 长公主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芳儿,在罗成的搀扶下走到齐致的身边,说道:“光是知错怕是不够,齐统领便对着这尸体静思已过吧!希望本宫出宫之时,齐统领能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齐致便是一愣,有心想再与长公主争辩,却发觉公主殿下已然自己向着上安宫走去了。 “统领,这要如何处置?”有侍卫指着芳儿的尸体道。 “自然是收拾了,怎能任由这等脏东西留在宫中污了贵人们的眼呢?”齐统领冷声道,愤愤地看了一眼长公主的背影,他便不信了,在如今的形势下,孝仪长公主还能对他做什么? “公主,奴才瞧着事情不对,不然……”离了大内侍卫们,罗成公公立刻小声道,他试图劝公主殿下就此离宫。 长公主摇了摇头道:“怕是晚了,不如就进去瞧瞧。” 主仆二人一路来到了上安宫, 分卷阅读99 往常都很多人守着的皇帝寝宫今日门前竟没有一个人,平白多了几丝萧条。 等到公主殿下走到上安宫前,宫门忽然大开,入眼的便是一身朝服的苏氏皇后。 长公主没有跟苏皇后行礼,她开口道:“宫门口的奴才说皇后娘娘在凤仪宫等着本宫,何以皇后娘娘又端坐在上安宫啊?” 苏氏皇后看着眼前依旧高傲的长公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在她们那一辈的女子中,孝仪长公主可谓是活得最为恣意的一位,出身高贵,受尽宠爱,出嫁的夫君也对她百依百顺,无人不羡慕这位公主殿下。 而对于做了皇后的苏氏来说,公主殿下虽然性子骄纵,平日里却并不难为人,是个极好相处的小姑子。 若不是因着苏婧双与苏雯月之事,苏皇后想,自己也许是不会与这位长公主生嫌隙的。 “本宫料想公主殿下也不会听奴才的话,便直接在上安宫等着你了,不知公主殿下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长公主冷冷一笑道:“本宫是要见皇上,娘娘请勿越庖代俎。” 苏皇后莞尔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孝仪长公主那冰冷的态度:“皇上病了,病得十分严重,说不出话来,因此只有本宫同公主说话了。” 孝仪长公主狐疑地瞧了苏皇后一眼,方才她听齐致说皇上病了,心中还疑心是皇上的托词,可是眼下看着苏皇后嚣张的态度,公主殿下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皇弟是真的不好了。 “既然皇上病得如此严重,那么本宫更要见到皇上才能安心。” 苏皇后爽快道:“既然公主殿下坚持,本宫这便带你前去,不过这奴才们嘛!皇上生了病后便喜静,见不得太多人。” 罗成与郑嬷嬷俱是一愣,心中不愿长公主独自跟皇后进去,但长公主却下定了主意,将自己的仆人都留在了正殿。 大理寺的天牢内,萧祉珄的囚服上血迹斑斑,而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也将世子爷的好相貌破坏了个彻底。 陆廷昀坐在酷刑架前,好整以暇地瞧着闭目不语的萧祉珄道:“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嘴硬,老实将你如何犯下几桩杀人案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也少受些惩罚。” 萧祉珄勉强扯了嘴角道:“你若是耳聋便不要再来审案子了。” 陆廷昀冷冷一笑,看着狱卒道:“接着打。” 狱卒拿起沾了辣椒水的鞭子,再度用力地抽在了世子爷的身上,一时间牢房里只听得见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世子爷强忍之下的闷哼。 “大人。”就在此时,一个小狱卒躬身走到了陆廷昀的面前,对着陆廷昀道,“大理寺卿秦大人来了。” 陆廷昀知晓沈翀与秦大人家的女儿是好友,但他还是皱了眉道:“出去告诉秦大人,此案由本官受理,皇上有旨可不受任何人干涉。” 小狱卒心中叫苦,但脸上却依旧恭敬:“小的遵命。” 结果没过一会儿,小狱卒去而复返,脸上的愁相更为清楚:“大人,秦大人说,他手上有皇上的圣旨要传。” 陆廷昀一愣,看了看眼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萧祉珄,对着狱卒摆手道:“行了,暂且停手,将人犯带到旁边的密室。”说罢,陆廷昀整了整衣袖出去接旨。 秦大人只带了四名手下出现在了陆廷昀的面前,他展开了手上明黄色的卷轴,对着陆廷昀道:“皇上有旨,将人犯带入宫中,钦此。” 陆廷昀一愣,但口中仍然道:“臣领旨。” 说罢,陆廷昀将那圣旨皆在手中,不顾在场还有人在瞧着,便将这圣旨展开,却发现这圣旨上一片空白。 陆廷昀眉头一皱,登时警惕道:“这,这圣旨是假的,你们假传圣旨!来……”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秦大人带着那几人便抬起了头,陆廷昀顿时一怔,为首的二位竟是三皇子祁琛与秦王世子祁晖。 三皇子冷冷瞧了陆廷昀一眼,朝自己身后那二位暗卫一挥手,暗卫们便略过陆廷昀进了酷刑室。 陆廷昀心中不服,他抬起头道:“微臣得皇上授意,全权审理灭门案,不受任何人插手,现在三皇子这是要抗旨?” 三皇子没说话,倒是秦王世子开口道:“皇上已然重病在床,现在形势不同以往,你不必再搬出皇上旨意。” 陆廷昀便是一愣:“皇上重病?这是何时的事情?”前几日还身体硬朗的皇上短短几日便卧病在床,这事儿叫陆廷昀没办法相信,可是看着堂而皇之便闯入大理寺假传圣旨的三皇子二人,陆廷昀又不得不信。 就在此时,暗卫们搀扶着一身伤痕的萧祉珄从屋中走去,秦王世子只瞧了一眼世子爷的惨状,便怒发冲冠道:“陆廷昀,你胆敢滥用私刑?” 陆廷昀看也不看萧祉珄,对着秦王世子昂首挺胸道:“秦王世子此言差矣,微臣奉旨审问犯人,一切手段皆是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世子爷抬起头来一声嗤笑,这人也配说这话么?旁人审问就算不明察秋毫,也是为了屈打成招,而这人似乎完全为了泄愤一般,无论萧祉珄如何交代,他总能找出岔子来,然后便是一顿酷刑加身。 秦王世子被陆廷昀的态度气得一顿,倒是三皇子走到了陆廷昀面前,抬起一脚便将陆大人踹倒在了地上。 “光明正大?我且问你,有幸存者那一次灭门案发生时,庆阳侯世子在何处你可知晓?”三皇子冷声问道 分卷阅读100 ,让这个一向有温润知名的皇子看在众人眼中陌生不少。 陆廷昀低下了头,将嘴角一丝暴戾之气隐去,这才抬起头道:“庆阳侯世子自然是在案发现场。” 三皇子嗤笑道:“胡言乱语,他明明是在与本皇子一同饮酒,那日秦王世子也在场。” 陆廷昀抬起头来不服道:“谁人不知秦王世子同庆阳侯世子是好友,便是为他遮掩也是有可能,单凭三皇子这话并不可信!” 三皇子看了陆廷昀一眼,冷声道:“由此可见,这正是你的失职!你若尽职审问,就该向本皇子查证此事,而你何时派过人向本皇子查证?” 陆廷昀被三皇子问得一噎,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不再搭理陆廷昀,倒是向着秦大人一拱手,二人带着萧祉珄便离开了大理寺。 两人来时并不曾预料到萧祉珄会被用了私刑,因此马车只是寻常车架,上了车后,秦王世子看了看硬邦邦的座儿,便脱下自己衣衫铺在了座位上。 还撑着没有晕倒的世子爷轻轻一笑道:“你这番心意叫我好生感动。” 秦王世子冷着脸说道:“你且安静些吧!受了伤也堵不住你的嘴。” 世子爷的嘴的确没那么容易被堵住,他又望向了三皇子道:“殿下怎能直接出面?” 三皇子叹了一口气,便看了秦王世子一眼,示意他对萧祉珄说明。 于是世子爷便将最近的糟糕情形一一得知了,他诧异地望向三皇子道:“如此说来,现今朝政全掌握在了苏大学士手中?他是哪里来的底气如此?” 三皇子看着秦王世子将萧祉珄摁回到马车座儿上躺着,才开口道:“琅防营的岳甘已然投在了苏大学士门下,我想他们多半要拥立祁盛即位。” 马车里的三人沉默了下来,这变故来得太快,将他们都打得措手不及,饶是多年来一直暗中有所谋算的三皇子,也对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感觉到无所适从。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在京城外的一间幽静宅子停下。 秦王世子扶着萧祉珄下了车,语气有几分轻松地道:“我瞧着你虽然让人一顿好打,却还力气很足的样子,这一段路我便不扶你进去了。” 萧祉珄眉头一皱,刚要抱怨,就听得秦王世子低声道:“这里面有一人已经等你多时了。” 世子爷顿时便没了与秦王世子扯皮的心情,他定定得望着紧闭的宅院,一时间竟有些近乡情怯。 第52章 第 52 章 沈翀一大早便被府外的下人叫醒,说是秦王世子在马车外等候她。 以祁晖的性子,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万万不会上门求见别家女眷的,因此沈翀着急地换好衣裳便走出府门,上了秦王世子的马车。 只是往日十分爽利的秦王世子今日却卖起关子来,愣是不肯说明要带沈翀去往何处。 随着马车渐渐行驶,二人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别院。 秦王世子对着沈翀道:“世子妃,此处是我□□的别院,还等您在此稍后,我一会儿便回。” 说罢,秦王世子转身又上了马车,往着他们来时的路返回。 沈翀极为诧异地瞧了几眼飞驰而去的马车,如若不是萧祉珄带着她见过这位秦王世子,就眼下的情形,还真叫她心生疑窦。 秦王世子走后,沈翀便在他家的这所别院里闲逛了起来。 别院中有下人少许,但看见沈翀的目光都是恭敬,毫无一丝意外,也不知是否是秦王世子事先有所交代。 沈翀一路闲逛着到了别院里的花园,成德帝在位多年,对秦王虽然未有多少宠信,但对他的待遇着实优厚,因而秦王爷朝中势力不多,但手上钱财颇丰,自这座别院里精心打造的花园便可看出! 此刻正值盛秋,原本该百花凋零只剩秋菊的花园里竟还是百花争艳,其中有不少花儿沈翀都未曾见过。 “小姐可是在看这群芳争艳?”忽而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沈翀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有些惊慌地回过头去瞧,却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不由得少了几分戒心,含笑道:“不想盛秋之中还能见得如此奇景,因此多驻足瞧了一会儿。” 老人家摇摇头道:“哪里来的奇景?小姐但且伸出手去摸上一摸。” 沈翀一愣,迟疑道:“这花儿开得正好,若是上手去摸,岂不是……” 她的话虽没有说完,但老人家已然领会到了,摇了摇头道:“小姐有所不知,我正是这府中园丁,这花儿都是我所培植,不怕的。” 见老人家如此说,沈翀便放下心来,伸出手去亲密接触那些开得正美的花儿,只是当她的手放在了花瓣上时,沈翀却不由得惊叫出声:“这,这花儿竟然是假的?” 老人家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随即他便叹了一口气道:“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姐,这天底下的事情本都该有个规矩在,倘若太过让人莫不着头脑,那你就该有所警惕了。” 沈翀又是一愣,这老人家似乎是话里有话一般,只可惜沈翀思索再三,也想不出他话里的玄机。 而那老人家丢下这一句话便优哉游哉地消失在了沈翀的视线。 花园中有一座亭子,名为无忧亭,沈翀缓步走了过去,在无忧亭里坐下。今日天气正好,日头高照,仍旧带有一丝暖意,沈翀便沐浴着和煦的秋风渐渐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沈翀忽然发觉自己身处 分卷阅读101 的地方似乎变味了一处闹市,看着像是宣成街,似乎又没有宣成街的豪华。只杀那街口围着不少百姓,他们的脸上或者义愤填膺或者麻木不仁,但目光都一致地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沈翀有心想知道他们都在看什么,只可惜梦境不由自身,她并不能让自己的目光转向百姓们看着的地方。 忽而天色大暗,狂风骤起,一朵巨大的乌云将正在当空的日头遮盖得严严实实,沈翀只觉得在一片沉闷中,有一声“斩”传入耳中,犹如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惊雷,让她的身心骤然间锁紧了起来。 这时,沈翀才看清一直让她抓心挠肝的场景!竟是侯府一行人都被五花大绑在了刑场,每人身后都站有一位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取了这些人的性命。 沈翀忽而又是一惊,方才似乎已然有人说了个“斩”字…… “不!”沈翀惊叫着出声,入眼的却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萧祉珄瞧着自己满头大汗的小媳妇儿,只觉得她似乎清减了许多,一时间心中痛心无比,有心想将她拥入怀中,又害怕身上的血污将她弄脏,倒是沈翀突然间瞧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什么也顾不得,立刻便扑入了萧祉珄的怀里。 世子爷一声闷哼,惊得沈翀就要起身:“这,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了你?” 萧祉珄索性将已经投入怀中的小媳妇儿牢牢按在了怀里,感受着女子柔软的身子填满了自己整个胸膛,世子爷的心中才涌起了巨大的慰藉。 “无事无事,翀儿,我,我真的好想你,你这些日子好么?” 沈翀抬起头,看着萧祉珄那被伤痕毁了的脸颊,双眼一热便留下两行清泪:“我,你这是怎么弄得啊?不是已经转去了大理寺么?怎么还会一身伤呢?是谁打得你?是……” 萧祉珄定定地瞧着为自己焦急的沈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都是皮外伤,你瞧,根本不耽误我走路,我还能抱起你!”说着,世子爷手臂一发力,便要将自己的小媳妇公主抱。 沈翀被唬了一跳,连声让他放自己下来。 萧祉珄瞧着沈翀好好一身衣裳,平白沾了些自己的血污,不由得皱了眉道:“我还是该换身衣裳再来见你的。” 沈翀拉住他的手臂道:“你若是为了一身衣裳才选择晚见我那么一会儿,我一定与你生气。” 萧祉珄难得瞧见沈翀这样小性子的模样,不由得一愣。 沈翀又朝着自己的夫君笑了笑,这才开口道:“是谁送你回来的?秦王世子?可是他有皇上的旨意么?” 萧祉珄见沈翀并不在意自己的脏囚服,也就舍不得久别重逢后再度与她分别,哪怕仅仅是一时半刻。于是世子爷拉着小媳妇儿的手坐进了无忧亭,跟沈翀道:“皇上大约是被苏家人囚禁了起来,祁晖他们苏家人对我不利,这才先行自作主张将我送出。” 沈翀一惊:“苏家人囚禁皇上?他们缘何如此大胆?”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道:“大约还是上次三元寺之事,皇上并未相信那只是女儿家的争风吃醋,认为苏家对三皇子动了杀意,因此苏大学士在朝中一再受打压。再加上旗岭围场上,苏家以江湖人士邀功失败,更在皇上那里没了缓和之路,所以这才铤而走险。” 沈翀低下头呢喃道:“铤而走险?他们想拥立皇后所出的二皇子?” 萧祉珄点头道:“不错,二皇子为人懦弱,倘若由他登基为皇,那大权可以说是全权落入苏大学士之手。” 沈翀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竟还是自己当初那一句话,将苏家逼得如此?沈翀又想了想道:“世子爷,你可知当初三皇子一事,本是我祸水东引。” 此时萧祉珄自然是知道的,那日他以君莫醉之名在一边旁观了全程。 看着眼前的夫君点头后,沈翀又开口道:“按理说,苏家如若掌权,那么第一个要报复的就该是我,只是现如今我却还算好端端的。” 此事也正是萧祉珄所忧心的,因此在初见沈翀时他才会那么担心,生怕在自己不在她身边这一段时间,沈翀受了什么别的委屈。 沈翀见到萧祉珄的眼神,向着他笑了笑道:“我无事,只是这是不是代表着,苏家并没有完全地掌握局势,所以才腾不出手来收拾我这个罪魁祸首呢?” 听沈翀把自己称之为罪魁祸首,萧祉珄不由得无奈地揉了揉沈翀的头,随即他便开始了沉思。 最近京都城这几桩灭门案可以断定是为着栽赃他萧祉珄而来,侯府那边也是被禁了足,相比之下,沈家还真是未受一点波折。 侯府和长公主这个名号,在皇上还在时,可以说是很唬人,但现如今苏大学士已经伙同皇后将皇上控制在了手里,那么侯府便完全算不上靠山了,在这种情况下,苏大学士还是选择要先拘着侯府,这原因不免让人深思。 沈翀想着自己做得那个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在小夫妻俩深思的时候,秦王世子匆匆走了过来,见到萧祉珄便开口道:“祉珄,大事不好,腾鹤命人传来消息,长公主被皇后囚禁宫中。” 萧祉珄登时起身惊道:“什么?怎会如此?” 秦王世子便在心中想了想,开口道:“据说是侯府大少夫人的娘家出了些事,长公主进宫去求皇上圣旨,结果被苏皇后关押在了宫中。” 萧祉珄 分卷阅读102 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沈翀见此状况赶紧握住了萧祉珄的手,温言道:“世子爷莫急,现如今还有消息传出,便说明母亲没有危险,怕是宫中的皇后有所图谋。” 秦王世子也点头道:“现如今,你且先换身衣裳,等入了夜需得回侯府瞧瞧!三皇子同我说,大概是姑母手上有着什么教苏大学士忌惮的东西,他才会费这么大一番功夫算计姑母。” 萧祉珄展开拳头,一言不发地向着别院里的厢房走去。 秦王世子对着沈翀叹道:“祉珄与姑母一向亲厚,如此姑母有难,他心中惶惶不安是在所难免,还望世子妃多多开解,切莫让他做出冲动之事。” 沈翀点点头,连忙跟在了萧祉珄的身后。 不过想象中惶恐不安的世子爷并未出现,萧祉珄沉默地在下人备好的热水中洗了个澡,又换好了衣裳,这才走出了厢房,去前院寻找秦王世子。 秦王世子瞧着面无表情的萧祉珄,心中担心却也说不出太多的安慰话来,只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祉珄却冷静得很,他开口道:“现如今我们怕是没有时间等到晚上了。” “你与三皇子带着我逃出大理寺之事很快就会被苏大学士知道,到时候侯府只怕又会被戒严,我想现在就回去一趟。” 秦王世子一愣,随即皱起眉头道:“不行,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如果碰见官兵,你势必不是对手!” 萧祉珄坚定地摇头道:“我不与他们交锋便是,你放心,我若是要跑还是跑得了的。” 见秦王世子还要说话,萧祉珄又开口道:“既然我已经逃出大理寺,那么为了继续坐实我是凶手,想必还会有灭门案的发生。” 祁晖便是一愣:“你的意思是?” 萧祉珄开口道:“他们的下手目标也许还是我所帮过的人,不过他们若是再想知道,便要去刑部大牢里问我师父的那个女儿了。” 秦王世子抬起头瞧了一眼思路无比清晰的萧祉珄,心中说不出这是好还是不好,只得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刑部大牢里有我父王以前的手下,我会联系他,叫他盯着此事。” 萧祉珄又看了一眼望着自己一脸担忧的沈翀,转身就往别院外走。 祁晖顿时一愣道:“你,你就这一身出门么?” 萧祉珄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53章 第 53 章 陆廷昀躺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爬起来,此刻三皇子与秦王世子已经走得没影了,只剩下秦大人还一脸怜悯地瞧着陆廷昀。 陆廷昀发觉自己对于秦大人的目光厌恶至极,不由得开口嗤笑道:“不想秦大人已然为自己找好了退路,真不愧为皇上的肱股之臣。” 秦大人似是听不懂他这嘲讽之言一般,摇了摇头道:“陆廷昀啊,你若是一心为皇上办事,那世子爷身上就不该有如此多的伤!你扪心自问,世子爷当真是灭门案的凶手么?” 这个问题陆廷昀并不用扪心自问,他就是在泄愤,就是在拿萧祉珄出气,可那又如何?他毁了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难道不该受些皮肉之苦么? 秦大人看着陆廷昀依旧是一脸倔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亏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皇上,皇上的心意你当真不知?倘若他想治罪于世子爷,那何须将他转到大理寺呢?” 陆廷昀一愣,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私仇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不能够思考。现在秦大人这么一说,陆廷昀才觉得冷汗直流,倘若皇上怪罪起来,自己莫不是又要去那苦寒之地做着如同是流放的官儿? 秦大人见到陆廷昀的面色变了,这才转了身出了大理寺,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本领是有一些的,只是不知为何心思有些歪,若是能点拨过来不失为良才。 陆廷昀在大理寺的牢房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作为负责此案的人,人犯跑了,陆廷昀势必是要上一道请罪折子的,只是提起笔来,陆廷昀才发觉这笔重如千斤,原本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也变得犹如是有迷雾在眼前一般看不清。 最终陆廷昀思索再三,只在请罪折子上写了一句话——“罪臣看守不力,令人犯逃脱,请皇上责罚。” 这封请罪折子最终被送到了苏大学士的手上,现如今皇上病重已有数日,朝中累积的奏折数不胜数,苏大学士便自作主张地按着二皇子看起奏折来。 起先二皇子还兴致勃勃,奈何他资质实在平庸,原本连先贤们写好的书籍都参悟不透,又岂能看明白众臣折子中的玄机,并加以处理呢?因此只过了几日,二皇子的口头禅便变成了“一切由舅舅做主。” 这正合苏大学士之意,于是他便如同是实际掌权的帝王一般,每日看着奏折,再胁迫皇上的执笔太监替他批阅。 由大理寺呈上来的奏折并不只有陆廷昀所上的一封,秦大人足足上了数十封奏折,都是关于罪犯秋后处斩的,苏大学士只瞧了几封便失去了兴趣,将这些讲述案情的折子丢给二皇子去瞧,自己则捡了那些分外重要的来看。 二皇子拿过奏折来,前几封看得还饶有兴致,只是这案件大同小异,又有些血腥枯燥,二皇子很快便失去了兴趣丢在了一旁。 萧祉珄出了别院后,径直赶往了侯府。 街上一片安宁,虽然有人瞧见了鼻青脸肿的世子爷,但是人们都以为他是与人争强 分卷阅读103 斗狠的小混混,并不敢多看他,生怕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萧祉珄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侯府门口,下人们正昏昏欲睡得打着盹,世子爷略微一想,便转道去了后面的花园。 从花园墙上的痕迹来看,这个路径似乎被人发现并走过,世子爷警惕地四处瞧了瞧,这才跳了进去。 此时的侯府又是一片愁云惨淡,公主殿下进宫便再也不复返,让人们的心都提了起来,此时二夫人甚至都没有心情去抱怨让公主殿下进宫的薛宜家。 面色冷峻的萧侯爷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儿子身陷囹圄,妻子也一去不返,这位侯爷似乎并不慌张,这让府中的主子们安心的同时,又有些为萧侯爷忧心。 大老爷拍了拍萧侯爷的肩膀道:“三弟,你若是心中难受,便同我们说说,别憋在心里。” 萧侯爷朝着自己的大哥笑了一笑道:“大哥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还不至于如此立不住事儿,你们也都莫要担心,公主会回来的,祉珄也会回来的,我们侯府很快便会渡过难关。” 侯府的主子们相互看了一眼,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众人都看着门口望去,一时间都疑心自己的看错了。 方才还淡定着的萧侯爷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颤抖着声音道:“祉珄?” 萧祉珄朝着萧侯爷温声开口道:“爹,是我,我回来了!” 反应过来的侯府众人先是欣喜若狂,方才侯爷还在念叨着,世子爷这就回来了!那么肯定是宫中的公主殿下求下了开恩的圣旨,如此看来那么长公主也无事了,侯府又可以恢复到以往的日子了。 “祉珄?你回来了?” “老天保佑啊!这,这怎么一脸的伤啊?有人对你滥用私刑!” “太可恶了,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侯府主子们围住萧祉珄七嘴八舌,萧侯爷虽没有上前,却也在人群外担忧地瞧着自己的儿子。 萧祉珄对着大房和二房的人笑了笑道:“大伯二伯,我有些话想跟我爹说。” 大老爷和二老爷立刻会意,带着自己的家人走出了庆阳侯的书房。 萧侯爷便瞧着自己的儿子道:“祉珄,你到底是如何出得大理寺?” 萧祉珄心知瞒不住自己的父亲,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是如何被三皇子与秦王世子救出去的告诉了庆阳侯,为防止自己的父亲担忧,萧祉珄径直交代道:“爹,我听三皇子说了,皇上现在被苏大学士囚禁了起来。” 萧侯爷顿时便是一愣,随即他站起身来走动道:“那你母亲岂非是……” 萧祉珄连忙走过去对着萧侯爷道:“爹,您且先别急,我此次便是想问问您,母亲进宫前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您?” 萧侯爷叹了一口气,便将公主殿下那日所说的话全都告诉自己的儿子。 萧祉珄连忙问道:“那虎符现在何处?” 萧侯爷开口道:“那虎符已经被我遣人送去别院了,就是东叔守着的那一座别院。” 庆阳侯口中所说的东叔,是侯府的一位家将,武功高强。然而因为皇上不喜京中贵族府中有武功太高之人,这才将这位东叔送至别院,名义上是让这位东叔看管别院,但其实就是在别院养着。 萧祉珄扬了扬眉,那所别院也正是他送桑师父去的那一所,不过世子爷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有东叔在看守着虎符,他的爹才最放心。 “爹,你是如何让人送虎符的?不会叫人发现吧?”萧祉珄问道。 萧侯爷摇了摇头道:“大约不会,我是叫人把东西放在了后门乞讨的老麻那里,再由老麻送到别院的。” 世子爷一愣,诧异地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爹,你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老麻?” 乞讨的老麻在侯府后门常驻了十几年,府中三位少爷小时候自后门偷溜出去玩,就没少被老麻吓回来。不过世子爷仔细想想,老麻虽然吓人,却也是不想他们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跑出去受了什么伤。 萧侯爷看了一眼世子爷道:“你以为老麻为何能在侯府门前安然无恙地待上十几年?” 萧祉珄认真地望着萧侯爷,便明白老麻与自家侯爷爹渊源不浅,放下了心后,也顾不得多询问老麻的事情,世子爷便提出要去别院。 萧侯爷摆了摆手,心知这儿子想去做什么:“去吧,爹老了,前半生太过老实,没为你积攒什么了不得的人脉,以至于现在出了事情如此束手无策,祉珄,你要小心啊!” 世子爷对着萧侯爷点了点头,刚要迈出书房门的时候,就瞧见萧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侯爷侯爷,不好了……世子爷?” 萧祉珄是从后门翻进来,一路背着人来到的书房,因此萧管家并不知自家世子爷回来,不过现在明显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纠结此事,他对着萧侯爷急道:“又有一伙官兵要来搜查侯府!现在他们已经在门外了,奴才拦不住他们!” “什么?”父子俩同时惊道,萧侯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问道,“他们凭什么搜查侯府?”见管家进门对萧祉珄的态度,分明便是没有事先得知萧祉珄回府的样子,那么便意味着官兵搜查侯府不是以捉拿萧祉珄为由。 萧管家愁苦着一张脸道:“他们说,侯府意图谋反,他们来搜查罪证!” 萧侯爷怒道:“一派胡 分卷阅读104 言!” 萧管家心说这时候是管胡言不胡言的时候么?而且,他看了一眼萧祉珄,不知道自家世子爷是如何回来的,需不需要让他躲藏一下。 萧祉珄注意到了萧管家的目光,对着自家侯爷爹道:“爹,我猜他们多半为着那东西前来,您且不要着急。” 萧侯爷叹了一口气,此时门外已经隐约有了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祉珄,你快躲一躲。” 本来已经站在门口的萧管家听了这话便是一惊,自家世子居然是偷跑出来的?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居然又有了官兵上门搜查……,萧管家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往下想。 萧祉珄点点头,一个飞身躲到了房梁之上。 世子爷刚刚在房梁上藏好,便有一队官兵破门而入,理也不理还站在一边的萧侯爷,就开始大肆地在屋中翻找了起来。 萧侯爷见状冷声道:“你们是何人?竟连声招呼也不知道打么?” 为首的官兵一脸轻蔑地对着萧侯爷道:“我们奉皇上旨意搜查侯府,侯爷还是莫要与我们摆架子的话。” 萧侯爷方才才听自家儿子说起,皇上已经被苏大学士囚禁了,现在又听这官兵说奉皇上旨意,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苏家手下的意思呢?索性也就不再吭声,冷眼瞧着他们,看他们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官兵们将萧侯爷书房翻得一团糟,也没有收获到任何东西,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萧侯爷的身上。 “侯爷,属下劝你最好将那东西交出来,否则,侯府上下都会有大麻烦。” 萧侯爷对着开口的官兵道:“本侯都不知你们到底要何物,如何交给你们?” 为首的官兵面色一冷:“萧侯爷这就是要负隅顽抗了?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54章 第 54 章 萧祉珄躲在房梁上紧握着拳头,看底下的官兵咄咄逼人地对着自己的父亲说话,他十分想飞身下去将那些官兵打个鼻青脸肿,但是他不能如此冲动!起码在虎符下落还没有传给三皇子那里之前,他萧祉珄不能够再次落入牢中! 下面的官兵开始对萧侯爷推推搡搡,侯爷想了想还在房梁上的儿子,生怕再纠缠下去,他忍耐不住,便冷声道:“不劳你们,本侯自行出去便是。” 官兵们赶着萧侯爷走到了侯府的大照壁之后,此时刚刚回房的侯府主子们又重新被官兵们赶了出去,都一脸惶恐地站在原地。 为首的官兵装模作样地跟自己的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那名手下便一路小跑地跑出了侯府。 这官兵又示意自己的手下搬了张椅子给自己,他坐在了侯府众人的面前,趾高气扬地看着这些曾经都让他仰望的人物,将他们眼底的恐惧尽数看清,这官兵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萧侯爷,我劝你为了你这一府的人,还是讲那虎符交出来吧!” 此时,大夫人红着眼睛啐了这官兵一口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就平白诬赖侯府,什么虎符猫符,你找不见就是没有!” 这官兵被大夫人说得脸上一怒,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气,让大老爷浑身一冷,连忙将自己的夫人护在了身后。 萧侯爷还是冷冷地瞧着这官兵,他们既然将搜查的目光放在了侯府,那么就说明虎符到了别院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去,只要他在这里拖延着时间,那么虎符就能被自己的儿子交到可以让它发挥效用的人手上。 世子爷看着自己的父亲走了出去,又听得官兵们的脚步声消失后,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他悄悄打开书房的窗子,四处搜寻了一下,没发现官兵的踪影,便身轻如燕地跳了出来,自原路赶往花园。 前院的官兵悠哉悠哉地享受了一会儿侯府人们仇视的目光后,才猛然下令后:“来人,去把这侯府所有出口都给老子守上,就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萧侯爷眸光一闪,大房和二房的人虽然不知道萧祉珄如何回府的,但见他没有出现在大照壁这里,便知道事情不对,也都面色凝重了起来。 有好几队官兵应声而动,这为首的官兵又特意地吩咐了一句:“尤其是这侯府的后花园,老子可是听闻那里的墙矮得很!” 