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 分卷阅读1 【仙侠】《九命猫》作者:谨舒 文案: 他有什么好的? 值得你丢弃上神之位,不惜抽筋剥骨也要追随他下凡历劫? 你说,你已经弄丢了师父,不能再失去他。 可是,你忘了吗? 除了他,还有个名为扶桑的猫仙已守了你一生一世。 入坑必看: 1.男主视角,第三人称,男配逆袭记。 2.男主九命猫仙,是女主坐下灵宠。 3.又名《猫仙男配的艰苦逆袭》 一句话简介:护你无恙,哪怕用尽九命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扶桑,姜茶 ┃ 配角:龙源,姜芸,温氏,翠梨,茉桔,上官婷玉,蛊雕 ┃ 其它:姜家一干人等 第1章 “诶,听说了吗?姜茶上神要追随龙源太子下凡历劫了!” “什么?她不要命了吗?若不是历劫追随,可是要遭剔仙骨,抽神筋之痛啊!” “可不吗?姜茶上神不仅是六界难得一见的美人,还非常喜欢龙源太子,只可惜啊,龙源太子一直不表态。” “欸,自古女子多痴情,只是痴情付流水罢了。” “……” 一棵菩提树上,一只拥有九条尾巴的白猫蜷缩而息。它抖了抖灵动的大耳朵,方才,隐隐听见什么消息。 于是,闭合的猫眼逐渐打开,一对双色如蓝宝石的猫眼转呀转,渐渐听清是什么。忽的,露出惊恐之色。二话不说,扭头跳下菩提树,直奔仙界轮回井。 不,姜茶,不要去! 九尾白猫发了疯一路狂奔,终于抵达轮回井。 姜茶上神为追随龙源太子下凡历劫,不惜剔仙骨,抽神筋传遍六界。引得无数人围观,等九命白猫抵达时,熙熙攘攘的一大片。 ‘轰隆——’ 雷声阵阵,笼罩在轮回井上方的一团乌云逐渐散去。 既已散去,那就意味结束。 九尾白猫顾不得冲撞其他仙人,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仙群中,在挤开人群时,听到众仙感叹。 终于,九尾白猫破出仙群,站在了前方。在得意终于出来时,抬头一睹前方,瞳孔缩紧,一股热泪流了下来。 轮回井的广场上,遍布血迹,有个身穿白衣的曼妙女子狼狈地爬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死了。 九尾白猫冲了过去,在光滑的地上打滑。一阵咕噜滚到她身边,入了她的怀里。 只是,怀里腥味极浓,将她身上的山茶芳香盖了去。 九尾白猫不喜欢这股味道,却不知如何是好。 以致,它颤着身子,抬起小小的手掌推了推她的手臂,语气十分颤抖:“姜茶……你醒醒……” 唤了许久,姜茶动了动手指。隔着湿透的发,清楚的看到她惨白的唇一张一合:“是扶桑来了呀?能在历劫之前见到你,真好。” 被喊为‘扶桑’的,就是眼前这泣不成声的九尾白猫:“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丢弃上神之位,不惜抽筋剥骨也要追随他下凡历劫?” 她沉默良久,最后含着笑意道:“扶桑,我已弄丢师父,我不能……在失去他了。” “骗子,你不是说要……”扶桑话还未说话,便嘎然而止了。它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姜茶,已睡下,仙躯化作点点荧光。如成群的萤火虫,飞向广场上的一个轮回井。 姜茶,你个骗子,你说话不算数! 说好的,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那个龙源太子有什么好的?冷冰冰的一张脸,对你爱答不理,为何,你非得对他这么痴情? 就算你失去师父,可是,你还有我啊! 你不知,扶桑很喜欢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吗? 若是这次历劫,你争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我便祝福你。 但结果还是照常,姜茶,你别怪我将你抢回身边了! 姜茶,等我…… 第2章 世人都说,龙源太子玉树临风,前途不可限量。 我呸!!! 怎没人说小爷我是拥有九条命的猫? 扶桑坐在一棵榕树上,吃着青枣摇头晃脑的。只是,他低眉撇了眼这榕树下的一处姓姜的宅邸,静静等候这家侧室生孩子。听说,姜家侧室温氏温柔贤淑,貌美如花,虽是很得这家老爷的喜爱,但总是会被这家正妻欺负。 诶……窝囊包一个,我家姜茶的未来可怎么办哟~ 扶桑苦恼,不忘掐指一算。 嚯,时候已到。 姜茶降世,其声如钟洪亮。 扶桑疼得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他翻身挂在树梢上,望着窗内稳婆抱着刚刚出生,还哇哇大哭的女婴给温氏看,温氏看的时候 分卷阅读2 ,乐得连连点头。就连在屋外等候的姜老爷冲了进来,一看是女婴,略微失望。 失望?我家姜茶能在你家降生,是你修来的福气!不知好歹的家伙。 扶桑颇为不满地瞪了瞪姜老爷,然后踏风一跃,稳妥地飘进屋内,还紧巴巴跟着稳婆看看她怀里抱的女婴。 哟~好精致的小姑娘,就是这么好看。看那圆嘟嘟的脸颊,粉嫩粉嫩的,好想掐一掐呢。 殊不知,原本在哭的姜茶看到扶桑,竟止住哭声,还开怀大笑。那双如藕的肥胖的小手呀,挥呀挥,想要抓住他呢。 扶桑乐得开花,不断挤眉弄眼逗她开心。 “老爷你看,二姐儿这般活泼可爱,将来必定是人见人爱的开心果呢。你瞧瞧……”稳婆把姜茶抱给姜老爷看。 姜老爷凑去看,挡住了扶桑的视线,这让扶桑非常不开心。 “嗯,不仅活泼可爱,还继承了她小娘的美貌。”姜老爷很是敷衍,从稳婆手里接过姜茶后,抱着她走到温氏身边。 温氏一直在注意姜老爷,怎会不知姜老爷的想法。虽是知道日后结果如何,但她还是不悔生出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老爷,可有想好给她取什么?”温氏躺在床上,指尖抚摸姜茶的脸庞,只是她已渐渐睡下,所以动作都非常的轻柔。 “姜茶,就叫姜茶!”扶桑趴在墙边扯了嗓子说。 虽然弄了个隐身术,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但姜老爷总觉得,背后有股阴风吹得凉飕飕的。 他笑了笑,要说出叫什么名时,扶桑拈诀,代为说出:“单名茶,你看如何?” “姜茶,好名字,是个好名字。”温氏笑得合不拢嘴。 姜老爷回过神来,挠了挠头,他怎会想出这样的名字呢?罢了,也许一时糊涂,就叫姜茶吧。 扶桑得意洋洋地拍拍手,又怕声音太大,吵醒了睡得香甜的姜茶。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努力挨得她很近。然后,语气轻柔且信誓旦旦:“姜茶,你放心,你这一世我定会护你无恙。你不是想要找龙源太子吗?我帮你,但是,如果他继续伤害你,不承你的情,我就带你走,想尽办法的刁难他!” 第3章 扶桑没想到,下凡转世的姜茶,那哭声可是五雷轰顶,吵得守在窗外的他,天天捂着耳朵靠在树上,恨不得立马聋掉。 可是吧,这是他的姜茶,怎能嫌弃呢? 转眼间,到了姜茶周岁的时候。这一天,异常热闹,虽然是温氏生了个女的,但不妨碍姜老爷的宠爱。因此,给姜茶举办了个周岁宴,倒是惹的姜夫人眼红,时不时过来挑挑刺之类的。 温氏在姜夫人面前唯唯诺诺,有的时候偏偏被姜老爷撞上。姜老爷非常心疼温氏,只好对母老虎般的姜夫人呵斥,整得现在姜夫人还被禁止不许靠近温氏。 扶桑看了这间宅子的人斗来斗去的,跟个唱戏似的,惹的他好几次打哈欠睡上一觉。可今儿个不行,是姜茶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一定得为她准备准备礼物才是。 于是,扶桑拈了个决,转身飞回浮动山。 说起浮动山,是扶桑出生的地方,这也是姜茶捡了他回仙山后,才告诉他的。只是那时他修成人形,也有个千岁,尾巴才长出三条来。跑去浮动山找寻家人,半点身影都没有。后来听这里的榕爷爷说起,这里曾经是住了九命猫族,后来因为招惹了一些麻烦,不得已才搬迁。至于去了哪里无从知晓了,甚至还有没有活着至今也是个谜。 当然,扶桑是个乐观的猫仙,跟姜茶久了,自然的什么都看开了。 扶桑化作九尾猫一路飞窜于青翠欲滴的灌木丛,想着要找点什么送给姜茶时,没注意到一棵古老的榕树咧开了笑容,还将它的树枝伸得老长,还挡住了扶桑跑去的方向。当扶桑回神一看,吓得赶紧刹住,但最后还是撞到了。 “鹅鹅鹅鹅……” “榕爷爷,你如今怎跟个孩儿那般喜欢捉弄我呀?”扶桑化作人形,揉揉撞疼的额头,毛茸茸的猫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可爱。 “我以为小扶桑都忘了我的存在,你可不知榕爷爷我很是想你呢~来,让我看看长的怎么样了。”榕爷爷笑呵呵地说,还用它的树枝托起坐在地上的扶桑到跟前。 扶桑的额头其实也撞的不疼,索性也就往后仰,躺在树枝上吹风,一脸埋冤:“我怎会忘了榕爷爷你呢?我只是去办很重要的事了。” “重要的事?还是守着那个冷冰冰的姜茶上神吗?” “姜茶才不冷冰冰呢?”扶桑不许任何人这么说他的姜茶,翻身而起,一副愤愤不平。 榕爷爷知道这么说,肯定会惹扶桑生气。也就转移话题:“此次回来,不是简单来看我吧?” “姜茶满月了,我想送点东西给她,但又不知道送什么。”扶桑盘坐在树枝上很是苦恼地挠挠头:“你说,她喜欢吃鱼吗?” 榕爷爷闻言,摇头笑了笑:“你以为姜茶上神像你呀 分卷阅读3 ,那么爱吃鱼。我见你这般关心她,不如送她一个物件?只要遇到危险,就能第一时间赶到。” “欸??榕爷爷,没想到你真的足智多谋啊!这个礼物不错,可是,要用什么来做呢?”扶桑苦恼。 “你最近不是掉毛厉害?” “对呀。” “不如拿去编织成手环,再注入你的一丝元灵给她佩戴?” “哇啊~榕爷爷我太爱你了,来来来,让我亲你一口!榕爷爷,你的脸呢?哎呀,别藏起来,别呀!” “……” 第4章 姜府侧室温氏庶女周岁宴,摆得和嫡女没什么区别,惹得被禁足的姜夫人眼红。但碍于姜府面子,姜老爷过去找她,唠叨几句后,姜夫人这才被放出来。 “娘,我不想去。”嫡女大小姐姜晚,如今八岁,撇着嘴站在屋门口一脸不情愿。 姜夫人脸上也是不开心的,只得咬牙吞下,揪了手帕擦了擦姜晚的小脸蛋轻声细语:“晚儿呀,阿娘知道你不喜欢。要怪就怪阿娘不争气,没生出个弟弟来,也怪那温尘霜长着张狐媚子的脸,天天勾搭你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们,但毕竟你是姜家嫡女,你阿爹又来求我过去主持,总不能佛了他的脸面。来,忍一忍,笑一笑就好了。反正啊,日后定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知道了,娘!听你的就是。”姜晚抿了抿殷桃小嘴。 “这就乖了,待结束,阿娘带你出去买好吃的。”姜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好耶好耶!”姜晚开心得活泼乱跳的。 “切~有我在,你们敢对姜茶如何?”扶桑刚刚从屋顶飞过,听到这对蛇蝎母女的对话,索性停下来偷听。这一听果真不得了,还想日后对付她们? 周岁宴开始,来来往往祝贺的人可真不少,当然,也有一些窃窃私语的。但对扶桑来讲,这些完全不算什么,他只需要盯着姜茶就好了。 看姜茶在温氏怀里睡得香甜的样,吃着葡萄的他心里美滋滋的。 姜老爷入了席位,不多时姜茶就被温氏弄醒,瞧她一脸迷茫,还对谁都笑盈盈的模样,扶桑恨不得捏她的小脸蛋,亲上一小口呢。 然后,丫鬟捧来一盘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些杂七杂乱说不上来的小玩意。 “茶儿,来,看看你喜欢哪个,你就拿哪个。”温氏边哄边让姜茶去拿。 扶桑坐在离姜茶很近的位子,也很想知道姜茶到底要拿什么。虽然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历练,可扶桑为了这一天看了许多抓周的书,差不多都记得了。 姜茶并没有很快去抓,左看右望,还对扶桑笑了笑,笑的时候,一口哈喇子落下。整得扶桑笑了笑,还抬手替她擦去一些。 “茶儿?你看哪儿呢?看这。”温氏努力把姜茶的小肥脸掰过去,惹得扶桑不满,更惹得小姜茶咿咿呀呀的。最后,温氏费尽口舌,小姜茶才从盘子里拿起一颗桔子,还放在嘴里吸来吸去的。 姜老爷看了,边抚摸胡须边笑言:“不争不抢,自得其乐,虽谈不上有什么惊人成就,好歹也是福泽深厚。不错,不错!” 闻言,扶桑乐得抬手戳了戳小姜茶的脸蛋:“你本就是个不爱竞争的,这样也挺好的。” 小姜茶咿咿呀呀对扶桑傻笑,不多时也就乏了,任孙奶娘哄着睡着了。 小姜茶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扶桑隐身进屋,动作十分轻盈,怕吵到她睡觉。 然后,趴在摇篮上,反掌变出一条缠绕相思豆的手绳,又将藏在被褥里的小肥手掏了出来,轻轻系上。 一顿操作完成后,扶桑心里头想呀,得让小姜茶光明正大戴上,并且永远都不脱下来,需得入温氏的梦,跟她胡扯一些保平安的话。 第5章 月黑风高,姜家侧室宅内,烛火已灭,在轻曼的床帐内,温氏依偎在姜老爷的怀中睡得香沉。 这时,一道森森的蓝光从窗外吹了进来,掀开床帐,直袭温氏。 温氏感到寒意袭面,闭着眼扯了扯被褥。蓝光杵在一边犹豫不决,似乎在思索什么,敲定决意后,才拂开她额前的伶仃碎发,入了眉心。 在温氏的梦中,她一人漫步于花海间,望着在瀑布前的霓虹,笑得在原地跳起舞来,恍若遗落在世间的仙女。 蓝光正从高空徐徐飘落,在花朵上盘旋几圈。顿时炸开,化作翩翩青衣少年。 扶桑没曾想表面赢弱的温氏,跳起舞来竟是这般好看的。但他不忘此行目的,手扬起,掌心蓝光泛滥,向梦中的天空掷去。 温氏跳着跳着,发现周围的花朵不仅纷纷凋谢,连地上都起了不少的浓雾。吓得她四处张望,只闻远方有厉鬼哀嚎逼近。 她吓得惊慌失措,毅然转身朝有光源的地方一路跑去。 “救命啊!”温氏叫得那是一个惨,站在一旁的扶桑听了,也忍不住扶额。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温氏竟然这般胆小,原本他还特 分卷阅读4 意去黄泉看了那些恶鬼的凶残模样,还学着来运用的。这才只是声音的开始,就吓成这样了。好歹也是姜茶的人间母亲,可别吓傻了。 于是,他捻决,转身化作一个道骨仙风的道长,为了逼真,他还真变成了仙界的某位神。 捻起一把拂尘,甩了甩将周身笼罩的阴霾一一驱散。 这里毕竟是温氏的梦境,无论她怎么跑,其实都在原地打转。这不,雾气瞬间驱散,鬼泣之声也随时消失。温氏也差点撞上了扶桑。 还好扶桑机灵,一甩拂尘,将她给定住。 温氏吓得脸色苍白,看到仙气环绕的扶桑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嘴里嚷嚷:“道长,道长救命啊!” “贫道已为你扫清鬼祟,小娘子不必担心。”扶桑压低嗓声,故作沉稳,也顺便散了施展在她身上的定身术。 定身术消失后,温氏如同个软脚虾般坐在地上直喘气。 “鬼祟虽然清除,但会困扰你的女儿。”扶桑趁此吓唬吓唬她。 “那,那可如何是好啊?道长。妾从未作恶,也未害过人,怎的这些邪祟不仅来骚扰我,也去打扰我女儿呢?她还小啊。”温氏苦苦哀求,扶桑也不好继续吓唬她。 “就因为这样,贫道才入了你的梦。”扶桑说着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条相思豆手绳:“此物可辟邪,保平安。纠缠你的邪祟已清除干净,无需佩戴,只需给令嫒即可,千万切记,莫要摘下来,否则必将招难。” 要不这样恐吓,这温氏不会叮嘱姜茶的。也许,为求平安,自己会戴上也不一定。 温氏感激不尽地接下,抬头在看时,已是清晨。 她在想,估计只是做了个普通的噩梦,但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手拿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还真是梦里道长赠送的相思豆手绳。二话不说,趁姜老爷还没醒来,就偷偷下床给还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姜茶系上。 窗外,扶桑看到自己的计划成功,开心得笑了笑。 姜茶,往后你可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哟! 第6章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扶桑每日除了掐个隐身术守在姜茶身边,要么就去姜府的池塘偷偷抓几条鱼烤来吃。就这般,姜茶三岁时,咿咿呀呀地在学走路。自然,这个时候的温氏又怀上一胎,姜老爷开心的很,天天往这里跑。 姜茶也就丢给孙奶娘照顾了,但这不打紧,还有他日日守护。 这一天,姜夫人的大女儿姜晚心怀鬼胎地跑来。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孙奶娘看见姜晚跑来时,还伸长脖子到处看,那眉头皱的很紧, “我是来看望妹妹的。”姜晚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浅浅笑了笑。 孙奶娘尴尬一笑,唯唯诺诺地说:“实在不巧呀大小姐,二小姐刚睡下了。” “不碍事的,就让我抱一抱,抱一下就可以了。”姜晚伸出双手,即便孙奶娘不愿意给,却怎么也挨不住她那双毒辣辣的眼睛:“孙奶娘,你这么提防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害妹妹吗?” “不敢,不敢!”孙奶娘只能松开手,却一脸担心地看她抱着姜茶走呀走。 扶桑刚从池里抓了条鱼,烤好兴致冲冲走来看姜茶时,恰巧看到姜晚抱着姜茶在屋里走来走去,身边还跟着不知所措的孙奶娘。 “她来干什么?”扶桑知道姜晚很不喜欢姜茶的,就靠在门口边吃着烤鱼边盯着她看。 “嗯?这是什么?挺好看的。”姜晚发现姜茶的小肥手佩戴了相思豆手绳,摸了摸,眼睛亮闪闪的,看样子很喜欢。 孙奶娘生怕姜晚会拿走,赶紧跑来抱走姜茶说:“回禀大小姐,这是我们小娘给二小姐求的平安绳。” “平安绳?”姜晚冷冷一笑,又不满孙奶娘的手快抢走了姜茶:“孙奶娘,你这么怕我什么?” “不敢不敢,奴婢只是怕大小姐累了。”孙奶娘畏头畏尾地说。 “累着?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抱妹妹。”姜晚脸色不悦,走过去扯开姜茶的袖子,想要将那条相思豆手绳摘走。被孙奶娘按住,步步后退。 “大小姐,不能这样,这是二小姐的平安绳,动不得的呀!” “动不得我偏要动,我看上的东西岂是得不到的。你若不让我拿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姜晚威胁道,手却不停地去扯相思豆手绳。 扶桑看急了眼,准备施法惩罚她来着。不料有个人冲了进来,还将姜晚推开。 姜晚踉跄几步,看清来人是谁,故意摔在地上嚎啕大哭:“温小娘你怎么推人?我不就是想抱抱妹妹吗?” 温氏检查孙奶娘怀里的姜茶,扭过头来怒气冲冲:“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我分明看见你要抢走茶儿的平安绳,怎的?坏事做不成还想赖人吗?” “温小娘好生厉害啊,仗着老爷疼爱,就不把正室放在眼里?没了嫡庶之分了?”姜夫人好巧不巧,带领丫鬟走了进来,还鼓掌嘲笑。 分卷阅读5 看样子,这是有备而来呀。 “阿娘,温小娘她推我!我只不过是想抱一抱妹妹!”姜晚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姜夫人怀里。 姜夫人低头勾起得意的笑,看向温氏时又换上一副嘴脸:“温小娘,如此欺辱我母俩,我就不信老爷会偏袒于你,即便你身怀骨肉又如何?” “你且将茶儿带出去,莫要吵醒她。”温氏跟孙奶娘叮嘱后,孙奶娘点头抱着姜茶离开了。 随后,温氏抿着嘴,仰着头和姜夫人开始较量。 扶桑不想听妇人的口嘴之争,也就跟在孙奶娘的屁股后面走。 第7章 “这大娘子也真是的,嫉妒老爷宠爱咱小娘,总是没事找事。” 趁小姜茶睡得极香,孙奶娘揣着她边抱怨边走到庭院内一处僻静清凉的地方坐下,还掏出条乳白的手绢擦了擦额上流下的一颗颗汗滴。望向屋子那处,一想到姜晚的言行举止不由得唉声叹气,摇头嘴里嘀咕:“这大小姐也真是的,怎的就遇上这样的娘亲呢?往后的日子呀,难咯。” “诶~我也很难办呀。”扶桑蹲在孙奶娘身侧的树枝上,手托着下巴,嘟囔嘴也是愁眉苦脸的:“要不是仙界有规矩,不得胡乱伤害凡人。就那小破孩伤我姜茶我非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二小姐性子随小娘乖巧,但愿啊,小娘能生个男丁,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些了。”孙奶娘望着熟睡的小姜茶一脸慈爱。 “嗯?只要温小娘生个男丁,姜茶的日子就好过了?”扶桑抖了抖自己的猫耳朵,看向孙奶娘的时候疑惑地挠了挠头。但是,孙奶娘看不见他,更听不到他的质问,这些,扶桑心里晓得。 他摸摸下巴低头想,若是如孙奶娘讲的,温小娘生男丁后,姜茶的日子会好过。那自己既不会苦恼如何防止姜晚对小姜茶的陷害,也不会碍于不得胡乱伤凡人的事遭受仙界责罚。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怎能不去做? 可是,想要求子,那还需要上天去寻送子观音了呀?虽然他是个猫仙,实则只是姜茶身边的小灵宠,像送子观音这种级别的不是他想见就见的。但是吧,她身边的小跟班,善财童子是扶桑的仙界好友,平日里没有那么熟,见面总爱板着脸。但是吧,他的特殊爱好,扶桑心里晓得。 只要求一求他,然后帮个小忙,应该不在话下吧? 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原本闹哄哄的小屋子竟然招来姜老爷,姜老爷气冲冲进屋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给姜夫人一个大耳光,呵斥姜晚后,顾不得这对母女的反应,还跑去哄温氏,询问有没有动胎气? 瞧姜老爷这么在乎子嗣的模样,扶桑更是敲定主意,非得让温氏生下男丁不可。他掐诀,只身飞往天界。 入天界需得过南天门,一道白光从四大天王的眼皮底下偷偷溜回去时,他们见惯不怪,只是故意咳了几声,然后聊聊家常什么的。 原本扶桑是要去南海普陀山寻送子观音的,几日前得知王母娘娘特昭送子观音去天宫那边办事,想来定是谈送子的事,而且这次只带了善财童子。 莲花池,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片翠绿如圆盘的荷叶,在荷叶上,一株株立于池水上绽放的莲花,被仙界的风吹得一摇一晃的。在莲花池上有一条石拱桥,石拱桥上站着一些人,仔细一看,是雍容华贵的王母娘娘和出尘不染的送子观音边观赏这片莲花边谈事。其余的仙子们候在一处静等召唤,可唯独不见善财童子的身影,去哪儿了呢? 第8章 扶桑在云里雾里的走道上飘来横去,时而化作一只通体雪白又毛多的九尾猫隐在仙雾中乱窜,时而化作翩翩公子向路过的仙娥们打探打探消息。 最后,从几位仙娥的口中得知,这善财童子啊,竟然在附近的一处假山偷偷睡懒觉。 好家伙,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就不怕送子观音责罚么? 一只九尾白猫从石缝里溜了过来,落在样貌看似七八岁,实则活了几千年的小少年身边。小少年扎着双丫髻,缠着红色发带,身着非常喜庆的红色华服,就连脖子,手腕,脚腕佩戴了不少黄金铃铛。 看他睡得真的非常香甜,时而露出非常卑鄙无耻的笑,嘴角还挂着口水的模样。扶桑嫌弃的摇摇头,也不急于变化人形,而是抬头挺胸,迈起高贵的猫步走近他的脸。身子一转,扭一扭小臀部,九条尾巴像个鸡毛掸子似的,不断挠呀挠他的鼻子。 善财童子平静的睡容被猫尾巴的挑拨下,挠得他鼻头痒痒的,露出非常纠结的苦色。最后,他实在受不了醒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想着是谁打扰他睡觉,咒骂时,看到通体雪白,九条尾巴的猫时,什么怒火一挥而散。 “你?你怎么来了?”善财童子唯一的癖好,就是很喜欢抱这种毛茸茸的小灵宠。说话的时候,伺机想去抱扶桑。 扶桑怎会不知?灵机一动,跳到假山另一边化作个人形:“我找你是想要你帮我做件事。” 闻言,善财童子的笑容立马僵 分卷阅读6 住:“要找我做什么?” 扶桑扯起憨厚的笑:“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想要你在送子的时候,一定给姜家温氏送个男丁就成了。” “喂!你这就过分了?我怎会胡乱答应你的要求,送子这事非常重要,更何况都是菩萨亲力亲为……”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给你玩几天?”扶桑晓得善财童子的秉性,直接抛出诱人的条件。 果然,善财童子停止讲话,咽了咽口水一副纠结的样子:“你,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么?” 扶桑知道他死要面子,冥顽不灵。于是,摇身一变,烟雾散开时,走出的是一只九条尾巴,通体雪白,毛发又长的猫。他趴在假山上故意滚了滚,露出雪白毛绒的肚皮,舔了舔小手掌,看向善财童子的时候,娇羞地‘喵’了几声。 这下,善财童子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喜爱,冲到扶桑面前抱起他,还用自己的脸使劲蹭,非常激动地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玩几天。” “那就这样说定了喵,不能反悔了喵~”扶桑不喜欢用这种口气讲话,可是为了姜茶的凡间未来生活,他不得不这样打算,就算被玩弄几天,这也是值得的。 就这样,半年后,温氏生产,在稳婆的接生下,顺顺利利生了个大胖小子。 姜老爷欣喜若狂,给他取了个名,叫耀,光宗耀祖的耀。为此,大摆宴席,惹得姜夫人和姜晚的不满,却又只能躲在屋里头生闷气。 扶桑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跑到姜茶睡觉的屋子,从窗户跳入,跑到摇篮里蜷缩身子在她身边睡下,顺便理了理自己的毛发,心里不由得叹气。 这善财童子真不是个好东西,撸得他的猫毛都快要掉光了,这不,原本肉嘟嘟的小爪子,现在倒是好,干巴巴的。 姜茶啊姜茶,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回到天界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哦~ 第9章 时间一晃,姜茶如今都八岁了。 长得清灵可爱,特别是那张肉嘟嘟又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顶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仿若是承装星辰大海的珠子,扑闪扑闪的,令人沉沦不已。 对于扶桑来说,姜茶这副皮囊跟以前相比,还是稍微差了些的。不管她样貌如何,只要是姜茶,他便不离不弃。 倒是有个人令他十分苦恼,就是姜茶凡间的母亲温氏,总爱挑拣些花里胡哨的物件给姜茶穿,把她打扮得像朵喇叭花,又拉她四处走动很是招摇,但偏偏他却无可奈何。 说起这个温氏,真是个不得了的人。自从产子,姜老爷把她当宝宠爱后,整个姜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令一向看不惯她的姜夫人地位动摇,就连坚守尊卑有别,非常古板的姜老太时不时派遣身边的荣阿姨给温氏送补品,也让温氏时常带姜耀来看看她。 就这样,对姜夫人唯命是从的姜家家丁奴仆们见风向不对,像个哈巴狗似的跑去讨好温氏。就算姜夫人有气,也会因姜老太的一句‘若有本事你也生个儿子’的话给咽了回去。 自此,姜夫人看到得宠的温氏依旧咬牙切齿,却不能说些什么,之后也就是甩脸色走人。 八年来,温氏表面看似羸弱近人,不改当初,实则,她早在看清局势的时候就慢慢改变了…… “小娘,给你吃。”奶声奶气的语调,一个样貌精致,清灵可爱的小女孩捧着一块桂花糕递给躺在摇椅上看书的温氏。 温氏样貌比八年前越发绝代,像个没生过孩子的姑娘。听到女儿的声音,狭长凤眼一撇,朱唇挑起温柔笑意,伸手接过桂花糕,另一只捻帕子的小手轻柔地掐了掐小女孩那张柔嫩光滑又肥嘟嘟的小脸蛋:“茶儿可真是长大了,会疼爱小娘了呢~” 姜茶嘿嘿一笑,爬上温氏的怀里,坐在她大腿上咬着其余的桂花糕不语。 温氏眼神慈爱地望着她这淡漠的性子,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娘,如今咱二小姐都八岁了,是不是要给她找个人伺候?”候在一旁十分安静的孙奶娘低声下气地讲。 某只猫躺在树枝,一脸享受地晒太阳时,听到关于姜茶的半点话题,灵敏的猫耳朵抖了抖,也没了睡意。睁开半只猫眼看看下面两个女人怎么说的。 温氏专注地看姜茶吃桂花糕,开心的样子。听了孙奶娘的提议挑了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是该要找了。” 孙奶娘瞧她允了她的提议,兴冲冲地说:“恰巧我认识个年纪和二小姐相仿的丫头,她呀乖巧懂事,做事勤快,跟在二小姐身边保证能做好的!” 扶桑听了孙奶娘这番话,总觉得不靠谱。 “奶娘呀,给茶儿找个伺候的丫鬟,是得让大娘子同意的。不是我们随随便便想找谁就找谁的……”温氏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如水,却让孙奶娘不寒而栗,甚至为刚才说出的话感到后悔。 “那丫头若是如你说的那般乖巧懂事,到时你让她来府中让大娘子看一看。” 孙奶娘的脸色慢慢好转,可心里一想到姜夫人, 分卷阅读7 脸色又不好了:“小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娘子把你视为眼中钉,怎可能会找个手脚勤快的丫头来伺候二小姐呢?” 闻言,温氏淡笑,对怀里的姜茶问:“茶儿,小娘找个人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姜茶愣了会儿,也没说什么,就只顾点头。 “那你是要自己选呢?还是让大娘子给你找?”温氏搂紧姜茶语气轻轻。 姜茶抬头,望向树枝的方向张了张嘴:“能选吗?” “当然可以了。”温氏破涕而笑。 姜茶低头,像个仓鼠般小口小口地啃着桂花糕语气很低地回:“那我要自己选。” 第10章 如意阁。 “什么?!”坐在桌边剪花枝在插花的姜夫人刚刚从相伴多年的奴仆厉妈妈口中得知,这温氏竟然要她给姜茶找贴身丫鬟。并且,先要她精挑细选几个领过去,让姜茶确定留下哪个。 此举可是气坏了姜夫人,也将积压多年的怨念蹭蹭快速飙升:“这温贱人居然要我堂堂一家之母来操这个事,是觉得我太闲了吗?” “大娘子息怒,莫要因为这事气坏了你的身子。此事,可交由我去办。”厉妈妈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去办,随随便便捡几个就成了。”姜夫人信得过厉妈妈,更加明白要是她拒绝,姜老爷那边也会强制下达命令,到时候又要跟他闹不好了。 “是。”厉妈妈点头,转身离去时,恰巧姜晚蹦蹦跳跳,还领着个背包甩呀甩地溜进屋里,还撞了个正着。 她瞧厉妈妈离开,又看到姜夫人愤愤不平的背影,心里也就知道什么了。顺手将背包丢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才说话:“阿娘,又因温小娘气着自己了?” 姜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也没什么小事,怎的,今日去私塾那边如何了?” 姜晚如今都十三岁了,也快倒了豆蔻年华,样貌也是长得出落大方,只是举止上比较随意。她放下茶杯,抱起果盘坐在美人椅上蜷缩身子:“还行,就是老先生还是哔哔没玩。” “你呀,要好好学,将来才给你觅个好人家嫁了。”姜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姜晚假装没听见,倒是好奇了姜夫人刚才气温氏什么,吃着桃子边问:“阿娘,今儿个温小娘惹你什么了?” 提起温氏姜夫人就来气,她蹙眉不悦地拿起一株花,一把剪刀‘嘎吱嘎吱’地剪:“茶丫头不是八岁了吗?她小娘要我给她找个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姜晚若有所思,似乎想到馊主意,兴冲冲地说:“让我来让我来,保证选个惹是生非的。” “就你?”姜夫人冷笑地刮了她一眼,将剪好的一株花插在花瓶上:“你娘我啊,已经安排下去了。” “那么快?真没意思。”姜晚以为能够好好大搞一下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说起来,小月去哪儿了?”姜夫人发现,姜晚只有一个人回来,那她的贴身丫鬟呢? “啊?”姜晚愣了会儿,心里越发地虚了。因她在老先生讲课的时候偷睡,被罚抄三百遍四书五经,明日就要提交了。索性也就丢给小月,谁让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写的笔迹也是一样的呢 但是,要是被姜夫人知道,肯定不会让小月帮自己抄书的。为了以后着想,姜晚撒了个小谎。 她朝姜夫人嘿嘿一笑:“我看小月跟着我一天也够累的,就让她好好休息了?怎么了?” “你啊,不能这么宠下人的,他们是奴,就算累死累活也是应该的。你若继续这样,我也给你换一个吃苦耐劳又勤快的。” “可别!我觉得小月就很好了。哎呀,阿娘,在说温小娘的事呢,别扯到我头上了好吗?天天上课就头疼了,回来还要听你唠叨……” “哟,嫌弃我唠叨了?” 仿若戳中姜夫人的痛处,姜晚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于是,她剥了个香蕉,笑嘻嘻一副恭维的样子走来:“阿娘,别气了,我这不是口无遮拦吗?你大人有大量,消消气,消消气~”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还能气你不成?!”姜夫人瞪了她一眼,也接过剥好皮的香蕉。 “是是是,阿娘对我最好了。”姜晚一头扎在姜夫人的怀里甜甜地撒娇,但心里还很庆幸小月总算是留下来了。 第11章 温氏委托姜夫人给姜茶招贴身丫鬟一事,嘴里答应了,也是过了半个多月的样子,才正式进入筛选。 虽然,姜夫人很讨厌温氏和她的两个孩子,但到底自己是姜家的主母,再怎么样也不能找得太差,败坏了姜家的名声。 自然,孙奶娘也是紧盯这日的到来,为的就是将嘴里说的跟姜茶年纪相仿的一个亲戚姑娘塞到这里来。至于目的是什么,扶桑想,也就是相互有个照应,此照应无非就是唠唠家常,仗势欺人,若是有个大点的念头,也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分卷阅读8 。 这天,太阳很大,酷热难耐,晒得人头昏眼花,口干舌燥的。就连朝阳城一处河水也都干枯了不少。此举引得人心惶惶,却有个老者道出,十年前也曾有这个现象。 即便如此,有些人因干旱失去生计,不得不变卖女儿给他人做妾做仆,争取换得一点儿口粮来喂饱家贫亲老。 在朝阳城的姜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主要也是以经商为主。奈何姜家仆丁丫鬟入门要求极高,都是厉妈妈在把关,然后交由姜夫人审视的。 在姜家一处偌大的庭院,一排排衣着朴素的少女少妇们井然有序地站着,即便顶着酷暑也不敢抱怨几句,只得默默掏出手来擦掉额上的汗水,也会时不时注意自己如今的模样还得体不。 ‘砰——’ 这时,有个身材瘦小的少女顶不住暴晒昏倒在地,引得他人冷眼一扫,候在姜夫人身边的厉妈妈瞅见,面露嫌弃,极为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家丁将此人抬出去。 那少女轻如薄纸,苍白一张脸地被一个身材强壮的家丁提起衣领,眼都不眨一下地拖了出去。 扶桑捧着一碗水坐在树荫下乘凉,望着已是第八个被丢出去的人,他摇头叹气。但这天实在太热,也只能施法冰冻碗中水,趁着结冰的水慢慢化开,他赶紧低头猛喝,然后长舒一口气。 “真是个折腾人的日子哟~虽是只有天帝下令才可施雨,好歹也让龙王爷爷来体验体验下人间疾苦呀。”扶桑要叹气地讲,竟然遭到远处雷声滚滚。 吓得他全身炸毛地丢掉碗,抱在旁边的树上瑟瑟发抖。 “也特小气了吧?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有必要吓灵宠吗?”扶桑气急败坏地朝天怒吼。 只见晴空万里,一朵云都没有。 一整天的筛选下来,姜夫人累得靠在美人椅上喝着凉茶,身旁有厉妈妈揉肩捶背。她扫了一边站成一排的五个少女,只见她们紧张得垂头颤抖,连气都不敢喘。 “厉妈妈,领着前面这两个去温氏那儿。”姜夫人懒懒地指了指。 “是。”厉妈妈点头,但心里有疑惑,更是藏不住,便低声问:“那其余三个呢” 姜夫人苦恼地揉揉眉心,连说话的语气都非常费劲,厉妈妈更是听出了她的厌烦:“府中总有些年纪大了,做事不灵活的,你就挑几个替换替换。” 闻言,厉妈妈神色闪过害怕,但很好掩盖。她扯了扯唇瓣,扬起喜怒无常的笑:“我这就去办。” “嗯。”姜夫人把事吩咐得当,也就从美人椅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扶桑望着被厉妈妈带走的两个少女,其中一个就是孙奶妈的亲戚。 他一路跟呀跟,时而看看这两个少女的眼神和表情,探一探到底哪一个是比较适合姜茶的。 对于照顾姜茶的人,必须要严格筛选,过了他这关才可以的。 第12章 “温小娘,这两个是大娘子精心挑选的,我把人送来给你瞧瞧。”厉妈妈淡定从容地讲,仿若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温氏坐在客厅的榻上,捻了捻搭在大腿上的帕子,听了厉妈妈这番话,将眼神挪到这两个稚嫩的少女身上。然后轻轻一笑,语调软绵地对厉妈妈讲:“真是辛苦大娘子了,还望厉妈妈回去跟大娘子吱一声。” “好。”厉妈妈点了点头。 “小娘,这是给我做丫鬟的嘛?”姜茶坐在另一边的塌上,趴在茶几桌上数一数几个白瓷杯子,又望了站在眼前的两个少女指了指。 “对呀,茶儿可有看上的?”温氏温柔一笑,眼神溺爱地看她讲。 姜茶捧着脸思考,站在一处的孙奶娘显然是着急了,装作一副无知的样:“我倒是觉得啊,左边那个长的俊俏,眼神亮闪闪的,一看就很精明。” 左边的少女听见了,露出得意的笑,仿佛自信了不少。倒是右边的少女听了,眼睛狠狠地刮了眼左边的,气得偷偷揪袖子。 温氏显然对孙奶娘看似不经意的话感到厌烦,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端起一杯热乎乎的茶轻啜。 “我觉得这两个都不好耶。”扶桑坐在姜茶身边,摸摸下巴一副严肃的样。 只见姜茶很是苦恼,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这两个少女身上打转,看得累了,就揉揉眼。 “诶,你发现了没有?左边的女的跟孙奶娘眉来眼去的,看来她们认识呀。”扶桑想用手肘戳一戳身边人,却又怕吓到她。 姜茶思量许久,终于是抬起肉嘟嘟的手,指了指左边的少女奶声奶气地讲:“就她了。” 孙奶娘见状,乐得两眼开花。 “茶儿,你确定?”温氏不改脸色,一副温柔的样。 姜茶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嗯,就她了。” “好~”温氏揉了揉姜茶的头,转头对厉妈妈说:“劳烦你把右边那位带下去吧。” “好。”厉妈妈点头,走向右边少女时,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分卷阅读9 “小娘,那个人她以后会去哪里呀?”姜茶十分好奇。 “唔……”温氏想了想,浅浅一笑:“这得看大娘子的安排了。” “哦。”姜茶模模糊糊地点头。 倒是扶桑冷不丁防地来了句‘还能去哪?自然去赶出去咯。’ 选好谁给姜茶做丫鬟,温氏一本正经地询问那少女:“你可有名字?” 少女在回答之前,瞟了眼孙奶娘,就朝她们跪下行了个礼数:“回小娘,二小姐,奴姓李,名豆蔻,江川人氏。” “江川人氏?”温氏瞥了眼孙奶娘,看她吓得缩了脖子,立马会意方才的一切。 原来呀,这个姑娘就是孙奶娘极力推荐的那位,看样子确实长得标致了许,只是她们真的只是普通的亲戚关系么? “以后你在这里,就叫小蔻吧。” “谢小娘赐名,您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二小姐的。”李豆蔻信心满满地说。 温氏依然浅浅一笑,泡着茶说:“孙奶娘,你带小蔻下去更换衣着,熟悉府中的各种事物,明日再来伺候。记住,莫要在我这边添乱,知道吗?” 孙奶娘吓得卑躬屈膝,连连应道。 之后,孙奶娘将李豆蔻带了下去,倒是姜茶一脸疑惑,看向温氏的时候问:“小娘,你为何这么严厉?” “严厉么?”温氏轻笑:“以后我们的茶儿会懂的。今日呀,还有两件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呀?”姜茶好奇地凑过来。 扶桑听了,也满脸好奇。 “明日耀儿要随你爹爹一起回来,以后可有的热闹了。”提起姜耀,是整个姜家捧在手心的宝,特别是姜老爷每次跑商,都会带他出去,趁他年纪小,还会请教书先生陪同。 “太好了,弟弟要回来了,以后我就不会无聊了。”姜茶摇头晃脑地笑了笑。 “喂?你哪里无聊了,我一直陪着你啊。”扶桑不悦了,明明有他在身边,却还说无聊,可真伤了他的心。 “别高兴太早,明日你也好好准备进私塾吧。” 第13章 “私塾?”扶桑记得姜晚每次去那个念书都要摇头的地方,偷偷打瞌睡的她总会被白胡子老头揪住,用戒尺敲了敲,对她吹胡子瞪眼的,最后被罚抄。 他在想啊,姜茶要是去了那个地方,会不会也遇到跟姜晚一样的遭遇呢? “怎的?不喜欢吗?”温氏瞧姜茶沉默,却注意到她扣指甲的小动作,心里顿然明白了。 姜茶犹豫片刻,终于松开口奶声奶气地讲:“有大姐在的地方,我不想去。” “姜茶你别怕,有我保护你,哪怕受到责罚,我也不许那小丫头伤你分毫。”扶桑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就算她听不见也看不到。 温氏噙着温柔的笑意,抬起芊芊素手拨开她额上零散的碎发:“茶儿,这世上有你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你总不能因为讨厌就放弃别的吧?女子虽无才便是德,但多少识得些是好的。这样吧,只要你肯愿意去私塾,无论你要做什么,小娘允你,可好?” “对姜茶好的人,看着就顺眼。”扶桑笑笑。 姜茶望着温婉贤淑的温氏,渐渐咧开笑容,朝她点了点头。 翌日,晨光熹微,麻雀落在窗外的枝上叽叽喳喳的,虽是在歌唱,却惹得扶桑躲在草丛伺机而动。 好烦,明明是猫仙,为何总能被凡间的事物干扰? 就在扶桑准备扑身上去时,有个人敲了敲雕花窗门,惹得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这不是昨日给姜茶选好的丫鬟吗?叫,叫小蔻来的。昨天看起来脏兮兮的,今儿个换了套干净的衣裳,果然长得白净。 但她,真能伺候好姜茶吗? 扶桑凑了过去,只见李豆蔻走到床边把熟睡的姜茶唤醒。姜茶微醒,看到小蔻的时候是一脸懵懂,怕是还没适应吧。 “二小姐,洗个脸吧?”李豆蔻小心翼翼用极为轻的语气说。 姜茶起床时,李豆蔻赶紧去扶,又递了拧干还热乎的帕子给她擦脸。 扶桑知道接下来就是更衣了,碍于男女有别,他转身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原地。 早膳用完,李豆蔻背上去私塾必备的书本,紧紧跟在姜茶身后。走的时候,孙奶娘拉她去角落叮嘱了几句,她听得认真,不断点头应‘好’。 扶桑瞄了一眼,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为所动。 刚出姜府,就有个人兴冲冲地跑来,挡在姜茶面前。 “哟,我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你也去私塾呀?”那人就是姜晚,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大小姐……”尾后跑来一个气喘呼呼的丫鬟。扶桑,姜茶和李豆蔻看到时,纷纷露出惊讶,这不是昨天没被选上的丫头吗?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大吵大闹的,烦死了哦!”姜晚看到她时满脸嫌弃,嘴里不停叨叨:“都是因为你,我娘把小月给换了!你到底多差劲,竟然被落选强塞给我。 分卷阅读10 ” 那丫头被姜晚训斥的像个受惊的兔子,话都不敢吱一声,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大姐你这就误会她了,我选别人跟我,无非是孙奶娘嘱咐我的。毕竟是相识,我觉得不会差。”姜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可说出的话又令背着书本的李豆蔻吓了一大跳,顿时脸色苍白。 心想着,这二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4章 “不愧是我认识的姜茶,秀外慧中,说的就是你!”扶桑不讶异姜茶说话的口吻年少老成,又如此洞悉人心。