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作者他瑟瑟发抖》 分卷阅读1 ================= 书名:小太监作者他瑟瑟发抖 作者:斩柴 章节:共 27 章,最新章节:圆满 备注: #烂尾太监文作者自己穿书成了太监# 啧啧,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意外穿书的萧如影为寻回现代的方法,按天道指示混进皇宫,揪出了瑟瑟发抖的作者小太监。 “侠女……姐姐!姑奶奶!我都这么惨惹,饶过我叭求求了QAQ” 小良子哭丧着一张俊脸,苦巴巴看着一只手把他拎起来的、萝莉外表的小姑娘。 萧如影挑了挑眉:“也行,留着暖床叭。” 于是两人踏上私奔之路。 无良作者吴良×倒霉读者萧如影 书里书外,深宫江湖,不变唯你 【食用指南】 1.双穿越,架空无大纲沙雕脑洞文 2.男主真太监 3.男女主回不了现代,1v1he甜文 (更新没保证但不会坑) ================== ☆、无良作者叫吴良 * 未时,御膳房小太监们一天里最闲暇的时候。一处破败隐秘的角落里,几个太监支起木凳围坐一团,不时传来或兴奋或失落的唏嘘声,有时突然爆发的声音大得吓跑鸟儿,可他们却丝毫不担心被哪位主儿发现严惩,一看便是聚众赌钱的“老江湖”了。 “哥们儿,哥们儿,你信我啊,再输你月钱都没了。”一个没有座椅的小太监一边围观一边怒其不争地提醒自己的小伙伴,那无奈的神情倒是真诚,如果不是说完还在啃手里的肉干就更可信了。 摇盅的刘太监一看有人碍他事,不乐意道:“小良子别捣乱!天天看也不玩儿,还敢瞎指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吴良翻了个白眼,三两口把肉干全塞嘴里,鼓着腮帮子使劲嚼,好像吃的是仇人一样。然后继续拽着小伙伴的袖子,真诚地看着对方,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确实让人犹豫不决。 “你……!”那刘太监刚要发作,就听有人寻来。“小良子……小良子在这儿吗!快回去吧王御厨急着找呢!” 糟糕!吴良吓得浑身一激灵,哪还顾得上小伙伴,立马转头跟着来人溜了。刚转过一个墙角,十分惋惜地听到小伙伴不敢置信的哀嚎,摇摇头,啧啧,叫你不听我的,这回绝对不再借他银子了。 到了膳房门口,吴良整了整褶皱凌乱的衣袍,换上一副乖巧讨好的模样,笑嘻嘻地抬脚进去:“御厨伯伯,您找我呀?” 王御厨等人凑近,熟练地揪住吴良的耳朵,恶狠狠道:“臭小子老实交代!我樱桃呢,啊?!”王御厨肉疼得很,从贵人指缝里留出来这么点儿稀罕水果,还想着留给相好呢,结果今个一看,连个梗都没给他留!真不明白,他都藏这么严实了,竟然还能被找到,这小子属狗的? “哎呀您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不白拿,我跟您拿肉换还不行吗?”吴良见事情败露,连忙把后招使上,也是他大意,忘了在古代这樱桃不常见,一时犯馋,还以为王御厨能像以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御厨眉角一跳,不动声色地狮子大开口,暗地里却讶异非常,这小子到底还藏了多少好吃食?上下打量吴良的身板,这么好吃竟也不见长胖,天天就会讨好卖乖,搞得那些有资历的老宫女太监们宠他宠的不得了,弄得跟自己有多亏待他似的。 吴良舍出去不少肉,但好在平息了怒火,一下子又变得懒懒散散吊儿郎当起来。王御厨看着怪碍眼的,打发他去刷洗碗筷。当然,这都是有专门负责的活计,吴良去了不过是换个地方偷懒。 吴良叼着根狗以巴草蹲坐在石阶上,房檐下的阴凉隔绝北方午后刺眼的太阳,初夏的微风抚过,让人不禁生出倦意。可虽然困倦,但吴良此时是睡不着的。五年的古代太监生活早已改变了生物钟,他早不再是那个每日都能悠闲午睡的现代大学生。歪头靠在朱红的柱子上,没了笑意的脸上漫出有些麻木的孤寂感。 如果以后就过着这样不温不火的日子,好像也挺不错了。是啊,在这深宫高墙里,一个太监还奢望过什么样的日子呢,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要是没有穿越,吴良大概早就成为网文圈赫赫有名的大神级写手,作品ip改编影视动漫,火遍大江南北。 这倒不是吹牛,大学毕业时,他用笔名“夜不凉”写的一个系列作品已经大火,书粉庞大,改编影视剧的公司找了上来,吴良看那公司制作质量应该过关,就签了合约。谁知改编消息刚放出来,自己用以前笔名“夜风凉”写的的黑历史作品就被扒了出来。什么弃坑烂尾、抄袭融梗、谩骂读者、恰烂钱的罪名全安在他头上,一时间网文作者“夜不凉”竟被喷成了圈内耻辱。 吴良当时真的很气愤也很难过。他还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学生,确实没经历过这种恶意,各种私信骚扰,甚至人肉行为让他有些轻微抑郁,把自己关在租住的小公寓里一个星期愣是没出过门,吃也吃不下,也睡不好觉。 但他还是 分卷阅读2 强撑着想为自己正名,一个星期来他都在整理材料,想打官司维权。尤其是那个断章取义的鉴抄调色盘,他要自己亲自翻盘。再次翻看当年自己的烂尾黑历史,吴良有的时候确实想把当年那个菜鸡的自己揍一顿,这些文字看得自己尴尬癌都犯了。但他行得正坐得端,虽然确实太监了,可抄袭却是子虚乌有。 这本小说叫《乞丐成帝》,是吴良初三到高二写的,没写完,但也洋洋洒洒近百万字。是那时男频里少有的正经权谋文。和很多小说一样,套路免不了。讲的是主角文焕璋从一个乞丐,阴差阳错顶替了流落在外皇子的身份,奋斗夺嫡,终登帝位的升级流爽文故事。剧情中有很多阴谋诡计,套路与反杀,主角以过人的智谋一路披荆斩棘,而美人上官雨芝也一路生死相随,作为女主角登上后位。 这故事要写好了其实也很容易火,可惜当时吴良年纪还轻,文章逻辑不严谨,文笔还小白,最过分的是写到男主登基为帝后,反派想戳穿主角身份的最大阴谋刚写到一半,就一笔带过烂尾了,直接把全书应该高.潮的部分略过了,上一秒女主角还被反派抓住虐得不轻,下一秒直接he收尾了。这让读者们心情跟吃了翔一样难受,不过好在看的人不多,那时候网络戾气也没那么重,大多抱怨两句就走了。 吴良翻开这本书的读者评论板,忍着恶心略过最近那些过来踩文负分的喷子,往前翻当时的评论。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骂过读者。那时候,还是小透明的他对每个读者都珍重非常,生怕他们哪天就弃文而去了。他要找找截图上那个id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 翻着翻着,有一个id开始频繁出现,它的留言越来越多。 [阿如今天也在等凉大更新]:四年了,雨芝魂都化成烟了吧,凉大的嘴,骗人的鬼,呵,男人。 [阿如今天也在等凉大更新]:三年了,在?失踪人口回归了吗?没有,难道是回老家种地去了?还记得囚在水牢的上官雨芝吗啊?? [阿如今天也在等凉大更新]:两年了,文焕璋今天也在赶去救雨芝的路上,啧。别跟我说最后一章是结尾,就那600字也算一章?? [阿如今天也在等凉大更新]:一年了,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凉大,每年我都会来烧香的(不是咒你,是祭奠我死去的追文青春。 …… 吴良一时百感交集。他认识这个id,这是他的第一个女读者。还是发评论很勤的那种,他还记得,当时他总会在评论板上和这个阿如多聊几句,而且阿如比较在意女主角上官雨芝的戏份,他当时写的时候也不自觉会对女主好一点,虽然苦手,但好歹加了些感情线,也没有像其他男频那样开后宫,所以这位阿如每次追文的时候都疯狂打些“赞美凉大呜呜呜啊啊啊凉大太好了”什么的,让他每次更新完都在被窝里傻乐好久。 没想到,自己灰溜溜弃文之后,她每年还都回来留评,而且也不是谩骂的那种。这个时候,吴良终于久违的感受到了弃文的良心不安。原本紧皱的眉毛耷拉下来,抿起唇有些焦躁地用笔敲着桌子。再往下翻一页,吴良看过去,刚泛起来的愧疚一下子被浇灭了—— [阿如今天也在等凉大更新]:夜风凉。你完了,你完了!作为读者,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陪伴我整个初中的小说就在这600字里面结束了,我真的很失望,夜风凉。已经一个月了,那么多人质问你为什么烂尾你都没有回复,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对你留有期待。 三年,我早就把文焕璋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物去看待了,他有他的无奈,有他的坚持,他所爱的,所恨的,所无能为力的,尽管现实残酷也绝对无法割舍的。每一个追文的深夜我都细细品味,我觉得他们仿佛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而我们只是见证者罢了。 可是,作为头一个见证者的你,竟然妄想用这600字稀里糊涂地述尽他们最大的苦难,我真的无法容忍。我不管你是江郎才尽还是事出有因,这都是不负责任!md,撩了姑娘还想跑路,我想说,果然弃文太监的作者就应该丢到古代去做太监!!太过分了! 好家伙,这么一篇负分长评,言语幼稚咒他成太监!这能忍吗?!好吧,说实话,吴良其实还是心虚多过愤怒的。原来这个阿如是比他小两岁的小女孩儿啊,算年龄今年也该大二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书还能成为一个女孩子的童年或青春,他的弃文会对读者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吴良咬了咬指甲,鬼使神差地打开文档,竟然有点想把这篇烂尾文从新拾起来。不就剩个高.潮结局部分吗?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弃了呢?好像是卡文卡得厉害,赶上又要升高三,他给自己找了个学业繁忙的理由,就放过自己了。而实际上弃文后也并没有好好学习。自己确实只是单纯的不负责任罢了。 ……啊这。吴良拍了拍脑袋,决定熬夜构思,把这部分写出来,至少,他想找到当年那个阿如,把这份迟到的愧疚传达出去。虽然……自己处在这个境地,也许阿如早已是网上骂人大军一员了。 这一写,删删改改,吴良熬了个通宵,本 分卷阅读3 来就憔悴,敲完最后一个回车以后,竟觉得精神有些恍惚,眼前的屏幕渐渐模糊了。 “咚。”一声闷响,吴良一头栽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再一睁眼,吴良就身在这红墙碧瓦的紫禁城中,真成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太监。后来知道就是穿到《乞丐成帝》这本书里,他当时也幻想过自己作为作者能有什么外挂,结果完全没有,而且他来的时候正好是剧情线结束之后,他连预知未来的优势都没有。于是只能自己爬起来,从处处碰壁、备受欺压,到现在的如鱼得水、小有倚仗,五年里,吴良自认已经看开,已经接受了这坑爹的命运。 只是,好多时候他还会想,如果自己没有辜负阿如的期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成真的诅咒了。呜呜呜,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啊,小姑娘家家说话怎么这么灵呢?这代价也太大了TAT。 乱七八糟地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吴良看看天色,又该到忙活的时候了,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回膳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裸奔脑洞文,写哪儿算哪儿那种,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写一章放一章的。读者小天使可以来监督我呀 ☆、仍忘不了那天的鸡肉味 * 忙活到深夜,吴良正在寝屋里洗漱,同寝的小伙伴王寿失魂落魄地回了屋,翻出积蓄一边数一边唉声叹气。 “良哥……我错了,真错了!我怎么就没听你的呢?唉……” 吴良拿帕子擦着脸,时而隔着布,声音闷闷的:“别来这套。我早说什么来着哥们儿,没我这定力和技术啊,这赌是沾不得的。” “是是是,好哥哥!借点儿银子吧,我写欠条的。”王寿上前拽吴良袖子。 搞得吴良吓一跳,浑身一抖,连忙退后躲开。“嘶……正常点儿!老子不搞基!”太监就太监,可男人的尊严还是要自己守住的。 “那,那哥,我还拿最近的八卦跟您换吧,您听听高兴高兴,咋样?”王寿只能使出了自己的传统技艺。 放下帕子叠好搭在横杆上,吴良眼中闪过几丝兴味,从鼻腔里漫出个“哼”声,抬起眼皮儿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说来听听,哥高兴了,说不定就借了。” “我听凤仪殿的宫女姐姐说,今个中宫娘娘可是在太后娘娘那儿吃了个大亏。宫人来请晚膳的时候,人还在殿里发火呢。” “哦?为何?太后不喜皇后吗?”吴良见王寿不可置否的表情,一时到觉得新鲜。自己写的时候,到没怎么加太后的设定,毕竟男女主都是要搞大事业的,吴良也写不出那些后宫的弯弯绕绕。 “害,你不清楚也正常。太后在悟戒山礼佛三年,她的消息也只有宫中老人知道。至于为什么……你知道她和萧太妃为何偏偏现在回来?” “因为大皇子出生了?” “对,她们为先皇守孝期满,回来跟圣上算账来了。传闻,今上不是太后所出……” 吴良心里一惊,剧情过去五年,怎么宫中竟还有这种流言?那文焕璋的身份,岂不是仍有被揭穿的危险? “太后娘娘拿捏皇后娘娘孕时霸着圣上,没有皇后该有的贤良淑德,罚娘娘抄《女戒》。” 啊这?有点耳熟的剧情?好像跟某暑假热播的宫斗剧里演的似的。吴良抽了抽眼角,还是不习惯自己的权谋文里面出现这种宫斗剧情,可没办法,自己身处后宫,朝堂风云到底离他太远。 “不过到有点奇怪。向来和太后娘娘一个鼻孔出气儿的萧太妃竟然会帮皇后,也不知是不是一个唱白脸,一个□□脸。”王寿说着捏了捏下巴。 “这萧太妃又是什么来头?”吴良好奇。 “是太后娘娘陪先帝南巡时遇见的,见她可怜,就留在身边了。后来太后娘娘把她送去固宠,结果没过一年先帝就……啧,可怜太妃年纪轻轻,也就这么一辈子了。” “年纪轻轻?” “是啊,进宫时才十二,现在也就年芳十九。” 十九啊,竟比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还小了一岁呢,封建古代果然没人性啊。不过对她来说,一朝飞黄腾达,若是自己的选择,倒也不用外人怜悯,毕竟她现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们这种小角色。吴良摇摇头唏嘘一番,确实只当八卦听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当然,王寿也没借到钱。 半夜,吴良饿醒了。这真不怪他,零嘴交了出去大半,今天确实吃得比往常少。吴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虐待自己的胃,他这副身子,养好了很难的,也就这两年才把自己喂得像个正常样,当时他穿来,身体状况处在崩溃边缘,整个人瘦得脱相,他自己看了铜镜都觉得瘆得慌。 披衣搜刮存货,找出来前天省下的鸡腿,顿时眉开眼笑,吴良到院子里支起火架,把鸡腿烤烤,不一会儿香味四溢,吴良使劲嗅了一口,啊~肉和油的味道!他真想腻死在这里面。顺带一提,吴良入得了皇帝眼的拿手菜是炸鸡套餐——KFC兼职学来的技艺,果然, 分卷阅读4 是皇帝也拒绝不了垃圾食品。 王寿一如既往睡得死沉,吴良也毫无顾及地啃得开心。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偷吃的夜晚,将改变他整个人生的轨迹。 沉浸在食肉带来的快乐里,吴良完全没发现有人翻进院落,轻巧地落在附近的大树上。树上的人观察了一会儿,似是有些犹豫,可看着吴良鼓鼓的腮帮子和纯粹的烤肉香味儿,来人不禁感到腹中空空,想起那些清淡无味的、绿油油的菜品。过分了啊这个?!一个小太监比她活得还滋润,呵呵。 冰凉的寒意抵住脖颈,吴良脑子里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啃得光溜溜的鸡骨头从手里滑出去,他控制不住地浑身抖了起来,眼珠微微向下,果不其然,看到脖子上顶着的寒刃在火光下反射出刺目银光。 他得罪什么人了?不可能!莫非是刺客?要灭口?还是想去御膳房下毒的?吴良脑子飞快转起来,想着自救的法子。 “……那个,”吴良试探着开口,“您有何吩咐,小的绝对赴汤蹈火!别别别……别杀我!” 身后人没说话,匕首却收了回去。吴良一看有戏,心里安定了些,赶紧三两下抹了抹嘴,坐姿改成了规规矩矩的下跪。他没看到自己的举动让这神秘黑衣人惊诧了一瞬。 黑衣人蹲下身子,迎着火光看清吴良的脸。是个讨喜的俊模样,像那种阳光运动系的大男孩儿,可惜了,竟然…… 吴良当然能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的相貌,话说他原来就长这样,只不过没了痘印和刮不净的胡子,皮肤就像电视里加了滤镜的男明星,倒显得人更干净俊俏了。当然,能选的话,他还是想要痘印和胡子。 不过,看这娇小纤细的身形,没有喉结的白嫩脖颈,吴良自然发现对方是个女子。他不认为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自己充其量是个要利用一下的工具人,他只当对方在打量自己是不是老实听话。于是更加恭谦地把头低下,颤抖着嘴唇,像是吓到说不出话。 黑衣人萧如影不禁拧起眉:莫非自己认错了?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土著小太监?她不相信,一个穿书男,还是写出这个世界的作者夜风凉,会是,怂成这样的表现。 可是,天道说过,靠近作者的时候,萧如影的第六感会开到最强,所有认知都会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夜风凉。她当时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可现在,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就是他!无良太监作者夜风凉!不然为什么这么阳光无害的脸,她总有上手打一顿的冲动呢? 萧如影揪住吴良的衣领,起身的同时,一只手也把他带着拎起来。吴良心脏一阵狂跳,脸上的表情已经吓到麻木。 md,这真tm是疯狂心动。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心动过。强颜欢笑.JPG。 “带我去厨房。”压着原本稍显稚嫩的声线,萧如影放下对方,想了想,觉得也应该慰劳慰劳自己的肚子。 好么,果然是来下毒的。吴良连忙点头称是。把人带进膳房。可他心里苦啊,知道了这件事,马上他就要人头不保了,该想什么法子让对方留自己一命啊? 做坏事亏心,吴良小心的点了支蜡烛罩在灯罩里,试图让它发出最微弱的光。然而暖黄的烛火摇摇曳曳,照得吴良不小心直直对上了黑衣人的眼睛。嗯,圆圆的葡萄眼,160左右身高,感觉应该是可爱那一挂的女孩子。呃呃呃呃等等,我tm在想什么?这是要你命的女刺客啊喂! “我要吃肉。” “啊?”吴良愣住。 萧如影眉毛一竖,微微眯眼:“我说,我、要、吃、肉。” “啊啊好好好!小的给您做!马上就做!”虽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走向,但是,是不是不用死了?吴良扯出一个傻兮兮的讨好笑容,立马去找食材,准备起他的招牌垃圾食品。 虽然还是害怕,但吴良尽力忽视黑衣人的存在感,只管锅里的滋滋作响的肉。可能也因为高度神经紧张,吴良还真一心烹饪,完全没发觉黑衣人向自己靠了过来。 萧如影扯下面罩,结果发现吴良都没注意到自己,她走到吴良身侧,闻了闻诱人的油炸味,忽然踮脚凑近对方的耳朵,恶魔般的低语在吴良耳边炸开。 “你说是炸鸡肉好吃,还是炸你的肉更好吃呢——夜、风、凉。” “啪嗒,”长筷叨空,按在锅底发出声响,锅里逃跑的肉仿佛在嘲笑着吴良,这只两脚兽也要成为它们的一员了。 吴良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扭过头,艰难地回了句:“等等……死之前能让我说句话吗?” 萧如影冷笑:“有屁快放。” “……阿如,你来得也太晚了些。” “…………?!” 狗天道果然还是更偏心作者?!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啥,枯了 ☆、到底谁欠谁呢 * “你,你怎么知道?”萧如影内心里疯 分卷阅读5 狂吐槽天道。这怎么回事?说什么只有她能听得见,或许根本就是这个作者搞出来的破事? 见她承认了身份。吴良平静下来,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虽然看着挺凶,但她就是那个阿如的话,吴良完全不担心她会对自己做什么了。甚至还在想:啊,没想到自己当初那个小读者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呀……嘿嘿嘿,咳咳,不能这么猥琐。 熟练地把炸好的鸡块抄到盘子里,吴良久违地露出了真心的笑意:“阿如阿如,给你尝尝上校鸡块怎么样?” 萧如影的目光一下子被肉块拉跑了,这香味可真是勾魂,走了下神,她赶紧摇摇头,从新把吃人目光定格在吴良脸上,要严刑逼供的架势。 噗,有点可爱。 “欸,我是猜的嘛。毕竟,我算是因为你的诅咒进来的吧?”吴良拿了筷子递过去,边说边示意萧如影尝一尝。 是的,吴良完全是猜的。她提起夜风凉这个笔名,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残念了五年的阿如。所以,阿如是来收回诅咒的,还是来折磨惩罚他的?又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呢?唉,看她刚刚的表现,估计自己是更惨。不过不管怎么说,是老乡也是熟人嘛,而且还这么厉害的样子,是不是可以抱一下老乡大腿? 萧如影嚼着外焦里嫩的炸肉块,满足感成倍飙升。啊,他说什么来着?诅咒? 唔……是了。萧如影控制不住的目光自以为隐晦地瞥向了吴良腹下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 吴良:“我%@*#∑¥……快吃!” “对,对不起?”萧如影闷闷道。葡萄眼里染上几分无辜和委屈,一张秀气的小圆脸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吴良被盯得心软,竟有些受宠若惊——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阿如会跟自己道歉。毕竟,她在网上不过是那么一说,谁能想到真能应验了呢?倒是她来这儿找到自己,不知其中又会有什么隐情? “阿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这儿了呢?” “萧如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穿书。但天道说,我得找到你,你身上有回现代的方法。” 回现代?吴良有些激动起来。自己当真还能回去吗?可是,吴良无奈苦笑:“我没听说过呀,什么天道,我根本不知道,我若有办法,怎么还会在这儿待上五年?” “什么?你已经待了五年了?”萧如影一个不注意咬到筷子上,惊讶极了,“可我上个月才来啊。就,跟太后回宫的萧太妃,就是我。” 原来她成了萧太妃。难怪会帮皇后说话了,那可是她喜欢的女主角上官雨芝啊。又想到她那些年年不落的评论控诉上,吴良向来机灵的一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夜风凉,你当时为什么弃文?”沉默了一会儿,萧如影终于开口问出了想问的。 可吴良无法把那些借口搬出来敷衍这个小姑娘。他支支吾吾,心虚又无措。 “你知道么,”萧如影神色淡淡,回忆起自己穿书前的事情。“那时你被黑,好几个看小说的同学天天也在朋友圈发什么夜不凉脑残粉互删吧。” “有人知道我看过你的书,特地来科普你抄袭恰烂钱的恶行,那调色盘我也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抄没抄,我一章一章追的,我还能不知道?” “下课在楼梯口被人叫住理论了两句,也说不过她,加上我们本来就不对付,结果说着说着就推搡起来,我一个失足摔下了楼梯。” “醒来就在这儿了。” 说来也可笑,萧如影都咒夜风凉成太监了,更不知道夜不凉就是他,大火的新书也没看过。竟然还被人乱安粉籍,搞得跟饭圈除黑子似的,真不知道这鉴抄的习性是从哪里来的?她怀疑夜风凉的IP绝对是碍着谁的道了,不然怎么这么有组织有纪律。 就为了这破事儿遭无妄之灾。萧如影也是有气没地撒,这怨谁?还是要算到罪魁祸首无良作者的头上。看看,就为了网线那头坐着的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搞得这么多人都戾气这么重,两边骂的不可开交,多少朋友成了陌路,连做普通同学都膈应。 萧如影想站队吗,她不想。哈喽?六级复习它不香吗?大创项目做完了是吧?“夜风凉”在她这儿早就“死”透了好吗?结果散户被安粉籍,还被说成脑残粉。这糟心事,她能不气吗? 刚说完,萧如影烦躁的心情又被勾起,眸中染上些令人胆寒的阴霾,她抬头要瞪吴良,结果没想到竟看见吴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QAQ。” “你干嘛?!”萧如影没忍住一手把这张脸推到一边去。有亿点点恶星.jpg 吴良真的既感动又愧疚。文章烂尾伤害读者小姑娘没完,竟还让人因为自己摔下楼梯穿越。没想到,萧如影竟然还肯为自己说话,呜呜呜他真的错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崇拜自己的小读者在自己的面前,他竟然没有好好珍惜。在新书那些书粉的夸奖里渐渐迷失自我,忘了自己当初最开始写书的模样。好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渣QAQ。 “我……我叫吴良,”吴良抹了抹自己真实流出来的眼泪,“阿如小 分卷阅读6 姐姐,不,小祖宗,萧娘娘……让小良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吧嘤嘤嘤,我错了!”吴良发挥这五年来练就的绝技·没皮没脸,死死拽住萧如影的裤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完美哭出了土味短视频中上演的低配男绿茶感。 萧如影强忍着不适,再次揪起吴良的衣领拎起来。残忍笑笑:“所以,你为什么弃坑?” “……我,我就是卡文不想写了。”说罢,自己又被往上提了提,脖子处传来窒息感。“啊啊,侠女……姐姐!姑奶奶!我都这么惨惹,饶过我叭求求了QAQ” “大哥?我也求你了,正常点儿OK?别再把QAQ读出来了好吗?” 啊,真是令人窒息的男人。 萧如影松开他,把自己沾到油的手在吴良胸口的衣襟上抹了又抹,高傲地挑眉一笑:“也行。姿色不错,本宫收下了。明个派人领你永安殿报道。我留着暖床用。” 虽然明知道是玩笑话,但吴良还是可耻的有亿点点心动和那么一丢丢的小期待。当然,马上就被脑子里理智的自己扇醒了。他从来不是那种会把自己yy成龙傲天的男生,也根本不相信现实中会出现“日漫白给型”艳遇。现在,他脑子里的想法只有:顺利抱上大腿了,他有大靠山了!可以作威作福了!至于暖床?傻子醒醒,人家姑娘是有多想不开呀? 至此作者与读者算是胜利会师。萧如影看看一脸乖顺的作者,心想,狗作者确实真的狗。拍拍他的肩膀,萧如影打了个饱嗝,称不便多留,运起轻功撤了。 厉害,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目睹真的轻功,唉,为什么外挂都开在读者小姐姐身上了?天道都觉得他该罚吗?算了算了,想想美好的明天啊。 吴良屁颠屁颠地收拾着厨房的残局,眼睛笑成了弯月牙,颇有几分柴犬的味道。回寝屋躺下的时候,竟觉着连那又糙又硬的被子都软了几分。 阿如的出现,让他感觉心中有什么石头落下地了似的,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次日醒来时,枕上湿了一片,吴良愣了愣,抹了抹眼角,又带着擦了把脸。 “害,肯定是梦里的烤鸭太香了。”吴良喃喃自语。 ☆、寄刀片现场 * 第二天是萧如影身边的大丫鬟墨莲亲自来接的人。说是太妃娘娘常年吃斋饭太轻淡,想换换口味,找个善做肉食的厨子去永安殿的小厨房。御膳房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又羡又妒,不明白萧太妃怎么就看上了最游手好闲的吴良,莫非就属他做的肉最油最腻? 吴良自是都准备好了,容光焕发地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走路都是飘的。看看,连经常磨锉他的管事太监都对他讨好地笑成个花儿了。踏出这御膳房,他也在心里默念起男频主角金句——啧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走之前,念着室友情谊,吴良把自己藏的零食都留给了王寿,银子嘛他是轻易不敢借的,不过倒是塞给了王御厨一些,以报这些年的照顾之恩。从此算是告别过去,终于出新手村换新地图了。 得贵人赏识是扬眉吐气。但对吴良来说,去永安殿更有一种找到组织的喜悦。如果说,这五年他已经习惯做小太监吴良,昨日和今日的他,则想起了自己究竟是谁。 寂灭多年的黑暗里突然被人打开了一扇窗,吴良不知道窗外是什么,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向外张望的举动。明明和宫中任何一处都相同的红墙,吴良偏偏觉得永安殿让他有一种回到家的安心。 吴良跟着墨莲,先是认了住处,又去了小厨房,没想到萧如影还给他封了个庖长的职务,这小厨房成了他的地盘,手底下竟还管着有七八号人。算是意外之喜了。 “吴公公,今日午膳就由你安排了,不过娘娘特意嘱咐,说想上一两道甜食,你且看着做吧。”墨莲交代着,心里却挺纳闷儿自家娘娘什么时候知道御膳房有这么号人的,今天急匆匆地把人挖过来,还直接让人做了管事,这不知底细的,若包藏祸心可如何是好? 甜点吗?那就给阿如整点水果派和香芋地瓜丸吧,嘿嘿,现代的味道。吴良弯弯眼睛,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过:“墨莲姐姐放心,我一定让娘娘满意!” 墨莲素着脸又交代了几句,回去复命了。“娘娘,都安排妥了。吴公公那边已经在备膳了。”墨莲小心翼翼地觑着萧如影的脸色,似乎惧怕多于恭敬。 萧如影微微点头,眼皮半瞌,瘫在软榻上支着下巴似睡非睡。昨夜一宿没怎么睡,她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提不起劲来。而且,这在古代也没什么娱乐,萧如影端着人设什么也干不了,确实不如睡觉。 “都下去吧,午时再叫我。”萧如影打了个哈欠,吩咐。宫人退下,发现墨莲还杵着不动,她不由皱眉问:“什么事?” “娘娘,奴婢斗胆一问……您是,如何知晓这吴良的?”墨莲手心里冷汗直冒,可她还是想不明白萧如影为什么突然注意到这么个人。 萧如影撇撇嘴,够到墨莲的胳膊拍了拍:“放心,不影响。你多提醒我,不会露 分卷阅读7 馅的。” 墨莲原本还想说什么,张张嘴还是息了声,只得行礼告退。 时至中午,萧如影悠悠转醒,吩咐人传膳。“诶等等——叫吴良也过来。”萧如影把人调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做饭的,得把人叫来问问正事。 不一会儿,吴良领着宫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萧如影愣了愣,若非知道自己封他为庖长,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哪个是他。同样恭谦地弯着腰低着头,步伐整齐划一,小心翼翼地像木偶。布好菜,吴良留下来,萧如影刚要开口,就见吴良一撩衣袍,规规矩矩下跪行了个拜礼:“奴才吴良见过太妃娘娘。” 吓得萧如影差点把手里的茶碗摔了。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吴良,想说的话卡在嘴边,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该免礼他才能起来。轻咳一声,“起来吧。”声音中带着几丝尴尬。 ——她再次清楚地感到,吴良是真真切切在这儿待了五年。 这么一想,原本闻到肉香的兴奋劲儿也就下去了,萧如影有些烦躁不安。虽然是昨天才第一次见,但怎么说也是老乡,还是关注过很久的作者,也许就因自己当年一时的气话,让人家生生在古代过了五年这种卑微生活。虽然自己滚下楼梯是挺惨,但吴良这遭遇比自己惨太多了,萧如影顿时觉得昨晚的自己太过无理取闹。 “你们都下去,本宫只要他伺候。”萧如影摆出架子挥挥手,目光复杂地看着吴良,可对方礼数滴水不漏,自始至终都低头垂着眼帘。 墨莲一听更加惊诧,只觉萧如影对这吴良太特殊了。又见萧如影一直盯着这小太监的脸不放,心里不禁一“咯噔”,该不会是……看上这人了吧?心思回转,墨莲愁云惨淡地苦着脸出去了。 门一关,吴良这才抬起头,对上萧如影的目光,没心没肺一笑:“娘娘,快尝尝我的手艺吧。” 萧如影有些不高兴:“怎么不叫阿如了?” 这回轮到是吴良愣了,看来读者小姐姐不是表现得那么讨厌他,心里有几份说不上来的庆幸。吴良低声喊了下:“阿如。”这才放松下来,上前两步拿起筷子,“我给阿如试下毒吧。” 萧如影点点头,这是惯例,而且她也想让他先吃点儿。吴良一一试过,每试一道还都介绍一番,就这么站着弯腰吃,竟一点汤汁都没洒,也没蹭到衣服和脸上,看着甚是赏心悦目,萧如影也被勾起了馋虫。这就是宫里的专业训练吗?平时吃饭从来没注意过这点,现在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五星级服务待遇。 “可以啊你这,业务水平到家了。”萧如影笑笑,打趣道。她觉得自己要再不把频道气氛调回来,就得尬到窒息了。 “那是。”吴良也挺自得,他虽然懒散,但也是有资格懒散,从规矩到厨艺,那都是拿得出手的,他可不想哪天因此掉了脑袋。三拜九叩点头哈腰,一开始是膈应,后来也就麻木了,他只当自己是个演员,目标是拿奥斯卡金奖。 换了公筷,吴良给萧如影布菜,夹得大都是些肉菜,充分满足她的胃口。 “谢,谢谢。”萧如影想说不用,可自己这宽袍广袖站起来到处夹菜显然也不现实。只好默默抄起碟子里的吃食,刚一入口,眼睛就亮了,没宫人盯着,萧如影一下子放飞自我,腮帮子塞得鼓鼓,也顾不上说话了。 吴良见她喜欢,自己也开心。“想吃哪个你说?”投喂可爱小姐姐什么的也好幸福啊。 吃得差不多,萧如影也尝到了吴良做得甜点,又甜又腻的滋味到真是还原。绝了绝了,他怎么在古代搞出这些的?萧如影是真心佩服吴良。 饭毕,萧如影终于问起正事:“夜,吴良,关于天道的事,” “那自称天道的家伙,应该是什么系统之类的东西吧。它说如果完成男女主角的心愿,就有回现代的机会。而男女主角的心愿是什么,它让我找到你,答案在你身上。” 吴良还是有些懵:“心愿……?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你好好想想,你书里都写了什么?只有你知道的。”萧如影一急,拽住吴良的衣袖,仰头盯着他。 写了什么……等等,他来之前,是写了个大结局来着,想想构思的内容,莫非?吴良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啊……我好像知道了。” “我,我穿书前正好在补这书的大结局。”吴良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里面,上官,女主角她中了七星煞毒,最多只剩……十年寿命。” 萧如影瞪大眼睛,“唰”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原本拽着衣袖的动作一变,一用力掐住了胳膊,人小小只,可掐得力道像上了铁钳似的。吴良不禁五官皱在一起,连忙挣开。 “现在剧情结束五年了,我没写找没找到解药,如果没有的话,女主她怕是……所以我猜他们的心愿大概是,与这有关。” 萧如影简直气到炸裂了。什么垃圾作者?竟然让她吃了一口迟到多年的刀子??拜托,升级流爽文你在搞什么?当年就让上官雨芝身陷囹圄受尽折磨,结局还这样?就男主是你亲儿子是吧? 分卷阅读8 ? 况且现在书里角色成了真人。那天在太后那见到上官雨芝,本就憔悴不已,还强撑着皇后的得体,却被太后那样狠狠的落了面子。她以为是生了小皇子还没恢复,现在看,上官雨芝的身体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呵呵呵……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萧如影咬牙切齿,看着一退三步,远躲在柱子后面的吴良。 吴良是真的怂啊,这就是给作者寄刀片现场吗?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结局不合理或有什么错,但面对一个在意的读者,他真是控制不住地心虚。 “别别别气啦嘛,我也不知道这书能成真实世界啊,我不是故意的啊TvT……” 写书嘛,他写哪个人物的命运时,都不是包藏恶意的啊,只是顺着人物的性格、行为去推导,制造出的剧情冲突矛盾,最后也按照逻辑进行故事线收束。他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笔下的男女主角呢? “那我也看你不爽!站住!”萧如影觉得他看起来就欠揍,理智暂时下线,完全跟着心里的一股恶气走。 “阿如,娘娘!您冷静啊!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您折腾呀!” “不折腾下怎么知道?别跑!” “娘娘……这不好吧,您刚吃完饭就激烈运动,对身体不好呀……” “哼!本宫体力好着呢,你逃不出去的,还不快乖乖就范!” “啊呃呃呃——别,不要啊……求求了……” 门外的墨莲:“……” 听着隐约的对话和之后的惨叫声。墨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是吧,这娘娘也太猛了,就,这就霸王硬上弓了?? 吴良吓得慌不择路,“扑哧”一下把自己绊倒,来了个平地摔。萧如影嗤笑了声,趁机上前扣住了吴良的胳膊往后掰,再用一条腿把吴良压在地上,跟逮捕犯人的姿势似的,吴良胳膊上的筋被扭着,萧如影稍一动就疼得他嗷嗷叫。 萧如影另一只手比成“OK”的手势,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照着吴良的脑门儿就来了个脑瓜崩。 “哎呦QWQ。” “叫你跑,跑什么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萧如影看着对方错愕又委屈的样子,心里总算舒坦了。啧,一双水汪汪的小狗眼,眼角还飘着红,又可怜又好看。 把人扶起来,还抬手给他扶了扶歪掉的帽子,萧如影笑得乐不可支。可乐着乐着,在吴良无声的眼神控诉中,败下阵来。 “对不起了。”萧如影摸着鼻子道歉,不知为何,面对吴良她就是有点放飞自我。“为什么要这么写?” “可能,也是心境不一样了吧。根据前面的剧情,我其实感觉这样的结局更合理一些,人生总会有遗憾和不甘,即使他们是主角。”吴良从新系着帽子的系带,说着说着便有些低落,最终一个完美对称的蝴蝶结打好,他才跟萧如影对视,“不过,按男主的人设性格,他绝对不会任由妻子这样离去。” 萧如影皱皱眉:“这倒是。可他是爽文男主,难道他不会有别的野心吗?”在她印象里,上官雨芝对文焕璋来说,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陪伴,但事业型男主又不是恋爱脑,从书里她也没感觉男主有多爱女主,最多就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亲人。还有,虽然不是种马男,但作为皇帝他后宫也有不少美人,五年了,这个男人的爱究竟还留有多少呢? 吴良摇摇头:“如果按天道说的,只有我知道的话,那很大概率就是这个了。” 也许是他当年笔力不够,没把感情线表达清楚,但在他的构想设定里,上官雨芝是文焕璋唯一也最在意的人,从乞丐一路到皇帝,与上官雨芝识于微末,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身边危机四伏,只有上官雨芝能让他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就算文焕璋有再多野心,也比不过重要之人的性命。 萧如影抿了抿嘴道:“好吧,你是作者,姑且相信你。不过,还得亲自探探他们俩才是。” “嗯。唉……五年,我连他们两个面都没见过,远远瞅见过,也都要行跪拜礼,也不知道我的男女主角到底长什么样。”吴良抱怨了下。 “那我明日去看小皇子,把你带上,可以吧?”萧如影想到主意,笑着眨眨眼。 “好……”吴良兴奋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殿外传来墨莲的声音。 “娘娘——长信宫差人来了。” 两人一听,相觑一眼,萧如影连忙回到桌前坐下,吴良也恭恭敬敬站到她身侧去。“咳,进来——” 墨莲进去传话:“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萧如影额角跳了跳,这大中午的又作什么妖,古人都不睡午觉的吗。“知道了,墨莲,让人把这桌撤了吧。”转头看见降低存在感的吴良,这才想起来,“你先回吧,今日午膳做得不错,以后继续。” “谢娘娘,奴才告退。”吴良又恢复成进来时的模样,谨小慎微挑不出错的小太监,弓着腰退下了。 墨莲不动声色地瞟了几眼,看见吴良衣摆不复平整,凌乱非常,连腰带都歪了, 分卷阅读9 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娘娘真对这小太监……这若是被发现了…… “墨莲?发什么呆呢?”萧如影奇怪地问。 墨莲一咬牙跪了下去:“娘娘,您是先帝太妃,而他是个小太监啊。” “啊?”萧如影莫名其妙,没听明白。 “您,您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这若是被发现了,圣上和太后饶不了您的啊娘娘!” 萧如影这才知道这小丫头误会了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刚想解释,却又心思一转,咽了下去。如果有这么个关系掩护,好像也行。于是改口道:“可是……你又不是不知,本宫是假冒的呀。左右发现都要掉脑袋,瞒好了不就行了,嗯?” “……TAT。”墨莲整个人抖得不行。真想自己磕个脑袋失忆算了,怎么就知道了这么个大秘密呢? “好啦,不会让你有事的。”萧如影摸摸她的脑袋,把人拉起来。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想回现代,萧如影才不会想不开非要混进宫来,这规矩那规矩的,看把孩子都摧残成什么样了。 想想吴良,她心里一哼,太监怎么啦,她要是想谈,就要谈一场让整个皇宫都知道的旷世奇恋。当然,他俩现在暂时只能算是革命战友。 ☆、煽情尴尬症患者 * 萧如影被太后叫走,一直到晚膳时也没回来,吴良原本还兴致冲冲地准备下一顿,结果被告知太后留萧太妃一道用膳了。 这一闲下来,吴良还有些小失落,也有点替萧如影担心。