萧祉珄一路跑到了花园门口,便听闻身后有人一声暴喝道:“什么人?站住!” 萧祉珄身子一顿,快步翻过了花园门,然后拼命地向墙边奔去。 官兵们不甘示弱,也纷纷翻过墙去追赶这个逃跑的人,他们毕竟身体强壮,而世子爷则伤重体虚,眼看着官兵们就要将世子爷追上时,忽然有一个破碗砸在了官兵们的面前。 官兵们吓了一跳,不知是何人在花园里捣乱,不由得怒道:“什么人?快出来!” 谁知那人竟然比他们还横,高声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生,扰你麻爷爷安眠?” 官兵们顾不得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便想着绕过这破碗接着去追萧祉珄,谁知那自称麻爷爷的男人居然从一棵大树后探出了头,看见他们一身官服,立刻慌了神,冲过来抱住了第一个官兵的大腿哭道:“哎呀官爷,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狗眼看人低,小的……” 被抱住腿的官兵厌烦地踢了老麻几脚,却发觉这个老麻好似长在人身上一般根本甩不掉,他只好愤怒地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官兵们道:“你们还傻着做什么?快去追啊!” 官兵们委委屈 分卷阅读105 屈向前跑,被抱住的这位可是他们的校尉,他们想跟在校尉身后听候调遣有错吗?校尉为什么要这么凶他们呢? 老麻生受了这校尉几脚,见那些官兵已然追了出去,也就不缠着这校尉了,假装自己被他踢到,向着一边滚了好几滚,瞬间便离开这校尉好几米远。 校尉气哄哄地瞧了一眼老麻,又看了看世子爷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咬咬牙,扔下了这个耽误事的老叫花子! 萧祉珄刚一从府中后花园跳出,就瞧见了英国公府的马车,他半分都没有犹豫地就冲上了马车,英国公世子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世子爷上车,立马对着车夫喊道:“快走!” 于是被耽搁好一会儿的官兵们跳出来后就只瞧见空空如也的巷子,以及英国公府马车的尾巴。 “怎么?没追上吗?”随后跳出来的校尉气急败坏地道。 官兵们看了一眼自己暴跳如雷的校尉,有心想保持沉默又不敢,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是是,是的,末将无能!” 校尉一抬手就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官兵一个大耳刮子,看着这官兵委屈地捂住脸,才转身回了侯府里。 英国公府的马车里,郑霄裕一脸愁容地看着虚弱的萧祉珄道:“你啊你,你说你逞什么能?身受重伤便好生养着,非要你回来冒这个险么?” 这一顿颠簸让世子爷的伤口开裂,身上又开始血迹斑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可是若非是我,换上任何人跟我爹都需要费上一番周折才能得知虎符的下落,那样便耽误时间了,眼下,眼下……” 说着,世子爷开始急促地喘气,害得英国公世子连忙扶起他道:“行了,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你且说虎符在哪里?” 萧祉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又重新开口道:“送我去东城别院。” 郑霄裕皱了眉:“我是要送你去医馆!萧祉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世子爷连忙摇头道:“东城别院,霄裕,你听我的,现在,现在,耽误不得!” 英国公世子瞧着萧祉珄受伤却还是坚持的模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吩咐自己的马车夫赶往庆阳侯府的东城别院。 马车一路飞奔疾驰,萧祉珄还嫌不够快,却被担心他伤口的郑霄裕吼了回去,最后,马车停在东城别院门口的时候,世子爷竟着急地滚下了马车。 英国公世子气得直跺脚,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扶起自己这位兄弟,走进了东城别院。 一进别院,两位世子都愣住了,门口摆设着的大理石花盆碎了一地,再往里瞧瞧,竟有人躺在地上!萧祉珄心头一冷,只觉得大事不妙,顾不得继续让郑霄裕搀扶,便一路奔向了躺在地上的人。 郑霄裕紧随其后,他看着蹲下都十分费劲儿的萧祉珄,再度叹气,抢在他前面俯下身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下人的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道:“他只是晕过去了。” 萧祉珄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若是苏家的人得知了虎符的下落派人过来,应该不会留下人们一命,所以别院这里应当是有别的状况。 萧祉珄继续往里走,转过一进院子再走到中院里,他瞧见了头上一直冒血的东叔。 “东叔!东叔!”世子爷连声喊着,伸出手来从自己的衣襟上扯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布,将东叔的伤口堵住,然后又开始呼唤起来。 郑霄裕伸出手去,掐住了东叔的人中,没过多大一会儿,东叔便醒转过来,低咳两声,看着眼前的两位世子,眼里多了一丝迷茫。 “东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世子爷心中明白,此刻应该让东叔好好休息,可是事关重大,他必须要问明白。 东叔再度咳嗽了两声,才缓缓开口道:“世子爷,是,是你,是你送来的那位,他功夫好生,好生了得,打伤了我,抢走了,抢走了……咳咳……” 许是说到了激动处,东叔便一个字也说不出,一直咳个不停,萧祉珄心中着急,伸出手为东叔顺气道:“他抢走了什么?是我爹派人送来的东西么?” 东叔听了连忙点点头,仿佛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下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萧祉珄一愣,眼中便酸楚了起来,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得一阵呼噜声传来。 萧祉珄:…… 饶是现在气氛紧张且严肃,英国公世子也笑出了声:“唉,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东叔他老人家……” 郑霄裕的话说到一半,但是萧祉珄已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嘴角一抽,他眼泪都涌到了眼角,谁知这叔只是睡了过去。 郑霄裕让自己的马车夫回府中带些人来这里帮忙,萧祉珄则又站起身想往外走。 郑霄裕见状,连声质问他道:“你要跑去哪里?” 萧祉珄叹了一口气,说道:“打伤东叔抢走虎符的人,是我师父,我必须要追上他,否则他若是将虎符送给苏家的人,后果则不敢设想。” 郑霄裕也知道萧祉珄师父的事情,但是他看了看身子摇摇欲坠的萧祉珄,开口道:“你确定你现在这幅模样可以追得上他?” 萧祉珄想点头,结果他才走了不过十几步,脚下便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世子爷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人便是再有心,也架不住这身子不配合,于是他想了想,对郑霄裕说道:“霄裕,我有法子拦住我师父,你快些去找祁晖 分卷阅读106 ,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桑忆人从牢中接出来!” 英国公世子半点也没犹豫地答应了,现在只要不是让萧祉珄四处乱跑,他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郑霄裕走远,萧祉珄又叫住了他道:“慢着,若是接不出来人,就让祁晖放消息出去,势必要让人知道,桑忆人到了我们手上。” 萧祉珄心中明白,现在他师父唯一在意的人便是桑忆人,若是桑忆人还在刑部,难保桑师父不会为了救女儿将虎符交给苏家人。 郑霄裕再度点点头,对着萧祉珄道:“祉珄,你多保重!” 萧祉珄点点头,目送着郑霄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然后才将躺在地上的东叔扶到了椅子上。 第55章 第 55 章 车上没有世子爷,英国公世子便把马车赶得飞快,路上有不少百姓差点被撞倒,在后面怒骂着马车,但是郑霄裕这会儿顾不上,他将马车赶到了秦王的王府,一下车便一个干呕。 王府下人们自然认得自家世子的这些个好兄弟,连忙跑过来扶起了郑霄裕道:“英国公世子,您无事吧?” 郑霄裕摇摇头,又干呕了一声道:“扶,扶我去见你们世子!” 下人们见英国公世子如此着急的模样,便不敢耽误半分,连忙扶着郑霄裕往府里赶。 这日的王府里只有世子一人在,秦王爷一大早便出了府不知所踪,因此下人们也没什么好犹豫地,直接将郑霄裕送去了祁晖的书房。 祁晖的手里正拿着一本兵法书,猛然间被下人们将门推开还十分不悦地皱起眉道:“放肆!” 郑霄裕顾不得让王府下人请罪,便开口道:“祁晖,是我,我有要事!” 祁晖这才放下兵法书,快步走到郑霄裕面前,从下人手中将他接过,扶坐到一边的软榻之上:“有何事你慢慢说!” 郑霄裕摆摆手:“没时间慢慢说了。”然后便将萧祉珄交代他的话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祁晖,谁知这位世子听到了英国公世子这急哄哄地一通话,居然笑出了声。 郑霄裕只觉得喉咙如同火烧,可现在又未能放下心来,只得忍着不适开口道:“你笑什么?还不快按着祉珄的话去做!” 祁晖却只看了郑霄裕一眼道:“没想到你英国公世子也有如此着急的时候!” 郑霄裕只觉得急火攻心气急败坏,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能立刻跳脚大喊,结果便只能娘兮兮地低吼道:“你快别开玩笑了!” 秦王世子起身,到桌前为郑霄裕倒了一杯茶水,喂着他喝了以后,才问道:“你可好点了?” 郑霄裕耐着性子点点头,然后疑惑地望向祁晖,方才是他有些着急,祁晖在他们这些人里是最聪明的,不可能会如此无动于衷,想必是这人心中有了什么别的计较。 祁晖便带着郑霄裕走去了府中的后院,二人来到了一处柴房,祁晖命人将柴房门打开,登时一股发了霉的味道冒了出来。 郑霄裕自走到这里心中便猜到了几分,此时也不算着急了,对着秦王世子玩笑道:“想不到,王府的柴房环境也如此之差。” 秦王世子瞧了郑霄裕一眼,说道:“现在你不着急了?” 郑霄裕走了进去,便瞧见有一个女子闭着眼睛躺在柴火堆里,英国公世子回过头去询问秦王世子道:“这便是那桑忆人?” 祁晖点点头道:“正是!” 郑霄裕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真有你的祁晖,你怎么就知道把她抓过来呢?” 秦王世子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顺手,那日正巧有这个机会,又不暴露我的人,又能将这女子带出来,我便让他抓了来关在府中,怎么,祉珄那便对这女人有什么新的安排了?” 郑霄裕开口道:“哪里是安排?只不过是变故罢了!”说着,英国公世子望了一眼还沉睡不醒的女子,然后走出了柴房才对着秦王世子道:“方才我着急,没把话说全,祉珄还有话,让你把这女人在你手上的事传出去,因为,虎符被她爹抢走了。” 祁晖的脸上有了一丝错愕,不过他也不想细问这种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便点点头,又问道:“祉珄现在如何了?” 郑霄裕摇了摇头道:“伤更重了,若不是我拦着,他还要四处瞎跑,我看他是要把命交代了才甘心!” 秦王世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他,眼下这个形势,唉!” 郑霄裕也想叹气了,他看了一眼王府里面,问秦王世子道:“秦王爷不在府中?他老人家去了哪里?” 祁晖左右瞧了一眼,这才低声对郑霄裕道:“我父亲今儿早上出门去了城外,他要去找琅防营的统领。” 郑霄裕便是一愣:“什么?秦王爷竟还认识琅防营的统领?”谁不知当今圣上对宗亲防范得紧,若是秦王爷认识军队统领,根本不可能安稳坐在王爷之位这么多年。 祁晖便是一声苦笑:“别说你不信,便是我这个儿子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若是父王再藏拙下去,这江山怕是要改姓苏了。” 二位世子爷又一同为着眼前的局势哀叹了一会儿,郑霄裕才离开了□□。 沈翀自萧祉珄离去后,便回到了沈府,可是她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狂跳,让她心头十分不安。 就在沈翀全心全意地担忧着自己的夫君时,丫鬟凤楼走了进来,跟沈翀禀告道:“小姐,表少爷到了。 分卷阅读107 ” 沈翀的面色一冷,她已经知道了萧祉珄的伤全是拜自己这位表哥所赐,自然对陆廷昀再无好感,只是毕竟还是亲眷,不得不出去应付他。 沈翀从自己的闺房走出,就看见陆廷昀在前厅走来走去,脸色还极其不好,见到沈翀后,陆廷昀顾不得许多,便伸手将沈翀的肩膀抓住,急声问道:“翀儿,你可知萧祉珄越狱了?” “表哥,放手。”沈翀开口道,脸上闪过一道冰冷。 陆廷昀本就一直盯着沈翀,见到她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呢?顿时陆少卿就在自己的表妹面前再难保持一个温润如玉的形象了:“你知道了?你见过他了?为什么?翀儿为什么?” 沈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似乎从来没认识过他一般:“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廷昀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一般,他突然茫然了起来,瞧着沈翀的脸都模糊了,他放开了沈翀,疑惑地瞧着自己的手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凤楼浑身一颤,觉得现在的表少爷像是撞了鬼一样,害怕的小丫鬟有些想跑,但是又倔强地站在了沈翀前面卫护着她。 沈翀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想让这怕得腿都在发抖的小丫鬟站到她的身后,但转念一想,想必这小丫鬟也不会同意,沈翀便低声对凤楼道:“你且去后院叫夫人来一趟。” 凤楼担忧地看了沈翀一眼,却看见自家小姐眼含求助地瞧着自己,小丫鬟瞬间便感觉到自己懂了沈翀的意思。 一定要快些叫夫人来,好能制止表少爷的发疯!凤楼想明白了沈翀的意思后便向着后院小跑而去。 待得凤楼离开后,陆廷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翀儿,为什么?” 沈翀淡淡地看了陆廷昀一眼,说道:“表哥,这话不该是我问你么?你与庆阳侯世子从未相识,也未曾结怨,你为何要为难他?” 陆廷昀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因为他是灭门案的疑凶,他……” 沈翀闭了闭眼,才将自己勉强保持一个平静的语气:“可是你知道的,他不是,前两次凶杀案发生时,他就在我身边,我岂会不知?” 陆廷昀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他苦笑一声道:“翀儿,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为他作证?你还不是,离了侯府?” 沈翀一愣,即便不说她与他是夫妻,就说那日刑部的人直接拿了萧祉珄便走,而后便连一次开堂审问都没有,她即便是想作证也无从做起。 沈翀又再次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叹了一口气道:“表哥,这并非重点,你还是告诉我,为何你要那样对他?” 陆廷昀听着沈翀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哈哈哈地仰天一笑,随即便瞧着沈翀道:“我为何要那样对他?翀儿,你当真是无所察觉么?” 面对着又有些疯癫的陆廷昀,沈翀目光沉着,冷静地开口道:“表哥,你若不亲口说,我是不知道的。” 陆廷昀向后踉跄了一步,惨笑一声道:“翀儿,我知道你为何这么逼我,我不说,我绝不说!”眼前的人眉宇之间毫无一丝情谊,却对着他步步紧逼,要他说出他的心意,陆廷昀哪里不知道这女子是想彻底拒绝他的意思? 沈翀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以后便不会再见表哥了。” 陆廷昀怔愣地听着沈翀冰冷的话:“原以为表哥是明察秋毫的好官,却不想也如此糊涂,随心所欲地污蔑好人。” 陆廷昀只觉得心头有团火在疯狂地燃烧着,这个女子怎么能如此无情?他是为了她出气才那样对待萧祉珄,可是现在她居然如此不领情! “翀儿!我,我是为了……”陆廷昀想对沈翀说,自己是为了她,自己是她的表哥,所以才见不得她受委屈,所以才想为她出气,可是这样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义?自己若不是倾心于这个女子,又岂会做出这许多事情来? 沈翀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要离开,却不想自己的手臂一下子便被陆廷昀抓住,她回过头便瞧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不由得心里一惊。 陆廷昀看着眼前的沈翀,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暴虐,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子狠狠地毁掉才好。 就在陆廷昀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忍耐住内心的冲动之时,沈夫人的声音传来了:“翀儿,廷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夫人与陆廷昀的母亲声音极像,这让陆廷昀一时间怔愣了一下,沈翀便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陆廷昀,快步走到了沈夫人身后。 陆廷昀压住了心底的苦涩,向着沈夫人拱手道:“廷昀唐突,改日再来拜访姨母。” 沈夫人看着陆廷昀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道:“这孩子,见到我怎么就走了?” 沈翀悄悄地看了凤楼一眼,却瞧见小丫鬟眼底一片无奈,她哪里好意思跟夫人说表少爷好像疯了这话呢? “好了,娘,表哥大约是又有公务了,我们进去吧!”沈翀扶住了沈夫人的胳膊,想搀着她回房,却不想沈夫人眼睛尖利得很,一眼便瞧见了沈翀手腕上的淤青。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夫人握住了女儿的手心疼道,她再一想方才那场景,不由得冷了脸道:“是廷昀干的?” 沈翀思考再三,索性跟自家娘亲坦白道:“的确是表哥,他似乎对世子爷有意见,连带着也不满意我去见他。” 沈夫人瞪大了眼睛,自家女儿跟女婿 分卷阅读108 是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听到女儿的话只觉得不可置信:“他,他凭什么?这是你们小夫妻俩的事情!” 沈翀轻轻一笑道:“表哥不知我与世子爷分离是假,以为我在侯府受了委屈替我出气。”她未尝不知道陆廷昀许是一片好心,只是为着给家人出气便不顾为官之责,沈翀想自己若是感谢他,岂不成了鼓励他假公济私? 第56章 第 56 章 刑部大牢内,本来还算空荡荡,却因为关入了一大批人显得拥挤起来。 萧侯爷的面色冷峻,面对着狱卒的呼喝,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大老爷父子面色不豫地回了狱卒几句,然而并没什么用,狱卒见这些阶下囚居然还敢反抗,骂得更凶狠了。 年轻气盛的萧承峥忍不住与狱卒对骂,但没能骂过,只得气急败坏地坐在地上。 见这个一向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被自己骂得不出声,狱卒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着坐在地上的几位大老爷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萧承峥气得差点发疯,就在他想冲到牢门前接着跟狱卒继续口上大战三百回合时,萧侯爷制止了他:“承峥莫要如此气盛。” 大老爷抬起头来看着萧侯爷道:“也不怪承峥生气,三弟,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变成今日这样?” 本来看见萧祉珄回来的大老爷们内心都十分开心,他们是发自肺腑地认为侯府的霉运已经过去,结果转瞬之间便全家都被关进了大牢,还是顶着意图谋反的死罪,这谁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面对大哥的诘问,庆阳侯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清楚,最近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苏家在背后捣鬼,可真要究根问底,这还要从他那个去跟苏皇后暗中议亲的公主妻说起。 见萧侯爷只是叹气也不开口,大老爷也想叹气了。 侯府的男主子们本来还保持着一丝淡定,就在此时,二老爷却突然开口道:“也不知夫人她们那边如何了!” 这下子几个男人都平静不下来了,想想家中女眷的性格,都觉得也许她们此时怕得不住哭泣。 另一边的牢房里,大夫人二夫人与薛宜家顾不得计较以前的“仇恨”,三个人坐在了一起,面带愁容。 “这可如何是好?”二夫人六神无主地唠叨着,“怎么就,怎么就……” 二夫人呢喃了半天也没有勇气说出现在的处境,倒是薛宜家叹了一口气道:“二婶母,你想想亭芝,她已然回了白家,可以安然养着身子,心中也许快慰许多。” 听了薛宜家的话,二夫人先是心中一松,还好自己未来的孙子不用遭受此牢狱之灾,随后她便一脸愧疚地瞧着薛宜家,虽然二夫人并不知自己何必要愧疚,但是同是侯府的儿媳,自己的儿媳妇儿能够回娘家养着,眼前的薛宜家却只能一同在这阴冷的大牢里困着,这让二夫人莫名生出几分不好意思。 大夫人也抬起头瞧着自己的儿媳,却瞧见薛宜家淡淡一笑道:“娘,二婶母,你们不必这样看我,我没有别的想法;说实话,若是我回了薛家,有我父兄的事在,我也未必下场比现在更好。” 薛宜家说完这话,又在心中默默叹气,说起来还是自己家世不如白亭芝与沈翀,当初既然存着高攀之意进了庆阳侯府,便没有只想着受富贵,抱怨着患难的道理。 大夫人看了一眼薛宜家,伸出手来将自己的儿媳轻轻揽入怀里,柔声道:“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此时,隔壁牢房里突然传过来一声极其不耐烦的低吼:“能不能闭嘴别吵?你们烦不烦?” 几人被吓了一跳,随即二夫人便柳眉倒竖,看向了发出声音的那个女囚:“你是何人?我们一家人低声说话要你管?” 这女犯人听了二夫人的话,竟然是冷冷一笑:“好,好,来了个不懂规矩的!今儿姑奶奶就教教你们,什么时候该横,什么时候该老实地跪下!” 二夫人被这女犯人如此蛮横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大夫人也怂怂地将弟妹搂住,三人都一脸警惕地瞧着隔壁的女人,想看她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女犯人一看自己一句话出口,没让隔壁这三个女人服软认输,不由得一愣。她在大牢里关了也有许久了,一向便是嘴上厉害的人物,有进来久了的人看穿她是个纸老虎不害怕她,但刚进来的犯人,尤其像大夫人她们这种一看便是那种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鲜少有不怕她的。 不过这茬已然找出去了,没什么后续也让人尴尬,女犯人便在自己的牢房中随便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坐牢的犯人能有几分力气,那石头经过女犯人的手,也不过慢慢地滚到了二夫人的脚边。 二夫人本已经做好了这女人手撕牢房后过来打她的准备了,结果却看见这么一幕,顿时清醒了,这牢中关着的毕竟还是正常的人,她连忙将那石头捡起拿在手里。 女犯人一愣:“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二夫人反问了一句,忽然平白地便升起一股子怒气来——也许这怒气一直就潜藏在她心中,从侯府一直倒霉开始!眼下女犯人仿佛是一个出气口,二夫人对着那个女犯人便扔出了石子。 女犯人不甘示弱,也在地上继续搜寻着零碎的石头块儿。 大夫人和薛宜家对视一眼,也加入了战局,她们三个人打隔壁一个,自然是女犯人中的石子更 分卷阅读109 多,没过多久,两个本就不算多整洁的牢房便更加狼藉。 女犯人先前还有力气回扔石子,后面便只剩下哭爹喊娘的力气了。 就在此时,被惊动了的狱卒跑过来,二话不说打开牢房便给了大夫人几人几鞭子:“做什么做什么?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安分?” 隔壁的女犯人刚想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她的牢门也被打开了,随即几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冤枉啊!我冤枉!”女犯人连忙求饶起来,只可惜动手的不过是普通的狱卒,无心管犯人的官司,打了几鞭子后又恶狠狠地警告了她们几句,转身离去。 大夫人几人窝在一起揉了揉伤口,然后望向了独自一人默默流泪的女犯人。 “哎!”二夫人忍不住凑过去问了句,“你,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的?” 那女犯人看了二夫人一眼,嗤笑道:“同样都是大牢里的犯人,你还做起青天大老爷来了?” 二夫人被女犯人怼了这么一句,也无心再好奇她的故事,悻悻地坐回大夫人身边,嘟囔了一句:“切,爱说不说!”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几个人竟然靠在一起昏昏欲睡,只是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见旁边有女声幽幽地道:“我当真是十分冤枉!” 自从三皇子与秦王世子从自己手上强行带走萧祉珄后,陆廷昀便再没有接到别的指派,而关于他上的请罪折也没有任何批复下来,这让陆廷昀倍感不安。 任是哪位读了数年书后一朝中举的人,都想着能一展宏图大展身手,可是对于陆廷昀来说,紧接着的三年外放简直像是噩梦一般! 穷乡僻壤出刁民,三年外放的县官生涯,让原本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失了本性,他想的是翻云覆雨,想的是谋划决断,而非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中磨灭自己的激情! 陆廷昀此次回京,除了自己三年前未能娶到的小表妹,也便是这一桩心事了,他想要留在京城! 可是眼下,他倾慕的小表妹对他冷若冰霜,而他的前程也似乎渺茫了起来。 在一家酒馆内,陆廷昀借酒浇愁,喝了个酩酊大醉。 酒馆掌柜头疼地瞧着这位一看便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客官,有心提醒他自己的小店快要打烊,却又怕喝醉了的酒的人不讲理,几个拳头砸烂了他的小店。 正在为难之际,有一行人打马走来,停在了酒馆门口。 掌柜陪着笑走上前去道:“对不住客官,小店打烊了……” 为首的男子指了指已然趴倒在桌上动弹不得的陆廷昀道:“我们并不是来吃酒的,我们是来接这位公子的!” 掌柜的一听便喜出望外,自己这一桩难事竟天降贵人要给解决,他甚至没有多加盘问便让这几人将陆廷昀带走了。 等到陆廷昀醒来之时,便发觉自己身在一处漆黑无比的地窖中,一时间有些慌神。 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高声盘问道:“是何人将陆某绑至此处?还请现身相见!” 这一句话喊出去,外面似乎有了一点反应,却又很快归于平静,陆廷昀索性也不再浪费自己的体力,就静静地坐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等着人来找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廷昀头顶这一片天亮了起来,久处于黑暗环境的陆大公子乍一见这亮光还极其不适应,眯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场景,随即他便冷下了脸。 “萧祉珄,竟是你!” 站在这一处不大的地窖口上看着这个曾经放肆折磨过自己的人,萧祉珄心中竟平静得很,他对着陆廷昀笑了一笑道:“不错,眼下京中,除了我,谁还能想起你这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呢?” 在世子爷心中,能领朝中俸禄之人都是有几分本事的,他一向不会对任何朝廷命官说这样的话,之所以对陆廷昀如此,也还算是记恨着陆廷昀对他所做的一切。 陆廷昀面色一变,本就恨着拥有过沈翀的萧祉珄,现在更是因为他这一句话将自己这几日来的隐忧都翻了出来。 “昨夜我瞧见陆大人时,你啊正忙着借酒浇愁呢!”说到此处,世子爷一声轻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就在自己脚下瞪着眼睛的陆廷昀,“说起来,你们这样的人心中在想什么,我也是懂得。”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生得不好,若是你有家世有背景,必是要比我们这样的废材有本事得多!” 萧祉珄话说得轻飘飘,却重重地击在了陆廷昀的心上。 “可是,陆廷昀,”世子爷再次看了陆廷昀一眼,“你若是真如同你自己心中想的那样有本事,又岂会在这种事情只顾着用酒来麻醉自己呢?” 陆廷昀被萧祉珄说得一惊,他再度抬起头时,目光中已经不全是蔑视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祉珄看了一眼陆廷昀,开口道:“那日在大理寺的牢房,三皇子对你说的话,你竟半点参悟也没有么?陆廷昀,你若是只有这点儿道行,就不要想着如何留在京城了。” 陆廷昀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若不是此刻人在地窖,他真想冲上去与萧祉珄厮打在一起。 只可惜世子爷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转身便消失在了陆廷昀的视线中。 第57章 第 57 章 赶来照顾萧祉珄的郑霄裕虽然没有露面,但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世子爷挑衅陆廷昀。 “你真有意思,费这么大劲儿把他弄来就为了跟他说这些废话 分卷阅读110 ?” 离了陆廷昀视线的萧祉珄身子立马软了下来,被郑霄裕扶住了。听到了英国公世子的话,萧祉珄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叫什么废话,若是他陆廷昀有脑子有衷心的话,接下来就该知道他一股子劲儿对着谁使。” 郑霄裕翻了翻自己细长的眼睛道:“那他若是没有呢?”反正从这货对萧祉珄的不分青红皂白上,英国公世子觉得自己没看出陆廷昀有什么过人之处。 萧祉珄听了郑霄裕的话,叹了一口气,任是谁也不能准确地拿捏人心,倘若陆廷昀心中已经不剩多少忠君之心,那么在这段时间内,他也只能将这人一直关在地窖之中。 在郑霄裕的搀扶之下,萧祉珄到了内室的床榻上躺下。 英国公世子瞧着自己这位闭上眼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兄弟,心中一阵担心。一开始让萧祉珄得知侯府上下都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郑霄裕着实是做好了准备,也许要费上好大一番力气才能将这人留在别院养伤,却不想萧祉珄一反常态,只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便再没有任何一丝激进的行动。 虽然英国公世子本来也觉得这样先养好伤再做计较最好,但萧祉珄真这么一言不发,他又异常担忧了起来。 