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只想当元帅》 分卷阅读1 ?《郡主她只想当元帅》作者：左之元 本文文案 作为镇南王府的郡主，赵莃本该就这么富贵荣华一辈子，但她觉得自己天生帅才，合该统帅三军，而不是在闺阁里蹉跎岁月。 罗成刚认识赵莃的时候，小姑娘才十四岁，口气大的很能唬人…… 骄傲通透的励志女主vs内冷外不热的腹黑男主 ps: 1.甜文！ 2.隋唐+半架空，请勿考据 3、本文保证不弃坑，请放心收藏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莃，罗成 ┃ 配角：罗艺，赵旭等 ┃ 其它：少年罗成的故事 第1章 所谓历练 隋开皇二十年，皇后寝宫。 独孤皇后已是知天命之年，威仪日盛，常常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腿软。 此时却被身旁的小孙女闹得脑仁疼。 杨吉儿蹲在一侧，可怜巴巴的拉着她袖角，“皇祖母，您不喜欢吉儿了吗？居然不肯让我留在宫里陪您。” 她是二皇子晋王杨广的女儿，也是皇后跟前最为得宠的孙女，言语行事向来没什么顾及。 皇后没好气的点了点她额头，“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母妃前两日来请安还说你最近总爱偷懒！” 这真是亲娘啊，黑状都告进宫里了。 而且，把她逼那么紧，就算她是想来这躲躲清闲又有什么不对？ 杨吉儿忿忿不平，看着坐在下头悠闲自在的赵莃就更加不平衡。 对着皇后亲昵的撒着娇，“都是母妃安排的功课太多了嘛！莃莃还不是每天都很清闲吗？” 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赵莃：....... 真是被波及的猝不及防。 独孤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莃莃可比你乖多了，你看看你会什么？” 赵莃依然在底下做她的端庄闺秀，明明一句话没说，也还是被杨吉儿瞪了一眼。 这迁怒来的简直毫无道理。 小姑娘继续撒泼耍赖，终于取得了皇宫一晚上的居住权。 皇后被闹得狠了，看下头乖乖坐着的赵莃越发觉得讨喜，和善道，“莃莃要不要也留在本宫这住一晚？” 赵莃状似为难道，“我倒是很乐意陪姨婆，可之前收到父王消息，他们明天就要到了，我想出城接他们，从宫里出发怕是会来不及。” 皇后恍然，“已经要到了吗？你们说来也一年多没见了，那本宫就不强留你了。” 事情到这本该告一段落了，偏赵莃话风一转，又笑道，“虽然我不能陪姨婆，不是还有吉儿吗？反正她那么喜欢留在宫里，不如让她多住几天？” 皇后看见她眼里闪过的狡黠，不由失笑，到底还是小丫头呢！ 她倒也乐得配合，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杨吉儿，“那吉儿就多留两天。” 皇帝寿宴将至，这些日子外面热闹的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肯定不情愿一直困在宫里。 皇后心知肚明，可她乐意看杨吉儿吃瘪。 大概这些高位者，都有些恶趣味吧。 反应过来的杨吉儿：...... 她只想来躲一天啊喂！ 可她能说什么？刚刚为了留下来说好听话不经脑子，现在也只能自己把苦果咽下去。 看着杨吉儿垂头丧气，皇后佯怒道，“怎么？不愿意？合着你刚刚都是骗皇祖母呢！” 杨吉儿期期艾艾，“没，不是，我……” 瞧着那傻样，皇后又好气又好笑的捏捏她的小鼻子。 赵莃坐在底下从容的饮了口茶，宽大的袖口掩住眼里的波动。 端庄和灵动，要掌握一个平衡，既要显得懂事，又不能老气横秋，才能更得人喜欢。 显然，如今她已经深谙此道。 两人陪着独孤皇后插科打诨，又被留了晚膳。 赵莃走的时候，杨吉儿主动要求去送她。 小姑娘鼓着包子脸，几乎走几步就要瞪她一眼。 赵莃明知故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杨吉儿双手叉着腰，气呼呼的，“你还说，明晚有花灯会，世民哥哥说好带我去玩的。现在怎么办？” “唔，那你们只好下回再去了。” 幸灾乐祸的语气那么明显，杨吉儿想装作听不出来都不行。 气得她大骂她黑心，跺着脚跑了。 赵莃看着她咋咋呼呼的背影摇头，被偏爱的才有资格任性。 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独自走在宫道上，身后突然跑来一个小太监，谄媚的笑着，“天色暗了，奴才来给郡主引路”。 赵莃随意的应了，让他走在前头。 没人看见她微垂的眼底露出的嘲讽。 宫里的人，惯是会拜高踩低的。 这小太监她还记得，是给独孤皇后看门的，一年多前她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小太监把她送到宫门口，又恭敬的退下。 赵莃倒没为难，摆摆手就放他走了。 不是她大度，只是这种人多了，计较也计较不过来，做的多了反而有失身份，随便打发就行了。 不远处，长安镇南王府的管家周叔在那等她。 看见她出来，周叔忙迎过来，“老奴还以为郡主今天不会出来了！” 赵莃声音带了些疲惫，“明天要去接人，不方便住宫里。” 赵莃没有多说，周叔也知道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心疼的关切了两句就领着赵莃到了自家的马车旁，还没来得及拿脚凳，她手撑着横栏一跃就飞上去了。 “……”周叔嘴角抽了抽，连忙左右看看，幸好，没人！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自家郡主苦心经营的温婉形象可就全没了。 赵莃要是知道 分卷阅读2 他的念头，一定会告诉他，做人质怎么能没有随时随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觉悟。 她怎么可能会随便叫人看见！ 对，别看她在独孤皇后面前那么得脸，说到底她只能算一个人质。 她父亲镇南王，和皇后算是拐着弯的亲戚，如今坐镇宁朔，掌管着接连南诏那一块的兵马。 一年多前南诏进犯，她爹向朝廷请兵，到头来兵是给了，却用治病的名义把她给弄到长安来。 哪有什么病呢，充其量是因为早产身体差了点，就这都能被拿来做筏子。 那场战争当然早赢了，她却到现在还没能回去。 赵莃斜倚在马车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 皇宫那个地方啊，让人连饭都吃不香，待久了实在劳心劳神。 哪怕独孤皇后如今看着是对她挺好，可她有自知之明，顶着这么个身份，怎么也不可能随心自在。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马上宵禁，街道上只剩下稀稀疏疏几个人，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很快把她拉回了长安的镇南王府。 回去后沐浴更衣，又一股脑的栽进了自己的书房。 赵莃一手握着书，一手托着脑袋，坐得歪歪斜斜，二郎腿甚至翘到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没一点外头的端庄样子。 毕竟经营了一年多，可以算是自己地盘了，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至于手上的，是一本兵书，没错，这才是她的兴趣所在。 她打小就喜欢看兵书，又有习武的天赋，想象着将来也能像父兄那样征战沙场，而不是在闺阁里蹉跎一世。 但到底是女儿身，她爹虽不忌着让她练武，也是为着强身健体，至多求个自保之力，军队里的事就没让她插过手。 没来长安之前，赵莃还想着什么时候要说服父王让她去军队里历练一下，毕竟她哥就是十三岁去的军营，她自觉不比她哥差什么，为什么不能去？ 可惜还没等她实施计划，就要来长安了。 不过她心态好啊，把这看成是一种历练，她小时候过得过于安逸了，没经过什么挫折，怎么成才？ 这次要一个人在长安摸爬滚打一番，等回去了，好叫他们刮目相看。 来的那天她父兄都哭了，赵莃也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一声不吭爬上马车。 十三岁的小姑娘，第一次独自离开家乡，哪怕心里建设做的再好，看见马车离开宁溯，还是把嘴唇都咬的发白。 跟着来的除了一队护卫就只有家里的老人周叔，给她做了管家。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确实很难熬，她在看人这一方面或许是有点天赋的，看得见皇帝皇后慈爱笑容背后透着的漠然。 旁人也当她被送到长安是镇南王对她不甚重视，对她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就连有点体面的小太监小宫女都能下她的面子。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尴尬的身份，饶是她觉得自己挺坚强也曾忍不住在夜里咬着被角偷哭。 可一年过去了，她成了帝后喜爱的小辈，在皇后跟前的地位直逼她最疼爱的孙女杨吉儿，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赵莃想的有些出神，大概是，她从娘娘改口叫姨婆以后，日子才渐渐好起来吧！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去关上窗子。 今夜的风吹得烛火晃个不停，实在扰人心烦。 再次坐下，却还是没了看书的兴致，心绪起伏，怎么也专注不起来。 父王要来了，想来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即使她现在已经靠自己能过得很好了，可是能随心所欲，谁会愿意每天带着面具做人？ 当天夜里，赵莃辗转反侧终于入眠，梦里她成了统领千军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美得她睡梦中也不住勾唇。 第2章 意外初见 第二天天色刚刚擦亮，赵莃骑着马到城外接人。 选了个视野辽阔的小山坡，把马拴在树上吃草，自己盘腿坐在草地上，却又耐不住的来回渡步。 直到远远看见队伍的影子，忍不住从地上一跃而起。 眼见越来越近，为首的人几乎能看得见面容，还没等她有动作，队伍中一人突然纵马疾驰，向山坡这边奔来。 人影渐渐清晰，赵莃嘴角也忍不住越咧越大，眼里闪着亮光。 骑着黑色大马的少年一身青衣，眉目俊郎，一直狂奔到赵莃前方几步远，才突然拉住缰绳，座下的马受不住那力道，前蹄高扬，要不是在草地，能喂她一嘴的土。 ……简直了。 马上的人似笑非笑，一副吊儿郎当样。 这哥哥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真是白瞎了她的感动。 赵旭翻身下马，走近了却突然盯着自家妹妹脸瞧。 “哟，这还哭鼻子了，受啥委屈了和哥说，我帮你出气？” 本来是好话，他说起来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重逢的感伤荡然无存，她忍不住把他的俊脸一把推开老远。 抹了把眼睛，狠狠瞪他。 “不哭了吧，来，哥哥安慰安慰你。”说着向赵莃伸开双臂。 纵使表现得再不着调，喜悦还是从他眼中渐渐溢出。 赵莃好像是一脸不情愿，扑上去的时候却力气大的把人都撞得倒退了一步。 赵旭狠狠揉了揉她后脑，“想撞死我啊！” 说着把她脑袋又往怀里按了按，咕哝着“倒是长高不少，力气也大了。” 赵莃不满的狠锤了一下他的后背，又惹来一声哀嚎。 啧！装模作样！ 兄妹两各自牵着马，一路嬉闹着朝镇南王走去，后来赵莃耐不住，干脆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施展轻功，飞快的向前掠过去。 镇南 分卷阅读3 王早就下马等着她，直到她停在身前，用隐忍的有些发红的目光看着她，却只是拍了拍肩膀，没有开口。 赵莃垂眸，她父王表达感情的方式还是这么内敛啊！ 扯出一个笑，“父王！” 镇南王声音带着嘶哑，“恩，在长安过得好吗？” “当然，我在哪都不会差的。” “那就好。” 赵旭在后头慢吞吞走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俩各自红着眼眶沉默。 心里轻“呲”一声，他就晚到了一会儿，调好的气氛怎么就又没了。 “哟！这怎么回事啊？” 赵莃转头就见她哥，心里也跟着吐了吐舌头，干脆挽住镇南王的手臂告状，“父王，他一见面就欺负我，刚刚扬马蹄子吓我！” 镇南王见一年多未见的女儿对着他没有半点生疏，心头熨帖，顺着她的意思狠狠瞪了眼儿子。 赵旭：…… 他是好意啊，他多冤枉啊！ 这是进长安的必经之路，他们停在这已经惹人侧目了，反正回去有的是时间，说了几句话就打算继续启程了。 不料就耽搁了这么片刻，另一个方向也出现影影绰绰的一行人，瞧那人马的规模架势，应该也是哪路高官来给皇帝拜寿。 镇南王皱眉看了眼，打发一个侍卫去看看。 人都到眼前了，估计也看见这边了，就这么走了人家还以为多目中无人呢！ 侍从回来的挺快，带回来了消息：来的是北平王！ 镇南王挑眉，北平王罗艺和他这个和皇家拐了弯的亲戚王爷可不一样，他是每三两年都来一回长安，罗艺当年得了听调不听宣的特权，也受了无事也不得出幽州地界的限制，这十多年来都没离开幽州，怎么这回倒来了长安？ 他和他一南一北，一向没什么交集。但既然遇见了，还是得打个招呼。 赵莃见他们要停下等人，干脆钻进了后头的马车。 这种场合，既然她没有出面的必要，也就不稀得凑这个热闹了。 罗艺这次来长安，派头摆的还挺足，洋洋洒洒的一大队人马。 其独子罗成也跟着父亲坐在车内，他对父亲这次的大张旗鼓不置可否，反正幽州和朝廷的矛盾由来已久，不会因这点事转了态度。 他爹当然也清楚，不过好面子，想着长安老熟人不少，怎么也要摆摆威风。 反正，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罗成身着米白长袍，长发高束在银冠里，此时正泡着茶，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 看起来就是个优雅贵气的翩翩少年郎。 罗艺在一旁看书，罗成顺手给他递了一盏，被他头也不抬的直接吞了。 茶杯见底，他才突然一愣，从书中抬起头，见儿子也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面含询问，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忍了忍，还是冲出口，“茶就是解渴的，大老爷们就该这么喝，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在军营里还有那时间折腾？” 罗成一愣，反应过后轻笑道，“这您该回去和母亲说。” 罗艺无言以对，恼羞成怒的瞪他一眼，哼哼着继续低头看书。 罗成好笑，他父亲幼时家境微寒，行伍出身，如今虽身居高位却改不掉那些自小养成的习惯。 偏他母亲出身前朝南陈贵族，总看不上丈夫大老粗的样子，在家中对父亲的言行颇多约束。 不过管的再多，在军营里待上一阵又是故态复萌。 这么多年，他们都是这么一种相处方式，母亲致力改造，父亲阳奉阴违，他们似乎乐此不疲，罗成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母亲在父亲身上应该还是受了打击的，以至于他从小受到的就是最正宗的贵族教养，如今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至少成功让他爹看不顺眼了。 当然，在他娘面前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安静没维持多久，外面人有来报镇南王在前方等着罗艺。 罗艺听到要去应酬倒是难得松了口气，他这过得实在憋屈，媳妇儿子一个比一个讲究。 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队伍，罗成看着他父王认真的整理着装，昂首阔步的下车见人。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一向很注意“体统”的。 罗成老实跟在他身后当个背景板。 就见那两个王爷你来我往的问候了一通，很快就没话可聊了。 他们是不需要有私交的人，就“敬而远之”四个字轻易就能达成共识。 简言之，维持着虚伪的面子情。 镇南王的队伍在他们前面，打完招呼后罗成就跟着罗艺往回走，路过列中间的马车时，一粒梅子“噗”的一下从他脚边划过，刚好砸在他鞋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一顿，从梅子飞来的方向看去，恰好马车那处帘子露出条缝隙。 赵莃此刻正麻木的僵在原地。 她刚一上来就看见车上摆着盘梅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玩起了小时候的把戏。 拿个盘子悬空吊在车里，把梅子夹在指尖打出去，在它被盘子弹回来时张嘴咬住。 说起来这还是她小时候赵旭逗她的花招，刚开始她总是反应不过来，被砸得鼻青脸肿，惨兮兮的。 她非不信这个邪，时间久了，也就练出来了，还能提高点反应力。 而刚刚那个梅子不知怎么的就能打偏了，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罗成看进来的时候，她刚好一只手撑着身体靠坐在那，两腿一曲一展，另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指尖还夹着下一颗预备出手的梅子。 那个姿势嘛，不仅瞧着像把东西故意扔出来的，还随意的有些慵懒，总之和大家闺秀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样就很尴尬了！ 但她赵莃是谁啊，也就僵了片刻，罗成就 分卷阅读4 看见里面的人若无其事的起身，坐好，姿态无可挑剔，还冲他轻轻点头示意。 罗成：…… 自然的简直像是他刚刚看花眼一样。 虽然他肯定没眼瞎就是。 这样的场合他当然不会让人姑娘家难堪，也当什么也没发生的颔首，缓步离开。 走远了，才在嘴角隐隐勾出一抹笑意。 直到外面看不见人影了，赵莃脸上从容的表情才开始寸寸龟裂，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涨红。 颓然的塌下肩膀，扑哧着两只手在脸边扇着风，烦躁的不行。 完蛋了，她苦苦经营的淑女形象啊，就这么没了…… 没了…… 第3章 初入长安 不到一个时辰，两方人马人先后到了城门口。 长安本来就是有镇南王府的，也就是赵莃这一年多住的地方，主人要来，府里自然早就打点妥当，直接住进去就行。 像他们这样的藩王入京，若是没有府邸，一般都是由朝廷准备驿馆，不过大多数人至少都有个别院，自己的地方怎么也比驿馆住着舒坦。 而北平王府明显是没有的。他们可是不能随意出幽州的家族，要敢把产业置到长安来，怕不是气不死老皇帝。 按理说他们该住驿馆，皇帝诏书上也说驿馆都给他们打扫好了，就算是客气话，皇帝这么说了，也该去住。 但罗艺一行人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他老朋友杨素来信，邀请他去住他家。 事实上几乎没人会去住别人家，到了他们这个地位，随便一件小事都可能引起猜忌，何必自找麻烦？ 可罗艺就是同意了，他不太想给皇帝面子，朝廷这些年没少克扣幽州军备粮饷，他既不能造反，也就这种事能给他们找点不痛快了。 再说幽州兵强马壮，他底气足呀，要不是刚好打算来长安一趟这次的诏书接不接都还两说。 两方一拍即合，越王府说住就要去住了。 杨素似乎对这次邀请也挺有诚意，或者说是高调，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一样，也是一大早就派了不少人到城门口接人，这其中的用意就引人深思了。 为首的人大概二十出头，容貌俊俏，穿的却是花里胡哨，浑身充斥着花花公子气息。 罗艺从车里探出个头，一看见那人眉头狠狠皱了一把。 他当兵的出身，欣赏的都是硬汉子，看见这种人就一阵不喜。 “请问是北平王罗叔父吗？” 这语气也不算多恭敬，吊儿郎当的，罗艺听着勉强点了点头。 那人似乎还挺高兴，“啪”的一下抖开手里的扇子，“小侄越王府杨玄感，家父让我来接罗叔父，我们都等半天了，可算是把您等来了！” 其实杨玄感长得挺好，摇起扇子来还颇有点风流倜傥的味道。 奈何罗艺看不上，眼前这人一看就是花架子，最多会些花拳绣腿那种，他实在欣赏不来。 他记得十几年前他还见过一次杨素家的小娃娃，挺聪明一小孩，怎么就能长歪了。 突然觉得自己儿子也不是那么碍眼，虽然被他家王妃养的精细了些，看起来是细皮嫩肉，但好歹在战场上里还是有些血性的，真要是养成这种公子哥他才该哭好不好！ 想来还是老子的种好，那么折腾也歪不了！ 想着反正不是自己儿子，心里也舒坦了些，勉强带了点长辈的温和，“辛苦你了，多年不见你父亲了，他还好吗？” “家父一切都好，甚为思念罗叔父，只是今日有事不能亲自来迎接。” 罗艺：“你父亲有心了。” 杨玄感：“应该的，家中都已收拾妥当，我先给叔父带路吧，咱们回去再聊。” “有劳你了。” 再聊就不用了！ 身后的仆从牵来了马，杨玄感翻身而上，离开罗艺的马车边，慢悠悠的骑到他们队伍最前列，开始带路。 罗艺看着他自以为潇洒的别扭上马姿势嘴角直抽抽，杨素这是怎么养的孩子！ 罗成一直安静的坐在车里，从头到尾没插一句话，并没有看见罗艺刚刚的表情。 只是，他父王的眼神莫名柔和了几分是怎么回事？ 去越王府的路上是一条繁华街道，叫卖吆喝声不绝，绕是平日淡定如罗成，第一次到长安，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看这天子脚下的风貌。 长安繁华，远非北平可比啊！ 罗成放下帘子，若有所思。 罗艺此时正是看儿子顺眼的时候，见此关怀道，“想什么呢？” 罗成摇头，“只是感慨长安果然繁华！” 罗艺眯眼，语气危险，“怎么，看不上你老子的地盘了？” 罗成无语，“父王你想多了，长安再好怎么比得上自己家，我只是在想，幽州地广人稀，很难达到这种程度。” 说起这个罗艺叹了口气，“你以为本王没想过，幽州说到底还是穷，突厥又时不时过来折腾，早些年也曾想过些办法，希望多带点外乡人进来，哪有人愿意来呢？穷就养不起孩子，当地人也一直都多不起来。这是死问题，除非彻底解决突厥，可……” 罗艺没说他也明白，突厥如今灭不了，也不能灭。 所以现阶段幽州也只能发展成这样了。 马车里重新安静下来，气氛也有些凝滞。 直到抵达越王府，罗艺都没再开口。 连杨玄感来请他下车时有意插科打诨几句，罗艺都没怎么理他。 杨玄感也会看脸色，看他兴致不高，也就不再啰嗦，反正杨素不在，就叫了下人带他去安排好的院子里歇息。 “叔父舟车劳顿，小侄就不打扰了，等家父回来在一同去看望叔父。” 罗艺走后，跟在他身后打算一起开溜的 分卷阅读5 罗成倒是被拦了下来。 杨玄感自来熟的凑过来搭他肩膀，被避开了也不生气，自己搓着手嬉皮笑脸，“罗兄弟，久仰大名了，跟哥哥去给你接风怎么样？” 罗成这会儿也没兴致，奈何他没他爹的排面，能说不理就不理。 正打算婉言谢绝，“我……” “你可一定要给哥哥这个面子，你是第一次来长安吧？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说着还挤眉弄眼。 直觉告诉他，不是去什么好地方。 罗成最不耐烦应付这种人，奈何暂住在别人家不好太不给主人家面子。 “多谢杨兄好意，只是我这一身尘土，还是先去梳洗一番，改日再聚？” 他虽是笑着，疏离意味却已经挺明显，奈何杨玄感好像看不出来一样，还打算再劝。 幸好这时有人来报王爷回来了，叫他过去。 杨玄感没法继续，深表遗憾的走了，并表示下次再来找他。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罗成一阵头痛，这人好像天生有股无赖劲，被他盯上了实在不好打发。 这回要在越王府住上好些天，就希望他能别再来招惹他了。 第4章 入宫觐见 杨素晚膳时分派人来请，设宴招待罗艺父子。 罗成跟着到了杨素设宴的院子时，席间只有他一人，杨玄感想是还没来。 杨素站在院子外面迎接，他年岁也不小了，胡子都开始发白，看起来倒是温和敦厚。 两人见面各自拍了拍对方肩膀，当年建国一起打天下的时候还是存了几分情谊的。 多年未见，无非是感慨如今都老了，再回忆回忆当年，差点没抹出两滴鳄鱼泪来。 罗成站在一旁，等他们终于叙好了旧才被注意到。 杨素也伸手拍了拍他肩头，“这是罗成吧，都这么大了！” 这次是不能躲得，还得向他微微躬身，礼貌的叫了一声“杨伯父”。 杨素点头，对着罗艺说，“你这儿子可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 如果不是见过杨玄感，罗艺也就当他是客气话，但现在…… 他居然也想点个头怎么办？ 面上当然还是不显的，含蓄的着“哪里哪里。” 席间多是杨素和罗艺在聊天，罗成坐着边听边吃，极少插嘴，只有在杨素语气中的对朝廷的不满流露出来时目光微动。 好在，他父王也十分警醒，假装听不懂暗示，不该接的话一句没接。 这可是别人的地盘，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什么，搞不好改天就是呈堂证供了。 这种小辫子可和平日里给朝廷甩点脸子不一样。 酒过三巡，杨玄感才从外面进来。 杨素一看见他脸拉的老长，“不是说今晚要请你罗叔父他们，怎么现在才来？” 毕竟是做客的，罗艺劝道，“唉，别动气了，年轻人嘛！” 杨素一哼，“二十多了还年轻，我们那会儿都不知道在哪拼命呢？”说罢感叹一声，“也是我没教好他，让你看笑话了！” 本来杨素眼看着就要消火了，谁知一直不吭声的杨玄感这时候接了一句，“知道是你自己没管好就自己反省吧，省得天天找小爷的茬！” 杨素气的作势要起来打他，“你……” 杨玄感见状，“看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说走就走，立马溜的没影了。 杨素气急，“你看看，你看看！” 不是自己儿子，罗艺看了也不着急，还十分有耐心的安慰了他几句。 罗成默默旁观，杨素确实对杨玄感很不满了，对着他们这些外人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眼中的厌恶也不似作伪。 同样，杨玄感对他爹也没几分尊敬，这一对父子还真是…… 闹了这么一出，都没什么心思继续喝酒，这宴很快也就散了。 —————— 第二天，镇南王府。 周叔一大早来找赵莃，说是镇南王父子打算进宫觐见皇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赵莃晨练刚刚结束，皮鞭还缠在腰间，正要去洗漱。 闻言毫不犹豫就给否了，“他们自己去吧，我之前三天两头进宫的，还凑这个热闹干嘛？” 那个皇宫，还是能少去一次就一次吧！ 镇南王父子听了周叔回话，也不勉强，换了朝服出门。 路上，赵旭问镇南王，“莃莃没跟来父王还要现在提吗？” 镇南王沉思片刻，“还是算了，我们毕竟刚到，还是找个好时机再说吧！” 赵旭点头，反正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把人带走。 进宫后就有人领着他们去御书房见皇帝，临到门口又又让人传话叫他们在偏殿稍等。 说是现在皇帝正在接见北平王父子，靠山王也在作陪。 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人来请。 镇南王心里微讶，他自己来的就挺早，罗艺应该比他早到不了多少，十几年没见了，这第一面没道理这么快啊！ 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那传话太监去了，到了门口，只遥遥看见了罗艺二人的背影。 看来还是已经走了一会儿了，稀罕！ 他自然不会多嘴去问，现在问了，转头皇帝就能知道。 镇定自若的带着儿子走进去，对着皇帝行了大礼。 隋文帝杨坚坐在上方，看了看这个外甥，态度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叫他起身。 镇南王起来后抬眼看了眼上头，靠山王杨林就坐在杨坚下首。 “靠山王也在啊，您安好。” 以杨林的辈分地位，这个好理当他先来问。 杨林此时却脸色有些黑，说话都带着些阴阳怪气，“大隋好，能让我少操心自然安好。” 这话意有所指，这时候他却只能当没听出来，“如今四海升平，大隋自然是好 分卷阅读6 。” 杨林朝他瞪过去，还想说什么，被杨坚打断。 杨坚放重了语气，无奈道，“皇叔，大隋好的很呢！” 杨林停顿，默了一下更加气愤，“你刚刚就应该听我的把罗成给扣在长安，看他罗艺还敢嚣张！” “好端端扣罗成干什么？” 他看起来是在说笑，目光却直直看向杨林，微微摇了摇头。 杨林接到暗示，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杨坚心里感叹，他这个小皇叔啊，对大隋的忠心是谁也比不上的，不过在战场上固然有本事，这朝廷的权谋之道还是不够老练。 哪有当着一个外姓藩王的面讨论扣押人质的，更别说这藩王的女儿如今还待在长安呢！ 这不是故意刺激人家吗？ 再说，罗艺就一个儿子，会让罗成来给你当人质，这事怎么说都没理，闹起来能给闹翻了。 罗艺现在还不能动，那就只能纵着他！ 镇南王神色依旧，像是没听懂他们再说什么。 他身后的赵旭到底年轻沉不住气，脸色都有点变了。 被他父王警告的看了一眼才不甘愿的低下头。 就会这招，连他妹妹那个年纪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现在又想着扣人家儿子。 既想要用人又成天都在防人，谁会真心为你卖命啊？ 杨坚之后显然有意安抚赵家父子，赏赐了不少东西。 大家君臣尽欢，表面如是。 而此时宫门口马车上。 罗成想着刚刚见到的文帝杨坚，老皇帝帝王威势犹存，却已是垂老之态，看起来都不如比他还年长两岁的杨林精神，看来几年之内，这江山就要易主了。 罗艺面色沉沉，他刚刚虽然怼回了杨林，自己也还是受了不小的气，“本王刚刚虽然拒了，他们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还要想什么别的动作。” “应该不会强留我，不过这回来长安本来就很难全身而退。” 罗艺：“哼，留不下人，估计要想着塞人了，就那么点招数，本王早就看透了。” 罗成悠悠道，“自古帝王辖制藩王，都是如此，父王看透了就不必生气了，想来他们现在更生气。” 罗艺冷笑，“看着吧，要是铁了心让本王过不去，怎么也要撕下他一块肉来。” 说着锤了桌子，只听“砰”的一声，茶盏全部被震翻在地。 罗成：…… 可惜了，他这上好的全套茶具。 第5章 狩猎风波1 这几天长安城一直很热闹，每天都有为皇帝贺寿的各地官员陆续到达。 本来不是整寿，按皇帝以往的作风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可这次却召回了不少高官，封疆大吏几乎一个不落，这反常的行为颇有点风雨欲来的味道。 这些人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两年太子杨勇办了不少荒唐事，在皇帝面前不得脸，眼看皇帝身体也就那样了，将来谁坐那个位子还是个未知数！ 皇帝把人叫来有他的考量，那些人或打听消息，或急着站队，或待价而沽，人人心里都有一把秤。 不过这些事暂时波及不到镇南王府，赵莃这几日过得十分悠闲，在府里看书习武，陪她爹吃饭，跟她哥互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可这消停不到几日，来了个不速之客。 “莃莃，好莃莃，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这么会撒娇的她也只认识杨吉儿一个了。 这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两天后太子在西山举办狩猎，邀请了不少人，非要拉她一起凑这个热闹，为此已经闹了她半天。 “不。”赵莃再次毫不留情的拒绝她。 奈何杨吉儿今天分外坚持，且颇豁的出去脸面。 “去吧去吧，我本来是要和世民哥哥一起去的，可父王不让，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让我和你一块去的。你们家肯定也收到帖子了，叫上你哥哥一起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了，太子这个时候遍请大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她敢随便去吗？ 还有这傻丫头，她爹估计都急得一头包了，她居然还想去凑热闹，会同意才怪！ 杨吉儿久劝不下也开始急了，“要不这样，你就送我过去，到那我去找世民哥哥。” 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胆子果然够大，为了会情郎都这么拼的吗？ 杨吉儿又一脸肉疼的加了一句，“只要你答应，我把上回生日收到的那个镯子送你。”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首饰之一，为了这回能去成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赵莃都要对她刮目相看了，那可是她外公从海外得来的稀罕货，真下的起血本啊！ 要是平常的事她就答应了，可这事还真不行，她父王没这个打算，她就不能跟着瞎掺和。 只是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又不方便拿到台面上来说。 正准备隐晦的提醒她一下，外面传来一声，“我替她答应了！” 这声音是她哥本人了，嗓门大的怕谁听不见一样。 两人转头看去，赵旭恰好跨进院门，他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她们后面几句话，一时间忍不住就开了口。 反正他本来就是找赵莃说这个事，有便宜干嘛不占？ 而赵莃此时一头雾水，她哥这是闹得哪一出？ 杨吉儿听见大喜，还不等赵莃开口，只对着赵旭：“那说好了赵大哥，到时候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一副友善大哥哥样子，笑道，“当然，我去给两位郡主当护卫。” 杨吉儿本来还有话说，眼角余光瞟见赵莃面色不善，立马就变成了“那说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一阵风似的溜了。 赵莃：…… 她都不知道她这 分卷阅读7 么能跑的！ 只是她跑了，罪魁祸首不是还在吗。 反正话都放出去了，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走到桌边坐下。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把他从头打量到脚。 赵旭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有话说话，有你这么看人的吗？” 赵莃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说道，“我看看你是哪根筋沒搭对。” 说罢又瞥了他一眼，“不对，我看你是哪根筋都没搭对。” 她不信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要在皇帝面前挂上号的，没事趟这浑水干嘛？ 看她是真生气了，赵旭十分识相，“别急啊，我本来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 “说。”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赵旭委屈巴巴，“这是父王同意的。” “怎么会？”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随即更是压低了声音，“父王向来谨慎，怎么会去自找麻烦？” 赵旭半真半假的说：“谁知道？说不定是上次被气急了。” 上次他们进宫的事赵莃也听他说了，可再怎么她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啊！ 赵莃眉头都要皱的起褶子了，“父王是不是不太了解长安的形式？太子他……” 不靠谱啊…… 就算她父王想不开要掺一脚，也不能就这么把宝压在杨勇身上啊！ 她在这待了一年多，有些事看的比他们外地的人清楚多了，晋王比太子更像当今皇上，心机手段都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太子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看她都要着急上火了，赵旭才大发慈悲的给她解了惑，“晋王家的那丫头可能还不知道，今早刚传来的消息，这次太子也请了靠山王。” 赵莃惊了，所以他是打算连着靠山王一起拉拢了吗？ 这理想很美好，可现实是…… 根本不可能啊！ 以靠山王如今的地位，将来谁登基都不会动他，他根本没必要去站队。 而且说他忠心，那是忠心杨家的江山，目前来说就是忠心杨坚，将来也是忠与皇位上的杨家人，所以杨坚才这么信任他。 不过如此说来，不管太子是怎么想的，靠山王一去这事就算是过了明路，去不去倒无所谓了。 赵旭：“所以你不用担心，这回应该有不少人会给太子这个面子，就当去玩玩好了。” 赵莃缓过来，“太子这真的是……” 让人无法形容。 赵旭漫不经心，“你都能想到的太子会想不到，那他这个太子也……” 赵莃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快当到头了。 “不过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坐那么多年，应该也不会真那么没脑子，说不准就是想搞个普通的狩猎，不过是有些人自己心思不纯，想太多罢了。” 心思不纯想太多的赵莃：…… 没好气的甩了他一个眼刀。 不过她也知道，这地方没人是真的简单，随便看轻别人，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旭收到眼刀也不恼，好脾气的劝道，“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心思那么多，到时候好好玩就是了！” 妹妹更通透了是好事，可这个年纪就该像杨吉儿那样开开心心，这些事哪是她该操心的。 赵莃都气笑了，“说起这个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我说要去了吗你就答应？” 赵旭沉默下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把她看的不自在了才轻声说道，“你比以前安静多了，之前在宁朔你很喜欢狩猎的。” 而从他们到长安这都好几天了，她一次都没出过门。 他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有父王和你哥我在，不必顾虑太多，反正过些日子你也要跟我们回去的。” 赵莃知道他的意思，想来也是她父王的意思。 她待在长安他们肯定都愧疚的，可是她在这装的久了，都有点习惯了，就像她如今在家里窝个几天都无所谓，搁以前早不耐烦了。 知道他好意，赵莃也不再说什么，咕哝了一声“知道了”。 没想到赵旭又来一句“再不练练你估计箭都不会射了！” 果然不能对他报太大希望，这人从来好话不超过三句。 气的她直接推挪着把他赶走了。 人走了以后，赵莃才幽幽叹了口气，比起这样没心没肺的气她，她其实更看不得刚刚那种带着愧疚的眼神。 第6章 狩猎风波2 狩猎当天赵莃跟着赵旭出门，先去晋王府接了杨吉儿。 杨吉儿激动起来咋咋呼呼，已经开始计划着今天要打哪些猎物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骑射一般，不一定都能打的到，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雄心壮志。 她不行不是还有世民哥哥吗！ 赵莃受她的感染，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毕竟自从来长安她别说打猎，甚至连骑马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就要被赵旭给说中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实！ 赵旭放慢马速，跟在她们马车旁，听见里头传来的欢笑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的妹妹就该是这样的，就算现在有点长歪了，他迟早也能给她掰回来。 一行人走的慢吞吞的，到西山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才到围场外围，就叫人给拦了。 杨吉儿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咻”的一下掀开车帘。 “世民哥哥！” 那声音甜美中带着欣喜，欣喜中带着娇羞，听的赵莃都牙酸。 帘子被掀开后，赵莃也看见了外面身姿挺拔的少年。 就看见他快步走过来，扶住了正急着下车的杨吉儿。 待她平安落地，李世民又转头和赵莃打了个招呼。 “郡主。” 他声音温和，态度可亲，赵熙却只是高冷的点了点头。 说 分卷阅读8 起来因为杨吉儿的关系她也见了李世民好多次了，可对这个人始终亲近不起来。 其实李世民是个挺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他长得好看，脸上又常年带着笑意，似乎天生自带亲和力。 再加上为人处事十分细心周到，像杨吉儿这样的小丫头对他几乎没有抵抗力，几个回合就沦陷了。 但赵莃就是不喜欢他，可能是她防备心重吧，一个人能轻易体察到别人的情绪，并且做出最善解人意的举动以获得好感。 对着一个人是知音难求，对着所有人都如此，不管这是天性，还是心思深沉，这人都不简单。 她做人质本来就很辛苦了，不想再劳心劳神和他打交道，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必要的交集，不喜欢就疏远着呗！ 好在李世民也识趣，哪怕一开始有意交好，察觉到她的疏离也淡了。 除此之外，赵莃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颇有自信，这人对杨吉儿绝对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般用心。 就好比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有好几个人往这边看了，他们却还是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或许杨吉儿是真的不懂，但她可不信那么八面玲珑的李世民会不知道这样的流言对她的影响。 可他还是这么放任了。 赵莃刚刚得知他们的事情时，就曾隐晦的提醒过，可陷入爱河的小姑娘才不会听她的，只一个劲向她解释世民哥哥有多好，多体贴，这只是你的偏见等等等等。 她还能怎么着呢！ 杨吉儿就这么被人拐走了，剩下他们兄妹继续开拔。 赵旭除了刚刚李世民拦车的时候上去和他交涉了几句，打从杨吉儿下车，他就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反正招惹的不是他妹妹，有什么好管的？ 现如今看见赵莃面色不虞，靠过来小声和她八卦，“你这是什么样子？” 人家打情骂俏她一张黑脸，不会是也看上那小子了吧？ 说着他脑补了场爱恨情仇的纠葛，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看向赵莃的目光都带了些紧张。 赵莃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的，闻言轻哼一声，“他们的事情已经不少人知道了，这回还这么张扬，吉儿毕竟还小。” 赵旭松了口气，不是也看上了就好。 他妹妹在这些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 起码这些天在长安没听说半点关于她的桃色新闻，叫人再满意不过了。 不过杨吉儿那小丫头和她差不多大，说不准这些小姑娘想的都差不多，赵旭忧心忡忡，打算回去后再好好打听打听，把对他们家小白菜有想法的野猪通通轰走。 赵旭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到了大帐才堪堪回神。 这回狩猎的阵势不小，太子派了不少侍卫驻扎巡逻，中央大帐旁还搭了许多供人休息的帐篷。 他们镇南王府当然也分了一个，不过这之前还是要先去拜见一下做东的太子和听闻来的还挺早的靠山王。 赵莃下了马车，见今天来的人确实不少，看来既然过了明路，大家都很乐意来凑热闹，也随便交流些消息不是。 赵旭带着妹妹走进大帐，正上方的位置应该是靠山王杨林的，可惜现在没人。 太子坐在左下首，面色不太好看。 赵旭：“见过太子。” 赵莃跟着福了福身。 太子勉强冲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免礼起身。 跟着声音有些僵硬的解释道，“靠山王坐不住，先出去遛马了。” 赵旭谦和的表示理解，并对太子这次举办狩猎表示感谢，说着要不是太子的主意，如今大家还在家里发霉呢之类之类的带了些拍马屁嫌疑的话。 太子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虽还是端着架子，却温和的叫他们好好去玩。 赵莃全程没说话，她哥要是有心，完全可以不着痕迹的把人哄得很开心，这一年不见更是水平见长。 赵旭恭敬的告辞，带着妹妹离开。 内心则是：这太子怎么回事，一来就摆脸色，要不是不想等下莫名有人传是他们兄妹把太子气的，他才不想搭理他！ 说起来他来了长安就见了皇家人两次，居然两次都是在看脸色，简直莫名其妙！ 罗成来的早，此时悠闲的骑在马上，挺好的环境，可旁边啰嗦了一路的人真的很影响心情。 “你难道不觉得有意思吗？刚刚靠山王脸都青了。” 杨玄感边说边把马往罗成旁边凑，飓风好像感知到主人不耐烦的心情，差点一蹄子把杨玄感连人带马踹倒。 杨玄感稳了稳身子，“呲”了声看向飓风，“你这马还挺烈！” 罗成：“它不喜欢旁人靠太近。” 所以你离我远点吧！ 杨玄感：“唉，我就觉得靠山王一大把年纪了，怎么那么听不得话，我不就说了句我们老爹都有年纪了，不凑这个热闹了才没来，又没说他，他气什么气？” 罗成默然，那你说完干嘛专门去看他！还说什么不安分将来老了只能躺床上，是想咒谁呢？ 这个挑事精，他真的是后悔答应和他一块来了。 看他还要再继续烦他，罗成说了一句“我去林子里看看。”就纵马而去了。 飓风跑的飞快，很快把杨玄感甩在身后。 看着已经看不清人影的罗成，杨玄感哈哈一笑，骂了句“臭小子”，就继续优哉游哉的走了。 都说物肖主人，那么烈性的一匹马，主人怎么可能真的像他表现的那么温和无害。 啧，这小子小小年纪充什么淡定，看看，还不是撑不住了，到底是道行浅！ 第7章 狩猎风波3 赵莃他们来的已经不算早了，这时候在还在这边帐子里的人也不多，大部分都 分卷阅读9 往林子里去了。 他们俩来都来了，肯定是不能空着手回去的。 而且今天她准备给她哥露一手，叫他看看她到底退没退步。 她可是立志要领兵挂帅的人，哪会被这种事难倒。 纵马向林子深处跑去，一旁的草丛传来细微的响动，立马张弓搭箭，就是一只大肥兔。 她对着跟在身后的赵旭抬了抬下巴，看吧，以本郡主的天赋一年怎么可能荒废掉，再说她私下里还是练武很勤快的，这可是她未来大展宏图的底气。 赵旭不禁大笑出声，对，他们家莃莃就该这样，骄傲又张扬，想想这两天听到的对她的评价，什么娴静啊，温婉啊，简直让他以为他妹妹被人掉包子。 赵莃脚尖一使力，直接从马上跃了下来，裙摆翻飞，倩影闪动，几个侧身的功夫就到了兔子旁边。 弯腰把大肥兔捡起来，还朝着赵旭扬了扬。 赵旭没听见她的声音，可那分明是“我先”的嘴型。 这是说她先打到东西，他还两手空空呢！ 他不屑的撇撇嘴，回了她一个“幼稚”。 赵莃不想再和他拌嘴，那就真幼稚了，拎着兔子往回走。 突然，一团火红的毛茸茸就从草丛里直直扑过来，恰巧撞在她小腿上，一下子被撞飞老远。 ？？？ 那团毛茸茸显然有些被撞晕了，可也只那么一瞬，待发觉自己撞上的东西后更是浑身炸毛，咻的一下跑的比刚刚更快了。 赵莃看它慌不择路的样子，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都撞上门来了，哪有那么好跑？ 从赵旭的角度只能看见妹妹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一旁，眼神发亮，疑惑道，“怎么了？” 声音一出，那小家伙跑的更快了。 几乎没有停顿，她也跟着那个方向快速掠过去。 一边大声叫道，“哥快帮忙，要活的！” 赵旭的位置只看见一小团红影在草丛间闪过。 没办法，只好拉着她落下的马跟着跑过去帮忙。 赵莃在前面追，赵旭在后面偶尔放几只箭阻断它的去路。 赵旭离得近了，也看清了。 冷漠的想：哦，就一只狐狸，还是杂毛的，搞得他以为什么惊天大宝贝！ 随即又悲痛道，他妹妹果然是在长安受委屈了，不然眼界能那么低，稀罕一只杂毛狐狸。 还要活的，喜欢就打下来要狐狸皮不好吗？要什么活的！ 不过那狐狸长得小小只，还挺会跑，赵莃一时半刻还抓不住它，他只好认命的跟在后面补箭。 眼看那杂毛狐狸太机灵，赵莃一个不注意又让它跑了，反而弄得她满头的汗，喘个不停，他扬起马鞭抽了一鞭子赵莃那头正吃草吃的欢的傻马，傻马吃痛，朝她跑过去。 “上马追，我帮你。” 好哥哥真是不好做啊！ 眼看那狐狸都要跑没影了，赵莃也不啰嗦，上了马就向前冲去。 坐在马上不方便抓它，速度上倒是占了优势，他们连连射箭干扰了它的行动，不过害怕伤着它，小狐狸动作又灵敏，一时间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赵莃不用两条腿和它赛跑，现在耐心的很。 呵，耗也耗死它，谁叫是她相中的猎物呢！ 眼看两方离得越来越近，小狐狸渐渐势弱，异变突起却也就那么一瞬间。 角落一棵大树后横空“休”的一箭射出来，眼看小家伙就要提前阵亡了。 赵莃一惊，搭好的箭不得已往旁边一偏，迎上那只突然出现的，“嚓”的一声两只箭一起掉到地上。 可惜这么一来，那空出的一角刚好让小狐狸跑了。 赵莃好气啊，就差一点了，谁这么不识趣？ 眼看那小狐狸又跑远了，冲着那树后喝道“谁，出来？” 罗成纵马从树后绕出来。 他也委屈啊，他那个方向看不见人，就见了一只狐狸跑的飞快的冲过来，看它那皮毛还算漂亮，就起了心思。 谁知道那是再别人追的猎物，本来就算他射中了大不了让出去就是了，谁知道把他那箭也给打飞了。 罗成出来后一看，好家伙，满地的箭，以对方能打掉他箭的准头，当然不会是射不中，那就只能是打算活捉了。 如今，狐狸跑了，额～，对方气的不轻。 有点理亏，罗成暗暗想着解决的法子。 没看见赵莃看见他出现的时候脸上闪过的复杂。 赵莃内心：怎么又是他？ 虽然只和罗成见过一面，她还是对这张脸印象深刻的，哦，这当然和花痴没什么关系！ 要知道，她可是在他面前丢了这几年来的最大的一次脸啊！实在是让人看见他就觉得糟心！ 她这人一向越是心虚越要表现的气足，下意识的把背脊挺得更直了。 不过这么一来，原来的讨伐也说不出口了，勉强硬气的瞪了他一眼，打马离去。 得，还是继续追吧，这么耽搁了一下都跑没影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不过就算找不到比在这和罗成大眼瞪小眼来的强了。 赵旭也见过罗成，当然也认出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还皱着眉考虑怎么解决时，他妹妹直接转头走了。 他妹妹如今都这么好说话了吗？ 居然半句话没有，轻飘飘的瞪上一眼就走了。 她刚刚可是折腾半天了，就这么给搅和了，太没脾气了吧！ 赵旭依旧面色不善的看着罗成，把他看得苦笑一声，“抱歉，我没看见。” 赵旭冷漠脸：“哦。” 这就把天聊死了。 罗成无奈：“要不我帮你们找找？” 赵旭正准备答应，赵莃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会儿功夫，她都跑老远了。 “哥，别磨蹭了，快过来找。” 想了下 分卷阅读10 ，还是跟着妹妹比在这和人找事重要，赵旭维持着一脸冷漠转身去追赵莃。 内心：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没看见都不带搭理你吗？ 