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治愈异瞳大佬的小蜜糖》 分卷阅读1 ================= 书名:穿成治愈异瞳大佬的小蜜糖 作者:贰水 章节:共 51 章,最新章节:完结 备注: 【自卑忠犬异瞳杀手X善解人意温柔大小姐】 文案: 相传那个异瞳怪物命中带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跟他接触的人都会深陷诅咒,不得好死! 此时这个大恶魔正眼神漂移,不敢看她; 只要跟她对上眼神,就会紧张的别过脸; 一笑起来脸上还有一对酒窝。 周密(咆哮):你们见过这么甜美的恶魔嘛! ———— 恶魔:我不吉利,你别碰我 周密(强硬的掰开):我就是要牵! ———— 恶魔:我身份卑贱,配不上你 周密(暗叹):...先把你的眼泪擦了再好好说话! ———— 儿时他被亲生父母嫌恶虐待, 众人羞辱厌弃,在垃圾堆里捡食物,苟延残喘。 他杀人如麻从不在乎别人看法, 直到危急中,她毫不犹豫抱住了他。 ———— 他就算是条狗,也想做回人了。 排雷 1.1v1高洁甜文 2.相互救赎 3.女主不白莲花,有自己判断 4.男主美貌但脸上有长疤,好不了,自卑深情 ================== ☆、村落 “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这只蓝眼珠子的怪物!” 面前的人群个个高举着火把,盯着眼前浑身鲜血,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豆大的汗珠混着血从额头往下滴,他似乎又嗅到了肉被烤焦的气味。 一只烧红的烙铁深深的印在他的肩膀上,滋滋啦啦的冒着白烟,少年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惨叫,痛的脸色煞白,拼命往前爬想逃离。 “好疼啊..好疼,别按着我。” “求求你...求求你了...” “妖孽...妖孽,弑父杀母,天理难容啊!” “晦气,真是晦气啊。” 耳边的声音唤醒了他,是幻觉吗。他眼前朦胧,伸手去擦,是血。 他抬头望着那群神色惊惶的村民,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火光映照着,显得他们看着又狰狞,又脆弱。 忽然有些想笑。 “恶魔,恶魔!”村民盯着眼前蓝眸少年,见他神色莫辨,嘴角还挂着一丝渗人的笑容,令他们汗毛倒竖,只觉诡异。 “山神勿怪,山神勿怪..” “族长,出个主意吧,快把这孽障弄出去。” “烧死他,我们会被诅咒的..” “诅咒...会被诅咒的...我们都会被诅咒的....” —————— 大印四年冬。 “有人吗....” “这里有人吗.....” 无人回答。耳边的风呜咽着,像刀子般刮在自己脸上。 “这也太背了..”周密哆嗦着,拢紧了身上的衣物。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不死心的喊了两嗓子: “有人吗....救命啊。” 好在她从小适应能力比一般人强,再加上生理因素天寒地冻脑袋瓜子疼,让她无暇深思或悲观。 “好冷...” 坐以待毙从不是周密的性格,她拖着僵硬的身体毫无目的往前走,企图碰见个什么人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运气不错,看见了半三角形状的草棚。她赶忙走进去,扒拉着湿草试着堵住冒风的地方。 进草棚后没多久外面就刮起风下起雪来,她胆战心惊的看着晃动的草棚,无可避免的想,我不会要结束在这个地方了吧? 头晕目眩。 她意识消失前,眼前似乎出现了个黑色的,模糊的身影。 —————— 族长家 一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跪伏在地面,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着:“女儿不想被献给山神,爹爹救我!” 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族长叹息,“李柔,你该明白,这是造福众生的好事。” 他拄着拐杖,看着供奉祖先的灵位,眼神更加坚定几分,“山神会保佑我们,保护我们李氏族人,这是你身为族人的责任。” 李柔闻言,像被抽去最后一丝力气,伏地大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是您的女儿,跟那些人不一样!当年姐姐..” “住嘴。”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震的族长手心发麻,他目光执拗的看着远处。 “你的姐姐是为众人造福,那年风调雨顺也无灾事,这些都是你姐姐带来的福分。” 李柔如坠寒冰,这么些年父亲对她总是跟别的兄弟姐妹不一样,她以为有着逝去母亲的照拂她可以恣意一世,想到九年前姐姐死在林间的惨状,她就怕的牙根打颤。 并 分卷阅读2 不是害怕失去亲人的伤痛,而是恐惧自己也遭受这样的遭遇。 “爹爹,娘如果还活着,看到柔儿被这样对待,你说她在天上会不会好过?”李柔抬起头露出一张娇艳的小脸,满含泪水的大眼睛里藏着深深的不甘心。 族长背对着李柔,陷入沉默半晌无言,她连忙连滚带爬抱住族长的腿,哭诉:“父亲您有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啊!” 正哭诉着,门被敲响,痛苦的回忆被打断。族长伸出拐杖敲了敲李柔的腿示意松开,说道:“进来。” ☆、相遇 门外仆人在族长耳边说了几句,族长眼神震惊,“你没看错?” “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是个人族长您随我来。” 族长跟人来到村路口,夜晚村民都已经睡了,仆人打着灯光凑到地上,那里躺着个人。 “族长,我是刚才在路口看到的这个人,吓了一跳。” 山灵村鲜少有外界人往来,一是地势崎岖,二是外界对这里有邪灵之地的传闻,山灵村一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凭空出现个人怎么不令人震惊。 “哟,还是个姑娘,模样挺俊的。” 李柔不高兴了,“多好看啊还有女儿好看?”走近看着陷入昏迷的女子......呃,还真挺好看的。看她露出的十指纤纤指甲盖健康的粉色,皮肤也白白嫩嫩的,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瞧这布料,滑啾啾的,跟鱼似的,还反着光呢。” “这看着不像咱们这儿人呐。” 族长即使一辈子没出过山村,也知晓这女子身着价值不菲。即使脸上抹着泥灰,但面皮细嫩看样子娇生惯养的,不像是村里人。 试探脉搏还有生还迹象,“让人抬到二房那,看能不能救活了。” 在整个山灵村她的样貌数一数二,还没有人比自己还好看。李柔越想越气,嘀咕了一句: “你是什么人啊,可恶。” 身为族长女儿说不上锦衣玉食,也是被父亲骄纵着、踩着别人的手心长大的。 望着昏迷女子清秀的容颜,忽就灵光一闪,计上心来。这种想法令她心跳加速,越想越觉得可靠。 “就你了,幸运的小妹妹。” 第二日村里来了外人的事情就传开了,族长家被围了好几层,村民好奇外界的人是什么样子。 “那是什么人啊,有没有多只眼睛少张嘴的。” “瞎说啥呢,俩眼睛一鼻子,跟咱们一样。” “刚赶上日子这姑娘就凭空出现了,肯定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忽然族长房门打开,李柔跪在地上掌心合拢望天满眼崇敬, “是天赐祥瑞!” 后来得知这个外界来的人耳后发现图腾。 寓意招财纳福、驱邪禳灾,这在族谱上有过记载。上了年纪的老族人为此焚香祭拜,感恩上天恩赐。 后来该女子就被送到山脚下供奉山神,就是周密。 其实李柔这点小手段族长哪里看不出来,心中对亡妻歉疚和对女儿的宠爱终究战胜了心中摇摇欲坠的公正。 一面心理安慰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那个女子出现的如此巧妙,也许就是她的命数吧。 周密再度醒来,是在山洞里。 脑袋还是很疼,一阵一阵的眩晕让她恶心不已,趴在地上干呕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大概好久没吃东西了。 “这是哪儿啊....” 她打量着周围环境,面前堆了一层灰,有燃烧的痕迹。她被人救了?外边的太阳让迟钝的饥饿感慢慢复苏,她呆滞的坐在地上放空大脑,决定起来找点吃的。 “有人吗......” 刚想站起来,忽然一层阴影笼罩下来,他背着光,周密看不清他的长相,有点紧张,一时间两人动作不约而同静止住了。后来对方先有了动作,朝周密迈开了步子。 他身着黑色斗篷,明明外面有太阳光照射,柔和的光仿佛为他镀了层金,但他整个人显得冷冰冰的。 连衣角仿佛都是锋利的冷兵器,周密一时不敢抬头看,浑身打了个哆嗦,内心:这就是气质吗,这就是强者的感觉吗。 斗篷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向她的身后走去,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周密僵硬的脖子得以放松。“呼........” 她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黑乎乎的洞穴,没想到这个山洞这么深,那个人是谁?他是经常住在这个地方吗? “咕噜....” 坐在地上等了会儿,那个人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周密心中有些不安,尽管斗篷看着冷冰冰的,但在这里有个人总比没有人好。 再者说他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她这么一声不吭的不太礼貌。 犹豫半响,她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起来,周密拍了拍肚子,往洞口走 分卷阅读3 去,想看一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昨夜刚下了大雪,化雪的时候比下雪还要冷,四处白茫茫一片,往上看是被雪覆盖的山,四周都是绵延起伏的山,她或许是在山底下。 “哎......”周密扯扯嘴角,她这算是被拐到大山沟子里了吗。 往下看这个山洞离地面几米远,周密不禁往后退几步,在不受外界助力下,这个人是怎么把她带上来的? ☆、饼啊 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她回过头来,斗篷正站在她身后,周密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走路突然没有声儿了? 也正是如此周密看到他的容貌。浓黑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最独特的是他的眼珠子,又透明又深邃的蓝色,像大海一样纯洁又神秘。 虽然脸上有一道从额角划到耳垂处长长的呈对角线的疤痕,但并不妨碍他是个样貌很英俊的男人。 但他的脸色苍白,弧线好看唇也毫无血色,一双漂亮的眼睛冷冷又木然的盯着周密,她对上他的眼睛心里砰砰一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周密默默想。 在她移开眼睛低头的瞬间,斗篷男子周围气压仿佛降低几分,他扯了扯嘴角,移开目光,仿佛懒得再施舍眼神给周密,准备一跃而下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怎的周密回过神来忽然脑子一抽,下意识伸手去抓他飞起来的衣角。斗篷的速度很快,毫无意外周密连他衣角的残影都没抓住。 失重瞬间,她惊呼了一声,然后被扒到一个不太柔软的怀抱里——那个漂亮眼睛的男孩勾住了她的腰。 周密还没来得及害羞,他立马松开她,对上他漂亮的蓝眼睛,周密心里头有点无语又有点尴尬,不过成年人已经学会用微笑来掩饰一切。 “...谢谢你啊,”周密说,“诶你的斗篷挺好看的。” ? 好像更尴尬了。周密看他一副又要走的样子,连忙说“你要去哪?” 生死存亡关头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深山老林的好不容易碰见个同伴,抱团取暖总比单打独斗好。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斗篷没有说话,转过身朝着林子里走了。就当他默认的周密连忙赶了过去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后知后觉的想,他刚才的怀抱好香呀╭(′▽`))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似乎隐藏着无数危险又神秘的东西。 周密好几天没有吃饭,饿的头晕眼花,这副身体好像也没有经历过负荷训练,走几步就没力气了。 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没有野外荒野求生的经历,斗篷走的很快,她先是快走,然后小跑跟着他,雪地把她鞋子浸湿了,后来实在追不上了,站在原地喘气。 面对未知,周密即使再冷漠淡定仍就害怕起来,“古代的鞋子太不防水了..”她感觉自己双脚冰凉,衣服单薄不能御寒,那种冷到想呕吐的感觉又上来了。 斗篷冰冰凉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一瞬,然后周密心头忽然一梗,瞬间失重——他把她扛起来了,像个麻袋似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之前的山洞,斗篷不算温柔的把她放下,眼神示意看着洞口深处,然后转身就走了。 周密没跟去,明白自己过去只会拖人后脚。不过短时间内跟个漂亮男孩子近距离接触好几次,她不免愣神几秒,后想到临走前他的眼神,就往洞口深处走进去。 洞口越来深的时候也越来越暗,她手扶着墙壁慢慢往里走,快走到尽头处时有层淡淡的光芒透了过来,她下意识往源头望过去,是夜明珠。 这种只在小说和百度百科才能听到和看到的物件,如今真是存在眼前。 跟电视剧里电灯泡质感的夜明珠不同,它在黑暗中能自然发出由绿变白的荧光,如皓月般光亮美丽。 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如何得到珍贵的珠子,周密有些疑惑但不想深思也没有伸手触摸,毕竟动别人的东西不太礼貌。 地面上放着一张两米宽石床,床上放着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 周密想即使是古人也不会喜欢别人坐他的床吧,看了看四周,选择坐在地上,反正触感也差不多。 这个人是怎么在石头床上睡的?又冰又冷。 抬眼看到刚走过来的地方,有个架子,挂着类似水壶的地方,下面垒起的砖块里有燃烧的痕迹,犹豫一瞬她拎着水壶走到储存水的地方,舀了几下才想到,自己怎么生火??? 斗篷回来后,看到打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似乎无意识的女人,她把湿漉漉的鞋子脱掉放在一边,冰凉的脚丫往怀里揣。 他转头看了看石头床上未开封的黑布,皱了皱眉,她怎么不知道打开东西吃? 他按下石洞的机关,从里面抱来以前存储的树枝木条,木头点湿但并不妨碍,他拿着火折子 分卷阅读4 点火,把黑包裹的东西打开用铁器串起来,火光慢慢燃起瞬间照亮他木然又冷漠的脸。 他似乎有点多管闲事了。那个愚蠢又落后的村落似乎又将人送到这个鬼地方,数数年份,到今年确实也有八 九年了。火光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早在几年前就可离开这个鬼地方,后来发现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如此。 他抬头瞟一眼缩在墙角的女人,不,应该是女孩子吧,看起来那么小。 他以为自己足够冷漠了,看着女孩被那些人摔在雪地上,他内心一点波动也无,望着那些人仿佛见了鬼似的慌乱奔跑的背影,他觉得没劲透了。 提剑上去,也只不过手起刀落看着血花喷溅,那些人盯着自己,瞪大了眼珠子声音带着熟悉的恐惧:你还活着?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他的嘴里,因为他再也无法说出声了。 后来看到女孩清醒,经历跟他一样的害怕彷徨后,他以为她会哭,但她并没有,坚强又固执的朝着某一处走去,即使摔倒也很快爬起来。 她躲到他搭建过的草棚里,一瞬间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是缘分吧,他心想,把她带到山洞里,不让她在这场风雪中死去。 有什么用呢,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嘲弄自己,她一醒来看见他一定会害怕,脸上露出跟那群人一样恐惧害怕嫌恶的眼神,因为那对眼珠子,是恶魔邪恶的象征啊。 轰隆隆石头转动的声音把迷迷糊糊的周密唤醒,她的声音让回忆中的斗篷男人清醒,“你把火升起来啦?”他一抬头,看她一脸惊喜的表情,仿佛他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里没有打火机,你是怎么把火升起来的?”周密话音刚落,不待斗篷哥有何反应,看见火上面烤的饼,饥饿感似乎更明显了。 咽了咽口水,周密看着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子,试探的说:“可以给我吃一点吗?就吃一点。” 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大小,小眼神带着可怜巴巴的讨好。 她装的挺好的,起码到现在他还没见着她露出异样的表情。 他面无表情的把烤具一端取下伸到她面前,周密伸手,一开始手冷没有感觉到,在把饼撸下来的时候突然被烫的一缩,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去拿饼,可那人已经把烤具拿回去了。 是不打算给自己吃了吗?周密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尴尬,就看他伸手将烤具上的饼拽了出来,伸手递给她。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她没反应过来,他不觉得烫吗? 看对面女孩愣神不接过,他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装不下去了是吗,嫌脏了,他果然不该管她的死活。 还没等他内心圈圈完,周密双手伸过去拿饼,对他笑了一下,“谢谢你。”饼不是软的,有点硬,她实在太饿了,况且现在状态有食物就已经很感激了。 看着对面女孩艰难的啃着饼,脸上挂着着浅淡的笑容。他第一次愣神了,她刚才对他说了谢谢? 不,这不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了。他也值得被感谢吗? ☆、兔子 不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谢谢,以前在外界为人做事卖命,他的雇主似乎也说过,那掺杂着权利阴谋,不干净的东西,他听了只觉如芒在背,胆战心惊。 他好像第一次感受到诚心实意被感激。他脸上有一瞬间茫然,很快恢复到原来冷漠的模样。 偶尔燃烧的木头滋啦蹦出几串声音,周密和斗篷再次陷入沉默,周密吃完一个半的饼子,突然意识到男孩的饭量比女孩大,铁具上就剩一个饼子了,他应该不够吃吧? 就在周密准备开口的时候,斗篷起身拿着水壶准备烧水,他把水壶挂在架子上后,周密把她那第二个饼剩的一半又撕了一半递给对方,“你不饿吗?吃一点吧。”他抬头,眼神似乎有点意外,摇了摇头。 他其实用不着吃东西,也不会感觉饿,很奇怪吧。 周密看他不接以为是让给自己吃,心中异样的情绪萌发了,有点小感动,腾起屁股把饼塞在他手里,不容置喙的说:“多少吃一点吧,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会生病的。” 她温热的指尖触到他的手掌,一触即离,像小羽毛似的。 他浑身一僵,机械似的低头看他手里半块饼,过了几秒才塞进嘴里,沉默的吞咽着。 前去送祭品的几个人过了好几天都没能回来。村民有些不安,以往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村民们围在一起,因儿子迟迟未归的几个妇人开始啜泣,想让族长派人下去搜寻一番。 族长开始不同意,有规矩说送祭品的人回来三天不得跟人接触,以免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再说山底飞禽猛兽蛇虫聚集,这片土地之所以与外界隔绝,原因就是有森林与沼泽双重阻隔,黑暗森林阴森恐怖,让人几乎不敢涉足。 出于求生的本能人们绝不会沼泽,更给那愚蠢的传统蒙上了神秘色彩。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迫于压力族长命人带 分卷阅读5 好火把,趁着白天下山。 “山神勿怪,山神勿怪。”领头的人带着几个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念叨几句,往地上撒了些保佑吉祥平安的粒状物体,然后下山了。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那妖藤怪树的毛骨悚然,那飞禽走兽的悲恸嚎叫,一切都使人不禁却步。 在快到山地那块禁地时,领头的壮汉感觉有股冷风从脚底冒出来,浑身打了个哆嗦。“头儿,怎么了。”身后一个年轻人敏锐的发现领头人不对劲。 壮汉摇了摇头,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想到九年前..他眼神复杂的朝着远处望去,“走吧。” 在山洞内,周密把被雪打湿的衣服脱了下来用木棍支起,放在火的旁边。面向不知何时背对着她的斗篷哥,犹豫着问了一句:“这里有地方洗澡吗?” 她明白在这里有地方住已是万幸,不是她矫情,大冬天里在雪地里呆了那么久还过了夜,这具身体冰凉凉的,状态也不好,在这里感冒会很麻烦。 斗篷闻言,稍稍侧过身,没有看她,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远处破空传来一声尖叫,带着回音传到这里的时候已微不可闻。他皱了皱眉,说:“你往身后走几步,看见白珠子往左推再顺时针扭三下,再往右推两下。” 然后不管周密作何反应快速离开了。她:???周密依照他的方法做,石门轰隆隆的打开。 有个比她稍微高一点的暗室,她探身去看,暗室不是很宽,在尽头放置着小型浴桶,和一些像洗漱用具的东西。 这个地方简直像高级版原始生活啊,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周密挠了挠头,去把刚才烧水的壶拿了过来,心里有点奇怪。 这些东西看着不像他自己做出来的,像是外面买回来的,说明他也不是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烧的热水不多,周密把烫水倒进浴桶里后兑了点冷水,再把烧水的壶放满继续放火上煮。看到旁边放着一盒类似牙粉的东西,嗅了嗅,有股薄荷味道,她有点无奈,好想念牙刷。 浴桶里的水有细小沉淀物,周密不管了,泡进浴桶满意的往后靠着。后知后觉,她想,哎,那个斗篷男孩的声音好好听啊。 一束一束笔直的光线,从树冠的缝隙里刺进森林的深处,照耀着地面厚厚的苔藓。那个发出尖叫声的年轻人被领头壮汉捂住了嘴巴,年轻人还在哆嗦着“呜呜呜呜”。 循着年轻人惊恐的眼神,壮汉看到了地上躺着分不清谁是谁的尸首。至于为什么分不清,那些人的的肢体都已经被分家,地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吞食着血肉,渐渐露出白骨。 年轻人被这个场景吓坏了,壮汉把他推给后面的人。壮着胆子往前走几步探身去看。“山神显灵了..呜呜呜”年轻人哭的声音打颤,“头儿咱们回去吧。” “这里太危险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那些恶兽吃掉的。” 绝对不是。壮汉眼神复杂的望向远处。被杀的人伤口切口这么平整,没有野兽撕咬痕迹。 这种地方还会有活人存在吗?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那双蓝色的眼睛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怨怼、愤恨恐惧,明明只是个孩子,却让他感觉脚底发寒,浑身战栗。 这么一想,他无意间往深林里看一眼,一个黑衣人影似乎站在那里!壮汉心猛地一跳,头开始眩晕脚步虚浮,待站定再看,哪有什么人影。 他抹了抹脑门上冒出的冷汗,转身带着人匆匆忙忙离开。这个邪恶又恐怖的地方,只有恶魔才在这里生存。 森林如蕴藏著深邃无尽的黑暗,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周密把木桶地下的按钮抠开,木桶里的水不知道如何就流到了外面。穿上了之前的脏衣服,有点嫌弃又有点疑惑,这个衣服做工有点粗糙,磨的她皮肤很不舒服。 可能是这具身体太娇生惯养了,看着不像是再山村长大的。周密心中脑补很多剧情,又觉得想那么多没什么用,暗叹一声。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 斗篷哥回来了,周密迎了上去,心中还有着说不清楚的紧张,“你怎么才回来呀。” 他嗯了一声,手里似乎有东西在晃动,周密低头去看,是一只灰毛的兔子在蹬腿,黑白相间的眼珠子瞪着她,兔子牙可能被提溜着耳朵不太舒服。 看着周密惊讶的样子,他把手往前伸了伸,面无表情道:“给你。” “给我的?”周密下意识重复一句,一时间愣住,看他伸出手举着半天灰毛兔子还在使劲扑腾腿,赶忙接过来。 其实她不太喜欢有毛的动物,抚摸他们的身体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果然周密刚一接触,瞬间手里触感让她起了鸡皮疙瘩,像是摸到烫手的东西‘腾’的一下炸开往后退几步。 斗篷哥以为她已经接过来了也松手了,瞬间小兔子就掉在地上,歪歪 分卷阅读6 扭扭的撅了撅屁股,飞快的朝洞口溜了出去。 ??? 周密懵比抬头,果不其然收到了斗篷哥递来的疑惑表情。 其实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冷漠的盯着她,浓密的眉毛稍稍蹙起,好像在问,你搞什么东西?? 她有点尴尬,又着急:“它跑了跑了跑了快追回来呀!”斗篷冷漠转身离开,周密心中无语,在以前世界里她就不喜欢带有温度小动物的触觉,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不一会斗篷哥又回来了,手里依旧拽着那只兔子,小兔子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耷拉着小耳朵小腿也不蹬了。 他又把兔子伸在她面前,周密心中暗叹,该怎么跟他说她不喜欢有毛的动物呢。对方长得太精致了,周密有点不太好意思对上他的眼睛,眼神躲闪的瞅着他的衣领。 “我..”刚想开口,斗篷哥已经把手缩回去了,她抬头果然捕捉到他一丝阴沉。看着他走向洞口的身影,周密拍了拍嘴巴,懊丧的说:“就是这张嘴,太不会说话了,不就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吗至于那么不好意思吗。” 再度回来小兔子已经被扒皮抽筋上了烤架,看着斗篷哥熟练的点起火折子,火光映照着他脸上的疤痕,配上他阴冷的眼神显得有丝瘆人。 周密倒觉得没什么,这个人救了他的命还带她吃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大坏人。 厚着脸皮坐在他旁边,看他熟练翻着烤兔子,目光渐渐移到那双修长骨骼分明的大手上,疤痕纵横交错,狰狞可怖,像只虫子歪歪扭扭的、一直延伸到隐藏的袖口内。 周密看了几秒后移开目光,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人看起来挺有故事的,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在她移开目光的瞬间,他翻烤食物的手顿了一下,是他吓到她了吗? ☆、回忆 不动声色把袖口往前拽了拽,他不由得想,之前她不接过那只兔子,也是因为害怕吧,害怕他脸上恐怖的疤痕。 他心底不由升起一股烦躁,蔚蓝色的双眸黯了一下,内心轻嘲,果然么,还是自己想太多了,就不该抱有幻...... “你在这里呆了很久吗?”身边女孩声音小小的,打断他飘远的心思。 他手上动作一顿没有说话,眼神无焦距的着食物一会儿,然后转头淡淡的看她一眼,正好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周密没能得到回答也没多尴尬,这个男孩遭受那么多恶意,还能对她保持善心已经很难得,她笑了笑,抽出小树枝放在火里,“我叫周密,是密密麻麻的那个密,”顿了顿,“听我母亲以前说,她给我取的名字是甜蜜的蜜,上户口的时候人家写错字了,就改成山底密了。 也可能正是如此,她的前世生活跟甜蜜沾不上半点关系。 短暂沉默后,周密听到他嗯了一声,从旁边捡了块小石头,在地面上划来划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本来陷入回忆中的周密,闻声好奇的探头看过去。 他的力气挺大的,只是用石头在地面写字,却很有力度,像在雕刻某样东西似的。他沉默又认真的雕刻着,她都有点为之动容。果然认真的帅哥更好看了。周密默默的想。 “李、逐、光”她轻轻念出声来,没有注意到斗篷男人因为她轻声说的话感到浑身一僵。 瞬间攥紧了手里的石头。一时间他竟有点不敢看她,低下头快速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颤动两下。 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再看他低头一副严肃生人勿进的模样,周密忽然感觉到了反差萌。她静静的看着斗篷男孩侧脸,无声的笑了声,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怪物!打他!快打死这只怪物!” 男孩站在原地,额角不知何时被石块击中,血顺着脸颊滴到衣服上,他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那群扔石子的孩童。 小孩们捂着眼睛四处逃窜,发出“我看见怪物啦,我被怪物看见啦”哄笑的声音。 男孩不甚在意抹去脸颊上的血,捡起打烂的鸡蛋,有些鸡蛋被他们撞烂了掉在地上。 好浪费,他蹲下来用旁边碎蛋壳舀起地上的蛋液放在嘴里,一股腥味混着沙砾流进食道。 “你在做什么?”一句大声呵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几天没有进食,身体很虚弱,可能骂他的人太多了,一时间没有听出来。 他抬起头,那个女人拧着眉后退几步,脸上挂着嫌恶的表情,是他的母亲。“让你买点鸡蛋给你弟弟吃,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这个废物养你有什么用?”女人声音好太尖利,脸上的表情像恶鬼似乎的,又有点模糊不清。他耳朵有点痛。 母亲不愿意碰他,惩罚也不愿意亲自动手,仿佛这么做会脏了她的手,她看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淬着毒,很长时间这双怨毒的眼神让他做了很久的噩梦。躲在鸡棚角落里,像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意料之中的他回去也没免不了一顿 分卷阅读7 毒打,他的父亲是个铁匠,喜欢用铁器惩罚他,一开始他不懂得父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对他,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怨恨,仿佛他的出生只会带来耻辱。 “哭啊,你为什么不哭?你就是个怪物!”男人恶狠狠挥舞着手里的铁棍,铁棍跟身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有流血,他明白第二天身上会散开一大片黑紫的淤青。他痛的在地上控制不住直抽搐,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铁棍落地,发出不算清脆的声音。父亲忽然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起来。李逐光紧闭的双眼颤动几下,缓缓的睁开,他趴在地上,看着这个男人,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哭,也好想回答他的话。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铁锈的味道。 真的好奇怪,他也许就是个怪物吧。 似乎他的记忆里也曾有美好的时刻。他出生的时候天象异动,当天父亲上山采药摔断了腿,村子里的人都说他蓝眸诡异,生下来不哭不闹是个鬼胎不祥之人。 父母亲那时即便心中疑虑,但毕竟十月怀胎怜爱不已,为他取名逐光,寓意驱散黑暗,追逐光明。 渐渐家里养的鸡鸭开始毫无征兆的死去,母亲忽然也病倒,没几天年幼的哥哥突发急症也去世了。 那个逢人爱笑的母亲似乎转了性子,变得暴戾反常,她时常神志不清,在半夜站在四五岁的李逐光面前,就这么看着,大约是想抚摸,她把手伸向了他的脖子,然后猛地收紧。 然后她就看见李逐光静静的睁着眼睛看向她,眼里的漠然,没有痛苦和愤恨,那双妖异的蓝眸似乎能看穿她的内心。 女人清醒了,她只觉得汗毛倒竖毛骨悚然,尖叫一声后连滚带爬出了门,似乎从这开始一切都不正常了。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家!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这个怪物!你该死!”狰狞的面容扭曲放大着,耳边婴儿哭泣、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男人咒骂混在一起,时近时远,像山谷里的回音震着自己的耳膜。 背后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李逐光脸色发白,额头上滚落大滴汗珠。他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平复着呼吸,长长的头发遮住他阴鸷的眼神。 是夜,那么安静,外面的风还在刮着,呜呜声像是鬼怪的哀嚎。过了许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石床上的女孩上。 她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石头床又冰又冷,蜷缩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多年习武让他能够夜能视物,看到她蹙起的眉头,又想到今天她说的那句话,李逐光眼里的冷意似乎淡了点。 她看起来不像是那个村落里养出来的人,肤白细腻,一看就没有受过风吹日晒,而且性格温柔善良,一定是在优越环境下长大的。 想到这点,他不自觉的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女孩是第一个不嫌恶自己的人,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她那句话还是让他心砰的漏了一拍。 当时他无意识望向她的眼睛,有些迫切的想看透她说的是否是真心话。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与善意,脸上还挂着未淡去的笑容。 是真的吧。他缓缓低下头让长发遮住半边脸看不清情绪,感觉耳朵有奇怪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有点烫。 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被人暗算来到这里的,他会送她到该去的地方。即使那份善意是她伪装出来,他眼神微动,目光掠过她单薄的冬衣,默默想,他也愿意帮助她。 清早 周密是被冻醒的,迷迷糊糊坐起来时觉得腰酸背痛,以前夏天睡木板垫薄床垫的感觉都比睡石床好多了。她打了个寒噤瞬间清醒了,掀开被子.....咦,哪来的被子? 她把被子提溜起来,上面还带着个帽子,一看就是斗篷哥的斗篷。现在不能叫斗篷哥了。周密环顾四周,李逐光已经不见了,这么冷的天还不带着斗篷他不冷吗。 是特地给我盖上的吗,回想到那双清冷深邃漂亮的蓝眼睛,周密按叹口气,嘀咕一句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么漂亮的男孩子哪轮到她霍霍。 因为他真的太善良了,周密心里有点感叹,又往门口看一眼确定无人,鬼使神差的凑近斗篷,啊~好香啊。 色批周小脸蛋热了热,脸红着把斗篷放下依依不舍的离开被窝,瞟到石床上似乎有个东西,是黑色包裹,里面展开放着类似牙刷的物件,一把梳子,一个长长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像豆荚比豆荚厚大,应该是皂角吧? 这些东西都是给自己的吗? 周密转身去拿地上的水壶想煮点热水,发现水壶里已经装满水了,还微微冒着热气,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这么细心吗,明明才认识没几天,对一个陌生人都如此善意,他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吧,她默默的想。 由于水壶不太保温,倒出来的水只是温热的,她把木盆端下来,看着水面波动的痕迹,一时间有些怔愣,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前几天洗澡的时候暗室太昏暗她没好好看清也没什么心思。毕竟小命难保 分卷阅读8 的时候不想考虑那么多。 她左摸摸又瞅瞅,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跟她前世的容貌没什么大区别,属于清秀类型,单眼皮眼睛不大不小,只是比前世瘦了一点,鹅蛋脸下巴尖尖的,皮肤也好很多,周密边蘸着牙粉一边感叹。还不赖吧。 黯黯的天色,满地积雪,李逐光穿过尖利残酷的寒风,抓住肩膀上的黑包裹飞速的穿过这片森林。 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方位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今天出了点状况,他抿唇不再分神,专注的奔向目的地。 ☆、给你 李逐光出现在洞口的时,周密正往山洞口底下吐白沫,明知道这不是现代,但头一次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飞檐走壁,周密还是免不了被斗篷哥利落的身姿惊到了。 “太帅了吧。”她瞪大了眼睛嘴动了动,帅气的斗篷哥没赏她一个眼神,掸了掸衣服就进山洞了。 周密赶紧漱口紧跟着斗篷哥,刚她刷牙的时候想着他去哪儿了,出来看一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她好好苟住斗篷哥。 正当她想着,面前李逐光在石床旁站定,解开肩膀挎着的包裹。他手上戴着半指手套,没被手套遮住的地方被冻的通红。 周密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色很苍白,愈发显得眉目俊秀,有种病态的美感。迟疑片刻,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你还好吗?” 他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如蝶翼般颤动两下。“嗯。” 嗯算什么回答?好还是不好?周密有点无奈,低头看他拆开的包裹,“这是什么呀?” “冬服。”他把折叠好的厚重冬装打开,今天出了点小状况,只买到了男人的冬服,他放在自己胸前比划一下,比自己衣服短了些,对她来说似乎有点长。 “给你。”他声音依旧清清淡淡,周密一时又愣住了,手里牙刷漱口水瓢还在手里攥着,“给我的?” 不要吗。浓黑的眉毛稍稍蹙起,她不穿保暖的衣服会冻坏的,还是说,她嫌脏。这么一想,他的眼神黯了黯,垂在另一侧的手掌慢慢收紧。 看着斗篷哥眼中慢慢聚集着的肃杀之气,以为他生气了。周密赶忙接过,“啊谢谢你!”感觉像是加了袖子的斗篷,放在手里堪比军大衣。 “好重。”一只手接不过她把手里东西放下,无意抬头看着李逐光目光还在注视自己,周密赶紧把头低下去,啊太不好意思了被帅哥看着的感觉。 过了几秒他还是没走,周密迅速看他一眼,试探的开口,“那..我穿着啦?” 斗篷哥没出声,只是眉头稍微舒展开。周密把衣服展开刚套了个袖子,重力压得她往后倒了几步,嘴里还“哎哎”了两声。肩膀一重,李逐光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这也太重了。”周密不敢看他,尴尬小声bb,好尴尬在帅哥面前太丢脸了。T_T 李逐光待她站定就松开手,想到刚才的场面,湛蓝色的眸子荡漾起波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稍纵即逝。 很厚重的外衣。穿上后外界的寒气被阻隔,她感觉没有那么冷了,他一大早就不在是去给她买衣服了吗? 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他们明明才认识没几天..周密心中五味杂陈,鼻子一阵酸意,她可不觉得自己外形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人这么对她,他真的是太善良了啊.. 她不是很会说话的女孩,心里弯弯绕绕想了好几句,说出口的只有那句“谢谢你”。李逐光在她抬眼时就移开目光,是故没有发现她微红的眼眶。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转身去拿包裹里其他东西。 待到心底热意慢慢平静,周密突然想到一件事,这里深山老林无人踪迹,哪来的店家?他是怎么做到出山只用往返几小时?开车也没这么快吧? 也许这是他自己的衣服?周密觉得他很神秘,直觉告诉自己不对劲。她有点想问但又担心冒犯到他。 待到他把包裹里的棉被卷出来时,李逐光余光瞟到她神游的一张脸,心思本就敏感的他察觉到她似乎有话要说,要说什么呢?他垂着眼,他不想问。 他把棉被铺在石床一侧,是周密睡觉的位置。周密摩挲着袖口,与人相处要坦诚,与其心中猜测不定互相伤害不如直接问出心中疑虑,何况他对她这么好。 “逐光。” 看到斗篷哥拿着东西转过身,周密鼓起勇气开口,话音刚落李逐光手中东西砰落地了好几声,是红薯。 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周密赶紧弯腰捡起来抱在怀里,李逐光的背影像石化似的矗在那里不动,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翻涌卷起的震惊,喉头滚了滚,“...嗯”了一声,又觉得这样太敷衍,睫毛颤了颤,冷淡的加了一句,“何事?” 背后很久没有声音,他眨眨眼有些按捺不住,慢慢转身看她,正对上周密递来的担忧的眼神。 他没事吧?只是喊了声名字而已。周密觉得他状态太不对,有点担心的问:“你还 分卷阅读9 好吗?” “无妨。”他别过脸,觉得脸上开始升温,斗篷帽子只露出一张脸,是故周密没有发现他微红的耳朵。 “嗯..有件事我想问问。”看他不想说她也不强求,想着怎么措辞。“这里有人家住吗?我来这里很久了,还没看见除你我的其他人。” 李逐光心一沉,脸上的温度渐渐散去,她果然不属于这个地方。 看他不说话,周密食指指甲在拇指上抠了抠,她是不是说错话了?犹豫会儿,“我没有别的意思,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地方,有些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有。” 李逐光开口,“在山顶有个山灵村。”,顿了顿,沉声道,“只是很难离开这个地方。”你很难离开。他默默心中加了一句。 周密一听前半句有些惊喜,相比较再这里给他添麻烦,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她更愿意再能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生存。 听了后半句,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答,眼底藏着克制的冷意,下意识握紧手中的东西,轻声问:“你很想离开这里吗。” 说完自觉问了个蠢问题,这里是龙潭虎穴,虫蛇毒蚁遍地,谁愿意一直呆在这里。 我会帮你的。他收紧手中的东西,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她。然后转身生火,烤红薯和其他食物。 周密看着他的身影,懊恼的又拍了拍嘴巴,自己属实笨嘴拙舌,心里想总是呆在这里受他照顾太不好意思了,想出去赚点钱学点手艺好生存下来,心里头百转回绕张嘴屁也放不出一个。 舔舔嘴唇,走到他身边,“你生气了?” “没有。” 他冷着一张脸,莫名她从这句话听出赌气的味道。周密列了咧嘴,还理人,有进步嘛。“你以前就一直住在这里吗?”她往火里添了几根树枝,“这里生活好不方便,你没想过离开?” 温暖的火堆让周密觉得亲近许多,她放松下来坐在李逐光的旁边,本没想得到他的回答。他只沉默片刻,“十岁的时候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就像玉珠儿落在银盘上,清清亮亮又脆脆的,周密听得有些入迷,十岁就到这里了?那还挺....???十岁?? “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你的亲人呢?你怎么照顾自己的?”周密的声音忽的拔高,她那两道淡淡的眉毛一下子惊讶地跳了起来,眼睛瞪大了一点,张着嘴,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在那里。 被谁照顾?被鳄鱼毒虫猛兽照顾长大的吧,他这么一想,竟有些想笑,脸上抽动几下,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轻声道:“不提也罢。” 看着他帽子遮住的一小片阴影,周密舌尖舔了舔上牙。她有点不习惯倾诉,网络上的她外向活泼废话连篇,现实就是只沉默的土狗。不知如何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周密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没关系,我也一样,脑海中不知为何想起他苍白的脸色,手上和面上狰狞的疤痕。他应该有着比她还痛苦的经历,她没资格劝慰。 不知沉默多久, “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吧。”李逐光平静的说,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漠。 至少带她去安全的地方。即使她说的都是假话..起码这个人还愿意编织谎言安慰他。 或许,他低头,神色晦暗不明,也许只是想讨好自己带她出去,她不这样没关系的。这几日的陪伴也够他回忆了。 京都 周氏是大印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周府’。 如今的周府表面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暗流汹涌。 