这小子,别是心中做下了病吧? 而此时的沈府门口,围着大约数十人,一顶青绿色的轿子就停在正门口。 “你们是何许人也?这里是礼部尚书府,不要把轿子堵在这里,速速离去!”负责看门的沈府下人一边呼喝着,一边过来驱赶这一群人,却不想刚刚靠近,便被一脚踢飞。 就在此时,沈府大门大开,沈翀只带了张嬷嬷一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顶青绿色的轿子。 轿子边也有嬷嬷丫头,见沈翀出来,那嬷嬷连忙掀起帘子的一角,低声对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就在那帘子被一把掀开,一个一身绫罗却面容枯黄的少女从轿子中走了出来,恨恨地盯住了沈翀道:“沈翀,好久不见啊!” 看着眼前的女子,沈翀发觉自己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好起来,毕竟苏家现在已经掌控了朝政。 “苏雯月。”沈翀开口道,“没想到居然还能再看见你。” 苏雯月看着脸上还是风轻云淡的沈翀,只觉得一团怒火在她心上不住地焚烧着,让她恨不能冲上来将沈翀整个人撕碎!若不是眼前这个人,她怎会被家中人以疯病为由关进祠堂那么久?若不是眼前这个人,她苏雯月又怎么会沦为京城笑柄? 沈翀看着苏雯月只顾对着自己咬牙,也不说上一句话,不由得有几分不耐烦道:“看你这样子必是在心中恨我骂我,今日你也带了人来,便不要在门口多磨蹭了,想做什么做便是。” 苏雯月觉得自己被沈翀挑衅了,她愤怒地喊道:“你,你竟敢如此轻视我?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 苏雯月的话说了半天也没能说个完全,恰在此时,凤楼搬了个椅子来,沈翀便顺势坐在了上面,看着苏雯月道:“我不信,苏雯月,你父亲若是有心为你出这一口气,我早就下场凄惨了,又岂会好端端地待在尚书府?” “我劝你想做什么赶紧做,莫等到家中大人发现你偷跑出来,捉了你回去,倒不知谁丢了脸。” 沈翀话刚说完,就瞧见苏雯月如同是真的疯了一般的高声尖叫了一嗓子:“你,你胡说!你们,你们快去给本小姐砸了这个贱人的家!” 家丁们站着没动,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就没准备履行苏雯月的命令。 苏雯月一怔,声音更高亢地道:“大胆奴才!你们还不快去!” 沈翀眼看着苏府的家丁们慢吞吞地走上前来,又瞧着还在攥拳头的苏雯月,不由得一声讥笑道:“苏雯月,你带着这些人是到我家门口,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么?” 张嬷嬷悄悄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又看了看那边快疯癫了的苏二小姐,张嬷嬷做好了保护自家小姐的准备。 苏雯月本就是为了报复沈翀而来,一开始心中还略微顾忌着家中的禁令,但被沈翀拿话这么一激,她便顾不得许多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被夫家休弃的弃妇,有何资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苏雯月一脸狠毒地看着沈翀道:“阿木,给本小姐划花她的脸!” 那个叫阿木的男子回过头诧异地看了看苏雯月,刚想应声的时候,就只见那沈家小姐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向着苏雯月走来。 “阿木!阿木!你是死人吗?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划,划花……”也不知是不是关祠堂真把苏雯月的胆子关没了,见到沈翀向自己走来的苏二小姐竟然下意识就想躲,她嘴里不住地呼喊着阿木,还一直躲避着沈翀的目光。 把苏雯月的躲闪都看在眼里的沈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她淡然地看着慌乱的苏二小姐,低声道:“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跑来呢?让我猜猜,大概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苏雯月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她讨厌沈翀,自然心里也觉得这个女人又蠢又笨,但是沈翀并非是这样,她很聪明,将她的遭遇以及发生的事情猜得清清楚楚。 阿木站在原地十分尴尬,按照他们的本意,是不想背着苏大学士来沈府闹事的,可架不住这位二小姐作闹,眼下见二小姐被沈翀一句话说住了,他便顺势站在原地不动了。 苏雯月只愣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恨恨地瞧着 分卷阅读111 沈翀道:“你以为你很聪慧?” 沈翀开口道:“我聪慧与否,并不想与你讨论,苏雯月,你若是还长了脑子,便好好想一想,今日你贸然来了沈府,回家以后怎么脱身?” 苏大学士如果想报复沈家,也万万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上门找麻烦,沈翀心中明白得很,所以对于上门的苏雯月,沈翀倒还觉得有几分开怀——像她这样不避讳任何人地上门,即便苏大学士暗中有什么计划,也被苏雯月打破了。 苏雯月着实不想被沈翀牵着鼻子走,可是她说的这个问题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今日她受自己姐姐的蛊惑,一时冲动带着人来了,根本没想好到底要如何收场。 沈翀看出苏雯月在犹豫,便又加了一把柴道:“苏雯月,听闻这阵子你一直在苏家祠堂,怎么?你还想回那里去么?” 沈翀的话让苏雯月顿时就是一激灵,想起了自己在祠堂的那些日夜,那些阴森的不会说话的灵位,入了夜后却会因着风吹发出咣当的声音。 苏雯月的脸白了几分,不,她不想回到祠堂去! 沈翀望着脸色变幻不定的苏雯月,心中不禁冷笑,想必今日这个女人冲动上门也是苏婧双的手笔了!侯府与公主现如今处境都不好,沈翀相信苏婧双想嫁入侯府的心思必然少了很多,只是这位苏大小姐却还是对她依依不饶。 “苏雯月,仔细想来,你我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呢?不过,有时候,你最亲近的人可未必是你值得信赖的人!”想到这儿,沈翀对着苏雯月道,“你还不知道吧?关你进祠堂这件事,可是苏大小姐跟公主殿下再三保证的!” 当初到底为何要将苏雯月关进祠堂,沈翀自然明白得很,只是看着眼前分明糊涂的女子,沈翀心中冷笑,既然她苏婧双挑拨自己的妹妹来害她沈翀,那么她也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苏雯月声音颤抖地道:“你,你胡说……” 沈翀说道:“我是不是胡说,相信你自己心中自有判断,且不找那些旧账,就说今日,苏大小姐鼓励你来找我的时候,可曾为你的后路考虑过啊?” 苏雯月沉默了,想着今日出门前什么都没说的苏婧双,她的心里多了一些心结。 其实在苏雯月初初疯癫之时,她是有几分记忆的,她记得自己受到尸体惊吓后,明明是看见了自己的姐姐,却不想那位“姐姐”竟然出言吓她。以前的苏雯月一直潜意识告诉自己,那个姐姐是假的,可是经过今日的事情,苏雯月的心里不由得浮上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也许她的姐姐就是想让她疯! 见到了这般境地,沈翀觉得自己也没有再留在外面的必要了,谁知道苏雯月会不会还心有不甘继续指使下人伤害她呢? “苏雯月,我若是你,便早些回府,只说自己出来逛了逛,再耽搁下去,那么事情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扔下这句话后,沈翀转身进了沈府,将发着楞的苏雯月丢在了外面。 阿木被呆呆的二小姐吓到了,慢慢地凑过来低声开口道:“二小姐,您看……” 苏雯月没有听到阿木的话,她只是想起自己刚刚好转时,自己的姐姐却对爹娘说,要多让几个大夫来瞧瞧自己,要让自己多服一阵子药,姐姐更是每次都亲手喂她吃药。那时她觉得这是苏婧双对她的关心,于是便捏着鼻子将那些难喝的药一一喝下,却发觉自己每次喝过药后更是神志不清了。 若不是自己实在受不了那些药的味道,总是阳奉阴违地将药倒掉,也许她这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吧! 苏雯月的眼底慢慢升起了巨大的恨意,沈翀固然可恨,可是如果有自己的亲人暗中害着自己,那这人要比沈翀可恨一百倍! 沈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在沈翀的心中,苏雯月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若是今日,这个女人不管不顾非要拿她出一顿气,那她出去还真只有犯险的份儿了。 所幸她赌对了,至于回到苏府的苏雯月会不会对付苏婧双,能不能成功打击到这位苏大小姐,沈翀便听天由命了。 就在此时,沈夫人身边的方嬷嬷走了进来,一脸喜色地道:“小姐,夫人让您到她院子一趟。” 沈翀见方嬷嬷十分欣喜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嬷嬷,发生什么事了?” 方嬷嬷喜气洋洋地道:“是姨太太托人来给小姐说媒了!” 沈翀面色一冷:“什么?” 方嬷嬷并不知自家小姐被休是假,现在看见有人来给沈翀提亲,还是可以称得上是青年才俊的表少爷,心中自然高兴,可是沈翀却不这么觉得了,明明自己对着陆廷昀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为何还有这提亲一说? 第58章 第 58 章 沈夫人一脸为难地瞧着眼前的媒婆默默不语,她与自己的姐姐关系很好,虽然那日对陆廷昀生出几分不悦,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与自己姐姐的关系,若是翀儿当真未嫁,沈夫人想陆廷昀还真是一门不错的姻缘,可问题是沈翀现在算是有人家的! 在不能对自己姐姐明言沈翀处境的情况下,沈夫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眼前的媒婆,索性便把自己的女儿叫来。 王媒婆见自己一通好话说出口,沈夫人的表现淡淡,经验丰富的她心中便有了数,这桩婚事怕是要难,但是收了陆夫人的银子,王媒婆自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还没等她 分卷阅读112 接着开口说服沈夫人时,方嬷嬷便走了进来道:“夫人,小姐来了。” 王媒婆顿时就是一愣,这是怎么个情况?虽然沈家小姐是二嫁之身,可也没有亲自来听媒人游说的道理吧? 王媒婆还在纠结之时,沈翀便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王媒婆只瞧见一位不施粉黛的女子迈着莲步到了自己面前,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好一个标致俊俏的大家小姐,怪不得陆家夫人不顾这小姐已然出嫁过一次也要让自己的儿子明媒正娶呢! 沈翀先向自己的母亲请过安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王媒婆,明知故问道:“不知这位是?” 王媒婆连忙起身,对着沈翀欠了欠身子:“回小姐的话,老身是媒人王氏,特来给小姐说亲的。” 之所以能成为这京都城有名的媒人,王媒婆有的不仅仅是一张巧嘴,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按理说对着小姐们说话要委婉,可是今日这阵仗王媒婆一看便明白,恐怕这桩婚事这位沈小姐自己的意见最重要,于是王媒婆便开门见山了。 沈翀对着王媒婆笑了笑,大方道:“原来是王婆婆,想必您老人家也知道,我原本是庆阳侯府的世子妃。” 王媒婆不由得砸了咂舌,心说这沈小姐竟比她还直白,直接便将此事说在了明处!于是便含糊着道:“这,老身自然知道。” 沈翀还是笑模样:“知道便好了,我出了庆阳侯府的门尚不足一月,若是就开始议亲,未免招来一些非议,所以还望海涵,今日便不招待您了。” 王媒婆一愣,没想到这沈小姐好生厉害,上来便直接对她下了逐客令!再一看已然专心品茶的沈夫人,王媒婆便明白自己再留也是无益,只得笑着起身道:“小姐说的是,是老身思虑不周,还望小姐莫要同老身计较,老身这便离去!” 方嬷嬷与张嬷嬷连忙送王媒婆出了门,还塞了她一包碎银。 王媒婆掂了掂这分量不少的银子,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几分,许是沈小姐真觉得现在议亲太快,又许是沈夫人不希望今日之事外传,王媒婆觉得自己懂了沈夫人母女的心思,便对着二位嬷嬷连声保证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王媒婆走后,沈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早看出来,廷昀那孩子对你有意,只可惜是错过了。” 沈翀皱起眉头道:“娘,这话不能随口说,我与表哥只不过是兄妹,是亲眷。” 沈夫人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中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对陆廷昀无意的意思?也许沈翀从未出嫁,她可能也未必就会中意陆廷昀。 这么一想,沈夫人倒觉得沈翀嫁给庆阳侯世子有几分好了,毕竟自己的女儿是真喜欢萧祉珄的。 接连遭遇了两件堵心事儿的沈翀,在沈夫人这里坐了坐便回到了自己闺房,结果在闺房中她又听到了侯府全家被下了刑部大牢的消息。 “这,怎么会这样?”沈翀愁容满面,为着侯府人担忧的同时,心中也记挂着自己的夫君,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更加着急忧心了! 思虑再三,沈翀再度将自己的男装翻了出来。 凤楼走进来时,正瞧见自家小姐在抚摸着衣裳上的褶皱,仔细一看,小丫鬟愁容满面了:“小姐,您怎么又把这衣裳翻出来了?您,您又要出府?” 凤楼也是知道侯府现在处境的人,她心中总觉得自家小姐现在并不安全,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 对着自己的丫鬟,沈翀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我担心世子爷,想出去看看他。” 凤楼忧心道:“可是小姐,您也知道苏二小姐刚刚来找过麻烦,她若是贼心不死在外面埋伏着您怎么办啊?” 沈翀被凤楼的话逗笑了,这丫鬟说得苏雯月好像是敌国线人一般,又是贼心又是埋伏的。不过沈翀知道凤楼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侯府已经被苏大学士陷害进了大牢,也许沈家也危在旦夕,可是若是不亲眼瞧瞧萧祉珄,她真的放不下心。 就在此时,张嬷嬷走了进来,一脸疑惑地道:“小姐,外面有几位绣娘,她们说是来为您量衣裳的。” 沈翀不由得一怔道:“绣娘?我没记得我有叫绣娘上门啊?是娘叫的人么?” 张嬷嬷摇了摇头道:“方才方嬷嬷就跟奴婢一起见的那些绣娘,她说没听夫人说起此事。” 方嬷嬷是沈夫人的奶嬷嬷,沈夫人万事都不会瞒着这个嬷嬷,方嬷嬷说不知,那便代表着这绣娘也不是沈夫人叫到府上的,此事沈翀想得明白,便更加纳闷了,那会是谁呢? 小丫鬟凤楼则害怕地道:“莫不是,莫不是苏家人的阴谋诡计要害小姐?” 看着风声鹤唳的凤楼,沈翀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这丫头,别胡思乱想了。” 就在此时,张嬷嬷又说道:“对了,那些绣娘说,是受这位所托。”说着,张嬷嬷朝着沈翀伸出了三根手指,但是嬷嬷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何意,反而更让她觉得这些人古里古怪。 看着自家嬷嬷那三根手指,沈翀却恍然大悟,想必这是三皇子派来的人了,许是又要什么消息要给她。 “我知道了嬷嬷,你让她们进来吧!” 张嬷嬷应了声是,刚要出去的时候,又听得沈翀叫住了她道:“对了,还是让沈管家暗中准备着些。” 沈府也豢养了些家将,沈翀想着还是以防万一一些,便又对着张嬷嬷说 分卷阅读113 了这样一句话。 在张嬷嬷引路之下,几位绣娘来到了沈翀的闺房,而此时的沈管家正带着人守在自家小姐的绣楼外面。 “阿叔,你瞧。”沈管家的侄儿今年不过十岁出头,跟着沈管家在沈府做事,此时他正跟在沈管家身后一脸警惕地瞧着这几位绣娘,自然注意到了有一位身材格外高大的绣娘。 沈管家也瞧见了那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在直接将人拿下与听小姐命令行事之间犹豫了那么一下,沈管家便下了决定。 “嘘,我瞧见了,机灵着点,一会儿若是小姐喊叫,立马冲进去!” 张嬷嬷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位身材格外特殊的绣娘,心中十分着急,不住地向那人看去,可是这几位绣娘打扮得都十分严实,让嬷嬷根本看不到正脸。 沈翀安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位绣娘越走越近,也瞧见了自家嬷嬷脸上的警惕,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位高大绣娘身上,却是面色一怔。 几位绣娘为沈翀量了尺寸,又问了沈翀的喜好。 沈翀一直瞧着那位身材高大的人,开口道:“早听闻贵坊绣娘手艺出众,今日既然来了,可否为我娘亲也做上几件衣裳?” 为首的一位有些胖的绣娘开口道:“自然可以,那我等便先去为沈夫人量尺寸,这边,云霞,你且留下听小姐吩咐。” 高个绣娘点点头,并未开口,这倒把张嬷嬷急坏了,正是这人有问题怎就偏偏留下这人?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家小姐竟然道:“如此甚好,张嬷嬷,你带她们去娘的院子。” 张嬷嬷一怔,看向了沈翀,就看见自家小姐冲着自己笑了笑,于是她便带着绣娘们离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了沈翀与那“云霞”二人,想着方才绣娘叫的名字,沈翀觉得有些好笑,结果一开口却先掉了眼泪下来。 这可把那“云霞”吓到了,连忙扯下自己的头巾,露出了一张俊朗的脸道:“翀儿,你怎么了?是我呀!” 沈翀瞧着脸上伤还没好的萧祉珄,带着眼泪便笑了:“我,我知道是你,自你一进门,我便看出来了,我只是,我只是……” 沈翀的声音再度哽咽起来,她只是太过心疼自己的夫君,心疼他受过的伤,心疼他的家人也蒙冤入狱,也难过自己根本帮不到他什么。 萧祉珄看着眼泪流得十分凶的沈翀,心中抽痛,他顾不得自己还身着绣娘的裙子,便走过去将沈翀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翀儿不哭,我没事儿,伤不疼,很快就好了,家中也无事,我们都计划分明,苏家人得意不了几日了。” 沈翀把自己的头埋在萧祉珄的肩上,闷声道:“我帮不了你什么……” 萧祉珄抚摸着沈翀柔软的青丝,这阵子的愤怒慌乱烦躁都暂且被她平复了,他开口道:“你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翀儿,我想你。” 听得眼前人温柔的话语,沈翀只觉得心中一软,她也想他,日日念着他,从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在分开后,才发觉以前的时光多美好多珍贵。 萧祉珄也想着与眼前小媳妇儿日日厮守的日子,他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怀中人的头顶道:“翀儿,我们很快便会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 沈翀点点头,她信自己的男人,既然他说计划分明,那她便信他。 就在小夫妻俩享受难得的温存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巨响,沈管家带着家将破门而入道:“小姐莫怕!贼人!你……” 看清了眼前场景的沈管家瞬间就是一愣,这人是世子爷?世子爷怎会在府中? 沈管家的侄儿却是没有见过萧祉珄的,他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对着世子爷目露凶光:“贼人,快放开我们小姐!劫持小姐的下场你可承受不起!” 在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伙拍了拍沈管家的肩膀:你侄儿傻了,没救了。 第59章 第 59 章 日头刚落下,老麻便回到了侯府后门自己睡觉的地方。 往日里侯府有人在时,老麻是不必离开侯府去别地儿讨饭的,但是这几日不同了,侯府的主子们都被下狱了,下人们则跑得差不多了,即便有剩下的,也无心惦记一个老乞丐了。 老麻心中唏嘘不已,自己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乞丐,能做的最多不过是为侯府送个信儿或是送个东西,再多也做不成了。 只是他真的想不明白,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也会被下狱。 老麻正胡思乱想之时,猛然发觉自己睡觉的地方似乎有个人在。 老麻下意识想凶这个人,只是离得越近,他越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求生欲极其强烈的老麻便改变了个态度道:“可是有人在?”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有一个人回答道:“不错,你是何人?” 老麻虽是乞丐,但是见识过不少人,一听这人声音虽然苍老但却透着中气十足,便知此人定然不简单,于是态度更加恭敬道:“我是这儿的乞丐老麻,日日在这里休息的,敢问您是?” 那人沉默了 分卷阅读114 一会儿,又开口道:“我没处去,能不能跟你挤一晚上?” 见这人不肯报自己的姓名,老麻也不坚持,爽快地答应道:“成儿,只是怕我老乞丐身上脏,脏了您。” 那人笑了一笑道:“现在的我,哪儿还嫌弃得了别人?” 老麻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靠坐在墙边的人,只见他大约四十上下,头发凌乱,最重要的是,此人的双眼十分空洞,竟是个瞎子! 但是老麻并未因为此人视物不明便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因为老麻知道,像这种眼盲之人,往往耳朵十分灵敏,正常人的小动作并不能瞒住他们。 两个人靠坐在一起,一开始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由于天气转凉,再加上随着渐渐攀谈有所熟悉,便渐渐坐在了一起。 随着时辰越来越晚,老麻先扛不住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老麻被一阵惊叫声惊醒,一开始他还以为有许多人在耳边叫喊,但当老麻清醒过来,便看清了叫喊的只有身边这一位盲人。 只见他双目紧闭,满头大汗,口中不住地喊着女儿的同时还手脚乱蹬,老麻有心想叫醒他,却又怕反而给他落下什么病症。正在纠结之际,只听得有什么东西自盲人腰间落下,砸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老麻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这不是萧侯爷托他送的东西么?为何会在此人身上? 老麻再度打量着眼前的盲人,他心中本来有这样一个想法,那便是不得罪这个似乎有来历的人,但眼下瞧见了这人好像拿了侯府的东西,老麻的想法便变了。 侯府任由他老乞丐在门口带了十几年,还用饭食养着他,也不强求他进府做下人伺候人,老麻觉得自己应该认侯府的恩,于是老麻壮着胆子将那盒子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陷入梦魇的人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无知无觉。 老麻缓缓地起身,每行动一下都力求不发出任何声音。本是做久了乞丐的人,要想不惹过路人讨厌,就要学过把自己变成隐形人,老麻对此得心应手,因此饶是地上的人武功高强,也没有发觉身边的老乞丐早已离去。 老麻出了这街口才大步跑开,他顾不得自己会惊动守夜的更夫,只想着快些逃离那人。 等跑出了两条街,远远瞧见了有更夫在走动,老麻才随意地找了个角落一窝。 仔细看看手上的盒子,老麻再度肯定,这便是萧侯爷托他送去别院的那个!只是为何这盒子会在那个人身上呢? 气喘吁吁的老麻觉得有些麻烦,莫非是别院的人让这人把这东西送回侯府?不然那人怎会跑到侯府附近歇下呢?只是很快老麻便自己推翻了这种想法,那人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侯府的下人,倒更像是什么江湖侠客一般。 很快另一个令老麻为难的问题涌上心头,现在侯府的主子都下了大牢,那里肯定不是他一个乞丐进得去的地方,那么他拿着这东西要去交给谁呢?再送回别院会不会还会被偷呢? 在这个夜晚,乞丐老麻心乱如麻。 疲惫不堪的桑师父一直到天亮才醒过来,当他听不见身边有声音时,桑师父下意识就发觉事情不对了,一模自己的腰间,果然从别院带出来的盒子不见了。 桑师父顿时急火攻心,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的东西,想着用那东西换自己女儿的命,结果现在这东西居然就被一个乞丐顺走了? 暴怒的桑师父只一挥手便打得墙根动了一动,只是于事无补,丢掉的盒子并不会再回来。 就在此时,街边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本以为是什么马戏团的桑师父,却听见了狱卒趾高气扬的声音:“这女人越狱,见到的将行踪报到刑部,重重有赏。” 桑师父呼吸一滞,踉踉跄跄地向着声音的地方走去,却不想撞到了要走的狱卒,被一把推倒在地上:“哪来的叫花子,快滚!” 桑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便消失了,此刻的他满心是自己的女儿,顾不上同这些狱卒计较。 “这,这是何人越狱了?”桑师父从地上爬起,茫然地抓住了一个衣角。 被抓住的人一脸憎恶地扯回自己的衣角,轻蔑地看了一眼桑师父,却发觉他只是个瞎子,便开口嘲讽道:“何人越狱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个瞎子也想拿赏金不成?” 桑师父心中愤怒,但嘴上仍旧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吧!” 那人被桑师父念叨得烦了,将桑师父使劲一推道:“告诉你个屁!滚一边去老叫花子!” 又差点被推了个跟头的桑师父终于是发怒了,他一伸手便将那路人抓在手里,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狠声道:“我问你是何人越狱了!” 路人被桑师父掐得直翻白眼,双手不住地拍打着桑师父的手,周围围观着的人群见状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桑师父只听见耳边一阵喊叫,并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不由得心中异常烦躁,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加大。 眼看着这路人便要被桑师父活活掐死,突然有人在桑师父耳边低声道:“想找桑忆人,放下那人跟我来。” 自己女儿的名字,桑师父听得分明,他手上一松,那路人便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你知道我女儿在哪里?你要带我去哪?”桑师父的手胡乱地在人群里比划了几下,方才还嫌弃着桑师父的人们纷纷避开,这次是 分卷阅读115 因为害怕。 说话的人看见桑师父这幅样子,便伸出手去将桑师父的手腕抓在了手里,带着他向着街北一路走去。 而那位死里逃生的路人在大口呼吸了几口后,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张贴告示的地方。 桑师父被人带着一路狂奔,他心中十分不安,便想着要反抗抓着他的人,结果那人只说了一句:“想见你女儿的话就别轻举妄动。” 这便是桑师父的死穴,以至于他虽然有反抗的本事,却还是任由那人将自己抓着一路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来到了哪里,桑师父只听得耳边从街上的熙熙攘攘变得安静起来,最后他更是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秦王世子看着眼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子,又看了一眼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萧祉珄,开口问桑师父道:“你便是桑修贤?” 已经很多人没被人叫过名字的桑师父愣了一下,似是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如此文雅的名字,他低声问道:“你是谁?” 秦王世子的声音冰冷:“我是谁与你无关,我只想与你做个交易。” 桑师父仔细地听着秦王世子的声音,他能判断出这个人是个年轻人,但是这声音他从来没听过。 “另一个人为何不说话?”让祁晖意料不到的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关心他所说的交易,而是问起了屋中第二个人。 萧祉珄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他并不觉得有人神通广大到仅凭气息便能认出一个人,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神奇般地问到了他。 虽然桑师父这一波操作有些出乎秦王世子的意料,但祁晖也只是意外了一下,便开口道:“原来你并不关心我们的交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将桑忆人丢到学士府门口了。” 此话一出,桑师父便也没什么心思关心屋里另一个人了,他问道:“我的女儿在你手中?” 秦王世子道:“不错。” 桑师父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又听得这位年轻人开口道:“你不必质疑,让你听见她的声音很简单。” 桑师父质疑的话被堵了回来,沉默一会儿后,他问道:“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祁晖看了看桑师父,又瞧了一眼萧祉珄,说道:“我不是很喜欢与人卖关子,桑修贤,我想你很清楚,你手上有什么可以与我们交易的。” 桑师父再度沉默了,他自然明白这人想要的是什么,若是桑忆人真在他的手上,那么用那东西换自己女儿本也是桑师父的想法,只是现在,那东西丢了! 正当桑师父在心中想着要如何开口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爹!” 桑师父浑浊的双眼淌出了泪水,原本他还将信将疑,现在听到这一声呼唤,已然是深信不疑了,只是这让桑师父更加为难,如果让眼前的人知道那东西已然不在他手上,他们还会放了自己和女儿吗? 自从下了狱后,桑忆人可谓就是活在生死边缘,如今见到桑师父,她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不住地哭喊着:“爹,救救我,救救我!” 桑师父听自己女儿的哭喊声,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秦王世子微微皱眉,父女重逢的感人场面并没有打动他,相反,他只觉得这女子哭喊的声音吵闹。左右让桑忆人出现也不过是为了让桑师父知道他女儿确实在自己手上,眼下目的已然达到,便没有必要继续让他们父女叙旧了!于是祁晖一挥手,桑忆人便被拖了出去。 桑师父听得自己女儿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由得高声道:“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女儿,否则别的免谈!” 秦王世子冷冷地盯住了桑师父:“东西在哪儿?” 桑师父冷汗直流,在这一瞬间他便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将头转向秦王世子,说道:“那东西被我藏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你送我和我女儿离开,我才能将那地方告诉你。” 