罗成看他转头走了，简直…… 他能怎么办，这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只能自己也跟上去了！ 第8章 纵火烧山？ 罗成之前远远看那狐狸，个头小小，一身毛发却红的发亮，该是小姑娘喜欢的宠物样子。 可没想到的是那红狐狸能这么灵活，在他们三个人围追堵截之下愣是给它钻空子跑了。 赵旭气的在地上狠抽一马鞭，“这杂毛狐狸成精了吧！” 杂毛狐狸？ 赵莃眼角抖了抖，好吧，它尾巴尖上确实还有一抹白毛，不过看上去更漂亮了好吧！ 为了一只狐狸折腾这么久，实在是不值了，可现在放弃又实在不甘心，毕竟为了它他们三个可什么猎物都没打到，要是没抓到，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而且，他们可是三个人啊，居然斗不过一只毛绒绒小畜生，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那边是山谷。”罗成颇为头疼的看着小狐狸逃脱的方向说道。 真是天降的麻烦！ 赵旭：“走走走，那边横了块石头，出口不大，把那堵了我看它往哪跑！” 赵莃：“行吧，过去看看，再抓不到就算了！” 罗成：“那走吧。” 三人干脆都下了马，手持长弓步行进入那处小山谷。 这一片没多少大树，围着山谷的多是巨石，地上沙砾石子还不少，连草长得都不茂盛，不像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真是个美妙的消息了！ 三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但意外总是突然发生，搜遍了谷中没找到，就留下一个小洞穴，既小且深，人是肯定进不去的，狐狸是一定进的去的。 赵莃哭笑不得，“我们不会是追到它家来了吧！” 赵旭把弓箭一扔，“那就抄了它老家，点个火，用烟把它熏出来，这洞背后靠山，肯定没别的出口了！” 罗成犹豫了一下，检查了周围的环境，旁边草木不盛，生火的话应该也没问题。 反正他只是来帮忙的，这兄妹两要怎么做他也管不着！ 说干就干，赵旭到一边树下捡了点干支，掏出火折子就开始在洞口生火。 效果还是明显的，过了一会儿，小东西从洞口钻出来，撞飞了火堆，被赵旭一把拎住脖子。 赵旭一边帮它拍灭了毛上的一点火星子，一边一脸狰狞的开口，“你这杂毛小畜生，还不是落我手里了，这么会折腾，小爷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狐狸冲他龇牙咧嘴，一脸凶像。 赵莃仔细打量了下小家伙，果然是长得很标致，长得小小只，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身火红长毛又顺又亮，就算现在搞得杂乱脏污也没怎么损害了颜值，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狐狸了！ 罗成把一边的火堆给灭了，就站着一旁看他们逗狐狸。 直到三人打算走了，赵旭手上拿着弓箭，就干脆不顾狐狸的闹腾直接把它绑在了腰间。 可是这一转头，就看见几米开外的一颗大树正烧的啪滋响，掉落下来的叶子连着草都开始燃了。 三人：！！！ 立马准备过去灭火，可是这火像是从树顶开始烧的，现在已经烧了大半棵树，这里也没水源，他们赤手空拳根本灭不掉。 罗成苦笑，还是不够谨慎，他明明都已经把火灭了，想来是刚刚那狐狸冲出来的时候撞飞的火星。 看来实在不能心存侥幸啊，倒霉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 三人面面相觑，现在跑倒是还来得及，可等他们跑回去找人灭火，估计山都要烧了大半了，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随便死一个他们都赔不起好吗！ 罗成再次仔细检查了下山谷的地形，看到谷口处眸光一闪，说了句“跟我来”，就大步向谷外奔去。 虽然他的行为有点想要落跑的嫌疑，但没有好主意的赵莃两人还是跟在了他身后。 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待在山谷了救不了火，说不准等会儿火势大了出都出不去。 出了山谷，罗成走向自己的马。 后面跟着的两人速度慢下来，这小子，不会真是打算就这么跑了吧？不再挣扎一下吗？ 那边罗成迅速扒下挂在马上的弯刀，往回向他们走了。 见那两人还在磨蹭，有些不耐烦的快速解释着：“这谷口就这么一段，里面山壁上都是石头烧不上去，在这挖条沟把火阻了就烧不出来了，你们快去拿工具，有带水一块拿过来。” 说罢贴地刀锋一甩，那一片草割得干干净净。 看着效果，罗成“啧”了一声，今天想着长木·仓不方便就没带，弯刀的效果还是不行，希望来得及！ 赵旭看罢，立马去那边拿家伙。腰间的小畜生还不老实，直接被他扇了一巴掌。 小狐狸：…… 赵莃没动，她马上没带兵器，好在今天腰上倒是系了条鞭子防身。 以最快的速度解下鞭子，冲着草地用力一甩，周围的草全部卷飞，杀伤力不比罗成小多少。 罗成惊讶的看她一眼，很快又掉头继续。 等到赵旭拿着他的佩剑加入，三个人三下五除二的清干净草。 罗成：“开始挖吧，先挖通了，再加宽加深！” 说着拿着他的弯刀开始刨土。 赵旭心疼的看了眼自己的宝剑，也跟着加入。 赵莃为难的看着手中的鞭子，拔草就算了，挖土也太难为鞭子了吧！ 灵机一动，从身后箭袋里拔了三只箭出来，当中折断，握了满手，开始跟着刨土。 虽然效果没有另外两人 分卷阅读11 的好，聊胜于无了！ 直到里面火光照映出来，热气烘的人受不了，三人搞得满头的汗，一身狼狈，算是挖出来条一米见宽的土沟。 赵旭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就沾了些土，喘着问罗成：“够挡住了没？太热了。” 赵莃被烘的有些发晕，闻言也转头看向罗成。 真的是，快不行了！ 罗成伸头看了看里面的火势，“就这样吧！” 他拿去三个人带着的水壶把水往沟里倒，那点水一见土就被吸没了，可总也比没有强些。 时间还是太短了，这条沟能不能挡得住实在不好说。 低头考虑了一瞬间，罗成站起身对他们说，“先走吧。” 赵旭惊讶的提高声音，“现在就走？” 罗成语气平淡的有些冷漠，“对，不管能不能挡得住我们只能做到这里，现在下山，保命要紧，再待着不一定走的了了。” 愣是你再如何本事通天，要是真被火海困住也只能无力回天。 赵旭看着不远处冲天火光，又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妹妹，一咬牙，“走。” 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要是一不小心连莃莃都要搭在这里，灭不掉也只能下去叫人来救火。只希望没有哪个倒霉蛋刚好在这附近被烧死了！ 罗成快步上马，赵旭也掺着有些力竭的妹妹离开。 三人纵马狂奔，一口气下了半山腰。 最前头的罗成猛的拉了缰绳，飓风前蹄扬起半人高，又被控制着缓缓落下。 后头两人跟着停下，罗成打转马头，看了眼那处升起的黑烟，跟之前比起像是有转小的趋势。 终于松了口气，轻松道，“没事了。” 赵莃和赵旭也纷纷转头看去，再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赵莃顿时觉得疲惫无比，眼前都开始一阵阵发黑。 赵旭见妹妹脸色难看的很，连忙从马上下来过去扶她。 赵莃被半扶半抱着从马上下来，一落地差点腿软的站不住。 今天刚开始是追狐狸，后面又是挖沟，还跑了这么久，实在挑战她体力的极限了！ 赵旭扶她原地坐下，一脸担心，“莃莃，你没事吧！” 疲惫的朝他笑了笑，又朝走过来的罗成点点头，“我就是累的，坐会儿就好！” 赵旭看她真没什么事，转身在她旁边也一屁股坐下，“可不是累吗！我也歇歇。” 罗成站在一旁看着此时满身狼狈还毫无形象的兄妹两，笑着摇了摇头。 刚好被赵莃看见，不客气道，“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 顿时笑意僵在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己月白长袍好几处沾上了土，头发和脸看不见，不过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他十四岁武功可以和他老爹相抗衡之后，除了在战场上迫不得已，平日里他真的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狼狈了。 赵旭看着罗成表情，不禁大笑，“男人哪来那么多讲究，折腾这么久你不坐下一起歇歇。” 罗成看着自己衣服有些烦躁，又被赵旭嘲笑，干脆也跟着席地而坐。 反正这里就他们三个，也不能更糟糕了！ 赵莃兄妹两看着罗成盘腿坐下，愣是把路边坐成了家中似的优雅随意，感觉那股子狼狈气息都消散了不少，反衬的他们邋遢的不行。 有志一同的撇撇嘴，内心骂道：做作！ 三人也算是共患难了，现在有一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山路那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个人听见之后看到尽头隐约出现的许多人影，默契的都从地上站起来。 又相互看了看，好吧，谁也别笑谁，大家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不要脸面啊！ 可看看都是一身土，要是刚刚找人救火那是没什么，可现在危机不是解除了吗？实在是不想见人！ 起身之后拍了怕衣服，尽量让自己显得体面一点。 等刚过来的侍卫统领带着人过来行礼，赵莃和罗成十分有默契的都后退了一小步，把赵旭暴露在前面。 赵旭：？？？ 第9章 尴尬同行1 尽管心里很不爽，他还是得摆出威严的样子应付那些不速之客。 “什么事？” 侍卫统领恭敬到：“小王爷，靠山王殿下和太子殿下见这边像是起火了，派属下来看看。” 灭不灭的了火是两说，好歹人要救走。 赵旭不耐烦的摆摆手，“哦，火我们已经灭了，你再派两个人去收个尾，就可以去回禀了！” 侍卫统领惊讶的抬头，被赵旭狠狠一眼又给瞪了回去，不过他还是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倒是信了几分。 迟疑的开口，“那不知能不能请小王爷跟我们回去见见王爷和太子。” 赵旭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是要交代的，但怎么就刚好撞上这波人，让他回去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赵莃肯定是不合适的，赵旭期待的看着罗成。 罗成冲他微笑，眼神中的拒绝却再明显不过。 赵旭“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知道了，我和你回去。” 说完又转头看向罗成，假笑着说，“那就麻烦罗小王爷把我家妹妹送回去了！” 看罗成还有点犹豫，恶狠狠的补充道，“不然你去见太子。” 这臭小子居然还要考虑，送他妹妹难道不是便宜了他，要不是不放心莃莃这样一个人，他会找他？ 罗成一瞬间做了抉择，“我一定把郡主平安送回营地。” 赵莃无奈的喊了一声哥，她现在好的很，不需要人送。 赵旭没理，摸摸她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对罗成假模假样的客气道，“那就麻烦了！” 说着就打头带着那侍卫统领走了，腰间还挂着正挣扎着找存在感的狐狸， 分卷阅读12 看上去有些滑稽。 刚刚还不觉得，等赵旭带着人走了，就剩她和罗成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赵莃就又觉得尴尬起来。 虽然他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可她平日不算多爱冒头的羞耻心就是赶都赶不走。 轻咳了一声，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些，“走吧。” 罗成：“好。” 其实罗成现在也浑身不得劲，这个时候他还是比较想先回去沐浴更衣。 而且刚刚被赵旭挑的就答应了，也没反应过来他们这两人都一身泥的样子，要是让人看见了不知道怎么传闲话呢！ 乍一看，真挺像是去小树林里滚过回来的！ 其实刚刚还是他去回话比较合适，看来刚刚他们都脑袋不清楚，现在弄得进退两难，实在叫人头疼。 而且看赵莃仿佛无所觉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跟姑娘家开口。 两个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 赵莃拉着马走在前头，罗成落后半个马身跟着她。 走了一阵，愣是一句话都没有。 罗成因为要分心注意着周围有没有旁人，没觉得不说话有什么不妥当。 赵莃却难以忍受这古怪的气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开始找话说。 “刚刚幸好有你的法子，不然这会儿该烧完半座山了。” 罗成一愣，才反应过来她在和他讲话，转头看见小姑娘脸上隐隐的局促不安，才反应过来气氛有点不对。 “哦，那也不是我想出来的。”罗成说着轻笑一声，“说起来还是从突厥流传过来的！” 话头被打开了，再聊下去就容易了，赵莃很上道的接话“突厥？” 罗成一边注意四周一边慢悠悠的对赵莃科普，“对，突厥有大片草地，却不是处处都有河流，万一起火了烧的速度又快，那边的游牧的人就想了个法子，在部落外围挖条水沟，防止意外，后来被军队学了去，如今我们和突厥打战，要是把营地放在草原，也是用的这个办法，不然一到火烧连营，这战也不用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加更！以及走过路过的小天使们点个收藏呗（ˊ?ˋ*）? 第10章 尴尬同行2（修） 说起打战赵莃倒是来了些兴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南方好像没用过这个！” 罗成继续解释，“南方水源多，地形也不像草原烧的那么快，没必要花那么多的功夫做这些！” 赵莃颇为赞同，她也看过关于地势地理的书，不过纸上谈兵，跟打仗的实际情况联系起来还是有些差别的。 她听的高兴，没过脑子就往外蹦了句，“看来我要想挂帅还有的学呢！” 这话说完，不仅罗成愣了，赵莃自己都愣住了！ 她这是疯头了吧，什么话都往外说。 此时的气氛就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半晌，罗成才道，“郡主志存高远，努力上进或有可为。” 赵莃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虽然他表现的不甚明显，她也还是看出了一丝不以为意。 这很正常，毕竟她这个想法在旁人看来太过异想天开，真要说出来，连她爹和她哥都不见得能理解，何况他一个外人。 但她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失落。 谁不想能堂堂正正的说出自己的理想呢？ 谁不想得到的鼓励和支持是真心的呢？ 罗成不知道她的心思，却能感受得到身边人一点点萎靡下去的情绪。 善解人意的替她转移话题，“那祝你早日有所成，不过你功夫真的不错，我没见过比你更好的女孩子了！” 这话好听，赵莃顺势下坡，谦虚道：“我就是有个好师父教，比你差远了！” 罗成也谦虚了一下，就着赵莃使得鞭子和她随意讨论了几句。 最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如果当刚刚的事没发生过，还是挺和睦的。 走了一段路，好运的没碰见一个人，眼看前面就到了比较多人的林子外围了，罗成不得不停下。 赵莃疑惑的看着他。 罗成冲她抱歉的笑，“这里前面人就多了，你先走吧，我在后面远点跟着，免得人误会。” 误会？ 赵莃看着他迷茫了一下，猛然醒悟，忍不住捂住额头：今天她是傻了吗？走了一路了居然都没想到！ 平常从来没避过这种嫌，居然就没有半点这方面的防范意识，亏她之前说杨吉儿和李世民的时候还振振有词，今天她要是和罗成一起出去了，估计比杨吉儿他们要难听多了！ 赵莃有些羞愧的开口，“多谢你提醒了，这外面人就多了我肯定不会有事，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这种事对她的影响肯定是比罗成大的，他提醒她不管是不是自己不想惹麻烦，她肯定是受益的。 罗成做为难状，“可我答应你哥把你送回去。” 赵莃对脑子也不在线的哥也带了迁怒，“他傻了才叫你送我，就到这里吧，多谢了！” 说着对着罗成抱了下拳，自己上马跑了。 她不管是不是失礼了，她要回去修一修今天频频掉线的智商。 骑马飞奔，也不管路上别人诧异的目光，一下马就飞也似的奔进了帐篷。 忍不住在塌上打了好几个滚，欲哭无泪，多让人糟心的一天。 然而起来后，看见塌上铺着的毯子都沾上了土，她就更郁闷了。 等到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她哥在外头急吼吼的叫，“莃莃，在里面吗？” 赵莃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在，进来吧。” 赵旭进来看见他妹妹裹着个披风坐在塌上小口小口的喝茶。 他紧张的走过去，小心的问，“刚刚罗成送你回来没遇到别人吧？” 赵莃真的她哥也 分卷阅读13 反应过来了，这后知后觉的。 算了，她自己也后知后觉，半斤八两，果然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 赵莃郁郁道，“他就把我送到外围，没人遇见。” 赵旭闻言猛的松口气，拿起桌边的茶杯灌了一大口，“幸好幸好，我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他送你不合适，可那东宫的统领是个死心眼，死活不让我回去，我就让两个侍卫回去找你们，没想到我去跟太子他们解释清楚出来了，那两人跟我说你们已经走了没找到人，把爷吓得啊！” 赵莃斜了他一眼，“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说着叹了口气，“还是罗成提醒我的。” 赵旭看妹妹情绪不好，安慰她说：“别放在心上了，你哪知道这些事啊，好在这罗成还算靠谱，没酿成大错。” 他妹妹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肮脏事，说到底还是她疏忽了。 赵莃想到罗成，那人看起来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的样子，可之前在那山上神情冷肃，决断自如，一看就不简单。 不过那不重要，想来之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至于她的秘密，他看起来就不像爱说闲话的人，再说他自己表里也不一定如一，有什么立场质琢她。 赵莃说了一句“那你有机会帮我谢谢他。”就不再多说。 赵旭见她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安慰了她两句就打算走了。 快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了，那只畜生太野了，我先帮你养两天再给你送来。” 那表情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赵莃现在对弄出这么多麻烦的源头也兴趣不大，冲他摆了摆手，示意随他处置，就又耷拉着赖在一旁了。。 第11章 狩猎结束 罗成这回和杨玄感一起来的，帐篷就在隔壁。杨玄感回来的应该还挺早，此时坐在门口烤兔子。 看见罗成一身月白长袍上不少土渍，啧啧称奇，“你这是和哪家姑娘往地里滚去了？” 罗成在心里放了个白眼，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忧真是太有必要了。 看罗成面色不虞，杨玄感有眼色的换了话题，“你看我这兔子考得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尝尝，你这回来的晚又两手空空，我可和你说，今天大家伙都是自己烤肉，没饭吃的？” 罗成摇头，走进了自己帐篷，一顿不吃饿不死，他现在更想先洗个澡，免得等会遇到哪个不着调的又被看笑话。 在外边毕竟不太方便，罗成匆匆收拾完自己，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今晚大多数人都会留在这里过一夜，明早在拔营离开。 看着摆在外间凉透了的兔腿，随意啃了几口。 他果然不应该对杨玄感的手艺报太大期望。 一夜好眠。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罗成下意识的望了眼镇南王府的马车。 运气不好，又被跟在身边的八卦王盯上了。 杨玄感一脸贼兮兮，“那里面坐的应该是镇南王府的赵莃郡主，你认识？” 罗成一脸云淡风轻，“不认识。” 未免他再瞎叨叨，罗成先发制人，“你对人家家里的马车倒是眼熟的很？” 杨玄感嘿嘿一笑，“你别冤枉我，他家的郡主虽然也是个美人坯子，年纪还小了些。” 说着又凑近了些，“要说如今这大美人，还是当属靠山王的义女语心郡主，青春年华，如花美眷啊！” 罗成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心思，不过杨语心的名字倒是听说过那么一两回，好像说是靠山王部下的遗孤，那部下早年还是为了救他死的，他对这个义女宠爱非凡，和那些个义子不太一样。 不过看杨玄感说起她来一脸荡漾，不由奇到，“靠山王的义女？那你昨天还那么呛靠山王？” 杨玄感的脑回路实在异于常人，看上了人家闺女，对人家老岳父却是唯恐气不死他的样子。 杨玄感满不在乎，“我就欣赏欣赏关她爹什么事？再说大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杨玄感如此风流倜傥，岂能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罗成心说那只是你对人家不够上心罢了！ 这是杨玄感的私事，他不多做评论，就没接口。 倒是杨玄感接着语气颇为微妙的说了句，“何况我对他再恭敬，靠山王的义女也不会嫁进越王府。” 这声音轻的罗成几乎听不清，他似有所感的转头看他，见他有一瞬间的神色莫名，快的险些让罗成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隐隐感到，这样纨绔子弟模样的杨玄感，或许也会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再看过去，他又是那一副死样，满脸暧昧的凑过来，“上回说要带你去喝酒，被我家老头子搅和了，不如就今天怎么样，等回了长安哥哥带你去乐呵乐呵，不然等你回去了都不好意思和人说你来过长安。” 罗成头疼的看着他，“杨兄自己尽兴就好，我不需要。” 杨玄感还不乐意，依旧压低了声音，“别扫兴呀罗老弟，我回头给你介绍个好的。” 他低头叽叽歪歪的说了不少，皆是那种不可对人言的，最后当然也没说服罗成。 开玩笑，不说别的，他老爹要是真的他跟着杨玄感去混那种地方，就得拿棍子打断他的腿了。 北平王罗艺不谈其它，单是对自己的王妃那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心一意了。 罗成的拒绝对杨玄感也没产生太大影响，眼见是真的劝不动，干脆拉着平时一块的小伙伴一起去了。 ——分割线 赵莃回去的时候依旧和杨吉儿一辆马车，杨吉儿上车的时候小脸蛋红红，带着羞涩的甜意，一看就知道这次会小情郎会的挺开心。 反观赵莃，一副奄奄的样子 分卷阅读14 。 看着她快乐的像只小鸟，赵莃郁闷的把打好腹稿的劝说又给吞了进去。 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说不定真是她看错了呢，一个劲的劝还显得她讨人厌烦。 杨吉儿看小伙伴没什么精神的趴在桌上，担忧的凑过去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 想着还是试探一下，唉，当的是闺蜜，操得却是老妈子的心。 “你昨天过得怎么样？” 杨吉儿一脸娇羞，“很开心啊！世民哥哥都在教我打猎，我还打了一只野鸡呢！” 赵莃在心里冷漠的“哦”了一声。表面上八卦兮兮的凑过去“你们到哪一步了？有没有....” 这暗示意味太明显，杨吉儿脸羞的通红，羞恼道，“你胡说什么呢？世民哥哥才不是那种人。” 看来没做什么越矩的事，还好还好！ 赵莃老妈子附体，“我和你说，你现在还小，你们又没有名分，女孩子要矜持点知道吗？” 杨吉儿嘟囔着“你也就比我大上几个月好不好，怎么说话的口气和我母妃一模一样！” 赵莃气的想打她，当她很喜欢多管闲事吗？一般人她都不惜的说好不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忍不住瞪她，“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杨吉儿凑过去挽她胳膊，讨好的笑笑，“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世民哥哥，这肯定是因为你们相处的太少了，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下回我们一起去玩我叫上你一起怎么样？” 哦，那谢谢你了，真可惜她不需要哦！ 赵莃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算了，她只要自己有分寸就好，看这样子是连她亲娘都劝不动的恋爱脑，赵莃也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还能再起什么作用。 如果将来能好自然是好，要是不能碰了钉子就知道世上的人不是都像她想的那么好了。 回去之后赵莃安安分分的在自家府里呆了两天，之前出门她的体验太糟糕，打算在皇帝寿宴结束可以回宁朔之前都尽量待在府里，免得节外生枝。 第12章 狐狸阿九 中午赵莃在自己院子里作画，镇南王带着周叔过来。 她有点惊讶，他们一家人晚上一般是一起吃饭的，不过来了长安她父王比较忙，三天两头不在家，所以其实他们父女两也见不到几次面。 对比有事没事往他这跑的赵旭，镇南王还是第一次踏足她的院子。 赵莃迎上去，“父王你怎么来了？” 镇南王还是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说起父王这性格，她小的时候一度以为那样跳脱的哥哥是哪里抱来的。后来才知道，她们兄妹两的性格都更像他们那早逝的母亲些。 “明晚就是陛下寿宴，你衣服已经送来了，试试有什么不合身的早点再叫人去改改！” 赵莃这才注意到周叔手上拿着个托盘，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她明晚要穿的衣服。 不过赵莃还是疑惑道，“这点小事叫周叔送来就是了，父王怎么还亲自跑一趟，找我有事？” 镇南王点点头，“确实有事和你商量。” 赵莃把镇南王带进自己书房说话，周叔很上道的在门口守着。 把自己平时的位置让给她爹，赵莃自觉的坐在旁边。 “为父打算在这次晚宴上直接提出带你回去的事。” 这事赵莃早有准备，一点不意外，“这个父王自己决定就行，反正我肯定是希望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的。” 镇南王点头，“你已经来了一年多了，现在南方又没战事，应该不会强留你。” “应该吧，当年说是接我来看病，其实我就是打娘胎出来身体差些，哪里要治什么病，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镇南王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些，“你看的倒是清楚，当初来的时候看你也没不高兴，本王都要以为你自个也想到这长安来了！这回也没听你诉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赵莃鄙视，“您就是那个不知道的吧！所以才眼巴巴的跑来问我。我有那么傻吗？那时候反正我得来，当然要乐观点了。至于诉苦，父王您要相信你女儿的本事，哪有那么多人能让我吃苦的。” 镇南王好笑的摇头，声音带了些宠溺，“你啊，知道你厉害。” 赵莃跟着傻笑了声，眼看着气氛不错，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下，挪着底下的椅子往她爹跟前凑，讨好的捶着镇南王放在桌上的手臂。 镇南王看着女儿撒娇都有些受宠若惊，这次来长安他明显感觉到她沉稳了不少，难得这样小女儿家的一面。 镇南王十分受用，不用赵莃说就自个顺杆爬上去了，“有什么事求父王就说吧？” 赵莃暗喜，有戏！ “我再过两个月就十五岁了！” 镇南王点头，“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 “我这回回去能不能去军营？” 镇南王一愣，见他家闺女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一脸期待，才知道她没开玩笑。 他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姑娘家去什么军营？” 赵莃嘴巴撅起，一脸不满，“我怎么不能去，我哥十三岁就去了，我马上就十五了，我又不比他差什么！” 镇南王无奈看着她，“我不是说你比你哥差，可是军营里都是男的，你去不方便。” “父王，我是将门虎女，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一样，没什么不方便的。” 镇南王语重心长，“父王只求你一生顺遂就好。” 赵莃收了情绪，认真道 分卷阅读15 ，“父王，我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顺遂压在别人身上，我想要自己强大起来。再说只有赵家好我才能过得好，我也想帮你和我哥呀！” 看她爹有些犹豫，赵莃再加一把火，“再说我只有强大起来有了意外才有自保之力啊，就像这次到长安，没有别人帮得了我。” 镇南王这桌上扣着的手指顿了下，要转头去看她，不经意看见桌上摆着的书籍，好家伙，好几叠的书堆得老高，全是兵书。 无奈的对着女儿苦笑，“看来你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女儿打小就对兵书很有几分兴趣，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出身将门嘛，他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没怎么放心上。没想到她居然一直有这个念头。 赵莃自然也看见了他的目光停留，反正她今天没收起来就是有让她爹看看她决心的意思。趁机继续努力，“所以父王您就答应我吧。” 镇南王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为父再考虑考虑，等带你回去再说，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莃见好就收，她知道他爹这样说了十有八九会同意的，只不过要琢磨一下怎么把她安进去比较合适。 把她爹送出了书法，赵莃开心的仰倒在椅子上，随手拿了本兵书盖在头上，遮住过分明显的笑容。 没高兴多久，赵旭的大嗓门就在外面响起来。 赵莃走出去，笑脸都忍不住有点僵。 赵旭今天把小狐狸带来了，恩，洗干净了又好好梳理了毛发，小狐狸果然比那天狼狈的样子好看多了。 火红长毛被打理的顺滑漂亮，烧焦的毛估计也清理过了，完全看不出痕迹。蓬松的红毛把尾巴衬得格外大只，尖上一簇白毛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当然，如果不是被赵旭拿着个链子拴在脖子上，遛狗似的遛着过来一定更加讨人喜欢。 这小狐狸一副奄奄，看起来这两天被折腾的够呛。 赵莃无语的看着她哥笑的得意，“这是狐狸。” 潜台词：不是狗啊！ 赵旭无所谓的撇了小狐狸一眼，“这杂毛狐狸不老实，老想着溜，我可不得拴着它吗？” 说着拉着不情愿挪着小步子的小狐狸过来，把绳子递给赵莃，“我看它老实点了就给你带过来，不过你还是拴着再养养，养熟了再摘链子。” 赵旭今天过来就是给她送狐狸的，送到了就走了。 赵莃把绳子绕了好几圈缠在手上，走过去摸了摸小狐狸脑袋上的毛。 小家伙没什么精神的看她一眼，又耷拉着脑袋趴下了。 这狐狸，该不会被养病了吧！ 她现在心情好，看它也顺眼不少，干脆把它从地上抱起来，打算去喂它点吃的。 这小家伙也就是毛长还显得大些，抱起来才发现没多少肉，应该还是只幼狐。 那天熏过的洞里就它一只狐狸，想来还是自己一只狐过日子的。 她抱着走了两步，想起来这狐狸还没名字，还是小狐狸小狐狸的叫也不好，想了想，把它垂着的脑袋挖起来，“这样吧，听说九尾狐是你们狐族的老大，那我就叫你阿九吧，就算是只狐狸也是要有追求的，希望你早点长出九条尾巴。” 阿九狐狸小声的“呜呜”叫了几声，继续埋下头任赵莃抱着。 第13章 寿宴开始 第二天下午，赵莃跟着家人进宫。 晚宴前，镇南王的身份，安排的席位里皇帝不远，赵莃和她哥跟着就坐在他身后。 旁边坐着的应该是当今三皇子杨俊，他常年在封地，赵莃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时候也就也就冲着镇南王点头示意，没一句多的话。 这才是无心皇位的表现好吧！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文帝杨坚带着独孤皇后和靠山王踩着点来。 寿宴开始，杨坚按照惯例说了段开场白，无外乎是那些希望国家太平，百姓安乐的老生常谈。 然后就是拜寿献礼的时间了，几位皇子打头阵。 太子先出来，说了些祝词，献了个珍宝，皇帝看似满意的夸了他一句有孝心。 接着是二皇子晋王，人家献上的是之前西部灾区百姓写给皇帝的感谢信，落款那里哗啦啦的写了一大堆人名，称得上是“万民书”，上面对杨坚的仁君之名及尽推崇。 杨广这出“借花献佛”明显很讨杨坚欢心，可不是嘛，做了皇帝这么多年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可只要是皇帝，大都喜欢百姓夸他圣明，杨坚也不例外。 杨坚是满意了，太子杨勇却黑了脸。 本来那次赈灾派的是他的人，结果被人告了贪污，换了杨广亲自去，办的很漂亮，现在还搞这么一出，不是特意打他的脸吗？ 他这个二弟，看起来儒雅谦和，对他恭敬有加，可这几年做的事，没一件不在拆他的台。 杨坚自然也看见了太子的脸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直到太子发现后一个激灵，勉强换上笑脸，才转开了目光。 随后的三个皇子献的礼都是中规中矩，杨坚看起来也颇为满意。 底下众人看着，平日就在长安的见惯了还不觉得什么，外地来的第一次见到太子和晋王打擂台，对他们如今的形式有了新的评估。 两人显然已经水火不容，可这太子显然不是晋王的对手呀！ 皇帝未必因为太子扫了他的兴生气，他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哪里看不出晋王的心思，可太子这么沉不住气，叫他失望透顶。 赵莃百无聊赖的听着，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皇帝不开口，一桌子的食物，却只能听她肚子咕咕叫。 不过很快就到了他们，她和赵旭跟着镇南王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分卷阅读16 给皇帝拜寿。 镇南王准备了人参寿石之类的一张礼单，不说有功，反正无过了。 好听话说完了，转口谈正事，“小女在长安养病这一年多得陛下娘娘照料，微臣感激不尽！” 虽然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可话还是要往好听里说的。 皇帝笑着说，“你家丫头是个好孩子，朕和皇后都很喜欢她。” 坐在旁边的独孤皇后也跟着笑着点头。 赵莃站在底下，感觉到射到她身上的目光，依旧摆出她娴静内敛的样子。 镇南王接着说，“这回见到小女，身体也有明显起色，多的微臣也求不来了，想着也该是时候接她回去了，不好一直麻烦陛下和娘娘了！” 皇帝：“麻烦倒是谈不上，是你自己舍不得闺女了吧，既如此带回去也好。” 虽然有把握会成功，可皇帝这么好说话，赵莃还是很惊喜的。 当然，如果独孤皇后没在后面加了一个句“本宫和这丫头很投缘，现在要回去了，走之前也多来看看本宫吧！”她一定会更高兴。 皇后这话算恩典，自然不能拒绝，赵莃“感激”的谢恩，又表达了一下只要她不谦虚自己和乐意去陪她。 说完这事，赵莃跟着回到自己位置上，这事总算是定下来了，无论如何都是真的开心的。 他们下一个就是北平王罗艺，罗成跟着去了。 礼单也长的念了好一阵，她没认真听，倒是注意到罗成今天虽然挺正式的把头发束了冠，却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袍，他似乎很钟爱这个颜色，三次遇见都是月白色，只今天的场合，白袍上用金线绣了些纹路。 罗艺父子拜完寿，眼看就要回去了，皇帝开口，“罗爱卿这些年辛苦了！” 罗艺：“这都是微臣该做的，何来辛苦一说！” 皇帝作势沉吟了一下，开口，“这些年朝廷确实对幽州疏忽了，朕如今打算派两个人过去帮帮罗爱卿，你看如何？” 罗艺面上不动声色，内心：还我看如何，知道疏忽了不会多播点粮草吗？安人就安人还说那么好听。 “陛下，幽州人手倒是够的，就是粮草不足啊……” 随后又巴拉巴拉的哭了阵穷。 皇帝抽着嘴角，对罗艺不顾脸面的做法相当无语，“这样，幽州将士抵御突厥有功，朕赏五万担粮草，不过这人……” 罗艺见好就收，接口道，“那就多谢陛下体恤，陛下派的人微臣也一定奉为座上宾。” 皇帝既然开了口，这事轻易就躲不过去，还不如趁机要点好处，虽然皇帝小气，不过蚊子再小也是块肉，他不嫌弃。 “朕向靠山王讨了他麾下爱将武氏兄弟，到了北平自然为你差遣，不用太客气。” 罗艺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靠山王，“那就多谢王爷割爱了。” 果然是这个老匹夫！ 靠山王冷笑，“北平王不用客气，都是为朝廷效力。” 事情到这告一段落，赵莃托腮看着，恍然大悟，这应该才是皇帝酝酿的今天的重头戏。 比起幽州，他们镇南王府的威胁还是算小的，比起要她一个现在没什么用的人质，往幽州安人显然更重要，难怪刚刚那么好说话。 接下来没什么热闹看了，平平稳稳的祝完了寿，杨坚没带一会儿就走了，有带上了皇后和靠山王。 等到又过了一会，席上几个大人物也离开后，场面才开始闹腾起来。 剩下的人呼朋引伴，说说笑笑，你来我往，十分热闹。 赵莃坐在自己位置上品着果酒，不得不说宴会上的东西还是不错的，她一边喝的津津有味，一边偷偷打量四周的人。 越王府的位置和北平王府连在一起，两家王爷都走了，杨玄感干脆坐到了罗成身边，表情夸张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杨吉儿小丫头又凑到了李世民边上，两人亲昵的说着话。他身边那个看上去比他大一点的应该就是唐国公家的大公子李建成了。 而李建成的目光看着的是……，赵莃跟着看过去，哦，是有宇文成都和杨语心在说话。 看着宇文成都一脸正经的说着什么，杨语心不耐烦的冲他摆手，赵莃蹙了下眉。 这就被一直盯着她的赵旭看见了，缺席了一年多，他深怕妹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从刚刚她开始看人起他就跟着看了。 那边两个人，杨语心是靠山王义女，这个不重要，宇文成都出身宇文家族，虽然他有个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却不是他们好结交的对象。可偏偏他就觉得她是在看宇文成都。 赵旭试探道，“那个宇文成都，你认识？” 赵莃回头，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认识，不太熟。”想了想，有补充了一句，“他帮过我。” 赵旭好奇，“帮你什么？” 赵莃不想说，却被他烦的暴躁，“回去和你说。” 赵旭心里惦着事，没带一会儿就拉着赵莃走人。 出了宫门干脆马都不骑，跟着上了赵莃的马车，“说吧，怎么回事？” 赵莃嫌弃的推了他一把，回忆往事，不自觉叹了口气，简要的告诉他事情经过“我刚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顺利，有一次在宫里走岔了路，撞见了桩宫廷辛密，宇文成都恰好巡视路过，帮我藏了起来。” 赵莃说的简单，赵旭却想象得到其中危险，宫廷里见不得人的事多了，要是莃莃被发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过他又觉得头疼，英雄救美啊，对这个年纪的好姑娘最有杀伤力了！ 想到刚刚赵莃看见宇文成都和杨语心说话时候的脸色，他更担心了！ 赵旭小心的说，“莃莃啊，虽然他帮过你，但我们可以好 分卷阅读17 好谢谢人家啊！他毕竟比你大了十来岁，他那个家族又……” 赵旭说着都一言难尽，他实在不想和宇文家打交道啊！ 赵莃恼得瞪了他一眼，“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把他当恩人，充其量是大哥，还有，虽然宇文家不怎样，宇文成都除了人拧了一点，还是不错的。” 赵旭：“哦，你没那个意思就好，就好。” 赵莃：“……” 她这个哥，自从知道了杨吉儿那事，就有点神经兮兮的，那严防死守的劲哟！ 宴会上觥筹交错还在继续。 杨玄感今天见到了杨语心，紧着跟罗成吹了一波。 又踩了几脚那边疑似情敌的宇文成都，“真是什么苍蝇都往语心郡主身边飞。” 罗成：“你也可以往那边飞。” 杨玄感：“切，爷是那种上赶着的人吗？” 那你能别上赶着来烦我吗？ 简直让他连提前遛都找不着路，他家的米缸今天刚要被丢两粒老鼠屎进去，却还要在这里听他争风吃醋。 罗成：好疲惫，也依然要坚持微笑。 第14章 各有考量 杨吉儿已经被她娘带回去了，李世民人缘向来好，此时刚和熟人们喝完酒，跟李建成一起朝他们这边过来。 杨玄感一撇他们，冲罗成咬耳朵，“你看右边那个，刚刚想做苍蝇还飞的慢的就是他了！” 罗成淡淡一撇，那人一脸倨傲，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倒是另一个端着酒杯过来的笑容亲和，另人如沐春风。 就他们走过来的几步路，杨玄感已经把来人身份给他介绍完了。 李世民先冲着杨玄感举了举杯，“杨兄，好久不见了。” 杨玄感敷衍的跟他喝了一口，他才又转向罗成。 “这是北平的罗小王爷吧，久仰大名了，我敬你一杯。” 罗成仰头喝了，把杯底给他亮了亮，“李二公子客气了。” 李世民笑了一声，“小王爷给面子，在下听说小王爷早就从军抵御突厥了，其实我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上战场建功立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罗成并不打算和刚认识的人谈心，应付道，“边疆苦寒，没什么好羡慕的，二公子要建功立业自然有的是机会。” 李世民苦笑，“但愿如此，我觉得和小王爷十分投缘，就别如此客套了吧！” 罗成笑得滴水不漏，“李兄高兴就好。” 李世民无奈，“罗兄弟，希望有朝一日能好好结交一番。” 罗成举杯和他一碰，各自喝下，恰好一旁的李建成不耐烦的催他，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杨玄感在一边阴阳怪气，“他和谁都投缘，你不用理他。” 罗成不置可否，李世民是聪明人，他想谈战场上的事引起他的共鸣，他不接茬，他自然也就消停了。 他本质上和罗成是同一种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没必要。 反倒是杨玄感，罗成奇道，“你和他们有仇？” 不然怎么从人家一过来就火·药味这么重。 杨玄感不屑道，“不过就是我看不惯李建成在语心郡主面前瞎献殷勤，闹过几回，那个李世民就会出来搅浆糊，我看不上他那个虚伪样罢了。” 以他的性子，确实和李世民走不到一块去。 又坐了一会，终于打发了杨玄感，罗成顺利离开了皇宫。 刚进了越王府了他们借助的院子，罗艺身边的随从就来了。 “小王爷，王爷请您一回来就去他的书房一趟。” 罗成也有此意，跟着进了罗艺书房，走到他面前站住。 罗艺坐在桌前把玩桌上的摆件，抬眼看了一下儿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罗成无奈，“叫杨玄感拦了。” 罗艺：“哼，那小子天天不做正事，你别和他瞎搅和。” 要是被教坏了怎么办？ 罗成：“知道了，反正也没几天了。” 其实他觉得杨玄感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不过他自己都没看透，也就不和罗艺多做解释了。 罗艺把摆件放下，正色问罗成，“这次朝廷派人去北平的事你怎么看？” “父王不是都收下了吗？” 罗艺瞪他一眼，“我是在问你！” 罗成：…… 好吧，这又是考较。 他默了一下，“就算这次拒绝他们也肯定会想其他法子，父王来之前应该做好准备了吧，带回去想办法架空放着就行了。” “你以为架空那么容易，本王只是没想到这次派去的会是靠山王的人，杨林那老匹夫也忒记仇！” 不就是上回气了他一把嘛！ “可靠山王的人也一定更眼高于顶，那就更好操作。” 罗艺：“这个倒是真的，这些年杨林的人到哪不是被捧着。” 罗成：“那您也好好捧着就是。” 罗艺一哼，“本王还要捧他们，既然要来就让他们看看，幽州这一亩三分地，可不是谁都能插得上手的。” 罗成见他爹豪气冲天，给面子的说，“先给下马威也可以，父王高兴就好。” 罗艺还不满意：“什么叫本王高兴就好，本王今晚是想跟你说，这两个人到时候就交给你了，别叫本王失望。” 罗成：“……” 这很可以，直接丢给儿子，很下马威了！ ———— 同一时间，镇南王府书房也是灯火通明。 可能是上次赵莃的话对镇南王造成了影响，今天他破例也把她叫来议事。 镇南王坐在上首，旁边还站着一个跟来长安的他的多年心腹，那人叫刘满，也是个中年大叔了，长得其貌不扬，耐不住脑子好使，很得镇南王器重。 赵旭兄妹也在底下坐着。 镇南王沉吟着，“这回幽州的事 分卷阅读18 也算是个信号了，说不准下回瞄准的就是我们镇南王府了。” 心腹刘满回到，“王爷也不必过于忧心，我们和幽州到底不同，朝廷毕竟放了郡主回去，也算安抚了。” 赵旭插口，“安抚？是迷惑吧！” 赵莃暗地里在他腰边戳了一下，她哥的怨念太大了，这可不是好事，一不小心就能给人抓到把柄。 赵旭撇撇嘴，不再说话。 镇南王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没说什么，莃莃有些时候倒是比她哥更沉得住气。 镇南王：“总之这回的目标还不是我们，不过在长安待久了容易生变，还是早点启程回去吧。” 刘满小眼睛闪过精光，“是这个理，今天寿宴上的事都传出来了，说不准长安就快要变天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太子和晋王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皇帝身体又不好，说不准哪天龙椅就换谁来坐了。 镇南王思量片刻，“那本王明天进宫请辞，后天就走，不过莃莃，”说着看过去，“皇后可能还会再找你一次。” 赵莃无所谓道，“没事，反正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不会误事的。” 镇南王目光柔和，“辛苦你了，回去就好。” 赵旭干脆伸手揽了下她肩膀，看起来颇为感慨，“马上就要回家了！” 这一夜，长安城多的是人无法入眠。 第15章 街边“欺人” 第二天午时未至，赵莃从皇后宫里出来。 今早镇南王进宫请辞确实带回了皇后的宣召，她就只好颠颠的往宫里赶了。 独孤皇后知道她明天离开也没有久留她，说了几句话就放她回去了。 赵莃一个人走向宫门外，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皇后和她说的话。 “马上就要走了，本宫知道这一年你也辛苦了！” “回去后好好过日子，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本宫知道你聪明也懂事，其实小姑娘娇纵些也无妨，毕竟也是本宫跟前待过的。” …… 赵莃相信独孤皇后说的话是真心，她对自己的喜爱和庇护都不是假的。但同样，如果有朝一日镇南王府招祸，她也并不会因这真心起什么恻隐之心。坐在那个高位上，夫妻父子都显得凉薄，何况她一个外人。 她也一样，她对独孤皇后也有感激敬爱，但她当初的身份和动机就决定了她不可能把她当普通的长辈一样看待，先论君臣，再谈情谊。 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赵莃回头望去，这一年多来每次出宫都会叫她松口气，同时又更加烦躁。但是这最后一次，走出去了，一切都会结束，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加快脚步。 走到宫门底下，路过一旁的守卫，赵莃惊讶的低声叫道，“宇文大哥？” 一身守卫统领打扮的宇文成都对着她点点头，“郡主。” 赵莃在心里暗叹，还是这幅冷冰冰的模样啊，怪不得抱不回美人归！ 宇文成都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守卫，像是刚巡逻回来的。 想到明天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赵莃冲他低声开口，“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谈谈。” 宇文成都面无表情的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句“你们先去换防。”又转过头对赵莃说了句“走吧。” 他在前面走，赵莃在后面跟着，是他们固有的相处模式了！ 沿着宫墙走了一阵，宇文成都率先停下。 赵莃左右一打量，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了：空旷的墙壁，别人看得到听不到，视野开阔，周围也没有可以听墙角的地方。 既能保证不被人偷听又不惹闲话，考虑的很周到。 赵莃满意的跟着停下，就看见他面色淡淡的看着她。 是了，这家伙你不说话他是不会开口的！ 赵莃清了清嗓子，“我明天就回宁朔了。” 依旧没什么表情，“保重。” 她觉得一肚子话都被噎了回去，跟着他面无表情，“你也保重。” 两人一时都沉默着，反倒弄得有些尴尬。 赵莃只好再去挑起话题，没回都要女孩子主动开口，很没风度了！ “我来长安这么久，多谢你帮忙。” 她说的挺郑重，宇文成都回的也认真，“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 赵莃摇头，冲他笑道，“你不仅救过我，还指点我武功，有道是大恩不言谢，反正以后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只管开口。” 宇文成都微微牵起嘴角，不常笑的人笑起来算不上好看，甚至显得有点僵硬，赵莃却认定这笑容是有温度的。 “我记住了，还是那句话，保重。” 赵莃也认真道，“那我也就一句话，多为自己考虑点。” 别理你那些糟心亲戚了！ 他眼中笑意越发明显，却没答应她。 赵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人，走了几步又跑回来说了一句，“宇文大哥不是我说，你对语心姐也是这冷冰冰硬邦邦的态度？这样是追不到姑娘的，你反省吧！” 说罢看见宇文成都微微扭曲的面孔，没等他开口就跑了。 其实她一直都想说来着，但她可是“温婉娴静”的赵莃郡主啊，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现在没那个烦恼了，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管他是不是被惊到了！ 一路小跑出了宫门，直到钻进了自家马车，想到刚刚宇文成都混杂着惊讶、恼怒的脸都觉得有趣。 马车渐渐开动，赵莃心情平复后又觉得揪心。 宇文成都是个硬汉子，武功高强，为人正派，而且是个把“忠君”二字刻到骨子里的人。