太后是在深宫斗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萧如影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万一被看出什么破绽,或者惹太后不快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心里藏着事,吴良难得没有一回寝屋就急着睡觉,而是点起灯坐在桌案前写写画画,安排起小厨房的食材采买。有了职务,自要好好干,不能因着老乡照顾,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不然会给她添麻烦的。 夜静无声,吴良写着写着,不经意一抬眼,才发现窗子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个黑人影,顿时吓得一哆嗦,毛笔掉在纸上,墨迹糊开,写的东西全作废了。 吴良哪里顾得上纸怎么样,他现在整个人动也不敢动,额角直冒汗,脑子里闪过无数灵异恐怖鬼片还有柯南片段,就在这时,人影敲了敲窗户,轻“咳”了一声。 诶,有点熟悉?好像是……阿如?吴良这才反应过来,害,能这么来找他这个小太监的,除了阿如还能是谁嘛。于是三两步走过去开了窗户。 只见一身黑衣的萧如影立在外面,一只手上还端了个盘子,定睛一看,是盘马蹄糕。萧如影见吴良开窗,对他笑笑,说:“既然没睡,出来待会儿呗?有夜宵。” 吴良立马兴奋起来,几乎没有犹豫,就出了门跑到萧如影面前。“咱们做什么?阿如?”就差没个尾巴在后面摇了。 萧如影把糕点递到吴良手里,指指房顶:“你拿好,我带你上去。”没等吴良反应,就上前抓住他的腰,吴良只觉一阵失重感袭来,还没来得及叫唤,脚就踩到了实处,往下一看,他们已经在房檐上了。 “卧槽OAO,秀啊小姐姐,轻功卓绝啊。”吴良激动得脸都红了,看着一脸轻松淡然的萧如影,还想夸什么却找不出形容词了,只有满脑子的卧槽。 萧如影听了,也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原身这功夫是真的好,到叫她捡了个便宜,享受了一下武林高手的感觉。她望了望远处,道:“今晚月亮不错。就是你这房子太低,回头我带你到我大殿顶上玩儿。” 吴良也跟着看过去,皇宫层层叠叠的屋檐静默地被笼罩在夜色中,空中一轮皎皎明月像在注视着这片大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 此情此景,自当是最适合吟诗作对,抒情伤怀。然而,想到这儿的吴良,突然给自己脑子里敲响了警钟——不行,不行,他完全不想挑起什么抒情的话题,太奇怪了,对月谈心什么的。不知为何想起了武林外传里佟掌柜和白展堂那段,他浑身上下都尴尬起来。 萧如影没发现吴良的纠结,自顾自地蹲身坐下,拽拽吴良的衣摆,仰头问:“愣着干嘛呢?坐啊。”吴良僵了僵,小心翼翼地学着萧如影的样子坐了下来。 不等萧如影开口,吴良抢着问到:“对了,太后下午叫你做什么去了?” 萧如影皱了皱眉,苦着脸吐槽:“别提了,又是赏花喂鱼又是打马吊,一边忆苦思甜一边感慨人生。我看这老太太有点神神叨叨的。” “她会不会是在试探你?你有原身的记忆吗?” “我,呃。忘了说了,我这个身体本来就不是萧太妃。”萧如影一拍脑袋,解释道,“萧太妃闺名萧竹夏,应该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吴良咂舌,没想到还有这种隐情,所以,她没有萧太妃以前那些……还有作为先帝妃子的记忆。不知为何,吴良松了口气,可能他之前是在替她膈应吧。 “我穿来时,正好是去悟戒山找萧太妃的路上,但我到那儿却发现她掉 分卷阅读10 在山崖底下的尸骨,我想查清她死的真相,也要混进宫找你,所以就顶替了萧太妃的身份。”回想起萧竹夏的惨状,萧如影脸色难看起来。 萧如影不信是意外,也猜凶手就是太后,可一直没有证据,见“萧太妃”重新出现,太后也没表现出丝毫诧异,对她还是亲切和蔼,当闺女了似的。但太后是亲手把萧太妃变成了她的“妹妹”,妻妾和睦成这样?萧如影无法理解古代女人的想法。 “你要小心呀。她现在怀疑你了吗?”吴良接着问。看她脸色不好,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示意她吃点。 萧如影捏起马蹄糕咬了一口,才道:“你也吃啊。怀疑?我说我失忆了,一些小习惯细节,我问了墨莲,其他的,她怀疑也没证据呀,我们脸一样的。” “那就好。”吴良稍放心了些,也吭哧吭哧啃起了糕点。 “其实我找你来,是想说明天去看小皇子的事。”萧如影想起正事,看向对方,“明天给你换贴身内侍的衣服,跟在我后面,别引起注意就行。” “嗯嗯,我不会搞砸的。”吴良乖巧地点头如蒜捣。 “还有,七星煞是什么毒?你在书里怎么描述的?” “这个……没有几句,就是反派岐王的属下从江湖里得来的毒药,就,我瞎写的嘛,什么十几种毒草混合而成啊,毒液渗透筋脉,削弱体魄,晚期摧毁心智,至人疯癫而死,没有解药……之类的。”吴良越说声音越小,都不敢直视萧如影的脸,并试图往旁边挪动。 果不其然,一根手指戳到了他的太阳穴上。萧如影点着他脑袋,质问:“还就几句,你还想多少?嗯?没解药,那是谁做的?” “我没写,没设定。”吴良也没敢躲,委屈巴巴低头认罪似的。 萧如影有点崩溃,拽住他衣服把整个人晃了又晃。“你再想想,就算没写出来,那种在心里脑补的构思都没有吗??” 吴良艰难地摇摇头。萧如影也发起了愁。作者都一点儿信息都没有,江湖这么大,凭他们两个怎么找啊?而且皇帝肯定也派出去很多人了,这些高手都没信儿,他们两个凭什么能找到呢? “小废柴,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萧如影没好气儿地又捅了捅吴良。吴良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这亲切,傻乎乎地乐起来:“不是还有娘娘嘛,凭娘娘的聪明才智,咱肯定能回家的。” 一听到回家,萧如影低落下来,转头轻声问:“你想家吗?” 躲不过这个话题了。吴良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Game over”——他们还是聊到了这种话题上。他真的、真的不是很想说,因为怕说着说着,就憋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吴良不自在地仰起头,无处安放的视线只能寄托于月亮,他努力养起唇角,缓缓道:“我其实不怎么想。” “父母各自再婚,也没什么朋友,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周,除了外卖没人来找过我。又摊上那么一堆烂事儿,有什么好想的?” 萧如影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踩到雷了,抿了抿唇,她伸手试探性地搭在吴良肩上。正逼着自己想出两句安慰的话,又听到吴良接着说。 “害,可是能回现代也比在这儿好啊,至少不愁掉脑袋,丢了性命。如果回不去……那就只有好好活着了。”吴良低下头,泪意好不容易憋回去,一贯没心没肺的脸上终于没了笑意,只剩一些被命运捉弄后的麻木和沧桑。 他真的,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一个,只剩空壳的躯壳,他用了五年,把自己从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人活成了一个躯壳,每天最大的目标,就是活着。 可多可笑啊,才认识萧如影两天,他就对她托付了全然的信任,对她连半点恶意都生不出来。恐惧,欣喜,激动,惊讶,担心或难过,喜怒哀乐又一下子回到了他的情绪系统里,什么事都不再像隔了层纱一样,完全触不到他的内心。 就好像灵魂一下子又有了重量,自然而然地想靠近这世界上唯一的同类。萧如影不会知道,她的出现对吴良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重生。 所以,他才不想展露这些软弱。这种矫情的话,适合跟才认识两天的人说吗?他怕自己说多了,会吓着自己可爱的小读者。万一对方误会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可就不好了。 萧如影确实有些被吴良的表情吓到。是啊,五年,一个底层小太监,她不敢猜测对方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原来笑脸背后,是被荆棘刺痛、面目全非的模样。 萧如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心中一股酸涩,难受极了。都是同胞,他还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呢,怎么能就遭受这种待遇呢?想想自己沾沾自喜的能力外挂,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吴良,就算回不了现代,我肯定也不会不管你的。我们一起出宫,我肯定能护你周全。”萧如影忽然郑重起来,一个翻身趴到吴良身前,斜向下的屋檐让萧如影比吴良低下去些,正好能对上吴良低垂的脸。她一脸真挚,似乎是在立下诺言。 吴良睫毛一颤,还是没忍住,豆大的泪珠吧嗒一 分卷阅读11 下好巧不巧砸在了萧如影按在他膝头的手背上。 “我……”吴良真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只好又弯起嘴角,不甘不愿地抬起头,整个人肩膀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的,泪痕湿了满脸,“你怎么这样啊QWQ呜呜,我不要面子的嘛……最怕突然煽情了啊啊啊。” 萧如影愣住好一会儿,才没忍住笑出了声。拿出手帕递过去,哄了又哄。 “你怎么回事啊小伙子!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呀,都是应该的嘛。” “行了吧,别搞得我欺负你似的啊。走啦,我带你回去睡觉吧。” “你抓好了啊,别摔着了。” 把人抱下去的时候,他身体还一抽一抽的,按都按不住那种。萧如影开始的那点儿怜悯完全成了好笑,他越哭她越觉得好笑,虽然很不厚道。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去了,萧如影关好门窗,无奈摇摇头,消失在夜色里。 等第二天见面,吴良单方面别扭至极。 他恨不得穿回去把昨天那个自己掐死。看着对面一脸调侃的萧如影,吴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全算上他实际年龄都27了,都是大龄青年了,怎么昨天做出了那么丢份儿的事情呢? 换上衣服,两人移步凤仪殿。萧如影坐在步撵上,而吴良跟在一旁步行。 萧如影扭头看看他,发现对方木着脸神游天外,丢了魂儿似的,还是不在状态。她眨眨眼,不知为什么有种想伸手胡噜他脑袋的冲动——就是这帽子太碍事了。 大狗子。忽然间,她就想到了这个词。啧,可不就是只大狗子吗,应该,很好养吧? ☆、误会大了 * 到了门口,吴良把手伸出来,还想摆摆样子扶萧如影下步撵,结果对方直接利落地蹦下来了。伸到一半的手僵住,尴尬地默默退到萧如影身后去了。 她真的没惹人怀疑吗?吴良心中嘀咕。 进了凤仪殿,上官雨芝已经在候着了。吴良跟在后面偷偷看了几眼。果然是位美人。她今年28岁,是那种冷艳御姐型的相貌,尤其是微微上挑的眉毛,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上官雨芝迎上来福了福身,仍显病色的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招呼到:“太妃您来了,里面坐。” 态度不算亲切,也不冷淡。就是一般的寒暄而已。萧如影听墨莲说,萧太妃跟皇后没什么交集,多是跟在太后身旁出现,时不时偏帮太后几句,也就是上回皇后被罚抄,萧如影为其说过两句话。 所以今天能打探到什么,萧如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点点头,萧如影也回道:“哀家错过了大皇子出生,心里过意不去,特地来补上贺礼。” “原是皇儿的面子。”上官雨芝提起儿子,面色柔和了些许,“太妃也来看看皇儿吧。” 移步里间,婴儿小床里的大皇子刚刚睡醒,正伸着手要抱抱,一旁的奶嬷嬷本想抱起来,却被上官雨芝打断:“本宫来吧。”说着,快步过去,把小娃娃抱在怀里,孩子虽小,却也认得妈妈的怀抱,哭丧的脸转晴了。 上官雨芝转头问:“太妃要抱抱吗?”她倒是不怕什么,现在这个宫里没人胆敢动皇子。 萧如影瞪大眼睛,浑身僵硬,那表情就四个字:大可不必。 “哀家就算了,别弄哭了大皇子。”她一个母胎solo,真的怕这个。 倒是吴良在后边一个劲儿偷着瞄,小娃娃可爱得移不开眼,他拒绝不了可爱生物啊。就是……干!回不去现代,孩子?老婆都讨不着! 吴良心里流着宽面条泪,沉浸在蛋蛋的忧伤里,却没注意到大皇子的眼睛忽然锁定了他,盯着他咿咿呀呀地扑腾起来。 萧如影不知孩子是怎么了,可上官雨芝顺着儿子的目光一瞧,竟发现她儿子在看萧太妃的贴身内侍。上官雨芝便问了一句:“今儿怎么没见太妃身边的墨莲?这位小公公到看着面善。”人虽不走动,但她作为皇后,这些信息还是要记得一清二楚的。 神游天外的吴良突然被自己写的女主角cue到,连忙回过神来,弯下腰行礼,头也压得更低了。 萧如影心里一跳,见吴良又得行礼,不太舒服。于是面上瘫着一张脸介绍:“哀家从御膳房挖来的,想必陛下也不会计较。” “那他定是厨艺过人,才入了太妃的眼。”这事儿新奇,调人没什么,只是怎么还能调到身边来? “免礼吧,抬起头来,本宫有些好奇,皇儿似乎挺喜欢小公公呢。” “谢皇后娘娘!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能合大皇子殿下眼缘,奴才荣幸之至。”吴良起身,诚惶诚恐,又带着讨喜的笑。 上官雨芝这么一看,竟也觉得这小太监莫名眼熟,还很讨喜,看着就很想让人亲近。这还是上官雨芝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近感。 虽然疑惑,但感觉这东西没法深究,上官雨芝只是又想到,看他相貌干净俊俏,人也机灵懂事,莫非 分卷阅读12 萧太妃是看上他了,毕竟还是十九的年华,哪儿能真耐得住这种寡居生活。 无事不登三宝殿,萧太妃突然来献殷勤,莫非就是为这事儿,想在她这儿过个明路?上官雨芝觉得这倒也没什么,又不触及利益,她和陛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至于之前的不对付,立场不同,她也理解,虽是长辈,可她也不至于还跟个小姑娘计较。 把大皇子交给嬷嬷哄着,上官雨芝刚想暗示两句叫萧太妃放心,就听外面通传,陛下驾到。她眉梢染上喜色,立刻前去迎驾。 萧如影不禁和吴良对视一眼:买一赠一,这趟值了。也前去接驾。 吴良又同屋里宫人跪了一地,萧如影也在一旁行礼。 “都免礼。”文焕璋喊了句,先是过去牵起了上官雨芝的手,不管上官雨芝露出的羞赧,随后看向萧如影,“太妃也在。最近在宫里可还适应?” 凭萧如影多年追剧看小说的经验,什么太妃也在,这男主分明就是来给皇后撑场子的。只是她纳闷,早些年剧情里文焕璋还能信任上官雨芝以身涉险,愣是让她一个人撑过支线副本,现在怎么好像拿了某江男主剧本似的,啧,看看这交握的手,这深情的对视,看她时暗含的警告,嗝,饱了。 “多谢陛下关心。哀家一切都好,日日无事,便来看看大皇子。”不是来找茬的,歇歇吧哥。 文焕璋微微点头,感到手上传来上官雨芝突然增加的力度,这才笑笑,几人到殿内落座。 “皇上怎想起来看臣妾了?”这时,上官雨芝又变扭起来,微冷下脸,端起了皇后架子。她可记得,这时他分明应该在御书房处理奏章。 文焕璋也不恼上官雨芝阴阳怪气,道:“朕分明日日都想,今日特别想罢了。” 上官雨芝:“……!”苍白的脸泛起红晕,支支吾吾半天没回上话。 萧如影吴良:“…………” 目瞪狗呆.jpg这年头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的吗?歪,天道吗?我男主变质了!这谁?有人夺舍吗! 吴良死死守住自己的表情管理,把脸绷住。五年,他男主进化成这样了哦?其实他有点“老父亲的欣慰”。毕竟剧情里那个文焕璋,随他,直男本男。不过他上了大学好很多了,原来文焕璋也是,这狗粮齁的。 文焕璋确实像他书里描述的那样,没有帅到惨绝人寰,只是五官端正,眼眸深邃,但那身气质、气场却是旁人学不来的,举止投足中都带着一种特殊魅力。 不过,他也再次深刻明白,这是独立的、真实的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剧情没写,就会缺少什么,一切都是顺着万物自然规律而的运行的。他不是造世主,不过只是个平平无奇小人物。 萧如影虽然觉得他们两个电灯泡应该速速退下,可耐不住这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她只得厚着脸皮开了口:“陛下,哀家看皇后气色不佳,可是孕后未调理好?” 这话问得直白。文焕璋眼神微变,上官雨芝则有些崩不住变了脸色。 “太妃不必记挂,朕自然是让太医好好照顾着。” 没承认,但误导默认。 “是哀家过虑了。” “陛下这些年励精图治,如今大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想必也该是时候多陪陪身侧之人了。”萧如影干巴巴接着念台词。 吴良在后边心惊肉跳。来之前他俩明明商量好了,他教萧如影这话,本是想让她笑着调侃句,毕竟也算是长辈,这么说也不算冒犯。可她这表现,直接成了:天凉了,你这皇帝别干了,回家陪老婆吧。 啊这啊这,吴良是真没想到萧如影演技原来差到这种地步。她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跟他说不会有人怀疑?? 文焕璋也不由得在这位太妃身上多停留了几眼。只因她和三年前相去甚远,她以前虽然也看着有些面瘫,但更多给人的感觉是畏畏缩缩,怕到麻木那种,现在,仿佛对他毫无畏惧。不过听说,她在悟戒山意外失足,摔到脑袋失忆了,或许是这个原因? 但这话,还有水平。他不能否认。 “太妃说得是,朕,亏欠雨芝良多。”文焕璋眼眸微不可查地黯了黯。 吴良这点还是猜对了的。文焕璋此人,认定了上官雨芝,就对她绝对坦诚。从来不搞“爱惨了你但我不说”那一套,属于直球选手。即使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屑于掩盖这一点。 上官雨芝听到,情绪反倒平淡下来。她早就接受了事实,可似乎文焕璋还抱有幻想。 “亏欠?”萧如影忽然忍不住,“哀家看陛下待皇后小心翼翼,真是把人放在心尖上,若有什么亏欠,也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愣。 吴良深以为萧如影是在怨他。这句可真心实意多了,咬牙切齿的,他忽然就觉得后颈一疼。 文焕璋则在想,萧太妃究竟知道了什么。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此言,莫非太后抓到了什么把柄?他如今只有一嗣,朝臣本就不满于此,更有老顽 分卷阅读13 固反对皇后参政,雨芝中毒的事若瞒不住,后位不稳,定会动摇国本,而且,他也容不得这些人妄想迫害雨芝。思至此,文焕璋眼神一厉,浑身气势变得压迫起来。 而上官雨芝做出了相反的推测。萧太妃有求于她,又暗示自己拿到把柄,这是想软硬兼施,让他们赶快成全此事。如果说她想靠着太后,左右要得罪,还管他们干什么,更不用有今日这出了。所以,她认为萧太妃是想倒戈,想他们卖个好。真心还是假意不说,拉拢起来,说不定能将太后一军。 刚想到这儿,上官雨芝就听得文焕璋冷冷地问:“萧太妃此话何意?” 上官雨芝皱眉,不等萧如影答话,连忙冲文焕璋一笑,抢白道:“陛下,臣妾看您是会错意了。” 文焕璋见上官雨芝阻止,挑了挑眉:“哦?” “太妃这是在说自己呢。”上官雨芝神神秘秘道,然后指了指吴良,“您看看,这小公公是太妃从您御膳房里挖来的。太妃稀罕他的手艺,可不愿他被哪个狗仗人势的给欺负了。” 莫名其妙的萧如影:“………?” 再次被cue的吴良:“………!” 女儿啊,我觉得儿子好像没误会,是你误会大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肝呢呜呜 ☆、给免费调.戏吗 * 相比摸不着头脑的萧如影,吴良和文焕璋都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总不能让太妃白跑一趟不是。”文焕璋心思一转,收了气势,又对吴良说,“今日朕做主,你受何人打压,但说无妨。” 文焕璋看这小太监上前来,竟也觉得莫名亲切,有种相识多年的错觉,他皱了皱眉,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上官雨芝的意思,文焕璋本不相信,他们两个总是意见相左,以往还会争执一番,可今时今日,文焕璋总想顺着对方去了,毕竟很多时候他们只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上官雨芝并非是错的。 只是,看见这小太监,他忽然也信了上官雨芝的猜测,觉得萧太妃为此人倒戈不足为奇,吴良很难不让人喜欢呀。不光如此,他还很乐意成全他们,毕竟先帝不是他生父,晚年还荒唐地纳了萧太妃这么个小姑娘,现在人家想找个伴儿,文焕璋就当弥补皇室的亏欠了。 吴良心中乱成一团,好端端的这男女主角怎么思路都跑偏了?也不知道萧如影会不会介意,但都说到这份上,他现在骑虎难下,要给他做主,这该怎么回话? 哪个狗仗人势的打压他吗……吴良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眸光冷冽了一瞬,不自觉咬了咬唇。 别说,还真有——害死原主的那个狗东西,吴良穿来后在他手底下熬了一年,那人调到了御马监升做管事,换了个地方耀武扬威,哪还记得曾经有个挥之即来、任打任骂的小太监。 要说么?吴良只犹豫了一秒,就坚定了要让那家伙付出代价的想法。虽然皇帝处置,那人定会很惨,但罪有应得不是吗?这里不兴现代法律那套,就让他倚仗的阶.级特权,教教他下辈子该怎么活吧。 “回圣上的话,奴才曾认过个师父,叫李全。奴才每日尽心孝顺,得来的银钱全孝敬他,他却动辄打骂奴才。后来奴才撞破他每月偷偷昧下膳房酒窖的酒,监守自盗,他便要打杀了奴才。” “奴才只剩一口气儿,被丢进河里,好在奴才争气熬过来,回了御膳房。他见自己失手,便威胁奴才说,若告发他,就让奴才做替罪羊,又变本加厉地欺压奴才。后来他调去御马监做了管事,奴才这才摆脱了噩梦。” “皇上明鉴,奴才非是不想告发,助纣为虐,只因这李全成了御马监管事,随时能要了奴才的命,奴才日日谨小慎微,惶惶度日,若非有幸得太妃娘娘赏识,得见陛下和皇后娘娘,怕是至死都没机会报这仇怨了。” 吴良说得凄惨,实际内心没什么波澜,过去这么久,伤痛已经化成身上的一道道丑陋疤痕,他看过也就置之一笑。那狗东西也不值得自己日夜忌恨,平白毁了心情。 “岂有此理!”文焕璋却异常愤怒,按说这种事宫里太常见,不会引起他什么情绪,可此时他就是觉得这李全目无宫规,欺人太甚,吴良这么个乖巧讨喜的徒弟都能狠心下黑手,这还是人吗?一旁的上官雨芝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拉下脸,愈发显得气质凛然。 而萧如影则更甚,她没想到吴良经历过这些残忍迫害,他这么个怂怂的小废柴,是怎么习惯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生活啊。而且,萧如影有些生气,莫名的不爽——为什么要皇帝做主,她好歹是太妃,昨晚怎么不告诉她?作为朋友,她定会给吴良出了这口恶气。 “此事朕不会姑息,陈安康——”文焕璋吩咐,“你交代人去办。查清这李全都还犯过什么事儿,处理了吧。” 陈总管应下,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吴良,看来以后得交代他的人仔细着点,别得罪了太妃娘娘和她这位心尖儿人。 分卷阅读14 “如此,太妃可满意?”文焕璋看向萧如影,也是在问萧如影是否向他们“投诚”。 他们这么热心地给吴良撑腰,难不成是知道吴良其实是创造他们的作者了?也不像啊。萧如影则瞟了眼吴良,虽然不懂帝后这波操作深意何在,但能给吴良出气,她自然是满意的。于是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谢过帝后。 见此,文焕璋和上官雨芝相视一笑,都露出了达成协议的笑容。 吴良:不是,没有,他家娘娘还什么都没明白呢= w = 吴良看再聊下去也聊不出什么了,还可能会被帝后二人套话,于是退回萧如影身侧时,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萧如影收到,如蒙大赦,可算能回去了。就立马开口道:“既然陛下来陪娘娘,哀家也不好多留,现在便回去了。” 出了凤仪殿大门还没两步,萧如影就一把拽住吴良的手。“你……”她皱着眉刚想质问,就见吴良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挣开,打断她,“别!娘娘,咱回去说,回去再说!” “哦……”萧如影不明所以,看着吴良羞红的脸满眼惊奇,这是怎么了?看看自己的手,啊……她也是一时着急,不就握个手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压下疑惑,听吴良的,回去再说。 吴良默默跟上,脸上的热度还退不下去。阿如这个直女!没发现四周看他俩的眼神都不对了吗?还在大殿门口就牵他的手,吴良都能感觉到帝后二人在后面的视线,加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俩是那种关系了,他咋还能若无其事,当做只是不小心握了个手啊! 这边殿内的文焕璋和上官雨芝欣慰地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唉,”上官雨芝轻轻叹了声,“他们还年轻呢。”多好的两个孩子啊,只能这样在一起,怪可惜的。 文焕璋心里微微一疼,想到雨芝身子每况愈下,不由出声安慰:“雨芝,你定会没事的。” 他一路风风雨雨,志登紫禁之巅,为天下之主,成就中兴帝业,让大齐繁荣昌盛。可这些不过是后来生出的野心,都比不得一人真心相伴,长长久久。 上官雨芝是他唯一认定的妻子,她为他、为大齐都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而现在她身中奇毒,考虑最多的依然不是自己。 她说,阿璋,你不能没有子嗣,大齐不能没有继承人。多年无所出,她甚至打发他去临.幸别的女人,文焕璋一次都没听过。他骨子里还带着些做乞丐时的痞气和倔,不会被做皇帝那些条条框框制住,他从来都是自己掌控命运的人。 生育之后,上官雨芝的身体仿佛一架破败的木舟,摇摇晃晃支撑着,随时都可能沉没。他知道,她是想给他留个念想。可他不愿放弃。 文焕璋活到现在,只要他想,无论多艰难,没有什么他得不到的、做不到的事。所以上官雨芝的毒,一定能解,必须能解。就当他贪心,一定要把属于他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即使是上天想收走,他也不给! 上官雨芝无所谓地笑笑,略过这个话题:“阿璋,我们去看看皇儿吧。” 两人起身去了里间。看着文焕璋熟练地抱起儿子,做出怪脸逗孩子,上官雨芝忽然想起儿子见吴良的反应。“对了,阿璋,方才太妃带来那小公公,看着好生面善,连一向害怕生人的皇儿都觉着亲切。” “是么?”文焕璋忽然察觉不对,“连朕也觉得……”而且刚刚,好像是被什么左右了一样,就这样轻易信了萧太妃他们。这小太监莫非有什么古怪?但那人看着也并非心机深沉,眼神单纯清澈,不像是会蛊惑人心之术。文焕璋扭头一笑,道:“也许是前世结了善缘也说不定,回头朕命人好好查查他。” 上官雨芝点头:“阿璋,女人之间的心思你没我懂,萧太妃这边交给我就是。”上官雨芝要好好借此探探太后的底牌。 自从生了皇子,毒素蔓延加快,上官雨芝的气性也越来越大,总是控制不好喜怒,容易过于激动。上次太后落她面子,可让她发了好一大通气,这几日头痛欲裂,状况更差了。她必须要快些为阿璋除去太后这个隐患,也不想在最后的时日里还被太后隔三差五的找茬膈应。 “雨芝,交给你我自然放心。”文焕璋放下儿子,伸手理了理上官雨芝耳边的发丝,颤声道,“只是,别太累了……” 再撑一会儿,再多等等,雨芝,我定会找到解药的下落。 永安殿。萧如影挥退了下人,询问吴良这一趟男女主角到底都在说什么。 吴良面带无奈,磕磕巴巴地向她解释清楚,萧如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两个的都以为她和吴良关系不纯洁。挑了挑眉,萧如影笑到:“你这男女主思想还挺开放,就这么接受我身为太妃和太监乱.搞了?” “姐姐!我们没有!你文雅点好不好?”吴良眉心一跳,越发觉着窘迫,被这么误会,她都不生气吗?还笑!乱搞什么的,这词让他羞耻地联想到了些宫女太监香.艳画本里的场景——啊呸!都怪王寿那厮塞给他看,他都不纯洁了!! “嗨呀,既 分卷阅读15 然他们都误会成这样了,也不便解释,将错就错吧,就当炒绯闻了。”萧如影笑嘻嘻的,吴良这样子真是可爱,让她生出点恶趣味,啧,以后是不是可以调.戏调.戏? 吴良:“你还说呢!今天你差点就搞砸了,知不知道?阿如,你好好想想,太后真的没怀疑你吗?你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僵硬啊!” “欸,”萧如影不乐意了,“没有吧,哪里僵硬,你怎么教我就怎么做了呀,那肯定是你的问题!” “我……”吴良看着萧如影表情傲娇的可爱小肉脸,反驳的话愣是没说出来。算了,跟女孩子吵架吵不赢的。而且,他,他真的有被萧如影可爱到,就刚刚,心跳漏了一拍,罪过罪过…… “别说我了,”萧如影想起来,“你发现没?主角这一家子好像都挺喜欢你的。这会不会就是你的光环?” “啊?”吴良一愣,挠了挠头,“作者光环吗?可以前怎么没人喜欢我?” “你以前接触的人,书里连个名字都没有,我猜主要角色或者正面角色肯定多少会受你影响。”当然萧如影这也只是合理推测。 “那这有什么用呢?”吴良没觉着多高兴,甚至想,他们要是知道女主中毒是他写出来的情节,还喜欢他?他早就被凌迟泄愤了吧。 萧如影:“现在不知道,但既然有这种设定,以后肯定会有用的。” 就像她,她没告诉过吴良,因为有天道“靠近作者第六感全开”的设定,每每和吴良在一块的时候,萧如影都“耳聪目明”了好几倍,就跟玄幻小说里开神识了似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不过这个,好像也有副作用。就是,她也察觉到,好像在吴良面前,自己完全藏不住心事,情绪波动极大。这其实挺可怕的,有点被控制的感觉,但萧如影并不反感,因为是作用人是吴良,她本来就没想对他隐瞒过什么。 可是,看来对方没有给她对等的信任。萧如影想到这儿,更加气鼓鼓,心里莫名委屈:“吴良,我们现在是同一战线上,彼此唯一能信任的朋友,不是吗?” 吴良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有些纳闷儿萧如影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儿。 “你想惩治那人,昨晚怎么没告诉我?”萧如影瘪着嘴,很是不高兴,“我作为太妃,虽然权力不大,治那李全也绰绰有余。况且,只要我想,他完全能在这世上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才说完,萧如影自己也愣住了。转而有些不安地看向吴良。随口就说要取人性命什么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三观不正了?可能是跟原主记忆混得太深,这具身体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以至于影响了萧如影的一些现代观念。 好在吴良除了有点诧异,并没觉得过分,毕竟他自己待这五年潜移默化改变了很多。相反,吴良道:“谢谢阿如想帮我,其实我早不在意了。只不过今日话赶话,皇上说到那儿了,我才提了出来。” 萧如影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你……他都伤你哪儿了,留疤没?” “挺多的,也没数过。最深的在胸口,原主就是因为这伤死的。”原主死了,承受疼痛的人换成了他,若非王御厨好心,托人找到太医院的学徒救他,他也活不下来。而现在,这伤成了条横在胸口的疤痕,至阴雨时,还会隐隐作痛。 “让我看看!”萧如影一听,拧眉上前,一双手伸向吴良的衣领。 吴良吓了一跳,赶紧按住拿开,拉扯了一番。“诶,这不合适,不合适……早就好了,阿如!” 萧如影看他抗拒,只能作罢,不乐意道:“待了几年思想还待封建了,又没别人,露个胸口怎么啦。算了,回头我让人给你拿什么生肌膏去,我用过,祛疤很管用的。” 吴良松了口气,点点头,刚要说什么,没发现自己刚才推搡间踩住了萧如影拖地的裙摆,这时恰巧萧如影往后一撤,吴良脚下被连着拉扯,一时站不稳,直直朝萧如影倒了过去。 不是吧!!吴良瞪大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偶像剧剧情发生。 然而在这电光石火间,武功在身的萧如影其实有三种选择:把人扶住、把人推出去和——顺其自然。 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就让你试试更不好意思的吧。于是萧如影动也没动,任由吴良这波操作把自己摔进了她怀里,对方的手急于找到支点,靠在她身上后,还条件反射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和腰。 诶诶?他没有把阿如压到地上?吴良愣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不不不不对!!他现在怎么窝在阿如怀里?!右手摸着什么,是,是腰吧?啊啊啊啊…… 温软的触感,淡淡的女子馨香,而且而且!他的侧脸正贴着萧如影上腹附近,这太,太!太限制级了! 吴良触电了似的,赶紧撒手。任由自己直接跪在了地上,心脏狂跳,腿都是软的。 萧如影抽了抽嘴角,把人拉起来:“快平身吧小良子。我可怕折寿。”实际心里面一阵狂笑,甚至有点儿想把人抱进怀里蹂.躏的冲动。 分卷阅读16 “那,那个,阿如,我不是故意的QWQ。”吴良现在都还有点晕晕乎乎,心里直唾骂自己胡思乱想,太猥琐了。 “我知道啊,”萧如影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随后丢出了一句,“故意的也行,今晚你就能来暖床。” “………(//// A ////)”别!吴良,你住脑啊!吴良这下彻底成了一只烧开的锅炉。 ☆、习惯真是可怕 * 吴良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两人这才接着说起正事。 八九不离十,男女主的心愿应该便是解药没错。只是下一步该如何做? 萧如影原本的计划是,找机会装病“去世”,假死脱身,而那时她估计作者不是侍卫便是太监,突然“暴毙”并不会引起什么联想。而现在,吴良和萧如影在所有人面前捆绑成一对,他们两个要是一起消失,那准保是私奔无疑啊。 “殉情,陪葬,这不行吗?”萧如影考虑着可行性。 吴良听得毛骨悚然,只道:“行是行,但男女主角绝对看得出有猫腻啊。我看,不如就直接坦白,告诉二人咱们想离宫,私,私奔。”得,这下可真是绯闻炒作一条路走到头了。 “哦,我懂了。咱们是交易,如果能拿出什么有用的筹码帮到他们,作为交换,他们也应该保护我们的安全,私奔也就可以顺理成章了?”萧如影转过弯儿来,觉得小良子不愧是“创世神”,脑子灵光得很。 见吴良点头,萧如影接着问:“所以,咱们有什么筹码?你是作者,有没有什么只有上帝视角知道的事情?” 吴良笑笑,终于有能用上他的地方了。“确实,写反派的时候,我设定了一个秘密据点,但是没在文中描述具体在什么方位,不过设定集上,我可是画了地图的。我猜男主还没找到,可以先拿这条试探试探。” 肯定有岐王余党残部尚在逃匿,虽然过了五年,但那个据点根基深厚,如果一直安全,他们不一定会撤走,毕竟他们已是丧家之犬,自然要珍惜留有的资源,好筹备东山再起。 萧如影眼睛一亮:“如果真有收获,这该是大功一件。不过,他们如果问起消息来源呢?” 这事情不好解释,万一帝后把她和叛党细作联系起来呢? “娘娘,拜托你!这回咱们练久一些。”吴良苦下脸来,双掌合十,夸张地比了比,“要委婉,要模棱两可,含含糊糊。误导他们,是不小心从太后那里知道的。这样,即便没什么收获,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萧如影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可,这不是诬陷吗?” “不算不算,鲁迅先生写了,关乎社稷的大事怎么能叫诬陷呢?我们只是保护自己。”吴良弯弯眼睛,笑意变得有些奸诈。 鲁迅先生他没写过!噫,原来你是这样的啊小良子。 萧如影又忽然凑近,直直盯着吴良的脸猛瞧。 “你又干嘛!”吴良是真的怕了她了。 “我在想,你要穿上身东厂督主的行头,该是什么样子。”萧如影调侃,“我看你要是早点儿见到帝后,早就成宠臣奸宦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我该感谢夸奖吗?”吴良哭笑不得,阿如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他这智商也就处于正常水平,哪儿斗得过那些耍惯了心计的“土著”。 “我们得罪了太后,还得提防她。只可惜我确实没有太后的把柄,没办法牵制住她。”萧如影现在有些担心了,不管以前怀没怀疑,她直接站在了太后的对立面,那只要太后想针对她,就有可能发现她是假冒的。 吴良则宽慰道:“那就加快取得帝后的信任和庇护,这样就算东窗事发,只要咱们对他们有用,就不会有事。而太后的针对,阿如这么厉害,想来定能见招拆招的。” 萧如影觑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种看傻儿子的目光:“是啊,我这是怕有人害你,拿你威胁我呀。” “诶,”吴良一顿,连忙狗腿道,“娘娘!如果真遇见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小良子还是很听话的。” “嗯,人长得俊说话还好听,不救是挺可惜的。”萧如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后两人笑作一团。 好像他们两个说话相处,连空气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处在陌生环境中的不安和不适,都被他们俩隔绝起来,自成一个小世界,谁也无法破坏。 晚上,吴良有了新的住处。 身体僵直地躺在萧如影寝殿偏殿的榻上,吴良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所以,我为什么还非要你去做饭呢?我的‘相好’,贴身内侍,你住在这儿就最合适啦!” 萧如影恶趣味的声音仍在耳里回响。是,没错,这是整个永安殿除了萧如影寝卧外最舒适的宿处了。但是!这难道不是同居吗?不是吗不是吗!虽然中间隔了个正厅,但这也够近了,而且也太明目张胆了,吴良简直不敢想想明天会迎接什么样的目光洗礼。 吴良干睁着眼睛盯着床帐眼神放 分卷阅读17 空,一脸呆滞。 吴良:我要睡了,晚安。 脑子:#来暖床暖床暖床!# #寂寞太妃和她的贴身内侍# #寡居萝莉与同居宅男# ……#*/@∑自动播放无限循环。 吴良:草(一种植物 第二天,萧如影一脸兴奋地凑上前:“昨天睡得怎么样?这个条件还满意吧?” 吴良:“你开心就好@v@” 今日上官雨芝不请自来,也正好萧如影懒得动了。就这么磕磕绊绊,趁着吴良的眼神提示说完了昨天商量好的据点线索。 上官雨芝当然看得出来,这事儿约么是吴公公的主意,看来萧太妃年纪还小,心思单纯,愿意听信喜爱之人的话,也丝毫不嫌弃对方身份低微——简直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上官雨芝不禁有些感慨,也更加想好好帮帮他们。 “此事非同小可,本宫回去禀报陛下,若确有此事,我和陛下自当护你二人周全。”上官雨芝也像预料之中那样给出了承诺。 不得不说,吴良作为作者,跟他比下主角的脑回路还是如出一辙的。 皇后刚走,后脚太后就亲自过来了,萧如影和吴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通传,皆是脸色一变。 “妹妹是在忙什么呢?哀家是个闲不住的,想找妹妹说说话儿,这便不请自来了。”太后一张脸抹得煞白,大红口脂一上,那叫一个对比鲜明。 吴良也没想到太后会是这么个形象。这老太太是不正常!这么个“老巫婆”妆容,确实“神神叨叨”得很。不是,他有写过这么脸谱化的反派吗?! 萧如影皮笑肉不笑地行了礼。左右都要撕破脸了,吴良说他演技僵硬,索性也就不装了。 “娘娘想说说什么。”萧如影让对方直接进入正题,别耽误她中午吃饭。 太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吴良都替那沾了红口脂的杯子心疼,回头扔了吧。 “唉,哀家老了,总想着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儿,听说妹妹新得了个小太监,机灵有趣,就来看看。” 擦,还真就冲着吴良来呗。又不是你的你看个毛!萧如影冷下脸道:“娘娘怕是听错了,我看他木讷得很,反倒扫您兴。” 太后端详了吴良一番,“嚯”了一声,笑道:“看着不像,好个俊俏后生!看着就合哀家眼缘。” 喔,那也是我的。萧如影内心张牙舞爪,恨不得扑过去咬人。 吴良觉得他已经对“俊俏”这个形容词过敏了,为什么没点儿别的,他就只配这俩字儿吗=。= 太后话风一转:“看来妹妹的口味没变。想还在悟戒山的时候,哀家学经,你就顽皮溜出去,非要找那清秀的烧火小师父。” “哎,妹妹磕坏了脑子,也不知还记不记得。”太后眯着眼笑道。 “………?”萧如影又搞不懂了。老太太叭叭啥呢?离间她和吴良的感情吗?有什么用啊?合着您不是现阶段反派boss,是恶毒女配? 还有,吴良看她干嘛。她妹妹的风流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吴良悻悻地收回目光,他只是在想,他的长相是不是确实很合萧如影的口味,导致这小姑娘肆无忌惮地调.戏他。 “既然妹妹不愿跟哀家聊,哀家也就不自讨没趣了。不过妹妹也听句劝,玩儿归玩儿,可别忘了身份,不然过火了,到时可没人救得了妹妹。”太后转着腕上的佛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丢下这句警告,迤迤然走了。 萧如影:“她这是想干嘛?” 吴良:“她说我配不上你,让咱们分手。” “凭什么!她算老几啊!”萧如影直接炸毛。 (////w////)为什么明明在捉弄她,不好意思的是自己呢? “咳,好了,”吴良尴尬一笑,“不逗你了。她应该知道你是假冒的了,估计要使些手段,我们提防着些。” 下毒,落水,通.奸,巫蛊,栽赃……萧如影脑子里闪过数个宫斗常见手段,觉着又麻烦又费脑子,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只要守好她的小良子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形势已经清楚,萧如影和吴良这几日便安心等着文焕璋那边的消息,萧如影顺便经常带着吴良去找上官雨芝唠嗑,增强信任。 而他们也越来越发现,吴良作者光环真的非常管用,才接触了几天,上官雨芝直接免了吴良的跪礼,偶尔让吴良讲个笑话或故事,三个人毫无架子地笑到脸抽筋。 好好一位端庄冷美人,被吴良和萧如影生生带成半个沙雕,笑得多,心情愉快,吃的也就多了,脸色竟好了不少。 