秦王世子冷声一笑道:“桑修贤,你在我这里,没有这样的信任。” 桑师父开口道:“同样,我也无法信任你。” 秦王世子又是一笑,声音听起来非常轻松:“桑修贤,左右你人在我手上,我可以先把桑忆人丢去学士府,对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与苏家的人合谋做了什么吧?” 桑师父早已经听萧祉珄说了桑忆人的所作所为,如果现在桑忆人被扔去苏家,那么苏家一定会利用此次机会将自己的女儿灭口。 “你放我女儿走,我留下,如果你没找到东西,便杀了我。”只思索了片刻,桑师父便下定了决心。 第60章 第 60 章 入了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的后门慢慢行驶了出来。 车上的桑忆人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抓了我们的人是谁?为何他会答应放我们走?” 桑师父低头不语,自己的女儿尚且不知这群人的身份,自己一个瞎子又如何能得知半点端倪?只是对着他是父亲,是女儿的天,桑师父并不允许自己在女儿面前有任何不可靠的时候。 “无事,你莫要担心,日后不会再有人能害你了,女儿啊!”桑师父说着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明白,也许今日与女儿一别便此生都不会再见,有心想再叮嘱她几句,又怕眼前的女儿察觉。 桑忆人紧紧抓着父亲的胳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父 分卷阅读116 亲言语中的犹豫,她并没有听出来。 “忆人啊,经过这件事,为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做事情以前要考虑一下后果,你……”桑师父没得到桑忆人的回应,想了又想,还是开口劝道,却不想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得桑忆人问道:“爹,你知道,师兄他现在人怎么样了吗?” 桑忆人不提萧祉珄还好,一提起他,桑师父的满腔感情立刻跑了个干净:“你,你怎么还惦记着他?” 桑忆人沉默了一瞬后,开口道:“爹,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桑师父只觉得自己喉咙一阵腥甜,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不要,想为这个女儿挣得一线生机,却不想得到了女儿这样一句话,桑师父想自己怕是要死不瞑目了。这闺女就是因为心里惦着萧祉珄才做下这许多要命的错事,眼下她却还不知悔改,那么就算现在她死里逃生,以后是不是还会有生命危险? 没得到桑师父回应的桑忆人又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爹,你是也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桑忆人便听得一阵掌风袭来,等到她再反应过来之时,脸上已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爹?!”桑忆人惊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倘若叫我知道,你再想着萧祉珄,我便打死你!”桑师父面无表情声音冷酷,但是他心底却一片彷徨,现如今的他也就只能空放这些狠话了。 苏大学士府。 二小姐苏雯月带着人马浩浩汤汤出门去,结果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虽说没那么灰头土脸,但看苏雯月的样子,总归是没碰见什么好事。 府内的下人都小心翼翼地躲着这位二小姐,虽说二小姐的疯病是好了,但她似乎比以前更加跋扈了。曾有一名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不小心弄出些响动来,惹了二小姐心烦,便被苏二小姐活生生将满头青丝拔光。 看着多少有些怒气冲冲意味的二小姐,下人们都觉得一阵头冷。 不过苏雯月现在并没有心思整治家中的下人,她目标明确,直奔自己的姐姐,苏婧双的房间。 此时的苏婧双正在精心地刺绣,她所绣的是一树梅花。苏大小姐刺绣的技艺精湛,这梅花看起来栩栩如生。就在此时,苏雯月破门而入,将苏大小姐吓了一跳,手上一个不小心便被针扎破了。 有鲜血蹭在了绣布上,说不出是毁了刺绣还是为梅花更添一抹真实的红。 苏婧双皱了皱眉,但是对着这个妹妹她没有大声呵斥,只是柔声问道:“雯月,你这是怎么了?沈翀欺负你了?” 话虽如此说,但苏婧双心中却没有为这个妹妹抱不平的意思,在她看来,没有了庆阳侯府的沈翀便与那丧家之犬无异,如果苏雯月收拾个沈翀还能出岔子,那这个妹妹也当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苏雯月看着面带关切的苏婧双,心中不想相信这个姐姐是恨不得自己一死了之的狠毒之人,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苏雯月不得不信。 “姐姐。”本来想着要与苏婧双撕破脸的苏雯月,忽然话音一转,一脸快慰地道:“现在的沈翀哪里还能动得了我分毫?” 苏婧双心中也是一松,语气也欣喜了许多:“那你为何怒气冲冲的模样?” 苏雯月冷笑一声道:“我虽没有要了沈翀的命,但是也算毁了她一辈子了,只不过听了些她的诅咒话,还是叫我不太开心。” 苏婧双一愣:“你如何毁了她一辈子?” 苏雯月仔仔细细地看着苏婧双,她一向是看不懂这个姐姐,可是今日的苏雯月强迫自己一定要从自己的姐姐眼中读出她的情绪来。 苏婧双被苏雯月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得颤声道:“为何这么看着我?雯月,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雯月看得出来苏婧双是真的害怕,可她觉得她也看得分明,眼前的人眼中有欣喜,有期待!苏雯月不禁心中哂笑,这个姐姐也想沈翀倒霉,却不自己亲自出手。 “我呀,我让那日三元寺里没能做成的事,做成了呢!”苏雯月轻飘飘地开口,声音却满是阴狠,听得苏婧双浑身一冷。 “你……”苏婧双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的确是恨着沈翀,也想着她若是不存在便好了,只是听着自己的妹妹就这么轻松地说出毁了沈翀贞节的事,苏婧双却发觉自己的心中不全是爽快。 “雯月啊,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苏婧双难得随心地说道。 苏雯月一愣,看着苏婧双那不赞同的神色,她心中涌起一阵好笑,这个姐姐当真是会装模作样,明明合了她的意,她却还要做出这样一番模样来教训人。 “姐姐,事情已然做下了,说什么冲动不冲动已经晚了。”苏雯月开口道,“只是有件事还希望姐姐帮忙。” 苏婧双没空为沈翀想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事情?” 苏雯月看着苏婧双,脸上露出几分忧愁:“只是事情做下时,略微惊动了些百姓,我怕迟早要传到爹爹耳朵里,姐姐,你一向得爹爹的器重,可得要在爹爹面前为我求情啊!” 苏婧双已经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了,明明苏雯月出门前她再三交代不要动静太大,这个妹妹全然当作耳边风,现在还指望着她来求情?而且,苏雯月说的得爹爹器重的话,也着实让苏婧双堵心不已,她可始终忘不掉,苏大学士曾经动过的让她替 分卷阅读117 苏雯月顶罪的心思。 只是今日的苏雯月看着怪怪的,苏婧双也知道这个妹妹从祠堂出来多整个人变得阴狠了许多,就连她也不敢太与苏雯月对着来,只得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自然会的。” 苏雯月心中冷笑,她怎么可能放心呢? “姐姐,我心中害怕,我不想再去祠堂了!这样吧,等今日爹爹回来,我便与你一起去向爹爹请罪,姐姐,这样可好?”苏雯月的语气完全慌张了,她哀声地请求苏婧双道。 苏婧双看着满脸害怕的苏雯月,叹了一口气道:“好,你不要害怕,暂且回房去休息吧!” 苏雯月转身出了苏婧双的屋子,原来在心中堆着仇恨的情况下,她是可以对着苏婧双演戏的! 苏大学士回到府上的时候,一脸怒容,下人们更是战战兢兢,得罪了二小姐也许会受皮肉之苦,可若是惹了老爷的厌,那便是没命的事了,可怜的学士府下人,今日全都赶上了。 苏婧双得知了爹爹是生着气回来的,心中便断定了,必是爹爹得知了苏雯月的事。 苏雯月在时,苏婧双还有些同情这个妹妹,等她走了,苏大小姐便越想越气。这个蠢货,又一次闯祸连累她,也不知她那个“知大局”的爹爹会不会再度牵连她。 此时的苏大小姐倒是完全忘了,明明是她鼓励自己的妹妹去找沈翀麻烦。 苏大学士生气是因为今日他才得知桑忆人与萧祉珄双双被人弄出天牢,这事他还怪不得别人,因为两处负责的人已然呈上了折子,是他亲手将那些折子丢给祁盛看的。 想到这,苏大学士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祁盛居然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就在此时,他的两个女儿求见了。苏大学士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这两个也不算省心的女儿,但是两个女儿坚持求见,他也就见了。 苏婧双走在前面,她看了看苏大学士铁青的脸,硬着头皮开口道:“女儿给爹爹请安。” 苏大学士冷冷地应了一声,看着两个女儿,他开口道:“说说吧,为什么闯祸?”苏大学士现在对这两个女儿没什么期望,心中认定她们求见便是闯祸了。 苏雯月也没料到自家爹爹居然会这么问,这倒是正合了她的意,她连忙看了苏婧双一眼。 苏婧双只得开口道:“爹爹,雯月今日一时意气,去了尚书府,将沈大小姐打伤了。”毁人名节这种事是万万不能明着说的,苏大小姐只好说是打伤。 苏大学士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刚想发火,又发觉自己的小女儿一脸委屈,便问了一句道:“苏雯月,你是又疯了吗?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苏雯月连忙开口道:“爹爹明察,女儿并没有将沈大小姐打伤!” 此话一出,苏婧双先愣了,她从未想过自己那冲动无脑的妹妹会陷害自己,因此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倒是苏大学士皱眉道:“那你姐姐为何如此说?” 苏雯月看了看苏婧双,低头小声道:“今日姐姐让我出门,说是看我这段时间憋闷,不如有仇报仇去。” 苏大学士一字一顿道:“有仇报仇?婧双,你竟对你妹妹这样说?” 苏婧双终于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她顾不得去看苏雯月,连忙摇头道:“爹爹,女儿怎会如此不明事理?之前的事,本就是雯月的过错,哪里说得上是仇呢?” 见苏婧双开始攻击自己,苏雯月心中冷笑,但脸上很快便泪水满面了:“姐姐说的是,此事自然是雯月的过错,雯月也已经知错,更不会觉得是什么仇怨。可是姐姐看起来一番好意的模样,雯月不好意思拒绝姐姐,只得去尚书府门口走了一遭。” 说到此处,苏雯月抬头看了看苏大学士。 苏大学士正眯起眼睛听苏雯月的话,见她停下了,便追问道:“说啊,然后怎么了?” 苏婧双刚想开口,随即又想起,恐怕苏雯月说的对沈翀下手的事也不一定是真,果不其然,苏雯月接着就说道:“女儿只是又跟沈大小姐亲自致歉了,回来后本想着和姐姐一道向爹爹告知,谁知姐姐竟说女儿将沈大小姐打伤,女儿,女儿冤屈!” 苏婧双看着苏雯月,几乎要把银牙咬碎,这个蠢货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要这么算计她? 苏大学士的手指在书案上不住地敲着,听到这以后停了,问苏婧双道:“雯月说的可是实情?” 听到苏大学士的问话,苏婧双意识到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她立马跪在了地上,泪眼盈盈地道:“爹爹明鉴,婧双有错,不管雯月说的是否实情,婧双作为姐姐没能好好劝阻妹妹便是错,请爹爹责罚。” 苏雯月的泪珠还挂在脸上,听见苏婧双的话心中便是一阵愤怒,她还是低估了这位姐姐装模作样的本事。 苏大学士看了看两个虽然都是一脸柔弱却也还暗中较劲儿的女儿,心中一阵疲惫,他冷声道:“都给我滚回屋子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姐妹俩唯唯诺诺地应下,连忙出了苏大学士的书房。 苏婧双冷眼瞧着苏雯月道:“妹妹好手段,打得我猝不及防呢!” 苏雯月看了苏婧双一眼,没能让苏婧双受到什么惩罚,她便懒得与这个姐姐口舌之争。 看着苏雯月的背影,苏婧双面色一冷,苏雯月这个蠢货不会突然就变成这样,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沈翀在背后挑拨了 分卷阅读118 苏雯月! 想到此处,苏婧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今日乍然间涌出的同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恨不得沈翀真正出了事才好! 第61章 第 61 章 陆廷昀得了自由身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夜,家中的父母见过憔悴的儿子担心不已。 陆夫人眼底含泪,声音委屈地道:“廷昀啊,你这一晚上跑去哪里了啊?”陆夫人倒没想到自家儿子会有什么危险,她将这阵子陆廷昀的失意都看在眼里,只觉得他是去借酒消愁了。 陆廷昀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的父母道:“我无事,只是喝了些酒。” 陆夫人便迫不及待地抱怨道:“可恨我那个妹妹,一点姐妹之情也不顾及!” 陆廷昀听了母亲的话就是一愣,皱着眉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姨母她做了什么?” 陆夫人瞧着陆廷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我瞧着你总往沈家跑,心中知道你是心悦于翀儿,我虽然想你娶个家世更好的清白女子,但既然你自己喜欢,翀儿又是我的甥女,我也就没什么不满了。” 陆夫人这一段话虽然没有明说她做了什么,但陆廷昀也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得出来,一时间心中复杂得很,到最后却是问道:“母亲,结果如何?” 陆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恨道:“也罢,廷昀啊,你还有着大好前程,怎么也能娶个更好的女子!便就忘了那个出嫁过的女子吧!” 陆廷昀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乍一听到母亲这么说,他还是心口一痛。 “娘!谁让你去提亲了?”陆夫人就瞧见原本期待结果的儿子突然面色一冷,跟自己嚷开了,她不解地道:“你这是怎么了?你既然喜欢她,娘去提亲有什么不对?” 陆廷昀连向沈翀表白都不敢,怕的就是被沈翀一朝拒绝,连以亲人身份守护在她身边的余地都没有了,可是眼下却被自家娘亲用提亲捅破了窗户纸!若是姨母同意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拒绝了,现在陆廷昀觉得心如刀绞,一时间便不想再看自己的母亲,转身又跑出了家门。 “廷昀!廷昀!”陆夫人向门口追了几步,但她哪里追得上自己的儿子?只得怒气冲冲地回头埋怨一直一言不发的丈夫:“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廷昀的父亲陆省官职不高,在这母子俩面前一向就不怎么说话,眼下更是无话可说,被夫人问道也只是重重叹气。 陆廷昀在家呆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便又跑了出来,看着已然恢复了往日热闹的京城大街,陆廷昀却觉得心中异常地孤寂。 就在此时,一顶轿子停在了陆廷昀面前,让陆廷昀心生警惕。 有下人步履匆匆地跑来,对着陆廷昀躬身道:“陆大人,我家大人有请您过府一叙。” 陆廷昀冷眼看着眼前的下人:“你家大人是何人?” 下人还是低着头,声音也依旧恭敬,听不出一丝跋扈:“我家大人是当朝大学士,想必陆大人是知道的。” 皇帝陛下的寝宫里,孝仪长公主正端着药喂自己的弟弟。苏皇后大约是被成德帝伤得狠了,对自己的丈夫也不再留一丝情面,将他所有侍奉的人都关押了起来,现在皇帝陛下也不知那些人是死是活。 不过皇后娘娘到底还没有生出将皇上直接弄死的想法,每日都派人熬了药给皇上喝。 但是由于没有伺候的下人,喂动弹不得的皇上喝药的任务便落在了孝仪长公主的身上。 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珠还能动弹的成德帝,看着专心致志喂药的姐姐,忽然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孝仪长公主连忙将药碗放在一边,掏出手帕试图为弟弟擦泪。只是刚一拿出手帕,公主殿下就发觉这帕子已然有些脏了,索性就直接伸出手去擦拭皇上的眼泪。 感受着自己姐姐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滑动,皇上忽然就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虽说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但长公主殿下是备受万千宠爱,成德帝却是不受重视的小可怜——不对,成德帝想,大概所有的皇子在他父皇的眼中都是不受待见的,毕竟在春秋鼎盛大权在握的一国之君眼中,能与自己争权夺利的儿子哪里有乖巧的女儿讨喜呢? 可是每位皇子都不是生来就只会争权的,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经渴求过父皇的关爱,可是那个男人却为着几十年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对这些儿子展一丝笑颜。 想到此处,成德帝的眼泪已然没有了,他的喉咙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办到。 童年的一丝温暖就是来自于眼前的皇姐,他发誓要让自己的姐姐一生尊贵,一生顺遂,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有些变了呢? 大概是父皇驾崩后竟然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留下了护身符以后吧!成德帝虽为一国之君,但却不知那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皇姐是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可是他无法无动于衷。 于是限制皇姐的夫家,哪怕萧家的少爷们才华足以入朝,他还是连一个功名一个机会都不给他们。 成德帝悄悄地望向了孝仪长公主,此时自己的皇姐又重新端起了药碗,在她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一丝怨怼。 事实上,自己的这位皇姐似乎真的一丁点都不知他的心意一般,她没有猜忌,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活得肆意张扬,依旧依靠着他这个皇 分卷阅读119 帝弟弟,仿佛没有一丝猜忌。 成德帝不止一次提醒自己,该对这样的孝仪长公主放心了,可是当自己一向不喜的皇后跟自己说,皇姐的儿子,自己的外甥萧祉珄一直在背地里偷偷习得一身好武艺时,他还是升起了更大的担忧。 于是他默许了刑部对萧祉珄的怀疑,默许刑部缉拿了萧祉珄,可是这却成了他的致命一击!苏家居然就这么借机将他毒倒在了床上! 在成德帝还有最后一丝反抗的余地时,他竟然想着的是为萧祉珄换个更安全的地方!成德帝想,也许他心中是不想伤害皇姐的,如果他就这么败在了苏氏手中,那么保住了皇姐的儿子,也算是一丝弥补吧! 孝仪长公主注意到了皇上复杂的目光,她思考再三,还是开口道:“皇上切莫担心,乱臣贼子必然没有好下场!您只要安心养好身子便是。” 成德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样子,他没有能够康复的信心了。 就在此时,寝宫的大门突然开了,姐弟俩都向着门口看去,便看见了一身盛装打扮的苏氏皇后。 成德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便闭上了眼睛,拒绝再看自己的发妻一眼。 苏皇后一进来看的便是成德帝,自然将自己丈夫的所有情绪看得一清二楚。看着自己深爱过的皇上如此地厌恶自己,苏皇后心中自然是难过的,只是她已然下定决心与这个男人再无感情瓜葛,便一脸傲然地道:“呵,多么姐弟情深的场面啊!” 孝仪长公主抬头看了苏皇后的一眼,发觉这个女子虽然打扮得庄重又美丽,却还是掩不住她眼底的一片青黑。 苏皇后对长公主的目光并没有在意,她一直望着没什么反应的皇上,然后开口道:“皇上现在想必异常享受与孝仪长公主的亲情吧?只是不知道,若是长公主知道了一些事情后,还会不会这么平静地对您呢?”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理苏皇后的皇上被这句话说得,不得不睁开了双眼怒视着自己的皇后。 看见皇上终于又看向自己,苏皇后心中涌起一股子快慰,她迎着皇帝陛下那愤怒的目光,对着长公主道:“长公主殿下,难道您就一点不好奇,为何庆阳侯世子轻而易举地就被刑部捉拿了吗?” 孝仪长公主看了一眼有些癫狂的苏皇后,又看了看床榻上似乎有些激动的成德帝。 此时的皇帝陛下又开始试图张口说话,他不住地发出没有意义的单字节,却始终难以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公主殿下的沉默让苏皇后脸上的兴奋僵了一僵,她望向平静的孝仪长公主道:“怎么?你一向不是半点委屈都受不了,尤其在儿子的事上更是变本加厉么?” 孝仪长公主听着苏皇后这么形容自己,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变化,只是看了成德帝一眼,却在自己这个皇帝弟弟脸上看到了愧疚。 “皇后,得空的时候,别想这些无用的事了,还是多休息休息吧!”公主殿下直视着苏皇后,毫不避忌地望向她眼底。 苏皇后一愣,瞬间便有些恼羞成怒,她指着孝仪长公主道:“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祁孝仪,你现在是只顾着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弟弟了吗?” 苏皇后似乎是话里有话,让孝仪长公主心中有些着急,只是她看了一眼苏皇后,仍旧淡然地道:“娘娘慎言。” 苏皇后气极,正准备将侯府全家下狱的事说出来刺激孝仪长公主时,她的奶嬷嬷却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景氏自缢了。” 景氏便是成德帝的景贵妃,与后宫的其他妃嫔一起被苏皇后软禁在贵妃的寝宫。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皇后一惊,瞬间便顾不得孝仪长公主,连忙带着奶嬷嬷向满口走了几步道:“景氏死了吗?其他人呢?” 老嬷嬷摇了摇头道:“发现及时,景氏救回来了,至于其他人,没有动静。” 苏皇后长出了一口气,此刻苏家兄妹对宫中还做不到全都掌控,若是身为贵妃的景氏自缢而亡,此事必然会闹大。 看了一眼孝仪长公主,苏皇后一声冷哼,此刻她没有心思再与这位公主多话,她要去瞧瞧作妖的景氏。 第62章 第 62 章 苏皇后来到了景贵妃的寝宫,首先便瞧见了窝在一起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众妃嫔,皇后娘娘的心里感到了极大的满足。近些年来她并不得宠,这些人便谄媚景贵妃,暗中贬低她这个一国之母,现在看见这些人惧怕的样子,皇后娘娘只觉得快慰。 皇后再度扫视了一眼,冷冷地开口道:“景氏呢?” 有妃嫔怯生生地指向内室:“回,回娘娘的话,贵妃,哦不,是景氏在内室。” 皇后淡淡地看了这个妃子一眼,这人是个不得宠的,但是拜高踩低墙边草的事情却做的得心应手。 顾不上与这些妃嫔闲话,皇后娘娘在自家嬷嬷的搀扶下,向着景贵妃所在的内室走了过去,她要亲眼瞧瞧,景氏这个狐媚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景贵妃是自缢后没多久就被发觉了,因此没能死成,但是在她的玉颈上已然留下了痕迹,而且此刻国色天香的贵妃面色惨白,看起来着实凄惨极了。 苏皇后看见老对头这副模样,不由得立刻笑出声来:“呵,怎么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变成了这幅德行?本宫这一看还真认不出你是谁!” 景贵妃躺在床榻上如同死人一般,自从她被皇后软禁 分卷阅读120 ,便日日受着皇后的羞辱。当着众妃嫔令嬷嬷斥责她已经是小事,最近更是派了慎刑司的人对她用上了刑罚。 一开始的景贵妃还抱着皇上会来救她的希望,但随着皇后的变本加厉,景贵妃死心了,想必皇上现在的情况必然更加糟糕。 看着沉默不语的景贵妃,皇后一声冷笑:“景氏,当日你仗着皇上恩宠处处与本宫作对的时候,没想到有今日吧?那么你就慢慢受着吧!” “对了!”皇后又开口说道,“如果你想你景氏一族快点死,你便接着寻死好了!” 看着想走的皇后,景贵妃缓缓开口道:“苏氏,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苏皇后没搭理景贵妃这话,与其慢慢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她宁愿像现在这般搏上一回!况且,她景氏一个只求速死的人有何资格对她这么说? 景贵妃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苏氏,你做过的事情,皇上都是知道的。” 苏皇后身影一顿,随即嗤笑道:“你以为本宫会信你的鬼话?” 景贵妃的声音有几分虚弱,但她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讲清楚:“难道你自己心中便半分考量也没有?皇上缘何会对你态度冷淡?苏氏,你该不会一直用男儿薄情的借口来麻痹自己吧?” “我为何此生无法有孕,先皇后又是如何薨逝,苏氏,皇上他心中都清楚的。” 苏皇后顿时便是一惊,皇上他都知道? 景贵妃勉强坐起身,将苏皇后的反应看在了眼里,顿时快意地笑出了声:“知道你做下的事,皇上照样保下你的皇后之位,苏氏,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苏皇后倒退了一步,厉声道:“你住口!” 看着虽然让自己住口,但却仿佛脚下生根了一般的苏皇后,景贵妃笑得更是恣意:“让我来告诉你,不是你自作多情,是皇上他对你有旧情!” 这本该令景贵妃嫉妒的事实却被她以一种十分爽快的口吻说了出来,而皇后的脸上也没有分毫的喜色。 “苏氏啊苏氏,这些年我瞧着你自作自受,当真是快乐极了,你简直便是一个笑话!” 皇后的嬷嬷连忙扶住了站立不稳的苏皇后:“娘娘莫要听她胡言乱语。” 苏皇后心中已经是大乱,但对着景贵妃,她还是保持着镇定,冷声道:“本宫瞧你真是疯了,记住本宫的话,别再想着寻死。” 看着苏皇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景贵妃不由得放声大笑,可她笑着笑着便泪流了满面。 帝王恩宠犹如过眼云烟,她此生再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濂疆王所居住的驿馆内,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无知无觉的昏睡在地上,而濂疆王阴冷地盯住了这女子,冷声道:“给本王泼醒她。” 一个濂疆人连忙出去舀了一大瓢凉水,毫不留情地泼在了地上人的身上。 桑忆人被猛然一泼,呛咳着醒了过来,她目光迷蒙地四下看了看,便瞧见了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濂疆王,立刻尖叫了一声。 “本王真是没想到,你这个贱人命这么大。”濂疆王慢条斯理地开口,“本王还以为你死在大戉的大牢里了。” 桑忆人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她对这位濂疆王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他杀人一点不容情。 见面前的女人不说话,濂疆王站起了身走到了桑忆人面前,将她的脸狠狠地一掰,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本王听说你们大戉有句话,叫丑人多作怪,用在你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任是哪个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容貌被别人诋毁,更何况是桑忆人这样骄傲自大的?可是眼下自己的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桑忆人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眼前女子忍辱负重的模样被濂疆王看在了眼里,他猛地将手大力一挥,桑忆人便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努耶,本王不想瞧见这个恶心的女人,带出去,活剐了她!” 濂疆王的话让桑忆人瞬间魂飞魄散,她顾不得继续沉默,连忙楚楚可怜地开口哀求道:“不!奴婢请求王饶奴婢一命,奴婢,奴婢愿在您左右服侍您!” 濂疆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笑了一声道:“你?你这样品行恶劣的女子也配如此痴心妄想?” 桑忆人被濂疆王说得脸上挂不住,索性自己这条命都不见得能保住,她也就放开了,对着濂疆王怒声道:“够了,当初是你强行将我要下,我对你说的话又不是假话,你凭什么如此侮辱我?我到底有何处得罪了你?” 看着硬气起来的女子,濂疆王眼底倒是多了几分兴趣,他瞧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道:“你可知,本王是如何抓到你的?” 桑忆人心中猜想的是,那位将自己从刑部天牢里带出的人将自己交到了濂疆王的手上,于是她便这么说了。 濂疆王说道:“是一位脸上伤疤密布的女子告诉本王你的行踪的,怎么,她是带你出天牢之人?” 虽然出天牢后那一段时间一直昏沉沉地被蒙着眼睛,但是桑忆人还是能感觉出男女的,带自己出天牢的那一伙人中似乎并没有女子。 濂疆王随即一笑道:“她自然不会是了,若她有功夫,也不会被你伤得那样重了。” 桑忆人一愣,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将一个女子的脸伤了。 濂疆王看见桑忆人这副模样,便问道:“莫非你伤过的人不知凡几,这才没办 分卷阅读121 法一时间就想起那女子是何人么?”虽然他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桑忆人听出了他的下话,那便是,这样你也敢说自己品行不恶劣? 桑忆人思考了半晌,终于想起了一个女子,那是在去旗岭围场前,她为了能混进围场,特意跑到御前表演的杂耍团去,请求和他们一起面圣表演,可是那些人并不同意,于是桑忆人便将那负责表演的女子小蝶打伤。 杂耍团的众人不得不同意了桑忆人的请求,留她一同落脚。谁知夜里桑忆人起身,却听得那小蝶同别人背地里咒骂自己,桑忆人火冒三丈,冲进去便将小蝶的脸划上了数十道口子。 从前的桑忆人一直都是如此,若是谁让她不高兴,她便会叫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因此小蝶的事很快就被她忘在了脑后,今日一听濂疆王提起,桑忆人顿时觉得不甘心起来,自己再一次栽到濂疆王手上,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这个贱人!”桑忆人没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濂疆王瞧着眼前的女子,已经再无半点兴趣,她居然还有脸面去骂别人,想必让她自省怕是比登天还难,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赶紧把桑忆人拖下去。 