可惜的是没出生在一个好家族，宇文家从他爹到他那一大帮亲戚，没一个是他同类。 连她哥那个常 分卷阅读19 年待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宇文家有多糟心，可想而知他这些年也不好过了。 她有时一度怀疑，他如今的性子是不是就是家里人给霍霍出来的。 唉！她是真的希望他和杨语心有个好结局，可现在的情况好像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她宇文大哥啊，实在惨呐！ 赵莃坐在车里可怜了宇文成都半晌，马车突然急急停下，弄得她整个人一仰。 “怎么回事？” 车夫声音传进来，“郡主，前面路上好像有人在闹事，走不了了。” 赵莃掀开帘子看过去，外面密密麻麻围了不少人，根本看不清情况，皱着眉头对车夫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条路要是不能走，绕路起码要多走一个时辰。 不一会车夫回来，“郡主，前面是宇文家的四爷和林御史家的公子闹起来了，好像快打起来了。” 又是宇文家的！ 赵莃额角突突，这个四爷就是宇文成都的四叔宇文智及，是宇文家老一辈不着调的典型。 那个林御史的公子她倒是没听说过。 “为什么吵的？” 车夫：“好像是为了前方茶楼订的位置起了争执，现在两边都把家丁叫来了，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郡主，我们要不要绕道走。” 车夫是一直在长安跟着她的，平时遇到这种事他家郡主一向是能躲就躲的。 偏偏赵莃这次不按常理出牌，“不绕，你去要他们让道。” 她平日里低调，但今天不想低调了不成吗？ 刚刚皇后还说她可以娇纵呢！她现在不怕事，出事也有人兜着，就是看宇文家的不顺眼，就是想找事！ 车夫虽然惊讶，到底还是按着赵莃的吩咐过去了。 结局当然是不如人意的，没完成主子任务的车夫愤怒又羞愧的回来。 这在赵莃意料之中，但她今天本来就存了点挑事的念头，这下干脆取了垂帘斗笠带上，自己就跳下车了。 走了几步，又觉得气势不够，干脆夺了车夫手上用来赶车的马鞭。 鞭子嘛，她还是用的很顺手的。不知道等会有没有哪个混不吝的冲撞，还是保险点好。 车夫在前面替她挡开了人群，让她顺利的挤了进去。 “你们要打一边去打，让我马车先过去。”赵莃语气有些不善，心里却一阵爽快。 其实之前在宁朔她也是天之骄女，行事也颇为张扬。 如今低调装乖久了，倒像真被磨了性子，平日里想跋扈点都装不起来。 不过对着这些人，就该比他们更嚣张才唬得住。 果然那些人都不满了，那位林御史家的公子能为着这点小事搞出这么大阵仗，也是个气性高的。 林公子梗着脖子交道，“郡主，我们这事一时半会弄不完，郡主还是绕道吧，别耽搁时间了。” 赵莃透过薄纱看他，语气强硬，“这条路近，本郡主不想绕道，你们有事去别处解决。” 林公子犹豫的看着她，倒是对面的宇文智及开口了，“既然郡主开口也不是不行，郡主让他给我道个歉这事就了了，那我立马让郡主过去。” 赵莃转头看他，四十出头的油腻胖子，此时一脸色眯眯的看着她，联想到那些关于宇文智及的传言，绕是她有一颗挑事的心，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林公子听见这话顿时炸了，“想要本公子给你道歉，门都没有。” 赵莃暗暗揉了揉胳膊，冷声道，“本郡主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不过你们这这里闹事影响人家做生意了。” 她随手指了指被他们堵住大门的茶楼，里面的客人都走光了，掌柜模样的男人站在门边抹着汗。 “我现在派人去京兆府请人过来处理怎么样。” 长安城权贵太多，这种事京兆府当然管不过来也不敢管，不过有她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多多少少要吃落挂。 后果当然不会多严重，可去那里走一圈还是相当丢人的。 林公子听得皱眉，狠狠瞪了宇文智及一眼，留下一句“今天便宜你了，给本公子等着。”就带着他后头的人手走了。 宇文智及这次反倒没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赵莃。 要是长得好看的人做这个表情还有些邪气的魅力，不过宇文智及那张脸…… 赵莃表示，她要吐了。 宇文智及声音暧昧，“今天我也给郡主这个面子。” 赵莃：…… 好想把他套麻袋打一顿！ 冷漠的对他说了句，“你给的面子本郡主不要，你可以给京兆尹面子去喝杯茶。” 宇文智及也不生气，露出自以为风流的邪笑，“京兆府就不去了，倒是可以请郡主喝杯茶。” 赵莃内心呕吐，天下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她顿时佩服宇文成都，这种家人能忍这么久，没长歪真是他心智坚定了。 表面继续高贵冷艳，“怕你有命去没命回来！” 宇文智及讪讪，“郡主说笑了。” 赵莃隔着薄纱眼刀不要命的往他身上砸，直到让他意思到她不是在说笑，宇文智及才灰溜溜走了。 两边人都走光了，没热闹看边上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那掌柜过来一个劲的冲她道谢，赵莃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自个往马车走回去了。 眼看就要上车，背后传来清润悦耳的声音，“郡主留步。” 第16章 茶楼对话 罗成叫住她的时候其实自己也愣了。 寿宴结束，他很快就要回幽州，如今趁着得闲来就打算再逛逛长安城。 这次一回去，也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了，他想更清楚的了解北平府和长安的区别，也或许可以想到什么两全之法。 没想到就碰上了刚刚那场闹剧， 分卷阅读20 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哪怕两边人都快打起来了，依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在人群中看热闹。 但赵莃来这么一出倒是出乎他意料，毕竟她给他的映象还是比较内敛低调的，遇到这种事，理当是避开才是。 他留下来看完了全程，见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两边人都弄走了，不由想起之前狩猎那次她失口透露的话。 也是，有那种高调志向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个真的低调的人。 眼见她离开，嘴边快过大脑的开口，待到她转头回来，罗成暗暗懊恼，像他这种理智的人是不该做出这种事的。 赵莃下意识转头看见罗成，面纱下云淡风轻的脸都要绷不住了！ 怎么又是他？ 赵莃开始思量她和罗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孽缘，不然怎么每次她打算放飞自我的时候都会被他碰见。 罗成轻咳一声，主动走过来，“郡主，好巧！” 也没管他是不是能看清，她假笑的回道，“是啊，好巧！”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在这就算了，当做不认识不好吗干嘛叫住我？ 察觉到自己的不受人待见，罗成难得的有点尴尬，“郡主快要回宁朔了吧？” 这时候也只有谈正事可以挽回一下他的一时冲动了。 果然，赵莃就觉得他是有事和她说了，毕竟北平刚刚被塞了人，唇亡齿寒嘛，一起叨叨两下也正常。 虽然和她谈不是很正常，但想到他毕竟是知道自己真实想法的，把这理解为对她的高看就很让人舒心了。 赵莃自觉很上道说，“不如我们去前面的茶楼坐坐？” 罗成内心：？？？ 表面上却调侃道：“我对郡主可没存不良之心，就不用请我喝绝命茶了吧？” 赵莃汗颜，知道他指的是她刚刚威胁宇文智及的事。 笑道，“那里的雨前龙井挺不错。” 说道这份上，他也不好拒绝，“郡主相邀，我的荣幸！” 最后当然是坐在了刚刚被闹过事的茶楼里。 由于之前客人都被弄跑了，现在茶楼了很冷清，掌柜的看见赵莃又拐了回来，有眼色的给他们带到了一处临窗的隔间，很适合谈事情那种。 赵莃摘了斗笠，两人相对而坐，面面相觑，良久无言。 赵莃内心：他不是要和我谈武家兄弟的事吗？干嘛不开口？ 罗成内心：她请我来喝茶怎么一句话没有，难倒真的就是喝茶？ 最后还是赵莃憋不住，“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罗成一顿，“这茶确实不错。” 赵莃：“……” 好吧，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人家应该就只是单纯的问候一下。 罗成确实没有她想的那个意思，朝廷会安人其实在他和他爹的意料之中，哪怕这次不来长安，皇帝肯定也会想别的由头。 做好了准备，自然胸有成竹，风雨不动。 再说，他就是真有什么打算也不至于找上她啊！ 气氛一时间又有些尴尬，罗成反省了一下，灵光一闪，自觉发现了她的目的，诚恳道，“罗成不是长舌之人，郡主不必担心会泄露什么。” 除此之外，他是找不到他们别的交集了。 上次她透露的，虽不是什么大事，也有些惊世骇俗。 为这个来找他也不是说不过去。 赵莃：哦，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之前预计的话题不能谈了，难倒真要再和他畅谈一次人生理想。 想到这她就头皮发麻。 还不得不假笑着说，“小王爷的为人我当然是信得过的。” 为了不冷场，罗成只好开始没话找话说，面上却是及尽自然，“郡主今天也让我大开眼界。” “见笑了，见笑了。” 今天到这来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哪怕双方再努力，这气氛也还是调节不起来，只能越来越尴尬。 赵莃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下去，“唰”的一下起身，说着“我还有事先走了。”就开始往外走。 见罗成也跟着站起来，急道，“你别动。” 看他被她惊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勉强笑道，“这茶还没喝完，小王爷要是不急过会再走吧！” 她也不管是不是失礼了，反正在他面前她也早就没礼了。 但他现在起来他们不是又要一起出去？ 还是算了吧！ 所以，她之前是有多想不开才把他邀来喝茶的。 看着赵莃急匆匆就溜了，罗成站在原地一脸困惑：她刚刚，那是生气了？ 可他好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历来游刃有余的罗小王爷摇着头，姑娘家的心思果然难猜的很！ 第17章 离开长安 镇南王府众人第二天一大早离开，难得杨吉儿起这么早来送她，赵莃略有些感动。 但看着她没说上两句话就死盯着她怀里的狐狸阿九，一副恨不得抢过来抱着的样子，实在影响她情绪酝酿。 粗鲁的把阿九往她怀里一塞，“借你抱会行了吧，眼馋那样儿。” 阿九这两天乖巧的很，倒是不怕它闹，虽然是真认命了还是积蓄力量打算逃跑还有待考证。 杨吉儿撸着狐狸，一脸满足。 一边有人叫着要出发了，小姑娘把狐狸还给她，终于红了眼睛，抽抽搭搭的说：“你这回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要想我啊！” 赵莃心头也有点难受，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活泼跳脱的杨吉儿还是给她带来不少安慰的。 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了抱她又松开，“知道了。” 杨吉儿没来得及回抱，一副“你好无情”的样子控诉的看着她。 赵莃好笑的把她脑袋暗向一侧，“这么舍不得我啊？那跟我一起走呗。” 杨吉儿：“不。” 分卷阅读21 好吧，这也很无情了！ 马上要上车了，赵莃最后叮嘱了一句，“以后遇事多长点脑子。” 杨吉儿：“好走不送。” 真是的，要走了还要说她傻，她只是肚子里没他们那么多弯弯绕绕好吗，怎么就不长脑子了。 赵莃最后瞪她一眼，带着阿九登车了。 既镇南王一行人离开后，长安每天都有权贵高官离开。 过了两三天，除了少数有些心思的，这回来贺寿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罗成他们算是最后一批走的，没办法，皇帝叫他们带着武家兄弟一起回去。 那兄弟俩拖家带口收拾起来没那么快，以及靠山王可能还要进行的各种教育。 这天，他们终于要在第二天走人了。 当晚杨素和罗艺在书房了谈了许久，杨素走后，罗艺叫来了罗成。 罗艺：“你觉得杨素怎么样？” 罗成：“他不是您老友吗？怎么还问我？” 罗艺瞪眼，“跟你老子还打太极呢？” 罗成严肃，“他很嚣张，就怕其实没那个嚣张的资本，迟早栽跟头。” 罗艺很赞同，抚着他刚蓄了没几年的短胡子，感叹道，“幸亏你没什么姐姐妹妹的，不然搞不好这回就上了杨素贼船了。” 罗成讶异的抬眼看他。 “杨素有意拉盟友，联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罗艺说。 罗成了然，看来是把主意打在杨玄感身上了。那倒是该庆幸他和杨玄感都没什么姐妹了，不然多了这么层关系，只怕以后真的扯不清了。 第二天北平王府的人离开，后面跟着武家兄弟带着家眷仆从，浩浩荡荡的一大波人，场面十分壮观。 杨玄感代杨素把他们送出城外。罗成和他骑着马落在队伍最后。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没带你在长安找找乐子呢！” 终于要回家罗成心情不错，“来了好些日子了，幽州那边离不开父王。” 杨玄感不满，“那你可以多留些日子啊。” 罗成还没说话，他又自己在马背上一拍，“还是算了，你在这留着留着估计就走不了了。” 没想到他倒是看得透，罗成笑道，“长安不是我久留之地，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幽州。” 这话倒是带了几分真心，杨玄感这人虽不着调，怎么也比那些都是弯弯绕绕的人相处的简单。 “希望吧。”杨玄感叹道。 罗成见他眺望远方，目光深邃，像是带着向往，越发肯定了他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杨玄感收回目光，语气莫测的说道，“我快要成亲了你知道吧！” 罗成不知他的用意，点头道了声“恭喜”。 杨玄感讽刺一笑，“确实是喜。” 说罢看向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罗成，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没等反应，他率先调转马头，一声招呼没打的飞奔而去。 徒留罗成在原地沉思，羡慕吗？或许吧，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隐隐猜到杨玄感隐藏在不羁皮囊下的秘密，却没有深思，毕竟，不管是长安还是杨玄感都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这一走，也就过了。 杨玄感骑马狂奔，风刮得他的脸生疼，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是了，不管他如今看起来多逍遥，他还是羡慕罗成的。 明明他们都差不多的出生，明明他们都有过人的天赋，罗成被精心栽培，是幽州未来的希望，他的人生却仿佛已经可以望到尽头。 小时候，天资初显，为了安皇帝的心，他被亲生父亲当成了表明自己毫无野心的工具，一枚弃子。 而皇帝不管信不信都是乐见其成的，这平衡就这么维持下来，十几年了，久到他都习惯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他爹却又开始蠢蠢欲动。 多可笑，或许是把儿子当成弃子的惩罚，他爹这些年女人不少，却再也没得个一子半女。 当然，也可能是遭了暗算，毕竟有个废物儿子和只有个废物儿子是不一样的。 而如今呢？他爹又希望得到个合格的继承人，可这世界上的事哪有样样都如意的呢？ 他看的太清，如今形势早就不是他爹以为的那样了，无力改变，只能任凭沉沦。 他的路像是还没开始，却已经进了死胡同。 策马到了寻欢阁，杨玄感吧马鞭一扔，一旁的小厮连忙接过。 寻欢阁的妈妈殷勤的迎上来，“哎哟，我的小王爷，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杨玄感坏笑着说，“小爷我这不是来了吗，嫣娘在吗？” 说着抛了块银子给她。 那妈妈立刻笑的更欢了，“在在在，嫣娘每天都等着您呢！” 杨玄感边向里走去边和她调笑着。 罢了，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加更，长安终于写完了（￣^￣゜） 第18章 受困荒山 两年过去，文帝驾崩，隋炀帝杨广继位，隋朝翻开新的一页。 而此时，南诏边境一处荒山。 赵莃喘着气摊坐在地上，身上的铠甲破了好几处，伤口还在向外面渗着血丝。 发丝上血水混着泥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整个人狼狈不堪。 旁边跟着二十来个士兵，个个身上都有伤，看起来是穷途末路了。 她捂着手臂上刚刚添上的伤口，低垂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心底有些绝望，突围又失败了，又死了两个人，难道他们这一队人，真的要葬送在这里了吗？ 两个月前南诏举兵，来势汹汹。 她这两年一直在军队历练，没有大的战争，山贼土匪倒是抄了好几波。 这次南诏来犯，她父王就把她一块带了来。 十天前她带一队人绕到后方偷袭，没 分卷阅读22 想到中了对方的计，被迫上了这座荒山。 这里是大隋边境和南诏最近的地方，他们从正面上山，后山就已经是南诏的地盘了。也因此，镇南军无法支援，他们只能被围困在此。 十天了，他们带的干粮、荒山上有限的食物马上就要消耗殆尽，可两次突围都没有成功，反而徒增伤亡。 赵莃苦笑：真的就要山穷水尽了！ 哦，他们应该庆幸这上山还有条不小的河，不然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可现在，大家伤势严重得不到治疗，还马上要断粮了。 “郡主。” 说话的士兵年纪看起来比赵莃还要小，他腿上刚刚中了一箭，此时拖着伤腿在地上挪过来。 赵莃缓缓抬起头，两年了她脸上褪去了那点婴儿肥，少女的面容更加精致。 可此时她面带泥污，一脸疲惫，没一点金尊玉贵的郡主样子。 她没说话，静静的望着他。 那人又开口，“郡主，我们从后山突围吧！” 赵莃沉默，后山是南诏的地界，相比之下防守是要宽松一些，可他们一直没走那里，还不是因为要是进了南诏哪怕突围成功也是九死一生吗？ 其实，就他们这点人，现在去哪里还不是给人包饺子的呢？ 另一个伤着手臂的大汉猛然站起，“就去后山，大不了站死，老子也不想窝在这饿死，忒窝囊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起了大家的士气，都开始鼓动赵莃再试一次，马革裹尸也比饿死病死在这体面。 赵莃沉默片刻，“好吧，今晚消息一下，明天日出前行动。” 按理说那时人睡得最沉，守夜的人也容易疲惫，是最好的时机。 可在敌我力量悬殊如此大的时候，成败单看天意了。 大家重新瘫软在地上，把剩余的食物全部吃了，反正背水一战，估计再也吃不上了。 夜里，那伤脚的少年士兵过来，“郡主，我一定会护你回去的。” 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赵旭安排在她身边的，武功比一般士兵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之前的突围，也是他一直护着，她才没受什么大伤。 赵莃轻笑，“你护着自己吧！我们都要好好的回去。” 少年也跟着笑道，“我们会回去的。” 少年走后，赵莃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这是她防身用的，也是最后时刻拿来了结自己的。 她知道，南诏现在还没有攻山，一方面是觉得他们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另一方面只怕是知道她也在这里。 不管被活捉了是拿去威胁镇南军还是折辱他们镇南王府，都是她不能忍受的，明天不管成败，她都不能落入南诏人手里。 如果可以，尸体都不能留给他们。 赵莃把玩着手里的短剑，这是她哥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物，削铁如泥的利器。 过会儿，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层透明的胶质薄膜，这就是江湖上流传的人·皮·面具了。 这是她师父早年留给她的，若是这次流落南诏，凭着这个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重新把东西都塞进怀里，赵莃靠在树边闭目养神。 第二天凌晨，距离日出还有约莫还有半个多时辰，所有人都肃穆的站着，等待着他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人太少，他们干脆都集中在一起，孤注一掷，能多活一个算一个。 一行人偷偷摸摸到了半山腰，还是惊动了夜间巡逻的南诏士兵。 紧接着，就是一番殊死拼搏。 黑暗中，赵莃只知道不断挥舞手中长剑，直至渐渐麻木。 黑暗中猩热的血染红了她的铠甲，飞溅到她的脸上、长发间。敌人的，战友的，自己的，染红了她的眼。 力气逐渐抽离，意思也开始模糊，赵莃内心苦笑：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对面长矛眼看就要刺穿她的胸口，却再也没力气去挡。 横空穿出一只长木仓，打偏了长矛，赵莃偏头，少年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郡主，撑住了。” 他一只脚依然有些行动不便，身上伤痕累累，却决绝挡在赵莃身前。 赵莃重新提剑杀敌，两人力竭之前，终于抓住机会逃离敌军包围圈。 但这还不是结束，他们在前面往山下跑，后头大批的南诏兵追着。 这并不比砍人轻松，何况如果甩不掉后头的追兵，他们进入南诏地界也是死路一条。 直到被追着跑到了那条大河边，两人对视一眼，现在这个季节河水还挺凉，伤口遇水也容易恶化，但对他们而言，这已经是唯一的生机了。 没有别的战友和他们一起跑来，想来都是凶多吉少。 赵莃这时候到觉得有些平静，轻声说：“要活着，阿穆。” 那少年洒然一笑，“郡主也是。” 眼见追兵将至，赵莃回头望了一眼，“分开走。” 这时候一起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分开倒有可能转移他们注意力。 阿穆点头后，两人毫不犹豫，冲着河道两头游去。 赵莃顺着水流往下，阿穆终究还是护着她的，下水的刹那率先逆着水流游去，把更省力的一边留给她。 赵莃仅是顿了一下，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游，现在没有计较的时间了，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只有拼尽全力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赵莃顺着水流游了不知多久，也许她命不该绝，南诏兵射下的箭没有伤到要害。 直到接近晕厥，她从水里稍稍冒出个头。 居然真的甩掉追兵了！ 赵莃慢吞吞的从水里爬出来，咬牙拔掉了肩膀上的箭。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浸到发白，她挪了几步，认命的在原地坐下。 眼 分卷阅读23 前一阵阵发黑，她是肯定走不远的。 使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身上残破的铠甲扒下来扔进河里，又摸出怀里的面具戴上。 最后，赵莃顺着一边隐蔽的草丛爬过去，她也不知道爬到了没有，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昏迷前，赵莃还在想：这次是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加更，如果还有显示更新的话应该是改文改错字哦！ 第19章 身陷囹圄 被四周嘈杂的动静震醒，赵莃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嘶，真疼呐！ 身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处理，每一处都在抽痛，不过好在她还活着。 她靠着墙壁慢慢坐起来，微微喘着气，意识才渐渐清明。 天，她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几米见方的空间内阴暗潮湿，不见阳光，四周还都是石壁，看起来像个地牢。 她这么惨的吗？还是被南诏兵捉住了？ 赵莃捂着身上似乎开始腐烂的伤口，身上提不起力，小脸也因为疼痛皱在一起。 唔，好像还有点发烧了！ 这地牢里不止她一个人，还关着七八个女人。 赵莃强打起精神打量起来，这些女人小的约莫十岁出头，大的该有二十多了，没有穿囚服，但浑身都脏兮兮的，并且那麻木的面容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到她醒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赵莃凝眸，不对呀，以她的身份被抓了应该会单独关起来吧！ 突然想起什么，她抬手碰了碰脸。 还在，那应该没有暴露身份。 赵莃有一瞬间的安心，没有比暴露更惨的了，现在这样，多半是被当俘虏捉来了。 手往下放的时候顺势碰了碰胸前，可惜了，短剑还是没了。 这也算预料之中了。 没法得到其它有用信息，赵莃偏头看着旁边的女人，她也穿着身汉人的服饰，赵莃虽然也懂南诏话，但这个时候还是同族更让人安心。 只是她看着她片刻，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只自己愣愣的坐着，她简直要以为那个个双目失明的了。 赵莃小心的开口，“你……” 那女人却猛的转过头来，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你醒了啊！” 赵莃心里一颤，这女人有病吧，好可怕！ 她尽量使自己表情自然些，平淡道，“对，这是哪里？” 那女人接着笑道，“当然是好地方啊！” 赵莃心里更加没底了。 而且她们两个说话，周围剩下的六个人居然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这些人，到底都经受了什么？还有一个正常人吗？ 她不再开口，默默闭上眼靠回墙壁。 算了，以她现在的身体，再得不到治疗只怕都撑不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暗暗捂住双臂缩成一团，这地方，阴风阵阵，又冷又骇人。 看不见阳光，只有外面昏暗的烛火，她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整个人忽冷忽热的，好像是才过了一会儿，又仿佛已经好久，外面传来脚步声，赵莃猛的睁开眼。 接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也能听到的时候，她看见周围的女人面上也有了波动。 那表情很奇怪，混杂着恐惧和欣喜，看起来怪异得很。 终于有人走过来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就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拿着一个竹筐，走到她们这个牢房唯一的窗户前居高临下的说，“昨天那个大人很满意，这些赏你们了。” 他说着把竹筐扔进来，里面的女人一哄而上的过去抢。 赵莃冷眼看着，眼看那人嗤笑一声就要离开，提高声音道，“等等。” 那人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叫住他，绕有趣味的看着。 赵莃艰难的爬起身向他走过去。 没办法，喊话太费力了。 “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那人惊讶的看她一眼，又恍然大悟，“你是新来的吧？” 又施恩似的补充道，“你可是我们救回来的，要好好听话知道吗，你们将来都是要侍奉圣女的，那可是多少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他说着吸了吸鼻子，“你身上这什么味，走远点走远点。” 赵莃面皮一僵，看向自己。 好吧，确实不好闻，她那些日子在山上就没好好清洗过，再加上伤口的血，湿了又干的河水，怎么还能好闻。 看着那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赵莃从窗子上的铁栏杆上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那叫一个凄惨啊！ 头发乱糟糟的拧成一片片，面具脸平淡无奇，身上的衣服混着血和泥，看不出本来眼色，肩膀到脖颈处一条伤痕狰狞，开始发白发烂。 刚刚是被这里本就腐朽的味道遮住了，现在仔细嗅了嗅，实在让人作呕啊！ 赵莃嫌弃了自己一通，默默回墙角窝着。 那些女人已经把竹筐里的东西收刮一空了，现在每个人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狼吞虎咽的啃着手里的窝窝头。 赵莃揉了揉自己也饿的发慌的肚子，认命的闭上眼。 看那些女人八百年没吃饭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分给她的。 她在脑子里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 那男人一来说的让那个大人满意，后面提到的圣女。 赵莃发觉，她可能不只是被当俘虏捉了那么简单。 这里待着是感知不到时间的，直到又有脚步声响起。 赵莃估摸着，想来是下一顿饭时间到了。 这下她也要过去抢一把了。 唉～，虽然有失风度，虽然那窝窝头看上去就倒人胃口，但是…… 再不吃她就要饿死了。 想想自己千辛万苦保住一条命，要是饿死了，找谁哭去。 但她很快发现不对，这回的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的 分卷阅读24 。 而旁边的女人们听到后全都恐惧的瑟瑟发抖。 赵莃握紧了拳头，暗暗恼恨那些人拿了她的短剑，现在连一拼之力都没了。 这回打开的是门，赵莃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遍布血痕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那女人跌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她看见那些女人一个个抖得更厉害了，直往墙边缩。 抬眼看去，一个是之前送饭那人，此时一脸谄媚的跟在另一个男人身后。 前面的男人南诏军士装扮，一脸傲慢的扫视她们每一个人。 就像打量货物一样。 那男人随手一指赵莃不远处一个女人，操着南诏口音，“就她了。” 那女人一脸恐惧却不敢多说一个字，旁边没被点到的女人也纷纷低下了头。 送饭的男人笑眯眯，讨好的说，“好嘞，待会洗洗干净就给您送去。” 男人：“恩，明天就要启程了，今晚紧醒着点，别又出了上回那档子事。” “是是是，小的明白。” 那人率先走了，后头的一改谄媚，过来粗鲁的将那个面如死灰的女人拖走。 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都给我老实点。” 门重新被关上，赵莃指尖陷入地下，一手的汗。 她想，她或许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军营里都是男人，平时一只母猪都难见到，却也有有生理需求。 于是，就有了“红帐篷”的诞生。 这在打仗时，一些军纪不严的队伍里更加常见，士兵要发泄，“红帐篷”里的女人不够，就把手伸向了女性俘虏。 南诏这边她不清楚，想来也是异曲同工的。 感受着自己越发疲累的身体，赵莃苦笑，看来她还该感谢自己现在这狼狈模样了！ 不过，他说的明天出发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还有什么她没猜到的。 第二天赵莃和那些女人一起被赶上了马车。 昨天那个女人还没回来，她不去多想，自身难保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表面上和这些女人一样，目光呆滞的坐在车里。 余光悄悄打量着。 她们刚刚确实是从一处地牢里被压出来的，可是距离太短，她判断不出这是哪里。 让人奇怪的是，她们坐的居然是平常的马车而不是囚车，虽然很简陋，塞了好几个人也很拥挤，但确实不是囚车。 所以，这到底是去哪里？ 马车开始颠簸，这是启程了。 赵莃犹豫片刻，看向她左边挤着的那个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南诏少女，用南诏语轻声问，“我们这是去哪？” 那少女掀了掀眼皮，嘲道，“去哪？吐蕃？突厥？也许是地狱呢，谁知道？” 出了地牢，大家的精神好像好些了，好歹那少女说的时候有几个人转头过来看她们。 赵莃没有再问，马车一时又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的“咕噜”声以及外面不时传来的吆喝声。 赵莃老实的靠着车壁。 看来，还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安静的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呵，赵莃听见有人用南诏语骂道，“臭娘们，还敢跑。” 接下来是鞭子抽下的声音，女人的哀嚎声。 赵莃按捺住自己想要去掀帘子的手。 这时候一点好奇心都要不得啊！ 左边那南诏少女却笑起来，“看吧，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车里没人接话，只有她诡异的笑声。 这些人，都心理扭曲了吧？ 她笑了几声，忽然转过头看着赵莃，把她吓一跳，飘忽着说，“新来的，要不是前面那个自杀了你也不用来这。享受吧，这是最后的好日子了。” 赵莃：“？？？” 她悄悄看向其它人，似乎对那人的话没有半点惊讶。 看来，是真的了。 居然还有人自杀了…… 不过按照她原先的猜想倒是有可能，不过不是猜错了吗？怎么会…… 随着马车向不知名远方驶去，她心里疑团越来越大。 她这，到底是进了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应该都是晚上更哦！ 第20章 出逃风波 在这不安的日子里过了好几天，她们这队人马眼看要到达吐蕃。 这些天看守的人似乎也怕她熬不过去死了，还是给她准备了些药。 虽然劣质，好歹让她撑了过去。 临近吐蕃，她才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们这些人是去给圣女做侍女的。 所谓圣女，据说是南诏受过神明庇佑的妙龄女子。 而这些圣女，这回是南诏送给吐蕃和突厥的礼物。 至于她们这些侍女，平时赶路还好，那回是队伍在南诏边境歇脚，过得日子就叫人胆颤了。 “护送”的军官不敢动圣女，就每天拉她们去糟蹋，据说不满意的第二天全部人不给饭吃。 那些军官有些有点怪癖，之前那个女人就是受不了自杀了，所以才在路边捡了赵莃凑数。 总之，她猜的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不过，南诏这么大费周章的送美人，只怕所图不小啊！ 想想她已经离开镇南军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战事如何？ 赵莃没有来过吐蕃，然而以她们现在的身份，当然是没有机会出去逛的。 不过倒是给了干净衣服，一个个看上去有了些侍女样子。 说是圣女的侍女，其实她们这些天连圣女的影子都没见过，只知道那几个圣女是坐在队伍前列的豪华马车里罢了。 她们这一车的女人一到吐蕃就被带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院门还落上了锁。 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赵莃看见她们惶惶不安的脸，她知道，她们是怕在地 分卷阅读25 牢里的事再度重演。 赵莃偷偷看向那天被扔回来的满身血痕的女人，这么多天，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了些人气，唯独她还是那样一片死寂。 唉…… 希望这回能躲过一劫。 不过她这些天伤势有了些好转，若是有个万一，也绝不会束手就擒了。 她们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在这里过了三天，除了送饭的，再没人来过。 想来这是吐蕃的地盘，多多少少会有所顾忌。 她们重新被赶上马车的时候，赵莃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所谓的南诏圣女被留了下来。 她身边的男人身着吐蕃贵族的华贵衣袍，看起来道貌岸然，目光却是透着一股子邪气。 他们对面是这次来的南诏将军，看起来相谈甚欢。 赵莃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暗自冷笑，什么圣女，说的好听，看那女人那样，倒像是专门培养来做这一行的。 至于是礼物还是细作，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吐蕃收下了他们的礼物，会不会达成了什么协议？ 可她再怎么担心，这时候都是无计可施，只能像物品一样被他们装上车。 之前那个南诏少女依然坐在她旁边，“看来我们是要去突厥了。” 其他人都抖了一抖，她们都听说过，突厥那些野蛮人，要是没食物了连人都吃的，比起吐蕃要更可怕。 赵莃指尖无意识的敲着车壁，那她到底是路上找机会溜呢，还是到了突厥再做打算。 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道伤有了愈合的迹象，可疤肯定是去不掉了，她好几天没看了，想来也是狰狞的吓人。 借道吐蕃，直达西突厥境内，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一路上，赵莃查看了四周的守卫，她还是有点把握可以偷偷离开的。 可是她看了看马车里，实在不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在她出马车的那一瞬就直接把她举报了，毕竟越被苦难折磨内心越容易阴暗，这些女的都已经不像是什么有善心的人了。 如果带她们一起逃，她现在也没那个本事和守卫硬拼。 思来想去，还是到了突厥再做打算。 进了西突厥地界，这些人也没有停留，一股脑的奔向了西突厥王庭。 这里应该就是她们的终点了，赵莃和另两个女人被安排在一位蒙面女子身后，想来也是圣女之一了。 好巧不巧，那个在马车上说话的南诏少女和她分到了一起。 当看见突厥文字的“大将军府”牌匾时，绕是赵莃镇定，眉心还是忍不住皱起。 他们宁朔和突厥天南地北的，一向没什么瓜葛，倒是这个大将军她远在千里都有所耳闻。 西突厥的只有一个人可以叫大将军，那就是他们的迩齐将军。 她之所以听说过，是因为这人在用兵上很有独到之处，就因为有他在，这几年西突厥都稳稳压了东突厥一头。 若是别的时候，她倒是很乐意去见识见识这样的人物。 但现在嘛…… 她怎么这么倒霉？这种人府里肯定戒备森严啊！ 然而她还能更倒霉，她和那个南诏女分在了一间屋子，那个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的女人，简直让她的逃跑难度再向上串了一大截！ 她们说是侍女，其实就是“陪嫁”的意思，拿来给圣女们撑撑场面用的。 来历嘛，都不是多干净，也就不需要她们真的去伺候人。 所以进来这大将军府，还是被圈养在一处小院子里。 赵莃伤势渐愈，跑路也要提上日程了。 一日深夜，赵莃看隔壁床的人睡着，轻手轻脚的摸出门。 刚刚走出去门还没关紧，就看见床上的人猛的坐起来，正好，面对着她…… 想骂脏话怎么办？ 赵莃内心问候了好几遍人家父母，想着她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去睡好呢，还是就这样走人，或者打晕她再走人。 就在她纠结的这一会会，坐在床上的人开口了，“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语气还带了些洋洋自得。 赵莃脸上笑眯眯心里麻卖批，“所以？” “你要带我一起走。”她说的理所当然。 还是打晕吧！ 那少女好像看出她的不善，“那天我就看见你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还想着你能撑多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算走了。” 这一路上她也看出来赵莃不是一般人，她想离开这里必须靠她。 赵莃皮笑肉不笑，“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赵莃活动着手腕，想让她知难而退，然后，恩…还是打晕更保险。 她果然警惕的往后一缩，“我也会些身手，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喊，外面的人一定会听到，看看咱两谁更快。” 她气势看起来很足，但赵莃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看出来是个色厉内敛的了。 可偏偏，这时候她不能和她赌，要真喊出声就麻烦了。 暗暗后悔刚刚没先假装答应她再直接过去一掌。 唉～她还是太耿直了！ “你真的会武功？。” 少女见有希望，喜道，“当然，只是我一个人不敢，我们一起也有个伴啊！” 赵莃沉默，要不就带着她，反正要是她太拖后腿扔下就是，居然还敢威胁她！ “行，那一起吧，不过要是你被抓了我可不会救你。” 她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好好好，你肯带我就好。” 她起来穿上衣服，两人就趁着夜色出逃了。 院外的守卫还好解决，赵莃直接翻墙而过，两个手刀劈晕了他们。 把门打开放她出来时，心里翻了个白眼。 连墙都翻不过去的武功，还想逃，找死呢吧！ 两人一路上避着巡逻的守卫，也不知道拐到了哪里。 因为跟着个拖油瓶，好几 分卷阅读26 次差点被发现，气的她都想把她推出去。 两人躲在黑暗的房间里，赵莃思虑着，要不等会她就甩了她自己跑？ 这屋里静悄悄的，却突然传来“咔咔”的响动。 赵莃连忙拎着她躲进门后的架子下。 两人屏住呼吸，不一会传来脚步声。 赵莃凝神听着，应该是两个人，想来这屋子里还有密道。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都能给她遇到，也是绝了。 影子被拉长投射到她们藏身的架子上，甚至唯恐越加急促的心跳声暴露了自己。 赵莃的突厥话很不过关，起码听正宗突厥人那么流利的讲话是很吃力的。 她竖起耳朵，也只听懂了“你娘”、“东边”、“威胁”、“奸细”这些词。 自己拼拼凑凑，也能猜了个大概。 不过好笑的是，被威胁的气定神闲，威胁人的倒是气急败坏。 她老实的在原地等着，希望这两人快点谈完快点走人。 眼看就要脱离困境了，身后突然传来“嗒”的一声。 得，这是有人碰到架子了。 她是造的什么孽，碰上这么个猪队友。 果不其然，里头厉声喝道，“谁？” 赵莃就因为想着要不要拎着猪队友一起溜，毕竟再蠢她们现在也算是一伙的，停钝了那么一瞬间。 就被后头的一伙的当替罪羊给推出来了。 赵莃：…… 眼见身后的人趁着这当口夺门而出，她还有心思想这时候动作倒挺利落。 没法去算账，前方一个男人举起刀就冲她劈了过来。 那气势，那力度，足够把她劈成两半。 赵莃赤手空拳没法硬接，顺势往旁边一滚躲过一刀。 这么躲实在狼狈，几刀过去她终于凭借灵活的身形溜出屋门。 那男人武功比她不弱，轻功就不行了，眼看着赵莃越跑越远，一声吆喝，追她的人就从一个变成了一群。 我去！ 一定要快点离开，不然待会儿来了弓箭手，只怕要被射成刺猬。 她身影移动的更快，转眼间到了府墙边。 路上，还把被堵截过来向她求救的猪队友一脚踹开。 开玩笑，本郡主闲得慌吗？救一条毒蛇养在身边？ 翻墙而去的时候，赵莃心里是得意的，不说别的，这些草原汉子轻功绝对不是她对手。 勤学苦练十几年，飞檐走壁不是梦啊！ 但到了第二天，她就知道她高兴太早了。 第21章 绝境重逢 在街上看见有人拿着自己画像抓人的时候，赵莃把头垂得更低了些。 明明昨天就也没正面看过几眼，怎么就能画的这么像呢？ 看来这草原也不都是野蛮人嘛！至少画画的像，比她画的都像。 关键是，他们用的由头还是细作，这个身份很容易引起一个民族的同仇敌忾，也就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赵莃遮掩着往角落走去，抬手一揭，人·皮·面具就被摘下来了。 呵，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换张脸还能被找出来不成。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她确定了昨天那人一定就是这西突厥鼎鼎大名的迩齐大将军了。 同样，她昨天听到的只怕还是个了不得的秘密，才会让他这么大张旗鼓的也要抓她。 赵莃揉了揉因为带了太久面具而有些发红泛痒的脸，镇定的向外走去。 越是心虚，越要表现的不虚。 虽然她现在这副穿着还是太惹眼，但能怎么办，身无分文啊，别说衣服，马上连饭都要吃不上，她出逃时带的那点食物打架的时候都拿去砸人了。 纠结着纠结着，最终还是红着脸从一家大裁衣店摸了套突厥常服出来。 这么一换，走在街上立马就不惹眼了。 可她还是没钱，这总不能顿顿都去偷吧，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含泪磨牙，她怎么就能落魄到这个地步！ 还在被通缉，赚钱肯定是不要想了，好在远些的荒原还是有不少野生动物的，填饱肚子总是可以。 赵莃悠悠的往荒原走，反正明早一定能到，大半夜她也不敢往里面乱闯，根本不着急。 摸着快要造反的肚子，没事没事，一顿不吃饿不死。 但她最近在走霉运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天刚刚擦黑，一只大黑狗就从后面吠着朝她狂奔过来。 大黑狗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群士兵，“就是她，快抓住，别让她跑了。” 赵莃懵逼了一下。 这样都行？ 没时间多想，眼看那只凶狠的大狗就要扑过来，她只能再次撒开脚丫子逃命了。 后面狗加人穷追不舍，箭不要钱一样射过来，好几次都差点伤到她。 这回是真的险境了，赵莃随手抢了街边的马慌不择路的往前冲。 后面跟着一大群喊打喊杀的。 两天后，赵莃从马背上滑下来，跌倒在地。 少女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出血，身上又添了多处新伤。 那马没了牵制，自己踏着蹄子跑了，还差点踩到她。 赵莃躺在地上苦笑，她是真的已经力竭了，这两天不管跑到哪都能被很快找到，别说休息了，她已经饿了快三天了。 那狗想来是凭着气味找到她的，好歹在人家府里住了几天，想找个带气味的东西还不容易。 甚至，今天她都已经越界进入东突厥了，还是没有甩掉那伙人。 那时虽然是疲于奔命，她也不是全无考虑，把握着大方向往东边跑，还指望着至少进入东突厥可以躲过一劫。 但事实证明，如今东西突厥的势力倾斜比她以为的更加严重，西突厥的士兵居然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入东突厥境内捉人，这要是来图谋不轨的，突厥还不就此统一了 分卷阅读27 。 但现在她没闲心操心突厥的局势了，计划落空，她已经是走投无路，希望没了，连最后坚持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许，这回只能这么躺着这任人宰割了。 这里是东西突厥交界地带，虽然草场不错，却因为长久人口密度低而有些荒凉，想求救都无门。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赵莃闭上眼等死。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待会那些人走近了，她一定要跳起来多砍死几个，给她陪葬。 于是那人靠近的时候，赵莃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没看清人就出手了，不幸的是，才过了一招，她就被人制服了。 就一招...... 她已经累到这么迟钝了吗？ 还是对方为了抓她这么个“侍女”，既然出动了比那个大将军还厉害的高手吗？反正她是这么觉得的。 罗成反扣住赵莃双手把她制服在身前，一脸复杂。 这次他带着人乔装成商队来突厥，却把人都留在了外围，独自深入腹地，没想到在这种荒原还能看见人。 以他不好管闲事的性子，看见有人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当然是当成没看见的绕过去了。 奈何他不仅眼神好，记性也好，虽然两年过去了，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镇南王府的小郡主。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幅样子。 罗成第一反应是自己认错人了，可又想起来这位郡主也不是个多踏实的，不能以常理论断。这两年西突厥的迩齐名声大燥，说不准就能把她引得偷跑过来，再被当初刺客细作之类的弄成这样，也就不稀奇了。 啧，够任性的！ 他走过去细瞧了下，还真是她。 若是没遇见也就罢了，现在再见死不救，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泄露出去还要招怨，再说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他，要是人家侥幸没死，将来被认出来就更尴尬了。 不是必要，他还是不想和镇南王府结什么怨的。 得，这闲事还是要管管。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都这样了还是在装死反扑，他还没碰到她呢，倒是先被袭击了，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会儿指不定谁丢人！ 赵莃生无可恋的被压制着，没力气再反击了，也就没转头去看抓自己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她还被冤枉了这一波。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赵莃郡主？”，才猛的转头看去。 第22章 联手制敌 赵莃眯着眼打量身后的人，片刻后才恍然，这两年，罗成长高的比她还多，两年前她还能到他鼻尖，如今看去，只能看见下巴了。 残存的青涩稚气在两年后也荡然无存，面容显得更加立体，眸光深邃，贴上去的假胡子甚至掩盖了他原本温和淡漠的气质，再加上那闪瞎人眼的暴发户打扮，她能认出来实在是她眼神好了。 “罗成？”赵莃小心试探，毕竟这反差太大，世上也不是没有长得像的人。 “是我。” 罗成闻言放开了扣着她的手。 能认出来就好，他也实在不想再和她打一架了。 赵莃得了自由，转过身看他，“你怎么在这？还......” 她说着目光往他身上扫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罗成默，这位大小姐，她难道不觉得比起问他，她自己出现的时间，地点和状况更引人怀疑吗？ 没得到回答，赵莃也不在意，谁还没点秘密呢！