上官雨芝也不是傻子,聊多了,她自然能看出来,萧如影和吴良二人知道很多从未听说过的事物或故事,他们两个之间一些共同语言都要解释她才能明白,而萧太妃和这位吴公公又不是同乡,这才认识多久,就能有这么多共同话题? 吴良的经历被查的清清楚楚,确实不可能有被人冒充的 分卷阅读18 可能。但萧太妃反倒可疑,当年山上失足一事蹊跷,萧太妃有可能被宫外人顶替,可这也说不通她和吴良的关系,还有他们为何要投靠自己和阿璋,又是如何知道反贼下落的。 疑点重重,但这两个年轻人心思简单,彼此又那么在意对方,上官雨芝看,如果他们真立了大功,只要不是奸细,什么罪都可以免了。她这辈子为了阿璋,妥协了很多,可她希望这对年轻人能够摆脱深宫高墙,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 而这天,文焕璋派的人传来消息,那处据点确实还在,已经派人死死盯牢,顺藤摸瓜。 虽然太后不一定和逆党有关,但她也想扳倒他,知道太后蠢蠢欲动,萧如影和她的小情人容易有危险,文焕璋略一思忖,决定应该先发制人。 于是文焕璋派人通传,要单独召见萧如影。 接到传唤时,萧如影还在美滋滋地吃着吴良给她捣鼓出来的绿豆冰沙。 两人对视一眼,吴良担心地皱起眉头,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在殿外等你出来。”他总觉得这一趟会出什么事。 “不用了,门外干站着多累啊,我带墨莲去,你帮我备点晚膳吧。”萧如影笑笑,皇帝单独召见确非寻常,但她认为自己可以应付。 萧如影离开了。 吴良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碗冰沙和一些小食,眼眸黯了黯。 “吴公公,奴才们是否要把这些撤了?”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吴良回过神来,随后上前在一众宫人惊讶的眼神中端起了萧如影吃剩的冰沙,闷闷地摆摆手:“其他的拿走吧。” 宫人们:不愧是太妃娘娘的心尖宠。 剩下的冰沙进了吴良的肚子,他坐在小厨房门口的石阶上,一脸烦忧地望着天,咬着勺子发呆。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了。原来他们才分开了一小会儿吗?时间怎么突然过得这么慢啊。 ☆、体验生活 * 天色已经黑下来,吴良做好的饭菜让人热了又热,却还没有萧如影的消息。 吴良等得心焦,怕别是阿如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把皇帝得罪了,又或是阿如真被当做逆党混进宫的奸细,被抓去严刑拷打……虽然知道凭男主的智商和气量,他会伤害萧如影的几率很小,可吴良还是忍不住往坏处想。 吴良站在永安殿门口来回踱步,翘首以盼。抬头看看转阴的天,忽刮起的夜风,他顿时觉得更不妙了,这是要下雨吗?不会吧不会吧:狗血虐心剧情标配之一场说下就下的大雨。 刚吐槽完,就见远处来了一行人,吴良赶紧提灯看去,心里一惊,是皇帝身边的陈安康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了。这架势,怕是真的出事了。 吴良摆出笑容,上前迎了两步,问:“陈公公亲自前来,不知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啊?” 陈安康浮尘一甩,微微笑了笑,便肃了脸色扬声道:“吴小公公想必心里清楚,把永安殿的宫人都叫出来听旨吧。”一摆手,后面的侍卫应声而动,去里面叫人了。 吴良此时脸色差到极点,白净的脸上生生染上了几分阴郁,他不相信,他笔下的主角真的要伤害他和阿如吗?被权势压迫的无力感,又一次笼罩在他的心头。 很快,所有宫人跪了一地,吴良也不得不又一次屈膝,跪在了陈安康面前。 “永安殿宫人听旨,传圣上口谕,宫外细作冒名顶替太妃萧氏,冒充皇室,图谋不轨,按罪当诛。另,宫人吴良,与细作狼狈为奸,罪同此女。殿内宫人,罚俸一年,引以为戒。” 说罢,左右侍卫上前押住吴良,便要把他拖走。 吴良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恶气上涌,狠狠挣脱侍卫钳制,站起来盯着陈安康道:“不用费心,我自己会走!” 陈安康愣了愣,到也没说什么,由着吴良去了。 吴良跟在后面,心里冷笑。冒充皇室图谋不轨,文焕璋自己说着不亏心吗?现在他算是冷静下来了,文焕璋绝不会因此真治他们的罪,此行多半是做给别人看的局。既如此,他也就不怕什么了。 只是想快些见到阿如,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吓到……“啪嗒”,有水滴砸在脸上,吴良随手抹去,看来真有一场应景的雨。 而萧如影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慎刑司大牢里,等着她的作者小可爱进来给她做伴。等着等着,她忽然眼前一亮,看向牢外,第六感来了,吴良到门口了! 第一次进牢狱,听着深处传来囚犯被用刑的惨叫声,吴良也不敢乱瞟,只想快点跟萧如影汇合。 “小—良—子!” 萧如影这一吼吼得突然,不光吴良浑身一激灵,连前面两个侍卫大哥都“虎躯一震”,看向萧如影。 吴良三步并两步走到萧如影的牢前,叫了声“阿如”,随后扭头对侍卫急道:“我就在这儿了!” 侍卫也被交代过,这两位都不能得罪,只是一脸为难:“吴公公,我们给您安排在前面那间了啊。” 分卷阅读19 “我不管,就这儿了!”吴良扒着牢门,一副“你们能把我怎样”的架势。侍卫无奈,只得把人放了进去。嘶,男女共牢,不像话。摇着头走了。 萧如影早在后面笑出了声:“你傻啊,你跟我住一起吗?” “欸,”吴良这才冷静下来,往后一看,这监牢确实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打点过的贵宾级待遇,可是,里面只有一张小木床啊!吴良这下傻眼了,他刚刚就顾着要进来跟萧如影说话了。“我,我一会儿再让侍卫给我换,你说人家还会搭理我吗?” “噗,还挺难伺候。”萧如影仿佛感受到一个社恐患者的纠结,“好心”道,“那就别换了,外面下雨,这牢里更冷,而且我刚刚试了试,上边那个铁窗往里潲雨,你要不睡我旁边,还能帮我挡挡。” 吴良一听她冷,也没顾上言语间的调侃,立马就想把外衣脱给她,可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是只落汤鸡,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看见吴良的动作,萧如影连忙说:“先把外衣脱了,那还有个薄被子,你先披上暖暖,可别现在感冒了。”说着,把吴良推到床边。 吴良没有犹豫,按着做了,披上被子,只露出个脑袋来。确实,在这儿生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不能拖后腿。“阿如,一会儿我跟侍卫大哥说说,你去住前面那间吧。”他把被子弄湿了。 “嗯嗯,不急,我先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萧如影点头,在吴良旁边坐下。 吴良:“我大概能猜到,是不是陛下在保护我们?” “没错。”萧如影将文焕璋约见她的事具体说了说。 当时,萧如影一进御书房,文焕璋就道破了她的身份问题。 “太妃萧竹夏,朕的人已经找到她尸骨所葬之处,你是何人,还不从实交代!”文焕璋道。 “……你们挖我妹妹的坟了?”萧如影也丝毫不怕,眼神一厉,直接歪掉了重点。 文焕璋:“……”不知为何,气势矮了一截,是不是该道个歉,可他是皇帝啊,难道不是她有罪在先吗? “所以,你是她姐姐,你叫什么?为何要冒充她入宫?”文焕璋接回正题。 萧如影不大高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坟还要被人挖。“我名萧如影,乃江湖人士。我为何入宫?那就要问太后了,我猜就是她害我妹妹惨死,入宫为替她报仇。” “你既非萧竹夏本人,又如何从太后那里得知逆贼下落?” “爱信不信。”萧如影满脸无所谓。 文焕璋感到有些头疼,堂堂皇帝之尊被一个小姑娘这样冒犯,按说早该拖出去斩了,可他的雨芝非要护着萧如影和吴良二人,望他放二人出宫。雨芝的意思就得是他的意思,况且那消息确实立了大功,此时即便萧如影态度恶劣,文焕璋也得大度忍了。 “好,那朕再问你,你跟吴良是何关系,想清楚再说。”文焕璋眯了眯眼,“你的线索属实,朕可以赦你无罪离宫,但吴良不过是个低贱阉人,等着他的,只有被灭口。” 萧如影杀人的目光瞪了过去,好啊,这儿子要弑他父神!还低贱阉人,没他哪来的你?真是有眼无珠,被虐惨的上官雨芝还对吴良满怀好感,怎么这一路开挂的亲儿子如此不孝! “呵,我劝你也想清楚,想动他,我先杀了你!”萧如影磨牙,她不介意替吴良“清理门户”。 “大胆!”文焕璋叱道,忍了又忍,“你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罢了,谅你年岁小,口无遮拦。你既对那吴良真心相待,朕便做主,放你们一起出宫。”文焕璋也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为护一个太监,连皇帝都敢杀。 萧如影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文焕璋这番试探竟是好意。顿时眉开眼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谢过陛下!您真是个好人!!小女子江湖气重,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文焕璋无奈摇了摇头,将计划一并说了。离宫之前,他得先把萧如影和吴良的罪状捅出来,把人关起来护着,这样才能安心腾出手整治太后。 其实太后在文焕璋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当年为了争宠利用自己的儿子,结果假戏真做把人弄丢了,他当年虽是阴差阳错顶替了皇子,可真正的皇子早就被他的母妃害下黄泉,他文焕璋可从不亏欠这个“母后”。 之所以有些忌惮,不过是因为太后母族是世家,在朝中自诩“清流”的大臣颇多,又被“孝”字压了一头,若处理不好,难免被天下人诟病,甚至太后鱼死网破,把他的秘密昭告天下。因而要等师出有名,绝不能给她反击的机会。 “那要关我们多久?”萧如影蹙眉问。 文焕璋:“这个,自当是等废了太后,你们才真正安全。” “啊?您说现在还没找到关键证据。那岂不是要很久?”萧如影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文焕璋也是无可奈何,他纵然可以直接把勾结叛党的罪名安在太后头上,可到底得伪造证据,他怕太后一脉的大臣查出什么翻了盘。 分卷阅读20 不过,既然真正的萧太妃是被人暗害,太后又来警告萧如影,是否说明,萧太妃生前掌握了太后的把柄,而现在太后怕假冒的萧如影也同样知晓了什么,所以才…… 这么一想,文焕璋问起萧如影:“你妹妹生前可有跟你交代过什么?或者,你们如何联络?朕猜,萧太妃定知晓什么。” 萧如影左思右想,原主记忆里,他们见面不多,书信大多是一些家常琐事,也没特别的。她冒充妹妹回寺庙住处后,也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并无可疑之处。 “如果不是藏在某地,那她可有什么信任之人?”文焕璋换了个思路。 萧如影忽然想到一个人:“……长相清秀的烧火小师父?” “……?”文焕璋一愣。 “这是太后说的。不过既然太后知道这么个人,估计证据也不可能在他那儿了。” “那倒也不一定。详细说说。”太后要是觉得此人有问题,又怎会故意在萧如影面前提到。 “这……”萧如影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说?“对了,墨莲在外面。陛下不若问问她吧。” 好一番打听清楚。原来在宫里畏畏缩缩的萧竹夏其实是看人下菜的性子,对寺庙里的僧人都不大喜欢。有一次这个戒嗔抱着柴火冲撞了她,自此她恼恨在心,三番五次找人麻烦,把小和尚整治得很惨。太后知晓此事,也只当萧竹夏气性大,听过一笑也就罢了,甚至还暗暗鄙夷萧竹夏,做了凤凰就忘记自己从前是什么德性了。 文焕璋认为,正因为太后不会怀疑到此人头上,所以这证据还真就可能握在那个叫戒嗔的小和尚手里,于是决定马上派人去查。 这一番合计好,萧如影就被带到了慎刑司。 “如果真能找到线索,我们很快就能离宫了。” 萧如影一直凑在吴良耳边小声说着话,此时一兴奋,呼出的热气直直烫红了吴良的耳朵。他也不禁期待起出宫之后的光景,不过—— “阿如你太刚了吧!怎么说也是皇权社会,你这样万一出什么事,我哭都没地儿哭去。”吴良埋怨道,他真的很担心好吗! 萧如影心里一暖,看着湿漉漉的大狗子“呜呜呜”地求安慰,觉着整个人都要化了。不禁上前隔着被子轻轻抱了抱对方,柔声道:“知道啦~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嗷嗷,阿如为什么这么撩?吴良默默把半张脸缩在被子里裹紧。 “好啦,先待着吧,上面都吩咐了,咱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好,不用怕他们。” 萧如影让吴良起来,然后在吴良目瞪口呆中,撸起袖子把床推到了另一头,要叫人准备了洗换衣物和干被子,自己去了前一个监牢。 啊,他们这哪是蹲监狱啊,这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他自由啦 * 萧如影和吴良两人在大牢里蹲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开始还没觉着有什么,但这毕竟是监狱,卫生条件差,做什么都不方便,萧如影从穿越前到穿越后,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差的环境,整个人都越来越暴躁。而吴良虽然能忍受,但大牢里隔三差五的提审和其他囚犯的哭嚎搞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 开始两天,萧如影还抓出来两个混进来想暗杀、下毒灭他们口的人。可怜那两个太后派来的人,刚一靠近牢门,还什么可疑的举动都没做,就被萧如影一块石头砸中脑门儿昏了过去,随后狱卒才反应过来,把人压去审问。 第七天的时候,他们终于被放了出来,简单沐浴更衣后,受到了帝后二人的秘召。 简单交代了一番,吴良和萧如影这才知道,原来证据确实在戒嗔那里,不过小和尚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起萧竹夏有次害他被师父罚跪,后来“大发慈悲”给他送了伤药,药是好药,就留下用了。结果皇帝派的人拆开药罐一看,才发现隔层里面的布帛。 萧竹夏很早就撞破了太后意图勾结逆党一事,但她一直以来都依附于太后,当时她只道定会一心为太后效力,守口如瓶,太后觉着她也许还有用,就没灭口。后来回宫前,逆党终于和太后达成协议,但认为萧竹夏是个隐患,太后这才想对萧竹夏下手,谁知“萧竹夏”竟然“失忆”回来了,太后试探了一段时间,发现根本就是个假冒的,于是暂时没有出手。 萧如影听后心里有些郁郁。在她眼里,萧竹夏是好妹妹,温柔懂事,总在书信里絮絮叨叨关心她。可在别人眼里,她贪图富贵,攀附权贵,胆小怕事,又小肚鸡肠,仗势欺人。现在人走了,真相大白,大概,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后来,她想有意义地死去。 现在太后已被定罪,终身圈禁。文焕璋告诉他们,已经安排好,对外宣称他二人已被处死,然后将他们两个暗中移送出宫。 不得不说,文焕璋和上官雨芝绝对受了作者光环很大影响,对这两人如此上心,亲自安排后路,现在竟生出一种“嫁闺女”的忐忑感。 ——这萧小丫头不会半路抛弃小良子吧?她武功高强会不会家暴啊?别 分卷阅读21 把小良子还当奴才使唤吧?小姑娘万一看见俊朗公子变心了怎么办?他们俩能去哪儿呀?得多给些银子…… 于是两人看向无良的目光那是说不出的慈爱,而萧如影则隐隐感到帝后二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嫌弃。 文焕璋:“萧如影,你二人离宫后有何计划?可有去处?以何为生?” 上官雪芝:“你师门何处?仇家多么?可有婚约?” 萧如影:……虽然问得没问题但总觉着哪里奇怪? 吴良倒没多想,就是小声提醒萧如影,该提他们的正事了。 于是萧如影回道:“我师从乌刹门,师父常教我知恩图报,得皇上和娘娘厚待,我们也当为您二人分忧——我们愿为娘娘寻得解药。” 上官雨芝和文焕璋皆是一愣。 “不知陛下的人有何线索了?怎么说我都是江湖中人,或许更容易行事。” 文焕璋皱起眉,他不觉得萧如影能比他这些年派出去的高手厉害,不过也有道理,若他们愿尽一份力,随他们就是了。 上官雨芝只想两人在宫外逍遥自在,自然不想让他们为自己奔走。刚想说什么,文焕璋就握住她的手,抢先道:“你们既然有心,朕就替雨芝先谢过了。雨芝中的七星煞,确实来自江湖,还望萧姑娘向前辈打听打听,若有消息,朕自当重谢。” “陛下言重了,我混进宫来有错在先,就当去戴罪立功了。”萧如影见文焕璋如此真诚,笑了笑,问“陛下可有什么线索?” 文焕璋摇了摇头。岐王当年是从江湖杀手组织血雁楼那里得来此毒,可血雁楼也不过是个中间倒卖的角色,并不知晓七星煞来源何处。文焕璋当时差点要派人荡平血雁楼,皇家暗卫和江湖杀手拼个你死我活,血雁楼受了这番无妄之灾元气大伤,文焕璋也确实没查出什么,便没再对这组织赶尽杀绝。只是从此血雁楼再也不接朝廷单子,但凡与“官”字沾点边都绕着走。 这么多年,文焕璋都没找到新线索,他直觉血雁楼一定隐瞒了什么,当年几乎灭门都没坦白,他便转明为暗,想打入内部打探,如今确实安插进探子,可血雁楼重组,五年前还在的老人所剩无几,若非楼中元老,根本接触不到。完全是一无所获。 萧如影和吴良听了,面上也是一言难尽。这也太地狱难度了吧?开局一个血雁楼,五年进度为零,他们可怎么找? “萧姑娘,对于血雁楼,可有什么门路?”文焕璋也不抱期待,乌刹门是个中立门派,淡出江湖已久,估计不会接触这等杀手组织。 结果萧如影仔细一想,还真就想起个人来——她大师姐……的“跟屁虫”!那家伙不就是个血雁楼顶尖杀手吗!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大师姐前几年历练,杀了一个血雁楼堂主,结果就上了血雁楼暗杀黑名单,每年都有好多杀手“前赴后继”地栽在大师姐手里。两年前,派来的杀手不知为何换成了固定的一个人,那人好像在血雁楼地位不低。这人也奇怪,杀着杀着反倒对大师姐有感情了,还跑过来讨好萧如影,当然,那时候的原主才不理这神经病,只一心练功,从没在意过这家伙。 现在也不知这人怎么样了?希望他还没放弃……萧如影想想大师姐的凶残性子,觉得这人怕是凶多吉少,到生出了几分焦急之心。 “陛下,您可否安排我们明日出宫?我师门那边,也许确实有些门路,我想快点回去问问。”萧如影道。 如此,文焕璋便为二人打点好一切。翌日清晨,萧如影和吴良乔装打扮,顺利离宫。到了宫外,再换上准备好的民间服饰,上了接应的马车。 车夫是皇帝派的护卫,将他们送出京城再回去复命。 萧如影和吴良坐在马车里,他俩为出宫的事激动了一晚上,活像两个刚放假的孩子,虽然是一肚子话想说,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如影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发髻也左右对称,可可爱爱,此时满脸兴奋地撩起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移不开眼。 吴良却在旁边呆愣愣地看着她。他觉得此情此景完全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好像他前一秒还在电脑桌前码字,后一秒又到了深宫红墙里,而这一秒,却和一个女孩同坐在马车上……私奔。 就这么出来了?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得在皇宫里挣扎,不知哪天死了,也无人会在意。 吴良本不是个贪心的人,他只是很在意自己应得的东西。对于回现代,他本来根本无所谓。可现在,他忽然想,如果阿如很想回去的话……能跟阿如一起回去的话,他们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未来呢?在这书里,他现在不过是个离了宫的太监,什么也不会,还可能拖后腿。阿如,会嫌弃的吧。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小小身影,吴良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着萧如影扑过去,把人抱了个满怀。 “嗯?!”萧如影对吴良从来不设防备,忽然被他从后面熊抱住,她感觉自己有点要窒息,扒在窗口的手连忙把帘子放下,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啦?” “阿如 分卷阅读22 ,你说过你要罩着我的。” “是啊。” “你不许嫌弃我什么也不会,不许嫌弃我胆小又矫情,不许嫌弃我……嫌弃我现在是个太监。” 别,丢下我。 吴良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觉得自己突然无理取闹,这么一想更难过了,无意识地把手收得更紧。 萧如影连忙费力转过来,担忧的脸直直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睛,心里一颤,缓缓伸手拨了拨吴良垂在两侧的发丝。 他换了身富贵公子的打扮,头发不再一丝不苟地束在帽子里,披散下来,竟也有到腰那么长。衣袍是白色,上面绣着君子兰,很衬人气质,任谁看都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只不过现在,小公子像是受人欺负,又委屈又不甘心。 “我没有的。吴良,阿良,你听我说,”萧如影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发颤,“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真是糟糕,她都在说什么,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在告白?啊啊不管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呀。 “没有阿良,我这段经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那样萧如影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不过是想一心回家而已。可是阿良,我遇见了你,一切都不同了。” 有吴良在,每分每秒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吴良,萧如影也开始认真对待在这书里的每一天,把它当作真实的世界。 她对吴良的特殊,是喜欢吗?萧如影不太确定,她真的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也觉得这个词,她现在说不出口。 如果,如果吴良喜欢她的话,她肯定会接受,可是要说趁现在主动告白,萧如影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哎,总之!我不可能嫌弃阿良的!”萧如影掩饰性地拍了拍吴良的肩膀,“我们是好战友嘛!” “…………”成功把刚才面色通红的吴良拍醒了。 吴良脸上顿时什么表情都消失地干干净净:哦,是我想多了。 他默默放开抱着萧如影的手,心里直叹气。阿如她莫不会是,,把他当男闺蜜了吧??比竟他现在这个样子,阿如很难会对他有什么心思吧。虽然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但也觉得理所当然,而且阿如刚刚的话虽然不是告白,但也很真诚的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他已经很受宠若惊了。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残念……可恶把他的心动还回来啊!! 萧如影:欸?怎么他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挠头.jpg 萧如影小心地觑了觑满脸怨念的吴良,又试探道:“阿良?别难过了,咱们这是自由了呀!找药不急于一时,你想去哪儿看看,咱们还能游山玩水。然后,我带你回师门见我师父好不好?” 吴良:带,带回去见家长?? 啊不,一定是因为你带了恋爱脑所以阿如说什么你都只能联想到恋爱! 狠狠摇了摇头,吴良平复了下情绪,这才点点头笑了笑。 马车行了一天,傍晚,两人终于出京来到临城地界,护卫已经回去复命,他们雇了新的车夫,只道是要回永州本家的兄妹。 这一天舟车劳顿,吴良身体不方便,不大适应,下午时脸色便不太好。萧如影只当他是晕车想吐,进了临城,一下车她便带吴良直奔客栈了。 “两间上房,要挨着。”萧如影交了银子,扭头问吴良,“现在吃饭吗?” “我,我吃不下,我想先洗个澡。”吴良很是尴尬,他中午水喝多了,车上一颠簸,这副残缺身子便叫他难堪,好在车上熏香好使,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自闭。 于是萧如影就在隔壁等吴良沐浴完,再一起吃饭,闲着跟小二打听了一番,听说城里晚上有夜市,萧如影便动了心思,兴冲冲跑到吴良房间门外,又不好打扰,便直接蹲在了门口,托着下巴等人洗好。 只是……凭她的听力,自然能听见里面的水声,她开始还没觉着有什么,直到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萧如影才后知后觉地脸色一红,发现自己此举着实有些变态。于是捂住了耳朵——掩耳盗铃。 吴良一推开门,就见脚下蹲着一个“鹅黄的团子”,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哭笑不得,赶紧收住了脚。 “阿如?”吴良轻轻唤了声,声音极小,但萧如影立刻就听到了,马上放下手站起身来。 “咱们去逛夜市吧?”萧如影满眼写着“我很期待”,眸子里好像有星星在闪,想了想,她拽住吴良宽大的衣袖,“去不?哥哥~” 好像大学校园里,下了晚课后随处可见的情侣,女孩撒着娇,牵着手和男孩儿一起去吃夜宵去。 “嗯。”吴良轻轻点头,微微扬起嘴角,把心中一时感慨抛在脑后,也想放下那些加锁,试着重新——感受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以后都要忙起来了,更新改到晚上。 ☆、翩翩少年 * 古代 分卷阅读23 的夜市自然没有现代那么繁华多样,但街两边摊贩井然有序,每个摊都挂几盏灯,站在街头一望,灯火星星点点,特有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年不节的,路人不多,但也称得上热闹。 吴良走在人群中,看着身边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下意识地凑近萧如影,他是真的好久都没看到过人群了。正常的、自由走动的人群,竟然有点害怕。 萧如影感觉到吴良的靠近,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安慰道:“我不会走丢的。” 吴良有了个台阶下,赶紧点点头。然后就突然被萧如影一个用力,拽着快步往前走。 “大爷!糖葫芦!别跑!”萧如影看见倍感亲切的糖葫芦,自然是想来上两串,只不过离得有点远,显眼的糖葫芦棍儿还在人群里不停移动。 “阿良,咱们追上去吧?”萧如影眨眨眼,对吴良笑着呲了呲牙。 吴良愣愣点头,然后就被带着跑了起来,萧如影在前面灵敏地躲开行人,吴良在后面跟着,思考都来不及,眼前只有少女发钗上颤动的蝴蝶翅膀——要飞向哪里呢? “大爷?两串,这个,还有上面那个大的。” 萧如影喜滋滋把糖葫芦拿到手,给吴良递过去一串,却发现对方在走神。 “想什么呢?糖葫芦不认得了?”萧如影拿着红果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递过去一点,似是想让他看清楚。 结果还有点神游天外的吴良就直接俯下些身子,张嘴咬了下去,“嘎吱”下来一块冰糖疙渣。“唔,甜……” “…欸。”萧如影手一下子僵住,热度上脸,却扬起脸故作无所谓地问,“要我喂阿良吗?” 噫!吴良清醒了。好吧,无论做什么输的都是他吧!他刚刚真的是顺应内心,下意识的举动,按说这么偶像剧的情节,他自己都感到羞耻了,然而阿如完全无动于衷嘛!为什么?难道阿如真的一直把他当哥哥……甚至当弟弟?? 这么一想,原本在他眼中等同约会性质的逛街,顿时就不香了。 郁闷地接过糖葫芦,吴良别开眼,低声到了句谢谢。只是雀跃的心情不再,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出了宫开始膨胀了,又不是你的功劳,凭什么理所当然就认为阿如也会对你有意思呢?绯闻炒着炒着还当真了。 萧如影见吴良一边苦着脸一边咬,不禁纳闷,有这么难吃吗?自己也尝了尝,挺好的呀。“阿良,你不喜欢吃糖葫芦?”她探出身子去看吴良的表情。 “呃……太酸了。”吴良舔了舔嘴唇。是真的酸,他只把糖的部分全咬掉了,山楂吃了一个就受不了了,“我可以扔了吗?”心情不太好,他就有点想任性。 “阿良给我吧,我爱吃。”萧如影又从他手里抢回来,没管吴良的尔康手尴尬地僵在半空。 “嘎吱——” 她,她咬下去了……我吃剩的……心跳又开始不复受控制了。 “还行,都是我的啦~”萧如影腮帮子鼓鼓的,眼眸仍然亮晶晶的,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一副小聪明得逞的表情。 不行,更想哭了。阿如这么宠着他,以后要是分开了,他会受不了的。唉,总之,珍惜现在吧。 “你吃两串会不会上火?”吴良担心,“咱们赶紧吃点别的吧。”他看着都觉得齁得慌。 萧如影顿住,想起以前吃火锅被口腔溃疡支配的恐惧,左右看了看,发现一个食肆,门口也摆着一些桌凳,旗子上写了两个大字“米粉”,这在北方倒不常见。刚想提议,吴良就先一步说:“咱们去那家吧?” 于是两人也坐在了外面的一桌上,夜市嘛,进店就没那味儿了。两碗米粉端上来,肉没少放,量也实惠,吴良和萧如影饭量都不小,都觉得挺满意,相视一笑,露出赞许的目光。 只不过低下头一吃,他们才发现一个问题,这桌子着实有些小,两个人虽然对着做,可一低头,额头都快抵上了。就,吃着吃着,一抬眼就看见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吴良尴尬地看了看其他食客,才发现只有这张桌子小了一圈!行,吧。 米粉味道不错的,老板娘听着也是南方口音,正宗南方味,他们也就没好意思说什么,默默嗦粉。 忽然,吴良感觉被人从后背撞了一下,直接跟萧如影脑门儿磕在了一起。“哎呦,”吴良小小地惊呼一声,捂住脑袋,真磕疼了。 萧如影立马蹙眉放下筷子,看向撞人的男子,那人装束奇怪,大夏天夜里围着围巾遮脸,看见撞了人不道歉也不跑,竟然就站在那儿看着萧如影。 “这位大叔,愣着干嘛,道歉啊?”这人看着不到三十,但萧如影就是偏往老了叫。然后站起来走到无良身旁,一把揽过吴良的肩膀,直接上手给人揉额头。 这男子看见这一幕,反应更奇怪了,虽然只露出两只眼睛,但眼神里满是诧异。而且,是针对萧如影的。萧如影暗道,难道这人我该认识? 男子收起诧异,只见他笑了笑,说:“对不住二位,无心之失,无心之失。”语气还挺客气的。 分卷阅读24 两人见如此,也不过只是撞了下,就算是过去了,男子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三两步消失在人群里。 萧如影皱眉,这人武功不低,又形迹可疑,究竟在哪见过?她翻找起原主记忆,还没有收获,就听吴良问:“刚刚那人,是不是就是江湖人?” 萧如影坐回去,答道:“我看着像,而且,我有可能认识。” 吴良好奇:“阿如师门的人吗?说来,乌刹门在何处?江湖局势又如何?” 马车上全都在讲游山玩水的路线,还真把正事忘了。 萧如影解释:“乌刹门在太山,咱们七八天车程能到。至于这儿的江湖,也跟武侠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 武林盟主是万锋教教主万徽,祁水席家跟万锋教两家势大,被尊为正道两首,不过武林盟聚集下的大多是南方江湖门派,北武林比较散漫低调,当然也跟朝廷统治力度较强有关。像她乌刹门,在太山避世多年,门下弟子虽不惧麻烦,但大多也不爱凑江湖热闹,哦,她大师姐和她例外。 这里的江湖整体来说还算风平浪静,近二十年前,比较反派角色的魔教天狼教已被驱赶出中原,销声匿迹了。现在也就每年办办武林大会,门派间小有摩擦,至少表面和气。 “别担心,我没仇家,也没什么危险,咱们就当是来玩儿了。”萧如影宽慰道。 吴良想想也是,这种地狱难度任务,阿如都不急了,他也不用担心什么。只管慢慢查吧,线索也不能一下跳到他们面前不是? 两人吃完粉,又逛了逛。看看摊上的手工小玩意儿。吴良本来想给萧如影挑挑首饰,结果自己先挑中了把折扇。他当然知道这年代贵公子不会用地摊上的扇子。 他就是想起现代时,有个舍友是相声社的,天天上课喜欢带把扇子,抢不到风扇底下的座位就自己扇,还时不时侃两句,把周围女生逗得咯咯直笑。那折扇15块钱一把,上面写着:及时行乐。 现在想想,这四个字多有道理!及时行乐,否则可不就像他这样了呗。喵的,搞不好真就一辈子处男了呗? “要这个吗?”萧如影也凑过去看看,这折扇没有题字,上面画的画也奇怪,竟然是粉紫色调的,猛地一瞅贼辣眼睛,不过细细看过去,还挺细节,花虽多,但蛮有层次,大片花林中还有些村落溪流。“噫?这是桃花源吗?” 摊主看二人有兴趣,连忙介绍:“姑娘好眼力,别看我出来摆摊,我太爷爷可是进士,此扇乃家中前辈收藏,若非如今迫于生计,怎么也不会拿来卖的。” “卖多少钱?”吴良也不管这人吹嘘什么,直接问价,他也不信地摊上能卖多贵。 “嘿嘿,不多收,六十文。”摊主说得毫不亏心,仿佛真是名家之作。 吴良想了想,作为地摊货确实太贵,不过他们也不是没钱,就当花钱买高兴。也没讲价,直接买走了。 “你信这是个宝?”萧如影看他挺开心,自己也跟着笑。 吴良:“别说,我还真有点儿信。主要我喜欢。你不会觉得我败家吧?” “不会,咱们经得住败。今天出来就是花钱买痛快的嘛。挺好看的,你打一下试试。”萧如影一脸期待。 吴良脚步微微顿住,有些羞涩,但也耐不住想耍帅的念头,他现在看着人模狗样的,说不定能靠脸迷惑对方呢。 于是回想起舍友以前教他的耍扇子招数,折扇在手中灵巧地转了几转,“啪”地一声打开,反置于胸前微微扇动,两侧的发丝向后微扬,如墨星眸望进萧如影的心底,对她展颜一笑。便是那翩翩少年,纯粹赤诚。 萧如影:原谅她破坏氛围,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为什么!那明明是把粉紫色的扇子,为什么在他手里那么有高级感,那么合适!这就是追星女孩儿所说的少年感吧,萧如影今天好像get到了。 “怎么……我是不是,太中二了?”吴良见萧如影久久没反应,又开始犯尴尬症,赶紧合了扇子。自己怎么能在有真功夫的阿如面前卖弄啊,但愿别太像登徒浪子。 “呃,没。那,那个,这扇子买的挺值的。”萧如影挠了挠脸,罕见地说话磕巴起来。 吴良:好的懂了!以后睡觉都会带着!= w = 作者有话要说:  如大家所见,开始卡文了QAQ。希望别嫌弃叭 ☆、他生气了 * 两人接着往前逛,吴良左右看看,想找首饰摊子,萧如影跟在一旁,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吴良身上,偶尔吴良扭头,两人不经意间对视,又都被烫到似的移开眼。 就是这种气氛才对呀。吴良心里给自己加油,他要多做一些比较有男友力的举动,转变他在阿如心里狗腿沙雕的形象,这样说不定阿如就给他机会了。 忽然他在摊子上看到一对显眼的毛球,应该是发饰,想到萧如影对称的两个小揪揪,如果戴上肯 分卷阅读25 定可爱,跟她小脸一样软乎乎的,看着就想rua。不过此时摊前来了个姑娘,吴良一看,赶紧走上前,怕毛球被人挑走。 “老板,我想看看这个。”吴良询问摊主能不能拿起来,确认后,他拿着看了看,说是兔毛的,很干净,下面还坠着些红珠子。吴良挺满意的,回头正想问萧如影喜不喜欢,结果这才发现,旁边只有刚刚那个姑娘,萧如影不见了! 吴良顿时慌了,眼神紧张地探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是灰色的影子,根本找不见鹅黄色如小太阳一般的阿如。 吴良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说不上来的失重感席卷而来,短短几秒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性——锚点,不见了。外界的景象声音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他感觉这夜色仿佛是一头怪兽,他被钉在这里,马上就要被吞噬掉。 “诶,公子,小本生意,您不买别糟蹋呀!”摊主的声音将吴良唤醒。 他愣愣地看向自己不自觉攥紧的手心,僵硬地伸开,可怜的毛球乱糟糟没了型,这时,吴良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板,刚才同我一起来的姑娘呢?穿黄裙子的。” “黄裙子?这,没看见呀。”摊主看这公子失魂落魄的,不禁催促,“买不买?弄坏了要赔的。” 吴良机械地付了钱,把一对毛球托在手里,傻傻地转了个身,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孩童,还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阿如自然不会说走就走,她不可能自己走散。没有完成天道的任务,所以也不可能回突然现代。她一定是被什么人带走了。理智归笼,吴良轻易得出这个结论。只是,他这个无用废柴,除了在这里干等祈祷,还能做什么? 报官?能带走阿如,对方定是江湖高手,报官想必无用。那么,文焕璋给的令牌,可以调用皇家暗线势力,在客栈包袱里。吴良皱眉,准备在这里等一刻钟,若一刻钟之内萧如影仍未出现,那他便立刻动用令牌。 应该无事的,无事的,也许阿如只是看到故人或仇敌,被缠住了。忘记告诉他了。吴良安慰自己,接着望向来往的行人。 另一边,突然被人从身后偷袭穴位拉走的萧如影,被人带到巷子角落里。 解了穴道,萧如影扭头一看,防备的姿态还未摆出来,就吃了一惊。只见一身劲装的女子抱臂倚在墙根,蹙眉盯着萧如影。 “大师姐?”萧如影有点儿懵,竟然如此巧合,“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你不是死了?”李湉凌厉的眉毛挑起,本就是极具攻击力的长相,这表情加上讽刺的语气,非常能造成挑衅的效果。 这就是她大师姐总会四处招惹仇家的“秘笈”。萧如影一哽:“那我是鬼?”好像她确实是鬼,那个萧如影也不在了。 “知道你溜进宫,师父让我上京寻你,结果宫里说你死了,我便返程回去,结果今儿就有人告诉我看见你来逛夜市。”李湉敲敲萧如影脑门,“怎么?能耐了。进出皇宫跟玩儿似的。” 等下,得知她死讯第二天直接返程,也不怀疑,不探寻真相,不为她报仇。这师门情谊比塑料还塑料啊!萧如影面色有些一言难尽。这才想起来记忆里乌刹门的“优良传统”——精致的利己主义之道。 门内教育:自己事自己了,出事师门责任一概不认。欠同门人情就要同等偿还,事事等价交换,他们这些已经离开师门历练的,要回去还得交食宿费。啊这,萧如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她不仅欠大师姐人情,还想让大师姐帮忙联系那个“跟屁虫”,这,估计很难办。 等会儿,有人告诉她的?!萧如影忽然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抓住了盲点。所以那个撞人的家伙,是不是就是那个要找的杀手!啊啊,欧气爆棚,阿良也太锦鲤体质了吧! 萧如影忽然僵住,对了!阿良!完了,阿良肯定担心坏了。 “哎呀师姐,你说你直接叫我不就行了!现在阿良肯定觉着我不要他了。”萧如影一拍脑袋,赶紧转身跑回去。 李湉愣了下,跟了上去。心里纳闷,这是从哪顺出来个相好?她还以为那小公子不过是萧如影刚刚认识的,不便在外人面前提及萧如影的事,这才顺手把人掳过来。怎么?合着她做了两次多余的事儿呗。小丫头根本不用担心。李湉撇撇嘴,不知道该差使小丫头干点儿什么弥补她呢? 萧如影跑回刚刚那个摊位附近,隔着十几步远,她就望见一身白衣的吴良跟木头一样杵在街边,甚是显眼。 她赶紧跑上前去。吴良似有察觉,转头望向这边。他看到她了。 萧如影已经到了吴良面前,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看着吴良的神情,萧如影要解释的话卡了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按说,他们这时应该有一个拥抱。一个虚惊一场,失而复得,紧紧抱个满怀的那种拥抱。 可是,吴良在说:他不要。好像他周身有什么气场,浑身写着疏离和抗拒。他嘴角是有弧度的,只是非常僵硬。他目 分卷阅读26 光一瞬不移地看着萧如影,眼眸中的情绪,令萧如影困惑又有些恐惧。 阿良,这是在生气。萧如影的第六感这样告诉她,她觉得整个人寒毛炸起,就像蜘蛛侠的“蜘蛛感应”,这种气息真的让萧如影感到害怕。 “你……别吓我嘛。”萧如影试探性地去碰吴良的手,见吴良没反抗,就把他的手牵起来。 他一手死死握着扇骨,她轻轻掰开,手心中两道红印甚是显眼。另一手没了知觉似的,直直伸着,兔毛球安静的躺在上面,自始自终没有移动。 萧如影咬咬唇,感觉自己也委屈,怎么她才消失一会儿,小可爱就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是故意要离开的呀。鼻子一酸,萧如影居然想哭。 “给我的吗?那我带上吧。”萧如影赶紧捏起吴良手里的毛球,手忙脚乱地要插在头发里,可越着急越出错,把自己头皮都扯疼了,这么一弄,她更委屈了,没有抱抱,回来还凶她,也不说话,他到底想怎样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盘旋。 忽然,一只手覆上萧如影还在头上挣扎的小手,萧如影抬眼,鼻尖便是吴良的脖颈和不太突出的喉结。 “我弄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线发颤。 萧如影那种恐惧的感觉消失了。她眨巴眨巴眼,几滴泪掉出眼眶,没了下文。老老实实等着吴良捣鼓,也没有被扯到头发的痛感。 他好了。萧如影接收到这个信号,渐渐放松下来。又蹙起眉,觉得心里难受。 于是忽然凑近,嘴唇吻在吴良的喉结处。她顿时感到对方浑身一颤。 “你……” 吴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觉得浑身有些燥热起来。手还放她在发髻处,低头看着整个人塞进自己怀里的萧如影,说不出话来。 大庭广众之下!她,她在干什么?! “不许吓我了!吴良,以后我不会惹你生气了,你别再凶我……”萧如影重复着,有些语无伦次。 那种感觉,好像他站在另一个世界看着她,他再也不会靠近,只是那样看着。 吴良给萧如影戴好了毛球,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按着对方的肩膀,看她的神情,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我,我刚刚很可怕吗?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吴良也试图解释,“我也只是太害怕了。” 是的。