桑忆人见状,立刻将小蝶这个人从自己脑海里丢开了,对着濂疆王大声叫道:“即便是我伤了那个女人,那跟你濂疆王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信你这么好心,会为大戉的人抱不平。” 濂疆王再度看了看桑忆人,轻笑了一声道:“的确,大戉人是死是活与本王无关,提她也不过是一时好心,给你的问题作答而已。” 桑忆人一愣,想起自己方才是问过眼前的这位濂疆王,凭什么说自己品行恶劣的话了,顿时便有些说不出话来。 濂疆王接着漫不经心地道:“若是除去这个原因,你问本王为何一定要将你处死,那便是,本王乐意,本王如此做心中开心,你听明白了吗?” 桑忆人不由得张大了嘴,所以说自己这条命的去留竟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个乐子么?这让桑忆人根本无法接受。 濂疆王大手一挥,有濂疆人便一拥而上将桑忆人拖住,而此时桑忆人也不住地在地上蹬着腿,以表示自己对生的渴求,但是于事无补,她很快便被拖到了院子的正中央,那里早有人备好了刑具。 努耶亲自操刀,将桑忆人抓在了手里,还没等这个姑娘反应,便对着她的肩膀上来了一刀。 桑忆人一声惨叫,她的肩膀上立马便渗出血来。 巴慢笑着对努耶道:“努耶。我怎么听说,剐人的时候可得把人扒光了呢?” 巴慢的话音刚落,院子便响起了濂疆汉子们略带猥琐的笑声。 挨了一刀的桑忆人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痛,让她根本无法忍耐,更别提再遭受几千刀,此刻她反而有些想要求速死的想法了。 努耶看了看巴慢,似是在思考巴慢的话,然后就只见这位身材高大的濂疆汉子向抓小鸡一样地将桑忆人单手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则伸向了桑忆人的衣领。 “啊!”桑忆人尖叫了一声,“濂疆王,有种你便快快杀了我!” 努耶皱眉,就在他要把这个对王不敬的女子就地正法时,就听得濂疆王懒洋洋地道:“算了,把她的脸划花,关进后院柴房吧!” 第63章 第 63 章 那日的桑师父只将自己的女儿送出了城,便被人再度押了回去。 确认了自己的女儿的确已经安全后,桑师父的态度便瞬间变得不讲理起来,他也不肯明说自己是将那物件丢了,只说自己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祁晖再三盘问也没能从这老头儿的嘴里挖出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愤怒了,他看了看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萧祉珄,最终还是没能将威胁的话说出口,事实上,若不是看在桑师父对萧祉珄有教导之恩,秦王世子是断断不会给这个陌生的老头儿做交易的机会。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桑师父这个看不见的人有些慌了,可是他实在做不了再多,只能祈祷自己的女儿得上天保佑能够平安。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这屋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人的声音:“算了,他怕是也不知道把东西丢在哪里了。” 秦王世子一愣,望向了十分镇定的萧祉珄,发觉他并不是在说安慰人的话,便皱了眉。 萧祉珄看着自己苍老得不像样的师父,桑师父怕是自己都不知,在他说谎时,会不自觉地摩挲自己的衣角,而萧祉珄正是瞧见了,每每说自己把东西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时,他的师父的手总没有不动的时候。 “祉珄,你是,祉珄?你竟然出来了?”虽说在侯府别院,但是京城里的事情,桑师父都能在下人口中得知,因此在这里听见自己这个徒弟声音的桑师父显得格外震惊。 萧祉珄淡淡地对桑师父说道:“师父,是我。” 这一句话后,师徒俩竟久久无言,再无什么可说的。 半晌,桑师父长叹一口气道:“也罢,那东西我没让旁人看过,只是被我不小心遗失了,现在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萧祉珄,我这个老家伙已经活得够久了,现在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求你能放过忆人。” 萧祉珄闭了闭眼道:“师父今日还惦着她,早知如此,当初您就该做好一个严父!倘若您能用教徒弟时的一半严厉来教导您的女儿,便不会有今日的种种了。” 桑师 分卷阅读122 父只觉得唏嘘不已,他的妻子去世得早,他为了自己女儿一直没有续弦,通常这样的父亲是很难舍得严厉管教女儿的。 祁晖看了看僵持住的师徒俩,也觉得有几分无奈,最终决定自己来做这个恶人道:“来人,把他关进地牢锁起来!”在不能要了这个老头儿性命之时,只有用将他锁起来才能免得他再坏事了。 桑师父认命地由着□□的下人将自己拖走,而萧祉珄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师徒俩此时心中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也许此生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随着初秋的到来,每一场秋雨都会让天气冷上几分,看似恢复了平静的京都城却是暗流涌动。 当然,这与京城数以万计的普通百姓们是没有关系的,前阵子人心惶惶的灭门案已经抓到了庆阳侯府世子爷萧祉珄做凶手,人们有了一个交代便又安稳过起日子来。 而这日的沈翀上门拜访了白府,一来是为了找自己的小姐妹白毓莞谈心,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探望二少夫人白亭芝。 白亭芝在月初时生产了,成功诞下一个女儿。若是说在白府养胎时的白亭芝还有几分怨气,那么侯府出事后,她这种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 看着毫不顾忌地走到自己床榻边的的沈翀,白亭芝苦笑了一声道:“世子妃莫要再往前了,月子里我身上不干净的。” 因为怕白亭芝着了风,她的屋子里很少开窗,这气味着实是不好,但沈翀也没觉得有何无法忍受,还是缓缓走到白亭芝的面前跟她寒暄道:“二嫂辛苦了,最近身子可还好?” 白亭芝笑了笑,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我有什么辛苦的,家中待我很好,这个孩子也听话得很,一点都没有教我受罪,倒是相公他们……” 白亭芝说到此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她虽然有些小性子,但也不是傻子,眼下侯府的人几乎都遭了难,就连公主殿下也被拘在了宫中,她哪里还不知道,当初侯府毫不阻拦地放她出府是为了保全她呢? 沈翀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萧祉珄与秦王世子等人已经在为此事谋划了,眼下她不能将所有计划都一五一十地同白亭芝诉说,也就无法根本地安慰到这位二嫂。 “姐姐。”此时,一直在门口等着的白毓莞也走了进来,对白亭芝道,“你就是心思太重了,姐夫一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亭芝长吁短叹,倒没有了当初娇纵跋扈的模样,沈翀看着有几分唏嘘。 白毓莞见状,悄悄走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抱着被襁褓包着的小小婴儿走了进来。 “翀姐姐,你还没有见过玥儿吧!来瞧瞧她!” 看见了女儿,白亭芝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她也笑着对沈翀道:“玥儿着实乖顺得很,一点也不哭闹。” 沈翀好奇地看向白毓莞手中的小婴儿,她此前从未接触过这样小的娃娃,此刻竟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嘻嘻,翀姐姐,你这样紧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时可要如何是好?”看着根本不敢伸手抱小婴儿的沈翀,白毓莞笑着说了一句。 沈翀脸一红,此事现在看来着实遥远得很,毕竟因为此前的种种,她与萧祉珄都尚还未圆房。 “玥儿,这是孩子的小名吗?”沈翀笑眯眯地看着小婴儿问道。 白亭芝便说道:“是呀,大名等着将来相公起呢!” 见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被关押的侯府一家人上,沈翀和白毓莞都有些沉默。 白亭芝心中还是酸楚,不过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她倒也释然许多。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见白亭芝露出疲态,沈翀与白毓莞便离开了白亭芝的房间。 “我从前倒没有想过,还能有与她坐在一起平静说话的一天。”将玥儿送到了奶娘身边后的白毓莞与沈翀走在了白府的花园里,白毓莞感慨道。 以前的白亭芝总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现在却也平和了许多。 沈翀一笑道:“人总是会改变的。” 白毓莞也笑了一声,随即便正色道:“我父亲已然许久没有上过朝了,现在朝政几乎都被苏大学士掌控着。” 说到这,白毓莞的脸上现出几分愤慨:“他那个人倒是自傲得很,手中握着个骁骑营便敢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沈翀嘲弄地一笑道:“骁骑营若能保着这位在京中高枕无忧,那你我走动也不会如此轻松了。” 她们闺阁女子尚能想明白的事,朝中为官的大人们心中也如明镜,这也是文官们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的原因。 两位小姐妹儿又交谈了一会儿,白毓莞突然间开口道:“翀姐姐,你可知道,苏婧双曾经同濂疆王私下相会过!” 沈翀顿时便是一怔,现在苏大学士掌着权,苏家女眷的事自然不会传得人尽皆知,因此沈翀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这,你是从何得知?” “这是姐姐生产那日时候的事了,虽然府中有府医,但我娘亲担心,因此一大早便遣了身边人去医馆请大夫,结果便被娘亲的奶嬷嬷瞧见了此事。” 说到此处,白毓莞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嘲弄:“苏婧双怕是也以为京城是她父亲的囊中之物,去濂疆王的驿馆时根本不曾避人。” 沈翀不由得陷入了深思,虽然最近京城是多事之秋,但是濂疆王来大戉的目的京中贵女们应该都记得,那便是为了和亲!因此 分卷阅读123 苏婧双居然敢主动上门去找濂疆王,这让沈翀觉得有几分不太寻常。 小姐妹儿俩又闲聊了一会儿,沈翀便告辞了。 有沈府的家将轿夫在白府门口等着自家小姐,等到沈翀上了轿便步履匆匆地回沈府。 等到一行人行至沈府附近,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冲了出来,挡在了轿子前面。抬轿的轿夫被吓了一跳,差点将轿子摔了,家将们也是一脸警惕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张嬷嬷不悦地皱起眉,往前走了几步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轿夫们有些委屈地望向跪在轿子前面的男子。 张嬷嬷循着众人视线的方向望过去,口气不善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连忙道:“小的是侯府门口的乞丐老麻,有要事求见世子妃!” 张嬷嬷皱了眉:“老麻?” 老麻一脸期盼地看着张嬷嬷,他拿了这样东西后,本想再次送去侯府别院,可是走至城门口却发现城门戒严了许多,官兵们对来往的人盘查得十分严厉! 也许此事与老麻无关,但老麻并不敢拿这种事情赌,于是他便跑回了城中,思考再三,想到了来找沈翀。 张嬷嬷对叫老麻的乞丐没什么印象,但是沈翀却是听萧祉珄对自己说过这个人的!于是她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先跟我们回府去。” 等到回了侯府,老麻立刻将这东西拿给世子妃看,说道:“这是庆阳侯爷吩咐小的送到别院去的东西,只是前几日小的又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瞧见了,小的疑心是他偷走了这东西不怀好意,便又重新拿在了手中。” 张嬷嬷将那东西接过来送到沈翀手中,沈翀便打开来看了看。 入眼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雕刻成了老虎的模样,沈翀愣住,这东西是…… 将东西重新收入盒子中,沈翀对老麻道:“有劳麻叔,回头我便将这东西交给世子爷。” 一听世子妃有法子联系到世子爷,老麻的心一松。 但是没等沈翀联系到萧祉珄,便有一个流言传了出来。 濂疆王竟有意求娶沈翀。 第64章 第 64 章 此流言喧嚣而上,大有流传开来的气势!介于庆阳侯世子萧祉珄以灭门案凶手被抓,世子妃也在人们谈论的中心,此时,对于她可能的改嫁,人们的态度说法不一。 有的人认为,女子就该从一而终,哪怕庆阳侯世子是罪人,庆阳侯世子妃就算被休弃也该一直不嫁;而有的人则认为,世子妃可以再嫁但是不能嫁给外族之人;还有一些人则是对这件事完完全全地同意,但是他们对于沈翀也没有什么善意的想法,纯粹是觉得,既然濂疆王来大戉就是为了和亲,让出嫁过的沈翀前去也总比再糟蹋一个黄花闺女。 而沈翀联系之前从白毓莞那里得到的消息,苏婧双见过濂疆王,几乎瞬间她便断定,此事定有苏婧双的份儿! 就在沈府上下忧心忡忡地想着对策时,陆廷昀上门了! 沈翀看着这位消瘦了不少的表哥,心里也是不少唏嘘。 沈大人看着陆廷昀道:“廷昀如此着急上门有何要事?”话虽如此问,但沈大人心中是有数的。 陆廷昀看了看沈大人,忽然屈膝跪下道:“廷昀已经听闻,濂疆王有意求娶表妹,廷昀大胆前来,是为了解表妹之危!” 沈大人叹了一口气,心说果真如他所料!若是皇上还在,那么濂疆王即便真有此意,沈大人也有信心皇上会驳回了此事。可是眼下把持朝政的是苏大学士,翀儿与苏家有旧怨在,这种机会下苏大学士必定会准了濂疆王的请求,这也是沈大人觉得事情难办的所在。 沈大人父女都没有说话,倒是一心忧心女儿的沈夫人顾不得什么,连声问道:“是何法子?廷昀你快说来!” 沈大人来不及阻止自己的夫人,只得无奈地看着陆廷昀。 陆廷昀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姨母一家都无心让沈翀嫁于自己,可是这次的机会似乎像是从天降落的!陆廷昀不管如何也要再试试!“那便是让翀儿暂且嫁入陆府!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到濂疆王另娶他人,我可以,可以放翀儿回家来!” 话虽如此说,陆廷昀心中想的却是要利用难得的时光让沈翀知晓他的好。 原本想着要听听是什么法子的沈夫人脸色一僵,她自是明白女儿的心意以及现在的处境的,因此陆廷昀提出的法子反而更像是一道难题。 见自己一席话说出后,眼前的一家三口人都沉默不语了,陆廷昀不由得有些着急道:“难道姨母姨夫要眼睁睁地瞧着翀儿嫁给那濂疆王,随他去苦寒之地吗?”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就在大家都沉默着的时候,沈府的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语气惊慌得道:“老爷,夫人,小姐,濂疆王来了!”他也知道了濂疆王要求娶沈翀的事,这一番话让他说得仿佛噩耗一般。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濂疆王的到来着实也算不上什么喜事。 就在此时,沈翀忽然开口道:“迎濂疆王进来吧!” 沈大人一脸诧异地瞧着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一脸自信,也就同样吩咐了管家一句。 陆廷昀心中生气,濂疆王此时一来,自己的计划必然会被全盘打破。 濂疆王还是带着他的高壮随从们,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位濂疆王是上门找茬的。 在濂疆王来到大厅 分卷阅读124 前,陆廷昀已然躲到了屏风后,虽然他的提议不一定会被沈家人采纳,但是眼下的情况他在也的确是尴尬。 濂疆王一进沈家人所坐的大厅,先是学着大戉的男子向沈大人以及沈夫人行了个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沈大人夫妇先是看他这不伦不类的礼,心里便已经是十分不悦,又听得他口中这混不吝的称呼,更是火冒三丈,当下便要发作。 就在此时,沈翀及时开口道:“不知王爷可否移步花园听妾身一言?” 沈大人夫妇顿时顾不得与濂疆王生气,都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家闺女。 濂疆王还是一脸嬉笑地望着沈翀道:“未知娘子想同本王说什么?” 沈翀淡淡地看了濂疆王一眼,心里倒也没什么恼火的,口头上胡乱叫喊谁人不会?她也可以对着这位濂疆王喊儿子呢! “王爷若是想听,跟来便是。” 说罢,沈翀朝着自家爹娘福了福身,便向着沈家的小花园走去。 沈翀心里清楚,大戉男子是没有婚前拜访未来妻子家的规矩的,至于濂疆更不会有有什么风俗规矩,那么濂疆王跑来也许是另有深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王爷小人心性,故意来耀武扬威地膈应人,但是沈翀却觉得,这位让人提之色变的濂疆王应该不会只有这点出息。 等到了沈家的花园中,沈翀发觉濂疆王不知何时也驱散了自己的下人,便只剩下他一人孤身与她相对。 濂疆王四处瞧了瞧沈家的花园,他来到大戉也见识过皇家园林,私家园林也有那么几座,沈家这座着实没什么出奇,硬要说来便是更加萧条幽静。 “呵!”濂疆王一声轻笑,“你倒是对本王放心。” 见到了园子里,濂疆王也不再故意装模作样地叫人娘子恶心她,沈翀也是一笑:“王爷见过的美人儿不知凡几,妾身一个出嫁之女岂会入得了王爷的眼?” 濂疆王挑眉道:“哦?对你的不自信你倒是挺自信。” 濂疆王这句话着实说得有点饶,沈翀听了不觉有点失笑,但很快她便忍了下来,因为现在着实不是笑的时候。 “王爷,现如今不是拐弯抹角的时候,妾身不妨与您直说,若您真要娶了妾身,那您必定出不去大戉。” 沈翀的直率让濂疆王一愣,随即他便失笑道:“哦?你沈翀竟会如此重要,重要到能够阻拦本王的行踪?” 沈翀摇摇头道:“王爷这话可就说错了,重要的并不是妾身,而是王爷您。” 濂疆王表情严肃了下来。 沈翀看着濂疆王道:“王爷上次误信了一个女子,结果不得不在驿馆停留,行动不得自专,想必您不会再重蹈覆辙。” 被沈翀提及了自己的丢人事,濂疆王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自己是如何被桑忆人欺骗的! 可是这女子说得又不是全无道理,他的确是不再敢轻信大戉的女子。 沈翀看见了濂疆王的表情,却也不觉得害怕,她索性与这位王爷明言道:“苏家大小姐找过您,这事儿妾身听说了,您若有心想必对我大戉现如今的状况也探知了一二。” 濂疆王沉默了一瞬,那苏婧双对眼前这个女子恨意之深让他一个男人也觉得有些咋舌。不过濂疆王的确从苏婧双那若有若无的桀骜态度以及偶尔几句话中发现了端倪!只是,大戉的女人不可信,眼前这位同样也是大戉女子,濂疆王面无表情道:“你的话,本王听不懂了。” 沈翀不慌不忙地道:“王爷的话妾身是信的,可是苏大学士可未必会这样觉得,您若有心,不如试着向朝廷请辞?” 濂疆王被沈翀戳中死穴,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他一把抓住沈翀的手腕,把她带向自己,冷声道:“沈翀,你太过放肆了,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在这里办了你?” 前厅的沈大人夫妇眼巴巴地瞧着濂疆王随着女儿出去,心中担心不已!沈夫人忍不住也想跟去花园瞧瞧,却在出了正厅的转弯走廊前被濂疆王的随从们拦下了。 沈夫人异常憋屈,在自己家还要被外人限制行动自由的感觉着实不好,只是沈夫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凶悍的濂疆人,愣是做不出什么反抗来,只得灰溜溜地回到了前厅。 而沈大人看着夫人离去后,坐在座位上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陆廷昀的存在,这才匆匆起身去屏风后面瞧,结果后屏风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陆廷昀的踪迹? 沈大人不由得有些惊慌,若是陆廷昀压不住火,与濂疆王一行人正面硬碰起来,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陆廷昀在屏风后将濂疆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怒火甚至比沈家人还要更盛!这种感觉中还掺杂着不甘心,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叫不出的称呼,却被濂疆王无赖又轻易地叫了出来。 因此沈翀一和濂疆王走出前厅,陆廷昀便瞧瞧自屏风后面的小后门赶了过去。 从后门这条路去沈府花园有些远,再加上陆廷昀对沈府内部也不熟,因此等他兜兜转转要靠近花园时,便瞧见濂疆王的随从们迎面走了过来。 陆廷昀身上有些功夫,但比起这些体质强壮的濂疆人还是不够看,因此陆廷昀悄悄躲在了一边,没想到要硬碰硬。 等到这些濂疆人走过去后,陆廷昀才走进花园。 如今正值秋季,花园里草木凋零,陆廷昀很容易便瞧 分卷阅读125 见濂疆王和沈翀的身影,却也不敢贸然上前怕惊动了二人。 就在此时,陆廷昀就瞧见濂疆王将沈翀的手一拉,以他的视线来看,很像是沈翀被濂疆人强行拉入了怀中。 陆廷昀再难忍耐,拳头一握便要冲上前去,却在此时被人狠狠劈了一手刀在后颈上,陆廷昀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此时,花园里响起了男子清亮的声音:“不知濂疆王想对我的娘子做些什么?” 第65章 第 65 章 濂疆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将沈翀放开后四处瞧了瞧:“是谁在多管闲事?” 身着斗篷的人自一棵枯树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脸隐在斗笠之后,让人看不太清。 濂疆王的注意力全然都在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倒是沈翀瞧见了树下躺着的陆廷昀,不由得嘴角一抽——她自然认出这是她的夫君萧祉珄,只是这人要不要这么干脆地将陆廷昀打晕啊? 萧祉珄走到了濂疆王面前,将自己那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果不其然便将濂疆王惊了一下:“你,你怎么出来的?” 面对着屡次三番与自己家人作对,现在还觊觎自己小媳妇儿的濂疆王,萧祉珄只觉得一丁点也无法忍耐。 “你还能知道何事?”世子爷的笑容里充满了嘲讽,“我以为濂疆王你是个聪明人,至少也该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却不想你一无所知便敢掺和这些事情!” 濂疆王被萧祉珄说得怒气冲天,正要走去萧祉珄面前时,却发觉身后的女子一路小跑着赶在他前面扑进了对面人的怀里。 世子爷自然是将自己的小媳妇儿牢牢接住,还抱着她轻轻转了转。 濂疆王:……? “你们,你们不知廉耻!”被秀了一脸的濂疆王说话都有点哆嗦了,他指着萧祉珄道。 萧祉珄冷冷地看了濂疆王一眼:“你追着别人的夫人叫娘子都不觉得如何,却说我们不知廉耻?”说到此处,萧祉珄还笑了两声:“当真是可笑极了!” 濂疆王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又像刚发觉什么似的,冷声道:“你们已然分开,再如此就是不对!” 萧祉珄轻声笑道:“我不知道濂疆王何时变成了那些迂腐的老夫子,还是说,只要有利于己的话,你是不加分辨什么都说得出口?” 濂疆王被萧祉珄怼得挂不住,指着世子爷的手指头直颤抖。 沈翀不由得抬起头轻声对萧祉珄道:“世子爷,你莫要气他了,眼下机会难得,你与濂疆王好好商谈一番。” 萧祉珄看着沈翀的眼神便满是柔情了:“好,我听你的,你且先回去歇着吧!” 沈翀朝着萧祉珄一笑,笑靥如花,让世子爷心中美滋滋的。 濂疆王冷眼瞧着这对男女在那里含情脉脉地互动,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上。 就在此时沈翀提起裙角快步向着花园门口走去,路过陆廷昀时她停了停,便回过头去道:“一会儿我吩咐下人来把表哥带走。” 萧祉珄柔声道:“好,翀儿当真是思虑周全。” 沈翀心中更是好笑,这人说起这些好听话来真是信手拈来不管不顾。 濂疆王更是听不下去,冷声问道:“你要脸吗?” 世子爷朝着濂疆王走过来,一把便握住了他摸刀的那只手,濂疆王便一脸惊诧地发现,自己竟轻而易举地便被萧祉珄弄得离了自己的刀。 随即他便听到萧祉珄嘲讽道:“你倒是要脸,你可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媳妇儿了?” 濂疆王:……,这庆阳侯世子是个畜生吧? “本王!本王可是濂疆之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萧祉珄完全不把濂疆王的话放在心上,他嘲笑道:“胡说八道,你若真是找个女人这么容易,至于千里迢迢跑来大戉求亲?” 世子爷说着话,脚下也没闲着,一直拐着濂疆王远离了陆廷昀躺着的地儿,省得一会儿下人来抬陆廷昀时,瞧见二人。 濂疆王也想反抗萧祉珄,却发现自己在濂疆明明排的上号的功夫在这世子爷手里竟全然失了效,自己对他竟然一点也反抗不起来!只得极不甘愿地道:“本王前来求亲,是为了大戉与濂疆边境安康,你懂什么?” 萧祉珄对濂疆王似乎除了嗤笑便没有什么正常的笑意了:“你扪心自问,自己来到大戉的所作所为,可有顾念两国的边境安康?” 濂疆王沉默,他也只不过是不想让濂疆的地位太过被动,大戉跟濂疆相比,更像是穿鞋的碰见光脚的,濂疆王相信大戉投鼠忌器,是不敢跟濂疆直接一战,这才不住地试探大戉的底线。 萧祉珄没等来濂疆王的回答,不过他也不在意,看了看自己选中的地方,隐蔽又安全,便满意地放开濂疆王道:“你以为苏婧双一个女子能够代表得了苏家的意思么?” 濂疆王心中一冷,他自然不会相信苏婧双所说的,苏家会鼎力支持濂疆,给濂疆物资人才支援,所以他才会来见沈翀,更准确的说,来见萧祉珄。 “萧祉珄,你莫要以为本王来见你便是被你拿捏住了。”濂疆王目光阴沉,暗戳戳地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反悔。 萧祉珄不在意地将濂疆王放开,开口道:“王爷,我真是想不通,你在桑忆人身上吃过一次亏,怎么还会选择相信苏婧双呢?” 濂疆王先后被这两口子揭伤疤,心中生气极了,恨不得立刻转身便走 分卷阅读126 。 此时萧祉珄又说道:“倒不是说她们有本事坑得了王爷,而是她们的本事根本不足以实现她们设想的计划。” 濂疆王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 萧祉珄心里好笑,但面上并不显:“王爷,同愚蠢的人合作,你可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替她们圆好了计划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你以为你如了苏婧双的意替她报复了翀儿,苏大学士便能顺利放你离开京城会濂疆么?”萧祉珄慢条斯理地道。“你错了,他现下根本不能完全控制京城的局势,又岂会放走王爷这只草原雄鹰呢?” 在濂疆,雄鹰是夸人的话,可是在萧祉珄的嘴里说出来,濂疆王就觉得世子爷是在骂他! 鉴于现在发火很不合时宜,濂疆王只得忍了。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想与世子你绕圈子了,有何计划便直说吧!” 另一边的陆廷昀被下人们抬到客房后,没过多久便悠悠醒转,他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才想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在此时,一个小丫头端着药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对陆廷昀道:“表少爷,先喝药吧!” 话音刚落,就瞧见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少爷竟有些狂躁地坐起身,猛地撞了一下这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便想门口跑去。 小丫鬟本就没预料到这位少爷来这么一出,手中滚烫的药顿时端不住,泼了自己一身。 行至门口的陆廷昀听见了小丫鬟的惨叫声,脚步一顿,但是并没有回头,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正巧此时,沈家的几位主人也一起走过来看望陆廷昀,先是看见了衣衫不算太整齐、神色有些慌张的陆廷昀,随后便听见了小丫鬟的声音。 沈大人一家三口是如何想的暂时看不出,反正跟随下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想歪了的。 “姨夫,姨母,我……”陆廷昀刚开口,结果身后屋子里的小丫鬟便跑了出来。 沈翀皱着眉看了看神色痛苦的小丫鬟,对着自己身后的张嬷嬷道:“嬷嬷,你快去给她瞧瞧。” 张嬷嬷应了声是,连忙走过去仔细瞧了瞧丫鬟红肿且有些烂的手,温声道:“跟我走吧,带你去瞧瞧。” 丫鬟应了一声,带着哭腔,怯生生地离去了。 陆廷昀看着沈翀,发觉这个女子的目光似乎从始至终只在那个丫鬟身上,心中不由得十分失望,他已然不再奢求这个女子会对他心生爱慕,可是她如此冷漠也让陆廷昀受不了,难道在她的心里,他竟然还不如一个下人吗? “廷昀,你没事吧?”沈夫人开口问道,也没有详细追究方才陆廷昀与那个小丫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陆廷昀低下头,停顿了半晌才说道:“谢姨母关心,廷昀无事,不知表妹是否……” 说到此处,陆廷昀沉默了,他想不到一个合理的问候词语,索性便模糊下去,同时,他也回忆起自己是被人打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沈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叹了一口气,走到一边不再出声。 陆廷昀看见沈夫人这个样子,心中升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沈大人便对着陆廷昀说道:“廷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连累陆家,眼下你若无事,便回去吧!” 陆廷昀如遭雷击,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翀,声音颤抖地问道:“翀儿,你……” 沈翀对着陆廷昀道:“表哥请回吧!” 看着眼前一家三口几乎一致的态度,陆廷昀心中十分失望,默默叹了一口气道:“廷昀告辞。” 沈夫人看着失魂落魄的陆廷昀,心中不忍,眼中这个男子毕竟也算是她看着长大,于是她对着自己身边的嬷嬷道:“去给表少爷整理一下衣衫。” 嬷嬷应了一声是,走到了陆廷昀面前,刚想上手时却被陆廷昀躲了开,只听得他声音冷淡道:“多谢姨母好意,此事廷昀自己会做,不劳您费心,廷昀告辞。” 告辞的话第二次说出来,陆廷昀的脚步便坚决了许多。 出了沈府,陆廷昀才觉得自己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一点,在沈府有谁敢那样直接明确地打晕他?除了萧祉珄,他并不作多想!既然姨母一家还是一心认定那个已经如丧家之犬的世子爷,那么陆廷昀也便任由他们如此。 京都城的秋日艳阳高照,根本不见一丝云彩飘过,这样的好天气里,心情舒畅的人却没有几个。 苏婧双再度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惩罚,面对着偷跑出去的大女儿,苏大学士生气极了,原本下令这个女儿在自己屋中不出,这回则直接将她关进了祠堂。 苏婧双进祠堂的那日,苏雯月简直喜上眉梢,都说风水轮流转,她倒没想到,几个月前进祠堂的还是自己,几个月后便轮到了自己这位一向循规蹈矩的姐姐。 