每个日日夜夜的相伴,怎会不知她淡薄寡言的另一面呢?倒是李豆蔻被吓得不知所措,心虚地把头压得很低。 姜晚原本在训斥那丫头的,听了姜茶的话心里显然是好受些。但也心生疑虑,她晓得这个庶出的妹妹平时沉默少语,怎替人说话?莫不是在人前假装自己娴熟温婉,好让他人误以为她就是个刁蛮任性的人? 还真跟她小娘那样,阴险狡诈! 这三个人心生疑虑,脸色神态不一。 姜茶抬手放在眉间,望着日头慢慢高升,照得她的小脸颊红彤彤的,神色更是淡然自若,语气轻轻道:“小蔻,要走了,去私塾的第一日莫要迟到了。” “欸?”李豆蔻回神时一副傻愣,心想这二小姐也没说她什么,也没必要心虚吧? 独自安慰一番,抱紧怀里的书本紧跟其后。 姜晚叉腰瞪着姜茶渐渐离去的身影,恍然记起什么,她不是好奇姜茶为什么去私塾吗?现在人都走了,也只能提起裙子追上去。 “大小姐,大小姐,你慢点!”那丫头瞅姜晚跑得飞快,也顾不得方才被责骂,只能尽职本分。 追赶了许久,姜晚站在原地转圈,手挠了挠脑门嘴里直嘀咕:“人呢?方才还看见的。” “大小姐,可算是追上你了。”那丫头跑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呼呼的。 “你?看到她们了吗?”姜晚左看右望,心想自己是不是跑太快,超过她们了。 那丫头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回复:“她们确实是走在大小姐你前面的,兴许是知道你找她,加快步子跑去私塾也不一定呢。” “也是。”姜晚觉得她说得在理,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虽然你把小月给挤走了,往后要是好好听我的,我自然不会这般对你。” “栀子会让大小姐放心的。”那丫头也就是自称栀子的少女,说这话的时候,两眼炯炯有神。 姜晚越看越觉得顺眼,撇了嘴角,扭过身大摇大摆地说:“走!去私塾。好好在老先生面前表现,莫要被二丫头瞧不起。” “是。”栀子点点头。 待她们离去后,躲在几棵如腰般粗的榕树后的两个人探出头来。 姜茶望着姜晚趾高气昂离去的身影,抬手摸摸胸口,终于是松了口气。 “二小姐,你为什么那么怕大小姐?”李豆蔻心想,虽然这个大小姐是比二小姐高不少,但温小娘在翁家非常得宠。就算她是大小姐,也不敢对二小姐动手才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记住,往后多听少言。”姜茶叮嘱她一句,也是看在是自己贴身丫鬟的份上。 “喵~” 要走时,忽然在灌木丛的方向,传来一声软软的猫叫。 “小蔻,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小猫的叫声。” 姜茶不再多言,转身寻着那声音的方向四处翻找。 当她拨开一片草丛时,只见是一只缩成一团白绒绒像个球的小猫。它看到姜茶的时候,猫眼微弯,起身走向她的时候,还在脚下用自己的头蹭了蹭。 第15章 当指尖轻触那个粉嫩湿润的小小猫鼻尖的那刻,一股莫名的悸动化作一朵山茶花,飘落于寂静的潭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亦将阴霾天空劈开,顿时煦色韶光。 姜茶不知为何,对它竟是这般的熟悉。她久居闺中,除了跟随在温氏出府走动走动外,极少能这么近距离接触这种小动物。久了,也就养成远远看上一眼的习性。 化作野生流浪小白猫的扶桑仰头看她咧开的温柔笑意和跟她做上神的一模一样时,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朝她逼近,用自己的小脑袋蹭呀蹭她的手背,更是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惹得她笑颜逐开。 “二小姐,你在做什么?” 在姜茶沉浸挑逗小白猫的快乐中时,被李豆蔻的疑问的声音打破。 姜茶停顿抚摸小白猫的手指,扭头回看,只见李豆蔻步步逼近,脸色担忧道:“二小姐你再不走的话,可就要迟到了。我们可不能在第一天就被老先生责罚呀,不然回去不好交代的。” “知道了。”姜茶是不舍得这只偶遇的小白猫,心里生起想要将它带回家的冲动,但又怕温氏不同意。回头再看时,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白猫又莫名消失,也不知去了哪里。 “二小姐?”李豆蔻看她迟迟 分卷阅读11 不动身,也急了,走过来尝试要把她拉起来,却又怕她生起责怪自己。 “我们走吧。”姜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李豆蔻瞧她终于肯走了,开心得应声。在加紧脚步赶去的时候,也不忘跟姜茶说些在课堂上注意的事项,毕竟在昨晚孙奶娘教了她许多事,她也认真记下,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混得很好。 一路飞奔赶到私塾的主仆,到的时候恰巧老先生不在。姜茶见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时,无意间听到隔壁的其他学生讲起,按照这个时候老先生早在讲课了,如今竟然会迟到还真是稀奇了。 姜茶在想,果然还是上天眷人呀。 “啪”的一声,一团纸恰巧砸在姜茶的脑门,脑门转头看去时,只见在斜对面的位子,坐着大姐姜晚。姜晚两手环臂,嘴角咧开得意的笑。 看来,丢东西的人就是她了。 她这么刻意无非就是记挂刚才的事,果然还是避不了这一遭。 姜茶淡淡刮了她一眼,扭过头继续翻书。 姜晚见她不生气还无视她,气得撸起袖子要去找她的时候,门外传起浑厚的闷咳声。 那是老先生惯有的习惯,也是让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注意他来了。 姜晚还是怕老先生的,只能乖乖坐下,但心里计划如何在往后的日子里对付她。 “方才有些事耽搁了,迟了些……昨日安排的任务,你们都做好了吗?”老先生理了理袖子,捻起袍角走到木椅上坐下,却无意间露出一双沾了不少泥水的布鞋。 “嘿嘿,这老家伙的动作还挺快的,本想让他踩空落在水坑里,没想就弄脏了鞋子。无论结果如何,能不让姜茶受罚也是值得了。” 第16章 化作一只白猫的扶桑就趴在一株木棉树枝上,透过私塾的窗看到老先生虽坐在木椅上,却还是无意间继续擦拭还挺脏的布鞋不由得偷笑。 这时,它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迎面看去,居然是姜茶,但她为什么会露出担忧的神情?难不成是在担心自己下不来? 哎哟,小爷我可是猫仙,这点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啦。 不想让姜茶担忧,扶桑从枝上起身,又在姜茶的注视下优雅轻盈地跳到另一个树枝上,又顺着其他树枝慢慢跳下来,不少开得茂盛,犹如喜庆的红灯笼悬挂在枝上的橘红木棉花被抖落,砸在地上时滚了滚,却又完好无损。 姜茶瞧小白猫平安落地,勉强扯起笑来,终于是把视线挪回书本上。但心里有个疑虑,这个小白猫怎么也跟过来了?难道,想要跟着她吗? 老先生在检阅昨日布置的任务时,看到初次来的姜茶,也特意在课堂上随意介绍了下,就继续讲课。 就这样,新鲜的内容让姜茶喜出望外,却因为一天过得太快了,还有些舍不得。但是,今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事,不得不让她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哟?刚来的一天,就耐不住想要回去了?也是,毕竟是妾生的,怎能和正室比较呢?”姜晚倚靠在一处墙上非常傲慢地说,那声音也是不小,惹得路过的其他人瞧了姜茶几眼。 姜茶并未将这话听进去,更是无视他人的眼光。检查没有落下的东西,她就抱起一叠书在姜晚的凝视下走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姜晚紧跟其后,站在私塾门口等候的丫鬟们瞧了瞧,其中李豆蔻急得上去帮姜茶拿书时,想好了如何应付姜晚又能带走姜茶的话,就等她发话了。 但姜茶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时,本加快步子紧跟的姜晚吓了一跳。 “大姐,你我都是姜家人,有什么不满的,回家你跟爹爹讲,莫要在此处闹得如此。传出去了,是对姜家名声不好,而不是我。” 姜晚没想到姜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愣是站在原地干眨眼,想着她的话又觉得没错。 爹爹是最注重家族名声了,要是传出去了,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但回家了,就算跟爹爹讲,爹爹一定也会偏袒她的,在外又不能明目张胆欺负,这可让她咽不下气。 姜茶瞧姜晚一脸纠结又气得说不出话,语气淡淡:“今晚爹爹和耀哥儿会回家,姐姐还是早些一起跟我回去吧。” “哼!”姜晚瞪了眼姜茶,经过她的时候要故意推她,却被眼尖的李豆蔻拉到一边,硬是让出一条路来。小动作没成功,姜晚气得脸更红了,眼睛恶狠狠地刮了下李豆蔻,心想连姜茶的下人都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她,此仇不报,她就不是姜家大小姐了。 在回去的路上,姜茶跟身边的李豆蔻说了话。 “小蔻。” “我在的,二小姐。”李豆蔻疑惑,这姜茶是很少跟别人搭话的,莫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要被训斥? “我大姐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往后做什么,还得再三思虑,莫要被她记恨上才是。”姜茶是看得出姜晚走之前的眼神了,那种眼神她十分熟悉。 “我就是不 分卷阅读12 想让二小姐被欺负……”李豆蔻颇有些委屈。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才跟你讲的。我也不是责骂你,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上,但我更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姜茶吐露的心声让李豆蔻感到惊讶,她没想到会有一个人跟自己这么讲话,说的这么多也是为她着想。 顿时,热泪盈眶,她笑着点头道了句‘好’。 第17章 还没进姜家大门,便在看到几辆马车停靠在门口。马车上装满了许多货物,好多物件都是朝阳城不曾见过的。下人们将这些全部卸下,然后在管家的钦点下被陆续搬回宅内的藏宝阁。 虽然姜茶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爹爹又是去了哪里走商?但碍于身份,一切的一切只能存在自己的幻想中。当然,大门口此时很是热闹。 一向吃斋念佛几乎不出门的姜老太率领所有家眷站在门口相应,对走来的姜老爷,激动得抱住他不断嘘寒问暖。还有弟弟姜耀的小手更是被姜老太攥得紧紧的,许是他乖巧,也就任凭这样了。 这些人如此其乐融融,姜茶很是欢喜地拔腿跑去,远远地喊了句:“爹爹。” 姜老爷和姜夫人一起搀扶姜老太进屋时,听到了声音,回头看到姜茶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倒是姜耀看到姐姐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笑如春风,还在姜老太的牵手下,挥臂打招呼:“二姐,二姐,我在这!” “耀儿!”姜茶看到这个小于自己一岁的弟弟如今长得这么可爱,又因为姜家专宠,身上的衣着也十分贵气。但面对姜老太,姜茶显然底气有些不足,毕竟姜老太不喜欢庶出的她,但碍于礼数,还是先打招呼的:“孙女茶儿在此恭迎祖母回府。” “嗯。”姜老太淡淡点头,若不是碍于她有个弟弟,定是懒得搭理,又不忘补了句:“姑娘家的在外面大呼小叫,有失体统。” 姜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露出歉意小心翼翼地对姜老太说:“孙女知错了,不会在这样了。” 此时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姜老太却没吱声在,转身走进大门,姜家一干人等尾随其后。 走商在外的姜老爷和姜耀回家后,是比以往更加热闹。团聚在一起用,聊聊走商遇到趣事时,也少不了姜老太的谆谆教导。 晓得姜老太无非要他在外多多注意自己的健康,跟生意上的伙伴少拉仇恨。姜老爷谦虚地应了几声,还是被姜耀纯良无知的模样和话语给逗笑了 独自回到屋的姜茶累得坐在摇椅上,又看空无一人的屋子,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寂寞。 祖母,爹爹和弟弟一起回来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回来的第一天又被祖母训斥了,小娘那边定是不好办的。如今留在那里,想必又会拿起今日的事来为难小娘吧。 自己不被待见就算了,还连累到小娘。为了往日自己少犯错,姜茶决定重温老先生今日所教的内容。 一盏昏黄又飘摇不定的烛火下,映照小小少女的精致容貌。她端正身板坐好,低头专注翻阅细读。 但她不知,在她面前还坐着个趴在桌上,手托下巴凝视她却只能掐个隐身诀当空气的扶桑。 扶桑望着这般努力勤恳的她,不由得心疼了。 抬起手来,指尖欲要碰触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时,立马收住。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被她发现,也怕惊吓到她。若是可以,他不愿隐身守在她身边。他想让她知暖,不孤单,笑容常驻嘴上。 于是,他下定决定,必须找个法子让自己光明正大地留在她身边。可是,凡间跟天上不同,要如何让温氏允许他陪伴在姜茶身边呢? 他苦恼了,不禁挠挠头。 又要入温氏的梦骗她么?初次在人间使用法术,算是干扰了扶桑历劫,还好侥幸躲过。若这次再实施,怕是会被反噬。这可如何是好呀? 往后的日子,每次姜茶去私塾时 ,都会在一个灌木丛停下,掏出偷藏的一些鱼干和米饭来喂它。 起初,李豆蔻跑来督促姜茶快去私塾,姜茶才喂了小白猫几口饭时,见它被吓怕便板着脸只许李豆蔻候在角落等候。后来,她比以往早些起来,也就能够在去的路上多停留一小会,又不迟到又不被李豆蔻催促。如此两全,何乐而不为。 倒是李豆蔻埋怨起自己来,怎的多嘴,惹得二小姐天天早起,自己又不得睡懒觉了。 在私塾内上课时,姜茶总是发现这小白猫很不知不觉就爬上木棉树的树枝上,还老盯着自己。起初很担心会不会被老先生和其他同学发现,下课的时候也总是偷偷跟在身后。久而久之,姜茶想要收养它的心就越发强烈,就连李豆蔻那丫头嘴里也会提了“若是能将它带回去就好了”的话。 这天夜里,姜茶和温氏在一起吃饭,弟弟姜耀则跟姜老太,姜老爷一起食用。但到了晚上,姜老爷就会温氏那边歇下。 姜茶咬着筷子偷偷观察温氏许久,只要温氏抬起眼皮,她立马低头大口扒饭吃。 “说 分卷阅读13 吧,有什么事要跟小娘讲的?”温氏轻笑,早就看透她的举动。 姜茶咬了咬筷子很是犹豫,最后在温氏那双眼睛的凝视下,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小娘,我想养猫。” “养猫?”温氏挑眉。 姜茶怕她生气立马解释:“我是在去私塾的路上遇到的,看它很可怜,我又喜欢……我没什么要求,就是想照顾它。” “茶儿,你可知用心照顾和嘴上说说的不是一样的。你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去呵护,更何况它易掉毛,又是流浪在外的野猫,总比自幼养在家中的猫要凶猛调皮些。”温氏语重轻长地讲。 “小娘说的这些茶儿明白,茶儿会好好照顾它的……小娘,你就让我养了吧。” 面对姜茶的苦苦哀求,温氏叹了叹气:“你想养,我肯定是允许的。但现在不同了,你祖母和爹爹都回来了。想要养猫,还是得经过他们允许才行。” “祖母是不会让我养的。”姜茶露出沮丧。 温氏笑着用手指刮了她的小鼻子:“若是你能让老先生来府中夸赞你的好,兴许,祖母开心了也就允诺你了。” “当真?”姜茶喜出望外,目光充满了希望。 她曾听过其他学生提起,老先生近期会去其他府中暗访。所谓暗访,就是跟学生父母讲明在课堂上表现如。姜晚在私塾里是出了名的隔三差五就被老先生罚抄书,照老先生的秉性,第一个暗访的,必定是姜府。 所以,只要让老先生能对自己刮目相看,在家人眼前赞美自己,定能如常所愿。 “嗯?只要让那老头赞美姜茶,我就能‘光明正大’跟她在一起了?”扶桑手托下巴瞧坐在身边的姜茶,看她笑如花开,这心里头啊,也是甜着呢。 但想起自己之前对老先生的恶作剧,倒是有点命运弄人…… 他望着姜茶眼神温柔,自信满满地说:“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那老头好好夸你的。” 第18章 自打那日后,姜茶除了在学习上更是越发勤奋刻苦,也会在课堂上积极回答,倒是让老先生不由得刮目相看。 当然,这些也是她分内之事。除去这些,她也向温氏支了点招。 于是,派了孙奶娘带她去厨房那处学习如何熬汤,习得后便早起贪黑独自完成一壶鲜美的鸡汤。她小心翼翼又激动地捧着青瓷食盒,在丫鬟李豆蔻的跟随下走出姜府。 这时,街上雾多,看不清前方道路。然走几步,就有绵绵小雨落下。虽是南方沿海处不曾下过雪,无法体验冰雪消融的冷意,但和这个多雨季节相比,最令人惧怕的还是潮寒。 去往私塾的路上,李豆蔻打了把伞。小心翼翼呵护不让抱着小白猫的小主子走出伞外,更不许沾到一丝雨水。 “马上就要到了,我把你交给小蔻。你可不许胡乱跑哦,更不许抓伤她,知道吗?”抚摸抱在怀中的小白猫,姜茶念念不停怕它会在这下雨天乱跑。万一得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躺在她怀里睡得舒服的扶桑懒懒地眯开一条眼缝,听了她的叮嘱,猫眼瞥了眼站在姜茶身后的李豆蔻,发出几声嗲嗲的喵叫,算是允诺了吧。 像是心有灵犀,姜茶开心得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扯起的笑更加甜美了。 扶桑望着这样的姜茶,很是心满意足。他在想啊!自己没怎么努力,就能让她这般喜笑颜开,真好。于是,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将身子拉得更长,像极了一把蓄力的弓。 “二小姐,到了。”李豆蔻撑伞小心提醒。 “好。”姜茶恋恋不舍地把小白猫往李豆蔻怀里塞,李豆蔻被它抓过许多次,这次抱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小心。却不想这只小白猫软绵绵地倒在自己怀里,还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睡去。 这,让她十分惊喜。 “二小姐,它?!” 姜茶望着李豆蔻那双圆溜溜充满惊喜的大眼睛,便两手叉腰,扬起头来鼻子翘得老高,很是傲慢得意地说:“看吧!我跟你讲过,它很听话很乖的。” “嗯!”李豆蔻非常赞同地点头,不忘将手中提的食盒递给姜茶:“二小姐,给,别忘了。” 姜茶接过食盒,在走之前又顺手摸了下小白猫的脑门,这才笑着进了私塾。 这个时候的私塾,寂静空无一人,就数姜茶来得最早。 窗外的雨滴顺着屋檐砖瓦落在青青草地。 姜茶把食盒放在临近讲台的课桌上,就从门的角落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又掏出条帕子在老先生的椅子上反复擦拭。直到手指一抹,看不见一粒灰尘的时候,才收起帕子。 “嗯?你在做什么?”老先生走路悄无声息,却比往常早到私塾,吓得姜茶捧着个食盒目瞪口呆。 “我……我……”姜茶犹犹豫豫,四处乱看的眼珠子注意到手里捧的食盒,便深深吸了口气对老先生讲:“我瞧老先生你平日里教导我们十分辛苦,姜茶想帮你点什么。” 第 分卷阅读14 19章 老先生用一双狐疑的眼神打量她,走过来时闻到了食盒里散发出鲜美的味道。不由得嘴馋,却要板脸故弄玄虚道:“这又是什么?” 他随意捻一把折扇合起,像在奏乐般轻轻敲打了几声食盒。 “这是我亲自熬制的鸡汤,给老先生你喝的……”姜茶把食盒放在老先生的桌上,非常认真地讲:“味道我试过,还可以。” 老先生什么也没说,走到木椅子旁拂袖坐下,顺带把折扇往本子上一丢。 姜茶端着盛满的一碗鸡汤,递给他前放了个小木勺子,如同沉在水底的石头。 “你尝尝?”姜茶很紧张,不知所措地把手臂放到身后,手指间相互扣呀扣。暗自乱扣,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晶亮看他。 老先生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抖了抖袖子,拿起沉在碗中的小木勺子语气沉沉道:“你这般讨好我,莫不是想要我在你父母面前夸赞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姜茶也是料到老先生会这么问,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是呼出一口气平淡地说:“我是想要老先生你夸赞我,但不是在‘贿赂’你这块。在学业上我一定不会松懈,也请老先生你好好接受我的心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只是如此”老先生挑眉,半信半疑。 姜茶凑过来,抓住老先生拿小木勺子的手往碗里一按,帮他舀起一小勺的肉汤:“你啊,就放心大胆喝吧,保证没问题,就是如此。” 闻言,老先生忽而笑了。 没想到这平日里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丫头,居然也会有这么幽默的一面,还真是挺少见的。 往后的日子,姜茶也是这般。但在老先生讲课发问的时候,会积极回答,从而获得他在课堂上的夸赞。特别是在布置任务的完成度和内容,都是令老先生颇为欣赏的。 就这般,两个月过去,老先生登门暗访。 姜府的走廊,两条小巧的倩影飞快行走,前头的是个比跟在身后的人矮一个头的小姑娘。 她打扮的清素,却也不失灵动可爱。 “二小姐,你慢点,这时候还早呢。”李豆蔻气喘呼呼紧跟,实在没想到这短胳膊细腿的姜茶走起路来跟飞一样,完全跟不上。 “你懂什么啊?老先生今日来了!是要在门口好好迎接,我可不能留下一丝不满,被抓了个正着的。”姜茶为了能够得到老先生的夸赞,姜老太的一个奖赏,不得不这么努力。 李豆蔻心里完全明白,也不再多嘴,加快步子跟上去。 果然,刚刚跑到姜家大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好巧不巧就停下。然后车帘被掀开,走出个文质彬彬,童颜鹤发的老先生。 “老先生!”姜茶跑出大门口,却被门槛绊到,要不是李豆蔻扶住,现在怕是摔在地上很是难看吧。 “诶,你慢点。”老先生板着个脸很严肃,但语气透着担心。 他在想啊,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照顾好自己呢?瞧,乐得像个傻子。 第20章 “老先生,我领你进去。”姜茶毕恭毕敬地来到老先生跟前带路。 “那走吧。”老先生理了理衣裳,揣着把折扇走进姜府。 还没走多久,就看到前面好几个人过来相迎,其中有姜老爷,姜夫人,温氏,姜晚和姜耀。 姜老爷跟老先生嘘寒问暖了几声,就领着他一起去客厅。这时,姜晚路过姜茶,还故意用手肘顶了顶。 “大姐?”姜茶挑眉看她,只见她秀美的容颜,那双眼里透着刻薄和敌意。 “真是有够卑鄙的,为了不被老先生责骂,倒是学了如何哄人的下三滥手法,还真跟你小娘一样。” “不许你这么说我小娘,我无愧又怎的下三滥了?”但凡是有人在姜茶面前说起温氏的不好,就会炸毛,容易生气。 可姜晚偏偏就是知道,只有这样才会惹怒姜茶,她倒是要看看姜茶会如何回击,没想到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二小姐!”李豆蔻拉了拉姜茶的小手,声音压得老底,希望她能够注意下场合。 可是,这样的举动还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茶儿,你在吵什么”姜夫人看似质疑,但问话的声音隔个墙都能听清。 “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没见家里来客人了?再吵就罚你闭门三个月!”姜老爷那如洪钟的咆哮紧跟其后,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姜茶了,这下可好了。 姜茶想要说点什么,只见温氏抿嘴对她摇了摇头,要她不要多嘴。为了不让事情越发严重,她只好忍气吞声,轻轻应了声‘女儿知错,不会再犯了。’ 就这般,众人继续前行,只有姜晚在走之前对她扯起得意的笑。 “好个死丫头,居然欺负我姜茶?!”扶桑蹲在墙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得跳脚,撸起袖子假装要揍她,却又怕把事闹得不好。 在畏惧和不甘之间,他选择隐忍, 分卷阅读15 可不代表他不会搞点小动作。 “二姐……”姜耀不知何时偷偷从姜老爷的眼皮底下溜走,那肉嘟嘟的小手捻起她的袖角扯呀扯,声音奶声奶气的。 “你怎么不跟爹爹一起去客厅呀?”姜茶虽然很生气,但在纯真无知的弟弟面前,她不能表现出不好的一面,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扯起笑来。 姜耀沉吟半天,低垂着小脑袋:“我知道是大姐欺负你,二姐你放心,待我长大,定会保护你跟小娘一声无恙的。” 姜茶浅浅一笑,弯着腰,抬起两手摸了下姜耀肉嘟嘟的小脸蛋,然后一抓,轻轻一扯,顿时面部狰狞,很是搞笑。 “二姐,疼~”姜耀不挣扎,任凭姜茶肆意揉捏。 “疼就对了。”姜茶松开手,瞧了被掐红的小脸蛋笑嘻嘻地说:“保护小娘和我,是要吃比这个更多的苦和疼的。但是你这份心意,姐姐我啊,会记住的。快去客厅吧,被爹爹发现你跟我一起,会责骂我的。” 姜耀一直被姜老爷带在身边,也极少让他接触姜茶和姜晚,怕的就是从她们身上学到一些不好的。眼下姜老爷对姜茶还有许多不满,刚刚才对她生过气,要是又因为姜耀跟她待久被责骂受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21章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姜耀拔腿就跑,像个小兔子那样蹦蹦跳跳还很快。 “二小姐,我……”李豆蔻很心疼姜茶,却碍于自己卑微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走吧,进屋。”姜茶长舒一口气,将方才积攒的怨气统统吐掉。感到全身自在多了,也就拉着李豆蔻继续前行。 刚到客厅,姜茶觉得依照姜老太的性子,多少还是会训斥几句。没想到和气一团,倒是姜晚那双充满怨气的小眼睛一直紧盯不放。 这让姜茶一脸疑惑。 “茶儿,你来了?”姜老太平日里是用‘茶丫头’这么唤她的,今日只喊名字,看来她心情真的不错。 瞧她笑得整个五官都挤到一起,那双褶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还对她招了招手。 姜茶提起裙子上前,走到姜老太眼前跪下行礼:“祖母,茶儿在的。” “嗯,好孩子。”姜老太摸了摸姜茶的小脸蛋,这惹得姜茶把目光转向老先生。 老先生故作没看见,挥一挥折扇,还饮了口茶。 “老先生一直夸赞你在私塾上的表现尤为优异,没想到祖母一直没看出来呀。” 姜茶看不懂姜老太这是假装如此呢,还真的是对她刮目相看。但从话语里,隐隐觉得只是第一种。 姜茶轻轻一笑:“毕竟孙女是姜家人,绝对不能给姜家丢脸的。” 姜老太欣慰地点头,这怕是她最想要听到的话吧。 “来,孩子,你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和奖励,姜茶受宠若惊,欲要说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打断。 “不公平啊祖母,你莫要被姜茶给骗了!这丫头心思坏得很,为了讨得老先生欢心可是下了许多心思!”面对姜晚的当面拆穿,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凝聚在她身上,却看不出她半点慌张。 姜老太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众人屏息以待觉得姜茶会受到处罚的时候,老先生忽然开口了。 他注视气得满脸通红的姜晚,先是冷冷一笑,把扇子收起放在掌心敲了敲:“老夫恰巧忘了件事,这位千金可真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呀。” “哦?她怎么了?”姜老爷好奇。 她急于揭露姜茶的所作所为,却忘了自己本身的不足,如今倒是显得不知所措,恨不得时光倒回,待老先生走了再提起此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在我讲课时打瞌睡,不按时交作业,还命人代写的行为,就没什么了。”老先生说起这话显得很平常,却没想到姜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姜老太看向姜晚的时候,那双老眼睛凶得很,犹如猛虎恨不得立马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姜晚被看得害怕,想躲在姜夫人身后却被姜老爷大声训斥。 “逆女!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姜晚被骂的不敢还嘴,向姜夫人求救,却迎来姜夫人的无可奈何。 气得脸都发黑的姜老太终于发话,丢来一句:“跪祠堂,抄女戒”的话后,姜夫人只能领着女儿灰头土脸地离开。 第22章 姜茶偷偷看老先生,表露感激之情时。老先生又故意跟姜老爷说其他的,就是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好孩子,可想好了要什么奖赏吗?”姜老太的脸变得很快,握着姜茶的手轻轻拍了拍,完全跟刚才不一样。 姜茶又把目光移开,看到温氏的时候,温氏扯起温柔的笑意,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去做。于是,她深吸气,凝望姜老太说:“祖母,你可允许我养猫?” “养猫?”姜老太怎会看不出姜茶的心思,却没想到要的 分卷阅读16 竟然是这个。她心里偷偷窃喜,又对姜茶表露不屑。 还以为是个什么心思缜密又聪颖的人呢,没想到啊,又是个玩物丧志的人。罢了罢了,她要就随了她吧。 姜老太的内心一顿嘲讽了姜茶后,还是摆着慈善祥和的样貌:“好,你想养猫,我允了。不过我要叮嘱你几句,学还是要继续学的,可莫要落下哦?” “嗯,好,知道了祖母,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姜茶笑得合不拢嘴,在走之前又问:“祖母,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嘛?” 姜老太愣了愣,心里越发对她失望,还强颜欢笑,松了握住她的手:“没,没有了,你下去吧。” “嗯,好的。那孙女就告退了!”姜茶拜别了姜老太,姜老爷和老先生后,便洋洋洒洒地离去。 老先生很是疑惑地看这个傻笑的姑娘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问他。 难道她的努力讨好,就是为了一只猫? 在姜茶飞奔前往私塾接猫的路上,李豆蔻也是一路紧跟其后,可还未跑很远,就有一只毛绒绒的东西从高高的墙上扑了下来,正中姜茶怀里。 “你?你居然知道我在找你??”姜茶喜出望外,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它。 小白猫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窝在姜茶怀里喵喵叫,心里想着;看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接我回去,我也是不会让你久等的。 “二小姐,这猫,很有灵性啊。”李豆蔻惊讶得无法用其他话形容了。 要算一下去私塾的路上,也是要走一段有点小远的路的。没想到这只小白猫却突然出现,说是巧合吧,那也太鬼扯了点。 “可不嘛?我就是喜欢它这样。”姜茶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小白猫,终于是她的了。 “二小姐,你可想好给它取名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李豆蔻伴随左右,也时刻注意她走路,怕太专注抱猫,磕了绊了。 “嗯……”姜茶想了想,和小白猫对视后说:“叫小白的话,太俗气了。让我对它肯定收养的,就是在木棉树上的时候了,既是木棉树,那就叫木棉吧!” 什么?!!!这个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小白猫很是抗议,不断在姜茶怀里挣扎,还喵喵叫。 “二小姐,这名字未免太女孩子气了吧?它可是公的。”李豆蔻尴尬提醒。 “不好听吗?”姜茶不以为然,望着小白猫努力挣扎的样,还是松了口气:“既然不喜欢,那就换个名字。你那么爱吃鱼干,就叫鱼干吧。” 小白猫瞪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议地看姜茶。 她这是怎么了?转个世品味都变了吗?什么他爱吃鱼干就叫鱼干? “咦?看你这么安分就算默认了,好鱼干乖鱼干,我啊,会好好疼爱你的哦。”姜茶把它抱在怀里夹得更紧了,但怀里的小白猫却无动于衷。 它很是绝望地看看天空,好怀念成为上神的姜茶啊。 李豆蔻倒是假装没听见,却也怎么掩不住笑意。 她的二小姐啊,在取名这块天赋不是很好呀。若是以后成家了可怎么办?那未来姑爷可就要头疼了吧? 第23章 时间一晃,已是两年。 两年后的姜茶已十岁,继续在私塾授课。而姜晚却因为学业不佳,加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就没让她怎么去私塾了,倒是在家里学了女红。 不过,姜家在朝阳城也是出了名的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还是做生意的。当然上门提亲的也不计其数,但姜老爷眼光高,许多提亲的也都失败。可在半个月前,姜老爷看中了一家姓张的,做陶瓷生意,其家境虽不比姜家,若是两家合作,会更上一层楼。 张家家主名张忠,是他自己创办的家业。膝下有个独子,叫张贤。约莫二十有三,至今未娶,也没纳妾,在张忠派的媒婆说来,是个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好男子。 两家就这样见了个面,姜晚对张贤一见倾心,张贤也总是跟家父时常来姜家拜访,久了,也是常客了。 婚期已定,是三个月后的中秋十五。 “啊~站起来,站起来吃。” 花开满庭院内,有个人趴在摇椅上,手拿肉干举得老高,眼睛却是和坐在大理石上的一只圆乎乎的大白猫对视。 大白猫用一副你是傻子的眼神看她,然后漠不关心抬起自己的小爪子舔了舔,就趴下歇息,但小尾巴还像个鸡毛掸子似的,摆来扫去的。 “鱼干,快动动你的身子,在这样可就要肥了?”姜茶坐下来戳了戳它的小肚腩,不料大白猫立刻起身一扑,跳到另一处坐下,还吧唧吧唧地咬了咬抢来的肉干。 “你?”姜茶对它这个行为已经见惯不怪,起初会惊讶自己是不是养了个有灵智的宠物,后来发现,它就唯独对肉干如此。她气呼呼地追上去,要大白猫把肉干吐出来时,大白猫却张开嘴吐了吐舌头。 “你吃得这么快?是饿死鬼投胎吗?”姜茶气归气,但也 分卷阅读17 很无奈。 大白猫走了过来,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脚。对她喵喵叫的时候,还睁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可爱。 姜茶终于是受不了它的卖可爱,抱起它的时候又是一顿狂撸。 “二小姐,你都玩累了,要不要吃些糕点”李豆蔻望着一猫一人在玩耍的模样,笑盈盈地问。 “嗯?是有些饿了,你去拿些桂花糕吧。”若是没有提醒,她怕是还沉浸在玩猫的欢乐中。 “好,我马上给你拿来。” 一处满池莲花绽开的清幽之地,李豆蔻端着从厨房拿来非常热乎乎的桂花糕加快脚步赶回去,她心里想着啊,要让二小姐吃到新鲜出炉的。 ‘砰’的一声,李豆蔻还未来得及抬头看,就撞到了一个同样飞奔狂跑不看路的人。而且这人不仅把她给撞倒了,还将手里拿的热乎乎的桂花糕给弄洒了。 李豆蔻气急败坏,想要去训斥那人时,不料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大,大小姐……” 完了,居然惹到这个母老虎??? 今天的姜晚打扮的可谓是花枝招展,粉妆玉砌的,却因为这么一撞,发髻上的首饰掉了不少,身上也沾了不少的灰尘。 第24章 贴身丫鬟栀子快快将摔在地上的姜晚扶起,在拉扯中,原本凌乱的发髻又掉了几个簪子,落在石桥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晚见此举,无疑就是给自己火上浇油,气得怒推栀子,扯起宽大的袖子走到李豆蔻面前就是一个大耳光,嘴里不停咒骂:“好你个贱蹄子,分明故意让我如此难看?是不是二丫头教你的?!” 李豆蔻心知肚明是自己犯下的错,只好低头忍着泪水,手却捂住被打疼的脸颊低语解释:“不关二小姐的事,是我不长眼撞到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还请你能够消消气。” 姜晚撸起袖子两手叉腰,俯视一副端详她这求饶的姿态心中越发不爽。她记恨姜茶许久,也看不爽李豆蔻许久,如今撞上了,她肯定是要好好收拾的。 这般护主心切,那我偏偏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能放过你?”姜晚冷言冷语,心里想着要如何责罚她。 李豆蔻心里暗叫不好,能明显感觉到姜晚这次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之前姜茶告诫过她,需要注意姜晚,莫要被她记恨上才是。 可她是在姜茶身边办事的,怎能不被记恨呢? 想及此,她认命地闭上眼,希望能留下一条命吧。 “呵!”姜晚看她绝望的样子又不求饶,便冷冷地笑了。望向在捡掉落在地上簪子的栀子,她下了命令:“栀子,你过来。” 栀子懵懵懂懂地抬头,手里还小心翼翼揣着捡起的簪子用帕子擦了又擦才敢靠近姜晚:“大小姐,我来了。” “给我扇她耳光,我没喊停就别停!”姜晚指着李豆蔻的脸颊恶狠狠地讲,心里却很嫉妒这李豆蔻的姿色也是可以的,就连肤色比自己还要白,可不让她羡慕?她不仅要让人打她耳光,还要毁了她的容貌。 “大,大小姐……”栀子犹豫,看向李豆蔻的时候很怯弱。 “怎的?你也怕小娘生的姜茶?!”姜晚极为讨厌她这个模样,所以平日里没少欺负,却是没什么进展。 “不,不是的,我照办,我照办就是。”栀子把放在帕子内的簪子收起,走向李豆蔻举起手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的。 姜晚瞧她这样很是失望地摇头叹气,边整理自己的衣着和发髻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你说当初为什么就是没被二丫头看上呢?像你这种就应该配上她那样的人才是,真是头疼,捡了别人不要的。” 就在她犹豫要打多大的力度时,姜晚却突然说了另一句话,却让她埋藏心里最深处的一股怨念爆发。望着李豆蔻有些通红的脸,还有那我也同情你的眼神。她却咬紧牙关,落下的力度却不减姜晚打她的。 “啪”的一声巨响,瞬时将李豆蔻给打蒙了。 她傻傻地望着刚才这个像受惊的兔子犹豫不决的人,怎会在下手的时候如此地重?难不成,是假装的嘛? 在质疑之时,又一个巴掌落在另一张脸上,疼得她不敢多想,却又痛得惨叫。 就这般,花开满池的莲花池上的一条石桥上,站着三个人,却不断回响起巴掌和少女痛叫的哭泣声。 第25章 “呜呜呜……” 莲花池后的一处假山,传来令人心疼的哭泣声。 有一翩翩青衣公子持扇恰巧经过,腰间拴了一条红绳白玉,走时随意摆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但听到此哭声,便不由得皱了眉头,步伐也是慢了。 他不敢高声大呼何人在此哭泣,只得小心翼翼顺哭声寻去。声音越来越近,待他拂开芭蕉叶歪头一看,竟是个靠在假山上抱成一团哭泣的丫鬟。 毕竟姜家的丫鬟的衣着,他是认得的。 分卷阅读18 他在想啊,她能偷偷在这里哭,必定是受到委屈了。于是,他走去的时候轻咳几声,吓得李豆蔻收住哭声,起身低头要跑,唯一的出口却被挡住。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心想着这人估计是来数落嘲笑她这样的吧。反正受委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伤一次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好吧?”他的声音很轻很年轻,像极了充满朝气的黄莺,让人喜欢的紧。 自然,李豆蔻哭红了眼,心中虽讶异有人会关心她,但也还是会戒备的。她抬手摸了摸掉脸上的泪水,低头垂脑,讲话时伴有泣声:“多谢公子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真没事吗?我看你哭得那样伤心,是谁欺负你了?”青衣公子皱眉很是担忧地问,但看她这么警备,却扯起好奇的笑意:“虽然我是来姜家做客的,不能帮你做主。可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朋友,跟我说说,这样心里会好些的。” 李豆蔻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关心,还是一个陌生人,更是一个声音极为好听的公子。她心里在想啊,人家是不是对她有好感呀? 于是,她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张被打得臃肿遍布指印的脸上,是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 他感到心疼,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就从袖中掏出条帕子来,递给了她:“你擦擦吧,这里还有。” 李豆蔻也是同样傻傻地看他,心里感叹他竟长得这般俊朗。又因他手指自己脸颊的动作吓得立马清醒,然后紧张地拿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多谢公子……” “到底是何人这般心狠手辣,居然把你的脸打成这样,真让人心疼啊。”青衣公子感叹。 李豆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吸鼻子对他讲:“是我有错在先,不小心撞到大小姐,惹怒她了。” “大小姐?你说的可是姜晚?”青衣公子质问。 李豆蔻吓得睁大眼,心里暗叫不好,自己怎会这般大意告诉他,万一他是大小姐的朋友,自己这样做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你别怕,姜晚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脾气很不好,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青衣公子说着就朝她行了个礼数,继续对李豆蔻说:“你别怕,更不要担心。我不会告知她,这算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 “你是?”能替姜晚道歉的,关系匪浅啊。 闻言,青衣公子浅浅一笑,道了句:“我叫张贤,是姜晚的未婚夫。” 第26章 姜茶和大白猫玩得有些累了,肚子更是饿极了,只好无力地躺在摇椅上,凝望湛蓝的天空白云一朵朵飘过,很是无力地讲:“小蔻怎么去那么久呀?我都要饿死了。” 大白猫挠挠耳朵,走到姜茶身边蜷身躺下,心里也不禁嘀咕:这丫头平日里办事手脚挺利索的,是出了什么事么?看姜茶饿得这么惨的样子,还是给她寻些吃的吧。 在姜茶身边躺没多久的大白猫起了身,从摇椅上跳下就走。 姜茶瞥了眼大白猫渐渐离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诶,就连鱼干都肚子饿了,自己找吃的去。” 大白猫还没走远,就听到李豆蔻欢快地在哼小曲,伸长脖子去看,只见她顶着个红肿有巴掌印的脸提了个食盒走了回来,却不见一点难过。 