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跟魔怔了似的,他在想,如果萧如影终有一天会丢弃他,会因为各种原因离他而去,那他是不是该永远把自己这种不正常的心思封存在心底,别再打扰阿如本该一片明媚的人生。 他现在想表白,想让阿如喜欢上他,想和阿如变成情侣关系,太自私了。现在就把他们绑在一起,可他只是个太监,什么也不能给她,如果一辈子完不成任务呢?如果她回了现代有更好的选择呢? 可真是卑鄙啊,你看,她失踪不见,你无能为力,只是个无用的拖累。她回来了,你便暗自庆幸,像个看门狗一样想摇尾乞怜。 那一瞬间,愤怒裹挟了他的灵魂,对他自己,对这个一无是处卑劣不堪的自己。 那是什么冒出来了?是,尊严,他丢弃了五年的、可笑的尊严。 可是,怎么能让她伤心呢,她被你吓到了啊,你个废物,连讨她欢心都不会了吗? 吴良重新露出笑容:“阿如,你看,我离不开你,你不见,我估计就只能在这儿自生自灭了。” “欸,好好好,对不起了,我不会再走丢了。”萧如影吐了吐舌头,也破涕为笑。 阿如总是在保证。吴良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也有一肚子保证,只是,现在并不适合宣之于口。他只是祈祷,继续做个傻兮兮的弱者,能够让自己好过一些。 “咳,完了?”李湉看着小两口和好,差不多了,便上前去。 “奥,阿良,我刚刚是碰上大师姐了,李湉,她正好来寻我。”萧如影介绍,“师姐,这是吴良,我从……” 她看了看吴良,还是实话实说。“我从宫里带来的,我最重要的人。” 吴良还是感到羞赧和不安,他知道阿如这话无关情爱,但也确实动听极了。他是宫里的……不知这位大师姐会作何反应。 “呦,”李湉微微打量了下吴良,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萧如影私事与她无干,只道,“不错,有两个苦力了。” 吴良:“诶……?” 萧如影:就知道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良子阿如:谁先告白谁是狗(雾) ☆、什么play * 本还想接着叙旧,李湉使了个眼色,把几人拐到街旁墙角,这才接着说。 “人情先欠着吧。我还有要事在身,你们最好别在临城逗留,明天就离开吧。”李湉想了想,淡淡一笑,语气不容置疑。 这话听着不妙啊。萧如影和吴良对视一眼,感觉李湉是要搞大事情啊。 “师姐,不用我们帮忙吗?” 分卷阅读27 “这是我的私事。”李湉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难题。 萧如影有些着急,试探地问:“那个杀手,他跟你一起吗?” “嗯?他?”李湉嗤笑一声,“跟屁虫一个。” “师姐,我说实话,我们有事找这人帮忙,师姐能联系上他吗?” 李湉诧异:“你们找杀手干嘛?雇凶杀谁?”见两人不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又麻烦我一次,我估计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然后去澹州,那家伙不出意外还要跟着我。你们呢?” 萧如影和吴良都松了口气。两人商量了下,既然找到师姐,就不必再回乌刹门,他们也直接改去澹州便好。于是回道:“谢谢师姐,那我们先去澹州,等你们来汇合。” 商量好事,也没多待,萧如影和吴良告知落脚的客栈后,李湉便摆摆手离开了,身形隐匿于黑夜,不见踪影。吴萧俩人便也回了客栈。 “阿良,听师姐的意思,明日会有大事发生。咱们明早城门一开就出城吧。”萧如影虽然也担心师姐,但既然人家都说是私事,况且她还有吴良,就也没什么心思“仗义相助”,别被卷进麻烦才是。 吴良点头同意,不过心里还在惊奇,原来线索还真是自己跳出来的,要照这种幸运程度,他们很快就能回现代吧。 两人互道晚安,回了各自的房间。萧如影洗漱好,把头上的兔毛球拆下来,捧在手心里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喜欢。以前总觉得可爱不是自己的风格,没想到自己尝试起来也不错,阿良眼光真好! 只是,她今天的发型还是墨莲给她梳的,现在永安殿没了主子,墨莲已被调到别的宫里,以后的日子应该更好。就是萧如影自己是真不会弄复杂的头型,看来以后还是穿男装扎马尾吧。摇了摇头,小心翼翼把毛球找了个锦袋装好放进包袱,萧如影上床睡觉。 后半夜,饶是萧如影睡得不错,还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顿时惊醒,黑眸隐隐泛出寒光,一个鲤鱼打挺,抽出枕下的匕首攥在手里,慢慢靠近窗子。 “是我……”窗外传来李湉的声音。细听之下,还有一个男子不稳的呼吸声。 萧如影迟疑了片刻,便让他们进来了。果然,正是李湉和那个杀手。看样子,杀手受伤了,左臂中箭,估计内伤也不轻。李湉进屋后就急着给这人处理伤口。 萧如影赶紧关好窗子,皱眉问:“怎么回事?” 杀手自己带着伤药,正要问有没有绷带,就见李湉忽然背过身开始解衣服。 萧如影和杀手都吓了一跳,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尤其是杀手,顿时耳根烧红,扭头闭上眼睛,低声问:“你干嘛!” 李湉沉着脸色,边脱衣服边说:“放心,没有追兵,我们待一会儿就走。”随后在萧如影有些呆滞的目光中,扯下自己裹.胸的布条,穿上衣服,回过身要给人包扎。 啊这!姐姐就是姐姐。萧如影也莫名有些脸红,更别提那个杀手了,李湉一靠近,他整个人跟小媳妇儿似的动都不敢动。萧如影看他们的样子,深深觉得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我需要水。”李湉皱眉看向萧如影,示意还缺什么东西。萧如影回过神儿来,悄悄出去把东西都弄回来,没惊动任何人。经过吴良房间时愣了愣,还是偷偷看了两眼,确认人还好好睡着,这才安心地回了房间。 “师姐,你们这是?”萧如影再次问。 李湉手劲大了些,引来杀手的一声闷哼。她瞪了他一眼:“该!” 这是她的私事,谁让这家伙自作聪明,擅自行动了。 “可是,湉湉……我成功了呀。”杀手委屈巴巴地把怀里的账册塞给李湉。 李湉接过,苛责的话到底没再说出口,神情复杂,简单翻看了下,和之前一样,仍然没有直接指明的证据,即便早有预料,李湉心中仍不好受。合上账册,她叫住萧如影,“师妹,帮我个忙,人情勾销。你们把它送走,明早走水路,澹州见。” 萧如影把账册拿在手里,真是个烫手山芋,叹了口气,也没多问,只是看了看杀手,欲言又止。 “小师妹,拜托啦!也算我欠你人情好不好?”杀手见萧如影看他,想起乌刹门的规矩,以为她是想单算他这份,于是也讨好道。 这个交易值,萧如影眼前一亮,点头答应了:“那你记住了,澹州见。对了,你叫什么?在你楼中地位如何?” 杀手先看了眼李湉,见她没反应,才道:“张阙。地位嘛……自然是说得上话的。”张阙不知这小丫头日后有什么事要麻烦他,不过,想来应该难不倒他,毕竟,他就是现任血雁楼楼主,只是保密工作做得好,江湖上连知晓他名字的人都没几个。 处理好伤口,李湉又和萧如影交代一番,两人便不再逗留,去找藏身之所。萧如影见他们安全离开,又跑出去看了看吴良,才爬回床上,睁着眼睛消化刚刚的事情。 明早临城定会四处戒严搜查,张阙是独自行动,左臂留下明显的伤口,明日搜查重点定是如此特征的 分卷阅读28 男子,所以她和吴良显然没有多大嫌疑,从码头走水运,比开城门的时间早,而且码头商户颇多,皆是有些财势的主,估计检查不严,危险不大。 只是,李湉和张阙要留在城中,躲避搜查怕是难。但也没办法,张阙左臂受伤,特征明显,出城是躲不过盘查的。 唉,没想到“跟屁虫”跟了两年,她大师姐态度还真软化了,明明是张阙擅自行动,师姐自己出城也没什么,照师姐以前的性子,直接扔下不管就是了。哪像现在……噫,等等,师姐听闻她死讯都没什么反应,这个张阙不就受个伤吗,师姐要冒着风险救他??QAQ师门情谊太塑料了! 还是我家阿良好!这么一想,萧如影怎么也睡不着了。而且明日要早起,过惯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假太妃生活,又没有闹钟,萧如影还真怕自己睡过头误事。于是收拾好行李,披上外衣,悄悄溜进了隔壁。 站在吴良床前几步远,看了看吴良毫无防备的睡颜,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太可爱了,就,那种让人母爱泛滥的可爱。他姿势规矩得很,两手置于腹前仰躺着,只是脑袋似乎感觉不舒服,扭着侧向一边,萧如影看了几分钟,他都没变。 这样明天起来会落枕吧。萧如影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缓缓伸手,触到他的脸颊,另一手轻轻拢着他后脑勺,想要帮他把头扭正,结果刚一想动,吴良就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整个人都翻了个身,冲向萧如影。 咦咦!萧如影吓得浑身僵住,感觉到吴良的脸在她掌心里拱了拱,比起枕头,他更想挨靠这柔软温暖的肌肤。 萧如影蹲下身子,脑袋趴在床边又看了几分钟。耳朵很轻易地捕捉到他规律的呼吸声,萧如影渐渐放松下来,又不自觉露出傻笑。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远离床边。 萧如影在心里说服自己:我不是女变态我不是!情况特殊,阿良会理解的! 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用刚刚找到的一些布条绳子和竹筒,把账册卷起来系在大腿上,想了想,看来明天还是得穿女装,衣裙越宽大越好,就是这个发型问题……唉,明天再说吧。 萧如影坐到桌前,支着脑袋眯到天蒙蒙亮,看了眼吴良,有点不忍心叫他,又怕把人吓到,于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俯下身来,轻轻推了推吴良的肩膀。 谁知吴良这会儿睡得正浅,突然被人一拍,整个人一激灵,眼睛还在半睁半合之间,人就不由自主地想坐起来,结果一起身,撞进了萧如影怀里。 萧如影:“……噗。”第几次了,投怀送报,真不正经。不等人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搂住。 吴良懵了会儿,才明白这不是在梦里呢,阿如!阿如正在他床边抱着他! 这个情况太过刺激,以至于吴良“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句完整的话。 是的,他确实抱过好几次了。但是,但是,夏天,亵衣布料轻薄,他整个胸膛和阿如的身体贴在一起,能感受到什么不言而喻。 “阿良,咱们有麻烦了。”萧如影没管吴良的害羞,把人放开后立马交代情况,“昨晚师姐托我帮她带个东西出城,咱们得躲避搜查,走水路去澹州。” 吴良一听,也严肃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准备走?” 两人商议一番,又完善了一下编的身份,便开始梳洗打扮。吴良把自己规整妥当后,看见萧如影在镜前跟自己头发较劲,不禁弯了弯眼睛。 “我试试吧?”吴良走过去拿过木梳。萧如影从镜子里看到吴良的下巴,问他:“阿良学过?” 吴良当然没学过这个,他只会男子髻,不过用钗子绾发大同小异,他梳不了萧如影昨天的样式,不过可以绾一种简单的。 有条有理,没几下就捣鼓好了,一半发丝披散,头上挽了个偏髻,蝴蝶钗落在上面,随性又灵动。吴良笑了笑,低下身去看镜子里的萧如影,期待地问:“怎么样?保证不会松的。” 萧如影晃了晃脑袋,果真不掉头发,也开心道:“阿良真厉害,以后教教我好吗?” “嗯。”吴良没多说什么,但心想,以后多学些复杂的,阿如懒得学,这样他就能天天给阿如梳头了。 两人拿好行李到门口退房,坐上马车便直奔码头。这路上看见不少官差衙役在街头四处查探,两人出来早,马车也显眼,被拦下好几次,但衙役一看车上的人没一处特征相符,也就放行了。 到了码头,给车夫结了工钱,萧如影和吴良就开始打听租船,没一会儿,两人便选了一艘已经装好货物的商队商船。打听了下,这家商队确实经过澹州,而且收费很贵,所以乘客不多,看着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比较符合他们现在什么少爷小姐的身份。 和商队的人说好,两人刚要上船,官府派来的官差就赶了过来。两人心里皆是一沉,萧如影握住吴良的手,无声地安慰。商队的人已经前去交涉,这边官差却开始吆喝,让船上的人都下来排好队,一个个接受检查。 有船主不满,直接跑到官差跟前,塞了 分卷阅读29 些银钱道:“差爷您先查我吧!我这生意耽误不得,您查完我好出发呀。” 萧如影看哪官差收了钱,意思意思看了两眼就放行了。于是也依葫芦画瓢,带着吴良上前。 “官差大人,小女子在这儿站着实在脚疼,想跟哥哥快点儿上船去,您看能不能先查我们?”也笑兮兮塞了银子过去。 官差喜笑颜开,摸了摸吴良的左臂,自然没什么问题,看到萧如影相貌秀丽,起了心思,眯起眼,也要上前抓萧如影的胳膊。 吴良顿时脸色一黑,随即扬起笑脸,折扇一挡,皮笑肉不笑道:“不必劳烦官差大人。” 那官差不知怎的,神色竟有些惊恐,这少年方才一瞬间的气势让他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感觉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很多,喘不过气来。 吴良不知道官差为何反应那么大,只以为对方是怕得罪贵人,就象征性地摸了摸萧如影的胳膊,淡淡问:“如此可行了?” “自然……您请,您请。”官差这才大梦初醒一般,连忙让开了路。 吴良心中暗哼一声,还想趁机揩油?想得美!收了折扇,握住萧如影的手,两人一起上了船。 萧如影扭头看了看吴良,他抿着唇,目光沉沉,似乎还在不高兴。她不禁笑起来,忽地抱起吴良的胳膊,望着他软声道:“……哥哥最好了!” 吴良一脸惊愕,又面红耳赤起来,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表现有多么中二,但是……阿如她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为什么!都没有对外称夫妻,怎么称兄妹反倒哪里怪怪的,好像某种羞耻的play一样,哥哥什么的……呜呜这谁顶得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阿如:突然茶化 ☆、殊途同归 * 萧如影和吴良被安顿在了一个房间。这也没办法,商船载客空间不大,除了他们这种出得起高价的,还有十来人直接睡在甲板上。他们既说了是亲兄妹,人家便让他俩将就将就。 这回才算真正意义上同住一个房间,空间狭小,吴良必须直接挨着床打地铺,木床也矮,也就是说,他们睡觉时距离近到,萧如影滚下地就能直接砸在吴良怀里。 吴良自然又羞涩又暗暗期待,沉默着接受了这个安排,他不禁去看萧如影的反应,然而似乎萧如影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距离问题,还沉浸在坐船的新奇中。 放好行李,当然重要之物萧如影随身携带了,两人又出舱回到甲板上,想看看河上的风景。 船已在行进,到澹州大概六日,但李湉他们何时能来汇合,还是个没谱的事情,两人估摸着,最少也得半个月。所以,萧如影和吴良现在是彻底没任务了。因为李湉也根本没告诉他们,账册该给谁,得罪了谁,又在查什么。 那就当旅游了。萧如影踏在甲板上,轻轻跺了两下,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她的动作,扭头对着吴良笑笑:“这是我第一次坐船。” 吴良一手搭在围栏上,对萧如影道:“我倒是坐过,就是没住过。”也就是旅游的时候上过游轮玩儿,那都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想了想又道,“还好咱们都不晕船,不然六天有够受的。” 萧如影也挺庆幸的,因为她是个旱鸭子,从小就有些怕水,“阿良,我不会游泳。” “我会,所以不用担心啦。”吴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萧如影的脑袋,心里记牢。虽然希望阿如永远不要遇到什么危险,但他更希望关键时刻自己能派上用场,千万不能成为拖累。 他们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他们出发太急,根本没有准备干粮,而船上只提供水不提供吃的,这就尴尬了。打听了一下,倒是可以跟水手或者商队的人买,只是伙食质量不太好,就是馒头。两人都不愿委屈了对方,于是打起从别的乘客手里买干粮的主意。 吴良锁定了一位面善的大娘,笑嘻嘻地过去套近乎,说明他们的窘境。“您看,我妹妹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儿,我哪忍心见她啃六天干馍呀,我就厚着脸皮问问,您这儿有没有多余的吃食,我多出些银钱。” 吴良那乖巧的小模样,向来是妇女杀手,那大娘一听有这好事儿,兄妹俩样貌不凡嘴又甜,立马笑呵呵地拿出了自带的酱菜。 不远处,蹲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姑娘注意到这边,回过头想叫身旁的少年,但看着少年疲惫的睡颜,想了想,自己悄悄解开包袱,带着自己那份吃食跑过去。 “大哥哥,你还要吗?我这儿有!”小姑娘献宝似的把她的干粮递上前去,“锅魁,肉馅的!我阿兄做的,可好吃了。”生怕对方嫌弃。 吴良一看,确实做得不错,外表金黄,香味四溢,眼前一亮,“小妹妹,你要卖几个?” 萧如影手里拎着酱菜,也上前,看这小丫头瘦骨嶙峋,微微皱了皱眉。 “都给你们,能不能,多给我点儿钱?”小姑娘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执着。 吴良一噎,扭头看了看萧如影,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赞同。小姑娘不 分卷阅读30 容易,多给些钱是没问题,把人家所有口粮都拿去就不必了。吴良刚想开口,就见小姑娘憋不住眼泪,伸手拽他的袖子,“哥哥姐姐行行好,我得救我阿兄啊……” 吴良一愣,正要问清楚,忽然一个少年气势凶凶地冲过来,一把扯开吴良的袖子,把小姑娘护在身后,恶狠狠瞪着吴良:“离我妹妹远点儿!” “……”吴良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我长得很像变态吗??退后一步,委屈巴巴地看向萧如影。 萧如影:可是,人家以为你把小姑娘吓哭了呀,噗。 抽了抽嘴角,吴良无奈解释:“看清楚,是她要卖这锅魁给我。” 少年一听,脸色更黑了,回头看了眼妹妹手里的东西,又见她心虚地一哆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丢给妹妹一个警告的眼神,抬头冷声道:“我们不卖了,绯绯,走。”拉着不情不愿的小姑娘转身。 跟个刺猬一样。吴良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同理心越来越弱了,看见这种情况,竟然没什么想探究帮忙的欲望。这种人自己挣扎太久了,反而受不得善意,他可没空感化这种小屁孩。 但是,萧如影显然不这么想。她几步拦在兄妹两人前面。 “一个都不卖吗?我想尝尝。”萧如影掏出一两银子在手心里抛了又抛,小姑娘目光一下子被银子吸引了。 吴良在后面看着,不自觉跟上两步,却又停下。垂下眼眸,忽然觉得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了,狭隘,又伪善。除了对阿如,他对别人的笑脸,好像从来都是武器一样了。 少年看着笑得狡黠的萧如影,仍皱着眉,态度却软化下来,不自在道:“一个可以,不要钱,拿去。”说罢便垫着油纸,拿了一个锅魁给萧如影。 萧如影接过,把银子塞到小姑娘手里,问:“会梳头吗?” 小姑娘愣了愣,连忙点头:“会,会好多花样!” “绯绯是吗?这几天就麻烦你了,可以吗?”萧如影笑笑,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小姑娘额心。 少年看着,终是没开口拒绝。萧如影也对他展颜一笑,问:“你叫什么?”少年好像被晃到似的,别开眼,脸都红了:“车禹。” 萧如影:“唔,这名字挺大气。” 车禹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回些什么,只好拉着自家妹妹落荒而逃了。 吴良看在眼里,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十五六的青春期小屁孩,刚刚的傲骨铮铮呢,怎么,还想找个姐姐不想努力了是吧?? 吴良赶紧上前,看见萧如影手里的锅魁更是一哽,酸力酸气道:“阿如,我也会做这个。” 可恶啊,这哥哥对阿如起了心思,妹妹还抢他给阿如梳头的机会!咬手绢.jpg 萧如影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肉还挺多,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一片爱护之心啊。“阿良尝尝吗?” 见萧如影根本没接他的话,吴良厌仄仄地摇摇头,心里拧了个疙瘩。 “好吧,那以后吃阿良做的。”萧如影三两口吃完拍了拍手,仰起脸看吴良。 吴良最怕她这样看着他,因为她眼瞳中只有他的倒影,专注,纯粹,又懵懂。一遍遍地迷惑他:你是她最信任,最重要的那个人,你是最特别的……他不可抑制地生出隐秘的希望,却又徒生恐惧。 “……我们再去换一些吧。”吴良敛下情绪,装作往常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硬装元气的表演在萧如影的第六感面前毫无用处。 只是,萧如影参不透吴良突然情绪低落的原因。 晚上,吴良在床和地铺间扯了块帘子,勉强还能挡一挡,毕竟天热,基本不盖东西睡的。 平躺下来,吴良心脏上下扑腾,呼吸也乱,完全平复不了。毕竟,他忍不住微微扭头,瞟向帘子,一布之隔,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如。 “阿良,”萧如影侧卧着,也面朝着帘子,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还没好好说过自己?” “什么?”吴良不解。 “我先说我,”萧如影轻轻笑了笑,“z市人,就读h大,喜欢吃睡,学习,看小说。” “学习?唔,是阿如了,我啊,大学四年基本白上,浑浑噩噩就过去了。”吴良勾起回忆,颇有些心虚,他就普普通通一个学生,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没什么可说道的。 “我在s大,咱们隔得还挺远。”吴良皱起眉,心里更加郁郁,想到,这要回了现代,即便他去阿如的城市找她,她还有学业,有自己的交际圈,他又要以什么名义死皮赖脸的跟在她左右呢。 萧如影又和吴良确认了一些信息,比如小时候去过哪里,住过哪个城市之类的。结果问了半天,他们在现实中确实没有交集。 萧如影暗自吐槽,所以还真只是因为小说一起穿越的啊。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帘子突然被拉开,吴良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是萧如影把手伸了过来。 “做什么?”吴良吞咽了下,看着那光.裸的胳膊,头脑 分卷阅读31 止不住地发热。心里唾弃自己,露个胳膊很正常啊,他在联想什么呢! 黑暗中,萧如影眨眨眼,愉快地说:“拉钩吧~” “啊?”吴良哭笑不得。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种情景应该拉个钩吧。”萧如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将小拇指又伸出去点。 吴良无奈笑笑,顺着照做了,自己的手指和萧如影的勾在一起,他感到萧如影将手指收紧,两只手紧紧靠在一起。 “我们承诺什么呢?”吴良不知道萧如影在想什么,也许是她的小浪漫吧。 萧如影想了想:“……承诺一切吧。” 吴良身体微微一颤,心脏好像被人抓在手里,又痛又痒,却贪恋温暖,不想逃离。是啊,只有阿如能轻而易举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他便是她的最高权限,向他敞开一切。 他明白,他若此时告白,阿如肯定也会顺理成章地应下。 可是,那并非相同的情感。 就比如,阿如从来不顾忌与他肢体上的接触,亲亲抱抱毫无心理负担似的,感觉就像小孩子之间表达亲昵,偶尔的调.戏也像朋友间的玩笑——太坦然了。 而爱情是不同的。吴良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萧如影的。明明一开始还怕小姑娘误会,还想着避嫌。可后来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脑子里全都是她的影子,对她最开始的定义都被推翻。每一天,目光围绕着她,便是全部了。 但吴良不知道,萧如影对他的绝对信任究竟来自于何处,是因为他本身吗?还是也有什么作者光环的加持?或者说是因为身边只有一个同类?他不敢确认,害怕哪一天这种感情会消失,当阿如爱上别人的那一天,他吴良对她来说又是什么?最好的朋友吗…… 罢了,来日方长,总归是要争取的。吴良心里叹了口气,哑声回道:“嗯,我也承诺一切。” 虽是不同的情感,大抵殊途同归吧。 萧如影开心地收回手,在床上翻了个来回,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熊,嘴角疯狂上扬。 就是很开心啊,莫名其妙的行为,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心情。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她当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有什么说不清到道不明的心意,渐渐变了质,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心里痒痒的。 第二天,两人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吴良洗漱回来的时候,昨天那个小姑娘已经在给萧如影梳头了。他忙坐过去看着,想借机学习一下。 小姑娘绯绯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讲述她哥哥有多么多么好,看着比昨天活泛了些。 “姐姐,阿兄只是太担心我了,你们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 “嗯。”萧如影笑笑,忽然抬眼看了看吴良,说,“我哥哥对我也可好了。” 小姑娘看了看萧如影,又看了看吴良,撇撇嘴,“你们一点也不像。我知道,肯定是家里不同意吧?我会帮你们保密的。” 绯绯的话,竟让两个人都红了脸。嗯,确实有了假戏真做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报了班,要天天上课了呜呜呜,以后更新不定时了 ☆、她跑不掉的 * 船上的日子并不平静。第三天的时候,车禹忽然晕倒,浑身抽搐,车绯吓得六神无主,连忙翻开包袱把药喂给他,人直到夜里才醒来。 这事儿把船上的人骇得不轻,甲板上的人纷纷离这兄妹俩远远的,生怕沾染上怪病。连商队的管事也面色不佳地询问他们,怕人死在船上担责。 萧如影和吴良早就掺和进这兄妹俩人的事,此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跟管事打点了番,暂时先把车禹带回他们房间里,从车绯口中了解了他们的遭遇。 车家兄妹来自江湖上一个没落的小门派,车父便是掌门,到他们这一代,传人只剩车禹这个亲儿子,三年前,车父被人所害,车禹中毒,车家只剩两个半大孩子,远亲旧友都渐渐疏远。兄妹二人便收拾全部家当,四处寻医问药。 而今,银钱用尽,车禹的毒只寻到勉强压制的药,后来一位车父旧友给了信物,引荐他们到澹州找神医李洵。但看这情形,药已经快失效了。 往后几日,车绯日日寸步不离守在哥哥身边,小小的人儿,眼睛哭得肿成核桃,甚是可怜。吴良和萧如影看在眼里,心情也跟着难过,只盼着快点抵达澹州才好。 吴良想到还在深宫里的上官雨芝,迟来的愧意快要淹没他。自己在宫里时,整天嘻嘻哈哈逗皇后开心,以为这样她能好过些,也算为她做点什么了。 出了宫,脑子里紧绷的弦松了,他又开始想那些情情爱爱,找解药也就是回现代的任务,他全然忘了,这是一个生命的挣扎,一个家庭的希冀,甚至对于整个大齐,都是极为重要的事。 这从来不是一个游戏世界。五年,吴良,你全都忘了吗?抚上心口的疤痕,看着 分卷阅读32 那兄妹二人,胸中五味杂陈。 船一靠岸,吴良背着又一次昏迷的车禹,萧如影则牵着车绯,飞快地下船,租了马车直奔城中医馆。可路上向车夫打听神医,却没得到什么消息。 车绯听着,更加焦急。他们辗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遇到好心人,眼见着阿兄就要有救,可这时却没有神医的消息了,八.九岁一个小姑娘,已然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萧如影把车绯揽在怀里安慰,又抬头看看同样一脸凝重的吴良,无知无觉的车禹,整个马车都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情绪。 “绯绯,你要是信得过姐姐,给我信物,我再去帮你打听打听。”萧如影道。 车绯连连点头,自是答应,哥哥姐姐一路上照顾他们良多,就靠她自己,阿兄绝对救不了了。 如此,吴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馆,萧如影开始四处打听神医所在。 医馆大夫诊过脉,面色一变,皱眉道:“这小哥身上的毒已经漫入骨髓,他吃的药已经压制不住,现在也就是吊住了一口气,我医术不精,看不出是何毒,只能施针维持此状,最多三日。” “三日内,没有解药,他便保不住性命。” 吴良心里一沉,车绯僵在旁边,说不出话。 “大夫,您当真没听说过神医李洵?”吴良又确认了一遍。 大夫摇摇头:“我在澹州行医五年,从未听过此人名号。” 这下,吴良也觉得希望渺茫,咬咬牙道:“那……烦请您快快施针,能保一日是一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萧如影回来了。吴良立马站起来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见萧如影摇了摇头。 “我去常有的消息集散地都问过了,确实有老人听说过神医,但没人知道他现在何处,至少五年,他都没在澹州行过医。”萧如影蹙着眉,也很挫败。 吴良思忖了一会儿,忽然道:“阿如,要不咱们,试试令牌吧。” 是的,皇帝给他们的令牌,能够调用地方的皇家消息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俩就像钦差特使,想来,就算找不到神医,他们至少也能帮忙找到一些医术高明者。 萧如影愣了愣,也同意了。人命没有贵贱之分,他们既然有这条渠道,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事不宜迟,吴良和萧如影多付了诊金,麻烦医馆大夫照顾着点这兄妹俩。随后一同去了城里的钱庄。 文焕璋嘱咐,一般地方开的钱庄里都有隶属皇家的探子,有的直接是掌柜,有的只是伙计。所以用令牌之前还要对暗号,让他们务必小心,不要被有心人盯上。 吴良和萧如影只好装作普通顾客,吴良折扇一打,扮演富二代,萧如影则用纱蒙起了脸。进去后,吴良暗暗打量一番,装作一副挑剔不愉的样子问老板:“你们这伙计呢?都给小爷叫出来!” 掌柜一看来了找事儿的,心下警惕,面上则堆起笑道:“两位贵客,可是小店以前哪里招待不周了?” “我妹妹上次来,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人晾了半天,你们会不会做生意?啊?”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看来是个没事找事的。不过,这少年看着面生得很,凡澹州稍有些权势的家族,谁家的公子他大抵都有数。掌柜心思一转,细细打量起二人。 这一看,倒还真发现问题,这公子面白无须,喉结也不明显,嗓子也刻意压了,但若说是十六七岁还未生胡须,变声期也不该是这种嗓音,而这女子则是个练家子,莫非这二人……是从宫里来的? 掌柜一惊,他们澹州分号已经许久没有接待过上边直派来的人。立马态度恭敬了几分,叫来伙计,接着试探道:“您看那日怠慢您的是哪个?小店必会给个交代。” 吴良将那三人打量了一番,没看出什么来,心中有些着急,扇了两下扇子,回头问萧如影:“妹妹,你可还记得是谁?”使了个眼色过去。 萧如影也看了看,发现三个都没武功,又看了眼掌柜,也没感觉到。也是,情报探子本来就不该有武功,否则多容易暴露。她也拿不准是谁,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问:“你们铺子怎么放贷?” 刚打这么个头,掌柜基本上就确定了,轻咳了一声,让伙计全都退下,萧如影和吴良顿时皱眉看向他。 “看来小姐这是不打算追究了,哈,容我给您介绍,小店有三种贷……”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可行?”吴良算是发现了,这人都没敢抬眼看他,莫不是发现他是个太监了。 果然,掌柜把两人请进内室详谈。一关门,掌柜便恭敬行礼,问道:“不知天使大人可有信物?” “……”吴良一噎,脸色十分精彩。天使??太出戏了这个! 萧如影紧绷的神经也被这个称呼打乱了一瞬,忍不住在后面笑笑,放松了些。 将令牌递过去,掌柜确认后,立马跪下行了大礼,见此信物如见天子,自始拥有最高权限,派此宫廷内宦必是天子亲信,这二位可怠慢不得。 分卷阅读33 萧如影和吴良对视一眼,可算体验一把特权阶级滋味儿了,只盼皇帝的消息网能有收获。两人交代一番说明来意,询问是否能寻到神医。 掌柜一听二人只是路过需要帮忙,心下松了口气,不是大事便好。又道:“这您到是问对了,对于医者,我们暗探都详细记录在案,走访探寻过,李洵虽避世多年,我们确实知道他所在。” 总算有希望了!吴良和萧如影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打听到神医在曲崖山,掌柜又派了一位识路的高手与他们同去。 高手叫赵栎,由他背着车禹在前面带路,萧如影一手扶着吴良,一手牵着车绯,一行人艰难地爬着曲崖山——这神医住在半山腰。 还真是隐居。吴良艰难地抹着汗,见小姑娘还都咬牙坚持着,也就没出声喊累,迈开灌了铅一般的腿,争取不给萧如影增加负担。 眼看天色暗下去,吴良眼前阵阵发昏,身体素质太差了,脚下一个不注意,绊了一个趔趄,还好萧如影拉住了他。 “阿良,你还好吗?”萧如影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心疼得不行。 吴良也觉得自己身体要到极限了,缩回手,道:“要不……你们先去,我等等再跟上。放心,有脚印,我找得到路。” 萧如影皱眉拒绝,又看看车绯执着的样子,想了想,对赵栎说:“赵大哥,你先带孩子们去,他们有信物,神医应当会医治,再不行,你便讲明我们的身份。我和阿良在此歇一会儿。” 赵栎犹豫了一会儿,又把路线方位告知了一番,才带着车绯接着往上走了。没一会儿,脚步声渐远,只剩萧如影和吴良在原地。 天黑了。 两人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着,吴良靠在萧如影肩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底还是成了累赘。 他也不想多歇,这深山老林,又到夜间,怕有野兽出没,或者迷了路,他可内疚死。 “阿如,我能走了……”吴良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萧如影一把按了回去,整个人直接倒在萧如影大腿上。 “没事,没危险,我看着呢。”萧如影自然知道吴良在想什么,虽然一片漆黑,但萧如影看得极为清晰,吴良那一脸挫败和焦急,都被捕捉到了。 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出的汗浸湿发丝,黏在脸上,摸到一手凉意。山上夜风一吹,吴良更是感到一阵发冷。萧如影给他换了个姿势,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阿良,不要勉强,我在呢。”萧如影叹息道,声音轻轻的。却直钻进吴良耳里。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传来:“咱们都尽心尽力了,再说,总不能到那儿再让神医多治一个人吧。” 吴良动了动唇,没有出声。漆黑的夜里,所有事物都成了深深浅浅的黑影,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别的感觉却被放大,比如阿如的体温,和他的心跳。 萧如影望了望天,今夜没有月亮。可月亮一直在心里。 她回头,见他拼命追赶着什么,就想伸出手,告诉他不必如此。 吴良是吴良,她是她,他们始终是不同的个体,所以她的阿良才独一无二。没有必要凡事跟她想法一样,没有必要事事顺她心意,没有必要日夜焦心赶不上她。 因为她不管要走多远,心在他身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暗号是苏轼大大的诗 ☆、线索有了 * 歇了一会儿,两人继续爬山,萧如影方向感不错,顺着痕迹很快就找到了神医住所,他们远远看见一处不大的院落,房屋灯火通明。 只是,再靠近几步,萧如影忽然感到气氛不对。察觉到暗中有人藏匿,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凌厉起来。 扭头对着吴良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将人按住,吴良也神经一紧,躲到灌木中。萧如影则缓步前进,不动声色地侦查对方的方位。 忽然,萧如影锁定右前侧的高大树木,抬眼看去,几乎在同一瞬间,刀刃银光闪过,“锵”的一声,短兵相接,萧如影用匕首挡过,侧身化守为攻,向来人腰侧刺去,对方灵敏躲过,却是后退两步收了势。 “怎么是你们?”黑暗中传来惊诧的女子的声音。 对方一把扯下蒙脸的黑布,萧如影顿住,仔细一瞧,也是惊讶无语。“师姐??你们怎么这么快?不是,你怎么会在这儿?”萧如影满头问号,都不知道自己该先问哪个。 吴良见安全了,也出来站到萧如影身旁,同样一脸纳闷。 李湉皱眉看着两人,低低道了一声“难怪”。这才向两人解释:“我和张阙白天到的。李神医,算是我族伯。”东涞李氏,本家如今只剩她一人,李洵与她亲缘不远不近,可现在也算是唯一的亲人。 事情好像绕了个圈。萧如影和吴良对视一眼,觉得巧合得过分,可偏偏关系错落,回想这个过程,他俩都有种强迫症发作的微妙感觉。 分卷阅读34 “所以,张阙怎么样了?”吴良忍不住问,关键人物可别出什么闪失。 那个蠢货。提到张阙,李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沉着脸道:“他没事,走吧。” 三人一起到屋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只是里面的气氛分外诡异。 外间本就不大,张阙和赵栎两人却站成了对角线,无声沉默地对峙着,好像随时都要打起来。 可见李湉回来,一脸不屑的张阙立马换了张面孔,站直身体冲着李湉讨好得傻笑,虽然还蒙着脸,只能看见双笑成一条线眼睛:“湉湉。”无意义地叫了声,似乎是在表达他很乖没惹事。 李湉看了眼张阙打着纱布的左臂,向他走过去,示意身后:“是他们。” 张阙见到门口二人,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转而也想通了其中联系。把目光落在吴良身上,不自觉有些敌意。 萧如影皱了皱眉,选择问赵栎:“这是怎么了?”见他不回答,这才发现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不由出手解穴,蹙眉防备起张阙。 “大人,属下失职,在外人面前暴露了我等身份。” 赵栎立刻跪地请罪。是他一时大意,不曾察觉屋里还有这两人。李洵不愿医治,他便按照吩咐亮出皇家身份,谁知这里竟藏匿了血雁楼逆贼,虽说上面早已撤销对血雁楼的封杀,可赵栎是参与过和血雁楼的对抗的,他不少同伴死于杀手刀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就在院中打斗了一番,还是李湉制止,否则赵栎根本不是两个人的对手。 而李湉张阙得知后面还有两位“大人物”,赵栎被张阙压制住,李湉则去外面盯梢,怕朝廷派来的人对他们不利,谁知这“大人物”竟是她小师妹他们。 吴良则问到:“神医在里间吗?车禹怎么样了?” 赵栎:“是,正在诊治,神医说有救。” 两人皆是松了口气。现在也不便去里间打扰,正好和张阙谈一谈。 吴良环视一圈,几人神态各异,不由开口道:“我们都出去说吧。赵栎在这里等着。” 几人没有异议,一同到院子里。 萧如影先道:“师姐,我把东西给你。”又对张阙警告了一番,“张阙对吧,别忘了人情。让阿良先同你说,你不许动手。” 张阙又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李湉,这才点头应下。 萧如影和李湉绕到屋后,这才撩起衣裙把账册拿出来。 看着卷成圈的账册,李湉颇为嫌弃,额角一跳,忍不住照着萧如影脑门儿来了下。 “师姐,你们怎么比我们还早?”萧如影也不在意,问出心中疑惑。 李湉简单解释了下。是张阙伤上加伤,箭伤被覆上重度烧伤,乔装打扮,找了个巡查薄弱的时机混出城去,快马加鞭到了澹州,直奔山上,比起胳膊,张阙内伤严重,自是找李洵诊治她才放心。 真是对自己够狠。萧如影一脸佩服,看着李湉恼怒的神情,暗叹一声磕到了磕到了,忠犬杀手暴娇御姐么。 “话说回来,你和你小相好答应了皇帝什么?你们在为朝廷效力?师妹,你可别忘了你师从何处!”李湉话锋一转,严肃起来。 “不是效力,交易罢了。我乌刹门传统不就是人情交易吗?”萧如影丝毫不怂,“我们用皇家势力也是人命关天,断不会用它插手江湖,你放心吧。” 李湉还是觉得可疑:“那你们找张阙做什么?还是皇帝与血雁楼那些旧事吗?” 萧如影皱眉苦下脸:“我也不知师姐你知晓多少,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我们真的只是想打听消息——为了救一人性命。” 而屋前,气氛也是剑拔弩张。张阙单方面释放杀意,他看着对面这白面宦官,心中不屑。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到江湖上耀武扬威,皇家向来霸道,不管对错真相全是他们有理。 三年前,令江湖闻风丧胆的血雁楼杀手死的死,伤的伤,他一人撑起所有担子,重组血雁楼,苦心经营,如今才勉强恢复在江湖的地位。遭此大难,血雁楼上下就为了瞒住那个秘密,就为了保住那个人。张阙怎能不恨? 吴良攥紧拳头,手心全是冷汗,但脸上的表情却不露半分胆怯,甚至微微淡笑着,不痛不痒,云淡风轻。“师姐好像警告过你吧。” 张阙一下子炸了毛:“你叫什么师姐!” 吴良心里呵呵:“那你又叫什么师妹?看你挺着急的,师姐还没答应你吧?” “……”张阙一哽,心里直骂,太监就是太监,怪会阴阳怪气! “我也不绕弯子了,你欠阿如的人情,用七星煞解药的消息来换。” “狮子大开口,你们换不起。”张阙脸色一变,“早说过不知!问谁都是这个结果!” 吴良若有所思,看来这张阙权限确实够高,估计就是知情者。 “我就是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吴良摇摇头,对愈发强烈的杀意似是毫无所觉,逼问,“皇帝不过是想要解药。