且不论苏大学士家中如何鸡飞狗跳,他现在都没有心思处理,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 濂疆王提出了要离京。 第66章 第 66 章 “王爷,此事恐怕……” 在见到苏大学士之前,濂疆王已然是见过了底下的几层官员,当然没有结果,不过套话,这位濂疆来的王倒是听了不少,以至于现在苏大学士一张口,就被这位王爷不耐烦地打断了。 “没有恐怕,本王不听。” “当日不许本王走动的原因,是本王身上担 分卷阅读127 着谋害庆阳侯世子妃的嫌疑,不过昨日本王已经求娶沈家小姐成功,现在庆阳侯府也没有世子妃了,那么本王的嫌疑也该解除了!” 濂疆王说得理直气壮,在场的下人们几乎都被他说服了,苏大学士则气急败坏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此话不能这样说,凶手还未找到,您也不能……” 濂疆王就不想给苏大学士说一句完整话的机会,他不耐烦地道:“你若这样说,那么本王问你,要抓凶手的前提,是有受害人,那么现在,受害人在哪里?” 苏大学士被濂疆王问得怔愣住了,受害人自然是沈翀,可那是身为庆阳侯世子妃的沈翀,而非是一个沈家小姐。 见眼前这个大学士被自己问得不吱声,濂疆王内心很满意,接着说道:“当初本王来,为的便是和亲,现如今我已有和亲人选,为何不能离开?” 苏大学士再度沉默,这只危险的草原狼,他能放他走吗? 濂疆王轻声笑道:“说起来,这还是令媛冰雪聪明,不然本王还不知要在大戉逗留多久!” 濂疆王此话一出,苏大学士心中愤恨更盛,别人家的儿女不说成为父亲的助力,起码也不会添乱,可偏倒是他的女儿,只会扯他的后腿! 看着陷入沉默的苏大学士,濂疆王也不再催促他,好整以暇地等在一边。 也没过多久,就听见苏大学士笑着道:“老夫方才仔细一想,的确是我大戉思虑不周,原本就该将王爷和亲一事奉为要事,却不想被别个事情耽误至今,现如今王爷既然已经求得美满姻缘,那么自然应该送王爷离京。” 濂疆王的心里着实一愣,但是他脸上并未表露,高兴道:“既然如此,本王即日启程便是。” 苏大学士捋着自己不算长的胡须道:“不妥,既然王爷在时,我大戉已然失礼,那么走时便不能再让王爷不满,请王爷给老夫三日时间,老夫自会呈上一份厚礼,再送王爷离京。” “呵!”濂疆王冷笑出声,他就说眼前这个狡诈的老头儿怎会如此轻易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呢?原来是准备用上“拖字诀”!濂疆王已经猜出来,想必这三日里,这位苏大学士必定又会弄出些什么事情来绊住他的脚步。 苏大学士听见了濂疆王的冷笑声,但是一点不慌,就等着这位王爷出声。 “苏大学士,你若是推脱,才是让本王不满。” 苏大学士微微一笑道:“即便是王爷有所不满,也不能让我大戉成为失礼之邦。” 濂疆王只觉得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苏大学士也是个不讲理之人,他索性不再给这个人留面子,讥讽道:“先前的种种作为早让贵国丢尽体面了,再多一回也无事!” 听了濂疆王这种有些侮辱大戉的话,苏大学士面色还是未变,笑眯眯地道:“非也,正是因为先前做得不好,这一回才要格外注意!” 现在轮到濂疆王被噎住了,他瞪着眼前神态自若的大学士,只觉得大戉的人都很不要脸。 望着愤然离去的濂疆王,苏大学士的笑容渐渐收起,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座椅。 作为一个男子,有时候他是真的理解不了自己家中女眷的想法,原本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找个理由发作了沈家人,可是二女儿偏偏带着人跑去沈府耀武扬威!现在大女儿更是将沈翀与濂疆王凑做一对,使得他动都没办法动这个女子!这是报仇吗?这分明是变相的保护! 下人们望着发怒的大学士,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这日下午,骁骑营的一个校尉飞快地骑着马赶往了苏大学士府,眼看着到了门口,却被下人们拦下了。 最近苏府的下人都很是趾高气扬,面对任何语气都是不好:“我们大人不在府中,你改日再来吧!” 校尉今年三十多岁,但是当兵已有十多年之久,对于一些人情往来他不是很懂,再加上要禀告的事情十分重要,以至于他也无心观察下人们的表情,便错过了下人们要好处的暗示。 “求求诸位,我实在是有重要事,你们且先放我进去见见杜先生也可以。” 杜先生名杜常,是苏大学士身边的谋士。 下人们见此人不开窍,索性就不再搭理他,将校尉晾在一边。 校尉无法,只得黯然离去。 此时的苏大学士还真不在府中,他接到宫中的消息,得知了景贵妃再次自缢,此次发现的时间似乎有些晚了,景贵妃一直昏迷不醒。 不过苏大学士自然不会担忧景贵妃的安危,他气愤的是,皇后娘娘居然从太医院叫了太医给景贵妃诊治! 一到皇后宫中的苏大学士便不管不顾地责备起来:“娘娘做事怎可如此不顾全大局?若是太医将景贵妃寻死一事传出可如何是好?” 苏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那么哥哥便将太医一同关押了便是。” 苏大学士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妹妹,冷声道:“娘娘以为现在微臣手中兵力很多么?” 皇后望向了自己的哥哥,目光显得十分淡漠,她嗤笑了一声道:“兄长若是手上无人,还造的什么反呢?” 苏大学士被苏皇后这话说得一愣,很快他便恢复了自己情绪,目光平静地望着她,开口道:“娘娘这是在说什么?” 苏皇后轻轻抬起自己的手,她已然不再年轻,这只手自然也不再娇嫩,饶是她方才特意让自己宫中手艺最好的宫人为自己上 分卷阅读128 了蔻丹,也没能将这只手挽救得如同景贵妃等那样美丽。 皇后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逐渐专注了起来,还在自己宫中的兄长似乎是被她遗忘了。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那不算愉悦的少女时光,日日在诗词歌赋中拼命地汲取着,却丝毫没有任何乐趣,因为她的目的早已明确,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天子。 皇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按部就班的人生里处处都是茫然。 苏大学士看着突然就不出声的皇后,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到此时已经无人再能阻止他,于是他对皇后说道:“娘娘既然有些糊涂了,便待在宫中不要走动了。” 听了苏大学士如同是要禁足她的话,皇后的脸上仍旧没一丝反应,只是在苏大学士离去后,苏皇后的脸上缓缓落下了泪水。 皇后被禁足的消息并没有传开,但是二皇子祁盛却很快便得知了消息,他心中惶恐不安,慌忙冲到了苏大学士的面前。 苏大学士冷静地望着情绪激动的祁盛,开口道:“殿下如此急匆匆地赶来,所为何事?” 祁盛被苏大学士的态度激怒了,他高声道:“舅舅,是你将母后禁足了?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祁盛的质问,苏大学士依旧冷淡地道:“二皇子此话何意?皇后是国母,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将她禁足?二皇子此言,是想害死微臣吗?” 祁盛被苏大学士的态度气到了,他嘴唇颤动半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大学士看着眼前的外甥,心中暗暗嫌弃起来,虽然苏皇后为继后,但是祁盛的身份在诸皇子中也是十分高贵,只可惜他空有一个身份,却没有相应的权谋手段,更没有智谋决断。 “二皇子放心,娘娘她不会有事的,眼下的时刻至关重要,微臣恳请您不要听信流言蜚语。” 祁盛一怔,不觉好笑道:“流言蜚语?舅舅说这是流言蜚语?”他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似乎从未认识过他一般,记忆中那个会带着自己四处玩耍的人似乎已经死了。 “舅舅,你既然提到了我的父皇,难道我还不知父皇身上发生了何事么?” 苏大学士冷眼瞧着祁盛道:“皇上身上能有何事?二皇子,你既然对微臣的话不相信,那么微臣问您,皇后被禁足一事您是从何得知?” 祁盛一愣,他目光怀疑地看向苏大学士,不知道该不该对他坦诚以告。 苏大学士看见祁盛的模样,也就不执着于非要他的答案了,大学士厉声道:“二皇子若是有心,进宫走上一趟便知,无人知晓皇后被禁足,那么为何你就会知道?难道你耳目通天?” 祁盛被苏大学士这句话说得面红耳赤,他虽然已然成年,但却只是个空壳子皇子,且不说有自己的势力,便是得用的人手也无。 见二皇子被自己说得不吭声,苏大学士才和缓了语气道:“二皇子,富贵险中求,微臣一心为您,身上担着的风险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在此时,还请您不要添乱。” 二皇子心中不服,但是面对着眼前大权在握的舅舅,他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自从二皇子祁盛出生,他的教育路线便被成德帝亲自规划成闲散王室,饶是苏家人别有用心,架不住小皇子自己也不爱读书弄权,可是现在,祁盛第一次感觉到了没有权力的无力,这却归功于一直致力于把自己推上权力最高峰的舅舅,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颓废的祁盛想清楚自己现在无能为力的处境后,蔫蔫地跟苏大学士道了一声告退,便要离去,谁知此时,苏大学士又叫住了他:“二皇子请留步!” 祁盛轻轻站定,有气无力地道:“舅舅还有何事?” 苏大学士望着祁盛,目光如炬:“还请二皇子告知微臣,到底是何人同你说皇后被禁足的?” 苏大学士的咄咄逼人,让二皇子生出了几分反抗的意思,他对着苏大学士气道:“我说不出是何人,舅舅既然如此神通广大,那便自行去查好了!祁盛告退!” 苏大学士看着二皇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每个人都要与他作对,那么,他便不让任何一个人好过! 第67章 第 67 章 离开苏大学士的祁盛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皇子府,而是选择了四处走动散心。 眼下的京城倒是热闹,只是祁盛目光空洞,与这气氛格格不入。 原本吆喝叫卖的商贩,见到这位走过来,都住了口。虽然不知祁盛的具体身份,但是祁盛的穿着打扮让这些看人无数的小贩们心中有了几分思量,这不是个能够得罪得起的人。 倘若祁盛得知了街上小贩的反应,心中想必更加觉得可笑!能让普通百姓惧怕的自己,却仍旧要受权臣的钳制,这是何等的嘲讽!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祁盛就这么在大街上游荡着,突然有一辆马车自街口疾驰而来,吓得百姓们纷纷避让。 众人不知马车上坐着的到底是何人,但就看这马车一点也不顾忌的样子,大家伙就连一句抱怨都不敢出口。 而就在此时,大家才发觉,祁盛这个身着华丽的贵族少爷仿佛是呆傻了一般,面对着就要撞上自己的马车竟然毫无任何反应,依旧呆呆地向前走。 一旁的百姓们纷纷抽气,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了这个少爷被快马踏成肉泥、命丧黄泉的残忍场面了。 马车依旧疾驰,祁盛仍 分卷阅读129 然木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弱小的身影突然自人群中冲出,仿若是一支离弦的箭,猛地将祁盛往旁边一推! 被巨大冲力带倒在了地上的祁盛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瞧见了眼前身着破衣却俏生生的女子,这才注意到已然跑到街口的马车。 祁盛大怒,被自己的舅舅压制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被一辆无名马车欺负?他登时便从地上跃起,要去追赶那架马车。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地上的女子一声哀叫。 看了看已然没影儿的借口,祁盛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望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女子,温声道:“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现在可好?” 地上的女子双眼含泪,看得人心头一软,她轻轻低下头,小声道:“公子廖赞了,此事再平常不过,任是何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公子命丧马下。” 旁观的人听了,看向这个姑娘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他们就没想着要救这人啊!怎么这个小姑娘自己救人还得含沙射影呢? 果然,祁盛听了这个姑娘的话,四周看了看,心中不悦,这街上不乏有青壮男子,到最后却只有这么个弱女子出手相助!不想大戉民风日下,居然到了这样冷漠的地步! 再看地上那原本只是略有姿容的女子,已然变得是美若天仙,祁盛心中更加柔情似水,索性弯腰将地上的女子横抱在了怀中,柔声道:“我带你去看大夫。” 待得祁盛离去,围观着的百姓们也散去了,无人瞧见二楼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秦王世子祁晖。 三皇子祁琛则慢慢地走向了这边,开口道:“人群散去了?” 祁晖回身道:“祁盛不曾抬起头来观瞧,你大可不必躲开。”还有一句,祁晖并没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以祁盛的智商,未必猜得出此事有人安排。 三皇子微微一笑便很快敛去笑容:“做事还是万无一失地好,我这个二哥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心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 祁晖也是常在京中的,自然知道二皇子祁盛在女色上没什么太大的爱好,他想了想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后被关,祁盛又在苏大学士那里碰了壁,自然需要一个慰藉。” 三皇子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他慢慢地把目光放向了帝宫的方向。 祁晖坐在一旁,心中想的却是城外,现如今萧祉珄与腾家兄弟已然去了城外调动三军,虽然顺利拿到了孝仪长公主的虎符,但毕竟已经数十年没有启用这块虎符,祁晖不敢确定这一程是否顺利。 祁盛将女子送到医馆后,便想着告辞离去,虽然这女子给了他一丝温暖,但是此时的祁盛着实没往别处想。 看着祁盛要离去,女子有些着急,伸出了纤纤素手将祁盛的衣襟轻轻拉住。 祁盛诧异地望向女子道:“玉怜姑娘还有何事?” 玉怜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一阵绯红,看得人心神一动。 为玉怜看诊的大夫此时已然结束了他的诊治,看了看这对似有别情的男女,大夫叹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走了出去,将这空间留给二人。 玉怜生生挤出了几滴泪水,就那么挂在眼窝上要掉不掉:“公子,小女子,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祁盛就任由眼前这个娇柔的女子抓着自己的衣襟,听着她将她自己的故事诉说。 原来这玉怜本是来京中寻亲,却不想亲戚早已不见了踪影,所以说玉怜现在其实算是无家可归的人。 “小女子之所以敢冲上去,一是不愿公子就此丧生,二是,”说到此时,玉怜一声啜泣,那一滴晶莹的泪珠便恰到好处地落下,“小女子着实也活不下去了,若能以此贱命换公子一命,也就值得了。” 祁盛望着玉怜的眼泪,几乎呆掉了,听到她如此说,这才回过神来道:“不可如此胡说,人命都是金贵的!既然你无家可归,不知你可愿与我回府,我必能给你立足之地。” 玉怜心中窃喜,脸上却更加楚楚动人:“小女子多谢公子。” 医馆也不算大,大夫虽退出了这么个小隔间,但就等在外面,屋中男女的说话声听得真真的!听到此处,大夫约莫自己应该可以进去了,便掀起帘子道:“这药开好了。” 说着,大夫将方才药童递过来的药又递给了玉怜。大夫的医术不差,一眼就看出了玉怜伤势不重,药也不必服。但同时,这个大夫更是人精,他也看出了玉怜心中有别的打算,大夫自己也是穷苦人出身,看着玉怜便想成全她一把。 祁盛给大夫付了银子,又将玉怜横抱在了怀中。 玉怜瞧着祁盛道:“公子,这样你很累吧?” 祁盛是觉得累,可是怀中佳人这么问出口,他反而不好意思承认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并不,我府中离这不远,很快便到。” 随着二人离二皇子府越来越近,玉怜也在心中盘算好了,该如何表现自己对祁盛身份的震惊,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了二人的鼻中。 这下子玉怜根本不必演便实打实地惊慌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也顾不得继续怀抱佳人了,他将玉怜放到了地上,便几步向前冲到了自己府中。 有被吓狠了的下人猛一看见二皇子,根本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一下冲过来哭诉道:“殿,殿下,方才来了一伙儿人,说,说什么,清理匪徒,杀了好多 分卷阅读130 人!” 二皇子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匪徒?自己府上怎会有匪徒? “谁,都有谁被杀了?” 下人勉强道:“殿下身边的人,都不在了!” 二皇子如遭雷击,面色一刹那间变得雪白,他怔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下人说了些什么。 二皇子与自己身边侍奉的下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他与这些人感情很是深厚,甚至比自己名义上的兄弟们关系还好。 二皇子绕过了大照壁,便瞧见几具尸体被白布盖着,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地上,周围还围着一些啼哭的下人。 祁盛的手颤抖不已,他伸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体,却久久不敢将那白布掀开。 “是谁?到底是谁做的?”半晌,二皇子咆哮出声,仿佛是一只沉睡多日终于清醒了的狮子一般,在场的下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二皇子,不由得纷纷下跪磕头,有人的脑门上沾到了死去的人的血迹也不敢停下,看起来倒像是自己磕坏了一般。 二皇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以为自己是晕倒了,只是等他闭了闭眼后,又好端端地站住了。 祁盛勉强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指了自己府上的管家苏民道:“你说,是谁干的?” 这个时候被点到的苏民管家心中叫苦,但是又没有胆量不回答皇子殿下的话,只得战战兢兢地出列,磕磕巴巴地道:“回二皇子的话,此事是苏大学士派人来做的。” 祁盛一怔,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反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民管家着实不想再说了,他就是出身学士府的,由苏大学士和苏皇后做主到二皇子的府上做事,而今天的事儿又千真万确地是苏大学士所为,谁知二皇子会不会一直愤怒,杀了他这个苏家出身的人泄愤呢? 想是如此想,但是苏管家不管不说,只得说道:“是苏大学士派人做的。” 祁盛只觉得浑身冰冷下来,之所以孤身一人去问苏大学士,二皇子想的就是给他这位舅舅留些颜面,不让下人们都知道苏大学士做下的飞扬跋扈的事,可是二皇子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舅舅居然反手到他的府上大开杀戒! 众人瞧着立刻便不做声了的二皇子,心中更是害怕,有心想出言问问祁盛此刻是否还好,也不敢,只得低下头不出声。 就在祁盛木然地站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轻轻环住了,让他想起了儿时的母亲。 那时的苏皇后还没成为皇后,成德帝的目光都在元后与三皇子祁琛身上,祁盛自小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的怀抱,只是随着他的母亲变成了一国之母,他连这个也失去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这么抱住了二皇子,而他们一向不好女色的主子也用力地将那女子回抱在了怀里,方才还紧张不已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玉怜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在眼前这个皇子的怀里,她想自己总算是没有赌错一步。 第68章 第 68 章 日暮渐渐降临,就在城门口再次进行琅防营与骁骑营换防时,意外发生了。 先是有两个士兵发生了摩擦,然而这并没有引起将军们的注意,等到城门上方的人发觉时,底下已经是开始了群架。 丁宏伯大怒,抄起弓箭来就要做个了断,倒是他身边的王陵副将拦住了他,忧声道:“将军莫要冲动,您且细看。” 丁宏伯手上的弓箭没有放下,但是也听了王陵的话眯起眼睛瞧去,这一看便发觉了,在混战的士兵中,有那么几位分外显眼,倒不是说身材相貌的显眼,而是那身手,总之就是对周围士兵的单方面殴打。 丁将军皱了眉,看了看还站在一边默默不语的骁骑营统领曾峰,他知道这货是苏大学士的人,不能以他为标准来行事,于是便越过了他朝着城门下大声喊道:“给老子住手!” 要是旁人轻飘飘地喊这么一句,保准是没什么用的,但是丁宏伯不一样,他嗓门如同炸雷一般,把正在激奋打架的士兵吓了一激灵,无意识地停了手。 “将军!”有丁宏伯手下的兵听见自家将军的声音,顿时激动得朝自家将军手舞足蹈起来:“骁骑营的孙贼们辱骂我们!” 这一伙人的话音刚落,底下就跟炸开了锅似的,有骁骑营的士兵在反驳,但是由于实在乱的不行,上面的将军统领一句没听清。 丁宏伯看见这个场景,简直气得要死,大戉风调雨顺了多少年,京都城的两只防御军便清闲了多少年,丁宏伯心中是知道军队有所松懈的,但是看见眼前如同菜市场一般的乱象,脾气不好的丁将军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倘若此时有敌军临城,就凭着这一窝苍蝇,打得赢什么? 丁宏伯看了看还是一言不发的曾峰,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孙贼”,便高声道:“都给老子闭嘴,谁再出声,老子的弓箭要了他狗命!” 琅防营丁将军手下的士兵们都住了口,但是骁骑营的士兵哪里在意你丁宏伯是怒是喜,都还不住地说这话。 丁宏伯将弓箭对准了一个叫得正欢的,正要拉弓射箭之时,曾峰一下子走过来抓住了丁宏伯的手腕:“丁将军,请莫要越俎代庖。” 与丁宏伯一口一个老子不同,曾峰一看就是儒将,但是丁宏伯也看不上他这样的,只见丁将军把曾峰的手一挣,箭羽携 分卷阅读131 着风声就直奔那士兵而去! 曾峰一脸怒意刚要发作,却听得人群中一阵惊叫,仔细一瞧,那本应死于箭下的士兵瘫坐在地上,而箭就插在他的头盔之中! 虽然自己手下的兵并没有死在丁宏伯手上,但是曾将军还是怒了,他对着丁宏伯气道:“丁宏伯,你未免欺人太甚。” 丁将军轻蔑一笑道:“老子还以为你曾峰得装死到什么时候,这群兔崽子底下闹得欢的时候你装聋作哑,老子一要出手管,你跳出来了,怎么,你就希望他们这么内讧着?” 被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的曾峰怒道:“你别血口喷人!” 丁宏伯嗤笑道:“你这叫什么?出口成章?只可惜没理的人没话说!赶紧把你的兵带走好好教育一下,别回头真上了战场,只会内部咆哮,对外就尿裤子!” 曾峰被丁宏伯说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抓住他的错漏反驳道:“丁宏伯,做人还是多盼望一些良善之事才好!” 丁宏伯便冷眼望了曾峰一眼道:“啧,你巴不得别人都是良善之人,任由你等无耻之辈欺辱!曾峰,老子好心劝你,你干爹他想着什么事,你难道不知?你骁骑营真见血的时候不远了,就凭着这些狗熊?” 曾峰跟随苏大学士不假,但是认干爹这种事是没有的,如今听丁宏伯这么说,曾将军的脸气得通红,可是他毕竟书读得多,不好意思跟丁宏伯爹娘祖宗地骂,更不想与他对打,只得冷声道:“丁宏伯,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带着你的人快些离去!” 丁宏伯见自己已经将曾峰气了个够,便整军离去。 曾峰在丁宏伯离去后好一阵儿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等到他再度上城门看着底下站得歪斜的士兵,自己心中也觉得怄气了! 由于跟随苏大学士的缘故,骁骑营一向比琅防营待遇好,可是温室养蛀虫,这也让骁骑营的士兵们坏了性子。 就在曾峰愁眉不展时,他忽然听得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曾峰一愣,问自己的副将道:“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副将不如自己的上次耳聪目明,摇头道:“末将未曾听见。”其实若计较起来,他听见了自己手下的兵窃窃私语的声音,然而看着将军那困惑的模样,副将想将军想听的必然不是这个答案。 曾峰皱着眉一脸严肃地望着天边,终于,他看见了一道细细密密地黑线,速度极快地自这边推进。 曾峰眨了眨眼,似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愿,这道黑色的细线越来越清晰,同时,曾峰也瞧见了,这是一排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 曾将军被唬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居然在京都城外出现了数十名士兵,他下意识以为这是丁宏去而复返,然而那整齐有序的声音很快让曾峰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 起先还没有注意到这一处的士兵们纷纷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看向了那一处黑线。 随着这一排的士兵越来越近,曾峰才发觉,这并不是数十名士兵在骑马奔行,而是整整一支军队,让他无法瞬间数清楚!之所以会被误认为是数十名,都是因为整齐有序的缘故, 曾峰慌了。 他手下的士兵比他们的统帅更为慌张,见到这样的情景,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想要逃跑。 方才还阻止丁宏伯射杀自己士兵的曾峰,此时顾不得许多,他亲手掏出自己的弓箭对着底下乱成一锅粥的士兵射去,同时高声道:“列阵!” 随着这一支箭的射出,一个士兵应声倒地,其他人更慌了,根本想不起列阵是个什么玩意儿! 曾峰叹了一口气,对副将道:“派人去禀告苏大学士,城门又乱,我已经无能为力。” 此时,黑色大军兵临城下,为首的将领同样一身黑甲,手持红缨枪,对着城门上高声喊道:“我等玄甲军前来清君侧!” 清君侧三字一出,曾峰只觉得心神一慌,自苏大学士掌控朝政后便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担忧终于成了真! “你是何人?本将军从未听闻玄甲军的存在!” 稳定了心神后的曾峰说道,力图将城门下这只军队的合法性抹杀! 为首的将领抬起头,众人却没能看见他的长相,只瞧见了一张木头做的面具,曾峰更是趁机道:“果然,连真实面目都不敢露,有何脸面说自己是玄甲军?” 这将军倒是一笑道:“方才还说自己从未听过玄甲军,现在又质疑起我来了,如此颠三倒四之人,统领的骁骑营想必也是不堪一击。” 曾峰被人说得一噎,说自己从未听闻过玄甲军存在这话,的确是胡说八道!普通百姓可能不知,但是从军之人,谁没听说过玄甲军的赫赫威名呢?当初祁家先祖之所以能够打下天下建立大戉,都有赖于这支军队南征北战! 传闻玄甲军以一当百,尤其擅长以少胜多,曾峰瞧着眼前城门的人数少说也要几倍于骁骑营,不否认他们是玄甲军,这仗还要怎么打? 况且先帝即位时,这支玄甲军便已经消失了,如今几十年过去,谁能相信这支军队会凭空再次出现呢? 曾峰只沉默了这么一瞬,骁骑营的士兵就有些把持不住了,他们乱哄哄地往后退着,试图要打开城门往城里跑。 副将见这些人如此没有骨气,恨得牙根痒痒,方才与琅防营打得热火朝天,现在只听见玄甲军三字便怂成这样! 分卷阅读132 戴着面具的将军见城楼上没了声响,便开口道:“曾峰,若你识时务打开城门,我可留你一命!” 曾峰望着底下的人,眉头一皱,方才他便觉得这人声音熟悉,心中有了猜想后越看越觉得像,于是他便冷声道:“休要以为你戴上面具,本将军便认不出!你是那灭门案的凶手,现如今还敢越狱造反!给本将军列阵,诛灭这群叛军!” 在校尉们的鞭打呼喝下,骁骑营的士兵们列成一字阵守在城门边,而城楼上弓箭手也做好了准备,只等曾将军一声令下。 萧祉珄见曾峰认出了自己,索性也就不再遮掩,他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拿在手中,露出一张白皙俊俏的脸。 曾峰对着城门下的军队心中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放箭!” 霎时间箭羽如同是大雨一般冲着城门下的玄甲军纷纷射去,而玄甲军反应神速,几乎是同时便从手中举起了盾,将箭羽纷纷格挡在外。 就在玄甲军前的萧祉珄,动也没有动,他手中一杆长缨枪挥舞得如同是一道残影,在他周围的箭支根本无法近他的身,倒是有一些站得太过靠前的骁骑营士兵被这箭羽波及,伤中倒在了地上。 曾峰瞳孔一缩,虽然萧祉珄被定为灭门案的凶手已经多时,但是他从未相信这种事,今日一见,他的确被惊吓到了,从未想过这位庆阳侯世子的功夫居然如此之好! 第69章 第 69 章 城楼上的弓箭手换过两拨后,底下的玄甲军依旧井然有序,不仅没有半分伤亡,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倒是骁骑营像是被攻破了一般似的,乱象丛生。 曾峰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祉珄,先是不解这个人为何不直接下令玄甲军反抗,然而当他发现,骁骑营这一番猛烈的攻势打在对方身上,如同是在为对方瘙痒一般,曾峰一下子便洞悉了萧祉珄的意图。 几十支箭算不了什么,看似任你施为实际上却消耗骁骑营的军心,曾峰现在再看己方这些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士兵,哪里还能组织得起有效的抵抗? 曾将军叹了一口气,对着城下的萧祉珄道:“世子爷如此行动未免太过冒失,孝仪长公主并庆阳侯府上下都在苏大学士手中,世子竟全然不顾父母性命了吗?” 曾峰的话可以说是戳中了萧祉珄的软肋,可是在场的人却并没有从这位世子爷的脸上看出分毫动容,只听他声音淡漠地道:“放行。” 曾峰忍不住长叹,眼下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不让步,除了将手上的兵拼没也没什么再好的结果了,思索一会儿后,曾将军抬起手道:“开城门!” 副将诧异地看了自己的主将一眼,随即脸上现出无奈的神色,只得按着曾峰的话照办。 交战中的人没有知觉,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日头已然西沉,有歇得早的百姓已然睡下,却也有住得靠近城门的百姓被惊醒。 有家中的男主人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查看,却瞧见了冷面肃杀的玄甲军,顿时惊得睡意全无,立刻将家中大门紧闭,叫起妻儿老小躲起来,半点声音不敢出。 也有反应不过来的,竟跑了出来,也不知要逃往哪里,被士兵推了回去。 刑部大牢中,面色枯黄的萧侯爷被狱卒粗暴地拉出了大牢,萧家其他的男主人奋不顾身的拉住萧侯爷,却挨了狱卒几鞭子。 狱卒看着一脸怒意的侯府众人,冷哼了一声道:“别急,等下就轮到你们了!” 大老爷们颓废地坐在地上,虽然自从他们被关进天牢后并没有经受什么酷刑的折磨,但对于一直锦衣玉食的萧家人来说,,这段经历也称得上是苦难了。 