屋里正中立着一个黄铜暖炉,炉内散着云雾,地龙烧的十分温暖,临窗有塌,铺着浅黄色厚绒毯。 周三爷正歪在炕上,身后垫了一个吉祥如意双花团迎枕,手指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小桌上的香炉灰。他生的玉面清秀,淡眉黑眸唇红齿白。 “人还没找到?” 对于这个小妹,周三爷本就没什么感情,娇纵蛮横心性歹毒。偏偏祖母把她当眼珠子似的捧着,如今失踪了,只是报应不爽,自食恶果罢了。 想到从今不再看见那讨人厌的丫头,他心情愉悦的哼着刚去院里听的曲儿,一伸手,身旁的丫鬟为他擦拭手上的香灰,懒懒道:“行了行了,都下去吧。” 又哼了哼小曲儿,闭着眼睛在榻上悠哉晃着二郎腿,想了想叫住手下的人,“让他们仔细着寻,别又让祖母逮着机会说我没良心。”嘀咕一句,真糟心。 ☆、背你 “如今有什么事,能糟得了您三爷的心?”周老太太声音不大不小传来,如平地炸锅似的将周三爷炸起来。 ‘腾’的一声翻身下榻迎着面儿陪着笑,“祖母,您今个怎么得空来了,孙儿正要去请安呢。” 周老太太额头戴着金银 分卷阅读10 双喜纹深色抹额,面色还有些白,闻言哼哼两声,“你小妹现在不知人身在何处,我一老太婆子去哪儿寻个安!” 说着说着,还没坐上塌,老太太鼻子一酸泪已涌上心头,身旁侍奉的忙掏出手绢儿,老太太颤颤巍巍坐下来,“我可怜的蜜儿你在哪里呦!让祖母好找。” 侍奉的嬷嬷给周三爷使了眼色,周三爷撇撇嘴上前,侍人搬了个凳子,三爷坐在老太太面前,说道:“小妹吉人自有天相,会相安无事的。” “祖母您好好保重身子。”像那样讨厌的丫头才不值得难过。周三爷含了半句没说,见老太太依旧泪涟涟的模样,心中也有丝无奈。 伸手给老太太意思意思锤了捶腿,软声道:“孙儿已命人去查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掳周府老太太的心头肉,孙儿查明必将那人抽骨扒皮了给您解气。” 说的他自己个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继续说:“您千万别哭了,哭坏了眼睛。” 老太太这会儿停了泪,恨声道:“若不是鞠氏那个贱妇,平白折腾蜜儿去什么寺里求签给我保平安,蜜儿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说着说着,泪水大有收不回去的架势。“我的蜜儿不知在何处受苦!这样我如何对得起她的母亲..” 又来了。周三爷不做声,心里翻了翻白眼,每次周蜜那个臭丫头欺负他的时候,祖母总用这个理由敷衍他,搞得他听见这句话都有点生理性反胃。 胡乱应付后找个借口离开了,出来透透气儿吹吹风,让风儿吹散他的阴霾吧。 周三爷感慨,手里摸着腰间的穗子打着转儿,去您的周家眼珠子,可别再回来了。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今天红薯头吃多了,周密那半天就感觉一股气流不上不下的可不自在了,憋不住就跑洞口,顺便探探脑袋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然后毫无底线的放个惊天巨响的臭屁。 幸好斗篷哥出门去了,多多少少她还有点淑女包袱。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衣服太厚重跑的她有点热,感觉没那个意思后,周密心满意足的摆弄着昨天他给的皂角。 这玩意像豆荚似的不知道怎么用,这几天头油的不行又不好意思跟斗篷哥说。属实挺苦恼。 这么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拿布给石头床擦了擦。心里想着这么跟人家说呢,她这身衣服穿好几天了,再不出去换一身闻着什么味儿多尴尬啊。 她正愁这事儿呢,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果然是斗篷哥。 大哥太贴心了,自从上次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撅,打那后回来都有声了。 还等着斗篷哥喂食呢,李逐光收拾收拾几套衣服说: “带着昨日给你的东西,走。” 斗篷哥一如既往的眩酷拽,周密赶忙把牙刷牙粉皂角梳子什么的放在一起, 四个角摊平准备再把四个角卷在一起打包。现在是要出去了吗可天色不早了呀。不管了。 正想系在一起,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她整理的包裹上。 周密转头愣了愣,咋啦。李逐光抿着唇,将她打的结解开,然后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的打包成一个包裹,跨在肩膀上。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后,说了声,“走。” 哦...嫌弃她打的结不好看。周密闭嘴了,跟着大佬屁股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李逐光停了下来,咋不走了? 周密疑惑的抬头,大佬的背影莫名看出挣扎的意味。她瞬间明白,这么高的距离她属实蹦不下去。 二人沉默了十几秒,远处乌鸦应景的叫了几声。“要不..”她试探着开口,“您在底下接我一下?” 李逐光没说话,手指收拢起来。刚才来的路上他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想着怎么不冒犯她又能带她到达目的地,想到现在也无果。有股热气直往上冲,他的脸颊有点烫,这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 没得到回应的周密假装不尴尬的看看远方,啊,今天天气真好...斗篷哥似乎经历内心激烈挣扎,终于迈开步子站到她面前,缓缓蹲下来,他大概是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几下一句话没说。 这下轮到周密沉默了,好半天没动作。“李大哥,你确定吗。”瞧这那瘦削的身骨子,好怕他背不动自己。 “.......”李大哥一如既往的冷漠,犹豫一下她也不再矫情,慢慢趴上了他的背。 李逐光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覆了上来,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热意更重了,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又快了三下,喉头滚了滚,低声说声冒犯了,就伸手控制住周密的腿窝,飞身下山。 背上的周密也好不到哪去,长这么大小男孩的手都没牵过,第一次被男孩子背的感觉怎么说呢。 她梗着脖子始终不敢把头落在他背上,整个人绷直成个伸头的王八。 本来她以为只是背到山洞门口让她下来走路就成,没成想一背就是十几分钟。 小王八感觉自己 分卷阅读11 伸脖子太酸了,她了一眼李逐光,虽然他戴着帽子什么都看不见。 紧张过去后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她偷偷嗅了嗅,像是兰花的味道,他真的好香好好闻。。。 李逐光又飞来飞去奔了好久,周密说了好几次放下来让她自己走也不听,听着呼吸都重了。 她只好也闭上嘴巴不乱动,尽量减少他的负担,一直听到有水声他才把她放下来。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周密忙不迭的的下来,往上瞅了一眼,他累得脸都红了,脸上的疤痕都显得淡淡的粉色,平白给一张精致的小脸染上几分颜色。还挺好看。 “还好吗,累不累?”周密先问了句废话,然后殷勤的把她的包裹取下来。“无妨。”李逐光淡声说,“我先去外面。”顿了顿声,抿了抿唇,“有事唤我。” 水面上散着热气,空气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李同学这是带她来泡汤了??? “李大哥你等一下!”看着李逐光渐渐消失的背影,周密赶紧喊了一句,从包裹里飞快取出皂角,尴尬的伸出手,“这个......我不会用。” “水瓢。”他开口,在她手忙脚乱拿东西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湛蓝的眼眸闪了闪,伸出手把皂角握在手心,咯吱咯吱攥了几下变成碎片。“加点热水。” 哦哦哦是这样用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谢谢,捕捉到他一丝还没散去的笑意。 他笑了吗?周密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李逐光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看了一眼渐渐昏暗的四周,在害羞和害怕面前周密憋了半天,“那个...”小声的说:“你可不可以别走那么远......” 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泡温泉,感觉好像在公共游泳池洗澡。周密愤愤的用搓布狠狠搓了几下,虽然她在网上妙语连珠巧舌如簧假模假样重拳相击。 但不妨碍现实她小老实人,连小男生手手都没摸过。偷偷瞟了瞟不远处斗篷哥的背影,又安心又觉得......好羞耻啊。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和地上积雪似乎融为一体,李逐光身影朦朦胧胧显得不真切。 夺笋啊啊啊啊啊啊 周密越想越羞,抓了抓头发,今天不搓掉一层泥都对不起斗篷哥大老远来这么一趟! 不知摸到什么东西,她手上出现一层墨水。周密皱皱眉,这头发还掉色?耳后似乎有种刺痛的感觉,她顺势摸了摸,果然是这里。 看着天色渐渐黑暗她也不想思考那么多,只想赶紧清洗后离开这里。 “李大哥,我好了。”她把湿漉漉的长发盘起来顶到脑门上,远看像长了一坨角的独角兽,刚出来的时候冒着热气,被风吹得哆嗦一下啊。 李逐光慢慢转过身,面前的女孩脸色比之前好多了,眼眸被热气熏的润润的,眼角和脸颊染上一丝绯色,像个刚出锅的大苹果。 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忽略心中的异样,“走吧。” “你不洗吗?”周密正拧着脑门一坨头发的水,惊讶的看着他。“没关系我在这等你。”不偷看的。 “我已沐过浴。”他似乎不愿多说,匆匆别过眼神,静默两秒伸出手。 “没关系我自己背着就行。”好绅士啊其实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承担着重量啊,周密心中默然。 他不再说什么收回手,蹲下身让周密伏在他的背上,她连忙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了蹭。 女孩靠过来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香味温温热热的萦绕过来。 带着温泉皂角的味道,清清淡淡微不可闻。 她一双细长纤弱的小手隔着衣服搭在他的脖颈,他匆忙别过眼神,心如擂鼓。 ☆、曾经 “李大哥,雪天路滑,天色也暗了,你小心点。”背后传来轻柔的声音,他嗯了一声抬起她的腿窝,控制着力道怕弄疼了她。 也许是洗完澡心情变得放松,也许是李逐光的背太令人安心了。她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肩膀上突然增添了一点重量,在半空中李逐光差点乱了气息,双脚点地四平八稳的踏上了树的枝头。 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睛,心跳的更快了,他稍稍侧过头,女孩温热的呼吸透过衣物浸入到肩膀。 她比他预想的还要轻,这么弱小的小人儿他一只手就能捏死。 一滴水落下来,接着两滴三滴。 她的头发还是潮湿的。他不再多想,一只手臂往上移防止她向后仰,足间点地飞快离开。 当周密合上快递盖子的时候,心里空荡荡的。昨天还在社交网站里张牙舞爪寻死觅活,就是为了让父母为他们的判断感到后悔。 当今社会快乐来的如此艰难,她只想在当下寻找让自己变快乐的方法,只是染发而已,古板的父母不同意。争执中她的母亲哭了,诉说着她生活有多不易,她心中想,我过的也如意么? 最终她还是把拆开的快递盒子封存,装在书包里放到杂 分卷阅读12 物间。一下子失去对所有事物的兴趣。 她想到自己糟糕的成绩,初中高中都没有考上,父母低声下气找关系让她混过那阴暗的几年。她又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复读,上了末流大学整日浑浑噩噩,前途一片黑暗。 要是我没出生在这个世界就好了。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刷手机,想起那句话: 抑郁的人在水底,正常人在水面,我沉浮在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或许世界上这样一类人最可悲。想上进,认真学习过,但是没有坚持下来。学不进去玩不痛快,有时真羡慕会玩的同学,他们把某项事情做到极致,也挺好。 也许她过的挺幸福,普通家庭起码吃穿不愁,都是我的错吧。她心想,又觉得好累,不想思考了。 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想到高考落榜那年,她想复读,跟母亲争执几句,到最后母亲口不择言:你别挣扎了,你就是那块料!当时她脑子里嗡嗡的,看着母亲嘴里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母亲似乎又叹了句:把这三年混完算了。 原本雄心壮志的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去上了末流大学。在学校表现也挺好,不随波逐流,也好好学习,拿了一次奖学金。可自从那年暑假,没有一天过的真正开心过。 也许我就是废物吧。周密又在想,我好像没有成功做成事情过,自卑敏感玻璃心,孤僻又冷漠。明明还没到十九,却过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没有希望的生活。 我欠你的吗你不开心,装那个死样子。母亲的声音又传来了。 是我欠你们的。 要是不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如果你们不生我就好了。活着太tm累了,真的有人会对来到这个世界上心怀感激吗? 混沌中周密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她又想到自己母亲了。也许是她真的太不懂事了吧,没能成为她的骄傲。 眼睛浮起一丝热意。还好她还有个儿子,没有她的存在妈妈会过的更好吧。 她有点想哭,鼻子里头还有管鼻涕想流出来,但身体大脑告诉自己不能这样。 初中的时候有次果睡,她那个可恶的弟弟不敲门就进来。她当时愤怒至极,又羞又恼。冲过去向母亲告状,话没说完眼泪不争气的先冲了上来,想让妈妈教训他。 看着周密眼含泪水的模样,妈妈只是说,你看看你的样子,不觉得很丑吗。 自这件事后,周密跟弟弟关系破裂,甚至觉得提起弟弟二字都觉得恶心。 至今没在母亲面前掉过泪,太掉价了。 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不敲门没有礼貌的是她的儿子,为什么要指责自己不穿衣服。 凭什么大人可以把自己随口说的话抛之脑后,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事情永远学不会道歉。 后来母亲觉得她跟他儿子关系闹太僵,某次她儿子刚给全家带了早餐,母亲这时教育她要学会感恩。 她又笑嘻嘻的提起这件事,假装自己不在乎。母亲听了不以为意,大概觉得这是件小事,随口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道歉就好好道歉,对不起就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是什么。太作呕了。 当时的她处于自卑敏感又懦弱的青春期,父母亲似乎不理解又无辜,好像造成她性格跟他们无关。 ☆、眼泪 也许真的是她太矫情了,父母供她吃穿上学,她不该这样不知好歹。 眼眶的泪水终于溢满,睫毛颤了颤,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没入鬓间。 正为她解开头发的李逐光手僵直了,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她怎么哭了,是他弄痛她了吗? 到了山洞周密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他就先把她放在新铺的棉被上。 看着她眉间轻蹙好像很不舒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只犹豫片刻,就伸手想用内力烘干她的头发。 脸上温度又上升了。李逐光俯身凑近,克制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解开她的头绳。 眼睛不受控制似的瞥到她恬静的睡颜,睫毛不长,眉毛淡淡的,他见过很多女子,张扬妖艳、妩媚清纯的,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感觉如此奇怪。 嗯..是奇怪吧。他连忙收回眼神,做贼心虚般不敢再看了。 李逐光额头沁出星星点点薄汗,那温温热热的气息靠的这么近。愈发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 终于解开了。他内心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用干布垫在一旁,尽量不打湿她的衣服,运起内力为她烘着头发。 睡梦中女孩皱着眉轻轻哼了一下,他动作一顿不由来的有些紧张,要醒了吗.... 她只是往左侧了侧脸,眉头轻轻蹙起嘴唇也抿紧,是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一滴泪痕轻轻划过脸颊。她..哭了?李逐光怔住,心忽然绷得紧紧的。 正逢周密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李逐光拉着一张脸,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一双漂亮 分卷阅读13 的蓝眼睛阴郁的盯着她,加上夜明珠的打光半张脸都陷入黑暗中。 她吓了一跳,并非是因为其他原因,谁在刚醒的时候看见床边站了一个人都会吓一大跳吧。 “李大哥你怎么了?” 她的神态没逃过李逐光的眼睛,她害怕了?下意识的反应最真实。他低垂着眼眸,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害怕才正常,这几日她伪装的也够累了。本该如此,不是么。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更沉重了。 你哭了,他想问她为什么哭,可似乎失了力气。心底早有了答案,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恐怖的脸,恶魔的眼睛。 “没事。” 李逐光面上依旧冷冷淡淡,让人看不出什么,周密挠了挠脑袋瓜,他刚才好像心情不好,不是她的错觉。 应该是她的反应冒犯到他了,大概身为内向的人有点同病相怜,知道他比较敏感,急忙解释道:“我刚睁眼突然看见你,灯光太暗了没看清楚,是我大惊小怪了,没吓到你吧。” “嗯。” 你嗯就嗯,别用那种凉飕飕的眼神盯我好不→_→ “咦。”她摸了摸头发,发尾一半都已经干了,“李大哥,你刚才是在帮我擦干头发吗?” 她惊讶的看着手里的头发,用脚趾头也知道不可能头发干的那么快,抬头看着李逐光躲闪的眼神,“这也太牛了怎么做到的?” 望着周密递来的灼灼的眼神,他心中苦笑,即便这人是装的,他恐怕也无法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没什么,早点歇息。”说着大有往外走的样子。 周密连忙站起来,“李大哥你去哪里?这么晚了。” 听她声音带着紧张,果然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呆这里会怕。他暗叹一声,“洗漱,很快就回来。” “哦。”周密松了一口气,目送他离开,给自己编了个□□花辫子防止第二天打结。 她呆站一会儿,看着床上他给她铺的棉毯,折了厚厚的两层。 她把被子铺开,铺开后棉毯比石床小,如果他愿意的话,一人能分半个身子睡。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生活的大冬天也不用铺被子。 周密洗完澡,又在帅气小哥哥背上睡了一觉,身心舒爽许多,这里没有手机电视娱乐项目,她呆呆的望着石壁有些茫然。 快一个小时李逐光才回来,周密又给吓了一撅,“吓我一跳大哥你走路咋又没声儿了。” “嗯。”他也有点愣住的样子,他以为她已经睡了,上次也是趁她睡着,他才在地上休息的。 目光瞥到石床上的毛毯眼神稍闪了一下。 非静止画面。 “嗯...那个要不我在地上睡吧?”占了人家的地盘周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反正触感都差不多,地也被扫的挺干净的,赶紧起身给人家让位置。 “不必。”李逐光淡声说,随即大手一挥扔了个黑布将夜明珠‘熄’了一台,山洞瞬间黯了一度。 她白瓢人家的床还把人家赶到地下睡...周密在心里默默唾弃着自己。 夜深人静,外头偶有小风吹动,似乎没这么安静过。沉默良久,石床上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李大哥,不然你还是上来睡吧..” ☆、离开 寺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一美妇人穿着素净的衣裳,跪在蒲团上,手里转着如意珠,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传来几道脚步声急急忙忙的,周二女身后嬷嬷们跟着累的直喘气儿,“二小姐您慢着点儿,小心栽着了。” 刚一进了门,一女子哭哭啼啼着顺着蒲团跪着下来,眼里旺着两团泪,“娘!我可算是见着你了,前几日祖母不让我出来,女儿可想你了。” 说着去拽妇人的袖子,哼哼嗤嗤一副撒娇模样。 “佛门清静,嚷嚷什么。”她眼皮子懒得掀起,她这个小女儿最是沉不住性子,被老太太打法到这也好,省得看着蠢笨的样子作气。 周老太太育有一子,是在京城当官给皇上做事,给当今太子作太傅。膝下两子两女,分别取字甘、甜、饴、蜜。 周太傅年轻吃了不少苦,取这几字寓意希望儿女平安顺意,称心如意,过些有甜头的日子。 娶了正妻桂氏,是大户人家的贵女,育有周蜜一女便撒手人寰。 周老太太与桂氏母亲有段缘故,对自幼丧母的周蜜怜惜偏爱,养成了骄纵跋扈的的性格。 二房鞠氏小门小户出身,育一子一女,三房李氏是江湖中人,恋慕少年周太傅儒雅俊逸,甘心为君洗手作羹汤,在江湖上还传了不少风流佳话。 这边周二女愤愤。“那混世魔王丢了与娘何干,祖母平日就拿您出气,娘好心给祖母讨个平安,竟被她这样糟践。” “混说,那是你祖母,别嘴上没个把门儿的。”鞠氏斥责一声,转头看着门外嬷嬷们都规 分卷阅读14 矩着在门外侍候。 转头皱着眉点着小女儿的小脑袋,“几日没见还不长点性子,张口就胡言乱邹,让你祖母晓得又要点我的不是了,咱娘仨在府里本就过的不如意了,你还来寻事么?” 周二女被鞠氏点的往后仰了一下,嘟嘴委屈道,“女儿是为娘感到不值!一心向着父亲和祖母,吃力不讨好。” 鞠氏暗叹,傻丫头你懂个什么。这遭只要除了周蜜,往后才有得你好日子过呢。 几月前就听夫君说太子有意从周家选人,有那宠上天的周四女在,谁还能看上她的女儿。 就算太子没选上她,想到周蜜生母桂氏,她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她也不会让那个贱妇的女儿好过呢。 没能劝李逐光上石床睡觉,周密心里头老觉得对不起人家,可能她良心过不去,第二日醒的格外早。 一醒来就觉得特别冷,没被覆盖的小脸冰凉冰凉的,哈一口气空气就卷起浓浓的白雾。 越来越冷了,她不情愿的窝在被子里,脑袋往斗篷里缩。“太冷了吧...”周密瘪了瘪嘴,被窝里也不温暖了。伸着脖子往地下看了看,李逐光果然不在了。 为人诚恳热心助人,乐观向上早睡早起,他能评个十大优秀青年了。她慢吞吞的爬起来,取着牙刷去刷牙,洗漱完了还能再躺会儿。 如果这里不是环境恶劣,这种悠哉生活她很乐意在这待一辈子。唉,那总不能让人家伺候一辈子吧 。 周密去倒他留下的热水,漱口的身后才觉得脸上有些知觉了。 李逐光踩点儿似的,她刚准备再躺会儿就回来了,他一张小脸还是惨白惨白的,身上冒着股寒气。 “是不是很冷。”周密哆嗦着说话,一冷她就喘不上气,颤完最后一个尾音,赶紧把斗篷后面的帽子戴起来。 刚起床的她头发有些蓬松松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有些娇憨可爱。李逐光瞥了眼她冻红的鼻尖,道,“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里。” “???现在吗。”前几天他确实说过要带她离开,没想到这么快。他都没说什么周密自然也不矫情。点点头转身抖抖嗖嗖的拿东西。 ☆、眩晕 这几年他状态都不好,这个功能时常无用,前几日去买冬服的时候,就已有些不对劲,意念到定到某地,却瞬移去了别的地方,反复折腾也到不了指定的位置。 不过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有些犹豫的看向正整理包裹的周密,使用这个功能她肯定明白自己异于常人,届时希望她不要害怕。 看周密去拿牙刷,一旁的李逐光出声。“这些不用收拾。”“哦哦哦。”周密假装淡定的收回手,实则心里头尬的一批。要怎么解释我刚不是想要白瓢你东西。 他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的,垂在身侧的手指抠了抠手套毛边,好半天低声说:“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山洞里,光线慢慢变暗了。前面那道瘦削的身影越走越慢,到最后停下来。跟在后面的周密抬起头,“嗯?怎么了。” 他站在那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似是鼓起勇气慢慢转过身。周密上前一步凑到他面前,“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你是哪儿不舒服?” 这个问题问好几次了,她每次都想知道答案。皱着眉认真脸望他。 听到她满是关切的话语,一直慌乱不定的心忽然平静了。他眼眸颤了颤,鼓起勇气与她对视。“周密。”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山洞还有一些回响,像是清脆的乐器敲打碰撞的声音,又有些低沉,甚至还有些缱绻温柔。 她忽然有些紧张,声音这么好听了太犯规了吧,嘴唇子有些哆嗦,僵硬的眨了眨眼睛想回应,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声。 光线有些暗,她有些看不清他此时面容,只是这样更紧张了,说啊说啊你倒是说啊。 她的眼睛像沉在水底的黑宝石,李逐光从没见过这么黑的眼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事。”说完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了。 ??????就这 害....周密揪了揪藏在衣服里的长辫子,脸上有些热热的。刚才那个架势,还以为...摇摇头,想什么呢,那么好的男孩子怎么会看上自己。 外面下雪了,鹅绒一样飘飘扬扬的随风旋转着,周密伸手接过一片,“李大哥,这么大的雪咱们怎么走。” 李逐光神色恢复了冷淡,他还没带过别人一起使用过这种能力,但无论如何都得试一次。 他把手上手套取下,放进斗篷内侧口袋,然后一边拿出绳子一边开口:“待会儿无论如何你要抓紧我的手。”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周密眨眨眼睛,乖乖的点点头,按照他的要求把一只手腕跟他的系在一起,下一秒他将她一把拉近怀里。 !懵了一秒,周密瞪大了眼睛,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后脑勺被他按住,温柔的往怀里带去,“闭眼。”耳边响起他轻柔的声音,只觉得天旋地转 分卷阅读15 ,像原地转了十几圈。 她闭上眼睛另只手下意识想抓住某样东西。时间过去十几秒已经站定,她脑子里还是一片眩晕,有点想吐,连忙推开身旁的人,手腕被绑在一起挣脱不开。她别过脸干呕了几下,眼里泪花都冒出来了。 像是做错了事,他有些紧张的俯身,湛蓝的眼眸漾起一丝涟漪,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背,可靠近她时又胆怯的缩回手。 头还在晕,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抖了抖手腕,“李~呕,李大~呕,李大姐你帮忙解开一下好吗。” ...... 待手上绳子被割断,她赶紧跑到旁边呕了个眼冒金花,幸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呕吐的感觉属实难受。 后背被轻柔的拍打几下,她缓过神,看着他抿着嘴唇一脸歉疚的样子。摆摆手,“我没事。” 发生了什么?她慢慢站起来,巡视着四周场景,惊了个大呆。嘴慢慢张成O字形,然后从容的发出了她来到这个美丽世界的第一声赞美:“* *???**!!!!(哔——哔——)” 过去一分钟了,周密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目光僵硬的看着身边堆满杂物的房间,有点抠脚经验都知道是古人的房子,古人的杂物间。 可分明刚才他们还在山洞口李看雪景,这么个时间就转到别的地方了??? 太玄幻了。她摸着脑袋,太魔怔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出BUG了,怎么会出现这样魔幻小说情节???她不会还没睡醒吧?????? 小说惯有情节,此时应该掐一下肉看肉痛不痛。还不等她做出这样的二笔动作,另一个人先说话了。 李逐光僵硬好半天的身体才动了一下,湛蓝的眸上染上一丝落寞,他还是吓到她了。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现在知道,我....” “李逐光,”没等他说完,她先轻柔的唤了一声。 他稍稍怔了怔,手指无意识的慢慢攥紧了,要开始了么。明明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为何心仿佛被人揪住似的,让他无法呼吸。 不等他在心里造完句子, 她缓缓扭过头,愤怒的瞪大眼睛仔细看眼睛里似乎还在喷火,鼓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你、是、天、上、派、来、的、神、仙、吧?????” ☆、拥抱 冷静下来周密有些想通了,她自己个儿还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要说这世界是真有BUG也不奇怪,这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有一遭了嘛。 想着刚自己那眼皮子浅没见识样儿,她默了默,偷偷瞄了他眼,刚才自己好像还飙了脏话,他没听见吧? 李逐光整个人立在原地,他脸色惨白,动也不动的站那儿,眼神有些茫然,漂亮的蓝眼睛毫无焦距的望向一处。 跟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平常他是大哥大,一个唾沫一个钉。这会儿大哥怎么发起呆来了。 周密偷偷瞟了几眼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别是给孩子吼傻了吧? 慢慢走了过去,“李大哥,还好吗?”没反应。“李大哥?”“李逐光?你怎么了不说话。” 事实上他现在确实也听不进去什么。听小姑娘一副生气模样说的一句话,他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她不是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吗,那张脸上除了佯装的愤怒,没有害怕恐惧嫌恶。 这应该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画面,可他真正瞧见了,又显得不太真切。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话。他有些耳鸣,脑子里嗡嗡乱响。 “李大哥??”看他呆呆望着她开始正色了,“李大妈?你怎么不说话。”她伸出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呀怎么突然糊涂了,李大妈,你的额头好冰~~??!!!!!” 像是只突然捏住脖子的鸭子,她骤然失声,眼睛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了瞪得溜圆溜圆的,浑身僵硬了.....他拥抱了她。 跟之前的迷迷糊糊的拥抱感受不同,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 这是一个不太温暖的拥抱,他整个人都凉沁沁的,紧紧箍住她的双臂,她的鼻尖盈满了淡淡的兰香,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这涂的什么膏持久度还挺好的.... 周密一时损他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状态过于痴呆,回过神来,她细觉得有些颤抖,别是真吓坏了。 她有些生硬的抬起小臂,他箍的有点疼,轻声说:“李大哥你还好吗?”“ 不知过了而多久李逐光慢慢松开她,“你不害怕么。”他声音有些低沉喑哑。 怕什么?这次过于痴呆的是她了,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脸上熟成了个小番茄。 他追问,声音又带了丝紧张,“你不觉得我拥有的能力很怪吗?” 周密脑子听见了这句话,心里翻翻白眼,我要是说我也是妖怪你信吗? 正要说什么,外头叽叽喳喳的传来几声 分卷阅读16 动静。 “阿桃,你是真听见里头有动静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远远的,就听见这里有声音,这件杂物间平日里无人来的,莫不是闹鬼了吧!” “阿弥托福阿弥陀佛,你们可休要乱说,大早上的不吉利。” 侍从1号壮着胆子推开门,后面跟着俩梳着双平髻怯生生的丫鬟,“哪有什么?”侍从往里头走进了几步,看并无异常。 “你们要是拿我寻开心,那可不必了,小爷没这个闲工夫。”说着气呼呼的离开了。” 剩下两个丫头面面相觑,赶紧关好窗子离开了,丫鬟1号还委屈的叨叨,明明我是听见了.. ☆、去处 “行了行了,今日二小姐刚从寺里回来,快去准备侍候,小心怠慢了,仔细你的皮!” 声音越来越远。李逐光托着周密从房梁四平八稳的跃下。二人对视,半秒移开,很默契的没有谈刚才的事儿。 “我带你出去。”李老大恢复了不可一世的模样。 出了府去店里买了帷帽,第一次看见真实古代建筑的周密好奇的四处看。 冬天这条街上的人仍是不少,刚开店店家还没多少生意。待她看见李逐光戴着帷帽走来时,无意瞟到身后老板一脸菜色,疑惑小声问:“他怎么了?” “无事。”他淡淡道,引着她去了不远处的酒楼,包了一间厢房,请她搓一顿。 刚开店不久店家还没开始忙活,上菜速度慢了点,他俩进了厢房后坐了会儿,周密东瞅瞅西摸摸,新的环境让她感觉很新奇。 李逐光抬手将杯子用茶水烫洗一遍,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如肚,心底的寒意似乎驱散一些。静默两秒开口:“你可有去处?” 周密闻言,也不由愣了一下。说实话她也还没想好,她没有工作经验,又没在古代混过日子,一时间让她做什么也无从下脑。 看她一副茫然模样,李逐光稍稍蹙起眉毛,她还在忌惮什么,他已经带她出来,目的已经达到。她该说实话了。 “我不知道。”她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二人又无语。小二上菜后他俩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吃饭了。 承认自己有些雏鸟情节了,一个人的时候害怕也要假装坚强,如今身边陪了人,她却有些胆怯。 吃了个饱休息后,他只说声去个地方,就带周密去了离京城远些的郊外,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瓦房屋。 把手和门环落了灰,门口也有层厚厚的积雪。咯吱一声开了门,不大不小的院子空荡荡的。 李逐光打开房门,开口道:“若是暂无去处,就在这歇几日吧。” 他要出去买些家用品,临走周密叫住他,“李大哥,能帮我买点绣花用的丝线吗?” 她刚才想特长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会绣花的,心里一直有个冲动。 李大哥表示OK,她觉得心里松了口气,感激的朝着他笑了一下,“李大哥谢谢你啊。”又说了两句出门当心的吉祥话。 李逐光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心情也不自觉的放松了。 “嗯。”他微颔首,转身踩着雪出门了。 听着门外落了锁,她有些惆怅的叹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许是屋内很久没人住,有些潮湿,一旁的木床落了灰,整间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竟什么都没有。 她拾来扫把,给屋子清理清理。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把窗子打开透透风,周密有些热了把斗篷解开上面的绳儿透透气,外头有马车叮叮咚咚的声音。 院子站了些人,她走出去问:“你们来做什么的?” “客人让我们把买的东西放这儿。”一小伙安排着人搬东西,看着出来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人在哪。”怎么进来的你们。 “兴许在后头谈事儿。”看小姑娘一副警惕的模样,小伙带了个笑儿,多说了两句:“姑娘别怕,咱们可都正经卖家,今个儿客人出了大手笔,老板教我们好好侍候着呢,姑娘这东西放哪儿?” 话挺多啊小伙汁。她看着摆了一条的桌子凳子锅碗瓢盆,一时没瞧见后头李逐光的身影,只好先做了主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主卧去。 站着看他们来来回回搬着东西,又有个人在门前探头探脑:“是周家小姐么?” 周密应声,那人把个包裹送到她手上,笑着说:“我们是绣坊的,有人让我们把这东西送您手上。”打开包裹一看,是针线刺绣的玩意儿。 ☆、暗卫 她道了谢,追问一句:“你瞧见他人去了何处了吗?” 侍从来禀报时候,逍遥王爷正嘬着嘴逗着笼中的小鸟儿,漫不经心的将逗鸟的玩意儿往耳朵里掏了掏,“什么人本王都要见么,不见不见,打发了去。” 侍从上前一步恭敬的将手里东西呈上,“那人说给王爷看这样 分卷阅读17 东西。” 是块木牌,上面刻着个六字。这块木头处理的巧妙,正片叠底了个防伪标志,王爷一眼就认出是自家东西。 他伸手拿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正色起来,眼里不由扫过一丝兴味,“唤他进来。” “你回来了。”他勾了勾唇角眼里含着笑意,“两年前你就请辞离京,如今怎么回来了?你可知我逍遥王府,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他声音慵懒,却满含肃杀之意。 看着面前一袭黑衣身姿挺拔,丝毫没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王爷撇撇嘴,又说:“向来做本王身边的影子,走着进来的抬着出去的多,要论资历,你可是本王心中第一人啊。” 逍遥王早知这人天赋异禀,武功路数清奇,不知来自哪一处门派,经常打的人措手不及。 王府栽培的割韭菜团队里,他勤勉刻苦业务能力数一数二,也最冰冷无情,不会出现什么爱上工作对象啦、爱上工作对象的女儿啦、私奔啦被人挖墙脚啦啥的破事。是他最好的一把刀。 “两年前你说的话,还作数么。”黑衣人低沉开口,声音依旧冰冰冷冷,散发着一股死亡气息。逍遥王眨巴眨巴眼睛,饶有兴味打量他。 他向来欣赏有才能的人,但面对未知,他又时常忌惮他的能力。“本王一言九鼎,怎么可能不作数。”他笑眯眯的说,“你可得想好了。”来了可就别想再走了。” 李逐光出了王府,去店家挑了些家具日用品,引着人开了锁。 安排之后,耳边传来三声鸟叫,两声短一声长。是王府暗卫传讯的声音。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他循着声飞过去,果然是个黑衣蒙面的站在那等他。 他抬眼打量一下,这王爷还是这么抠门,走了两年还是这副配置。 “起先有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那人倚着树,双手抱胸,一身黑衣只露了双眼。 不愿听他废话,他冷声道:“何事。” 六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他撇撇嘴,“这么多年不见了叙叙旧不行嘛,好歹咱们也在一个暗卫营共事了好几年,别这么冷漠好不好嘛。” 看不见对方的眼神,三号还是感受到了他飞出来的眼刀子,赶紧回归正题. “主人安排你去做掉个人。” 刚去报道,就立马安排上工了。李逐光面无表情接过纸条,卷着看完将纸条化为灰烬,说句“知道了”转身离开。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这家伙临走前竟然跟他说话了?以前拽个千儿八百似的,怎么觉得这遭回来他变人性化许多? 李逐光回来时看见门口小姑娘抱着东西,一边往院子里说几句话,一边往门外看两眼,他目光柔和一些,方才身上的戾气也散了不少。 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周密赶紧迎上去,“你回来了?” 隔着帷帽瞧她一眼,眼睛亮亮的,鼻尖都被冻红了。眉间稍蹙,冷声道:“怎么不去里屋呆着。” 不能说她胆子小,怕呆里头有什么事儿吧,周密打了个哈哈,“这里头的丝线很漂亮也挺齐全的,谢谢李大哥。” 他嗯了声往里头走,周密追上去看着地上买的东西,“李大哥你买了这么多,花了不少银子吧?” 他在王爷那做事,看的就是来钱快油水多,斜睨她一眼,看她一副殷勤的小模样,“无需在意。” 哦。没想到他还是个有钱银。周密表示羡慕,手里的包裹攥紧了些,她也得想办法赚点银子缴一缴住宿费。 东西搬了之后房间满了不少,李逐光安排她进了侧屋后就走了。 她坐在床边打开手里的东西,她是有些身体记忆的,刚一拿起针线脑海中便涌起怎么穿针引线的方法,她望天。 老天对她不薄,关了一扇窗还不忘给自己开个金手指。 ☆、值得 周府 周家四小姐失踪好几日了,周老太太急得像炕上的蚂蚁,整日睡不安宁。 周太傅在京城里给皇上打工,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太太还是按捺不住给了大孙子写了封信。 周甘十三岁离京,给威猛大将军做副将,十一年年了很少着家,此时在校场训练新军,周副将身材魁梧,正训练□□方阵。 大将军正训着话:“作为一名步兵,最关键的功能就是跟着大家一起走一起刺杀,即便死也要保持方队的队形整齐。” “一个方阵一旦被骑兵冲散,你们知道下场是什么吗?周副将,你来告诉他们。” 被点名的周副将一张黑脸,上前一步,勃然英姿,身姿挺拔如苍松,掌中一对混铁锤,猛地垂向地上的大石块,瞬间击碎,轰的地面似乎都颤了颤。 “下场就是被马上的骑士像砍冬瓜一样砍成两节。”他粗噶的出声,眼神如鹰审视着这帮新兵们。 刚才还不以为然懒懒散散的娃娃兵,此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大将军表示对这 分卷阅读18 个结果很满意,他这个徒弟果然用来吓人最好使。 午休时在帐中小憩,一小兵呈上信,说是周副将家书。 周甘接过,眼神柔和许多,家中祖母和母亲时常寄来书信,也算慰藉他思乡之苦。 在日常寒暄后进入正题,他浓黑的眉毛渐渐蹙起,家中出事了? 信中小妹他三年前还有些映像,十三岁离家时她还刚会走路,三年前回家见她虽说性子骄横但冰雪可爱,如今失踪了。 他伸出熊掌挥开桌上的摆件,怒气横生,倒要看看谁敢欺讳他周甘的家人。 一时半刻也等不了了。 他起身跟风似的卷到顶头上司帐中,大将军正吃午饭,差点噎住了。“怎么冒冒失失的,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他这个徒弟向来脾气暴躁,这么多年也见怪不怪了。 周甘挥袍单膝跪地,目光如炬,“请大将军准许末将离营。” 冬日昼短夜长,天气渐渐灰暗,周密靠着窗边坐着,趁着光亮绣了半天活。 她把手里的绣品对着光看了一眼,一只肥嘟嘟可爱的小蜜蜂。 之前在绣的时候不自觉的就绣了出来,她在学校有外号,叫什么‘蜂子’‘周疯子’什么的,‘蜜蜂’叫的最多,就想着绣个蜜蜂出来。 起先有些磕巴,重绣了两次才比较满意,对着光看了几眼,爱不释手。 忽然想到了那个穿着斗篷的人,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她也该尽己之力报答他。这么一想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还没给男孩子送过东西呢。 这是她严格意义上做的第一个物件,之前挑选布料随手拿了块宝蓝色的,现在觉得更加合适了。 索性在蜜蜂左上角加了个大大的太阳,像现代Q版的小太阳,蓝橙黄色冷暖对比,金灿灿的更可爱了。 她又想,他总是冰冰冷冷的,总是不开心的模样,还不知道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这么想着,自己嘴角先泛出一点儿笑意,给太阳加了两个弯弯的线条和小小的短线。 还少了什么呢。她看了看,又给大太阳脸上缀了两朵腮红,一副憨态可掬的笑眯眯模样。 记得古人总是对荷包情有独钟,她按照记忆做成了荷包的模样,又在背面绣上了吉祥话。 想了一些心想事成、健康如意、一帆风顺之类的都不好,最终还是不免俗,绣了个平安二字上去。也许最简单的,才幸福吧。 “哎,老娘我就是个天才呀。”周密沾沾自喜,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觉得还是有点普通,人家对自己这么么好,总不能拿这种小玩意糊弄。 在荷包底下,绣了LZG三个字母。她心想,也许这标志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呢,他值得拥有最独一无二的物件。 ☆、荷包 挂了穗子和漂亮的绳子,做好后她有些兴奋的站起来走动两圈,果然送礼物的时候送的人最开心。 她反复检查有没有不好的地方。门被礼貌的敲了三声,她朝窗外看了一眼,是李逐光。 天色有些灰暗,打开门时闻到一股幽幽的兰香,他还穿着斗篷,头发湿漉漉还在滴水。 刚才他去洗澡了?她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李逐光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提着手里的食盒,“吃饭了。” “好的马上就来。”看着他转身去了隔壁主卧,她回头去取了荷包放在手里,心还有点怦怦跳,他会喜欢吗? 