既然不是你们毒害的 分卷阅读35 ,你们怕什么?” 张阙心下微惊,这人知晓的未免太多了。这些年,皇帝是否查出什么了? “解药和你们的秘密,真的死死连在一起么?若我说,只要解药下落,也不行?”吴良试图跟他打个商量。 有些事情,皇帝知道自然不会放过。但他们不同,他们目标就在解药,就算血雁楼是什么前朝余孽,吴良都没兴趣跟皇帝多提一嘴。 张阙冷笑:“谁能信你?虚伪狡诈,一个皇帝走狗罢了。” 吴良眸色一沉,还未反击,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娇叱:“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 萧如影从后面出来,护在吴良身前。冷笑了两声,直接打蛇打七寸:“师姐,我看这人思想滑坡道德败坏,实非良人啊。” “你!湉湉……”张阙一转脸又开始无缝切换成委屈模式,恶犬收了爪牙。 吴良:茶里茶气。呸,我也会! “阿如,我没事,他不信我也正常,毕竟我是,宫里来的……”拽住萧如影的衣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越说越小声,随后垂下眼帘,似是想到什么难言的痛苦。 萧如影顿时心疼得不行,旁若无人地把吴良脸颊捧起来,让人直视她的眼眸,坚定地轻声安慰:“阿良,别伤心,都是世界的错!那些说你不好的,眼界浅薄心怀偏见,比不上你一根头发。” 吴良发现演过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被萧如影直白的袒护烫到了心灵深处,不由得红了耳根,啜嗫着不知该说什么。 张阙看着一阵牙酸,也走过去用没伤到的右手去拽李湉。 李湉挣开手,翻了个白眼。我就静静看你们表演:) “好了,那个……张阙,我说清楚吧。”吴良轻轻拿下萧如影的手,想要回归正题。 “是阿如求皇帝带我出宫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特使’,就是个御膳房的小太监。作为交换,我们帮皇帝寻药,仅此而已,别的不归我们管。” 萧如影也道:“对,我们只要解药,张阙,你怎样才能答应我们?” 张阙沉默下来,蹙眉道:“容我想想。” 如果确如他们所说,能解决皇帝这边的麻烦,对他们血雁楼自然是好。但怕就怕是个圈套,他不能拿整个血雁楼的安危开玩笑,这关乎为老楼主守了三十多年的旧事,他不得不谨慎。 话题到这儿没了下文。忽闻里间声响,李神医在叫人。萧如影和吴良忙进了屋。 “神医,他怎么样?”萧如影问。 看着躺在榻上的车禹,还在昏睡,但感觉人脸色好了许多。车绯蹲在床边,好像也没那么焦心了。 “老夫能救,等明天配好解药,他就能活命。”李洵捏捏胡子,见这么多人来打扰,心情不快。 “敢问他中了什么毒?”吴良问。也不知车家是惹了什么人,从这毒是否能得到什么线索? 李洵面色凝重下来,看了车家兄妹一眼:“老夫也纳闷,这毒,老夫二十年没见了。而且,你们是皇家派的,必然知晓那七星煞吧。” 当年他已隐居避世,生生被皇帝的人找到,软硬兼施,就为了让他研究七星煞的解药,他虽反感皇帝势力的做派,但确实对这七星煞很感兴趣,这五年间不断研究,发现七星煞和一些江湖上流传的毒药有相似之处,他便怀疑这些药出自一人之手,然而其他那些毒他都解得出,只有七星煞不同。 而这些相似之毒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几乎都在二十年前出现较频繁,现在江湖上很难找到。他也把发现告知了皇家探子,但似乎皇家人并没有查到更多的信息,制毒之人仍是未知。 “这小子中的毒,就是与七星煞有相似之处的一种。” 李洵的话,震得两人回不过神来。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吴良暗自分析,车禹三年前中毒,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从车家遇害查起应当会有线索。只是不知,当年制毒之人是否还活着,还是说现在已经另有其人。 萧如影则出门找到张阙,说了说李神医的发现,然后问:“制毒之人,你们真不知道?” 张阙也不再遮掩,直道:“真的,从一开始就告诉皇帝了,我们跟制毒者没有直接联系。我们的确有个线索,但关乎血雁楼重要机密,因此不能说。” 萧如影跺了跺脚,再接再厉,劝了两句:“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对那秘密真没兴趣。” 屋里,李洵看了看这屋里屋外一堆人,觉得乌烟瘴气,脑袋都大了,喊了一声:“除了那俩小孩儿有床睡,你们几个都给老夫找犄角旮旯待着去!碍眼!” 一堆人顿住,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尴尬。连李湉都没例外,看来神医确实恼了。 李湉和张阙占了堂上桌椅,赵栎直接翻上房梁。萧如影和吴良也拼了两把待客椅子,背对背挨靠着,依偎着睡下。 第二日,吴良是最后一个醒的。睁眼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顿时把困意吓没了。 “阿良? 分卷阅读36 还好吗?”萧如影扶了扶他。吴良站起来,点点头。 “既然醒了,那我们接着说昨天的事。”张阙幽幽道。 于是四人移步院外树林,赵栎先退下了。 “我可以答应。但加条件,临城的事还记得吧,我要你们一起查。”张阙把“你们”二字咬重,意有所指。 李湉则立刻黑下脸,厉声道:“张阙,别太放肆!我李家恩怨,谁准你指手画脚?” 张阙一反之前在李湉面前的乖顺,沉声接着说:“祁水席家,江湖里害人管不了。贩卖私盐,你们朝廷的人,总得管管吧。” 那个正道名门祁水席家?怪不得要他们帮忙,席家在江湖树大根深,声明显赫,凭江湖势力难以撼动,但若朝廷插手,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李湉与席家有仇,便想通过这种方式,查出席家触犯朝廷律法的罪证。只是身为江湖人,单凭她自己太过危险,也希望渺茫,萧如影和吴良则有恃无恐,让他们查,确实是步好棋。 张阙对李湉倒是用情至深,只可惜李湉不太领情的样子。 “张阙!我说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李湉青筋暴跳,她不想让小师妹入局,甚至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人哪来的脸,美其名曰为了她擅作主张。 张阙深深看了李湉一眼,忽然笑了:“这也是我的交易。跟你无关。还有,席家也是我的仇人——可你忘了。” 李湉忽然怔住了。 张阙眸中闪过几丝落寞,接着对吴良他们说:“现在我告诉你们,线索之人,剑圣池恒之。至于他身在何处,你们问问皇室的情报网吧,我亦不知晓。” “记住,不得探究其他,不得上报皇帝。”张阙再次警告。 得到线索,吴良与萧如影爽快应下。 “先查你们的药吧。席家一事,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你们务必到场,配合我行事。”张阙接着说。 “好,明白了。多谢!”吴萧两人道了谢,见李湉面色不佳,他二人定有话要说,便先行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 “张阙——阿觉?”李湉声音微颤,仿佛吐出这个名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我,湉湉,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张阙见李湉如此,也不禁苦笑,尽是后悔之色。 他若是能再早些成长,强大起来,再早些找到李湉,也不会让他心爱之人久久独自奔走于黑暗,久到……早已遗忘他的模样。 李湉不停地眨眼,克制自己的软弱,望了望天,张张嘴,只吐出两个字来: “——蠢货。” 早说不就是了,谁能想到一个在她心里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又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溜了溜了) ☆、退婚流吗 * 高大的朱红宅门前,衣着朴素、面色苍白的少年牵着妹妹,久久呆立在石阶下。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像在审视这两个不速之客。 “阿兄?”小姑娘摇了摇少年的手,小声唤了句。少年被惊醒一般,扭头看见妹妹略带害怕的表情,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随之,他回头看向街角,目光锁定那对少年少女,像在寻求肯定。 萧如影在后面看着,心里替车禹着急,不禁上前比了个口型:去吧。 车禹看到,恍了恍神,垂下眼,然后攥紧拳头,终于下定了决心,迈开脚步,牵着车绯上前,肃着脸郑重地扣了扣门环。没一会儿,宅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里面仆人出来询问。 车禹这才从袖中拿出信封,垂首作揖,道:“在下来自秦安车家,家父与贵府老爷乃是故交,劳烦小哥传个话。” 仆人接过,回了声“稍等”,便转身递话去了。车禹等在外面,见这人虽面露疑惑,但未有鄙夷之色,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不一会儿,仆人回来,笑着道:“车少侠和小小姐里边请。” 车禹抿了抿唇,放平心态,牵着妹妹进了门。 朱门合上,隔绝了外人视线。萧如影和吴良这才收回目光,又忍不住盯着门上牌匾看了看,唏嘘不已——只因牌匾上磅礴大气的三个字:上官宅。 说起上官姓,吴良和萧如影第一反应自然就是皇后上官雨芝。而此“上官”非彼“上官”,这柳陵上官家算是皇后母族沁阳上官氏族的分支,往上数数倒也沾亲带故,因而在柳陵当地极为显赫,不同于本家,这一分支早早扎根江湖,靠着雄厚财力四处收集功法秘籍,如今在武林也是闻名遐迩的家族。 至于,为何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还得从车禹醒来说起。 神医为车禹解完毒后第二天,车禹幽幽转醒。萧如影和吴良便问起车父出意外的事。 然而,车禹能提供的线索也很少,他只记得当时,是一个女人给他下毒,说是要借此报复车家,后来父亲一人离家说要为他寻来解药,半年后尸身却被人扔在家门口。而那个女人是谁,有何样貌特征,又因何害他父亲惨死, 分卷阅读37 毫无头绪。 再后来,他遇到父亲旧友,对方给他一封迟来的信,他父亲在信中交代后事,并提到他曾定下一门娃娃亲,对方乃是柳陵上官家嫡幼女。 可那时,车禹身上毒素蔓延,急于寻找解药,便将此事先放在脑后,而今毒解了,车禹想启程去柳陵,将这门婚事退了去。毕竟如今自己和妹妹无依无靠,身无分文,两方不再门当户对,他配不上上官小姐。 萧如影和吴良听后,决定一同护送车家兄妹去柳陵,而剑圣去向便让人打听着,等车家兄妹的事结了,他们在找人不迟。而且,既然上官家主与车父是旧友,说不定能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关于车父仇家的线索。 于是,告别李湉和张阙,一行人继续南下,到了柳陵。 萧如影和吴良在门外待了一会儿,便决定先回客栈。只是萧如影路上一步三回头,皱着脸边摇头边叹气。 吴良看着又忍不住拈酸吃醋。 虽然他这一路上发现,其实那车禹也不是真喜欢上萧如影了,只是稍微靠近一点漂亮的异性就面红耳赤,单纯的闷.骚纯情罢了。 但吴良讨厌车禹这小子的眼神,明明吴良也尽力救他了,还背过他,这小子却跟个白眼狼似的,还总瞪人,说话也爱答不理,跟欠他八百万似的。 偏偏就这样,萧如影还爱偏袒那小子,说个话都能和颜悦色几分,再看小屁孩儿面红耳赤的反应,吴良每次都觉得自己肚子里吞了□□桶。 可恶!好像阿如有了新玩具似的,天天改去调.戏车禹,看都不看他一眼了!就连现在,还在担心车禹! “怎么了阿如,上官家人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吴良气哼哼的,语调都有些尖锐了。 萧如影扭头看看吴良,目光中透着几分狐疑,捏着下巴问:“阿良,你想想你是不是还写过别的小说?烂尾的?” “啊?没有!”吴良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 “可是,你不觉得,车禹这遭遇——完全是小说男主标配啊!经典退婚流啊!”萧如影越想越觉得像。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萧如影生怕车禹一会儿被赶出来,里面出来人当街羞辱他,然后上演一场放话“莫欺少年穷”的大戏。然而好半天都不见动静,这才打算回客栈了。但萧如影仍然觉得是“退婚流”剧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么一说,吴良也觉得有内味儿了。但萧如影说车禹是另一本小说男主的脑洞,吴良还是当开玩笑了,他确定自己没写过这样的。“唔,艺术源自生活?大概就是巧合吧。” “也是。”萧如影不禁一笑,不过还是脑补了一个落魄少年逆袭的故事,饶有兴致地跟吴良讲起来。 “要是按套路来,车禹以后会意外闯入什么秘境,得到高人指点,练就绝学,然后重出江湖,收小弟建帮派,各种打脸逆袭,身边美女无数,最后手刃仇人,称霸江湖?” 萧如影把套路带入车禹的脸,浑身抖了抖,不行想笑,她想不出来车禹被美女环绕的表情,噗哈哈哈,估计又羞又怕,浑身僵硬,内心绝对是崩溃的。 吴良也想了想,换了个思路:“诶,我觉得照他的话,应该是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暗中积累力量,扮猪吃老虎。然后上官小姐渐渐发现他才智过人,又神秘高冷,芳心暗许,继而得到上官家族的认可,更上一层楼,成长为手腕过人的江湖新秀,最终手刃仇人,抱得美人归。” “噫,阿良,你怎么给他拿绿江剧本?”萧如影睁大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伙子.jpg又揶揄道:“说实话,你后来偷偷开小号去写女频了吗?” “不是没有别瞎说!”吴良否认三连。咳,但是绿江有些小说确实挺和他胃口的。 他记得最初是自己搜到一篇权谋文,越看越觉得精彩,结果后面的章节全是同样的内容,这才发现自己是看了绿江小说的盗文,于是果断下了app买了全本,不仅看到惊险刺激的权谋,还为文里的神仙爱情留下了真诚的泪水。 回到客栈,赵栎迎上来,两人点点头,到房间再议。 赵栎被上面吩咐跟着他们,保护两人安全,顺便与暗线沟通联络。此时他已联系过柳陵分号。 “两位大人,属下得到消息,最近两个月剑圣曾在炽阳山庄出没,暗探猜测,他是在等山庄庄主亲自铸剑。” “那庄主何时铸好剑?他还会逗留多久?”吴良连忙问。 赵栎道:“大约七日。” “看来得快些启程了。”萧如影叹了口气,不放心车家兄妹这情况,本还想多留几天,但现在看来,他们最迟后天启程。 吴良点点头,沉声吩咐:“劳烦暗探盯紧些,有何动向再告知我们。” “是。”赵栎并报完事情,行礼退下。 吴良见萧如影心情有些低落,知道她是舍不得车禹,心里暗搓搓扎着小人,表面上却安慰道:“没事的,阿如,说不定上官家念着旧交情,还能多照顾那兄妹二人几分,再说了,他们的路,终归还要靠他们自己走。” 分卷阅读38 自己立不起来,谁帮也没用。更何况,车禹根本不屑于他人的同情。 “嗯,我明白。”萧如影收起失落,转而笑了笑,“我的路,我和阿良一起走。” “欸……” 萧·硬撩直球小天才·如影。又一次,吴良脑子里响起了“Game over”,心里正在扎小人的小恶魔瞬间换了副面孔,翅膀抖个不停,满脸荡.漾。 又过了许久,快至午时,萧如影和吴良下了楼正要吃饭,忽然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进了客栈大堂,目光寻了半圈,锁定了他们两人。 “敢问二位可是吴良吴公子,萧如影萧女侠?” “正是。”吴良疑惑地回道。 “二位是车少侠的朋友吧。我家老爷想请二位移步上官宅做客。”仆从客客气气地道。 吴良和萧如影听是上官家来请,便答应了,吩咐赵栎在客栈看好行李,两人跟着仆从移步上官宅。 看这架势,上官家主确实没想萧如影脑补的那样对车禹冷眼相待,反而很是热情照顾啊,连他们两个朋友都被招待进去了。就是不知,是假仁义还是真仁义? 入了门,两人便见到上官家主上官棠笑意吟吟地拱手相迎:“老夫听闻二位与车贤侄同来,一路上对他们照顾有加,便请二位来府中坐坐,也算是答谢,尽地主之谊。” “上官前辈客气了,”萧如影本还想寒暄两句,结果忽然想起正事,就话风一转,直接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本不欲在柳陵多留,只是放心不下车家兄妹,且有些事想向前辈打听,故来府上叨扰,还请见谅。” 上官棠听了倒也不恼,捋了捋胡须,笑道:“欸,不必多礼,二位快快请进。” 两人松了口气,抬脚进了正厅,定睛一看,宴席已经摆好,上官夫人坐于上首,和蔼地冲他们点了点头。车禹和车绯已经在坐席上,吴萧两人相邻落座,这才发现,对面坐的是上官家的兄妹俩,大公子上官昀,嫡幼女上官晴。 车禹的婚约对象上官晴,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乖巧灵动,是个美人胚子。此时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眨呀眨的,一会儿看看新来的吴良和萧如影,一会儿又看两眼有些局促的车绯,最终将目光落在车禹的脸上。 车禹本板着脸不苟言笑,忽一抬头对上婚约对象的视线,不禁猛地垂下眼帘,桌下的手揪起膝上衣袍,红了耳根。“噗。”上官晴忍不住笑了声,脸上的小酒窝看着暖洋洋的。车禹听到,连头也低下去了。 吴良和萧如影看着,不仅在心里啧啧两声:青春啊~青春~随后交换了个眼神,相视一笑。看来是绿江流的胜利。 “那既然都到齐了,各位不必约束,开宴吧。”上官棠道。随后又开始寒暄。 “萧姑娘师从乌刹门?久仰你家师父大名,今日见其弟子,果真不凡呐,巾帼不让须眉!”上官棠和他夫人一唱一和,场面话都听着真诚。 “诶,不知这位吴公子是……?”上官棠忽问道。 萧如影立马看向吴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吴良拱手微微笑道:“小子乃京城人士,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嘿,这有什么好怕的,只要阿如清楚他是谁就好。 上官棠眸光闪了闪,面上却笑得更加和善,目露欣赏:“欸,小公子此言差矣,英雄不问出处。”说着,又看了眼车禹,似是一语双关。 车禹接到这个眼神,也不由得心中泛起些感动来。他本以为,上官家如此显赫,即便面上不显,也定不会欢迎他,顶多把婚退了便让他离开。结果上官世叔不但说退婚的事暂缓,还愿意收留照顾他和妹妹,今日还设宴招待他的朋友。 他自当不愿平白无故受这些好处,只是他和妹妹确实处境窘迫,便先答应了上官家的照拂,只盼他日,此恩必定涌泉相报。 而上官棠坐在家主之位,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搞慈善的。车禹这小子确实是可塑之才,若他愿将车家武功心法拿出来,他完全可以将车家兄妹当亲生儿女一般照顾培养。 而且小女儿上官晴自小主意大,从小吵着不嫁人只招赘,他家的情况,大长子好好的,自然不能招赘,但他疼小女儿疼的紧,今日这车禹送上门来,他一想,若把他培养大,知根知底,女儿嫁过去不就跟招赘没什么区别吗,于是就这样将车家兄妹留了下来。 至于萧如影和吴良二人,上官棠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吴良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心道,果然是请对了。到底是姓上官,门道还是多一些,知晓城中钱庄乃是皇室暗探据点,为了保证家族发展安全,他一直找专人盯着。 今晨门下报信,发现上边来人,而一追查,就发现那人听命于吴萧二人。想必吴良便是宫里的贵人了。都知道了,那便交个好不是?怎么说他也姓上官。 上官棠这老狐狸心里在盘算什么,席上人全然不知,毕竟这老家伙吃过的盐比他们这些小辈走过的路还多。 萧如影不耐烦这场面话,又一次直接进入正题:“前辈,听说您与车禹父亲乃是旧友,车家遇害, 分卷阅读39 您可知道些什么线索?比如,他们有什么仇家?” 说到此事,上官棠不仅脸色微变,露出几分沉重。车禹之父车直,当年确实与他情同兄弟,年轻时没那些弯弯绕绕,到算是难能可贵的情谊。然,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理念不合,分道扬镳,如今想起,徒留遗憾。 但他不后悔当年与车直分道扬镳。车直如今下场,证明着他的正确,毕竟他家庭美满,身负家族之荣辱,考虑的远比已经没落的车家要多。 “事情,我都听车贤侄说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宜宴上提及,膳后再议吧。”上官棠面露悲痛,叹了口气道。 席间,车禹、吴良、萧如影三人递了个眼色。随后接着动筷,和上官棠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还有车禹车绯以后的安排。 吴良和萧如影听着,车家兄妹以后便留在上官家了,看来车禹是要成上官晴的童养夫了,不过见此态度,两人心下认为,至少这上官棠不是个包藏祸心的。 吃完后,车禹、吴良、萧如影同上官棠移步书房。上官晴拉着车绯去后院玩耍。 书房内,上官棠道出了他的猜测。 “此事,若老夫没猜错,应是魔教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  唉,小可爱们呢吗呜呜 ☆、她那么好 * 二十年前,祁水席家联合江湖其他正派,讨伐魔教天狼教。诸多仁人志士自愿出力,自发参与这场战争。车直也是其中之一。 而上官棠消息渠道广泛,听闻开始几家大门派似乎无意掺和,但席家人游说后,纷纷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态势。上官棠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定有什么利益牵扯。 上官家族虽然收藏诸多武功心法,但族中子弟不丰,武功出众者更少,他为家族发展考虑,当时只象征性地出了些物资补给。他也劝过车直,多为自己和家人考虑考虑,然对方一身正气,心中道义先行。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过后,结果却是不欢而散。 那战过后,车直又开始四处行走江湖,与上官棠渐渐断了联系。没想到今日见了车禹兄妹,才知昔日旧友已然故去三年之久。 “车兄为人慷慨正直,好气任侠,并无什么大仇家。我猜,是魔教死灰复燃,报复车兄。我记得,当年天狼教中确实有用毒高手。” 上官棠回忆起当年战后的情形,现在仍然令他不寒而栗。正派的胜利,是以惨重的伤亡换取的。上官家的人手负责战后清理,弟子们颤抖着掩埋一具具腐烂到面目全非的尸体,这些人都中了一种极为霸道罕见的毒。 后来席家召集参战门派幸存之人,约定讨伐魔教的战况绝不可再向后辈、外人提及。所以,现在的江湖之人大多对魔教一无所知。 吴良和萧如影听后,心中道了声难怪。二十多年前,文焕章还在宫外野蛮生长,他掌握的情报网也不过才活动了六七年,对江湖的掌控也不深,自然打听不到关于魔教的秘辛。 事情到这儿,脉络已经很明显了,若真是魔教东山再起,他们至少已蛰伏了三年之久。要是重出江湖,势必掀起一阵狂风骇浪。 在场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武林大会。这不就是绝佳的搞事机会吗?!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上官棠站起身来,皱着眉背起手:“此事老夫得告知席家,虽然尚未有定论,但事关重大,需得早做打算。” 随后又看了看车禹,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满脸阴郁和恨意,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贤侄……也怪我当年劝不住车兄,我愧对……” “世叔别这么说。”车禹抬头,打断了上官棠的话,“我明白,这是父亲自己的选择。” 上官棠怔了怔,眼睛似有湿意,转而朗声道:“好孩子,好孩子。”不愧是车兄之子。 几人说完后,上官棠还请吴萧二人在府上留宿,吴良和萧如影两人婉拒了他的好意,只道还有要是在身,明日便启程了。 两人把车禹兄妹约出来,做了最后的告别。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萧如影问。 车禹看着这两人关心的神色,也泛起离别的不舍。明明是萍水相逢,他们两个却给予他和妹妹无条件的善意,此番恩情,车禹永远铭记于心。 “不必担心我们,上官世叔愿意庇护,我自当强大起来,迟早有一天,我会靠自己得到我想要的。”车禹目光灼灼,难得多说了许多。 吴良也道:“行,小子,等你抱得美人归的那天,嗯?”笑着,朝上官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怎可胡说八道,坏人家姑娘名声!”车禹想起自己小未婚妻的笑脸,涨红了脸。 吴良无辜地耸了耸肩,手里折扇挡住脸轻笑。 萧如影也笑起来,蹲下身揪了揪车绯的小脸,又嘱咐了几句,才起身道:“好啦,车禹,绯绯,就此别过吧。” 车禹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眸沉了沉。若当真如上官棠所说,此次武林大会,他必 分卷阅读40 然也要去,到时估计还会再碰到他们两人。 上官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车禹一清二楚,他车家也就剩这心法有价值可图了。既然上官棠心中有愧,他便主动献上心法就是。这些年,他早就学会如何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形势,只有好好利用上官家这棵大树,他日后才能重振车家,为父报仇。 两人已经走远,车禹拉了拉还傻傻望着远处的妹妹,回了上官宅。 次日,萧如影、吴良和赵栎便踏上去往炽阳山庄的路。赶了几天路,几人进入了山区,山路崎岖坎坷,马车已是支持不住,无奈只能骑马继续前行。 这可苦了吴良。他自是不会骑马的,萧如影便让吴良与她共乘一骑,吴良死命拒绝,上了赵栎的马。 这还真不是吴良顾忌什么男女大防,自己这身体,坐个马车都受不住颠簸,更何况骑马了。若与萧如影一起,他那一身骚臭味怕是要暴露了。 一想到这儿,吴良难堪地要死,陷入自我厌弃中,面色沉沉。顺便给了赵栎一个眼刀,他的情况赵栎知晓,不过量这赵栎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露出半分鄙夷。 萧如影确是不知道的。看着吴良跟被赵栎抱在怀里似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为什么不愿跟她一起?是不信任她的骑术?还是不想与她如此亲近? 条件越来越差,好几天晚上没有民居没有客栈,直接露宿野外。萧如影想和吴良靠在一起睡,可对方却躲得远远的,中间还隔了个高高大大的赵栎,把萧如影看过去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萧如影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难道,她根本就是会错意了?阿良只当她是妹妹,然后,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子??可恶!她的情敌为什么会是个又憨又壮的糙汉! 赵栎夹在两位大人中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寒冬。尤其是萧如影快要吃人的视线,也不知二位因何事闹了别扭,倒叫他白白遭受无妄之灾。 吴良身下不适,心里就更烦躁,很多次他见到萧如影小心翼翼期盼的眼神,干脆想破罐子破摔,直接告诉萧如影得了。毕竟阿如绝不会歧视他,顶多会嫌弃罢了。可是,身体的缺陷倒底还是难以启齿,是他自己抹不开面子承认。 谁想让心仪的女孩儿看见自己如此窘迫不堪的一面呢?他想,快些吧,等回到现代,一切都会好的。 这一晚,他们终于来到城镇,明日便能抵达目的地。于是终于住了客栈,吴良松了口气,有时间休整了。 沐浴过后,他从赵栎那儿要来伤药,坐在榻上给大腿内侧的伤处上药。连着几天骑马,那里本就脆弱敏感的肌肤早就磨破了皮,渗着红血丝,边上也又青又紫,触目惊心。即使自己力道已经很轻了,碰到伤口时仍是疼地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萧如影这边,则是找到了赵栎。一路上吴良的疏远躲避,着实伤了她的心。她忍不下这口莫名其妙的气儿,势必要找赵栎问个清楚。为什么吴良愿意日日都跟他一起,有的时候两个人还会一起消失,怎么?两个大男人还兴一起上厕所? “赵栎,我问你,阿良为何天天躲我,反倒对你不设防备,亲近有加?”这傻大个到底给她的阿良下了什么降头! 赵栎听着萧如影的质问,有苦说不出,他帮吴良守着如厕的时候,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回去复命时,会被吴良吩咐上面灭口。吴良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那身煞气竟逼得连他都忍不住发颤,跟在萧如影面前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这,大人,此事属下不能说。”赵栎拱手,硬着头皮回道。他若说了,怕是性命不保。 萧如影顿时怒气上涌,直接拽住赵栎的衣领,眉宇间染上几分狰狞:“赵栎,我告诉你,想在宫里的时候,我让吴良往东他绝不往西,我那时可是他的主子。怎么,觉得吴良才是大人,我不是?!” “属下不敢!”赵栎冷汗直冒。他自然是知道吴良有多在意萧如影。罢了,总归是两位大人之间的事,让他说便说了吧。 “大人,其实……吴大人,乃宫中内侍,受过,宫刑……”赵栎咬了咬牙,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是,我知道啊,那怎么了?”萧如影皱眉。 赵栎顶着压力,磕磕绊绊给萧如影解释清楚。 原来,太监除了意味着无法传宗接代,还会伴随那些难以启齿的并发症。怪不得吴良到哪里都会系着熏香,萧如影只以为他是入乡随俗,是宫中的习惯。这么久了,她对吴良的难处毫无所觉,见他还能拿太监的身份开玩笑,以为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现在想想,她真的太傻了。忆起自己那条长评诅咒,她真想穿回过去打自己一巴掌。是她——是她害了阿良,毁了阿良的人生。可笑她还在不知所谓地向阿良索要温暖和慰藉,却不知阿良早已把所有的笑容都给了她,自己却默默承受所有的苦痛。 萧如影恍惚地跌跌撞撞走到吴良房间门前,心脏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楚。愣了良久,终是轻轻敲了敲门。 然而,半晌没有回应。萧如影微蹙起眉,凝神听了听,里面就传来痛苦难耐的抽气声 分卷阅读41 和闷哼,萧如影一震,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一掌破开门栓闯了进去。 “阿良,你没事吧?”萧如影慌张地闯进里间,却对上满脸惊愕的吴良。 “……嘶!”受到惊吓,手上擦药的动作重了些,吴良顿时被刺激出生理性眼泪,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闯进来的萧如影。 床上的人乌发披散,只松松垮垮穿着白色里衣,露出分明的锁骨,此时眼角通红,挂着泪珠,嘴唇微张,像受惊的兔子,惶惶中透着几分无辜和迷茫。萧如影也怔了一会,随后目光下移,白皙的大腿露在毯子外面,一下子刺激到萧如影的视觉神经。 萧如影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背过身去走到外间,把门关严,又找椅子堵上。心脏咚咚直跳,脸颊泛热,不禁扬起头,好像要窒息了似的。 吴良看了看自己,面无表情,心里却疯狂尖叫,后知后觉地扯过毯子整理自己。好半天,他穿好了裤子,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见萧如影还背着身站在外边等着。不禁出声问:“阿如,是,是有什么事吗?可以转过来了。” 萧如影深吸一口气,回过身看向吴良。神色黯然,闷闷开口:“对不起。” 吴良道了声没事,以为她只是在位闯进来道歉。 “我可以过去吗?”萧如影试探道。 吴良觉得萧如影的状态有些奇怪,点了点头,看着萧如影来到他旁边,坐到榻上。不自觉把拿着药瓶的手往后藏了藏。 当然,萧如影还是发现了,担心起来:“骑马受伤了吗?” 吴良掩饰性地笑笑:“没事,已经抹好药了。” 萧如影想了想,又问:“骑马是挺累的,身上还有哪里痛吗?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欸?不用了。”吴良赶紧拒绝,不拒绝他怕自己忍不住自动变色。 萧如影见他又不想同她接触,心中更加郁郁,不由分说地直接上手一推,吴良没有防备,睁大眼睛仰倒在床上,萧如影再把人翻个,一边说着:“听话阿良,按完会好很多的。” 简直就像魔鬼的诱惑之语,吴良哪还顶得住,半推半就地摆好趴着的姿势,抱着枕头把脸进臂弯,总觉得这发展太过梦幻。 于是一双手便按上了吴良的肩背,揉捏起来。不得不说,萧如影手劲是真的大,虽然手法专业,但吴良还是觉得有点儿吃不消,他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被碾碎了。顿时什么美好的想法都化作泡影,咬着牙防止自己没骨气地叫出声来。 噫,这就是所谓甜蜜的苦恼吧。微笑中透着疲惫.jpg。 但即便已经在忍耐了,吴良还是时不时会有几声闷哼和喘息溢出口,呼吸不稳,肌肉也不住紧绷。开了侦听器一般的萧如影听在耳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单听声音,好像,被人凌.虐了似的。 这时候,萧如影作为一个爱看小说的女生,理论老司机的魂儿终于苏醒起来。萧如影越联想越……可耻地兴奋了。草,为什么还想听更多。 手慢慢移至腰间,吴良身形本就单薄,腰上更是没几两肉,甚至说得上纤细。萧如影感受到,心里微微一疼,动作轻柔了些。“以后要多吃点呀,你太瘦了。” 吴良察觉到对方放轻力道,这才缓了口气,回道:“知道了,我可从来没亏待过自己。”自从他来了,一直想方设法养身体,能多吃绝对没少吃。 只是,萧如影动作放轻后,吴良忽然觉得有些难耐,尤其是有时手碰到他腰侧的软肉,那感觉真是和挑.逗没什么区别了,差点儿让他出声求饶。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停,萧如影的声音忽然传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吴良下意识回答:“腿和屁股挺疼的。” 下一秒,吴良就感到温热的小手向下移了两寸——阿如,她她她摸他屁股!! “轰”的一下,吴良脸红到了脖子根,简直像被揪住尾巴的猫,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臀部肌肉紧绷,僵硬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萧如影有些出神地望着吴良墨发之下一截白皙的脖颈,发觉他微不可查的颤动。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让她不解的是,自己心中涌起了一股陌生的冲动,叫嚣着靠近他,靠近他,把他拥进怀里,感受他的一切。 这股冲动让她好难过,呼吸也沉重起来,看着乖顺地趴在床.上的吴良,忽然觉得空气都是燥热的。 萧如影急于摆脱这种异状,想做些什么,于是顺从内心的驱使,整个人也趴了下去——脑袋搭在吴良左肩上,上半身贴在他的背脊,压在他上面。 “阿如?!你在做什么!”吴良颤声问,语调徒然拔高,嗓音尖细,顾不上掩饰。 这是怎么了?之前那些玩笑般的调.戏也就罢了,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过界了。这是在干什么!阿如不会是被人下了药吧? 吴良又羞又恼,喜欢的姑娘压在他背上,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只觉得萧如影是忽然受了什么刺激,根本没想过对方也可能抱有同样的心思。 “不知道……阿良,”萧如影快要哭出来似的 分卷阅读42 ,不断喃喃,“别怪我,别讨厌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永远一起好不好?” 永远一起?仍是幼稚的、孩子气的话。可都这个情境了,吴良忽然福至心灵地想通了——大概,阿如确实也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她的表达方式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孩童一般,所以明明她一直在表达心意,自己却迟迟没有意会,毫无反应。 这么一想,吴良顿时哭笑不得,简直想锤死之前那个兀自纠结的憨憨。迟来的欣喜席卷了胸膛,张嘴想回应些什么,却紧张到造不出语句。 “……嗯,好。”吴良憋出来这两个字,然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了想,还是先把自己从这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解救出来为好,“那个,你先起来好吗?” “不!”没想到糟来萧如影强烈反对,反而把他抱地更紧了,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良,你答应了。那我要和你一起睡。” 别想摆脱我!萧如影意外地固执,她还在被情绪左右,觉得一松手吴良就会反悔,把她推得远远的。 啊啊,这进展太快了吧!吴良面上热度更甚,被这话一激,身上也燥热起来。 定了定神,他费力地动了动,又怕把萧如影摔下去,又柔声劝道:“你先起来一小下,好么?” 萧如影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一离开吴良,顿时觉得哪里空了一块儿,咬住唇,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八成又是第六感做的好事,可不管第几感都是因她的心情和想法而起,她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吴良也坐起身来,见萧如影情绪仍然反常,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刚想退回去,就被萧如影抓住摁了回去,脸颊还在他手心蹭了蹭。 “怎么了?” “一起睡觉好不好?” “不行!”吴良坚决拒绝。 “为什么!”萧如影是真的要哭了。 吴良沉默下来,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真的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他反倒退缩了。他当然愿意和阿如亲密无间,可,不是现在。 前几日赶路,他身上的脏污连自己都厌恶非常,怎么能靠近阿如?他深知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追求什么情情爱爱。所以,至少等他们回到现代…… “阿如,在等等好吗?”吴良缓缓开口,注视着心爱的姑娘,安抚地微微笑起来:“等我们回了现代,我,我想娶你。” 是的,他的喜欢,是从一而终的喜欢,是想与萧如影结婚的喜欢。他不称作为“爱”,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如影听到,不安焦躁的神色微微安定了些,转而露出喜色,连连点头道:“好!等回现代,咱们两个就光速领证闪婚~” 吴良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她这样高兴,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默默将话憋了回去。 但萧如影感觉体内那股异样还没散去,抬眼看了看还在傻笑的吴良,恶向胆边生,凑近过去,近到两人鼻子贴鼻子,鼻息热气相交。 “阿良,我难受……你帮帮我。”萧如影发出的近乎是气声,软着嗓音撒娇。 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就问谁顶的住?! 吴良哪还记得自己之前在纠结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一般微微侧头,吻了上去。 又软又甜,他舔舐着,本只想浅尝辄止,却没想对方毫无抵抗,自己的舌便滑了进去。这下停不下来了。 直到两人感觉喘不上气才分开,两个理论司机面面相觑,红晕爬了满脸。 半晌,吴良啜嗫着问:“阿如你,你这是怎么了?好些了吗?” 得到一个亲亲,萧如影确实没事了。舒了口气,她不怀好意地笑道:“都是因为你,人形春.药。” (*////w////*)“诶?我……” “我对阿良,可是毫无抵抗力的啊。” 萧如影叹息着说。她也没想过,天道给的外挂居然成了这种东西,她还以为自己真要今晚真要和吴良睡一觉才能好呢。 “以后别再躲着我了,我会伤心的。”萧如影握住吴良的手,神色认真。 吴良垂下眼,乖顺地点点头。心下有些苦涩,却小心藏好,不忍拂了萧如影的心意。 只道,等回现代就好了。 第二日出发去山庄,萧如影上了马,叫住吴良:“阿良,和我一起吧?” 吴良愣了愣,忽而沉下脸看了眼赵栎,见对方眼神躲避,垂首后退一步,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了几变,一瞬间想了许多,然后,想明白了什么。 他抬眼望着冲他伸手的萧如影,恍惚觉得阳光太刺眼了些,刺得眼睛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许久,他点点头,将手握上去,坐到萧如影背后。 他缓缓伸手搂住她的腰际,收紧。 “阿如,我没事,对不起。” 请原谅他的懦弱和自卑,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做不到不在意,越靠近她,他就越害怕越在意——他 分卷阅读43 的阿如,太耀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呜呜,小可爱们多说说话吧,感觉我这个长篇有些惨淡呢。 ☆、不是魔教 * 炽阳山庄就是江湖顶尖武器装备的铸造厂,临近武林大会,更是来了不少客人更新保养自己的刀剑兵器,萧如影三人混在其中,完全不显眼。 几人进去时,恰迎上一波人出来,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领头的人面带恼色,口中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屁剑圣”、“秦昊怕是脑子进水了”之类之类,左右之人附和着,言语间尽是鄙夷侮辱。 萧如影和吴良看见,皆是蹙眉,对这群人感官很差。而且,听他们言语,应是不满庄主不答应他们铸剑,却给剑圣铸。 偏偏其中一个经过时,不耐烦地对他们喊了声“让开”,萧如影差点拔刀相向,赵栎却有些忌惮地提醒了句:“大人,山庄内不宜生事。”萧如影这才作罢,看着一行人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狠狠瞪了几眼。 