她这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 姜茶同样大老远听到李豆蔻在哼小曲,要责怪她这么慢还有心思哼曲儿时,瞅见她这张脸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二小姐,让你久等了,桂花糕我拿来了。”李豆蔻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一盘桂花糕来。 “小蔻,你还好吧?你的脸?”姜茶指着她的脸问,总觉得自己的脸也是疼的。 李豆蔻恍然大悟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确实还挺疼的。可转念一想到那个人,与他的洽谈竟是那么投机,不禁将这份疼处掩盖。 她甜甜一笑,端起一盘桂花糕递给姜茶道:“那是我的问题,二小姐就不要担心了,吃吧,热乎乎的桂花糕。” 讲完后,依旧哼着个小曲离去了。 姜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移到不知何时跳到石桌上坐好的大白猫,嘴里念念:“鱼干,你说她没事吧?” 扶桑表示很想跟她对话,却怕露馅只能憋着。他也是好奇啊,有哪个傻子的脸受伤了还会乐呵呵的?今儿个,倒是见到了一个。 往后的日子,李豆蔻的日常行为更是反常了,有时来得很晚,要么加快手脚把事办成就匆匆离去,惹得从不过问他人去处的姜茶好奇得紧,连幻化做大白猫的扶桑试图几次想去跟踪,又止于‘除了姜茶以外谁都不想关心’的念头断绝。 只是越是好奇了,内心更是瘙痒难耐。 这不,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一朵云都瞧不见的好天气。少女拥着一只大白猫悄悄尾随李豆蔻,瞧她这般匆忙又开心的样子,偷偷跟的时候,她就问怀里的猫。 “鱼干啊,你说,跟着她,我们能看到什么?” 分卷阅读19 大白猫很想说话,张了口又合上,心里嘀咕:跟着必定是有好事发生的。 果不其然,跟着李豆蔻走呀走,走到一处莲花池假山附近瞧她停下时左顾右望鬼鬼祟祟的样子,姜茶抱着大白猫赶紧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蹲下。 李豆蔻发现四周没人,跟往常般进假山之前,抬起芊芊素手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又把披在背后的长发抓出一缕来弄到胸前抓了抓。 然后,低头看了看精致的裙摆干净得很,开心得咬了咬唇瓣,便迈起欢悦的小碎步走了进去。 “我还真第一次瞧小蔻这个模样,果真有猫腻,莫不是去见情人了?” 姜茶虽才十岁,但不是一无所知,总是会从其他丫鬟们的嘴里听来。当然,她这个岁数自然还是不懂得何为情人,只道一个女子若是这般精心打扮,又偷偷摸摸的,多半就是躲着别人见相好。 大白猫非常赞同姜茶的话,又觉得她有些磨蹭,便从她怀里一跃而下,率先跳上假山一探究竟。 当它跑到假山最高处一览下方情况时,还真是不出所料。 一个青衣公子竟然拥着怀里的李豆蔻,面色含羞的李豆蔻却同样抱着他,还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胸膛。 这般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 扶桑心里表示,姜茶不适合看到这些。 可当他要去阻拦时,为时已晚,姜茶已伏在一处角落看得那是津津有味的。 第27章 夜幕降临,点点星辰在这辽阔寂黑的天空闪亮浮现,逐而汇聚成一片绚丽的苍茫星海。 在这片星海之下,伴来的也是丝丝凉爽的夏风。特别是姜府南处的小庭院,一人一猫看似坐在摇椅上吃着青枣好生惬意,实则在苦等那个背着主子偷偷去私会的丫鬟回来。 这不,人未到,就能听到那欢悦的闷哼。 当她漫不经心经过摇椅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个黑影在身侧。疑惑的她扭过头淡淡一看,只见姜茶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还非常严肃。 吓得李豆蔻‘啊’的倒退,脚踩不稳便重重摔在地上,却只能仰着头干瞪眼,心里很慌张却又不知能说点什么。 “鱼干,我们把她给吓到了。”姜茶摸着怀里的大白猫,语气轻轻眼睛依旧盯着她看。 大白猫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姜茶的手背,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她怀里垂目盯着李豆蔻。 “二,二小姐……你吓到我了。”李豆蔻强装镇定,努起唇瓣拍了拍沾灰的裙摆。 “你去干什么了?不对,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姜茶觉得没必要跟她绕弯子。 没想这么一说,李豆蔻吓得脸白如纸,滴滴汗水从额上渗透而下。不敢看姜茶,心里想着如何圆这件事。 “我可是很清楚你的,莫要骗我,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不然的话,我就同我小娘讲,让她去查一查。”姜茶怎么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也给了些警告,希望她坦白从宽。 “不要告诉小娘啊二小姐,我说,我说就是了。”李豆蔻慌张得跪下,知晓这件事被温氏知道的话,肯定会闹开,到时候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姜府的,也会让孙奶娘伤心的。但仔细一想,姜茶居然问那个人是谁,就代表她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张贤,姜晚的未婚夫。 虽然现在她不知道,但以后还是会碰面的,那时候被揭穿也不好。但……现在还是不想告诉姜茶那个人的真实身份,自己也趁这段时间跟他断了关系。以后被发现的话,依照姜茶的性子,最严重也不会被赶出姜府。 深思熟虑后的李豆蔻,眼神里全然没了刚才的慌张,而是非常坚定又自信地说:“二小姐,那人我也是在府中无意认识的,现在还未知道他的名字。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在做这样的事了,还望你莫要跟小娘和孙奶娘说啊。” 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偷偷私会了?这话让扶桑听来,就是个糊弄小孩的笑话。 他嗤之以鼻时,抱着他的那人却当真信了。 “小蔻啊,你怎的如此大意呢”姜茶皱眉满脸担忧,继续对她苦口婆心:“虽然近期大姐要成亲了,来往府中的生人也是极多的。还望你以后多多注意,莫要被人发现了这事。于你于我都不好,知道吗?” 姜茶啊,你没看出她在骗你吗? 幻化成大白猫的扶桑用自己的手掌轻轻挠啊挠她的脖子,却惹得姜茶咯咯笑,把它挪到一旁不去抱了。 好心被人当驴肝肺的扶桑,很是气馁地从摇椅上跳下,非常沮丧地走了。 “知道了二小姐,我以后绝对不会犯的。”李豆蔻感到这事瞒过去了,开心得呵呵大笑。 “嗯,我坐着也累了,回屋去看书咯。”姜茶欲从摇椅上下来,李豆蔻赶紧上前搀扶,嘴里直碎碎念。 “二小姐,进屋我给你按按好么?” “嗯。” “最近新来的厨子手艺不错,我待会给你拿来些吃的?” “嗯。” 分卷阅读20 “……” 第28章 “诶~”幻化回人形的扶桑一袭白衣趴在树枝上很是沮丧,他望着水中倒影的自己,虽说是生了副好皮囊,但怎的也是掩不住眉目的忧愁。他接连叹气几次,下巴贴着掌背嘴里嘀咕:“自己干嘛去管别人的事,我只要关心在凡间的姜茶就好了,何必跟其他人置气呢?扶桑啊扶桑,你堂堂猫仙,怎的就如此小气呢?” “贤哥,你看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呀!不禁让我想起月中嫦娥。” 扶桑无意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姜家大小姐。这部不,还搂着一个青衣公子的手臂面目含羞,笑得也是很娇媚,和平时大大咧咧的她不一样。 但她身边的青衣公子怎么那么熟悉? 扶桑细细回想,顿然醒悟,直接坐在树枝上嘴巴长得老大:“他,他不就是和李丫头私会的嘛?怎的和姜晚那丫头混上?” 张贤垂眸很是深情地望着眼中的女子,扯起好看的唇瓣说出的话当场让姜晚醉了:“饶是月色再美,真有嫦娥的话,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美。” “贤哥,你真讨厌,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不怕将我宠坏了吗?”姜晚娇嗔地说,脸上却很是开心的。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迎娶你进门了,你也就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女人,自然是要宠,还要把她捧在手心轻轻呵护呢。”张贤说着,抬起手指在她的小鼻头轻轻一刮,惹得姜晚乐开了花,一头扎在他怀里。 就这般,两个人相拥,连身边跟随的栀子和一个男丁都不好意思别过头偷笑。 “呀!这人居然是张贤,是姜晚的未婚夫呀!这,这李丫头怎就跟他扯上关系?还骗我家姜茶,不可忍不可忍!”扶桑气得从枝上跳下,大摇大摆朝南处小院走去时,又想了想:“这是别人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只要保护姜茶即可,其他人的自有他们的命数。罢了,这事不管,小爷我过我的去。” 时间一晃,离姜晚成婚还有七天。 自从李豆蔻的事被姜茶发现,也是如她所言,虽是没有彻底断尽,但也少来往了。 扶桑觉得,姜茶是没有看错人吧,毕竟这小姑娘也是识趣的。 只是,天未亮,姜府却闹哄哄的,吵得熟睡的姜茶和趴在枕头边睡下的扶桑醒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闹贼了吗?”姜茶揉了揉眼睛,抱着半醒半睡的大白猫下床:“小蔻,小蔻……” 喊了大半天,也不见来人,估计是看热闹了。 姜茶只能自己披上外衣,打开房门时,恰巧看到温氏和孙奶娘急忙忙走出小院,她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跟上去时拉了个经过的丫鬟。 “诶,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鬟朝姜茶行了礼,脸色纠结却还是说了:“大小姐当场抓了一对行苟且之事的男女,据说是未来姑爷和小蔻……” “什么?怎么可能?小蔻不认识未来姑爷啊?”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姜茶一脸疑惑。 “可不是嘛,但就是这样啊!老爷知道后可是气急了,传了温小娘过去,那小蔻说是被打得不成样。二小姐啊,你还是别去看热闹吧。毕竟小蔻是你的贴身丫鬟,去了会被说的。” “怎么会……”姜茶还是处在知道李豆蔻和张贤的事上。 第29章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送回屋里的,静静地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也没什么人能来告诉她实情后来怎么样了,更是忘了送饭过来。 扶桑走到姜茶面前,看她披着个被褥坐在床角发呆的样,很是心疼,用自己的小手挠了挠她的手背,但她依旧无动于衷。 都怪那个死丫头,怎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姜茶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得给她找一找吃的。 于是,扶桑从床上跳下,跑到桌上叼了个青枣跑了上去,还扔到姜茶怀里。 姜茶这才回过神,只见大白猫坐在她眼前,还喵喵叫。摸着怀里的青枣,她什么话也没说,就闷头吃了。 大概是到了晚上,温氏终于回来了,但也是吩咐其他人去喊姜茶过去。 姜茶只能披着件单薄的衣裳走出屋子,身后还跟着大白猫。待她去了温氏的屋里,只见温氏的脸色很不好,但看到姜茶时,扯起温柔的笑来,将那失落的眼神掩盖。 “去忙了一天,忘了你还没吃饭。饿了吗快过来吃。”温氏拉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姜茶走到放了几盘菜的桌旁坐下。 姜茶知道,温氏不会凶她,但越是这样,她更是愧疚了。 “来,吃。”温氏夹了一些菜放在姜茶的碗里。 姜茶点了点头,端起碗来,拿起筷子埋头吃。 温氏摸了摸姜茶的头,叹了气:“你还小,怎就让你碰上这样的事呢?都怪小娘太粗心大意了,让这样的事发生。” “是我的错,我之前发现小蔻和男子私会,却不知他竟然是……” 分卷阅读21 “你也莫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有些人想要瞒,必定绞尽脑汁的。茶儿,未来两年里,小娘就不给你找贴身丫鬟了,让小娘好好照顾你,可好?” “是不是爹爹骂你了?责罚你了?”姜茶能清楚感觉到温氏必定是被痛骂了,所以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傻孩子,想什么呢?小娘照顾你不好吗?”温氏皱眉,眼睛逐渐泛红。 “好,小娘照顾是好的。茶儿只是不想要小娘那么累,那么辛苦。”姜茶讲着,眼泪也吧嗒吧嗒地落了。 “诶,怎么哭鼻子了呢?”温氏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语气轻柔地讲:“娘不苦,能照顾你,我很开心。” 姜茶放下碗筷,赶紧把脸上的泪水给抹掉。她不能让温氏为自己担心,毕竟这样的事发生了,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她很担心李豆蔻,担心她的状况。 “小娘,小蔻如何了?” 一问李豆蔻,温氏沉默良久,说话的语气很是庄严:“被赶出府了。” “只是仅仅被赶出府么?”姜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处理。 可温氏不想让姜茶知道太多,也只能含糊地把最终的结果告诉她:“嗯,赶出府了。” 后来姜茶询问其他下人才得知,李豆蔻的下场很惨。 那日被姜晚发现后,两人已行了那事,且还喝得酩酊大醉。 张贤醒来的时候跪下告知姜晚,在昨夜时自己不小心贪杯喝醉了些,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李豆蔻,是李豆蔻又继续灌他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李豆蔻却说没有,她知道张贤和姜晚要成亲,很难过,却不想继续纠缠,最后是张贤说陪他喝完酒就走,没想到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醒来就是这样了。 姜晚一直敌视李豆蔻许久,又发生这样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事,当场就把李豆蔻打得半死不活,又刮花了她的脸,最后姜老爷来的时候,只能把她赶出府。 原本姜晚不想这么算的,还说是姜茶教唆李豆蔻这么做,于是就把温氏招来了。 第30章 整个姜家都知道李豆蔻和张贤苟且一事,就连张家那边也是知晓。但为了两家和睦,名声着想,不得不动用关系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到底是被泄露出一点点,久了,事情也在整个朝阳城传开。大家在喝茶聊天时,会偶尔提起此事来消遣。虽是这种不好的事也就热闹个三天就过了,但到了姜家和张家结为亲家,姜晚和张贤大婚时,又被揭了出来。 一个青瓷花瓶忽然从布置得非常喜庆的屋中给扔了出来,“砰”的巨响,便在石砖地上砸开了花,吓得欲要进来的丫鬟们缩头后退。 “这是怎么了?”姜夫人刚来,就看到花瓶被丢出来,很是费解,但还是提起裙子快快进去看个究竟。 坐在梳妆台前已整装待发,只差披红盖头的姜晚气得又抱起另一个白花瓶就要丢出去,被身边的丫鬟们给阻止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姜晚气得咬牙切齿,不忘用自己的脚踹了那些阻挠她丢花瓶撒气的丫鬟们。 “你这是干嘛?大婚当日这么闹,不怕日后被人笑话吗?”姜夫人索性夺过白花瓶,递给了身边的丫鬟板着脸呵斥。 姜晚见手里空空如也,泄了气般坐在椅子上流泪冷笑:“笑话不早就有了吗?我又何惧这点呢?” 姜夫人知道姜晚在说什么,指的是那件事,只好安慰她,两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道:“晚儿,事情不是弄清楚了吗?是那贱胚子处心积虑祸害他的……而且他们都受到应有的惩罚。日后在张家,他也会因为这件事处处忍让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样想来,对你也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呵?我宁愿不要这个事……娘,你不知道我多么喜欢贤哥吗?怎的就跟那个贱胚子搞到一起了?都怪姜茶,一定是她不让我好过才会这么报复我的!!”姜晚越想越气,虽是把李豆蔻打残了,算是毁了她的一生,但罪魁祸首还在姜家,过得如此舒服让她怎能好过? “也怪为娘没用,不能给你生个弟弟,否则哪会让温氏踩到头上耀武扬威的?”姜夫人也是努在此处,可也无可奈何,能为自己的亲生闺女谋到这个的亲事,算是如了自己的心愿了。 姜晚深知姜夫人的无奈和苦楚,意识到自己将要为人妇,留下她孤独地在姜家,还可能面对被温氏欺负,想想便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泪来:“娘,你说这世间怎的就这般不如人愿呢?” 望着说出这样话的女儿,姜夫人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水,将她抱在怀里低声抽泣:“晚儿呀,你会慢慢长大的,往后还有许多事要经历。但你一定要记住,到了张家,就要守住自己的地位,必须生下儿子,你才有不许让他纳妾的本事。” “我知道了,娘。”姜晚被她这番话给打动,也坚信按照她这样的话去做,日后就不会像她在姜家那样过得被妾欺压的日子。 分卷阅读22 第31章 姜晚出嫁那天,戴着红盖头,用姜夫人在众人的眼下,从闺房一路搀扶到大门口。那时候,许多人很是羡慕她能这样招摇出嫁,虽是前段时间发生那种不雅的事,但见一袭红衣的张贤如此俊朗不凡,又文质彬彬地坐在黑马上深情凝望新娘子的模样,又令人不得不嫉妒。 鞭炮声不断,姜晚入了花轿,姜家人都站在门口望着花轿被抬起,在新郎的带领下渐渐拉开了距离。 随后,花轿消失在街巷,迎亲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声也随之变小,直到全然听不见。 就这样,姜晚出嫁有半年,传说夫妻俩如胶似漆,非常恩爱。 姜夫人也是自从女儿出嫁后,就随姜老太一起吃斋念佛,也没了当年那处处找茬的心思。说是变了,倒不如说她已经没有想要跟温氏拼的力气了。 “诶……这日子过得呀,好生清净呢。”扶桑侧躺在案桌上,手托脑袋望着在作画的姜茶。 已是寒冬季节,窗外的冷风时不时地往屋里头钻,饶是穿得很厚的姜茶,在作画时手指也会发冷,冻得她经常把毛笔放下,然后捧在嘴边哈气。 扶桑见了,化作大白猫从屏风后走出来,跳到案桌上又走到她面前,直到落在她大腿上蜷缩一团才肯作罢。 “鱼干,你是来给我暖和的嘛?”姜茶哈着手,看怀里有些沉的大白猫不由得笑了笑。 如今,没有像李豆蔻那样的丫鬟在她身边说笑,也只剩下大白猫陪伴她了。 大白猫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对她喵叫两声,然后翻个身来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姜茶立马会意,将一双冰冻的小手放在它的肚皮上,还时不时揉了揉那柔顺的猫毛。 大白猫感到肚皮凉凉的,于是翻了个身,将她双手压在身下,渐渐的,凉意散去。 “唔,很是舒服呢。还是鱼干对我最好了,知道我手冷。”姜茶也趁此歇息,反正这个画不急。 大白猫合上眼皮,心里也是乐呵呵的。 自家的姜茶,肯定是要对她好了,不然来人间干嘛? 几日后,姜晚一声不响忽然回娘家,而且面色不是很好,将吃斋念佛的姜夫人和姜老太也惊动了。 姜茶好奇得紧,但知道温氏不会告诉她的。于是偷偷给从那边知道消息的丫鬟塞了点钱,了解事情经过。 据说,姜晚此次是因为和张贤要纳妾一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跑回娘家。虽然姜晚嫁过去半年,还没怀上子嗣,但这张贤就这么明目张胆想要纳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这次非同小可,说是张贤要纳的那名女子竟是青楼花魁,名为暖娘,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张家和姜家都是一个德行,都是以子为重,张贤还特别喜欢这个暖娘,说人美心善。 这下好了,姜晚脾气火爆,根本容不得纳妾一事,更觉得张贤这个人居然是个花花肠子的人,又是悔恨又是愤怒,就回姜家要求姜老爷做主。 姜家毕竟也是朝阳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更是容不得张贤纳的妾还是个青楼女子,如此让他们丢脸的事,怎会容得? 第32章 于是,张家家主领着夫人一同前往姜家,只是张贤并未来。 在姜家的大厅,姜晚依偎在姜夫人怀里一直在哭泣,什么话也没说,倒是让姜家感到越发的生气。 “是不是要给个交代啊?”姜老爷的面色很是阴沉,望向张老爷张忠时眼神更是严厉。 张忠长得十分憨厚老实,但面对这样的事,他眉头皱得很紧,都挤出一个‘川’字了。他叹了气,很是懊悔地说:“都怪我教子无方,让他生出了这个事端,也委屈了晚儿呀。” “委屈?”姜夫人厉声咆哮:“你既然知道是委屈了晚儿,怎的不阻挠你儿子纳妾啊?!” “亲家你消消气,消消气。”张夫人一脸和善,因为纳妾一事感到为难:“我们不会允许他纳妾的,但那女子到底是怀了我张家的骨肉,总不能让张家骨肉流露在外吧?” “那依你的意思,是想要让那女子留在张家?”姜夫人此事像极了凶神恶煞的母老虎,这气息让张家人不禁感到汗颜。 “我们其实是这样想的,接那女子到张家,直到她产下孩子后,再给银两打发出去,不会让她呆在张家的。毕竟那样身份的女子,张家也不会允许的。”张夫人耐心解释,希望能够得到姜家的谅解。 “呵!”姜夫人不悦了,冷冷嘲讽:“我家晚儿嫁去你张家才半年,又不是不能生育,你们张家就这么急着要给你儿子张罗人生孩子了?还要我晚儿去帮你们照顾别人生的孩子?这置于我姜家脸面何在?” “话也不能这样说的了……”张夫人很是为难,暗暗戳了戳身边人。 张忠轻咳几句,对哭泣的姜晚说:“晚儿呀,我们的意思就是想要她生下孩子就走,不会让她呆在府中,更不会让贤儿纳妾的,你就允了吧……” “亲家这是哪儿的话,你们张家作的孽,就要我 分卷阅读23 们姜家承担?”姜老爷坐不住了。 “我们也不想嘛,可毕竟是一条生命,总不能……” “总不能什么?” 这时,姜老太打断张忠的话,由温氏的搀扶下走进屋内,顺带还拉着姜耀的小手。 “母亲,怎的就惊动你了呢?”姜老爷立马起身跑过去搀扶,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位子,又走到身旁的空位坐下。 “我怎么不能来?要让姜家这般卑躬屈膝吗?”姜老太瞪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时两手搭载腿上,很是端正地斜视张家。 张忠显得很是不好意思:“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 “这有什么误会的呢?一个青楼女子有孕,但是不是你们张家的这都不查一查的嘛?我姜家女儿也不是吃素的,为何要自降身份去养个青楼女子生的孩子?原本让晚儿嫁过去,就是自贬身份了,更何况在成亲前你儿子还闹出了那样的事,我们都不计前嫌了,怎的,觉得我们姜家是要处处退让吗?”姜老太的一番话呛得张家无话可说。 实在谈不下去了,张忠只好带着夫人灰头土脸地离开姜家,嘴里念叨回去要好好教训张贤。 第33章 过了几日,张贤终于是来了。但却带来了一个长相妖媚,又楚楚动人的粉衣女子。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躲在张贤背后,时不时说‘好怕’,惹得张贤将她护在怀里。当到姜家客厅时,被下人拦住,不许那女子进屋。 原来,她就是暖娘,长得竟比姜晚好看许多。 姜晚望着她,气得抄起茶杯就要扔过去,被姜夫人阻挠。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竟敢来我姜家?!” “贤哥,我怕……”暖娘被姜晚吓得不轻,紧紧依偎在张贤怀里都哭出声。 张贤见了很心疼,搂着她对姜晚说:“她如今有孕在身,你怎的就这般凶神恶煞,蛮不讲理呢?莫不是我宠你惯了,当真我怕了你不成?” “逆子,闭嘴!”张忠走过来就是给张贤一个大耳光,吓得怀里的暖娘立刻跪下,还抓住张忠的袍子苦苦哀求。 “错在我,求你不要打他,求你……” “若不是你,我张家怎会闹出这样的事?要不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我直接把你给踹了。”张忠气的时候,什么事都敢做。 “暖娘你起来,不必给他人下跪。”张贤把暖娘拉起,望着张忠说:“若不是你们求我,我怎会来?不让暖娘进去,那我只能跟她一起走!” “张贤,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喜欢上你这样的,你怎能这般对我?”姜晚忍不住对他咆哮,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张贤垂眸,眼里流露出丝丝的愧疚,但抬头时很坚定地望着姜晚说:“是我对不起你,这点我承认。但没遇到暖娘之前,我真不知道什么是爱。对于你,只是家族联姻,生意往来,无关爱情。可是我遇到暖娘开始,我才知道,什么是心有所属,一往情深。姜晚,我不要求你什么,我只求你让暖娘留在我身边,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就问你一件事。”姜晚咬牙切齿,落泪凝望他。 “你问。”张贤说。 “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哪怕是一瞬间?”姜晚说出这句话后,发现自己很卑微,自己这么爱他,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还奢望他有一瞬间是爱自己的。 张贤别开目光,望向暖娘时,眼里的柔情似水是不曾有过的。当他再看向姜晚的时候,非常坚定:“从未。” ‘从未’两字,就像是把锋利冰冷的刀,无情地将一颗跳动的心切成两半。 姜晚疼得无法呼吸,连连后退。被姜夫人扶住才站稳,她颤着身子,隐隐察觉当初李豆蔻的话好像不无道理,也许,那时候张贤不是被冤枉的。 忽然间,她笑了,指着张贤说了两个字:“和离!” 和离一出,震惊张家和姜家,姜夫人原本要劝姜晚三思,可看她这般坚决,这般难过,也就顺了她的意愿。 那天后,和离书来的飞快,送到姜晚手里。她拿着和离书望得投入,落泪时很痛恨自己为何学会识字,来看懂这些如刀割的字? 她在姜老爷和姜夫人的注视下,看完了,也开怀大笑,揣着和离书回到自己的屋里。这一呆,便是一整天。但听路过的丫鬟们说,半夜里总是能听到姜晚那悲凉的哭泣声。 姜茶晓得这一切的经过不到七日,却又让人震惊不已,不由得摸摸怀里的大白猫,躺在床上自顾自嘀咕。 “鱼干,你说这是恶有恶报吗?还是说,为了子嗣,就能闹出这样了?小娘也是,大姐也是,我好怕以后遇到这样的事……” 大白猫趴在她怀里,用自己的小爪子推了推她的手臂。 傻子,你只不过是在陪龙源太子历劫,天界才是你的归宿! 第34章 自从姜晚跟张贤和离后,从下人的嘴里得知,张贤没过几日就把暖娘纳为妾。如今张家都在操办暖 分卷阅读24 娘怀孕一事,这事传到姜晚耳里,当场崩溃,更是锁在屋里没出来。 不管姜夫人如何劝说,只能听到越来越大的哭泣声。 所有人觉得,姜晚这辈子,算是毁了。 因为,她已经很堕落,还关在屋子里郁郁寡欢,跟个鬼似的嚎哭。吵得其他丫鬟们心神不宁,越发地厌恶,甚至还故意在窗边说起她的悄悄话。 这些悄悄话就跟惹人厌烦的苍蝇,在姜晚的身边嗡嗡围绕,甚至能看到她们耻笑自己的模样。她恨得抓心挠肺,却又只能躲在阴暗的床角。 在这些折磨下,她把所有的怨念慢慢汇集成一个焦点,是这个焦点导致她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暗下决心,即便自己成鬼,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在长发遮面的容貌下,竟露出一双凶恶渗人的眼神,连扯起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倒是活生生将人变成了个恶魔。 这寒冬的夜,过得十分的漫长。 树影婆娑,大风犹如厉鬼哀嚎般猛烈撞击关紧的窗户,吵得躺在被褥内的姜茶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抬手捂住耳朵继续钻进被褥。睡在枕边的大白猫醒了,瞧她这般难受,便起了身从床上跳下。 他要上天跟风婆婆讲,让她别在这块区域太卖力了,否则他就用自己的爪子刨烂她的木屋子。 房门咿呀被推开,大白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然后摇身一变,化作一抹白烟溜向积云厚重的夜空。 姜茶还是睡不着,把遮脸的被褥弄开,就看到半开的房门,又看看睡在枕头边的大白猫不见了。心想肯定是去小解,可这风刮进来也挺冷的。 她走下床,从屏风拿起一件大衣披上,穿上绣花鞋朝房门走去,正要关的时候,忽然看到有条身影在向这里靠近。 这大半夜的,有谁会来这里?难道是贼? 如此一想,吓得姜茶把门关上,却惹得那人察觉。于是,她加快脚步,手持一把锋利的短刀将房门的锁砍断,又用蛮力将其撞开。 姜茶吓得目瞪口呆,又不知所措,只好抄起花瓶躲在角落,等待时机跑出去。 在天的那一处,一个老婆婆穿这件粗布斗篷坐在一朵乌云上,手托下巴半阖眼,一看就是在打瞌睡。但另一只手却拿着竹扇,还轻轻挥呀挥,力度不大不小。 “喂!你个风婆子!办事还偷懒,不怕我向天帝禀报吗?” “哎呦呦,谁呀,谁呀?!”风婆子被吓得立马醒来,差点把手里拿的竹扇给弄掉了。她珍惜地拍了拍,眼睛也四处乱看,到底是谁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你老眼昏花了?听不出是我么?”长发如雪,白衣飘飘,长身玉立又吊儿郎当的扶桑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环臂笑看。 风婆子揉了揉眼,看清是谁,便撇了撇嘴角道:“我还以为是谁,不就是姜茶上神身边的灵宠?如今修得九尾,成了个猫仙,就差个封号了。怎的,这么清闲不陪主子,来这跟老太婆唠叨啊?” “你又不是不知我姜茶下凡历劫?” “知道,知道,怎么不知?说起来你主子也挺痴情的,为龙源太子如此,当年轮回井那一幕,还真历历在目啊!瞧了,令人心疼。”风婆子摇头叹气。 “既然你心疼,也就莫要在此处弄风了。” “我办事跟你有啥关系?还管到我头上了?”风婆子不满了。 “你在的这片区域,就是姜茶降生历劫的去处。因为你吵得她睡不着,我怎能不来管?好话我都说尽了,你要是继续,我可就去挠你家门了。” “那丫头在这里历劫呀?好了好了,我不弄就是了。反正啊,差事都差不多办完了。我可跟你讲啊,我老婆子不是怕你挠我家门,我只是看在姜茶上神的面上。”风婆子有些心虚地解释。 “知道了,知道了……”但话还没说完,扶桑感应到系在姜茶手腕的手绳发出强烈的波动,那是姜茶遇险了。 于是,他掐诀身子一闪,便赶往凡间化作大白猫狂奔屋内。 第35章 姜茶,姜茶,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不就是走了一小会,就发生这样的事呢?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必定与你寸步不离。 大白猫一路狂奔,还未入屋子就能听到姜茶的呼救。 “大姐,不要啊!救命啊,小娘!!!” 大姐? 大白猫想都不想,冲进屋子一看,竟是披头散发的姜晚双手紧握一把短刀向四处躲避的姜茶一顿乱砍,而姜茶的手臂上被划开一道血痕,只能抱紧花瓶流着泪不知所措。 就在姜晚把姜茶逼到角落,无处可跑时。大白猫猛地冲了上来,对其咆哮还扑到她的头上,然后爪子扯着她的头发,疼得姜晚将头上的大白猫又打又扯,就是要把它甩掉。 “鱼干!”姜茶拿着花瓶不知所措,想跑却看着大白猫被姜晚乱打,很是心疼。 大白猫看向姜茶,很想对她吼一句‘快跑’!可是,她在历劫,自己不能在凡间动用 分卷阅读25 法术的,否则将会反噬,更不能在姜茶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会害了她历劫失败的。 这时,姜晚趁大白猫一个不留神,把它甩出去很远。看它撞在石柱上有些爬不起来的样,不顾脸上被抓伤,握紧短刀快步朝姜茶刺去,还不忘大喊。 “你去死吧!!!” “啊!!!”姜茶举起花瓶趁机跑开,但短刀已离她的后背非常的近。 就在这时,姜晚感到身体一沉,然后双脚发麻向地上倒了去。可虽倒下,但短刀却快要扎到姜茶,与此同时,一道白影闪现,是大白猫出现在姜茶的后背,挡下了这一刀。 姜茶被身后的重物压得摔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必定是死了,却没想一点疼痛都没有。当她回头去看,只见姜晚摔在地上无法动弹,但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看,嘴里还念叨:“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起身时,背后有个东西滑了下去。转头一看,原本雪白毛绒的大白猫却染成血红,在它的胸膛上,扎着那把要她命的短刀。 那一刻,她脑子瞬间空白,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将它抱起,只可惜它没了气息,身子逐渐变冷,变硬。 “鱼干,鱼干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死,求你别死!”姜茶哭得逐渐大声,但它却无法听到。 望着它为护自己而死,在悲泣中,她看向倒在地上的姜晚,眼神逐渐冰冷。然后,把大白猫轻轻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花瓶走向姜晚面前。 姜晚艰难地抬起头来瞪着姜茶:“你想杀我?” 姜茶高举花瓶,眼神越发地寒冷,抿着嘴一字一句道:“我要为鱼干报仇!!!” 就在她要砸向姜晚时,孙奶娘出现了,把姜茶推开,还抢走花瓶道:“二小姐,你不能这样,若是杀了人,往后的人生就毁了。” 在孙奶娘说完话后,温氏以及其他人听到姜茶的求救声纷纷赶来,看到了这个令人害怕的场面。 “可是……鱼干死了……”姜茶说着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孙奶娘将大白猫抱起,递给姜茶说:“二小姐,给。” 姜茶什么话都没说,紧紧抱着大白猫低头落泪。 “茶儿,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温氏跑来一看到姜茶受伤的地方,怒得走向姜晚,揪起她的衣领就是连扇几个耳光。 可这些都不及她想要亲手为大白猫报仇,随着人越来越多,轰动了整个姜府,姜茶抱着大白猫独自离去。 第36章 那天后,姜晚像疯了一样,就算姜老爷审问她,她也只会说要杀了姜茶。 问为什么,她说自己变成这样是姜茶害的。要不是姜茶的丫鬟和张贤有染,她怎么会被笑话。而张贤纳妾肯定是有愧于那丫鬟,所以才报复自己的。 可无论谁说她,她就是坚信要杀了姜茶。 虽然姜晚没有杀成姜茶,但到底是姜家的事,怕传出去对姜家名声不好。姜老爷也把这事压下,不打算交给官府知晓。只能命人把姜晚关起来,不许让她出家门半步。 姜夫人想要为姜晚求饶,温氏站了出来,说起自己女儿受伤一事,就是不肯放过姜晚。姜老爷见此,也就顺了温氏的意愿,还不许姜夫人探望。 说等过了一段时间,就把姜晚送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让她自己自生自灭。 姜夫人得知后,当场昏倒。姜晚忍不住对姜老爷破口大骂在,最后落个挨二十个鞭子拖到屋子里关了起来。 南处小院种的一株木棉树还未长的比姜茶要高,抱着尸体僵硬的大白猫凝望它的时候,面无表情,连脸上的泪水都风干了。 没有人问她怎么了,都在忙着处理姜晚的事,也再也没有谁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逗逗她,和她说说话了。 她将大白猫放在一块白布上裹了起来,而自己用一个瓷碗在木棉树下慢慢地挖开一个洞。本以为,泪水流干了,却在这时候又停不住地猛落,好似下起了磅礴大雨。 当她亲自将大白猫放在挖好的洞里,又含泪将它埋了起来的时候,就把瓷碗砸碎,挑出一块瓷片在木棉树上刻了‘爱宠鱼干之墓’后,便无力地靠在木棉树旁,抱着自己的双脚埋头大哭。 她在想,李豆蔻离开了自己,没有谁能时刻注意到她要吃桂花糕了。 她在想,鱼干离开了自己,往后每次噩梦醒来,就没有它相伴了。 现在,又要一个人了吗? 虽然她有疼爱自己的小娘,有弟弟,有爹爹,有姜家一大伙子人。可是她就是感到很孤单,因为,他们都爱弟弟,眼光也只停留在弟弟身上。 夜幕来临,繁星灿烂,月光之下,照耀那个靠在木棉树的孤儿人儿。 孙奶娘走到石拱门,看到这样的姜茶很是心疼,于是走向她面前蹲下,轻轻地说:“二小姐,外面风大,进屋子里可好?已为你备好吃的了。” 姜茶低头看了眼埋葬大白猫的位子,抬眸看孙奶娘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分卷阅读26 就自个儿起了身向屋子走去。虽然每走的一步都摇摇晃晃的,但孙奶娘紧跟在后,万一摔了也好过去搀扶。 第二日,姜茶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身边还有一株木棉树。因为阳光太刺眼了,就把书放在脸上。 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姜茶把脸上的书取了下来,只见是那个经常给她打小报告的丫鬟。她走来时时刻留意周围有没有人,没人才敢大步走来。 “这次是什么?”姜茶躺在摇椅上问,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消息值得她动心思了。 丫鬟走到姜茶身边,小声说了:“昨夜大小姐上吊自杀了。” “哦?还是个好消息。”姜茶轻笑,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她。 丫鬟见了,赶紧收起,对姜茶笑呵呵地说:“大小姐自杀后,大娘子伤心欲绝病倒在床上起不来。老爷呀,打发人偷偷处理了,说过几日对外说是暴病身亡,才给办丧事。” “嗯。”姜茶点头,就把书本重新放在脸上。 只要知道姜晚死的消息就够了,其他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第37章 姜晚死后不久的几日,是对外说暴病身亡。众人猜测定是张家负心,才让姜家大小姐香消玉殒的。 以致,姜家断了和张家的合作,在这些名声传言里,张家的生意也逐渐落败。未一个月,就关了不少的店铺,更是赔了许多钱。 但这些并不是致命的,据说张家纳的那位妾,名为暖娘在前些时日不小心摔了,导致孩子没了。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张家变得死气沉沉。暖娘在没孩子的第二日就不见踪影了,更不知是生是死,任凭张贤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也是如了大多人的意愿,说是张家恶有恶报,当真如此吗? 姜茶觉得这事非常蹊跷,可又没什么依据。 这天晚上,温氏说给姜茶做了新衣裳,喊她过去试穿来的。她独自一人挑灯走到屋子门口,就听到孙奶娘跪在温氏面前,双手递了一张纸。 她没有去打扰,而是站在门口听一听。 “小姐,请让我再一次唤你一声小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也是跟着你陪嫁过来的。只是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了,想请小姐你恩准我离府。”孙奶娘是温氏陪嫁过来的事,这是姜茶第一次知晓的。还以为,孙奶娘是姜家的人呢。 温氏端正坐在凳子上,抬起手来捏起递来的纸放在怀里,没有看,而是语气严肃得很:“说一说吧,这些事是不是你计划好的?” 孙奶娘猛然震惊,然后讪笑,眼神闪躲:“我不知小姐你说的是什么?什么计划好的?” 温氏将纸放在桌上,睨视她犹如判官道:“李豆蔻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这下,孙奶娘完全跪不住坐了下来,像是泄了气般,脸色苍白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氏抬头目光看得很远,似在回忆:“从我嫁过来之前,一直都知道。” “我还以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孙奶娘冷笑。 “说说吧!姜晚的死,张家生意落败,是不是你在暗箱操作?” 温氏冷不丁防的话,让屋里屋外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孙奶娘一直晓得温氏心思缜密,没想却知道的如此详细。她不再辩解,倒是实话实说。 李豆蔻确实是孙奶娘的亲生女儿,但也是跟别人偷偷私会才有了的。原本说好要一起厮守的,没想到那个人却出了事。无奈下,她只能生下交给妹妹抚养。 后来为了方便照顾李豆蔻,把她喊来姜府做事,不料出了那样的事。李豆蔻被赶出姜府,是她在一处破庙找到了她,然后李豆蔻告诉她自己被冤枉的,是张贤害了她。 看她容貌被毁,腿脚又断了,一生就这么没了。所以她要为李豆蔻报仇,知道张贤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却要眼睁睁看姜晚嫁过去。 说起张贤跟暖娘的事,其实暖娘跟她是认识的。在暖娘小的时候,有帮过她。暖娘从孙奶娘口中得知此事,为了还人情,就处心积虑让张贤迷恋上她。 果不其然,张贤是迷恋上暖娘,计划进展如此顺利的原因是张贤告诉过暖娘,喜欢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而他非常讨厌姜晚,像个泼妇事事管着他,对待下人也是很不尊重。 所以,他逐渐心生厌恶,但那厌恶也是从李豆蔻被赶出姜府后就有了。他对李豆蔻还是有愧疚的,但那也只是愧疚,谁让李豆蔻不知好歹,总是找他呢? 第38章 本以为他会对李豆蔻愧疚,不料如此的薄情寡义,让孙奶娘坚定必须要他付出代价。自然,暖娘成功让张贤跟姜晚和离,最后家业衰败,甚至连怀上的孩子都是自己故意弄掉,最后逃之夭夭。 谁也没想到,一个只是姜家身份卑微的下人,竟然能扭转乾坤,害得两家都不好过。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年过半百的孙奶娘。 温氏听完孙奶娘讲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早 分卷阅读27 就知晓了,又对这事好似不放在心上。 “小姐你已知晓我的所作所为,若要交给姜家处置……我也无怨无悔。”孙奶娘讲完,对温氏重重磕了个头,也没有想起来。 “我要是真把你交出去,你真无怨无悔?这话我可是打从心里都不信的。”温氏讲完,就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纸。 孙奶娘无话可说,低着头静等她的发落。 “拿着。”温氏将那纸递到她面前。 孙奶娘抬起头来很是疑惑地接下,然后拆开一看,瞬时泪水在眼眶逐渐聚集,看向温氏的时候,连连磕头:“多谢小姐成全。” “自我出嫁,我阿娘就把你的卖身契交给了我,让我好拿捏你。可我觉得,若要一个人臣服自己,无需威胁,只需心服口服。”温氏把孙奶娘扶起,语重轻长:“你拿着这卖身契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其实,温氏还是很感谢孙奶娘的所作所为,就因为这样,帮她铲除了眼中钉姜晚。姜晚这一走,姜夫人也没了活下去的念想,现在卧病在榻,离跟着去也不远了。 往后啊,这姜家,可就由她当家做主了。 这日子啊,可算是熬过头了。 