将新买的碗筷用冷水洗了三遍摆在桌上,他打开食盒,今日在酒楼里就发现她很少夹素菜、清淡的食物,今日特地点了份红烧肉和肉丸子,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去水池洗过手,李逐光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周密忽然有些紧张,在门头停了一下,决定吃完饭再说。 “我来啦。”她坐在李逐光的对面,一份小青菜,面前的红烧肉好引人食欲,她夹了两块放在碗里,尝了一块,果然香腻可口,入口即化。 对面的人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吃到美食,她一时忘记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惊叹一声:“这个好好吃!” 李逐光看她眉眼明媚,淡淡的小眉毛都要翘到发际线上了,可见是真的喜欢。 她顿觉失言,偷偷瞄了一眼李大哥,他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又夹了块肉丸,有点像她吃麻辣烫里头的撒尿牛丸,里头可比那正经多了,包裹着汤汁,一破开口就溢满了口腔。 人间最惬意的事,莫不过吃喝玩乐,周密表示这顿搓的非常满意,饭后主动申请帮忙洗碗。 李逐光迟疑片刻,看到她一张溢满高兴的小脸,随她吧,开心就是。 等到李逐光帮她把碗筷放到小厨房的池子里,体贴的事先煮好了热水,就去休息了,她突然想了起来,一摸腰间,这个东西忘了交给他了! 哀怨的用布料蘸了蘸古代版洗洁精,她叹了口气,咋这么猪脑子呢。 洗完去牙房沐浴,暖桶里他已经为她打好了热水,有两个浴桶,她把换洗 分卷阅读19 衣物准备好扎好头发开始泡澡,望着凳子上那个宝蓝色的荷包,她愈加坚定了想法。 李逐光洗漱后进了房门,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静静躺在床上,床上绵软的床褥让他感到不适,伸手卷走了一层垫被。木板床硬硬的触感唤起他的安全感。 没有点灯,黑暗笼罩着他的身躯。今天执行的人物很顺利,向主人证明了他的能力。京中权宦贵胄复杂隐秘的关系他不想知道,杀的人是好人坏人他也不想管。 他望着天花板,心中空落落的,不知该想想什么。 洗完澡周密来到他的房门口,一片黑暗,他好像睡着了。犹豫着半会儿,还是不打扰别人休息,她准备明早再给他。 她刚踏出一步,身后门就吱呀的打开了,他一袭黑衣,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湛蓝的眼眸写满的疲惫,声音轻轻的,“何事?” 打扰人家睡觉了,周密一窘,看着他干巴巴开口:“我...” 看她眼里流出的怯意,他有些无力的勾勾唇,又吓到她了。准备再度开口时,小姑娘急急忙忙的朝他手里塞了东西,“这个给你!”就跑走了。 他一怔,迟疑的抬起手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个荷包。 宝蓝色的荷包上,绣着一只胖乎乎的可爱小蜜蜂,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左上角有个金灿灿的东西,一长一短的像刺一样围绕在圆圈旁边。 他有些怔愣了,摩挲着手里的物什,这是...太阳?他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她....她为他做了荷包。 给人送完东西赶紧跑回房间的周密背靠着门,心怦怦跳,她刚才做了什么?一股脑儿的就奔了过去。摸了摸脸颊上的温度,啊不是吧不是吧周密,你也太没出息了。 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她忽然意识到。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食指指甲又抠了抠拇指,满脑子想的都是尴尬。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送出去了。她掀开被褥躺了进去,屋子亮着微弱的烛光。 半小时后 她睁开眼睛,望了望天花板,心叹, 那她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 隔壁也有人未曾入睡。 李逐光在地上点亮了灯油,细小的火光摇摇曳曳,照映着他晦暗不清的神色。 ☆、蜜蜂 他看着手中小巧的荷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觉得烫手,却又紧紧握住,舍不得松开。 太阳...他用指尖触摸着那细细的丝线,上面古怪的线条他看不懂,但心像是被热水浸泡着,觉得无比温暖。 眸光落在那只飞在空中的胖蜜蜂上,圆滚滚的不似普通的蜜蜂,他不由想到她那对秀丽的眉毛,黑白分明明亮的双眼,一笑起来弯成了月牙儿似的。 真可爱,他嘴角弯起浅浅的一抹笑来,静静的望着那只小蜜蜂,只觉屋内万般阴寒都化作暖风,吹的在他脸庞呵痒。 反面似乎也有东西,他翻开一看。心头一震。“平安...”他呢喃出声,浑身酥麻。呵,平安么...他湛蓝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两个字,心事浪潮似的涌上来,乱了他的心弦。 这边,周副将正往京城赶去。 祖母命他寻人,又不准大肆宣扬,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难道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亲人的安危重要? 他只好另寻法子,将军给他一月期限,找了个理由让他上山剿匪,他已命人先赶入京城寻找线索。 带一支小队伍连夜驱赶,看着身后士兵一脸疲色,决定在一家茶馆喝足再走。 店是附近农家开的,看他们身着戎装气势不凡,有些畏惧,哆哆嗦嗦的上完茶后,在柜台跟老伴小声交流:“这么些天了好不容易见着个人,看着不是好相与的。” “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伺候碗茶让他们走了就是。”老伴声音压的比他们还小,“前十几日的场景你忘啦?那人驮个穿黄衣服的漂亮姑娘,有人看见了多问了两句,当时就被剁了手指头,可不敢啦,可不敢啦,别多管闲事...”话没说完,柜台砰的一声,二人吓得魂飞魄散。 是那个为首的凶神恶煞的大高个,他面无表情,脸上细小疤痕纵横交错,显得更恐怖了。“你二人口中‘黄衣女子’可属实?” 二人哪敢隐瞒,水桶倒豆子般的一下全说了。 “那人面貌丑陋,还瞎了一只眼,坐在那里跟同行的说什么‘卖了’‘拿钱’‘鬼山’什么的。”老太太哆嗦着指了指茶馆某个位置,“一人驮了个姑娘,蒙着脸,瞧不清模样,临走时掉了块帕子。” 周甘抬眼,眼神示意,帕子呢?老伴抖像打摆子,一时恐惧上头竟伏地痛哭起来,“帕子教我给上城卖了!那上头绣着进线缀着玉珠子,老妇何时见过这等金贵玩意,一时鬼迷心窍拿去卖了...” 周甘从不欺凌弱小,闻言无奈,让他们起身,只问:“那帕子上有何图案,特别之处?” “帕上绣着两株合欢花。”在大 分卷阅读20 印,合欢花象征永远恩爱、两两相对、是夫妻好合,当时他们还猜疑,这姑娘可能已经嫁人或者不是正经人家姑娘。周甘一听,这怎么猜到? “帕上还绣着两朵蜜蜂在,活灵活现,绣的像真的似的。”老伴还不忘感叹,可见绣工了得,金丝银线的可让他们卖了好价钱。 蜜蜂?周副将思索片刻,茅塞顿开,丢了些银钱给老人家,问了那个被恶人误伤的人所在何处,便急忙打马离开。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望着桌上他们好几年都花不完的钱,心有愧疚,只感叹希望那个姑娘平平安安的吧。 周甘寻到被断指的人家,那人经历过这事,旧疾突发心情郁郁竟一病不起,周甘感叹此人侠肝义胆,留下一笔钱后悄悄离去。 那个人的妻子每日望着虚弱的丈夫默默垂泪,家中贫寒,尚有老人孩子,无奈担起了家中的担子。 ☆、美妇 今日听着院子里有动静,她走去一看,院中有一包裹,一打开竟然放着好几张大票。丈夫的病有救了,妻子喜极而泣,连忙告知丈夫。 包裹还夹了字条,她不识字只能拿给给丈夫看。 是些感谢的话。 大概是那姑娘的缘故。 那人只觉如释重负,心中郁气渐散。摸了摸身边小女儿的脑袋瓜,刚说了“做善事”三字,泪就已落下。 梦中,周密眼前朦胧着一层雾气,她茫然环顾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身后似乎有人在指引着她,拨开浓雾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寺中。她身边事物都一片朦胧,直到一道柔软的嗓音破开浓雾,才使得周密眼前景象渐渐清晰。 “信女周蜜愿家中祖母,岁岁平安、身体康健、事事如意。”一女子跪拜在神灵面前,虔诚的往香炉里点了三支香。 一旁美妇人笑着开口,“蜜儿如此孝心,你的祖母在家中定会高兴的。” 女子不答,像是没听见似的,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默念着。妇人约莫三十岁,脸上被保养的很好,双眼含媚,朱唇玉面,柳眉纤腰,若不是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真会当作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冷脸贴了热屁股妇人也不恼,眼波流转,上前一步。“既已来了,不若给老夫人求个吉祥的签子去?” 女子依旧无言,只缓慢起身,嘴角牵出一丝冷笑:“这又不是在府中,你装出那副模样给谁看。以往父亲受你的邪,如今出来了,你少摆出那副恶心人的做派。” 美妇脸上一僵,瞥了眼身旁站立的僧人,只觉脸上挂不住,“你是周府四小姐,我也算是你半个母亲,平日瞧你虽跋扈些但性子还是好的,如今出来了就当身边没个说理的人么,我本是好意带你来,何苦说这些话来糟践我。”说着,掉下两颗泪珠子来。 周密在一旁看着,不住咂舌。眼泪说掉下来就掉下来了,听着原是个职业二奶,演技过人,深情并茂楚楚可怜,是人看了都会动容吧。 跪坐女子俯身三拜,站起来冷声开口:“如若不是父亲央我与你共乘马车,他喜欢看一副母慈子孝我就做给他看,让他觉得高兴就是。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看着都嫌晦气。” 美妇眼里划过一丝毒蛇般的冰冷,她恶狠狠的盯着女子的背影,像是想抠出个洞来,听到她提到她的父亲,美妇一双眼闪过哀伤,转眼就被愤恨代替。 没想到府里她张狂,已是她收敛模样,出了府她说的话更难听。这又算什么,她从小到大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周密在一旁看她脸色红了绿绿了红,难看至极。眼里的怨毒让她看了都胆战心惊,仿佛下一秒要生吞活剥了她。 “四小姐,我知道你原是对我有误会。”美妇变脸似的,转眼就多云转晴,“我和你母亲的是,原不是你想象中那.....” “住嘴,你没资格提我母亲!”女子下一秒怒气冲冲转身,眉毛淡淡的,清秀的单眼皮,眼球黑白分明波光潋滟,眼角垂直一厘米处有颗小痣,口若朱丹。 不出挑的五官,组合起来却别有风味,可这不是周密又是谁? 周密在一旁目瞪口呆,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那人似乎也叫’周密‘,她还以为是撞了名字,本来她这个名字也很普通,没想到连长相都碰上了。 古代版自己瞪视着,眼里似有两团火焰:“我母亲是周逢春明媒正娶的正妻,你是什么东西?品行不端口蜜腹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的母亲相提并论!” ☆、包子 美妇像被踩着了尾巴,’周密‘每说一句话,她的脸上就阴沉一分,直至怒气值到达顶端,忍无可忍:“我是你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我和他共度了人生最煎熬的日子,你母亲仗着家中势力,厚着脸皮夺走了我的丈夫,那个不知廉耻的是你的母亲,你有什么资....” 话没说完她捂着脸往后倒退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热意,脸上麻劲过后还有些刺痛。美妇女不可置信的 分卷阅读21 看向她,“你!” 女子冷笑两声,甩了甩手,太用力了还有点痛呢。眼中尽是鄙夷,“我想给你来这下很久了,小时候就三天两头给我使绊子,还把自己摘的冰清玉洁的。你真令人恶心,连我母亲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说完利落的离开,没能看见身后那双如毒蛇般怨毒的眼神。 走进偏殿为祖母求了签子,刚想唤人才想起让他们在寺外侍候了。她起身从荷包里给了香火钱。 刚想离开,一个男孩子哭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姐姐,我的球球掉到高高的地方了,你帮帮我帮帮我....” ‘周密’闻言,怜爱的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温和的说:“不哭不哭,姐姐带你去拿球球好不好?带姐姐去找球球。” 男孩擦擦眼泪,引着‘周密’穿过走道,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阴森狭窄的地方,她越走越心神不定,左顾右盼发现没他人身影,饶是平日胆子再大这会也有些忐忑。“小弟弟,这里好像有点儿...” 小心!周密透过浓雾,看着她身后一人拎着木棍,慢慢向‘周密’靠近,心蹦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想要提醒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周密’的后脑勺被重击,一阵眩晕后,她陷入了黑暗。 第二日。 周密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被褥铺的厚厚的又温暖,她一大早的赖了个床。 睡饱后,她打开窗子,看外面的天色,冬天一整日都灰蒙蒙的,不知道是几点钟,窗沿放着个东西,她探身去取。 是食盒,里面放着一碗粥和一个油纸袋包住的东西,散发着肉香。周密连忙打开,果然是她最喜欢的肉包子,开口蒸的透透的,不知放了多久,还是温热的。 一定又是他买回来的。 周密去拿了牙刷牙粉去洗漱,路过主卧房门紧闭,根据经验他一早应该出去了。幸福的吃完早餐后,把食盒和碗都清洗了,事情都解决差不多了开始坐在窗边摆弄着刺绣。 周密有些记忆片段的,从她慢慢熟练刺绣后这种片段似乎更清晰了。她其实对这些事并不是很在意,这具身体大概也想逃避某些东西,顺其自然吧。 对于鬼山的传闻,周甘也听过一些,听说山上有邪灵,食人肉饮人血,来过这里的人没一个完好无损回去,有人半路折返,回来后疯疯癫癫。 周甘生性好战,一方面小妹真的可能被困在鬼山,一方面他对这块地方也有些好奇,他不信鬼神,战场厮杀这么多年,还能被一个小小传闻困住。 周甘回头看了看身边陪着的几个士兵,他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大印最勇敢的将士。“前方路途遥远艰辛,我并不强求,如若不愿跟来的,就立即回去吧。” 四人人面面相觑,转眼坚定道:“卑职自幼失去双亲,颠沛流离,是您收留了我们。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卑职也不会离开您。” 周甘只觉心头一热,百感交集。多年的相处他早已把他们当作亲人,“好,是我周甘的好兄弟!” ☆、受伤 七日后 逍遥王府暗卫营。 剑影光晕下,白虹剑影翻飞,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是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直至剑鞘抵在了三号的脖颈处,他大汗淋漓,伸手把剑扔到地上,“我输了。” 伸手接过李逐光扔来的剑鞘,三号哀怨:“就是玩玩而已,你那么认真干嘛。”脖颈发麻,被余震不轻。 李逐光身上也挂了彩,他不在意的用布擦了擦手指流出的血,冷冷道:“你退步了。”“好歹我也是营里排行榜前三,你别这么看不起我好不。” 三号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真是怪胎。”下一秒脑门就被砸了一下,捡起来一看,是他擦手的布。“你好恶心呀!!”听着身后三号的哀嚎声,李逐光冷眼瞧着,正转身要走。 “诶你别走啊。”三号连忙爬起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半会儿话都说不得了,那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对方自然不会回答他,看着李逐光消失的背影,三号摸摸鼻子,骂了声臭小子。 他和三号相识好几年了,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但在暗卫营中,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存活,哪有什么真情可在。 上一秒好兄弟下一秒成了剑下亡魂都未可知。李逐光不知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下有没有另外的面孔,他不愿猜也不想知道。 运起轻功来到繁华的京城,他带起帷帽提着食盒的模样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李逐光毫不在意,只身来到酒楼,小二一见他进来,热情的迎上去接过他手中食盒,“官人,还是老一份?” “今日可有新的膳食。” “地三鲜、 溜肉段 、锅包肉 ,您看您喜欢哪一样儿。”小儿热情的供上食谱,李逐光面无表情的看了食谱一眼,“我不识字。” 小二愣了一下连忙道:“那我给您念一遭?” “不必。”他略 分卷阅读22 一沉吟,“打包一份辣的一份甜辣一份红烧肉,素菜随意一份。”这几日发现周密确实挺重口味,还挑食,对这家店的红烧肉情有独钟。他是想着,把这家店每道膳食都让她吃一遍。 想起那笑起来带着月牙儿的眼睛,他脸色稍稍柔和,她太瘦了,得多吃些才行。 他一人杵在那儿,看他气质非凡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往那看,却无人敢靠近,这人看起来太危险了。 快到家门口时,一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周密刚见到他,就殷勤的走上前要帮着提食盒,“李大哥你回来啦,今天带了什么?”这几日周密生活过得滋润,脸皮也厚了起来 待靠近些目光落到食盒上,见他戴着半指手套,白皙骨干的指尖发白,显得上面几道血痕显得清晰可怖。 “你...你受伤了?”她目光停留在他手指片刻,迟疑的抬头看向他,他今日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上神色,她心下微沉,脚步慢慢停住。 李逐光低头,看着那张鲜活的小脸渐渐笑容不再,有些有些严肃的模样,黑白分明明亮的小眼儿水汪汪的盯着他, 他心中一阵柔软,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竟想伸手触摸一翻。 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这份想法,他将手里食盒换了只手提着,“无事。” 周密拧着眉,前几日就老发现他神出鬼没的,偶尔脸上还带着些擦伤,她就想问这些天他去哪儿了,是不是与人发生口角,跟人打架去了。 又担心说错哪句话伤他自尊心,直至今日手上破口都流血了,再不问问情况都对不住他这么些天勤勤恳恳的照顾自己。 看她好半天没挪动脚步,李逐光抿抿唇,看她低着小脸脸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朝她身后望了望,没有发现王府暗卫身影。 尽量不能让那帮人知道她的存在。 他提着食盒举到周密面前,“我们进门再说。”食盒里的香气一下子蹿到她的鼻孔里,周密的鼻子长了魂似的情不自禁嗅了嗅,仔细辨识出了她那道道喜爱的红烧肉。 刚一抬起脸,李逐光就把手收回去了,她一愣反应过来,怒瞪那张帷帽下那张漂亮小脸。她是那种被几道食物就轻易能勾走的人嘛!! ☆、包扎 进了院门,李逐光单手落了锁,回头看早没了她的身影,心下有些好笑,锁好门后进了主屋,见她不在。 看着手上似是沾了灰土和血迹,蹙了眉,想去净手,刚挪开一步,身后一声软糯的娇喝:“你去哪里?” 回头一看,周密瞪着他,脸上就差写着‘我不高兴了’五个字,他饶是再迟钝也知晓她生气了,只不明白,她为何生气,是刚才逗弄冒犯到她了吗。 看他乖乖站定,周密郁气散了不少,假装强硬道:“你平日买的药罐子在哪里?” “地上的匣子里。”他答的飞快,好似这样会让她心情好些。周密绕过,第一次进入他的主卧,心中还嘀咕什么怎么放在地上,刚一进门就明白了。 地上放着两盏煤油灯,角落里放着个小盒子,整间房打了个隔间,只放了一张小木床,比她的隔壁卧室还小。 周密觉得要是在这里练唱歌,保证效果比音乐软件浴室效果还要好。 她有些愣住了,脚底跟生了根一样挪不开半步,心中莫名有些酸酸涩涩的。 他把自己的卧室精装的这么好,有衣柜板凳和小桌子,连床底都安了脚踏,却把自己房子整的跟坐牢似的。 等到周密慢吞吞的拿着盒子走出来,李逐光还呆在原地带着帷帽。可还真听话啊,她又气又好笑,想打开这个盒子,扣了两下没抠开。 一双大手轻柔的从一侧伸过来,摁住了匣子上方某处玄机,咔哒一声匣子便解开了锁,指尖巧妙的避开了周密的手指。 到现在她的心里莫名的怒气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她看着匣子里瓶瓶罐罐的,问道:“哪一罐是治皮外伤的?” “青色那瓶。”李逐光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想给自己上药,目光倏然落向周密去拿药的粉色纤弱的指尖,一时间心脏又猛地跳动了几下。 周密握住瓶身,拧开上面的小瓶盖,走近几步想让他伸出手。 没成想她刚跨进一步,那人迅速退后两步。她向来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这后退几步让她心中泛起了尴尬,捏了捏小瓶子,刚降下的火气又噌噌噌的冒起来,冷哼一声强装镇定。“干嘛呀?手指头不痛吗?” 听到她声音他似乎更慌乱了,头一次声音带了小磕巴:“我...我先去净手。”飞快的转身离开,好像身后有什么蛇虫猛兽。 来到井边,一旁有他早上刚提上来的两桶水,他取下小木盆用水瓢舀了水,放在池子里,取下手套把手泡进去,冰凉的温度渐渐平息他心中的躁动,呆呆的望着被水浸泡的那双苍白、布满伤痕、丑陋的双手,他到底还在幻想着什么呢。 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她确实不是他以为的、利用他出鬼山,也察觉她似是失去记忆,但 分卷阅读23 从她细腻的双手来看,她不是穷苦人家出身。 但却有着,与他见过其他富贵人家大小姐不同的温柔、纯净。他早知她心思纯净,没有害怕他丑陋的蓝眸,还不嫌弃他身躯肮脏、一起共食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他还在奢侈些什么呢? 身前的帷帽太长被水浸湿了些,他想将帷帽取下,余光却察觉到周密向他走过来,止住了动作,身体不自觉紧绷。 她走进井旁,取了桶中的水瓢,舀了些水,慢悠悠的走到李逐光身旁,把水瓢放进水池,把手放进水瓢中,再慢悠悠的扭头看他。 作对似的:“我也来净手。” ☆、生气 她赢了。李逐光三秒也没忍住,匆忙的将水倒了,飞似的离开了,周密在身后哼哼,她本来是挺玻璃心的,今天牛脾气犯上来了,还非得让他上药不可。 慢悠悠的走到主屋,那人摘下了帷帽,布开碗筷,模样正准备去拿去洗。见她回来,动作一僵。 “李大哥,哪儿去呀?”她笑眯眯的迎上去,李逐光眸光闪了闪,他竟然觉得小姑娘的笑容藏着危险,一时间动作止住了不敢动。 直到小姑娘重新揪开小药瓶的帽盖,不冷不淡的说了句:“伸手。” 见他没有动作,她猛地抬头,眼里似乎窜着小火苗,“伸手啦!叫你伸手没有听见吗。” 她生气了。第一次被小姑娘吼的李逐光下意识把手递过去,待到小姑娘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手上浑身一阵战栗,想往回缩。 周密使了小力制住,看他似是颤抖了一下,火气消散了些,但还是没好气的捏了一下,“别动。” 李逐光别过脸,眼角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他手上伤口被水浸泡后有些泛白,却不似之前看到的狰狞。被手套遮住的掌心也划了个大口子,很长但不深,好似自己愈合了般。 她撒了些粉末,认真的涂匀,再取来一旁的纱布,绕着他的掌心卷了两圈,再给受伤的手指也卷了两层。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手掌有些酥麻,她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手背上,令他心乱如麻。 周密在末端打鞋带似的打了个蝴蝶结,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好了。” 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又吼又叫的很失礼,她不自在的看着脚尖,“我先把碗洗一下好了。”端着桌上的碗筷赶紧溜走了。 ....... 他耳尖有些灼灼的热意那只被包扎的手好似没了知觉,,站着好半天,才低头看着自己包裹着的手,抿了抿唇,唇角泛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进入鬼山两天了,周甘等人储备好粮食和水源,戴好装备带着三人入山,由于路太窄小,不能驱马前行,只得命一人折返,驱赶马匹回营。 临行前周甘抚摸着他心爱的战马,在他的小兵崽子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决绝入山。 鬼山迂回曲折,很短的路程内要转很多弯,盘绕着山峰。 周甘望着急流瀑布争着喧嚣而下,撞击山崖使石头翻滚发出雷鸣般声响,心中兴奋的因子却被点燃,胸中热血沸腾。 他从前听说,百年前烽火狼烟,战事吃紧,一支不知缘何而来的族人带着队伍入山避难,由于上山路途艰难,到达目的地后只留下一半余人。 大印国师历年夜观天象,占卜问卦测出这里是极凶之地。那里头的人穷凶极恶食人肉饮人血,有些断胳膊少腿,有些少只眼珠子,总之全是些肢体残缺的鬼怪。 但另有种说法,说这里遍地黄金,昏庸的帝王还曾经下令,谁能探得此山寻得宝贝贡献给国库,赏金万两世袭爵位。 如今他也是碰着了。 在上山路途中,七绕八绕的,百步之中拐九道弯。有幸踩着了几具尸骨,他根据经验判断出,这是具身子骨畸形的幼年男童。那些传言莫不都是真的。 夜晚他们在林中落脚,远处星星点点的磷火,幽幽的冒着蓝光,周甘点起火把,回头看着三个小兵脸色都不是很好,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 有凄厉的惨叫声,像是婴儿哭泣又似鬼魂哀嚎。时近时远,在他们耳畔回旋着。周甘举起火朝远处把照了一圈,粗声道:“枭,无妨。”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冥冥中有人在引导他们。 周甘征战十余年,从不信那些有的没的,见过的尸骨比后面那三臭小子走过的路都多,最惊险的还是那一人通行附在墙壁的栈道,底下是万丈深渊,少有不测便跌落粉身碎骨。 好在几人身体心理素质过硬,正赶上了好时机,不是雪雨天。 有一人被毒虫咬伤,口吐白沫开始出现神志不清的迹象,他连忙切开伤口挤出脓血,周甘猜测,那些前来探秘的人定时也糟了这毒虫祸害。 周甘背起士兵七拐八拐的又走了几日,曲径通幽处,进入一个幽暗的山洞,起初洞口很狭窄,周甘探头觉得无碍,先把晕倒的人塞进去,接着让剩下两个小兵探身进去,自己因身材魁梧好半天没能挤出去。 分卷阅读24 随从两人看着自家副将灰头土脸的模样,头一回露个笑来,“能跟周副将死在同个地方,卑职也挺幸运的。” 这话被刚出来还有些缺氧的周甘听见,给了他一个暴栗,往旁边吐了口口水:“呸呸呸,说什么浑话,老子还没娶媳妇呢,少使你那乌鸦嘴。” 几人又向前走了几十步,只觉稀薄的空气慢慢变多了,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敞亮。 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旁边栅栏种着小菜,旁边还挖了粪坑,小池塘,“周副将,那里好像有人家。”随从激动莫名,周甘只觉诡异,吩咐几人远离村庄,逮了几只动物让他们在原地休息,自己只身前往。 ☆、心疼 几个闪身进入了几家农户,家里妇人在做饭洗碗洗衣服,一派静谧的模样,可周甘只觉心中不安,花了点时间蹿完大半户,来到一间他所熟悉的地方,空旷庄严,牌匾上不知写的是什么字体。 周家早些年还有这些,现在都不兴这个了。他撇撇嘴,像刚想辨识,听见有人来,连忙上梁躲藏。 一个老头儿,模样像是这里领头的人物,看了好几任都是高鼻梁大眼睛,这让周甘不禁想到他们的死对头,波什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对死对头下了不少功夫。一眼就瞧出这些人的服饰是早期波什样式。 族民们为了自身或共同的利益,一般都推举族内德高望重的男姓长者为族长。 这任族长年轻时受村民爱戴,果断勇敢,公正无私却也不免固执传统又迷信,更将祭祀视为治山头等大事。 他早期在西域打仗,也略听懂他们说的话。 最近一妇人又产下了畸形婴孩,被人送去了‘善终楼’,妇人醒来不见孩儿又哭又闹,李氏族长正跟人想着对策。 “不详之物啊!”一长须老人神色悲悯,“只叹我族人要没落了。” 又年轻人开口问为何不下山寻求出路,遭到长辈呵斥,又说起他的故事,他的亲人如何下山,遭到神灵惩罚,死无全尸。 两代人一折腾,让后辈们从小就灌输了‘打死都不能下山一下山就没命的’规矩。 周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们还保留着他们落后的传统,他们信鬼神仰仗神灵,认为他们得到的一切都是上天赐予的。甚至更早的时候还听闻波什族有将活人献祀的传统,以祈求风调雨顺,族人平安。 他心中微沉,如若真是如此,那他的小妹.... 这些天周密攒了一些刺绣,想拿到集市去卖。她对自己的作品莫名很有信心,像是与身俱来的傲气。 她对这边路段还不太熟悉,这天不等李逐光一早溜走,她就提出要跟他去趟集市。 想到能卖些钱,她心里开心许多,提前把包裹收拾了收拾,睡了个好觉。 心里有事的时候,早上总会自己醒来,一看外头还蒙蒙亮,端着小木盆牙刷毛巾去洗漱。 先去厨房提了暖壶,里头的水是新烧的,他大概已经起床了。 咕噜噜的吐出漱口水,这回她进城卖完绣品,一定要买个镜子回来。 冬天的清晨带着湿润润的寒气,她将毛巾放在热水中浸泡会儿搭在脸上,浑身都放松下来,这是她今天一早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李逐光晨起练剑后,准备去给她带点早饭,后想起她今日要与他同行,收了剑,越过墙壁落入院内。不经意瞥向她的房门,是开着的,她已经起了? 不远处水池旁传来水声,他本想悄无声息看一眼,又思虑她会被吓到,索性放重了脚步声。 周密刚把脸擦干净,听见脚步声后往回看一眼,远远瞧不清神色,只还是带着帽子。她顺嘴打了声招呼:“李大哥你这么早就醒啦。” “嗯。”熟悉的冷漠,今日突然加了两字:“练剑。” “哦~”每天都一早起来,果然又勤奋又自律。她赶紧泼了洗脸水,往厢房走去。“我先收拾拿东西,你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没多久周密挎着个包裹就出来了,关上房门宝贝似的托着包裹,“李大哥,我好了咱们走吧。” 等关上院门,他俩就一前一后的往前走,冬天雾气还很重,周密把斗篷帽子戴起来,远远看他俩像一高一低的小蘑菇。 二人走的不快,从这儿走到城里约莫一个多时辰,每隔一会儿李逐光就回头看她一眼,好似生怕她走丢了,偶尔会对上那双翦水般的眼眸。 “从这里走到城里会很久。”他突然开口,引得周密抬头往他那儿看去,嗯?所以呢 (⊙o⊙) 不若我背你去吧,你的脸都被冻红了。 ☆、肮脏 周密看他老半天不说话,顺着意思猜了猜,大概是觉得她走的慢了耽误事儿,就善解人意的说:“李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如果...” “没有。” 他迅速打断她,好像不说快点儿下一 分卷阅读25 秒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周密眨眨眼,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就想说些什么。缩缩脖子,把脸往斗篷藏一藏,太冷了昂。 等了小会儿,身旁小姑娘才软软出声:“我今日进城是想寻些铺子,我这儿绣了些花样,想看有没有人愿意买。” 他放慢脚步,去卖绣品么?他以为是闷了想出门透透气。 “你很缺银子吗。” 周密本来不打算得到他的回复,闻言惊讶的看着他,“你看我像是不缺银子的样子吗?” ....... 我可以给你。他下意识想回她一句话,她不必这么..费心费神的刺绣品。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打消了,他的东西给她也未必要吧。都是肮脏、见不得光的买卖。 他的心像被人捏住似的,喘不过气来。如若她知道她用的一些东西,都是用这种方法得来的,她会不会觉得恶心? 周密望着远处雾中若隐若现的屋舍瓦房,心中怅然,没话找话:“李大哥,今天我的绣品若是赚了银子,就请你吃东西吧,吃什么都行。” 来到集市时差不多八 九点,开市了会儿有不少人。 路过一小商贩卖馒头,又大又圆,白白嫩嫩的冒着雾气,馋的周密移不开眼。看她眼巴巴的小眼神,小商贩乘机吆喝:“姑娘来两个馒头吧!又软又糯,甜丝丝的,吃一口美容养颜,软心窝子,还热乎着呢。” 好想吃。周密饿的前胸贴后背,心慌慌的,摸摸肚子,唉声叹气,“我好饿呀,李大哥你饿不饿,今天我好想吃馒头。” 听着她可怜巴巴的撒着娇,他心中一软,果然还是走累了。 “拿六只馒头。” “好嘞。” 周密眨眨眼:“买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无妨。”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他顿了顿,浪费食物也不好,迟疑道:“我帮你吃。” 结果吃到第二个就吃不下了。周密看着有些好笑,伸手把油纸袋包了起来。“吃不下别勉强,带回去蒸蒸吃,好不?”这家伙饭量比她还小。 吃了热乎乎的馒头,心定多了,再三问他今日有没有空后确定能陪着自己,她放下心来有些开心的朝他笑了下。 “我认识一家店。”他扶了扶帷帽,小心的帮她避开身边的人群,“我与那人有些缘故,上回丝线就是在她家买的。” 李逐光的话越来越多了,真是个好苗头,她咬完手里最后一口馒头,笑着应道:“哦好呀,那咱们就去那看看。” 李逐光给她寻的店就在不远处,叫绣春阁,来来往往客人不少,店面看着挺大的像是个大买卖人家。 一进店门是个身材丰腴的老板娘,正陪客人说话,一见了李逐光,眼中放光忙不迭的迎上来:“您怎么来啦?上回用的丝线用完啦?今个来寻什么?”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冷淡开口:“她来卖绣品。” “姑娘随我来。”老板娘一脸了然,倒是不在意他什么态度,一直和颜悦色的。招呼着:“阿俊上茶,没眼力见的,招呼客人。” 周密一开始有些忐忑,老板娘脾气很好,见她来笑眯眯的迎上去,“你就是恩公上回买丝线的姑娘吧?哟哟小姑娘精致的嘞,多大啦。” 呃...老板好热情。她干巴巴的开口:“十九岁了。”“看你这么小还以为十六七岁呢。”老板娘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已经嫁人了。 老板娘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心中不免对周密有些怜爱。 “你是恩公介绍来的,大娘我信得过。”周密眨眨眼睛,老板娘看出来她的疑惑,爽朗的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恩公没跟你说,我家老头子在路上遭了歹人,幸亏恩公出手相救捡了一条命来,也是巧了,前几日他从门口一过,就瞧见他了,当年恩公也没露个脸来,可我王丽娘一眼就认出了,这份恩情我可念了好几年了...” 听着老板娘劈里啪啦的说着,周密时不时赞同的点点头。还有这层缘故啊,他确实是个特别好的人,人美声甜心善,好人有好福气呀。 寒暄完老板娘开始看绣品了,周密立即站立好交叉手,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声,紧张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颇有种以前被老师提问题的赶脚。 ☆、木簪 老板娘脸上笑意刷的消失了,她举着刺绣对着光看着,慢吞吞的翻来覆去。最后放下手头东西,开了口:“姑娘。” 看她一脸严肃,周密心里的弦也绷紧了,紧张的抠了抠大拇指,“怎么了老板娘,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老板娘神色肃穆,放下手中绣品,突然啪的一声打在周密的肩膀上,又“啪啪”打了两下,劲儿使的足足的。 “不得了咯不得了咯姑娘。”老板娘眼中狂热,兴奋的上下打量了她,惊奇道:“小小年纪绣工不一般的嘞,你师从何人呐,瞧这线勾的,花样也多,你瞧瞧啧啧啧多精致的呀,肯定能大卖呀!” 周密松了一口气,额 分卷阅读26 上冒出三根黑线。差点被一口气你吓的背过去,这老板娘怎么一惊一乍的呢。 二人谈好价钱,周密就满脸春风的走了出来,又从老板娘这儿买来刺绣的丝线和布匹,就兴冲冲的和站一旁的李逐光眨了眨眼睛,“走吧我好啦。” 身后老板娘还在眉飞色舞的吆喝,“姑娘下回有货再过来姨这边啊!姨保你赚的多多的!” 得了钱周密喜上眉梢,兴奋的颠了颠手中荷包,听着响儿,然后金贵似的揣到大荷包里,“李大哥今天我请你去吃饭,就上寻常咱们去的那家!今天我管够!” ‘咱们’么。 “嗯。”他攥紧了手中佩剑,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向前走了几百米远后,他停下脚步,像是下定决心。“你在这稍等片刻,我有些事。” 她微微偏头,眼睛弯成小月牙儿似的,乐乐陶陶:“好呀好呀,我在这等你。” 李逐光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人物在这里,很快回来。他心中默默,转身离去。 看着集市上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她找了个空地往旁站着,看着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有茶坊、酒店、肉铺等等。 街上来往女子很少,有些戴着面纱或是帷帽,娉娉袅袅的行走在路旁,身后有侍女陪从。模样都是富贵人家小姐,有些棉麻粗衣的农户女子便什么也不戴,如周密般寻常。可时不时还有人投来目光。 “姑娘在等人?” 旁边乍一下传来老者的声音,周密吓了一跳,捏了捏包裹的绊子,才发现在左边巷子角落一老者摆着摊位,满头银发,棉衣洗的有些灰白,身材佝偻,但面目慈善,不像个恶人。 “嗯,是的。”周密挂上了礼貌微笑,眼神好奇落在了他摆的摊位。老人面前摆着几对木头雕成的簪子,有梅花竹子玉兰花等等种类。 她忍不住走进环视一圈,拿起了个兰花模样的,做工精致,花瓣打磨的光滑玉润,含苞待放,又可爱又有灵气。凑近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 “姑娘,这是老朽亲手打磨的木簪子。”老者本以为这个年轻小姐般的不会搭理他,因为他做的东西不比玉簪金簪昂贵,一般人看不上,觉得廉价。 见她向他走过来,心中一喜,连忙为她介绍着,从袖子里抻出手,露出的苍老的手掌还生了冻疮。 周密拿在手里细细观看,簪身还被雕刻了细细的纹路,像是兰花的绿叶。簪身弯曲了一道优雅的弧度,甚至还能闻到兰花清幽的香味。这让她不禁想到个人,也如这木簪质朴清冽,清新脱俗。 “真好看。”周密不禁笑了一下,她虽没见过真正的玉簪,但这小东西却深得她意,让她一眼望过去就有想买的冲动,“老板,这个怎么卖呀。” “一百个铜子。”眼看要卖出去了,老者有些激动的搓搓手,看着面前女子听了报价,惊愣的望过来,笑容渐渐消失在嘴边,心沉了沉,有些失望,是嫌太贵了吗.... ☆、救人 没想到十块钱就能买到这么漂亮的木簪子。她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怕老板反悔似的塞在他手里:“这些够吗?” 这些钱都能把他整个摊位的簪子买下来了。老者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够了够了,这有些太多了,我身上没带什么零碎...” “老板你卖亏了,这么漂亮的簪子可不只值这些个钱。”看着手心上买到的心爱玩意,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了几圈放进包裹里。心满意足的站起身,这是她头回给他买东西,不是那么贵重,他会接受吗?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马的长嘶和人群的惊恐叫唤声。“马受惊啦——!让开,让开啊!”一阵惊呼,由远而近。 周密抬头一望,只见远处一匹深色的高头大马,正狂扭着头,死命地朝石阶方向冲来,马上一男子正拼命地拽着缰绳喝令它停下。 这戏剧化的一幕令她她一时呆住,两旁的小摊和人被马吓得鸡飞狗跳,空中的鸡蛋跟白菜叶跟抛物线似的飞来飞去去,周围的防护措施也做得太差了。 她连忙背着包裹准备逃离,从斜上方破处一道物体,向周密脑门上砸来! 可惜准头不行,周密脚溜的快, 啪叽一下砸中了隔壁吃糖葫芦的小男孩。里头粉状物体烟花似的炸开,喷的他一头粉末。小男孩呆呆的举着糖葫芦像是被被吓坏了,脚像粘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跑了百米远,身后其他人的齐声惊呼,周密扭头一看,那马似着了魔了朝小男孩狂奔而来,两对马蹄子凌空腾起,正要将男孩踩在蹄下。 完了!周密跟人其他人想的一样,却无计可施,他们之间隔着百米远,就是瞬移,也一秒救不了男孩啊。 “可恶!”楼上某间厢房,一人收起手中弹弓,愤恨的骂了两声。 “我说你使的什么法子,干脆杀了那女的干净!”另一人狠狠推开他,“闪开,让我来!”说着手中张起弓,余光却见着一道身影飞快卷了过来。好家伙, 分卷阅读27 果然出现了!她眼中闪着兴奋的嗜血光芒,手上的弓绷的紧紧的,妖孽,等死吧! 忽然人群中一人疾如旋踵,风一般眼疾手快卷起小男孩,身披斗篷头戴帷帽,一把用臂弯勾起男孩逃离难区,单手一伸只听咯吱两声,竟活生生的将两只马腿掰断了! 马匹哀嚎一声扑倒再地,卷起雪地泥灰。他出拳重击要害,使它彻底没了声息。 人群霎时静默五秒后,周密瞪目哆口,呆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是他! 男孩惊魂未定,被李逐光夹在咯吱窝还一副呆呆的模样,身边行人反应过来,直呼壮士,连连夸赞。 周密心急火燎的小跑过来,没管那个小男孩。“李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李逐光目光刚刚落到落到周密脸上,便看到她身后有道白光疾驰而来,他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一把想要拨开她的肩膀。 那支箭并未伤到他们,却击中他的帷帽,发出沉闷的响声,瞬间四分五裂,可见力度之大。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帷帽的碎片并未伤到她分毫,拂袖将手中利器飞入那扇窗中,是块石头。狠狠的陷在了她身后那张桌腿上,瞬间轰隆一声七零八落支零破碎,只差分毫她的鼻子就要被割下了。 “该死的。”她慌忙躲避,揪着男孩下了下了阁楼,趁着人多眼杂躲藏起来,揪着她的衣领低声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刚才拦着,我早就一箭弄死那个女人了。” 男孩约莫十二三岁,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她再怎么说也是无辜的,本来也只想给她一个教训,你敢说你刚才也没这么想吗?” 她静默两秒,其实她也没杀过人,弟弟说只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时她也犹豫了。狠狠的将拳头砸到墙壁上。“谁知道你技术这么烂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伤了那个小男孩了!” 男孩不服气的反驳:“你的箭法也没好到哪儿去,半根毫毛也没伤到他,还好意思说我。” 女子气闷,一巴掌拍在弟弟脑门,咬着牙眼中满是血红的恨意。 “今天好不容易遇上那个恶魔,没杀了他真是不解气。” ☆、受辱 大家又被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这种只在画本上见过的场面如今他们看了两回。 霎时鸦雀无声。离得近的一人打破平静,他捂着嘴唇惊恐万状:“咦,这个人的眼珠子是蓝色的!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让人群又躁动起来。那个小男孩意识回笼,被李逐光臂弯夹的喘不过气来,扔下糖葫芦嚎啕大哭。 周密反应过来,感觉勾住她肩膀的那只手臂慢慢收紧,意识回笼后听见周边人窃窃私语。 “传说中那羌族人不也是蓝眼珠子的人嘛。” “那些人野蛮粗鲁,食人肉饮人血,你瞧他那脸上的疤痕,多吓人啊!” “不对不对,那些眼珠子不一样的人都是上辈子作孽过的,今世来报应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快走快走,别让恶魔逮住了。” “嗨,太晦气了,听说见他眼睛的人都会被下降头的,要受诅咒的。” “可怜那姑娘和那孩儿哟,那是谁家的孩子?” 周密本来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手足无措,心怦怦直跳不知如何是好。可听着周围人的话,她先懵了一下,瞬间火冒三丈怒火中烧,这帮人嘴也太毒了吧?怎么还咒起人来了??手扒拉着他的衣服,想从他的臂弯中挣脱出来。 她全都听见了。李逐光只觉透骨酸心,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下意识收紧手臂不想让她离开,眼眸猩红,紧紧咬着牙根,难道最后一丝温暖他也抓不住么。 可她挣脱的太厉害了,他怕再用点力就会伤到她。眼球有些酸涩,闭了闭眼眸,慢慢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罢了.... “你们这帮人有病吗?说话这么难听?” 刚被他松开手臂,她转头朝着那帮人骂出声,“编排人有意思吗?嘴巴能放干净点吗?” 男孩早被李逐光放了下来,像是听见身边大人的话,想起以前娘跟她说的睡前鬼事。不听话就会被魔鬼抓走哦!就吓的瘫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起不来身子。 离他们远远的人大概没想到有人回怼他们,又怯于身边那人杵着,窃窃私语:“想必那姑娘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跟这种人呆在一起。” “你有本事你就说大声点,在角落里唧唧歪歪算什么人物!”周密平时很少说话,社交上别人对她的评价也是脾气温和好相处,很少跟人红过脸,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街了,平时连点菜都觉得害羞。 她是那种一吵架觉得委屈,话都说不清楚眼泪就先掉落下的人,今天她眼眶虽然红了,声音还在颤抖,但仍不想让那帮人看低了,只觉心中惊愕又怒火中烧。 人群中有一妇人跌跌撞撞的挤出来,冲到二人面前。手里拿着根大铁锹,怕的浑身发抖又不敢看他眼睛。哆嗦的狠声道:“孽障 分卷阅读28 ,不许伤我儿子,还我儿来!” 