吴良不禁出声问赵栎:“你可知他们什么来头?”连赵栎都顾忌炽阳山庄,这是何门派竟敢公然辱骂庄主和剑圣?未免太狂了吧。 “回大人,是长清门,放在五十年前还是正道魁首,现在大不如前,还自持清高,这两年与席家走得很近,行事愈发张狂。” 行,知道是反派了。吴良了然,心想,席家笼络长清门,不就是想干翻万锋教自己上位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且好像也快成功了,今年武林大会轮到席家主持,估计按席家的计划,以后永远都不用轮流了。 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几人接着往前走,结果还没去拜见庄主,就有一人出来截住他们,道:“几位是来找剑圣前辈的吧,前辈让我领你们过去。” 几人都吃了一惊。吴良不由询问地看了眼赵栎,后者低下头,回道:“属下该死,定是我们的人行事太明显,被察觉了。” 虽是这样告了罪,但赵栎却心存疑虑。全力打探动静是大,可皇家暗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察觉,这剑圣,背后不简单。 如此,倒省得麻烦了。萧如影忽然牵起吴良的手,眼神亮晶晶的,对他一笑。 大庭广众之下,吴良左右瞟瞟,羞得直往回缩,却被萧如影牢牢握住,她小声说:“不高兴吗?我们又近了一步。” 又一个线索近在眼前,离回家又近了一步,离他们真正在一起,又进了一步。高兴,自当是高兴的。吴良也扬起笑脸,不再挣扎。 那人将他们引进庄内一处幽静院落,几人对视一眼,进了房间。 传闻中的剑圣池恒之坐于桌案前,自在地饮着酒,长发凌乱,着一身广袖白衫,恣意不羁。见他们进来,也没什么反应,仍在自斟自酌。 “乌刹门萧如影,见过剑圣前辈。”萧如影上前一步行了个江湖礼节,吴良和赵栎也在后面拱手抱拳。 好一会儿,池恒之才抬头瞥了眼他们,转而又喝尽一杯酒,面上神色不辨,开了口:“我还以为,你们会早一些。太晚了,来太晚了——”他拖长声音叹息着,抑扬顿挫像在吟诗。 这话对萧如影他们无疑是晴天霹雳,两人对视眼一眼,表情凝重。什么太晚了?那人死了?永远都得不到解药了吗? “前辈此话何解?您知我们来意?”吴良还有些不敢置信,他觉得剑圣既与魔教有纠葛,说不定也在包庇那人下落。 吴良的声音,让池恒之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竟是露出些怀念之色,像是透过他看见了什么人。这眼神把吴良看得毛骨悚然。 “这江湖越混越没意思了,活着也没意思。”池恒之喃喃自语,也不知是醉话还是醒着,随后又看向吴良,扬声问,“你来的时候小皇帝怎么吩咐的?是要怎么处置我这个皇叔呐,啊?” 诶?!什么皇叔? 几个人全听傻了。 不是,所以,血雁楼的秘密就是藏匿了先帝的皇弟?而且,还有可能是他联合歧王给皇后下药?那个谁,张阙,这可不是他们非要探究的啊,谁知道他就自爆了呢。 或许是他们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池恒之也发现不对劲,诧异地盯着几人,皱眉:“嗯?你们到底来做什么?” 吴良抿了抿唇,暗自分析,如果真是他给的药,他们来寻药真是自寻死路。不过看这人表现,好像已经看淡生死,回头是岸的样子,应该风险不大。 回头觑了眼赵栎,觉着既然答应张阙,那赵栎还是别再多听为妙,就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出去。 随后才拱手道:“前辈,我等前来,为寻七星煞解药的下落。至于……您贵为皇亲国戚,我等先前并不知您身份,还请宽恕我等失礼。”言辞神态规矩恭敬,仿佛又回到宫中,只是用的却是江湖礼节。废话,表面演演就算了,他早就不是奴才了。 池恒之愣了半晌,噎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搞错了这个事实 分卷阅读44 。于是表情变得有些愤愤:这小皇帝怎么回事?当年刺杀那么大的事都不为他老子报仇吗?他人还活着呢,不觉得是个威胁吗!到现在都还没查到他,这能力也太差了吧! 兀自纠结了一会儿,才抓住解药的重点,好好想了想七星煞是什么东西,老半天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想起了什么,神情一肃。 “皇室有谁中了七星煞?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得,药不是他下的。 吴良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当年歧王谋反,皇后娘娘中了此毒。陛下四处查探,得知毒药来自血雁楼,我二人奉命追查,从一血雁楼杀手口中得知与您有关。敢问前辈,您可知制毒之人是谁?” 池恒之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踱了几圈,才把这些信息消化掉。 在萧如影和吴良希冀的目光中,他终于缓缓开口,眼神锐利地扫过萧如影,落在吴良身上:“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我得确定你们只是给皇帝办事,还是皇帝的人。” 这话算是问到点上了。吴良笑了笑道:“前辈,皇帝的人在外面呢。”心里暗暗补充道,我是阿如的人。 池恒之听后,忽然察觉到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今日你们一来,让我想起了一对故人呐。只可惜……没你们这么走运。”话风一转,他垂下头,整个人覆上了沧桑和孤寂之感。 故人不在,仇人亦不在,徒弟们也都成熟远走,他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这江湖还有什么意思呢。 萧如影和吴良都有些好奇,什么样的故人,和他们很像? 然而池恒之并没有讲述这段故事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只说:“制出七星煞的人,是毒医之女,天狼教的左护法申瑶。” “我知天狼教现在是你们口中的魔教,可现在江湖人都不知,以前,天狼教和我血雁楼都是做江湖买卖的,血雁楼交易人命,天狼教交易情报,呵,论行事狠辣,天狼教还不如我血雁楼呢。”池恒之面带嘲讽,说起了“魔教”一事。 由于买卖需要,天狼教与血雁楼两个组织也算同盟关系,池恒之流落宫外,被血雁楼老楼主收养,成为一个杀手,与当时的申瑶还有婚约,后来他离开血雁楼,申瑶给的毒药自然留在楼里,不知后来被哪个拿去做交易了。 当年天狼教买卖消息,得知席家罪行,本以为能做个把柄,谁知席家设套,反泼脏水,最后将其打成“魔教”,使天狼教遭了灭门之祸。血雁楼虽有心帮忙,可态势发展成那样,最后也只能明哲保身,撇清关系。 “申瑶没有死,我亲自送他们逃走的。只是如今他们身在何处,我并不知。”话音到这儿便捷然而止,池恒之已不欲多说。 萧如影和吴良张了张嘴,都想不出该说什么。所以,还是要寄希望于武林大会了,只盼着魔教真在武林大会上搞事,他们才有机会见到这个申瑶,否则搜索范围又扩大了,魔教据点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于是两人把三年前车家之事告知池恒之,并把魔教可能会在武林大会上闹事的推测也一并说了,询问池恒之认为如何。 “当年天狼教与正派结下血海深仇,申瑶向来是爱憎分明的性子,如此报复确实可能。” 吴良想了想,又旁敲侧击地问:“敢问前辈,申护法可有何喜好?我们怎么做才能求到解药?” “你倒是个机灵的。”池恒之脸色和缓下来,“喜好嘛,哈哈哈小子,你就不错。” 吴良萧如影:???等等,和池恒之同辈的怎么也有五十了吧?什么不错?! 算了。两人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便道谢告辞。 “多谢前辈相告,您且放心,今日之事,我等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给陛下。” 池恒之无所谓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些什么,从柜中取出一物,递给他们。 “你们若真要谢我,去武林大会便把这剑给我徒儿魏云捎过去,我也省得多走一趟了。” 萧如影打开盒子看看,原来这就是庄主给剑圣铸的宝剑,乌黑古朴的剑鞘敛去剑刃寒光,却敛不去剑身的凛冽感,确实是把好剑,没想到是送给徒弟用的。 吴良也看了眼,联想到进门时池恒之的言行,心里同情他徒弟几秒,看来,这徒弟以后是找不到他师傅了,这剑估计就是最后的礼物。 两人收好剑应下,拜别了池恒之。 房间里,池恒之颓然坐下,举起酒壶,望着一处出神地喃喃道: “小锦……她要回来了,你会去看她吗……你真的,不打算回来看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章_(:зゝ∠)_谢谢大家不离不弃,最近复习心态不太好,太玻璃心了。 ☆、失魂落魄 * 出了院落,忽然感觉周遭看他们的视线多了起来,尤其是落在萧如影手里的剑盒上。几人不禁皱了皱眉,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 分卷阅读45 看来庄主为剑圣铸剑一事,当真是大张旗鼓,根本没想避人耳目。他们明晃晃从剑圣落脚的院落里出来,还拿着这么显眼的盒子,是个人都明白宝剑在他们手里了。 萧如影略一思忖,环视一圈,扬声放话道:“诸位,乌刹门萧如影受剑圣前辈之托,将此剑送予前辈之徒魏云魏少侠,若各位对宝剑好奇,到时武林大会上,自可寻魏少侠切磋。要事在身,萧某人这便出发了。”说罢一抱拳,落落大方。 众人一听,也都不好再盯着不放。纷纷拱手回了几句场面话,便各自散去了。都自诩正派,人家都说了是受剑圣之托,他们哪儿能再为难一个小姑娘。 几人对视一眼,决定吃了饭马上出发,直接前往武林大会举办地,祁水洛城。免得惹出什么事端。 找了家酒楼,他们要了包间。萧如影把剑拿出来,准备舍了锦盒直接背着,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藏着掖着反而更打眼。 吴良则是问起赵栎:“关于池恒之是皇室中人,你知道多少?” 赵栎摇摇头,他从未听说过。 吴良虽然好奇这其中渊源,但还记着答应了张阙的事,也不好再透露更多池恒之的事去问赵栎,便就此打住。只眯了眯眼,嘱咐道:“你听到的若想上报也行,不过最好还是掂量掂量,毕竟,我们可是能直接面见天颜的。” 赵栎连忙恭敬应是,承诺守口如瓶。吴良点点头,皇家若要找一心赴死之人的麻烦,多没必要啊。 饭毕,几人上马启程,吴良仍是坐在萧如影身后,就是萧如影背负长剑,让吴良腹诽,有点硌得慌。 两匹马奔跑在山道上,速度并不快,忽然,萧如影神色一厉,察觉空气中有些不对,立刻“吁”了一声,将马停住,赵栎看到,也赶快停了下来。吴良坐在后面,搂着萧如影的手不禁紧了紧,呼吸急促起来。 萧如影快速地闭眼凝神感知了下,竟查觉前方有十几人埋伏着,顿时脸色骤变,沉声道:“不好!我们改道!” 说着便掉头一拍马鞭,马儿吃痛,迈开蹄子狂奔出去,然而没一会儿,后面埋伏的人察觉猎物要跑,还是追了上来。 吴良回头一看,也吃了一惊,脸色吓得煞白:“阿如,是长清门!”啊这,干坏事连衣服也不换,脸也不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正派”! “嗖——”一只箭羽破空而来,电光石火间,萧如影拧身抱起吴良,运起轻功腾空而起,一声嘶鸣,马儿中箭倒了下去,看来这下是逃不掉了。 稳稳落了地,萧如影和赵栎一前一后,背靠背地把吴良护在中间。长清门的人围成一圈,举剑步步逼近。 形势不妙,萧如影心里慌乱起来,这是她到古代后第一次遇到这种阵势,以少对多,真刀实枪地打斗,她心里真没底。 长清门领头那人神情倨傲,轻蔑地放话道:“识相点,把剑交出来,省的外人说我们长清门欺负小姑娘。” “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剑圣报复?方才在山庄,人人皆知这剑是给魏少侠的,你们抢过去好意思用?看大家唾沫星子不喷死你们!”萧如影冷笑,嘴炮打回去,“我是纳了闷了,就你们也配叫正道?土匪都比你们这些外瓜裂枣强!” 领头人被这话气得不轻,他们自诩清高,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怒极反笑:“呵,将死之人,我管他什么狗屁剑圣,我长清门如何行事,还没人敢说个不字!众弟子听令,夺下宝剑者,重赏内门心法!” 一声令下,门徒顿时一拥而上,萧如影屏息凝神,直接抽出宝剑握在手里,拿它做了武器。哼,不就是想要这剑吗,多赏他们几剑就是! 剑风寒光凛凛,几招下去,长青门好几个人都挂了彩,萧如影守在吴良身前,不曾退后半步。有吴良这个作弊器开挂,萧如影能提前感知那些人攻击的动作,就看她自己反应快不快了,幸好,宝剑趁手,让她更快了几分。 吴良浑身紧绷,看着身前娇小瘦弱的背影,手心的冷汗让拳都攥不紧了。他觉得自己呆在这儿就像个傻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帮不上任何忙。 而赵栎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相比萧如影的防守,赵栎是直接让攻击者有来无回,招招下狠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一会儿脚下便已躺了两人,长清门众人一看,哪还敢靠近这个杀神,全都改为攻击萧如影去了。 赵栎拧眉,脚步变换移至萧如影身前,低声道:“两位大人先走!” 萧如影和吴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萧如影拽过吴良的手,另一手挥剑抵挡着攻击,领着吴良向山坡丛林里跑。 然而没跑出多远,竟是那个领头人追了上来,一剑冲着萧如影刺去,“锵——”,萧如影勉强接住,退后几步,感觉胸中血气翻涌,震出一口血来。 “阿如!”鲜红血色刺痛了吴良的心脏,除了脱口而出的惊呼,别无他法。 萧如影伸手抹了抹嘴角,唔,原来被内力伤到真会吐血啊,好疼,如此真实的痛感,在这个世界死掉,是会真的死掉吧? 她恍惚地想 分卷阅读46 着,对吴良一笑:“你快逃。”随后主动出招,牵制住敌人。 吴良脑子里乱嗡嗡的,心道逃是对的,他在这儿才是累赘,于是狠了狠心迈开腿,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能让阿如为他分心。 只是,他的好运气似是到头了。一个长清门弟子发现了他,对方似乎打着捉住他要挟萧如影的主意。 这边萧如影察觉到什么,空隙中猛地扭头一看,只见远处吴良被人缠住,正费力地左闪右避,眼看就要被人擒住。 可恶!萧如影立刻转身想去帮忙,可这边领头人招式越发刁钻,萧如影差点躲避不及,只能凝神应付。 终于,刀刃袭向那领头人,是赵栎赶了过来,萧如影连忙转头去救吴良,谁知一回头却看见领她眦目欲裂的一幕——吴良被那人砍中一刀,失足滚下了山坡。 “阿良——”萧如影只觉耳边一阵嗡鸣之声,外界什么都听不到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回过神时,剑刃刺入那人心口,那人睁大眼睛,生命最后一刻定格在扭曲的面容上。 萧如影木着脸抽出剑,任脏血溅了满脸。立刻小心地下到陡峭的山坡上,拄着剑一步步往下移。 山坡不是悬崖,应该摔不死人,但她想起自己滚落楼梯磕到脑袋,不禁心脏一沉,浑身发颤,落脚也站不稳了。 赵栎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个领头人,也赶到山坡旁,见萧如影正艰难地悬立在坡上,连忙一起下去。 萧如影瞥了眼赵栎中剑的腰侧,到底没苛责什么,两人默默往下,近乎半个时辰才到了坡底。 可是四下一望,竟没有看到吴良的身影,萧如影脸色差到极点,不禁开始呼喊吴良的名字,和赵栎一同搜寻起来。又过了一个时辰,竟半点人影都没有找到。 所有的线索只有,吴良摔落处一些石头和土壤上的血迹,还有坡底发现的几块碎布,连脚印都没有。 这说明,有人带走了吴良,且那人也是武功高手。 萧如影颓然地瘫坐在地,看了看手中的剑,突然猛地将其丢掷出去,剑插进泥土,毫无损伤。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把头埋进膝盖哭了起来。 她太自大了。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什么事都冲在最前,以为自己很酷很潇洒。实际上呢,不过是井底之蛙,匹夫之勇。这一路上要不是沾着阿良的光,有皇室人相护,有阿良给的第六感开挂,她哪里能这么一帆风顺,有恃无恐? 不论她现在怎么努力凝神,也感受不到半点风吹草动了,好比忽然眼瞎耳聋一般。这在提醒着她,阿良离她太远了。 萧如影没发泄太久,很快便冷静下来,她站起身抽出剑,收进剑鞘背在背上。面无表情地吩咐赵栎:“走,回镇上。去钱庄调你们的人手。搜,翻遍这座山也要把阿良给我找出来。” 萧如影,你中二病也该毕业了。如果阿良真出了什么事,她真的饶不了自己。 转眼数日已过,即便暗探已经全力搜查,仍然没有半点消息。萧如影却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如果再不出发,她就赶不上武林大会了。 “大人……还是没有。”赵栎低着头不敢看萧如影,难以想象几日前还笑容明媚的小姑娘,现在竟憔悴到如此,眉宇间是散不去的阴郁和暴戾,让人不敢靠近。 萧如影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赵栎,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先去洛城?” 赵栎硬着头皮回道:“不管您去不去,我等都会全力搜查。”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再这样下去也是无用功,若耽误为陛下找药,岂不是得不偿失?身为皇家暗探,他的立场自当是偏向陛下的。 萧如影立在溪边,环顾四周,山势连绵遮天蔽日。他们在山里找,在镇上找,在山庄找,到处都没有。听说他们那日走后,剑圣也消失不见,萧如影直觉此事和剑圣脱不开干系,只是久久查不到线索。 找药重要吗? 萧如影找药,一开始就是想回现代。她不想留在书里,过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穿越前的萧如影是一个矛盾体。极致理性,又极致随性,永远自我为中心,与她无关的事,触不到她半分情绪,而她热爱的关注的,却毫不吝啬给予一腔爱意。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 只是没人真正得到她的“爱”。大家都说她是高冷学霸,只知道学学学,为人傲气,看见同学连招呼都不打。每天像个程序精密的机器,从来不会偏离自己的轨道。 穿进书里,遇见吴良后,萧如影变了。她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吴良住在她心里,这不是情话,是她认知里的既定事实。 因为吴良,她对这世界里的一草一木爱屋及乌,毫无保留地展现全部的自我,在未来里描绘和他渡过的余生…… 可现在,她把吴良弄丢了。 看着水里的倒影,萧如影觉得陌生又熟悉。她想,自己或许是适合这里的。杀了人,她没有半点后怕和负罪感,没了吴良,她做不到把书里的人命当命,就和刚来时一 分卷阅读47 样,抱着做游戏任务的想法混进皇宫。 但阿良呢,如果真的找不到药,阿良在书里当一辈子太监,这对他何其残忍?她也会为此愧疚一生。若是阿良得知自己为了找他,错过了回现代的机会,该会有多难过? 闭了闭眼,萧如影终是出决定——去往洛城。 她将赵栎留在炽阳山庄这里接着找人,几名暗探在暗中相护,快马加鞭,赶至洛城。 当张阙和李湉与萧如影碰面时,距武林大会开始已不足两日。 见到萧如影现在的样子,张阙和李湉皆是吃了一惊。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消瘦下去,下巴都尖了,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片,整个人都阴沉凌厉了下来,神情冷漠,行尸走肉一般。 两人开口想问些什么,忽然察觉到不见吴良的身影,于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萧如影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们,牵动嘴角,道:“什么计划,说吧。” ☆、点流奇遇 * 当吴良晕晕乎乎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手按了按脑袋,感觉头痛欲裂,四下望了望,应是个山洞,他踉跄着爬起来,肋下一痛,低头看,伤口处被人包扎好了,心里带着疑惑,向洞口走去。 “卧槽……!” 看清外面的状况,吴良整个人都清醒了,连忙收脚退了回去,死死扣住石壁。外面竟是无底深渊,这山崖像被上天一斧子劈开似的,近乎90度垂直,就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头皮发麻,腿脚发软。 “小子,还记得自己是谁吧。” 突兀的声音响起,吴良再次受惊,猛地回头一看,山洞深处的暗影中,原来坐着个人,他刚才半点都没察觉到。 “记,记得……您为何,把我带到这儿?”吴良强装镇定,大着胆子问对方。 “那就好,别跟我似的,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如今快死了,反倒又清醒了。”那人嗓音奇怪,像是破败的风箱,又尖细又嘶哑,听起来非常“反派”。 他起身从暗处走出来,吴良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不同于声音,此人五官俊逸,棱角分明,只是眼尾和眉心有几道深刻明显的皱纹,嘴唇惨白无色,长发灰白一片,整个人都笼罩着沉郁和死气。 而且,没有胡须。吴良皱了皱眉,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与他一样——是个太监。 等等,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剑圣的话,一对和他与阿如相似的故人。所有碎片连成一线,吴良对当年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测。 那人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袖上沾的尘土,轻描淡写道:“你倒是身份贵重,那小姑娘竟领了那么多皇家暗探寻你,我便只能带你到这儿了。” 吴良这才紧张起来,忙问:“过了几天了?前辈想让我做什么?请您直说。” 男子终于正眼瞧他,盯着他不说话。 吴良见此,站直身子,沉声道:“您可是去见过剑圣前辈了?” “你很聪明。”男子眼神一厉,逼近吴良。 吴良强忍着没有退后。什么试探考验,快点结束吧。他必须早点离开此处,去找阿如。 “很好。”男子负手退后,眯着眼赞了句,又看向吴良:“跪下,叫师父。” 吴良:我*@∑……Hello,Excuse me?!草,懂了懂了,这个剧本我见过的。您不会就是自宫教教主吧,不会吧不会吧? 吴良很没骨气地跪了下去。 于是吴良从新认的便宜师父这儿,得知了剑圣未说出口的那些旧事。 果然就像吴良猜想的那样,这个太监,就是与池恒之一同流落出宫的仆从,他叫裴锦。 池恒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血雁楼老楼主与池恒之生母是旧交,为躲避当年皇后和太子迫害,池恒之和裴锦都进了血雁楼。 那时池恒之才五岁,裴锦已有十二。池恒之只知道自己是血雁楼少楼主,而裴锦是他的贴身护卫,也是他的玩伴,他的好兄弟。他们一起练武,一起胡闹,一起挨罚,当然,裴锦总是更惨的那个。 后来多了一个人,池恒之的小未婚妻,申瑶。于是变成三个人一起胡闹,裴锦就像带了两个孩子的大哥哥。 可是随着长大,裴锦发现一件让他纠结痛苦的事。小殿下的未婚妻,爱上了他这个太监,这个奴才。而小殿下竟似乎有意成全他们。 可是,他今天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主仆尊卑刻在骨子里,更何况,他也不是护卫,而是身体残缺的太监。 裴锦与申瑶日渐疏远,对池恒之愈发恭敬,恪守尊卑礼节。申瑶却锲而不舍,执着顽固,步步紧逼。 后来有一次,池恒之和裴锦一次刺杀任务失败,申瑶给裴锦治伤时,发现了他的秘密。东窗事发,裴锦不得不向他们道出了真相。 不是少楼主,是贵为皇子的小殿下。不是护卫,是卑贱到泥里的阉人。 池恒之轰然崩 分卷阅读48 溃,将自己关进房间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申瑶却不管不顾,仍将一腔爱意告知裴锦。 面对如此执着又真挚的爱意,裴锦如何能心如止水。可虽然动摇,殿下在他心里却永远是第一位的,他落荒而逃,不做答复。 池恒之收拾好心情,决定忘了自己这个身份,好好做他的少楼主。又劝裴锦,忘却宫中往事,过好现在的生活,撮合他与申瑶在一起。于是裴锦半推半就,应下了。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是幸福而满意的。然而,先帝苛政□□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池恒之又偶然得知生母被害的真相,于是对先帝的恨意和不忿被勾了起来,他决定去宫中刺杀皇帝。 这件事开始本来瞒着所有人,可裴锦察觉到,便非要一同行事。最后,行刺自是失败了,裴锦为护池恒之重伤濒死,池恒之这才找到了申瑶,被蒙在鼓里的申瑶。 申瑶看着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爱人,冷冷地笑了,她对池恒之说: 救他可以,但我若救活他,他的命就是我的,与殿下再无半点瓜葛。 池恒之答应了。 于是血燕楼没了少楼主,江湖上出了一个剑圣池恒之。于是忠心耿耿的太监裴锦,成了天狼教左护法的夫婿——失忆的夫婿。 后来天狼教遭遇正派围攻,申瑶把裴锦藏在一处,自己身赴前线,带领天狼教众拼死抵抗。 那一战中,她久违地见到了持恒之。 ——找到他,护着他,拜托殿下了。 申瑶领着天狼教残部远走,逃离中原。 可没等池恒之找到裴锦,裴锦就自己从被困之处逃脱出来。然而,骤然恢复全部记忆的他,走火入魔了。 就这样疯疯癫癫又二十载,挨到今日,也许是流光返照,他终于恢复神智,去见了池恒之最后一面。 故人相见,无非徒增遗憾。没想到,殿下竟是比他先走一步,直到死前,还想着让他与申瑶再见,重归于好。 裴锦听闻申瑶也许就要回来,却并不打算与她见面。自己也命不久矣,无颜面对申瑶。 “所以,我要你传我衣钵,替我去见你师娘罢。”裴锦轻轻叹息着,神情复杂。 吴良听了这么曲折复杂又狗血的故事,一时间还有些消化不了,只觉人世沧桑,天意不由人。 听见裴锦的话,微微一愣,张张嘴,苦着脸疑惑道:“可师父,我没有半点武功底子,怕是胜任不了啊。” “这你不必担心,”裴锦淡淡说着,“当年我失忆,瑶儿给我寻的功法,就是专门适合我们这种人练的邪功,我为你打通经脉,将一身内力传给你,心法口诀传授于你。至于招式,你便照着秘籍慢慢参透吧。” 可笑当年瑶儿还骗他说,是因为他要练此邪功,才将自己变成了个太监,他就傻傻信了,以为自己以前真的执着于成为武林高手。 现在恢复神智,过往每个日日夜夜都记得异常清晰。他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往事,愉悦的,惊喜的,痛苦的,悲哀的……倒底都成了过去。 吴良面色奇异,心里哭笑不得,就还真是自宫教主呗,虽然说好像白捡便宜了,但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行叭,现在他身陷囹圄,除了答应这个便宜师父,也没别的选择。于是老老实实扮演一个好徒弟。 不得不说,便宜不是那么好捡的。 他醒来时,离出事其实只过了一天,而传授武功,则用去了一个星期。 这过程滋味可不好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卡车碾过似的疼。 开始在那山洞,后来满山的打游击,有两次他都想出声去叫那些探子,可每次这便宜师父都能发现他的意图,角度刁钻的避过,他则迎接更猛烈的惩罚。 事不过三,吴良只能乖乖就范。反正按师父的意思,给他“特训”完就放他去武林大会找师娘,到时候就能跟阿如汇合。 其实能让他给萧如影报个平安也行呀,可是这师父就不,怕吴良跑了,又吴良联合皇家人,也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就这样,十多天后,吴良终于接受了全部内力,功法勉强速成到第二层,会简单几个保命和装x的招数。 然而,邪功毕竟是邪功,抓了一把头发,发现灰发掉了满手,吴良整个人都裂开了。 我变强了,也变秃了。强颜欢笑.jpg 原本乌黑浓密的一头长发,现在夹杂了不少灰白头发,非常显眼,一抓还掉发。吴良悲痛地看着潭水中自己的倒影,深深觉得自己像个乡村挑染非主流。 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至此,裴锦已经不打算往下交了,直接打发吴良去洛城,让他找到申瑶。 “把这个带上。”裴锦将一块遮住半脸的青铜面具递给吴良,说是能让天狼教认出来的信物。 吴良郑重接过,随后抬头看着这个半道认下的师父,心中也有几分不舍和难过。他似是大限将至了。吴良真心实意地跪下给他磕了头,拜别了裴锦。b 分卷阅读49 r   裴锦看着吴良离去的背影,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瑶儿,原谅我……此生裴锦活得太过糊涂,翻然回首,一切都已来不及。只愿盼来生,不负如来……不负卿。 虽然有内力,但这么短的时间,吴良也没学轻功,只得费力地一步步爬出深谷,刚没走出几步,就远远看见前来搜寻他的暗探,心中松了口气。 “大人……找到大人了!”那暗探竟似乎喜极而涕,整个人激动不已。 嚯,看把孩子苦的。吴良心中讪讪,不一会儿,吴良见到了赵栎,连忙上前问:“阿如现在何处?” “回大人,萧大人已经在去往洛城的路上,估计不日便抵达。”找到吴良,赵栎这心脏总算踏实了。他隐隐看了吴良的头发几眼,最后还是没敢多问。 吴良也不解释,点了点头:“这些天辛苦各位了。既如此,我们也出发吧。” 如今经历这番奇遇,他内功堪比顶尖高手,一掌出去便能致人死伤。这下,总算也能派上些用场了吧。 阿如,等我。 ☆、他回来了 * 这边,张阙、李湉和萧如影三人正在密谈。 “让我演戏当靶子?你们确定管用?”萧如影微诧,她最不擅长与人周旋演戏,这法子多半会被搞砸。 张阙面带难色,没敢说起原来的打算。 本来是想让吴良立这个靶子再好不过,只要吴良去见席家家主席重泽,让他相信吴良是皇帝派来暗查魔教作乱一事的,席重泽明面上会将其奉作上宾,暗地里难免心虚乱了阵脚,吴良和他们里应外合,此时便可趁虚而入,盗取证据。 但现在,这个“特使”的身份,只有萧如影当了。 “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威慑他,牵制他,试探他,让他方寸大乱。”张阙低声解释,眸中隐隐泛起寒光。 萧如影揉了揉眉心,应了声“知道了”。吴良下落未明,她没心思再考虑太多。 几人又商定了如何联络配合等等,萧如影便回了客栈。 黑暗中,一个暗探忽然现身,行礼禀报道:“大人,有吴大人的消息了。” 萧如影一顿,黯淡的眼眸中忽然亮起了一束火苗,神情紧绷,紧张催促:“说。” “吴大人和赵大人已经快到洛城,只是……” 萧如影还没来得及高兴,心脏又提了起来。 “吴大人到临镇时,又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带走了,但赵大人接到吴大人传信,说不用跟着,并转告您会在武林大会见,让您安心。” 萧如影情绪骤然大起大落,现在微微放松下来,只觉头晕目眩,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阿良这么说的话,确实不必担心了,不过,身份不明?赵栎都说身份不明的话,莫非是魔教? 脑子里乱糟糟的,萧如影不再去想,确定马上就能见到阿良,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扬起唇角,终于久违地露出笑容。 不经意瞥见铜镜里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萧如影僵了僵,决定早早睡下,明天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翌日,萧如影先是打听了下剑圣徒弟魏云的住处,把剑先送去。见到魏云时,他正和他的师妹在客栈大堂用饭。 萧如影看着两人其乐融融、满是现充酸臭味的互动,想起自己和吴良因为他们遇到的糟心事儿,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 气势汹汹地径直走过去,在两人警惕的神色中,将手中剑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萧如影扬着下巴高声道:“萧某人受剑圣前辈所托,来给少侠送剑。” 没等魏云反应,“唰”地抽出剑亮了出来,锋利的银光吸引住大堂内所有人的视线。笑兮兮叹了句:“少侠好剑呐。” 魏云:你是不是在骂我?! “这可是炽阳山庄庄主亲自铸的剑,为了它,长清门竟不惜劫杀我们,若非命大,少侠,这剑轻易保不住啊,还请小心珍视,嗯?”把剑收回鞘中,萧如影状似真诚地告诫道。 “……魏某谢过萧女侠了,不知女侠可否告知名讳?”魏云听到长清门作乱,皱了皱眉,没在追究眼前女子的冒犯,拱手行了一礼,神情恳切。 萧如影出了这口气,也不再针对,回道:“乌刹门萧如影。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魏云和师妹姚思思对视一眼,三人移至包间,隔绝了那些江湖人善恶夹杂的视线。 萧如影跟两人交代了一下他们师父的事,又说了说长清门,魏云二人则说了些“人情一定会还”之类的话,萧如影也没太当真,便离开了。 萧如影走后,魏云叹了口气,摸摸姚思思的头,低声道:“思思,师父走了。” 姚思思红了眼眶,扑进魏云怀里,无声哭了起来,良久,她轻轻问:“师兄,真的要跟魔教合作吗?我害怕……” 魏云摇了摇头,无声安抚。 萧如影送完剑,到了席家府邸门口,递上备好的名帖,没过一会儿,就见家主席重 分卷阅读50 泽亲自出来相迎,面上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将萧如影迎了进去。 屏退下人,再次确认身份信物后,席重泽恭敬行了礼,郑重问道:“不知特使大人微服至此,所谓何事?我席家作为武林正道之首,自当配合。” 萧如影暗叹一声,人在武林,言行举止倒是挺“官派”的,现在是贩私盐,要真当了官,还不得把国库都套空了。 她表面故作高高在上,回道:“朝廷听闻魔教与逆党勾结,似是要死灰复燃,武林大会将至,陛下明我暗中监察,防止魔教作乱,为害武林。” 席重泽暗中松了口气,他的确不觉得朝廷会来查他,若是冲着魔教来的,就说得通了。 不过他也并未放松警惕,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端倪,只是适时表现出震惊,转而神情凝重:“这?!大人放心,席家作为这次大会的主持,我席重泽定会严加防范,若有魔教余孽混进来,必定交予大人严刑处置!” 萧如影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嘲讽一闪而逝,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样,萧如影被安排住进了席家,当然,表面身份只是代表乌刹门来的贵客。 跟着婢女走进后院内宅,萧如影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席府的路线构造。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又刺耳的琴声传来,萧如影只觉魔音穿脑,竟不得不调起内力护体,可前面那个小丫鬟就不行了,整个人东倒西歪,眼看就要摔倒,萧如影不由扶了一把。 好在这琴的杀伤力马上就消失了,但铮铮的琴声仍未停歇。萧如影皱着眉问:“谁在弹琴?” “回姑娘,是我家大小姐。” 萧如影不禁有些好奇,脚步拐了个弯,她倒要看看,那老狐狸的闺女又是个什么奇葩。 出了抄手游廊,视野一转,萧如影望见坐在亭中抚琴的女子,仔细一看,发现对方竟是个清艳脱俗、气质如兰的美女,端坐抚琴,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如果忽略那完全离谱的琴声。 噫,萧如影面色古怪,想了想,还是上前去,使劲咳了一声,打断这位大小姐忘情的演绎。对方疑惑地抬眼看了看她。 “席大小姐?在下乌刹门萧如影,听小姐抚琴,一时好奇,敢问你这琴,怎么做到如此…穿透人心的?” 席沐儿上下打量萧如影一番,眼中露出些许惊讶,好像萧如影不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我叫席沐儿。”席沐儿又挑了两下琴弦,“此乃独门功法,我是音修。” 萧如影有点儿疑惑,这个世界还有这种设定?音修……串设定了吧,这不是修仙玄幻文的说法吗?“呃……是在下少见多怪了。那,在下便不打扰沐儿小姐弹琴了。” 萧如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就要走了,结果背后忽然听见席沐儿在后面吩咐下人:“艾茵,丝昙。把琴收了,不练了。” 萧如影差点儿绊了一跤。 爱因斯坦?! 猛地回过头去,对上席沐儿探究的眼睛。 得,确认过眼神,是验证了相对论的人(雾。 “萧姑娘没事吧?”席沐儿显然也接收到反馈,不过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姑娘是贵客,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大可来找我。” 萧如影勉强按住心中的震惊,回了句客套话,便跟着婢女离开了。 可一路上心乱如麻。为什么还有别的穿越者?她也是读者吗?可为什么会离剧情人物这么远?她有什么任务?她父亲可是大反派啊! 虽然感觉席沐儿并非那种讨人厌的女子,可萧如影还是感觉到很大的威胁,尤其是,得知自己和吴良不是这书中唯二的现代人后,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排斥。 夜幕降临,明日武林大会就迎来开幕,萧如影跟这家人虚与委蛇地用晚膳。 席间,萧如影不经意间提到:“说起来,我经过临城时,到得知了一件事。” 席重泽坐在上首,眉角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想起一个多月前那小知县传来的消息,账册被窃一事。这朝廷当真是冲他来的? 萧如影略带深意地看着席重泽,半天不说下文。 席重泽只得开口问:“不知是何事?” “遇见一对父亲死于魔教之手的兄妹。席前辈,你说奇不奇怪?似乎是三年前出的事。”萧如影故作疑惑,若有所思。 这时,没人发现席沐儿神色一变。 席重泽扣住杯子的手劲渐松,连忙附和,分析了几句。 “唉,就是不知我走时临城出了什么大事,听说就丢了个什么东西,竟敢连我都搜查。”萧如影话风一转。 席重泽顿时冷汗涔涔,只觉得萧如影话里有话,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回什么话都滴水不漏。 萧如影见效果差不多了,也不再多说。晚饭后,她借口有女儿家的事托席沐儿安排,得到了和席沐儿谈一谈的机会。 “你为什么这么谨慎?这不是你家吗?”萧如影直接问道,见面便见面呗,席重泽还管这个? 席沐儿摇摇头:“ 分卷阅读51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您可真够经典。”萧如影一脸黑线。 “唉,劝你最好别搞小动作,席家暗处有不少机关,怎么说都是同胞,可别死在这里。”席沐儿这毒舌也不输萧如影。 连唯一的亲生女儿都要这样小心翼翼,看来席重泽确实不好对付。 萧如影皱了皱眉,不再问席家的事,转而问:“你怎么来的?你知道自己是穿书吗?” “是,我真后悔,看见同名同姓反派女配的那一刻,我就该料到今天了。”席沐儿淡然的脸上出现几分怨愤,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萧如影确是震惊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吴良的书里,根本没有叫“席沐儿”的角色,所以……他们不在一本书?? 萧如影想了想,没透露吴良的存在,只告诉席沐儿另一本书的事,席沐儿也惊呆了,把自己所知的透露出来。 原来,这个世界的江湖,是另一本叫《青梅能打过天降的!》的烂尾小说,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位作者为爱发电的冷门脑洞文,席沐儿非常不幸,意外车祸死前就在看这本小说,于是天时地利人和,就这样穿书了。 让萧如影意外的是,这本书的主角原来是魏云和姚思思,emmmm怎么说,看看他们的角色属性,不难理解这书为什么冷门到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席沐儿就是书里的“天降”反派女二,魏云与席重泽有仇,席重泽觊觎魏云的祖传至宝。女二奉父亲命令一边接近魏云,一边伺机害他,可结果竟然爱上对方了。 而女主姚思思就发挥聪明才智,揭穿恶毒女人真面目,女二虽然爱男主,结果还是被男主联合男二清算掉了,席家垮了。当然后面还有剧情blabla,但萧如影还是只关心这部分。 说到这儿,不管席沐儿还隐瞒了什么,总算确定了她的立场,为了保命,至少她绝对不会站在她反派老爸席重泽这边。 但问题是,由于席沐儿不再乖乖听话,现在她在席府不过是个花瓶大小姐,也猜不透这亲妈也认不出来的剧情走向了。 “所以,你是干什么来的?真的是对付魔教?”席沐儿神色有些紧张。 萧如影只说:“放心吧,幌子。你要是能帮忙,我能保你一命,如何?” 当然,帮不上忙,她也不能放任一个无辜同胞被牵连致死。 席沐儿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她便宜父亲的书房所在地出卖了。 于是夜深人静时,萧如影偷偷溜出去,奔着席重泽书房去。结果还真有意外发现。 大半夜的,席重泽从书房把什么东西搬了出来,然后行至院中假山,也不知怎么操作了一番,露出来个地道,人走了下去。萧如影不敢再靠前去,记下那个位置,赶紧闪身离开。 结果刚到自己院落的屋顶上,一扭头,在房檐上对上了几个黑衣人,双方皆是一愣,大眼瞪小眼。 萧如影警惕起来,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神识”再次打开,是第六感?!阿良在附近! 呼吸一重,萧如影脚下踩的瓦片发出细微声响,所有人皆是气息一变。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萧如影的嘴,揽住她无声无息地借着树下了地,将她抵在了树干后面。 对上这人半边脸的青铜面具,萧如影眼神凶狠,正要用上经典防狼招数,忽然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另外一半脸,顿时僵硬下来。 阿良?! 他摇了摇头,对房上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带着萧如影翻进房间,这才有些颤抖地松开捂着萧如影的手。 随后被萧如影惊慌失措地狠狠捧住了脸,对,狠狠地,吴良觉得面具要把脸硌出印儿来了。 “阿良?!你怎么了!没失忆吧没黑化吧?我是阿如啊!”萧如影压低声音,崩溃地唤道。 