孙奶娘拿着卖身契擦泪离去时,刚走出门槛,就看到了姜茶。她愣了愣,颤着嘴喊了句:“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姜茶并未回答,而是走进屋子。 “孙奶娘,你下去吧。”温氏的语气不慌不忙,看到姜茶的时候,扯起了温柔的笑意:“好几套衣服都放在这里,你试一试?” 姜茶看着这样的温氏,心里越发地冷。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晓得孙奶娘的所作所为,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不会说出去,她一定是假装没事发生,继续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这样什么都知道的人,还好只是自己的小娘。 可是,姜茶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一句:“小娘,那日,你是不是在场?知道我喊救命,却不过来?” 此时此刻,温氏那镇定的眼神有了些慌乱,但也只是一小刻。她扯了扯唇角,将姜茶揽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担心你还来不及,怎会不救你呢?” 只是,姜茶沉默了。 那夜,她以为只是错觉,因为她看到窗外有个婀娜多姿的黑影一动不动地,当孙奶娘出现,她跟过来时,穿着的影子和她分毫不差。 那时候,她肯定觉得自己又看错了。 可听了孙奶娘的一番话,才知道,幕后黑手其实就是自己的小娘。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死了吗?她真为了稳固地位,不惜牺牲自己? 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她珍惜的呢? 第39章 晨光熹微,朝露从木棉树的叶尖上一落,砸在松软的土上溅开了花,像是个锣鼓,将沉睡在无尽黑暗的灵魂唤醒。 然后,一缕青烟从松土里钻了出来,飘到木棉树枝上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白衣胜雪,银发飘舞,连身后的八条尾巴也都伸展而开,还迎风招展。 只是,他分明九尾,为何成了八尾呢? 扶桑慢慢睁开一双蓝宝石般的猫眼,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微微张了嘴,终于是将一口浊气给吐了出来。 为何成八尾啊? 扶桑细想,然后低头笑了笑。 那时眼看姜茶就要被姜晚杀死,他私自动用法术干涉了姜茶的劫数,所以遭受到反噬。加上替姜茶挨上一刀,去了条命,那就只剩下八尾八条命了。 去一尾,去一层修为,更去一命。 但对扶桑来说,只要能换姜茶无恙,去了就去了。可断尾对扶桑来说,还是很伤身的,何况加上反噬。这才沉睡在土里疗伤,掐指一算已有两年了,也不知姜茶过得如何了。 扶桑收起八条尾巴,也把猫耳朵给掩盖,就从木棉树枝上一跃而下,无意间看到姜茶刻在这木棉树上的字。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脑海闪过姜茶埋葬他时的那悲伤的画面,还有那双被瓷碗碎片刮破的手指……一瞬间,他感到心疼难忍,他最怕的,也就是姜茶伤心难过,还是为了他。 不行,他要去看看姜茶如今怎么样了。 于是,扶桑推开房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但也是有人打扫过的。既然没人居住了,姜茶又去哪里了呢? 扶桑慌乱跑出去,终于是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遇到了一个看门的大叔。然后,他化作一个长得普通的少年,问了话。 “请问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去了哪儿了?” 看门大叔细细打量扶桑,很是戒备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扶桑觉得这位看门大叔好生凶,尴尬地笑了笑:“我一个远方亲戚在这里做事,为了投靠他才来这里的。” “你远方亲戚是谁?我在府中呆了也有十年了,估计能晓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竟竟让自己没办法瞒住他,如此狡诈,怕是前世是条狐狸吧? 分卷阅读28 还好,扶桑可是知晓一个人的,然后胸有成竹道:“我那远方亲戚是孙奶娘,说是给这家姓温的小娘做事的。不知你可晓得?” 果然,这位看门大叔眼睛一亮,放下戒备,语气也变得柔和:“她在两年前就离开府中了。” 扶桑能感觉到,这位看门大叔不会告诉自己姜家去了哪里,也只好另谋它法了。 看门大叔望着扶桑失望离开,也没再多说什么。 走到一处拐角,扶桑化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还掐了个隐身诀,避免被凡人看到。然后,他扯下一根稻草叼在嘴里,环臂在巷子里走呀走。 忽然,他抬起脚来重重跺了几下,之后地底下传来一个老头的求饶。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好好喊我不行吗?非得这样整,殊不知老夫我可是在喝着粥?” 第40章 “哎哟,土地公公,我这不是急着见你老人家嘛!不知你在喝粥,你消消气,消消气哈。”扶桑晓得土地公公因没喝上粥匆匆上来而感到不悦,赶紧低声下气哄一哄他。 土地公公其实是畏惧扶桑猫仙的身份,否则就被他骂个狗血淋头了。但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以这样的态度同自己说话,也就收起脸上的不悦道:“猫仙这般急忙找我,所为何事?” 扶桑嘿嘿一笑:“其实就是想问你住在这里的一家子人去了哪儿了?” 土地公公端详他一番,很是疑惑道:“你怎关心起凡间的事了?” “我家姜茶上神在此地历劫呢。”扶桑也没找其他借口,直白讲了。 “哟,姜茶上神竟在此处历劫呀?难怪难怪,总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每晚压得我喘不来气,竟是上神在此。可……”土地公公抚胡须好奇地问:“那你理应跟在她身边,怎的来问我呢?” “事出有因嘛,哎哟!土地公公你就告诉我,这家子人去了哪里?”扶桑也是没了耐心,抓住土地公公的手臂撒娇地摇呀摇。 土地公公被他摇得脑子都晕了,为了制止他这个动作赶紧说:“我说,我说。他们一年前离开了此处,去了京都城。” “京都城?是何地方?”扶桑停住摇他的动作,一脸疑问。 土地公公持着拐杖站稳了身子,瞪了眼这调皮的扶桑道:“你所在的地方就是九州第二大国,大周。京都城是大周国的国都,亦是最富饶之处。走的那一家子虽是姓姜,但也只是一个分支,还是排行老三的姜允商。姜氏家族其实有三兄弟,长子姜允翔乃当今大周宰相,次子姜允易则是大周太医,三子姜允商仅仅只是个商人。 在朝阳城定居,实则是为了给姜老太养身的。如今好了,自是回京都去。” “原是如此啊。我还以为姜茶在的只是个做生意的普通人家,没曾想还这么复杂。”扶桑皱紧眉头,不由得深陷疑虑。 “若无其他事,老夫我啊就回去喝粥了。”土地公公道。 “嗯,去吧,去吧。”扶桑淡淡地说。 土地公公临走前,还是有点放不下他,折回来对他很是严肃地讲:“有一事,老夫我还是要跟你讲的。” 扶桑惊讶地看土地公公,现在要跟自己说件事,是什么?跟自己有关系吗?还是讲姜茶的事? 土地公公瞧他的小眼睛胡乱看,叹了气道:“你应该知晓但凡在凡间历劫的神仙,我们都不能用法术插手,更是别去干涉,能远远望着就好。否则啊,伤人伤己。” 扶桑还以为说的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呀。虽说两人只是初见,挥一挥手拜别后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单凭他眼下这些关心他的话,不禁让人感到暖心。 只是啊,他早就干涉了,也是不能回头。 哪怕是往后伤个遍体鳞伤,也是要让她幸福的。 可为了能够让担心你的人放心,扶桑说了个谎:“放心了土地公公,我不会用法术干涉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土地公公到底是修为太低,全然没注意到他已付出干涉的代价,没了一尾。 第41章 大周国的京都在偏东北处,跟沿海南边的朝阳城隔了数万里,换作凡人,定要长途跋涉,走一个月方可抵达。 可对于猫仙扶桑来讲,就是弹指间的事。 东北方的夏天不似南方那样酷热难耐,倒是让刚刚抵达京都的扶桑甚是满意。他一路走来,望着这热闹非凡的集市和人来人往衣着奢华的贵人们。自然,这里贫富相差极大,若是走个偏僻的小巷子,又是别有洞天。 在朝阳城,虽是姜家在那里是数一数二有钱的大户人家,但那里的贫富差距不大,大多生活水平差不多。 可走着走着,他苦恼姜茶住的地方到底在哪个方位,只好寻了个卖烧饼的大叔问了个话。 “你好大叔,可否晓得去姜宰相的府邸路?” 那揉面烤烧饼的大叔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干净利落,长相俊俏又很是 分卷阅读29 活泼的少年郎,又因他问话不买东西而加以冷眼对待,更是不回应他问的话。 扶桑脸上虽笑笑,可心里气得张牙舞爪。无奈下,他掏出一枚铜钱往烧饼当铺放的一个瓷碗轻轻一丢,说了句:“来个烧饼。” “诶,好咧。”烧饼大叔立马改变态度,从火炉里掏出烧饼用油纸打包,趁添加作料的时候跟他讲:“你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了吗?” 扶桑顺着指的方向看去,是辆看起来就很有钱的马车,周围遍布珠宝和镶金花纹,就连车夫的穿的衣裳也是上乘的。他对烧饼大叔点了点头:“你是要我跟那辆车走,就能到宰相府?” “聪明!来,小哥你的烧饼收好。” 扶桑接过热乎乎的烧饼,心里想着回头想法子整一整他。也趁肚子有些饿了,咬两口烧饼,发觉味道还真是美味的。顷刻间,想要报复的心理因这烧饼太过好吃就放过他。 拿着烧饼大摇大摆走的扶桑,迈着轻盈的步子丝毫不费力地跟上马车。只是马车内有个白洁的小手掀开了车窗,只露出半张脸来。 虽是半张,但也是倾城之色,还是个女子。样子嘛,竟跟姜茶有那么一丝丝的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许是马车内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抿嘴很是委屈地把撩开车窗的手抽回,车窗垂下,彻底挡住了里面坐着的人。 大约是绕了两条大巷子,总算是抵达了宰相府。 这宰相府四周无民居房,种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而府邸大门更是威武壮观,连看门的门丁就有四五个。 那些守门的门丁瞧这辆马车停下,就有两个取出脚踏凳跑去迎接。 马车车门帘子被撩开,先是走出个姿色平平的青衣少女,应是个丫鬟。随后走出个身穿烟紫色留仙裙,梳飞燕髻的少女。这少女就是方才撩开窗帘的人,露出的整张脸真的是能以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就连那轻轻一笑就能扰乱他人的心。 这人,是谁呀? 扶桑靠在角落啃着烧饼观望,虽说是长得好看,但天界也是有不少这样的。自然姜茶也是不差的,可也不能否认别人。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可是寻了你许久。”一个小厮刚从府邸大门跑出来,见到那少女拍着腿很是激动地说。 “我爹他很闲吗?下朝都不办事的?整天就只知道寻女儿,也不知我此次出去所为何事。”少女显然很不喜欢被她爹这么紧紧看管,甚至露出不悦的神情。 下朝?她莫非就是宰相姜允翔的女儿? 扶桑挠挠下巴,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没有姜晚那丫头让人看起来讨厌。 “哎哟,大小姐你就别折煞小的了,速速跟我进去吧。”那小厮很是着急,许是怕被责罚。 少女轻轻叹了气,摆手阔步往府邸走:“知道了,知道了。诶,你可知茶妹妹在做什么?” 第42章 茶妹妹? 扶桑啃烧饼吃得正香,但听到这个称呼后,已全然无味。他低眉细想,猜疑那少女口中说的‘茶妹妹’就是他要找的姜茶。听她提起姜茶的语气,好像关系挺不错的。 小厮脸色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可面对少女的注视,还是勉强讲了:“二小姐昨日偶感风寒,正在屋子里歇着呢。” “嗯?怎得风寒了?昨日清晨见她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少女眉头皱得很紧,放不下她便对身边的丫鬟说:“翠梨,先去满星苑看茶妹妹去。” “大小姐,这万万不可啊!你若去了,老爷那边不好交代。”小厮非常为难地说。 被唤为翠梨的丫鬟也凑过来一起劝道:“大小姐,你还是先去见一见老爷吧。要是你先去看望二小姐的话,指不定给她带来些麻烦,更何况,你是千金之躯,不能被传染得了风寒的。” “翠梨!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少女显然很不喜欢她说的话,严厉呵斥:“茶妹妹对我而言,就是亲妹妹,你下次若敢拐弯这么说,我就换人了。” “啊?!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这么说了,求你别换人。”翠梨吓得当场跪下,那泪水说来就来,哭得更个泪人儿。 当然,在整个京都,有多少人想要当宰相小姐的丫鬟都当不成,自己能做成无非也是靠了许多关系花了许多银两。 少女压根不在乎她哭,倒是摸了摸下巴深思,嘴里叨叨:“看来茶妹妹又是被那老太婆折磨了,真是惨,自从来了宰相府,老太婆就没放过她。罢了罢了,先去见爹爹,也莫要给她添乱了。” 少女讲完,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走去。 跪在地上哭泣的翠梨眼看少女走了,赶紧起来,提起裙子边小跑边抹掉脸上的泪水追了上去。 “姜茶来了这里,过得也很不好,这都生病了,得去看看她。”扶桑讲着,把吃了还有一半的烧饼用油纸重新裹了起来,塞在怀里便掐了个诀,化成青烟飘入宰相府。 可飘着飘着,他似乎嗅到一股熟悉又令他很是憎恶的气息,那就是龙 分卷阅读30 源太子的气息,哪怕是转世了,也掩盖不了那散发的独特味道。 扶桑蹙眉不展,自己才两年没见她,就被龙源太子给遇上了?两人还见了面?难不成,自己没戏了? 心急如焚的他很想知道姜茶跟龙源太子是如何遇见的,而龙源太子的气息残留得比较重,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还并非姜府人。这转世的龙源太子,如今是何种身份,哪家出生的? 就在扶桑落在那个叫满星苑的屋檐上,就听到屋内的咳嗽声。 他施了个遁地术,从屋檐上款款飘下,待落地时,只见这屋子倒是布置的古香古色的,是个其中不乏有许多花瓶上插着新鲜的花枝。 “你,你是谁?”略有些成熟的语调,几乎接近上神时模样的姜茶躺在床帐内,也只是隔着张轻纱,她才看不清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第43章 扶桑大惊失色,赶紧了掐个隐身诀。心想她现在是得了风寒,定是头脑不清的,自己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息,会以为那是个幻觉。 果然,姜茶撩开床帐,见屋内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垂眸,苍白病恹恹的脸色露出失落,然后叹了气,无力地将撩起床帐的手放下,喃喃道:“真是错觉,还以为有人会关心自己呢。” 扶桑冲上前,激动地问:“两年不见,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关心你?孙奶娘呢?你娘亲呢?你弟弟呢?” 自然,姜茶听不见也看不见,重新躺回床上,拉上被褥躺着睡下了。 扶桑望着这样的她,便独自坐在床边,抬起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竟还有些烫。然后,又看看四周,闭上眼又扩散神识探了探,发觉整个满星苑就只有姜茶一人,还有个拿扫帚在院内一角打盹的丫鬟。 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生病的人了,为什么没有人来看望? 扶桑疑惑不解,担心她又感到非常气愤。于是,他冲出去,找找温氏,看看她到底在忙活什么。当他寻着气息找到温氏的时候,是在离满星苑不远的一处名为牡丹苑的庭院找到了她。当然,这里不止有衣着华丽的她,还有个俊朗的小少年和姜老爷。 姜老爷看起来比两年前苍老了一些,但温氏还是容颜不改,一家三口在这院子里有吃有喝的,看起来很是欢快融洽。殊不知,他们忘了还有个生病需要照看的姜茶吗? 以前,温氏不是很疼爱姜茶的嘛?怎么不知道女儿生病了?姜老爷讨厌姜茶他早就知道了,可作为弟弟的姜耀呢?小时候可是很粘她的。 他们这是怎么了?才两年,怎的就忘了姜茶的存在了 扶桑很想现形去问问这三个,但还是将这股冲动紧紧攥在手心,瞪了他们三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化成青烟消失。 浮动山,存于妖界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有灵山之称。 一道白烟略过苍穹层层云团,急速降落在浮动山一株枝繁叶茂,古老的榕树下。 “鹅鹅鹅……”苍老的笑声来自这颗老榕树,渐渐的浮现出五官以及那张裂开笑的大嘴。他看到这个少年郎回来了,很是高兴地问:“咋又回来了莫不是寂寞了,来寻老夫我了?” 扶桑抖了抖毛茸茸的大耳朵,两手叉腰很是洋洋得意:“可不嘛,老想你了。” “想?嘿,可不信。说吧,这次回来又想找什么东西?”榕树精用他的大树枝扫了扫他的头,逗得扶桑挥动自己的小手去抓。 抓着抓着,他突然记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赶紧收起玩心,假装咳了几声,板着脸道:“榕爷爷可知人参姐姐去哪儿了?” “怎的?你受伤了?”榕树精面露担忧,毕竟找人参精大多是为了找她治病。 “不是我了,是姜茶,她生病了,我找她弄点药。”扶桑讲着讲着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大多回浮动山的原因,就是为了姜茶。 榕树精很想说他太过痴情,可千年过去,他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说多了也没用。只能连连叹气,手指了东边方向:“她就在那边的崖边修炼,好在你回来得巧,再迟些几日,怕是见不到她了。” “为何呀?”扶桑问。 “她呀,都修行几千年了,这次啊,终于修成正果,准备突破承受天雷飞升呢。” 第44章 飞升承受天雷这事,对每个修行者来说是件关乎性命的大事。若过,修为大增。若败,轻则修为散尽,化回本体,重则灰飞烟灭。 而浮动山的妖精们个个都是勤奋修炼,争着想摆脱被吃与被吃的命运,更想着上了仙界,能活得更加长远些。 人参精是个积了许多德的,在渡劫的时候应是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扶桑飞奔到东边的山崖,果然看见人参精一身红衣盘膝而坐,周身灵力环绕,面色更是红润不少。只是因准备渡劫吧,她脸上有一丝丝的担忧。 “人参姐姐!”扶桑甜甜地喊了她。 人参精睁开一双睫毛极浓的大眼睛,看到扶桑跑来,扯起 分卷阅读31 笑来道:“扶桑,你回来了呀?上次没见到你人影你就走了,可惦记死我了。不过你放心啊,再过不久,我也能去天界与你作伴了。” 扶桑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上次是急事,这次来也是急事。不过依人参姐姐你的修为和福德,必定能轻松渡劫的。啊,这里还有颗增加修为的培元丹,你可在那时服用。” 说着,扶桑翻手变出个瓶子。 “哟?我家扶桑长大了?还会这么关心我?不过你收回去吧,我是谁?这些我还是能自己炼成的。”人参精并未收起,还将它推了回去。 扶桑本想棒棒她的,奈何她不要,自己也忘了培元丹这东西她自己也会炼制,虽说比不上自己这个,好歹也能顶用。他露出一张失望的脸,嘟着嘴把它收回去。 “别不开心了,说吧。这次直接来找我,需要帮你什么呀?”整个浮动山,几乎完全了解扶桑的性子,所以,扶桑才会这么在乎这里,这么依赖这里。 扶桑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讲:“人参姐姐,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就知道,说吧,要我给你什么?” “给我治疗风寒的药即可,最好不要是苦的。”扶桑思索一番,不想让姜茶连吃药都感觉到苦。 “是给你家姜茶上神用的吧?”人参精说着,转了个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扶桑紧随其后,笑呵呵地说:“对呀,对呀。” “诶,你对你家姜茶上神可真是太好了。可你什么时候也对自己好点?求而不得,却还要默默付出,这又是何必呢?我宁愿啊你还是个在浮动山无忧无虑,不知情为何物的小猫妖呢。”人参精很是心疼地说。 扶桑沉默良久,沉沉地讲:“若当年不是她捡我回去,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像亲人那般关心我的你们。我的命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她要是过得不快乐,受了伤,对我来说就是折磨。人参姐姐,我以为爱而不得,就是很苦了。可当你看到最爱的人遍体鳞伤时,才知道什么是心如刀绞。” “诶!痴情儿呀。”人参精摇摇头,终于在自己捣鼓草药的房间取出几瓶药来递给他:“拿着吧。” “这么多?”扶桑惊讶。 “这瓶红塞子的就是吃风寒的药,这瓶紫色的呢,是吃内伤的,绿色的则是解毒药,蓝色是外伤药。”人参精愁着脸道:“你走后,要来寻我怕是有些困难,这些你留着备用。待我到了天界,在给你送来一些。” 扶桑知道人参精怕他在保护姜茶时受伤,也怕到时候需要她却找不到人而烦恼,不如一次性把常用的给了他备用。很感动她的担忧和所作所为,走之前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道了句:“天界见。” 第45章 拜别了人参精,从浮动山快马加鞭跑回人界的扶桑捏紧了手里的药瓶,终于是赶到了京都姜府,满星苑。 刚到门口,就能听到屋内人的咳嗽声。在情急之下,他钻入屋内,见姜茶昏迷在床内,还伸出一只手来,想必是要端水喝吧。 现在的姜茶,真的像个被抛弃在某处任凭自生自灭的可怜人。 扶桑跑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被褥内,赶紧从药瓶里倒出一枚褐色药丸,再掰开她的嘴让她吞了进去。之后,掏出条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理了理黏在脸上凌乱的发丝。 “姜茶,你怎会如此了呢?”扶桑叹气。 这时,屋外想起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 “快,快,你们赶紧快点。” 房门被推开,为首进来的竟是宰相大小姐姜芸,她看向躺在床帐内的姜茶时,眼神里是担心。不过,她还未走几步,就被翠梨给拦下来。 然后提着药箱的郎中垂着脑袋跑了进去,掀开床帐,把药箱打开,取出脉枕,在将藏在被褥里的手取出,然后开始号脉。 “大夫,如何了?”姜芸推开翠梨走了上来。 郎中将姜茶的手放回被褥,抚了抚胡须淡笑:“并无大碍,开些药方子喝上几日方可痊愈。” 斜靠在床边的扶桑环臂,对郎中不屑一笑:“当然是无碍啊,少爷我可是横跨人妖两界给我姜茶寻来的良药,就算不喝你开的方子,第二日便可痊愈。” “有劳了。”姜芸总算是松了口气,在送走郎中时,对身边的翠梨说:“你跟大夫去拿药,把药煎好拿过来。” “是。”翠梨点了点头,随郎中一起走了。 然后,屋里还有另一个丫鬟,姜芸便吩咐了她:“小丽,在二小姐好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知道吗?若是被我发现偷懒,定当责罚!” “奴婢遵命。”小丽行了礼,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扶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倒是端详起这个姜芸,不仅人美,心还更美呀。 姜芸捏起帕子给姜茶擦脸,眼底尽是心疼:“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帮我,没有告诉那老太婆我去了哪里,被罚跪受风寒了,是吗?也怪我,非得给太子哥哥寻上等 分卷阅读32 沉香木,连累了你。以后你别怕,我保护你。” 原来,姜茶竟是这样受罚而得风寒的。想来也是对她好,她也是以这样来回报吧?但这人说的太子哥哥是当今太子李吉宴吗?据说还未成亲,连个妾都没有,许多官家小姐们明争暗斗想争得个太子妃的头衔。 难不成,龙源太子转世成了当今太子?这可令他十分好奇得紧。又见有人在此照顾姜茶,扶桑便掐诀飞往皇城。 飞呀飞,到了太子居住的东宫,这里守卫可真是戒备森严,还好他是猫仙,身上有仙气,路过那些门神时,打了个招呼,也是畅通无阻的。 他挠挠头,大摇大摆走在金碧辉煌的东宫,能嗅到龙源太子的气息,但是,却不属于这里的。 “诶,这几日真是头疼得很,母妃何时不再念叨让我娶太子妃的事呀?”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扶桑回过头来看,发觉这太子个子挺高,跟个树干似的能撑起衣服。且模样也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行走间有王者风范。 但是,他就不是龙源太子的转世。 那这龙源太子转世成谁了?哪里都有他的气息。 第46章 寻了一整夜,还是未有龙源太子的踪迹,仿佛是被有心之人故意给隐匿了去。扶桑在想,难不成龙源太子身边也有像他这样守护他们的神仙吗? 若是有,哪怕那人近在眼前,也会想法子给隐了去。 扶桑表示很头疼,索性不再找寻,拂袖朝满星苑飞奔而去。当他落在窗边外时,发现这里竟然种了一株很高大的木棉树,他在想,姜茶是不是在纪念亡故的鱼干呢? 进了屋子看了看躺在床帐内的她,如今睡得很沉,嘴角竟轻轻上扬,想必做了个好梦吧。看她无大碍,他走出屋内,跃上了靠窗的那株木棉树枝上倚靠而坐。当他闭上眼时,才发现自己竟这么疲倦。 是呀,都为了操劳她的事一整天不曾停下,眼下她逐渐在康复,总算是能睡个安稳的觉了。 翌日,晨光初照。 闻鸟而醒的扶桑睁开惺忪睡眼,只见枝头那边有三只麻雀很是嚣张地蹦来蹦去,惹得他猫性大起。 扶桑伏在枝头露出一对猫耳朵,那八条尾巴更是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面对三只麻雀,他伺机而动,趁它们不备便立马扑过去。 这时,屋内的人将门打开,吓坏了停在枝上的三只麻雀。扶桑见麻雀们飞走了,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但一看姜茶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出,面色大好的模样,方才的失落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他收起八条尾巴,从枝上落下之时,也掩去了头上的耳朵。 姜茶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水蓝色风衣,披散着柔顺的长发走到木棉树下望着它发呆良久,脸上更是面无表情。 扶桑走近她,量了量姜茶的身高,已到自己的肩膀了。记得两年前,她才只及到自己的腰呢:“姜茶,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姜茶脸上毫无波澜,只觉得吹来的风好似小了。 “你还是让人很不放心,到底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呢?”扶桑问。 姜茶转过身走了,走出院内的石拱门。 扶桑跟了上去,不管她听不听得见,他还是要唠叨的:“其实那两年里我非常思念你,也不是不故意来找你的。实在是去了一命,需要疗伤。这凡间不比天界,浊气太重,灵气又少……你现在要去哪里呢?昨日吩咐照顾你的丫鬟呢?怎的不见踪影了?” 突然,姜茶在几株大树旁停下脚步,扶桑疑惑她为何不走,质疑她的时候,只见她在眺望远处。顺视线一看,看到了丫鬟小丽跟一名专门打扫满星苑的丫鬟坐在一处隐蔽的草坪上聊天。 “你真倒霉,怎的被大小姐安排去照顾那个病秧子呢?”扫地丫鬟为她抱打不平。 “没有办法啊,虽是个病秧子,好歹也不需要做什么多的事。只希望大小姐早日能清醒,不要去照顾这个不得宠的二小姐了。” “你说自从这二小姐从穷乡僻野来到这里,三老爷不喜欢就算了,连亲娘都对她不闻不问。” “诶,你知道吗?她娘亲之前可是个妾,后来正妻死了之后,就被扶正了。” “哟,这心思可够深的呀。” “所以咱姜老太非常讨厌二小姐。” “哎呀,疼疼疼……” 旁边的一棵大树树枝突然断裂,好巧不巧砸在她们头上,疼得她们龇牙咧嘴直惨叫。其中有个摸了自己的头,看到掌心有血哭得更大声,还埋怨对方:“你说你怎么就选了这个鬼地方?” “我?我哪里知道啊!”小丽感到委屈,自己也被砸到没说她什么,倒是她只顾埋怨她人,气得起身就走:“跟你这样私自的人相处,还真浪费我的时间。” “欸!!你说清楚,谁自私了!”扫地丫鬟不满意小丽的态度,起身拉住她,害得她一个不稳摔倒了。 于是,两人扭打一团, 分卷阅读33 最后被姜府的管家发现,纷纷施加了惩罚。 第47章 姜茶望着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一点儿开心,很是冷漠地向前走了。 扶桑站在她背后远远眺望,终是挨不住在凡间施法被反噬,疼得捂住胸口,然后闷哼出声来,嘴角也挂了一行血。 他气不过这些丫鬟这么说她,就算是施了法能解解恨也是可以的。然后,他掐诀飞到树枝上盘膝而坐,开始调理被反噬的伤。 他在想,如今连丫鬟都能欺负她,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即使如此,自己怎不变成女儿身,当个丫鬟伺候在她身边呢? 想着是个好法子,便静下心来继续调理。 几日后,天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天空像是在染缸浸泡过那般,蓝得不可思议。还有几朵软绵绵的白云飘呀飘,偶尔能看见大鸟从高空略过。 姜芸看姜茶身子好了,就向大老爷和三老爷请命,要带她出府逛街。他们也就允了,特意派了好几个家丁保护。 “茶妹妹,你看,这镯子好不好看?”姜芸拉着姜茶跑到一处生意极好,又有许多人排队的一家小卖铺门口,还挑了个玛瑙色的镯子给她看。 “若是配你,我觉得这个乳白色比较适合。”姜茶对于她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至少会将心里话告诉她。 姜芸浅浅一笑,不去拿乳白色镯子,倒是拉起她的小手,将这玛瑙色的镯子硬生生给它戴了上去。然后反复观察,便点头对店家说:“这镯子我要了,还有这个乳白色的。” “好咧,那我一起打包给你?”店家说着准备掏出纸来打包。 “不用,我戴着就好。”姜芸拿起乳白色镯子给自己戴上,继续拉着姜茶在热闹的街上游走。 “呵,竟这么了解我姜茶的脾气,还对她这么好。嗯,不错不错,以后你的安全也都交给我了!”扶桑乐得点了头,但也开始苦恼了,自己要怎么样才能顺理成章成为姜茶的丫鬟呢? 他独自行走在高高的屋檐上,俯视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间,看到了一个许多人围观的地方。 “那是?”扶桑好奇地飞跃过去,落在离那处很近的地方蹲下细看。 原来,是个卖身葬父的少女,穿着很是简陋,身上的衣着有许多缝补过,脸上更是脏兮兮的。因为要卖身葬父,身上挂了个牌子,潦草地写了原因。 只要谁出得起钱把她父亲埋葬了,她就跟着走,就算做妾做丫鬟都行。 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围观的许多人有的在安慰,甚至有的丢了一些碎银让她买些吃的。 然后,有个穿着很有钱的公子持扇挤进了人群,二话不说吩咐人给她父亲置办葬礼,便大摇大摆带了她走,也没有人知道她往后的人生是福是祸。 但这些经过给扶桑提供了个解决他燃眉之急的办法,那就是他也可以这么做。当然,为了不被其他人买走,他也是对自己施了法术的。别人看到他丑陋不堪,而姜茶和姜芸看到他的时候,只是他本人五分容颜。 第48章 姜芸带领姜茶一路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还给她定制了几件衣裳,虽然姜茶拒绝了好几次,可还是坳不过姜芸这个爽快的性子。 姜芸咬着个糖葫芦,瞧见前方有个脏兮兮的少女跪在地上,没有人看,很是冷清。而她跪的地上铺了个草席,盖了个死物,但不是人。 “茶妹妹,过去看看?”姜芸有些好奇,一般人都是卖身葬亲人,可这个人到底是要葬什么? “嗯。”姜茶点了点头,走过去时,只见这少女的围脖挂了个‘卖身葬猫’的字眼。忽然触景生情,便傻傻站在她面前发呆。 姜芸倒是不厚道地笑了,问了那少女:“你比你家猫值钱多了,为何要卖掉自己埋葬它?大不了挖个洞埋了就是。” 少女低头淡淡道:“我自小双亲亡故,也只有它相伴左右。它不似寻常猫,而我视它如同亲人,如今生病走了,想要给它办个体面些。自己也没有其他去处,也想找个能收留我的容身之所。” 姜芸听少女这番话,有些后悔对她讲了这些话。她望向发呆的姜茶,就说:“茶妹妹,你觉得如何?” 姜茶回过神来,看向少女的时候眼神无比温柔:“我正巧缺个伺候的贴身丫鬟,不知姐姐可否帮我?” “难得啊难得啊,你从未向我乞求帮助。如今求我,这忙我自是帮的。”姜芸开心得很,转头对家丁露出严厉的神情:“你跟这丫鬟去将葬礼给办了,然后拿些银子给她买些好看的衣裳,再带来府中,知道吗?” “是……大小姐。”姜家家丁对这个大小姐言听计从,毕竟是个未来要当太子妃的人,怎能不听? “谢谢你,姐姐。”姜茶笑得很是灿烂,连姜芸瞧了也忍不住发了会呆。 她拉住姜茶的手,淡笑道:“茶妹妹,我真希望你往后能这样笑,只有这样,我看着心里才舒服。” “嗯。”姜茶点了头。 分卷阅读34 傍晚时分,姜家家丁领着穿了件干净丫鬟服侍的少女走向满星苑,在此之前,交给管家教导,说了姜家每个人的来历和为仆准则以及家规。 全部认全后,才让姜家家丁带领她前往。 待拐弯进了石拱门,便看到坐在摇椅上,书本遮面熟睡的姜茶。 姜家家丁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她站在角落,静等姜茶醒来,而自己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少女望着他走后,像是脱缰的野马甩甩手,踢踢脚,然后扭扭头将胸前的发须拨到身后,然后提着裙子大摇大摆朝姜茶走去。 望着被书本挡脸睡的姜茶,他笑出声来,喃喃道:“哎哟,还是和小时候没有变呀。” 可望了望这天,要黑了,而姜茶睡醒肯定肚子了。扶桑二话不说,又提起裙子转身走出满星苑,路过遇到人时,就扮做乖巧的女子模样,没人时,则是大大咧咧的。 终于是走到厨房了,见了里头在忙煮茶的厨子和洗菜大妈,以及那些帮忙做事的丫鬟,他咧开了笑,用一贯的讨人模样跟他们打好关系。 不一会儿,扶桑便领着装了一菜一肉一汤以及饭在那些人的不舍下,挥手告别就走了。 满怀期待姜茶醒来看到一桌子菜开心的样子,扶桑想一想就觉得十分开心。一脚刚踏入满星苑,却看到姜茶醒来了,只是盖在脸上的书本却滚落在怀里,而她一脸懵地四处看,还揉揉眼。 这不就是她一贯醒来以后,处于迷糊状态吗? 扶桑笑了笑,扮做少女模样努力用温柔的声音喊她:“二小姐,你终于醒了。” 第49章 “你是?” 姜茶瞧这丫鬟很面生,不由得疑问。 扶桑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不免有些失落。他嘟囔道:“你都忘了吗?是你要收我作丫鬟的。” “噢,是你呀。”姜茶浅笑,从摇椅上起来,手里拿着书道:“之前见你脏兮兮的,如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认不出来了,你莫要恼呀。” 望着这般温柔的姜茶,扶桑既是心疼也是欢喜。他对姜茶摇摇头,抿起甜甜的笑,就像在天界那般对她:“我怎会恼你,想要你天天开心都来不及呢。” “真是嘴甜。”姜茶浅笑,注视他的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长得也挺好看的,真是捡到个宝贝了呢。只不过,还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扶桑可是记得管家的教诲,立马改口:“奴婢叫桑桑。” “桑桑……极好的名字。以后在我面前,就用‘你我’相称吧。” “为何呀?管家说尊卑有别,不能乱。”扶桑挠挠头。 “因为你不习惯自称奴婢呀?”姜茶抬起手来,很是熟练般用自己的食指摁了他的眉心。摁完后,她愣了愣,自己可不曾这般对待他人的。况且…… 在她胡思乱想时,扶桑笑得很是灿烂,还很得意地用手摸了摸被她摁过的地方,提起食盒对她讲:“二小姐,趁热吃饭?” 姜茶望着他提起食盒的模样不由得发呆,已经许久没人替她拿吃的,喊她一起吃饭了。当她回过神后,又见扶桑笑得那么纯真的模样,就扬起甜甜的笑来,朝他颔首点头,轻轻道了句“好。” “我特意从厨房里挑了些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宫保鸡丁,炒青菜,骨头汤。” 在屋内,扶桑迫不及待地将这些菜从食盒里一一拿出来,还不忘清点。 “你怎知我喜欢桂花糕的?”姜茶很好奇,毕竟除了她娘以外,能知道她喜欢这个的已经不在了。 坏了…… 扶桑大惊失色,想着如何圆个谎。只闻姜茶扑吱一笑,夹起一块桂花糕说:“我刚才是吓唬你的,你莫要放在心上。桂花糕这个东西,几乎是每个女子都喜爱的。” “我倒是宁愿二小姐你拿我寻开心,只要你多笑笑,那便足矣了。”扶桑真诚地说。 姜茶咬了口桂花糕,听到扶桑这么一说,垂眸凝望桌上的菜,自己盛了两个碗,将其中一个放到扶桑面前说:“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这不大好吧?”其实扶桑开心得很,碍于礼节,他只是客气客气。 “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就陪我一起吃饭吧。”姜茶手托下巴望着他说。 “嗯!我陪你。”扶桑立马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些青菜放在碗里就开始狼吞虎咽。 其实,他是猫仙,可以辟谷不食,只因陪她,他也就吃了。可没想凡间的饭菜还是很可口的,至少比吸天地灵气要强得多。 “怎的那么喜欢吃素,多吃些肉。”姜茶看他这样,有些心疼,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碗里。 扶桑望着这肉犹豫了会,便支支吾吾地讲:“我,我不喜欢吃肉。” “这天下竟有不喜欢吃肉的?”姜茶感到讶异。 扶桑强颜欢笑,默默用筷子把鸡肉挑到碗边说:“我一直都不喜欢吃肉。” 分卷阅读35 “那好,也别浪费了。”姜茶并未恼他,只觉得他本就可怜,还不喜欢吃肉,那肯定跟自小生活习性有关系。他不说了不喜欢,那就不强求了。拿起筷子将放在他碗边的鸡肉夹走,放到自己碗里。 第50章 饭后,扶桑很是满足地抱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坐在凳子上咂咂嘴,还习惯性的挠挠自己的下巴,只差张嘴舔手背了。 姜茶起身走向书架,挑了本书坐在靠窗的摇椅上坐下。 扶桑见状,赶紧跑上去将烛火点亮,放在离她近些的位子,好让她看清书里的字。 不知怎的,姜茶有点看不进去,就放下书,抬头望着扶桑。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吗还是口渴了?”还未等姜茶开口,扶桑拔腿就跟一阵风跑到角落,倒了杯水‘嗖’的一下出现在她身边。 姜茶看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接下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就放在一旁讲:“你也不要忙活了,坐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吧。” 说话?这我喜欢! 扶桑搬了个凳子迈着小碎步跑来,放在她身边坐下,一副乖巧模样静等她讲话。 姜茶见他这样,不由自主地笑了。 “真好看。”扶桑痴痴地讲。 “嘴太甜了你。”姜茶抬起手来,用食指在他眉心又摁了一下。 扶桑捂着眉心呵呵笑,还非常娇羞地说:“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好啊,以后我就这样对你。”姜茶笑着笑着,感到自己从未有像今日这般轻松自在,好像上天派了个开心果到了她身边,只因觉得自己太过孤单了吧。 “二小姐,你要跟我说什么话呀?”扶桑很想知道她这两年来所经历的事。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你做我的贴身丫鬟吗?”姜茶问。 知道,所以我才故意卖身葬猫,只因这世间就你能懂失去它的痛,我也是借着这份痛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但这些我不能告诉你,所以我假装不知道。 扶桑对姜茶摇了摇头:“为何呀” 姜茶轻笑,欲要说起原因时,眼底渐渐流露出伤感。她说:“我十岁的时候,曾经失去过陪伴在我身边的一只大白猫,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鱼干。不知你那只可是什么颜色,有名吗?” “我没给它取名,一直喂啊喂的叫,它也是只白色的猫。”扶桑不想骗她,因为那只猫是他用木头变的,自然是没有给它取名。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原来二小姐是因为这个才收留我的呀?我还以为二小姐是看上我的美貌呢!”扶桑故意转移话题,只想逗她一笑。 “你也是长的好看的,还好,我身边能有你这样的。”姜茶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是揪起扶桑的心。 “像二小姐这么温柔的人,身边也有不少对你好的吧?”扶桑故意说。 “那都是曾经了。”姜茶丝毫不避讳,说起时嘴角扬起浅浅的冷笑。 “既是曾经,那有像我这般的人都去哪儿了?离开了吗?”扶桑还是硬着脸皮问下去。 姜茶抬眸凝望扶桑,神色很是淡定自若,没有掺杂一丝的猜疑。她说:“曾经我身边有个叫小蔻的丫鬟,自然,她的真名叫李豆蔻,因为某些原因,被赶出府了。而从小将我照顾大的孙奶娘告老还乡了,说是告老还乡,其实去照顾小蔻了。” 原来,孙奶娘也不在了,那么温氏呢?望着说这些话声音略有些颤抖的姜茶,扶桑于心不忍,不再过问。他拍了拍胸脯,真诚坚定地对姜茶讲:“以后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的。” 姜茶不言不语,拿起身旁的书翻开,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抿起浅浅的微笑。 第51章 夜深人静,风有些大,入了满星苑开阖的窗。 此刻她低眉专注看书,下垂的碎发被凉风轻轻吹拂,还将身旁的一盏烛火拨弄,使得烛火摇摇晃晃,将她的侧脸轮廓衬得越发的清冷好看。 扶桑趴在桌子熟睡,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身上披了件红色披风。这红色披风上有淡淡的麦香味,细闻才知,竟是茶花。 他望了坐在摇椅看书的姜茶,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又见外面风大,怕她又得风寒。虽然有人参姐姐相赠的药,但他却不想让姜茶承受病痛。于是,起身朝窗户走去,却惹得姜茶抬头看他。 姜茶望着扶桑,轻轻地说:“你醒了?” “我……”扶桑止步,眼神有些闪躲,明明是自己照顾姜茶的,怎么就忍不住偷睡? “我只顾着自己看书,全然忘了你。这样吧!你伺候我更衣入睡后,就下去歇息吧。”姜茶揉了揉眼,放下书本从摇椅上起来。 扶桑趁给她更衣的功夫,赶紧把窗户关上。掉头朝姜茶跑去,只是,跑着跑着,他便脸红了。 