周密气笑了,“这位大姐,你他妈的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们伤你儿子了吗?你冲谁乱吠呢?” “你们是一伙的你自然向他说话!”妇人栗栗危惧,声音都打着颤,“你们若动我儿一根汗毛,我定跟你拼的鱼死网破!” ☆、护你 周边又有人说,这姑娘言辞粗鄙,果然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那些人同情的望着妇人孩子,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被一刀劈成肉泥。 周密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向这个妇人:“方才若不是他出手相助,你儿子早已死在马蹄之下,不信你可以问这帮人,他们亲眼验证的。” “我管你混说些什么事的,快还我儿来!”妇人歇斯底里,又哭又笑,下一秒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精神仿佛已经崩溃到极点:“要杀就杀我吧,我儿还小,求求你们手下留情,放过他吧!” “你有病吧?” 周密忍不住破口大骂,卷起袖子走近几步还想动手,给这个恶婆娘一点颜色看看。“够了。”身后他拽住了她的袖子,轻轻的开口。 自始至终他都视那群人于无物,只是有些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他脑海一片空白,有些嗡嗡作响,只想带她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勾住她的腰,脚不点地,没多久就消失在这个地方。 “呸!真腌臜。”看他们走远,一些人在壮着胆子四处环顾一眼确认后,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呢,就这几副把戏。” 地上妇人一把抱住男孩失声痛哭,好一副母慈子孝感人的画面。一边有人暗暗抹泪,有人扶她起身,嘴里还恶狠狠的咒骂了些什么。事后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大街上又恢复了热闹,好似刚才一幕并未发生过一眼。 落地来到郊外好久,她都没说话,低着头只往前走。待头脑清醒后,李逐光有些不安的低头看了一眼,瞬间身体绷直了,心中刺痛。 那张灿若星辰的眼眸笑容不再,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低垂眼眸睫毛微颤,一行眼泪又落了下来。 看她这副模样,他心中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刚才那些人的咒骂对他来说已习以为常,可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也许以往是被人当着宝贝养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他先她一步停在她面前站定。周密也停下脚步,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不知为何就是不想他被众人指责。明明他这么善良,那么好,他还救了那个男孩,凭什么做了好事得不到好结果。 那些话说的多难听呀,什么劳什子恶魔、诅咒,都特么封建迷信。又后悔自己怯懦无能,连骂人都戳不到点子,这么一想更难过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衣服上。 脸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泪眼朦胧的望去,他俯身捻起衣角,一点点试着她的眼泪,手指弯曲小心翼翼怕蹭着她娇嫩的皮肤,有几滴温热的眼泪落到手背上,但他觉得像被烫着一般瑟缩了一下,好久才叹息般:“对不起。” 他把她搅入了这趟浑水里,甚至自私的想让她远离世事;明知她的家人可能在寻找她,但还是自私的想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她这么纯真善良,今天蒙受那么多恶意的眼神和言语,一定被吓坏了。 他喉中滚烫,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而周密听见这话,心中酸涩的感觉更明显了,心中有股冲动,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痛哭出声。 你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该抱歉的是他们。 这下她总明白为何他总是戴着帷帽,原不是害羞社恐,搞半天是这里的人他妈的搞歧视,人品一个比一个差,嘴还恶臭,说的都是些诅咒的话。 这么好的男孩子,他们凭什么说这些话糟践他。 ☆、酒窝 李逐光惊了愣了,脑子一懵,还保持着为她擦泪的动作。怀中温暖柔软的触感唤醒了他,只觉心如擂鼓,喉结滚了滚,艰难的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想拥抱她双手却无力抬起。 怀中女孩呜咽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他只觉心如刀绞,相识这么些一直很坚强,见了谁都带着笑模样,他喜欢看她笑,一笑起来仿佛整颗心都暖了。 “他们凭什么说你。”女孩哽咽着,声音带着愤怒又悲伤。你明明这么好,他们从未了解过、却随意曲解、抹黑你。 原来,她这么难过,是因为他么。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圆圆的脑袋,但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了,低声道:“我没事。” 原来被人关心着的是这样的感受呵,他心中又麻又痛,但是又克制不住的欢喜。女孩并没有因此止住眼泪,时不时冒出几声抽泣。 犹豫片刻,终究欲望战胜了理智。心中暗叹一声,将双手是虚虚的落在了周密的后脑勺。“别哭了,我没事。” 周密被那刚刚那件事冲击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她任性的抱住他不放,还矫情的哭那么大声,想到以 分卷阅读29 前被老妈说她哭起来很讨厌,有些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慢慢松开他,“有没有纸呀。” 听着小姑娘瓮声瓮气的声音,他微微抿唇,只觉可爱,然后说:“没有。” 她眼眶红红的,闻言瞪了他一眼,声音软软的:“那我的鼻涕怎么办。” 李逐光抬起袖子,“擦在这吧。” 好家伙,敢跟她开玩笑了。她一拳呼了上去,小没良心的,亏她还难过了这么久。 她一拳力气很小,捶在他胸口,震的他心口酥酥麻麻的,他静静看着她一脸气呼呼的模样,嘴角微微上,不自觉的笑了。 好半天没听他出声,她以为自己那拳打疼他了,吸了吸鼻涕抬头朝他脸上看去,这一看竟有些愣住了。 此时的他没有带上斗篷帽子,如墨般的头发松松的冠在脑袋上,浓眉俊秀,一对圆圆大大的招风耳上染着点点粉色,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失了凌厉,如水晶玻璃般透明的蓝眸酝酿着一种名为‘温柔’的情绪,那道长长的狰狞伤疤都透了些粉色。苍白的脸上漾着两朵浅浅的酒窝。 好、好可爱。周密的心脏像被击中似的,呆呆的看了好几秒,猛的回过神后慌忙低下头,突然收敛住了一切表情,随即脸上又渐渐热了起来。 难怪平时见着他都是戴着帽子,原来长了对这么可爱的大耳朵。 她心中窃笑,想着刚才见到的两朵浅浅的酒窝,心跳又不禁的快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呢,真的好可爱呀... 这边在梁上的周甘听那些人的话,心中火焰似的翻涌,再也等不下去了。飞身从几户人家取了吃食,连忙赶到三人休憩处。 那被毒虫咬伤的战士依然没了气息,周甘心中悲痛,发誓要将此地闹个干净。 夜晚他带头去四处寻觅,这个落后的部落表面一片祥和,连守卫的人都没有,他们更加游刃有余轻松穿梭在中间。 远处六七百米处,有间屋子有婴孩啼哭,若不是周甘耳力惊人,还未曾发现。他们循声望去,是一间土屋。周甘壮着胆子用剑柄捅开门缝一瞧,瞬间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这间屋子有几个未穿衣服的幼童,有个没有鼻子,嘴巴咧到了后面,流着涎水..有一对连体儿,共用着身体,正互相使劲,争论着方向;相比较这些,那躲在阴暗处缺胳膊少腿的人似乎都是幸福的。他们在暗处,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吃着,整间屋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鬼山 饶是身经百战的周甘也被这场景震撼住了,他脚底板冒出了寒意,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万恶的旧习俗,这帮可怜的孩子... 入夜,族长刚入睡,觉得寒风吹过一阵凉意,刚睁眼被就被面前一道人影惊的魂飞魄散,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正手持利剑宛如恶鬼的盯着他。他后脊发凉。 “我妹妹身在何处.”周甘脸色铁青,想到方才场景,他只恨不得将这些年长愚蠢的领导者千刀万剐,那族长年轻时也见过几分世面,没被吓破了胆. “你是何人??” 周甘没时间跟他废话,只恶声道:“这几日你可曾见过一身穿黄衣女子,你最好给老子说实话.” 族长一听冷汗直冒,他口中的人不是几十天献祭给山神的那个女子吗,这个男人跟她有何缘故.. “爹爹,娘刚给您煨了汤水,您趁热喝...啊!”一大眼面容妖艳的女子端了碗进了房门,一看房内有个壮如熊的男人背对着她,吓得失声尖叫,碗啪嗒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甘定睛一看,此人身上穿的不正是他大印的服饰,上面花色精致绸缎光滑,正是她妹妹失踪时穿的那件衣服。勃然大怒:“你们将我妹妹藏到哪里去了”他 双目猩红,抵在族长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 “她已然与山神融为一体.”族长吃痛,仍装着面不改色淡定模样.周甘一瞬间不知自己听见什么,冷笑两声:“再不跟老子说实话,就要你老命!” 李柔吓得花容失色,像泥似的瘫在地上,见他手中持剑要伤害父亲,不由痛哭出声:“好汉饶命!我全说了!” ...... 周甘原本不轻易对女人动手,听她哽咽着说完全过程,一时心中恶寒.只觉这个地方恐怖至极。 李柔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他虽然面目狰狞但五官明朗,她几时见过这般魄力的男子,心下起了别的心思,娇滴滴软声的开口:“您只要放了我父亲,我...”话没说完,周甘出脚用力踹向李柔的腹部,踢了两三米远,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怎配穿我小妹的衣服.” 李柔在地上滚了两圈,只觉得心肺破裂,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来,痛苦呕了一口血在地上,抽搐十几下,就没动静了。 “小柔!”看着女儿被如此对待,族长目眦尽裂,翻身惨叫,此时外面已然有有人前来施救,周甘揪着老头衣领,不顾身后一群人错愕的眼神,飞身来到祠堂,狠狠的掷到地 分卷阅读30 上. 老族长一把年纪身子骨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当即口吐血沫.周甘望着这阴寒的祠堂,想到看见的匍匐在地可怜的幼儿,那无处安放的尸骨,分明诉说着,这可悲的愚昧! “你们总说山神在惩罚.”他转身望着身后举着火把的村民,捏紧了手里的拳头,“你们这帮恶魔化身的人,竟然用人去献祭,你们就不怕地底的冤魂找你们索命吗!”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回响在祠堂里,人群中颤颤巍巍的走出个老人,“他们是为了族人的安危献身的勇士,我们族人会记住他们,有了他们,我族才会日渐壮大....” “那你的部落日渐壮大了么?”周甘冷笑,抑制不住愤怒的情绪,“你们就是这样记住他们的么?”回头望着冷冰冰的祠堂供着的牌位,心中恶寒,提刀哗啦啦的砸个稀巴烂。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碎的可不止族长一个人的心。 “住手!住手!”看着视为信仰的祠堂被人毁了,族长哀痛欲绝,在地上匍匐着想站起来。人群中老一辈人拄着拐杖,直呼造孽,还有人诅咒他:“你这么做山神会惩罚你,你将不得好死!” “该下地狱的是你们。”周甘神色宛若厉鬼,阴沉沉的审视着这帮刽子手。“你们口中的神灵给你们得到相应的慰藉了么?你们又愚昧又残忍了,泯灭人命,撺掇这么些巫蛊之术,该死的是你们!” “呵呵,你一个外来人懂什么。”一年轻壮汉站出来:“这是我们的信仰我们的文明!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 周甘提剑上前,望着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壮汉有些畏惧的后退几步。呵!胆小鼠辈。周甘鄙夷的看他们一眼: “你以为你们的文明多神圣吗?自己都来源都不知晓 ,你们只不过是波什族一支遗弃的分支,是我大印的手下败将。” “可怜我小妹,她才十六岁,花一样的人竟折在你们手里。” 地上的族长被人小心翼翼的扶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憎恨的望着他。“她是天选之子,是山神给我们的旨意。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命数,她命就该...啊!!”族长惨叫一声,村民一看大骇,他的右脚已然被那外来人砍下,鲜血如喷泉似的溅开。 周甘不愿与他们多废话,看那老头在地上痛苦的抽搐打滚着,忽然阴森森的笑了,低声说:“原是命数,呵...遇见我也是你们的命数。”提剑上去,一下,两下..分别砍断族长左右手掌,听着耳旁老头歇斯底里的痛苦尖叫声。 一时间遭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冲击,不少年轻人如惊弓之鸟般四散而去。有人瘫软在地,精神支柱破碎,无力的拍打地面,“完了!完了!” 周甘和随从二人又来到那间小屋前,他深知这些人注定无法被世人接纳,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但周甘不愿乱杀无辜,只看着这群残缺的人儿,心如刀绞。 “与其留着你那份仁爱,不如给他们一个了断。”后面有人声音嘶哑,喉咙像被捅穿了漏着风,如同幽灵似的飘了过来。 周甘等人回头,那人面容丑陋,缺了一只眼睛,身材矮小瘦骨嶙峋,佝偻着背部,身上脏兮兮的,如同活生生从地狱爬出来恶鬼。 “你是何人。” 周甘汗毛倒竖,拔剑相向。看着对方警惕的模样,他发出桀桀的怪声,颤颤巍巍的抬了抬手上抓着的树枝,缓慢诉说。 原来那个人从小生存在这,是残缺虐待长大的孩童之一,他是第一个被发现的有残缺的孩子,一只眼瞳泛蓝,被族人视为不详。 后来被族人戳瞎眼后生生挖了,将他圈养在猪圈里与鸡鸭鹅同住。 他曾不止一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不怕出会被山神诅咒下地狱,因为他本身就身处地狱。 十几岁逃离三次失败后,村里又有新生儿异瞳。他以为这就是宿命,直至那可怜的孩子被献祭,他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心底仍住着恶魔。 特殊的体制让他被蛇虫咬伤后不会死去并且很快就愈合。上天眷顾,在他十八岁时发现他有个特殊功能,每隔半年就能提前预知某件事,虽只局限于鬼山,但可随处移动逃离到出口处。 每使用一次,他就会大病一场虚弱万分,“你该感到意外,我别看我这副模样,我才三十多岁。”他觉得自己不会活太长时间。 外界对他丑陋的面容不太包容,他曾无比失望,原来外面的世界跟他来说并无二般,时刻痛恨这个他生长了几十年的环境,想过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但杀人诛心,他更愿意看到族人信仰破碎的那一刹那。 他决定引外界人上山,“那些人太没出息了,只是几声风声一吓唬虫子一咬就吓疯死了。”他嗤笑着。 后来半年他预感到将军副将的妹妹会遭人陷害,他想借助那人势力搅烂这帮黑心肠的家伙。这不,他成功了。 见周甘怒目圆睁想活剥他样子,他又怪笑一声摇摇头,他告诉他,他的小妹应该还活着。 周甘只疑,这也太过巧妙了?如若他未曾拐卖小妹, 分卷阅读31 如若他不知小妹在此,如若他不曾入山,他的计划不就得逞不了。 “你以为你是如何短时间内到此地的?”他嗤笑,他事先预知他会穿过茶馆,警告那对老头老太太事先透露,‘不小心’遗落手帕。在杂草中已经布好标记一路引着他们,避免走错路失足掉进悬崖。也凭着他们身体心理素质过硬平安到达,证明他们就是最合适的有缘人。 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引个人上山击破族人心理防线么,这也太扯了。周甘随从忍不住插话。 那人幽幽叹息,也许他来世上一遭,就是为了毁灭那群早该毁灭的部落,这是他的宿命吧。 最后此人道:“我已油尽灯枯,那功能很久没有灵用了,若此番我能带你们出去,就当我报答你为我做的事吧。” 然后让他伸出手让几人手拉着手,周甘强忍不适,决定信他一次。还想问他的族人如何,天旋地转间,已然到了刚来的地段。 瞬间那人如同被抽走灵魂,躺在地上已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只微不可闻的说了声:“如若山神真有灵性,就惩罚他该惩罚的人吧...” 临死前他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前尘往事,那个和他一样蓝眸的孩童,他的宿命会是如何呢。他从未施手帮助过那个孩童,甚至觉得看他被伤害心中会好受一点。 原来不是他一人不幸福,原来还有人陪着自己。 ☆、宝贝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灵村有自己的山神,尘世的人要通过祭祀来祈求和报答他们的庇护和保佑,各村都有自己祭祀山神的一套仪规。 为祭祀山神,古朴落后的人们采用活人祭祀的方式,每隔九年,族长召集十至十九岁的男/女子,采用抓阄方式。 被点名被祭祀的人要献给山神,在山内呆满七七四十九天,山神如果满意怜爱众生,会将人留下。 百年来,被献给山神的人无一例外,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个孩子如何了呢?他脑海浮浮沉沉,蓦的闪现了白光,像卷轴似的拉出了一副画面。不知看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合上双目。 这小子,比他幸运。 他好羡慕又好嫉妒,他生命中从未拥有的温暖,那是什么滋味呀..... 在洞口早已有一小支士兵等候,他们交替换班,就等着有一日周副将能出来。眼前这具枯瘦的身体已然失去温度,周甘亲手剖土埋葬,只希望他灵魂能得到归宿吧。 在他们回营中,远处轰隆一声巨响,山崩地裂,那处鬼山轰然倒塌,再无声息。 那日她丢脸的趴在人家小帅哥怀里大哭后,事后的周密后悔,非常后悔。 每每回想起来都尴尬到脚指头抓地,能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出来。俩人并肩,往回去的路走着,一路沉默。 周密边走边默默安慰自己,不曾尴尬的人生不值一过,千篇一律的审美不如留白.... 即便这样,她还是不后悔在街上如泼妇般跟那群二愣子吵嘴,这种人就该狠狠的骂一顿,最好给他们来几下。 她心中愤愤,只可惜知识储备不够还没说话眼先红,太跌面子了。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淡淡的兰花味,仔细一嗅又无迹可寻了。她想到包裹里给他买的那支兰花木簪,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了。 二人默默走了半小时,李逐光似有心事,一直默不作声。忽然他站停住,周密还低头往前走,他微微抿唇,像是下定决心般,取下肩上挎着的包裹。 周密一直在想从今以后再也不去那破地方买东西了,也不想让他去跟那帮烂人打交道。 可毕竟还要恰饭的,他家里厨房锅碗瓢盆都有,就是没做过饭,以后怎么生活呢。缓过神来,扭头,咦人呢? 回过头一看,那人离她不远处,手里头拿着东西不知思索什么,“李大哥怎么了?”这是啥呀,她瞥了一眼,下一秒李逐光就将东西递到她手里,淡淡道:“给你。” 给我的?她双手接过,惊讶道:“这是什么呀?” 在她望过来时又别过脸,一副自己看的样子。“那我打开了?”又瞅他,那家伙别过脸又爱答不理。 是一副兔绒手套,外头红布勾着金丝线,卷着一簇簇小绒毛,摸起来柔腻腻的,一看就花了不少银子。 “李...” 她刚要说自己不能收这玩意儿看起来太贵了,他好像提早察觉到什么,她刚张嘴立马打断。 “这是绣春阁老板让我交给你的,”说着还怕她不信似的,面无表情的窥她,“是给你的酬劳。” 周密狐疑的盯着他,老板娘钱都给自己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大方送这么贵的东西。 二人相互瞪眼三秒,周密就败下阵来,捏了捏手套,笑眯眯说:“那好,有时间替我谢谢老板娘。” 看她收了东西,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走几步,悄悄睨她一眼。 周密把手套塞进 分卷阅读32 了布里又重新放了回去。李逐光抬手抓住包裹,她怎么包起来了,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吗,心中忐忑又不好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为何不戴。” “哦,我手脏,这东西太金贵了,怕弄脏了不好。”她笑眯眯回答,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游离。小样,说谎都不会掩饰。 他沉默片刻,又出声:“手套就是拿来给人用的。” “那不行的呀,要是老板娘知道我这么不珍惜她给的东西,那多不好。”她一副严肃的模样,“等我回去洗了手再戴。” 他不会这么觉得的。李逐光正想反驳,又想到自己个儿挖的坑,眉头拧了拧,眼中闪过一丝郁色。 见他又成没嘴的葫芦,周密在心中偷笑。当社恐遇上比自己还社恐的社恐,紧张感突然下降,自己个儿话变多了,也没那么不好意思。 拎着手里的那副手套,那绒毛可真软和,似乎软到她心里,捉弄的心里痒痒的。 空气又静了,今日冬风有些暖意。 李逐光神游,想到他今日去绣春阁, 进了门看见人直接问:“她的刺绣卖出去了么。” 老板娘:?“恩公如果没记错,您离开没多长时间吧?” 他面无表情:“给我,全买下。” ???“啊?我.....” “我出双倍。” 老板娘无语了一阵,去把绣品包了起来,左右猜了猜。走过去挤眉弄眼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恩公,这是你中意的姑娘吧?” 瞬间他紧绷起来,心如擂鼓,像被雷击中似的,劈的他外焦里酥。想张口呵斥她别乱说话,但嘴跟缝住似的就是张不开,老板娘见他不做声,秒懂默认,战略性后仰: “嗨!您呐,可真是有福气,打眼一看我就晓得那是个好姑娘呀,模样活计都不赖,您呐,是寻着了宝贝了!” 心情忽然有些烦躁,不管是不是她拍马屁,李逐光都不想再听下去了,抬腿就要走。老板娘连忙哎哎哎几声:“恩公您这么快就要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个姑娘——” 瞬间某个人的背影就停住了,老板娘心中怪笑,一脸‘果然如此’,无视李逐光杀人般的眼神,慢吞吞的开口: “那些做绣活的姑娘,最宝贝的就是那副双手,手笨重了线就被勾坏,绣的东西也就糟践了。 今日瞧那姑娘手上被冻得通红通红的,您不若去买个膏子、送副护手给人家姑娘涂涂、暖暖,饶是再怎么天生丽质,也禁不起岁月摧残呐。” 老板娘幽幽叹气,45°仰望天空。 原是这样么,他默默听着,心中有些责怪自己的不细心,听着老板娘巴拉拉巴拉拉的又说了一大串,说什么男人就是不知暖知热,不晓得疼人。 李逐光问了手套和膏子哪家店买,一一记下,再慎重点头。“多谢。”李逐光第一次这么感谢这个聒噪的老板娘。 他紧赶慢赶,还是只来得及买了副手套,想去给她买个膏子涂涂手,就遇着了那事,本来见她无事不想管,可她离的太近了。 她又那么善良,如若她知道自己故意见死不救,会厌恶他吧。 李逐光心中涌上一股苍凉。她不嫌弃他异瞳丑陋、为他刺绣、陪伴他已是幸事,何况今日之事已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为自己说话,第一次有女孩为了他...难过、流泪。 他该知足,太贪心了上天会惩罚他的。美好的姑娘是他能有所企图的么.... ☆、照顾 王府暗卫营有规矩,每隔一月要进行残酷的比试,一人三场施行淘汰制。 身为排行榜前三,三号比试了五场,三号斗的精神紧绷,大汗淋漓,好不容易下了场检查一番受了些皮外伤,他不以为意的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走到一边看到李逐光,在一旁擦拭着他的武器。 上前想拍拍对方肩膀,“做什么呢?”李逐光察觉到,稍稍侧身避开,他呆了一顺,手还尴尬的停在半空,如果没有看错,他刚才眼中是不是闪过了一丝嫌弃...? 他瘪嘴怪叫:“你当年从死人堆里出来浑身恶臭,我也没有嫌弃过你,怎么现在这样了。”他目光幽幽好似深闺怨妇:“时间长了感情淡了。” 李逐光没听见似的,继续擦拭着剑身,三号看他一副冷静自持有心事的模样,撇撇嘴,“嘛呢?想什么呢,你不会在想你心爱的姑娘吧。” 原本只是玩笑,这句话仿佛触了雷池般,李逐光动作一顿眼神凌厉起来,一记掌风突然袭来,三号没有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有些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 一缕头发在空中飘飘摇摇的落在地上,他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耳朵,“六号你不用这么狠吧,老子耳朵都要被你割下来了。” 然后又一脸惊讶的稍稍瞪大眼,难道被我猜中了??他啧啧了两声,没有想到这个冰冷的人儿也有这么一天啊。 有些好奇,试探的的问:“是谁家的姑娘 分卷阅读33 这么有勇气啊,那个姑娘长得漂亮吗?模样好不好看。” 又不由想起之前看到李逐光的手上缠了一层绷带,当时还纳闷:“哪位英雄好汉能伤到到你?”都打绷带了,寻常小伤他们可从不放在眼里。 当时李逐光一如既往的没有搭理他,三号想起前不久他们比试了一场,难以置信的问:“不会就是我俩上次。” 对方冷冰冰的睨他一眼,瞅的他唏嘘两声闭了嘴,可那一次他明明没有看见他受了多重的伤啊,什么时候变这么娇气了。 他不知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只觉得他是他,又不是他了,有些奇怪。 对方不理他,依旧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三号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小声嘀咕:“哪家的姑娘能搭着你?瞧你这副冷冰冰的,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 他正想再奚落两句,李逐光‘啪’的一声将剑入鞘,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比试。”他冷冷道,“输了替我办件事。” “不要吧,我刚下了场。”三号哀嚎。李逐光根本不听他的,收了剑赤手空拳,一招一式的毫不留情向他攻去。 结果自然是三号又被打趴在地上,他气喘吁吁躺在地上,脖颈出被踩住了,三号可不敢动,谁知他鞋子里有没有藏刀子。 又输了,他气闷的睁大眼睛嚷嚷:“你这不是欺负人吗?行了行了,我答应你,都答应你行吗,快把你脚挪开。”暗骂道这家伙要是有姑娘喜欢,那姑娘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李逐光静默两声收回招式,蹙着眉一副很难说的模样。 看他这幅纠结模样还头回见呢,三号揉了揉被踩痛的脖子,瞬间又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挤眉弄眼的:“不是吧,真让我说中啦?” 对方瞬间眼神杀了过来,他脑袋缩了缩,手里比划了一下表示闭嘴了。 “要没想好就等会儿再说吧,小爷饿了先..” “你知道姑娘家都喜欢什么吗?” “我说小爷去吃饭了没什么大事别...啊???????” 最后一下三号一下子拖长了调子还扯得老高,震惊的瞪着眼睛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你...” “闭嘴。”李逐光警告地又杀了他一眼,蓝眼珠子暗藏着肃杀气息,“好好说话。” “哦...”三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表示不知道,他连姑娘小手都没拉过呢,杀人的时候也只顾着杀人了,他只是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他瞄他一眼,大怒:“你这什么眼神,瞧不起我?” “没。” “明明就有。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干嘛不问那个姑娘?”他愤愤,恶臭的男女关系,猜来猜去黏黏糊糊什么的太恶心了,头一回气的不想搭理他。 迫于对方的淫威,他有些委屈的说:“到底要我干嘛。” “去买些东西。”李逐光吩咐着:“带些女子用的,镜子胭脂膏子之类。” 又添了几句该到哪家专卖店质量好,三号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么多年兄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还因为个女人,他一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嘟囔:“你自己怎么不去。” 主人最近密谋了一下大型刺杀,他担心出了纰漏,或临时有事,不能将东西安全的送达在她的手上。 李逐光想跟他啰嗦,淡淡道:“有时间带些吃食,醉仙楼的红烧肉,她喜欢吃,最近我有事。”他声音渐沉:“替我照顾下她。” 他知道三号最近被主人安排到了他女儿身边,做了的贴身护卫,这种活计轻松又舒适,三号藏不住话到处炫耀。 瞧他一脸郑重,三号不自在的摸摸脖子:“知道啦。” “多谢。” 头次因为认识人感到庆幸,心事解决了,他有些松口气,三号虽然看着不靠谱,办正事儿时也不含糊。应该可以照顾好她。 吧。 他拧了拧眉,不自觉握紧手中剑柄。他真的能做到吗。 ☆、阳光 这几天天气很好,冬日的暖阳没有夏天烈日狂躁焦灼,有些柔软的、温和的透过树木,斑驳的撒在地上,周密站在阳光底下,浑身好似被太阳亲吻着,暖烘烘的。 天气好心情就好起来,周密伸了个小懒腰,把衣服被子拿出来晒一晒,哼着小曲儿,想着待会要不要把刺绣的东西拿出来,边晒太阳边工作。 这种惬意的日子现代的时候想都不敢想哇,在家里工作还不用经常跟外人交流。 墙壁上三号背个挎包,手里提着食盒,轻轻松松跃过墙头,今天小郡主在府里呆着,趁着睡午觉他有惊无险的躲过王府暗线,急急忙忙的去买了李逐光昨天吩咐的东西。 仰天长叹:六号,这回我可仗义了一把,要是让王爷知道他翘班,饶是他再怎么疼自己属下,也有他一顿吃的。 本想着把东西放下就走。看着院子里站着一姑娘,内心猫儿抓的似的,实在好奇六 分卷阅读34 号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的。翻身进院内,习惯的没落下一点声音。 周密扭头去拿筐子里的衣服,正回头,面前突然多出来个人,瞬间心都蹦嗓子眼了。 “哎呦卧槽,”周密吓了一大跳,动也不敢动。看他黑衣蒙面,青天白日的来了个盗贼?? 她平时没少看社会案件,因为跟贼讨价还价最后小命都没了,钱财问题深知不能得罪,她指着自己房间,哆哆嗦嗦的开口:“房..房间里有东西,要拿什么自己去。” 三号眨眨眼,这姑娘模样挺清秀的,虽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但看着挺舒服的,姑娘脸色带着惊惶,他把人吓了一跳。 三号心中得逞似的,吓人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笑着解释道:“姑娘别怕,有人托我给你送了东西。” 你要不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服,再一声不吭的跑人家里来,这句话可信度还高一点。周密内心哔哔,别说你送东西的,来抢我都信。 “你拿着我就走了。”三号见周密眼中还有警惕,觉得有点好笑,“那我把东西放在这儿了,你自己拿。”说着在周密眼皮底下轻轻松松越过了墙壁。 ........ 周密看底下放着两个包裹,一时不敢去拿,离了老远,试探着拿根棍子在包裹上捅了几下。 三号在墙头看的心中狂笑,这姑娘好搞笑,胆子也太小了,这都跟六号住一起连那个冰块都不怕,还以为是江湖中胆大的女侠士呢,哎他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那小祖宗发现了发脾气。 周密见包裹没什么动静不像是整蛊吓人的,僵持半天,小心翼翼的上前打开一个大包裹。 里面放着一面铜镜,还有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么的。 她有些懵,拆开另一个是个两层圆形东西,冒着股肉香味,她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盘子红烧肉和一盘米饭,这是....吃的? 那个人刚才嘴里说的什么托人,她在这除了李逐光谁都不认识,会不会是送错了。 但是怎么这么恰巧是红烧肉....?早上刚吃了李逐光送来的包子,这会有是点儿饿,但是陌生人的东西还是别乱吃吧... 暗卫营中,头等管事的正和一群黑衣蒙面的暗卫讨论着此次行事的计划,“此次计划至关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其余人齐声回应:“是。” 管事的满意的点点头,习惯性的看向角落里的那个人,双臂环胸,冷冷道:“六号,方才我说的都记住了么。” 那人不答,如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主管蹭蹭蹭的火就上来了,以前这人就仗着王爷宠爱、有那么两把刷子,恃才傲物,居高临下。 如今回来了还是这副样子,只恨自己当时□□他,没把他往死里打。 他抽出鞭子,冷笑两声:“如今我是管不动你了?咱们都替主子办事,我管着你们,就得听我的。” “半月晚上子时,十八号带人涌入季宅抄包左翼,属下便带人从右翼突击,冲进右侧第二间厢房,直取季氏长子性命。”他冷冷开口,“王管事,是这样么。” 李逐光上前一步,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双蓝眼珠子阴郁的盯着他,没有嘲讽只有漠然,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让人不敢多看。 主管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到似的,浑身恶寒。 反应过来居然被一个杂种吓到了,只觉面上挂不住,狠狠抽鞭子甩在地上,“明白就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逐光毫不在意,微微蹙眉,觉得心中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周密警惕性比较高,李逐光事先没和她说,她也不敢乱动那些东西。下午半天都躲在床边炕上刺绣,不时抬头瞅会不会有人偷摸着进来,属实心惊胆战。 不过整天坐家里,等人送饭的感觉还不是很好,一周下来碟子多了不少。周密苦思冥想,怎么能做到又不想上街又能在家里吃饭呢。 李逐光家中用的都是农村老式锅炉,底下要烧火,上面锅才能开,目前为止李逐光都没有表示要让她做饭,可混吃等死的感觉还是不太好意思。 他家里还有存的一堆红薯,她先把大锅里倒满水,从屋中去拿准备好的火折子,先点开一根柴看它在炉子里越烧越旺。 一股脑的又多放几根,不知怎么的熄火了,冒出一缕黑烟,她连忙向抽出一根柴再点上,手忙脚乱的呛一脸灰,又点着火了连忙放进去,又熄灭了。 淦!周密恼怒,怎么点不着火了还,想再拿一根充点,烟味越来越大,她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一屁股坐在地上呛的直咳嗽,正想往外边爬出去,这时胳膊被人按住,一个用力抓住她提溜起来,拽她冲了出去。 周密被烟辣的直想揉眼睛,一人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不大却有些严厉,“不许揉。”周密无法,又用另只手去擦,下一瞬另一只手腕也被逮住了。 拽她向一个地方走去,周密急的直跺脚,“快松开,我眼睛进东西了。”忽的一只湿润的东西浸在她脸上 分卷阅读35 ,温柔的擦拭着,周密赶忙抓在手里去擦,缓解她此刻的难受。 等到眼睛好受一点,她睁眼朦朦胧胧过了几秒看到面前李逐光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周密手里还提溜着人家的衣角来擦脸....周密连忙松手,抓着两侧衣服,低头一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虽然他平时也面无表情的,很难看出他情绪,但刚从他一双眼睛里分明看出,他有点生气了。 “你在干什么。”不是疑问句,他声音比平常还降了一个度。 我说我只想蒸个东西吃你信吗。周密默默想,偷偷瞅了一眼厨房,里面还冒着几股浓烟,好像把人家厨房炸了似的。 周密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她扭过头不敢看他眼睛,瞅着他面前的黑衣领,“我...我就是想生个火,没点着..对不起我错了。” 看她脸上白一块黑一块,低着头眼睛被擦的红红的,一副随时都要掉下眼泪的样子,他心中再有再大的怒气,冲着她也不能使出来了。 现在他都有些后怕,如若自己不是心中不放心,提前回来看一眼。她刚才若是被烟灰呛晕、被火烧着了,这里是郊外,四处没有人家,不会有人发现她出事的。 背后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知道被火烧是什么感觉。除了在房间里让点灯,这几天一直不让她接触厨房,就怕出了什么乱子。 他心情没由来的有些烦躁,“生火做什么?” 周密老实的交代了:“想蒸蒸红薯。” 他拧紧了眉,“我不是让人给你送吃食了。”他记得她饭量不大,这会离午饭才过一个时辰。难道....他脸色渐渐阴沉了,三号没替他办事。 啊?那人还真是认识他的...周密脸上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抬头,“我还以为他是贼人,没吃他给的东西...” 听着他好半天没动静,周密心中有些慌了,嘴也哆嗦不清,“我..我也没扔,他原先放在院子里了,我没动它。”怕他不信似的,往前赶了几步,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包裹,“在哪儿呢。” 看周密小心翼翼软绵绵的,李逐光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刚瞧她身上也不似受了什么伤。 默不作声的将包裹捡起来,打开主室大门放在桌子上,东西打开一看,买的都挺齐全的。 扭头看周密还原地背对着他,自知刚才冷冰冰的样子可能吓到她了,她一个被深闺中被娇养的小姑娘,不会做这些粗活也正常不过。 拿着那只装着食盒的包裹,想去厨房帮她热一热,顺便跟她说去房间里待会,刚走进一看,惊了怔了,小姑娘正低着头咬着嘴唇,无声的掉着眼泪呢。 他心中顿时慌乱起来,飞快的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有些无措。“对不起,刚才我太凶了。” ☆、喜欢 其实不关他的事,自己差点炸了人家厨房,没骂她就挺好的了。 周密有些难为情的别过脸,她刚一想自己连点柴火都点不好,联想到自己一塌糊涂的成绩、糟糕的人生,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她抬手按住额头,想掩盖自己狼(s)狈(b)的样子。 面前递过一只毛巾,周密接过,盖在脸上,又擦鼻涕又擦眼泪。身旁人隔了好久,才慢慢说话,声音有些低沉,还像往常那样好听。 “最近我有些事,没能....”照顾好你,他默默看着她一声不吭擦眼泪的小可怜的样子,心中愈发愧疚,自己什么都没能给她,还在衣食住行上让她受了委屈。 他心有些密密麻麻的疼,低声道:“我的错,你别哭了。” “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他与她非亲非故,却对她处处关照,已是细致入微。 周密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拧完最后一下鼻涕,又糗又不好意思,“我先去洗脸。” 搁水池边搓了搓脸,她往脸上泼了泼水,心中哀嚎:周密啊周密恁特娘的也太丢人了。人家还没做什么,自己稀里哗啦又哭了一顿,好家伙,倒打一耙。 无语子无语。周密拧干毛巾,咦,上面还有黑灰,敢情自己刚刚脸上抹的跟黑猴子一样,又擦鼻涕流眼泪的,这得多丑....周密脸上皱成了个包子褶子,路过厨房,刚才的烟味已经散了。 周密踌躇片刻,上前走过去,看见李逐光蹲在炉火旁,先将一根柴火抽出来,点燃后一根一根往里面添着柴。 锅里有雾气升腾,红红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使他增添了些人间烟火气,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疏远。那种在山洞里相处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她倚靠在门口,怔怔有些出神,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好,虽然外表冷冰冰的,心里头仿佛搁着盆火炉,想到那个贼人... 呃,李逐光的朋友给她带的包裹,里面放的都是女人家的物品,会是他给她买的吗。 周密心里想了会儿,看着李逐光起身,上前准备搭把手,见她进来,他用脚踢开 分卷阅读36 旁边的柴木,“这柴有些潮湿,不能用了。” “哦..哦哦知道了。”她点头,俩人很默契的没提到刚才的事情,他瞥了一眼她,一副平静的样子,好像已经没事了。 “李大哥明天我想去集市,买些菜回来。” “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只是走一个多小时看着没那么远,路子也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她抬头笑了笑:“我想在这里自己做饭吃。”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来回跑来跑去了。 李逐光不言,目光沉沉。“你生气了。” “嗯?我没有呀。”她睁着眼,有些惊讶:“我生什么气。” 那为什么突然想自己做饭。他眸光闪了闪,没能问出口。周密见他不语,能猜到他心中想什么,嗯了一声,“每天早中晚都给我带吃的,你还要在外面做事,会很麻烦。” “我找人照顾你。” “不用了...”请人那得多少银子呀,周密抠了抠指甲,有些无措,“买点米,早上就可以煮小米粥喝了,可以不用麻烦你每天起一...” “不麻烦。”李逐光加重了语气,认真的看着她,“今天很抱歉,”是他太冲动了,话在嘴边囫囵了一圈,心中忐忑,不知如何出口。 周密有样学样,瞧他神色莫名,也立刻即打断他,“今天是我的错,你说什么抱歉呀。” “如若不是你早些赶来,我都要被烟熏坏了。”她娇娇的揉了揉鼻子,“好香,又是红烧肉吗,一起吃点吧。” “嗯。”她终于笑了,那双眼便弯成甜甜的两弯黑月牙儿。又像江南春风吹拂过的一池温柔碧水,弥散满天星光。他眉目舒朗开,心中觉得软和一片。 二人相对沉默,锅里咕噜噜的冒着泡,炉火噼里啪啦的和柴火碰撞着,这幅场景竟然有些温馨。 今夜却有些难眠,周密躺在床上,手撑着头望着窗外洒下来的淡淡光束,心思神游。 刚擦了擦古代版的润肤乳,这几天皮肤一直没有涂抹,乍一涂上还有些刺痛。这些东西还真是给自己的,她心情复杂,有些感动又有些奇特的感觉。 想到冬日里李逐光为自己披上斗篷,背着她去温泉沐浴,怕着凉为她烘干长发等等。 从衣食住行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这桩桩件件周密一直记在心里。 她好似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到他的经历会难受,见他手上受伤会心疼。为什么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的,前几天模模糊糊的有些想法,还以为是相处久了心思多了。 今日她承认,她就是对他有心思、有别的想法,就是馋人家了。 周密虽然有些内向,但面对感情问题打心底还是觉得要勇敢。心思明朗后,又叹了叹气,有些忧郁。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他相貌性子都那么好,会看上她吗?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周密像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纠结无果,她又失眠了,睁着眼茫然的听着外面呼呼的冬风,一夜无眠。 第二日,周密早起,洗漱完后静悄悄的开门,带着做完列下的购买清单,拿出钥匙把门锁上,身后背了个大箩筐,戴上了那只手套,啊这可是喜欢的男孩子送的东西呀。 她窃笑,心中有些暖流划过。望着周围灰蒙蒙一片,打了个寒噤,心中默念世上无鬼神世上无鬼神,壮着胆子往前走去。 一切还算顺利,平时这具身体很少走路,走的脚疼,一直磨她的后脚跟和脚底板。不过这会儿走一半可由不得她说不。她披着斗破戴着帽子,希望别碰到上次那群烂人。 她手里头都是些大钱,卖菜的大爷大娘找不开,她犹豫了会儿,去了上次的卖绣品的绣春阁,刚开店没多少人。 柜台上上次那个阿俊正擦着柜台上发灰尘,刚一进门,就放下手里东西,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姑娘看些个什么?” “老板娘在吗。”周密挂上了浅淡的笑容。 “在后面忙着呢,您找她有什么事儿?”正说着,王丽娘从后头掀开帘子,看到她一个人咦了一声,有些惊讶,还往后面看了看:“哟,今儿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他有事,我就一个人来了。”周密嘴甜问了个好,“老板娘,我能在您这儿换几个铜子吗?” “没问题的呀没问题,阿俊愣着干嘛,没眼力见的,快给姑娘拾掇。” “谢谢。”她小心的打开荷包把铜子放进去,顺嘴一问:“上次的绣活卖的还好吗?” 闻言老板娘朝她暧昧不明的看了一眼,周密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挺好的呀,城里头有好多姑娘喜欢呢。赶明儿姑娘再带几幅过来,大娘我保准你赚个盆满钵盈。” 王丽娘两只胳膊趴在柜台上,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可许了人家了?” “我姓周,您唤我一声周姑娘就行了。”