一定是我出场方式不对 吴良:“emmm我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阿如——” 还想说什么,接下来的话却被堵在口中,他瞪大眼睛,呆愣愣地感受着萧如影柔软的唇在他唇上啃咬,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忽然,还在吻着对方的萧如影感觉到,有什么沾到了她的脸。缓缓放开,萧如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吴良。 果然,是阿良的眼泪。 “阿良,”萧如影轻轻笑了,抬手拿下盖着左边脸的面具,伸手抚了抚他的眼角,进而是留下面具印痕的脸颊,叹息着埋怨,“什么嘛……还是我的小良子啊。” 吴良赶紧胡乱擦了擦,低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当然了,他怎么可能像便宜师父那样糊涂,哪怕只是一秒,他也不会忘却阿如。 作者有话要说:  头秃啦,逻辑死 ☆、陷入僵局 * 面具拿在手里转了两转,萧如影低头笑笑,揶揄道:“阿良,挺威风嘛。” 吴良忍不住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有种在熟人面前玩cosplay的羞耻感( 分卷阅读52 捂脸。 不想萧如影的视线多做打量,怕她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于是咬咬牙,伸手一揽,把人抱进怀里。 “阿如,解药有着落了,师娘答应我,等席家的事结束,就帮咱们配药。” 萧如影脸颊贴在吴良胸膛上,只感觉耳边“咚咚”震动越来越响,让她不由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唇角不住上扬,想听得更仔细些。 也就是说,他们确实马上就能回现代了! 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吴良经历了什么,为何有了这么深厚的武功,师娘又是谁,但萧如影知道现在不是道明原委的时候,就只捡着重要信息和吴良交换了一番。 “我伪装成朝廷派来对付魔教的,取信于席重泽,明天张阙他们来席家盗取证据。” “师娘就是申瑶,我现在为魔教办事,魔教明天要在大会上挑衅,席上的茶水不要喝。” 这……就是得暂时装一下敌对立场呗? “会有危险吗?”异口同声。 随后是一阵沉默。 “别担心,阿如,八成不会打起来的。”吴良率先开口,安慰道。 “那,明天见?”萧如影歪了歪头,与吴良相视一笑。 对他们来说,现在只有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全然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感。他们都以为,自己不过是这场纷争中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却没料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二日清晨,各门各派人士聚集到洛城城郊设好的场地中。 席重泽与万锋教教主万徽一左一右坐于上首,萧如影被安排在左手边最靠上的位置,与席沐儿挨着,实在显眼。不少人向她投来好奇的注视。萧如影表情淡淡,和席沐儿一样端着高冷范儿,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很多人不禁腹诽,这席重泽怎么又多了个女儿。 武林大会开始,席重泽和席家大半人手都在这里,这个时机下手最好不过,昨晚萧如影已经把情报传给张阙,现在只看他和李湉能不能一举成功了。 时辰一到,万徽和席重泽轮流讲了几句开场词,击鼓声响起,武林大会便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即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大会的重头戏定是席重泽和万徽的较量,盟主之位与他们无缘。毕竟武林盟有个规矩,除了打赢所有人,还要赢得同盟里各大门派半数以上的支持,才能成为盟主。 萧如影坐在席上,擂台上的你来我往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她现在根本静不下心来,一会儿担心张阙那边进度如何,一会儿又四处张望,看吴良有没有出现。 “萧姑娘找什么呢。”耳边飘来席沐儿不咸不淡的提醒。 萧如影反应过来,席重泽应该还在观察她,确实不该这样肆无忌惮,她扭头正想回话,发现席沐儿正端着茶往嘴里送,条件反射地想出声阻止,可席沐儿已经咽下去了。 “你……算了。”萧如影内疚了两秒,见她若无所觉,心想天狼教应该不是丧心病狂地全撒了剧毒吧? 这时,萧如影却突然听见有人点到她的名字。 “请乌刹门萧女侠指教在下。” 萧如影回头惊讶地看向擂台,竟然是一个月未见的车禹。少年人长得快,毒解之后又潜心练武,如今看着结实了不少,完全没了初见时的苍白和病气。他执剑立于擂台中央,正冲着她笑了笑。 乍见故人,萧如影自然高兴,可站起身来,却发现所有目光都聚在她身上,皱了皱眉,顿觉不妙。 席重泽眯了眯眼,转而扬声道:“萧姑娘是我席家贵客,今天既然来了,不若也来与同龄人切磋切磋?” 萧如影只得应下,一飞身上了擂台。“废话就别多说了,直接开始吧。”萧如影换了个方向,对车禹挤了挤眼睛,匕首从袖中滑至手里,率先出招,刺了出去。 车禹接到眼神,也摆起攻势,抿起唇凝神应付。不同于萧如影灵活多变、出其不意的风格,车禹所练功法讲求以不变应万变,看似是惊险避开,实际每一招是计算好的。 萧如影见车禹这小子还真有两手,也认真起来,席重泽还盯着,她可不能输了。眼神一变,变换步法,拧身角度刁钻地攻向车禹的后腰,车禹一凛,反手使剑堪堪接住,本要再用内力将匕首撇至一边,却忽然感到丹田阻塞,闷哼一声,长剑脱手,“锵”的一声落在地上,一膝跪在地上支撑。 萧如影也是一愣,连忙收了匕首,伸手去扶。“你没事吧?” 车禹蹙眉低声道:“是毒!” 萧如影额角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封住内力的毒。 场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萧如影打赢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四处搜寻,警惕起来,这个时候不少人才发现,自己竟调不起内力了。 席重泽和万徽也面色一变,站了起来。 “何人作祟?还不速速现身!” 萧如影扶着车禹,只觉这个时机不太妙,他们两个杵在台上实在太显眼 分卷阅读53 了,可现在退回去又像是畏惧退缩,一时间进退两难。 “诸位名门正道,可还记得天狼教吗?”方才诡笑的女声又开了口。 话音落下,一群人终于现了身,清一色的黑衣面具,气势骇人,完全坐实了“魔教”的名头。 萧如影一眼在这群人里找到了吴良,他就跟在说话的女人身后,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像个背景板。 虽然不合时宜,但她真的好想笑。就,所有人都气势汹汹,只有他是来当群演的。 只是,阿良的头发怎么了?萧如影皱起眉,之后一定要问清楚。 吴良眼睛对上萧如影,咬住嘴唇,目光聚焦在萧如影扶着车禹的手上。 此时的车禹已经完全变了眼神,整个人好似随时都要冲上去,撕碎眼前的仇人,尤其是那个开口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又一次中毒,仍是出自这女人之手。 萧如影莫名其妙感觉周身一冷,不由自主放开了车禹。有些纠结地看了车禹两秒,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表现。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还没等她想完,万徽和席重泽一前一后飞身上前,落在他们两个前面,算是解决了萧如影的尴尬。但这也说明,非常可惜,席重泽没中毒药。 万徽开口:“尔等魔教宵小,当年没教你们赶尽杀绝已是仁慈,如今二十年已过,还敢来武林盟作乱?” 这时,各门派的江湖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高声应和:“无耻魔教之徒,竟给我们下毒!如此阴险狡诈,蔑视我武林众教,让他们有来无回!” 天狼教领头之人是个年轻男子,面具下的面部轮廓刚毅硬朗,眼神凛冽如刀,还有些鹰钩鼻,看着十分阴鸷骇人。他抿着薄唇,仍然没有说话。 开口的还是左护法申瑶:“阴险狡诈?呵,我天狼教比阴险,还比不过你们这些正派!” “席重泽,当年你派人伪装我教弟子为非作歹,污蔑我们是魔教,鼓动其他门派围攻我教,就为了我教收集的情报和宝物。万盟主,我看,下一个尝他手段的,就是你了呀。” 万徽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席重泽觊觎盟主之位,暗中针对万锋教已久,但魔教所言不可信,二十年前那场讨伐,他也是赞成的,如今魔教跳出来说当年之事有异,万徽当不了真。 席重泽到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正气凛然道:“休得胡言!当年在场门派皆可证实,我席家为江湖绝无半点私心,你空口白牙,就想颠倒黑白,可笑!” “是吗?东涞张家、李家,上虞魏家,哪个不是毁于你手中,到如今还盯着魏家小子的传家宝,你不会真以为对方不知道吧?” 申瑶在说着,魏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改向来温润如玉的气质,执剑冷冷盯着席重泽。随着他出现,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许多教派的年轻弟子都不禁露出迟疑之色,剑圣之徒的盛名,在江湖小辈中很受敬仰,他们看见魏云站在魔教这边,心中都有些松动。 席重泽终于有一瞬间变了脸色,他确实没想到,魔教竟知道了这些,看来魏云已经得知了真相。但那又如何?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席重泽清楚得很,真正这些门派的掌门长老,可不会买账。 这时,车禹终于忍不下去,径直上前质问:“那车家呢!秦安车家你们怎么解释?我父亲无辜被害,被曝尸于家门外,我三年前被你下毒,你天狼教做恶,还想推到别人头上吗!” 萧如影和吴良听了,都有些默然。 申瑶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也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开口:“毒是我下的,我认。但你父亲是个正直之人,三年前,他得知自己被席家利用,杀我众多无辜教众,有违心中之道,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人不是我杀的。而且,解药我也一并给你了。” “你说什么?!”车禹双眼通红,眦目欲裂,紧紧握住剑柄,“怎么可能!明明没有……” 等等,当年最先发现父亲尸骨的是已经眼花的老管家,若是处理时没有留意,确实也有可能。 可是,车禹仍然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确信的真相,遭到如此冲击。他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这时,天狼教教主终于开口了,“二十年前,各大门派听信席重泽谗言,讨伐我教,是为维护正道,非出于私心。如今真相大白,我天狼教对旧事既往不咎,只要席家——血债血偿。” 此话一出,万徽算是退出席家的阵线了。其他各派一听,没参与过当年之事的,也都歇了掺和一脚的心思。而参与过的,则反应不一,有的教派确实是被骗的,可有的,却是与席家绑在一起,当年参与了利益分割的,他们则在考量,若除了席家,天狼教秋后算账的可能性。 席重泽见势不妙,面色一沉,忽然有一席家弟子战战兢兢上前,在席重泽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席重泽眸光一闪,又恢复了淡定,对那人吩咐了两句。 萧如影则心里一沉,脸色霎时就白了——靠着外挂,她听到,张阙被抓了。 席重泽倏地看向萧如影,眼含威 分卷阅读54 胁,皮笑肉不笑地道:“事到如今,老夫也不能瞒着诸位了。各位,莫要听信魔教妖言惑众!这位——萧大人,乃是朝廷派来剿灭魔教的特使,魔教联合血雁楼勾结逆党,此乃诛九族之大罪,身为大齐子民,怎可姑息?!” 霎时,所有人都看向萧如影。 萧如影立在原地,只觉浑身冰冷,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找到吴良,期盼着抓住什么。 吴良也是一惊,忍不住想上前去,却被申瑶满脸肃然地拦下。他只得比了个口型:来! 阿如,回来!只要她摊牌否认,席重泽就彻底没戏唱了。此事结束,师娘便能做解药,他们便可回现代了呀。 萧如影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 所以,昨天那什么假山,根本就是圈套!是席重泽故意演给她看的,现在,他抓到张阙以作要挟,她现在若多说个不字,张阙怕是性命难保。 讽刺的是,这明面上的幌子还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反倒被推上风口浪尖。 疏漏由她而起,她不能置张阙性命于不顾,该死!也不知师姐怎么样了。 终于,萧如影一字一句地道:“席家主,说得没错。” 闭了闭眼,萧如影冷冷望向席重泽,满意了吗? “萧大人,令牌?” 萧如影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还是将令牌亮了出来。 四下一片哗然,现在,局势再次逆转,原本动摇的门派全部又站到席家这边,不得不说,席重泽好手段,不当政.治.家可惜了。 吴良不由去看申瑶和教主的神情,生怕他们把仇记在阿如头上。席重泽一说血雁楼,他就知道是张阙出事了,所以阿如才会受制于席重泽。但吴良肯定的是,阿如绝不可能调动皇家势力插手江湖事务,由着席家作恶。 这时,最该有动作,也最不该动的人,终于动了。 席沐儿抱着琴,一步步走上擂台。 “天狼教有没有勾结逆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都到今天这步了,你做过的那些腌臜事,竟然还不肯承认。” 所有人都没料到,席重泽的女儿竟会在此时站出来,竟然还是指认她父亲的罪过。 席重泽脸顿时就黑下来,吼道:“沐儿——你说什么呢!” 席沐儿径直走到天狼教教主面前,仰起脸看着他。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在场之人瞠目结舌。 那个天狼教教主竟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小心翼翼,没有伤人分毫。 吴良甚至听见教主在席沐儿耳边轻轻叫了声“大小姐”。 萧如影眼眸闪了闪,忽然觉得还有转机,这就是席沐儿隐藏的那部分吧。 “你!你们!老夫没有你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女儿!竟敢私通魔教,席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席重泽气急败坏,指着席沐儿破口大骂。 天狼教教主浑身气势一变,威压倾泻而出,一颗石子打出去,只听咔吧一声,精准无比地打断席重泽的指骨,席重泽表情瞬间狰狞。 “若你们还想在讨伐我教一次,三日后到此地,本座奉陪到底。” 语毕,便带着席沐儿和教众飞身离去,魏云与他们一道。吴良也被申瑶带走,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萧如影,见她仍面色沉郁的僵立着,心中焦躁无比。 席重泽显然是把萧如影当成一个傀儡靶子,继续留在席家,实在太危险了。 而他只能独留她一人深陷泥沼,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啊。 ☆、没有家啊 * 回到天狼教暂时落脚的据点,众人开始商量对策,席沐儿,魏云也都在场。 对魔教来说,虽然拖延了三天,但如今多数正派仍聚在席家手下,并没达成他们设想的那样孤立无缘。 今天这场,实际上就是心理战和舆论战。吴良和席沐儿都看得明白。虽然表面上席家最后借着朝廷占据舆论上风,但实际上,申瑶揭露的那些真相,魏云的立场,还有最后亲生女儿席沐儿的倒戈,都让在场众人心里明白,席重泽一定有问题。 狗咬人不新鲜,人咬狗才是大新闻。一样的道理,比起魔教作恶多端,正道魁首席重泽原是个道貌岸然的恶棍,这种真相才更劲爆,更令人津津乐道。 只不过碍于威势,不愿意表露罢了,谁都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不少门派虽然心里清楚真相,但等三天后,还是会站在席家这边,只因有朝廷这个风向标。 “教主,朝廷参和进来,我们胜算寥寥无几。”大多数教众都是这样的想法。 天狼教原本就是搞情报生意的,门下弟子武功并不出色,而且跟上官家异曲同工,都爱收集些功法秘笈,只是他们喜欢钻研旁门左道,当年江湖正派很是看不起这些。 由于功法邪门,行事又不磊落,天狼教原本在江湖上风评就不太好,席家先是捏造天狼教买卖的情报不实,多起高价假情报的事,让他们失了信誉,又制造天狼教众残害无辜、为练 分卷阅读55 邪功走火入魔,四处烧杀屠戮的事。这才被说成了魔教。 回到中原蛰伏三年,他们搞的还是老一套,建情报网,收集各类消息,要说靠武功实力战胜那些名门正派,万万是不可能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想用计谋取胜。 想到血雁楼的惨剧,一旦朝廷介入,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吴良忍不住开口:“朝廷不会站在席家那边,皇家势力另一半的调动权限,在我手里。” 他可以找到赵栎让洛城分号的人按兵不动,但没有令牌,他无权调动人手对付席家。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目露惊诧地看向他,连那位教主也淡淡瞥了他一眼。 “教主,朝廷这边我可以处理,但阿如,萧如影还在席家,我必须要保证她安全回来。”吴良急迫地说道。 席重泽还需要萧如影在明面上当个摆设,这三天至少性命无忧,但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三天一过,到时对峙起来,萧如影和张阙就是席重泽的筹码,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教主看了眼申瑶。后者抿唇点了点头,出声:“主上,他的话可信。” 教主沉思了一会儿,还未开口,有人来报,说是血雁楼的人找上来了,摆了摆手,让人进来。 吴良不禁抬眼看去,果然是李湉带着血雁楼的人过来了。 李湉也瞥了眼吴良,然后马上对教主说道:“你们需要人手吧。联手,我要救人,你们报仇。” 教主终于发话了:“如此看来,要在三日之前了结。” 如何了结?那便逐个击破,切断席家与其他门派的联系,先解决天狼教的后顾之忧。 于是之后两天,天狼教派人暗中到各大门派游说,尤其是吴良和魏云,派上了大用场。 很快就到了清单上最后一个门派,长清门。 扇面一开,抵住刺来的长剑,在对方惊异的神色中,灌注内力,反向一震,将人生生逼退好几步,砸在桌沿上,茶杯震碎。 吴良收了扇子,扬声道:“长老不若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此动武有伤和气。” 他也没想到这地摊货确实是个宝贝,铁桦木扇骨,金蚕丝布扇面,刀枪不入,可做防身用,也可震慑对手。 果然,这长清门长老迟疑着放下剑,警惕地问:“魔教为何要找上老夫?” 吴良招了招手,黑衣人将一锦盒呈给那长清门长老,暗中嘲讽之色一闪而逝,随之淡笑着说: “长老,您寻访多年,不过是想找此物。长老不妨考虑考虑,跟着席家能得着什么好处,有席重泽在,怎可放任长清门再现五十年前的繁盛?我等是生意人,真是见不得这种亏本买卖呀。” 说到后面,一阵叹惋,对方果然有松动之色,于是又添一把火。 “做个看客,也没损失不是?再说,我教日后在江湖立足,还要多多倚仗贵派。” 最终自然是妥协了。吴良功成身退。 呵,恶人自有恶人磨。日后却寒宫知晓长清门用了此物,怕是有够长清门受的。 至此,第三天凌晨,天狼教和血雁楼终于有了动作——夜袭。 为警惕偷袭,席家守卫严正以待了两天,结果魔教一直没来,到现在已经松懈下来,以为只需迎接白天的大战,此时都有些昏昏欲睡。 李湉和教主、魏云先行,带了部分人潜进去,一路奔着救人,一路奔着杀人。 教主对席家的构造再了解不过,早就告知过李湉暗牢机关所在,自己则带魏云直奔席重泽的寝卧。 吴良虽然也想跟进去,但他武功实用性太差,除了隐蔽保命,在招式上还是太过鸡肋。只能跟在申瑶后面,趴在房檐上屏息以待。 暗牢中,对于萧如影和张阙,这本就是个不眠之夜。 萧如影被关在张阙隔壁,正喋喋不休地与张阙说话。 因为张阙实在伤得太重了,她怕这人坚持不住。 这两日,席重泽白天与其他门派开会商讨时,就把萧如影奉座上宾,晚上利用完就把她关进暗牢。为了保证她听话,席重泽给她喂了毒药,每日到时间就会发作,必须定时拿到解药。 她这样还好,表面配合就没吃太大苦头。但张阙就惨了,本来中了陷阱就伤得不轻,这几日还被席重泽严刑折磨,一身白中衣生染成了红黑色,此时眼睛已经看不到了。 张阙一口咬死他与天狼教无关,说他和朝廷联手不过是为查席家走私官盐,天狼教绝对不会冒险救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而萧如影是朝廷人,天狼教作为魔教更没立场来救,席重泽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然而席重泽仍然没有大意,将死士都集中在暗牢中严防死守,设下天罗地网,只等营救之人自投罗网。 这一夜无疑是最关键的一夜,此等情状,萧如影和张阙皆是心情凝重,因为两人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唉,想我以前在皇宫里蹲大牢的时候,哪个狱卒不对我恭恭敬敬,哪像现在,连个床都没有,呸!”萧如影盘腿坐在地上, 分卷阅读56 嘴里抱怨着,脸上却是一脸愧色,隔着柱子看向气息微弱的张阙。 “是吗……你不是,特使?蹲什么大牢……”张阙费力扯了扯嘴角,应和道。 萧如影顿了顿,想起吴良火急火燎地来大牢里寻她,不自觉目光柔和了些许。 “张阙,送你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萧如影接着道,不断给人灌鸡汤,希望对方至少在精神上坚持得更久些。 张阙无神的双眼闭了又睁,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自然,谢谢。” 他当然知道这小姑娘是在自责,可这说到底都是他自己的事,其差一招,怨不得人。他在想,既然李湉一定会来,至少,能见最后一面也好。 突然,寂静的牢中弥漫其肃杀的味道,一阵兵器相接的打斗声传来,死士闻风而动,已经和来人交上手。 萧如影立刻站了起来,此时牢门外只有一个死士守着,正虎视眈眈的警惕萧如影的动作。 萧如影突兀地笑了起来,无害地眨着眼睛一步步向前:“大哥,我被下毒,内力被封,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怕什么?” 那人心中微微放松了些,要转过身去。萧如影就趁现在,袖中暗藏的发簪猛地刺向那人脖颈,一击即中,“砰”的一声人倒了下去。 张阙听到声响,不由侧了侧头,皱起眉。 萧如影后退了两步,呕出一口黑血。“呸。”强行动用内力会有什么后果,她自然也深思熟虑过,可不管怎样,不能让张阙熬死在这儿。 伸手够到那人身上的佩刀,一刀劈断门锁,立刻跑到张阙身边,断开锁链,将人扶住。 “萧师妹……?”张阙发出微弱的气声,即使快到强弩之末,他仍然死撑着,还没见到湉湉,不能睡…… 萧如影背着人一步步往外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李湉带着人打了进来。 “阿觉!”一向对事事冷漠的李湉全然不复往日冷静,像一头暴躁的狮子。 张阙听到,微微牵动嘴角,努力朝着声音的方向抬起手,被李湉一把抓住,迅速将人背在身上,李湉喊到:“师妹,跟上!” 萧如影点点头,算是松了口气。刚出暗道,她就看见了吴良。 “阿如!还好没事……”吴良揽住萧如影的肩,另一手拿着他的折扇。 吴良在她身边,萧如影一下子就安心了,只是,想起她中的毒,萧如影心中又惴惴起来。 吴良见张阙情况不妙,忙说:“快去找我师娘!兴许还有救。” 另一边,即便席重泽有死士相护,又躲入密道,最终还是被教主揪了出来,魏云和教主前后包抄,将席重泽生擒住。 “你为什么对席家如此熟悉?!……你!”席重泽仍处在惊骇之中,不明白为何区区天狼教会让他狼狈至此。 “为什么?呵,”教主冷笑了声,摘下面具,“还要感谢席家主多年栽培。” 席重泽认了半天,终于想起眼前这青年究竟是谁——席沐儿从死士营挑出的暗卫,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李湉几人马上找到了申瑶。 申瑶肃着脸看了看,快速封住张阙身上的大穴,将一粒药丸送入他口中。“吊命用的,若想他活,必须立刻施救。” 先找了个房间把张阙安置进去,李湉按照申瑶吩咐去最近的医馆去寻药和需要的东西,血雁楼的人在外面守了一圈。 这时,局面已经被天狼教完全掌控,席重泽被押在院中,所有人都围在左右,等待教主吩咐。二十年,一个席重泽,害了多少无辜性命,多少家族的传承断在此人手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能生啖其肉。 天边已经泛起朦朦的灰白,天快要亮了,却还未亮。 萧如影忽地脚下不稳,手捂腹部,面露痛苦之色。 “阿如?你怎么了!”吴良愣了一下,赶快将人扶起来,惊慌失措。 “是,毒发了……”短短几秒,萧如影已是冷汗直下,浑身发颤,腹中五脏六腑好像生生绞在一起,她不住地弓起身子。 好痛……后悔吗?真不知道你杀人不眨眼的冷漠去了哪里,萧如影,你活该! “师娘!你快看看阿如,她中了什么毒?!” 萧如影倒在吴良怀里,死死抓着他胸口的衣襟,吴良屈下膝盖,让她半躺下来靠着自己。他也不住地颤抖,像溺水一般呼吸困难,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顺利的局面,为何要出现这种意外。 申瑶揉了揉太阳穴,快速给申瑶把了脉,面色瞬间一变。“这是,怎么会是这种毒?!” 吴良瞳孔猛缩,愣愣地问:“怎么,师娘!这毒怎么了?” “她已动用内力,即便有解药也没用了……我,我无能为力。”申瑶艰难地说着,这是,她父亲制的毒。 她再熟悉不过,中此毒者,必须日日服用解药,若没有解药或使用内力,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毒性便会蔓延五脏六腑,毒发身亡。定是当年席重泽占据天狼教 分卷阅读57 后,搜刮来的。 “怎么可能?”吴良喃喃低语,似哭似笑,他一遍遍抚着萧如影的脸颊,掌心濡湿一片,“……阿如,没事的,没事的……对!解药!解药!” 吴良将萧如影横抱起放在软榻上,转身便要去找席重泽。 萧如影伸手要抓他,却抓了个空。 心脏骤然失了一角。整个人蜷缩成蚕蛹一般,痛到麻木。 别……阿良,是我自作自受,我只是想贪心地,多让你在我身边待一会儿。 没有管什么教主,没有管任何人,吴良径直冲到席重泽面前,磅礴的内力爆发在手上,几乎要掐断席重泽的脖子。所有人都被骇了一跳。 见席重泽脸色涨得青紫,他终于反应过来松了手,拎起对方衣领,眼底赤红一片,扯着唇角,半块青铜面具下,神情狰狞,宛如厉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解药呢!” 席重泽兀地笑起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朝廷真与魔教勾结,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随之又脸色一沉,满脸阴鸷,从怀中掏出药瓶猛地一掷,瓷瓶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没有解药了!本来就没想让她活过今天!” 吴良头脑中的弦一下子崩断了,大脑一片空白,木着脸,僵硬地松了手,随后倏地惊醒,跌跌撞撞奔回方才的房间。 萧如影处在极致的痛苦中,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动弹,紧紧闭着眼,唇已咬破出血,混着口腔里的铁锈味,她只觉得阵阵犯恶。 啊,好想吃阿良炸的鸡块……阿良……她意识不太清楚地胡思乱想着。 忽然又落入一人的怀抱。 “阿良……回、来了……”萧如影费力睁开眼,想摆出笑容,却因疼痛成了扭曲的表情。 吴良不住地点头,伸手想抚平萧如影眉间拧的疙瘩,又摸了摸她的唇瓣,眸光黯淡,忽地俯下身吻了下去。 齿间满是血的味道。萧如影控制不住地咬破了吴良的舌。 这算什么,离别吻么……?萧如影眼前模糊了,她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她的阿良,可精神越来越涣散。 真的好难过。她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她不想死。 他们承诺一切,承诺永远一起。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这誓言幼稚得像孩子过家家。 “阿、良……回家吧……” 拿到解药,回现代吧。他是当红作家夜不凉,他不能,永远都做她的小良子…… 只盼他,一世无忧。 吴良僵直着身子,泪水兀地从眼角划落,一片冰凉。 可是阿如,没有你,哪来的家啊。 ☆、疯 * 转眼暮夏已至,江湖上关于天狼教和席家的事仍然传得沸沸扬扬,热度未消。 毕竟是扭转武林格局的大事。如今真相大白,席家垮台,“魔教”彻底翻了身,虽然武林盟主仍是万徽,但今非昔比,原来被席家笼络的门派又重新分散,万锋教也在着手重复他们的地位。 席沐儿与天狼教教主成了婚,成了教主夫人。 车禹放下仇恨,安心回到上官家继续修习。 魏云和姚思思早早与教主告别,云游江湖。 连伤得最重的张阙,也一天天好转起来,李湉每日陪在他左右,精心照顾。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对他们来说,剧本显然已经演到了大难过后的美满结局。 可他的阿如,醒不过来了。 吴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的阿如呢?如果说这真的是他笔下的世界,为什么唯独带走了他最珍视的阿如? “说不定她只是回到现代了呢?”席沐儿这样说。 这句话让吴良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没错,也许他们的故事已经画上了完结的句号,但吴良的故事却没有。 阿如说的对,不管怎样,要把任务做完试试。到现在,天道没有任何声音,兴许他完成任务也是一样的。 吴良拜托师娘将萧如影的尸身保存起来,用一些手法防止腐坏。然后便等师娘调配好解药。 申瑶看着吴良每日窝在冰室中守着萧如影的尸身不肯离开,心中难免也勾起伤心事,只叹痴人不愿醒,执念太深,往往都以悲剧收场。 吴良自然是不想将萧如影下葬的。他的阿如不属于这里,怎可孤独一人埋骨于此。他们说过,会永远一起的。 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一片茫然。也许只他一个人完成任务达不成回现代的条件;或者即使他回到现代,萧如影在现代同样死亡。最坏的结果在他脑海中反复演绎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堕入深渊的绝望。 如果这漫长的一生,真要一人在古代度过,吴良不知道他还能找到什么意义。 有人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他曾经也以为,他有着不温不火的大学生活,有着热火朝天的写作热情,有着光明 分卷阅读58 一片的职业前景,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现在呢,除了阿如,他什么都没有。没有阿如,他什么也不是。 真正遇到过那个让他整颗心都为之沦陷的人,脉搏、血液那样炽烈地跳动奔涌过,如今要他再把碎裂残缺的心脏重新拼合起来,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接着走回所谓的人生正轨?他做不到的。 初秋时节,吴良拿到了解药。他找人抬着灵柩,和赵栎一起,一路北上回京。 一路上,不少人对他们侧目。他们没见过这样诡异的送葬队伍,不撒纸钱,不哭丧。尤其是那位头发灰白的小哥,竟然面上带笑,抚着棺头,还时不时对着棺椁低声说些什么。路人见了皆是摇头,怕是刺激太大,疯癫了不是。 宫中,皇后久病不起,文焕璋自从得到消息说吴良得到了解药,便日日盼着吴良赶快抵达京城,可听到暗探禀报,对方是抬着灵柩上京的,文焕璋也默然下来,心中复杂,便不再催促。 这日,文焕璋一早接到消息,吴良已经到达京郊,索性直接换了常服出宫,吩咐城郊官道戒严,快马加鞭赶去见人。 出了城门,林间官道上,文焕璋远远便看见那送葬队伍。他下了马,身后一众禁军护卫跟在后面整齐列队,堵了个严严实实。 吴良让人停下来。一旁赵栎见了皇帝,连忙跪下行礼,那些抬棺人一听,也纷纷诚惶诚恐地跪下,霎时间,只有吴良一人立在原地,他看了眼文焕璋,只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意义。吴良全部的注意力已经和这个世界切断了关联,他的目光长久注视着萧如影,尽管如今那只是一个躯壳。 文焕璋也不在意这些,他急切地开口:“解药呢?” 听到这话,吴良恍惚了一瞬,似乎那天的他也是如此。将药和药方一并呈过去。 文焕璋迅速过目,长长舒了口气。又抬眼看看吴良和他身后的棺椁,皱眉:“你……你有什么需要的?” 吴良笑了声,那笑有些虚无缥缈,一手搭上乌木边缘,轻声道:“劳烦陛下为阿如找个容身之所。” 皇陵外围,大齐宗氏墓葬之所在。这两日,地宫搬进了新主子。 守皇陵的宫女太监大多是犯了错发配来的,这么多年,来到这儿的哪儿有主子,主子都在地下呢。 可这两位是真真奇怪,也骇人。来的是个太监,虽是面目清秀,但年纪轻轻就白头了,整日看着神经兮兮,也不理人。 一天到晚守在冰棺前,对着那位主子絮絮叨叨,擦身、更衣、绾发,一日三餐还亲自去厨房动手,为那女子做一份吃食供着。外人看着,那画面别提多诡异了。 也不知那位主子生前是待他有多好,让这小公公这样忠心耿耿,连尸身都丝毫不敢怠慢。 打听他们什么来头,宫里来的人也不清楚,只是再三嘱咐,断不可怠慢了这二位主儿,听说那小公公见了陛下都不用下跪,若是得罪了,怕是杀头大祸。 一开始,这些人记着嘱咐,不敢贸然得罪,后来久了,难免有人恢复本性,尤其是在这里作威作福的管事太监。 那位从来不让他们这些下人靠近冰棺,没有人知道棺中女子是何相貌。管事太监前一天还在吹嘘,说自己要看那女尸容貌,后一日便嚎叫着连滚带爬地从地宫里逃出来,一双眼鲜血直流,血污沾了满脸,所过之处人人退避三舍,没人敢去理他。 地宫内,吴良拿了帕子一遍遍擦拭萧如影的脸颊,不断低声碎碎念着。 “恶心、恶心、恶心,阿如,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他是活该的哦。我有警告过的。” 压抑着心里无处发泄的暴虐,脸上讨好的笑容变得扭曲。他不能吓到阿如。 “……阿如,我不是恋尸癖,我很正常的,我只是想着,万一哪天你就回来了呢。” “天道还是没有说话,阿如,皇后已经好转很多了,等余毒都全部消尽,天道是不是才会带我去找你?” 所有的话音都没有回应。吴良闭了嘴,寒气弥漫的地宫骤然一片死寂。 像无数个日夜那样,背靠着棺木坐下来,吴良盯着光秃秃的墙壁,闭上眼睛。 每每看着这具躯壳,吴良一时温柔缱绻,恨不能每分每秒都不移开视线。一时却满是阴霾戾气,想将一切破坏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闭着双眼?阿如,看看我,我一直在啊…… 即使保存得再完好,也不是他的阿如。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这便是阿如留下的全部了。 终于,入了深秋。吴良被传召入宫,御医诊断,皇后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余毒已清。皇帝和皇后要亲自答谢功臣。 吴良立在帝后面前,听闻这个消息,蓦地抬头,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顿时重新燃亮,一行热泪兀自溢出眼眶。 在帝后二人惊愕的神色中,他转身跑出了大殿,仰头望向头顶广袤的苍穹。 “天道……天道!”吴良先是急促地低声唤着,随后猛然拔高音 分卷阅读59 调,“你说话啊!任务完成了,你说话啊——” 没有,没有回答。 千疮百孔的心脏,再一次沉至谷底。 什么意思?只有我不行吗!是,我没用,我什么都挽救不了?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废物! 所有宫人看着这个对天质问的疯癫之人,又觉得荒谬,又觉得恐惧。 疯了,他疯了,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竟敢质问天神,实在大不敬,是会遭天谴的! 文焕璋和上官雨芝见此,也是惊疑不定,文焕璋看着吴良,一阵惋惜。刚要说什么,忽见吴良再次跌跌撞撞跑出去,那方向,应是冲着永安殿去了。 “……罢了,由着他去吧,你们在远处盯着些。” 吴良爬上永安殿正殿的屋顶。 “看看,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吴良扯起嘴角笑笑,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 他抬起头,眺望皇陵的方向。 “阿如,你说过要带我在这儿看月亮,看皇宫……天道究竟是什么?它若不会回应我,我又该怎么办?” 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瓦片倾斜,极难保持平衡。他低头望了望地下,自嘲地扯起嘴角。 再问最后一次,如果仍然不回应的话…… “天道,主角的心愿已了,我要去见阿如,听到了吗?” 「——请求成立。」 终于,一道声音传进脑海。 吴良直觉眼前一花,宫人惊叫的声音远去,再睁眼时,一切事物消失,他置身于一个白茫茫的空间中。 ☆、遗忘 * 萧如影从医院惊醒的时候,不知为何竟觉得恍若隔世,像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浑身还残留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失身瞪着洁白一片的天花板,好半天才缓过来。 可向护士一打听,自己不过是晕过去躺了几个小时,其实伤得并不重。萧如影摇了摇头,也许是磕懵了。 导员和与她争执的那个女生还在外面等着。听说萧如影醒来,导员带着那女生进来道歉。萧如影其实觉得无所谓,反正当时她也动手了,一定程度上也是自己活该。 不过,这次与人争执,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这种事,还真是不符合她的人生信条。萧如影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 那女生扭扭捏捏地走到病床前,面色很是难看,她张了张口,咬了咬牙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话这么冲还动手,我,我就是想劝你脱粉,别被割了韭菜……谁知道,那个夜不凉是真的被冤枉了,我也是被网上那些黑子骗了。” 萧如影听得想翻白眼,确实真的有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想为你好”的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过,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好像网上又有后续了? “被冤枉?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看吧,他上热搜了。”女生神色怪异,看向萧如影的时候有些紧张。 萧如影疑惑地拿过手机,打开热搜。 《问神》作者夜不凉猝死 夜不凉遭网络暴力 萧如影感觉心脏骤然一滞,颤抖着手点进话题。 新闻里说,夜不凉于两日前猝死于租住的公寓中。因遭受网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过门,为自证清白,把自己关在家里准备上诉材料,却因劳累过度猝死。而他猝死之前,还在给那篇被质疑抄袭的烂尾小说补结尾。 此事一出,舆论瞬间反转,更多细节一点一点被扒出来,网络上又是一片同情之声,声讨网络暴力害人,要求有关监管部门彻查是否有营销号故意抹黑诽谤,现在这波舆论愈演愈烈。 萧如影看了,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可明明自己与网线那边的人素未谋面,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或许是,觉得实在太可惜了吧。当年一章一章追他的小说,每次看到自己的留评都有他的回复,就觉得他是个很用心很热爱文字的作者。 人好好的,竟然就这样没了,还是在作品马上影视化、有望大火的这个节骨眼上,而且网上说他还是个大四毕业生,这样年轻,本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人啊。 世事无常。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萧如影微微感叹,情绪退了下去,除了心中隐隐的烦躁,萧如影感觉身体上没那么难受了。 萧如影抬头看看那女生,转而把目光移向导员,说:“老师,这件事我也有错,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既然医生说我没事,咱们就回学校吧。” 导员跟萧如影这个学生接触也不多,但早闻她“学霸”的鼎鼎大名,各种奖金奖项总有她的名字,自然对她印象也不错。见这孩子这么急着回去,不禁劝道:“要不我给你批两天假吧,头上的伤不是小事儿,多观察观察。” 萧如影摇头拒绝了,因为这事儿浪费了一天时间,她很讨厌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只希望快点儿回到正轨上。 总之,这件事是私下和解,对方掏了 分卷阅读60 医药费,没闹大。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舍友还挺惊讶的。 “小影你怎么回来了?伤这么重,不用住院吗?” 啧,听听这什么话。萧如影眼皮都没抬,看了眼自己床头贴的规划表,很好,她错过了写论文作业和刷六级题的时间。拿起书包,从书柜里抽出两本专业书塞进去,扭头就要出门。 “小影,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去上晚自习呀?也太拼了吧……” 烦躁地皱了皱眉,萧如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几个舍友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觉得有些没面子,对其他人说:“小影哪都好,就是太我行我素了,关心话也听不进去。” “可能这就是学霸吧哈哈哈。”