关键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你一个人？有吃的吗？” 被她迫切的望着，那亮晶晶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肥肉。 赵莃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说着，“我都要三天没吃东西了。” 看来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惨。 默不作声的回头拿了自己马背上的干粮递给她，看赵莃狼吞虎咽的嚼着没什么味道的干饼。 罗成不自觉回想到当初长安素有大家闺秀名头的郡主殿下，对比眼前难民一样的少女。罕见的萌发出一丝同情心，把自己带着的水囊一并递给她。 “慢点。” 赵莃接过水，嘴巴还塞得鼓鼓的，冲着他感激的笑了笑，“介介（谢谢）！”说着嘴里的饼屑都喷了些出来。 她尴尬的红了脸，好在她脸上本来就脏，也不太看得出来。 罗成沉默的站在一旁等着赵莃吃完，才轻声开口，“有人在追郡主？” 她现在就跟他面对面站着，“恩。” “可是以郡主的本事，应该不至于......” 他没继续说是给她留了面子，赵莃却还是羞愧难当。 这次的跟头可真是栽大了。 小声的呐呐道“他们放了狗。” 说着头越垂越低，被狗追了三天，连饭都吃不上，真的很羞于启齿好不好。 罗成了然，他们幽州毕竟是和突厥交战多年了，对这些比赵莃懂得多多了，突厥专门培养的狗嗅觉灵敏，一向是他们搜罗犯人的利器。 她被折腾成现在这样也不足为奇了。 看着面前的少女头都抬不起来，知道她脸皮薄，“那现在还在追你？” 她终于重新正眼看他，“对，我本来以为是他们追上来了，没想到是你，刚刚，抱歉了。”她说着都带了些苦涩，任谁在生死线上走一遭都不会感觉太好。 罗成心里点头，难怪刚刚下手那么狠，一上来就是杀招。 他没问赵莃为什么被追杀，那是她的事，与他无关，这是他对她的尊重，也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两人视线不期然相撞，罗成率先移开，“那郡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莃苦笑，“我刚刚都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了还能有什么打算，现在有力气了继续逃呗。” 以她的性子，哪怕落到这 分卷阅读28 般田地，也是拉不下脸来向他求助的，何况他自己也是孤身一人，搞不好还要连累人家。 罗成诧异的看她一眼，轻笑着摇头，“郡主这么跑把自己拖死了也甩不掉他们。那些狗鼻子虽灵，遇水却能阻隔，应该走水路才安全。” 赵莃眼睛一亮，“那我......” 罗成打断她说：“可这附近方圆十里都没水流，郡主连马都没有，根本来不及。” 她眼里的光咻的一下就灭了，“我..我....”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所以，你告诉我一个死招是想干嘛？ 罗成好笑，这姑娘虽然聪明，紧急关头还是沉不住气，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他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问，“追你的有多少人？” “不到二十吧，不过是迩齐的人，功夫不错，还带了不少箭。”她开口也丧气十足，这些天她从他们手上夺了把刀，也砍死了好几个，估计是不到二十了。 迩齐的人，自然也不是酒囊饭袋，那么多人围攻她，还一边打一边放冷箭，才叫她吃了亏。 罗成扫了眼周围，“我们合作，干掉这一波，这里毕竟是东突厥，阿史那的地盘，这些人解决了就不用太担心了，大不了到时候走水路，我的人在突厥边境，你可以从幽州回南边。” 赵莃颇为动容，雪中送炭哪这是，可又有些不解，“你干嘛花这么大力气帮我？”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罗成绝不是有这么大善心的人。 对于看穿自己的人就不用找什么假仁假义的理由了，罗成淡声道，“两个理由，一是救了你施恩图报，让你们镇南王府欠我一个人情。二是在突厥多死一个汉人，都是在打我们北平王府的脸。” 说着对她一笑，“你喜欢哪个都行。” 事实证明脸长的好看的人笑起来都好看，哪怕现在这暴发户打扮，也差点给赵莃迷得信了他。 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严肃道，“随你什么理由，我都感激你。” 两人达成共识，罗成藏身到不远处孤零零的一棵树干后，那是这附近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了。 赵莃则躺在原地当诱饵，随便休息。 虽然危险还没有解除，这已经是她这段日子以来最轻松的时候了，不用再孤军奋战，还是很能安慰人的。 没让她休息太久，后头追兵就到了，还是老阵仗，狗将军领着它的小兵们。 赵莃本来二郎腿翘的欢快，听到马蹄声立马放下来装死。 呵，敢这么折腾本郡主，今天就给她全部留下吧。 来的方向恰好是罗成藏身的地方，还没等那些人靠近她，他就直接出手了，碾压式的武力值加上出其不意的优势，等赵莃反应过来过去帮忙的时候，他已经一弯刀一个的解决了大半。 赵莃看那些人手忙脚乱的被杀成一团，匆匆赶过去，靠着罗成借她防身的匕首也捅死了好几个。 眼见追了她这么多天的敌人，就这么三下两下的全躺到了，连那条狗都没落下，简直不可思议。 赵莃体力还没恢复过来，打了这一场气喘吁吁的盘坐在地上，忍不住轻笑出声。 虽然累，但高兴呀，可太出气了！ 罗成还在一旁细心擦拭着刚刚见过血的弯刀，听见声音侧头看她。 杀人，还这么高兴吗？ 他当然不知道赵莃这两年下来杀敌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觉得这姑娘性子确实够硬，这么一番下来还这么有兴致。 赵莃笑够了，也歇完了，从地上利落的爬起来，带着股刚刚没有的鲜活，走到他面前认真鞠了一躬，“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罗成侧身避过，“我可不是想要你这礼。” 知道知道，你哪会做亏本买卖啊，等着将来宰她呢不是。 毕竟是救命恩人了，加上她现在心情好，看他也更加眉清目秀的，佯装绷着脸说道，“是，恩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我要是发达了不会忘了你的。” 罗成看见她眼里的笑意，却是说道，“在你报答之前，能不能先和我说说你两年前为什么生气？” 赵莃一愣，继而想起来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这人居然还记着这事呢。 吞吞吐吐着，“我也不是生气，就是……”，她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咬牙道，“这个茬还过不去了是吧！” 罗成看她实在为难，才放她一马。 反正，他想知道的事，迟早有办法知道。 第23章 再起波折 两人就罗成之前的话达成友好协议，赵莃就此打算暂时跟着他混了。 只有一匹马，干脆牵着马一起徒步，可这一耽搁，就又起了变故。 还没走出荒原，远处突然哗啦啦的冲出一大波人，等不及他们上马，就给围了。 赵莃还当又是来抓她的，就听见罗成叫道，“阿史那可汗，既然来了，怎么还藏头露尾的？” 赵莃一惊，那不是东突厥的可汗吗？会在这？ 果然从密集的包围圈外传来朗朗笑声，“小王爷怎么知道是本汗” 说着包围圈自动露出一个缺口，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罗成向前迈了一步，把赵莃挡在身后。 虽然这在圆形的包围圈没什么用，她也还是领他的情。 哪怕这种形势下，他依旧镇定如初，不见半点慌乱，冲着阿史那笑道，“可汗的护卫队谁不认识。” “哦？刚刚有人来回禀像是看见了小王爷，本汗还当他眼瞎，没想到真是小王爷。小王爷来了突厥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本汗恰巧在此处狩猎还要错过了。”他说的友好，眼里却冒着精光，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幽州边界大部分 分卷阅读29 比临东突厥，这些年没少开战，罗成当然不会觉得今天可以善了。 “可汗太客气了，我们正打算回幽州呢，下回再去可汗那做客。” 这么会装，看谁先沉不住气。 阿史那果然面色一变，带了些狠色，“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 罗成笑意依旧，“我怕待得久了，边境的二十万幽州铁骑按耐不住。” 一边旁观的赵莃看着阿史那黑沉沉的脸，不断释放的低气压，觉得这可汗是不是想要用气势压倒他们。 可是吧，不管是她还是罗成，那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还真不怕。 阿史那：“你是在危险本汗，罗成，你居然敢一个人跑这来，本汗就算杀了你也没人能说什么。” 罗成收了笑，淡淡道，“可汗要明白，幽州有没有罗成都还是幽州，但我父王那人，想来还是有些报杀子之仇的气性的。你也知道，幽州和西突厥冲突不大，要是我父王一个想不开未必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倒时突厥分裂多年，或许就此一统，可汗真是居功至伟啊！” 看见阿史那脸色更青了，赵莃憋住笑。 她还是第一次听罗成说这么多话，真是不错，有水平！ 阿史那咬牙道，“你以为我会怕东突厥那些孙子？” 他越气，罗成就越淡定，“可汗高兴就好，不过罗成以为可汗那么巧刚好在这，不只是狩猎那么简单吧？” 狩猎？东突厥越境抓人，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狩猎？ 像是终于意识到被个毛头小子这么牵着走有失身份，阿史那也冷静下来，沉声道，“你既然知道，那这东突厥要的人就不能随便带走。” 眼看战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赵莃忍不住开口，“那又如何，我是东突厥要的人，关可汗何事？怎么没听说可汗已经听命于西突厥了。” 阿史那冷笑道，“小娃娃，本汗活了这么大岁数，是你一两句激将就能煽动的了的吗？” 她还想反驳，被罗成拦下，“不过实话罢了，能让可汗如此畏惧，我还是期待有一天能和迩齐交上手。” 西突厥与幽州只有一小块交界，起码罗成领兵这些年还没打起来过。 阿史那皮笑肉不笑，“小王爷倒是颇有乃父之风。”父子俩都是战争狂人。 说着话风一变，“不过今天任凭你说破天去，你们也别想或者离开。” 赵莃面色微变，暗暗抚上还藏在袖间的匕首 ，就感觉一只手轻拉着她手臂，转头看去，罗成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个物件把玩。 他少见的露出几分外在的嚣张，“你以为我敢一个人来，是什么准备也没有吗？这枚信号弹一升空，幽州大军很乐意陪可汗玩一玩。” 阿史那脸色不断变化，显然，现在西突厥虎视眈眈，不是和幽州动手的好时机。 可罗成都到他地盘撒野了，要是就任他这么走了，他面子往哪搁。 罗成适时给他个台阶下，“不过既然来做客，不准备点礼物给主人家也说不过去，不知道可汗感不感兴趣。” “什么？” “这里人多口杂，可汗过来单独说吧。” 看着阿史那狐疑的眼神，罗成面带苦笑道，“这里都是可汗的人，我要是对可汗不利自己也讨不了好。” 阿史那一想，对着他的卫队首领使了个眼色，四周的士兵纷纷举起弓箭对准他们。 赵莃还没来得及提防，就看见阿史那朝他们走过来，一颗心又放进肚子里。 看他走过来了，她自觉的走远了些和边上那些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的士兵大眼瞪小眼。 要说的肯定是人家机密，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她就冷眼看着两人咬了几句耳朵，阿史那就叫人把箭放下了。 直到坐在罗成马前飞奔而去的时候，她顶着风声问，“真的就这么放过我们了吗？” 谈判这么简单吗？那她以前打得都是假仗吧！ 过快的速度使罗成的声音传过来有些断断续续，赵莃使劲听清了，“他现在杀我只能出一时之气，后患无穷，既然不想打仗，许点好处也就成了。” 他敢露真容来这，不可能一点把握都没有。 马速渐渐降下来，赵莃几次按耐不住向后看，发现真的没人追上来，才彻底放下心。 “如果你真的在这出事，幽州真的会出兵吗？”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如今她对罗成的防备心降了很多，才会有这么多好奇心冒出来。 “骗他的，不止他们不想打仗，幽州也不想。” 赵莃：...... 懂了，大家都没筹码的时候，谁先怂谁先输嘛！ 一路向南就会达到幽州地界，他们骑马走了半天，很快就要离开突厥了，远远望见一个商队。 罗成开始放慢马速。 那商队里两人向这边跑来，前面的男人欢快的说：“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又偷瞄了一眼赵莃，怎么还带着个女娃娃来的，唯恐犯了什么忌讳，小心翼翼，“这位是？” 罗成没回他，自己率先下马，又把手递给赵莃。 这一路都是共乘一骑，现在拒绝就显得矫情了，赵莃就着他的手下了马。 才一落地，就觉得脚下一软，人就没有知觉了。 第24章 暂居幽州 罗文在一旁看见自家小王爷把那姑娘抱了个满怀，目瞪口呆。 小王爷这是，开窍了？ 罗成给赵莃捏了捏脉，放下心来，合着就是累的。将她拦腰抱起，送到一旁的马车上休息。 看了一眼他那满脑子废料的侍从，对着旁边另一人说，“走吧，回幽州。” 张公谨这次跟着小王爷来突厥长见识，没成想一到这他就没了 分卷阅读30 影子，现在一出现就要走人，“这么快？” 罗成双手背在身后，“我遇见阿史那了，不能再待。” 众人一惊，罗文咋咋呼呼地冲过来对着他上下打量，“那爷没事吧？” 张公谨白他一眼，小王爷不是好端端站在那吗，能有什么事？ 想到他们现在算是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也不敢耽搁，急忙去安排人赶路回去。 所有人都开始忙起来，唯独罗成还站在原地。 其实他和赵莃说的还是太过简单了，阿史那是有理智，可他那人也是记仇的很，明面上不能做什么，暗地里未必不会给他们使绊子，这一路，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果不其然，路上遇到了好几伙拦路的。 好在这回来跟他来的都是好手，虽然也受了点伤，总算是把人都给解决干净了。 张公谨拿着从尸体上摸出来的令牌，奇道，“这都是西突厥的人，咱们又没去他那，来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罗文哼哼，“傻不傻你，肯定是东突厥干的嫁祸给西突厥呗。” 两人吵吵嚷嚷，罗成则沉默着看向马车。 只怕这还真是西突厥的，阿史那都不用自己出手，把之前的事告诉迩齐就达到目的了。不过赵莃到底是做了什么，让那边那么穷追不舍。 按这阵势，要不是这回刚好遇见他，她有十条命都不够给人砍的。 路上发生的事赵莃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醒来的时候已经进入幽州的地盘了。 懵着头爬起来，虽然身上被颠得有的难受，但这一觉睡得真是让人神清气爽的。 不过，这是在哪？ 她之前好像...... 是晕过去的吧！ 掀开马车的帘子，边上的士兵刚好转头看过来，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赵莃清了清嗓子，“我......”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那士兵跑了，对，骑着马滴溜一下就没影了。 赵莃：...... 喂，能不能让她把话说完啊大哥？ 郁闷的把帘子放下来，赵莃刚刚重新坐下，打算醒醒脑子下车，就听见车壁外头传来敲击声。 “郡主？” 哦，应该是叫人去了，她还当她多面目可憎呢，都把人吓跑了。 这声音是罗成没错了，好在他没趁着她晕了就把人丢了。 赵莃低头整理了下衣物，好吧，虽然它已经很破烂了，好歹也要整的齐些好见人啊。 收拾妥当，再次掀开帘子，“小王爷，咱们这是在哪？” 罗成见她一觉醒来气色好上许多，心下也多了几分舒坦，虽然惹来了不少麻烦，人好在是救下来了，不然要是路上她再出什么事，他才真的是鸡飞蛋打了。 “已经到幽州了，先去附近的营地吧，郡主的伤要先治治。” 有马车壁挡着，赵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碰了碰腰间最深的那条刀口，忍不住“呲”了一声，还真的药都没上呢。 她刚刚都没发觉，看来这次折腾这么久，她痛觉的承受力都提升了呢！ 在罗成的角度就看见她原本好端端的，被他一说突然就小脸皱起，也觉得好笑，不过女孩子嘛，到底是娇气一点的。 “郡主再忍忍，就快到了。”他好声安慰道。 他们这一大帮大老爷们也不方便帮她处理，既然性命无碍，就得为她考虑名节了，还是等会找个医女来，免得再生枝节。 想了想还是递给她一瓶药，“郡主可以先自己上点。” 赵莃接过，“谢谢。” 随即无话，她放下帘子，开始给自己上药。 罗成则转头瞪了眼前方对着这边探头探脑的几个人。 张公谨几人还等着八卦后续，结果这样就结束了，在罗成瞪过来的时候一个个看天看地的顾左右而言他。 罗成：这些人就是马步蹲得少了才闲得慌吧。 眼看罗成没计较，几人又开始心痒痒的搁在一块八卦起来，还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多惨的未来。 一行人到了最近的军营，军医带着刚刚找来的女助手来给赵莃看伤。 摸着他那白胡子，一脸的不赞同，“一个女娃娃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其实这次多是皮外伤，他们都心知肚明，可奈何碰到了个喜欢说教的大夫。 “小姑娘家家的，要......” 眼见赵莃被说的生无可恋，罗成眼里闪过笑意，还是好心替她解围，“咳，刘大夫，您先开药吧。” 刘军医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女子这么不爱护身体，以后有了病根就不好过了。” 可能赵莃笑脸赔得太好，他又按捺不住的开口，“你这回失血过多，一定要好好卧床休养，免得伤了根本......” 最后都要走了还叽叽歪歪的说着什么年轻人就是不爱听他老头唠叨，才出去开药。 赵莃捂着额头，这种大夫果然够人喝一壶的。 随后找来的医女来给她上药，罗成避了出去。 因着那大夫强烈要求，赵莃要在这里休养两天，免得伤口再裂开，罗成一行人也就在这待下了，没急着回北平府。 女子在军营里毕竟不方便，正好那老军医一家子就是当地人，就把赵莃接到了他家由他妻子照看。 作为一个不那么听话的病人，住进个爱说教的大夫家，每天生活的可谓水深火热。 直到罗成再次来看她，苦日子才算告一段落。 他掀帘子进来的时候，少女靠在床头看书。 几天不见，没了那时的狼狈，哪怕只是布衣罗裙也难掩她出众的姿容，微垂的睫毛在眼下附上一层阴影，看不清神色，安静而美好。 听见脚步声，赵莃抬头，“你来啦？” 声音 分卷阅读31 带着明显的雀跃，自从离开长安后她多少恢复了些本来的性子，这些天被困着，实在难捱。 “恩，你叫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赵莃闻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搬到这里之前，她曾拖罗成打听宁溯如今的战况，毕竟她离开一个多月了，不可能不担心。 罗成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直到看她不耐的皱起眉头，微微一笑，“半个月前南诏就已经退兵了。” 赵莃一愣，明明她被围困荒山时战事还胶着着，怎么这么快又结束了。 南诏这次起兵来势汹汹，又退的莫名其妙，实在让人费解。 罗成悠悠然的喝着他的茶，解释道，“听说是南诏国内有变动，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赵莃点头，卷起手中的书放在一侧，恰巧被罗成看见，“你这是，在看话本？” 不怪他惊讶，这些天帮她打探消息，他也多少了解了些她这两年的事，确实不能以寻常女子论之，没想到，也爱看这个。 赵莃哑然，这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她没多大兴趣，可她被刘大夫强制在床上躺着，除了这个还能干嘛。 “这是刘嫂子拿来给我打发时间的。” 说着面带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和刘大夫说说，我已经好了，不用天天躺床上了。” 看她一脸郁闷，仿佛已经不堪其扰，罗成同情，“他就是那么个人，脾气扭起来谁的情面也不顾，不过医术很不错的。” 要不是这么个性子，也不可能从直属罗艺的军队调到这边，没办法，那些将军们没一个受得了他这么治病的。 他自己倒也是在这边待得更顺心，这一调，就在这留了好几年。 赵莃苦着脸，“我知道，可我都要躺发霉了，不然我出去走走可以吧？” “这里是边关，没什么地方好去的。” 所以，他想做做好人都不行啊！ 赵莃灵机一动，试探道，“那我可以去你们军营看看吗？” 那天她一去就直接进了帐子，后头又来了这，都没仔细看看这北地军营和他们南边有什么区别的。不过身份所限，还是要先征得罗成同意的。 罗成倒没想到她又起了这个兴致，“可以，郡主随意参观。” 真正的机密哪是随意去看一圈就能摸到的，她这么坦荡的问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小家子气。 “行，那我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就去。” 倒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看她在兴头上，他也不扫她的兴，痛快道，“成，那我去外头等着。” 罗成走出去的时候还听她嘀咕道，“刚好刘大夫不在家，刘嫂子好说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罗成：...... 赵莃跟着刘嫂子磨了几句，就跟着罗成成功出逃了。 窝了几天，外面的空气都感觉更加清新。 整个人如同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 罗成看她样子，很上道的准备了一匹马而不是马车，很合她的心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改文，改成隔日更 第25章 交易达成 临近军营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向罗成问道，“你没透露我身份吧？” 罗成摇头，在把她先带到北平府过明路之前，她的身份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就好，虽然他是大方让她去参观了，可古往今来没有军队是不排外的，再加上她还是女儿身，这么贸贸然的去了，说不准还要惹出什么闲话。 天底下的军营约摸着都是大同小异的，起码就赵莃这么随便瞧瞧，是看不出跟他们镇南军有太大差别的。 除了大概是因为跟着罗成，搞得和巡视一般，只觉得今日的士兵看起来格外亢奋，一个个都卯足了劲的训练。 回去的时候，她心里隐隐起了个念头。 路上两人各自牵着马，幽州边境与南方的草木旺盛不同，北地风光却也另有滋味。 赵莃一边欣赏着周边景色，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的伤已经快好了。” 罗成一路上配合她的脚程，落后半步，“过两日我派人送郡主回去。” 算起来她离家都快两个月了了，归家心切也无可厚非。 赵莃停下来看他，“我能在这儿多留些日子吗？” 既然南诏都退兵了，她父兄也安然无恙，这下反而不急着回去了，比起宁溯，比邻突厥，时不时就战火纷飞的幽州现在更吸引她。 至于想家虽然也有，可她之前一个人也呆惯了，不至于这么耐不住。 罗成也停下看她，就见她虽然面带忐忑，眼里却带着希翼的光，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按理说被这么看着，是人都会心软，可罗成偏不。 他还是笑着，出口的话却不留情面，“郡主说笑了，边疆苦寒，不宜待客。” 她哪里看不出她的念头，这哪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只怕又把主意打到军营了。带她看看就罢了，要真留下了，指不定要惹什么麻烦，而他这人，最怕麻烦。 赵莃不死心，“没得商量？” “郡主要是有意，可以去北平王府做客，我母妃是好客之人，一定会好好接待郡主。” 赵莃默，那就是没得商量呗，她去王府干什么，又不是真的想来游山玩水，去了估计还得端着身份，更不自在。 罗成没被她无精打采的神情打动，反而十分干脆的把她送回了刘军医家里，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路无话，直到他快把她送到门口打算走人了，赵莃突然又叫住他，“不如我和你做个交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让我留下？” 说着又补充道，“要是 分卷阅读32 打仗要带上我。” 既然是交易，还是说透了好，藏着掖着以后说不准还给人钻了空子。 罗成挑眉，显然没想到她还来这么一手，“我对郡主的秘密不感兴趣。” 那可未必！ 赵莃故作高深的摇着头，“不，我想小王爷一定会感兴趣的。” 又干脆给他透了点底，正色道“是关于迩齐的。” 罗成垂眸，掩下眼底的暗芒，看来西突厥穷追不舍，果然是暗藏玄机。 “我凭什么信你？”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连声音也让人捉摸不透。 赵莃倒是不奇怪他的态度，这种事一个不好，不知要枉送多少性命，他们的交情远不到那个程度，谨慎些也无可厚非。 说来那个秘密虽险些让她送命，对她来说却没什么太大价值，这几天养伤她都快忘了，刚才灵机一动，遂毫不犹豫的拿来和罗成交换。 赵莃抬起下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说了，你再派人去查就是。” 罗成回头，刚好看到她傲慢的模样，“那说吧。” “你答应了？”话中带着警惕。 罗成失笑，“当然，只要郡主的消息有用。” 满意的点点头，凑近他的时候还扬了扬手，示意他低头，这样才是谈机密的样子嘛。 罗成配合的低下头听她咬耳朵。 等她退到两人的安全距离时，就看见罗成还惊讶的挑着眉，“这是真的？” 不怪他不信，迩齐对外一直说是西突厥贵族出身，谁能想到还有这一出。 “亲耳所闻还能有假。” 顿了下又有点惭愧的认真说道，“不过我突厥话还不是很流畅，怕是有听漏的，你还是再派人去查查吧！” 虽然想留下，她也还是要厚道的，而且不说清楚搞不好以后就结仇了，不值当。 不用她说他也不会就听她一面之词，这种事哪有不露马脚的，有了方向，要查清楚不是难事。 罗成眼神玩味，谁能想到，西突厥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居然出身东突厥，连母亲如今都还在东突厥。 要知道，这几年突厥内部也没少开战，迩齐不知道杀了东突厥多少人。 自古上位者哪有不疑心的，迩齐眼看功高震主，西突厥的予都可汗也不见的是多么心胸宽广之人。 这要是真的泄露了出去，只怕他以后两边都讨不了好，难怪那么铁了心的要赵莃的命。 虽然他不见得现在就想要动迩齐，不过敌人的把柄，什么时候都不嫌多。 心情一好，就起了逗逗她的心思，“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不认账？” 说是拿命换来的消息也不夸张了。 赵莃不甘示弱，“小王爷要是肯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罗成：...... 好吧，他确实没那个脸骗个姑娘家的消息。 赵莃肯这么痛快，自然也是认准了以他的骄傲不屑违约，她要是磨磨唧唧还显得小家子气。 罗成无奈道，“我派人去查要几天时间，你就先继续再刘家住着。” “好。” 不就多熬几天吗，她撑得住。 “我实话也和你说了，只要突厥不动手，一时三刻打不起来，你确定要留在这。” 赵莃翻了个白眼，“当然。” 现在才说这个，还想把她打发走，未免想的太美了吧？ 不得不说，赵莃真相了，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无论如何他都会派人去打听，但要是她自己走了，就不算他违约了不是，把她留下还要负责安全，还是那句话，麻烦。 虽然被这么一说有些失望，可她还是决定留下了见识见识，只是现在，不想再和眼前这人打交道，敷衍的对他挥了挥手，“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 罗成痛快放人，好意提醒道，“快回去吧，这时候刘大夫估计已经回去了。” 赵莃：？？？ 哪有这么快？这几天这个时间点都没回去啊！ 她的震惊太明显，罗成解释，“其实今天下午本来是轮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在家。” 赵莃一脸冷漠，所以，他明知道她在躲他，还那么有闲情逸致的听她谈交易，现在来不及已经没救了，又提醒她，就这么回去几步路都不让她好走。 罗成收获她后脑勺一枚，若有所思的摸摸鼻子，他都提醒了，应该没错吧？ 应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修文，于是又来更新了，唉～ 第26章 从军前夕 赵莃提心吊胆的回去，偷鸡摸狗的进门，也还是没躲过一劫。 一进院子，刘嫂子就偷偷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今天你们没走多久，我家的就回来了，一进来兴冲冲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给你，听说你们出去一下子脸就黑了。” 赵莃内心哀嚎，这下要命了！ 其实她也不是怕刘军医，但人家帮她治病，又是为她好，作为不听话的病人难免有几分气短。 关键是，搞这么一出，她去道歉的时候一定又会被他叨叨死。 赵莃无力的问，“那他现在在哪呢？” 刘嫂子朝里头努努嘴，“药房里呢，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 赵莃心头一动，讨好的凑过去，“好嫂子，我先进去，等会儿你来救我可好？” 余光一扫，看见她进来前她挑到一半的豆子，随手一指，“等会儿我帮你挑豆子。” 刘嫂子笑着嗔她一眼，“快去吧，我待会就进去。” 至于豆子，还是算了，小王爷带来的人哪能让她随意使唤的。 得到允诺，赵莃深吸一口气，认命的过去敲门。 “噔噔噔”的几下，里面就传来一声“进来”。 听起来不像太生气， 分卷阅读33 赵莃稍稍安心。 说来也可笑，她长到这么大，她爹、她师父外加上她哥，都没怎么约束过她，反倒是来了这，因为这次受伤被个毫不相干的人管得满头包。 “刘大夫。” 她慢吞吞走过去，看他整个人几乎都栽在草药堆里，听见声音也没抬头看她，就乖巧的站在旁边等。 片刻后，他终于抬头看她，甩了个小瓶子过来，“这个拿去。” 赵莃慌忙接过，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刘军医盯着她看了两眼，悠悠叹了口气，“丫头啊，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弄得这身伤，这些我一个大夫也不操心，听你嫂子说这两天给你上药，你那身上就没一块好皮了，这药我新调的，应该能祛疤。” 赵莃倒没想到他还有这等细心，哪有女人不爱美的，他这两天看见身上的伤也不是不心烦，可这地方苦寒，本就缺医少药，她哪里还好意思提多余的要求。 看她面露感激，刘军医摆手拦下了她将要出口的道谢，“我知道你嫌我啰嗦，麻烦，可我跟你说，姑娘家真不能这么不爱护自己。” 他说着目光开始恍惚，“当年我救下你嫂子的时候她也和你差不多大，她那时候啊，比你还糟糕的多，那时候还在打仗，到底底子坏了，这么多年也没养好。” 赵莃了然，难怪对她格外热心，想来当年战乱环境一定比现在糟糕的多，对于刘嫂子的身体，他一定是留有遗憾的。 看他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赵莃没有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还不忘帮他合上门。 刘嫂子正往这边走来，看见她出来调侃道，“我正打算叫你们用饭呢，你倒是自己先出来了，看来不用我救了。” 赵莃莞尔，挽着她的手臂，“这么快就有吃的了，刚好饿了，我看刘大夫还在忙，不如等会在叫他吧。”说着又带着的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我现在可不敢和他同桌吃饭。” 刘嫂子失笑，“你呀。” 倒是真没再去药房，反正今天的晚饭本来就早了，倒是不用急着叫人。 两人伴着去了厅里先用饭，赵莃不动声色的看了身边的人，这几天她一直表现的热情开朗，真不像是经过战乱，如今还旧疾缠身的人。 不过想到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却还一个孩子都没有，或许是于子嗣有碍。 她之所以把人带走，也是因为刚刚刘军医神情低落，他们一起都这么多年了，就别让她的事再勾起他们伤心回忆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罗成没出现，赵莃估计事情还没查清，但她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如今就等着伤完全好了再次投军吧。 刘军医对她的限制也少了不少，起码不再要求她日日卧床休养，这么一来，日子过得倒是挺舒心。 前两日罗成就派人帮她把报平安的信送回了宁溯，如今想来她父王也已经知道她在这养伤了，虽然没有回信，但她父王一向疼她，想来也不会对她留在这的是有太多意见，一切都很顺利。 倒是她身上的疤确实让人心烦，那药已经开始用了，但到底不是神药，没有那么快见效，再加上有些疤都有些日子了，当时又没有得到妥善医治，如今只怕悬的慌。 赵莃摸着肩上那倒几乎探出领口的狰狞刀痕，叹着气安慰自己：算了，好歹不是在脸上。 罗成再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再看话本，只是从躺在床上变成了坐在院子里。 她如今长发扎了个辫子垂在身侧，很有股小家碧玉的味道。 罗成怎么也难以想象，看起来这个纤细柔弱的少女，怎么会有那么与其外表不合的志愿。 再次见面，赵莃很淡定的跟他打招呼，给他倒了杯茶。 罗成顺着她的邀请坐下，“你不问吗？” 赵莃一脸自信，“既然是好消息就不用问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 她放下手中的话本，认真盯着他的脸，“要是错了，你这时候不该是这态度，就算小王爷再有风度，也很难一丝端倪都不露吧。” 要是错了，他费心费力一场空，还有那闲工夫来这吊着她？ 只怕直接打发人送他走了吧，哪怕来了，她也不信他能一点不生气，或是伪装到她一点也察觉不到。 或许能，但这么点事，何必呢，就为了逗她玩，他才没那么无聊。 罗成眼下确实没功夫再做什么遮掩，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太过**裸，盯得他不自在。 所以第一次，罗小王爷率先移开了目光。 这次再见，他果然不能再以闺阁淑女的眼光看她了，果然军营呆久了吗，这眼神也太大胆了。 赵莃对他的不自在恍若不觉，低头饮了口茶，“那我什么时候能去军营里？” 长发遮住了她发红的耳尖，没让他发现她现在的窘迫。 刚刚确实放肆了，关键她要是自己移开就算了，被他来这么一下，她怎么有种调戏良家妇男的既视感。 罗成也缓过来了，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样，“随时可以。” 赵莃犹疑，“那我的身份？” “我来安排。” 她的真实身份确实不适合去幽州军队，不过反正没人认识她，到时候说她是谁还不是凭他一张嘴的事，没人敢质疑。 第27章 流言四起 赵莃再次到幽州军营，哪怕是罗成带着，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背地里的议论声还是不少。 张公谨等人上回因为八卦就被罗成折腾的够呛，也依旧没扑灭他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这不，罗文一个拐弯就被拉进了角落里。 一个青年将领哥俩好的凑过来 分卷阅读34 搭着他肩膀，挤眉弄眼的问，“这赵姑娘到底何方神圣来着？” 罗文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可这时候要是说他也不知道，岂不是堕了他平时自谀小王爷手下第一人的威名。 于是一副你们怎么这么无聊的样子，“小王爷不是说了吗，是他在突厥救下的汉人女子，跟突厥有仇，才来这的。” 那将领没趣的推开他，“你还和我们装，普通姑娘小王爷会让她从军，我们这可从来都没出过女兵。” 罗文反驳他，“那是因为人家赵姑娘会功夫，小王爷不拘泥世俗才破格收她的。” 张公谨在一旁不屑道，“我就叫你们别来找他吧，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激将法虽糙却管用，罗文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叫道，“谁说我不知道的，我......” 大家本来都伸长了耳朵，谁知他就这么卡壳了，顿时都无趣的“戚”了一声。 罗文大感丢人，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他委屈啊，小王爷又没跟他说，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张公谨又探过头，小声说，“你说句实话，是不是小王爷看上人家了？” 那天他看了那姑娘一眼，虽然狼狈吧，那张脸还是挑不出错处的。 罗文目光一闪，终于给他找着台阶下了，装模作样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众人越发肯定。 又听罗文补了一句，“你们可别到外头乱说。” 众人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皆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随便外传。 但自古以来传的最快的就是八卦了，别看这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这些人你告诉你小弟，他告诉他大哥的，等到第二天，罗成和赵莃的小道消息在私底下就都传遍了。 当然，这些事赵莃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此时罗成的大帐里，赵莃刚刚换上军服站在他面前。 罗成坐在上头瞧了她一眼，“军中没有女子穿的，这已经是最小的了，郡主见谅。” 赵莃卷起长了一截的袖口，“没事，我不介意。” 好在他们这平日里没要求一定要穿全身的铠甲，不然那个不合身才是真的累赘，至于身上这黑色军服，腰带裤带都勒紧点还是能穿的。 罗成双手抱臂走到她跟前，眼前的少女长发高束，在宽大的衣服下显得更加瘦弱，却又带着点英气的矛盾感十足。 “郡主既然来了，也不好搞特殊，这里的兵每天都要训练，闲时还要种地，郡主可以吗？” 他的话依旧温和有礼，赵莃却从中听到了挑衅。 他想让她知难而退，哪有这么简单？ 赵莃身形立的笔直，说话也铿锵有力，“当然，我不需要特权。” 不过，“你们这当兵还要种地？” “边境苦寒，地广人稀，军粮不足，将士们不打仗的时候也要轮着下地。” 赵莃点着头，看来，还是在他们镇南军里当兵比较轻松啊。 罗成退回到他的座位上，赵莃则打量着他的大帐，恩，简洁干净不奢华，还是挺配他的。 “你经常待在这吗？” 看起来不像是临时准备的大帐。 “一年有好几个月吧。” 果然如此，那看来这次也不是为着她的事专门留下的了。 看了一圈走到罗成案前，双手撑在案上身体微微前倾，“你上回说和突厥打不起来是真的吗？” 那种情况下，她很难不觉得他是为了打发她才那么说的。 罗成从文书中抬头，“难不成是骗你的？突厥不犯镜，我们也不打，你上回也看到了，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打过来的，郡主也不会在这里久待吧？” 当然不会，时间久了她父王他们也一定会催她的。 罗成低下头，几不可闻的说了句，“哪怕他们打过来，现如今也不能铲除......” 那声音低的要不是她耳朵灵都要漏了去，“为什么不能？” “郡主也出身藩王之家，该清楚才是。” 赵莃一想，懂了，兔死狗亨，鸟尽弓藏，朝廷防备幽州比防他们更甚，要是没了外敌，只怕马上要腾出手收拾他们了。 她当过人质，多少可以感同身受。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罗成见她久未开口抬头看她，不由一愣，她这是，在同情他吗？ 冷不防他突然看过来，赵莃表情还没收回去，见他惊奇又好笑的看着她，忍不住面带郝然。 看来轻松日子过多了，她还真是越来越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好在及时收住了，才没再丢一次脸，“以后肯定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到时候带上我啊。” 罗成也没挑破，好脾气一笑，“好。” 临走之前，赵莃回头提醒到，“你以后还是别叫我郡主了，万一在人前也说漏嘴了怎么办？” 罗成：“那怎么叫，赵姑娘？” 赵莃摇头，“说了不搞特殊，你怎么叫你那些下属也怎么叫我。” 罗成勾唇，“赵莃。” 她站直身子，双手抱拳，脆声应到，“在，小王爷有何吩咐？” 罗成乐得配合她，“没事，你可以下去了。” 接下来两天赵莃加入军队训练，罗成还是给她开了后门，没叫她去下地。 可说出去的话到底不好打脸，就干脆把她调去了刚刚下完地的队伍里，这样在她走之前估计是轮不上了。 也因着这个，关于两人的传言在私底下愈演愈烈。 赵莃白天训练，夜间回她自己独立的帐篷，这是罗成叫人准备的，她也没推脱，到底她还没洒脱到可以和男人们挤一起睡的。 两人的平日没多大交集，等罗成想起来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的时候，已经好几天过去了。 分卷阅读35 此时两组人正在对打，还没轮到她，她就坐在一旁看着，在一堆男人里娇小的身影格外惹眼。 第28章 湖畔夜话 罗成没直接过去打扰她，而是招手唤来了他们队长。 “她怎么样？”说着对着赵莃扬了扬下巴。 罗成在下属面前一向有威严，小队长摸不清他的意思，又想起这几天听到的流言，顿时有点紧张，“挺好的。” 看小王爷这么上心，难道是真看上了？ 他这些天一直想着是女孩子要放些水的，没想到那姑娘还挺犟，别人怎么来她也要跟上，好在没出什么纰漏，要不然他还能有好？ 想着后背都出了冷汗。 罗成一眼就看出他脑补了什么有的没的，顿觉无趣。 也不好打扰他们训练，想了想就先走了。 他来的不招摇，走得更是悄无声息，发现的人没几个，专注着前方过招的赵莃更是毫无所觉。 当晚士兵们都训练结束时候，罗成再次到她营帐前找她。 没办法，以她的身份，他总不能真的把她往人群里一丢就再也不管了吧。 走到帐前，里面还亮着灯，想来是还没休息。 他唤了一声，里面传出她的一声“进”。 赵莃正在推演沙盘，她前两日只是随口一问，第二天罗文就找人给她搬了个过来。 真是意外的好说话。 听到外头的声音时刚好的关键时候，也没注意是谁。 看到罗成走进来倒是吃了一惊，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了他来干嘛？ 发现她在干嘛，罗成也不打扰，“郡主可以继续。” 赵莃歉意道，“那你等我会儿。” 罗成颔首，不客气的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她继续埋头深思，太过投入以至于没看见他打量的目光。 灯下看美人，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他心里倒是没什么旖旎的念头，只是突然觉得，或许就这么看着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也不错。 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在她终于从沙盘中抽离心思问他来意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邀请她出去走走。 于是两人就着这黑夜开始在外头瞎溜达。 两人都不是多热络的性子，再加上如今日渐熟稔，罗成不再刻意找话题，相处的时候更安静了，但到底没了当初时不时就尴尬一把的气氛。 走到白日里操练的地方，赵莃突然止步。 罗成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是有几个士兵顶着月色还在那摔打。 赵莃感慨，真是哪里都不乏努力的人啊！ 听到身侧传来叹息似的声音，“他们现在多流汗，将来才可能少流血。” 赵莃侧目看他，洒然一笑：“反正你也都知道，我就直说了，这几天我跟着那些普通士兵一起操练，时常在想，要是能从这一步一步爬到帅位上，我的理想才是真的达成了。” 罗成伸手一指不远处还在挥汗如雨的几个兵，“看见没，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向你这么想的千千万万，可是几十万大军，只有一枚帅印，你凭什么脱颖而出？” 这话说的重，脸上更是没了平时常挂着的笑容。 赵莃没生气，话虽不好听，可说的倒是比平日里那礼貌周全的话真心多了。 倒是有些诧异，今晚的他是有些反常的。 罗成还在等她回答。 他没觉得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要是没一点真本事，还是不要再白日做梦了，该干嘛干嘛去。 “或许这么说有些无耻，但我生来就是站在大多数人肩膀上的。机会比别人大，能力又不比别人差，我不能成谁能成？” 她这么说着，脸上却不带任何羞耻，反而高傲的扬起头。 她就是有家境加成怎么了，这是资本，没什么不对的。 罗成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骄傲张扬的样子，虽然话糙理不糙就是。 他不能反驳什么，作为同样受利于先天的人，感同身受。 倒是肯这么大咧咧多说出来，叫人刮目相看，起码比那些明明受益，却拒不承认甚至引以为耻的人强多了。 两人都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倒是越走越离人群越远了。 赵莃觉得不妥，正想叫他回去，却看他一下子就坐地上了。 她嘴角抽搐，这人在军营里真是放得开多了，她还记得当时在长安西山时那么狼狈，坐地上时还一脸勉强的。 他随意往旁边一瞥，“坐。” 态度颇有些强硬，赵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干脆随他坐下。 坐下之后才发现罗成还是找了个好地方。 月夜湖畔，山清水秀，月光洒在湖面上反射出一圈圈光波。 她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狐疑：难倒他一开始就是要带她来这？ 所以，他今晚到底想谈什么？ 许久，罗成开口，“郡主为什么想领兵？” 赵莃：…… 有病吧，大晚上叫她来这畅谈人生的？ 她当然想不到罗成的想法，他刚刚起了点念头，有意多了解一些。 当然，要是不满意的话十有八九就会加大驱逐她的力度了。 赵莃不知道这是决定她下段时间命运的时候，含糊的说着，“就是喜欢呗！” 罗成没让她蒙混过关，“喜欢打仗，还是杀人？” 说起来她在突厥那一次下手还是很利索的。 赵莃无语，他是从哪看出来她有这样的“特殊爱好”的。 没好气的说，“不是喜欢打仗，而是希望自己能打仗，我不一定非要就这么上战场，可我希望有朝一日需要我的时候不会掉链子。” “要是我没记错，你还有个哥哥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根本不需要会。 “我和我哥享受着一样出身， 分卷阅读36 没道理什么都让他一个人背负吧。再说，他们总有**乏力的时候。” 她说着突然扬起笑脸，“当然，我也是真的喜欢。” 不等他说话，又强调到，“不是喜欢杀人。” 罗成被她逗乐了，在她恶狠狠的目光中忍住了，“我知道。” 她不知道他今晚目的何在，在问完这件事之后反倒就开始催她回去了。 只是那轻声的“或许我该向你道歉。”让她更加疑惑不解。 他最近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 面对赵莃狐疑的眼神他没半点解释的意思，轻巧的站起来。 她在他之后跟着站起，伸手拍了拍身后。 手一顿，不由有些尴尬。 这湖边晚上约摸着有雾气，地上该是潮的，她刚刚那一屁股坐下去，身后的裤子好像湿了一片。 那么微妙的位置，她就这么走回去，搞不好叫人以为...... 灵机一动，偷偷瞄了眼罗成。 他刚刚也是就这么坐下去的吧！ 赵莃带了点看笑话的心思，却看见他白袍依旧不染尘埃。 然后眼尖的发现他正在往袖口里缩的帕子。 赵莃：...... 这人真的是...... 第29章 去剿匪吗 第二天赵莃再准备去操练的时候还是一脸郁闷，想起昨晚回来时自己东躲西藏，那人却是光明正大的样子，一口气就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等到了那，听到小队长说她以后就不用去了的时候，更是越发糟心。 “这是小王爷一大早就派人来知会的。” 小队长好声好气，心里也觉得理所当然，小王爷的女人来玩玩就是了，哪有一直跟着他们折腾的，这细皮嫩肉的，也不怕折腾坏了，看这就心疼了吧。 赵莃憋着气，“原因呢？” “这我哪里知道？” 内心：你自已还不清楚吗？ 赵莃没再和他周旋，冷着一张脸走了。 直到站在罗成面前，脸色也没缓和过来。 她“啪”的一下拍在他桌上，迫的他不得不抬头看她。 见他还一脸莫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坑了她就不和她计较了，今早又闹什么幺蛾子。 想起他莫名其妙的道歉，不会是打算反悔把她赶走才先道个歉吧？ “怎么回事？”赵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罗成扭头看外边日头都升起来了，没想到他一入神时间就过得这么快。 现在那些士兵也都已经练起来了，再看看赵莃的架势，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都知道了，别急，消消气。” 罗成好脾气的说，还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赵莃一大早这么闹腾，确实有些口渴了，不客气的接过一口灌了，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她待这怎么就让他那么看不顺眼了，几次想让她自己反悔就算了，现在还搞这么一出。 “是我吩咐的。” “小王爷是不是忘了我们的交易？” 罗成摇着头，“我只是觉得再待下去对你没意义了？” “所以？” 他随手拿了摆在桌上的文书递给她，“这个，要一起吗？” 说的胸有成竹，好像笃定她不会拒绝。 赵莃一头雾水的接过，粗粗扫了一眼，“剿匪？” “对，虽然和突厥打不起来，这边境也不见的有多太平。” 他要为这是离开一段时间，本来昨天找她就是为了这事，如今却改了主意，还是带上一起吧。 赵莃不解，“剿匪也要你亲自出马？” 他好歹也是这里的头头了，难道大事小事都要自己上。 而且剿匪嘛，她在南边就干过不少，大军压境之时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抵抗力，这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她没太大兴趣。 