至于另一个问题,周密表示含含羞羞的低了个头,看这幅样子老板娘哪里还不明白,啧啧两声,郎才 分卷阅读37 女貌,倒是挺般配的。 “那我先走了,老板娘谢谢您。”周密道了声谢转头往菜摊走去。“得嘞,姑娘您慢着点。” 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老板娘叹了口气,“年轻那会儿谁还不是这样呢,勾勾猜猜的,倒也挺有趣儿。” 换了铜子她向集市走去,身后的筐子有些大,人多的身后她小心避让着,心里想回去的时候要不雇个人帮她送回去,往地上菜摊瞧了一眼: “大爷,您这青菜怎么卖的?” 大爷正准备说话,不知瞧见了什么,脸上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半蹲着收拾着摊子,没一分钟就....走了?? 周密有些懵,刚抬起身子,背后好像撞着了什么人,她回头一看,一穿着花衫的男子,她转头说声抱歉,就往前走了。 听这声儿软溜溜的,一下子把那人给勾住了,看老大色眯眯的眼神追着姑娘背影瞄去,随从了然,暧昧的凑过来: “爷?看上了?” 油头粉面的花衫男子手指头在下巴摩挲的俩下,嘴张着舔了舔嘴唇。 “最近爹警告我了让我行事小心些,你且跟那姑娘说道说道,有意追顺我是最好。”小厮得了意,小跑着跟上去,拦在那姑娘面前。 “撞了我们三公子,这就想走?”往前窥了一眼,“哟,小模样长的挺俊的。” 面前的男子个儿小小的,脸上冒着好几块青春痘看,着像个初中的样子,周密扯扯嘴角,这是...被一小屁孩耍流氓了? 周密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被搭讪,虽然用这种方式。这她很难开心起来啊,冷冷淡淡道:“我已经道过歉了,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她抓住箩筐的两边,翻了个白眼,这是捡到言情小说女主剧本了啊,难得上次街还出现这种狗血剧情。 可惜没有小说男主男二来救他,因为她听见身边有人说,这可是xxx家xxx的富家公子,家中有势街头恶霸,得罪不起。 周密表示理解,也懒得跟小孩计较,没听见似的往前走。 ☆、恶霸 “站住不许走。”小厮说着朝她伸出手来,周密冷冷瞥了一眼退后一步,不再跟他废话。 袖中毫不留情朝他挥了一下,顿时那人手上剪了个大口子,小厮吃痛缩回手:“好你个臭娘们敢伤人。” 周密狠狠推他一把,力气挺大,给他摔了个屁股墩子。有功夫还冲他做了个鬼脸:“多吃点饭吧小屁孩。”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撒丫子跑去。 花衫见这幕还有些惊愕,手里花扇子都忘记扇了。还没见过这般烈性又俏皮的女子,有点意思,他舔舔嘴唇,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慢条斯理的上前走两步,踢了踢坐地上的人,“你也忒没用了,让个小娘们戳着了,还不快去追。” “老大你怎么不去追。”小厮委委屈屈的伸着手:“这儿疼。” 瞬间脑袋上挨了个暴栗,“少娘们叽叽的。”花衫暴怒:“我都是老大了还能干这种事吗,少废话逮不住那小娘们,今天就别回来了。” 周密在前头横冲直撞的一个劲往前跑,直到感觉后面没人了,停下来,气喘吁吁,嗓子灌了一肚子风,自知跑的不快,不知为何后面的人竟然没跟上来。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带了个大剪刀防身,“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学人搭讪呢。”她往旁边呸呸两下,确定身后确实无人后,放下心来继续收购点东西。 在大街上突然又闹哄哄成一片了,其实周围的人都习惯了,这季家三公子本就是这条街的一恶霸,品行不端,平时就坑蒙拐骗调戏良家妇女,多震惊的事儿也都见识过了。 人见了他都躲着走,可这回不一样,他脑袋被人砸了个大开花,血流如注,一脑门的血,可吓人了。人都昏迷了眼还半睁着,腿还在地上抽出,嘴里哼哼:“富贵儿啊.....富贵儿啊。” “爷,富贵在呢。”小厮一时急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们这帮人都躲什么呢,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季府的三少爷,我家老爷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让他知道了可少不得扒你们一层皮!” 周围没一个上前帮忙的,拾掇着东西离得远远的,有人连摊子都不要了,暗暗吐了口口水,嘴里骂着老天报应,活该! “哎呦我的天哪,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请人抬轿子去啊!”小厮半跪在地上看得是心惊肉跳,自家公子可是老爷一块心头肉,他这回可少不了挨一顿了。 雇了俩胆大的,抄了条近道,抬着季三公子急急忙忙穿过一条巷子,不知怎的突然停下来。“停着干什么,走呀!”富贵上前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面前站了个黑衣蒙面的人。 “你谁啊,没看见我家公子要过路吗挡着了,快闪开!” 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一双蓝眼珠子狠戾的盯着他们,浑身带着煞气。 抬轿子的人行走江湖机 分卷阅读38 多年,机灵着呢,一看不对劲,一个跑了另外一个跟着也赶紧跑了。轿子猛地落地颠的季三公子在轿子上痛的面目狰狞。 “呔!小人!你们跑甚么。” 面前笼罩了层阴影,富贵浑身打了个哆嗦,心慌慌两腿止不住打颤。 面前这个人周遭好像冻成了冰块,他冷冷的审视着他,好似在考虑从哪个地方下手。他目光盯在他身侧,冷冷开口:“哪只手碰的她。” “什、什么?”富贵骇的好半天寻不到自己声音,刚张口,浑身一酥,□□一阵热意。 空气慢慢流动一股难闻的气味,李逐光脸色未变分毫,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踩住他的一只蹄子,弯腰冷冷道:“是这只么。” 看他手中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一把小匕首,富贵吓的像要被宰杀的猪崽子,在地上使劲扑棱挣扎,眼珠子都要爆裂开来,“好汉饶命,好汉啊啊啊——” 李逐光干净利落的削去他一只小指,再缓慢依次,分别食指中指无名指,像切菜似的,只余下一个血糊糊的馒头。 十指连心,地上的人痛的脸色惨白,尖叫声冲破云层,在巷子中回响,像弹簧似的再地上痛苦抽搐,目眦尽裂。 李逐光点了他止疼的穴位,眼里尽的猩红,让他白白的晕了未免太便宜他了。转头来到这一边,轻声道:“是这只么?” 富贵哪里还有力气回答,痛的意识开始迷蒙,疼痛变成的鞭炮,蓄势待发。最终爆炸在喉咙里。 “啊啊啊啊——”李逐光仿佛失去耐心,伸出匕首一把将他整只手臂全都砍下,惨叫声瞬间又迸发出来,血像喷泉溅在墙壁上,整个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 李逐光不再管地上那个人,手里的匕首还在往下滴着血。来到轿子旁,目光冰冷的好似在看一个死物,嗤笑一声,如同从魔鬼般呢喃着:“你也配。” 季府现在已经乱做了一团,听说季三公子在离府不远的地方遭了歹人的毒害,“那人可残忍了,小厮的右手手臂和五指都被砍下了,当时场面可骇人了!” “听说季三公子...”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旁的人后,小声说:“就..那物,被歹人活生生的切下了。” 一众丫鬟小厮一片唏嘘。“是恶人有恶报,三公子做的恶事还少么.”一人嗤笑着,“是有人替天行道呢。” “嘘,你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到了。” 丫鬟默不作声,眼里翻涌着恨意。她就是被这个恶霸掳来当小妾,后来夫人嫌她农户女出身看不上她,连填房都没做成,如今明节没了在这里遭人指指点点,如今她忍辱负重,就是想找机会报复,想看到那个恶霸遭报应,这天终于来了,只恨那人没好好再折磨他,最好把他手指头脚指头都砍了才好解气。 “我儿!”一妇人哀痛的声音尖利的穿透房间,震的侍人门脑门一阵凉风,后脊背发凉,从心底有些惊悚。 大夫在外面摇了摇头,已然无力回天,那三公子脑袋都被削掉了一块,让他没有死去却成了个痴呆,更别所那脆弱的地方遭到如此对待,这种恶毒的手法他也很少见。 “是何人如此歹毒祸害我的儿,老爷,您得替你儿子做主啊!”妇人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听得季老爷一阵心烦意乱,“你少叭叭了,声音吼的我耳朵疼。” 妇人一愣,又一阵寻死觅活:“你好没良心,这是你亲生的三儿子啊,你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我娘俩都去了才干净?季明成,我知道你最近身边有了别的女人,我人老珠黄你瞧不上我了,可他是你的亲生……” “行了行了!”季老爷平时就听的够多了,他自己儿子如今受了这等磨难他怎么会不心疼。 忍耐到了极限,反手将桌上茶碗打饭,怒气冲冲:“去去去!谁人拦着你了!整天的如同泼妇一般凶悍蛮横,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季家主母的风范?三儿若不是你整日溺爱,能惯成这幅德行。” “得了,我现在就死个干净!”屋内一阵呼天抢地,好不热闹。 周密这边进了米行,她平时没买过大米不知什么是好的,好在手里头还有些钱,豪气了一把,让他们挑了最贵的那一袋,主家会做生意,看小姑娘身着虽不名贵但料子上乘,看着是个低调行事的。 又见她清秀可人又无人随从,米店主管多了嘴问她去往哪边走,周密指了个个方向,他便笑道:“巧了,我们这儿要向东家献上贡米,待会儿马车就来了,可捎姑娘一程。” 周密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看他慈眉善目不像个坏人,正好自己也有这个意思,便笑着谢过:“那就麻烦您啦。” 这还是周密头一次坐马车,老板嘴上说着顺路,但七拐八拐的走了好远,来到一个府邸,她警惕的掀开小窗帘,往上一瞧,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周府二字。 她脑海有些熟悉感,有些奇怪但转瞬即逝,外头一小伙子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有些腼腆不敢看她,“姑娘莫怕,我将米袋送给东家就带你回去。” 周密点点头,礼貌的多说了两句,“多谢,你 分卷阅读39 小心点。”毕竟人家还免费快递。 “我是xx米行的,来给送米的。”二人跟门卫打了个招呼,一人扛着两袋米搬了五六趟,期间周密一直掀开帘子悄咪咪的看,她老觉得这里太熟悉了,又刚巧是周府,虽说这个姓氏挺普遍的,可这未免太普遍了吧。 ☆、做饭 门口出来了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他生的白面清秀通身贵气。身后跟着一小厮,门口的人恭敬的叫了声三少爷,他懒洋洋的嗯了声,忽的,好似有什么预感朝马车瞥了眼,刚巧跟周密碰了个眼。 她跟触电似的松开帘子,心中莫名,这个少年她好像也在哪见过,只是刚才为什么自己突然把帘子放下呢?? 像是本能反应,自己有些排斥,不想看见他似的。周密又把帘子拉起来,那人已经不在了。 米行的俩小伙搬完就上了马车,她也不想再思考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她也无关了。 周三爷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米行的人驱马离开。 “三爷,怎么了。” 周三爷挑了挑腰间的穗子,若有所思。他刚是迷眼了吧,怎么好似看见个熟人,“无事。”也许是他多想了,怎么可能是那个讨厌的人呢,他巴不得她回不来呢。 一开始在京城里还行,到了乡村小路上就颠的上下直窜,她脑门时不时还撞到车顶上,抓着旁边的米袋保持冷静。她掀开小窗帘时不时看着回去的方向,如若有何不妥也能及时应对。 快到了地方,她感觉自己屁股都要颠成六瓣了,属实痛苦啊。周密让他们停下,有些不想让他们进李逐光的家,可能一直以来她都太警惕了。 周密再三谢过,递了碎银给二人:“多谢。” 俩小伙都挺腼腆的,怎么都不收,“主家让我们送姑娘,可没说要收银子的.”掰扯了一会儿,目送二人离开,背着竹筐子拎着一大袋米,歇歇停停,几百米的路程让她走了半小时. 打开院门,她有些惊讶:“李大哥,你在家呢.” 他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斗篷没穿在身上,露出原本瘦削挺拔的身材。他走过来帮她提了手中的米袋,凑过来时淡淡温热清香味. 他方才沐浴过了.周密厚脸皮子的也脸红了,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昨天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快中午了,你吃饭了吗.”她放下肩膀上的竹筐,揉了揉肩膀,李逐光的眼神停留在她肩膀片刻,回答:“没有。” “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周密眼睛弯成了个月牙儿,“你瞧我今天都买了些什么?想吃些什么和我说。” 急忙去水池旁洗了手和脸,特地进了房间找铜镜,看脸上有没有灰,心中暗叹,周密你今天也有这遭啊。 现实里向来不屑那些,谈个恋爱你死我活、时不时在深夜编辑一大串长条子感人肺腑的青春伤痛文学的,叙述如何如何相识,如何打动她的心,稀泥滑烂的她看都不想看。 周密骨子里缺少安全感,她不希望把任何期待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不想任何情绪被任何人左右。朋友、亲人、甚至父母,可能他们都不会完全一心一意、永远爱着自己。 有次好友又跟男朋友闹别扭了,原因是又没及时回复她的信息,觉得对方心里没有自己。哭的是肝肠寸断、食不下咽,发誓再也不搞爱情了,话还没说完男友打来一通电话,又哭又笑的,最终又和好了。 她在一旁挖苦着何必,好友只幽幽的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故作深沉:“你还小,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如今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刚出点苗头,就想展现出自己最好的模样,事情周密不再多想,算了,跟着心走吧,多思无益,收拾收拾出去了。 刚出门,看见李逐光不知从哪抱了一推树枝柴火进了厨房。 她走过去,看他原本披下来的头发被跟绳子松松挽在脑后,五官秀气又不显得女气,露出一双大大的招风耳。 一顺溜的水珠顺着耳间留下,在太阳底下折射出亮晶晶的颜色。 周密心中猫抓似的,大耳朵白白净净的好可爱,想rua。太戳她萌点了吧。李逐光将柴火放到炉边,她赶忙上前:“我自己来吧。” 李逐光稍侧身挡在她面前,声音虽轻但不容拒绝:“我帮你生火。” 周密估计上次可能给他留心理阴影了,就不再拒绝,“不然你教我怎么点火吧,你以后不在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做饭呀。” 他没说话,当默认了。 “今天想吃什么,包菜和番茄鸡蛋可以吗,我今天买了油和盐巴酱油,帮我拿一下。” 李逐光看着她的背影,她今天好像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可他说不上来。 应该是自己出门觉得开心、放松吧。他眼神晦暗,果然今天没出现在她面前是正确的选择。 周密把包菜放在盆里洗干净,把之前收起来的锅碗瓢盆铲子刀子拿出来,喜欢的男孩就在不远处,她有些不自在 分卷阅读40 ,又觉得很开心。 以前在家里学过几道菜,说不上多好美味但是能吃,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洗干净刀具和锅,将包菜切两半,一顿午饭一顿晚饭,洗干净放在碟子里,再把其他食材准备好,冲外面喊了一声:“我准备好了,可以生火了。” 李逐光走进来半蹲在地上,拿着旁边的干草塞在炉灶里垫底,掰了几节小木棍放在上面,点开火折子烧了起来,等火渐渐大了放了些大的柴火,全程没说一句话。 周密忍不住低头,看他鸦黑的、长长的睫毛,眉毛那么浓密,安安静静的样子又精致又可爱。 (恋爱脑周密已经完全无视那道毁灭性的伤疤)那只可爱的大耳朵就在面前,周密的真的太想摸摸了。 “开了。”他淡淡提醒,刚才她是在看自己吗,内心迅速否定,只是观察吧。 “哦。”她起身,看见锅里的水被蒸干了,颠了一勺油,等着被烧热后将包菜放进锅里,刺啦一声,周密满意的点点头,对像那么回事了。 身后李逐光看着她,有些愣神,她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么,怎么做起饭来看着这么娴熟。 眼神复杂的落在她忙碌的身影片刻,湛蓝的眼眸中如死潭般沉静。 “哎呦。”她小声惊呼,他微蹙眉上前,“怎么了。” “我忘记煮饭了。”她椭圆的眼睛瞪圆了些,刚刚就说忘记了什么事儿,看她懊恼的小模样,他松了一口气,“我去拿。” 他拿了锅去舀了些米,周密翻炒着包菜,瞥了一眼,赶紧拦住:“米放多啦,加了水会涨的。” 他迟疑:“要放多少。” “呃...我们俩吃的话,放一半就可以了。” 后来把米饭放到另一个锅里,他加了很多水,周密一挑眉,这是要做稀饭? 后来隔壁火都烧起来了,周密想到什么,扭头问:“你淘米了没。”看他站在那里不说话,有些茫然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哎,看来他俩都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这个锅有点粘锅,周密光笑话李逐光了,包菜底下都结锅底了,上面色泽都挺好的,放了少些酱油,色泽看起来比较诱人。 饭是后煮的,她先把包菜端上桌,用碟子扣起来,“你还吃别的吗,我再去炒个鸡蛋。” 李逐光站在院内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只嗯了声,周密只当在晒头发,心情好又去打了个鸡蛋。 本来是想打个漂亮的荷包蛋的,这粘锅太严重了铲的稀烂放在碟子上,她叹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没有做东西的天分啊。 当她揭开旁边的米饭盖子时候,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李逐光把灶台火熄灭,看周密脸上一直笑盈盈的,有这么开心吗?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也没跟他说,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为何要跟他说呢,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也许连朋友都不是吧。莫名心中有些烦躁。 周密洗完手,摆好碗筷,殷勤的望着他:“李大哥你快尝尝,这个好吃吗。”李逐光举起筷子夹起一片,在周密期待的眼神下慢慢咀嚼,如周密所愿的,说了句:“好吃。” “真的吗?”看他脸上面无表情也没什么痛苦神色她也吃了一口,抿了两下,“这个好咸。” 李逐光看她小脸都扭在了一起,心中郁气消散了些,主动开口:“不咸。” “明明就很咸。”她怀疑的瞅他一眼,不会说好话安慰自己吧,不死心的又吃了一口,“咦,确实不咸。”可能刚才自己吃的那块盐没化开。无语。 周密又尝了块稀烂的鸡蛋,一股煤灰味道,望着对面李逐光神色淡定的将鸡蛋吃下去,她有些挫败:“你别吃了,太难吃了。” 他不理,又夹了一块,直到第二块鸡蛋咽下去,才开口:“好吃。” 唉,好绅士,这么难吃的饭菜也能咽下去,周密气愤的扒了一口饭。她不知道李逐光小时候,能吃到这样的热乎乎、新鲜食物已是小小少年的愿望。 李逐光只觉浑身有股暖流,她是第一个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姑娘,做出来的东西已经比他预料中的好多了。 即使她做成毒药,他也会神色不变的吞下去。他....怎么会觉得难吃呢。 “哎呦。”小姑娘又惊呼了一声,一只手抚上了左腮帮子,李逐光抬眼去看,她脸上写满震惊又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张嘴:“有石头杠着我牙了....” ..... 这下轮到李逐光有些无措了,他放下筷子正要说什么,小姑娘突然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露出两边可爱的小虎牙。 她起身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充满同情的说:“看来,咱俩以后还得多磨合磨合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评论:0 (伏地大哭) 好寂寞 路过留个评论啊啊啊啊啊集美们 ☆、受刑 分卷阅读41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王管事捏着腰间的两指粗的皮鞭,“六号,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李逐光单膝跪地,仿佛没听见似的缄默不语。 “谁准你擅自行动的?辛辛苦苦策划这么久,如今被你破坏了。”他抽出皮鞭,啪的打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你坏了规矩,别怪我心狠手辣。” 皮鞭在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啪的一声’的打在李逐光身上,皮鞭上的倒刺迅速刮烂了他的黑衣,两鞭、三鞭.......十一鞭,鞭鞭见血。 王主管捏着鞭子的手出汗发麻了,他换了只手,看到底下这个人虽跪着,肩膀仍然绷的紧紧的,王主管心中怒火中烧,他这背挺的太直了,他有些恼恨的想掰弯它,想看他伏地求饶。 像他这样卑贱的人,凭什么骄傲,凭什么恣意,他嘲讽道:“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太子那边派来的细作。” 身后暗门被打开,逍遥王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王管连忙上前恭敬的行礼,抬头瞟着王爷的脸色,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忐忑开口: “王爷,属下正教训六号。” 逍遥王不言,侍从为他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定后,他冷冷道:“继续。” 有了王爷的指示,他松了一口气,“是。”转头狞笑着,这可不能怪自己了。又挥舞起皮鞭,抽在六号的背上,比刚才还要使劲三分,仿佛看到背叛者血淋淋的能让王爷心情好一些。 鞭子在空中划过一丝弧度,威武生风,鞭在人身上皮开肉绽。 李逐光一声都没哼出来,王管事的鞭尾勾住了他的头皮,划破了他的额头,他闭上眼眸咬紧牙根,豆大的汗水混着鲜血滴在地上,痛从他的鼻子里呼出,又从李逐光的耳朵里钻进来。 身上的鲜血陷入黑色布条中,疼痛撞进他的眼睛,让他觉得眼睛里的血管像泡泡纸一样爆裂开来。 三十五鞭....三十六鞭... “够了。”逍遥王放下手中茶碗,王管事连忙收手,退在一旁。 望着地上已然被血浸透的人,逍遥王冷冷道:“六号,你十三岁本王收留你,教你习武练功,入了暗卫营,本王欣赏你天赋异禀是个好苗子,多年来把你当作心腹,不是让你天天跟本王作对的。” 喉咙滚了滚,有些疼,好似吞了火焰。李逐光张了张口,胸膛剧烈喘息着,有些沙哑的开口:“王爷的恩情,属下从未忘记。”血顺着额头往下颌滴,汗水迷蒙了他的眼睛。 “六号啊,”逍遥王喟叹,“季家长子和太子一党联合害本王,在父皇那没事儿就参几本,让本王在朝堂举步维艰呐,不瞒你说本王早就想杀他的心思。只可惜他为人谨慎无孔不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没成想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他俯身,轻柔的说:“我向来欣赏你的冷静果决,这次是如何,被谁迷了眼了?”见他不言,他鼻尖哼了一声, “是...那个姑娘么。” 他好似看见李逐光浑身一震,瞳孔一缩猛的抬头,眼中猩红,浑身迸发着深渊般的气息,沙哑的声音带着嗜血的果决。“别碰她。” 逍遥王觉得有些好笑,对上那双蓝眼眸子,“你在教本王做事么?” 还真少见,他以前受刑受尽折磨,也没露出过这种神色。李逐光不见惧意,一双眼仍倔强的抬头盯着他,如笼中困兽,仿佛下一秒就将他撕扯碾碎。 他觉得有趣,又有些失望。“放心,本王还没下作到对个女人动手。”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往后仰,“不过,你害本王差点行事败露,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才好?” 逍遥王突然有些好奇,“那个姑娘到底喜欢你什么,你把她保护的这么好,为她做了这么多,她都知道么?” 李逐光阖上双目,紧紧闭着嘴唇,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你的这些腌臜事,她都不知道吧。你说,她要是全知道了,还会想跟你在一起么?” 这边周密打了个大喷嚏,拿着草纸擦了擦鼻涕,嘟囔着:“这种天果然容易感冒。” 李逐光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有些小失落,亏她还心机的洗完澡抹了香香,就等着回来能看他一眼呢。 唉...恋恋不舍的收回看窗户的眼神,把门锁好,躺床上睡觉。 深夜,王府。 黑衣人利落的单膝下跪:“主人。” “嗯,查到了?”黑衣人上前附耳说了几句,逍遥王听完有些惊讶,“你确定是她?” “属下确定,一月前周府四小姐已经失踪。” 呵,那可就有点意思了,逍遥王摸了摸下巴,原本只想着看场好戏,谁知主动上门送个帮手来了。 他拿着茶碗呷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让你们准备的南海东珠寻的如何了。” 黑衣人低头,“宝物难寻,还未凑齐九十九颗。 ” “本王要你何用。”他冷哼一声,罢了罢了,不为难他了 分卷阅读42 。他挥挥袖让人退下。 周家四小姐是么,几年前见过几面这个名动京城的天骄之子。尤擅女红,早些年还得到太后的夸奖。 他嘴角渐渐露出个笑,本来只想着看个好戏,如今有她在,他的计划应该可以提前进一步了。 第二日,周密迷迷糊糊起床洗漱,习惯性的去拿暖壶,颠了颠,是空的。再拿另一瓶,有半桶水冷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他一夜未归吗? 周密拧拧眉,有些心不在焉的刷着牙,从水池边打了冷水洗脸,整个人清醒不少,虽说他平日都早出晚归,但好歹还回来过,印象中第一次他没回来过夜,她心中起伏不定有些担心。 为验证自己的猜想,还鼓起勇气去主卧敲了敲们,门没锁,一推开里面空空落落的,他不在。 周密去淘了淘米,放进锅里兑了水,寻来些干草先点着,像上次一样学他生火,看着小火苗摇摇晃晃的燃起,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好歹还有饭吃。这几天做菜也练熟了。 之后去房间刺绣,想了想搬了把椅子出来,他回来好歹还能看见。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突突的,老是放不下心。周密再一次戳上了手指头,看着绣品上绽开的一抹小红花,忽然有些彷徨无措。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又该上哪儿去寻?“呸呸呸,别瞎说。”周密拍了拍两下嘴巴,望着天空,灰蒙蒙的。 今日,不是个好天。惴惴不安了一上午,周密熄了火吃完午饭准备去洗碗。 外头忽然有响动,她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是他回来了吗?出去一瞄地上有块木牌子,捡起来放在手里,木牌上印了个‘六’字,上面还沾了点血迹,这是什么东西? 周密疑惑的想看清楚,忽然脖子一麻,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一蒙面黑衣人越过围墙迅速将她扛在肩上,脚点地,蹦几下就没了身影。 悠悠转醒,耳边有女孩声音:“王爷,这个姑娘醒了。” “嗯,退下吧。” 周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阵一阵的犯恶心,她边揉脑袋向旁边看去,那凳子上坐了个身着蓝袍的男人,他正噘着嘴摆弄着手里头筐子,还有蛐蛐的叫声。 他方脸大眼,鹰钩鼻,轮廓分明的嘴唇上张着一撮小胡子。他并不看她,只懒懒开口:“周小姐,此般冒昧将你请来,还望不要怪罪本王。” “先前探子说跟着周小姐跟我的下属共处一室,本王还不信,如今见了果真如此。周太傅如若知晓了,不知他表情如何精彩呢。” 周密头晕的很,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好半天才听明白,这人一口一个本王,是这个朝代的王爷?她手中还握了个东西,是晕倒之前拿的一块木牌。 逍遥王放下手里的蛐蛐筐子,走上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看着手中木牌怔怔的样子:“周小姐,你尚未出格,贸然跟一男子独居,这事儿你父亲知道么?” 周密拧了眉,翻身下榻,:“您是王爷是....呕”她胃里翻江倒海,逮住了旁边的柜子,吐在了床榻前。 逍遥王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碍于教养,只是冷冷的道:“来人。”有丫鬟将她搀扶在榻上,端了水让她漱口。 逍遥王皱着眉,看着她这幅样子若有所思。 周密拿帕子擦了擦嘴,感觉没什么好吐的了,起身礼貌问答:“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不知您将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周小姐,您还装糊涂呢?”他哼哼两声,一双犀利的眼眸审视着她,看她一脸茫然,完全看不出撒谎的迹象,逍遥王暗道,莫不是真的失忆了? “周四小姐当年可是名动京城才女,尤擅女红,至今无人能及。”逍遥王懒懒的招呼下人为他换了一件外衫,周密撇撇嘴,真龟毛。 “当今太后制得那‘凤凰于飞图’就是 出自你手。” 话说完,瞥了眼周密神色,看她一脸淡定,毫无反应。完全就是先前见到的高高在上的周府四小姐。 他了然冷笑:“四小姐不愿为本王做事,也用不着用这种法子来糊弄本王。” “抱歉,前几日伤了脑子,有些事记不得了。”逍遥王一副上位者的气场,周密心里还真有些打鼓,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逍遥王打量她,莫不是他认错人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卑贱的死侍和名门贵族的小姐,凑在一起属实巧妙。可世上哪有如此相像之人? “那你说说,你跟六号如何认识的?” 周密疑惑:“什么六号?” “四小姐大可不必装傻充愣。”他嗤笑,“他是我府中的暗卫,整日与你呆在一起,你怎会不知。” 她心中有些烦闷,抬头跟他大眼瞪小眼,“所以你把我掳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放肆。”身后一侍卫模样的冷冷呵斥:“和王爷说话胆敢无礼。”逍遥王抬抬手,侍卫退下,逍遥王托着下巴,“周小姐还是一如往常的桀骜不驯,你可知上次跟本王这样说话是何下场 分卷阅读43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多发一章,因为挺开心的,7.26小水生日啦~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越长大越觉得快乐真的很难得,对有些事越来越不感兴趣。 零点时我在空间里看到 ,一个高中同学为另一个高中同学零点庆祝生日 ; 我心里还是挺羡慕嫉妒的 ,会想,明明我们高中也处的不错,同一天生日,为什么记住她的记不住我的。 然后一打开微信 ,看见我的好朋友也跟我说,零点啦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呀~ 我当时真的,很感动,突然就释然了 她们有的我也有,我用不着羡慕嫉妒别人。 我也有陪我一起喜怒哀乐的好朋友呀。 真的很开心,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健健康康无灾无难,今天也是想成富婆的一天。 ☆、威胁 他皮笑肉不笑,眼底尽是冰冷,周密默不作声,人在屋檐下,她低头还不行。 “此番请你来,是有件事想拜托周小姐。”他慢吞吞的开口:“还有两月太后大寿,金银财宝老人家不喜欢,唯独就喜好周小姐那一手绣活。” “说起来本王还能跟周小姐攀的上份亲戚呢,你母亲和当今太后出自刺绣世家,百年才出你这么一个天才,对你如同众星捧月。本王一个挂着名头的逍遥王爷,自然是请不动你。”他盈盈一笑,“周四小姐请随本王来。” 头次想请她出手被拒绝,她父亲是太子一党,躲着还来不及怎么会帮他,如今因缘巧合,竟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了。 如今因缘巧合,说明这周四小姐注定是要帮自己的。朝身旁人使了眼色,侍卫会意,拿出一块黑布把周密眼睛蒙上,出了门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地方,周密能感觉到空气有些潮湿,鼻尖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眼前黑布被掀开,视野清晰。她环顾四周,看着不远处摆着各种刑具,后头还有好几间牢笼。 这不是用来严刑拷打犯人的地方么?她心微沉。逍遥王道:“四小姐不必担忧,本王只想请四小姐看出好戏。” 拍拍手两声,不知按到何处,面前的石门轰隆隆的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超大笼子,笼中一头吊睛白额大虎,高壮如牛,浑身黑黄相间的花纹,伴着老虎低沉的嘶吼,带有黑色环纹的尾巴,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微曲摇摆。 身后几间牢房中,一黑衣人坐在角落看不清神色,周密冷冷开口:“王爷这是何意?” 逍遥王不答,转头看一眼身边人,立马有人安排将那黑衣人拖了出来。那人毫无反应任由摆弄。“带上来给四小姐看看。” 周密心如擂鼓惴惴不安,他们不用揭开黑布,她也能一眼看出这是谁。 但真正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颊,还是时还是心头一窒,他所经之处一片血红,还有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周密心如刀绞,愤怒的望向逍遥王,“你想做什么?” 逍遥王示意,侍从将笼中打开,周密心中咯噔一声,已然预料到。他们将黑衣人塞到笼中,“住手!”周密上前,被两个带刀侍卫拦截住。 靠这该死的王爷。周密强迫自己冷静,走到逍遥王面前:“你如何能放过他。” “本王说了,只要周小姐为本王差遣,本王即刻就放了他。” “我答应你,快放了他。”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逍遥王讶然,“周小姐不问是何条件么。”周密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想让我做什么。” “两月内赶制一套让太后满意的绣品,在寿宴献给太后。你和他二人皆可免于苦难,本王也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将你送回周府。” 可真够阴险的,威胁她。 周密咬着牙,想着无论如何先答应下来。 身后一阵老虎的哀嚎声,他们纷纷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那黑衣人不知何时醒来,一只拳头已然捶进老虎腹中,再伸出来时候搅的肠子都带出来了。 那人眉眼狠戾,攥住虎头往下砸了十几圈,老虎也不是吃素的,重伤吃痛后开始怒吼着反击,一掌划向他的腹部,都能听见划破肉身的声音。场面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周密第一次见到这么原始性、残酷血腥的场面,心中悲痛,立马转身朝逍遥王大声喝道:“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快把他放出来!” 逍遥王眼眸含笑,慢吞吞的又呷了口茶水,故作惊讶,“周小姐确定?” 周密心头直骂这人磨叽,身后老虎撕咬的声音令她头皮发麻,“是,我确定,你再不把他放出来他有什么意外你们什么都别想拿到!” 眼瞧着差不多了,逍遥王见好就收,使了个眼色,侍卫去开锁,刚一靠近,老虎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李逐光喘着气仿佛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半跪在笼中,大汗淋漓,血和汗珠混在一起,但还是咬牙抬着眼朝某一处望去,表情狰狞眼神吃人似的,这幅场面让开锁的侍卫都不由心中恶寒。 周密看那侍卫呆愣 分卷阅读44 没有反应,气急上前,“愣着干嘛开锁啊,起开!”上前夺走钥匙,双手颤抖的对不准锁口。 门一开,她跪坐在门前想拉他离开。可李逐光身上血糊糊的一片,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周密鼻子一酸,伸手虚扶着他的肩膀,小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忽然手腕被他捏住,周密低头,见李逐光死死的盯着她,眼中一片血红。“你答应他了。”这双手温度滚烫又用力,仿佛要捏碎她。 她心中一窒,轻声说:“你受伤了。我们回家再说好吗。”捏住她手腕的大掌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周密将他搀扶起来,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看好戏的逍遥王。 冷冷道:“希望王爷信守承诺,他若是有任何情况,你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逍遥王看够了这场这场深情感人的画面,微微勾唇,“周四小姐果然胆识过人,阿大,命人收拾出间房间来,让——” “不必。”李逐光声音微弱但不容拒绝,微微挣脱周密搀着他的手,反手勾住她的腰,看都未看周围的旁人,飞速的离开了。 “王爷,是否要追。” 逍遥王抬抬手,冷笑两声,“他们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刚越过墙头,李逐光就脱力的倒在地上,周密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快起来,地上凉,我们进屋子。” 毫无反应。她费力的让他扒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脚踹开主卧的门,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 刚把他放倒在床上,手腕又被他逮住了。 李逐光闭着眼,一副毫无意识的样子,周密鼻子一酸,柔柔的拍了拍李逐光的手,“我先打点水给你上药,一会儿就回来。” 可他还是紧紧攥着不松手,周密只好把他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轻声哄着:“我去烧些热水,等会就回来好吗,你在这等着我。” 不知是不是起了作用,她轻易的将他手指掰了下去。她起身去厨房生火烧水,点了几下才点着。 “周密,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往水池旁端了一桶冷水,再去他主卧里头拿起那个医用的盒子。 把上次那罐瓷瓶取出来,犹豫片刻再将其他瓶子打开轻轻嗅了一遍,如愿以偿的寻到了那瓶酒精。 按照惯例伤口应该先消毒再敷药吧,她犹豫片刻,来到李逐光面前,凑前轻轻推了推,“李大哥,这瓶可以用来消毒吗,这是酒精吧?” 他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她只好先搁置一旁,先给他擦干净身子再上药吧。 去厨房端了热水,她拿着小板凳再他身旁坐下。迟疑一秒摇摇头,在这种时候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事儿吧。 如果他醒来怪自己,就让他打骂好了。 刚把手搭在他的衣领上,迅速被制止。李逐光猛的睁开眼睛,满是猩红的双眸迸发出冰冷的气场,周密呆呆的看他,一时忘记手腕的疼痛,干巴巴的开口:“李..李大哥,我....” 好似这声唤醒了他,他眼中蒙上一层迷蒙,又松开她了。 周密吞了口口水,刚才的眼神好有杀气,吓了她一跳。“那...那我继续了?”她试探的开口,瞧着李逐光瞳孔发散,显然没听进去。 结果她刚想伸出手,又被他打掉了。 周密胳膊上迅速泛起红印子,无奈看了一眼躺着的人,没了脾气,叉腰。“李逐光,你再打一回试试?” 再伸手,再被打。 她只好往他脸上撒了几滴热水,见他稍稍蹙眉眨了眨眼,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迟疑道:“你...” “别你你你了,我要帮你换药,”周密甩了甩胳膊,没好气的说:“能不能别打我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只白皙的手臂上,像被灼伤般迅速别开了眼,睫毛颤动两下,又看了一眼。 上面红了一片,又几道鲜红的指印子。她刚才说,是他动手..打她了? “抱歉..” 周密再度向他伸出了恶爪,他下意识往旁躲了一下,果不其然对上了周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有些沙哑无措的开口:“不用...我自己来。” “自己来?”周密气笑了,“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自己来?”又气愤又觉得委屈,现在也不是男女大防的时候了吧,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就算.....不喜欢她的触碰? 这么一想,鼻子一酸觉得更委屈了。 没错过周密脸上一丝表情,见小姑娘眼圈忽然红了,他更加手足无措,攥紧了双拳不知如何开口。 ☆、伤疤 周密吸了吸鼻涕,该脸皮厚就厚脸皮,反正他现在也动不了。 伸手强硬的解开他身上的衣物,不经意抬头见他别过脸,眼睫毛像蝴蝶似的颤动着,那双大耳朵染上了点点绯色。 周密心一软,放慢了手中动作。 好在伤口没有和衣物粘在一起,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衣 分卷阅读45 物,他不经意浑身颤抖了一下,以为他疼,周密动作一顿,“抱歉,我轻一些。” 扑面而来一股温热的血腥气息,纵横交错的伤疤,白皙的肌肤显得伤口更狰狞恐怖,腹部有三道被老虎抓伤的伤痕,看得周密头皮发麻,只觉指甲盖子都在疼。 “这都是些什么人,下手这么狠?”周密愤愤的轻呼出声,拧干湿布,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去伤口旁的血污。 温温热热的气息覆盖在肌肤上,像小羽毛似的李逐光睫毛又颤动几下,咬着嘴唇克制不发出声音。 “很疼吗?”看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周密心疼的不行,“抱歉,我再轻一些。” 不用...他脸上泛起一圈潮红,更加要紧嘴唇,生怕泄露出什么丢人的声音。这比上刑还令他无法忍受。 周密擦完正面,让李逐光坐起来又掀开后背,她眼睛都瞪大了。 情况比正面还惨很多,有各种各样的伤痕,鞭痕划痕烫伤....还有肩膀上的一块肉,像是被生生挖了去...周密眼眶一热,心情复杂。 李逐光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什么人能这么对他。 周密向李逐光确定那瓶正是消毒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拔下瓷盖,手心都有些出汗。“我要倒了,你忍着点。”虽然自己没试过,但知道肯定会很痛。 果然刚一接触伤口,他浑身比刚才还颤抖的厉害,周密咬牙,长痛不如短痛,她加快手里的动作。 抬眼看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流,这幅小可怜的样子更戳中周密小心脏。 不再多言,将手中药粉快速撒在伤口处,用纱布将他整个后背包了起来。 周密拧着半干的毛巾,轻轻覆盖在他的脸上,李逐光浑身一僵,猛的睁开眼,伸手想把毛巾拿开。周密缩回手,瞪了他一眼,“别动。” 她的动作太温柔了,离的也太近了。 他心如擂鼓。鼻尖除了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混杂了一味温温热热清香。 他的额头似乎被一种钩子似的东西勾烂了,伤口看着很深,周密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 李逐光浑身一震,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 周密莫名,“站起来做什么,我还没...” “我自己来。”他从她手中夺走那块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低声说,“好了。” “......” 行吧,看在他是伤者,周密不和他计较,嗯了声,“你在床上躺着吧,吃了吗?我给你做饭吃好吗?” 本以为她会生气。可小姑娘声音软软的,李逐光只觉心跳更快了,还没来得及回复,她就已经端着水盆离开了。 中午还剩了些饭,兑了水重新加热,他现在生病了应该吃些容易克化的东西。 周密深吸一口气,心中酸酸涩涩的。今天虽不是头一次见识这个世界的残酷,看到他被关在笼中与猛兽决斗,遍体鳞伤,身旁上位者冷眼旁观,这种恐怖的场面,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回了。 洗干净碗倒了些热水,转头看着水池边李逐光瘦削的身影子,他在池边净手。 还是大冬天,他看着只披了一件外衣,从远处看空空荡荡的,周密别过脸,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 她在厨房打了鸡蛋蒸了鸡蛋羹,周密心中有些庆幸,这些天锻炼好了厨艺,她也能有机会,照顾他了... 李逐光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置着一只蓝色荷包。 他静静的看着,幸好上次受刑没将这带在身上,他目光抚摸着荷包,忽然想到今日王爷与她的模模糊糊的对话。 “周家四小姐....” 他果真猜的没错,她确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荷包放在掌心,温柔的摩挲着。心中却闷痛着,她肯定答应了王爷什么要求,否则王爷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把她卷进这场是非中来了... “呼...好烫好烫。”门口传来她细小的轻呼声,他耳朵动了动,将手中荷包放了回去塞在枕下。“李大哥,我进来了昂。” 周密端着手里的碗,脸上挂着笑,“吃饭啦。” 李逐光沉默的接过,是碗白米稀饭,被煮的很粘稠看着很有食欲。 