另外一个人扫过萧如影密密麻麻的计划表,打了个寒战。 “你们少说两句。”宿舍长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比她们知道的多一点,萧如影家庭情况特殊,父母双亡,她自然要为自己以后多考虑考虑,她们和萧如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家不爱搭理,干嘛自己非得讨没趣? “诶!!这是什么?不会吧!”床帘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女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里的内容。 寻找夜风凉读者「阿如」 作者夜不凉父亲公开了夜不凉生前最后打下的文字——当年他以夜风凉为笔名写的小说的结尾。而这个文档最开始写着这样一段话。 「至我最最可爱的读者小姑娘阿如~蠢作者在这里给你道歉了!!_(:зゝ∠)_ 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当年的弃文会造成这样的伤害。回望过去,原来即使当年我写成这样的垃圾德行,还有你们的支持,尤其是从头追到尾的阿如,现在看来,我真的是不懂得珍惜。 虽然现在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试着做些弥补,可能是让我自己好过一些吧。 毕竟有可能不会发出去_(:зゝ∠)_ Ps:如果可以,希望阿如小姐姐可以放小的一马,太监什么的,也太狠了qwq」 这一段话,让很多网友看着又心酸泪目又莫名觉得…有些想磕…emmm不行,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于是就有热心网友去扒这个「阿如」是谁,很容易就在评论版上找到了当年这个id和夜风凉的对话,包括那篇诅咒作者成太监的负分长评。 搞清了前因后果的吃瓜网友都觉得这件事实在太好哭了。 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很温柔很可爱的人。他们之间也是一段非常纯粹的属于作者和读者独有的奇妙关系。 这时候,有些网友就开始说了。 想帮凉大传达到。 那位叫「阿如」的读者,现在应该是一个大二学生,那她应该会看热搜的吧。之前凉大被黑,不知道她是粉转黑回踩了,还是默默的支持着凉大呢?现在凉大已经离开了,能不能请「阿如」出来,看看这个离别的道歉,能不能原谅他呢? [问神是什么神:我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其实有些道德绑架,毕竟看没看到都是这位阿如自己的事情。 但凉大的事,不光我们书粉关注着,现在很多圈外网友都在关注,我真的很希望,这位阿如可以站出来发个声,表个态,让我们看到,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网络世界里,除了噬人骨血的网络暴力,还有光,还有爱,还有很单纯很美好的东西存在着。] 一些书粉的呼声,渐渐把这件事发酵,越来越多的网友加入讨论,把这个话题送上了热搜。 而看到热搜的这个舍友,知道这个id其实就是萧如影的。她借萧如影的vip账号看过小说,也就是这样,她才看见萧如影收藏夹置顶里有夜风凉那个小说,然后转头大嘴巴告诉给班里那个女同学了。 这这这,所以,只要现在萧如影在网上说句话,她就相当于一个“网红”了?!可惜,借账号的时候是萧如影自己输的密码,要不然她就能……舍友撇了撇嘴,转而灵机一动,想出来个办法。 知情者透露不就行了。而且得快点儿发,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想冒充的,她得赶在前面。 于是舍友噼里啪啦开始编辑文字,选了些之前事故时随手拍的图配上,把「阿如」为了维护凉大和同学争辩,不慎摔下楼梯的凄惨故事发在网上,争取再赚人一波眼泪。 另一边,萧如影不知为何,原本晚上是她学习效率最高的时段,可现在书上的字好像画鬼符,半点都不进脑子。烦躁地合上书,决定提前回宿舍。 路上忽然看见几个穿汉服的学生,有一个梳着两个花苞头,扎着白毛球流苏头饰……萧如影盯着那毛球直愣神,她怎么觉着,自己好像也有这种头饰,好像还是……有人送她的? 奇怪,是谁呢?脑海里忽然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有人双手在她头上摆弄着,为她把毛球扎上,而她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脖颈,好看的下巴,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他们离得好近。 可再回过神,只有校园小道上昏黄的灯光,自行车来来往往,时不时传来少年少女放肆开怀的笑声。 分卷阅读61 这一瞬间,一切都虚无缥缈。萧如影扶着书包带子,莫大的孤独感席卷而来。空荡荡的世界中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她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吗? 不想了。 推开宿舍门,几个舍友忽然全都围了过来,满脸急切又兴奋地看着萧如影。 萧如影不仅皱眉后退了一步,挑了挑眉,这些人平常知道什么时候不该触她霉头,今天集体情商下线吗? 宿舍长到后面把门关严,连她现在都有点莫名兴奋,就,全网关注的大瓜在自己身边,确实挺,挺想掺和一脚的。 “小影,你看热搜了吗?大家都在找你,凉大的爸爸也在找你!” “什么……?”听到是关于夜风凉的事,萧如影眼皮一跳,垂下眼帘。 “来来来,你边看我边给你解释。” 弄明白事情后的萧如影脸色有些阴沉,网友也就算了,舆论总是这样,但“热心”舍友就过分了吧,她大嘴巴的事情还没跟她计较呢,罪加一等。 真烦。你不找麻烦,麻烦却一直找你。 不过,夜不凉父亲私聊舍友说,想请萧如影参加夜不凉的葬礼,这倒是萧如影没想到的。 可按习俗,葬礼就在明天,萧如影如果要去的话,现在就得买火车票。去不去呢? 萧如影思索间,又听舍友道:“对了,说了半天忘给你看那条原博了。呐,在这呢,你好好看看,想想怎么回复,实在不行我们给你参谋参谋,可千万别让网友失望。”说罢,几人自觉给萧如影让出了空间。 唉,即便是萧如影这样的人,看到这些应该也会哭吧。否则还是人吗? 萧如影打开长图,第一眼就看到 「至我最最可爱的读者小姑娘阿如~」 鼻子一酸,忽然落了泪。 萧如影呆呆地伸手去抹,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种感觉?她的不对劲,是不是都和夜风凉有关。 接着往下看去,忽然脑子里又闪出一些画面,她好像能想到对方是用怎样的神情,怎样的心态说出这些话的。尤其是可到“太监什么的”“qwq”,一个人影,渐渐在头脑中清晰起来。 下面是他补的结局。 结尾是刀子。可明明是刀,萧如影竟然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好像,她早就知道了。 最后一页。 萧如影忽然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 五年后,文焕璋通过江湖势力找到了解药,又一年,上官雨芝痊愈,帝悦,立大皇子为太子,大赦天下。全文终。 最后一页的描述好像是来不及写放上来的大纲,言语不详地补充了个这么多余的一段,网友分析,可能是Be结局后还没有写的番外。 但已是泪流满面的萧如影知道,不,这不是夜风凉写的,这是天道给世界补上的。 所以,心脏的、身体的悲鸣一直在提醒她——原来是她忘了阿良。 萧如影想起了和吴良经历的一切。 她不再犹豫,联系到吴良的父亲,商量好了具体事宜,萧如影请了一天假,买了清早的高铁,直奔吴良的城市。去参加阿良的……葬礼。 坐在高铁上,萧如影止不住地流泪,好像要把泪腺哭干。红肿着眼睛,脸上却面无表情,指甲狠狠刺入掌心,无神地望着窗外。 为什么会颠倒过来?她任务失败,为什么还能在现代活过来,可她的阿良却离开了,这是对她的惩罚吗?为什么要让她忘记?天道,想让她这样一无所知地过一辈子吗。 萧如影恨极了自己。恨自己的冷漠,自大,鲁莽,幼稚。 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就这样按着自己所谓的轨道汲汲营营活一辈子,阿良该会有多难过。 广播开始报站,马上就要到了。萧如影看了眼手机,翻了翻热搜消息,她见舍友兴致高涨,索性把那些应对网络舆论的事让她全权代理了。她没工夫应付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对阿良说的那些话,自会亲自去跟阿良说。即便发在网络上,那些外人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是她和阿良之间的事。 到了殡仪馆,萧如影找到吴良的父亲。阿良跟她说过,他的父母各自再婚,并不管他,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脸上,交织着后悔、懊恼与哀伤,所以,至少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父亲。虽然已经太晚了。 葬礼上,除了亲戚同学,还来了很多书粉的代表。他们知道那个阿如要来,除了悼念凉大,他们也都在暗暗关注着那个阿如的出现。 萧如影没有管其他人。很快,流程到了遗体告别。 萧如影几乎是逼迫自己死撑着,走向花团围绕的水晶棺,和其他书粉一样,绕棺缓缓而行。 短发的阿良,微长的碎发被梳的一丝不苟,温顺地趴在脸侧,也许是化妆的原因,他嘴角微微翘着,像是恬静地睡着,干净得像童画里走出来的少年王子。 萧如影的心脏感到一阵细细密密的痛楚,她 分卷阅读62 的阿良不该躺在这儿,明明,死去的人是她。 她想上前去亲吻他,想抱着他号啕大哭,可是她不能。她僵硬着脸,毫无生气地与其他人做着同步的流程。 第一圈。 阿良,我们之间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你告诉我,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她盼着,也许他忽然睁开眼睛,告诉她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第二圈。 一瞬不移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刻在骨子里。 阿良,我死后,你是否也曾这样看过我?好绝望,好不甘。 和你相比,世界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第三圈。 萧如影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管周围人因她的失态投来的侧目,麻木茫然的表情骤然一变,微微瞪大眼睛。 是她精神失常了吗?为什么她看见…… 深吸一口气,萧如影浑身颤抖起来,艰难撂下一句。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往外跑了出去。到了无人的角落,萧如影慢慢停下来。蓦地一转身把人抱了个满怀。 “阿良!是你回来了吗……” 飘在半空的灵体惊异地瞪大眼睛,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僵硬地手足无措。 欸欸欸——她怎么能看见他?竟然还能碰到他?!不对……该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身着一席古代宽大衣袍,灰白长发披散的灵茫然地问:“姑娘,你认识我?” 萧如影浑身一滞,面色难看地抬头看他。 “你……不记得我?” “对,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忘了,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他挠了挠脑袋,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宽大的衣袖,纠结地问:“我是躺着的那个人吗?虽然长相一样,可,我好像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萧如影默了默,这就是她的阿良,连纠结时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样。 萧如影长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都没关系。还能见到他,已经很好了。 萧如影咬咬唇,微微笑了下:“阿良,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是我的恋人,是我最爱也最爱我的阿良,我真的好想你啊,和我回去吧……”萧如影拽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侧摩挲着,像一只渴望温暖的幼崽。 灵体骤然红透了耳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 原来他不是孤魂野鬼,他还有一个这样可爱、这样在乎他的恋人。 他迟疑地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对不起……” 萧如影微微摇了摇头,阿良,你永远不需要和我道歉,你从来不曾亏欠我一分一毫。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留住你,原谅我自私至此。 我不信什么来世之约,是鬼灵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圆满 * 随着葬礼结束,网上这股阵舆论算是缓和下去,网上一些人爆料阿如参加葬礼崩溃失态什么的,除了满足网友的一些吃瓜之心,对萧如影本人已经没什么影响。 但舍友们觉得,萧如影从葬礼回来后变得非常奇怪——她竟然是笑着的。平常那副欠她钱一样的臭脸,竟然换成了淡笑的模样,说话的时候眼神不断瞟向空中某一处,这,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而接下来,更让她们惊讶的是,萧如影说要搬出去住。h大对夜不归宿查得不严,校外租房的比比皆是。可萧如影说的搬出去却是——住学校附近的宾馆。 “一个人,住宾馆住到期末??还有半个月呢,她有钱没地儿烧啊?!” “她有男朋友了?可那是萧如影啊,萧如影怎么可能谈恋爱!” “莫非是被凉大的事给……刺激了?看着好反常。回话反应迟钝,眼神游离不定,还傻笑,不会是心理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过吐槽归吐槽,没人真敢拦她。萧如影还是搬出了宿舍。 萧如影这样,自然是因为不能让吴良住宿舍,尽管吴良再三表示,自己不需要睡觉,晚上随便找个地方飘着就是了,但萧如影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分开。 白天跟在她身边,上课,吃饭,自习,一起逛校园,晚上就回宾馆,一起睡觉……想想就很美妙!现在的阿良,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这个认知让萧如影卑劣地感到窃喜。 萧如影订的是双人套房,在吴良一脸迷茫的注视下,她握着吴良的手,带他上了电梯。虽然外人看来,她是怪异的虚握的姿势,但萧如影完全不在意。察觉到他的躲避,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 刷卡进门,吴良看到这一览无余的房间,和唯一的双人大床,眼皮一跳,总觉得非常不妥。 “唔,那个,娘子?”吴良纠结了半天,终于叫出了口,很不适应。 萧如影嘴角弯了弯。自从在路上知道阿良竟把自己当成了古代人, 分卷阅读63 萧如影就骗来了这个称呼,不这么叫她就故作哀怨,他惊慌失措小脸通红的样子真可爱。 萧如影锁好门眨眼看他:“怎么啦,亲爱的夫君~~”萧如影发誓,自己遇到阿良之前,从来没用过这么甜腻的嗓音说话,因为他,小女生的撒娇无师自通,并且乐此不疲。 吴良蓦地飘出去好远,抿起唇,颇有些招架不住。呜啊鬼魂为什么会有温度啊,吴良觉得整个人都在烧。不自觉无上心口,那里确实并无正常人类的跳动,可胸腔里莫名就在叫嚣着,像是有一群啊啊啊啊尖叫的土拨鼠。 诶,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甩了甩脑袋,吴良啜嗫着开口:“这孤男寡女……我还是个鬼,怎好共处一室?娘,娘子莫要碰我为妙,别害你招上阴气。” 萧如影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从哪染上的封建迷信?呃好吧,阿飘良的存在本身就并不科学。 但是,萧如影上前两步伸手触到吴良的腰腹之处,吴良一颤,肌肉紧绷。 “别躲,你看——”萧如影反复试了几次,只要她的手放上去,半透明的灵体就会实体化,有真实触感,而透明时却只会穿透各种东西。 “阿良夫君,只有我能碰到你,这是不是说明,你希望被我碰到呢?再说了,你我以前日日肌肤相亲,现在又说什么孤男寡女,你不要我了吗?” 吴良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小姑娘,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 虽然感觉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尽信,可他的身体却不会骗人,为什么只能被她触碰,而且还……还很喜欢这种感觉,唔,好下流>_<。 吴良微微别开脸,很是难为情。萧如影眉眼弯弯,把电视打开,准备去洗澡。 “阿良你先看一会儿,我洗完澡再跟你说。” 吴良看了眼屏幕里花花绿绿的搞笑综艺,这个是电视,他知道。 然后一扭头瞟到萧如影在磨砂玻璃后面模糊的身影,啊,她她她在脱衣服!兀地转回身,眼睛牢牢盯在电视上,一瞬不敢移。 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吴良无意识地吞咽口水。 脑子里没有记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也记得乱七八糟,时灵时不灵的。他总觉着这种情境下,一般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胡思乱想了好久,浴室门响动,萧如影穿着条白色睡裙走了出来,吹得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似乎之前没太注意,胸前的布料浸湿了一大片。 (w) 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萧如影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走过去把吴良拽住,被实体化的他落在床上,被摔得弹起了下,吴良躺在柔软的被子上,一脸懵逼。 噗,看来阿良到她手里还是要遵循牛顿定律的。 萧如影踢掉拖鞋,躺在吴良旁边,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瞧。 “阿良……我们以后就在一起生活,好么?我们的故事很长很长,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萧如影柔声说着,轻轻触碰吴良的发丝,找到几根显眼的纯白发丝,心疼极了。 吴良终于将游移的目光放回萧如影的脸上,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比起自己在外面飘着,他当然更喜欢和萧如影待在一起的感觉,像,重获新生一般的感觉。 可是,不管以前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现在自己毕竟已经不是活着的人类,她所说的一起生活,能有多久……明明才这么点时间,吴良已经开始害怕起与她分离。 “太好了,那阿良,陪我睡觉吧~” 诶?!! 吴良往后一撤,抽回了手,没了萧如影的接触,顿时恢复成透明,一半人穿过去陷进了床里,像3D角色穿了模。 萧如影不厚道地笑起来:“你往上飘一点。” 吴良发觉出丑,默默照作。 然后整个人被萧如影紧紧抱住,落回床上,萧如影一条腿搭上去,手脚并用地把人禁锢住,小脑袋搁在他肩头,含糊不清地开口:“……这样就好了~” 热气喷洒在他脖颈,皮肤一阵战栗,感受着身边人紧紧贴合的温软身躯,鼻尖闻到淡淡的兰花沐浴露香味,吴良僵着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想再挣扎。 如梦似幻,令人迷醉。 是,是她自己靠上来的,而且还自称是他的妻子,所以,这样也,嗯,无伤大雅。 就这样,吴良重新回到了萧如影的身边。 慢慢的,同学们发现,他们班的学霸好像堕落了。 上课时,萧如影原本回回都坐第一排,现在却躲在后排角落里,边上位置也不让人坐,总是插着耳机不知跟谁在聊天。没课的时候,在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知是和谁出去玩儿了。而且脸上经常挂着笑,连打招呼的时候,也微笑着点头回应,反倒让人不适应得很。 萧如影带着吴良去做了很多事情。逛街,看电影,去周边的名胜古迹。尽管在外人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实际上她从未松开吴良的手。 分卷阅读64 萧如影就像吴良的媒介,只要碰到她,吴良也能触摸到别的事物,也有感觉,但别人仍然看不到他。这种设定让萧如影倍感欣喜,说明对阿良来说,她永远是最特殊的。 吴良也在萧如影口中,一点点得知了过往的故事。原来自己不是古人,而是和阿如一起回到过古代,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违和。 关于吴良现在还是太监的事,萧如影总是又愧疚又愤愤不平,她不明白为什么灵魂都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但吴良反倒觉得无所谓,其实是他也不记得这具体意味着什么,那里……不行就不行吧,反正他是个鬼,行也不行啊_(:зゝ∠)_。 和阿如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一开始那种莫名的熟稔完全转化成源源不断的爱意,像蜂蜜化在水里那样扩散到四肢百骸,整个人甜到犯傻。 每每萧如影说了些直白得烫人的情话,或者趁他不注意忽然袭击的亲昵,吴良恨不得飘到天上绕个三圈,一边红着脸,一边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可每到夜深人静,看着萧如影熟睡的小脸,他总会患得患失。他真的能陪阿如走一辈子吗? 阿如对他情深至此,除非他自己作死害她伤心,否则阿如绝对不会不要他。但别人呢?她的亲戚会催她找人结婚吗?一直一个人,会承受社会上多少流言蜚语?而他呢,他会以鬼魂的形态存在多久?会有黑白无常逼他去转生吗?会有道士和尚拆散他们吗…… 一个个无解的疑虑盘旋在心头,他太过不安,于是在夜里偷偷亲吻她的发顶,摩挲柔嫩小巧的手,一根一根的数她纤长的睫毛,一遍遍地将她刻在脑海里。 他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给她全心全意的爱,不留遗憾。 后来有一天,萧如影洗澡时,吴良看到电视里在演宫廷剧。 里面的老太监捏着副尖嗓子谄媚地讨好着他的主子娘娘,然后转脸阴狠地面向犯错的小太监,厉声苛斥,让小太监自己掌掴自己,那小太监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咬咬牙,还是一掌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吴良看着,原本混沌一片的记忆里突然浮现出什么画面。 曾经也有人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鞋底狠狠碾他撑在地上的手掌,那时他好像发着高烧,意识模糊不清,伏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恨恨盯着那人藏蓝衣袍下摆,盼着快些解脱。 萧如影出来时,看到吴良蜷缩着身子飘到角落里,眼神空洞,顿时被骇了一跳。 “阿良,你怎么了?”萧如影把人拽下来,把脑袋窝进他怀里蹭了蹭,似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阿如,我想起有人欺负我。”吴良声音闷闷的,“你说,我以前也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吗?”那样,丑陋。不是卑微无能,就是拜高踩低的小人嘴脸。 他恢复了现代的记忆和,那五年的记忆。他穿越过去,承受着遍体鳞伤的痛苦,总想还是死了算了。可到底因王御厨和那太医院学徒全力相救,他不想让他们白忙一场。于是他接受了去做一个太监。 他收敛了原本的性子,谨小慎微地在李全手底下讨生活。侍候他洗脚到夜壶,打杂跑腿办苦差,谄媚讨好拍马屁,挨打挨骂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他见过李全欺上瞒下贪眛银钱,见过他看人下菜欺压冷宫主子,见过他对宫女动手动脚,随便一句话决定底层太监宫女的命运,他无数次想过告发,想过反抗,可最终只能换来讥讽威胁和更加猛烈的拳打脚踢。 后来终于摆脱了李全,可吴良再也不可能做回以前的自己。他学会了漠视,关上耳闭上眼不去听不去看,学会圆滑处事,积攒筹码,利益当先,他学会了皇宫里的生存法则,甚至游刃有余。 每一天,活着只是活着。 写小说的人,心里多少有些超脱现实的憧憬。他以为自己能做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去改变什么,去扭转什么。可最终他没有,他选择了妥协,即便知道这是自己笔下的世界,他仍然没有勇气去做些什么,得过且过,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制造点微薄的快乐安慰自己,这样就满足了。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以这副太监的样子出现了。 严格来说,他与那日水晶棺里躺着的人,已是两个不同的生命。比起自己20多年的生活,那五年却画下了更深的痕迹,像被毒藤紧缚的树木,早已剥离不开。现在的他,其实才是完整的他。 不,如果再恢复了关于阿如的全部记忆,那才是完整的他。 “阿良……我在的,我不会让人欺负你。那些,都是些刻板偏见的集合体,况且,没有人像你,我从来只看你。”萧如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吴良没有再纠结。 他同样也很幸运,不是吗?阿如的出现,使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无论是什么变化,他都甘之如饴。 他期待恢复全部记忆的那一天。到那时,他一定要自己全部的心意,完完全全的告诉她。 然而不妙的是,吴良发现自己变得虚弱了。好几天的晚上,明明萧 分卷阅读65 如影还在抱着他,却成了透明体。他只有废力尝试回握着,才变了回去。吴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仍然每天围在萧如影身边。 但很快就被萧如影发现了,手掌穿透他的身体,萧如影瞪大眼睛,无助地再三尝试,眼泪霎时淌下来。 “别走阿良,别走……”萧如影突然去咬自己的手掌,“是不是需要血?对……血!” 吴良哪见得了她这副模样,费力调起体仅恢复了一点的能量,将她的手拿出来,看着两道深深的牙印直皱眉头,直接放在自己嘴边哈气,唇瓣不经意贴在柔软的肌肤上,吴良眼睫一颤,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阿如,你看,我没事。”他轻轻笑了笑,“可能是有点累了。” 萧如影沉默下去。 之后,为了节省能量,萧如影白天不在时刻牵着他的手了。 而夜里,萧如影再也睡不沉,总是猛地惊醒,不断唤着“阿良、阿良”,吴良主动将她揽在怀里,感受对方紧紧箍在他腰间的手臂。 很快进入了考试周,这日,萧如影考完了两科试,笑着说要带吴良去买些东西。 一改之前总笼罩着些忧郁的样子,今日萧如影显得十分高兴。吴良不知道今天是有什么好事,但见萧如影开心,他也开心。 只是,当萧如影带他走到店面门口,吴良整张脸都是呆滞的。 “成.人.用.品”四个大字狠狠刺痛他的眼睛,吴良拽住要进去的萧如影,一脸崩溃。“阿如,你,你知道这是卖什么的吗?!” 萧如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早就成年了。” 呃,可是,这……吴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见萧如影进去了,还是不放心地跟进去,看她在透明货柜里花里胡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斟酌了许久,在老板娘一脸欣慰的表情中挑了一大袋子。 “小姑娘不用害羞哈,这都是正常的,喏,装好了,下次再来啊~” 萧如影拎着黑袋子出来。 吴良脸颊滚烫,整个人都裂开了。跟小媳妇儿似的默默飘在萧如影身边,一路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回了宾馆,吴良终于忍不住,啜嗫着问:“阿如,是,是有需求了么,我那个……我可以回避。” 吴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老板娘说的对,成年女孩子有点需求也正常,所以,他不该表现得这么大惊小怪,好像一些封建直男癌似的。 “回避?!”萧如影诧异地提高声调,“阿良,我一个人我怎么做?因为你我才想做的。” 艹,这什么虎狼之词??! “今天是我20岁生日。”萧如影忽然又柔声说道,她笑了笑,“我们以前约定过,回了现代就闪婚扯证,现在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希冀,执拗和哀求:“阿良夫君,今晚,可以是洞房花烛夜吗?” 吴良心口猛地一震,看着萧如影的表情,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如已经害怕到,没办法再忍耐了。 和他么?现在,这样的他。吴良低头问自己,你愿意吗? 又有何不愿?阿如想让他做什么他都是愿的,他只怕离开她,正如她抱有的恐惧。 吴良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 得到应允,萧如影平静下来,便去洗澡。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吴良在记忆里翻找了许久关于,太监该如何做。然而非常尴尬而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半点可参考的经验。 好像,以前看过王寿塞给他的话本?但那些半文言太变扭,他光是理解描述的画面就花了好久,更别提方法指导性质的东西…… 而且在现代偷偷在大学跟着室友看的那些,也都是些理论皮毛,他真的没有去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 啊这啊这……太逊了。吴良又羞又愧地捂住脸,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面对阿如。 萧如影洗完澡,比往常更过分,直接裹了条浴巾就走出来,两条笔直雪白的腿露在外面,丝毫没有遮掩。 啊,好在鬼不会流鼻血。 萧如影咧开嘴角,走近两步,一个飞扑把人压倒在床上。 “阿良夫君~我们,开始吧……” “呃,等等!”吴良按住胸前正要做乱的小脑袋,迎着她不满的眼神,十分为难地说:“我,对不起阿如,实际上,我不太会……”杀了他算了,他现在真是里里外外都不行,他都不敢看阿如的眼睛了。 萧如影歪歪脑袋:“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说不定试着就有感觉了呢。” 为什么阿如总是这么直白,吴良有些想捂上她的嘴,别再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了! 吴良没忍心再阻止。 一只手在他腰上捣鼓着,三两下将腰带解开,外袍退了下去。吴良半坐起来,红着脸配合地脱去中衣,露出了上半身来。 吴良觉得自己的身材乏善可陈,别说腹肌,连肉都没多少,肋骨硌手那种,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阿 分卷阅读66 如会……怎么看他。 萧如影关注点却在吴良心口蜿蜒的疤痕。她伸手摸上去。 吴良浑身一颤。由于他一开始几番想要寻死,伤口愈合得不好,长成了突起的疤,新生的肉好像有些敏感,摸过去的感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有时会有些疼。 然后是肋下一条浅浅的伤痕,萧如影知道,那应是摔下山坡之前伤的,但此时的吴良并不记得。 她忽然埋下头去舔,像是想让那条痕迹消失,柔软的唇.舌游.走着,马上便偏离了开始的位置,冲着胸膛上的一点而去。 “唔……”她在用牙齿。 吴良不太敢睁眼睛,浑身燥热起来。阿如说得对,试试就会有感觉了。 “阿良,看看我……” 吴良感到自己的手被扯了过去,按在了一处柔软之上。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逆着光,却也看清了对方瓷白美好的躯体。 他的手也是烫的,情不自禁地搂过她纤细的腰肢,上下摩.挲着。 解开裤子的时候,他很平静,没有任何抗拒。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如影的神情,抿起唇似乎欲言又止。 萧如影怜惜地伸手摸了摸。 “阿良……” “不要说对不起。”吴良摇摇头打断她。 萧如影顿了一下,展颜一笑:“我爱你。”低头亲吻下去。 吴良瞳孔微缩,这个动作刺激着他的感官,不禁用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被单。 萧如影抬起头来,伸手拽过那个袋子。 吴良突然额角一跳,想起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问:“阿如,这,这些是给谁用的?” 萧如影歪头想了想,说:“都试试?” …………呃。也,行吧。 吴良感觉还可以接受,甚至还有一点点,期待? 因为是阿如啊。 一想到阿如也想要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兴奋起来,想,满足她。 …… 出乎意料的是,阿如的体力是真的好。 还有,原来让他那样溃不成军的阿如,叫起来的声音也像小猫一样,抓在人心上。 啊,升……升华了。(*////w////*) 仍是紧紧相拥而眠,只是这一次,两人赤诚相对。 萧如影哭得眼角有些疼,但唇角却是一直上翘着。 阿良中途没有变透明过,这让她稍稍有些安心。也许只是之前天天牵着,耗费他太多能量了。 以后都把能量留在晚上好了,像今天一样美好的夜晚。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慢慢睡着了。 清晨,萧如影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吴良还在不在。 翻身看到吴良穿好了衣服正飘在床边,松了口气。 伸出光.裸的手臂去碰他,却穿了过去。 萧如影蓦地坐起身来,被子滑落到腰际,一.丝.未.着的肌肤上显出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吴良被烫到了似的,连忙垂下头去。 “阿良,又没能量了吗?” 可是再定睛一看,吴良灵体竟然越来越透明,甚至有些不知名的光从他身体里飞出去。 萧如影心里咯噔一下,慌乱起来,本还通红一片的眼角又被眼泪浸湿:“是我害了你吗?我不该跟你……不要走阿良!” 触不到、触不到、触不到!无论是阿良还是那些飞走的光…… 吴良想替她拭去眼泪,可也碰不到对方,他只得高声打断萧如影,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 “我不是要走!”吴良解释着,“阿如,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忘了你这么久。” “阿如,我们一起回书里好不好?你还想……想跟我永远一起吗?” 吴良说着,有些紧张起来。 阿如最开始就想回到现代,现在让她再回书里,她会愿意吗? 可是可是可是,他不想与她分离,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如何能再次割舍?若不能在一起,他消失便消失吧。 萧如影似乎愣住了,一时没有回话。 吴良焦急起来,忆起那段独守尸身的日子,心痛不已,话再出口,甚至有些气急败坏:“阿如,你不能这样……我们,我们昨天都成亲了,一起回去,不好吗?” “这里不是真的现代,真正世界里我们两个都已经死了。这是你的精神世界,所以我只能以灵体存在,甚至消亡。但如果,如果我们回到精神共通的书里,就能在一起一辈子……都是精神世界,阿如,选我好不好?” 萧如影这才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抹了抹眼泪,坚定道:“当然!阿良在哪,我就去哪。” 傻阿良,她才不是非得要回现代的,一开始是为自己,后来是为了他啊。现在只有一个选项了,她当然要跟阿良待在一起。 见萧如影答应,吴良可算松了口气。 这时,他再次伸出手去碰萧如影,实实在在 分卷阅读67 地碰到了。 但不同的是,萧如影形象一变,成了古代的装束,而且和吴良一样,成了正在往外冒光点点的透明体。 天道。 吴良默默唤道。 「契约成立。」 白光一闪,无聊和萧如影一起进到了天道的混沌空间。 在这儿,萧如影得知了世界的真相。 原来,这个书里的世界是由好几本太监了的小说构筑起来的,虽然都被抛弃,但每一本都倾注了大量心血,尤其以吴良的小说为主,凝成了一个意识世界。 所以,所谓穿越的“原身”,其实都是他们潜意识的投射,并不存在这样两个真实的人物。 萧如影和吴良在真实世界中本不该死亡,甚至他们本该因此相识,在现代结下姻缘。然而真实世界毕竟纷繁复杂,天道出现bug也是难免。 这时只能由小世界出手了,小世界天道在两人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将他们的意识拉进了书中世界,因为这是他们两个都共通的意义空间。如果能完成考验,他们将在真实世界获得重生。 可遗憾的是,萧如影死了,任务失败,真实世界的两个人都已死亡。在小世界死去后,萧如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虽然投放真实世界发生的事,但到底都是假的。 而吴良完成任务后,本有自己选择世界的权利,他可以回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可以就待在书里,但无论哪一种,他都不会再遇到萧如影。吴良自然不愿。 所以吴良和小世界天道商量,让他去萧如影的精神世界,把她带回书里。 天道说,可以帮忙,但仍然需要通过考验。于是两个人双双失忆,被增加了难度。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通过了。 吴良和萧如影对视一笑,相握的手紧了紧。 —————————— 吴良和萧如影醒来的时候,都有些茫然,不知自己置身何处,翻了个身,感受到冰冷逼人的寒气,吴良一下子清醒了。 嗯嗯?是地宫? 萧如影和吴良扒着棺材沿坐起来。 门口出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只见一个老太监砰地五体投地,口中直喊着:“天神显灵!天神显灵!实乃天祐大齐!” Excuse me??怎么感觉又被天道坑了? 半个时辰后,萧如影和吴良在皇宫里见到了新皇帝。对,就是当年还在襁褓中的大皇子,现在约么有十三四岁,已经登基了,至于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早不知道哪里云游去了。 见到吴良,这小皇帝竟然开口就喊“尚父”。 艹,离谱,就离谱,这几个意思?!吴良差点儿一个趔趄倒在大殿上。 “父皇早已朕说过,您与夫人可死而复生,乃天选之人,自当受到崇敬。”小皇帝笑兮兮的,似乎完全没有架子。 于是,由于天道的骚操作,两个被神化的普通人又一次得到了优厚的待遇。 “所以,阿如,我们去哪儿?” “唔,先回永安殿住几天,然后去游山玩水吧?” “好~” 皇宫终于不再是囚笼。 吴良曾经疑惑过,为什么自己潜意识的投射,会把自己设定成一个太监。 后来发现,原来真的不是阿如的锅。 因为自己从小就把自己困在了一方天地里,对于向往憧憬的,他放在笔下,放在自己构筑的瑰丽世界里,可现实中从未踏出过一步。 他确实是残缺的。 因为他逆来顺受,假装不在乎,假装已经很满足,可事实上,他把所有欲望堆积在心底,如果没有阿如,他可能一辈子都这样畏惧、挣扎、最终妥协,不断在每一件事上重复这样恶心的循环。 那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的残缺。但现在,情况反了过来。 还是太监又怎样呢,他的心已经圆满了,他学会了伸手,去全力抓住属于自己的,将她紧紧握在手中,让所有悲伤和苦难都结痂淡去。 疤留在身上,他记着它们,但那些令他萌生退意的负面情绪,只会变成他更加拥紧阿如的力量。 “阿良夫君~” “嗯?” “我们好久没亲热了吧?”小声凑到他耳边说。 “亲,什么亲热?”故作不明白的样子。 “还装什么,我可听说,你去找人请教过了哦。” “咳……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阿良夫君?” 萧如影坏心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催促着。 吴良深吸一口气,狠狠吓唬道:“我的阿如,一会儿求饶也没用了……” “嗯哼?” 萧如影扬着下巴,好像在说,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吴良:……好像还真的不能拿阿如怎么样。 即使是去学花样,他也是学能让她舒服的、温柔的花样儿。倒是那些折磨 分卷阅读68 人的,他有些想让阿如对他试试…… 想到这些,身体竟一阵战栗,腿都有些发软了。 真有些难为情。 萧如影不知何时已经伏在吴良身上,轻轻呢喃:“阿良……这回,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感受到身.下人的颤抖,萧如影了然地笑了笑。 她的小良子又在瑟瑟发抖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结了!!呜呜呜!!终于! 我也知道这个题材可能不是很戳萌点,写的时候也有点不顺手,希望小天使没有失望吧~以后要全力复习了!如果再开小说的话,估计要二一年见啦。 非常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