姜茶在解腰带…… 扶桑想到自己亲自给她解衣的样子,感到脸上越来越热,就连心脏跳动的节律也快 分卷阅读36 了许多。好似是从妖界和人界来回奔波数百回,更何况,他们男女授受不亲呀! “嗯?怎在发呆”姜茶把腰带递给他,发现他盯着自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特别是那张本来就很白嫩的脸,如今红得像个苹果。于是,她扑吱笑了笑:“你我是女儿身,怎的就这般害羞呢?” “我……”扶桑赶紧别过头来,咬着袖子不知所措。 他很想告诉姜茶,其实自己是个男的。但这话,不能说。 可是,为了不让她苦恼,不让她心存疑虑。只好闭上眼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抓起递来的腰带放到屏风上挂好。看到挂好的腰带,他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时只见一件月牙白袍扔到他脸上,将前面的视线完全遮挡。透过透薄的月牙白袍,只见那个旖旎朦胧的身影朝床帐走了去。 那刻,他愣如木头,甚至连脑袋都停止了思考。 “还杵着干什么呢?你个小傻瓜。”姜茶不由自主地笑了,总觉得这个桑桑怎么这么纯真可爱呢? “啊!哦!”扶桑把头上披的月牙白袍取了下来,立马转身背对躺在床帐内的人。将其抖了抖,叠放整齐后,就挂在屏风上。再次朝床帐走时,他拉着个脑袋。 姜茶睡觉的样子他是经常见,但这次能够在她入睡前和他肢体接触,还真是第一次的。自然,除了变化成大白猫的时候。 他拂开床帐,将被褥拉起给姜茶盖好,直到将她裹成粽子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桑桑。”姜茶突然喊他。 “我在。”扶桑道。 “明日见。”姜茶咧开笑容,讲完这句话后闭上眼。 “好。”扶桑颔首点头,退出床帐后。将挂在屏风的衣裳取了下来,再把外袍弄上去。然后抱着这团衣裳迈着轻盈的步子将烛火吹灭,这才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用最极轻的力度把门关上。 之后,他走在月光下,抱着姜茶换下的衣裳去了换洗的地方,这才肯回去歇息。 说起丫鬟们住的屋子,就是一张很大的石床上铺了件单薄的被子。各躺七八名,彼此都挨着对方,十分拥挤,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如雷贯耳的呼噜声。 扶桑见这些躺的七横八竖的丫鬟,不禁摇头叹气。最后挑了个角落,抱着个被褥裹成粽子睡下。可还没睡多久,忽然一个肥胖的丫鬟一个大翻身,一条笨重多肉的大腿狠狠压住他的腰,还让他动弹不得。 扶桑抿嘴闭着眼,但眉头皱的很紧,连青筋也是一抽一抽的。 他要忍,不能给姜茶添乱。 第52章 翌日,扶桑站在门外伸了个懒腰,却感到腰酸背疼。不禁埋怨这床太过僵硬,而睡在身侧的肥胖丫鬟还老喜欢朝他这边靠。不能揍她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弄了个木头给她抱住,自己缩到角落才能睡个安稳的觉。 这时候,天微亮,几只小麻雀像是来看他笑话般,落在鹅软石的地上叽叽喳喳,还蹦来跳去的。 扶桑不开心,抬起两手,五指握成拳对其咆哮了声,吓得那几只麻雀撒腿飞走。 哼,小样的,让你们来看小爷我的笑话。 扶桑蹭了下鼻头,走时挥手大摇大摆。 待他走了有些远,那些在屋里醒来的丫鬟们看到扶桑的所作所为,不禁感到疑惑。 她们有的说;这个醒来的丫鬟莫不是脑子不好? 也有的说‘她’脾气不好,不要惹,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扶桑不知自己成了丫鬟们早间话题,从厨房那边端了烧得热乎的水,又添了些冷水弄温后,就来到了满星苑。 站在满星苑,他先是敲了敲门,听到屋里的人没有半点动静,想着肯定是在睡觉。于是,把水盆放下,自己坐在门边的小楼梯上,靠着石柱望着满庭花草,望着望着,他有些犯困,就打起盹。 “咿呀——” 房门打开,姜茶已穿戴好,只着了件樱色长裙,梳了个灵蛇髻,别了一支素雅的银色发簪。在她要走出房门吸气吐纳时,看到了靠在柱子下睡觉的人。 这……不是桑桑吗? “桑桑,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姜茶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轻轻摇醒。 扶桑醒来,看到姜茶这放大的脸,不由得傻笑:“因为我在等你醒来呀。” “你个傻瓜,你方才敲门的时候,我才刚刚醒来。往后你直接推门而入就好了,在外面这般睡下,若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姜茶嗔斥了一番扶桑。 扶桑晓得姜茶是在关心自己,笑得傻傻的:“我想要你多睡一会儿。” “行了,你起来吧。”姜茶起身,扶桑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梳妆打扮完毕,自己端水来怕是白费了。 他很不解,就问:“你是自己打理的嘛?” “嗯哼。”姜茶不以为然地点了头。 “你只在屋子里,何来的温水?莫不是??” “我用冷水用惯了,你若突然来给我温水,我肯定是不会习惯的。”b 分卷阅读37 r   “怎能如此,我现在是你的丫鬟,你得让我来服侍,这些你都做了,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扶桑气急败坏,又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多睡一会儿呢?直接推开门给她用温水洗脸,她也就不用去碰冷水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姜茶认错的态度还是很诚恳,反应也是极快的。 扶桑也不是气她,就是担心她不会照顾自己。 “我现在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弄些早膳吧。就在院内食用,我等你。”姜茶岔开话题,摸摸自己的干扁的小肚皮。 “好,我马上就给你拿,你等一等!”扶桑拔腿就跑。 望着他跑得像个兔子那么快,姜茶摇头浅笑。走进屋子把昨夜未看完的书取了出来,又走到院内一株木棉树下的摇椅坐下。 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津津有味的书,心里还惦记送早上来这里的桑桑。 这颗跳动的心,已经许久没有这股温暖和期待感了。 第53章 从厨房领着食盒一路狂奔满星苑的扶桑,一边护着食盒,一边又迈着飞快又平稳的步子,就是怕弄翻了好不容易精心准备的早膳。 拐过石拱门,看到在木棉树下看书的姜茶。他噙着笑,走到石桌旁把食盒放上去,还高声喊:“二小姐,来用早膳了。” “好。”姜茶快快将书合上,其实自己也没有看得很多,只因为是真的饿了。 她走到石椅坐下,只见扶桑拿来的早膳竟是她喜欢的,其中有一道是她在朝阳城最喜欢吃的素菜春卷。 “怎么还不吃?莫不是不喜欢?”扶桑看她久久没动筷子,担心自己是不是拿错了?虽然这些都是她两年前最喜欢吃的,可人总是会变,连口味也是的。 “怎么会,我喜欢得紧。”姜茶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块素菜春卷沾了沾蒜香辣椒酱,然后贝齿轻轻一咬,能听到‘咯嘣’的脆皮声,她慢条斯理地咀嚼,脸上露着满足的笑容,还说了句:“果真和朝阳城那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扶桑不言而笑,那必定是跟朝阳城一模一样的味道。因为呀!他可是特意去那里买的。只要她喜欢,他甚至能去学朝阳城所有的小吃,来做给她吃。 只要,她喜欢。 “哟~大清早的就看到茶妹妹露出这么好看的笑,实属难得呀。”姜芸领着丫鬟翠梨站在石拱门,还叉着腰很是英气。 “姐姐,你怎么来了?”姜茶赶紧放下筷子,笑得跑过去将她拉过来一起坐下。 “我才三日不来陪你吃早膳,你就这么快忘了我为什么来的原因了?”姜芸愤愤不平,看到扶桑,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得了个可人儿,才会忘了我的存在呀!诶~早知道我就收为己用了。” “姐姐~”姜茶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想她有这么一丝丝的念头。 “你放心啦,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遐想的。你呀,放千万个胆子吧!”姜芸拍了拍姜茶的手背,却见扶桑笑得像个傻子。 仅仅只因为姜芸的那一句‘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遐想’,‘你的人’,自己已经成了姜茶的人了呀! “醒醒,醒醒,发什么呆呢?”姜芸的手掌在他眼前晃悠,这才回过神来。 “啊?大,大小姐喊奴婢有何事?”虽然姜茶跟他说了,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就‘你我’相称。可有外人在,那府中的规矩也就不能乱了。 “你还知道我喊你呀?之前见你时脏兮兮的,非常可怜。怎的洗干净了样子是好看了,却怎么爱发呆傻笑呢?”姜芸不解。 “奴婢,奴婢……”扶桑低头皱眉,要如何说才不让姜芸生气呢? “桑桑,去屋里多拿些碗筷过来。”倒是姜茶聪明,支走他,也能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是。”扶桑立马跑到屋里去。 “我说茶妹妹啊!你怎么就这么宠着‘她’呢?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姜芸吃味了,摆着张‘我很不开心’的样。 “这姜府上下都是宠着姐姐你的,我那点关心可有可无的。”姜茶浅笑,可话里也没毛病。 姜芸知道她在姜家处的环境,可是当初要不是有她在,自己早就被他人笑话,丢了脸。姜茶对于她来说,很是珍贵,所以连这点关心也要同个丫鬟争一争。 第54章 这气氛很尴尬,尴尬到扶桑是低头站着呢?还是偷偷溜走才是上策。 姜芸咬着筷子睁着双凶巴巴的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使劲瞅他看。当姜茶夹起一块素菜春卷沾了些蒜香辣椒酱递到她嘴边,她无情地咬了一口。瞬时,大惊失色,激动地问:“唔?这也太好吃了吧?什么时候这厨子的手艺长进了?” “你得问问桑桑了,这是她特意给我弄来的。”姜茶故意提起他。 姜芸望向扶桑,环臂一副审视的模样讲:“莫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扶桑挠挠头,尴尬一笑:“正是奴婢。” “ 分卷阅读38 看不出来你竟有这样的好手艺,但你不是说父母双亡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么?怎会做出这般好吃的食物来?”不愧是姜芸,问话的时候也是很犀利的。 但是,他却淡定自若:“奴婢是无依无靠,但却不代表不能去打杂,做些粗活来养活自己?自可惜,那家人早就搬走了,不然奴婢也不会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扶桑的一番话,却让姜芸问不出话来。因为他已经直接告诉他,你问我在哪里学的,就算告诉,你已经找不到了。姜芸继续盯着他,恨不得生吞活剥,想着这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 “姐姐,莫要吓到桑桑了,吃吧,要凉了。”姜茶看他们俩对话还挺有趣的。 “暂且放过你。”姜芸终于不再看她,倒是边吃边跟姜茶说话:“茶妹妹,你身体已康复,恰巧这几日天气甚至极好,不如随我出去走走?还有啊,龙源与太子一起去呢。” 龙源?! 扶桑惊讶万分,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了一夜的人,竟是她们认识的,而且关系非凡啊。 他望向姜茶,不料却在意料之内,她露出了娇羞的笑意,是因为提起‘龙源’吗? “去吗?去不去呀?!”姜芸推了推她的肩。 “嗯,我去。”姜茶连连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去,毕竟你心系龙源,有他在,你怎会拒绝?”姜芸直言戳破,惹得姜茶脸都红了。 可站在一边的扶桑心如死灰,竟差点站不住脚。还好石柱离他跟近,他只是微微靠上,低头伤心。 扶桑以为,只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这样,她就不会喜欢上龙源了。与她,不过两年未见,却让他们相遇了!难不成这就是天意吗?天意让姜茶继续爱上龙源,可龙源呢?还会像在天上的那时对她爱答不理,冷眼旁观么? 姜芸走后,姜茶还是跟平时那样坐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看书,而失魂落魄的扶桑静静站在一处不言不语,脑海不断回想起龙源对姜茶视而不见的零碎画面。 “桑桑,你怎么了?”姜茶觉得有些渴了,要喊他时却见他闷闷不乐。 “我……”扶桑望着姜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喜欢龙源呢?” 姜茶愣了会,脸颊逐渐泛红。因为不好意思,她将眼神挪开,有些结巴地讲:“桑桑,你怎提起此事了?莫要听姐姐胡说八道。” 扶桑不是个傻子,怎会看不出姜茶是否在说谎呢? 第55章 姜茶对扶桑撒谎,就说明没完全信任他。 这点对无时无刻牵挂她,担心她的扶桑来讲,无疑是另一种伤害。既然她不愿说出实情,自己心知肚明,也就不再逼问,倒是换了个话题。 “小姐,你与他是怎么认识的?”扶桑倒了杯水端过来。 “说起来是个巧合,那时我刚来京都,坐在马车内。不知这马儿怎么了就失控了,就拉着我在街上横冲直撞的,最后将我甩了出来。以为自己要在万人瞩目下摔得很惨,不料就被他救了。”姜茶轻啜了杯水,将茶杯捧在掌心,继续讲起这事的时候,又露出了跟在天上痴迷龙源太子的表情:“那时,还来不及向他道谢,他就匆忙离去。没想到几日后,就在府中遇到了他,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龙源,是护国大将军的唯一的儿子。” 扶桑以为龙源太子会转世到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没想到竟是个粗蛮的武官世家,真想见见他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的。 “桑桑呀!虽然我与龙源公子相熟,但你到了他面前莫要直呼其名,知道吗?”听姜茶说话的口吻和表情,还是跟以前那样在单恋龙源呀。 “是,我知道了。”扶桑不是太激动了嘛,才忘了这点。 说说这龙源太子,不论天上地下,还是不许别人直呼其名的。 黄昏时分,日落夕阳。 伺候姜茶后,扶桑就趁空闲的时候,掐诀飞身赶往将军府。 当他抵达这家宏伟大气的将军府,只见门口匾额上挂着“龙府”,才知道为什么龙源太子会在这里降生了。 心底暗自吐槽一番后,两手放在身后,弄了个隐身术大摇大摆地朝紧闭的大门穿行而入。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空旷的广场上摆了不少的兵器架子,然后有个青年裸着上身持枪练习,那握□□去的速度快准狠,步步踏地,其力震得地动山摇。 扶桑环臂观看,想着这人的武功还挺强的,欲要走时,却看到他的容貌。 “龙源太子?” 是的,在广场上一人独自舞枪的人,就是龙源。直到自己练完后,才停下来把□□插回武器架后,取了条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披上上衣冷着脸走到石桌旁坐下,倒了杯水慢饮。 说起龙源太子这个人,却是长得人高马大的,样貌硬朗英俊。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令人舒心的安全感。也难怪天上的仙子们爱慕他,而且,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 但为何,扶桑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气息,还真有人故意 分卷阅读39 隐藏了? 扶桑阔步走去,心里想着他现在是看不到自己的,不使用法术揍他一顿的话,不会被反噬吧?反正看他不顺眼有几千年了,等的也就是这一日。 他握紧拳头,嘴巴哈了口气,就要朝他脸上揍去时。忽然自己的身体动弹不了,龙源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起身,还端着茶走开了。 什么情况? 扶桑努力挣扎,最后将那禁锢给挣开。然后,转身去揍龙源时,一道厉风吹来,出现个站在他身后的少女。 这少女梳着两条大马尾辫,身着橙色长裙,样子嘛!长得灵动可爱,却叉腰怒气冲冲地瞪他,还对其咆哮:“我以为是谁,竟是你这不知好歹的浑小子!” 当然,扶桑也不甘示弱,也学着她两手叉腰吼了回去:“你这死丫头怎么在这?” 两人相识几千年,也都是为了自个儿主子斗来斗去。扶桑此次下凡跟随姜茶,都差点忘了这人也会像他一样保护自己的主子。 第56章 “我不在这里,难不成让你加害我家主子?”茉桔撸起袖子,冲来揪起扶桑的衣领。 “哼?就算你在,我也要让龙源吃不了兜着走!”扶桑扬起冷笑,一个转身,挣脱了茉桔的魔爪。然后,抬手翻掌朝她拍了去,压根不对她怜香惜玉。 茉桔惊得连忙闪躲,掐了个诀闪身出现在屋檐上,随手抽出条花瓣凝成的玲珑鞭怒甩长空而落:“在人界呆了十八年,手脚痒得很,今日就拿你来解解闷!” “哼!小爷我还有气没撒,你就乖乖当个出气筒吧!”扶桑气势不输茉桔。他抬起两条长臂,手掌并击时一股飓风由掌缝而生,雷电‘噼里啪啦’在手臂不断流动。直到他蛮横地将合并的手掌拉开,只见白光乍现,在雷电的交织中慢慢形成一把名为烙印的长剑。 龙源并未走远,在他低头喝茶时,只见一片青叶落在杯盏内,泛起点点涟漪。然后,天空忽然炸起几声雷声。他便抬头望去,可浩瀚长空万里无云,这几声毫无头绪的雷声让他想起了什么。然后大呼:“糟了,要下大雨,我的书还放在外面晒……” 于是,快马加鞭朝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扶桑和茉桔从将军府一路打到城外一片荒郊野岭的地方,还硬生生将好几座山给削了,这不,倒落的碎石将下方的路给铺平,又成了另一处风景。 跟她打了几百回合,终于是累得停战,气喘呼呼地把长剑插在地上,扶桑就坐下来擦汗。 茉桔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灰头土脸的,这玲珑鞭被他的烙印剑砍得几处都留下了疤。她心疼地用袖子把几处留疤轻轻擦拭,却不忘张嘴怼他:“你个混小子,下手都不轻点的吗?若玲珑鞭坏了,我得砸了私房钱才能修的起。” 扶桑不以为然,将插在地上的烙印剑收起,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树上笑盈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烙印剑的厉害?它可是姜茶从蛮荒之地斩杀上古凶兽,取了它的玉骨打造给我的。不像你家那位龙源太子,小气又无情。” “一码事归一码,你莫要再说我家主子的坏话了,不然我当真与你拼命!”茉桔捏紧拳头做出要揍他的姿势。 扶桑撇撇嘴,识趣没再提起,倒是学她的样子,掏出帕子擦擦烙印剑上的灰。 茉桔见他不言不语,好奇地抬起手来,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肩膀。 “干嘛?”扶桑面色不悦。 茉桔犹豫良久,不知心中疑虑可否真实,就问:“以前我们打架的时候,我都是处于下风,怎来了人间就退步了呢?” 闻言,扶桑沉默,望着烙印剑的眼神掺杂丝丝忧愁。 为了保护姜茶,他牺牲了一尾,修为也掉了一层,退步是正常的。九尾修行千年才长齐,若要再修怕是要花费两千年。这秘密迟早会被茉桔知道,他毫不避讳地说了:“自然是要退步的,你可别忘了我下凡的目的。” “我自然是晓得的……” 第57章 茉桔在他话语里好似知道了些什么,大惊失色,吓得扶桑手一松,烙印剑‘乒乓’地落在地上:“你该不会为了姜茶上神,耗损了自己的修为吧?” “你这死丫头,打架时嗓门儿大,问话时也是这样,能不能有个女孩家的样子?”扶桑瞪了她一眼,心疼地抱起烙印剑,还吹走了落在剑上的灰。 茉桔并不在意他说的话,而是蹙眉很是严肃地对他讲:“你不知道用法术干涉神仙历劫,是要遭受反噬之苦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但迫在眉睫,你不能不视而不见吧?反噬又算的了什么?我还断尾呢。”扶桑怕再次被这个嗓门大的茉桔吓到,赶紧把烙印剑召回体内,又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讲这事。 “什么?你,你竟然断尾了?你修行九尾本来就不易,怎就这般轻易断了呢?扶桑,我知道你要保护姜茶上神,可是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想一想,这只是历劫!”茉桔气得跳脚,要想揍他却又心疼他断尾一事。 分卷阅读40 “所以啊!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同。姜茶可以为了我,去斩杀上古凶兽,取玉骨造剑给我。而我,不论天上地下,只要她有危险,我就会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护她周全。而你呢?龙源太子毕竟是天界的太子,未来天帝。你只是他的奴仆,你也只是尽主仆之情。”讲着讲着,扶桑不由得讥笑。 茉桔却不甘示弱,坐在一边喃喃道:“你说的没错,我对龙源太子只是主仆之情。而你对姜茶上神却是男女之情,这点,所有仙人都知道,就连姜茶上神她自己都知道,可她就是不承你的情呀!你又能如何?还不是个傻子?” “闭嘴!”茉桔的话点起他心中的怒火。 “这嘴巴呀!是长在我身上。你要我闭嘴,除非把我舌头割了,或者,吻我呀?”茉桔大胆调戏,还很是兴奋。 “无耻!比起吻你,我宁愿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扶桑掏出烙印剑,噙着邪肆的笑。 茉桔暗叫不好,赶紧掐了个诀溜之大吉。 扶桑并没有追去,而是握着长剑发呆,回想起茉桔说他的那番话,他的眼睛渐渐泛红,还被蓄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茉桔是跑了,但也没跑远。她回过头来看扶桑时,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头落泪的模样,对自己方才说的话感到后悔。 扶桑喜欢姜茶,是拼了命的那种。这些茉桔看了有千年了,可姜茶上神却也是痴迷龙源太子千年。 她只希望,他真的能将这段感情放下,好好照顾自己。 夜色极浓,扶桑化作丫鬟模样低着个头往屋子里走时,却感应到姜茶的气息在靠近自己。 抬起头一看,只见姜茶披着件大衣,挑灯向他走来,脸上还有些担忧。因为夜太黑,姜茶看不清扶桑的样子,可扶桑是猫仙,却看得真真实实。 “二小姐,你怎么来了?”扶桑努力扯起笑来,声音却有些哽咽。 姜茶是个察言观色的人,明显然是听到了他语调的泣声,担心道:“找了你许久都不见踪影,你去哪儿了?” “我……”总不能告诉姜茶,他找龙源没揍成,还跟他的小跟班茉桔打了一架吧? “你没事就好。”姜茶没有逼问,挑灯就从他身边经过。 第58章 扶桑意识到这样的自己会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姜茶,于是,像个泥鳅转身溜到她面前,还顺手抢过灯笼笑嘻嘻地说:“这天那么黑,让奴婢为你挑灯引路吧。” “嗯。”姜茶冷冷答应。 送姜茶回去的路上,瞧她沉默寡言的,思索应该要说些什么才能打破僵局。 “小姐,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何事呀?桑桑我呢,想念猫猫了,这才偷偷溜出去见它。”扶桑发觉自己说起谎来,还挺顺溜的。 虽然姜茶表面上不在乎,但听了他一番解释。语气也稍稍柔和,不似刚才那么生冷,她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你。去寻你时,发现人不在。” “那你等了我多久?”扶桑知道姜茶是想他了,但依她的性子,肯定是等了许久。 “也没多久。”姜茶说起谎的时候,会疯狂眨眼。 扶桑乐得呵呵笑,最终还是把她送到屋内。还伺候她更衣,待她躺下,盖上被褥合上眼时,他才肯放下心离去。 几日后,是姜芸邀约姜茶一起出门游玩,身为姜茶唯一的丫鬟,肯定是要跟随,并且要形影不离的那种。 她们一起上了马车,各坐在主子身边,时而会递些干果给她们解解闷。 马车行驶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扶桑率先出来喘口气,本想潇洒跳下,奈何穿了条裙子很不方便。只好拾到拾到,一手撑着马车轻轻跳下。 他环顾四周,只见前方的小亭子内,坐了两个男子,在男子身边皆有随从。细看,这两个人分明是在下棋,没发现她们已经到了。 “诶,你不用接你主子下来的嘛?”翠梨搬了个脚踏凳,将姜芸从马车里扶下来后,还不忘偷偷跟他讲。 “马上,马上!”扶桑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要过去搀扶姜茶时,她早就下来了,还蹲在一处闻了闻路边的野菊花。 “二小姐……我……” “这花真香。”姜茶折了几朵放在鼻尖闻了下,看扶桑愁眉苦脸的模样,挑了一支在他耳边插上,还笑了笑:“桑桑戴起来还挺好看的。” “当真?”扶桑笑逐颜开,也不忘粗鲁地折下一支,凑到她身边在她的发髻上别上:“你戴了也是很好看的。” “我说你们两个主仆在那里秀恩爱作甚?”姜芸扭过头发现这两个人在给彼此戴花,有些嫉妒又想拿他们打趣。 “姐姐这是等急了,茶儿马上就来。”姜茶并未把这话当回事,拉起扶桑的手朝她们走去。 可被拉着的扶桑却暗自偷笑,还翻手跟她十指相扣,虽然姜茶还是不把这个当回事。 四人离石亭越来越近,执黑棋的太子李吉宴苦恼如何下 分卷阅读41 ,无意间看到她们,起身对其大喝:“姜家的两个姑娘都来了。” 龙源扭头看去,李吉宴趁此把龙源下的白棋故意调换,自己才把黑棋下了。殊不知,龙源早就发现,但没有戳破,倒是无了下棋的心思,起身走出石亭。 “龙源,还没下完呢!”李吉宴说。 “就当我输了,不下了。”龙源潇洒挥手,走起路来不仅带风,那双凤眼却直勾勾盯着她们看。 他在看谁?是看我家姜茶吗? 第59章 扶桑怒视,想要冲到姜茶面前,挡住龙源投来的视线时。不料,却跟蹲在石亭旁啃桃子的茉桔撞上眼。 茉桔的眼神从散漫到瞳孔收缩,目瞪口呆地看他,啃了大半口子的桃子从她手里滑落。 那一刻,扶桑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哟,算是丢尽了!连忙躲到姜茶身后,嘴里默念她什么都没看到。 忽然,前方响起豪放大笑。 茉桔掐了隐身术,所以只有非凡人才能看到,听得见。越是如此,他更是羞愧难当。 “喂!混小子,你怎么扮成这个鬼样子?”茉桔跑来笑话他,就想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平日里自己被他欺负惯了,现在啊,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扶桑用袖子遮脸。但这丫头不仅嘲笑自己,还故意凑过来看他。就算他撇过头去,她也换个位子笑话。面对她的穷追不舍,只能抿嘴怒瞪。 “你来了。”龙源满面春风靠近,却不是走向姜茶,而是对她身边的宰相小姐。 望着被忽略的姜茶,姜芸十分尴尬。她知道姜茶喜欢龙源,龙源又对自己大献殷勤,实在为难她了。为化解尴尬,扯了扯身边的人儿对龙源说:“龙公子,我把茶妹妹拉过来一起玩了。” 龙源看向姜茶,只是礼貌一笑,视线还是回到姜芸。 这一旁,茉桔不断嘲笑扶桑,整得他想找个洞钻进去清静清静。不料,看到龙源对姜茶和姜芸的态度,他立马会意,放下掩面的手,无视在身边呱噪的茉桔,对姜茶露出一副心疼的样:“他到底还是没有爱上她。” 茉桔笑容瞬间凝固,不再嘲笑他男扮女装,环臂语气很是严肃:“龙源太子自幼就认识姜芸了,也喜欢了许久。我只能说天意弄人,你家姜茶上神来得太迟,也没生对地方。”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家龙源太子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姜茶,即使是下凡历劫了,也没有过她。”扶桑气得攥紧拳头。 “那你想如何?若敢伤龙源太子一分一毫,哪怕你我交情甚好,我也会揍你的。”茉桔说着抬手捏拳。 “揍我?我还怕你不成?”扶桑冷笑。 “我知道你不怕我,但你如今的修为与我平等,我不怕打不赢你。到时我们两个都伤得起不来了,你也不想让姜茶上神一个人再次伤心难过吧?” “你知道些什么?”扶桑问。 茉桔在说姜茶时,用了‘再次’一词,说明她知道姜茶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今晚你来寻我喝酒,我就告诉你我知道了什么。”茉桔浅笑,不愧是她认识千年的冤家,能晓得话中意。 望着转身化作青烟飘走的茉桔,扶桑回头看站在姜芸身边不断想跟她制造话题的龙源。这姜芸确实是个大美人,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欺负我家姜茶吧? 心疼地看姜茶一副沉默不语的样,阔步到她身边,用欢快的语气故作装傻:“小姐,这里是哪儿呀?好漂亮呀。” 姜茶发现,她身边也有个可以说话的人。面对他的询问,抿起一笑:“这里是京都郊外一处名为秋鹤湖,风景优美,很多人都慕名来游玩过。” “既然这里吸引人多人来游玩,怎么现在没看到其他人呢?” “因为啊!被本宫包了。”李吉宴从石亭内挥袖潇洒走出,竟然还有心情回应一个丫鬟的问话。 “奴婢拜见太子!”这太子看起来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的,不像个坏人。 “民女拜见太子!”姜茶朝李吉宴微微屈身。 “臣女拜见太子!”姜芸看到李吉宴的时候,那双杏眼亮闪闪的。 “既是约你们出来玩,以后这些礼数在外就免了吧。我嘛,也就不本宫本宫的叫了。”李吉宴真是个随和的人。 “宴哥哥,我们先去哪里游玩呀?”李吉宴都这么说了,姜芸也不在装腔作势。犹如泥鳅滑过龙源,蹿到李吉宴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挽起他的手臂。 龙源看姜芸对李吉宴这么热情,不免有些失落。倒是姜茶,时不时会去注意龙源,看到他失落的神情,自己便皱眉头。 扶桑总算看清了这几个人的情感关系,姜茶喜欢龙源,龙源喜欢姜芸,姜芸喜欢太子,太子又没什么动向。这关系啊!乱得很呢。 第60章 “游船,你看如何呀?”李吉宴不仅不排斥她这样,语气十分温柔。 “嗯!那就游船,我想跟宴哥哥你一起。”姜芸偷偷对姜 分卷阅读42 茶施了眼神。 哟,难不成这姜芸还想撮合姜茶跟龙源在一起? “那行,你就跟我一起。龙源,你可要照顾好姜二小姐,她身子虚,莫要惊着她了。”李吉宴嘱咐。 龙源恢复成一张冰山脸,对李吉宴行礼道:“遵命。” “诶,游玩在外,莫要你我生疏。”李吉宴伸手拍了拍龙源的手臂,就跟着姜芸一起走向一条游船。 这太子,难道不知道龙源喜欢姜芸?还是故意为之?这里历代皇室人啊,都狡猾得很。 他们上了船,只剩下姜茶和龙源站在岸边面面相对,很是尴尬。 察觉出龙源对她态度冷淡,姜茶先声夺人:“龙公子,有劳了。” “无妨。”龙源对她很是客气,收起冷意,跟她并肩朝另一艘船走去。 望着两艘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扶桑不能跟过去,只好走到岸边蹲下,随意扯起旁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等着他们回来。 他在想,姜芸不喜欢龙源,却想要撮合他跟姜茶在一起。如果成了,倒是圆了姜茶的心愿。可是,他实在不忍一次次地看龙源伤害她。原本她就沉默寡言,要是成了个郁郁寡欢的人,自己不杀了他才怪! “欸,二小姐还好伺候吧?”这些站在湖畔周围等待主子回来的奴仆们,翠梨只认识扶桑,虽平日里两个人见了面不打招呼,连一个字都不说。 扶桑睨了眼毫不客气坐在身边的翠梨,懒懒点头:“肯定很好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哟,对她这么忠心?”翠梨话里带嘲讽。 “那是自然的,这么好的人,不忠心的话,就是狼心狗肺了。难道你对大小姐不忠心吗?”扶桑反问。 翠梨尴尬笑了笑,以此来掩饰心虚的眼神。但这里就只有扶桑和她是一个府邸,又真觉得无聊,更是对姜茶的时很有兴趣,要是跟他讲了,指不定会跟自己站在同一线呢! “你知道二小姐为什么不受我们老太喜欢吗?” “知道呀!不就是因为她是妾生的,三老爷又不喜欢她,更对温氏成为正妻感到不满,所以只能撒气到这个不受宠的人咯。”扶桑捡起树枝,在地上画圈还很无力地说。 翠梨惊讶,姜茶的地位都这样了,竟然不慌不乱,还执着伺候,真不知道他图的什么。 “你都知道,还敢跟她?” “不跟她,跟谁?” 翠梨想到扶桑是被姜芸买下来跟随姜茶的,立马就明白了他的难处。然后长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知道你身不由己,无法选择。以后这心里头啊,有什么不快的,跟我讲讲就好。” 扶桑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她傻子。 烦人聒噪的翠梨走后,扶桑闭上眼扩展神识,盯着姜茶在的那艘游船。 龙源负手站在船头,视线依旧落在前方那艘船上谈笑风生的两人,放在身后的手指不由得握紧。 姜茶坐在船舱内,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只能暗自伤神。但,她还是想为自己努力争取下:“龙公子。” 龙源回首望去,蹙眉凝重地问:“可是身子不妥?” 明明是个关心人的话,但令人听来,很是怪异。 “一个人在外吹风总会觉得无趣的。早闻听龙公子棋艺高超,连太子都下不过你。要是不嫌弃,下盘棋切磋切磋如何?” 龙源望着远处那对有所有笑的才子佳人,醋意大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抿嘴走向船舱,撩起袍角坐下,板着阴沉的脸对姜茶点头。 第61章 姜茶淡淡地抿起一笑,玉指捻起袖口,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腕。她将手探入棋罐,捻起白棋。下巴撑着手背,抬起眸子:“我觉得黑棋挺适合现在的你。” 龙源晓得姜茶的言外之意,潋起脸上的怨气,从棋罐里掏出黑棋,淡笑:“姜二小姐还真是不客气呀。” “那是自然,遇到高手,自然全力以赴。”姜茶讲着也下了枚棋。 龙源不苟言笑地跟姜茶对弈,渐渐地发现,她的思路很清晰,甚至连他还没发现破绽的地方,却被她一棋堵死,结果就是满盘皆输。 “我还以为这京都城没有谁能赢得了我了,有趣!有趣!”龙源欣喜若狂地笑了笑。 看向姜茶的时候,那双极寒无神的眸子豁然明亮,有股和她切磋下去的冲劲可谓是越发强烈。 “不敢不敢,只是某些人的心思不全放在这里,才会输了。”姜茶轻叹,将白棋放回棋罐。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龙源没有恼怒,他承认自己是疏忽大意,轻敌了。但这一次…… 他端起身子坐好,两手搭在腿上对姜茶胸有成竹地说:“这次,我可要认真了。” “请吧。”姜茶莞尔一笑,气势上也不逊于他。 龙源看得出姜茶不是装腔作势的那种人,对越发的欣赏。执起一枚黑棋下时,他思量一番,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落下。 姜茶猛地抬眸看 分卷阅读43 他,嘴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看来他果真是认真了,还十分狡诈。 两人不似前方游船看风景的人,他们沉溺在对弈的较真厮杀,不知不觉几盘棋落下,却是姜茶占了上风。 龙源不服,嚷嚷继续再来,但船却已靠岸。 姜芸站在游船另一头,朝船舱内的两人挥手高呼:“喂!下船了,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时间过得真快,居然已到了要下船的时候了。”姜茶感慨,要走时只见龙源抿着嘴盯着棋盘很不开心。她浅笑:“若龙公子还想继续和我下棋,不如改天约个时间,我们好痛痛快快下一场?” “好。”龙源毫不犹豫点头,掷下棋子,挪步船外。 在岸边干等许久的扶桑心急如焚地跑来,却见这两人走得很近,还有说有笑的。想要冲过去夹在他们俩中间时,却见姜茶被姜芸拽到一边问话。 “茶妹妹,和他独处如何呀?”姜芸低笑。 姜茶明白姜芸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娇嗔地推了她的臂膀低声道:“姐姐~” 姜芸回头望了眼从船上下来的龙源,难掩得意的狐笑:“我看你们两个发展得很顺利,再接再厉哦。” “哎呀,姐姐。”姜茶的脸红得越发地烫,却又不能当龙源的面大声呵斥。只好干瞪眼。姜芸傻笑,得意洋洋地跑到李吉宴身边有说有笑。 “小姐,走了。”扶桑闷闷不乐,欲要拉她走,却见她站在原地,原来是等龙源过来。 起初,龙源对姜茶冷冰冰的。自从两人对弈下棋,她能赢得了他后,就刮目相看了。在龙源看来,姜茶已成了他的棋友,既是棋友,又怎能不一起同行呢? 龙源刚靠近,姜茶就迫不及的问:“龙公子,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游玩?” 龙源笑而不语,又因腿长迈的步子大。平时走路极慢的姜茶只能暗暗加快小碎步跟上,惹得她脸颊通红,还气喘吁吁的。 第62章 “秋鹤湖还有一处泉眼,那边的景色也是相当不错,就是路比较不好走。”龙源觉得姜茶身娇体弱的,走起那样的路肯定很不方便,提醒她的同时,也朝前方那对欢笑声不断的男女看去。 “既是个不错的地方,必定是要去看的,你无需担心,我走路会小心的。”姜茶知他担心所因,也不愿自己拖累他人。 扶桑和其他下人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瞪和姜茶一起并肩行走的龙源,嘴角挑起嘲讽。 秋鹤湖处的泉眼,碧水通透,成群肥硕的鱼儿缓慢从漂摇水草游过,压根不怕生人惊扰。 为何不怕?仔细查看,原来这水看似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犹如海市蜃楼,迷惑他人双眼。倒是这泉眼周边却有不少的灵气环绕,在凡间,实属难得。使得这里的植物长得生机盎然,苍翠欲滴。要是以后受伤了,不用前往浮动山,在这里就能够坐下休养。 而这里的道路不仅如龙源说的那般不好走,还崎岖陡峭,远远看去就是几块方形的大石板放在浅浅的溪水上,颗颗相隔,成一条线到对面岸边。 只见龙源先行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试探前面的大石块稳不稳。 “宴哥哥,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姜芸倒是对这些浸泡在水中的大石块比较害怕,要是别人离她远了,双脚犹如树根扎土,想□□都很费力气。 翠梨知道姜芸害怕,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哪怕是自己摔了,也不可让她伤到分毫,否则回到府中一定会因护主不力被打断腿。 “无碍的,我会保护好你,你只需在身后跟好。”李吉宴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嘴里说着要保护姜芸,但在这些大石块上一蹦一跳的很是开心。 龙源听到姜芸语气里透的害怕,停止往前探路,毫无预兆地回过头。 姜茶原本就是紧跟其后,被他突然回头的动作吓得差点撞上,还好扶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你没事吧?”扶桑扶稳姜茶后,很担心地上下打量。 “我没事,不用担心。”姜茶微笑,回话时故意压低声调,怕被龙源听到,会感到愧疚。 扶桑听姜茶无事,松了口气。下一秒,他横眉冷对龙源咆哮:“你一个大男人的走路不长眼吗?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突然停下,差点害我家二小姐摔倒。好歹你也是将军之子,是个练武的人,怎这般粗心大意?” 扶桑的一顿呵斥,在整个泉眼久久回荡,惊得众人的下巴都要掉了。 龙源没想到这丫鬟的脾气这么大,敢吼他。但想想自己方才的举动是蛮危险的,对姜茶报以愧疚:“对不住,姜二小姐。我……” “无妨,无妨,这不是没摔吗?都怪我没教好下人,对你如此出言不逊。回去后,我定当严加管束。”姜茶望向扶桑时,露出示意警告的眼神。若他在敢这样不知分寸,那也只能让他先回去了。 收到姜茶警告的眼前,扶桑只好委屈地闭上嘴。 这时,有人鼓掌。 三人回头一看, 分卷阅读44 竟是李吉宴,他笑逐颜开,看向扶桑的时候像是看到新鲜事物,嘴里不停夸赞:“这姜家的丫鬟好生厉害,竟这般关心自己的主子,还勇于表达,这种精神实属难得呀。” “哪里哪里,是我管教无方,让各位见笑了。” 扶桑望着处处跟人赔礼道歉的姜茶,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给她填麻烦了。他不想这样,只想保护好姜茶,更不想让姜茶喜欢的龙源这么无情对她。 他只想……让她开心。 但,好心办坏事了。 第63章 因刚才的事,扶桑耿耿于怀。走路时把全部心思放在姜茶身上,又担忧龙源会不会整出又蛾子。无论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和姜茶无关,全然置之不理。 “啊——” 一道惨绝人寰的厉声忽然大响,扶桑动了眼皮子,抬眸看去时。不料,身边刮过疾风,看清奔去的黑影是龙源,却闻身后落水声。他想都不想,扭头一看是落水挣扎的姜茶,心急如焚地扎入水底。 姜茶不会游泳,身子骨本就虚弱,在水里挣扎片刻,累得筋疲力尽。还好有个人抬臂勾住她腋下,将她轻轻一带拉出了水里,她也像抓住救命稻草紧抱不放。 两人游到了岸上,扶桑把她抱到干净的地方坐下时,瞧她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地四处看。后知后觉自己还活着,便窝在扶桑怀里欲要沉沉睡去。扶桑看得心疼,更是自责自己的失责。 “茶妹妹,你没事吧?”姜芸不就是在走路时扭到脚,差点失足落水。她亲眼看到龙源急忙赶来,身边李吉宴更是眼疾手拽住她的臂膀。 龙源赶到时,李吉宴眉目透着担忧,一把搂住她,掌心轻拍背,安抚她的情绪,见此,他心疼如刀绞,直到扶桑大喊姜茶时,他才回过神,记起去救姜芸时,好像不小心蹭了姜茶一下。 他以为,那只是鸡毛蒜皮,不值得放在心里,想着她也会安然无恙的。不曾想……害她落水了。 羞愧不如的他和他们快步跑来,还未等龙源询问。扶桑把意识昏迷的姜茶交给姜芸,起身走向龙源时,抡起拳头对他脸颊一砸。 龙源看扶桑身子小小又十分瘦弱,但力气特别大。疼得他牙口溢出血来,这是生平来第一次被下人给揍了。还未等他站稳,披在身上的白披风忽然被人一拽,打结的绳子勒住喉咙,一时缺氧,他面色涨红又很难受。 扶桑本想折磨他久些,奈何一道冷光从远处射来,他加大力度把披风拽走,走到姜芸前轻轻地给全身湿透的姜茶披上。 姜芸目瞪口呆地看扶桑把姜茶打横抱起,对着昏昏欲睡的姜茶轻柔细语:“我带你回家。” “没想到姜家的丫鬟竟然这么大胆,有个性,竟敢打护国将军的公子。”李吉宴眺望扶桑抱着姜茶渐行渐远的身影。 姜芸坐在地上发呆许久,承认自己一直嫉妒姜茶对他很好,没想到这厮护起主来,居然毫不逊色,特别是揍龙源的那一幕,不禁令她竖起大拇指。 “大小姐,桑桑这丫头也太……”翠梨佩服扶桑勇气可嘉,敢出手打身份比他高贵多少倍的人。也为他日后处境担忧,这样的性子不好好管束,以后会生出许多事端吧? 扶桑就是个不怕事儿的主,碍于姜茶历劫,他才只刁难了龙源一下下。 龙源的脸颊被打得火热,杵在原地发愣,听到远处马蹄声起,幽幽叹了气。 夜晚时分,不见明月,倒是乌云密集,像极了某些人此刻的心情。 淅淅沥沥犹如细丝的小雨持续下,滋润了被夏阳烘烤过的大地。雨过之处,有风带凉意袭来,吹得满星苑半阖的窗咿咿呀呀地。 扶桑觉得吵,把门窗关上。端起熬制好的药,走到床边时还趁机吹了吹。姜茶蜷缩在被褥内,闻到药味,没有拒绝接了碗,张口囫囵喝下,才把空碗归还给他。 瞧她喝得干干净净,扶桑兴高采烈地把空碗放回食盒,还好没有生病,暂时用人参姐姐给的药服用。相比日后不会病发,当作个预防吧。 姜茶两手藏在被窝里,露出双黝黑的大眼睛盯着扶桑忙碌的身子。