好不容易才勉强适应了蹲大牢的生活,现在居然又来人带走了庆阳侯,这种变故让萧家人无法接受,但吃了几鞭子后,他们靠坐在墙边异常难过。 不过,狱卒也没说大话吓他们,在萧侯爷被带走后没多久,又有十多名狱卒来将大老爷们也拷走了。 在天牢的拐角处,侯府的男主人与女主人见了面,大夫人和二夫人见了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顿时哭声连天。 狱卒被女人的哭声烦得不行,怒斥道:“给老子闭嘴!” 大夫人失了往日的刁蛮劲儿,听了狱卒的话便是一抖,登时不再出声。 二夫人也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侯府的男人们见了这种情景更是觉得屈辱,身为七尺男儿竟然连自己妻子(母亲)都护不住! 侯府的人被关在了囚车中,一路押往了宫门口,此时宫门前围了不少人,看起来像是平民百姓,只是令人不解的是,此时本该是休息之时,哪里来的如此多的百姓呢? 临时搭建好的处斩台子上,苏大学士危襟正坐,面无表情地瞧着侯府的人。 大老爷们这才发现,先被带出来的萧侯爷竟被高高吊在了半空中!此时正是夜风寒冷,穿着并不多的庆阳侯被吹得瑟瑟发抖。 狱卒们呼喝着将萧家人绑在了处斩台子上,早已等候好的刽子手做好了准备。 止住了哭声的女眷们再度痛哭起来,大老爷们也不再保持沉默,纷纷痛斥苏大学士陷害忠良,居心叵测。 苏大学士冷着脸,侯府人的咒骂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他仿佛是在等候着什么。 这时候,齐统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在苏大学士的耳边低声道:“回大人,没有发现孝仪长公主的踪迹。” 苏大学士一直没什么表情 分卷阅读133 的脸上有了几分怔愣,他开口问道:“怎么会没有她的踪迹?那,皇上还在寝宫里吗?” 齐统领也觉得此事有些麻烦了,但还是恭敬地跟苏大学士道:“回大人,皇上还在寝宫,只是公主殿下不见了,末将听宫人说,皇后娘娘今日来过。” 苏大学士蓦然间握起了拳头! 虽然对二皇子祁盛说将皇后禁足了,但是苏大学士还是顾念着兄妹情谊,并没有将皇后真正拘在她的寝宫,可是苏大学士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居然在此时向他发难了! 看了看眼前已然搭建好的刑场,苏大学士道:“你且在这里瞧着,老夫去见娘娘。” 苏大学士步履匆匆地离去,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皇后一身朝服,等着苏大学士的到来,果然没过多久,她便等来了怒气冲冲的兄长。 苏大学士无心于自己的皇后妹妹周旋,开门见山地问道:“孝仪长公主不见了,此事是否与娘娘有关?” 皇后面无表情,声音冷凝道:“哥哥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苏大学士只觉得胸中顿时积起了一口怒气,可是此时还不是撒气的时候,他压着火道:“还请娘娘交出孝仪长公主。” 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道:“哥哥,难道我做此事,就为了等你一句交出来?” 看着油盐不进的皇后,苏大学士觉得自己的火压不住了,他猛然间皇后身边的椅子踹翻,咆哮道:“我这是为了谁?你们啃着苏家的骨肉长大,现在却要碍着我将苏家发扬光大!为何,为何我身边都是你们这样无用的废物!” 皇后盯着被苏大学士踹翻的椅子,长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我们都是废物,不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外甥。” 苏大学士嘲讽地一笑道:“娘娘现在是在跟我讲亲情?” 皇后摇头道:“不,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看着皇后闭起来的双眼,苏大学士心知这个妹妹是下定了决心,只说了几个“好”字,便转身离去。 庆阳侯与孝仪长公主都是拦住萧祉珄的棋子,有庆阳侯在手,苏大学士相信效果也是一样的。 眼看着自己的哥哥离去,苏皇后拭去了眼角的的眼泪,扬声道:“你出来吧!” 一身平民打扮的孝仪长公主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苏皇后:“你,你为何要帮我?” 苏皇后叹了一口气:“玄甲军一出,我哥哥再如何盘算都没有用了,本宫放你走,希望能保全本宫的皇儿与……” 皇后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口,她笑了笑道:“罢了,就当我是那白眼狼好了,孝仪长公主,盛儿他与我哥哥并非是一路人,还望日后你能劝住世子留他一命。” 长公主听见苏皇后的话,便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是苏家的人,只是长公主也不会主动替她应下。 皇后见长公主应了她的请求,脸上露出了心愿已了的满足笑容:“现在我哥哥忙着在宫门口等待玄甲军的到来,后宫门看守薄弱,我已经派人将人引走,你且从那边去吧!” 孝仪长公主没有多耽误,连忙快步出了皇后的宫中,向着后宫门走去。 果然如皇后所说,后宫门一片静悄悄地,孝仪长公主连忙出了宫门,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一边。 公主殿下正在狐疑的时候,马车帘一掀,沈翀自车上跳了下来,急声道:“母亲,这边!” 孝仪长公主这下才放了心,顾不得形象地小跑过去,在沈翀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婆媳俩还来不及寒暄,便忽然听得一阵喧哗,二人大惊,赶车的车夫刚要将马车赶走,便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将那车夫打晕。 沈翀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子,冷声道:“表哥这是做什么?” 陆廷昀的目光放在了沈翀与孝仪长公主紧握的双手上,眼下见这对婆媳俩亲密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沈翀所谓地被休弃,不过是一场戏,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有的行为都只是自作多情,所有的希望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绝望。 “呵,原来如此!”陆廷昀嘲讽地一笑,对着孝仪长公主道:“一向刻薄无情的孝仪长公主也有今日?” 沈翀看了看自己面色未变的婆婆,没听到自己家中家将前来保护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紧。 陆廷昀注意到了沈翀的表情,笑着道:“翀儿,你不要想着你家的人了,他们不会来了。” 沈翀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陆廷昀又对着孝仪长公主道:“难道公主殿下就不好奇,我与翀儿的关系么?” 沈翀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开口,但听见陆廷昀这话又忍不住怒道:“表哥!你又想胡说八道什么?” 一直沉默的孝仪长公主开口道:“本宫不认识你是何人,也不关心,本宫只知道,眼下你的目光短浅会让你抱憾终身。” 陆廷昀握紧了拳头,在苏大学士与萧祉珄之间纠结了良久,今日的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似乎看起来也没什么难处,只是长公主此时的话倒戳中的陆廷昀一直以来的担忧。 陆廷昀眼中一冷,开口道:“把她们带到大学士面前去!”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并没有听见自己手下的回应,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这个陆什么的,本世子告诉你,下次若再有机会做坏事,可别话多喋喋不休!” 分卷阅读134 作者有话要说: 郑霄裕:反派死于话多。 第70章 第 70 章 齐统领发觉苏大学士回来时并没有带回孝仪长公主,不由得心中一紧,在这个关头上,如果这位大学士与皇后反目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大学士倒没顾得上齐统领的心情,他坐了下来,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地望着庆阳侯,这些女人以为长公主跑了就万事大吉?那可真是太过天真! 百姓们望着被五花大绑的侯府人,有的反应不过来,为何这家人要被绑在这里。 “哎,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前阵子那个变态杀人魔就是庆阳侯府的世子,眼下这肯定是……”说话的大哥说到一半卡了壳,不过周围的大伙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株连的意思了。 当然也有人还纳闷:“既然是为了前阵子的杀人案,那罪魁祸首在哪里?”他们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认得侯府的人,但是眼下这场景很明显,主要受罪的是被吊起来的萧侯爷,一看那年纪跟世子就不符,那要真是为了灭门案发作凶手,没有放过凶手,主要虐凶手父亲的道理吧? 大家伙窃窃私语地议论,也没能说个明白。 突然间,也不知是谁开了头,大家非常默契地沉默下来,还来不及体会这诡异的场面,就听得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奔着这边前来。 百姓们不约而同的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瞧见骑着马的人自黑暗中走出来,戴着一张木制的面具,跟随他身后的,是数不尽的玄甲士兵,脸上都是面无表情,透着杀气腾腾。 面对危险,人的感觉都是异常地敏锐,百姓们立刻就想跑,却被齐统领带着手下硬生生地逼停在了原地。 苏大学士看着逐渐走到前面的萧祉珄,眯了眯眼睛。 “苏鹤开。”开口的并不是萧祉珄,而是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将军,苏大学士一眼还没能认出这人是谁。“你可还记得我?” 苏大学士把注意力放在了说话的人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陡然一惊:“你,你是……” 这将军抬起头,眼底的恨意根本遮掩不住:“苏鹤开,你做下的孽是时候该还了!” 若不是坐在椅子上,苏鹤开能一下跌倒在地上!说话的这个人是以前的大内侍卫统领童荣,这个他本以为早已经死了的人今日再次出现,有许多隐瞒了多年的秘密也要重见天日,比如成德帝元后的死因。 当初的童荣是元后母家一手提拔,对元后忠心耿耿,苏大学士为了推自家妹妹上位,与苏皇后里应外合,将元后势力一夜之间拔除。 但是慌乱只是一瞬间,苏大学士看了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侯府人与百姓们,心中一定道:“哼,就凭你这等来历不明的人空口白牙?”说着,他重新看向萧祉珄道:“萧祉珄,你看清楚,现在在刀下的人都是谁,你若是还想要他们的性命,便速速带人离去!” 嘴上说着离去,但是苏大学士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不可能放这支玄甲军离去。 戴着木面具的人毫无所动,只是轻轻歪了一下头,任是谁也能看出,他似乎并没有把苏大学士的话放在心上。 苏大学士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听到不对的大夫人们登时开哭了! “祉珄,你要救我们!” “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祉珄……” 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被女子的哭声打破,有刽子手凶狠地让大夫人们闭嘴,还被凶了回来:“我们都要死了,还不许哭一哭吗?” 这刽子手恨得牙痒痒,从事这个活,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见哭声就想动手了,只可惜没接到命令,他也不敢动。 大夫人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得人还跟着挺难过的,有百姓偷眼瞧了瞧还戴着面具的世子爷,却发觉这个人手上在轻轻地捋着马毛。 大家伙说不出他这动作代表着啥,反正看不出来着急,不由得在心底盘算,怪不得这人是能犯下那么多桩灭门案的,对自己亲人也这份狠心,哪里是常人能做到的? 看着世子爷这幅不在意的反应,苏大学士有些狐疑了,别人不知灭门案的底细,他还能不知道么?以萧祉珄的性格不该如此无动于衷啊?难道此人不是萧祉珄? 苏大学士想到此处,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想将那个戴着木面具的人身形看得清楚一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快得如同是一道残光,一下子便将苏大学士抓在了手里,在场的大内侍卫包括齐统领都顾着压制面前的百姓,等到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苏大学士的汗立刻就出来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把冷冰冰的刀,让他不敢乱动。 “你!”齐统领只得站出来,刚质问了一个字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庆阳侯世子吗?那戴着木面具的人是谁? 苏大学士心中也是迷糊,他拼着命低声问道:“你是谁?” 萧祉珄轻声一笑道:“你不是在找我?” 苏大学士一惊,这声音他自然认得的,此时他心中与齐统领有 分卷阅读135 着相同的疑问,那便是木面具的人到底是何人。 眼下的局面登时发生了逆转,百姓们都一脸懵圈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却全然没发觉那股一直抵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萧祉珄,你……”苏大学士还想说话,却被萧祉珄猛然间的一用力惊得不敢说话,此时他已然感觉到了脖子一凉。 到目前为止,苏大学士还觉得自己是有希望,方才他没能下手直接杀了庆阳侯府的人,那么现在萧祉珄也不能直接要了他的命,原因都是一样,那就是人质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 况且,苏大学士此时想得却是孝仪长公主,自己还有这一张王牌在手上,眼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就在苏大学士想着自己这一步暗棋时,一辆马车十分应景地停在了街口,在这种情景下出现马车自然吸引人的目光,于是大家伙便都瞧见两个女子下了车。 苏大学士一看到孝仪长公主的脸,心便灰了,此时满脑子想得都是,这是怎么回事! 早在苏大学士被控制住时,萧侯爷便被放了下来,但是此时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孝仪长公主第一眼就瞧见自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夫君,立刻泪流了满面。 苏大学士看着眼前的场景,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事情突然又起了变故,原本已经被玄甲军拿住的大内侍卫中间,突然蹦出了一个人,手持长剑直指萧侯爷!萧祉珄大惊失色,将手上的苏大学士一扔,便去救自己的父亲! 谁知这名大内侍卫只是虚晃一招,在萧祉珄放开苏大学士的同时,他便向着这位大学士略去,将苏鹤开往肩上一抗,三两步之间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这边的世子爷刚将自己的父亲拉起撤开,就发觉自己上了当,此时的玄甲军也要去追赶苏大学士,偏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快跑!” 百姓们这才发觉,自己已然能够行动自由,面对着随时要变成要人命的战场,他们下意识便是逃离,一时之间这片还算宽敞的地方便乱了起来。 苏大学士原本派人抓这些百姓来的意图,就有用百姓们的命来阻挡的玄甲军的进攻,却没想到这真成了他保命的途径!玄甲军虽然战斗力强悍,却对百姓们无法下手,因此耽误了去追苏大学士的时辰! 此时,孝仪长公主将自己的丈夫接在怀中,对着萧祉珄道:“快去追那个贼人!” 萧祉珄二话不说便将父亲放开,飞身向着苏大学士离去的方向追去。 将苏大学士接走的,是苏家养的江湖人士之一,他原本便是犯了死罪,全赖苏大学士的救命之恩,他又参与了这一系列灭门杀人案,苏鹤开若是死了,他也没了活路,于是便拼死救出了他。 此时二人走在僻静无人的小巷,这江湖人士问道:“大人,您去何处暂避?” 苏鹤开勉强开口道:“带老夫去找曾峰。” 江湖人士知道曾峰是骁骑营的将军,也是这位苏大学士的手下人,此时他却谨慎地问了一句:“您确定曾峰可信?”还有一句话,这人没说,那就是您确定曾峰还活着? 带头的人是萧祉珄这个消息,就是曾峰传给苏大学士的,眼下却出了岔子,按照谁想,都会怀疑一下曾峰,但是苏大学士却没有,他只是点头:“去吧!”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向着曾峰所驻守的城门飞去,这江湖人士的轻功着实厉害,这一路也没被人追上。 玄甲军进城的城门虽说不是一片狼藉,但看着也没那么正常,江湖人士瞧着这静悄悄地模样,心中更加起疑。 苏大学士刚要上城楼,就被江湖人士拉住,他指了指城楼上,对苏大学士道:“大人您看!” 苏大学士抬头,就瞧见了一具尸体悬挂在城楼之上,随着夜里风吹起轻轻摆动,看着十分可怖。 苏大学生虽然看不清那人是谁,但从身边人的表情中,他猜出了此人怕就是曾峰! 苏大学士来不及为自己的手下心痛,他在骁骑营不止曾峰一个人,这也是他要赶紧过来的原因,只要与那人联系上,及时将骁骑营拿在手中,那么他这条命还能保住,他还有机会! 就在此时,有一个不算年轻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苏鹤开,你来找他吗?” 一个人头滚到了苏大学士的脚边,他定睛一看,差点晕了过去,这人便是他在骁骑营暗中的手下! 第71章 第 71 章 苏鹤开抬起头,入眼的人是秦王祁广。说起来,这位王爷在成德帝一朝的存在感并不是很强,即便是先帝在位时,他作为先帝的幼子也没得到太多的青眼,以至于这位秦王爷的日子过得倒很太平。 “是你?”苏大学士看见秦王爷,心中觉得意外,又隐约觉得似乎本应如此,毕竟能在成德帝手中安稳地活着,哪能是没有心机的人? “不错,是本王。”秦王爷的声音低沉,听起来没什么气势,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伪装成毫无野心的模样。 苏鹤开忍不住一声苦笑:“到最后,竟是你,渔翁得利……” 秦王沉默不语,只望着眼前的苏鹤开出神,他记得这人年轻时风度翩翩,不知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人,只是时至今日,经过几十年权力的腐蚀,眼前人已经再难看出当年的风采。 秦王爷心中叹了一口气,时光总是会将人变得面目全非,饶是他自己,也不再是当初 分卷阅读136 那个谨小慎微只求生存的祁广了。 一边的江湖人士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场景,他不认识秦王,但是却从苏大学士的脸上看出了认命,他叹了一口气,自觉对苏家的报恩已经到此,他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便琢磨着要趁机逃走。 只是他这个念头一动,便有骁骑营的士兵一拥而上。 江湖人士起先还想挣扎,但是很快他便发觉出不对,这些看似普通的士兵身手却明显不普通,至少他没能那么轻易地便斩杀他们。 本该速战速决的打斗变成了车轮战,江湖人士便不再占有优势,最后,被一个士兵一刀刺了个对穿。 苏大学士看着自己这个手下也死了,便一声冷笑:“秦王爷可知此人是谁?” 秦王看着苏鹤开,并不说话。 苏大学士也不在意秦王的回复,他自顾自地道:“杀了他,萧祉珄可就要一生都做过街老鼠了!” 秦王看了看已经断气的江湖人士,又看了看还在兀自笑得张狂的苏鹤开,有些好笑地摇头道:“事到如今,你的心思倒还活泛。” 苏鹤开跪坐在地上,一声冷哼道:“祁广,你以为抓住了我便大功告成了么?皇上尚有成年子嗣在世,任是谁即位也不会是你祁广!” 秦王负手而立,看着苏大学士一笑道:“此事,就不必你苏鹤开费心了,本王不会如你一般愚蠢,手中王牌不多还敢铤而走险!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绑起,押入宫中!” 等到萧祉珄赶到时,苏大学士已经被五花大绑放到了囚车之中。 看着明显发生过打斗的城楼,萧祉珄向着秦王一行礼道:“有劳秦王爷。” 秦王对着萧祉珄摆了摆手,沉吟再三开口道:“祉珄啊,有一件事,本王不得不对你说。” 看着秦王爷严肃的面容,萧祉珄心中涌起一阵儿不安,但还是淡然开口道:“王爷请讲。” 秦王爷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具放在暗处还没来得及收尸的尸体道:“那人便是系列灭门案的真凶,只可惜他反抗不成,被当场处置了。” 萧祉珄一开始还没能注意到这里,经秦王爷一指,他才看见了这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不由得一愣,随即,他便笑了笑道:“无事,我相信清者自清。” 秦王叹了一口气道:“祉珄啊,你相信清者自清,可是皇上他会信么?” 萧祉珄心说皇上现在指不定什么情况呢,哪有心思为这个案子找补?但是世子爷没有对秦王爷表现出来,脸上却恰如其分地露出了担忧。 秦王拍了拍萧祉珄的肩膀道:“即便是皇上相信了,只要此事没办法平反,那么这就永远是一个把柄,祉珄,你懂本王的意思么?” 萧祉珄的目光还放在那具尸体上,但是心思已然是不在这上面了。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秦王眼里,让王爷觉得有些满意,他再次拍了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道:“没关系,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想明白,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的母亲。” 成德帝在位这些年,秦王与孝仪长公主的地位与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但是秦王看得很明白,成德帝也在暗中防备着他的亲姐姐,秦王不信,孝仪长公主对此没有任何的情绪。 萧祉珄心事重重地与秦王告辞了。 对苏府的清算来得很快,苏家人甚至都还来不及生出逃走的心思,便被杀气凛凛的玄甲军一一拿下。 哭泣不止的苏夫人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明前一日还八面威风的苏府今日便已经破败了,倒是她的两个女儿都面无表情。 苏雯月看了一眼与自己同样灰头土脸的苏婧双,突然就忍不住笑道:“姐姐,你一向聪明机智,事到如今,不还是一样等着死?” 苏婧双看都不想看自己这个妹妹一眼,只小声骂道:“蠢货!” 按理说,女眷们是要悄悄地被带走的,但是皇上显然没准备给苏家女眷这个体面,于是本该是千娇万贵的女人们都戴着锁链关押在囚车中。 有围观的书生看见那些生得美丽柔弱还瑟瑟发抖的女子,不由得叹道:“女子何辜?” 他这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围观的大爷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看见长得好看的书就白读了?苏家败了她们跟着受罪就何辜,那苏家好的时候她们跟着享福怎么不说了?” 这书生被大爷说得不吱声了。 苏家人又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刑部尚书虽然还是贺连云,但是他显然不太敢对苏家人提供什么优待了,毕竟他自身也是难保,皇上现在还没有拿掉他,那是还没腾出手。 巧的是,苏家女眷被关押的大牢,正是大夫人曾经被关过的那一个。 一开始,苏家女眷闹腾得比大夫人们刚来时还要欢,直到狱卒来不管不顾狠狠地打了她们一顿,这才安静下来。 就在此时,隔壁牢中的女人忽然笑出了声,苏夫人一脸不满地瞪向那个女人道:“哪里来的贱人,也配在一边幸灾乐祸?”直到此时,苏夫人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学士夫人。 “呵!”女人一声冷笑,“幸灾乐祸?我是笑你苏刘氏咎由自取,终于遭了报应!” 此话一出,苏夫人顿时便是一怔,这女子明显是认识她的,可是她将那披头散发的女子仔细瞧了瞧,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不记得我了?”女人道,“也对,你这个贱人坏事做太多,当然不记 分卷阅读137 得某一桩某一件了,只是老天有眼,你这个贱人最终也还是无子送终!” 一说无子送终,苏夫人想起了一个人,是原本她的陪嫁小环。 苏夫人自幼宫寒,嫁入苏家后一直没有身孕。若仅仅是这样,苏大学士倒不会短期内便纳妾。更糟糕的是,苏夫人与苏大学士圆房后添了身下出血的毛病,大夫看过后,建议苏夫人先调理身子,不与大学士同床。 苏大学士没有为感情不深的妻子委屈自己的道理,便日日歇在通房,到后来更是传出了要纳妾的消息。 苏夫人很着急,就在此时她的母亲为她出了一个主意,要她将自己身边的丫鬟献给苏大学士,先把男人笼在房中再图以后。 彼时苏夫人身边的丫鬟有四个,但唯有小环相貌俊俏,重要的是,她全家都在苏府做下人,十分好拿捏。 小环原本并不情愿,她的爹娘已经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对方男子是她自幼便中意的人,可是在苏夫人母女的威逼下,小环只得从了。 苏大学士心中明白妻子的用意,便顺水推舟收用了小环。 小环温顺娴静,苏大学士还挺喜欢这个婢女的,与此同时,苏夫人的身子也渐渐地好了起来。然而对小环来说,幸也不幸的一件事发生了,她有了身孕。 苏大学士对此的态度十分明确,他不会要一个庶长子,而早已心生妒忌的苏夫人便借着这个由头,直接将小环整治成了偷窃的犯人,扔到了大牢中。 回忆结束的苏夫人又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她脸上皱纹横生,双眼无神,怎么看也不像当初那个美丽的婢女。 小环冷冷一笑道:“苏刘氏,你认不出我了是吗?没关系,你的样子我可是一直记在心中,黄泉路上我见了阎王会将你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个清楚!” 话说到此处,她突然又是一笑道:“不过现如今不用了,你要走在我前面了!” 苏夫人大怒:“你这个贱婢!你以为你就能活着出去吗?”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狱卒谄媚的声音:“您请!” 争吵中的女人们停了下来,苏夫人一脸期待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了穿着绫罗绸缎的大夫人与二夫人。 “是你们!”苏夫人皱着眉望着二人,冷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大夫人瞥了一眼苏夫人,故作恍然大悟状道:“这不是苏夫人嘛?堂堂大学士的夫人,怎么在牢中坐着呢?” 二夫人也笑眯眯地道:“咱们原以为,上次在府中瞧着您低声下气的道歉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您还真会给人惊喜!” 苏夫人被这二人气得差点呕血,但是她还维持着淡然道:“你们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我可不记得与你们有这么大的仇!” 大夫人眉头一皱,心说这个女人可真不要脸,侯府与苏家深仇大恨这事儿还有人不知道吗?但是她还没开口,二夫人就暗中拍了拍她的手。 大夫人会意,开口道:“我们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呢?今日我们是来接她出去的!” 苏夫人顺着大夫人的手看去,就瞧见了刚跟自己互骂过的小环。 小环一愣,她跟大夫人们关系说不上太好,几个人还吵过架,她万万没想到她们会特意来救她出去!只是看了看苏夫人阴晴不定的脸,小环露出了笑容道:“夫人,不好意思,奴婢现在要活着出去了!” 苏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隔壁牢房就这么变得空荡荡了,苏家的其他人看着铁青着脸的苏夫人都不敢说话,而苏家的两位小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没有跟自己的母亲说话的打算。 就在此时,狱卒再次光临,打开门后质问道:“谁是苏婧双?” 苏大小姐冷冷地看了狱卒们一眼。 狱卒们二话不说便将苏婧双抓了出来,苏夫人顾不得想方才的羞愤,想冲上去拉住自己的女儿,却被踹到在地。 第72章 第 72 章 苏婧双被带走后,就再也没能回到牢房中,对此苏夫人心中忧心忡忡,苏雯月倒是一点也理会不了母亲的心情,甚至她觉得苏婧双指不定是另有好去处了。 无论苏家女眷在牢中有多少自怨自艾,这都与京城中的人们无关,清算了苏府后,京都城短暂地呈现出平静的样子。 一应命令虽然以成德帝的名义下发,但上朝时的众臣并没能看见他们的君王,只是见到了难得身着朝服的三皇子祁琛。 就在朝臣们狐疑不已的时候,祁琛将苏大学士对成德帝的所作所为一一和盘托出,引得众臣一阵怒斥。 二皇子祁盛却一直盯着祁琛,父皇现在是如何的状态,二皇子很早便知,他不认为成德帝此生有再康复的可能,他只是在意眼前这位皇弟想要做什么。 “二哥怎么一直看着我?”三皇子感知到了二皇子的目光,他索性直接地当着众臣的面问了出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伙都敏锐地感觉到这对皇家兄弟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二皇子祁盛也没准备忍着,他径直问道:“你来做什么?” 三皇子被自己二哥这个问题问笑了,他反问道:“二哥这是什么话,我不能来么?” 二皇子皱起眉道:“你不是自诩闲云野鹤,来朝堂上做什么?” 大臣们都跟鹌鹑一样不想掺和。 三皇子眉眼间的笑意淡了,他开口道 分卷阅读138 :“说起来,苏鹤开一家都已经被下了天牢了,二哥也不知避嫌么?” 二皇子被三皇子说得脸上一红,随即他便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苏鹤开大逆不道与我全无干系,身为皇家之人,岂会为着臣子之过左右自己?” 三皇子淡淡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这个二哥说起瞎话来倒也是流畅。 “那么,我也是皇家之人啊,自然不能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只顾自己清闲。” 二皇子被三皇子说得一噎,随即就四处张望起来。 “二哥不必找了,大哥已经去审问苏鹤开了。”三皇子自然知道二皇子在找什么,他直接说道,“希望大哥的审问结果与二哥你所言相符。” 二皇子的冷汗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他与这位大哥的关系不说是针锋相对,那也算不上好,在这种时刻,他祁盛纵然是无辜,大皇子指不定都会硬给他摘出几宗罪,更何况他又算不上清白? 就在二皇子绞尽脑汁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礼部尚书沈维生出列道:“启禀三皇子,濂疆王将在三日后启程离京,按照惯例,应该……” 沈大人的话还没说完,被堵住话头的二皇子怒道:“沈维生!你有没有规矩?” 三皇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兄,开口道:“一切照旧。” 二皇子见三皇子与沈大人都有意地忽略自己,不由得举起了拳头。