想到什么似的,往她手腕子一瞥,果然哪里一圈青色,他眸子一沉,起身将盒子里的药拿出来,“伸手。” 周密被美色所惑,呆呆的把两只手都伸出去了,李逐光瞥了另一只手腕,淡淡道:“这只就行。” 周密还没反应过来糗,手腕就被涂上了清清凉凉的触感,冰的她“嘶”了一声,李逐光动作一顿,声音带着愧疚:“抱歉。”又弄伤她了。 “没关系的,不疼。”能被喜欢的男孩子触碰,周密心中炸了锅似的,面上不显,乖乖的看着他手中动作,真......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啊。 上完药,周密坐在旁边凳子上,本来她是想说 分卷阅读46 ,“你手上有伤我喂你吧?”但一想今天已经进步了,好歹他还让她帮忙处理伤口,还是慢慢来吧。 看了半会儿,一拍脑袋,“啊呀我忘记还有蛋羹了。”又回头哒哒哒的跑了出去。等她回来时他手里的碗已经空了。 “还想喝吗?”她把蛋羹放在凳子上接过空碗,眼睛亮晶晶的,李逐光眼眸落在她脸上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好嘞。”周密欣慰的笑了,像看着在家崽子似的,多吃点好哇,长个儿身体棒。 温热的蛋羹顺着喉咙进入肚子里,暖入了他的五脏六腑。李逐光舔了舔嘴唇,这是他吃的最好吃的蛋羹了。 周密洗完碗筷进了厨房,见李逐光正往暖壶里倒着水,周密迅速放下手里东西,皱眉道:“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休息吗,干嘛出来。” 他转过身,迟疑的回答:“帮你。” 看他小脸惨白惨白的,周密心中无奈,走过去把他推出门外,“不用你帮忙,你好好休息就好啦,这些小事我还能做好的。” 李逐光立在门外,低头看她小脸严肃,伸手在她左脸上抹了一下。周密触电似的躲了一下,心脏都漏了一拍,呆呆的望着他。 他伸出手,周密僵硬的看过去,指尖上有丝血迹,可能是刚才碰他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李逐光也不知刚才怎么的就那么做了,方才指尖上柔腻触感似乎还停留着。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低声道:“我先回屋了。” “....哦。”周密站在原地,脸上红成了个小番茄,她摸了摸自己热热的脸颊,不知想些什么,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起。 ☆、中意 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李逐光又梦见父亲手持烙铁,面目狰狞的说:“你毁了我的家,我要挖掉你那双邪恶的眼睛。” 他怕极了,拼命的往前跑。直到那人脚踩着他的腰部,不顾他的哀嚎,‘刺啦’一声长长的、是烙铁的叹息,伴随着白烟和烤肉的味道,他好疼,太疼了。 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有他的族人、父母,那地上的鸡鸭鹅似乎也被放大了。好像象征着自己一辈子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族人手里都好像握着块烙铁,嬉笑着说:你这只恶魔,活该下地狱,让恶鬼撕碎你肮脏的灵魂。 他被圈养在鸭舍里,吃他们隔夜的剩饭,他不知饱足,感觉不到饿意。但饿极了会胃痛。有时候剩饭都没有,就同猪、鸡鸭抢食吃。 后来那个看似健康的弟弟没几岁就夭折了,他的母亲精神已经到达了顶峰,她举着镰刀,见人就砍,砍伤了前来阻止的丈夫,又冲出门外直奔鸡舍,神色癫狂可怖:“妖孽,我剁了你。” 当年他已十岁,脸色蜡黄饿的皮包骨头,可眼神不见惧意,仿佛习以为常。 她毫无章法的向他挥起镰刀,嘴里气喘吁吁的诅咒着,死存亡关头他爆发出了力气,夺下镰刀,像削土豆皮似的朝她狠狠的划了十几刀,他眸中猩红近乎魔怔,直到其中一道致命伤在脖颈,他割破了她的喉咙。 母亲捂住脖子,却怎么也止不住像泉水似的喷涌出来的血。鲜红的血溅淋了他浑身,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那副凶狠的模样吓坏了族人,一时竟无人上前阻止。 族长和长老直呼冤孽,破例将他扔到山底,让山神惩罚恶人。可连鬼神都似乎眷顾着他,让他在人间浮浮沉沉,历尽万难。 他骤然惊醒,额头渗出冷汗。黑暗中空气安静的可怕。他这具古怪的躯体已经令昨日的伤疤开始结痂,又痒又痛。 许久,习惯性的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只荷包,黑暗里荷包细腻的触感令他心中平静许多。 这是她给自己做的荷包。 鼻尖似乎萦绕一股淡淡的馨香,他贪恋的将它放在掌心,脑海忽的翻涌起记忆。 “李逐光,这个名字真好听。” “手指不痛吗?” “看来咱俩还要继续磨合磨合啦!”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你。” 他也有人关心了,他不知她为何能说出让他这样高兴的话来。 开心的、愤怒的、伤心难过的、泼辣的、柔弱的。笑起来那双眼眸弯弯成个月牙儿,哭起来那双月牙儿掬着两汪泪,让他又心疼又觉得有些可耻的愉悦.....原来,她心里是在意自己的吗...哪怕只是本能善意驱使。 可不管哪个样子的她,他都很....他忽的浑身一僵,又想起那日老板娘神秘兮兮的说,这就是你中意的姑娘吧? 中意...是喜欢吗。 他喜欢她。 他心跳加快,呼吸似乎都急促起来,手上的荷包却不敢用力抓,李逐光眼神毫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感到脸颊泛起一阵热意。 蓦的,想到了什么,心中的滚烫猛地被泼了冷水。他偃旗息鼓,久久无言,“.......”只冷笑出声,眼眸化不尽的阴郁。 中意她又如何...于他来说,周密就是 分卷阅读47 天上的星星。他抬头仰望着都已觉得是幸运,感谢她施舍了光芒,一点点温暖了、照亮了自己。 他怎敢去贪恋别的。 周密日常淘米做饭,有些心事重重,昨日她一直在想那个混蛋王爷跟她说的话。 即使她的刺绣再怎么神通广大,献给的可是尊贵的太后。即使这太后有收集刺绣的癖好,那王爷如何能保证,太后一定会很喜欢自己的刺绣? 周密有些想不通,这也太巧合了。 她左右猜想,这人定是抓住了李逐光什么把柄,比如小说里为防止暗卫叛变,常说定时喂药,如若她的刺绣真能救李逐光,那也值了。 “周家....”她舌尖抵了抵左腮,目前她还没想去认人。深宅大院的水太深了,她这脑子,一过去可过不了几集。 “管他呢,顺其自然吧。”她小声嘀咕,又哼着歌开心的做起饭来,一想到能做东西给喜欢的人吃,她就有无穷的动力。 做好饭看还没出现他的身影。周密上前试探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奇怪...”她又敲了敲,微微皱眉,难不成他又出去了? “李大哥,我进来了。”打好招呼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床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已然没有李逐光的身影。 周密啧了一声,这人还带着伤呢又跑哪儿乱晃了,她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防止他临时跑出去。 她关上门一瞬间,后头飘来一句“我在这。”周密吓的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怒嗔:“你干嘛,走路又没声!” 李逐光怔愣,抿抿嘴唇,“抱歉。” 见他抿唇时候脸上泛起两朵酒窝,被可爱击中的周密掩饰性冷哼一声,“下次不许这样!很吓人知不知道!” “嗯。” 周密瞧李逐光眼底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睡好。她心一软,是伤口太疼了吧。“你先等会儿,饭在热着呢。” 看着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周密不由多说了两句:“早上洗头发头会痛的,你快点把它烘干吧。”说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上次你就是帮我烘干头发的,是怎么做到的?” 李逐光瞧她脸上挂着笑靥,心情不自觉的也放松了,刚想开口,周密一拍脑袋,“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给他...?他眸光一闪,死寂的心脏又古怪的跳动起来,他立在远处,看着她兴冲冲的跑进屋子又兴冲冲的跑出来, 献宝似的举再他面前,“呐!你看!” 是根木簪子,他蓝眸微动,声音有些沙哑,“...给我的?” “嗯!”甜甜的朝他笑了一下,周密故作放松,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这是上次去集市买的,它价格不贵但是....” 她还没说完,李逐光就从她手中接过了簪子,小心的避开了她的掌心,声音还是沙哑的,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谢谢,很好看。” “喜欢就好...”周密呐呐的小声说,再次被他那双可爱的招风耳和大酒窝吸引住了,他笑起来真可爱,她喜欢看他笑。 下午门突然被敲响。 周密还吓了一跳,老实说来这么几天,还真没什么人来敲她家院门,都是直接从墙蹦下来的 →_→ 她打开院门,门口停了辆马车,一十几岁的小姑娘梳着两髻,小鼻子小眼的,张着嘴,一见她就扑了过来,“四小姐,真的是您!” 周密有点懵,小美女扑进她怀里就开始哭起来,她干巴巴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个男人,他们都一脸殷切的望着她。“四小姐,终于寻着您了!” “啊?....妹妹你先别哭,我们...” 小美女一下子从她怀里撒开,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四小姐,您唤奴婢什么?您不记得奴婢了?奴婢是四小姐的可心啊。”说着说着还动上手了,一把将她袖子撸起来,破涕为笑。“是四小姐!这儿还有颗痣呢!” 周密懵了半天才知道,周府来寻他们失踪的四小姐来了。是昨天的那个混蛋王爷泄露信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寻来了。 想想也有些不可能,他偷偷摸摸的找她帮忙,不就为的是不让她家里人知道吗。眼前这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她半句话没听进去。 心中冒出来个想法,她立马否决了,又莫名没有底气的迟疑了一下....应该不是吧? “小妹妹,你先松开。”可心愣愣的看着周密,听话的松手了。 周密深吸一口气,转身将大门扣了起来。不顾身后人嚷嚷,径直走到李逐光的主卧,敲了敲门,“李大哥,在吗。” 门迅速打开,她头一次毫不掩饰的、认认真真的盯着他那双漂亮的蓝眸,轻轻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李逐光不答,只静静看着她。 周密心中莫名低落一分,但继续问,“昨天那个王爷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他眸中一片死寂,半分波澜都没为她掀起。 周密眨了眨眼,“你没听见吧?”又笑了 分卷阅读48 一下,“你听见了。” “所以,外面的人是你找的?”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住,绷带上渗出血来,李逐光表面神色分毫未变,沙哑着开口:“你该回家了。” “......”周密默不作声,低头看着他的衣角。他话说的这么清楚,她还能不明白吗。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转身就走,给自己留些面子,可内心真实的又告诉她,也许,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他了,见不到这个外冷内热的可爱男孩。 “我不想走。”眼前渐渐朦胧起来,她咬住嘴唇尽力克制。“我都不认识他们,我不想走。” ☆、迷茫 听她哽咽的声音,他只觉心中像刀子般绞着,李逐光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双手攥的更紧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是你的家人。” “......” “你的记忆会复苏的。” “......” “你的家人会担心你的。” “那你呢。”周密抬起眼眸,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你会担心我吗。” 他沉默着,一时竟不敢低头看她,眼神闪躲的看着门框。他又把她惹哭了。 见他不答话。有些时候,沉默反而是为她留些尊严了吧。 可她却有些不死心,她明明不是那张死缠烂打的女生,又内向又不善言辞,周密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可不可以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我给你做饭。” “我给你住宿费。” “你可不可以...” “周密。”李逐光似乎有些难以忍受,低低的说:“别这样....” 又像是鼓起勇气做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似的,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如想象中般蓬松柔软,他的心跟着也软和成了一片,“....回家吧。” 她会走吧。 看着周密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他像是浑身失了力气,心口像被挖了个洞,嗖嗖的往里头灌冷风。 “......” 李逐光艰难的抬脚走进房间合上门,从脚底板往上冒着寒气,立在原地失神的盯向虚空。 她该走才对,他根本无法好好照顾她,让她受到了惊吓,如若他的仇敌寻上门还会误伤到她。 是了...她该走才对。 为何他的心口这么疼,明明没有药物可以驱使得动他,从前受过的刑罚也未曾让他这么难受,李逐光立在原地,只觉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他有些慌乱的睫毛颤动,身体紧绷,可耻的冒出一点希冀....她不走了吗? 不,他刚刚说的话明明那么难听,她怎么还会继续留下来,她不会留下来的....是来跟他道别的吧。 门又被轻柔的敲响,李逐光感觉双手好似不是自己的了,有些麻有些失灵。半天抬不起来,过了一会才僵硬着把门打开,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等待她的审判。 小姑娘没再看她,低着小脑袋,毛茸茸的发顶上有圈可爱的发旋。 她声音轻轻的软软的,慢慢的开口:“...饭做好了,你记得吃。” 他盯着小姑娘头顶上的发旋,觉得自己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了。 “无论如何,让我在这段时间照顾你。”周密觉得自己又要丢脸的掉眼泪了,连忙深吸一口气,“....你受这么重的伤,哪儿也去不了,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但是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快好了。李逐光突然不想说出口了。只听见她这一句话,他七上八下的心突然被安抚住了,照顾....么。 姑娘家能鼓起勇气再三主动,他若是再拒绝,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内心暗讽,呵,他可不就是旁人说的,冷酷无情的杀人魔么。 可终究,还是没能忍心再说出伤人的话。 “就这样吧.”生怕他拒绝似的,周密没敢抬头看,转头向庭院走去打开门,门口小美女一见她就开心起来:“四小姐.......” “打住,你们认错人了。”周密伸手防止她的一熊抱,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即使我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我现在也不想回去,你们走吧。” 转身关上门,向自己房间走去。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呀!这明明就是四小姐啊。”可心呆呆的转头看后面的人,有些委屈,“小姐还是那个小姐,怎么不认识咱们了?现在怎么办啊。” “先回去给老夫人说一声,再多带几个人把小姐请回去吧。” “老夫人知道不会怪我们没把小姐带回去吧?” “不会的,今早来信的时候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探探路,看是不是真的四小姐,如今确定了,小姐不回去,咱们也没招啊,回去搬救兵吧。” “哦。”可心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 分卷阅读49 一眼,“咱们赶紧回去吧,晚些小姐跑了怎么办?” 周密关上房门,呈大字型趴在床上,蠕动两下把被子盖在脑袋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今天都干了什么啊。 其实他说话的时候,本来有点生气的,想想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生气。 “我算什么啊....”她把脸蛋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的叹了声。人家给你吃给你住,现在让她离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她就是很烦,玻璃心又犯了,明明理智告诉自己要留点脸,但一张嘴怎么又成了想被挽留的话,是不是有点像舔狗了。 周密知道自己就是有些雏鸟情节,如今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就是李逐光吧,她还对他有好感。 就是因为有些喜欢,某些东西好像无形放大了。周密翻个身,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可我就是不想回去啊。” 她睡的脑子昏昏沉沉的,睡梦中,不停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又细小又碎密,她蹙眉,把被子拉起来盖在脸上。 “小姐怎么还没醒啊,这都一天了。” 一丫鬟眼尖瞧见了帐篷里的动静,一声惊呼:“动了动了醒了小姐醒了。” “你们都别嚷嚷,让老夫人快来。” 吵死了。周密翻个身想捂住耳朵,一转头脖子被杠了一下,疼的立马就清醒了,“这枕头怎么这么高...”她迷迷糊糊的想把枕头拽开,就有一小姑娘一下子趴了过来,眼睛亮亮的:“小姐您终于醒啦?” 是上次那个小美女。 她转头,金色的漂亮帐子,再转头,底下站着几个同样服饰透视的小姑娘。 “这哪儿?”她张张嘴。 “小姐您睡迷糊啦,这是周府呀。” “我这么在这?”她有些茫然,“我不在这呀。” “今早在花园石凳上寻着了您,当时噼里啪啦的响动,惊着了府里的人。”可心回想着上午的场面,小脸儿急切又有些奇怪,“小姐您一大早是如何回来的?” 一小丫头插嘴:“当时老夫人可惊坏了,忙着去给您寻医,大夫瞧了没说什么,只说让小姐好好休息。老天保佑,小姐总算平安回来了。” 周密此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的睁着眼,“可...” “蜜儿,我的孙儿。”外头忽然传来老人的声音,那老夫人衣着华贵,额头戴着金银双喜纹深色抹额,眼含热泪,“我的心头肉诶,你可算回来了。” 周密怔愣的被她揽在怀里,下意识唤了声:“祖母....” “哎!哎,我的好蜜儿。” 周密心头涌上了奇怪的感觉,这是前世的她的亲人。其实现代她那边不叫祖母,一般都唤奶奶,可刚下意识的那句......她心中暗叹,果然血浓如水,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认就不认得了的。 周老夫人看着很疼她,她心中莫名也有些依赖感,被老夫人这问那问了一阵,“吃的可好。” “这几日上哪去了。”“可遇见什么人。” 周密哪里能和盘托出,一开始吞吞吐吐到后来只低头装乖不说话,老夫人只好作罢,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神色萎靡,当是吓怕了。“可怜的蜜儿..”眼泪又冒了出来。 身旁的嬷嬷对老夫人说:“天色晚了,您得歇着了,如今四小姐回来是件好事儿,明日再寻四小姐说话可好。” 老夫人慈爱的摸着她的手后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只说声歇息吧,就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呼...”周密一下躺在床上,瞪着精致帐子上的纹样。她现在是弄明白了,分明只是在李逐光家里躺了一下,结果再睁眼就到周府了?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某个人捣的鬼。 “李逐光...”她恨恨的砸了一把床褥,攥紧小拳头心中莫名更加酸涩了。“就那么着急把我赶出去吗。” 这熟悉又陌生的人,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该如何适应。 逍遥王府 “王爷,周府四小姐回府了。” “嗯。明日将图样送去。” 黑衣人应答,又很疑惑。“您不担心这件事会被周太傅知晓,被暴露了吗。” 逍遥王把玩着手上的竹筐子,闻言只笑,慢吞吞的说:“当年我母妃死去,谁人也没在意那副刺绣的问题,时隔几十年,让他们知晓又如何,左右猜不到点子上。”他神色阴郁,“太子什么都要跟本王争,本王隐忍十几年,不差这么一下。” “那个周四小姐既然那么喜欢本王的奴隶,可他小命还逮在本王手里呢。” “如若她照做,本王放他一命,他还是本王最好的一把刀;如若不做也无妨,左右这把刀寒了心,更为我所用了呢。” 冬天一早,天气还有些寒意。 “听说了吗,四小姐回来了。”一大早上早班的丫鬟扫着地有些无聊,八卦心又起,跑一边跟另一人耳旁说悄悄话。 “是呀就在昨日,四小姐突然出现在花园里,当时值班的小福见了差点吓了一跳呢 分卷阅读50 ,你们说四小姐神出鬼没的这几日是去哪儿了?” ☆、逢春 “不会是遭歹人掳了去......” “闭嘴不要命啦。”丫鬟二赶紧捂住她的嘴,左右看看没人,小声的说: “老夫人可早就提醒咱们要管好自己嘴,不该说的别说。要是让她听见了又少不了一顿打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周密已经在周府内呆了半月,天气也有初春的迹象。 来的头一天还因为什么都不用做,天天无聊发呆,然后晚上又夜来非偷偷抹眼泪,想到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更加悲哀自己原就是个烂人啊。 直到第二天在桌子上看见一个包裹,里面放着一张图纹讨吉祥花样,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个六字,周密顿时明白了。 “这个可恶的王爷。” 她愤愤将纸条撕碎,拿着那个花样左看右看,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甚至觉得有些普通。 “这么个普通纹样真能被太后看上嘛。”图案虽普通但面积大,估计要耗费很长时间。 周密一边哀叹,一边不合时宜的想,这周府怎么让人来去自如啊,这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啊。难不成周府有逍遥王的眼线? 这么一想脖子缩了缩,有些后怕。还是别多想了,赶紧把这东西做出来吧。 这么一想着就招呼着小美女,“可心,你过来一下。” “小姐有什么事情呀。”可心蹦跶着过来了。 这几天前世的记忆也被周围的环境刺激出来了,她的母亲桂氏出自刺绣世家,她自小就开始学着刺绣,凭着天赋和努力也达到了一定境界。 周密托腮,想想前世的自己就是原本心中想成为的那个人呀,但所有事情都不会太完美,爹不爱娘早去,脾气古怪,让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麻烦带我去看绣品布料,我有些事儿。” 周密挑了一些上好的布料和丝线,把图案仔细看了看,一赶工就是一天,好在她的祖母让人不要去打搅,她的院子里也算是清净。 其实周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 逍遥王为什么非要让她在寿宴里献上这幅绣品呢,还是他特定的花样。莫不是这东西代表了什么。 她虽想救李逐光,但也不愿因此害了周府的人。所以也没避讳周太傅的探视,她名义上的父亲。 周太傅一如记忆中的古板,留着小胡子一脸严肃。来了只是摸了摸周密的脑袋,“我儿,近来可好。” 但周密的记忆中对他的印象很模糊,跟他说话也只拘谨的回答是、嗯、好。 觉得女儿好似某些地方有些不一样,周太傅心中也不想探寻,二人客客气气的尬聊一番,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渐渐落到旁边的绣架,问了句废话:“你在做什么?” “刺绣。” 周密犹豫片刻,接了一句,“等着太后寿宴,要献给太后娘娘的。” 周太傅闻言,多瞟了几眼上头刚成型的牡丹花样,也只说了,让她好好吃饭不要累着什么的之后就走了。 周密顿时松了一口气,无论现代还是古代的父亲,都让他觉得紧张压抑,还有些疏离。 出了门周太傅向可心招手招手,拧着眉淡淡说,“你家小姐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可心寻思得多说两句,急忙开口: “小姐脾气好像变好了,上次如心打碎了茶碗,小姐都没发脾气。” “小姐对咱们都客气了不少....呃,感觉有点疏离陌生诶。” “小姐话也变少了。头几日还老见她发呆,就瞅着窗户外什么也不说。” 旁边一人用肘子捅捅她,“小姐之前话也挺少的。” 周太傅不欲多言,甩甩袖子严肃道:“好好照看她。” 待到他离去,可心努努嘴,绞了绞手里的帕子,“什么嘛,小姐蒙受这么大的委屈,老爷就这样走了?” “以往不就是这样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能一样嘛!”可心愤愤,“小姐死里逃生,明摆着就是鞠夫人捣的鬼嘛,老爷好不容易回来就去看了那个人,也不说给小姐做主,什么嘛。” “可心你别乱说,让人听见不好。” “我早就想这么说啦!” 周密无奈的捏捏额头,这几个小丫头片子说话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喊了句:“可心!帮我拿杯水来。” “来啦。”可心连忙去房内取了水杯,周密对上她那双亮亮的大眼睛,浅浅的笑了笑,“今天想吃什么?中午让小厨房的做。”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鞠氏泪眼涟涟,竟不顾周围有旁人在,就依附了过去。 周太傅不在意,目光柔和,揽过她肩,“我知你在你家中受苦了,母亲年纪大了你只顺着她便是,莫跟她计较。” 鞠氏心中恨恨,这老太婆把她都欺负成这样了,他是做大好人担上了大孝子的名头,千篇一 分卷阅读51 律的一昧让她伏低做小,几十年了她得忍到什么时候? 面上不显,只落下两滴眼泪,“妾身知晓母亲嫌妾身出身低微,只怕在她眼中,只有故去的姐姐才能如得了她的眼,妾身这些年来从未对母亲心生怨怼,只想好好照顾她老人家,每日讨她喜欢,莫不成这也错了么?” 周太傅听得心生动容,他与鞠氏青梅竹马,相处了几十年了,再加上他平日政务繁忙,难免疏忽、委屈了她,低声哄道:“我知你受了委屈,原是我对不住你.” 鞠氏假意迎合,“逢春...可别这么说。” “当年如若没被逼娶了桂氏,大抵我周家也不会乱遭成这么一团。”周太傅叹息,目光幽幽看向远处。 鞠氏心中冷笑,当年娶那个贱女人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推辞两下,冷她两下子不也就假模假式、顺水推舟了?还又搞大个江湖女子的肚皮,扯一大堆故事装什么深情。真当了xx又立牌坊,够不要脸。 见怀中人不语,周太傅更加心生怜惜,“我答应你,有我在,咱们一双儿女绝不会受了委屈。” 半夜被惊醒,鞠氏看身旁睡着的男人,不知放松还是更阴郁的舒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过身子面着墙壁。 她将周四女弄丢,被老太婆罚到寺里祈福,那几日她脑海中总浮现以往的事儿来。 她生下来娘就过世了,继母待她刻薄,不顺眼就打骂她。端洗脚盆子、洗衣做饭、喂猪,像个丫鬟一样任劳任怨伺候她的弟妹们,后嫁给一无所有的穷酸书生周逢春,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 “我会对你好的。”那个记忆中的少年捧着她的脸,眼里的热切不似假的。 她信了。心中也发了毒誓,让那些瞧不上她的,鄙夷、唾弃她的——都睁圆了眼睛好好看看!她的丈夫才华横溢,跟你们这帮人都不一样、他将来是要进城当官的! 后来桂氏入门,一上来就做了正夫人。 “我算什么呢。”鞠氏喃喃。 那年她刚痛失腹中孩儿,青梅竹马的丈夫又另娶新人,那屋敲锣打鼓,好生热闹哇!她躺在床上浑身疼痛,心也跟被人用刀子搅着似的——那么难过,比她在家中被后娘竹条子抽还疼。那屋子又冷又清净,静的让她害怕。 周逢春,我原先以为嫁给了你,我的春天、我的好日子,真的会就这么来了。 可如今,她算什么呢?她算什么呢?像个深闺怨妇,一人在屋内心酸掉泪珠子,有什么用呢? 那日,他跪在她面前掉眼泪,“我对不住你。” 这句话她听厌了、听恶心了。瞧着他那副可怜样儿,她如何忍心责怪什么。 她都是这样吧,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她安慰自己说,可心中嫉恨的种子疯狂生长,她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她想杀了那个攀附权贵的老太婆、那个不知廉耻的江湖女子、那个含着金汤匙的桂氏——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忍受这些! 好像打那开始,她心里头的那个眼里热切的少年郎就死了,原来那画本子上俗套、无味的剧情也会落在她身上啊。 大夫说她可能一生不会再有身孕了。 她原先多骄傲呀,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凤凰生在了鸡窝里,当时也认命了,这就是她的宿命吧,上辈子做错事来还债了。 就这样吧日子就这样吧。 可老天怜悯,让她再度有孕,她欣喜若狂,又生了一些其他的心思来。只可恶那多年没动静的桂氏竟然也跟着有孕了。 至于那个低贱的江氏,这几年倒是挺聪明的没瞎闹腾,丈夫偶尔去她那几回,男人嘛,新鲜感过了,可不就是这样么? 想到身侧的丈夫被几个女人碰过,她心中只觉得恶心。鞠氏恨恨的又挪远了些,心道:“男人生性凉薄,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如今我有一儿一女傍身,这周家,我不混出个样来还真对不起我自己受的苦。” 过了半月,老夫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向周密套话,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啦,xx家的公子来家里头做客要上去送茶刷好感啦,她有些无语,她现在还没成年现在相亲太早了吧。 还好周府大公子回来了,老夫人喜不自胜,一时没管她了。连藏在府里的三夫人也漏了面,是个温婉又英气的女人,只说周甘让人感觉更沉静稳重了。 后来点名让周密去书房。周密一开始在远处看他虎背熊腰凶态毕露,还很忐忑,小时候见过几面这个大哥,长的凶说话也很凶。 自从老夫人说他为了救自己曾上鬼山,还安全无恙的回来后,她觉得他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二人寒暄一番,周甘主动提及在鬼山的一系列经历,听的周密胆战心惊,“大哥,你没编故事吧?”看着周甘严肃的双眸,周密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 周甘反倒有些疑惑,问小妹为何对那片地盘没有记忆。 周密老实回答,说一醒来就出现在山底下被人救了。 听了大哥说的话,她差不多能明白,那些孩子应该是近亲结婚的畸形产 分卷阅读52 物,她拧眉说了自己的想法,周甘有些诧异。 “大哥,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想 。”周密没奢求他能相信,毕竟在这个时代,近亲结婚并不是少见的事情。 谁料周甘沉默一阵后认同了她的想法,他见多识广,并且经历了那件事后,某些固执不变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他依旧不信鬼神,小妹的这个说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并说出最后那个老人的一些故事,周密触电般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你说....那人也是蓝眼睛?” 周密彻底明白,李逐光大概也因父母近亲结婚身体产生了变化,被那些愚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丢在山崖底下.... 周密很担心他以后身体会出什么状况,而且大哥说的那个老者经历.... 听着就觉得恐怖,族人父母不待见虐杀,又联想起他身上遍体鳞伤,肯定小时候经历过非人的虐待。 “也?”看着周密怅然若失的神情,周甘猜想到什么,试探的问,“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就是在鬼山救过你的,并且他也是.....?” 周密不否认,甚至坚定的直视他:“如若不是他,世上哪还会有我的存在。那些诅咒什么的都是那些愚蠢的村民臆想出来的,尽管他是异瞳可心地善良啊。大哥,你若是想替父亲祖母劝我那就不必了,我确实喜欢她,除了他我谁都不会嫁。” 自己开了头,小妹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周甘懵了一下,很少见女子这般大胆坦露心意的。 “傻妹妹。”周甘一叹,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并不说话。他是个粗人,有时也不理解长辈的做法也不想遵守繁文缛节的规定,既然小妹喜欢,就由得她去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三杀 心态崩了 不过我会把这篇完结的 要对得起我十几个小粉丝 真的 很感谢 ☆、克星 今日完成了一项刺杀,作为给主人收集情报和顶尖暗卫,李逐光有资格不回暗卫营。 向主人报告完毕后,李逐光闪身出了院门,一道身影拦住了他,三号站在房顶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道,这个人又受伤了。“这么晚了你去哪?” 面前人不答,只转身足尖点地离开。 “喂!”三号跟上去,远远一记掌风袭来,又快又狠。三号慌忙避让,再抬头已然没了身影。他骂了句:“你这家伙,发什么疯?” 心疼的摸了摸衣服,嘀咕道:“怎么觉得这家伙这几天脾气越来越差了?真是的,老子新做的衣服。” 李逐光又回到先前的住处,看着黑漆漆的院内,那间小屋子没有亮光,没有她的身影和气息。他一怔...是啊,她已经不在了。 三天水米未沾,胃又开始绞痛。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疼起来,他身子弓的像虾子,因疼痛额头冒出了冷汗,几步回到房间,从枕头底下将那只盒子取下来,里面放着他给他的簪子和荷包。 李逐光只觉得心肺都在一阵一阵的痛,坐在地上,将盒子紧紧按在怀里。 “你受了这么重的上,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是不是很疼?那我轻一点。” “你在床上躺着吧,吃了吗?我给你做饭吃好吗?” 脑海中小姑娘的身影再次浮现,声音软软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盛满了关心和爱护。他猛的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李大哥,你是神仙派来的吧?” “别怕...我来了啊。” “他要是出了任何意外你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他只觉得身心像被油煎、炸着,浑身酸痛又灼热,又无力摇头想驱赶脑海中的声音,无果。“周密...”他呢喃出声,蜷紧了身子。 虽然那天并不是他向她家人告的密,可鬼使神差的没有解释。 可....他是想挽留她的,他是舍不得她的啊,看她一副受伤难过的样子,脑子里就只剩下—— 留下来、陪着我、别走....他的心都要搅碎了,一抽一抽的痛。 “唔....”胃部又开始绞痛,他只觉得全身的寒冷,一丝丝蔓延开来。 但....是他亲手把她送回去的。他不该那么自私,她是多么单纯、美好的姑娘,长这么大也许连只鸡都没杀过吧... 他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恶名昭彰蓝眸诡异,如何能让她陪着他受罪。 应该的、就该是这样,回到她原本的家里,继续做大小姐,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才对。 那天他将她偷偷揽在怀里,点了她的睡穴。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揽着她,她果然那么软、又这么温暖,脸颊上还留着两行泪痕。他轻轻拭去,心中叹道,你真是我的克星。 她也许会忘了他吧,会的。可心中又有一丝希冀,也许会难过吧,哪怕只有一丁点? 记着曾经相处的一点一滴,他又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没带个 分卷阅读53 东西,让她一想到这个东西就会想起他。可,想起他有什么用呢...他这么卑贱,这么肮脏,每日如同行尸走肉。 “周密...周密...” 李逐光把她的名字含在嘴里,不忍、又不敢说出声,他浑身痛的发抖,好冷,好疼啊。在昏厥前一秒,还紧紧攥着手里的盒子。 这边周密浑身打了个寒噤,睁眼发现自己在浴桶里睡着了,水变温了有些冷,她沉默会儿起身穿衣服,喊了一声:“可心。” “小姐。”可心在外头探出头,还想着小姐好奇怪这几天洗澡都不让他们侍候,周密眨眨眼,“我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还在吗?” “那件衣服?”可心眼珠转了转,结结巴巴的说,“那布料那么粗糙,老夫人就让奴婢给您换了之后......” “扔了?”周密急切的上前走一步,“扔哪了。” “呃...这个奴婢不知道。”可心似乎有些紧张,手放在两侧紧紧握着,眼睛不断乱瞟。 “......哦。”周密心中有些失望,原来,和他有关的一丝东西也没了么。“行吧,知道了。” “嗯...不早了小姐早点休息吧。”可心松了一口气。小姐回来的时候穿的是旁人的衣物,前几日一直有人传小姐是不是被......老夫人听见了很生气,重责了那群管不住嘴的。 今晚周密呆呆的又想了很久,也许继续过着这种米虫生活,没几年她就要被安排出嫁了吧,一想到可能跟一群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就觉得浑身恶寒。 她在这里总觉得没有归属感,明明......这是她的家啊。 “不许再想了不许再想了不许再想了。”她深吸一口气,明明他不喜欢她啊,这么善良的男孩连拒绝都这么温柔,她死抓着不放干嘛呢。 周密的担心不是没有缘故,没几天老夫人就说家里头来了个重量级的客人,要她梳妆打扮来客厅。 周密撇撇嘴,对见人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又不好拂了老夫人的意愿,慢吞吞的跟着可心来到客厅来,一眼就 瞅到上回在周府看到的那个脸白生生的少年。 那人冲他挑了挑眉,又无声嗤笑了下,转过头朗声道:“刚还提到四妹妹呢,瞧着,这不来了?” 小屁孩,拽什么啊。周密心中翻了个白眼,按照印象还有些别扭的给周太傅和老夫人问安行礼。 “听闻今日妹妹身子不适,我瞧着这气色不是挺好的。” 周太傅身旁一圆脸姑娘嘀咕了声,周太傅将手中茶碗放下,“待会有客人来,甜儿不得无礼。” 表面斥责,话里话外透着宠溺,周密只打眼一看,明显跟昨天那待遇不同。心中冷笑也不想多言,“如若无事,我先回去了。” “站住。”周太傅拧眉冷声:“怎么愈发没规矩了。” 老夫人开了尊口,“蜜儿身子不适,让她回去先歇着怎么了?瞧你惯的那二丫头,连她妹妹都作弄,是该好好教育了,没个姐姐样。” 周二女气的七窍生烟,想怼回去,看着老太太阴沉的脸色,迅速又憋回去了,只甜腻腻的撒娇,“爹!祖母又误会甜儿了,您知道甜儿没这个意思.” 周太傅摸了摸她的脑袋,也不答话,一副父女温情的画面. 周密觉得有些心累,其实她觉得一碗水端不平的家长挺让人挺烦的。 她也没觉得多难过就是不想看下去了,走廊处响起一道声音,“周二妹妹还是如往常一样精力十足啊!” 周太傅和几个小的一起行礼,面前这年轻公子哥大眼鹰钩鼻,薄嘴唇挂着笑意,说不上绝美也能说俊朗吧. 果然是皇城中养大的孩子,通身带着贵气.莫名想起那可恶的逍遥王,一时立在那没动. “周四妹妹好些日子没见了.”太子打开折扇慢悠悠的,眼中含笑,周四这屋子还有个周二周三呢周密想笑,装模作样的也福了福身子没说话。 身旁的周二连忙插了句嘴让大家目光落在她身上:“太子哥哥!今天出来又给甜儿带了什么呀。” “就知道周二妹妹喜欢吃那家的果脯,今日给你带了些.”太子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身后侍卫就拿着个纸盒子呈上来. “太子哥哥你真好,还记得甜儿喜欢吃这个.”周密没错过周二脸上闪过的一丝羞意,瞬间了然,再瞟一眼太子脸色,心中大概摸了个底. 周三爷懒洋洋的开口:“早就想和殿下比试一场围棋,不知殿下今日可赏脸玩一局?” 看几人周旋说着话,周密觉着没什么意思,就在旁等了会,见他们要走,就找借口开溜了. 临走果然瞧到老夫人递来的眼神,不争气的娃儿哟。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周密摇摇脑袋,印象中她跟太子没见过几回面,明摆着老夫人给她安排相亲呢,斜睨了身边一脸不解的小美女,“小丫头你以后就明白啦.” 回头又洗了手去继续把那 分卷阅读54 副刺绣绣完,外头一阵哄闹。“二小姐你不能进去,我家小姐在休息.” “我跟我四妹妹说话,用不着你们拦着,闪开。”果然周二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周蜜,你是不是跟太子哥哥见过面?” 周密一脸茫然,周二女只当是在装糊涂,她又气又急,跺了跺脚,转头喊道:“你什么时候跟太子哥哥关系那么好了?太子哥哥还给你带了东西,这斋善堂的胭脂,价比珍珠,太子哥哥只给我带了果脯,却给你带了胭脂??” 说着狠狠的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你看我不砸了你这东西!” 举了半天,到底没真敢砸。见没人理她,低头看周密正认认真真的刺绣,心中更来气了。 “你怎么不听我说话,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比你年长几月,我是你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周密慢悠悠的收了一针。 “你跟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好上的?我今日就发觉他看你眼神不对劲!” 哦 ,她有这么大魔力吗,不过这个周二声音太大声了,听的心里直发慌。周密只想赶紧打发她走,“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我才不信!住手,听我说话——不许绣了听见没,你信不信我踢了你这——”在周密冷飕飕的眼刀子下,周二心中咯噔一下,乖乖的放下腿。 站那半天,放了句狠话,“太子哥哥是我的,你不准抢走!” 可她说的太急了,把太子说成了盖子,莫名被戳中笑点,周密噗嗤笑出声。“你........”听了声的周二不知该生气她不尊重自己,还是该惊讶,这冰山混世魔王居然笑了?? 以往见到她笑的时候,都是阴森森的,嘴巴弯着眼里头可一丝笑意都无,一看就知道是想法子治她,可现在...... 看着周二呆呆的站在那里,周密慢吞吞的站起来,慢慢推她出门,瞥了眼她手里的油纸袋子,顺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嗯——有点甜了,味儿还行。”含糊着喊了声:“可心,送客!” 周二女拉了好远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跳了脚:“周蜜——你敢吃太子哥哥给我买的吃的!你太猖狂了!我饶不了你!!!!!” ☆、相遇 春天到了,天气虽说还有些寒,周密躺在炕上都觉得热的出汗,偏偏这几天周二跟着了魔似的冷不丁的就来找她说话,说着说着还容易急眼。 某天周二女不知从何得来一副画像,一路神神秘秘直到周密进了房间,让其他人退了下去,展开手中画作,“我今日可花了血本了,听说这是太子哥哥看画像时点名夸赞的女子,那卖画的还说这人跟我有几分相似。” 周密狐疑的打量她一眼,“这你也信?” “你少管,你就说看着像不像。” 周密撇撇嘴,行吧,端着小心翼翼的欣赏着,古代水墨人像画都差不多,只不过这画中女子眉眼含笑,还特地画了个大双眼皮子,朱唇饱满红润,体态丰腴,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优雅贵气。 “像吗像吗。”周二女一脸急迫的瞧着周密。 这...她飞快对比着手中画像和周二女容貌,不能说完全不像,可以说毫无关系。 “呃..其实你可以不用太在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周二女哇的大哭了出来。“殿下他心里没有我,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呜呜呜呜呜呜.....” 周密被吵的头昏脑胀,无奈的按了按额角,试探着开口:“不然......你去剌个双眼皮子??” “今天是晋江节,呆家里好生没趣,咱们出门看看吧?” 周密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头发,一大早又被她吵起来了,不搭理。 “你就跟我出去吧,周饴那家伙一早上不知道溜哪儿去了,我母亲又不肯陪我去,你就跟我一起去嘛。” 周二又拿出了撒娇的看家本事,顺势就攀了上去,周密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离我远点儿妹妹,我不吃你这套。” “浑说什么呢,你才是妹妹!”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周二急吼吼的推了她一下,“我就说你怎么不把我放眼里呢,敢情在你心里你最大是吗?我告诉你,大两个月我也是你姐姐,说话客气点!” 周密翻个白眼,“你看你下巴长那火疖子,就因为你平时火气大了,知道不。” “我火气大?还不是被你气的!你天天寻事让我生气,你.....你...”说着转头原地踱了几步,刚张嘴:“你——” “我就仗着祖母喜爱,不把你放眼里是吗?”周密接话,招呼可心给她梳辫子,“你这话天天挂嘴边,腻不腻味?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被戳中痛处周二撸起袖子就气冲冲的吨吨吨跑来。 “周蜜!!!!你看我不揍你!!!!”可心赶来连忙拦着,“二小姐别动手哇,我家小姐身子可弱了经不得您一 分卷阅读55 拳头呀——好小姐,您别搁那儿笑啊!” 周二到底也没下手,她明白这呢,小时候祖母就对周四偏心,碰着她可落不着她的好处。动动嘴皮子挖苦道: “她还娇弱呢,脸上长了一圈肉。” 周密闻言,也坐直身子,将铜镜对着脸照了一圈,“嗯——是胖了点。”有些遗憾的放下来,“你刚说出去?祖母都说了不许我出门。” 见她松口,周二迅速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惊喜的又攀附上来,“真的呀!你真的要陪我出去玩?” “嗯哼。”周密再度将胳膊上的小爪子挥了下去。 周二现在倒不在意了,圆脸盘子红光满面。“没事儿,祖母也赶着今天去佛堂进香了,前脚刚走呢,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赶紧早去早回呀!!” 周密跟另俩妹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带着帷帽面纱出来了,狐疑的看了看身后的院门,“我说这周府防卫措施做的也太不好了吧?就这么——出来了?” 周二姑娘傲娇的“哼”了一声,“你管那么多呢?出来了就行。” “按说出来不该套个男装....?被发现怎么办。” 周二一脸看傻子表情。“我今天出来就是为了寻我的如意郎君,穿个男装显现不出我的美貌怎么办?那不白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美貌姑娘下巴上长的红色痘痘,闪闪发亮。 她无语,这个世界的姑娘不都是内敛娇羞类型吗,她这样的小姑娘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而且自己戴个面纱给她整个黑帷帽一遮到底,像她干出来的事儿。 “行了行了别看了,本姑娘雇的马车待会儿就来了——奇怪,以前没那么慢啊,这帮粗人,敢教本姑娘等这么久!” 周密在一旁没搭理,其实她出来心里还有别的想法,会不会碰见....那个人呢。 不会吧,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逛街...心跳莫名快了些,又警告自己不要太过期待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也许....说不定呢?她抬头隔着帷帽看着翘起的屋檐,心中叹息。 她哪来这么多的自信觉得人家不会忘记自己呢,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这么一想也有些开心不起来,又有些生气。 他还会不会为那个混蛋王爷做事?那王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怎么这么死心眼跟着他做事? 也许是被药物控制了。她拧眉,那个混蛋王爷要的东西要抓紧时间完成了。 她们仨上了马车,没想到这周二姑娘还挺会享受。 外头看不出什么,里头铺着绒毛毯子贴着花纹,周二姑娘得意的从某处一按,出来了个小桌子,上头放着吃吃喝喝的玩意儿。 “怎么样,傻眼了吧?瞧你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呐,拿去吃,别让祖母觉得我欺负你似的。” 周密也没跟她客气,给旁边可心抓了把果脯,往嘴塞了一颗,“好甜。”艰难的咽了下去,“你天天就吃这些,会难怪老长痘。” “你管得着吗?”周二瞪了她一眼,“我就爱吃,你个没口福的。”车子颠簸了一下,坐对面气势汹汹的周二美女正张嘴说话,脑袋一下顶到了天花板,痛的咬到了舌头,一下子往前钻了过去。 “小姐小心。”一旁可心正牢牢的扶住周密,看周二摔过来,周密伸手一揽,那大脸盘子直冲到她胸口。 周二撞入了一阵绵软处,懵了一下,赶忙推开,结结巴巴开口:“你、你....你干嘛啦!”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周密揉了揉肩膀,真好心没好报啊。 周二大小姐红着脸手足无措一阵,恼羞成怒开始冲外边人发脾气,“怎么驾的车,想颠死本小姐吗?” 瞧周二脸上的面纱印了个大唇印子,配上她那红苹果似的大脸,周密无声的笑了笑,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装能耐。 不知是撞着舌头了还是如何了,一路上周二都乖乖的没再说话,直到下了马车看到远处人潮拥挤,不愉快的事儿又被抛之脑后了。 “你们看那么多人围在那干什么呀!咱们快过去看看!” 可心紧紧跟着周密后头,左右看了看,小声害怕的说:“小姐你可别乱跑啊,这儿人这么多。”转眼看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周密被周二拉着手就往人群冲,脸上的帷帽都扑棱到脸上了,“周二你慢点,着什么急啊?” 周二女一时兴奋没注意她的称呼,挤开拥挤的人群,“你知道什么,前头有好戏可看呢,咱们不快点怎么能看见?” 说着旁边不知谁碰了她一下,脚一疼往后推了一步,周二女炸毛愤怒的喊了一句。“做什么呢?赶着投胎呢?挤什么挤呀?”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脾气还挺大的,那个人悻悻的离开,周二女低头看了看绣花鞋,骂了一句: “真没礼貌,本姑娘的鞋子都踩脏了。”伸手拉了个人,“咱们快点走,一会儿赶不上了!” 等真走到前边,她兴奋的往后看去,手里牵了一个脸生人,那个讨厌的人呢?她脑子瞬间一 分卷阅读56 片空白,嗡嗡嗡的作响。只余下两字,完了。 人潮拥挤中,前面那个不靠谱的臭丫头居然松开她手了。 周密拧着眉想往旁边没人的地方站,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生踩踏事件了,刚这么一想,帷帽好像被谁勾上了。 “哎——”她急急忙忙的扭头去够,被后头涌上的人又往后推了。好不容易把帷帽刮下来了,她还没松口气,一只有力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顺势带离了人群。 周密挣脱几下都没挣脱了,大庭广众下这是要绑架?还没喊出声,她被带入一个怀抱,耳边声音一如记忆中清冷好听,“是我。” 周密顿时放下心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是他么。她心跳莫名又快了几下,整个肩膀都被他揽着,人群的力量被他臂弯阻隔,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待到走进一个小巷子中,李逐光松开了她。周密抬头,见他脸上戴了一只黑色的面具,以前想过再次重逢会说什么话,但终究又不免俗套又别扭的说了声:“你来做什么?” 那人不语。 又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她心中酸酸涨涨的,“还没感谢你主动把我送回家呢?免了我车马的费用,给我省了不少心。” “......抱歉。”他声音低了低,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亲吻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一拳打进棉花似的,周密一听更来气了,冷冷道:“你是给多好的人,救了我给我吃给我住伺候的多周到呀,你是好人当到底了。” 周密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她偏偏这些天心里就藏着一股火,越假装不在意,这火苗越旺盛。 李逐光心中有一百句一千句的话想说,听她故作生硬的话语,只觉那些话如鲠在喉,更难说出口了。 看着面前小姑娘戴着帷帽,这几日的思念驱使他内心的冲动,想掀开那层黑纱,看看她的眼睛。 二人静默。 周密冷静下来,咬着嘴唇有些懊恼,自己又说了些什么嘛。终究还是自己开口让步,“最近还好吗。” “嗯。” 周密捏紧小拳头,自己小火苗燃起来了,抬头愤怒道:“嗯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李逐光一怔,自打看见她就不停加速的心跳,又加快了几步,她还愿意关心自己....想揭开她帷帽的冲动又多了几分。“我很好。” “你好个屁。”尽管他掩盖的再好,还是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血腥的味。 他又受伤了啊,周密心中一软,不想再说负气的话了,今天他出现的这么及时巧妙,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关注着她吗。 没想到小姑娘也会说...这样的话。李逐光却只觉得娇憨可爱,眼神渐渐柔和,他张张口,想问你最近如何。又想到什么似的,喉头滚了滚,低声道:“主人命我问你,东西如何了。” “......?” 周密还正内心yy呢,乍一听心头火都被浇灭了,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发出声。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那个人带话?” 李逐光眼神躲闪,“.....嗯。” 可是他面上带着面具,周密哪里能看清。她心中小火焰又冒起来了,下一秒转头就走。 见她反应这么大,李逐光想也没想,迅速按住她的肩膀。 她没好气的想挥开,“干嘛?话我听见了,东西正在赶制,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到最后心里又难过又尴尬,搞半天人家是例行公事,不是特地来看自己的啊。 心思已经不用说的再清楚了,她真觉得特别难过,心中小学生作文:连初春的风、蓝蓝的天空、路边的小花小草都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下一秒帷帽就被揭开了,周密面前光线一亮,闪躲的低头,李逐光立马捕捉到小姑娘红红的眼圈,定是因为那件事受了委屈。 李逐光攥紧手里帷帽,声音沉沉,“你答应他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啦。”她扭头,连帽子都不要了就要走,面前拦了一道身影,他的声音更加严肃了,“是因上次你们之间做的交易吗,他逼你做什么了?” “是我主动答应的,与你无关。”周密抬眼瞪他,“你好好为你主人卖命,其他不用你瞎操心。” 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吗。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李逐光心中钝痛,见她又想走,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今日如若这么让她走了,他会后悔的。 “周密。”李逐光无力的低声念了句她的名字。 脚步迅速停下。 “我自知不配与你为伍。”他艰难的开口,“人心复杂,你不该与那人有任何交集。” 他知道主人的手段,万一他卸磨杀驴,她一个娇娇姑娘,如何能对付的了他。 小姑娘沉默片刻,小声回应:“你不也是吗。” 分卷阅读57 似是又想到什么,他心中涌起一股烦躁,长话短说:“他对我有提携之恩。”况且,他身无长处,这也许是他唯一会做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么。 周密心也沉了下来,知道哪些当杀手的小时候就会被洗脑灌输一些坏的思想,不用猜也知道,那混蛋王爷定是也给他灌了迷魂药。 周密更坚定自己心中想法,认真回头道,“你回去告诉他,答应他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他拧眉,听她这话,心里更着急了,语气也有些重。 “与你无关。”她静静看他,欣赏着李逐光严肃的美人脸,啊,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僵持片刻,周密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你说的没错,他对你有恩,你对我也是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一定更能理解我吧,我这是自愿的,出了事儿我自己担着,不用你管。” 不知那句话触了雷池,他眼神闪过一丝阴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我帮你。” 他身上仿佛天生带了些寒气,落在她肩膀的力度不重不轻,带了些坚定。她转头看着他带着半指手套,目光凝在上头疤痕片刻,再缓缓抬头。 “.....李大哥,你知道吗,如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死在山崖底下雪地之中了。” 鼓起勇气,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他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便不再犹豫,握紧他的手从肩膀上扒了下来,另一只手也小心翼翼的、附过去。 将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别说什么配不配与什么人为伍,我不喜欢听,如若不是你,世上哪有什么周密。” 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她心如擂鼓,四处喧嚣都被她脑子屏蔽了,紧张的有些嗡嗡的,“我......” “人还没找到吗?” 周三爷慢悠悠的扇着扇子,嘴里抱怨道:“姐,你没事儿去招惹她做什么啊,吃饱了没事儿干是吗,明知道她是老夫人心头肉,磕着碰着受罪的还是咱们。” 周二一脸委屈,“可你又不陪着我出来,那我也只能去找她了啊。” “行了行了,赶紧把她找出来,否则真得吃棒槌了。”周三爷心中郁闷,越扇扇子越觉得烦躁,将扇子啪的合起来,好不容易偷空听曲子听的好好的又被这事儿精缠住了。 “那那那你得赶紧的啊。”周二女赶紧跟他屁股后头转,害怕的挤出两滴眼泪,“否则祖母会打死我的...呜呜,爹爹也不会饶了我的呜呜呜呜呜呜....” 听着哭声渐远,趴在隐秘角落的二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周密还没离喜欢的男孩子这么近过,他肩膀揽着她趴在屋檐上,这个地方被大棚遮住一片漆黑,脖颈处的温度仿佛就在脸颊旁。 周密转过小脑袋,轻轻嗅了嗅,真的好香呀,是她喜欢的兰草花香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去摸,迅速被制止。 柔嫩的指尖被他捉住,隔着手套手心酥酥麻麻的。周密顿时想到刚才没进行完毕的动作,他的手很冰凉,指尖有些粗糙,当时紧张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没摸个明显。 可现在.... 那人似乎也觉得行为不妥,松开手声音有些低哑:“别碰,有刀片。” “哦....”是担心她被划伤吗。周密脸上温度有些热,周围一片漆黑,她的胆子也大了,李逐光刚想带她下去,就听怀中小姑娘软软出声:“我不想下去。” 他动作一僵,没问缘故,却顺从的一动未动。 周密想着,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与他见面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与不说有何区别呢,起码敞开心扉让以后的自己不后悔不是吗。 “李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李逐光脑子一片空白,怀中的馨软已然分去他一大半注意,她又问了这句话......周密见他好半天没说话,更紧张了,“我...我就是问问。” 还是没答话,只莫名揽着她肩膀的手臂微微收紧了。 李逐光心乱做了一团,“我送你下去。” “别。”她往他怀里又钻了一下,得寸进尺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这里一片漆黑让她觉得安心,胆子也变大了,李逐光浑身警戒的汗毛倒竖,又不忍拂开她的双手。 黑暗中,周密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你的心跳好快呀。”虽说她自己现在心脏也在砰砰砰的乱跳,一见他这样,心中忽然放松,或许,他也对自己有点——一点点的小意思? 听怀里她软软的声音,李逐光脑海霎时一片空白,眼尾染上一丝红,心尖发麻根本无力招架只下意识收紧了臂弯的力度。 “李大哥,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我怕....我今天不做会留下遗憾。”她伸出手想要将他面具取下,紧张的扣了半天也没扣下来。 李逐光早已石化成一个木头人,怀里人儿像小猫似的拱来拱去,每个动作都在撩动他的心,他一时脑子里不知该想些什么。 没 分卷阅读58 关系。周密放弃面具,向前凑了凑,将他的斗篷帽子摘下来,轻轻的,凑过脑袋,在他的耳朵上落下一个温热、轻柔的吻。 轰,李逐光脑袋瞬间炸了锅,像被刺扎了般弹了起来,两人往斜下坡滚了几圈,翻身跳下巷中,李逐光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浑身紧绷,呼吸都乱了节奏。 周密抱的太紧了,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如愿以偿的听到那心跳声跳动的更快了,后知后觉害羞让她一直埋着脑袋不说话。 李逐光努力压下心中震荡,她方才...做了什么?是不小心的吗。又想到她想揭开他面具的动作,如若她揭开了,那个吻会落在哪个地方? 他浑身热意,胸口起伏不定。怀中人瓮声瓮气的开口:“你别打我,我只是....”实在太喜欢你啦。 李逐光冷静片刻,脑海中仍旧一片昏暗,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强迫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的,那双黑白分明水灵灵的眼睛仍亮亮的,弯成了小月牙儿,他深吸一口气,“你方才,知道自己做什么吗。” 周密目光游离在他的面具上,真可恶什么都看不见。 “你...你还小,你不知道。”此时他忽然更紧张了,疯狂的眩晕过后只剩失落和悲哀,“你不该这么做。” 周密眨眨眼,冲他笑,“我喜欢你,我就想这么做呀。” 轰。他脑海又炸出了一片白光,脑子嗡嗡响,她的声音忽近忽远,“喜欢......?”他好像有些耳鸣了。 周密又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腰好细噢,这么不太温暖又不结实的怀抱,却让她眷念又安心。 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了,她心中大石头悄然落地,如果,这是最后一次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那就好好把握,让她放纵抱个够吧。 ☆、心意 不可否认,此时李逐光无非是开心的,心爱的姑娘原来也对他有意,并非只是他一厢情愿....只狂喜过后,只余下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 他克制的将手臂搭在她的背上,心中闷痛。“你还小,你不明白什么叫....喜欢。” 怀中人继续瓮声瓮气,“我不小啦......有什么我不明白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现代她都快二十了。 李逐光苦笑,她看着可不还是个孩子么,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回家吧。” ???又来?周密报复般的抱得更紧了,“不要。”好不容易见一面她才不要这么早就离开。 李逐光心早就软和成了一片,心中暗叹了一声,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将怀中人大横抱起。 犹豫片刻,像下了决心般,将面具取下,俯身将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上。他专注的望着她的眉眼,蓝眸荡漾起一圈涟漪,轻声道:“我真的很开心。” 再度在家中炕上醒来,周密自闭了半天,又气又好笑,这家伙就会点人睡穴这点能耐嘛,不过想想人家也没说拒绝,说不定....还是会有希望的。 然后接下来几天把心思放到那件绣品上,那个混蛋王爷几天特地让他来传递消息,不就是想警告自己李逐光小命还在他手上嘛。 找人找了一圈后发现周密正在家里头慢悠悠的刺绣,周二女当时气的七窍生烟,周密自知理亏,“上次太子给的那盒胭脂还没用呢,你拿去吧。” “谁稀罕你的东西!”周二女嘴上说着,手接的比谁都快,美滋滋的扭头走了。那周三爷黑着一张脸,狠狠的甩袖子,“真是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接下来几天也算平和,手头的绣品也已完工,太后寿宴临近,这几天府里还挺忙的,东西做好了给老夫人过了目,就让人带着府里送的其他金银珠宝送到皇宫里头去了。寻常宴会周家就出个周太傅去撑台面,今年不同,周太傅表示要将俩丫头也一同带进宫,原因不言而喻。 某日老夫人突然说,从宫里头请了教养姑姑,给宫里头贵人□□过的,说要给她俩教教宫里头规矩。 周密有些无奈,“祖母我都十六了,现在讲规矩是不是晚了些啊。” “平日就是太惯着你,无法无天的。”老夫人表示不行,态度很坚决,直到那教习姑姑来了,一副严肃老古板的样子,时不时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她老觉得那个姑姑眼神有点不对劲。 身边周二女扯扯她衣服,“周四妹妹,我今儿可借了您的面子了,你知道这姑姑什么来头嘛,有钱也请不来的人呀,跟过贵妃娘娘,让她教咱们别提多有面子了。” 本以为这丫头片子会叫苦连天,没成想挺高兴。周密挑眉,“是因为太子吗?” “说什么呢。”小圆脸胖妞故作娇羞的拿着帕子遮住嘴,没装一秒迅速抬头激动的小声说:“太后正给殿下物色太子妃呢,你母亲跟太后出自一个大家族,太后娘娘肯定会照拂咱们的。” 说着说着,不友好的瞪着周密,“说好了,太子哥哥是我的,你不许抢。” 周密 分卷阅读59 懒懒的点点头,抬眼见着老夫人朝她挥了挥手,走进给教习姑姑福了福身,老夫人就说,“从今以后咱们府里的俩姑娘就交给您了,若是不听使唤尽管打了去,不必小心。” 教习姑姑说是,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冲着周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周密心思如何敏感,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嗯....叫旁的人都下去。”老夫人招招手,房内只余她俩人 “蜜儿,你说祖母对你如何.” 周密心中警铃大作,这是有事儿啊?小心观察她脸色,“还用说嘛,祖母对我自然极好.” “你母亲去得早,我一手把你带大的,知你性子.”老夫人叹息,开始讲故事。满眼慈祥,“当时你父亲进城考取功名,遭小人嫉妒陷害顶替,当年周家势小力微,如若不是你母亲出手帮忙向太后禀告事实,查清真相,我儿恐怕也无今日之辉煌。” “她是世家闺秀,下嫁周家已经委屈着她了。所以我自小把你惯着养着,就怕你受了一点苦难。” 周密低头沉默,老太太擦了几滴眼泪,切入正题。“蜜儿,有些事你不必瞒着祖母。” ?“我没有什么事瞒着您啊。”周密装着一脸茫然,心中突然紧张起来。 “你可知你失踪时,我已写信给你大哥,让他去寻你。后来他回信只说,你已被人救下会没事的让我放心。你大哥从不说假话,语气也很笃定,你遭歹人拐走,是如何能....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面前老夫人神色严峻,周密恭敬应对:“我当时确实被人打晕送到乡下,路上被一江湖侠客救下,然后被他送回来了,就是这样。” “果真?” 老夫人瞧她神色镇定,那双威压震慑人的神色非但没褪去,反而更严肃了,“祖母问你一句,你不许恼,只管回答。” “你,可曾被别的男人碰过?” 周密一懵,抬头看,“这是何意?” 又看老夫人含含糊糊一副不好说的样子,瞬间懂了,她在现代可没少见过那玩意儿,也不害臊,给了老夫人一个坚定的眼神,“没有。” 老夫人盯着她眼神辨认真假,眼神闪了闪,“祖母相信你,不过。” “你得让教习姑姑查一查。” ???周密心中冒出一大串问号,“查...查什么?” “蜜儿,祖母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护你一辈子。”老夫人叹道,“眼下最有权贵最适合你的,就是太子殿下,祖母希望你能成为....为你,也为周家带来荣耀。” 周密低头拧眉,怎么又扯到家族了?“祖母,我对太子无意。” “有意无意,你们多相处不久知道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周密不欲在此事纠结,抬头大大方方的回答,谁知短暂沉默片刻,老夫人只严肃答道:“不行。” “当今世上有谁比太子殿下更适合你?你听祖母的,太子殿下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是个不错的人。祖母还能害了你吗?” 周密利索的跪地,“周二姐姐也是周府的人,也可为家族带来荣耀。” “她不行。”老夫人立马回绝,“她性格样才华貌家世样样不及你,她成太子妃的几率不大呀,站不住脚跟的。” “可我有喜欢的人.......” “蜜儿。”老夫人脸色阴沉沉的,迟疑着,像是在想怎么开口。“你是不是真的...真的已经被....” 周密就算再怎么现代,内心还是挺保守的,听了这话心里面挺难受的,忍不住声音大了些:“祖母你说什么呢,您不相信我吗?” 她沉默片刻,“无论如何,给太子选人终究是要谨慎些,你不知道外头丫鬟侍从传了你多少闲言碎语。你让教习姑姑查一查——一查不便知了?” 不行。周密心头烦躁,她觉得这种隐私的事情不能这么随便查了吧?她觉得有些耻辱,忍着愤怒伏地磕了个头,“祖母,孙儿对太子无意,请另择他人。”转身离开。 头次出门气冲冲的,回到自己院子里才有些醒过来。她觉得这个祖母突然有些陌生,原来在家族利益中,她的选择是可以被忽略的,还要卑贱的像个物品,要查看完整才能被售卖出去。 她呼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在这个时代,自己在这个周府里头,说到底也只有这个祖母疼她些。她刚才那个态度,是不是得罪她了。 说实话,周密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本来家人嘛,是任你发脾气打闹任性还是会包容你的一个存在,可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家人,只让她觉得压迫.忐忑。 想了一会儿继续绣她的东西,反正只要自己不愿意,死磕到底,他们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临睡前可心递了水给她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她伸手拽了两下,听到身旁两声惊呼。 “你们不是灌了药么。” “是啊...我们看着小姐喝下去的。” 分卷阅读60 教习姑姑使了眼色,另外两个丫头就掀开周密的被子,瞬间周密睁开眼,冷冷道:“你们做什么。” 教习姑姑表情管理做的非常到位,被抓包也不见任何情绪,面无表情道:“四小姐既然醒了也无妨,老奴奉老夫人之命,给您查查身子。” 说着旁的俩人就要动手,周密拽着被子,“你们谁敢动我?” 教习姑姑见她面上不显眼底透怯,冷哼一声,“咱们也是奉命行事,大家都是女人,四小姐大可不必害怕。眼一闭就过去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说着旁边的丫鬟迅速一人一只腿按住了周密,周密内心暗道不好,死命的挣扎,着俩小丫头手劲挺大,她一时扑腾起不了半点作用。 眼见着教习姑姑在盆里洗净了手,朝她伸出手来,周密只觉得尴尬屈辱又恶心,徒劳的喊了几声“松开!不许碰我!拿开你的手”再无办法。 再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真真切切感到无力,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不死心的又挣扎两下,眼见着那老姑姑的手就伸过来了,旁边丫鬟突然倒地。 教习姑姑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被打晕在地上。 周密怔愣着抬头,“可...可心?”她哪来这么大的手劲敲晕她们的? “嗯。”面前可心小美女俨然一副严肃模样,她把这三人拖了出去,再次让周密见识了她的大力气。 周密在她拖教习姑姑时反应过来,跳下床说:“我帮你。”顺便踹了那老太婆两脚,还觉得不解气。 沉默片刻,她突然开口:“你是王爷的人吧?” 可心怔愣,还没等问,周密自己就说了,“之前跟周二出去,瞧你在马车上按着我的手劲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为我的婢女好歹也不常沾染粗活,小小年纪手上到处是茧子。今天她们给我喝的迷魂药,也是你换的吧?” 可心默不作声,下一秒就跪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周密暗叹,若不是刚才她主动暴露出手救了她,现在的她已经尴尬的挠地三尺羞愤偷偷抹泪了吧。扶她起身,“刚才谢谢你。” “小姐不必言谢字。”可心摇摇头,“有人托奴在周府好好侍奉小姐,这是奴的本分。” “我为你主人做完了事,他知道吗。” “在您将绣品送入马车中那天,奴就已将消息传送给主人。” 周密沉默,望着外头黑夜,觉得在这里心中空落落的,轻声开口:“可心...你能帮我个忙吗。” ☆、真好 李逐光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自从上次周密坦白了心意,他总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每次去周府偷偷摸摸的看她,每次都警告自己,就看她一眼、就一眼。 她还是那么温柔恬静,坐在那里像一幅画似的,她笑容也变少了,整日不知在思索什么。 也听闻她将在寿宴一同去皇宫,听说,会被选为太子妃。一想到这他心中就妒火翻涌,恨不得杀了那群胡说八道的人。又时常担心深宫大院,如若有人欺侮她怎么办,她那么娇弱,她还那么小,被人一凶一下都会掉眼泪。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给不了她。恨恨的将拳头砸到树上,砸出了个大窟窿。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飞身入院门。 刚进院门,抬眼便看见属于周密的那间小屋被点亮了,明黄的烛光又温暖又温馨。李逐光却顿时警惕起来,有人来过这里? 像是心有灵犀般,房间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日思夜想的姑娘。 这一幕李逐光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他喜欢的姑娘,像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他的眼前。背着光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寂静的心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是她么。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仿佛这是个易碎的梦。 “你回来了!”直到她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身,馨软的触感如此真实,他才如梦初醒,有些震惊的按住她的双肩,对上 她的眼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府离这又这么远,她是如何一人来到这里的?眼眸一沉,打横将她抱起来走进屋内,小心的放到床上,弯腰想看她的脚。 “呀,你干什么呀。”周密小泥鳅似的滚到了一边,冲他笑嘻嘻的,橘黄的烛光忽闪忽闪的,朦朦胧胧的,李逐光只觉身在梦里,面前的姑娘好似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心底汹涌的爱意终于寻到了出口,他心潮澎湃情难自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这、这么主动呀。周密也有些意外,他拥的太紧了,她一时有些喘不上气,但是她好喜欢、好喜欢,笑弯了眼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他。 “这是梦吗。”他呢喃出声,蓝眸浸着一丝茫然。那就让这个梦再久一些、再久一些吧。 他的怀抱有些硌人,还不温暖。可周密觉得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热乎乎的,她眼睛也有些热。 被周府那个老太婆差点扒了裤子,她一想想心里就冒着恶寒,在那里,所谓 分卷阅读61 的亲人的爱,让她觉得窒息忐忑难安,那一瞬间周密只想见到李逐光。只有遇见了他,她仿佛寻到了归属感,头发丝都安静下来了。 怀中人人儿轻微的颤动着,李逐光有些迟疑的松开她,果然瞧见周密掉着眼泪又哭又笑的,不由自主的伸手为她擦拭着眼泪,“别哭、别哭。” 哭的时候被安慰,让周密更觉得委屈了,她哽咽着开口,“我不想回去了,府里的人,都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李逐光眼眸一沉,眼眸泛起杀意,心中早已想好了几十种折磨人的法子,看她哭的小可怜样,更心疼了,脸上抹不完的金豆豆。“你同我说,我替你报仇。” 周密哇的一声勾住了他的脖子,委屈的撒着娇,“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好怕、我不想嫁给他,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我只能、只能任由他们摆布,我不想这样......” 小姑娘急的说话颠三倒四,一双柔软的胳膊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耳边尽是细碎的哭泣声。他心都要被她哭碎了,开始怀疑自己先前送她回家的决定是否正确。 “不哭、不哭了。”李逐光僵硬的抚着她的背部,又笨拙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自己的老本行,眼眸一厉,“我杀了他们给你解气,如何。” 听到这句话周密松开手,小眼通红的看着他,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不行、不许你杀人。” 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有些狼狈的躲避她的眼神。是了,他这么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刚刚昏了头了,竟说出这种话。 还没等他自怨自艾完,耳朵上传来酥麻的触感。小姑娘两只小手捉住了他的耳朵,他睫毛颤了颤,心中乱成一团。 听她在耳边软软出声:“你不许去冒险....知道吗,杀人是不对的....我知道你的工作就是为那些人卖命,太危险了,那以后可不可以不做呀....” 耳朵上的触感早已让他分了心,他脸上一片热意,听她娇娇的说着话,心里像有根绒毛似的在撩拨,见他垂眸久久不言,周密也清醒了些,自己有什么资格干涉别人的自由呢。 心中失落,她把手放下,忽然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顿了顿,又低低的说了声:“只要你别再哭了.....” 二人平静下来,听着烛声劈里啪啦炸裂的声音,又温馨又安静。周密抬头望着他,觉得亲近了许多,许久李逐光才问:“你如何来的?” 周密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之前她是想找可心帮忙带她出门就行,听说她要回之前来的地方,不知为何就答应她了,周密还担心她这么回去会被连累,可心挤眉弄眼,“那我跟小姐一起失踪就是啦!” “就是这样,你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力气有多大,带着我连气儿都不带喘的。”周密笑眯眯的看着他,软声道:“那我以后就在这住下啦?” 说着还伸出咸猪手,“咦?你手怎么啦,这么大的伤口还流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听着中意的姑娘埋怨着他,李逐光胸口滚烫,眼眶也染上一股灼热,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真好,她还在。 自打知晓李逐光童年悲惨,周密就愈发想加倍的对他好,但来李逐光没给她机会,像从前那样提着食盒为她打饭送到窗台前。 在周府里她也想过,李逐光幼年经历她想象不出来,而且越想脑补越心疼.怪不得他沉默寡言冷漠寡淡。 如果自己主动一些、哪怕再主动一点,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只坐在这里空想. 这天周密躲在旁边,瞧着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窗台,立马伸过手逮住他,“终于抓到你啦!” 手被她摁住,他低头看着那双白嫩柔软的小手,眼眸柔情,并不言语。 周密赶忙从门口跑出来,怕他跑了似的抓住他的衣袖,“你早饭吃过了吗,今天早上吃什么呀?”说着把他往客厅拽,“陪我一起吃。” 他还戴着斗篷帽子,看不见那对可爱的大耳朵,周密心中痒痒,这几天心情好胆子也变大了,伸手就把他的帽子拽下来。 李逐光打开食盒动作未顿,直轻轻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宠溺。 “咦,这是什么。”食盒打开,里面放了几块花形粉色精致的小甜点,她刚想拿筷子,一只手伸出来把盘子端走。周密“诶诶诶”了三声,他淡淡道:“这是饭后甜食,你先喝粥。” “哦。”她撇撇嘴,哀怨的瞄了他一眼,“你还真会养生诶。” 周密转过脸,看到食盒二层里面的东西又开心了,“今天是皮蛋瘦肉粥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忙不迭的的伸手端出来,还是热的呢,笑眯眯的问:“你吃了没呀?” 李逐光眼神躲闪,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周密一看就懂了,哼哼两声:“早饭不吃胃不疼吗?这么大人了太不听话了,一起吃吧,你等一下。” 跑去厨房拿了个碗洗干净,倒了一半粥,推到他面前,“家里没有勺子啦,就 分卷阅读62 委屈你端着喝吧。”不知那句话触动了他,李逐光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端起那碗被分享的皮蛋瘦肉粥,却有些食不知味。 周密拿起旁边的馒头,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李逐光的嘴唇因热烫的粥染了几分血色,双手捧着碗,骨节分明的手指虽布满疤痕却不失美感,大大的招风耳中和了他的戾气,显得他又乖又可爱。 周密被戳中了,伸手将油纸袋里的馒头往前推一推,果不其然对上了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瞳,还带了些茫然。 周密本来想说你多吃点,看着那双讨喜可爱的大耳朵和精致的眉眼,鬼使神差的说成:“你真好看。” 他手似乎抖了一下,有些怔愣的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将碗放在桌子上,抿了抿唇一句话没说,拿着碗出去了。 周密嘴里还塞着馒头,看着下意识起身跑了过去,伸手拦在他面前,“你去哪,你生气了?” “洗碗。”他神色不明,微微抿起的唇泄露了他的情绪。看到他颊上两窝浅浅的酒窝,周密心中暗叹,就是生气了嘛还不承认。 仗着对方可能心里有点位置,她开始为所欲为,伸手戳了戳他左边的酒窝,“还没生气呢,脸都气大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伸出手,他眼眸写满了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周密回以无辜的微笑,他有些慌张的低头,轻声说:“我..我去洗碗。”抿抿唇,加了一句,“没生气。” 只是她说的话让他太意外而已,下意识以为她是故意嘲讽自己,后来一想她才不是那样的恶人,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只能找借口离开。 来到厨房,有些怔愣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左边被她指尖触摸的地方有些热热酥酥的,他垂眸,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好看?在她眼里,他也算‘好看’吗. 没等他思考完,周密又走进厨房,感觉到她的接近,他身体又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嗯我也来洗碗,你帮我也洗一下吧.”周密笑嘻嘻的把碗勺伸过去,李逐光好脾气的没说什么,周密在一旁撑着脑袋。 她其实心里也有点忐忑,因为不知道他心里的她到底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他的容忍底线在哪,所以忍不住想要探个底。 这么一想,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他的神色,试探着开口:“.....小光” 啪的一声,手里的碗砸到水池里,溅出了几滴水,他又将碗拿起来,用布绕着碗边沿擦了擦,许久才道:“.....嗯.” ☆、抱抱 没生气.周密有些开心,胆子也大了,放下手臂认真的看着他。“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我那句话....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没有.”这次他回答的很快,眼神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碗。 “可是你刚才突然走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周密半埋怨半撒娇,其实撒娇更多一些,一见着喜欢的人,她就是忍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他果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还没等李逐光把嘴里的抱歉说出来,就听身边小姑娘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最精致的男孩子了。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大海又像蓝天....呃,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真的很喜欢.” 瞄了一眼他挺拔的腰身,周密掐了掐指甲,假装漫不经心开口:“小光,今天的粥好好喝...所以,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周密话音刚落,两只手臂就从他背后绕了过来,刚才她看的时候就好想这么做了,他的后背看起来好想抱噢。 李逐光只觉浑身都战栗起来,女孩柔软的触碰令他浑身紧绷,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心潮涌动五味杂陈。他失神的望着前方,感觉像是在做场梦。 身后的触感又这么真实、温柔。女孩在他身后轻声的说:“小光,以后能不能换个工作?我看那个王爷真不像个好人...呃,我没有骂你老板的意思,我是说....” 话没说完,他转身轻轻揽住她的背,这一次他将微微低头靠近了她的脖颈处,两只手臂温柔克制的环着她,说了句:“好。” 这回突然轮到周密紧张了,她脑子迟钝了几秒,喜欢的男生回抱自己了???好??他答应自己换那个杀手工作啦 清淡的兰花香近在咫尺,她心中泛起甜蜜,又有点害羞的抱紧了他,“那....这是你说的啊,我...很怕你受伤,你的工作好危险的,你不能出事。” 她紧张的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不影响李逐光因此震撼的浑身颤抖,脑海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大串话激的有些眩晕,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的人又拢紧了一分。 他的小姑娘,为什么总能说出让他这么高兴的话....李逐光觉得现在自己踩着云端,脚底软绵绵的,有些不真切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苟且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许就是为了等待她的降临吧。 他是该好好活着,不然怎么保护 分卷阅读63 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啊.... 虽然李逐光没有开口说喜欢自己,周密也能感觉到他细微的小变化。 在家里的时间变长了,偷偷摸摸的在背后偷看她、发呆的时间也变长了。 她每次抬头看他,他假装又毫不在意的别过脸,擦拭着手里的东西。“小样儿。”她心里偷笑,在床边给他绣着东西。 暗卫营 “六号,果然是本王太纵容你了。”逍遥王声音轻不可闻,“你真的觉得来本王身边做事,是菜市场买菜,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越想越气,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李逐光半跪在地没有闪躲,茶水泼到他的左耳,左边脸颊被茶杯砸青了。 “你不该要挟她。” 逍遥王眯起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李逐光冷冷的抬眸:“属下十三岁为王爷做事,只为回报王爷知遇之恩。上刀山下火海属下在所不辞,可千不该万不该,来以此威胁她。” “她?那个周府的四小姐?”逍遥王笑着摇摇头,讥讽道:“这种戏本子里的东西,如今本王倒是瞧了真的?一个卑贱的暗卫和富家小姐的故事,挺没趣儿,落到你头上,却又有那么点意思了。” “只可惜晚了,她答应本王做的事儿已经成了。”果不其然收到了李逐光的冷刀子,逍遥王勾唇,他就爱看人厌着自己却又动不了自己的样子。 “你现在若是想对本王动手,凭你多大本事,也得豁出半条命来,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本来样貌够吓人的了,那四小姐看了岂不更害怕了?” 李逐光充耳不闻,直挺挺的半跪着。 这不听话的刀,也用不得了,逍遥王微微勾唇,眼里尽是杀意。“你替本王做最后件事,本王就还你自由身。” 今夜有些不寻常。明明春天,上边儿的云彩却灰蒙蒙的。 她刚洗漱完,李逐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周密有些惊讶,还很少见他主动来跟她说话。 他走近,只说了声:“在房里待着,晚上不要出门。” 