想起没有他及时救起,怕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姜芸自他们离开后,也急忙赶回府内,探望过她,也从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听到扶桑气急之下揍了龙源一拳,扯了他的披风给自己盖上抱着她跑回去时,心里暖呼呼的,但也心疼他们。 谁都不想怪,但也不想呵斥。 “桑桑,待会把这件披风拿出去交给下人清洗赶紧,遣人送回龙府吧。” “知道了。”扶桑闷闷不乐。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扶桑放下手中活,板着脸道:“我知道你喜欢龙源,可他心里只有大小姐。对你无情,何必在乎?不如早早死了这份心,岂不自在?” 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今儿个总算是一吐为快了。 “这些我都知道。桑桑,你可知爱一个人容易,放下一个人有多难么?我至始至终都明白 分卷阅读45 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但只要远远看他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人家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倒不如寻个爱你的人渡过此生不好吗”扶桑不解了。 姜茶知道扶桑是个直言不讳,大大咧咧的人。也就因为这点,她才什么都跟他讲,所以,说起这个话题,她蹙眉眼神露出伤感:“这世间还有谁是爱我的?” 扶桑欲言又止,想想如今是她的贴身丫鬟。如此唐突跟她说,会被当作玩笑。 “反正我是见不得别人伤害你,谁让你难过,我就不让谁好过。” 被人关心,是件幸福又开心的事。看他现在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的样,从被褥里抽出条胳膊来,抓住他的袖子扯了扯。 扶桑回头,见她嘟嘴皱眉,霎时间什么怨气一会儿散。坐下来要安慰她时,她却掀开被子,把他拉到怀里盖好。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她看着他,他望着她。彼此眼里都有彼此,也是不苟言笑。 “我答应你,倘若哪天我遇到一个爱我的,我就放弃龙公子。” “此话可当真?!”扶桑激动地睁大双亮闪闪的眼。 姜茶不过随口一提,也没真的想这么做。可现在她细想;倘若哪天,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真的会放弃龙源么? 完全明白姜茶只是在哄他,心底挺失望的。又想她这样做也是在安慰他,不愿他难过。如此一来,他心底又好受。但又在想,往后要如何摆脱掉这个丫鬟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呢? 第二天,天气甚好。 阳光照得人精神抖擞,特别是昨夜雨大,将整个庭院洗礼一遍。百花齐放,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若细看,枝繁叶茂和花瓣中,均是挂了不少的露珠。 扶桑伸了个懒腰,从厨房拿了些姜茶爱吃的早膳,端着食盒大摇大摆往满星苑走去时,发现清冷的满星苑里来了许多人。想这是谁来的,只见木棉树下的摇椅上,姜茶依然在,热闹非凡的人堆里,有个他讨厌的人。 这个把姜茶推入水里的罪魁祸首,居然带礼登门拜访。可恶的竟是龙源也在,姜芸跟他有说有笑,姜茶时而也会点头应上几句。 想起昨日龙源那么对姜茶,扶桑气急败坏,捏紧饭盒想甩龙源一脸,却见茉桔那臭丫头环臂坐在木棉树枝上,还抖着个腿瞅他。不仅如此,眼神中还是无尽的怨气。 怨气? 扶桑细想自己做了什么会令她如此,想着想着,他恍然大悟,拍了自己的脑瓜子,对茉桔露出歉意。 他昨日跟茉桔约好的,要携酒去找她畅谈,聊聊关于姜茶的事。这不,突发意外,他只顾担心姜茶,旁的事也就这么忘了。 “桑桑。”姜茶发现他回来了,晓得龙源在这里,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给什么好脸色。于是,她对扶桑嬉皮笑脸,却偷偷凑到他耳边说:“你且忍着,莫要对龙公子发脾气,好么?” “好吧。”扶桑给她个面子,看样子也是来道歉的,在怎么气龙源也是伤不了一丝一毫,还有个茉桔要打。 “你真好。”姜茶夸了一句,和扶桑一起走到石桌旁。 扶桑将早膳从食盒里取出,一一摆放好,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脚丫子发呆。 姜芸察觉异常,凑到姜茶耳边问:“桑桑怎么这么乖了?” 姜茶浅浅一笑:“他最懂我了。” “嘁!”姜芸不屑地别过脸。 “咳咳咳……”龙源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只好弄出些动静。 “怎的?不舒服?”姜芸冷不丁防地说。 龙源懵逼,姜芸竟会关心自己?扯起暖暖的笑:“我无碍。” 扶桑气得抬脚踢了离自己很近的石子,明明是来登门道歉的,又转移注意力!要不是碍于姜茶的叮嘱,他早扑过去撕咬一顿。 “人我已带到,龙公子你有什么话就单独跟茶妹妹说吧。我呀,忙着嘞,就不陪你们了。”姜芸懒懒起身,可明眼人知道,这是在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呀。 扶桑气得牙痒痒的,想在这个小角落偷听龙源会说出什么伤害姜茶的话。不料,姜芸走来,第一个就把他拉走,还对姜茶说:“我那边忙不过来,你家桑桑借我去一下哦。” “好。”姜茶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扶桑挣脱,不想这姜芸力气也太大了吧。一个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还有翠梨里应外合,竟也一起将他活生生架走了。 这个时候扶桑在想,昨日姜芸是真的自己不小心扭到脚的嘛?还是故意给李吉宴看,却不想招来龙源?若正如自己所想,那姜茶也就太可怜了吧? 满星苑的院内只剩下两个人,十分安静,静的依稀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那不失礼貌的尴尬笑意。 龙源的眼睛四处乱瞟,恰巧看到石桌上带来的礼品,赶紧塞到她怀里说:“昨日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大意害你落水,这是赔礼。自然,这也无法弥补我的愧疚,你若想要我 分卷阅读46 做什么,只要能办到,绝对去做。” 姜茶看这样的龙源,傻里傻气又对人冷冰冰,还不知所措,连提出的要求都让她感到十分心动。她害羞得低下头,抱紧怀中的礼品一字一句道:“若我说了,你当真办到?” “对!” 龙源毫不犹豫地点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64章 龙源很是郑重地等候她说出要求,心底酝酿许多可能会要他做的事。不料,她不急于言,莞尔而笑地走向屋内。他不知道姜茶在卖什么关子,在里头又在捣鼓些什么,只闻屋内响起挪物声。 她到底在做什么? 按耐不住好奇,龙源迈出长腿,几步间已到屋门口。凝神望去,只见身子瘦小的姜茶捧着个笨重的棋盘,小心翼翼地跨出门槛。 龙源终于明白她的要求是什么,一挥心中的阴霾,伸强夺还很蛮横:“要我跟你下棋直言便可,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姑娘家怎拿的稳?” 姜茶呆若木鸡,搬这些对她而言在正常不过了。没想到有朝一日龙源会因为这小小东西来关心她,这不得不让她又惊又喜,低头咬了下唇,将碎发撩到耳后,露出红彤彤的双颊:“我早已习惯亲力亲为,算不上什么,让龙公子替我操心了。” 这番话在龙源听来十分心酸,又很心疼她的处境。因为姜芸的缘故,几乎对整个姜家了如指掌,更是晓得姜茶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父母不宠爱,祖母又刻意刁难,连伺候她的丫鬟少得可怜。还好,她身边至少有个桑桑,那样的丫鬟比任何人都要照顾她。 想起被桑桑当众打了个巴掌,在看姜茶孑然一生的处境。他不仅不恼怒,心中愧疚更甚。 姜茶发现龙源抢过棋盘后,又开始板着脸一副阴沉沉。她在想啊,自己又没有招惹到他什么,为何露出这副模样呢?她叹气,趁他把棋盘放在石桌上的功夫,快手快脚地把早上挪一挪,腾个地儿。 龙源瞧她做事麻利不拖拉,心里对她的好感逐步上升。才把棋盘放在石桌上,就瞅姜茶急得像个兔子从他身边掠过,趁她没离自己很远前,快速抬起长臂抓住她的手腕。 姜茶被人突然拽住,定在原地晃了晃身子,转身问他,却见他紧握的手。他的手很大,能遮住自己整张脸,且掌心传来一股温热。这,就是男子的温度吧? “你身子还未痊愈,就跟着,要拿什么你吩咐就行。”龙源察觉姜茶在发呆,顺从她视线往下看时。立马松开手,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又苦恼看了眼屋内,这可是她的闺房……罢了,看在她不受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嗯。”既是龙源的话,她理应听的。 随她一起走进屋内,龙源大致浏览这里。虽不得宠,但住的地方却精巧雅致,是女子闺房应有的样子。但墙壁上挂了不少画像,无一例外都是花草树木,却没有丹青。 鼻尖偶飘过一缕缕青烟,是艾草的味道,不浓烈也能令人心脾舒畅。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熏香,没想到,姜二小姐的爱好和自己相同甚多。 “发什么呆呢?”姜茶递给他棋罐,瞧他观察这里很是认真,怕被他知道大部分陈设都是照着他屋子里来摆,故意装傻充愣。 “哦?!抱歉。”龙源回神,原本进女子闺房就不妥了,现在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打量,实在有失体统。 “龙公子帮我还需要道什么歉?趁时间还早,我们快些下棋吧。上次我们可还意犹未尽,现在可要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 从姜茶言语间听到豪言壮语,龙源噙笑点头,应了声:“走!下棋。”快快走出屋内,撩起袍角坐在石凳,手肘搭在石桌上等她走来坐在对面时,共受理让:“这次还是你先选。” 姜茶浅笑,从棋盘上毫不犹豫抓了棋罐放在面前,让龙源挑眉不解。 “我还以为你还是跟昨日那样,选择白棋。” “昨日你脸黑如炭,黑棋很衬你。今儿个你笑如明媚,白棋配你。”姜茶捧着棋罐拨弄里头的黑棋,噼里啪啦的声响很清脆入耳。 “哦?”龙源没想到姜二小姐也是个有趣的人儿,和传言的完全不符合。与她交友,何乐不为? 风起叶落,一片欲要落在黑白两棋僵持不下的棋盘里,忽的被那人两指夹住,拂袖丢到别处。 手握黑棋的姜茶在下颚轻点几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棋盘上横来扫去,最后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要下时,龙源提起了个扰乱心神的问题。 “在姜家,芸儿和你的关系最为密切,她有没有很喜欢做的事?” 姜茶捏着白棋蹙眉不展,心里很失落。她以为,龙源这次是为了看她才来,没想到,还是为了姜芸。说句实话,姜茶十分嫉妒姜芸受宠,特别是眼前她爱慕的男子总是心心念念着她。她都拥有世上最好的,为什么连她不喜欢的人,也会发了疯地迷恋她呢? 当真是自己身份低微的缘故? 越想她心里越不是滋味,攥紧的白棋因掌心冒汗滑落,落在了棋盘上 分卷阅读47 ,也好巧地卡在格子里。棋子落下,就算有悔,也无法回头。 龙源却大喝“通吃”,兴奋地把被吃的棋子一颗又一颗地拾到自己掌心。 原来,他也有孩童般天真。 可怜的扶桑果真被姜芸拽到院内忙活了,其实也没什么琐碎重活,无非就是拿个鸡毛掸子在屋内扫荡灰尘,还可以趁此偷闲。倒是姜芸坐在梳妆台让翠梨给她补妆,说起悄悄话。 这悄悄话很是大声,听得扶桑捏紧拳头想打人。 “你说,我们这般撮合他俩,会有效果吗?”姜芸磕着瓜子,还仰起头来让翠梨施粉。 翠梨附和地点了点头:“会有效果的。” “我得想个办法,让龙源对我死心才行。” “办法不是有吗?小姐你喜欢太子,只要争取让太子早日纳你为太子妃,不就好了?” “还是翠梨懂我。” “可不嘛!我家小姐身份尊荣,也就只有太子才能配得上。”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龙源跟太子不能相提并论,龙源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只是啊!我觉得他跟茶妹妹是最为般配的,而我的这颗心早就属于宴哥哥。” “奴婢说错嘴了,望小姐你责罚。”翠梨讲着立马跪下,还抽了几下嘴巴。 姜芸叹气,将她扶起:“你我只是在聊天,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并未责怪你,就是想要你谨言慎行。” “知道了,小姐。”翠梨耸肩点头。 “我说大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忙活的嘛?这架子奴婢都扫了八遍了……”扶桑实在受不住这两个人哔哔个没完,他还想早些回去照顾姜茶呢。 “我说你个桑桑,怎就不识好歹呢?”姜芸坐在椅子上,回首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呵斥:“你家小姐喜欢龙源,你就不想给他们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吗?” “她是喜欢龙源,可龙源不喜欢她呀。我才不想看到她因为爱而不得伤心难过的样子,大小姐你也知道龙源心系于你,就应该替我家小姐着想,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毒药,而是心伤。”扶桑怎么会不晓得姜芸的所作所为,在天上他都见惯了龙源对她的态度。曾经自己也试着去撮合他们,但每次看到姜茶一个人站在树下独自叹气,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做是在害她,害她越陷越深,没有来得及将她从这泥沼中拔出。 “无论如何,她见到龙源,是开心的。要是哪一日她要是跟我说,不想见他了。我一定会不会让龙源见到她,哪怕到时候龙源是后悔了,求我也没用。”讲这番话眼神透着真诚的姜芸,让扶桑不得不动容。 他的心开始动摇,是不是给他们机会呢? 姜芸又安排他去做了点事,才肯放他离开。离开的扶桑,如千里马狂奔到满星苑,还未到石拱门门前,就听到他们的笑声。看样子,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是个正确的选择。 扶桑无力地靠在墙上,捏紧拳头,内心很是纠结。 姜茶下凡历劫,只是为了追随他。眼下他们要是能够在一起,到底是圆了她的心愿。若是,他们真能成,姜茶得到自己的幸福,自己是不是完全放手成全了?可是,他怕龙源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姜茶,真见不得姜茶落泪。 越想越心烦意乱,他捂住耳朵不想听墙内的欢笑声,掐了个诀闪身消失在原地。 夜幕星河,被啃了一大口的明月高高悬挂,却还是那么耀眼夺目。 几片积云飘过,只挡了明月一角。但在明月旁边,却有个如星星般的小白点扑闪扑闪的。直到它越来越大,落在大将军府屋檐时,才化作了个翩翩公子。 只是这翩翩公子左右揣着个陈酿佳酿,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有人欠了他东西不还似的。只见,他阔步朝躺在树枝悠闲啃葡萄的少女走去,还毫不留情地将左手揣的酒坛朝她丢了去。 茉桔懒懒吃着葡萄很是享受,忽感有一重物朝她抛来。于是两手拍击树枝,将她荡在半空。在半空中她翻身抬眸看去,看清丢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时,立马疾飞过去。在它快要落地砸个稀巴烂时,一把抱在怀里翻了个身,双脚轻盈落地。 待她站稳了,抱着个如珍宝的酒坛,冲站在屋檐上落下的扶桑皱了皱鼻子道:“好你个混小子,亏我发现及时,要是摔坏了可心疼死我了。” 负手而立,举着个酒坛的扶桑却不以为然。他大摇大摆地从茉桔身边走过,掀开酒坛上的红布,潇洒转身坐在石椅上举着酒坛猛喝几大口。而后,起手擦了擦嘴边的酒水,望着星空直呼:“痛快!” 茉桔觉得扶桑此时的举动很是异常,平日里先会喊她‘臭丫头’,现在倒是不一样,闷着个头喝酒,还很深沉。能让他如此的,这世上也就唯有姜茶上神一人吧。她抱着酒坛走到石桌旁放下,坐在石椅上时,拂袖变了两个大碗,才把酒坛拆封,给自己斟满。拿起来喝时,将另一个空碗用弹指的方式推到扶桑面前。 扶桑举起酒坛要喝,见这气势汹汹的大碗要砸到自己的脸,凝了个结界,将它定在空中。 “喝 分卷阅读48 个酒这么斯文做甚?要像我这般畅饮才是最痛快,最能尝得到滋味的。” 茉桔不以为然,端着大碗优雅地啜了几小口:“好酒自然是要细品,哪像你借酒消愁。” 闻言,扶桑停下喝酒的动作,把笨重的酒坛放置在石桌上,自己倒是侧过脸垂眸望着地上的看不清的草地发呆。然后,他才说:“无论我怎么做,还是阻止不了。” 茉桔知道扶桑讲的是姜茶和龙源的事,望着碗中酒水自己的倒影道:“龙源太子历劫,本就要尝遍相思断肠,求而不得的痛处。倒是姜茶上神是个例外,她的命薄里却是空的。也不知呀,这渡劫是不是也在渡她的心呢?” 第65章 “你竟跑去司命司看过她的命薄?”扶桑激动得拍桌大呼。 茉桔“嘁”了眼大惊小怪的扶桑,鄙视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莽夫。小酌一口美酒,缓缓点了头。 这下,扶桑气得咬指甲,思来想去还很不甘心:“司命星君是出了名的嘴严,连她住所司命司没传召是不得靠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看到的?” 他曾经动过去看龙源运势的念头,好晓得怎样才让姜茶对他死心,自己好能从中作梗。 茉桔哼哼小曲,很是得意故意压低声调,嗲嗲地讲:“其实也没什么啦!无非就是仗着下凡守护龙源太子的身份,去她那看了一眼。还趁她不注意,偷瞄了眼姜茶上神的。还以为能看到点什么,不想啊!白纸一张,空空如也,。” 白纸一张说明压根没出现姜茶运势,就算她意外身亡,不仅不会反噬自身,还能顺利历劫。但凡却有个意外,在恰当时机遇到恰当事,也会生出她历劫运势。 扶桑头疼的很,就怕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在茉桔在司命星君那边偷看过,可想来凡间一年天上一日,这可过了多少个年华了? “那你还能再去司命星君那边,头看姜茶如今运势?”他和司命星君不熟,连偷溜看的机会都没有。但茉桔有,她可是龙源太子身边的红人。 “你以为司命星君的司命司能随意出入?要是我隔三差五地跑去,她不生疑虑才怪!反正我不去,更何况既是姜茶上神有了运势,也不会像龙源太子那般,经历爱而不得的痛处。” “听起来虽言之有理,但我总觉得很不放心。就算不经历龙源的爱而不得,那历的劫也不会轻松。但凡历劫,最终没个好果子。 茉桔看扶桑依然愁眉不展,不得不摇头叹气。这扶桑的命呀!是姜茶上神。 “你还没告诉我。这两年来,姜茶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孙奶娘离开了姜府,可为什么一向对她好的温氏变得对她爱答不理了呢?”扶桑不忘来此目的,拿两坛从浮动山寒玉府挖出埋藏了千年佳酿,为的就是犒劳她,好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茉桔觉得这美酒好喝,意犹未尽砸吧砸吧舌头,还舔了柔嫩的小嘴唇:“你若像我这样喝酒,我就告诉你。” “嘿!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扶桑不服气,两手叉腰板着脸大喝:“你丫喝了我这酒,今儿个非说不可!” “咋地?你要用啥法子逼我?不如,来一架?”茉桔笑得卑鄙无耻,早摸清了他的心思。 扶桑非常非常想要揍她,可好酒带来了,总不能白喝,最后还带一身伤回去吧?如此想来,特别不划算。他只好隐忍,把酒坛一提,在大碗里倒满。然后,气呼呼地把酒坛重重一放。瞪着茉桔,抄起大碗张口猛灌。 茉桔露出胜利的笑,又多喝了几口,望着酒碗酝酿良久,垂眸慢悠悠道:“经我小小调查一番,才知道呀!这事得从你‘死后’开始的。姜家大小姐跟姓张的婚姻破裂,实则是有人精心策划。那人就是自幼照顾姜茶上神长大的孙奶娘……” “孙奶娘为何这么煞费苦心?”扶桑细想,得出个结论:“那李豆蔻跟她无非就是亲戚关系,怎会值得她破釜沉舟呢?” 茉桔冷笑,端着酒碗轻叹:“若只是亲戚关系定是说不过去。据我所知,李豆蔻可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李豆蔻呢,一直以为孙奶娘只是姨妈。” “所以,孙奶娘是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害了张贤也害了姜晚,但也连累了姜茶。姜晚那夜发疯过来刺杀姜茶,定是觉得是姜茶害的。孙奶娘想要报仇,但也别扯上姜茶啊!”扶桑越说越觉得气愤,真恨不得立马回朝阳城找孙奶娘算账。 茉桔倒是一脸冷漠:“姜晚刺杀姜茶上神不成,被禁足后,便自杀了。随后孙奶娘就跟温氏辞行,不久姜夫人郁郁而终,温氏顺利地当上姜家夫人,从那以后,对姜茶上神不闻不问。混小子,你觉得其中受益人又是谁呢?” 受益人?不就是孙奶娘么?难道,还有其他人吗?等等,好像有个人被他遗漏。难道…… 跟茉桔对视,见她点了点头,他握着酒碗的手微微颤抖,直到呼气令内心逐渐平复:“难道,温氏一直都知道孙奶娘的所作所为,借他人之手,连自己女儿的性命也可以当做一枚棋子?可……我陪了姜茶许久,也见过温氏的百般呵护,为什么 分卷阅读49 就是没看穿她的真面目呢?太可怕了。” 扶桑念念叨,却如鲠在喉,眼睛蓄起朦朦水雾,凝成泪珠落了下来。 “所以才说人心险恶。混小子,如今姜茶上神对温氏而言,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也就摒弃了。”茉桔想起姜茶的遭遇,不得不心疼。 “不管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姜茶还是孤独的,即便有我在,她的心总是会有那么一道疼痛的疤痕。”扶桑试了眼角的泪,可泪珠却拼了命地弹下。在茉桔面前,这是最为狼狈的一次了。他继续哽咽几下,长舒气道:“姜茶曾跟我说过,她将师父弄丢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她将师父弄丢的,而是师父他自己走了。” 茉桔第一次听起扶桑讲起姜茶上神的师父,不由得好奇。她曾听说过,姜阳子道法绝伦,乃是当今天界五强之首。只是在五千年前去魔界绞杀蛊雕同归于尽,让个六界深感遗憾。 “姜阳子不是和蛊雕同归于尽吗?这跟姜茶上神有什么关系?”茉桔似乎察觉到,姜阳子的死跟姜茶上神有干系。 扶桑没多嘴,倒是连连猛灌了好几碗酒,醉意袭头,眼神也开始迷离。 姜阳子和蛊雕同归于尽不假,但以姜阳子的修为,还是可以降服的,没必要豁出性命。那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这得要追溯一万年前,孑然一身又孤傲的姜阳子,以武痴名扬六界。却在游历四海八荒路过蓬莱岛时,无意间发现一朵长在山巅石缝的白山茶。 一朵白山茶在冷风狂袭中顽强绽开,还有稀薄灵气环绕。能在极寒飓风,灵力稀薄的地方生存,实在罕见。姜阳子动了恻隐之心,顺手就把它带回天界。就在他仙府里悉心培育,日日浇灌,经常注入自己的修为和灵力。直到历经千年,终于孕化出一名女婴。后以他姓氏为首,赐名姜茶。 自从有了姜茶后,姜阳子就将她收为徒弟,却以父亲的身份将她带大。直到她五千岁,姜阳子奉命去魔界绞杀作乱的蛊雕。这蛊雕乃上古凶兽,生性凶残,经常去凡间危害。不仅吃了毫无反抗的凡人,还在天界附近滋事破坏。 最后惹怒天帝,蛊雕知道天帝定会派人绞杀,于是就逃到鹿吴山,潜伏在泽水湖里。 姜阳子知道此去凶险,必定受伤。可还是坳不过视作珍宝的姜茶连连苦求,在带她去魔界的路上,还千叮咛万嘱咐别胡乱走动。 姜茶自然是听话跟随。奈何蛊雕生性狡诈,看得出姜茶就是姜阳子的软肋,就让姜阳子找了当,害得姜茶险些丧命。 于是,姜阳子为了让姜茶活下来,就跟蛊雕同归于尽,魂归天地。姜茶自知犯下大错,无法原谅自己。回到仙山,就将自己关了起来,沉浸在自责和悔恨中。那时候,龙源太子来了,还带来姜阳子遗落在鹿吴山的遗物,立作衣冠冢。 见她如此堕落,开导几句,说了自己亦有年少无知,相同经历后。姜茶重拾自信,专注修神道,直到封为上神。 这些种种经历,还是姜茶喝醉的时候告诉扶桑的,也只有扶桑知道她的经历。如今,当有人试图想要去了解陈年旧事,扶桑闭嘴不提,他不想因此给姜茶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酒喝完了,话也问尽了。 扶桑望着醉倒在石桌上睡觉的茉桔,还流着口水,不断挥手踢脚的高呼“混小子你莫要跑,来过招!”的话。瞅她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样,扶桑摇头笑了笑,却感到自己也是头昏晃得厉害。 为了让自己清醒,手指压着太阳穴揉呀揉,走起路来仿佛天地间都在扭曲,晃动。甚至惹得他抑制不住跑到一处角落连连吐了好几口。直到吐得筋疲力尽,稍稍清醒了些的时候。他扶墙而靠,贴紧墙壁时慢慢滑下,坐在草地上,他仰头望向夜空的明月。 虽是在看月,心里还是在想念一个人。也不知道现在的姜茶是否睡下,还是继续跟龙源下棋对弈呢?她有没有发现,她的桑桑已经一整天没来找她了呢? 也许,有龙源在,她怕是忘了吧。 越想心里就越发的失落,还是克制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扶桑掐了个诀,施展瞬移术眨眼间已经到达满星苑。 此时此刻的满星苑寂静无声,屋内的烛火早就熄灭。窗户大开,能见外面的树影婆娑,悉悉索索的好似告诉别人有风来了。带着丝丝凉意,悄悄进了这屋子,将垂落在地的轻纱撩得如波浪泛起一层又一层。在床帐之内,有个旖旎朦胧的人儿侧躺在被褥内,还睡得甚是香甜。 这样安详熟睡的姜茶,对于扶桑来说,应该是感到高兴的。可今日不一样,没了他,她依然能安枕无忧。许是如姜芸所言,只有龙源才能让她开心。 扶桑甚是失落地转身走呀走。醉意还在,看眼前事物时,天旋地转。为了走稳,他像极了个衣架杆子,走起路来一颠一颠,袖子还摆来摆去。这时,脚崴了,一个不稳就朝地上跌去,还好他手长,立马扶住旁边的墙靠住,稳了稳身子。殊不知无意间打翻了个花瓶,“砰”的巨响,吓醒了熟睡的姜茶。 第66章 “谁?!” 分卷阅读50 姜茶高呼,掀开床帐,轻蹿时赤着脚丫,不忘随手抄起个花瓶来防身。但这样的场景,又让她会想到被姜晚刺杀那夜。那夜,她失去了最重要的鱼干。 想及此,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咬紧牙关,抱紧的花瓶举得很高。慢慢靠近时,月光照耀下,一条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地上。他着件宽大袍子,清风钻进门缝,撩起披在身后的青发。 嗯?是个男子?深更半夜,怎会有男子入内?莫不是前些天在闹的采花贼? 姜茶越想越害怕,自己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虽是拿着个花瓶防身,却不知能不能打得过他。于是,她颤着语气,想要吓唬躲在角落不敢吱声的扶桑:“大,大胆狂贼,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竟,竟敢偷偷潜入。你,你若要对我不利,我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喊人过来将你捉了!识相的,赶紧滚!!!” 扶桑抿嘴不言,方才是担心自己吓坏了她。殊不知她威胁起人的时候,还真是可爱极了!特别是说话的语调,让他这心里头怪痒痒的,生起捉弄。 他先是扯了扯袖子背对姜茶,压低声调对姜茶说:“姑娘莫怕,小生只是爱慕姑娘许久,念念不忘,情不自禁溜来见你。” “爱慕?呵,我看你分明就是个采花贼!”姜茶想着自己好歹是住在宰相府,岂是他们因为爱慕一说,就能随随便便闯进来。若是被下人瞅见了,传出去不仅是对自己名声不好,就连整个姜家也不会放过她。 看这人仪表堂堂的背影,做了个坏人,实在可惜。要能看清他长相,日后跑了也可以报官将他抓了。 扶桑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昂首挺胸嘴角噙着坏笑。趁她步子向他挪来几寸,一个转身,吓得姜茶闭眼高举花瓶朝他扔了去。花瓶掷于半空,被扶桑一只手稳稳接住。身子一动,已靠在姜茶身侧,还掏出条铁臂将她的细腰禁锢。趁她未回神,借力将她往后一推。姜茶失重往后倒,吓得她失声大喊时。扶桑眼疾手快,将碍事的花瓶丢回角落,一把捂住她的嘴塞到怀里。 嘴巴被捂住的姜茶气急败坏地捶打他的胸膛,又是推开,还呜呜地发出愤恨声。 扶桑不愿被她看到容貌,但这胸膛被捶得还是有些疼的。他只好坏到底,搂着她的手故意放松,吓得姜茶没了依靠,潜意识抓紧他的衣襟。 “你,你……”姜茶气得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调戏,自己还无可奈何。他身上散发的酒味非常浓烈,想来是个酒鬼,也怕做出什么坏事。 扶桑心疼她,搂紧她的腰微微一提。浅薄的唇凑到她耳边却发出盈盈笑声,又故意压低嗓子暗哑地说。惹得她耳边瘙痒难忍,心里头却莫名悸动。 他说:“你这么抱紧小生,难道姑娘动心,舍不得了?” “无耻!”姜茶暗骂,牙关紧闭,顾不得自己摔疼猛地将他推开。 扶桑醉意上头,整得他晕乎乎的,自是有些不稳。被她用力推开,顺带一起跌倒在地。 两人摔得疼叫,扶桑怕招来他人,只好把姜茶打晕。望着枕在手臂上晕过去的姜茶,扶桑不急于起来,倒是侧躺在凉透的地上,伸出手,手指很是不安分地挠呀挠她的鼻尖。 他轻笑,却很满足地凝望怀中人:“你真是令我又爱又恨呀!不过今夜戏弄了你,倒是补偿了我心中的不满,很开心。” 两人躺在地上没多久,扶桑将她打横抱。垂落而下的床帐悄然自主打开,挂在一旁形成‘人’字。扶桑将安稳地她放在床上,拉起被褥盖上,露出个小脑袋瓜子,在临走前狠狠在她额上啜一口。 翌日,又是一声‘砰’的巨响吓醒姜茶。姜茶从床上蹦起,掀开床帐蹙眉肃着脸打探。发现扶桑跪坐在地上拾起花瓶碎片,他察觉床帐内有动静,抬头望和她对视,眼里是自责和害怕。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摔坏的。” 姜茶收起严肃的表情道:“是桑桑呀!不怪你,摔了就摔了,倒是你小心打扫,莫要伤到自己。” “知道了,小姐。”扶桑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是乐坏了。 不能怪他机灵嘛!在大早上故意做出摔花瓶的声响,又把昨夜的碎片铺在地上,这样一来,就能掩盖昨日醉酒调戏姜茶的事。原本这些可以施法解分分钟解决,可他不愿为修补这破烂玩意又被反噬。 “是梦吗?”姜茶地把头一歪,忽感后颈有些酸疼,应是落枕了。她揉了揉后颈下床,回想起梦里经历的事,既是气愤又是面红耳赤。 怎的就做了这种梦? 扶桑把地上打扫干净,连一点瓷片碎末都看不见。他端水进来,看姜茶揉揉后颈苦恼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想昨夜的事了。他靠近姜茶努力克制想笑的冲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落枕了,还做了个非常不好的梦。”姜茶回想起来不由得咬牙切齿。 扶桑双手搭着她的肩上,按住她坐在凳子上轻柔几次。才拧了条温热的帕子给姜茶擦脸,姜茶闭眼转过身凑来,隐隐嗅到一股酒味,挑眉问:“桑桑,你 分卷阅读51 喝酒了?” 扶桑临危不惧,淡定自若地答:“桑桑并未喝酒,只是这身上沾了一些,许是给你弄了个几道早膳在厨房弄到的吧?桑桑待会回去换掉。” 姜茶愁眉苦脸,不过是个梦,自己怎会大题小怪呢? 只是…… 虽是梦,为何对梦中采花贼念念不忘?姜茶,你到底怎么了?被采花贼调戏,却还念着他的长相,莫不是无药可救了? 越想眉头皱得很紧的姜茶,抑制不住地嚎叫了一把。这声嚎叫,吓得扶桑目瞪口呆,心想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吓她了。与此同时,站在屋门口想偷偷打招呼的姜芸却是吓得拉住翠梨的手赶紧跑。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里,姜家波澜还是有的。 头等大事就是争取让姜芸当上太子妃,导致姜芸也是忙得很。总是要学繁文缛节,就连宫中繁琐的事也要学习。温氏呢,除了节日会偶尔喊姜茶过去一次吃饭,平日里就当个宠物散养,爱来不来。 这姜耀呢,性子算是随了温氏。小的时候总会跟在姜茶身边唤‘阿姐阿姐’的叫,现在倒是物以聚类了,见了面就跟个生人似的,也不打招呼,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有个姐姐的事吧。 但这些对姜茶来说,已经习惯了,能落得如此清净也是好的。她想着要是自己一个人能在满星苑内孤独终老,未尝不是件坏事呢? 可扶桑不一样了,总是会变个花样逗她开心,两个人更是什么话都说,有的时候,扶桑还会偷偷带姜茶溜出府中。自然啦,扶桑还不是让姜茶最为动容的,因为棋艺高超,又低调做人。龙源总会找个借口喊她出来,外面也有些流言蜚语,说龙源钟爱姜家三老爷的女儿。但在龙源眼里,姜茶只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对姜芸的感情,还是丝毫不减。 这一天,外面很是热闹,就连姜府内的丫鬟家丁们,时不时聚一起聊八卦。 扶桑端茶从走廊经过,看他们猫成一团,很是好奇得紧,就凑过去听了。 “咦,是桑桑来了呀。都一年了,还是这么瘦小,可见在二小姐身边过得不好。”甲丫鬟看到扶桑,语气有些酸溜,但也晓得他性格才敢这么说的。 扶桑跟姜府的一大堆人几乎打成一片,扁扁嘴怒视讲姜茶坏话的甲丫鬟说:“你个臭丫头,知道什么?我这么瘦无非就是为了保持身材。哪像你?肚子都堆积三层肉了,连这最大的衣裳都要被撑破!还好意思说我。” “你这就过分了哦!”甲丫鬟被怼得脸都涨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乙丫鬟怕这两个人吵着吵着就会打架,若是闹开了肯定大家都会受罚。 “你们聚在这里讨论什么呢?”乙丫鬟的劝阻,让争吵不休的两人闭嘴。扶桑不忘此心目的,询问缘由。 “你难道不知过几日,咱们这京都城可是要举行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整个大周子民都可以参与,就连我们这些做奴仆的,那天也可以不用呆在府里做事。当然啦,要是留下来做事,银子可以十倍哦!”甲家丁说起银子十倍时,双眼睛闪闪发亮。 “竟有这样的事,为何我不知道呢?”扶桑深思。 这姜茶最近一直闷在屋子不怎么出去,为何不趁这个时候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呢?兴许啊,她会在那里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也不一定呢。 “百花大典在哪里举行呀?”扶桑问。 “在太虚坐台那边,据说皇孙贵族也会去,就连当今陛下也会微服出行的。所以太虚坐台那边的入场银子相当贵,自然啦。咱们姜府也是有免入场的资格,只是看咋们主子愿不愿意带我们进去咯。”乙丫鬟不由得唉声叹气,毕竟他们这些闲散的丫鬟都是在这忙一忙,那边做一做。而姜府的大老爷膝下只有姜芸一个闺女,伺候她的丫鬟多不胜数,但姜芸的贴身丫鬟是个难搞的翠梨,也必定会带她去。那二老爷的膝下有两个公子,一个在他国游历,另一个则是跟他在宫中常年不回。至于百花大典会不会去,那是个迷。要是去了,必定回府里带下人去,到时候啊一堆人肯定要争上一争的。 然后就是三老爷,三老爷膝下一男一女,都是有贴身丫鬟和下人。 第67章 扶桑一路哼着个曲儿回到满星苑,给坐在摇椅上看书的姜茶沏茶。 “去了这么久还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姜茶合上书,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扶桑嘿嘿一笑道:“你可知道再过一些日子就是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了?” “嗯,知道呀。”看来姜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到时候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众人看到我家小姐是多么漂亮。” “让那么多人看到做什么?坐在角落独自赏花,不好么?”听着语气,好像会去。 “好呀好呀,但我不想你一个人闷着。可去认识下新的朋友,不全然只认识龙源和大小姐。” “我到时候试试。”姜茶听出扶桑的弦外之音,他不想要自己 分卷阅读52 一颗心只系着龙源一人,也许,能遇到其他能代替的呢? 主仆俩聊得甚是开心,殊不知来了个稀客。 姜茶看到她时,笑容逐渐消失,眼神逐渐冷漠。她从摇椅上下来,对她行礼,轻轻唤了句:“娘,女儿给你行礼了。” 温氏如今穿得雍容华贵,唇红齿白,身材也略微肥胖了些。但这些还是不足以让她大打折扣,她很会保养,跟姜茶站在一起时,别人还以为她们是姐妹。 身边站了几个丫鬟,温氏持圆扇走来,看向姜茶时,眼神既是冷漠也是温柔:“无需大礼,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这满星苑看看你过得如何了。” “女儿过得如何,你真不知道?”姜茶反问。 温氏掩嘴一笑,走在院子打量了一番,不断挥动圆扇懒懒道:“我知道你怨我待你不好,但你如今能有这样的生活也不想想是谁给的?能像你这般安稳无忧地生活,是外面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姜茶知道自己能衣食无忧确实是温氏给予的,她不予反驳。可这些身外之物,却寒了她的心。 扶桑望着温氏皱紧眉头,恨不得她立马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要惹了姜茶不痛快。 温氏扫视一番,就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坐下,看到扶桑时,挑眉道:“这就是你从外面捡来的丫鬟?” 扶桑知晓温氏话里什么意思,不让姜茶感到为难,也不想她被说教。当场跪下朝温氏行礼:“奴婢拜见夫人。” “反应倒是机灵,你起来吧。”温氏瞥了他一眼,靠在摇椅上将目光挪到姜茶。 扶桑起身走到角落候着,但拳头也是捏得很紧,几乎都要把掌心的肉掐出血来。 “你来这里,不单单真的只是来看望我吧说吧,这次又想怎么利用我?”姜茶戒备地望她。 到底还是亲生的,晓得她心里所想。温氏也就不在绕弯子了:“听说你跟护国大将军的独子龙源走得甚是近亲呀!” “我与他只是棋友,何来亲近一说?”姜茶冷冷回应,但掌心却在冒汗,她担心温氏会做些什么。 “我是你母亲,当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喜欢他,为娘肯定是要为你争取。这样吧,待过些日子,我寻个媒婆过去说媒,撮合你们在一起,你看如何?” “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我能自己解决。更何况,我不喜欢他。”能跟龙源在一起,是姜茶的心愿。但她不想经过这个充斥算计的温氏来达成,她只想要自己争取,哪怕最后没结果。姜茶明白龙源这个人,很不喜欢有人强迫,况且,他的心里一直有姜芸,怎会让其他人靠近几分呢? “既然你这么排斥我,我还非做不成。”温氏就像个驯兽师,很喜欢驯服些不听话的小怪物。 “为什么?我哪里值得你这样?你这么做又有哪些是对你有用的?”姜茶愤愤不解。 都三年没怎么管她了,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温氏又来搅和捣乱呢? 这时,温氏收起笑容,表情一肃:“有护国大将军的儿子作为女婿,这个靠山会使得你爹爹的生意更加地好。不仅如此,也是为耀儿的未来铺好道路。你不是喜欢龙公子吗?于你于我都是有利,何乐而不为?” 是啊!于谁都好。但姜茶不想要这种充满算计的婚姻,若温氏还是跟小时候那般疼爱她,兴许现在定会自私地应下。现在不一样了,她倒是宁愿自己孤独终老,也不会让他们如意。 “要嫁你嫁,我不去。我不会成为你的棋子,你若逼我,我只能给你具尸体。” 一巴掌“啪”地打在姜茶的脸上,疼了温氏的手,也让姜茶那个寒了的心更是冰冻三尺。她捂着渐渐发烫红肿的脸颊,抬起眸子,红着眼对温氏说:“要打便打,我是绝对不会允诺这门婚事的。” 温氏望着姜茶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还把门关上,就是不想见她。她气得发抖,翻开手看了自己通红的掌心,更是抖得厉害。她收拢起五指攥紧,怒火转为心疼,淡淡地说了句:“虽是利用了你,但毕竟你是我亲生的,又怎会亏待于你?” 这话,扶桑听得真真切切。 温氏是想要利用姜茶,但为什么偏偏挑选了龙源呢?还不是知道她喜欢龙源,但又为什么知道姜茶喜欢龙源,那就缺少不了她派人暗中观察。 扶桑在想啊,温氏是利用过姜茶,但是这些年来的故意疏远怕也只是保护她,暗地里也会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吧。不然今天怎么会大费周章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呢?在京都城,能给三老爷带来好处的,不仅只是大将军府的龙源。 温氏走前,在扶桑眼前停下,留了句话:“好好照顾她。” “奴婢遵命。” 这句话,已完全印证扶桑的种种猜想,他要如何让姜茶晓得温氏对她的好,让这两个人冰释前嫌,在她历劫后,不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呢? 将自己锁在屋里头的姜茶在偷偷擦泪,对于亲情,她早就寒了心。可好不容易看到温氏来了,以为能让自己这颗心能感受到温暖。不料,人还是那样,心又是多生 分卷阅读53 了几道疤痕。 温氏来满星苑找姜茶的事,终于还是传到姜芸的耳根子里,也晓得为什么去找姜茶了。她气冲冲地跑来,身后跟了不少的丫鬟,最后也只是翠梨能跟上姜芸的脚步。 姜芸跑来,见扶桑坐在无门槛无聊地在画圈圈,很是恼怒地对他说:“茶妹妹都这般难过了,你为何不去安慰?” “哭比说好话有用得多了,至少把心里的怨气吐出来。”扶桑淡定自若地说。 姜芸觉得他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却还是熬不住对姜茶的担心,冲上去要把门推开时。门在这个时候开了,还好翠梨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紧紧抱住,嘴里叨叨“好险好险”。 “姐,你怎么来了?”姜茶很懵逼地看她。 姜芸掰开被翠梨抱住的手,走向姜茶时,露出心疼的眼神,张开双手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都怪我,来迟了,害你受委屈。你要是不想嫁,我定会跟爹爹说,不会让三婶如意的。” 姜茶窝在她怀里,自己的头则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呼了口气,似乎这口气凝聚了她所有的烦恼,想要一吐为快。最后,她离开姜芸的拥抱,嘴角上挑,含笑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不想把这事闹到整个姜府都知道。你毕竟是想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可莫要因为我惹得他人闲话。” “我是个在乎别人说三道四的人吗?”姜芸心怀不悦,义正言辞地说:“我就是要护着你,我就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姜茶是我的妹妹,绝对不允许得不到幸福。” 姜茶很为感动,拭了拭又流下的泪珠。只是她很好奇,为何今日的桑桑竟会这般安静,安静到站在角落用一双关怀的眼神看她。 自那日后,温氏再也没有找过姜茶,整个姜府也没传起丝毫跟龙源有关的消息。 姜茶才放下心,做回自己。 百花大典临近的前几天,有几条必经过的大街都被封锁。只为将大典装扮得奢华无比,宛如仙境。当然,许多在外游历的达官贵人带着自己的子女纷纷赶回来,就连他国的皇孙贵族也是慕名而来,只为亲眼目睹京都的百花大典是如何的隆重。 也是这样,京都城的客栈纷纷住满了人,就连那些不起眼的小旅馆,也坐地起价,还是有人进去居住。 