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弯着腰匆匆地跑了过来,他仔细地将在场的人看了看,最终还是选择走到三皇子的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三皇子听后,对着二皇子道:“二哥,母后病重,你是不是去凤仪宫瞧瞧她?” 二皇子一时间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三皇子耐心地重复道:“母后病重了。” 二皇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吓得他身后的大臣往旁边躲了一大步。 虽然已经有几日没见到皇后,但是二皇子记得苏皇后明明身子骨好得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重了呢?他狐疑地看向来传信的太监,却发现这人是凤仪宫的总管太监。 这个发现让二皇子不止心惊皇后病重这个消息,他母后的心腹太监,在传达母后病重这个消息时,居然第一时间选择了三皇子而非他这个母后嫡亲的儿子? 等到二皇子反应过来时,朝中已经开始正常的处理起停朝这段时间积压的事务了,一直宣称对朝政没有兴趣的祁琛此刻如鱼得水,而他祁盛倒像是多余一般。 祁盛叹了一口气,悄悄转身离去了。 皇后的凤仪宫中,虽然皇后这个主子还在,但是这宫殿却是前所未有的凄凉。 祁盛只觉得十分心惊,就算是他的母后最不得宠时,所居住的宫殿也没有这样。 等到了皇后的寝宫外,这种感觉便更是强烈,一路上都没有一个宫人在宫中伺候! 祁盛站在了自己母后寝宫门外,久久不敢进去,倒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走出来,看见了二皇子,一脸惊喜地道:“二皇子,您来啦?娘娘可一直念叨您呢!” 祁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突然就不敢进去。 嬷嬷并没有发觉二皇子的不对,直接上手拉着祁盛就往里走——若是以往,嬷嬷一定不敢,哪怕眼前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是现在,皇后娘娘性命垂危,嬷嬷也顾不得许多了。 任由着眼前这嬷嬷拉到皇后的床榻前,二皇子就看见了垂下帷幔后脸色苍白的皇后。 皇后乍一看见二皇子,还能够意识清醒地呵斥嬷嬷道:“怎么能让二皇子进入本宫的寝宫?” 嬷嬷就抹泪:“娘娘,这个时候您还嘴硬什么?老奴知道您心里惦着二皇子,他,他这不是来了么!” 祁盛这回真的相信他的母后是要病重了,可是他却呆呆地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女人,这与他记忆中那个雍容华贵的母后一点也不一样,甚至让他一时间生不出什么情绪来。 皇后这才慢慢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宫中有的是害人的药,比如她昨日服下的这个,会让人在段时间内虚弱而死,此时她看着祁盛的模样已经出现了重影。 祁盛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皇后看着祁盛,她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字:“慎……” 祁盛没能听清皇后说出来的话,他追问道:“什么?母后您方才说什么?” 皇后已经不能够再回应气盛的话,她的目光逐渐迷离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在这位皇后人生的最后到底想了些什么。 意识到皇后已经去世了的祁盛这才渐渐有了一丝悲恸,他抓住了皇后的手摇了摇道:“母后!母后!嬷嬷,是谁,是谁害了我母后?” 可是他也没能得到嬷嬷的回应,他回头看去,这位跟随了皇后数十年的嬷嬷唇角流下了红得发黑的血。 祁盛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凤仪宫,今日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日头高照,这光晃得他眼睛发痛,也让他觉得头如同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母后真的去了,他以后便是孤家寡人了。 紧跟着苏家破败,皇后薨逝的消息很快也传遍了京都城,任是谁都能感觉到这二者之间必然脱离不了干系。 然而皇上似乎给了自己这个皇后最后一丝体面,高调地办了她的丧事,还取消了一应宴会,只让三皇子亲自送濂疆王出城。 听闻了这个 分卷阅读139 消息的沈翀正在自己的闺房中看书,与孝仪长公主见过面后,她也得知了皇上如今的健康状况,心中明白这不可能是皇上的本意,那么三皇子为何要为皇后大办丧事呢? 就在沈翀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击窗棂的声音。 陪伴沈翀的凤楼被吓了一跳,刚要喊人就被自家小姐阻止了,只见沈翀轻轻一笑道:“无事,凤楼,你先出去吧!” 凤楼先是一愣,看见自家小姐脸上的笑容后便明白了,小丫鬟嘻嘻一笑便退下了。 沈翀放下书,慢慢走到了窗边,倚着窗棂轻声问道:“是谁呀?” 外面的男子道:“是我。” 沈翀大眼睛一转,接着问道:“你是谁呀?” 外面的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才开口哀求道:“翀儿,别闹了!” 沈翀这才打开窗户,一眼便瞧见了小厮打扮的世子爷,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道:“你做什么非要这幅打扮上门来?好像……” 沈翀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萧祉珄心知肚明,他也不进屋,像只鸟似的在沈翀的窗户边一挂,开口道:“还不是娘说,要风风光光地再把你娶进门,可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皇后去了,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孝仪长公主的这个主意是两家都同意的,沈翀皱着的眉没松:“那你也不必打扮成小厮的样子吧,我爹娘又不是不许你上门!” 萧祉珄笑道:“这都是郑霄裕的鬼主意,今儿三皇子送濂疆王走,他非拉着我们扮作小厮在一边看着。” 沈翀听得一笑道:“别人就不说了,濂疆王还能不认得你么?扮作小厮有什么用?” 萧祉珄摇头道:“我们可不是去瞧濂疆王的,那家伙眼高于顶压根也没看小厮们一眼,我瞧见了他带走的人。” 沈翀一怔,说道:“他带走了桑忆人这我知道,只是你们特意去瞧,他难道还带走了谁不成?” 萧祉珄看着沈翀,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个名字:“苏婧双。” 沈翀一愣,没想到濂疆王居然把苏婧双也一起带走了,她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濂疆王为何要这么做:“他,他疯了不成?” 萧祉珄想想那个也曾给自己家带来一系列麻烦的濂疆王,不由得摇头道:“我看这个人就是太过自负,自觉在桑忆人和苏婧双手上吃了亏,想把她们带回濂疆折磨吧!” 沈翀失笑道:“他倒是不怕再被这两个人联手骗了。” 萧祉珄倒是很不在意:“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还能让她俩给骗了,那他也不要当什么王了!再说了,桑忆人和苏婧双之间怕是要斗上好一番呢!” 沈翀一阵无语,怎么自家这个夫君比她还清楚女人间争斗那些事呢? 就在小夫妻俩说着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凤楼的声音:“夫人,您找小姐啊?” 沈翀回了下头,说道:“我去给娘开门,你……,哎,人呢?” 对着已经空了的窗户,沈翀还是笑出了声,这人,嘴上说自己不是偷跑来,实际不还是当自己在私会? 第73章 第 73 章 沈夫人走进女儿的闺房时,就看见沈翀在关窗户。 现在天已然冷了下来,所以看见自家闺女还摆弄窗户的沈夫人便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还开什么窗户呢?” 沈翀一怔,本想说出萧祉珄的到来,可是想想又觉得,也无法合理解释这夫君为何要匆匆离去,索性便笑着道:“娘,我透透气。” 沈夫人点了点自己女儿的额头道:“你啊,若是吹风着凉了可如何是好?莫不如穿好衣衫出去转转。” 沈翀笑了笑,问道:“娘,您来有什么事么?” 沈夫人看着沈翀的目光逐渐多了几分不好意思,这让沈翀有些稀奇:“您跟女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踌躇再三,还是开口道:“翀儿,你陆姨母来找过我。” 听到陆姨母这三个字,沈翀先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为何沈夫人会如此难以启齿,原来是陆姨母找过她的娘亲,想必为的便是陆廷昀的事情。 沈翀也忍不住叹气了,说起来陆廷昀本该是没有什么事的,纵然是他曾经假公济私地折磨过萧祉珄,然而自家夫君也想过既往不咎,给他机会暗示他让他不要投靠苏大学士。可是陆廷昀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帮着苏鹤开拦住长公主,还犯在了英国公世子手中,这要如何救他? “娘,此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思虑过后的沈翀开口道。 沈夫人一怔,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她轻声道:“他终究是你的表哥,而且娘知道,他心中对你……” “娘!”沈翀打断了沈夫人的话,目光坚定得甚至有些冰冷,“我知道陆廷昀是我表哥,我也知道他心悦于我,可是那又如何?” 沈夫人被女儿此时的神情吓到了,她喃喃道:“翀儿……” 沈翀闭了闭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疲倦:“娘,我自问对昀表哥做到了守礼知节,所以我不想为他的心意困扰一丝一毫。” 说罢,沈翀没敢再在她娘跟前停留,连忙走了出去,她心里知道,自家娘亲有时候心太软,尤其面对着自家人,总有无限的耐心来妥协。 可是陆廷昀这是在皇权争斗中站错了队,若是为他求情,那么沈家和侯府都要在皇家心中被记上一笔! 屋外吹起的风带过一阵寒意,却令 分卷阅读140 沈翀的脑子更加清醒,她心中知道,陆廷昀的所作所为未也有对她的情愫这一原因在内,可是她只能做一个无情的人。 虽然近日来一系列的诏令以成德帝的名义发出,但是朝中大臣们心里都是有数,成德帝怕是无法再做回一个手掌实权的九五之尊了。 此时,选出一个继任的君主便成了当务之急。 不过,就在此时却出现的一个难题,大戉皇位的继承顺位是要综合考虑嫡与长两项的,这与大戉的开国皇帝有关。那位皇帝与自己的皇后感情甚笃,甚至他的后宫中都没有庶出子女的存在,因此他理所应当地定下了嫡长子继承制,并没有为自己的后代考虑半分。 这一制度也变相地衍生出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皇后未生养出嫡子前,其他妃嫔不能有所出,开国皇帝后的两位君王都沿用了这一制度。 紧接着,事态发展便并不如人意了,随着后宫争斗,有皇后失去了生育能力,也有嫡长子早夭,使得这一制度慢慢地被打破,成德帝更是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才登上了皇位。 然而自始至终也没有哪一位皇上明文废除由开国皇帝制定下的继承制,因此在没有特殊情况下,这个原则仍是要被首先考虑的。 那么摆在大臣面前的问题便是,若是按照这一原则综合考虑,最为符合继承人人选的居然是二皇子祁盛,可是谁都知道他的母族先做了叛逆之事,这样有污点的皇子怎么可能被推上皇位? 牢中的苏鹤开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任是如何严刑拷打也不肯供认出他所作与二皇子有关。 大皇子祁平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虚弱的苏鹤开,他一开始便知道,这个老货是块硬骨头,但是浪费在他身上的时间一长,大皇子还是觉得不耐烦了。 他心中知道,自己虽然占了个长,但是由于母妃出身贫寒,实在没什么上位的可能,所以他只想选一个性子较好的兄弟投靠。 比起曾经仗势欺人的祁盛,祁平觉得自己的三弟就不错。 苏鹤开对大皇子的冷意视而不见。 就在此时,大皇子冷笑一声,开口道:“苏鹤开,你的心思我明白,无非是觉得将二弟推上皇位,你苏家尚有回旋的余地。” 被说中心思的苏鹤开也不言语,但是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大皇子悠悠地开口道:“可是,将希望寄托在祁盛身上,你当真觉得稳妥么?你以为他不知道跑进他府中大开杀戒的人是谁么?” 苏鹤开心一惊,他何尝没想到这一点?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本身已然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赌祁盛的于心不忍。 贵为皇子的祁平却有着察言观色的本事,看苏鹤开这个样子,便知这个老匹夫是咬定青山了,便起身离去。 大皇子这里没有进展的时候,三皇子正在跟萧祉珄们喝茶。 腾大少粗犷地喝下一大口茶,差点没吐了,皱着眉好不容易咽下去,却瞧见桌上这几人都喝得津津有味,就连自己的弟弟也是一脸享受。 腾鹤是真想问这玩意儿有啥好喝的,可是今儿还多了一位三皇子——尽管这位一直以口头提到的形式存在于他们的聚会,但是腾大少对这位还是有陌生感,他不太敢问,只得泄愤似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己的弟弟。 正在喝茶的腾二少一脸懵圈:“哥,你做什么要撞我?” 腾鹤看了看三皇子,憨笑道:“第一次跟三皇子同桌饮茶,我太高兴了哈哈,太高兴了。” 三皇子含笑道:“可是,我们这可不是第一次。” 腾鹤的笑声戛然而止,是了,之前在德胜楼他们也一起吃过饭来着,可是他给忘了,这要怎么办? 郑霄裕实在看不下去这兄弟犯蠢,开口道:“三皇子莫见怪,腾鹤这货不爱喝茶,一喝茶就跟喝多了酒似的,胡言乱语。” 腾鹤不服气,这一桌都是能细细品茶的,就他一个不行。而且他老子还跟他说,会喝茶的人是有文化的人,可是腾大少不觉得啊,自家弟弟也没不爱读书,那怎么就也喝得那么来劲儿? 三皇子脸上还带着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决:“我明白,但是这杯茶,非喝不可。” 腾鹤的脸就苦了下来,这杯茶尤其地苦,他将就都没办法将就,但看着别人都一言不发地喝下,他也只得捏着鼻子喝。 几人将这苦如药一般的茶饮下,又有小二上了几杯同样颜色的东西。 腾鹤心说要了亲命了,这三皇子是要整死他吗? 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腾大少将这杯东西一饮而尽,却意外的发觉,这玩意儿甘甜可口,要比方才的茶好喝上万倍,顿时腾大少就后悔了,看着一桌人都在细细品尝,自己没了,这种感觉旁人真的无法体会。 等到大家伙都喝完了,三皇子这才开口道:“我祁琛并非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之人,今日一会,便是要告诉诸位,无论甘苦都是相同!” 萧祉珄看了看郑霄裕们,点点头,若是对三皇子有什么疑心,一开始就不会跟随与他,到这个关头更是没有起别的事端的道理。 最后三皇子的目光放在了秦王世子的脸上。 萧祉珄的心一紧,那日城楼上秦王的话他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可是他也并不是傻子,他听得出秦王话里隐含得其他意味。 现在再看三皇子的目光,萧祉珄便确定了,也许今日三皇子本意便是要确定祁 分卷阅读141 晖的心思。 看着目光依旧温润的三皇子,萧祉珄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能这么快且准确地掌握了秦王的心意,三皇子怕是暗中还有别的人手吧! 祁晖看了看祁琛,有些事他心中清楚得很,一旦登上了那个位置,想要一直如旧谈何容易?他不是不信祁琛,他是不信那个位置。 三皇子也不催促他,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祁晖,等他的回答。 祁晖沉默了半晌,对着三皇子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的。” 就在此时,三皇子的侍从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三皇子脸色未变,吩咐了侍从离去后,将大皇子传来的消息一一说给了萧祉珄们听。 “苏鹤开莫不是以为,他不供出二皇子,旁人便拿他没法子了么?”祁晖淡淡地道。 萧祉珄看了看坐着的祁姓二人,没有说话。 皇后基本的丧事结束后,大戉的朝堂上便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有序状态,众臣似乎习惯了三皇子祁琛监国,少有几个反对的老臣没过多久便被三皇子的谦逊所折服,毕竟这是成德帝没有的品质。 而自从那日二皇子径直离去后,这些天他一直没有上过朝,不过大家也都理解,毕竟皇后刚逝世,这位就算做样子也要在府中呆上一阵子。 结果今日正探讨漕运问题时,二皇子就大喇喇地闯了进来。 三皇子眉头一皱,开口道:“二哥这是做什么?” 二皇子斜了三皇子一眼说道:“我来做什么三弟你猜不到么?” 听着祁盛跟自己拐弯抹角,祁琛心中一阵厌烦。从前他不爱参政并非全是在做戏,主要是他对于这种虚与委蛇的应和感到十分烦气。 “二哥有话直说吧!”三皇子的话中透着不耐烦,让祁盛有些怒火中烧,他直视着祁琛那张俊美却有些憔悴的脸,冷冷一笑道:“三弟现在是真把自己当成皇上了?父皇他可还在世呢!” 祁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父皇现在如何,我相信二哥你心中十分清楚!你急匆匆地赶来若是为了给父皇抱不平,我可以让二哥亲手处决罪魁祸首。” 让成德帝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苏家,大臣们一抖,三皇子这是要二皇子手刃自己的母家啊! 祁盛被祁琛拿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几乎当场就要发作,最终还是朝臣们的目光让他冷静下来,就在他接着要开口反驳并时,祁琛突然问了一句:“二哥的脖子怎么了?” 祁盛顿时就是一怔,他低下头想看看自己的脖子,但是只瞧见了自己的朝服。 大臣们也被三皇子这一句话弄得,纷纷好奇地向二皇子的脖子看去,有的人眼神不太好,没看出什么不对,而有的人则是“哎”了一声,变了脸色。 二皇子诧异地看了看大臣们,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他并没有这种能力 ,只好问道:“什么?我的脖子上有什么?” 祁琛皱着眉道:“现在这么冷的天儿,难道还有蚊虫叮咬二哥么?” 三皇子这话一出,有些大臣绷不住了,想想也是,人三皇子没成亲,自己又连个通房都不要,不懂这些男女之事太正常了! 一听蚊虫叮咬,二皇子的脸色也变了。 深秋也许还会有蚊虫,但是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来说,还不至于受蚊虫苦扰,但是二皇子不比三皇子,他一下子便想到了,形似蚊虫叮咬留下的痕迹是什么。 祁琛还在那里说话:“不如叫太医来为二哥看看吧!” 二皇子赶紧拒绝道:“不必!”虽说不敢确定太医能不能看出这玩意儿的真身,但是祁盛可不敢冒这个险。 有大臣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让太医来看这个?三皇子真是有想法,可是偏偏这人一脸正经,又让人说不出什么。 二皇子看了看严肃的三皇子,心中却涌上来一个念头,也许,这是这人设计好的。 三皇子却没打算跟二皇子让步了:“还是看看得好!二哥得照顾好身子,才能操心别的事啊!”这时候,祁琛倒是有些领略到阴阳怪气的快感了。 二皇子转身便走,然而此时的祁琛却无比地强硬,他一抬手,便有两个太监走了进来,将二皇子一按。 二皇子一开始没把太监放在心上,结果发现自己竟然根本挣不开他们,这才慌了。 三皇子就那么淡然地看着自己挣扎的二哥,一直等到了太医院的傅太医前来。 傅太医的年纪挺大,相应的也是个迂腐的老太医,在太医院的地位还是挺高的。这位一出现,原本觉得三皇子什么都不懂的大臣们开始变了心思了,要让这位看出二皇子脖子上的东西,那二皇子是不是就得立刻以死谢罪了? 祁盛惊恐地看着老太医,他先是祈祷这个老太医看不出,可是老太医瞬间涨得通红的脸色宣告了二皇子的梦破。 “这,这成何体统?!”脖子上的红印是被虫咬的,还是被人咬的,老太医从医几十年还能看不出来吗?可是他难以启齿,皇后刚刚去世才多久?身为亲子的二皇子居然就与女人卿卿我我了? 傅太医腆着老脸把结果说了,大着胆子瞪了祁盛一眼后便提起自己的小包匆匆离去。 祁盛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脑海中回响着一句话,一切全完了! 二皇子祁盛径直被关进府中的消息传开后第二日,孝仪长公主去见了三皇子,无人得知这对儿姑侄俩说 分卷阅读142 了什么,只是次日,成德帝正式下旨,禅位于三子祁琛。 即位的三皇子将年号改为建业,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将二皇子祁盛赶去为皇后守灵。 说起来这倒是出乎意料,因为大家都觉得三皇子必定会如同成德帝一样,将起过与自己争夺皇位之心的兄弟统统赐死。 这时便有人猜测起了是不是孝仪长公主对三皇子说了什么。 萧祉珄期期艾艾地走到自家娘亲的面前,也想问问这件事,却被长公主一巴掌拍走了:“你现在不在玄甲军里做事,跑回来做什么?” 玄甲军过了明路后,建业帝并没有将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完全与孝仪长公主脱离关系,他将萧祉珄任命为玄甲军的统领,跟随着以前的那位大内统领一同管理玄甲军。 原本他身上担着灭门案疑凶的身份,就这么上任还有些争议,只是刑部突然宣布查到了真凶,并且还因此处置了前刑部尚书贺连云。 赢得了清白的萧祉珄对着自家娘亲道:“唉呀娘,没有媳妇儿,我无心做事。” 长公主好笑道:“当初说重新迎娶翀儿,你也是同意了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萧祉珄瘪了瘪嘴,给自家媳妇儿体面的事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可是谁成想能赶上皇后薨逝呢? 长公主就冲自己的儿子摆手道:“行了,皇后是继后,咱们大戉规定继后的国丧日子短,你再等一阵儿!别总颠三倒四的不着调,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 萧祉珄被自家娘亲说走了。 二夫人抱着自己的小孙女与大夫人来到了公主殿下面前,长公主一看这香香软软的小婴儿,心都要化了,连忙抱过来放在怀里悠着,又问大夫人道:“宜家身子怎么样啦?” 大夫人笑眯眯地道:“还好还好,宜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害喜也不严重,我看着都羡慕得很。” 长公主听了挺开心:“等宜家生了孩子,咱们侯府呀就更热闹了!” 大夫人就说道:“宜家总惦记着替家里人跟公主殿下谢恩呢!” 长公主笑了笑道:“她家里人本就是无辜受累被陷害,如今洗脱冤屈也算不得什么恩,不过让她告诉亲家公,以后跟人相处可要谨慎一点了。” 妯娌三人笑呵呵地说这话,似乎从来都没这么和谐过。 三个月后。 庆阳侯府二次迎娶世子妃沈翀,有凑过第一次热闹的百姓们瞧着,这第二次竟是比头一次的排场还要大。 世子爷美滋滋地带着自己的新媳妇儿走进侯府,而侯府一家人都等在门口迎接这对儿新人。 罗公公与萧管家早已经不再针锋相对,两个人笑眯眯地走过来,对着满面红光的萧祉珄道:“世子爷,先带着世子妃跨火盆吧?” 萧祉珄脸上的笑容一僵:“啊?还要跨火盆?”然后他看向喜气洋洋的公主娘亲道:“娘,这回真的是火盆吧?别又抬出个火池子!” 长公主见自家儿子揭自己老底,拿起手帕捂嘴笑了笑道:“那又如何?你这孩子又不是飞不过去!亏得你瞒家里人这么久!” 萧祉珄一看,自家公主娘又要翻自己瞒着他们习武的旧账了,连忙高声道:“翻!翻!不说那些了!” 小小的火盆被端了过来,世子爷带着他此生唯一的小妻子跨过了火盆,从此趋吉避凶,变祸为福。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辽~后续会有一到两个番外~如果有小天使能够看到这里,实在感谢你愿意读完这个不算成熟的故事~ 汤圆的新文《我与暴君的红娘是狗》,希望感兴趣的小天使能够收藏~ 第74章 番外 建业帝登基的第七个年头,海晏清河,国泰民安。 濂疆王回了濂疆后只安分了两年,便蠢蠢欲动起来,建业帝命秦王世子祁晖挂帅,庆阳侯世子萧祉珄为副手,率领着玄甲军狠狠地痛击濂疆。 若是放在以前,过分疼爱儿子的孝仪长公主必定不肯放世子爷去做打仗这种危险至极的事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萧祉珄的儿子出世后,当爹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出门时,前宝贝疙瘩还收到了自家娘亲的殷切叮嘱——“不狠狠打那濂疆王一顿,别回来见你娘。” 萧祉珄:“……” 颇有些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家娘子,却发觉自己的小媳妇儿满心都在儿子身上——这兔崽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哭了! 侯府一家人都心疼地看向这位小少爷,大夫人开口道:“哎呀,肯定是琢儿知道他爹要走,太难过了!” 琢儿他爹忍不住翻白眼,大伯母怎么那么能想?他看得真真的,这兔崽子早饭后吃了半盘子点心,又拿了不少果子吃,现在八成是撑的! “你们别惯着他了,以后让他少吃……”被忽视的萧祉珄皱起眉来,对着自家这些长辈们苦口婆心,虽然他五岁的儿子没长成一个胖子,但这食量着实不小。 结果世子爷话说到一半,沈翀忽然掩住嘴巴干呕了起来。 萧祉珄一惊,忙走过去道:“翀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翀摆了 分卷阅读143 摆手,刚想说让萧祉珄别误了出发的吉时,结果话说到一半又是一阵干呕。 萧祉珄心急如焚,却被自家娘亲笑着赶走道:“你这个傻孩子,放心吧,翀儿没事儿,赶紧出发!” 世子爷不情愿,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安心出发呢? 刚刚还抹眼泪儿的琢儿破涕为笑道:“爹好笨,娘这是有妹妹了!”他一直便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妹妹,因此就唤出了妹妹。 萧祉珄一呆,顾不得反驳儿子的嘲讽,就想走到沈翀身边去。 萧侯爷终于是看不下去儿子的傻样,把他推到马前:“行了,翀儿在家你还有什么担心的?赶紧走吧!” 世子爷哭唧唧地走了,现在他倒是不担心了,可他又记挂起来了啊! 另一边的祁晖就没有这么多人相送了,毕竟王府的人口不算多,秦王妃逝世后更是冷清,虽然他也娶了妻,但与自己的妻子感情淡淡,并不热络。 此时秦王世子妃站在门口干巴巴地说完了送丈夫的话便尴尬地站住了。 祁晖看了看虽然看起来木但是眼中却忐忑不安的妻子,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道:“在家等我回来。” 秦王世子妃的脸红了。 正在小夫妻俩的气氛有些温存的时候,秦王黑着脸走了过来,他对着自己的儿媳道:“你先进去!” 秦王世子妃瞧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提起裙角走开了。 秦王冷着脸对自己儿子道:“你现在如愿以偿了?” 祁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因为破坏了他暗中的计划,将他的人手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这个父亲一直与自己赌气,已经很久没和自己说话了。 “父王,我一直想你我都能平平安安。” 祁晖的话让秦王一怔,随即他便讥讽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孝顺孩子!”可是有哪个孝顺孩子会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削弱自己亲爹的势力? 祁晖看了看自己还义愤填膺的爹,心中叹气,一直与建业帝接触的人是他祁晖,无人比他更了解这个人是什么样的!秦王根本没有几分胜算不说,一旦撕破脸皮,王府便根本不可能再有太平日子! 不过眼前的老头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懂得隐忍的小皇子了,随着年龄越大,他越发固执,祁晖根本没有抱任何的希望说服他。 看着转身就走的儿子,秦王又冷声叫住他:“站住!” 祁晖回头,就看见自家王爷爹还是冷着脸,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然后秦王什么话也没说,掉头便离去了。 看着手中的护身符,祁晖先是一怔,然后轻轻地笑了出来。 所向披靡的玄甲军尽管远征濂疆,在塞外他们也延续了不败神话,濂疆被打得服服帖帖,濂疆王也规规矩矩起来。 等到世子爷班师回朝,他的世子妃已然足月了。 虽说全家人都对这场仗都信心,但这毕竟算是世子爷真刀实枪的第一次远征,沈翀的心一直提着,直到看见自己的夫君平安归来,她的心才落地。 结果这一放松不要紧,肚子里的娃便迫不及待地要与自己的爹见面。 于是打了胜仗回来的世子爷再次被家里人忽略了,不过这次连他自己也因焦急并没有觉察到这件事,抓着琢儿的小手等在门外。 好在这一胎并没有难为沈翀多久,刚刚傍晚,庆阳侯府最小的小姑娘出生了。 得知自己真的有了个妹妹的琢儿激动,而萧祉珄则不顾劝阻,闯进去看自己的小媳妇儿。 沈翀这一胎生得着实轻松了许多,生产过后的她还有精神同一旁的公主婆婆说话,就在此时,世子爷进来了。 稳婆们惊叫一声,长公主皱起眉看了看自家儿子,却也没有斥责他,只是笑着吩咐嬷嬷给稳婆们赏银,送了她们出去,然后才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出去了。 沈翀轻声笑了笑道:“你怎么又闯进来了?” 她说的是上次生琢儿的时候,萧祉珄也是一头扎进来看他,那会儿公主殿下可不像现在这么淡定,不过拗不过这儿子,只得随了他。 萧祉珄轻轻握住了沈翀的手,放在嘴边亲亲,说道:“我知道生儿育女要受多大的辛苦,你生的时候我不方便进来,那么等你生产完,我要立刻陪在你身边。” 沈翀的眼中流露出情意,她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心中暖意融融。 皎洁的月光轻轻倾洒在侯府中,月儿就这样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这团圆和谐的一大家子,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文案~ 文案一: 天生神力的年小妙穿成了古早玛丽苏小说里的炮灰女配贵妃,面对着女主是唯一珍宝的小说世界,年小妙表示老娘不伺候。 背上小包刚出城门,就碰见大军凯旋,为首的男人一身铠甲,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一下子击中了年小妙的心,年小妙表示这个汉子我可以! 结果撩汉大业还没迈出第一步,年小妙就被看中的汉子捞上了马,男人声音低沉:朕的爱 分卷阅读144 妃要去哪? 年小妙:……,相中的男人是女主的深情男二,这要怎么破? 文案二: 慕玏自幼丧母,父皇不疼养母不爱,凭着一身绝世武功以及谋略手段登基为皇,除了四处征战人生别无他好。 结果一次普通的得胜回朝,慕玏在城门口瞧见了那个打扮利落的女子,她眼神灵动得仿佛不似凡间的人,慕玏心头一热,便将那女子圈在怀里,再也不想放开。 只是慕玏不知道的是,他原本因爱上女主而灭国自刎的命格就此改变了。 文案三: 作为当朝贵妃养的狗,二狗子觉得自己相当的机智,一眼就看穿了现在披着主人皮的女人并不是贵妃本妃,只可惜愚蠢的人类没有一个察觉。 对此,二狗子只能日日把冒牌货往一国之君眼前赶,以期望这个男人能看出什么不对。 结果,二狗子发觉那个男人和冒牌货看对眼了! 二狗子:QAQ狗生艰难! 看文指南: 1V1,日更,HE 别人以为我心机深沉但其实我只是吃瓜群众的憨憨女主VS我以为我杀人不眨眼却连她养的狗都舍不得动的男主 女主能听懂狗子说话,不爱阴谋诡计就爱大杀四方。 有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