周密稍稍蹙眉,可他如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丝毫不能窥探到任何情绪,她有些奇怪:“哦好,今晚是会发生什么事儿吗。” 李逐光没回答,破天荒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周密有些受宠若惊,眨眨眼笑了一下:“那我不问了,我去睡觉啦....你也早点休息。” 再度醒来,是被人摁醒的,她脖子一阵刺痛,面前站了个蒙面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周密吓了一跳,强自镇定:“你们是谁,带我来这做什么。” 那人不答,伸手点了她某处穴位,冷冷说了一句:“老实点。”他浑身带着一股杀气,令周密不敢轻举妄动,周密再想说话,发现已经说不出声音了。 愤愤的在心里瞪了一眼,任由他提溜着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到了一处宅院面前,四下无人。周密有些心慌但面上不显,被那蒙面人拽着道巷口停住。 原本安静的宅院忽然破空出一声尖叫,周密身子一抖后背发凉。紧接着有人慌乱的喊叫声和婴孩的啼哭声响起,后领又被蒙面人提起来,翻身上了屋檐。 看着底下的高度周密怕的直哆嗦,乞求的望了眼蒙面人,希望他拎紧一点别缩手。 又一身尖叫引起了周密的注意,门口跌跌撞撞的跑来一妇人,一脸惊慌失色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哭着往门外跑,忽然她脖颈像是凭空被划了刀似的,喷泉似的炸裂开,喷了一地的的血,惨叫声叫令周密浑身汗毛倒竖,杀鸡的场面都不敢睁眼看,何况是...这种场面。 忽然底下出现的人影让她瞪大了眼睛,即使身着一袭黑色,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手中提着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一人,像串串子似的一戳一个准,这样的他,让周密觉得熟悉又陌生。 很快这座宅子恢复了平静,地界偏僻四处无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呵呵,果然是本王的一把快刀。”不知何时出现的逍遥王蒙着斗篷,笑盈盈的欣赏着底下横七竖八的死人,转眼又看着手中剑身滴着血的李逐光,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不愧是冷血麻木的六号,连幼童也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砍下去。” 李逐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他并未收剑,冷冷的望着他:“最后一件事我已完成,自此不必相见。” “别着急嘛,这么好看的画面,没个旁人欣赏不就可惜了。”逍遥王懒懒的开口,眼里含笑:“不知周四小姐看的可否满意?” 李逐光闻言猛的朝一个方向望去,那正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儿,身着黄色里衣,脸色苍白的望过来。 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都看见了? “卑鄙!”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逍遥王,提剑攻了上去。迅速有三个黑斗篷的人出来应战,逍遥王不紧不慢的睨了他一眼:“你们怎么也不给四小姐套身衣服出来?瞧她冷的,脸色都白了。” 话虽这么说,却好心情的笑了出来,“你中了我的丹毒 分卷阅读64 ,半月不服用就等着死吧。还想逃离本王的掌控?想都别想。” 此时李逐光救人心切浑身煞气,那三人哪里是他的对手,等将那三人解决,哪里还有逍遥王的身影? 李逐光收了剑,有些急切的上前查看周密的情况,“他们伤着你了吗?”确认她没受伤后松了一口气,可见她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这口气又提起来了。 伸手快速解开夜行衣,想给她套上,直到周密轻轻的将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这是.....被拒绝了? 他心中钝痛,强行稳住自己的神智,要失去她了吗?被她看见他冷血杀人的模样,她要离开自己了,是了....她要离开。 可四处都是死尸,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一时间他不能考虑那么多,伸手将打横抱起,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一路上她都没有反抗,是被吓坏了吧.... 到了院内,李逐光站定,紧紧的拥着她,像是握着手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拥抱她了。 深吸一口气,李逐光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离开,轻轻捧着她的脸颊对上她的眼睛,“你....”你刚才都看见了吗。 他自觉自己想了个蠢问题,可又矛盾的不听到答案但迫切的想听到她的声音,李逐光眸中夹杂着痛楚,“你..你别这样。” “说说话。” 小姑娘眼神终于有了聚焦,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李逐光一瞬间又胆怯了,他抚上她的后脑勺把她带入怀里,胸口剧烈起伏。 他害怕了,害怕那双明媚的、带着弯弯月牙儿的眼睛,会蒙上恨意、厌恶,她只需露出一眼,他这颗心就如被剜了一刀,痛彻心扉。 “对不起...对不起。”他从没有这么恨自己,一次次将她带入黑暗,让她受他牵连被他威胁,今日又见到他挥刀屠门的血腥残暴场景,让她只着里衣被别的男人见着......她当时一定很害怕,他真的该死。 ☆、别走 李逐光心中又冒出了个想法:到现在她一直没说一句话,难道她哪里受了伤当时没查出来? 这么一想又带着她来到卧房,迅速点了灯,急切的想仔细看看她到底哪里受了伤,转头周密走到他床边坐下了,他上前想拉住她的,却迟疑着收回了手。 沉默半晌,他慢慢半跪在她面前 “周密...你现在明白,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杀人如麻,作恶多端...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他嗓子一哽,希冀的望着她晦暗不明的脸色,“如果你还愿意...如果你想回家,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好吗。” “你别...别不说话。” “你哪儿受伤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报仇.”眼中血光乍现,他会活剐他们几千刀,剁碎他们的尸身,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小姑娘依旧沉默,李逐光内心更加惊惶不定。“你哪儿不舒服,别忍着,说出来。”他颤抖着,目光深深凝结着绝望. 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放在她手心,“如果你不开心,就打我吧,用这刺.” “我不还手,也不喊疼.” “我.....我可能忍疼了......周密你别不说话好吗.” 回应他的是入死亡般的寂静,李逐光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这是神灵给他的惩罚吧,惩罚他暴虐成性不择手段,施舍给他阳光,再将他仅有的、最后一点温暖、爱恋,残忍的收回去。 他鼻子一酸,眼上蒙了一股热意。不能、不能这样,已经被她看见自己残忍的一幕,再这么丢人会更让她觉得恶心。 你别走..... 李逐光闭着眼睛低下头,察觉到身边人动了一下,他睫毛剧烈颤动,她要走了吗....不、不能。你不能走。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伤口里也不觉得疼,他内心已经恐惧到无法面对。半跪在地上六神无主,等待她的审判。 杀了我吧....他想。 预料中的巴掌、刀子或谩骂,一样也没到他身上。回应他的,只是女孩轻轻凑过身,落在他眼皮上一个温热的吻。 他的世界静了。 女孩碰着他的脸,又轻柔的吻向他的眉心,停留片刻,向上吻上他脸上疤痕,顺着斜线一路往下,每经一处,他的睫毛就颤动一分,后来双手也不自控的轻微颤抖起来。 李逐光感觉自己胸口某个地方,在积蓄着力量,在等待着某个时刻跨越临界点,沸腾、溢出。 他浑身都麻了,比受刑还让他觉得难熬——可又无比让他喜欢,他说不出口这是什么感觉,积累的情绪直冲脑门,眼眶翻涌着热意。 周密唇边浸了一滴热意,她一怔,他哭了?可不嘛,李逐光闭着眼,眼眶红红的,眼泪打湿了鸦黑的睫毛,一对招风耳已经染成了粉红色,在暗黄的烛光下,那么无助、可怜,又招她心疼。 分卷阅读65 在女孩怔愣会儿后吻上他脸颊上的泪痕个,那柔软的像羽毛似的触感让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在她脖颈处掉眼泪,声音沙哑带着绝望:“你别走.....求你,别走。” 周密也有些震惊,看他这样哪还有捉弄他的心思,心中唾骂自己,就是想听他多说话也不能这样吓唬人家啊,都把人弄哭了。 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她又不免泛出甜蜜来了,原来他心里是有自己的,真没想到他会哭.....这才真正吓到她了。 原本看到那种场面,她是挺害怕的,也有些生气,明明他答应自己不会杀人了..... 后来听到他俩对话,就知道是那个卑鄙的王爷要挟他做最后一单,还故意让她看见,好杀人诛心吗? 李逐光把自己衣服脱下来了,可她明明看见他胸口上有血迹,他受伤了。明白这一点,周密就不想让他脱衣服着凉,然后他带他回来。 见他这么紧张,周密起了坏心思,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什么分量。这个结果......周密抿着唇,懊恼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想着还不能说话,想让他帮她解开穴位,刚按住他李逐光的肩膀想跟他说话,可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怎么都不肯松手,周密无奈又甜蜜,那就抱吧....她也好喜欢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周密试探的拍了拍李逐光的肩膀,李逐光轻轻松开她,正低着头,忽然伸手不知扔了什么东西,蜡烛灭了,房间一片黑暗。 周密愣了一下,哭笑不得,还挺要面子的呀 。 二人相对沉默。 李逐光一只手被小姑娘温软的覆盖上,他瑟缩了一下,小姑娘又坚定的握住,抬起来像指引着方向。 他迟疑的放松下来,直到碰触到她的脖颈,像触电似的还是忍不住又瑟缩一下。李逐光夜能视物,看见小姑娘冲他眨眨眼,再次将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脖颈。 李逐光有些明白了,又联想到这么久了她一句话没说,伸手点了一下某处穴位,周密清清嗓子,果然能发出声了。 二人又沉默。 周密主动开口:“晚上吃饭了吗,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吧。” 那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周密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半跪着,伸手试探着摸到他的手臂,一片冰凉。 “你快起来。”周密心里咯噔一声,他还受了伤,浑身这么冰凉,该不会生病了吧。这么想着,起身想去点灯。 旁边猛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被拽的后退了一步,周密心下了然,轻轻开口:“我只是点灯。” 他的手松了松,又低声说:“别点。” “不点灯怎么给你上药,我之前看见你受伤了,虽然春天了天气还是挺冷的。”周密尽量温柔安慰,她刚才真的把他吓到了。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轻轻扯了下去。 刚点亮灯,身后的人如同旋风般的逃了出去,周密只来得及看他的背影,愣了愣赶紧跑出去,见他去了浴室,心下安定。犹豫片刻走过去说:“我帮你拿换洗衣物吧。” 许久他才“嗯”了声。 周密在他枕旁拿了一叠衣物,他是分成外衣包着里衣,叠了好几包,都是黑色的,她拿出一包,来到屋前放到窗台上,打了招呼,“我放这里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李逐光从门口走出来,将衣物拿在手里,兑水、冲澡。只今日他没用热水,冰凉刺骨的冷水让他头脑清醒起来,像跟自己作对似的,用力搓洗皮肤,眼神带了些厌恶。 肮脏是骨子里的,他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故意等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他目光略过她昏黄的房间,她应该回房了。 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的松了口气,将清洗的衣物挂在绳子上,走进房间,一见便怔住了,她......没走,坐在窗边正摆弄着药箱。 “嗯?回来啦。”周密坐直了身子,“快过来,我给你上药。” 李逐光沉默的走过去,低头看她身上的花样,是件粉色里衣,她方才换了衣服。 周密伸手前征得他的同意,“那我开始了?”李逐光没看她,只轻轻嗯了声。 周密里三层外三层拆的很辛苦,嘟囔了句:“干嘛穿这么严实,出来还是要上药的呀。”李逐光睫毛微颤,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他的衣袖,他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我来。” 周密也不计较,这样更能欣赏灯光下美人脱衣服的场景,他垂眸,脸上挂着沐浴后......嗯? “你是不是用冷水洗澡了?” 李逐光正脱倒数第二件,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周密一脸严肃,老实沉默默认了。 周密叹气,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额头:“你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啊年轻人,你看这才什么天,你就用冷水洗澡呀,你不知道温度还是怎么回事,不是烧热水了嘛。” 对面的人乖乖被训,很快周密就说不出来了,在他胸口上又多了两道剑痕 分卷阅读66 ,伤口挺深的,因为被水泡过有些卷边还泛白,周密再多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二人又沉默下来,烛光微颤,周密在一旁安静的给他上药,这伤口看的她一阵肉疼,“李逐光,你是不知道疼吗?” 她一阵气闷,又心疼的凑前,如果不是满身狰狞可怖的伤疤,他的身材真挺有好看的。肤色白皙显得线条明快更诱人了,可她现在没工夫想别的,这两道伤疤已经够她心疼的了。 她仔细看了看,手上也有新伤,还是弯弯形状的,都戳进肉里了。“你对自己还挺狠的,你这得使多大劲才能掐这么深呐?怎么的跟自己有仇呗?看你指甲也不长啊。” 周密嘴上喋喋不休,看到他手上伤疤纵横交错,那些旧伤看着都有些年头了,还是忍不住心疼,探头在他手上吹了吹,用纱布将伤口裹了两圈。 正准备看他胸口上的伤疤,忽然一滴水落在他的锁骨处,周密抬头,惊诧的看他面无表情却低垂着眼眸,那滴眼泪正是从他眼眶中滑落下来的。 她一下慌了神,手里小心翼翼的抬着他的手:“是不是伤口痛呀,是不是很疼,不哭不哭——” 她忍不住起身环绕着他,隔着衣服轻轻抚慰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很疼吧,我就知道,是那群人对你不好,都是他们的错,没关系、没关系,我陪着你好不好,不疼了不疼了。” 说到最后她也忍不住掉眼泪珠子下来,紧紧靠在脖颈处,“都是那帮人太坏了,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他们把你逼成这样,还要强行加什么诅咒、宿命,那都是狗屁!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你知道吗,你的蓝眼睛是上天给你开的一扇窗,他们都是羡慕嫉妒,才诋毁你。” 说着她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在我心里,漂亮的就像天使,你本不该经受这些,我真希望、真希望早点遇见你...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加紧密的拥抱。 ☆、偏爱 在一次没羞没臊的同榻共枕后,周密发现了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他睡觉几乎不怎么翻身,规规矩矩的。某次她特别好奇。 李逐光奇怪的瞟了她一眼,只淡淡说,“侧身会压到耳朵。”然后拧着眉,带着些小纠结说:“不舒服。” 看他一脸严肃正经的说那句“不舒服”,周密一下被戳了笑点,凑上去掐了掐宝贝男孩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结果自然是李逐光不自在的转过脸,脸上又染上两圈淡淡的红晕。 她在房中找到一件包裹,里头竟然放着先前她去卖的几幅刺绣,她惊讶了一阵,顿时了然。哼哼,嘴上不说喜欢她身体倒是挺诚实嘛,想想看.....他那时候就喜欢自己了?或许....更久之前? 自从昨天李逐光跟他的王爷拜拜后,就想着带周密去别的地方住。 周密也表示同意,有些担心,特别问了下:“那个王爷不是说有xx毒吗,是用来控制你们的药物吗?那个没关系吗?” 李逐光听了,难得露出个笑来,一双蓝眸闪过一丝亮光:“他的毒对我无用。” 周密惊讶,后来才了解他身体构造怪异,寻常虫毒蛇腰对他毫无作用,这算不算是老天给他开了挂了? “果然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还不忘给你开扇窗。”周密瘪瘪嘴,哀怨道:“我也好想有你这双漂亮眼睛啊,还百毒不侵天赋异鼎,这得在我们那.....就是个宝藏男孩啊。” 李逐光正收拾着东西,没错过她那句“我们那”,迟疑道:“这里,也很少见。” 周密知他误解了,吐吐舌头神秘道:“以后告诉你。” “只可惜我绣了几个月的绣品,那不是白绣了嘛!!” 在启程的一大早,就听闻逍遥王府后院被炸了锅,逍遥王王府被炸的稀烂,王爷本人也被炸伤了一只手臂,正召京城最有名的太医入王府医治呢。 周密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一觉睡醒李逐光又给她带了最爱吃的小笼包,周密突然看着他笑了,伸手往李逐光脸上一抹,“这是去哪儿了,脸上还有灰呢,跟小花猫似的。” 李逐光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心情似乎很好,眉目疏朗来,回以浅浅的微笑。 后来周密也给周府递消息,是她写给老夫人的亲笔信,说自己一切还好跟了个喜欢的人巴拉巴拉的。 老夫人看了后,叹声儿孙自有儿孙福也随她而去了。鞠氏如愿以偿的将女儿送进太子府当侧妃,实现了她的梦想和周二女的梦想,也许对她们来说会幸福吧,谁知道呢。 皇帝庸懦,太后垂帘听政大权在握。 后来将刺绣献给太后,太后大怒,太后庶女出身,生性善妒。为谋先皇宠爱跟当时最受宠的贵妃斗的你死我活,将整个后宫清理的只剩两子一痴。痴的遭封地跑的远一点,另一个也被害的半身不遂。 扳倒后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先 分卷阅读67 皇宠妃,就是在刺绣中动了手脚,如今周家送来这幅刺绣,就是警告自己莫忘了如今身份如何得来的么。 后牵连到太子,在上朝遭太后找茬斥责。这些年逍遥王听话的跑的远远的,时不时向太后讨巧卖乖;太子虽是她本家血脉,但这几年频频与她作对。太后早已不满。 太子羽翼太过丰满,该剪剪了。正处于紧要官职抢夺中,逍遥王插了空,没有选择太子器重的人。她在大殿上提了两句逍遥王的好,想敲打太子。 眼见太子失势,有人又攀附起逍遥王。让他风光了一阵。 后不知怎的那人行事遭革职,一路顺藤摸瓜摸到了逍遥王头上,逍遥王在西山私自养兵欲造反。后遭流放。原来那人是太子先前埋下的线,专门对付逍遥王。 周密知晓了,也感叹是计中计中计啊。也许她的刺绣只是线索和推手,只是将他们之间的矛盾稍稍激化了。也许她的父亲和他培育的太子早知如此情况,或是太后将计就计趁机铲除逍遥王呢,但这些也都与她无关了。 再后来,不知是缘分什么,竟在一家武馆遇见了三号,他现在已然换了个身份,成了教人武功的师傅。 见了李逐光也很惊讶,又笑了一下叹道:“真幸运啊。” 逍遥王失势流放,暗卫营遣散,死的死伤的伤,三号也是凭着本事拿到解药,脱了层皮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他拍了拍李逐光的肩膀,依旧笑嘻嘻的。“你这家伙,总是冷冰冰的,以后少挎着一张脸,小姑娘看了多害怕啊。” 李逐光默不作声,这一次,他没躲开他的手。 ———————— 李逐光发现,小姑娘似乎对他的耳朵和眼睛特别迷恋。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后来小姑娘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珠子,凑的鼻尖对鼻尖。 还感叹的说:“你的眼睛真漂亮呀,像蓝宝石一样,我真的好喜欢啊,又透明又清澈,太好看了,李逐光,我也好想有对漂亮眼珠子。” 他下意识以为她只是安慰自己,可从她的眼神中能感觉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一股热意又涌上心头,他狼狈的别过脸,不让她看见泛红的眼眶。原来....真的,会有人喜欢他的眼睛。 真的,会有人喜欢如此卑劣不堪的他。 一天,二人脸上戴着帷帽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李逐光走在她右侧小心的让她避开人群,周密边走边看四周,直到路过一家卖糕点的店门,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子,“我要吃这个。” 这家店来过好几回了,就属那桂花糕做的好吃。李逐光抬头看了一眼,淡声道:“太过甜腻,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就知道这样。周密哼哼两声,另只手也抓住他的袖子,晃呀晃,“可我就想吃嘛!就这一次,就再吃一次好不好~逐光哥哥~小光~~我真的很想吃嘛~” 对方沉默一阵,许久....败下阵来,叹道:“......只许这次。” “耶!”周密兴冲冲的拉住他向前跑,心花怒放。 他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喊他小名撒撒娇,不管什么事都应着自己,都不知说了多少次‘只许这次’了,事后还帮她提着手里的纸袋,周密顺势牵住他另一只手。 李逐光浑身一僵,但也没挣脱,直到那滑溜溜的小手坏心眼的在他手里挠痒,他无奈的将她小手收紧,却无声的笑了一下。 正穿过无人的小巷,忽然有一女子的哭声传来,周密吓的连忙攀住李逐光的胳膊,紧张兮兮。“小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别的声音?” “嗯。”李逐光毫不在意的附和,目光落在她拽住自己胳膊的两只手上,一副依赖的模样,让他目光渐渐柔和,伸手将女孩肩膀揽过。 周密抬头望了一眼,“那我们要去看看吗?” 还没等她说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朝他俩奔来,周密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被踹到几米外,一男子伏在地上一动未动。 旁边出来个女子衣衫凌乱,跪在地上朝他俩叩首:“多谢贵人相助....”抬头露出梨花带雨的小脸,还向前膝行:“小女子无家可归,可否请这位公子.....收留?小女子为奴为婢,也愿报答、伺候公子。” 周密越听越不对劲,可又第一次碰见这种场面,有些茫然的朝他望过去。 李逐光只冷声道一句:“不必。”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这女子起身楚楚可怜的向周密走过来,“可是这位姐姐介意?小女子实在走投无路了,只希望姐姐能怜惜我....” “??你好好说”话,别这么茶言茶语行不行。她刚一张嘴,忽然旁边李逐光迅速捂住她的口鼻,眼中杀意迸发,伸手掌心一挥,女子惨叫倒地,空中划过一道血弧,整只右手都被砍下来了。 见那断手上药瓶还未打开,李逐光松开手,周密眼前一黑,他又蒙住了她的眼睛。 那本来趴在地上的男子忽然诈尸般的跑道女子身旁,直呼:“姐姐你怎么样了?”转头冲李逐光咬牙切齿:“你这个该 分卷阅读68 死的孽障,我要你的命!”但还没近身已经被李逐光一记掌风袭来,击到地上抽搐。 李逐光一眼断定是仇家寻上门了,他冷冷的盯着地上的人,手上却温柔揽着周密,他们寻仇可以,可千不该万不该触碰他的底线。 “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害我王家家道中落,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女子痛的脸色苍白,眼里充满恨意。 “向你这样恶心人的杂种,也配得到别人的喜爱?我祝你们早日下”地狱。还没等她诅咒完,周密打断它:“闭嘴!”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女子愕然,忍着剧痛恨声:“要我跟杀父仇人好好说?是你疯了?” “他从前也只是奉命行事,有本事你去找那逍遥王报仇去?”周密扯了几下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神态平静。 “逍遥王该死,他也一样,这种烂人凭什么逍遥快活?”女子冷声回应,“呆在这种人身边,你就不怕受到诅咒会有报应吗?你不怕入睡做噩梦吗?你不怕遭天谴吗?” “你们会...得到报应的。”她起身艰难的用另只手试探旁边男子的气息,心中哇凉,果然已然没了气息,她咬下牙槽里的毒包,睁着眼死了。 见她已然自裁,李逐光将她带离此处来到一块无人之地,周密忽然掀开帷帽扑到他怀里。 李逐光只搂紧她:“抱歉...我”又食言了,明明答应她不再杀人。 “怎么能怪你。”周密心中酸软,时代背景下,她不该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李逐光。“你也只是为寻求自保啊,刚才如若不是你出手....死的就是咱们了。” “你也是被利用的那个人啊,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的。最坏的明明是操纵你的那个人。”周密闷闷的说:“只是我还有点不习惯一个人的生命消逝在我眼前。” “也许他们说得对。”李逐光目光空洞,“我会下地狱的。” “不许这么说。”周密狠狠掐了他一把,又极尽依恋的抱紧了他:“那我陪着你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坏分明呢,她只想爱着这个受尽苦难的男孩子,在全世界都和你相抗衡时,她还是想自私一把,站在他身边,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他。 “......”李逐光无言,只紧紧拥着她,眼眶又翻涌起一阵热意,“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他的女孩,为什么总能说出让他这么高兴的话,他又激动又难过,这辈子,他终究是对不住她,只能尽他所能,弥补他做过的孽事。 关于下地狱.....那里那么冷,他怎么舍得她受苦难,他默默想,有什么诅咒罪孽都让他一个人担着吧,都朝他来吧,千万别拖累他心爱的姑娘。 上天给他最大的慰藉就是让周密来到他身边,这个善良善解人意又无时不刻让他觉得开心的女孩,真真是上天馈赠最好的宝贝。 “好香呀。”周密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喟叹,“小宝贝,你是涂什么东西了,怎么天天都香喷喷的。” 李逐光一时不知该为那亲昵的称呼害羞,还是因为别的。回应周密的,是更收紧的手臂和落在脸颊上的清凉、克制的吻。 ☆、完结 这几日空气都沉闷闷的,令人辗转反侧窒息,仿佛老天爷憋足了劲准备放个大招。 来到这个小村庄已经两个月了,选了间安静的大房子,在这里买东西呀什么的都很方便,民风淳朴。 周密跟李逐光还停留在抱一抱拉拉小手的地步,就是不肯**,每回都是他克制的揽着她收手,明明呼吸都急促了还不愿进行最后一步。周密自己个儿都有些羞耻了,哀叹:自己真的好像强抢民男的色胚啊。 道理周密耳朵听的都起茧子了,不想让她疼,不想让她经历分娩之痛,还觉得宝宝会遗传他的蓝眼睛。 其实周密自己不喜欢孩子,会觉得把他们带到世上是一件糟糕的事。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呀 ,而且我喜欢你的蓝眼睛,真的特别漂亮。” 周密反复表达喜爱,就生怕自己不够真诚。在什么事儿上面李逐光都顺着她,唯独在这件事他固执的像牛似的。 周密撇撇嘴,她就是想和做一些开心的事儿,谁说一定要生宝宝了,“可我只想让你开心嘛。” 李逐光点了点小姑娘翘起的嘴唇,抿唇笑了笑,“有你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啊啊啊啊不许笑啦,你知道我对你的小酒窝没有抵抗力的。”周密埋在他的胸口转呀转,“我可以吃药的。” “不许。”李逐光立马变了脸色,一脸坚定严肃,仿佛这是什么要命的话题。“女孩子身体会变差的。” 说完沉默片刻,戳了戳她的眉毛,小声的又重复了一句:“不许说这样的话。” 直到某天,周密和李逐光难得上街,在路上遇到一算命的,神神叨叨的拦住了他们,说他命中注定无子嗣。周密虽然不喜欢孩子,但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李逐光,当 分卷阅读69 即就想骂人。 李逐光当时不知想什么,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周密就走了,走了好远,突然冷不丁的来了句:“也许是。” 后来几年,周密也慢慢明白了,大概是他父母的缺陷,影响到他身体构造,这也许就是天赋异禀和美貌的代价。 周密听了却松了一口气,“我又不喜欢孩子,没关系的,而且生宝宝那么痛。” 李逐光却只当她是安慰他,想到她一个大家小姐千里迢迢来小山村吃苦,他还不能给她完整的、做母亲的权利。他就心疼愧疚的不行,时常点着她的眉毛发呆。 “我就知道我说不喜欢生宝宝你不相信。”周密撇撇嘴,把她现代的事儿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 “.......就是这样。” “所以我有时候觉得,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逐光听了也有些震惊,这些事他也是闻所未闻,原来.....她真的是从天而降的,老天赐予的、特地来拯救他的吗。 但又想到她的亲人,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了,更多止不住的心疼,他喜爱的姑娘到底是得多彷徨、无助、害怕。把她揽在怀里,让她去摸最喜欢的那一对招风耳。 周密笑嘻嘻的说:“你现在不会觉得我是小妖怪吧?” 李逐光伸手气恼的揪她的小眉毛,周密怪叫:“本来眉毛就稀疏你别给拔没啦。” “该,不许这么说自己。”他轻柔的揪了揪她的小脸,声音清冷又磁性,又像泡了蜜水似的,“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嗯。”周密心头猫抓似的,声音好好听简直犯规呀,难得不好意思的埋进他的怀里蹭蹭,心中感叹,她也遇到了满眼是她的男孩子啦。 可话虽这么说,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还是让李逐光无时不刻的将“配不上她,卑贱”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弄的周密每听一次就心酸一回,这次逮了个机会准备好好治他一次。 周密和李逐光已经冷战两天了,不让摸不让亲的也不说话,周密狠下心来不去看他沉静受伤的眼眸,想找另种方法治治他。 一吃完晚饭就她早早的躺进被窝里睡觉了,这几天空气沉闷闷的,在今夜突然下起暴雨。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紧接着迎来一声巨响的惊雷,“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周密睡的死沉,雷声轰隆隆的响了十几声才迷迷糊糊的把她唤醒。 打雷了么,房间昏昏沉沉的,听着外头狂风大作,她心中却觉得静谧舒适。 她喜欢雨天,也并不畏惧雷电,一边在被窝里躺着一边静静听着外头的响动,简直是心灵的享受。 睡前怕起夜一直没喝水,这时她觉得有些口渴,又懒得下床,磨磨蹭蹭了半天想到床头放着茶壶。 她偷懒不想起身,伸长胳膊去够茶壶,外面突然一声惊雷‘轰’的一声炸响,她吓了一跳手一抖,伴着雷声茶壶啪叽发出清脆的惨叫。 靠!她心中暗骂,吓死俺了。连忙起身要去点灯。门突然被人敲响,周密不用想是谁,院子里就他俩人,这么晚了来干嘛?之前不是装的很好嘛。 她不想搭理,坐回原位装睡。 门敲了两声没人应,又敲了三声,比刚才急促。门外传来李逐光低沉的嗓音:“周密,你还好吗。”声音似乎透了些紧张。 周密坐在床边,心里哼哼,你还知道紧张啊,早干嘛去了,故意赌气就是不想回复。 这家伙果然是那种口嫌体正直型的,一副冷冰冰不管自己的样子,现在有了动静比谁都着急。 她又心软了,想到以前他对自己如何照顾如何体贴入微,她也没必要...嗯?? 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她无声的阴暗的笑了,哼,不就是被拒绝了吗,一直强硬也没什么好结果,那她今天就示弱。 门又被敲了四五六下,比刚才还使劲急促,“周密?”除了外头瓢泼大雨,屋内一片寂静。喊话无效,他不再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 周密听着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最后咯吱嘎吱可可怜了。她心中哀嚎,门没锁啊... 可在李逐光眼中,一道蓝光闪过,女孩身着白色里衣,双手抱膝,一头青丝杂乱的披在背上,听到动静还瑟缩了几下身躯,一副惶惑无依的可怜模样,旁边碎了一地的茶壶,更为这凄美的景象贡献了几分故事色彩。 李逐光思绪凌乱成了一张网,越结越紧,直达心脏。他心都乱了,喉咙干涩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只记得呢喃了声她的名字:“周密.......” 周密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别叫了别叫了你别叫了你别叫了快过来安慰安慰啊,咋这么愣呢。 她寻思是不是装的还不够像,得来点儿动真格的。 暗暗深呼吸几口,想想以前遭遇过的让人生气的事情,试着打了几个哈欠使劲眨眨眼,立马鼻子一酸,眼泪没一会儿就给挤出来 分卷阅读70 了。 她身子在颤抖,一双小手攥紧了肘部的衣料,似乎有些冷又有些害怕的微微颤抖着。 李逐光见这幅场景哪里还能想些别的,几步冲上来一把拥住了她。 被揽入了个不是很温暖的怀抱,周密嘴角疯狂往上扬起,好家伙还不是让她抱到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努力压下心中翻搅的痛意,是她生病了哪里痛吗,还是...有人趁他不在欺负她了?一想到这点,他怒从心起,心中沸腾着怒意,眼眸充血,恨不得杀那人千百遍。 很久没听见他这么温柔的声音了。然后想到这几天她干的那些事儿,又羞又尴尬又难过之下,她是真的想哭了。 被他这么一问,她轻轻摇摇头,豆子大的眼珠子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怀中的人儿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的委屈模样,让他心中更是沉痛万分,用力收紧了他的臂弯,她又猛的抽噎着,娇弱的身躯小猫似的颤动两下,好不惹人怜爱。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他艰难的开口,“你说出来,我改。” 她又轻轻摇了摇头,李逐光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揉碎了,又痛又闷,一股没由来的怒气涌上心头。 他双眸微微颤动,咬牙切齿低吼道:“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后又化成了叹息:“你别折磨自己行吗,别这样...” 外面雷电为响应他这个问题,应景的又劈了道闪电,又一道惊雷。女孩终于松开抱膝的手臂,娇娇软软的环了过来,声音破碎带着委屈。 “我怕...” 窗外又应景的劈了道惊雷。 来的好!她兴奋的又配合的哆嗦两下,一副真的被雷电吓到的模样。 只是因为雷电吗...... 他蓦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因她一句话瞬间将他从地狱拉入天堂。 七上八下的心又复了原位,心中又酸又软,他喜爱的姑娘啊就是这么惹人怜爱。 他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大掌来回轻抚着毛茸茸的头发,将周密埋在自己怀里,生怕她听见雷声,过了一会儿,轻声哼了几句她听不懂的声音。 他声音本就清清冷冷,一低下嗓音更显得磁性,这首曲子调子愉快放松柔柔软软,像是支童谣。 周密得逞似的露出个笑来,脑瓜被摸的心中暖成一滩水。依赖的攀着他的手臂,“小光,亲亲我好不好。” 哪能不好呢。李逐光心中酸胀,都想把他命交给她。低头吻上她的额头,手掌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小时候看见他的母亲曾经这样抚慰弟弟,他当时觉得,如果也有人,也这么对他,就好了。 周密忽然有了动作,她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眉眼含笑:“是这样的。” 她凑过身去,毫无预警的更近他一分,跟小泥鳅似的往上滑,覆盖上他毫无血色的唇瓣。 “我好爱你呀。”女孩娇娇的再他唇边呢喃,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白光,眼眸充血,下一秒收紧了拥着她的力度,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我也....我也很爱你。 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递到你的手里,李逐光眼角红成一片,急迫的像汲取温暖似的回应着她,胸口炙热又滚烫。 “周密....周密。”他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像是证明什么似的,把头埋进她的颈处,脸颊蹭着她温热的皮肤。 她还在,这个给他温暖的女孩儿是活生生的、是有温度的,她是他的,这是他的温暖,谁也抢不走。 一滴水滴落在她的脖颈处,周密被凉的瑟缩了一下,“怎么这么爱哭呀.....宝贝,”她笑着笑着,也不自觉的哽住了。 手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男孩子也可以的.......小光,我真的好爱你呀。” —————————— 过了几年,周密和李逐光确实也没有孩子。 周密乐得轻松自在,李逐光把她当成眼珠子似的捧着,家务事全包揽身上,她又真正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可周密也心疼他,怕他辛苦,偶尔偷偷摸摸做回饭菜洗次碗,还被他阴着脸教育了两句,转眼又把她的手指放在掌心吹气,宝贝似的涂上膏脂。 有天他突然领了个半大的小男孩子回来,周密正在窗边给他做衣服,冷不丁的看见旁边站了个小小孩,呆了:“这谁家的?” “路上捡的。” 那小孩刚回走路,睁着小眼睛肉嘟嘟的看着挺可爱的,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肉肉的小手,睨了眼李逐光面无表情的神色,哼哼一声:“巧了,真是你捡的?” 看着周密俯下身将小男孩亲昵的揽了过去,李逐光眸光一闪,拧了拧眉,心中有些不快,可他只别过脸。 忽的听见一声叹息,周密起身,顺溜的把恶爪伸向李逐光的耳朵,“行啦,别别扭了,说了这么多回,你还是 分卷阅读71 不太相信我是不是?” 闻言他立即转过头,有些无措的看周密的脸色,见她并没有生气,沉默片刻道:“我信....只怕你陪着我会觉得枯燥。” 他不善言辞古板沉闷,给自己喜爱的姑娘的东西少之又少,膝下又无子嗣伴着她。虽然他不喜欢小孩,每回见了别人的孩子只觉得对不住周密,他...果然还是太无用了。 正当他又陷入自责恐惧中时,周密松开了抓他耳朵的手,又安慰的揉了揉。 轻声道:“小光,你觉得这样开心吗。” 他耳朵被她捏的一阵酥麻,脸上热意还没上来,听见她这话,恐惧迅速又蔓延上来,嘴唇无力的动了几下,想拉住她的手,“抱歉...事先没和你商量。” 她刚才说,他会觉得开心吗?他脑海茫然一阵,扯了扯嘴角,他开不开心有什么重要的,“我只想让你开心。” “哟,我说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还会学我讲话了。”周密佯怒,伸手在他胸前轻轻锤了一下,她低头,看他身侧攥紧的两拳,心下了然。 这些天他已经进步很多了,也学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差点以为他真的心中那份恐惧真的两年三年就能抹去的。 伸手抚上那紧攥的左手,他果然浑身又一僵。 周密更坚定的收紧了手,李逐光心跳又不自觉的加快,只听她低声道:“怪我....是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总是这么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 她还没说完,他就出声打断她,声音带着急切,“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他心底又涌上一股无力感,“是我自己不够好......周密,我只想让你开心。” “可我现在已经很开心呀。”她笑眯眯的抬头,“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装的不成?” “不是....”他又有些急了,懊恼的抿抿唇,面对心爱的姑娘,他永远都显得笨嘴拙舌的。 “小光,我知道。”周密一顿,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对上那双明亮的双眸,有着莫名的力量,让李逐光内心忽的就安定了下来。 周密说:“你别不信,我也曾内心自卑过,嗯......其实现在也有点儿。觉得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姑娘啊,配不上你,你长的又好看性格又好,搁我哪儿这样都轮不上号的,我也想过——” 见他又想反驳,周密瞪了他一眼:“不许说话,听我说完。” 李逐光乖乖闭嘴,只另只手无意识的抓住了周密的手臂。 “我知道亲密和信任感,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建立的,我嘴上说一万遍不在意,你也许都不信,”她浅浅一笑,“没关系的,很正常,可我们才刚刚开始不是吗,未来....还有很长时间呢,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我就用行动来证明吧。毕竟....我们是夫妻呀。” 夫妻.....吗。 李逐光脑海又一片空茫,心中却不可遏制因为这个美好的字眼而迸发出激动的情绪,他内心一片火热,湛蓝的眼瞳掀起波涛汹涌,抓着周密的手臂的力度无意识的加大。 周密被他捏的手臂有点疼,却毫不在意的伸手安抚他,抿抿唇,“所以,这个孩子是哪儿弄来的?还不给人送回去。” 说着又嗔他一眼,“都说不喜欢小孩不喜欢,成心气我是不是。” “不、不是。”李逐光又有些不自在的垂眸,“确实是在路边捡到的。” 周密惊讶,又想明白了。其实在现代也会有不少这样的状况,养不起觉得有毛病了就随便把小孩丢了,何况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愤愤唾弃:“都什么人嘛。” 李逐光见周密嫉恶如仇的小模样,温柔的摸了摸她编的小辫子不说话,忽然她猛地抬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光!!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后来俩人就出主意讨论说,要建立一个类似慈善组织的地方。 李逐光出钱雇一些人专门照顾走失或者遗弃儿童,然后长大了雇人教他们识字习武,回报社会。按照周密说的:当是积善行德了吧。 了却这件心事,又进一步印证了心爱姑娘的内心想法,李逐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能感觉到他眼中郁气消散不少,笑容变多了些,这是周密最乐意见到的呀。 其实没有其他人也是件好事呀,彼此全心全意的爱意都完整的交付给对方,除了对方再无别的牵挂。 好在衣食无忧,也有应对生活的一技之长,已经足够幸运了,李逐光也愿意尽量多行善事,积福积德,只求老天惩罚时可以因此怜悯些,善待他的姑娘。 再说了,不能生宝宝,又不是不能做一些‘快乐’的事儿呀,周密笑嘻嘻脸,他害羞起来她果然更喜欢了。 ———————— 李逐光说要带她走遍大江南北,到处游玩,周密知道他分明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为了她已然让步很多了。 李逐光像看穿她想法似的,怜爱的摸了摸周密的脑袋瓜子,只轻轻的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心 分卷阅读72 中默默:傻姑娘,我总嫌自己感情太过卑劣,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在你面前,也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我该对你再好、再好些。 想到她之前说的,也曾患得患失、害怕他离开,他苦笑,心中酸涩百感交集,更多的是甜蜜。 只有她把自己当成宝贝啊。 她肯陪伴在他身边,为他做衣服做荷包,洗手作羹汤,总要忍受寻常人异样的眼光。她还总说一些让他高兴的不得了的话.....这些已是上天最美好的馈赠,他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看,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 他不该将她困在这小小的山村沟子里,那样太自私了,不该、不该这样的。 他的姑娘,值得被温柔的对待,也值得看最美好的风景呀。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