不过气倒是消了不少。 罗成耐心的和她解释，“这处山匪原是塞外马贼，不可小觑，我们之前连老巢都没摸到。” “哦？”这么一说她倒是来了点兴趣。 “其实现在也没摸清，大概的范围倒是有了。” 赵莃不解，“那还怎么剿？” 总不能大范围搜山吧，打草惊蛇，他们又不会在那等着你去。 罗成朝她一笑，“所以这回郡主肯不肯和我去做内应？” 他说着手指在桌上的地图上某处一敲，那里已经做好了标记，赵莃看过去，“雁行山”三个字被打得老粗。 她看着眼珠子转了转，还别说，倒是比呆在这有意思多了。 跟他视线一对上，赵莃偏着头顶了顶腮帮。 她刚刚那个态度，现在又要上赶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短的我都不好意思发出来（汗），这几天考试实在没时间，下周二恢复更新 第30章 第 30 章 赵莃最后当然还是应了。 于是自己在帐子里窝了两天后，跟着罗成去当了内应。 可直到被人蒙上眼睛押走时，心里都止不住一阵窝火。 不是内应吗？不是应该以友军的身份打入他们内部吗？ 这叫什么内应，她这是又去当了回人质吧！ 赵莃欲哭无泪，时隔两个多月，再一次蹲了大牢。 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些人不让说话，她甚至连罗成还在不在一旁都不知道。 直到被人拉下黑布，一把推进牢里，还是懵的。 到了陌生地方，本能的开始打量周边。 这地方不比她之前待过的那个好上多少，也是乱糟糟的干草堆了一地，狭小的空间下挤了几十个人。 除了光亮好些，应当不是在地下之外，唯一值得安慰的事，她和“她家少爷”没被分开。 这次她扮演的角色是罗成的侍女 分卷阅读37 。 那天快到雁行山脚下的时候，看他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两张面具，她还惊了下。 这年头，人。皮。面具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 亏她还把之前那张当个宝，这突厥逃命时候掉了可是好一阵肉疼。 不过，凭什么他戴上面具还是富贵公子模样。 而她当个丫鬟就算了，这张脸比她之前那个面具还要一言难尽，那半张脸上的胎记叫人看了都犯恶心。 在赵莃几乎实质化的怨念目光下，罗成解释，“安全为重。” 好吧，可以理解，毕竟这么一张脸肯定没人打她什么主意。 抬手摸了摸那侧胎记，不甘心，“其实男子长得太好也不安全。” 他戴的面具其实比他原貌还是差了点的，可他们一道来得，怎么也得有难同当不是。 罗成一顿，“我觉得要是都长得这么伤眼睛，山贼们可能看不上。” 赵莃表面上低眉顺眼的跟在他身后，一派侍女样，暗地里撇撇嘴，好吧，他怎么说都有理。 不过这人刚刚说话一直直视前方，不知道是不是连自己都被这面具恶心到了。 想到这，赵莃一时悲愤，忍不住心理阴暗的想着，搞不好那会山贼里就有几个有特殊癖好的，让他穿这么骚包。 罗成这次装扮的是四方游历的富家公子，比起平日低调的白袍惹眼得多。 直到他们走至半山，很“凑巧”的就被绑了。 她是不知道他计划，还以为他们这是要找上门去。 谁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自投罗网”。 赵莃在牢里一把扶住了后头被推进来的她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爷”。 关切道，“少爷，您没事吧？” 如果忽略掉那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这关心会来可信很多。 罗成假装没看见，“哎哟，本少爷的腰，这些人也太粗鲁了。”扶着后腰直嚎嚎。 啧，装的还挺像。 这里空间剩的小，四周墙壁坐满了人，他们就像是在人群中表演。 被抓来的人大多衣着不菲，也有几个向赵莃这样的下人打扮，全都见怪不怪的看着他们。 大概内心就是：又有倒霉虫被抓来了。 赵莃扶着罗成走到一旁坐下，旁边的小公子不知道是胆子小还是被她那脸辣了眼睛，乖乖缩到一旁给他们让位置。 赵莃朝罗成打眼色：现在怎么办？ 扫了眼外边的看守和里头的人，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也是够郁闷了。 罗成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她顺着他视线看去，是她的手。 她不自觉的看向手上那简陋的银镯子，做工粗糙，算是她迄今为止戴过最不值钱的首饰了。 做侍女怎么也用不上装备到手上，可罗成就是送了这么个东西给她。 刚开始，虽然没显露出来，她多少还是觉得他抠门的。 得知内里玄机，多少还是感动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他没在那之后就紧跟着拿出那张恶心人的面具。 不过现在他看她手干嘛？ 难道这么快就要明火执仗的打起来？ 那他们刚刚关门的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吧。 显然他们默契还不够，罗成见她没能领会，靠近她的手从身后悄悄伸过去拉住她的。 身体挡着，别人都没注意到。 只赵莃在触上的一刹那微微颤了下。 罗成没等太久，开始在她手上写字。 轻微的滑动触感唤醒她，意识过来后开始仔细辨认：等，路上留了记号。 传话不方便，倒是言简意赅。 赵莃反手触上他的，指尖一顿，开始写到：什么时候。 罗成：今晚。 就这么写了几个字，她觉得被他划过的地方有些发痒，连带着手心都出了汗。 那股子热意，又好像从手心不断蔓延，蒸腾到脸上，到耳尖。 现在她反而庆幸，隔了一层面具，好歹是透不出去的。 赵莃偷眼看了已经把手收回去的罗成，他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和周边的人如出一辙。 她不自觉放下心，又带了点莫名的失落。 他们之间明明日渐熟稔，这样的接触却比之当初还让她不自在。 赵莃在心里甩甩头，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整理好情绪，她跟着摆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半躲在主子身后。 从罗成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微曲的小腿，以及随意搭在上头的双手，这个姿势衣袖上滑，露出一截皓腕。 从刚刚无意触及的汗湿，到那格格不入的镯子。 他也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决定带赵莃来的那天早上兴之所至的画了个图，他还记得罗文眼角眉间的暧昧神色。 “爷对赵姑娘未免太上心了，银母玄丝说给就给。” 说着又满脸复杂小心的看着他，“就是这图，要不我去镇子上找人再画一幅。” 他家小王爷从来无往不利，这么简洁到丑陋的东西送出去，能给人姑娘家气跑了好不好。 唉，他这个贴身侍从真不好当。 罗成睨着他，“你这么闲，那不如去帮我查查最近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传出来的？” 罗文立马顾左右而言他，三两下就跑了。 他这么上心，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要保她无恙罢了，最多，因为一点欣赏，一点好奇。 罗成对自己这么说。 夕阳西下，有人来送饭。 只是保证他们饿不死，自然不是什么好吃食。 罗成看不上，没动。 周围去吃饭的人一个也不会觉得奇怪，富家子弟嘛，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谁还没点骨气呢！ 如今只希望先保住命等着家里人来救他们了。 第31章 下坠地底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赵莃一言不发的减少 分卷阅读38 着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外面开始有了细微的声响。 两人耳朵都尖的很，其他人都还毫无所觉的时候，暗地里交换了个眼色。 牢房外看守的人不知道听见没， 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罗成瞥了一眼， 对着赵莃比了个对切的手势。 赵莃点头， 一会儿那些人不管能不能应付军队， 都会拿他们做文章，到时候解决掉就是了。 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大。 牢里关着的人都开始按捺不住， 激动又害怕。 两牢头脸色不太好的走过来。 其中一个顶着刀疤脸，看起来凶巴巴，“外面像是出事了，怎么办？” 另一个瘦子看起来倒是面善，“咱们任务就是守着这些人， 等外面消息吧。” 说着突然眯起眼，整个人气质就变了， “要是真有什么事，有这些人在手上，还不是任咱们搓扁捏圆。最差不过拉着他们一块见阎王，一个个非富即贵的， 不亏了。” 他们说话声音小， 只有耳朵尖的赵莃小幅度的偏了头。 人不可貌相真是说的有道理。 他们这些人算是个保命牌的道理当然不止他们懂。 不一会儿，两个浑身带血的男人进来，急匆匆的说道，“这次不好解决， 拉两个人出去， 我看看他们是不是不要这些人的命了。” 显然看守的只是食物链底层的小虾米，立即唯唯诺诺的拿着钥匙过来开门。 那人再摧着， 刀疤脸就靠近门边的随意拉了两个。 没有赵莃和罗成。 但好不容易来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罗成猛地起身，快的周围人还没看清，就已经制服了来开门的刀疤脸。 赵莃跟着走到旁边按住了门，防止外头的三个人再动手脚。 她先一步走了出去，罗成压着人在后头。 被关着的人里反应快的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朝门外冲出来，倒是比罗成还快。 这人倒是不怕先跑出来让外面的人砍了。 赵莃腹议。 那边三人也从刚刚的意外中回神，后面来的两个拎着武器迫近赵莃。 只那个瘦子不进凡退一步贴紧墙壁，她只当他贪生怕死，随意扫一眼没放在心上。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整个牢房的地面突然开始快速塌陷下去，连带着的还有刚刚被一耽搁还没出来的罗成。 赵莃在旁边看的心头一跳，脑袋也一空，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跳进牢里跟着一起往下掉了。 到底是理智犹存，半空中突然醒悟抽出手镯里的铁丝往上抛，希望能缠住什么止住下坠的速度。 太冲动了，要是在上面说不定还能想着救人，掉下来谁知道是个什么下场，搞不好跟着一起死。 可天不从人愿，非但没勾到什么能拉的住人的，停顿一下后，反倒传来一声破了音的惊呼声。 叫的人耳膜疼。 下坠中，她还勉强辨认了下，应该是那个抢着出去的人又被他拉回来了。 哦，看来该来的还是怎么都躲不过。 半天还没落地，耳边除了风声，下发传来的各色叫喊声，依稀上面听见有人说，“都下去喂......” 隔得太远没听清，怎么都是不怀好意的。 这个过程漫长却又短暂，长的她好像想了很多，又短的让她什么都理不清。 直到落地那一刻，砸的是真疼，也是好在中途被什么缓冲了下，滚到地上的时候还能留着条命。 可就是这样，她在地上躺了半天，还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一片黑漆漆，她又眼花耳聋的，干脆闭上眼，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哀嚎声。 声音很小，看得出哪怕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也都摔得不轻，比如她。 令人麻木的痛渐渐散去些，她才小心的动了动手脚。 “呼......” 轻吐一口气。 没断手断脚，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睁开眼适应了一会，这底下黑的，半天了她也只能看见就近的地上几个人影，死活不知的。 艰难的爬起来，趴坐在地上，这摔的她现在还站不起来。 “赵...莃...” 传来的声音很小，夹杂着回音，更加模糊不清。 她竖起耳朵又听了一遍，是叫她没错了。 而这底下能叫她的就只有一个人。 这人，命也挺大的嘛！ 黑暗中忍不住低笑出声，好在，都还活着。 这回真是无妄之灾，也是他们大意了，谁能想到牢房还有这种机关。 那个被她忽略的瘦子，谁知还能摆他们一道。 她勉强提起声音叫了声，“我在这。” 然后力竭的又躺了下去。 贴在地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更加明显，她听得安心，闭上眼等着。 直到脚步声开始迟疑，又出了声“在这”指引他走过来。 罗成看见，见有人正半撑着身体坐起来，喘息声隐隐传来，有些狼狈。 可黑暗中，少女的眼睛却明亮异常，叫他一眼认出。 他不带一点犹豫的走过去扶她坐起来，“没事吧？” 担忧显而易见，叫她嘴角牵得更高。 “没事。” 声音不大，中气还是足的，看来没什么严重的伤。 他放下心。 “你傻吗干嘛跳下来？”天知道他在下坠中看见她叫着他名字跳下来时候的心情有多复杂。 他语调很轻，周围太黑赵莃又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啧”了声，振振有词，“我们一起来的，你要是死在这了，外头来的全是你的人，还不把我砍了。” 她该感谢这里太黑，哪怕脸上开始发热也没人看得见。 但罗成久久没说话 分卷阅读39 ，在她的不自在达到顶峰前，又是轻飘飘一个“哦”。 实在让她心痒痒，可惜，看不清。 可这时哪怕看不清，哪怕周围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哎呦”声，气氛还是不对劲。 赵莃头越垂越低，直到没处可低了，猛地抬头，“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她刚刚就怀疑了，这人走过来的时候步子太稳了，明明他们都是掉下来的。 她躺地上还顺便郁闷着，他们差距这么大吗？ 一个毫发无伤一个差点摔死？ 被他打断了这下又想起来了。 罗成：“...我把那人翻底下垫背了。” 垫...背... 好吧，他之前确实劫持了一个。 早知道她也...... 还是算了，他垫背的好歹是山匪，她那时候拉下来的那人本来说不定没事，还是被她害的。 不过在上面恐怕也是被人砍了。 她默默自我安慰了下所剩不多的良心。 罗成见她这就没话了，说不清的有些憋闷，不过还没脱险，只能先抛了其他情绪。 “能站起来吗？” 说着再去扶她手臂。 “能。”赵莃借着他的力起来，到现在腿还是麻的使不上力。 起来后刚打算松手，反被一把扯住，“别逞强。” 顺着他的目光，赵莃：“......” 这么黑的地方都能看见她腿在打颤，你眼神怎么这么好啊！ 只是，那脸红应该是看不见吧？ 她心虚的偷偷瞄了他一眼，实在看不出什么，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搭在他小臂上。 跟着罗成步子僵硬的走了两步适应以后，赵莃突然耳朵动了动。 她眨眨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好像除了人的声音，还有细小的摩擦声。 罗成淡定的扶着她，“哦，这底下有蛇。” 赵莃：“？？？” 第32章 谋划逃生 她表情僵在脸上， 脚下也停下来。 转头看他，“你怎么不早说？” 罗成不解，“说了它们也在那， 怎么， 你害怕？” “...那倒不是。” 只是这未知的环境， 什么变数都让人更加不安。 想起掉下来是没听清的话， 应该就是“喂蛇”。 有了目标，再去听的时候， 那躯体和石壁的摩擦挤压声，细小的“嘶嘶”声都来得明显很多。 越是看不清，越是让人毛骨悚然，她觉得汗毛倒竖，小声问， “好像有不少？” “周围都是。” “多大的？”她皱着眉。 “手指到手臂吧，大小都有。” 成吧， 没有能直接能把人吞下的就好。 赵莃走了一段觉得腿脚灵活些了，停在原地，突然有点疑惑，“你都看得见？” 罗成：“专门练过。” “哦...” 她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两小步， 被人往后一拉， 差点整个人向后面倒去撞在他身上。 赵莃一惊，回头瞪他，“干嘛？” 罗成无奈的看着她，“前面有人。” 赵莃看着地上差点被她一脚踩上去的人影， 对罗成讪讪的笑了笑， “哦，谢谢啊！” 只是现在他们也离得太近了吧！ 她一边后悔着自己怎么以前没去练练黑暗中视物的技能， 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抽出被他拉着的手。 呼吸可闻的距离，连心跳都有些不正常。 她轻咳一声，“我们现在怎么办？” 罗成顺势放开她，“上面太高了，我们在下面找找有没有路出去。” 刚才急着找人，现在才腾出空来仔细查看周边的环境。 他们已经不在地面上了，山寨建在半山，这里应该是凿空了山建的，四周都是石壁。 按他们落下来的距离，在这建一个这么深的地底牢笼可不是个小工程。 想来不是这些山贼的手笔，不知他们怎么找到的这么个地方，山寨下肯定不止牢房底下一处玄机，也难怪这些年剿匪总是徒劳无功。 合着还有这狡兔三窟的功劳。 他顺着石壁往里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十分空旷，越往里通道越小，直到再深处他也看不见了。但偏偏只有那一条路，他们还必须去走一遭。 比较骇人的是，越往那边蛇群越密集，到他视线尽头，几乎密密麻麻的纠缠成了一堆。 他低头看了眼不知为什么正在长蘑菇的赵莃，按那条路的宽度，要是走过去她铁定也会看得见。 他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但愿她是真的不怕吧！ 赵莃是被周边一声低吟拉回的思绪，脚边不远处一个人艰难的歪着头朝他们看过来，“救我。”那声音很是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赵莃右手食拇指无意识的对搓着，有些苦恼。 罗成正在看她，立马发觉了她的小动作，“我们现在救不了他，出去后再找人进来。” 赵莃抬眼，和他对了个正着。 好吧，虽然很冷酷很无情了，说的也是实话。 这人就剩一口气了，难道还要他两背着出去吗？那待会要是有需要动手的情况，把不把人扔了？ 罗成见她没接话，好脾气的解释道，“这里活着的应该不止一个，就我们两救不出去人的。” 这是他难得的耐心了，要是跟进来的是他哪个手下，这时候还磨磨唧唧的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不是，只是觉得他们这些人好歹也是受我们连累的。” 要不是他们俩挑事，他们至少也能在牢里活的好好的，怎么也比这样摔死好吧，而现在他们两罪魁祸首还打算跑路。 罗成脸色晦暗，伸手按在她肩上，“不打仗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 分卷阅读40 所，那我们是不是就任由敌人倾轧？” 赵莃答不上来，虽然好像不完全一样，也是这个理吧。 其实这时候该怎么做她都懂，他不说她也不会纠结太久，那她刚刚来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赵莃苦恼的想着，难道是想表现自己善良？ 额... 被自己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姑娘甩开罗成的手，率先向前走去，“走吧，快点出去，没准能多活一两个。” 再磨磨蹭蹭，这里人都死光了还要他们救什么？ 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她安心的走的更快了。 虽然看得不太清，石壁和周围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好歹让她没走错路。 只是越来越密集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走的越来越慢，直到和罗成变成肩并肩。 赵莃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罗成：“蛇，比那边多些。” “多些是多多少？”她声音绷得有些紧。 罗成沉默片刻，给出答案，“大概，就是这边的蛇是按团计的吧！” 赵莃：“......” 她怂了，“你走前面行不行？” 一只两只她是不怎么怕，可这么多一起哪怕不怕也恶心啊，虽然看不见，光靠想就够恶心她了。 她不逞强，该服软时就服软，不然待会儿腿软了不是更丢人。 又是短暂的沉默，罗成犹豫的开口，“如果你不怕的话，其实我觉得你在前面更合适，我没带兵器，你的铁丝割它们挺好用。” 空手捉蛇，恶心不说，要是溅一身蛇血，他实在难以忍受。 赵莃：？ 她面无表情，呵呵，她一定是听错了。 去他的更合适！ 第33章 第 33 章 赵莃冷着脸走在前面。 她才不求他， 区区几条蛇难道还真能吓得住她。 石壁收拢的很快，没走一会儿就只能容得下四五人并排的宽度了。 赵莃憋着气，走进去眼都不眨的握着铁丝甩的啪啪作响， 那叫一个血肉横飞。 罗成一直跟在她十步开外， 提防着漏网之鱼， 看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又默默向后退了两步，以防被脏东西波及。 一时间， 腥臭味扑鼻而来。 赵莃屏着气解决完范围内的蛇群，回头看他。 罗成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见着她几欲喷火的目光，堪堪停住。 罗成尴尬的摸摸鼻子，这真的不能怪他， 带上面具的赵莃本来就有碍观瞻了，加上一头一脸一身污血， 散发着那感人的味道，远离完全是本能。 赵莃心里冷笑，原本打算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自顾自的继续走。 一马当先的解决了路上大部分的蛇群后， 前面的路又开阔起来。 现在更像个地下石洞了， 甚至隐约有水滴在石壁上的声响。 视野也比刚刚明亮了点，水迹处有些微反光。 这是个好消息，能有反射怎么说也是有光透进来，不是完全密闭的就好。 罗成走到她身旁， 假装看不见她的冷淡， “走吧，我听见有水声。” 再之后又走到她前头。 赵莃默不作声跟着， 心里偷偷扎小人。 看他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又忍不住委屈，这么被人当脏东西一样避着，她还是头一回。 焉了吧唧，一时无话。 水声越来越大，罗成脚步反而慢下来。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她听见他说。 她在原地停下，在他走远后干脆一屁股坐地上。 从刚刚到现在，心里身体，都不是不累的。 盘腿坐着，腥臭味还盘旋在身边，她不耐烦的扒拉了两下衣服，手上粘的血更多了。 盯着自己的双手又是一阵好气。 半晌，她赌气的把手在地板上正反两面反复擦拭，腿也伸直了蹭蹭。 这下身上的痕迹没少，地上反而多出来一堆。 终于泄气一般的苦笑了下，真是够幼稚了。 罗成走去的方向终于传来动静，石头轻微移动的声音，渐渐带起更大的响动。 赵莃一惊，猛的起身朝那边快步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走动的时候好像地面都开始不稳，四周石块的摩擦声也明显许多。 这阵势，倒像是要塌了。 最后几乎是跑了一段，才看见了罗成的身影。 她站在不远处，眯了眯眼。 罗成一只手臂大半都穿进了石壁内，另一壁撑在一盘，肌肉偾起，看得出他在想办法脱离。 脸色冷的吓人，连额角都冒了汗。 可惜收效甚微。 听见赵莃的脚步声，他也没转头，“你先下水。”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好像能和他现在这个状态分裂开。 她视线所及，不远处就是一汪看不见尽头的水池，偏偏他被束缚在池边。 她走过去，伸手摸向石壁，被他凌厉的眼神制止，手停在一掌以外，看他，“碰到机关了？” 同样是冷静到冷漠的声音，与周围渐渐加大的轰隆声格格不入。 一滴汗从罗成鼻尖滑落，他盯了她一眼，终于懊恼的踹了一脚困住他的那面石壁，“要到水边就一定要碰这个机关，碰了就下不了水，我手被锁里面了，一时脱不开，你先走吧，这里快塌了。” “设计的人既然弄了这一出，水里应该确实是出口。”罗成说。 赵莃扫他一眼，反倒把手按了上去，游离摸索，“我都说了外面都是你的人，我怕一个人出去被他们砍了。这里的机关蛮力应该挣不脱，你在这等死吗？” 他一个劲使完，停下来恢复力气，带了些喘息，“你负责前半段清路，我负责后半段，你已经可以走了。” 赵莃鼻尖有点发酸，冲他吼道，“话这么多 分卷阅读41 ，还不快找。” 他心里苦笑，在她来之前，他所能触及的地方都找遍了，要不会使蛮力？ 已经有小石块落下来了，这里坍塌的速度只怕比想象中还要快，再不走水里也未必安全。 草，到底哪个孙子建的破地方。 赵莃就差整个人都贴墙上了，偏偏没一处能移得动的，急的也开始冒汗。 “先走，我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叨叨叨，她没空跟他争，找的更卖力了。 罗成目光一凝，自由的那只手伸过去抽过了她虚悬在手臂上的铁丝。 他确实没打算就这么死在这，真有万一，大不了留只手在这。 眼看时间不多，他握着铁丝首尾，就打算往手臂上套。 本来不想叫她看见，这下要是再不做决断，只怕要一起死这里了。 察觉到手臂上的动静，她一转头，瞧见他的动作，瞪大了眼。 “你疯了吗？” 说着整个人扑过去。 罗成狠了心，曲起臂弯一挡，恰好的扑过来的力度太大，整个人都被撞的向后一摔。 后背撞上石壁，痛得她闷哼一声。 急急抬头看去，见他就要再次发力。 “你......” 赵莃撑着地上打算再次起身，脚下一打滑，又跌坐了回去。 她咬着唇，没想到这人对自己也可以这么狠。 再使力的时候，就听见脚下嗒的一声，她尚没注意，却见罗成停下了动作。 半撑着身子，看他慢动作的从石壁了抽出手，被铁丝缠上的地方已经渗出血，一点点滴落，好在，手还在。 赵莃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愣在原地，一块大石砸下来，还是罗成冲过来一把把她拉开。 半搂半带的，一起扑进水里。 没一会，整个石洞开始塌陷。 从水里冒出头的时候，赵莃整个人咳得不行，谁能想到这地下的水流这么长，好在是在淹死之前上岸了。 罗成把她拉上来，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现在还是半夜，从他们掉下去到再爬上来，也只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赵莃左右四顾，终于死心，“这哪呀？” “不知道。” 罗成说的理所当然，也理所当然的获得一个白眼。 “这可是你的地盘。” “那也不能哪都知道吧，而且天太黑了。” 赵莃撇嘴，趁他不注意伸手碰了下后肩，疼得呲牙咧嘴，更没好气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下手这么重，她就该让他真去断手。 理亏的人老实做受气包，“找个地方生火吧，明天再回去。” 荒山野岭，黑灯瞎火，哪怕不走丢了也怕喂了野兽。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头秃，写不出来 第34章 山洞里 他们运气还不算太糟， 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山洞。 想来是猎户落脚的地方，虽然没剩下什么猎物，干柴倒是发现了一捆， 边上还盖着张动物皮毛。 虽破旧了点， 却还挺厚， 大咧咧的摆在那。 是财大气粗的猎户了。 赵莃走过去嗅了嗅那张皮子， 又捏着鼻子嫌弃的走开了。 倒是忘了半个时辰前她自己还要臭上许多。 迫不得已的时候什么都能忍，一旦有条件了， 就开始臭毛病一堆。 哪怕她现在还浑身湿透，冷的瑟瑟发抖。 在她觊觎人家皮子的时候，罗成已经在一旁升起了火。 赵莃扭头看去，他蹲在火堆旁，一身半干不湿的袍子皱巴巴的挂在身上， 发束散乱，少有的狼狈， 面容在火光映射下忽明忽暗，叫人看不分明。 目光渐渐被他手臂上的血渍吸引，哪怕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还是没洗干净， 伤口应该不浅了。 她眼睫轻颤， 这个人，对自己都这么狠。 扪心自问，要是她自己，生死面前未必不能断臂求生， 可要自己动手， 就不见得能那么果决了。 罗成添着柴，看那火焰一点点变大， 刚一转头，就看见赵莃呆愣愣的站在那。 “不冷吗？还不过来。” 赵莃慢吞吞的挪过去，在距他两臂远的地方坐下，哈着气把手伸出去烤火。 不冷是假的，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身体都快要失温了。 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看着都是专心烤火，一时无话。 赵莃双眼盯着火堆有些失神，没想到就这么一趟也能出乱子，要真死在山贼窝里，可贻笑大方了。 她今年实实在在是时运不济，走哪都要出事，要不，这回回去后还是回宁朔吧！ 想到回家不由的心里一动，偷偷转动眼珠子去看一边的人。 还没转到目的地，那人无奈的声音传过来，“手快烧到了！” 她立马把眼珠子提溜回原位，随即呼地缩回手。 看着一会儿功夫就大了一整圈的火团，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瞧瞧，她就该回去避避祸！ 罗成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反而又添了把柴进去。 赵莃眯着眼，啧，不要钱的柴火就是烧的起劲，她说那火怎么涨那么快！ 很快，整个山洞都变得亮堂堂。 他才好整以暇的转身对着时不时瞥他一眼的赵莃，“有话说？” 没话说！ 赵莃想着这人如今说话不客气了许多，那些客套话全省了。 面上却还是老实巴交的转过来和他面对面坐着，没好气的说，“我想着我每回遇上你都没好事，咱两到底是谁带累谁啊？” “你也可以想着是我们运气都拿来相遇了，才这么多灾多祸。” “？” 他说的漫不经心，甚至没在看她，听的人却瞪大了眼。 她是不是在水里拉错了人，这罗成是被掉包的吧！ 分卷阅读42 听听，这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赵莃久久没动静，他才抬了眼，又挂上了她熟悉的微笑，“我开玩笑的。” 呵呵，开你妹的玩笑。 带着恼羞成怒的气急败坏，她忍不住刺他，“小王爷现在这副德性了还有兴致开玩笑？” 这人一向注重形象比她这姑娘家还要上心的。 没想着这回却能面不改色的回她一句，“我和郡主彼此彼此。” 看起来还颇为愉悦。 反正，也没外人，是吧？ 赵莃被噎了一下，突然想起点什么，抬手在脸上摸了摸，然后伸向耳后，把面具整张揭下来。 在地下太紧张了，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顶着张丑脸这么久了。 想着罗成被毒了这么久的眼睛，她觉得不予计较了，拎着面具问他，“这你还要吗？” 面具下的脸依旧白皙干净，他看的有一瞬间的愣住。 在赵莃发觉之前又恢复正常，摇着头说：“送你了。” 赵莃一顿，长这样的面具，她其实不是很想要。 刚打算婉言谢绝，对面的人却已经移开了眼，像是对着火光凝眸沉思。 她不再讨没趣，拿在手里一随意搓搓，塞进了怀里。 洞里再次安静下来，罗成握着一根木材的指尖松了又紧，反复了好几次，终于“赵……” 一扭头，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抬手掐了掐眉心。 一旁的赵莃此时一手环抱住双膝，一手手肘抵着膝盖撑着下巴。 闭着眼，脑袋不断往下垂，眼看撑着的手就要不堪重负，叫她狠狠点个头，没准还要戳上脑门。 罗成悄无声息的站起来，把那张被她嫌弃过的皮毛拿过来铺在地上，轻轻扶她躺下。 整个过程，她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却没醒。 罗成蹲跪在一侧，看她舒服的拿脸蹭了蹭皮子，睡得更香了。 不自觉的想伸手去触她已经被火烤的红润的脸，却又停住指尖，转向理了理她垂在耳侧的发丝。 收回手时烦躁的用手指在地上划了几道痕迹，倒沾了满指甲的土。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最后看了一眼，坐回去继续添柴。 赵莃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来来回回的噩梦交织在一起。 一会儿梦见还在南诏边境的地牢里，下一秒一只大狗就朝她扑了过来。 梦境的最后，是罗成掉落在她脚边的手臂。 她猛然睁开眼，恍惚了片刻才分清了现实和梦境。 还没等她松下这口气，人就僵住了。 现在的情况是，她侧躺在皮子上，上半身甚至是趴着的，鼻子，包括嘴都离那皮子不过分毫。 她黑着脸坐起来，呸了一口。 她就说怎么都是噩梦呢？合着是被熏得。 扫了一眼山洞，除了她自己一只耗子都没看见。 赵莃爬起来臭着脸把身上拍了拍，预备出去找罗成。 出了山洞，日头已经出来了，她在强光底下眯着眼。 等适应了，左右找一圈，也没见着人影。 她往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退回山洞。 还是算了，要是罗成再回来她又不见了，更麻烦。 好歹这一带他怎么说也比她熟，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山洞里转悠了两圈，那人还没回来。 赵莃捂着自己打算造反的肚子，又待不住了。 去木柴堆里找了根细木头，打算在地上给他留个信，也出去好了。 正在找个平点的地方刻字，不经意间看到皮子边上的划痕。 难道他也留了信？ 赵莃走过去仔细辨认，字迹潦草，深浅不一，看得她直皱眉。 依稀是一个“莃”字，最后那一竖又深又粗，划得时候好像顿了好几次。 一点也不像赶时间写的。 所以，既然不赶时间，为什么只有一个字？ 难不成还是像货物一样，给她做了个标标？ 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她好笑的拿着木棍把那个字抹了。 开始给罗成留信。 几个字还没刻完，外头就传来了动静，她耳朵动了动，身体却没动作。 罗成在洞口就看见她背对着这边蹲着的身影。 “你在干嘛？” 这下她爽快的扔了木棍，起身转身走过来一连串下来，到了他面前。 “打算给你留个字，你这一大早的去哪了？” 那点子不满在罗成举起手上的烤鱼时烟消云散。 看她眼里都冒着光，他爽快的递过去，“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已经开始啃鱼的赵莃差点没噎着，想了想那味道感人的皮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鱼。 罢了，吃人嘴软，不计较了。 她敷衍道，“挺好的。” “那你吃完我们就走吧。” “行。你找到回去的路了？”嘴里吃着东西有点含糊不清的说。 “嗯，这就是隔壁的山，我们下山就能回去了。” 赵莃快速解决了那鱼，荒郊野岭的没调料味道当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赖没烤焦，饿肚子的时候就吃嘛嘛香了。 她吃完拍拍手，跟在打算走人的罗成后头，才发现他和昨晚不太一样。 头发理齐，衣服上的血迹都洗掉，看起来就没那么狼狈了。 当然，还有她不知道的指甲里的土也清干净了。 赵莃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自己。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色不善。 心机！ 难怪不叫她！ 她跟在后面低着头噌噌噌的走着，差点撞着前面渐渐慢下来的人后背。 罗成低头说了句，“小心点。” 差点没把她臊红了脸。 她真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人啊喂！ 那种无奈中带了调侃，又好像还带了点宠溺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还勉强撑得住，那 分卷阅读43 这人接下来干脆拉着她走的举动就真的叫她头顶冒烟了。 赵莃一时没反应过来，应激反应就是猛的低下头。 当然就错过了某人勾起的嘴角。 被拉着走了几步，已经可以开始思考了。 他这两天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当然不是感觉不到。 感觉到，并放任，已经很说明她的态度了。 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呢？ 她以前对话本里的英雄救美不以为然 ，现在想来，人对绝境里的救命稻草或许都会下意思的美化。 也许就是这样吧… 可是…… 还是有所顾忌的吧？ 他和她，都一样。 所以谁都没说破。 但他现在这个举动，她喜悦、不安、郝然，交织着各种情绪，心头酥酥麻麻的，实在影响正常思考。 好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那张纸没挑破，她怎么也该矜持一下吧！ 想着被拉住的手就以绝对挣不开的力道挣扎了一下。 结果…… 还真给她挣开了。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脸僵了。 第35章 是试探啊 罗成在察觉她动作的时候就松了手。 他没想勉强她什么。 这种事嘛， 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而且现在，还太早了点。 走了两步才发现赵莃又落在后头了，“怎么了？” 赵莃面无表情， “没事， 走吧。” 快走了两步， 反把他甩在后面。 走着走着， 还是气不顺，“我打算回宁朔了。” 虽然还没打算好。 身后久久没人说话， 她正打算转头，罗成开口了。 “你…对突厥没兴趣了吗？” 他中间停顿了那一下，才接着说。 “反正你们打不起来。” 本姑娘都要走人了你就说这个？ 她觉得这口气更不顺了。 罗成走到和她并肩，“你知道幽州为什么和东突厥结下的世仇吗？” 如果是平时，她对这些很感兴趣， 现在却只想回他一句“本姑娘不想知道。” 赵莃说，“幽州和东突厥边境几乎重叠， 打起来的时候当然更多。” 风度还是要有的，问题还是要答的。 罗成轻笑着摇头，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轻声问，“你知道屠城吗？” 赵莃瞳孔一缩， 这应该是战争时候最血腥的事了。 罗成没指着她回答， 自顾自的往下说，“前几年东突厥连年大旱，死了不少牛羊，没法过冬， 就出动军队来抢幽州边境的百姓。突厥好战， 那时候我刚从军不久，他们军队一出， 不只是突厥士兵，连百姓都因为粮食欢欣鼓舞。” “呵，听说那时候连投军的人都多了。” “开始我父王只是把他们打回去，东突厥变本加厉，第二年又来了，他就打到了他们地界，下令屠了一座城。” 他声音飘忽，陷入过往的回忆，那时年少，进了那座空城后，满地未干的血，一直在他梦里停留了许久。 赵莃安静听着，在他停顿时小声问，“然后呢？” “第三年又来了，屠了两座。再然后，他们没再来。” 虽然后来他们和东突厥依旧不平静，每年冬天的烧杀抢掠却就此打住了。 赵莃皱着眉，三座城池，那是多少条性命！哪怕不是同胞，也叫她心里一肃。 罗成继续说，“所以我父王是幽州的守护神，却是突厥百姓口中的修罗恶鬼。” 随即是一片静默，安静到只剩他们脚踩在草地上的声响。 赵莃看着他认真说，“所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挂帅和普通将领不同，有时成千上万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死的除了百姓，还有手底下的兵，你还是在好好想想。” “想想？” “壮士断腕的觉悟，你不见得狠的下心。” 她停下来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难倒要敢把自己手砍下来才算？” “所以，你是赞同的吗？” 罗成指尖动了动，想要抚平她不自觉皱起的眉心，最终还是没没动作。 他转开脸，“不知道，做决定的不是我。” 她没在这事上穷追不舍，不论她认不认同，那终究为幽州换来了宁静。 她没开口，罗成也没再问，这件事像是被不合时宜的提起，又轻飘飘的过去了。 气氛有些沉重，赵莃也再忘了提要回去的事。 她没意识到，这是罗成第一次主动对她提及他自己的事。 除了劝告提醒，还有试探…… 罗成挑了条靠近雁行山的路，刚一下山，就看见那头被围的铁桶一般，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他们径自往那边走去，被个小参将拦下，凶巴巴的说，“这边封山，闲杂人等……” 话没说完猛然顿住，对着罗成瞪大了眼。 不怪他没认出来，罗成身上这骚包还破烂的衣服确实和他平日的样子大相径庭。 再者他们进了那山寨的事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怎么也没想着小王爷会这么出现在这。 看他眨了眨眼，赵莃觉得，要不是罗成在他面前，他估计还想揉一揉看自己有没有看花眼。 “小王爷？” 得，还是不太信这骚包落魄男是他上司。 罗成假装没看见，面色如常的问，“张公瑾呢？” “哦…哦，在山上。”小参将终于信了，麻溜的回答。 罗成背着手，语气淡淡，“派人把他叫下来。” 小参将看他威势更甚平时，不敢耽搁，转头就去叫人。 背着罗成的时候，暗暗抹了抹额头的汗。 虽然小王爷平时也不太苟言笑，但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哦，看那样子，像是遭了罪回来的，也难怪 分卷阅读44 了。 罗成待在原地等着，时不时看向赵莃。 这姑娘盯着自己脚尖仿佛能看出花来。 在他耐心告急之前，张公瑾终于急急忙忙的从山上赶下来了，后面跟着同样急急忙忙的罗文，还赶着张公瑾前面冲到了罗成面前。 “爷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那语气简直要感天动地。 偏偏没感动罗成，“你怎么来了？” 挺不耐烦的，所以上赶着的罗文就是来做他出气筒的。 罗文委屈，“我是爷的侍从，当然是爷到哪我到哪了。” 怎么就叫张公瑾那匹夫来办事，他就得留在营地发霉？ 罗成没再搭理他，转向张公瑾，“都解决了？” 张公瑾笑眯眯的走过来，“不经意”的把罗文一把撞开，“一锅端了，一个都没跑，我们就是没看见小王爷才耽搁了。” 对着他询问的眼神，罗成轻描淡写，“遇到麻烦，不是什么大事。” 张公瑾对罗文说：“我就说小王爷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吧，就你叽叽歪歪没个消停。” 罗文横了他一眼，气得没说话。 一直安静充当背景板的赵莃低着头撇撇嘴，罗文这回还真没操错心，你们小王爷差点就出大事了！ 很给他留面子的没有开口，懒得听他们谈善后，走到一旁大石头上坐下。 活动活动手臂，暗地里咬牙，肩上还疼着呢，肯定青了一大片。 趁罗成看不见，她狠狠瞪了眼他后脑勺。 没想到这人仿佛后脑也生了个眼睛，突然转头看过来。 赵莃：“……” 真特么的尴尬哦… 她继续看天看地看空气，直到那人继续转回去和别人说话。 回去的路上，神奇的出现了辆马车。 赵莃站在旁边还莫名其妙的，一只好看的手伸过来，握着个小药瓶。 “你去车里上药。” 赵莃诧异的盯着手的主人，这一幕跟一个月之前何其相似，那次她还在马车里躺了半天才获“赐”伤药的。 这回的伤比起那次就微不足道多了，难为他还记得。 罗成见她愣着，揶揄道，“怎么，要我帮你上？” 呵… 赵莃睨他一眼，一把抓过药瓶，“咻”的一下跃上了马车。 罗成站在底下笑容温和。 要回去吗？ 这幽州，要留下不容易，要走也不简单… 他们这次没在边境军营待太久，刚一回去，就有人来找罗成。 罗艺的人昨天就到了，催他马上回北平府。 罗成要走，赵莃也不好留下。 先不说他之前就把她从小兵队伍里剔出来了，单说没个主事的人，她就不好在人家幽州军队里混。 哪怕罗成不介意，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指不定什么时候北平王就知道了，没准当她不安好心呢！ 出于微妙的心情，她一时三刻还不打算走人，就只能跟着他一块去北平府了。 跟着回去的人不多，除了罗成走哪他跟哪的罗文，也就只有原本直属与北平的张公瑾了。 轻装简行，不过半天的马程。 去了幽州的主城，赵莃的身份也就要摆到明面上来了，他们这一路上也就没再瞒着。 两人刚知道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微微长大了嘴。 赵莃郝然，她一个南边的郡主，那副德性的被罗成从突厥带回来，怪不得人家不信。 罗成他们策马在前，自然没看见后头两个是怎么挤眉弄眼的。 张公瑾：怎么回事？ 罗文摊手：我哪知道！ 张公瑾对着前面两人给罗文使眼色：不是你说他们俩是…… 罗文狂摇头：不，我什么都没说！ 张公瑾冷笑，去问问营里那些兄弟他们信不信？ 罗文：…… 前面的人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他们这一场争论注定是无疾而终。 北平府位于幽州正中央，北平王府就坐落于此。 相比贫瘠的边境，这里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富饶城池，看不见半点被战争波及的影子。 罗艺急着找罗成，他们自然没闲工夫瞎逛，一到城门口，一个身穿官服的青年男子就迎了过来。 罗成在他面前停下马，“杜文忠。” 青年男子抱拳行礼，“小王爷。” 末了又说，“王爷在等您。” 罗成点头，张公瑾在后面叫道，“老杜，王爷叫小王爷什么事？” 杜文忠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小王爷回去就知道了。” 张公瑾嘟囔了一句，“死木头，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同于张公瑾的老油条，杜文忠是出了名的耿直沉稳，就是为人有点老成过头了。 是以张公瑾明明比他还大，却是口口声声老杜老杜的叫着。 不过还别说，罗艺就吃他这一款的，颇为重用。 杜文忠看了眼罗成，犹豫着开口，“想来，是因为秦二哥。” 第36章 王府 “你说的是山东小孟尝， 秦琼秦二哥？” 张公瑾再次伸长了脑袋插话。 杜文忠点头。 罗成漫不经心，“他谁？你们都认得？” 张公瑾啧啧叹道，“这秦二哥为人仗义， 山东那一代知道他的人不少， 不过小王爷你向来对江湖事不感兴趣， 不知道也正常。” 杜文忠补充， “我当年还没从军，路经山东穷困潦倒， 也曾受过秦二哥的恩情。” 罗成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他来北平干嘛？我父王叫我回来又和他什么关系？” 跟着罗成的一行人齐齐转头，好奇的看着杜文忠。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 又突然想开了似的合盘托出，“秦二哥遭了难， 被发配到北平府流放参军。” “至于王爷招了小王爷回来，想是因着王妃已经认下秦二 分卷阅读45 哥这个侄儿了，叫小王爷回来见见人。” 众人愣住，又都动作统一的看向罗成。 “我娘亲的侄儿？”罗成皱着眉反问。 “王妃娘家的侄儿， 这是王府家事， 多的属下也不清楚。” 罗成轻扣马背，他娘亲出身前朝南陈秦家，他倒是有个舅父，早在南陈灭国前就不在了， 如今怎么又冒出个表哥来？ 不过他娘亲既然已经认下了， 想必错不了了。 瞥了眼还是一脸正经的杜文忠，想来也是问不出别的了。 片刻， 他调转马头迎向赵莃，“我要先回去一趟，你是和我一起去王府，还是叫人带你在城里先逛逛？” “我跟你去北平王府吧。” 赵莃不太提的起精神，去了王府，多少都得端着点，实在没外面自在。 “好，那一起走吧！” 进城之前，张公瑾又找机会和罗文嘀咕了句，“今天老杜这么好说话啊！” 罗文深以为然，“可不是，平日里那嘴和铁葫芦一样紧。” 王爷叫他传话就真的是传话，透不出半点多的口风，连小王爷都不例外，迂腐的紧。 今天说的事虽然不是什么机密，可那人是老杜就显得很难得了。 进城后依旧是纵马前行，这就是统治阶级的特权了。 去王府的一路，哪怕没下马，赵莃也大致见识了北平的市貌。 百姓要比边境富足很多，街上也挺热闹，虽不及长安洛阳之类的大城，比起他们宁溯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南边可比幽州富饶许多，北平能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 王府位于城中央，但北平府本来就不大，没多久也就到了。 有罗成带着，他们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王府，直达正厅。 罗艺这一回催的急，罗成刚回来他就又派了人过来。 看他有些为难的看她，赵莃有眼色的主动在正厅的椅子上坐下，“我在这等着。” 罗成颔首，“那你先等我下。” 随即步伐匆匆的离开。 只是认亲，他父王虽然一向是对他娘亲言听计从，也不至于这么急迫，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 离开前，吩咐了府里的下人给赵莃上了茶。 走到半路上，又对跟屁虫罗文说道，“你去禀报王妃，请她去接待郡主。” 罗文八卦因子耐不住，此刻还把赵莃当成他们未来少夫人的有力人选呢！ 听此眼前一亮，嗓门响亮的应了一声“是”。 只剩下罗成一人，路上匆匆，临近罗艺书房反而慢了下来。 慢条斯理的敲响房门，里面的人似乎也不着急了，过了一时三刻才传了声“进来。” 第37章 王府2 罗艺坐在桌后看批文， 见他进来，眼神都吝啬给一个。 “父王。” 终于抬头，“你这一去几个月， 还记得有我这个父王？” 这话就有些没道理了， 他哪回不是一去几个月， 也没见他说的。 罗成不吭声， 罗艺又补了一句，“叫你回来还拖拖拉拉， 本王都使唤不动你了？” 罗成站在他面前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道，“父王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总不至于大老远就为了骂他这一顿吧？ 罗艺还是没好气，“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罗成眼角抽抽，这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难不成真是叫我回来认亲的？” “哼， 你消息倒是灵通。”说起这事他就一肚子火。 罗成想了想，开始卖队友转移重点， “杜文忠说的。” “嘿，本王昨天才说他的性子太杠，要学会变通变通，合着他就是这么给我变的？”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 难怪他也觉得杜文忠今天尤为好说话。 可罗艺看中他， 跟他嘴巴紧也脱不了关系，这么一来，确实算是变歪了。 罗艺倒没纠结这个，略一沉吟， “这回叫你回来倒确实和你那表哥有关？” 看他面色带着阴沉， 罗成奇道，“这不是好事吗？” 他娘亲多年来一直对秦家当年覆灭的事耿耿于怀， 如今和侄子相认，想来开怀的很。那他父王摆出这么张臭脸，就不怕吃挂落啊。 或者，就是在他娘那里没讨到好处冲他发火的？ “好事倒是好事，不过你那表哥不消停，本王刚把他从囚犯里提出来没两天，就给我闹了幺蛾子。”罗艺看似不堪其扰，“就前两天，把武奎儿子给打了。” 想到在罗成来之前，自己还被武家举家哭闹了一阵，偕老带幼的，连那两兄弟的七十老母都不落，齐齐来找他讨说法。 一家子的妇人，哭起来吵吵嚷嚷，闹得他脑门疼。偏偏这还是他们理亏，眼下又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还得好声好气的安抚，糟心的很。 这就算了，他在这给善后，他家王妃却把罪魁祸首藏的严严实实，面都不露。 简直能把他气死。 罗成看着他愈加不好看的脸色，猜测，“死了？” 要是死人了那就真不好半了，武家这一代兄弟俩可只有那一根独苗苗儿子，哪怕不成器，也是看得比眼珠子都重。 “那倒没有。” 虽然听说打残了，好歹人没死，要不他现在得更头疼。 “那父王叫我回来是？” 总不会是专门叫他去道歉的吧！ 罗艺没有立马开口，反而手指先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罗成了然，走近几步微微倾身。 罗艺压低声音，“武家的事什么时候能动手？” 罗成一惊，挑眉，“这种事力求万无一失，还是再准备妥当些动手的好。” 罗艺不满，“当初把他们交给你处理，也有两年多了，这苍蝇虽够不成大害，天天‘嗡嗡’ 分卷阅读46 叫着也烦人。” 想着今天只是暂时安抚了他们，搞不好哪天还要再来这么一出，他就想现在就把他们解决掉。 还敢威胁老子，也不看看这幽州到底是谁的地盘。 “靠山王那里已经差不多了，很快就能行动，父王就暂且再忍耐一二吧。” 罗艺松了口，缓缓靠上椅背，舒展肩背，“你看着办吧！本王只是怕你在外头待的兴起，忘了家里还有这麻烦了。” 罗成也退回来，半晌，见他没别的正事要交代了，遂说道，“我这次在突厥救下了镇南王府的郡主，已经跟来北平了。” 罗艺原本阖着眼挺舒适，闻言一愣，“谁家的？” “镇南王府。” “他家的郡主怎么会在突厥？”就算是靠山王家的也比他家合理吧。 罗成言简意赅，“之前南诏用兵，被波及了，一路流落到突厥，我遇到她的时候还在被人追杀。” “哦。” 罗艺没放在心上，镇南王和他没什么瓜葛，救了就救了，回头派人送回去就是了。 “那现在人呢？” “在正厅，我请娘亲过去招待了。” “那也行，你娘亲会安置好的，本王今天乏了，改日再去见吧！” 看他又阖上眸子，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罗成也不打扰，识趣的轻手轻脚向门边走去。 “哦，对了，你表哥现在应该也还在你娘那。” 为了护犊子真是寸步不离，他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罗成一顿，继续打开门。 都跨出去一条腿了，里面又慢悠悠的传来，“你这几个月不在北平，之前武家有意把女儿嫁给你来着，还是你表哥这事拖住了。要不你一回来他们就该上门了。” 罗成听完，正打算关门的手一时顿住，眼睫下垂，掩住眸里精光。 儿子走后，罗艺扶着太师椅扶手，依旧没睁眼，嘴角却微微勾起。 臭小子，不把你老子的恼人事放在心上，成，这下还怕你不上心？ 罗成面色依旧的穿过回廊，等在那头的罗文就没看出半点端倪。 见着他出来，急哄哄的迎过来。 他当然没什么大事，一张口就是，“王妃已经去见郡主了。” 罗成点头，走在前头，他就在后面接着絮絮叨叨的说着，“爷您是没看见，郡主一听王妃来了，茶也不喝了，整个人都愣了，马上坐得端端正正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这回真信赵莃的身份了。 之前那姑娘在营里的样子，哪像是什么郡主啊！ 虽然他们王府没有郡主，他也没见过，但就说那武家小姐，出个门就是呼朋引婢的乌拉拉一大群人，郡主当然是比她还大排场，哪里是赵姑娘那样子的？ 罗成听到这，原本冒着寒气的眼眸渐渐回暖，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甚至闪过一丝笑意。 那丫头，从来就很会装模作样！ 跟在他身后的罗文没看见，还打算继续和他八卦，就听他问道，“那我表哥跟着一起来的吗？” 罗文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表少爷啊，我在王妃那看见了，倒没一起去见郡主。” 罗文心里啧啧，难怪是亲侄子啊，王妃对着他那嘘寒问暖的劲不说别人，连小王爷只怕都比不上。 毕竟王妃对小王爷打小就是严厉教导着的。 想到这，不由投去同情的目光，小王爷打小父母都严格，现在还要冒出个争宠的。 罗成径自走着，当然不知道他家随从对他的同情，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失宠”了。 罗文觉得他不能再说这个表少爷的事了，免得扎小王爷的心，故此一路上难得安静，安静到罗成都奇怪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到底没说什么，耳根子清净没什么不好。 踏进正厅时里面正传来他母妃的笑声。 罗成剑眉稍挑，他娘亲一向端庄持重，这么笑出声来还挺少见。 看来某人还挺会哄人的。 他进门的动作引来了两人的目光，罗成对着坐在上首的北平王妃躬身唤道，“母妃。” 王妃止住了笑声，脸上依旧显得十分愉悦，对着罗成点点头，“嗯，来了就坐吧。” 赵莃此时已经转到了左下首第一个八仙椅上，此时也起身对着罗成福了福，“小王爷。” 罗成回礼， “郡主。” 在只有两人能看见的角度，暗暗接了她一个冷飕飕的眼刀。 随后在赵莃下方坐下，不经意的问道，“我刚刚一来就听见母妃笑声，你们说什么呢？” 北平王妃嗔道，“妇人的话也来打听？” “是儿子不是。” 王妃也没想当着外人的面训他，笑道，“你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可还顺利？” “劳母妃记挂，一切都好。” 王妃点头，又看了眼赵莃，“倒是郡主有名媛之风，与我颇为投缘。” 已经在罗成面前露了无数次真面目的赵莃被夸的羞惭，低着头谦虚道，“王妃谬赞了。” 罗成也看了眼身边的人，再看向夸的真情实意的自个娘亲，忍不住露出笑意。 赵莃被他们母子看得越发不自在，既然罗成来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干脆起身道，“王妃和小王爷久未相见，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王妃点头，“那你先去歇着吧，边疆苦寒，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 说罢唤了下人，带赵莃下去安置，又叮嘱她有什么需求一定向她开口，十分和善体贴。 赵莃走后，北平王妃向罗成招招手，“过来让娘看看，这次可有受伤，看起来倒是廋了。” 天下母亲看离家归来的儿子约莫都是如此。 罗成也不辩解，听话的走到她身旁，笑道，“都很顺利 分卷阅读47 。倒是要恭喜母妃寻得侄儿。” 说起这个北平王妃的笑意更浓了些，叹道，“是啊，本以为他们都不在了，不成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叔宝，真是老天保佑我秦家。” 说着看向罗成，“你可见到你表哥了。” “我刚从父王那里回来，还不曾见。” 王妃点头，忽又带着不满的轻“哼”一声，“那你父王肯定又跟你说你表哥坏话了，你可别信他，那武家儿子强抢民女，你表哥是给人出头，下手重些罢了。” 错是说不上错，但到底还是江湖习气，擅用私刑给人抓了把柄。 但北平王妃现在摆明着要偏心，他这时候当然不会说这个扫她的兴，只附和道，“母妃说的是，父王已经打发了武家人，他们想来不会再找表哥麻烦了。” 王妃这才满意，“回头见见你表哥，到底是至亲骨肉，以后要相互扶持。” 罗成点头应下。 第38章 表哥 这边离开的赵莃， 跟着侍女走去北平王妃给她准备的院子。路上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的小侍女心头噗噗。 这位郡主长得真好看，笑起来也好亲和啊！ 怎么他们王府就没个郡主。 小侍女不知道， 她亲和的郡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 倏地一下黑了脸。 泄愤一般踹在桌边的小圆凳腿上， 犹如透过这个踹在某人身上。 嘴上喋喋不休， 心里狂扎小人。 她不是不想见北平王妃，来都来了， 当然要拜见主人家。 可有必要这么急吗？ 就不能让她收拾妥当再去吗？ 看看她这一身，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寻常女眷尚且避之不及，何况那么重规矩的北平王妃。 最重要的是，居然人都到门口了才知会她， 真的不怕她一口茶刚好喷在王妃身上吗？ 实在没法让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赵莃还真误会罗成了，他自个也是那副样子满府跑， 也就疏忽了她第一次见人的体面。 至于没人知会，就是罗文自己的小心思了。 赵莃出够了气，外头也有人准备好了梳洗物件。 开门时，又是那个娴静端庄的郡主殿下了。 她倒是真的打算歇歇， 罗成刚回来不管是不是为着认亲， 一时三刻肯定得不了闲。王妃让她休息，也不会找人，北平王更不必说。 是以这时候，她反倒成了王府里最悠闲的那个了。 罗成第一次见到秦琼是在第二天， 早在头天下午他就就从侧面把这个人摸了个透彻。 罗文本着知己知彼的念头， 区区半天就把这位新上任的王府表少爷来北平后的大事小情都打听了个遍。 在罗成问起的时候滔滔不绝，“听说他刚来的时候因着杀威棒的事杜文忠那几个还想求情来着， 可惜没找到门路，谁知道堂上王爷一见他模样就愣了，赶忙派人去请王妃……” 说了一刻钟，还在北平王妃和秦琼相认的时候有多么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罗成终于打断，“说重点，武家到底怎么回事？” 罗文讲到兴头上被咋然打断，呐呐道，“哦，好。” 小王爷就是不懂他的苦心，他把这些说的清楚些不就是要增加他的危机感吗？ 额…… 难倒扎到他心了！ 暗自反省了下自己，反而更有耐心的讲述道，“就是刚认下没两天的事，表少爷上街，刚好撞见武家公子强抢民女，就上去拦了，武家公子那性子爷也知道，哪是好相与的，就不给面子呗，说话肯定也是不好听的，应该还叫了家丁动手，反正最后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说着凑近了点对着罗成挤眉弄眼的，“听说是伤到了那地方，以后都不好用了。” 那暧昧的语调让罗成瞬间理解了。 忍不住抽着嘴角，没想到，他这表哥还挺狠，出手就往人下三路招呼。 也就难怪武家怎么也不肯罢休了，那小子可是他们家独苗，又还没成亲，这不是让人家绝后了。 是很血海深仇了。 可且不说武家那小子自找的，就说有他娘亲在那，说什么他这表哥也要保下来，搞不好还真得提前对武家动手了。 他这两年并非什么都没做，武家兄弟和靠山王来往的信件被他暗中动了不少手脚。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这彼此间的信任也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只差临门一脚，这颗毒瘤就能彻底铲除了。 而此时，看着站在对面略显局促的青年男子，罗成实在是没料到他会干出这些子事。 秦琼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身高八尺，面如淡金，剑眉星目，穿着锦衣华服，很是仪表堂堂。 北平王妃就在一旁看着，罗成率先向他拱手作揖，“见过表哥。” 秦琼匆忙回礼，“表弟客气了。” 王妃在一旁轻笑道，“都是自家人，你们那么拘礼做什么！” 罗成笑道，“到底是第一次见表哥。” 王妃点头，对罗成道，“这倒是，叔宝才刚来，成儿，我和你父王商量了先让他在北平立了军功，回去后也顺畅些，过两日你带他去吧。” 罗成正要应下，秦琼抢道，“这这么好劳烦表弟！” 王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佯怒道，“叫你留在幽州你不肯，现在就叫你表弟送你去营里也有话说，你初来乍到，还没个人领着，恐有人为难你。这也不肯那也不愿，是不是不肯认我这个姑母了？” 秦琼急道，“姑母这说的是哪里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成儿？” “我一定把表哥好好送过去。” 王妃这才满意，又道，“其实也不急，好歹等武家的事过去再说。”看 分卷阅读48 向秦琼严肃道，“你这几天不要出门，那一家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秦琼面带愧疚，“给姑母添麻烦了。” 王妃摆摆手，“一家人就别说这个了，你自己担心些就是。” 事情交代完，王妃有意让这兄弟俩联络联络感情，托了个由头就先走了。 只剩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秦琼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这些天，他从一个被发配充军的犯人眨眼间变成了金尊玉贵的北平王府表少爷。 他一个小捕快，实在和这偌大的王府格格不入。 对着自己这嫡亲的表弟，完全不同的成长经历也另他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开口。 这表弟看起来温和有礼，可总觉得不好亲近。 “我陪表哥在府里逛逛吧！”看他神色变幻，罗成主动开口说。 “哦，好。” 秦琼从自己思绪中抽离出来，两人并肩走着。 说来这北平王府修的还是很精细的，罗艺是不怎么看中这些，奈何他有个讲究的王妃，为了讨好媳妇，这些年也没少往家里倒腾稀罕玩意儿。 硬是把这北方的王府修的带了点江南味道。 秦琼这两天麻烦不断，这也是第一次仔细看这王府，倒也颇得意味。 “表哥不打算留在幽州吗？” “啊？”罗成声音咋然响起，倒唬了他一跳。 定了定神，回道，“家中老母尚在，只能辜负姑父姑母的好意了。” “表哥孝顺，我父王母妃哪有怪罪的，回济南府也一样。” “姑父姑母对我自是极好的，是我麻烦他们了。” 罗成笑道，“你这话要是叫我娘亲听见又要骂你，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秦琼含笑不语。 罗成也不是热络的人，一时无话。 走着走着，就穿过了王府花园，入目是西南角的客院。 有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 罗成知道刚认下秦琼的那天，北平王妃就着手给他专门整出来个院子，是以他如今不住在这。 那这里住的就是…… 他眼神一闪，对着秦琼笑道，“表哥，我想起还有些事，就不陪表哥了。” 正合秦琼的意，“表弟有事去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罗成点头，脚步却不动，对他摆了个“请”的手势。 秦琼见此，先行转身离开。 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了，罗成方才转身踏进客院。 此处他亦是第一次来。 院中装潢说不上奢华，也是大气得体了。 院子里一棵梨树平添了几抹生机。 而此时，刚刚用完早膳不久的赵莃靠坐在梨树下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她原本微阂着眼，听见有人进来转头一看，见着是罗成，立马转回来，眼睛闭得更劳了。 莫名受了冷遇，罗成一挑眉，打发了院中下人。一掀袍摆，好整以暇的在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下。 好奇道，“我尽来没得罪郡主吧！” 没了外人，赵莃更显得懒散，半支起身子抬眼睨着他，“小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 罗成灵光一闪，昨天在正厅，她好像就背着人冲他放过眼刀了。 当下道，“我想着母妃接待更给郡主体面，你不乐意吗？” 然后又意味深长的加了句，“我娘亲很喜欢你。” 明明挺正常的话，赵莃却从中听到了点不一样的暗示，急道，“我不是诚心…” …讨好你娘的。 她没说完的话他自是意会到了。 低头过来靠近她问，“不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母妃与郡主投缘，郡主见了也没什么，你想说什么？” 赵莃：“……” 我不想说什么。 这么一来，她被逗得也没了脾气。 冷声问道，“你找我有事？” “就来问问郡主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 赵莃冷漠，“没有。” 在边境都不见他问，来了王府，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没事了？小王爷请回吧。” 罗成浅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刚回来不得空，过几天带你四处走走。” 赵莃被他笑容一晃，看见他越发上扬的嘴角，故作淡然道，“小王爷正事要紧。” 看她语气不善却也没一口拒绝，罗成满意了，站起来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他是真的忙，除了武家那杆子事，他这两年从罗艺手上接手了不少军要政务，这么久没回来，一时间真的闲不下来。 赵莃没回他，又闭上眼躺了回去。 罗成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犹豫片刻弯腰对她说，“最近要有什么流言，你不要信。” 他父王说的那事倒是真的确有其事，以防武家再闹幺蛾子，他还是提前给她来个预防吧。 对上她狐疑的眼光，“反正你记得就行。” 赵莃正待谴责这人说话说一半，他又来了句，“你晒晒就回去吧，担心黑了。” 赵莃：“滚…” 罗成“滚”了之后，她又躺回去，却怎么也不得劲。 半晌，终于起来回了屋子。 这日头晒的也太热了。 她绝不是怕晒黑，不是！！ 第39章 酒楼 虽则北平王妃觉得把秦琼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但罗艺不这么觉得。 惹了事就知道躲，算什么好汉？ 何况这事，躲是躲不完的。 一纸调令， 把他派出了北平府。 但到底顾及着王妃， 安排去的地方就这城外不远， 都是他的心腹坐镇， 武家兄弟手再长一时半刻也伸不进去。 两天后，应王妃所求， 罗成将他送至城外。 连秦琼本人也因此松了口气，这些天他几乎连王府都不怎么出去，憋都能憋死个人。 城外军营，来迎接的将领早就 分卷阅读49 得了罗艺的将令，前来接手秦琼。 来的是个老将军， 跟了罗艺大半辈子了，这样的人， 就算是罗成轻易也不好抚他面子。 笑道，“黄将军，我表哥就拜托给您了。” 那老将军恭敬却不谄媚的开口，“小王爷客气了， 老夫份内的事。” 罗成点头， 冲秦琼使了个眼色。 秦琼上前一步，拱手道，“秦叔宝见过黄将军。” 黄将军抚着略带花白的胡子，笑道， “听说秦公子声名在外， 老夫倒也想见识见识。” 秦琼忙道，“不敢当。” “唉， 不必谦虚，军营里嘛，都是手底下见真章的。” 罗成在一旁听得好笑，这黄将军的性子，可是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论断说简直就是杜文忠的老年版。他父王把他表哥安排到这，只怕是不肯真的只放他混个军功就走人的。 这黄将军的性子，可是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论断说简直就是杜文忠的老年版 甚至可能还暗搓搓的上了点眼药也未可知，他爹可从来不是多大度的人。这回被搞得焦头烂额，怎么会让秦琼那么轻易过关。 安全或许不必担心，受累嘛肯定是免不了的。 罗成送他到这任务也就完成了，临别前秦琼道，“这回麻烦表弟了。” “表哥怎么总对我这么见外？” 秦琼讪笑。 身份的差距，加上相处的时日无多，他实在没法把罗成当成之前认识的兄弟们那样看待。 “黄将军是我父王爱将，表哥跟着他，多少能学到点东西。” “姑父费心了。” 他是费心了，这老将军练兵可不看身份的。 不过这么一来，他娘亲担心的收排挤的可能性约莫也会小些。 看他一脸老实像，临走之前还是和黄将军低语了句，“母妃甚是挂念表哥，不定哪日会来探望。” 黄将军眼珠一动，诚恳道，“多谢小王爷提点。” 罗成看他意会，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踏上马蹬，翻身上马不在停留。 再耿直的人能在这位置上待上那么多年，都不会是个傻的。 他在罗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罗艺对王妃的态度。 为着这点事得罪王妃，哪怕对他没什么大的影响了，也还是不值当。 想至此，趁着周围没人，黄将军小声哼哼道，“王爷又想坑我。” 这边罗成却没直接回王府，反倒在城外绕着护城河慢悠悠的游走起来。 大老远的就看见罗文在蹦哒了，“爷，这呢！” 倒会选地方，整条护城河沿岸就没有比这更大的柳树了。 树冠枝繁叶茂，枝叶低垂，地上的阴影交织成网，树荫下影影绰绰，只依稀可见纤细身影。 罗成在树旁下马，罗文殷勤的帮他签到一边。 暧昧的小声嘀咕道，“爷，人已经帮你请出来了，我就不在这碍事了。” 罗成轻踹他一脚，笑骂道，“滚。” 不知道是不是罗文使了什么小手段，他走后，这一块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赵莃没回头，他就主动走过去。 “在看什么？” “宁溯从来没这么平静的河。” 南方水运发达，众多商船、游船，运货载人，大小河道被霸占的满满当当。 哪像这里，北平最大的护城河，只有远处稀稀落落的几条渔船。 罗成沉默片刻，叹道，“幽州战乱，其他州府来的客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 从去长安那年起，两年过去，他逐渐生了个主意，可惜现在还不是实施的时候。 赵莃瞄他一眼，抿着唇，后又笑道，“你今天找我出来干嘛？” 那毕竟是幽州的事，至少现如今，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赵莃再问，他蓦然拉了她的手就往城门发现走。 赵莃一头雾水跟着他。 这人倒是越来越习惯了！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想着在故作矜持的挣脱，毕竟，要是他再松手了…… 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打爆他狗头。 毕竟是人家地盘，还是要弯腰做人的。 不过…… 既然都是要进城，他为什么要把她叫出来，再走回去？ 闲的吗？？ 罗成带着她停下的地方离城门口不远，她抬头一看。 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楼，装修的朴素无华，单从外面看，不像是这位爷会来的地方。 只有门口摆着的大酒坛子和阵阵飘来的酒香告诉她，这是间酒楼。 赵莃柳眉一挑，“你带我来喝酒？” “你请我喝过茶，我就回你一顿酒，如何？” 赵莃面露犹豫，她如今身份挑破了，就这么大咧咧的跟着男人来酒楼真的好吗？ 罗成看在眼里，变戏法似的手里凭空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这样就没人认得了。” 赵莃微微睁大了眼，“这东西你到底有多少？” 真的那么烂大街了吗？ 罗成笑道，“也不多，说起来是早年间的奇遇。” 说着就像上手给她戴上。 赵莃猛然一个机灵，“别动。” 抓住他手上的东西嘟囔道，“我先看看。” 上回那面具实在叫她“印象深刻”，真是不得不防。她可不想再有人避老鼠似的躲着她了。 罗成反应过来，无奈道，“其实，那么特别的面具我也只有一张，都已经送你了。” 他也没收集丑脸的癖好好吗！ 赵莃没理他，还是自己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才安心的戴上。 嗯，还算是个清秀佳人。 另一头，两人刚刚走进去没多久，武家一处院子里就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携着怒气的阴鸷声响起，“你说真的？” 一旁回话的小丫鬟瑟瑟发抖，“是…是真的 分卷阅读50 ，小…姐…，有人看见小王爷带着个女人进去了。” 第40章 喝酒 “小王爷今怎么一个人来的？哟， 瞧我这眼神，还带了个姑娘啊！” 迎过来的老板娘五六十岁，长的圆润， 说起话来眉眼带笑， 一脸憨厚。 罗成看起来和她还挺熟， “带她尝尝幽州的酒。” 老板娘笑得眯了眼， “合着不是本地人啊！” 说着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个小酒瓶，绕过罗成， 献宝似的凑到赵莃跟前，“那姑娘可要好好品品老妇家的醉燕酿，不是靠着燕山，别处可没这味道。” “还要老地方吗？” 最后一句确实问的罗成。 罗成摇头，“找间小点的， 今天就我们俩。” “好嘞，老妇人这就去安排。” 她说着转了身， 体型所限，走起路来也是慢慢悠悠，没一点说话的利落。 赵莃凑近了，“你常来吗？” “还好， 我们先上楼。” 也不等人在招呼， 他领着赵莃就上了楼梯，直接跟在那老板娘身后，进了个靠窗的安静屋子。 老板娘退出来时还笑着，“老妇人手脚慢， 也不在这碍小王爷的眼了， 这就叫人把酒菜送上来。” 罗成也笑道，“史大娘， 这里不用你招呼。” 见赵莃还四处打量，罗成坐在一旁说，“别看了，这屋子就是寻常。” 赵莃闻言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冲他眨了下眼，“那这里有什么特别吸引小王爷的？” 她特意强调了下。 以罗成身份，什么酒买不到，至于来的常来这吗？今天还眼巴巴的带着她？真要说没什么玄机他可不信。 罗成失笑，“酒好喝还不够。” 对上赵莃“你在逗我”的眼神，补充道，“刚刚那老板娘是史大奈老母，就爱酿酒，大家伙就常来照顾生意。” 史大奈这人赵莃倒是知道，之前边境的一个偏将，这样一来倒是不稀奇了。 “其实要说起来，还是这酒楼离城门口近，城外那些刺头兵，闲得慌就来喝上两口，来回都方便些。当然，酒也是真的好，这我可没骗你。” 赵莃点头，“所以你今个专门叫我出来真就为了请我喝酒。” “不是说带你逛逛吗？今儿恰好有点空闲，醉燕酿你等会尝尝。” 他们说着话，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依旧是那个史大娘，只后面还跟着个年轻小伙计。 她打头把两瓶酒摆上桌，笑道，“老妇人准备着当口才想到，姑娘家未必喝的了烈酒，就把燕云酿一块儿备了来。” 赵莃进门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大娘有心了。” “诶，这都应该的，不闲我这老婆子多事就好。” “怎么会。” 后面的小伙计这时也跟着端上菜，一一摆好，自是不提。 可这一应皆已妥当，老板娘却还拖着不肯走。 罗成见她嘴皮子动啊动，始终没吐口，主动开口道，“下月换防，大奈就调回来了。” “诶，好，好。” 说着也没等罗成开口，咧着嘴就往门外走，笨拙的步子都轻快了些。 屋门重新关上，罗成解释，“史大奈被掉到外边已经快一年了。” 难怪如此喜形于色，赵莃表示理解，“说来她把酒楼开在这，也是想能早一步见到儿子吧！” 罗成不置可否，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转向赵莃的时候手一顿，换上了另一瓶据说不那么烈的燕云酿。 赵莃没注意，突然戏谑的看着他，“你专门来这一遭，不会是特意来传消息的吧？” 罗成一挑眉，“我有这么好心？” 赵莃一咽。 还真不怎么像，不过，总是顺道来传的吧！ 她像是才发觉倒满了酒的杯子，端起来端详一眼，一饮而尽。 美酒下肚，赵莃抿了下唇，回味道，“却是好酒。” 浓而不烈，回味悠长。 要不是顾及形象，她还想砸吧下嘴了。 罗成看着她，转而也饮下自己面前那杯。 “这燕云酿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军营里那些人你也知道，出来喝酒哪有要不烈的，每回寻得都是醉燕酿，要不是老板娘拘着，店里的酒都要被他们搬空了。” 就是这样每回都定着量给呢，还动不动就有喝醉的莽汉摸人家地窖里去。 赵莃听得眉头一皱，伸手夺过罗成去取的酒品，“那我也要这个。” “这酒可烈着呢！你能行。” 赵莃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注了满满一大杯，“当然，别人都行我怎么不行。” 说着一口闷了。 喝完还给罗成亮了亮杯底。 罗成失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才算老实。 这丫头，有时候也是孩子气的不行。 等身边的人开始低头夹菜，她方才偷偷掩了嘴开始龇牙。 这酒，也太辣了吧！ 喝下去从喉咙口直烧到肚子。 真不怪她不能喝，小时候不提，军营那两年，有她哥一旁看着，哪个不长眼的喝酒敢叫她啊！ 于是逞强的下场就是她没一会脸蛋就开始变得红扑扑。 偏还不肯换回来。 最后，她晕眩着支着脑袋打算再灌一杯，手中的杯子却莫名不见踪影。 眼前的人似乎长了三个脑袋，她也看不清，只听到无奈的声音传来，“别喝了，你醉了。” 不，她才没醉。 梗着脖子回了句，“没有。” 又见三个脑袋好像变成五个，连脸都认不清了，才底气不足的嘟囔道，“我要是真醉了，你……” 她说的小声，罗成把耳朵凑过去听。 还没听见下文，正打算看她一眼。 耳边“咚”的一声，倒把他惊着了。 哭笑不得的 分卷阅读51 看着一头栽倒桌上人事不醒的姑娘，无奈的揉了揉她发顶。 笑道，“早就叫你别喝了，还逞强。” 这下好了，本来今天下午还有地方想带她去的，现在只能这这里睡大觉了。 他动作轻缓的把熟睡的少女抱到旁边的踏上，给她盖上了辈子。 北地天寒，要真趴那睡，指不定要着凉。 他坐在身侧给她掖着被角，轻声道，“我带你出来，只是想让你先喜欢了，习惯了幽州罢了。” 衣食住行，还是都先习惯了好。 要睡就睡吧，下次还有机会，总之这幽州，你会待的比想象的还要久的。 第41章 流言 赵莃这一觉睡得比她想象的要长的多， 撑着突突作痛的脑袋起来时，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她是在北平王府自己房间醒的，不知道罗成怎么把她弄回来的， 像是没有惊动人， 起码院里的侍女没表现出半点异样。 只是在第二天逛园子时， 听见下人谈论他们家小王爷昨天抱了个姑娘回来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一边心里不自在着， 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拉长了耳朵继续听八卦。 她站在柱子后头，刚刚好避开了这两个咬耳朵的扫洒侍女。 “小王爷真的又带了女人回来， 不会吧，不是说马上就要和武家小姐订婚了吗？” 赵莃扶在柱子上的指尖一颤，不自觉向前一步。 只见那被质疑的小侍女眉梢一挑，言之凿凿，“我娘今天出门采买的时候听见外头都这么说。” “可咱们府里还没半点消息啊， 外面怎么知道的？” “保不齐是王爷不想声张，武家那边先透出来的。” “哪有女方先把事传出来的， 上赶着似的……” 赵莃听见的最后就是带了点不屑的嘀咕，她们边走边说，她待在远地，很快就被甩在身后了。 眼睫下垂， 手指下意识的在柱子上抠了几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脑子里嗡嗡的响个不停。 应该先去问问的，她这么想着。 走到罗成院外没用多少工夫，赵莃抿着唇，面带犹豫的在门口徘徊。 一路走过来， 她脑袋多少也清楚了些。 北平王府本来就视武家为眼中钉肉中刺， 应该不会联姻才对。 为了麻痹他们吗？ 罗成怎么说也是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婚事没这么不值钱吧？ 要说拉拢也不太可能， 先不说要是没了朝廷支持武家算得了什么，就罗成本人，以他的傲气，应该也不屑这么做。 所以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她眼睛应该还没瞎，不至于这么看错人。 赵莃轻咬下唇，一时有些恼怒。 她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瞻前顾后了？ 不禁在心里苦笑，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但说到底那层纸到现在也没捅破，到底少了几分底气去质问他什么。 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叫她不要信。 难倒就是指的这个？ 以那人的心思，要是在婚事上做什么手脚，也不是不可能吧，何况也不是真成婚，不就是传个消息吗！ 这么想着，却还是觉得一股郁气排不出来。 直到有人在她面前叫了声，“郡主？” 赵莃才猛地把头抬起来。 倒是把面前小心打量她的罗文给吓了一跳。 “郡主有事？”勉强立直了身子，小心的问道问。 哎呦喂，这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够吓人的。 “你家小王爷呢？” “哦，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昨天大半天都去陪姑娘了，今天可不得加班加点嘛！ “郡主您这是……” 赵莃勾出了一个让他更瑟瑟发抖的笑，无谓道，“我找他有点事，不在算了，我下次再来。” 赵莃潇洒走人，留下今天还没出过王府的罗文一头雾水。 小王爷这是…… 得罪人家了吧？ 想着昨晚偷鸡摸狗似的把醉醺醺的人抱回来的自家主子，罗文摸着下巴，露出原来如此的猥琐笑容。 算了，还是得他操心，去给他回个话，免得事情闹大了。 回头哄不好姑娘还得拿他撒气。 赵莃一路回到客院，面上已经看不出半点不对劲了。 先不说消息真假，她在这胡思乱想这么久，到头还不是要去问个清楚吗？ 任她自诩聪明，这种时候还不是乱了心神。 然而回到住处之后，一封镇南王府的来信再次打乱了她的计划。 看着府中下人呈上来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赵莃讶然接过。 自己待在这的事和家里说过了，也已经接到了父王回信，要不是有事她哥应该不会再寄一封过来。 “什么时候到的？” 侍女低眉顺眼，“就刚刚，送信来的小厮见郡主不在就先走了。” 赵莃点头，“你先下去吧。” 侍女应声退下，临走前替她关上了门。 赵莃往屋里走，一边举起信封对着光翻转打量。 当然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只是来这一出，难免弄得人有点不安。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才郑重其事的打开信封。 信封套着信封，里头那个正正经经的写着：吾妹亲启。 打开来却是画风一变，开头成了：你这不着家的野丫头…… 其后两页纸不是在骂人，就是各种警告催促威胁接踵而来。 她看的眉头直跳，好不容易忍到了最后，那人才别别扭扭的来了句：你哥我六月十二成亲，记得回来。 赵莃呆愣的眨眨眼，再看，没错，还真是成亲。 得，一封信全是废话，最后正事才一句，连她嫂子是谁都没提。 要 分卷阅读52 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没好气的把信纸往桌上一抛，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六月十二，说起来还有两个多月时间。 但这里回去路上就要一个月了，她作为亲妹妹总不能跟客人似的踩着点到吧。再说，她连未来嫂子是谁都不懂，还是要早点回去看看的。 这么一来，时间剩的也不多了，半个月内，肯定是要离开的。 再想到今天的事，刚刚被新消息拉走的心思再次烦乱起来，总不能就这么走吧！ 赵莃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渡步，心思一动，好吧，这事来得巧了，可也是个机会不是吗？没得一直这样糊弄下去，让她一直待在人家家里算怎么回事？ 罗文还是再去找他家小王爷的路上才听到外头议论纷纷的谣言。 我滴乖乖啊，难怪郡主脸色这么差！ 这下不敢耽搁，一路窜进了罗成办公的衙署。 罗成面前文书堆成了山，愣是没抬头看一眼面前喘着大气的人。 “去做贼了？” 被人追成这样吗？ 罗文：“……” 罗文委屈，“爷，您怎么还坐的住啊？外面谣言都满天飞了！” 看这样八成还不知道，还这么埋汰他！ 罗成大发慈悲的赏了他一眼，虽然眼神也不太友好。 “什么事？我今天天没亮就来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罗文一样爱八卦的，起码罗成办正事的时候没人敢拿这种事到他耳边嚼舌根。 罗文恨铁不成钢，“外面都是您马上要娶武家小姐了。” 在幽州北平王府就和皇室一样，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听到点王府的事，都能津津乐道好久，何况这回还是小王爷和武家小姐的婚事，消息传的自然快。 罗成眉头狠狠一皱，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文书，沉声道，“怎么回事？” 话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之前他父王刚刚提醒了，马上就闹得这样满城风雨，谁做的不言而喻。 “我也不清楚，今天外头突然就传起来了，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连日子都定下来了。” 罗文撇撇嘴，要真有这些事他能不知道，那些人还传的跟真的一样。 也就那么片刻的情绪外露，罗成再次低头，执笔批复，淡淡道，“你去查查怎么回事。” 罗文应下，看着小王爷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嗫嚅了下还是没把赵莃的事说出来。 怎么说，还是正事要紧吧！ 刚打算先撤了，等小王爷闲下来再回禀的罗文就听到那头仿佛漫不经心的声音。 “郡主今天没出门吧？” 罗文一愣，转头看那个头都没抬的主子。 罗成没得到回复，稍稍侧脸看他，“嗯？” 这下也不用考虑了，罗文慢吞吞的开口， “没出门……” 罗成闻言转了回去，就听到他家大停顿的属下继续道，“不过之前郡主来找过您，脸色不太好。” 想了想，精确到，“……是很不好。” 罗成依旧坐得肩背挺直，只是笔下一顿，留下一摊墨痕。 他低着头，罗文没忍住小心的探出头去看他脸色。 被偷看的人突然站起来，反倒吓了他一跳。 罗成面色不变，声音却比往常冷了几分，“我先回府一趟，你去把这回的事查清楚。” 罗文心里冷飕飕的，点头哈腰好不狗腿。 直到人到了门口，说了句，“这里东西你叫人先搬回王府。”他还在那“是是是……” 罗成风风火火的走人了。 留下他苦逼收桌子，等下还要去查流言，这种东西最难查，可真不是好差事，不过这次嘛，十有八九武家自己干的，倒是不难。 他苦着张脸忙活半天，又想到刚刚小王爷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武家这次绝对没好果子吃。 传流言…… 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的主意，难道小王爷还能被这样赶鸭子上架不成。 不过…… 他捏着下巴感慨着，这次爷还真的栽了，居然为了回去找赵莃郡主，连这些不能带回去的文书也要破例。 这么想着又颓了下来，回头要是被王爷罚了，他这个贴身侍从，兼文书搬运，只怕也不好过。 罗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见外头来找罗成回话而不得的下官，看着忽悲忽喜，时叹时笑的样子，又悄悄退了回去。 他还是等小王爷在的时候再来吧，这罗卫长，莫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第42章 解释 这边被罗文叫成“白痴”的武家小姐现在也不好过。 武亮夫妇看着跟前一脸理直气壮的女儿头痛不已。 武亮：“你大伯还在为你堂哥的事烦心， 你就不能安分的吗？” 武小姐一脸不服，“我哪里不安分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才是北平王府未来的少夫人， 让那些女人都里罗成远点。” 武亮头上青筋直跳， “你们婚事还没定下来。” 武小姐莫名其妙， “不是您说的要我嫁给罗成吗？我们有靠山王做靠山，他们还能拒绝不成。” 武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然拍了桌子，厉声道，“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说的吗？” 武小姐被吓着了，瘪瘪嘴看着武夫人，“娘……”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武夫人走上前去握住女儿的手， 瞪了眼丈夫，“女儿说的也没错， 你发这么大火干嘛？” 武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母女俩，一边叹息着“慈母多败儿……”，一边向外走去。 出了门，对着屋子狠狠一叹气， 妇道人家不知事， 靠山王要是那么靠得住，他们还这么上赶着和罗家联姻做什么？ 今非昔比了，若非如此，这次秦琼的事他们会 分卷阅读53 这么客气， 大哥大嫂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还不是得眼睁睁的看着秦琼毫发无伤的进了军营。 武亮塌着肩膀，往府里另半边走去。 这是还得和大哥商量商量， 也顺便试探下罗家的意思，要是不成，只怕要走最后一条路了。 另一头匆匆赶回王府的罗成站在赵莃院子门口。 难得的也有些踌躇。 就这么进去一通解释，是不是太…… 要不先探探口风。 他这边打着腹稿，院门突然打开，出了个小丫头。 似乎被他惊了下，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行礼。 真是奇了，她在这客院几年了，见到小王爷的次数也没最近几天多。 还有，她刚刚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小王爷嘴巴在讲什么，看这边也没别人啊！ 偷偷抬眼一看，又把头垂得更低了。 一定是她看错了，小王爷怎么可能对着空气说话呢！ 罗成早就调整好了，一如往常平淡道，“郡主在干嘛？” 小丫头低头恭敬道，“在院子里喝茶。” 罗成摆手让人走了，一脚跨了进去。 这回没等他出声，就被赵莃逮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 罗成右手虚握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有点事就先回来了。” 可能是自己心虚，明明只是带了点惊讶的语气他愣是听出了点不对劲来。 赵莃这下也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知会他了，双手捧着杯子，也不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着说，“有事就去忙吧，不留你喝茶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先按耐不住。 两人隔着张桌子，一站一坐，一笑一默。 片刻，罗成也笑道，“今天外面传了些闲话，你在府里听说没有？” 依旧是往常说笑时的口吻。 他们之间一贯如此，赵莃平日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却因着他的拐弯抹角分外不快。 看她拧了眉，罗成心下一跳，“那个……” 赵莃打断他，“你来的正好，我打算回宁溯了，正好和你说一声。” 这话一时不过脑子的蹦了出来，说完后也有些后悔，小心的去看前方那人的脸色。 和罗成探究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险些打翻了手里的茶盏，堪堪放下了，接着和他对视，莫名的像是成了理亏的一方。 说出去的话自然是收不回来的，而且她本来也就是存了这个心思的，这时候当然不能堕了气势。 罗成神色未变，语速却慢了些，声音低沉，“你认真的？” 赵莃硬气的点头。 两人又对视良久，罗成终于叹了口气，“先等等。” 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 这样都逼不出他句真心话，赵莃憋着气，“等什么？” 又是无言的安静。 直到他渐渐开始上翘的嘴角实在碍了她的眼，赵莃皱着眉，“你……” 话没说完，罗成突然走到她身旁，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和软，“别赌气，我很快就会解决掉的。” 赵莃：“………” 她终于被气笑了，“我为什么和你赌气？我是真的要回去了。” 罗成无奈道，“武家的事都是谣言，乱传的。” “我知道。” 罗成一挑眉，弯腰去握她的手，却被避开了，“那你是为什么……” 赵莃定定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气？凭什么？” 说到这，罗成终于明白她今天这气从何而来了，“我以为你都明白的。” 赵莃：“那是你以为，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也没有。” 就像今天，哪怕今天的谣言是真的，她其实也没什么立场去生气。 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不说破的话，永远像现在这样吗？ 罗成这次这样抓住了她的手，少有的认真，“那我现在说，以后这种事，你都可以跟我赌气。” 赵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以后还有？” 意识到说错话了，罗成立马改口，“不是，以后不会有了，是现在。” 赵莃把他手指一根一根的扒开，眼也不抬，长长的“哦”了一声。 把手抽出来了。 在罗成疑惑的目光了慢吞吞的解释道，“是你说的，我可以生气的。” 罗成：“……”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莃其实气都消了大半，却忍不住想矫情一下。 别的不说，她刚听到那消息的时候确实不好过，凭什么就要给他好脸色。 想着她又补了一句，“我是真的要回家了。” 气气他也好。 罗成看她真不像是在说笑，眉头皱的死紧。 “你先等等，给我几天时间，我先把这事了了。” 说罢就这么走了…… 走了…… 赵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不是，我是……” 然而那人已经跨出了院门。 “……真的有事要回去的。” 最后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这人，这么冲动的吗？难倒不要多问一句吗，说不定她就解释了呢！ 第43章 校场 罗成从赵莃那里离开后就直接去找了罗艺。 武家如今行事这般张扬， 倒是越发留他们不得了。想来也是懂了他们自己现在这骑虎难下的处境，为防狗急跳墙，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反正， 也只是这一时半刻的差别了。 罗成把自己说服了， 等站在校场门口的时候， 已经立足了底气。 是的， 之前下人回话说罗艺还在校场。 这两年他把手头上的一部分事交给罗成，倒显得清闲了许多， 这时候还有功夫练枪。 罗成靠近了，才看见他爹退去了王袍，只着墨色窄袍，把长。枪使得虎虎生风。 他有意在一旁等 分卷阅读54 着，奈何有人不让他消停。 罗成赤手空拳， 在枪下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看得罗艺老怀宽慰， 倒是很快就放过了他。 趁着罗艺去更衣，他等在一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比儿时罗艺正经考较他武艺的时候，如今这么多次他也算是摸透了， 越是被他打的招架不住， 越是容易过关。 校场空旷无人，只在一侧设了看台，倒也挺适合谈话。 等罗艺回来的时候，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罗成一个人在等着他了， 桌上摆着两杯茶， 他儿子倒是难得看上去有些急切的模样。 罗艺心里好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下。 端着脸问， “什么事？你这时候怎么在王府？” 罗成笑道，“我只是觉得父王上次说的有道理，武家确实不能在留了。” 罗艺一挑眉，心中了然，臭小子，之前不上心，如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着急上火。 “不是你说还不是时候吗？” 罗成苦笑道，“父王肯定也听说了，我就直说了，武家如此放肆，想来也是察觉了朝廷对他们的态度不同以往了，我们现在不动手，只怕就要失了先机了。况且，他们整这么一出，十有八九还要来上门逼婚，我们不先动手，难倒父王真要我娶他家的女儿吗？” 罗艺倒没想到他能给他叨叨出这么一堆道理，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问道，“你去查了，真的是武家传的？” 其实这事吃力不讨好，叫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武家做的，他们倒不至于这么蠢笨。 罗成：“不管是不是，事情已经出了，只要他们有这个念头，肯定得上门逼婚。” 罗艺沉吟道，“那倒也是。” 其实他们打算联姻这个法子本身就不高明，既然是和朝廷撕破脸的做法，以后还不是任他们罗家戳扁捏圆，他们怎么会觉得，罗家会容得下呢他们。 所以这种蠢货，遇上这种事，肯定也是想着顺水推舟了。 罗艺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撇了罗成一眼，“你倒是想的明白，不过这事至于你急匆匆的赶回来和我商量？” 毕竟不算急事嘛！ 罗成也去端茶的手一顿，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勉强道，“这也是现在的要事。” 罗艺一哼，“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怎么想？” 如果之前还不确定，这下倒是十成十的把握了，他家儿子什么时候为这样的事火急火燎过啊？要是之前，搞不好还要趁这个坑他们一回呢！ 反倒是罗成一愣，想到的是他之前去找赵莃的事罗艺已经知道了，毕竟这北平王府当然是北平王消息最灵通了。 以他的性子，和他父王谈这个难免有些不自在。 罕见的微垂了头，轻声道，“这流言蜚语是先传到郡主那里的，她早前找过我，我就先去解释了一番。” 想起之前和赵莃的谈话，到底没再过多掩饰，反正他们不曾越矩，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倒是罗艺真的没提前知道这事，外面的流言有人来汇报给他，罗成的行踪他又没找人盯着。 今天兴致好，一早上都在这待着了。 咋一听，“老子还没问，你倒自己招了，刚刚还振振有词的险些被你糊弄过去了。” 罗成迟疑道，“那父王……” 他的眼神太明显，罗艺想到这儿子的心思许久没这么好猜了。 心里感慨了下，嗤笑一声，“谁还没年轻过啊！” 到底年少意气，儿女情长。 话赶话说到这个，罗艺倒是觉得比起武家那事还值得提一提，毕竟他之前都觉得儿子还未及弱冠，都没说过这些。 罗艺一贯硬汉做派，要和儿子聊这种事难免有些不得其法，半晌才说，“赵家的女儿，倒也不是不行。” 罗成没接话，等着他磨蹭着继续讲。 罗艺一时又卡了壳，干脆抛出去，“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大都是结的两姓之好，你怎么想的？” 罗成皱了眉，“父王希望我去联姻？” 罗艺听着目光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道，“罗成，王公贵族之所以热衷联姻，是因为借着这势力将来的路可以好走很多。你要是有本事只靠自己，要娶谁本王不管，要是做不到，就别动别的心思了。” 罗成轻嗤，“大丈夫建功立业，难倒还要靠裙带关系？” 罗艺看着儿子说着话时一身傲气，仿佛是自己当年的翻版，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些。 没想到这小子峰回路转来了一句，“那您当年娶我娘亲是？” 他是知道他爹早年出身穷苦，倒是他娘名门贵女，看他那副有所感触的样子，倒像自己亲身经历的。 罗艺闻言立马瞪了眼，“我要是为着这个，能让你娘骑在脖子上这么多年？” 罗成听见一愣，随即憋笑都憋到肩膀抖动。 