期待了三年的百花大典还是到来了,许多人穿上最好看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朵自己最爱的花和朋友们一起出门在街上□□。 姜茶喜欢山茶,所以手里拿着是一株跟她衣着十分匹配的粉山茶花。扶桑爱屋及乌,手里拿了朵白色的山茶花,梳着自己最不喜欢的双丫髻,还被强制戴上两朵大红花,就像个跳梁小丑那般丢脸。 为了不被他人取笑,扶桑总是站在姜茶背后。哪怕是姜茶总是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同行,他还是钻了个空躲开。姜茶看他实在不喜欢,只好将插在他头上的两朵大红花取了下来。这下,本乌云密布,脸色阴沉得吓人的扶桑顿时雨过天晴,笑开了花。 第68章 姜茶和扶桑在大门口等候姜芸出来,跟她一起同行前往百花大典。 这时,几辆不算太招摇,但一眼看晓得是官员马车停在面前。姜茶决定,免得和那些不愿见的人撞个面,独自和扶桑先行一步到百花大典。 路上,扶桑从小贩那里买了两串油炸肉丸子,很是欢喜地跑到她身边,在她面前故意晃动,试图引起注意。 “我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姜茶推了推,怕吃这些东西会沾到满嘴都是。万一掉到衣裳可怎么办,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当真不吃?”扶桑试探。 姜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坚决摇头:“不吃。” “诶,真是可惜了。这家还是从朝阳城来的,只在这样的日子才出来贩卖。看来某些人注定要错过,没口福了。”扶桑很是惋惜地摇头叹气,假装要吃时。姜茶果真上当,抓住扶桑的手腕。 她面红耳赤地讲:“我想吃,但怕惹一身都是。” 姜茶把自己的顾虑告诉扶桑,扶桑明了地露出大板牙齿:“你若早说,我肯定变个花样呀。你站在此处等我,马上回来。” “嗯。”姜茶表面是答应,但还是好奇地跟上去。跟扶桑久了,她也索性任性一回。只见扶桑拿着两根油炸丸子跑回商贩面前,因离得有些远,加上街上人声鼎沸,实在热闹,完全听不到扶桑跟他讲了什么。 商贩听完后,点了点头,把扶桑递来的两根油炸丸子收了回来。低头就开始捣鼓,约莫打了个哈欠的时间,商贩递给扶桑一包东西,扶桑朝他道谢后捧着东西疾步跑来。 姜茶不想被扶桑识破自己偷偷跟他过来,假装去摸摸附近贩卖的物件。 “小姐,给。”扶桑将这包油纸递过来。 “是何物?”姜茶好奇接过,但拿着时,能感受到油纸里的东西是热乎的。 热乎? 姜茶在扶桑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打开,只见油纸冒出热气,里面放的,竟是剁成好几块的油炸丸子。扶桑把藏 分卷阅读54 在身后的竹签子拿了出来,在油纸里戳了一小块递到姜茶嘴边,还张开‘啊’的嘴型。 “怎么不吃呢?你放心,绝对不会掉的。”扶桑见她迟迟不肯张嘴,心里头想她难道真的不喜欢? 瞧他失落的眼神,姜茶张嘴贝齿轻咬了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咀嚼。只因有些烫,还时不时张口吹了吹。 “这么烫的嘛?”扶桑很是疑惑,戳了一块给自己吃。没想真的烫舌:“快吐出来,莫要烫伤了。” 见他这么担心自己,姜茶捂嘴笑了笑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才不要吐呢。” “诶。”扶桑感到自责,望着手里揣的油炸丸子发呆。想到解决的法子,他扎起一堆对其吹了吹,直到冷了些才肯给姜茶吃。 姜茶咬了他递来吹冷的肉丸,自己也学他的模样扎了一块吹了吹,然后伸到他嘴边说:“总不能是桑桑你对我这般好,你也吃。” 扶桑受宠若惊,却也毫不客气地啃了递来的肉丸。 就这般,两人互相投喂,还其乐融融。 吃吃喝喝走遍整条街的他们,终于还是到了百花大典。只是百花大典许多人在排队,连马车停在一边很久,但细细发现,若持有名额的,可从特殊入口进去。 “茶妹妹!这里,这里!”姜芸站在特殊入口许久,伸长脖子终于是看到她们俩了。便挥手高呼,惹得翠梨连连跟那守卫致歉,还把姜芸从高处拉下。 姜茶跟扶桑一起走到特殊入口,掏出令牌示意身份后。守卫放行,刚踏进去一步,就被姜芸扣住脖子一带,拉到身边。 “好你个姜茶,我在大门口等了你许久,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你竟然先走了?可知错?!” “好姐姐,我错了,真的错了。”姜茶很怂,立马认错。 姜芸视线从姜茶挪开,落到扶桑时瞪得像极了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豺狼虎豹:“好你个桑桑,就不拉着你主子吗?” 扶桑无所畏惧:“奴婢伺候的是二小姐,理应也要听她的话。她往东,我不敢往西,她去哪我便跟在哪。” “你!”姜芸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只是姜茶很护短,不忍心看扶桑被她折磨。只好拉开,转移话题指了指百花大典里头的景色。 姜芸被姜茶拉着走,时不时回过头来瞪扶桑。扶桑低头慢走,盯着自己的脚丫子看呀看,总是白看不腻。 “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还真以为大小姐不敢对你如何吗?”手肘戳了戳扶桑的臂膀,翠梨压低声音道。 扶桑挥袖叹气,对翠梨讲:“我只知道,只有二小姐才能对我如何。” “你!”翠梨语塞,气得跺脚离去。 百花大典自然是离不开万花绽放,争奇斗艳。无论在走到哪里,都充斥着浓郁的芳香。 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越是往这广阔的道路走,能看到许多大树都被修剪成花的形状,那些盘根错节的一点红,还编织成一只展翅欲要飞向的大鸟…… 抬头看,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红灯笼悬挂在上头。细看,竟还有花的图案。有牡丹,蔷薇,茉莉…… 她们走了许久,感到有些口渴难耐了。就有路过的仆人递来花瓣泡制的凉茶,她们饮着,看着。直到走到大殿广场,才真真切切看到什么是宏伟壮观,金碧辉煌。 偌大的广场似乎被一个圆盘给圈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熙熙攘攘的人们都坐在各自的席位上。相识的,会上前来交谈,甚至会传来些许笑声。 在广场一处摆设极为好看的好几处席位,特别是游龙盘着牡丹花戏珠的宝座上,甚是引人注目。不用猜想,就能知晓这个位子乃当今陛下的。 姜茶和姜芸一同在席上坐下,吃着糕点聊聊这里的花时。有个男仆低头小跑过来,凑到翠梨身边跟她说了悄悄话,就立马转身离开。 翠梨觉得兹事体大,只好打断她们俩交谈,走过来压低声音对姜芸说:“大小姐,老爷要你过去,说是要你同太子一起出席。” “竟有这等好事?”姜芸喜出望外,立马起身提起裙子要跑时,对姜茶露出歉意。 “去吧去吧,什么话日后可以聊。但这件事你必须要做,不然怎么让人知道,你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呢?”姜茶说着把姜芸推走。 “那你就好生在这里呆着,等我忙完了,必定回来寻你。”姜芸在翠梨的强硬拉走下,跟姜芸告别挥手后才拔腿跑开。 “这大小姐也是个大忙人呀,估计今晚让她够呛的。”扶桑啃了个苹果,靠在一处摇头叹气。 “姐姐身份尊荣,是未来的太子妃,往后的诸多事是要忙的。最好啊,我们莫要给她添乱才是。”姜茶说。 “是是是,只要她不来找你,什么麻烦统统都不会来的。” 姜茶只能摇头微笑,若不能让他一吐为快,估计会憋坏身子的。 就在扶桑啃苹果还叨叨不停时,隐隐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股味道让他很不喜欢,望着手里握着的半块苹果,都觉得食之无味。 “怎么了? 分卷阅读55 ”方才他的样子还很开心的,现在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自己又惹到他了吗? “姜二小姐。”龙源刚走进广场,抬头一睹,远远看到她坐在席上,不由得加快步子走了去。待靠近时,兴高采烈地喊了她。 姜茶以为是谁,淡淡看去,发现是龙源。受宠若惊地她有些慌乱地从席上站起,还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等他靠近了,姜茶行了个礼语气柔声道:“龙公子。” 龙源站在她面前,很是高挑。他左看右望,看到扶桑用那双敌视的眼睛瞪他时,露出疑色,心里想自己没招惹他什么吧? 姜茶发现他往扶桑那边望,刚要看扶桑那边怎么个回事时,扶桑从席上拿走两个苹果,边吃边离开这里。 “她怎么了?”龙源忍不住道:“为何每次看到我,就仿佛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惹他不高兴了。” “龙公子莫要见怪,桑桑对你并无恶意的。”姜茶连忙替扶桑解释。 龙源倒不去理会,继续跟她讲话:“你姐姐没跟你一起来吗?” 就知道他刚才在找谁,若是寻不得,肯定会问自己她去哪里。姜茶不打算隐瞒,对他直话直说:“姐姐去太子那边了,说是一同出席百花大典。” 闻言,龙源倒是冷冷一笑:“我早就料到的。” 他是在自嘲自己的痴情呢?还是明明知道别人心有所属自己却还是执迷付出,到头来一场空? 姜茶移开目光,自己也不由得唉声叹气。 他都那般,自己亦不是如此呢? “龙源身边的女子是谁?两人怎如此相谈甚欢?”坐在对面席位长相清秀端庄的紫衣少女长发挽起,佩戴珠簪,捻着从背后撩起的长发。望着他们时,杏眼微眯,透着极浓的妒忌和嫌弃。 在她身边坐着其他达官贵族的小姐,她们持扇顺从视线望去。其中一人惊呼,甲家姑娘对紫衣少女说:“那位不就是姜家三老爷庶出的二小姐姜茶吗?听说她小娘可厉害着呢,不仅设计害死了嫡女,正妻暴病后,就被扶正了。” 第69章 “姜家?莫不是与我爹作对的那个姜家?”紫女少女说起姜家时,柳眉微挑,眼神里透着一股敌意。 她爹乃当今皇后的弟弟,也是大周的国舅。不仅位高权重,手里执掌了不少关乎大周命脉的东西。本可在朝廷中一呼百应,没想到还有个老狐狸跟他明争暗斗。那个人就是姜家大老爷姜允翔,大周宰相。 这两个人在整个大周是水火不容,如今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争夺太子妃之位,那斗得越是厉害。甚至直接叫板了,可陛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想说点什么却因后宫不得干政闭了嘴,却还会把太子传召来说说话。 自然,皇后也是会趁这个机会,让国舅之女上官婷玉进宫,也让太子陪陪她多多走动走动。太子表面会答应,跟她走着走着人就突然不见了,后来才知道是跟龙源一起偷偷走了。 其实上官婷玉无心做太子妃,她心系龙源许久,虽无法违背父命,但她绝对不会让其他接近龙源。上官婷玉更知道龙源喜欢姜芸,所以总会处处跟她作对。 “正是。”甲家姑娘说。 “为何我对姜茶这个名字很熟?”上官婷玉低头苦恼,对她的熟悉不是因为她是庶出,更不因为她小娘被扶正一事。 “上官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三年前姜芸百花大典差点出糗一事?”乙家姑娘提了个醒。 上官婷玉恍然大悟,咬紧牙根气愤地说:“怎么可能会忘,若不是当年她出现帮了姜芸那丫头,必定遗臭整个大周!!!时隔三年,竟勾搭上龙源?” 三年前,姜芸被挑选为百花大典花仙子,就是要在万人瞩目下献舞一曲。那时,姜芸练了许久,要上台一展风采时,被姜茶拉住,还告诉了她裙子上被做了手脚。只要跳舞动作幅度大,一扯动,被故意剪坏的带子就会脱落。到时不是搞砸那么简单,就连名声也保不住。 姜芸知道是谁做的手脚,那时只恶狠狠瞪了上官婷玉一眼,回去换了一套后才上台表演。 “一个宰相嫡女我搞不定,难道还搞不定这区区庶女么?阿彩,马上将她所有事查给我知晓。”上官婷玉身边的丫鬟名为阿彩,面无表情,却武功高强,更是个刺客。她颔首点头,立马消失在人群中。 上官婷玉望着跟龙源聊得很开心的姜茶,想到马上就能知道她所有事,便扬起得意的笑。 我就让你在这个时候多笑笑。 龙源跟姜茶聊了一会,觉得是有些久了,就先行离去。 姜茶坐回自己的席位上,手拿着倒了果茶的酒盏小小喝了几小口。发觉酒味很淡,但果茶味甚浓,留在舌头上的余香久久徘徊。她赞叹这里的果酒跟以往那样没有丝毫变化,拿起果盘上的青枣啃了一口,眼睛四处乱看时,无意间看到对面的紫衣少女在听她丫鬟说什么悄悄话。 而且,她的视线从始至终凝视自己,就连那笑扬起时,不寒而栗。让人不由得怀疑在谋划什么 分卷阅读56 阴谋诡计。 反正跟自己无关,人家兴许不是在看自己呢?她虽生的好看,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何须记住? 百花大典即将要举行,有个人悄悄跑到龙源席位旁,放了个纸条匆匆走了。 龙源此时喝着果酒,心里闷闷不乐。看向姜茶身边的空位,心里的气不由得涌上心头。恰巧看到纸条落在桌上,第一反应就是看丢纸条的人。只是这里人流密集,绕个弯就消失得无踪影。 “少爷,需要去追吗?”侍卫楚青肃着眼神询问。 龙源拾起纸条淡定自若道:“只不过是个传话的,无需理会。” “是。”楚青颔首点头,后退几步站在墙边像个木头人似的。 “哟,还真不长眼,差点被撞上了。”茉桔也跟来了,毕竟百花大典于她也是有关系的,自己本体就是个茉莉花精修炼得道。她靠在墙上喝果酒,不料这楚青连连后退,将她逼到角落。 还好在茉桔握拳揍他时,他停下来了,也只能作罢。她举着酒盏,看龙源在看纸条,好奇地凑过去看。还没看到一个字眼,龙源便拔腿就走,连楚青要跟着都不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茉桔好奇,追随而去。路过楚青时,还扮了个鬼脸,露出得意的笑。 龙源离开席位,自是逃不过姜茶的注意。她很好奇,都快要开始了,今年花仙子领舞的虽不是姜芸,但据说舞技也会大周无人能媲美的。 “酒都要倒了,还发呆呢?”扶桑坐在一旁提醒,虽然很不喜欢姜茶这么痴痴望着别人,但自己也不想她弄脏自己。 “哦。”姜茶回神发现,差点就倒满了。 百花大典开始前,当今陛下和皇后身着华服款款而来,虽是比往日低调了些,但身后尾随的许多宫婢太监,她们持着面扇立身而行,左右皆有宫婢挑灯引路。 见陛下和皇后来了,众人纷纷跪下叩拜,齐齐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声震耳欲聋,在百花大典久久环绕。 大周陛下站在龙椅前,长臂一抬,洋溢和蔼的笑道:“免礼。” “谢陛下,谢皇后!” 姜茶起身坐下,发现姜茶就坐在太子李吉宴身边,只见李吉宴再跟她说些悄悄话,惹得姜芸笑开了花。倒是坐在陛下身边的皇后,满脸不情愿。 姜茶叹气,心想姜芸真当太子妃,往后的日子可就难办了。 只是为何,有一双火辣辣带有怒意的眼神在注视自己。姜茶皱眉抬眸望去,龙源不知何时已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想跟他微笑打招呼,但为何他的眼里有火气,还是对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他了吗 “这龙源脑子被驴踢了吧?回来变了个人。”扶桑注意到龙源的变化。龙源不喜欢姜茶,对扶桑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但是伤害姜茶,对扶桑来必定是件坏事。 “不得胡言乱语,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姜茶斥责了扶桑,自己心里很是慌张。 “就算有误会,也不能这样。”扶桑就是要顶嘴,他不满龙源这家伙很久很久了。看到他身边站着个茉桔,他闭上眼,用灵言和她对话。 ‘死丫头,这龙源又干什么了?对我家姜茶那么凶干嘛?’ 茉桔猛灌果茶,在陶醉之时,脑子里炸起一道声音,吓得她当场喷了出来。还好还好,她只是喷到旁边的花盆上。于是,她气呼呼擦掉嘴边的酒,憋着气用灵言以十倍的语调回复。 ‘吼什么吼,老娘耳朵好着呢!!!’ 扶桑感到整个脑子要爆裂了,睁开眼呼呼喘气,额上不断冒冷汗。他终于理解那句‘不与女子争’的道理。 “桑桑,你怎么了?流了这么多的汗?”姜茶很是担心,掏出帕子给他擦擦。 扶桑享受被姜芸这么对待,但眼睛却是敌视茉桔,还扯了扯唇瓣,欲要秋后算账。 “听说龙源棋艺乃大周第一,不如让太子与你切磋切磋。”忽然,大周陛下发话,闷头喝酒的龙源被点名,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臣领旨。”龙源放下酒盏,起身时周身似散发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太子李吉宴望着害怕,立马认怂:“父皇,平时儿臣能赢都是龙源让的,你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让其他人看出破绽,笑话儿臣吧?” 大周陛下没想到李吉宴认怂这么快,不由得叹气:“朕不过是想看看龙源的棋艺,谁想看你的?既然你认输,那龙源你可有一起对弈之人?比太子强些也可以。” 其实,大周陛下也是痴迷下棋,经常找龙源讨教,也学过李吉宴的那些烂招数,胜过龙源。但那些只是胜之不武。 “既然陛下提起,自然是有一个人的。”龙源将目光投向对面,所有人望去,对面的人你看我看,只有姜茶低头。 看她这样,他心里的怒意蹭蹭飙升。 “龙源说的可是何人?”大周陛下好奇的紧,到底是谁能入得了龙源眼里。 龙源抬起手来,直指姜茶道:“姜家三老爷 分卷阅读57 的女儿,姜茶。” 众人齐刷刷望去,姜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些眼睛给看穿,让她无地自容,更是疑惑龙源为何如此。 “姜茶?”大周陛下喃喃道,觉得这个名字不曾听过。 姜晚连忙向大周陛下解释:“启禀陛下,姜茶乃是臣女的妹妹。” “哦~朕知道了,难怪看起来有那么一些相似。”大周陛下明了,手撑大腿,很是期待地说:“没想到这大周里还有个人能让龙源指明下棋的,你莫要怕,无论输赢,重重有赏。” 姜茶因大周陛下的阔气感到紧张,又因龙源将她从不起眼的地方揪出来,变成万人瞩目的焦点,实属心里不悦。 要从席上离开的姜茶,手腕被一人抓住。是扶桑塞给她几个青枣,还笑着对她说:“若是渴了,紧张了,就吃这个压压惊。” 姜茶破涕而笑,下棋的地方怎会没有茶水,没有果盘呢?但是…… 她收起扶桑送给她的青枣,对他点点头。 有你在,我不怕。 第70章 若不是在这样一个受尽万人瞩目的百花大典,被名扬京都大将军之子龙源请上台,谁还会记得姜家有个庶出的二小姐姜茶。 她就像熊熊燃烧烈火中溢出的一粒微不足道,随时熄灭的星火。它可能迎风飘动,逐渐寂灭成灰,归于天地。更有可能落在干柴稻草堆内,又演变成另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 扣紧缩在长袖内的手,姜茶仰首挺胸,抿唇时杏眼淡漠。无畏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步步踏稳台阶朝台上走去。 龙源两手搭在腿上跪坐而立,和姜茶对视时,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很是坚定地鄙视她。三年多来,这倒是龙源第一次对她有的眼神。姜茶问心无愧,只道他人这般对她,即便是喜欢这个人,亦是不能伤了她的尊严。 站在台上,姜茶无畏地将眼神从他脸上挪开,转向坐在龙椅上的大周陛下时。轻轻一瞥到坐在太子李吉宴身边为她担心受怕的姜芸,她勉强扯起一抹令她放心的微笑,却让姜芸更是紧张了。 “民女拜见陛下,皇后,太子。”姜茶行了礼数。 “免礼,免礼。朕还不知这京都里竟还有令龙源指明对弈的人,竟是个姑娘。说来听听,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周陛下很是好奇,看起来像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姜茶不好驳了大周陛下的好奇,欲要讲时,背后突然迸发出一股阴寒的戾气,似在警告自己,莫要胡说八道。当然,她晓得是谁这么警告她,无非是身后人。 “回禀陛下,只是跟随姐姐游玩时,有幸认识,便切磋了棋艺,后才认识的。”姜茶简略叙述。 “姐姐?”大周陛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芸,他晓得龙源跟太子总是邀请宰相府的大小姐去游玩,没想到这姜芸也会把姜茶带上。如此说来不仅是巧合,也是必定发生的。于是,他收回从姜芸身上打量的眼神,对姜茶说:“那你们谁的棋艺高些?” 其实他就是想问,姜茶和龙源,谁赢了。 姜茶浅浅一笑,淡定自若:“等下与龙公子切磋一番,不就知晓了吗?” 闻言,众人屏息以待,心想这姜茶的胆子太大了,竟敢卖关子。 不料,大周陛下哈哈大笑,其声在整个百花大典回荡,还拍了拍几下自己的大腿很是激动地说:“好,好!若是知道了结果那必定是无趣的。下,现在就下,朕还真想看看,到底是谁会赢。” “遵命。”姜茶行礼后,转回身捻起裙摆扶着桌子优雅坐下。还是跟初见那次,姜茶拿了个白棋罐,语气非常冷漠地说:“请吧,龙公子。” 龙源不屑一笑,掏出一枚黑棋时不由得出神。他知道这枚黑棋代表了什么意思,姜茶还说过,那是因为自己当时脸色难看,才会让他拿黑棋。那这次呢? 握着黑棋在指尖反复观察,龙源最终还是落子了。 姜茶和他不一样,看他落子的位子,毫不犹豫跟紧其后。 龙源挑眉,感觉到这风格跟她平日里下的不一样。当然,他也不忘压低声音嘲讽她:“你以为故弄玄虚,我就会上当吗?” 姜茶愣了,很是疑惑拿起白棋捏在指尖道:“此话我不懂,还请你一一道明。” “皇后,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大周陛下兴致勃勃地问。 皇后莞尔一笑,观看两人下棋的模样,又看了看宫婢按照他们棋子走向在一块木板上贴住。说:“臣妾觉得龙源会赢。” “哦?” “龙源以往都是猛攻逼得他人无法逃脱,可这次不同,防守如此缜密,却在另一处开辟暗道,坐等收割。” 皇后这般分析,不由得让大周陛下赞同点头。可他接下来的话和观点跟她不一样:“有时候太过防守不好,兴许别人知道了他的埋伏点。若他在埋伏那块下功夫,会抓到破绽的。朕倒是觉得,这姜二小姐下的棋虽然乱了,却步步凶险。” “茉桔茉桔,你倒是说说,知道了什么?” 分卷阅读58 空缺的一处席位,扶桑趁别人不注意,掐了个隐身诀变回男儿身,跑到茉桔身边,还将她的酒盏给夺走。 茉桔仰头要喝酒,发觉手里空空如何。睁眼看时,发现是扶桑。他手里拿的酒盏分明是自己的,还当自己的面晃悠。 “知道什么?酒还我!”茉桔扁扁嘴,伸手去夺不料扶桑一个闪身,轻易躲过。 “我可警告你,不从实招来,就让你今天喝不着。”扶桑撸起袖子,准备跟她干一架。 茉桔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还蹬着腿耍赖:“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不理你了啊!” “你只要告诉我,龙源到底怎么了,我不仅把酒还你,还去浮动山将榕爷爷珍藏万年的忘忧酒给你挖来一坛!” “当真!!!”想起浮动山的忘忧酒,她馋得口水泛滥,激动得拽进他的手臂。 “当真啦。”扶桑非常嫌弃她这副馋样,但只有这样她才实话实说。 茉桔开始说龙源突然性情大变时,表情也是很严肃的:“在大典开始之前,有个人偷偷丢给龙源太子纸条,还未看清内容他就走了。我看他不让楚青跟上,担心他的安危,就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茶原本想将这份喜欢装进箱子,上把锁,埋藏在心底。等到老的时候打开,再慢慢细品。不曾想,这点心思,这份还未装进箱子的喜欢,竟被他硬生生揭开。 激动,害怕,最后演变成疑惑,然后逐渐平复。这些,竟然在一念之间衍生。 姜茶思量用什么话去回答比较好,可看他眼底的嘲讽,和那隐匿的怒意。她顿然明了,要是咬紧牙根,将这份喜欢挖了个洞埋藏,也对他撒了谎:“我是喜欢和你下棋。” 龙源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无论是与否。此时他对她的态度不仅不会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会越发厌恶:“你是知道我喜欢姜芸的,你也知道姜芸喜欢太子,你更是知道姜芸是未来的太子妃。这般故意接近我,不就是怜悯我可怜,想要我对你心生好感罢了。姜茶,我很明确告诉你,即便我不爱姜芸了,我也不会对你动心,哪怕一分。” 这些伤人的话化作利刃,不断猛砸埋藏起的心。直到这颗炽热的心迸裂流血,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如刀绞。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低头逼着自己不让泪水落下。她颤着手,捏紧那颗欲要破裂的白棋落子。语气缓缓却还是有些哆嗦:“龙公子真是无情啊,即便不喜欢你的人听了,也会令人畏惧呢。” “你还会畏惧吗?你只是不愿承认你喜欢我罢了。”龙源落子,看她面色阴沉,觉得她必定是愧疚了。继续毫不留情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娘,哦不。现在的姜家三夫人,为了你竟想要上门说媒?真是可笑。” 瞬间,姜茶攥紧手指,只有指甲扎进肉里,她才能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 “不是我说,你还真是学到了还有的心机啊。” “说完了么?”姜茶面无表情地问。 龙源惊诧,自己说了那么多,为何她还能这么平静。 “我真没想到,堂堂将军之子也会学那些文人般爱嚼舌根。幸好,这样的人能在今日看个透彻。” “你?” “专心下棋吧,要被我吃了。”姜茶淡定得令他感到害怕,以往的姜茶在他眼里,文静寡言,无论站在哪里都不被人发觉。但现在执棋的姿势和说话的语气,似像他父亲站在沙场上,持枪骑马,威武不凡又气势逼人。 龙源回神,慌乱掏出黑棋要落时。无奈掌心发汗严重,棋子从手指脱落,好巧不巧地落在中间一处空低。 “承让。”姜茶毫不犹豫站起,朝他行了个礼面朝大周陛下。 龙源想说这不算数,但落子无悔。他细细看了整盘布局,更是目瞪口呆。他埋伏的那个点,本就想要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她不仅堵死,还破了防守,最后将他引入自己的牢笼死死囚禁。就算自己重新下这一枚棋子,也还是输的。也许,输得更加彻底。 “陛下,姜,姜二小姐赢了。”下棋的宫婢支支吾吾地说,又怕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好,很好,不错,不错!果然高手还是在人间呀。”大周陛下欢喜得鼓掌,周围的人也只能假笑迎合,倒是姜芸激动地扯了扯身边的李吉宴,不断赞扬姜茶的厉害。 “朕说过了,无论输赢,你想要什么,赏!” 因她赢了龙源,又成了百花大典的焦点,明日,必定是京都吃茶看戏百姓中议论纷纷的对象。也不知家中人如何看她,还有祖母,会不会责罚呢? 想了许多事会因为自己而困扰,姜茶抬手说了句:“若是要奖赏,民女想陛下恩赐我此刻离场。” “为何?”大周陛下觉得这完全不是个赏赐。 “民女见不惯这样的大场面,加上身子虚,不得待久,还望陛下见谅。”姜茶行礼淡淡地说。 大周陛下深吸气,无奈地说:“那好吧,朕恩准你先行离去,但这 分卷阅读59 不是赏赐。” “谢陛下。”姜茶告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着走着,快要出广场时,姜茶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她忘了,扶桑还跟她一起来呢。 就在她要去寻扶桑时,扶桑从大老远的地方跑来了,还甜甜地喊:“小姐,桑桑在这。” 第71章 姜茶看他跑过来时,还提了一大篮子的水果。她摇头笑了笑,走去时那憋住的泪就不争气地落了。 一颗又一颗,凝聚成泪珠搭在衣领上。因这路黑,看不清她的容貌,所以她才这般肆无忌惮。 扶桑在黑夜更能看清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才哭成这样。索性装作没看见,掏出个橘子剥了剥:“小姐,可甜了,尝一尝” 姜茶扑吱一笑,泪水突然也就停了。她拿起剥好的橘子,咬了一片含在嘴里的时候,要多甜就有多甜:“好吃。” 见她笑了,扶桑乐得从她袖子里掏出递给她的两颗青枣,其中被指甲抠得稀巴烂。那时候的姜茶,是有多生气,多不甘心啊。 “怎么了?”姜茶发觉像个开心果的扶桑突然安静了,有些不适应。又看他拿青枣发呆的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刚要说时,被扶桑抢夺了话语权。 “桑桑以为小姐你上台因为太紧张,会吃了解解压力呢。没想到这么不舍……”说着,张口大大咬了一口,还咯嘣咯嘣地吃。 姜茶躲回另一个没吃的青枣,自己学他的模样也大口大口地吃。发现不再这样矜持,还是很不错的。 “小姐,听说你赢了那臭家伙。” 和姜茶边走边吃青枣的扶桑,肆无忌惮地形容龙源。 “嗯。”姜茶平淡点头。 “陛下不是给你赏赐吗?你为什么不要?”扶桑疑惑:“若是我,必定要陛下赏赐我一座金山银山,这样我就能衣食无忧了。” “金山银山?你怕不是在做梦?”姜茶推了他的脑袋瓜子,轻笑又有些惋惜地说:“但你的话也不无道理,要了些钱,往后日子也就过得无忧无虑。我也能离开姜家,去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小姐你想要过什么生活?” “世外桃源。” 若是旁人,肯定笑话她做梦。但扶桑很是坚定地说:“会有的。” “你也信世外桃源?”姜茶只是动了个念头。 “我信。” 因为,仙山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 扶桑和姜茶并肩行走,月光照着他们,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却将一人的真实身份给照了出来。但无碍,周围无人发现。 当他回想起跟茉桔的谈话,不由得捏紧拳头。 龙源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无非就是听信别人谗言,又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一个假扮姜茶的人跟别家姑娘躲在角落窃窃私语,阴损他的话,还告诉了温氏找人向大将军府说媒诸多让他误解的话。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对于扶桑来说,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呢?若姜茶能早早放下,跟他去一处人间都有的世外桃源隐居,直到终老回归天上,也不失是件好事。 扶桑和姜茶坐上马车回到姜府的时候,“咻”的一条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冲上云霄,在星河烂漫间如昙花一现“嘭”地绽开。过程维持不过眨眼间,接连而来的绽放和巨响不断在这寂静的夜回响,相当热闹非凡。 但他们知道,这些烟花是从百花大典出来的,约莫这个时候,才是百花大典最为热闹的时候吧。问姜茶会不会感到可惜呢?不,姜茶本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人间节日庆典,对于猫仙扶桑来说,虽是值得观看一番,可还是比不上天上的华丽壮观。 烟花绽放,原本宵禁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姜府内除了几个闲散的家丁丫鬟看家外,几乎静得以为都睡下了。 姜茶回屋点了盏灯坐在靠窗的摇椅上静静看书,扶桑从厨房做了点朝阳城的特色春卷端了过来。姜茶闻到这股熟悉的香味,也就没心思看书。将书揣在怀里,抬眸一看,在昏暗烛火的照耀下,放在白盘上油炸金黄的春卷,更是衬托得更加诱人。 “桑桑看府中没什么人,你在百花大典上又没吃到什么,必定是饿了,来,吃一吃。”扶桑还将特制的蒜香甜辣酱盛在一个形状像极了叶子的绿碟里,放在春卷的白盘上也不占位子,更能方便她蘸酱。 “还是桑桑懂我。”姜茶对扶桑扯起甜甜地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了块春卷,蘸了几下酱。见春卷脆皮角沾了些许红透的蒜香甜辣酱,她才满足地咬了一大口子,然后很享受地咀嚼。 “有没有觉得渴了?”扶桑意味深长地问,还透着狡猾的笑意。 “你是不是又给我准备了什么?”姜茶是觉得渴了,但没有到要喝茶解渴的地步。 扶桑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没让她感到惊讶,微微有些沮丧,但还好,他很快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悄悄从食盒里取出一壶茶来,只见这茶周身环绕白气, 分卷阅读60 似不是平常的茶。 “你到底弄了些什么那么奇怪的。”姜茶很是期待地问。 瞧她这好奇的小眼神,扶桑一抹方才的小沮丧,很是得意地放在她面前说:“这是我偷偷从百花大典里拿的百香果,顺便摘了几朵开得不怎样的茉莉,还放了些蜂蜜在里头。虽然离入秋不愿了,晚上有些凉意,但我还是从冰窖里头挖了几个大冰块冰镇了一下。你要是怕凉,可以等等。” “既是你的心意,我自然要趁味道最好的时候品一品。”姜茶伸手去碰杯盖时,凉意从指尖袭上心头,冻得她收起手,要凑到嘴边哈一哈气时。却被另一只手抓住,拉到他面前,不断搓手哈气,很是认真。 姜茶觉得,扶桑不过是个瘦弱的丫鬟,身体应该比自己还要虚寒。没想到,被他这么握着,竟感到十分温暖。细细端详他的手时,她突然发现扶桑的手竟那般大,一只手就把自己握成拳的手给包住…… 想来,这人手虽小,却蛮大蛮热乎的。 “好啦!手都快要被你焐热,成块炭,你小姐我没那么娇弱。”姜茶抽回手,浅笑之时,将那杯还冒寒气的茶端起,低头抿了几小口。砸了咂嘴,顿时眉开眼笑,不等扶桑发话,她低头继续品尝。 扶桑见此,乐得托住下巴。更是目不转睛地瞧她喝时露出的神情,嘴角不自觉也拉长了弧线。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穿过木棉树的盛开的红色木棉花,打进半阖的纸窗,打落在冰凉的木板上。 床帐被凉意的秋风微微拉扯着,里头的睡得很熟的人感觉到脸颊被秋风摸过,赶紧拉起被褥蒙头盖上,这才浅浅睡下,继续做未完的美梦。 “砰砰砰——” 不知是哪个没礼貌的混蛋,竟在一觉睡到午时,天气极为舒服的时候,来破坏她的美梦,吵得她只好掀开被褥起身。 她穿上鞋子,披上外袍要去算账时,又在门边停住脚步。她低头想,平时能来这里打扰她的人甚少,除了姜芸。但姜芸经过昨夜,按道理是去宫中小住几日,不会这么急忙找她。那又是谁呢? 姜茶纠结片刻,还是把门推开。门刚推开那刹那,有个人直接扑了过来,将她吓得愣在原地,直到她很习惯地像个大熊抱紧她,摸摸她的头时,姜茶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在这?”姜茶眨眨眼,对于她的出场总是不习惯的。 不曾想,姜芸呜呜地哭了起来,很是撕心裂肺。 她说:“昨日的事我派人查探一番,全都晓得了。” 姜茶以为,只要没有人跟她提起昨天发生的事,自己就没事,就会慢慢淡忘。可是,当你换药时,需要将伤口的纱布撕开。你就会看到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时,又会记起它是怎样被伤,现在又是何种模样。就算把创伤药敷在伤口,更是疼上加疼,然后再用新的纱布包扎,继续将伤口遮住。 如此想来,淡忘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姜芸见姜茶如此出神,气得跺脚,咬牙切齿地说:“昨日只是一场误会,那混蛋只是听信他人胡言乱语,不分是非,就信了。后来我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改日他必定登门道歉的。” “什么样的胡言乱语呢?”姜茶虽然知道了龙源误解自己的大致原因,就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做,才让他就不分是非信了,还将这一年来的相知相识化为泡影。 姜芸晓得姜茶的秉性,理了理思绪表情严肃地说:“那夜,有个人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就是约他去荷花池畔见一见。不料,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装扮做你模样的女子,就连语气都很相似。他本要跟你打招呼的,刚靠近就听到假扮你的女子说明知他心系何人,就是故意接近。还让你娘找人上门说媒去了,说你跟龙源完婚的事是迟早的。” 姜茶很平静听完,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姜芸怕她想歪,赶紧解释:“茶妹妹,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仅站在你这边,也心系他人,断然不会对龙源那混蛋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我知道你喜欢他,我是真心想撮合你们的。” “我知道……但……没必要了。”姜茶强颜欢笑,眼眶却逐渐泛红。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积蓄了不少闪闪泪光。她说:“我待君心像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茶妹妹……”姜芸想要给她拭泪,却有人抢先一步。 第72章 他两手捂住她的眼,对她嬉皮笑脸地笑了笑:“小姐,刚起来就吟诗作对了嗯……蛮伤感的。虽然桑桑不大懂得,却有一句话很能贴切你。有道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你看看今日的天气这么好,很适宜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躺着晒太阳。兴许,在你认真看书时,偶尔不经意间会落下几朵木棉花。到时候桑桑拾去捣鼓一番,说不定啊能给你做个新鲜口味的糕点。这世间美景未看完,山珍海味未品尽。为何要将这无限的忧愁记在心上?为何总要让这双好看的眼睛时常落泪呢?不值得啊。” 姜芸本想呵斥扶桑胡乱作为,却被他说 分卷阅读61 的这些话给打动。她想了想,自己再也不需要担心姜茶受伤难过时,没有人去安慰她了。于是,她转身悄悄地走了,在走之前,拾起一朵刚刚从木棉树上落下的红木棉花。将其捧在手心,低头闻了闻,然后幽幽长叹,这才扬尘而去。 姜茶像个一动不动的木头,任凭扶桑这般捂着。然后,身子一倒,扶桑赶紧抱住,欲要探查她身体是不是有些不适时,才微微听到她的酣睡声。 好丫头,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睡了。 扶桑只好将她打横抱起,姜茶窝在他怀里时,抬起两手紧紧扣住,然后嘴角噙着笑意。 三个月过去了,除了大周国陛下隔了三天下了道圣旨,赏赐姜茶些金银财宝时,还不忘封了她一个官衔。 要知道,姜茶有女封官,于整个大周国来说,是个例外。不仅又再一次轰动整个大周国,连其他国家的人也知晓了些,更是有人将她传成个不食人烟的仙女,不仅貌美如花,更是才华洋溢。 姜家因为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封了官衔,姜老太对她刮目相看,时不时传她早晨去拜见,吃吃饭聊聊天。看似其乐融融,姜茶只感到身在冰窟,笑看一张张披着面具的戏子。这样的日子,她也是很不喜欢的。当然,虽是封官了,温氏对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突然来嘘寒问暖的。 至于姜茶被封了个什么官?不就是翰林院待召,专门陪陛下下棋,地位不高,却也落个清闲自在。 原本是要姜茶准备几日进宫的,姜茶却说身体抱恙,需得调养半年方可入宫陪陛下下棋。大周陛下思虑一番后就恩准了,原本手痒难耐,想寻龙源进宫切磋的。奈何早在三个月前随父出征,只能抓抓这个太子来玩玩。 “茶妹妹,茶妹妹!!!” 饶是姜茶如今也是个有明面当了个官的人了,姜芸不改以往,还更加放肆地趁夜深人静时,跑来敲她的门窗。 而门窗的位子,却是理她的床最为近的。 姜茶恼着开门,却被姜芸一个投怀送抱,瞬间瓦解。姜茶拉了拉外袍,寒着脸问:“姐姐今儿个又是怎么了?怎挑准我歇下的时间来呢?你若是继续这样,我可早早去宫中当差了。” “可别!你要是早去了,估摸三四天是见不到你的。就算跑去宫中见你,还需要诸多麻烦的手续,到了你面前,还要摆着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不好,不好。”姜芸摇摇头,若不是碍于姜家爱面子,自己才不会在外人面前装成那副羸弱的样子。 “外面冷,进屋里说。”姜茶瞧姜芸的小鼻头被冻得发红,拉她手进来时,着实冰冷。把门关上时,她将姜芸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领着她坐下时。奈何这小妮子就跟个泼猴似的,坐不住,直奔床帐,还不怕死地跳了进去。最后钻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 “我冷,茶妹妹快点给我暖床。”姜芸裹着被子滚呀滚,就要成条虫子了。 姜茶摇头叹气,总觉得自己才是姐姐。 “来了。”道了句后,掀开床帐就坐在床上欲要躺下,姜芸笑嘻嘻地把被褥掀开,同她一起躺下,就像个孩子紧紧抱住她。 “姐,找我何事?莫不是只是想与我睡觉?”这事姜芸经常干,所以见怪不怪。 “这是其一。”姜芸兴致冲冲地说:“明日一起去福山寺庙烧香祈福吧!据说啊,明日可是佛祖下凡,还有万人跪拜呢。” “可我不想去那么热闹的地方。”姜茶想到跟那些人挤来挤去的,就感到厌烦。 “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前几日跟福山寺庙的主持定了一间房子。待人少的时候我们再去,尽量避开人最多的地方。如何?去吗去吗!”姜芸嗲声嗲气地摇了摇快要睡下的姜茶。 姜茶被扰的有些厌烦,最后拂开她的手翻了个身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你别摇了。” “耶!”姜芸发出胜利的笑声。 天微亮,姜府的厨房就想起叨叨叨的切菜声和里头发出的香味。 扶桑夹了几块姜茶最爱吃的糕点,揣进食盒后哼着小曲儿,一路连蹦带跳地往满星苑赶紧。估摸着这个时候姜茶应该是半醒半睡的状态,自己在外面候着的话食盒里的早点也就不会那么烫了。 刚拐个弯蹦进石拱门时,见房门大开,姜芸这丫头坐在凳子上对他挥了挥手,笑得那是个无耻。 等等?什么情况?这丫头怎会在姜茶屋里,莫非她们昨晚又腻在一起了??? 扶桑很是吃味地提着食盒走进来,见姜茶慢悠悠地跟个老人,垂着眼眸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发呆。 “唷,拿来什么好吃的呀?”姜芸伸手去拿,却被扶桑抱在怀里连连后退。 “这是给我家小姐准备的,没你的份!” 姜芸灿烂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后一拍桌子,起身大吼:“你再说一遍,我就将你赶出府!!!” 这吼声惊得栖息在木棉树枝上的鸟儿惊慌失措地飞走,连扶桑都傻了眼,更让处于迷糊状态的姜茶豁然清醒。 “给,给你就是。”扶桑不怕 分卷阅读62 一万就怕万一,这姜芸要真的赶他走,估计是能办到的。 姜芸得意洋洋地从食盒里取出糕点,品了品对姜茶说:“这味道极好,你要不要也试试?” “嗯。”姜茶点头,又是低头闷吃。 扶桑在外等候了许久,数了数从庭院上空飞掠过的鸟,有大有小…… “啊呜~吃饱喝足就是一个爽字。”姜芸走到屋门口伸了个懒腰。 扶桑在想;吃饱喝足了那你丫的快滚。 “茶妹妹,准备好就要走了,马车已在外面等候许久,再晚些路上会堵。我可不想把大巴的时光留在马车里看窗外的风景,多无聊。” “知道了。” “……” “你,你们要去哪里”扶桑非常疑惑,姜茶要出门,怎么没跟自己说过?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这么对他的。 如此想来,扶桑感觉到自己的心受伤了。 姜茶焕然大悟,对扶桑说:“这事来得太急,没跟你讲。今日我们要去福山寺庙烧香祈福,你马上准备准备跟着去吧。” “不仅是烧香祈福,今日啊可是佛祖下凡,万人跪拜的大日子呢!”姜芸连忙补上一句话,生怕别人不知晓。 佛祖下凡?万人跪拜 扶桑冷冷一笑,这肯定是为了赚香火钱,造谣蛊惑。想那西方佛祖,早在一个月前就亲临凡间了,怎会隔了两个月再次下凡?