罗艺自知失言，看见他那样子，更是黑了一张脸。 罗成很快缓了下来，是了，以他们之间的相处状态，也是不至于此。 而他止笑的速度显然还不叫罗艺满意，是以这段谈话的结尾，以罗成被恼羞成怒的北平王赶出校场为止。 不过好在该说的都说完了，武家也确实可以着手开始处理了。 罗成眼神一厉，本来还能在过几天好日子，谁叫他们不长眼要把主意打在他头上。 看着儿子离去挺拔的背影，罗艺咕哝了一句“臭小子……” 唉，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他回头得和王妃说说，指不定哪天就要有儿媳妇了。 第44章 异变 罗成回去后就一头埋进了书房， 罗文去打听消息了，文书倒是都送到了。 罗文这人 分卷阅读55 看着不太靠谱，办起事来倒还算利索。 只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也能在那絮絮叨叨个半天， 比如现在。 “爷您知道吗？居然是武家小姐派人传出去的 ， 您说她一个姑娘家， 怎么……” 那语气抑扬顿挫， 跟说书似的。 直到把罗成烦的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后背一凉， 才越说越小声，直到消音。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对他来说，武家哪个人做的没什么区别，哪怕不是武家人做的也没什么区别。 从他们来幽州的时候起， 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在罗文出去之前，他又说道， “让张青来见我。” 罗文眼睛一亮，“是。” 小王爷终于要对武家动手了！ 他离开后，罗成倒扣下手中的书卷，靠上椅背， 眼角微眯。 有门路就敢私通突厥的人， 他怎么收拾他们都不算冤枉。 但他这一番筹谋布局还没等全盘展开，那头又是异变突起。 几天过去，早前的流言已经被按压的差不多了，表面看着， 北平府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自是不提。 张公瑾跨着大步走进来的时候，罗成正在陪北平王妃用午膳。 王妃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 看了眼面前踌躇不定的下属，对依旧旁若无人的用餐的儿子说道，“成儿，有事你们就出去谈吧！” 罗成放下碗筷，对着王妃一躬身，带着人出去了。 一出门口，张公瑾脸色难看的叫了声“小王爷……” 罗成扫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急？” 他算是经常出入王府的，不可能不知道北平王妃的性子，今天要没有急事，不至于这么犯忌讳。 张公瑾跟在罗成身后，低声苦笑道，“确实是出事了，秦二哥把武魁打死了。” 这下罗成都止不住脚下一顿，诧异的看他，“你说什么？” 张公瑾解释说，“秦二哥把武魁打死了，就在刚刚，您知道的，今天本来是王爷阅兵的日子，城外校场那一大早就准备上了，武家兄弟拽着秦二哥不放，秦二哥一时下手没个轻重，就把人给打死了。” 罗成皱着眉，“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打死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 张公瑾说：“他们上场之前倒是签了生死状，但武家哪里肯善罢甘休的，王爷倒是护着秦二哥，但校场现在还闹着呢，我走的时候武家眼看着就打算火拼了。” 罗成：“是我父王让你回来的。” 张公瑾点头说道，“王爷叫小王爷准备着，怕是武家会狗急跳墙。” 罗成倒是不担心他们真的火拼，毕竟武家在这里靠的多是朝廷给的排面，真要论兵力，倒是不足为惧。 他吩咐张公瑾，“你派一队人先去武府外面守着。” 张公瑾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多问，领了命令就离开了。 罗成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王妃的院子，略一思称，罢了，母妃那里还是等父王回来再说吧。 到底不放心，打算自己也去武家看看。 一出王府大门，倒正好和回来的罗艺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罗艺一张脸拉的老长老长，秦琼垂着头跟在后面。 看见罗成，眼皮一掀就瞪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 “张公瑾已经先带人去武府外面围着了，我现在也打算过去。” 罗艺：“这回只怕不能善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罗成：“差不多了，本来这几天也要动手了。” 罗艺听见这个脸色好了点，“那你去吧，行事注意些，别给人留了话柄，也别有漏网之鱼。” 朝廷虽然对他们不再信任，但肯定还是很乐意借他们这由头再给幽州找点麻烦，要不是要把他们嘴巴堵死，也不至于留武家兄弟这么久。 一头的秦琼听得一头雾水，但也知道他们说得是什么事，连忙接话，“我也去给表弟打个下手吧。” 罗艺听见一哼，“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也不看看给他惹了多少麻烦。 见秦琼面带难堪，罗成冲他笑道，“早起母妃就听说表哥今天要回来了，要是久不见人，指不定要多想的。那边人多，不会出差错的。” 秦琼呐呐的点头，“哦，好，那我回头就去看姑母。” 罗艺听此也缓了脸色，“你母妃还不知道吧？” “之前张公瑾来的时候我正好在母妃处，虽没当着面说，也难保母妃不多想。” 罗艺听见又瞪了秦琼一眼，得，还得先带着这小子去报个平安。 两边人分开后，罗成接过小厮牵着的马就往武府赶。 张公瑾正守在那，如今还没出事，他们也只是偷偷摸摸的围住了武府，一见罗成就迎过来，面带急色，“小王爷，武亮一行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武家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成翻身下马，马缰一丢，自有人接住。 “没人跟着武亮吗？” 另一头有人回到，“王爷离开时他们还在校场，倒是吩咐了人跟着，可现在还没回来呢！” 罗成看了眼武府大门，两个门卫守在那，看起来安安静静，没半点声响，实在不像是死了一家之主的府邸。 正在这时，街道上一骑飞来，来人疾驰到罗成跟前才下马，单膝跪地说道，“小王爷，武亮及其下属刚刚去了他们直属军营，带着兵马北上了。” 罗成心头一跳，突厥…… 在场人知道武家和突厥有勾连的除了罗成也只有张公瑾了。 他此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难倒他连这一家老小都不顾了。”直接就去投奔突厥了？ 此时倒没功夫细究，要是被人真跑到了突厥，只怕一时半 分卷阅读56 会还真拿他没办法，这一府老小，既然是被扔下的，想来连做人质都不顶用。 罗成一边上马一边吩咐道，“张公瑾，你先拿我令牌去城外调兵，北上追捕，这边也继续派人守着。” 坐在马上把怀里的令牌掏出来抛给他，自个就纵马向城外跑去了。 调兵还要时间，他还是先去追的好。 刚刚说了不会有纰漏，这要真让人去了突厥 ，可就是打脸了。 说起来武家现在这一出，除了他们倒是再也不用担心将来朝廷发难，也不是没有好处。 同一时间，武亮等人也在赶路。 武亮的马在队伍前头正中央，此时他一抹面上风沙，说道，“我们这样显得不在乎家里人，他们真的更安全。” 一旁的谋士道，“二老爷，罗家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动他们，等老爷在突厥站住了脚再行谋划。” 武亮犹豫道，“可是……” 那人说：“老爷切勿优柔寡断，现在罗家肯定在府外布了天罗地网，我们要是回去接人，只怕一个都走不了。” 武亮长叹一声，“罢了，总有一日，我会回来替大哥报仇。” 第45章 出游 这些天的北平王府气氛十分沉重， 赵莃纵使待在院子里不出去也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 自罗成追去已经六日有余，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叫武家一众人入了突厥境内。 据说罗艺为此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但这些自是波及不到赵莃的小院， 她照旧该吃吃该睡睡， 听府中人的议论估一估罗成回来的时间， 闲事再去陪北平王妃唠唠家常。 北平王妃不愧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 纵使外甥闯了祸，儿子还在前线周旋， 任是没叫人看出她又半点急迫的样子。 赵莃从各式各样的议论里倒是拼凑出了现今的局势，武亮投突厥时献了瓦关口布防图作为敲门砖，但北平王府对他们早有防备，换防的快，突厥这一出倒是损兵折将， 没占到半点好处。投敌的武家众人自然就被迁怒了，听说武亮的头颅还是他们送回来的， 作为这次妄动刀兵的赔偿。 具体的细节也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总而言之，小王爷大获全胜，不日将归， 整个王府弥漫着淡淡的喜气。 再见到罗成是三天后， 那人又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院子里，冒冒然的掀开了她覆在脸上用来遮阳的书籍。 赵莃不满的睁眼瞪过去，就看见来人弯腰拾书，锦衣白袍， 一如往日， 脸上还带着一抹浅笑，实在不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 说来她这么多次， 到还没见过他穿铠甲的样子。 赵莃暗暗想着，收回了眼神。 坐直了身子问他，“回来了，还挺快？” 前后不过十日左右，一场战事就消弭无踪了。 她一起身，倒腾出了大半地方，罗成不客气的在她旁边坐下。 赵莃躺着的竹椅其实没多长，坐两个人就想的局促多了，两人腿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稍稍移动就能碰上。 她不自在的向旁边移了移，就听罗成说，“突厥一拿了武亮的布防图就急急出手了，左右也用不了几天。” 语气颇为嘲讽。 罗成没听见她回话，转头一看，那丫头一点一点的往外挪着呢。 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己往外边坐了点，伸手拉了她手臂，“再移就要掉下去了。” 赵莃动作一僵，她本来打算悄悄化解这个尴尬，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这下坐也坐不住，干脆站了起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晨起到的王府，先去见了我父王和娘亲，突厥和武家的事还得交接一下。” 赵莃先是点了头，又觉得他这交代行程的举动太过自然，倒是一时又找不到话说。 好在罗成今天有备而来，怎么也不至于冷场。 “让你在这闷了这么多天，带你出去兜兜风如何？” 赵莃狐疑的眯起眼，“去哪，又是酒楼？” 罗成想起上回对她可能不算愉快的经历，摸摸鼻子，说道，“燕山的雪化了，带你去看看。” 燕山是幽州的第一高山，就这北平府城外不远。 赵莃这几天确实闷得慌，听此颇为意动。 罗成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凑近了蛊惑道：“山里在练兵，你真不想去？” 赵莃一听就懂了，平常的军队都在军营里，要放在深山老林里练得肯定是不平常的兵。 她眼睛一亮，又迟疑道，“那种地方，我能去吗？” 他们镇南王府不是没有练这种兵，当然知道，这样的事，一向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罗成：“没事，你又不是外人。” 他嗓音柔和，语气暧昧，赵莃被激得红了脸，丢下一句“那我先换身衣服。”，就溜进了屋子。 这衣服换的有点慢，等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初，神色平淡的对着罗成说了一句“走吧。” 只是耳边鬓角的些微湿意还是能看出些端倪。 燕山高接云端，山脚尚且不觉，半山腰以上，长年冻雪未化，越发寒气逼人。 赵莃骑在马上，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搓着手臂，按下争先恐后立起的的寒毛。 “还有多远？” 连呼出的气都开始生出雾来。 罗成跟在她身后，见状皱了眉，“快到了，怎么没多穿点？” 他自己经常上山都习惯了，倒是忘了叮嘱她。 赵莃一副牙疼的表情，“我都已经加厚了，谁知道能这么冷。”说着冲他一呲牙，“再说，谁和我说雪化了的！” “山底是化了，这上面的雪向来是终年不化。” 罗成瞧了瞧 分卷阅读57 四周，他自己也只着长袍，实在没东西给她御寒的。 把马驾到她身边，说道，“手给我。” 赵莃不疑有他，手心朝上伸过去。 下一刻，伴着一声轻呼，她已经稳稳的落在罗成身前的马背上了。 身后强劲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身体牵拉缰绳，制住被这动静惊到的白马。 那姿势，倒像是把她半揽进怀里。 感觉到身前的人一瞬间僵硬了的身体，罗成轻笑道，“这样暖和多了吧！” 两人离得太近，声音近在耳侧，赵莃忍住摸耳朵的冲动，小声说：“那我的马呢？” “跟在后面走就行了。”他说着把手臂又紧了紧，笑问，“你很紧张吗？” 赵莃本来放松了点的身子再次一僵，片刻，放弃挣扎一般的说，“我只是不太习惯。” “总会习惯的。” 赵莃没接话，老实的任他环住自己，背后源源不断透过来的热意驱散了寒气，不仅不冷，倒像是有些温度过高了。 半山腰以上，山路明显小了很多，路边旺盛的草地也渐渐稀疏，只剩下些耐寒的树木终年屹立不倒，衬着雪色，别有一番景致。 两人共乘一骑，后面的马也老老实实跟着，就是不说话，也有淡淡温馨萦绕。 赵莃想起当初罗成在突厥救下她的时候，两人也曾共骑过，不过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如现在这般亲近。 她渐渐缓下心神，任由自己靠在罗成怀里，欣赏在南方少见的美景。 罗成突然开口，“还是打算离开吗？” 赵莃一时没反应过来，当下一愣，转头看他，“我是真的有事，我哥要成亲了，我总不能不回去吧！” 之前她憋着气，罗成也是心里烦躁的时候，这事都还没解释清楚呢！ 今天他来找她，一直闭口不提，她也不想破坏气氛，只当没这回事，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罗成“嗯”了一声，没了动静。 赵莃从他脸上瞧不出什么不对劲，这么向后扭着脖子又实在不舒服，干脆转回了头，重新靠回他身上。 倒是罗成右手一个用力，教她彻底倒在了他怀里。 微抬起下巴抵着她头顶，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莃起身的动作被他一挡没能成功，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赖着，说道，“十天之内吧，不能再迟了。” 当初本来想的是半月回去，因着武家的事这么拖着，半月也已经过了，要多留也留不了几天的。 罗成闻言也不吭声，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莃有意去看他，奈何被他下巴抵着，脖子也不好转动，只好作罢。 “那就十天后吧！”他思索半晌就这一句话。 赵莃嘴巴蠕动，也只说了一个“好”。 离别总是伴着愁绪，赵莃心里闷闷的，一路上越发安静。 罗成说得快到了实在不是怎么靠谱，换乘之后还是走了半个时辰，他才驱着马停下来。 不过这停着的地方…… 赵莃脸带黑线的看着在一边拴马的人，“你们家在这练兵？” 看着眼前破败的屋舍，那险险要掉下来的牌匾，哪怕是上面的“月老庙”三个字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就算是找个由子带她来这种地方，但幽州没有像样的月老庙吗，破成这样也好意思带她过来。 那大门半掩着，依稀可以看出里面几根杂草有半人高，要不是气候太冷，估计那么高的杂草会把这个月老庙埋下一半去。 一看就是长年没有烟火供奉的，像是个“鬼寺”。 她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了，没想到罗成轻飘飘的来了句“入口在这庙的后院。” 赵莃：“………” 还真是来看练兵的啊！ 她刚刚那嘲讽的语气一时有些端不住，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率先向前走去。 背后传来愉悦的轻笑声，赵莃正准备回头继续放眼刀，右手一热，就被人给握住了。 没理会她的挣扎，罗成说，“既然来了这里，顺便去拜拜也不错。” 赵莃柳眉一挑，“你认真的？”说着目光看向破败不堪的大门。 “这里虽然破，听说还挺灵的。以前有不少人来这求姻缘的，在这么远的地方，肯来的人也算诚心。” “那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毕竟太荒凉了，出了几件不太好的事，就没人敢来了。我的人也是这两年才迁到这边来的。” 赵莃了然，这地方确实偏僻，再来求姻缘的多是妙龄女子，确实有可能出事。 那些人不来了，月老庙当然也就无人来拜了。 几步之外就是大门，罗成放开她的手，向前一步，一个使劲，伴随着“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再次大开。 第46章 山崖 这座庙真是出乎赵莃所料。 外面已经够破了， 里面居然还能更破，说是断壁残垣也不算侮辱它了。 内里墙皮都脱落的七七八八，桌椅板凳也缺胳膊少腿。 赵莃嘴角抽了抽， 就算是荒废数年， 也不至于像是这样被强盗打劫了一样吧。 她背转了身对着罗成。 罗成想了想， 解释道， “当初那家人气急了，好像是扬言要砸了这座庙的。” 赵莃撇撇嘴， 是不是你不常来吗？居然还要好像。 他们来这里也算是有所求，秉承着对神灵的敬畏之心，赵莃没再对这吐槽。 罗成一路拉着她的手进了大殿。 大殿里倒是没什么损坏，除了太久没人打扫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正中就是月老神像，神像一身红衣， 手牵红线，慈眉善目， 倒是做工还挺精细。 下方地上摆着几个蒲团，也是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面貌。 分卷阅读58 赵莃被拉着跨进大殿，稍稍一打量，最后的目光落在蒲团上面。偷眼看了罗成一眼， 这人有洁癖吧， 这东西跪的下去吗？ 事实证明她担心多余了，旁边的人牵着她就那么直直的跪在了正中央的蒲团上。 赵莃被他一带，也在旁边跪了下来，从这个角度向上看， 神像就闲的更加高大威严了， 她不在多想，双手合十闭上眼。 希望…人心莫变， 一世不离吧！ 睁开眼后虔诚的拜了三拜，挺直了上身，就看见一旁跪着的罗成笑看着她。 赵莃突得脸一红，呐呐道，“看什么？” 罗成摇头笑道，“没事，走吧？” 赵莃偏过视线，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径自往外走。 这庙倒是不大，没走两步就到了后院。 此时还是赵莃走在前头，她在后院左右环视一周，也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 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罗成。 罗成走上前，“跟我来。” 走的是一条偏僻的小道，几乎只容一人前行，在这荒凉的寺庙里几乎是被隐匿了踪迹。 赵莃想着那地方是该隐秘些，倒是二话没说的跟在他后头。 然后就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直至一处断崖边上。 这里，怎么也算不得是那月老庙的后院了吧？ 赵莃没好气的瞪着他，“在哪呀？” 罗成站在崖边，衣袍下摆被风吹得翻飞，他伸出根手指朝崖下指了指，“下面。” 不出所料，面前的少女脸都黑了，皮笑肉不笑道，“那请问小王爷，我们怎么下去，跳下去吗？” 底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跳下去绝对是个死无全尸。 罗成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赵莃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别贫了，路在哪？” “不是这条路。” 看着那无辜的表情，赵莃只想喷他一脸，“那你带我来这干嘛，毁尸灭迹吗？” 这鬼地方，好冷的好吧！ 她不住的搓着胳膊，最终还是没忍住，鼻子一痒，一个震天响的喷嚏就打出来了，绕是周围风声不止，也盖不住这声响。 赵莃：“……” 好丢人…… 罗成：“……” 好像来错地方了…… 尴尬的安静了片刻，罗成轻咳一声，“我疏忽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他不过是觉得这个地方挺适合谈心聊天的，哪里想到还有这一出，倒是赵莃身体实在不怎么样，以后可得好好养养。 他说着去拉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赵莃带着鼻音说，“所以你带我来这到底是干嘛的？” 要真有事冷也得忍住啊！ 喷嚏这东西一个真是打不完，她憋得脸都红了，说完这话，没忍住又是“阿嚏”一声。 周围又是一阵安静。 赵莃没说话，她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挂着一两条鼻涕，不然他盯着她鼻子看什么。 这下没法忍了，赵莃凶巴巴道，“看什么看？”一股脑的从这鬼地方走开，把罗成远远甩在身后。 罗成看着她甩袖而去，疑惑的摸摸鼻子，他不过是看她鼻子红彤彤挺可爱才多看了两眼，怎么好像还生气了。 于是回去的路上，还是一前一后走着，不过带头的人反过来了。 离了风口，总算不那么冷了，仗着背对着人看不见，赵莃反复揉了好几下鼻子。 没鼻涕啊…… 她自个张嘴试了好几次，终于可以确定不会打喷嚏了，才停下来等他。 “到底什么事？” 难得起了个风花雪月的念头，结果搞成这样，罗成也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有些话和你说？” 赵莃：“……” 那你可真是太会找地方了！ 这时候又回到了真正的庙中后院，两人皆是容貌衣着不凡，对立站定，给这荒凉的小院又平添了点意境。 赵莃硬梆梆的说，“什么事？” 其实从月老庙到山崖，罗成的心思她也猜的到，可也耐不住，她那两个喷嚏打的，实在太扫兴了啊，什么旖旎的心思都被打掉了！ 罗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像现在这种谈判的语气，他有话也说不出口啊！ 静默半晌，罗成道，“我还是先带你去这里的军营吧！” 赵莃：“哦，好。” 其实现在，她真没什么兴致去看练兵的。 心好累啊！ 第47章 挑明 出了月老庙， 走的又是山路，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罗成看赵莃兴致不太高的样子，轻声问， “生气啦？” 赵莃闷声道， “没有。” 赵莃心里憋闷， 只想着不要和她说话， 她现在不想说话。 可惜某人这次不是那么识趣，“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赵莃有气无力的说道。 罗成道， “武家的事，到这里也算是解决清楚了。” 赵莃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她当然知道武家已经完蛋了。又一想，他刚刚说有话和她说，不会就是这个吧。试想一下她站在凛冽的寒风里听他说这些， 不禁又有些气不顺。 罗成继续道，“武亮走的时候家属都没带走， 我之前让人封了武府，现在已经全部押解回长安了。” 赵莃点头，武家毕竟是从长安来的，把他们押回去给朝廷发落确实比较妥当， 虽然武亮叛国， 那些人回去之后也难逃九死一生的结果。 赵莃刚想说这些都是他们幽州的事不用告诉她，就看见罗成那略微不自然的目光。 她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的用意，哭笑不得。 这人， 有话不能直说吗？非得这么七拐八绕的， 她要是没明白不是白说一通了。 赵莃拖长了调子“哦” 分卷阅读59 了一声。 罗成被她“哦”的直皱眉。 偏偏她还故意说道，“其实这次的事闹出来对你们也不是没有好处吧？” 联姻的事传的满大街都知道， 偏偏王府没半点要否认的迹象，这种放任的麻痹行为给了武家错觉，行事才越发嚣张。多做多错，才更好捏把柄不是！ 虽然最后被武魁的死给搅和了。 罗成道，“从他们到幽州起我就着手准备了，到如今早就是木已成舟的事，根本不用再使这些手段。” 赵莃眸光一动，看向他。 罗成一顿，终于道，“这件事我事先完全不知情，我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当日他去找赵莃的时候，两人都不太冷静，有些事还是解释清楚的好，留下疙瘩将来就难解了。 赵莃笑道，“我知道，我信你。” 但是你能想着来解释这一通，我还是很高兴的，她在心里这么想着。 倒是…… 他刚刚说的话…… 她想着，她不该有太多好奇心，但事关罗成，她又止不住想去问。 而且，她总觉得，他今天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 罗成看她踌躇不定，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瞒你。” 赵莃和他视线一碰，看见里头毫不掩饰的鼓励。眉梢一挑，是了，他就是故意漏出些破绽引诱她的。 她冲罗成眨巴着大眼睛，含笑道，“你说你从武家一来就对他们动手了？” 罗成也是笑容不变，“是。” 赵莃又道，“那他们勾结突厥是……” 武家勾结突厥铁证如山，但到底是武魁身死在前，未必没有反扑罗家的机会。 而且武家背靠朝廷，祖籍就是长安，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投靠突厥。 甚至事发之后，北平王府还搜到了他们一年前就和突厥有勾结的证据，实在顺利的让人心惊。 罗成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真的。” 赵莃：“我当然知道是真的，只是他们和突厥是怎么勾结上的。” 罗成停下脚步，居然还赞善的看了她一眼，“是我牵的线。” 你倒是坦白！ 赵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止做了这个吧？” 罗成今天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合盘托出，也不用她继续猜，自己就交代了，“不止，我动了他们和朝廷的书信，他们不管是长安还是登州都早就回不去了。” 他甚至还颇为抱怨的说：“那信不好截啊，有次差点被察觉。” “哦，除了这个，他们拿走的布防图我也动过手脚。毕竟从一开始我父王就是把这件事交给我的。” 赵莃决定武家半柱香时间，真惨啊，可谓是被罗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赵莃刚想打趣他几句，一抬眼，却隐隐觉得罗成有些不对劲。 眼里仿佛烧着两团小火苗。 赵莃一顿，试探道，“你怎么了？” 罗成语气如常，脸色也是笑意不变，不仔细几乎看不出他的异常，“没什么，武家灭族的下场就是我一手推就的。” 叛国，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赵莃一时没接话，她不知道他这话的用意，想着她刚刚应该没说什么刺激他的吧？ 罗成没管她，继续道，“赵莃，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语气平平的说着这话，赵莃却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她皱着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罗成反问道。 赵莃反思了下，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对他处事手段有过质疑，才让他这么费心思的专门来剖析自己。 可惜，实在没想起来。 倒是在山寨地底下那回，她好像是矫情了那么一下，可也就那么一下下，难倒就给了他这种她完全接受不了阴谋诡计的错觉。 赵莃觉得，她这回得好好表态，不然他俩这关系没准得崩。 这一天真够心累的。 半晌，她叹出口气，直视对方眼睛，诚恳道，“那刚好，我也不是好人，可以跟你狼狈为奸。” 周围静悄悄的，搞得赵莃不断反思她这话是不是说错了。 罗成接着动了，嘴角扬得老高，抬手一拉她的胳膊，把她向前一带，整个揽进怀里。 赵莃没准备的被这么一拉，整个人扑过去，半边脸都埋在他肩头，扑鼻而来的就是罗成身上清爽的气味。 她还没来得及动，就听见罗成说，“那最好，我是不会改的。” 赵莃闻言在他肩上蹭了蹭，“谁叫你改了。” 她悄悄抬手松松的环住罗成的腰，感觉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干脆也使了劲抱住他。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可不是深闺里的天真少女。”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你将来也不是困于后宅的女子，我才更怕和你所行相背，怕将来你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莃在他背上捶了一拳，“朝堂如战场，同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武家来这，本来就是要对付你们罗家的，他们难倒没使坏，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再说，相比无关紧要的人，我当然是向着你。” 至于抄家灭族，代价虽大，可从他们决定来幽州的时候起，就是已经把全家人的命运一起赌进去了。 这个年代，哪家不是如此。 罗成又紧了紧手臂，“我知道。” 赵莃被勒的难受，掐了他一下，才叫他放松了点。 其实今天这么说开了倒是好事。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都是有所顾虑，徘徊不前。赵莃以己度人，将来怕是立场有变，左右为难。虽说他们现在都是被朝廷猜忌的藩王，但当今皇帝登基以来，为了修运河，建行宫，搞得民声怨道的，谁知道将来是个什么光景。 倒是没想到，罗成顾及的 分卷阅读60 还有这么一回事。 第48章 心思 这天到底没看成他们北平王府秘密练兵的场所。 罗成领着她从一侧山头绕到了另一侧山腰。 直至机关开启， 石壁缓缓移动。 好家伙，这地方还真就在刚刚那山崖底下，合着他刚刚是打算带她飞下去不成。 这地方隐蔽， 机关都设了不止一重， 这要是没人带着， 总归是找不到的。 罗成一路左手拉着她， 右手开机关，直到现在松开她， 空着两只手朝前跨了一步。 赵莃心头一跳，隐隐有些不安，这机关布置，只用来练兵，哪怕是当做秘密武器的军队， 是不是也太…… 说时迟那时快，罗成刚刚抬了手， 赵莃比他更快的一把拉住他小臂。 两人手都僵持在半空中。 罗成扫过她用力扣住他的手指，转而看向她有些游移的目光，挑了挑眉。 怎么了？ 赵莃眼角下搭，没去直视他的脸， 只是固执的把他的手压下去。 直到那手臂老老实实的垂在身侧， 赵莃佯装无事的笑道，“我突然不想看了，还是下回吧！” 罗成也笑，“都要到了， 这是最后一道门。” 赵莃牙疼， 果然到最后了。 可他这积极的样子怎么也像是不怀好意！ 果然大意了，要说之前那些话在哪不能说， 肥的这么大方的主动带她到这来？ 赵莃坚定道，“还是下回吧！” 罗成显得有些无奈，“我又不会害你。” 可你会坑我啊！ 赵莃笑意不减，眼角余光却不住盯着他指尖，怕他突然有所动作就把门开了。 罗成重复道，“真的不去？” “不去。” 罗成：“那好吧，我们回去？” 赵莃：“好。” 回去的路上空着的手依旧用来牵她。 直到再次见到外面有点刺目的阳光，赵莃才微微松了口气。 要说，那湿冷的石洞内可真是不好受。 赵莃嘟囔着，…“那里面湿气太重，我受不了。” 这解释欲盖弥彰，罗成也不戳破她。 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等你适应了燕山的天气再来吧！” 赵莃侧目一瞥，他神色温和，不见异状，仿佛就是在回她的问题。 赵莃嘴角稍稍翘起，靠的离他近了些，轻声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默然无语。 走远之前，罗成回头看了眼石壁开启处，眸光闪了闪，可惜了！ 今天要是把她带进去了，父王既然不能让镇南王府的郡主丧命幽州，就只能把她变成自己人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 罗成带了些丧气的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她姣好的侧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十指与他紧紧的扣在一起，满是轻松信赖。 罢了，确实不该这么算计她的！ 总之，今天不是没有收获，她怎么也是逃不掉的。 赵莃向一旁侧脸时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咬了咬唇，还真是，就差一点就中计了啊！ 她只感动于他开诚布公的信赖，愧疚于自己不能平等相待的私心，还真就没点防备。 今天就算是没有窥到别的私密，就单单进去了，只要不是北平王授意的，她和罗成就都讨不了好。 罗成肯定是不会想要她性命了，可怎么被困在幽州，也是说不好的。 真是阴险啊！ 她忍了忍，终还是没忍住的悄悄瞪了他一眼。 恰好被罗成抓了个正着。 反正都已经出来了，理亏的又不是她，气足的不得了。 她干脆朝他大大的咧开了嘴，笑得别提多假。 罗成也笑，笑得赵莃直瞪他。 半晌，才轻飘飘的传来一句，“以后不会了。” 不是不放心，谁愿意在这种地方使心机！ 说的云淡风轻，赵莃却能感受得到他的认真。 “算了。” 谁叫她也被他吃定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最近期末考加上搬宿舍，好久没更新了，现在暑假了还是日更或隔日更 第49章 离行 半个月后， 北平府古朴厚重的城门在视线里渐渐模糊。 一行商客驱着几辆货车，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商人没那么多讲究，一年到头出门在外的， 妻子女儿跟在身边也是常事， 是故这队伍里一群大老爷们跟着个小姑娘也不太打眼。 赵莃一身淡蓝色窄袖襦裙， 外头套了件深色袄子， 两条麻花辫乖顺的垂在耳侧，就是一乖巧的小家碧玉模样。 离幽州越来越远， 气候已渐渐回暖。 赵莃骑在马上，摆弄着身前的辫子，转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走？” 罗成探出一只手解救下她原本顺滑漂亮的炸毛辫，顺嘴回道， “到山东吧！” 赵莃：“你们会不会被发现？” 罗成毫不在意，“可能吧， 离开幽州这么久了，要发现早就发现了。” “不会有事吗？”赵莃皱着眉，顺便把他顶替自己缠绕辫子的手指甩开。 罗成从善如流的收回手，“在没翻脸之前， 只要不过分， 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我父王也没离开幽州不是吗？” 赵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我和你们一起走不好吧？” 被逮到和北平王府的人一起， 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罗成在她周身一扫， “谁会认得出你？” 赵莃一咽，确实， 自己女儿身本来见过的人就不多，又这么装扮一番，别的不说，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怎么也认不出来的。 “放心吧，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要去登州，难得顺路不 分卷阅读61 是！”罗成笑道。 赵莃一叹，“是啊，难得顺路。” 话说那日从燕山回来，第二日她就又接到了镇南王府的信件，这回是她父王所书。 拆信的时候她还嘟囔着他们这一趟趟的，真不嫌麻烦。 镇南王的家书当然不止是问候女儿这么简单了。 信上提到靠山王杨林生辰将至，但她哥哥要准备成亲事宜，这时候不便远行。镇南王府已经备好寿礼送往登州靠山王府，叫她回宁溯时与送寿礼的人马汇合，一道去登州府拜寿。 信的末端顺口提了一句赵旭的婚期，意在让她不用多在登州逗留，偏偏那日子，足足比她之前接到的消息晚了一个月。 她哥还真是…… 至于罗成，人家也是去拜寿的。 以靠山王和北平王府的关系，他们当然不会去上门找不痛快。 罗成这趟拜的是他舅母，也就是秦琼母亲的六十大寿。 因着这个，秦琼在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北平王妃虽然不舍，也没多留他，只是要他代为向他母亲问好，并表示了到了日子会让罗成亲自去一趟。 事有赶巧，两人要去的还都是山东。 北平王府给秦母备了不少礼物，赵莃孤身一人，也就插进了他们的队伍里一块离开。 又是三日，山东已是近在眼前。 赵莃站在远处树荫下看着他们的车队在城门口接受检查。 只要不是特殊时候，要进这样的城防还是简单的。拖拖关系，塞点银子，也就进去了。 赵莃看着他们顺利进城，这才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没办法，她还要去等他们镇南王府的车队一起进城，总不能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在山东。 罗成眯着眼，侧身停在城门内看着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 直到…… “爷……”罗文一脸为难的蹭过来。 气死了，张公瑾那厮实在阴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每回都是小爷来做。 看见小王爷这么一副缠缠绵绵的不舍样，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 果然，下一刻罗成眼刀就刷刷刷的往他身上飞。 罗文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爷，这里是城门口，再不走……” 就要被人赶了！ 他们又不能把小王爷一个人落下，这么一队车马堵在城门口，后面已经有不少骂骂咧咧的了。 罗成平淡的“哦。”了一声，走了。 罗文：…… 跟着一起来拜寿的张公瑾笑嘻嘻的走过来勾着他肩膀，“辛苦了，辛苦了。” 罗文：…辛苦你大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这么久卡文卡得不行，今天磨了好久才写了这么点≥﹏≤ 第50章 皇杠 赵莃到山东的时间掐的不错， 在城外的客栈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迎头遇上了镇南王府的车队。 带队的是她父王手下一个副将，为人很是沉默寡言， 见着赵莃后， 也只是把镇南王的吩咐如实回禀， 多的话一句没有。 赵莃对此很满意。 要是来得是哪个相熟的叔伯， 指不定还要就她这些日子的事问个底朝天。 这伙人一路上都是大张旗鼓的来的，镇南王府给靠山王的寿礼， 自然也没有哪家不长眼的山寨土匪敢来打劫的。 走的明路，通关文牒自然齐全。 对比罗成一行人偷偷摸摸的塞银子，他们一进城，就有听到消息的当地官员迎了出来，驿站也是收拾的利利索索。 赵莃一个郡主自然用不着抛头露面， 坐在马车里等着手下人和他们接洽，舒坦的不得了。 一路无事， 直达登州府。 比起山东其他州府，有靠山王坐镇的登州府明显要气派繁荣一些。 他们照旧顺利进了城，没走多久，得到消息的靠山王府管家就带人迎了上来。 “我家王爷派小人来接郡主。” 宰相门前七品官， 靠山王府的管家当然也不是一般下人。 此时对着赵莃， 也只是在马车旁稍微躬身抱了个拳，不算失礼，也谈不是恭敬。 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赵莃也不气，面都不露， 淡淡道， “前面带路吧！” 管家一顿，“是。” 估摸着少见不给他面子的人。 但到底是跟着杨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主动挑事是不会的，一路相安无事的到了靠山王府。 寿宴还有两日，这些天估摸着从各处来给靠山王拜寿的人还不少，府里乱中有序。 赵莃一行人被安排到一处客院住下，期间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赵莃下车时扯了条面纱挂着，一路上端的是高贵冷艳范，能点头不说话，能说一个字不说一个词。 这时都打点妥当了，才开了尊口，“有劳。” 那管家倒是受宠若惊一般摆手道，“不敢不敢。” 果然，不能太早给好脸色。 “本郡主想先歇息下，回头再去给靠山王千岁请安。” 管家道，“郡主请便。只是王爷这些日子事忙，怕是抽不出什么时间。” 赵莃冷冷的“哦”了一声。 管家忙道，“这些日子登州府确实是出了点事。”一顿，又道，“本来该是我家郡主来招待郡主的，可这些天我家郡主身体不适，还请郡主见谅。” 赵莃皱眉，“语馨姐姐怎么了？” 她还道是这靠山王府太过目中无人了，半天一个主人都不出面。 靠山王府没有王妃，确实是杨语馨接待女客最为妥帖。 “染了点风寒，大夫说不宜见风，郡主无需挂念。” 赵莃点头，“那让她好好歇息吧，我回头再去探望。” 管家一面说着“郡主有心了。”一面躬身退下。 比起城 分卷阅读62 中初见，倒是顺眼了几分。 想来也是知道他们靠山王府理亏，人家大老远的来拜寿，竟是被晾在这。 副将一直跟在赵莃身侧，“郡主休息吧，末将告退。” 赵莃摆摆手拦下他，她又不是真的累了。 “林将军，你让人去探探最近登州府出了什么事。” 说道这里一顿，“不要太明显。” 靠山王事忙，郡主抱病在身，他们身在此处，总不能心里没点底。 这几日登州人多，他们既然敢告知，想来也不怕人直接去查，只别太张扬叫人不快就是。 林将军一抱拳，“郡主放心，末将有分寸。” 赵莃点点头。 父王既然把他派来，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想来就算她不吩咐他也会处理妥当的。 嗯，确实要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果然有消息传来。 靠山王上供的皇杠还没出山东就被人劫了！ 难怪那管家没什么隐瞒的意思，这事在如今的登州府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在自己地盘出了这会子事，杨林气得不行，这不，自己寿宴也没什么心思办，天天盯着这事，底下的人都被他折腾的苦不堪言。 赵莃一边听人回禀消息，一边用手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点困倦的泪痕。 越睡越困！ “是谁干的知道了吗？” 明明人还不太有精神的撑在桌上，问话愣是带了点戏谑的兴味。 林将军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淡定的摇头，“还没拿到人。” 赵莃又是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忍下了，实在不太雅观啊！ “倒是有点本事啊。” 她托着腮支在桌上，阖上眼睛闭目养神，嘴里道，“那语馨郡主呢？真是病了？” “据说当日语馨郡主气急，私自去擒那伙山贼，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可能是受了点伤。” 赵莃闭着眼点了点脑袋，“知道了。” “属下告退。” “嗯。” 等到就剩她一个人了，赵莃才没形象的直接趴在桌上。 果然，白天睡久了就是越睡越累。 她枕着手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全程依旧没睁眼。 王府没不让人探望，想来伤的也不重，明天去看看就是。 倒是这劫皇杠的，靠山王这么大的阵仗，这么久了还没被人拿到，挺有意思的。 没办法，事不关己，碍不着她看戏。 不过，罗成那伙人赶着这关头送上门来，不会有事吧？ 想着她眉头也皱了起来。 再之后，趴的太舒服，就又……睡着了…… 第51章 探病 白天睡久了的直接后果就是晚上睡不着。 比如赵莃， 一觉睡到天擦黑，现在就精神的不得了。 这一精神，就想找点事做。 眼下靠山王是肯定见不着的， 只能先去杨语馨那里探病了。 说起探病， 倒是这次她父王派的人里居然清一色的大老爷们， 姑娘家一个不见。她总不能大晚上的带着男人去人家香闺吧！ 这不， 就只能一个人去了，没牌面是真的！ 尤其是看见人家院子里鱼贯而出的各色侍女， 输了，实在是输了。 那大丫鬟把赵莃领进去时笑道，“郡主怎么还晚上来探病的！” 这丫鬟跟着杨语馨多年了，跟赵莃也不算陌生，说起话来也随意几分。 “我这不今天刚到， 记挂着语馨姐嘛！小桃，语馨姐到底怎么样了？” 小桃含笑， “郡主待会看看我们郡主就知道了。” “你倒嘴严。” 说话间就到了杨语馨房门口，小桃扬声道，“郡主，赵莃郡主到了。” 里面传来的女声虽柔弱倒也中气十足， “莃莃啊， 进来吧！” 赵莃应了一声。 小桃随即打开门把她迎进去。 屋子里燃着昏黄的烛火，杨语馨靠在床头，两年不见，昔日略显青涩的少女像是已经成熟的水蜜桃， 更显娇美。 不过赵莃走近一瞧， 她脸色当真有几分苍白，一副病美人样子。 “怎么还真病了？” 杨语馨招手让她到床边坐下。 一边吩咐小桃到门外守着， 一边笑道，“怎么还骗你不成？” 赵莃坐着说：“我还当语馨姐你是烦了我们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才装病躲着不见人呢！” 杨语馨微嗔，“你这丫头。” 赵莃笑而不语，片刻后轻握她的手，“这是什么毛病，不要紧吧？” 杨语馨用另一只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温声道，“不过风寒罢了！”说着又叹道，“两年不见，莃莃都长大了，成了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这要在外面，我还真不敢认。” “可见是病的不重，还有闲心打趣我！” 杨语馨一点她眉心，“我可是实话，不过这嘴皮子也利索了。” 赵莃含笑不语，比起当年，她现在自然要显得更跳脱些。 正沉默的想着如何把话题迎到皇杠一事上再打听点消息，忽听杨语馨说道，“你来不止为探病吧？” 赵莃抬眼客气，有些病弱的女子眉眼间还带着些狡黠的神气。 是了，杨语馨一贯聪明，也不喜这些拐弯抹角。 但她说完倒是自己又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不堪其扰，“这几天来探病的人哪个不是明里暗里的打听这件事。” 说着又揶揄的看着她，“不过到的当天大晚上的就来的，可就你一个哦！刚刚还说你长大了，这怎么看着比以前更沉不住气了。” 赵莃一头黑线，嘴硬道，“你就不能理解成我太担心你了。” 杨语馨轻哼一声，“得了吧，我要是真出什么事府里早就闹翻天了，你会猜不到？” 赵莃一咽 分卷阅读63 ，“好吧，不过我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那是为什么？” 她摸摸后脑勺，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说了你别笑我，白天睡久了，现下有些耐不住，就来你这看看。” 杨语馨捂着嘴轻笑出声，“你这丫头！” “说了不笑我的。”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你别恼，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杨语馨转身扶了扶自己有些下滑的靠枕，坐得更直了些，一副打算好好说话的阵势。 赵莃一个眼神递过去：说吧！ “其实现在那些事外面也传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有贼人胆大包天劫了我父王的皇杠。” “还没找回来？” “没。” 赵莃瞪了眼，“就这样？太敷衍我了吧！” “我对别人都是这么说的。不过你也不是旁人，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赵莃凑的近了些，一副我俩好姐妹的样子，“听说你自己出去抓贼了？” 杨语馨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赵莃笑眯眯，“所以？” 看着连脸皮都长了的她，杨语馨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有这么回事！” “我那时听见这事一时生气，又迟迟捉不到那伙山贼，一时意气，就瞒着父王出去追查了。” 赵莃一脸好奇样，“然后呢？” “我那时刚刚查到点眉目，却不料被山贼察觉了，被他们下了药，蒙着眼睛关了一天一夜。后来…多亏有一侠士救了我。” 赵莃点了点头，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这一下可不得了，刚刚脸色还苍白着的女子面飞红霞，一脸娇羞。 这这这… 是她想的那样吧？ 拼命闭上了已经不着急张的老大的嘴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那侠士是谁？” “他没留下姓名。” 那遗憾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咳，那山贼查到了吗？” 说到这，杨语馨总算是正常了些，“没有，我被救下后就是在一个树林醒来的，后头被我父王的人找到了，也没办法再去追查。”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后头随便聊了两句，赵莃就告辞离开了，杨语馨毕竟还是病人，她自己不困觉，总不能让人家陪着不睡。 回去的路上她推掉了给她带路的丫鬟，还是一个人走着。 心里满是感叹，像杨语馨那样高傲的女子，提起心上人时也是脸娇羞的小女儿模样。 不过，连个身份都未知的“侠士”，看来靠山王有的头疼了。 心念一动。 这回，宇文大哥不知道来不来拜寿，他惦记人家这么多年，得，凭空冒出个英雄救美，就把美人芳心夺了。 算了，还是不来的好，有够扎心的。 第52章 夜袭 这几日登州靠山王府发生了件大事。 据说劫皇杠的山贼来自首了。 据说那自首的山贼不是真的， 只是来顶罪的。 据说顶罪的人是济南府镇台将军唐壁麾下的棋牌官，因着实在抓不到人犯，为了不使无辜之人遭受靠山王雷霆之怒， 自个挺身而出来顶罪的。 据说靠山王得知真相后对那人大为赏识， 打算收为义子。 据说靠山王府这未来的十三太保十分受靠山王器重， 将来指不定王位都是他的。 据说这人姓秦名琼字叔宝， 是济南府历城县人士。 据说…… 据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何况这几日的登州府热闹的很。 大家都盯着这事，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传的就更快了。 一天之内，这件事急转直下，叫人津津乐道，纵然赵莃足不出户，耳朵也是不得清静。 “你说他叫什么？” 赵莃瞪大了眼， 不自觉扬声问道。 不会这么巧吧？ 林将军不明所以，“秦琼， 秦叔宝。” 赵莃嘴角抽抽，“历城人？” “是。” 得，这下清楚了，还真就有那么巧！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叫什么事？ 罗成那头去给他舅母拜寿， 这边他表哥来顶罪差点被靠山王砍了。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到历城了才对，居然没去拦着？ “郡主？” “哦，没事，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靠山王真要认他当义子？” “靠山王把他接进了王府， 颇为礼遇。至于义子一事，王爷没在人前说过， 左不过旁人猜测的罢了。” 也是，这是闹得人尽皆知，真假倒是不好说了。 而到了当天傍晚，她又得了个独家消息。 “你说救你的人就是秦琼？” 这人，怎么哪里都有他？ 杨语馨晚膳后突然造访，带着股隐隐压不住的兴奋之色。赵莃一脸莫名的把她迎进屋，凳子还没坐热乎，就得了这么个消息。 够吓人！ 杨语馨眼里像是有亮光，“对，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刑场看看那山贼到底是谁，没想到却是恩公冒名的。我被人救了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说，但不说出来我怎么也不舒坦。” 她几乎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周身弥漫着一股雀跃劲，与往日端重模样大相径庭。 赵莃被她绕的有些头晕，闭了闭眼，试探道，“所以？” 杨语馨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要报恩啊！” “我之前是不知道他是谁。现在知道了，人还就在王府里，我当然要好好报答秦二哥了。” 啧啧，这么快快就秦二哥了！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以身相许吗？ 杨语馨还处在兴奋之中没回过神来。这下一想，怎么报答呢？金银珠宝之类的太过俗气，功名利禄都是折 分卷阅读64 辱了他那样的真英雄。 “这我再好好想想。” 赵莃看她神色，仿佛还没想到那一头去。 “听说，靠山王有意认他当义子？” “可能吧！”杨语馨思绪不知道飞哪去了，随意回道。 “那这样他就是你哥哥了。” 杨语馨一愣，不自觉皱起眉头，“哥哥？” 这时才细想着说道，“我父王只是说看他比我那十二个哥哥还要得他心意。” 想想自己那十二个天天在父王面前掐头的哥哥，再想想秦琼也要变成那样，心里就不怎么痛快。 赵莃笑道，“语馨姐你不想吗？” 杨语馨犹豫着开口，“我…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到底是父王决定的。” “靠山王千岁那么疼你，你要是有什么顾虑和他说了他怎么会不考虑。” “嗯…也是。莃莃，你……” “怎么了？” “如果不是我义兄的话，那可以……” 赵莃看她脸颊又开始飞红，不由有些啧啧称奇。她也是赶上时候了，恐怕这靠山王府里和她日日相处的人，都没见过几回语馨郡主这副样子的。 赵莃俏皮的眨着眼睛揶揄道，“可以什么？” “你…你这妮子坏透了。” 赵莃无辜脸，“我怎么了就是坏透了？” “你……” 这晚最终的结果就是杨语馨被她自己给羞走了。 顶着那张爆红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把她怎么样了呢！ 站在门口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赵莃颇为郁闷的想到。 今天这么一出，杨语馨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以她的性子，既然有了这个念头，绝不会藏着掖着。 就是不知道秦琼能不能消受的了这个美人恩了？ 不过他要是真取了杨语馨，不怕靠山王不重用他，只怕人家心里还美着呢！ 不过，语馨姐刚刚那个样子真是……她当初，没有像她一样吧？ 这念头一起，她自己倒是不自在起来，赶忙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 这注定不是消停的一晚，等到赵莃整理好思绪回房的时候，正对着门插上门梢，明明房里安静如常，突然间，她就觉得后背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的警觉性一向不低，这房间里，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敌暗我明，手边还没有武器，赵莃心下一紧，浑身的肌肉都在蓄力，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插好门栓。 身子刚转了一半，霎时，被人从后背整个环住。 还是晚了点！ 赵莃一面想着，一面迅速屈起手肘向那人腰间撞去。 这一下要是得手了，不说伤人多重，好歹能让她脱身了。 但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潜入的人哪会那么容易解决，那人比她更快，在她发力之前猛地压制住她手臂，这下，整个人都在人家怀里了。 完了…… 赵莃眼睛一闭，叹道。 却是后头揶揄的声音近在她耳边，“下手这么重？谋杀亲夫啊！” 这声音…… 赵莃呆愣着转头，那人也适时放松了压制她的手臂。 果然，眼前是罗成似笑非笑的脸。 第53章 谈话 罗成一身黑色夜行衣， 面巾挂在脖子上，扶着赵莃半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手臂松松的把她圈在身前。 笑道， “怎么？才几天就不认得了？” 赵莃咬牙道， “是啊。这是哪家的登徒子？” 罗成嬉皮笑脸， “你家的。”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揉她脑袋， 被赵莃一掌拍开。 那力道委实不小，“啪”得一声老响。 罗成收回手装模作样的揉了两下， 只换来她一个白眼。 “好玩吗？大晚上吓唬谁呢？” 她刚刚是真以为这次要栽了，谁想到居然是这人的恶作剧。 罗成不敢在闹，凑过去看她脸色，“真生气啦？我就开个玩笑，你不是警惕性挺高的吗？刚刚都被你发现了。” 要不是这样， 他还打算晚点出来的。 赵莃一把推开他放大在她眼前的俊脸，轻“呲”一声， 皮笑肉不笑，“哪比得上罗小王爷，姑娘家的闺阁也能进出自如，真是“君子”风范！” 罗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这是 第一回， 真的！” 赵莃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你在调戏人家姑娘时候来的啊！” 赵莃脸都黑了，滚你的调戏姑娘！她明明在好好说话好吗！ 而且瞧瞧他这胆子， 涨的真是一日千里， 之前离开幽州都要乔装打扮，现在居然敢夜探靠山王府， 在人家老巢撒野了！ 不过…… “你居然偷听？” 还要不要脸了？ 罗成掩饰的咳了一声，“这不是有人在我不好进来吗？而且我真没听见几句。” 说着连忙转移话题，“至于来这里，你估计也猜到了，还不是为了我那表哥的事。我之前见过舅母，一大帮人也不方便留在秦家，谁知道一时没注意，他就能给我整出这种事。” 罗成一脸懊恼，“还是舅母见他几天没回去，派人去我那问，我一叫人去打听，才知道他做的好事。” 罗成说起来就是一脸的不认同，为了所谓大义自己顶罪把命搭进去的事，实在不是他说接受的办事准则。 这个表哥，为人处世其实和他有不少观念上的冲突。 但没办法，谁叫这个“老好人”是他表哥呢！ 赵莃听他说起这个笑得有些意味莫名，“那你不用担心他了，你刚刚没听到吗？听说靠山王有意收他做义子，女婿也说不准！” 罗成眉头一皱，“什么？” 他之前到的时候赵莃和杨语馨已经快到话尾了， 分卷阅读65 他真的是只听见这丫头调侃了人家几句。 而且他先前得知消息的时候秦琼就已经去认罪了，一路上紧赶慢赶，现在也只知道秦琼顶罪的事没能成，杨林还挺赏识他，倒是不知道这些细节。 其实来找赵莃之前他甚至已经去见过秦琼了，但他说自己能解决，叫他不必担心。除了托他和他母亲报个平安，也没说别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能被靠山王看中能少走多少弯路，有什么不好吗？” 罗成一脸头疼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到一边坐下，“你不知道，靠山王和我表哥，是有杀父之仇的。” 他之前见面还劝他这里是靠山王府，叫他千万要忍住。这要是真的要他认贼作父，怎么可能忍得住？ “什么？” 赵莃一惊，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层纠葛。 再想到还没走多久的杨语馨，不禁感慨万分，搞不好就成孽缘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正色问道。 “我能怎么办？实话告诉你，我之前已经去见过他了，他叫我不要管，他自己能解决。” 说起来他都挺心寒的，冒着这么大险夜探王府，人家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让他管，表兄弟一场，未免太过见外。 “那你不管他了？” 罗成苦笑，“怎么可能？要是他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娘亲得扒了我的皮！” 赵莃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道，“没事，你皮厚，不好扒！” 罗成：“……” “好了，不开玩笑，那你是要留在登州府吗？” “对，不把人带回去，我怎么向我舅母交代。” 赵莃一脸不认同，“太危险了，要是被靠山王府的人逮住了，不是给他们现成的向幽州发难的把柄吗？” 要知道，靠山王可是看他们这些藩王，尤其是北平王不顺眼的第一人。 罗成捏捏她的手，笑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这不是没被人发现吗。而且就算发现了，只要不是对个正着，他们也没证据不是，那也翻不了脸。” 赵莃好笑得瞪他一眼，“你还挺得意啊！” “不行，至少不能留在靠山王府，这也太危险了，被别人当刺客拿了更是说不清了。这样，秦琼那里我帮你看着，有什么事我见机行事，再不行我派人去找你，怎么说我也比你方便些。而且，我估摸着，只要你那个表哥不是忍不住要报杀父之仇，靠山王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这不是还有语馨姐在吗？能看着心上人出事？ 罗成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杨林还真的很喜欢他？” 赵莃想到那两人的纠葛，也觉得世事真是无常。 “应该是。” 罗成到底没留太久，赵莃这里虽说不会有外人，但靠山王府内也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赵莃跟着罗成走到门边，突然道，“我让林将军带人进来，你换个士兵的衣服溜出去？” 罗成这回却决定的摇了摇头，“我自己出去。” 赵莃急眼了，“太危险了，你……” 罗成靠近她耳边低声笑道，“我不会有事的。而且，这回来的都是你父王的人吧？我要是让你替我冒这种险，将来不好上门不是？” 赵莃睫毛轻颤，支吾道，“你…你说什么呢！” 被他凑近的那边耳朵悄悄的红了。 偏偏这人还嫌不够似的，对着那轻轻吹了口气。 赵莃一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 “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罗成抬手捏了捏她红透的耳根，笑得柔软，“别我了，我真该走了，我表哥就麻烦你了！” “哦…哦……我知道了。”她有些愣愣的回道。 罗成跳窗出去后，赵莃还在原地呆了半天。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这么…… 第54章 交易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登州城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黑衣男子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边脸。疾行至小巷深处， 一敲门里头立马传来， “谁？” “是我， 开门。” 立时有人来开门， 神情带着些焦虑，匆匆的把来人迎进去。 大门关紧， 里头有走出一个素袍打扮的青年男子，“小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罗成取下斗笠递给刚刚开门的罗文，点了点头。 罗文把斗笠抱在怀里，隔着它轻拍胸口， “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再不回来我们都要以为您出什么事了， 差点没一起去闯王府了。” 刚刚假公济私耽误了时间的某人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王府路不好找。” 张公谨笑道，“我就说小王爷不会有事的，偏偏罗文这小子瞎操心， 我一回来就看见他没个消停， 小王爷您要是再不回来，属下就得被他烦死了。” 罗成揶揄的看了罗文一眼，问张公谨，“什么时候到的？事情都办妥了？”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吧， 那些人我都联系好了， 看小王爷什么时候有空见他们。” 罗成稍一斟酌，道， “再等等吧，好歹等我表哥这里的事了了。” 免得到时候事情要是挤在一堆，他带的人不多，到时候就真的分身乏术了。 罗文道，“爷，表少爷那里怎么说？” 说起这个罗成就头疼，“他一时半会恐怕还回不去，张公谨，这儿也没什么要你办的了，你回历城吧，把我舅母应付过去。” “应付？” “你随便想个由头，让她安心就行，只别提靠山王。” 张公谨嘴角瞅了瞅，她好不容易奔波了一路，到了这连顿饭都没吃，就又被派去哄人，这差事办好了是理所当然，要是露馅了，岂不是他连个深宅妇人 分卷阅读66 都搞定不了。 他挣扎道，“要不还是罗文去吧？” 罗成轻飘飘的看了眼罗文，再转头看他，“你确定？” “额～～” 好像是不太妥，罗文那德行，指不定让那秦夫人多问几句就露馅了。 这么一想，他这口气就顺下去了。 瞧瞧，要是没他在这，谁能给小王爷办成这事 张公谨又是一副玩世不恭，“得嘞，我办事小王爷就放心吧。” “我舅母可不比那些一辈子养在后院的女人，你自己有个底。” 别的不说，要是搞不好也跑到登州来，眼下这么个情况，还不够叫他心烦的呢。 张公谨应下后就打算走了，走了几步，有转过头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张公谨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属下就是好奇，小王爷这回找了几家，怎么偏偏没找绿林，先不说他们在这山东一带的势力毫不弱于那几家，就说绿林的总瓢把子单雄信素有美名，为人十分仗义，不是比那几家好上许多？” 偏偏小王爷连那家声名不堪的红一帮都算上了，搞得他去打交道的时候浑身不自在，就是没考虑绿林。 可是他既然都已经叫他去找人了，肯定也不是一时兴起，定是已经考虑周全了。 罗成挑眉笑道，“我们只是做交易，要人家名气做什么？” “可是······” 那种人你也放心和他们做交易？ 罗成摆摆手，淡淡道，“以绿林行事，未必愿意和我们交易，何况要做个好商人，可不是他在江湖里的名气好用的。” 罗成顿了一下，“再有，什么名气，都比不上拿在手里的把柄好用。” 张公谨一凛，正色道，“是。” 他走后，罗文小声唤了一句，“爷！” 罗成笑道，“你也想知道？” 当初他也只是粗浅的交代张公谨去打交道，他尚且不知道罗成的具体打算，罗文更是毫不知情。 此时被他这么一笑，罗文莫名后背发凉，“没。” 他咽了咽口水，“我就想问问，我们要在登州呆多久？” 这可是靠山王老巢啊！ “等表哥脱身了再走吧。” 罗成不置可否，秦琼的安危还是现下头等大事。 不过，要是靠山王真的要杀秦琼，他能怎么办，还去劫法场？就自己带的这几个人，只怕还不够人家砍的，要不，那边还是先谈起来，成不成再说，要点人手还是要紧。 此时，靠山王府。 杨语馨回到自己住处后坐立不安，还是耐不住去寻了秦琼。 小桃已经唠叨一路了，临到门口还是没放弃，“郡主，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小桃一脸要被急哭了的样子，就差没直接说：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知道郡主在赵莃郡主那里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有违身份的事都干的出来。 杨语馨深吸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小桃：······ 她家主子疯了怎么办啊？居然还敢叫她先回去。 “郡主～” “你放心，我就是有些话要问秦二哥，不会被人发现的。” 她没法放心啊？ 小桃一脸可怜巴巴的拉着杨语馨的袖子，直到杨语馨威胁道，“你再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拖延时间，等会就真的要被人看见了。”她才万分不安的回去了。 直到杨语馨一个人站在秦琼院子门口。 要不要翻墙进去呢？ 这么晚了，要是翻了，是不是不太好？可要是敲门了，是不是更不好？ 她就犹豫了那么片刻，院子里就有一个黑影翻了出来。 杨语馨一惊，第一反应是叫人，好在此时的处境叫她按捺了下来。 立马藏身到一旁的树后，再一瞧那身形，倒像是，秦二哥？ 第55章 跟踪 秦琼“刷刷”两下， 跃出老远，好在杨语馨恰好隐在树后，倒是没叫他发现。 眼见马上就要不见人影， 杨语馨也顾不得犹豫， 跟着跃上屋顶， 远远跟在他身后。 若论武艺， 杨语馨是断然比不上秦琼的，为了不被他发现， 也不敢跟得太紧，穿过两条路，眼看着就要给跟丢了。 杨语馨在跟着跑了两步，愤愤的踢了两脚墙角。 不甘心的在路上环绕了几圈，别说， 秦琼还真的就在前头“等着她”。 险些以为是自己尾随跟踪被他发现了，立马藏到一边屋檐下。 看不见我， 看不见我······ 她的祈祷奏效了，秦琼还真的没看见她。 离得太远看不见表情，只见他在屋顶上朝着另一头方向发呆了片刻，又是头也不回的朝靠山王府外墙的方向而去。 杨语馨得着这个机会， 继续跟在他身后。 倒是离开之前， 也朝刚刚秦琼发呆的方向看了一眼。 奇怪，他对着正院发什么呆？难道这么晚了还想去找父王吗？而且，以她跟丢的时候计算，他应该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好一会儿了吧。 想要不被发现的跟踪秦琼， 全力以赴尚且不易， 这时候自是不容她再多想别的，甩甩脑袋把刚才的疑虑抛到脑后。 秦琼表面飞檐走壁动作利落， 心里也着实不平静。 刚刚他一时起了念头，临时绕路去了杨林老贼的院子。没想到这老贼住处防守这般严密，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围得密不透风，没能给他半点潜入的机会。 哼！这老贼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才这么怕死！ 罢了，今日还是暂且作罢，咬金还在外头等他，要是他失约，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到底心绪起伏，若是平时，也不至于被人跟了这么长一段路 分卷阅读67 还是一无所觉。 王府外墙比起杨林的院子防守还是不够看的，之前的罗成，现在的秦琼，都是没费什么功夫就避过了巡逻的守卫，不着痕迹的溜出去了。 杨语馨比他们更清楚怎么转空子，也是跟着一起出来了。 一炷香后，靠山王府以北一里地的小树林里，正等的不耐烦的程咬金终于把人给等到了。 “二哥，俺终于等到你了。” 五大三粗的大汉，冲过来就想抱上来，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他身上了。 秦琼被他的胡渣刮得脸疼，暗暗使了力按住他肩膀，把人推远了些。 刚刚赶到的杨语馨在后面的大树上抽了抽眼角，这人谁啊？ 嗓门老大了，她站这么远都能听得见，秦二哥耳朵不得被他震聋了！ 秦琼轻咳一声，“咬金，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程咬金眼眶通红，“我能有啥不好的！二哥，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能去顶罪呢？好在没事，要是真有个不好，俺怎么和秦姨交代？” 他说着哽咽的顿了一下，“都是那个尤俊达不讲道义，居然昨天才叫老程知道，不然我怎么也不能叫你去顶罪啊！” 秦琼看着自己发小，多年不见，好不容易重逢，他总不能拿了他去送死吧！ 看着程咬金那么个壮汉一脸泪痕，心里也颇有些不自在，用力拍了拍他肩头，“多大人了什么样子，如今我没事，岂不是皆大欢喜？” “话不是这么说，这皇杠是我劫的，怎么能······” 秦琼厉声喝道，“咬金！” “以后不管在哪都不要再提起···” 说到这里猛地回头，“谁？” 程咬金一惊，跟着转头看过去。 杨语馨被这么一叫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没想到一时好奇心起的跟踪，能听到这样的秘密。她一直也和旁人一样，只当秦琼真的是为了那些当差的人不受连累才自己顶罪，没想到他包庇的确是另有他人。 一时惊讶，她在树上小退了一步，没想到这就惹出了动静，引起了秦琼的注意。 这时候本能都是先溜为妙，可她刚刚落到树下，秦琼速度更快的翻身落到了她身前，程咬金紧随其后堵死了她的后路。 跟踪到底是心虚的，杨语馨讪讪的抬起头，小声道，“秦二哥。” 秦琼之前一瞬间还在挣扎着灭口的可能性，此时看见杨语馨面貌，都止不住低呼，“郡主？” 满是不可置信。 程咬金在对面皱着眉看他，“郡主？” 这个时候了还是操着他那大嗓门。 秦琼没理会他，眯着眼沉吟道，“你······” 杨语馨自然不傻，哪怕情陷秦琼，也知道这么个人命关天的消息被她知道了，不好好解释只怕不好善了。 没等他多话自己就交代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之前不小心看见秦二哥这么晚了还出门，忍不住就跟着你了。” “你都听见了？” 这时候再狡辩未免太假，“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听见。” 不愧是靠山王教养多年，手心已经冒了汗，面上还是一副镇定。 “是吗？”秦琼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相信她，但事关自己和程咬金的性命，她又真的可信吗？ 说到底，她是杨林老贼的义女。 想到这里，秦琼心里划过一股浓烈的不适感，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凌厉起来。 杨语馨自然感觉到了他一瞬间那明显的杀机，整颗心不断下沉。 除了安危，还有浓浓的失落。哪怕她刚刚也是提起心思和他周旋，可她也没想到，他会不信她，会真的想要杀她，明明那时候，还是他把她救出来的。 “你不信吗？”杨语馨低声问道，睫毛轻颤，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一声似乎唤回了秦琼的理智，他一愣，“我···” 确是被程咬金打断，“二哥！” 这女人好生厉害，居然想以美人计迷惑他二哥。 程咬金成功拉到了秦琼的注意，看他视线移了过来，程咬金道，“她是谁啊？” 秦琼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靠山王府的郡主。” 程咬金瞪大了眼，“啥，靠山王府的？” 那还不杀？ 他是知道秦琼和靠山王的杀父之仇的，之前尤俊达找上他，要不是有这一出，他也想着劫了这皇杠给他这老兄弟出口气，也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如今仇家的女儿偷听了他们秘密，还是这荒郊野外杀了也没人知道，他二哥居然还要犹豫，这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秦琼没再理他。 “郡主。” 杨语馨抬眼，眼眶都红了，盈盈水眸望着他。 秦琼心里一动，“你真的不会说出去？” “我可以发誓。”说着抬起右手，立誓道，“我杨语馨要是把今日所见所闻告知他人，叫我他日死无葬身之地。” 秦琼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开口却是，“咬金，你先走吧！” 程咬金急了，“二哥！” 完了，这狐狸精段数太高，他二哥又太心软，真的给她得逞了！ “走。” 程咬金气急，奈何秦琼在这，他不愿意，他也不能越过他把人杀了，最后愤愤不平的走了，身旁的树倒是被他泄愤似的劈倒了棵。 程咬金走后，两人还是对立站了半响，最后，杨语馨轻声开口，“秦二哥，你不必担心我会出卖你们的！” 第56章 误会 秦琼不置可否， “为什么？” 杨语馨洒然一笑，朝着他走近了一步，“你救过我不是吗？我欠你一条命啊！” 秦琼蹙眉， “你难道猜不到当初······” 就是程咬金他们抓的你吗？ 既 分卷阅读68 然如今他和他们认识的事已经被她知道， 那这所谓的救命之恩有多少水分她会猜不到吗？秦琼自己一向推崇仁义， 却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所有人都会这么做。再说她是杨林的义女， 之前也是为了查皇杠一事才结识的，性命攸关， 实在怪不得他不信她。 就算他把程咬金提前叫走了，今日的事要如何善了他自己也还没想好。 杨语馨笑道，“那又怎样？还是你救了我不是吗？” 她素来是高傲的性子，此时少见的带了几分温柔。 “其实咬金他们劫皇杠也不全是为了他们自己···” 秦琼本来还想帮他们说说话，话一出口看着她的脸， 自己都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对着人家主人家解释这个贼不是故意的，实在有些强词夺理了。 “算了。”他丧气道。 杨语馨：“秦二哥， 我父王已经重新筹集了皇杠，既然你已经顶罪了，父王也没怪罪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你想说他们拿皇杠干嘛去了。” 秦琼：“他们当初也是为了劫富济贫， 据说都已经暗地里拿去救济百姓了。” 尤俊达当初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这也是他决意来顶罪的原有之一。 杨语馨应了一句“是吗？” 到底信没信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反正无论如何，她总是不会害秦琼的，既然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在这里平白起争执。 秦琼定定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阵， 轻叹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杨语馨道， “这个时候回去要是被发现了更说不清了吧！” 秦琼诧异的看着她。 杨语馨脸上有些发烫，这么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确实不妥。但是来都来了，她可没忘记自己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就算出了意料之中的事，她也能给他掰回去。不说清楚，她总是放心不下的。 她垂头看着自己脚尖。 毕竟是女孩子，这种事要她来开口还是有些羞怯的。 “秦二哥，听说父王有意收你为义子，将来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十三哥了？”她笑若桃花，眼睛余光却偷偷打量着对面人的表情。 这话她说出来当然比旁人有可信度的多。 秦琼果然没叫她失望，一下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杨语馨心里暗喜，佯装诧异的问道，“怎么？父王没和你说吗？” 秦琼想起杨林说起这件事时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欣喜样子，自己怒不可遏却无法发泄的憋闷，语气都冷了下来，“王爷不过是一时兴起，做不得数的。” 顿了下违心道，“秦某出身微寒，配不起王府太保的身份。” 杨语馨，“秦二哥此言差矣，我的那些哥哥们哪一个又有出身显赫的呢？再说要我说你比他们还要强上许多！” 那些连送个皇杠都能被劫的又怎么能和她秦二哥相比呢？ 秦琼依旧面色淡淡，“郡主过誉了。” 却少了往日里的谦虚从容之感。 当然现在的杨语馨一心是如何不失身份的试探出他的心思，半点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其实秦二哥要是不愿的话，我觉得要得到父王的提拔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 秦琼这次没有如她所愿的问她还有什么方法，反倒语气不善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当自凭本事，岂是攀附权贵可得。” 杨语馨不知内情，只当他为人行事过于正派，她这么说犯了他忌讳，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秦二哥靠自己当然也能建功立业，可要是有人拉你一把不是会少走很多弯路，以你的本事也没人会说闲话的。” 秦琼道，“郡主不必多言，秦某自有打算，郡主还是去提点其他人吧。”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杨语馨再也问不出她想问的答案。 一时无话，秦琼道，“郡主要是无事了，秦某就先行离开了。” “你······” 杨语馨几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直到秦琼离去，泪珠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她打小受尽宠爱，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他居然真的把她扔在这就自己走了，当初他救她的时候，还知道等她醒来送她离开。如今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他居然就把她一个人扔下了。 杨语馨在外头哭了大半夜，待到回到自己住处，小桃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郡主，您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天知道她这两个时辰是怎么过的，她家郡主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一方面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偏偏她还不敢再去找，要是被人知道了，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刚刚止住眼泪的杨语馨，看着一脸关切的小桃，再次止不住的扑到在她怀里，“小桃，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怎么了？” 杨语馨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劲的摇头。 完了，郡主她，难道，难道真的和秦公子···？ 第57章 离开 靠山王的寿宴到底是顺顺利利的办完了。 秦琼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倒是比从各地赶来赴宴的人还早，叫以为他会留在王府被委以重任的众人吃了一惊。 对于知晓内情的赵莃等人，却是终于松了口气。 他多在这靠山王府多留一天， 都是叫人胆战心惊。 第二天， 赵莃辞了靠山王离开， 杨语馨来送她。 这姑娘这两天脸色都不太好， 哪怕是寿宴上都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若不是杨林一向对她宠爱有加， 单单这个就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了。 出了二门，赵莃停下脚步。 “语馨姐，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要是病还没痊愈 分卷阅读69 的话就不必送了。” 杨语馨勉强一笑，“我无碍的， 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还是送你出府吧！” “好吧， 你别勉强就是了。” 杨语馨点头应下。 虽说是送到了靠山王府门口，一路上还是显得过于安静无言了。 其实她想也知道杨语馨是为了什么，但这事关秦琼的私事，她既不能如实相告， 劝起来就显得太空洞了。 到底临走前， 赵莃只是留了一句，“语馨姐，说到底别人都没有自己重要，还是想开些！” 杨语馨脸色一白， 更觉得难堪， 随便回了句什么便扭头回去了。 跟在她身后的小桃急急的向赵莃行了个礼，跟着跑远了。 赵莃无奈的摇了摇头， 语馨姐从小想要的想来没什么是得不到的，这一朝情路不顺，一时过不去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底都是别人的事，她也管不着。 踏上了自家马车，“走吧，出城。” “是。” 冲进府的杨语馨险些又红了眼眶，要不是怕在人前失了颜面，也不至于这么落荒而逃。 小桃跟上了，“郡主，赵莃郡主说的没错，您又何必……” “我……” 她也不想这样，就是气不过，就是不甘心…… 寿宴前夕，她父王把她叫过去，旁敲侧击的问她对秦琼的看法。 虽然她对他之前的做法很是伤心，到底还是对他有意的。 如今她父王也有这个打算，自然是暗示着答应了下来。 她父王跟秦琼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就躲在里间，谁知会被人一口回绝。 话说的再好听，意思也就是不愿意娶她。 因着这个，她父王对秦琼也有些不满，说是等着他回去给他母亲办完寿宴回来再行商议。 事后靠山王劝了她几句，但他自己都是一生戎马，不曾娶妻，又怎么会知道女儿家的心思。 叫她回来后又是一阵气苦。 这边头，赵莃在马车里坐的好好的，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边上的侍卫回话，“回郡主，前面是哪家的人马堵在那了。” 赵莃皱眉，掀开帘子，恰好在前面开道的林将军打马过来。 “前面是哪家的？” 这两日走的人不少，挡在大街上算怎么回事？ “郡主，是唐国公家。” 赵莃扬眉，“李世民和李元霸在前面？” 这趟李渊也没亲自来，来得是他二儿子李世民和四儿子李元霸。 李世民且不说，李元霸这两年也是声名鹊起，她远在千里之外都有所耳闻。 林将军严肃的点头，“好像是李家两位公子在前面起了什么争执，四公子不愿意走，二公子正在劝他。” 赵莃诧异过后就是好笑，传言这李家四公子虽然是力大无穷，武艺过人，却是心智有所缺失，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了。 赵莃正打算说些什么，一抬眼，却是李世民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笑容。 两年多不见，这位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彼时的一分青涩已经消失殆尽，显得更加周全圆滑，叫人更捉摸不透。 看见他，很难不想起一位故人，联系到这回在靠山王寿宴上听到的传言，更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赵莃似笑非笑，“李二公子，别来无恙啊！” 李世民走近，脸上的无奈更深了些，“郡主，好久不见。” 赵莃轻呵一声。 李世民苦笑道，“我自认没得罪过郡主，为何两年不见，郡主依旧对我不满。” 赵莃勾唇，“二公子想多了，我们确实没什么过节，何来不满？要真论起来，只能怪我这些日子耳朵长得长了些！” 李世民眸光一晃，苦笑道，“我明白了，郡主的怒气确实是世民该受的。” 赵莃支起下巴撑在车窗上，眨了眨眼，“李二公子说笑了，我没有怒气，也不该是我有怒气！” 李世民还想说什么，赵莃打断他，“二公子的解释还是留给别人吧，你就说说这路什么时候能让开吧！” 李世民一咽，“我四弟元霸性子有些左，在前面拖着车不让走，郡主还请再稍等片刻。” 赵莃不置可否，“你尽快，说不准后头人也要到了。” 李世民拱手，“给郡主添麻烦了。” “二公子客气了。” 李世民急着去搞定他弟弟，没再这里多谈。 赵莃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幅度。 想起陈年旧事，轻哼一声放下车帘。 吉儿啊吉儿，他都定亲了，你知不知道？ 第58章 再归 这天被耽搁的到头来也就他们这一家。 不到半个时辰， 李世民连哄带骗的弄走了他弟弟，镇南王府的马车也顺利出了城。 又是半个时辰，一少女出现在登州府内。身材姣好， 却是相貌平平， 长发高束在头顶， 直垂至后腰， 拎着把佩剑，一副江湖侠女装扮。 又是那条巷子， 那扇门。 这回站在门口的换成赵莃。 她抬起佩剑，直接用剑柄敲了几下，没等到回应，又敲了几下，明显的不耐烦。 里头有人扬声问道， “何人在门外？” “你家姑奶奶。” 大白天的还是有几个行人路过，见此纷纷侧目。 这家人是惹上什么事了吧？ 普通人哪敢管江湖中人的闲事， 偷偷瞥了几眼也是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门“咔”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却在露出条细缝时又卡在了那。 赵莃一扬眉，打算自己推门之时，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开门之人露出半张脸， 笑道， “我家可没有姑奶奶。” “哦，那想来是 分卷阅读70 我找错了。” 赵莃对着他假笑道，作势要后退。 罗成一把拉住她的手，从半开的门外把她整个人拉进来。 人一进门， 另一只手又是一个使力紧闭大门， 与此同时，赵莃整个人背靠门板， 被他困在身前。 “随你高兴吧，爱当什么当什么！” “呵！” 赵莃推他一把，没推动，余光扫了眼四周，好在这人还是要脸的，整个前院这时就他们俩。 罗成把脸凑近了些，“我这回没得罪你吧？” 言外之意，这怎么又生气了？ 顶着别人的脸她一向顾及的就少了，这会子也是极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那我问你，秦琼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这人真是无法无天了，之前是迫不得已，如今秦琼都走到没边了，他倒是不走了，没引起杨林注意还不高兴不成？ 她之前出城之后，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乔装去历城看看。 结果呢？ 愣是被人往马车里扔了小纸条。 那避人耳目的身手，除了他自己亲自来的也是别无他人了。 真的是嚣张至此啊！ 近距离的看见她翻白眼，罗成也不介意，“这不是等你吗！” “在历城等不行？” “你本来就打算去历城？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若是他留在登州，她一定会回头，但她急着回宁溯，去历城就不一定了！ 赵莃没忍住的又翻了个白眼。 “还有，小王爷落魄到要亲自守门了？” 罗成轻咳一声，“其他人都在历城，罗文刚刚被我叫进去了。” 赵莃一愣，是了，刚刚第一个问话的明明不是他的声音，在想到之前门开到半半的停了，怎么回事可想而知。 赵莃轻呲。 趁着他不注意双手在他肩膀上使了个巧劲，把人推远了些。 这么近，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下，实在是有碍思考。 “那现在呢？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罗成被她推的险些一个踉跄，摸了摸鼻子，“都可以，马上就可以离开。” 赵莃：“那就走吧。话说，你来登州就带了一个人？” 罗成道，“本来还有两个，前天我表哥走的时候派去暗中保护他了。” “你这些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我安分着呢，能出什么事！倒是你一直待在靠山王府，提心吊胆吧？” 赵莃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一方面担心秦琼身份暴露，一方面又担心他按耐不住自寻死路，偏偏事情没发生之前，又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防不住，真是许久没这么操心了。 “幸好过去了。你这回就是去历城给你舅母拜完寿就回去了？” 罗成意味深长的一笑，“还有点别的事，你过来点？” 赵莃狐疑的把耳朵凑过去，片刻后，迟疑的问道，“这能成吗？” “成不成也要试过才知道，我已经叫人把人都约去历城了。” 赵莃扬声，“历城？” 罗成微笑道，“是啊，听说我舅母这回寿辰，会有很多江湖中人前来给她贺寿，倒是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你还真是……” 你舅母半个寿宴也能拿来耍花招，她还真是低估他了。 “真是什么？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总觉得，还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去啊！干嘛不去？” 她回都回来了！ 反正都和队伍说了减慢归程速度，到时候她赶上去的，就已经决定要去历城了不是。 第59章 历城 比起登州府的繁华， 历城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了，城门老旧，街道狭窄。 “我们这是去哪？” 赵莃跟着罗成进城后一直被他带着七拐八绕， 有些懵。 罗成转头对她笑道， “先带你回住所啊！” 赵莃道， “带我回去？那你呢？” “拖了这些个时日， 怎么着也要先去见过我舅母。” 赵莃迟疑道，“秦夫人寿辰就是六日后了吧？到时候你……” 他人都在这了， 拜寿当然要当天上门才显得有诚意。但不是他自己说的这回来的江湖中人不少吗？鱼龙混杂的，以他的身份，其实不太合适出面。 罗成摇头，“我这回就是打算提前跟舅母拜寿的，这两天说不准秦家已经集了不少人了， 再晚就不合适了。我舅母是明理之人，不会挑我这个理的。” “那就好。” 罗成在历城落脚的地方比起登州府也要放肆许多。比起那住幽静小巷里的小宅子， 这处客栈怎么也算不上隐蔽。 他们一行人包下了客栈整个后院，倒也宽敞。 罗成果然没多逗留，把赵莃送到之后就匆匆去了秦家。 赵莃去送他，“你今天在秦家用晚膳吗？” “可能吧， 要是舅母留饭可能推不过。你这两天赶路也累了， 我要是晚回来你就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赵莃耸耸肩，“好吧。” 罗成揉揉她的头，“今天休息一下， 明天带你一起去谈判， 我已经吩咐张公瑾了，他等会会先和你说说。” 赵莃眼睛一亮， 把他手拉下来，“你带我一起去？” 罗成道，“不然呢？带你来历城做什么？再吃一次寿宴吗？还别说，你要真这么想，我可能还没办法了。” 赵莃啧笑一声，推着他出门。 正打算回屋，一转头，张公瑾和罗文在那互相推来推去，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你们？” 那两人一顿，张公瑾趁势把罗文往前推了一把，成功转移赵莃的注意力。 罗文再次心里骂爹。 每次都是他！！！ “有事？” 罗文挠挠后脑勺，嘿嘿 分卷阅读71 笑道，“我没什么事，郡主晚膳要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做。” “我不挑，随意吧！” 罗文：“那我让他们做好送郡主房里。” 赵莃：“好，多谢。” 罗文像是真没什么正事，说完就走了，没看见同伴暗示的眼神，当然，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理。 他容易吗他，这一路回来明明是三个人，他跟在后头像影子似的，还要时不时当自己不存在。 好不容易回来了，张公瑾找郡主的时候还要拉着他一起。有病啊？自己不会来找啊！ 走了一个，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张公瑾走上前，硬着头皮笑道，“郡主，小王爷叫我给您说一下明天的事！您看，您要不要到一旁坐下听？” 赵莃莫名其妙，“要说很久吗？还是这里……” 隔墙有耳？ “额…也没有，就几句话的事。这院子外面都有我们的人看着。” “那你直接说就是了。” 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怎么突然就讲究起来了？ “哦，好……就是明天小王爷打算见得其实也就三家，分别是漕帮、青衣帮和龙虎帮。” 赵莃突然皱起眉，“青衣帮？” “对，郡主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这个帮派…… 张公瑾察言观色，“青衣帮有什么不妥吗？” 赵莃一愣，恍然道，“没有，继续说吧！” 说起来那是私人恩怨，跟罗成要做的事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总是叫人不是那么痛快！ 不过现下显然不适合跟张公瑾说明。 张公瑾继续说，“那个，小王爷打算把三家人聚在一块说了，就定在茴香院。” “他倒是不怕惹事啊，茴香院是哪？” 张公瑾眼看就要抹汗了，“就，就……正街上那个青…青楼。” 小王爷就是不安好心，明明一路上那么多机会，偏偏要等到历城了让他和郡主说这些！ “哪？” “青楼，不过郡主别多想，那里是漕帮的产业，而且我们是大白天去，那里不营业的，再说郡主跟着，能出什么事啊！”张公瑾巴拉巴拉的语速飞快。 赵莃听完，长长的“哦……”了一声。 张公瑾心里七上八下。 半天，见赵莃无话，试探道，“那郡主，没别的事，末将告退了。” “嗯。” 其实张公瑾真是多想了，要是平时，赵莃说不准真会刺罗成两句，可这时候…… 青衣帮啊…… 她终于要见到活的那些人了吗？也不知道现在师父在哪，她脸上现在带着的这个面具，会不会被认出来…… 第60章 归去（完） 月上中天罗成才回来， 穿过回廊，就看见赵莃坐在廊边一角，枕臂趴在护栏上。 “这么晚还不休息？” 赵莃闻声转过头， “等你呢！” “有事？” “嗯。” 罗成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赵莃道， “我明天就不和你去了。”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也不看看你是要去什么地方！”赵莃笑得意味不明。 罗成皱着眉， “可是……” 虽然带姑娘家去是不太妥当， 但她现在不是隐藏着身份吗？而且他觉得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太排斥才对。 “也好，不去就不去吧！” 赵莃盯了他一阵， 叹气道，“虽然是私怨，但我想着还是告诉你吧。” 罗成道，“到底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 “我小时候拜过一个师父你知道吧！说起来其实也没教我几年，在我去长安之前就离开了。他的私事我也不好和你说的太清楚， 他在到宁溯之前就是青衣帮的，被我父王救下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留在王府也是为了报恩， 后来就离开了。” “所以呢？” “他离开是为了报仇，这些年父王派人找过，一直没有消息。因着这个，可能青衣帮内里有些事我知道的比你还多点。我得提醒你， 那个帮派， 很不干净，如果可以，还是不要与虎谋皮的好。” 罗成轻笑，“别说这些江湖势力， 就是我们这些人家， 真正干净的又有几个？我不过和他们各取所需，讲究这些就过了。” 赵莃冷笑， “他们的那个刘帮主，美色当头，什么都不顾了。里面的糟污事实在是……” 赵莃一副难以启齿，顿了片刻，正色道，“如果只是想让他们替你去突厥，总之我不建议你选他们。” 罗成伸手替她理了理褶皱的袖口，“那就不选，还有别人不是，和谁合作都是那么一回事。我把人一起找来，也不过想再讲讲条件，都有把柄在我手上，翻不了天。” 赵莃垂眼看着他理的一丝不苟，反倒还不耐烦的捋了捋，又皱了。 罗成指尖一动，她干脆把他只手按在自己手腕上。 什么毛病？她现在江湖打扮，不拘小节才是正理。 “哦，对了，我现在这个脸也是我师父那时候给我的，指不定会被认出来，肯定是不能和你去的。” 罗成点头，“那就留在这吧。” “其实要是没事的话，我这一两天就该回去了。” 赵莃说完，被他盯得有些气短。 可是她这再不走，就该赶不上镇南王府的人了。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良久，罗成拉开她的手，反手握住，“好吧，不难为你了，回头我送你。” 赵莃松了口气，“好。” 第二天，赵莃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晚膳时分，罗成回来，见她迎上来，笑着伸手拉她。 赵莃一巴掌拍落，“走开走开，这么浓的脂粉味也好意思凑上来！” 说着拧了拧鼻子。 罗成尴尬的手举在半空中，“ 分卷阅读72 我已经离得够远了，还有味道？” 赵莃哼笑，“你说呢？” 最终被她推去沐浴更衣。 “你也不问问我谈的怎么样了？”罗成被她一根手指推着走，问道。 赵莃眯眼笑道，“我信你嘛！快走吧，等下一起用晚膳。” 罗成进了屋，赵莃想着自个笑了起来。 朝廷限制的紧，他想买突厥的马匹武器打突厥人，也是胆子大，可别翻车就好了。 随后的几天历城不太平。 靠山王不知哪根筋不对，不但没再计较秦琼对他不太上心的事，反倒屈尊降贵的亲自跑到历城来，说是就收秦琼为义子的事要亲自和秦夫人说。 这头把秦琼搞得焦头烂额还不算，程咬金那边又出了岔子。 他和尤俊达不知怎么闹起来了，两个人一个不好，直接抖到了杨林面前，眼看就要被砍了。 最后的最后，这些本来只是来拜寿的人干脆劫了大牢，造反去了。 一时之前，历城，山东，乃至全天下都为之振动。 推延数日，隐蔽在动荡中的赵莃等人终于可以离开了。 又是南北两边的分叉口。 罗成一手拉着一匹马，跟着赵莃身后。 赵莃回转身，“这几天真是过得惊心动魄啊！” “怎么？你也怕了！” 赵莃脚尖磕着地，驻足，“他们这一反，我看这日子太平不了多久了。” 罗成跟着她停下，抬眼望去，“今日不知明日事，有人比咱们操心。” “你不管了吗？” 罗成反笑，“他们走的时候我已经暗中帮忙了，还能怎么管，一起反了？”说着顿了下，又道，“其实我挺好奇他们能走多远的，靠义气搭的草台班子，如果能成，也挺有意思的。” 赵莃看他不置可否的样子，也不知真假，低头想了下，“算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说着手心朝上，“所以，我们也在这分道扬镳吧！” 罗成没把马缰交出去，反倒将手背到了身后，笑道，“那可不行！” 赵莃皱眉，“你……” 话没说完，跟着罗成眼神示意往不远处望过去，忍不住瞪了眼。 “人呢？” 罗成送她走一阵，幽州的人刚刚是在那边等的，这下好了，半个人影都没有。 “回幽州了。” 赵莃踌躇着，“那你……” “跟你回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了，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