难道佛祖不忙,吃饱撑着没事干 一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富贵人家的马车内,坐了四个人,车外还有六个家丁跟随,为的就是保护她们的安全。 姜茶自上马车,赶紧就靠在扶桑的肩膀上睡下。扶桑乐得自在,拿了个面扇为姜茶挡了挡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与此同时,他也在暗骂姜芸这丫头,明明说好的马车外的风景很无聊,不想看来着。现在倒好,马车刚出京都城门,她撩开窗帘把脑袋探出去后,就再也没有伸回来。 翠梨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劝她快点把脑袋缩回来,不然被道路上的树枝拍打到就不好了。 起初姜芸不听,却有一颗石子砸到她的头时,她吃痛地钻进马车内捂住额头揉呀揉。 “小姐,伤得如何了?我看看,我看看!”翠梨吓得脸色发白,姜芸要是有个好歹,回去不得被宰相夫人剥了皮。 姜芸把捂住额头的手挪开,翠梨“呀”的一声终于是把姜茶给吓醒了。姜茶揉揉眼看了看,只见姜芸的额上有个发红的小点,还有些淤青。 “你这是怎么了?”姜茶迷迷糊糊地说。 “我怎么了?”姜芸赶紧掏出面铜镜照了照,顿时气得怒摔,对外大喊:“停车!” 车夫听到后,赶紧停下,六个家丁赶紧跑过来探个究竟,只见姜芸气冲冲地跳下马车,往后面停住的马车走去。 姜茶和扶桑很是好奇,也就一起下来探个究竟。 只闻姜芸大喊:“上官贱人给我下来!” “放肆,当今国舅小姐马车前还敢造次,怕是不要命了?”这辆车的几个家丁持刀冲了过来。 姜家家丁见自家的主子被欺负,六个一起上,排成一列拔出大刀两对相指,对其大吼:“宰相小姐也是尔等能大呼小叫的,怕是觉得姜家没人了吧?” 从朝堂到朝外,两家无时无刻不在对干。 后面好几辆被逼停的马车内的人也下来看热闹,知道这两家背景非同小可,不敢吱声。 第73章 “我还以为是哪家狗在外面乱叫,原是姜家大小姐呀!”马车车门打开,上官婷玉由丫鬟阿彩搀扶下款款走来,神态更是傲慢。 “被野鸡啄过的人,还真到哪里就乱啄,真是遭人厌。”姜芸两手叉腰,见她就开骂。 “你!”上官婷玉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曾经是被野鸡给啄过,还将自己心爱的裙子给啄烂了,被人笑话了许久。如今姜芸拿这事来笑话她,气得她脸都红了。 姜芸扬起傲慢的嘴角,很是得意地转过身对姜家家丁挥挥手:“我这额头啊,就当被野鸡啄吧。回去回去,继续赶路。” 姜茶和扶桑才明白,姜芸额上的伤是被上官婷玉喊人给弄的,现在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上官婷玉最痛恨姜芸这么说她,还很得意。气得她差点喘不过气,要冲上去继续跟姜芸较量时,被阿彩拉住。 阿彩凑到她耳边讲了悄悄话,上官婷玉的怒火才被平复。 她扬起得意的笑,对渐行渐远的姜家马车说:“等着瞧吧,总有让你们哭的时候。” 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传说中佛祖下凡,万人跪拜的福山寺庙。到的时候,虽没万人,但在福山寺庙门口却还能看到走动的百余人。 扶桑跟姜茶踩着刚刚被打扫过的石梯往寺庙里走,姜芸不想要翠梨给她额上上药,在马车里给额上点了些朱砂,画了个花钿。见翠梨提着个药箱走来,姜芸撒腿就跑。 “小姐,小姐~再不上药留疤了就不好了。”翠梨跑不过姜 分卷阅读63 芸,跑到一半叉腰气喘呼呼地说。 姜芸瞧她停下,自己也累得靠在树上摸了摸额上的汗水说:“你骗猪呢!流血才会留疤,我回去揉一揉就好了。” “那,那现在奴婢就给你揉。”翠梨还是不死心,提着药箱追上。 姜芸见状,赶紧就溜,还丢给姜茶一句话:“我去房间等你!” 姜茶摇头叹气,也颇为好奇地到处乱看。 扶桑知道姜茶这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以往都是宅在院内。兴许还有许多东西不知晓的,于是拉起她的手说:“小姐,想不想看看好玩的?” “好玩?佛门重地还有好玩一说?”姜茶讶异。 “在这些吃斋念佛眼里,肯定不是好玩的了。走,我带你看看。”扶桑拉扯她继续往前走。 姜茶索性就任凭他拉来带去的,刚进了寺庙敞开的大门,就看到一尊如山高的金佛像立在眼前。金莲花开,佛祖结跏跌坐。肉髻螺髪,垂眸浅笑,一手法印,一手垂放。胸前‘万’字更是夺目耀人,不由得令人彷徨。 “你看,这就是西方佛祖,虽然我没见过本尊,但应该差不多。”扶桑挠挠头说。 闻言,姜茶浅笑:“你要是能见到本尊才怪。” 扶桑羞愧得低笑,但也偷望了眼姜茶。姜茶是上神,是见过本尊的。 见过了他人抽签,解签,问杯,烧纸钱,添香油后。站久的两人身上也沾了烧香的味道,眼睛更是熏得有些火辣辣的。扶桑带走姜茶,去寻姜芸时。无意间有几个壮士从身边经过,穿着虽平凡,但那双隐晦的眼神却透着嗜血的杀意。 “怎么不走了?”姜茶见扶桑发愣,摇了摇他的手臂。 “哦!没什么,没什么。”扶桑觉得,这里应该是来了些宫里的人,不然怎会带些厉害的随从呢? 寻姜芸的路上,有个中年光头和尚披着袈裟,笑面虎的似的走到他们面前行了礼,嘴里念叨:“阿弥陀佛。” 姜茶和扶桑面面相视,皆露出困惑的神情。 “贫僧乃福山寺主持,敢问二位施主可是来自姜府?”原来,这中年和尚竟是福山寺的主持。看来是来寻他们,带路去见姜芸的吧。 姜茶浅笑道:“主持是受人所托来寻我们的吧?即使如此,劳烦带路?” 福山主持神色诧异,自己还未说出目的就被她看得透彻,未免也着实恐怖了吧。心里虽现在惊讶中,但表面平静如水,一脸慈祥地带领他们去寻姜芸。 约莫走了几条小道,所过之处的房间门口都是一个样,就连几棵树,树下有什么花,还都是配得整整齐齐的。 福山主持将他们送来石拱门门前就离去了,扶桑和姜茶拉着手要进去时。忽然屋内响起一阵撕心裂肺,吓得门外两人赶紧捂住耳朵。 能发出杀猪叫的,当今只有姜芸一人了。姜茶担忧她的安危,忍着耳膜欲要被贯穿的痛感,冲上前把门推开。推开门的那刻只见翠梨掐住姜芸的下巴不得让她乱动,还手里捏着个被帕子裹住的鸡蛋很用力地对她额上的伤口揉呀揉。 姜芸疼得眼角泛起泪光,听到推门声。趁翠梨一个不留神,拍开掐住下巴的手,像个老鼠般快速溜到姜茶身后藏了起来。 “小姐啊,你这伤再这么拖下去,回去奴婢可是要被挨骂的。”翠梨心力交瘁地说。 姜芸抿嘴,眼神很是戒备地盯翠梨,生怕她忽然跑来抓自己。 姜茶望着姜芸的性子如同小孩搬便无奈叹气,对翠梨说:“翠梨,你把鸡蛋放下,让我来。” 翠梨没想到姜茶竟会帮自己,激动地痛哭流涕。放下鸡蛋后,她就退下,走时不忘把扶桑拉走。 “诶,喂,喂!”扶桑很不理解这个女人,走就走,还顺带带他,是个什么意思? 姜茶并不阻挠翠梨,看他们俩出门后。对躲藏在身后的姜芸说:“姐,翠梨都走了。” “那死丫头下手可真重,还好你懂我,替我解了燃眉之急。”姜芸开心得拍了拍姜茶的肩膀。 姜茶嘴角撇了撇,走到木榻旁坐下,还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你想作甚?莫非你是真的要替那丫头给我揉呀?”姜芸想想方才的痛感,吓得连连后退。甚至余光瞄到门口敞开的大门,欲要冲出去时。只见翠梨勾着扶桑的脖子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笑着跟她挥手打招呼,那模样有多狡黠就有多狡黠。 嘁!太卑鄙无耻了! “你过来,保证不会很疼的。”姜茶拿起鸡蛋在桌上敲了敲,指甲慢厮条理地将蛋壳剥掉。 姜芸晓得姜茶的脾气,若不顺从怕是没好果子吃。于是,她嘟着嘴非常不情愿地走过来坐下,还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 “你这般做什么?”姜茶被这举动逗笑,裹着鸡蛋在她还有些泛红的额上轻轻揉了揉。 虽然,有些刺痛,但比起翠梨如擀面的力度比起,要好上太多了。 姜芸咧开笑容,继续闭着眼享受。 “佛门重地,你们拿 分卷阅读64 来的鸡蛋?”姜茶问。 姜芸不以为然地说:“翠梨找了主持要的。” “原来出家人也会吃荤……” “可不嘛!翠梨拿回鸡蛋的时候,我都吓到了,怀疑她是不是去偷的。” “你不是说福山寺有佛祖下凡,万人跪拜吗?我觉得只是空穴来风,这主持也不像是个重佛之人。待给你揉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不嘛不嘛,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还没玩得尽兴就回去,那多扫兴啊!” 姜芸委屈巴巴地说,头也跟着晃来晃去。这下,姜茶终于明白翠梨的用心了。于是,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语气妥协道:“你想去哪里我跟你就是,但你现在乖乖的莫要乱动,惹毛了我,我就回去!”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 好不容易把姜茶诓骗出来,自己忍着这片刻的疼痛也是值得的。 正午食斋饭时,翠梨和姜芸只扒了两口米粒就咬着筷子盯着无油无肉的斋菜出神,脸上还露出生无可恋。 姜茶倒是还凑合,会吃上一些。但身边的扶桑可就不一样了,埋头扒拉吃,还拿起筷子夹了一大把的斋菜往碗里放。 姜芸瞧他吃得那么香,在看看手里的白米饭顿时觉得无味。于是,举起碗对扶桑说:“桑桑,你还够不够吃呀?要不,我这碗给你吃?” 闻言,扶桑激动地抬头,鼓着腮帮子,那双极好看的凤眸蓄起汪汪泪光。然后,极力咽下,说话时竟带泣声:“大小姐不吃吗?” “我饱了。”姜芸很是和蔼可亲地说。 “那就多谢了!”扶桑赶紧抢来,继续埋头吃时,又有人递来一碗。抬头看,竟是翠梨。 他感动得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对自己那么的好。 姜茶看得明明白白,摇头浅笑扶桑这容易满足的纯良性子,还加了一些青菜放到他碗里。顿时,扶桑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个宠儿。 “大小姐,奴婢去外面寻些解饿的果子,你等等奴婢。”翠梨凑到姜芸耳边偷偷地说。 “好,你快去,快去!”姜芸笑脸相迎地看扶桑吃饭,暗地里赶紧把翠梨推走,要她快快回来。 翠梨走了,姜芸又觉得饿了,只好低头抿茶。 “啊~好饱好满足啊!”扶桑大摇大摆地站在屋子门口摸摸鼓起的肚皮,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个时候,姜茶应习惯地坐在院内的摇椅上午睡的。现在倒好,到了外面,困意来袭,又不愿在里头睡下,只好走到外面的石桌上坐下。然后抬起手来顶着脸,眼睛半阖。 “小姐困了,便靠着桑桑的背睡觉吧。”扶桑挪了个笨重的石凳子过来,就坐在姜茶身后背靠背。 姜茶回头看去,没有丝毫拒绝。环臂身子往后仰,贴着他的背闭上眼。扶桑怕她会滑下去,故意往石桌那边靠,这样,她睡的时候手臂也有个放的地方。 “大小姐大小姐,果子找到了,还不错。” 翠梨从外面大声嚷嚷,不料被站在门口的姜芸抬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翠梨眼里竟是疑惑,东西都找到了,为什么还不吃呢? 姜芸转头目光看向外面,不禁甜甜地笑了。 第74章 晴空明朗,暖阳透过郁郁苍苍的翠松罩在那对互相靠背而息的主仆,成就一道煦色韶关。 翠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那对主仆在院内的所作所为,不禁动容。她自认自己很忠诚大小姐,但没有桑桑对二小姐的那本真情实意。 一个午觉仅仅休息了半个时辰,姜茶睡得不是很舒服,毕竟靠着人的背睡,还是没有躺在摇椅里舒服。 扶桑保持那动作已有半个时辰,好歹他是个猫仙,能入定冥想。虽姿势不够舒服,但勉勉强强少受点罪。可当他清醒要起来时,感到全身麻木动弹不得,这又开始后悔。 扶桑揉得颇为艰难,愁眉不展时。一双白皙的芊芊素手伸来,搭在他的双肩上揉了揉。扶桑想着定是翠梨这丫头看他这样于心不忍,特意来帮忙的。既是帮忙,怎不趁此享受一番呢? 就在他舒服地合上眼时,见姜芸环臂面色甚是凝重,而她身边站的翠梨却是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告诫又是羡慕。 等等,不是翠梨给他按摩,到底是何人? 扶桑猛然转过头,却被身后的人摁住肩膀,语气严厉道:“别动!” 光听这声音,便晓得是谁给他按摩了。瞬时他立马明了翠梨为何会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换做是他也会又爱又恨的。哪有主子回来伺候奴仆的? “小,小姐……别,别按了。”扶桑激动得结巴,却又不能喜形于色。 “嗯?为何?莫不是不舒服”姜茶挑眉。记得小的时候,她也曾给阿娘这般揉过,那时还夸赞自己的手艺不错。虽过去多年,这手法也不会生疏到令人不悦吧 不愿姜茶误会,扶桑只得转移目标,把锅 分卷阅读65 抛向瞪眼吃醋的姜芸,暗指了道:“大小姐都生气了。” “我原以为是什么?她呀,就这个性子,别怕,有我在,不敢对你如何。” 听卿一席话,犹如甘之如饴。哪怕天崩地裂,他也无所畏惧。 姜芸知道姜茶故意说给她听的,也只能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翠梨连忙跟上,继续掏出果子来伺候她。 碍眼的人都走了,此时此刻圣香极浓的佛门重地,令人感到轻松自在,神海处更是广阔无垠。 “以前都是你变着法伺候我,现在啊,你也该享受享受了。在外呢,我可以这般对你,可到了府中耳目众多,怕到时候去了宫中,他们会百般刁难于你。”姜茶叹了气。 “你不愿让我跟你进宫吗?”扶桑全然没了享受的意愿,倒是因她这番话激动万分。 姜茶坐下来,皱眉凝重道:“皇宫不必姜府,你这性子要是跟我去了,怕是会受许多委屈的。” “我不怕,只要能跟着你,去哪里都行。你不用担心我会闯祸,礼法什么的我一定好好学,必定做到谨言慎行,不给你添麻烦的!”扶桑深知自己的性格,必定会招惹他人不快。可为了能够日日跟随在她身边,哪怕变做个哑巴也是乐意的。 姜茶看他真诚恳求的眼神,不由得心软了:“那等我去宫中几日,向陛下求情,再招你入宫?” 这是她做的退让了,扶桑只能乖乖点头服从。 “走吧!要去找姐姐了,再让她继续生气的话,回去后必定没给你好果子吃。” “诶?小姐你不是说有你在无人奈我何吗?” “我说的是在外面。”姜茶轻笑。 “那你……”扶桑无言以为,只能颓废地坐在石凳子上欲哭无泪。 姜茶去寻姜芸后,姜芸气得当着扶桑的面,挽着她的手臂紧紧贴近,还傲娇地看他。 扶桑不愿过多理会,只能蹲在角落磕着瓜子随地吐了吐。 “茶妹妹,我可发现了一处僻静又景色极佳的地方。但是呢,我只想带你一起去,旁人只能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咯。”姜芸对姜茶将,语气拉得老高,生怕蹲在角落嗑瓜子的扶桑没听见。 换做平时,扶桑必定是死皮赖脸都要跟上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得罪了姜芸可不是一星半点,为了能让她消消气,自己让一让又何妨? 于是,他起身拍了拍掉沾在裙上的瓜子片,还对姜芸笑脸相迎:“大小姐,我家小姐就劳烦你照顾了。可要早去早回哦~” “嘁!”没从扶桑脸上看到怒意,姜芸很不悦地拉扯姜茶离开。 姜茶走时,对扶桑露出一抹放心的眼神。必定会在看风景的时候,给他说上几句好话的。 扶桑伸长脖子目送这尊大佛离开后,转过身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很是沮丧又十分同情地对被留下的翠梨讲:“我说大小姐也太难伺候了吧?真钦佩你能跟在她身边这么久。” “可不嘛!天天跟在大小姐身边,我也是提心吊胆的。”翠梨看向扶桑时,有种相见恨晚。 这一刻,扶桑望着翠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平时这些小丫头们总爱腻在一起聊八卦。原来啊,她们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反正现在我们两个都不需要跟随主子,要不先去各忙个的。掐算好时间在回来等候她们?”扶桑很心疼翠梨,但也不是个很爱八卦他人。自己好歹是个猫仙了,上天遛一遛云,或者爬个树掏掏鸟窝也是可行的吧?再不济,变回男儿身四处走走。 “你这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明明想跟你说上话来的,你倒是好,喜欢独来独往。”翠梨不满地斥责一番,可说的这些话,扶桑本人还是十分赞同的。 但是吧,他毕竟是个男人。 翠梨望着扶桑两手抱着头,举止懒散地踏着台阶下去,左右看不像个姑娘家。兴许啊,这二小姐就很好这口。 一阵微风吹过这片金光辐照的林子,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如黄金雨落。扶桑躺在树杈上并未睡下,而是翘着二郎腿抖呀抖。一片两片的枯叶皆从身边过,随手抬起接下一片捻在掌心时。他举起叶枝高举头上,透着光半阖眼看了这叶脉的构造如此错综复杂,却又神似意中人的面庞。 情不自禁不由得痴痴念到:“万物枯荣皆为你眼,我目眩神驰。而你一笑清明,撩到我众生。” “喂,喂,喂~你在干嘛呀~想我了没?” 扶桑情深吟诗时,怀中的破铜镜却传来呱噪声。他充耳不闻,继续沉浸在诗和情里时。那呱噪声不断,还越发大声。扶桑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地掏出铜镜闭眼怒甩。然后,声音渐行渐远,他感到自己的世界一片清明。于是,呼气吐息,捻着枯叶继续靠在枝上发呆。 “混小子,你竟敢把我丢了?”茉桔坐在一辆在风尘行驶的马车顶盖上,还愤怒地敲了敲铜镜。只闻那头枯叶落下,要么就是虫鸣鸟叫。她一手叉腰,很是怨愤地跺脚。不甘于被扶桑这么无视,更不会让他小瞧了千年冤家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分卷阅读66 她拿起铜镜,对其注入一道仙力。很是满足地躺在车顶盖上,静静等候那人回话。 “三……二……一……” “哎哟!你个死丫头,小爷我在休息,干嘛变个石头砸我脑袋?”扶桑从枝上摔下,跌落的时候,脸着地,还吃了一口落叶。他生气地吐掉嘴里的叶子残渣,抬手五指一收,那块被丢得老远的铜镜飞回手里。他现在坐在落叶堆上对铜镜破口大骂,准备注入仙力整一整那头的她。 “我可是跟龙源太子一起随行,你要是在我这里整个大风大浪的。会被反噬的哦~”茉桔料到姜茶不在他身边,就使用仙力不受反噬。 扶桑把刚刚凝聚出的仙力硬生生逼了回去,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回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扶桑!” “你以为我怕你?都三个月了,无人同我打架,我寂寞的很呢!”茉桔对铜镜大声咆哮,感到十分快活。 “懒得理你。”扶桑欲要把铜镜收起,忽感尾巴一阵刺痛。这久违的熟悉感,不就是姜茶手腕那条相思豆手绳发出的信号吗? 时隔三年,又再一次出现,就说明了姜茶有危险! “茉桔,你在哪里?是不是和龙源在回京的路上!”扶桑一路狂奔,扩散神识时,能清楚地看到十几个黑衣人持刀追杀姜茶和姜芸,将她们逼得离福山寺越来越远。 “是啊?怎么了?”难得听他语气这么严肃,茉桔感到疑惑。 “你想尽办法让龙源速速来福山寺庙,姜茶和姜芸遇险了。有好多杀手在追她们,不到万不已,我不愿杀人。” “你冷静点,千万别杀凡人。否则可是会折损修为的!”仙界有这一则天规,乱杀无抵抗凡人轻则折损修为,重则堕落成魔。 “那就看你的速度了!我会在路上留下我的气息,速速赶来!”扶桑讲完,把铜镜一收,化作白烟消失在这片金灿灿的落叶雨林。 “顾我们这么多人只为了杀两个姑娘,也是够倒霉的。”好几个杀手懒得追了,见一个伤一个又走不了的,只能候在角落看她们被杀死。 “拿钱办事,只能这样了。”另一个杀手非常惋惜地说。 第75章 “你们别过来!!!” 姜茶紧张地握紧枝条指着前面拿刀靠近的一个蒙面黑衣人胡乱挥动,又扛着身受重伤,面色苍白又无力走路的姜芸艰难后退。 只是后方也被围了起来,前面更是无路可走。起初是能轻易杀了她们的,但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故意吓她们离开,直到这么偏远大叫又没人回应的偏僻山谷。 “小姑娘,我还是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哥哥我这刀轻轻一抹,定会让你悄无知觉地死去。再这般反抗,可是要吃些苦头的。”步步逼近的黑衣人见她们这样,着实有些心软,也就好声好气地说了。 “姜茶,不要管我,快跑,快跑!”姜芸的声音虚弱如蚊蝇,想要推开她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我不会放下你的!要不是你替我挨了一刀,倒下的就是我。”姜茶吸了吸鼻涕,更是顽强地将蓄起的眼泪给逼了回去。这样的场景关乎生死,又让她回想起三年惊险的一幕和失去的鱼干。她握住枝干,铆足干劲,即便自己不会武功,也要拼死一搏。 “傻子,你这样……我们都会一起死。”姜芸回想自己平日里嚣张跋扈了些,到底还是没认真学会防身的伎俩。如今,不仅没保护了妹妹,还成了个累赘。 “姐妹情深,很好!这就送你们下黄泉”黑衣蒙面人挥起刀来,似有刀下亡魂化作黑烟环绕刀尖如鬼泣嚎叫,渗得寒人。惊得姜茶双脚发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看到刀落之余,感到自己无力反抗,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啊——” “砰——” 一声惨叫,一声重物落地。 姜茶未感到疼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和姜芸还活着。与此同时,有个瘦小高挑的身影站在她俩面前,手中握着一根是她吓得脱手的枝条。 如此身姿,恍若守护世间战神降临。其威风凛凛,杀气环绕周身,令人感到害怕,亦也是绝望中一道曙光。 可是…… “桑桑,你快走!”姜茶想都不想,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 扶桑回头看了眼她们,姜茶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倒是躺在她怀里的姜芸,却是重伤难行。 平日里,这丫头虽仗着自己是宰相大小姐的身份没少欺负他,但她总是护着姜茶,纵容他的所作所为。可如今见了,她倒是没了嚣张跋扈的模样,病恹恹的令人感到愤怒。 扶桑朝地“嘁”了口痰,傲慢地踩着方才要伤害姜茶被踹晕的蒙面黑衣人身躯,举起如软剑的枝条,直指前方站着看热闹的杀手们便是厉声长吼:“谁让你们伤害她的?是你?还是你!” “‘她’不是桑桑……” 姜茶满腹疑惑,他虽长着桑桑的模样,行事和口吻却判若两人。桑桑平 分卷阅读67 日里是吊儿郎当,淘气了些。但他不会武功,处处都得要她担心。但眼前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你放心,有我在,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扶桑趁机安抚姜茶,自己这般出现,也料到她必定质疑自己。这些不打紧,眼下救出她们才是最关键的。 十多个杀手感到自己受到了挑衅和逼视,也不等上面发话。纷纷掏出刀来,齐刷刷如万马奔腾在整个寂静无人的山谷疾冲而来。 扶桑临危不惧,负手捏紧枝条立在她们背后。待兵戎相见,举起手枝条横在面前,刀刃砍在枝上发出叮的回响。枝条不仅没断,还抖动如蛇游走。 趁此,长腿抬起,对其腹部蓄力一踹。那人如颗被掷在水面的石子,连飞撞到几棵大树,最终滚落在地,嘴角溢出血来便昏过去。 虽不死,但也会终生落下个残疾。 他们初见有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人踹飞撞断几棵树,不由得心生畏惧。但身为杀手,就是把命交出去。于是,纷纷大喊冲来。 “小心!”姜茶大喊。 扶桑脱下自己的外袍,往身后一甩。外袍轻盈落地,盖在了她们身上,也遮了姜茶的视线。只见一个瘦弱高大的身影竟如游蛇般来去自如,穿横这些杀气腾腾的杀手身边。所过之处,总有人倒。 地上倒了不少的人,虽不见血,但打残比起死还要折磨人。 阴风突袭,扶桑被逼得连连后退。然后雪地里埋伏的人一跃而起,持刀在他背后砍下时。扶桑一个回旋踢,又是将其踹飞老远。然后捏紧拳头,猛砸身旁偷袭人的腰。只闻砸到那刻,肋骨‘咯嘣’断裂。最后,枝条急速绕圈一甩,围上来的杀手被挤倒在地。 他们哀嚎惨叫,一道惨叫响起。扶桑望去时间有个杀手趁自己不注意,将她们的距离拉开,最后来个偷袭。 一刀落下,却被姜茶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丢了上去。沙子飞进了杀手的眼睛,刀起刀落,就砍偏了。 扶桑震怒,将手中枝条对准杀手一掷。顷刻贯穿胸膛,血溅盖在她们头上的袍子。那杀手倒地没了气息,扶桑只觉头晕目眩,摇头晃了几下,待清醒了拔腿朝她们跑去。 忽的,有个杀手在地上装死,见扶桑走远。暗暗掏出根小竹简,拉开绳头朝天放了个红色信号。便拔腿就跑,跑进林子里没了踪影。 扶桑暗叫不好,在下一波杀手赶来时,将她们头上沾血的袍子扯开丢掉。欲要催促她们快走时,只见姜茶害怕得跟昏迷的姜芸相报,看自己逼近,便吓得后退。 “不要怕,是我,我是桑桑。”扶桑以最温柔的语气跟她讲。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你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姜茶脑海空白,更是害怕得抱紧姜芸,不让谁伤害她。 扶桑一时半会也无法跟她解释清楚,蹲下来耐着性子说:“如若我要伤害你们,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吗?姜茶,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刚才逃走的杀手放了个求救信号,不久便有一大堆杀手赶来。我可以应付,但是你们呢?姜芸有伤在身,是挨不过去的。” “那,那可怎么办……她不能有事啊。”姜茶放下戒备,望着越来越虚弱的姜芸不由得哭出声。 “不要哭,有我在呢。”扶桑心疼地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姜芸伤势很重,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包扎一下。你起来,让我背着她走。” “好。”姜茶哽咽地应下,连忙把姜芸推给他。 扶桑背对她们,轻轻地把重伤昏迷的姜芸背起时,发现姜茶依然坐在地上,不由得担心:“你是伤了哪里?” “没有,我只是吓得脚软。”姜茶毫无底气地说。 这时,伸来一只脏兮兮的却骨节分明的手掌。 “莫怕,有我在。” 姜茶不知为何竟又不争气地落泪,她不愿变成个只会哭的胆小鬼,吸了吸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去握住那只伸来的手。 在一处干燥阴寒的洞中深处,起了把小火,将这里照得通明。 扶桑把姜芸放在一处平躺,撕了裙角,在来的路上摘了些止血的草药,摘下几片塞到嘴里咀嚼。只是这草药干涩难咽,还略带腥辣。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嘛?”姜茶好奇又担心,就摘了多余的一片要含在嘴里咬时,被扶桑夺了过来。 “别咬,难吃。”扶桑强忍吐掉的冲动,直到嘴里的草药被咬烂,才吐到掌心。 姜芸手臂上是一道很大裂开的伤口,隐约能够看到骨头。扶桑看周围伤口已经清理,就把掌心咬烂的草药一点一点抓起,敷在她伤口处。 “嘶——” 饶是昏迷的姜芸,也会痛得皱眉发出声响,又昏昏睡去。口被草药敷满,就将撕下的裙角包扎。 处理好所有后,扶桑终于是累得松了口气,还抬手擦擦额上的汗。不料,有个人比他手快,亲自掏出帕子给他擦擦。 “姜茶!”扶桑喜出望外,没想姜茶竟会关心自己。 “你还未告 分卷阅读68 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接近我?难道你是奸细?”姜茶板着脸,一脸发问。 扶桑扑吱笑了,乐呵呵地讲:“如果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来到你身边,你信吗?” “胡言乱语,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姜茶不满他的回答,觉得是在瞎编。 扶桑笑而不语,望了这里觉得暂时是危险的。又看姜茶灰头土脸,嘴唇干燥的样,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些野果给你们解解渴。” “不要出去!”姜茶很担心他的安危,不由得拉住他的裙摆。 扶桑轻笑:“别忘了,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呀,快松手,不然这裙子就要掉了。” 姜茶赶紧松手,心想这丫头行为举止怎的像个登徒浪子? 扶桑走前,对姜茶挥挥手:“你放心,快快就回。” “千万要小心!”虽然还是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唯一指望能让她们出去的,也就他了。 扶桑小心翼翼走出山洞时,四处留意,发现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放心地往有水的地方跑去,不忘掏出铜镜对其敲了敲:“死丫头,你们到底来了没?我这边可要守不住了。” “来了来了,我们已经抵达一处躺了十多个人的山谷,还有一个死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咳咳咳——”茉桔呵斥扶桑时,突然猛咳。 第76章 “你……”本想骂她来的,听了这撕心裂肺的咳嗽,扶桑感到愧疚:“你不也没听话,施法反噬了。” “我这不是为了救你……救你们啊!”茉桔不咳后就对铜镜大声咆哮。 扶桑赶紧捂住听她讲的耳朵,别过头时,忽然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另一边搜寻。如此搜寻,怕是不到一会就要找到那个隐蔽的山洞了。扶桑心急如焚,对铜镜说:“丫头,我已在路上放了我的气息,你寻着来便是。” “知道了。”茉桔应声。 “可赶快了,他们要找到我们了。”扶桑面色凝重,把铜镜收起时,在附近摘了些熟透的果子放在衣兜里,绕开那些杀手回到山洞里。 当寂静的山洞响起脚步声时,姜茶吓得抱起地上的石头,要是他们敢过来,她就丢过去。 “你怎么老是喜欢拿起身边的东西防身呀?”扶桑取笑时,还大口地咬了个果子,揣着满载而归的果子。 姜茶看是扶桑,松了口气,将石头丢回去。她小步跑来,要问话时。扶桑赶紧拿起个果子塞住她的嘴戏谑地笑:“还蛮衬你的。” 姜茶咬了递来的果子,还很不满地拍掉他的手一个转身就走。 扶桑赶紧跟上,抱着一兜的野果说:“姜茶,好重啊!帮帮我,帮帮我嘛。” 姜茶转过身时,扶桑的眼睛亮了,乐开了花。但她只是多拿了几个野果子,哼的一声朝昏睡的姜芸走去。 扶桑耸耸肩,没想到他家的姜茶撒气起来自己还真奈她无何。 野果子放好,扶桑掏出把短刀塞给姜茶。 “你,你给我做什么?”姜茶捧着短刀不知如何是好。 “给你防身用的。”扶桑神情肃穆:“我方才发现了他们在搜寻我们的踪迹,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现这里,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姜茶紧张得握紧短刀,扶桑握住她的手绵言细语:“姜茶,你信我!就在此处等着,不要出声。待你默数三百时,你便大喊,到时就平安了。” “那你呢?” “我?你可别忘了,我是个会武功的。没有你们在,想何时溜走就何时走。” “你可莫要骗我,一定要相安无事回来。” “姜茶,待我们相安无事,你可还愿留下我” 扶桑双目期盼。 姜茶犹豫片刻,欲要说时。扶桑赶紧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然后警备地望向洞外,这时,洞外有几条零碎的身影经过,还响起厉声。 “搜,给我搜!!!” 姜茶感到害怕,回神时扶桑已悄悄走到洞外,还披了件自己的外衣。 他这是要…… 话还没说出口,他快速撩开一簇簇垂落的藤条钻了出去。 扶桑跑出去时,飞到枝上探查四周情况,发现有许多的杀手都往这边赶来。他摸了摸披在身上的外衣,外衣还散发一股淡淡的山茶香,那是她的专属气味。满足地吸了口,落下时施法化作姜茶的模样。 “喂,我在这儿呢!略~”扶桑跑到一个小山包,还对这些搜寻他们踪影的杀手挥手扮鬼脸,很是嚣张得意。 那些杀手满腹疑惑,但见了扶桑的模样,想起他就是画中要刺杀的人。一个重伤快死的,很快就找到,这个能动的先杀了就是。 扶桑看这些人蜂拥而来,数一数约莫二十个不到,但功力却比第一波高出许多。到底是谁,能花得起这么大的手笔要刺杀姜茶和姜芸? 见这些人施展轻功飞来,扶桑掉头就跑,边跑边在丛林里绕啊绕,就是把他们带离洞口。其中 分卷阅读69 ,遇到了个挡在前面的,扶桑无所畏惧朝他冲去,在靠近时。看他挥刀落下,他一个躲开蹲下,攥紧拳头朝他下巴一揍。 下颚骨咯嘣响,溢出的血落在树叶,他这个人落在陡峭的坡上,朝下方追来的杀手滚了去。 众人生疑,都知道这个二小姐不会武功,怎就一拳打趴了个高手呢 于是,就有个带头的蒙面人指挥几个人去扶桑出现的位子搜寻,是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扶桑暗叫不好,若是真被发现了,那这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不行!得拖一拖时间,龙源马上就会赶过去的! 他趁别人一个不注意,闪身到他眼前,一手扼住杀手的下巴用力一扭,就昏了过去。松手任凭他掉落时,顺手掏走杀手身上的刀。知道哪个才是他们的老大,捡起个石子朝他丢了去。 石头丢得太准确,稳稳砸到杀手老大的脑袋,气得他拔起剑来指着扶桑说:“先把他给我杀了!” 被吩咐的几个杀手见老大暴走,赶紧把刀上前冲去。 扶桑用刀背拍晕了几个人,又扭身跑,将他们带得越远越好。 跑出这片林子时,水声如鼓响彻天际。抬头看时,这处不仅是个深不见底的山崖,周边还有条非常大的瀑布。要是从这瀑布掉下去,不死才怪。 扶桑掉头要走,发现后路都被这些杀手们给断了。杀手老大持剑寒着目光,步步走来说:“你若自刎,我留你全尸。” “能让我自刎的人,还没出世。”扶桑勾起嚣张得意的笑。 “不知死活。”杀手老大不急于自己动手,抬手示意了几下,就有六个杀手站出来。 “哟,还真看得起我。”扶桑摸了摸鼻子,露出痞里痞气的笑。 “不管你是不是姜家二小姐,今天都必须死!”杀手老大想要慢慢耗费他体力,最后再给他一刀。 扶桑依旧拿起刀背跟六个杀手对决,眨眼间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被他绊倒掉落悬崖。 “就这六个人,才让我活动了筋骨。不如,一起上吧。”扶桑对他们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这下,终于把他们气得跟个猛兽似的接连而扑来。 “两百九十六,两百九十七,两百九十八,两百九十九……”独自一个念到最后的姜茶不由得深吸了气,她颤着手,抓紧手里扶桑给她的短刀。终于在最后朝洞外大喊:“救命啊!” 一声救命何其大,整个山谷都能听到,还惊吓不少飞禽走兽。只是,未曾听到其他动静呀。 姜茶大口大口呼吸,站在洞口犹豫不决,猜测这扶桑是不是故意骗她的。 这时,地面颤动,有马蹄嘶叫,仿若排山倒海袭来。 姜茶撩开藤条,被落日余光打照在身上,也在一轮赤色夕阳落山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几个飞奔赶来的人,像是军队。为头狂奔而来的,竟是三个月不见的龙源。 他快马加鞭,脸上尽是未剃的胡塞,连白皙的肌肤此时变成小麦色。见到这些人来,姜茶终于无力地坐在地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山洞内,龙源健步如飞,神色焦急。就连跟在身后的姜茶也跟不上他的步伐,龙源站在姜芸面前时,止了步,像个木头人。 “姐姐伤势很重,龙公子快些带她回去疗伤吧。” 龙源猛然回神,紧张又不知所措地把姜芸打横抱起,低头望着怀里虚弱不已的人儿,他眼里尽是心疼和愧疚。 姜茶不讨厌龙源,也再也谈不上喜欢了。跟着龙源走出去时,不由得问:“龙公子可见到桑桑?” “桑桑?”龙源疑惑:“你丫鬟也在?” 瞧反问,姜茶就知道扶桑压根没跟他们在一起,那到底去哪里了呢? 想起扶桑拿走自己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立马恍然大悟。 这傻子! 她拔腿就跑。 “姜二小姐!”龙源看她一人乱跑,赶紧把姜芸交托给其他人,将军医给她治疗。然后翻身跃上马背,勒马追逐而去。 “姜二小姐!姜二小姐!”龙源喊她,她就是没停下。于是咬咬牙大喝:“姜茶!” 姜茶还是没停下,却被龙源骑马挡在前面,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你要去哪里?这里不安全。”龙源皱眉问。 “我要去找桑桑,他为了掩护我们,肯定是吸引那些杀手的注意了。” “他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不,桑桑不只是我的丫鬟,他还是我的姐妹,我的亲人。我一定要救他,如若龙公子不帮我,还望你莫要当我的路。”姜茶咬牙切齿地说,真的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桑桑是个奴,但好歹也是条人命。 “我带你去找他。”龙源犹豫片刻,还是放心不下她,也因为她方才的话感到羞愧。 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听信他人,误会了她还当众诋毁,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现在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令他感到不耻。 姜茶毕竟是个手无缚 分卷阅读70 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虽是想找扶桑,但单枪匹马的也干不过这些杀手。有龙源在,多少会有些胜算。 于是她咬紧牙根上了龙源的黑骏,可这马着实太高,两手一抱怎么跳也上不去。气氛本来就十分凝重,龙源实在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看到这个小小人儿做出件多么逗人笑的事。 姜茶看得出他憋笑很辛苦,只能撇过头自己往前走。 “上马!”龙源收起笑意,俯身伸出条臂膀,揽住她的腰往上一带,她就落在他怀里。 姜茶第一次跟男子接触得这么亲近,不免会面红耳赤。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却被他拉了回来,禁锢在怀里。 “看你样子第一次骑马,坐稳了,否则掉下去我就不管了。” 姜茶羞愧难当,只好背贴着他坚硬的胸膛,策马在这片林子里寻找扶桑的踪影。寻着寻着,发现地上有到底的杀手,以及打斗过的痕迹。 “桑桑会武功?所有的杀手都是他打败的?”龙源问。 “是。”姜茶瞒不住他。 “还真看不出来,他武功竟如此高强。你应该不知,但凡到底的杀手,除了一个死了,其他都落得个筋脉尽断,成了个废人。你知道他会武功多久了?” “遇险的时候。” “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会武功,那他在你身边有什么目的?” 姜茶沉吟良久,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为了保护我。” “保护你?”龙源诧异。 “对,我信他。”这是姜茶给予自己肯定的回复,也是在回答龙源的话。 走了许久,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林子,看到周围有条很大的瀑布,另一处是悬崖时,看到倒在地上的杀手。姜茶挣扎地从马背上跳下,龙源只好自己先行下马,在扶着她下来。 姜茶跑在这群杀手间,一直在寻找扶桑的踪迹,怎么寻都寻不到。她开心这里没有他,但担心他是不是受伤离开了,回去找自己了呢? 龙源皱眉,神色凝重地看了四周说:“打斗都在这个地方了,也没有其他路走,除非……” “不会的。”姜茶不信,但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朝山崖靠近。靠近时,有个粉色外衣在山腰的枝干上迎风撕裂飘舞。那时,她脑海一片空白,双脚更是麻木地坐下来。 龙源跑山来低头一瞧,山崖下一片浓雾看不清,却只有一件沾血的粉色外衣挂在下面,还跟姜茶的一模一样。 难道…… “桑桑……”姜茶再怎么不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件外衣就是穿在扶桑身上的。 龙源晓得她此时非常难过,叹了气,手搭在她的肩上说:“你随我回去,我会派人去山下搜一搜的,你……” 话还没说完,姜茶便昏倒。怕她摔下去,龙源赶紧将她抱住。望着躺在怀里的人儿,面色苍白,眼里却落下了伤心泪。 “你放心,无论生死,我都要把桑桑给你找回来!” 第77章 三年后…… “听说了吗?九州大国的燕太子竟要来我们大周参加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 “竟有此等大事?难怪几个月前京都不仅戒备甚严,还修整了许多街道,闹得众人猜测,原来竟是为了恭迎燕太子来我国呀?” “可不嘛!你们还不知道这燕太子大有来头。” “嗯?什么来头?” “众人皆知燕国一夫一妻制已有千年,也因如此燕国才免了手足相残的夺嫡大战。但也有个弊端,例如当今燕皇后连续生了整整十个女儿。十个女儿啊,未来总不能让这些小公主继承大统吧?若是招驸马来接任,燕皇帝也不放心。” “所以这燕太子从何而来?” “自是燕皇后亲生的。话说十八年前,燕国发生一场暴动。说是大王爷不满当今燕皇帝,觉得他像个缩头乌龟躲在燕国皇城内,也不趁国富兵力强大一统九州,就起兵造反了。当时那个皇城可乱得很,燕皇帝被大王爷的兵包围,只能困在皇城出不去。那时,燕皇后却生产了,生出一对龙凤胎。燕皇帝怕大王爷知道燕皇后生了个龙子,心生杀意。 就委托了个燕皇帝的乳娘,偷偷送出宫中。燕皇帝用计整整耗了大王爷三个月,终于是将燕皇后的父亲虎威将军盼了回来,率领重兵回来救驾。 大王爷失败后,当场自刎。燕皇帝派人去寻乳娘,却发现乳娘死在宫外,皇子也不知所踪。” “若是这大王爷夺位成功,那将是整个九州的祸害呀。” “皇子失踪后,到底怎么寻到的?” “自是在十五年后一处穷乡僻野的地方寻到的,燕皇后生燕太子的时候,他左下眼角就有一颗朱砂痣,红得像血。背后肩膀有个燕国专属的燕图腾,以靠两处,就断定是了。更何况啊,这燕太子长得跟燕皇后一般无二,美极了。” “竟有此等趣事。” “还有一个比这个更有趣的,那就是在接燕太子回宫时。他嚷嚷着要将一个从小一起长 分卷阅读71 大的妹妹也给带回去,燕皇帝对燕太子很是愧疚,立马恩准。将其收为义女,封了个公主。这次来大周参加百花大典,也是燕皇帝恩准他来的。” “真想见见这燕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就不知道了,燕太子自从被找回去后,就一直呆在东宫从未出去。更何况,那边戒备甚严,什么也探不到,就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更是一无所知。” “……” 茶香飘逸的闲雅茶肆,地盘很阔。各个茶席旁放了一盆数花成簇的□□,秋风轻呵一气儿,抖得它摇头晃脑的。偶尔会有花瓣慢悠悠地随风飘落,落在泡好的茶水中泛起一层柔亮涟漪。文人墨客们见此,叹此花瓣如水中黄金,不免在煮水烹茶时,吟起诗来。 作的甚妙,便有人赞不绝口。如此热闹非凡,但也不过于喧哗。 阁楼内凭栏远眺的廊椅上,坐了一男一女。 茶肆安排了个女茶师来伺候他们,不言不语,一直低头专注煮水烹茶。泡好了,双手恭敬地递到他们面前,更是不敢偷看他们的模样。 “这凡人可真是有趣得很,竟将你传得神乎其神。” “爷我虽离神还有一步之遥,但也不妨碍他人这般称呼。” “无耻至极啊无耻至极!” “嘁!我若无耻,你大可回你龙源太子身边做个小跟班,干嘛在我身边当个公主呢?” 两人皆用灵言对谈,看似静如处子,闲暇眺望远处景色。实则打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 茉桔终是气不过,一掌击桌。吓得在温具的女茶师手一抖,紫砂杯掉落砸在桌上,热水溢出,溅在身上她却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 “民女有错,还望公主饶恕啊!” “你有什么罪呀?”茉桔挑眉,注意到她掌背一处通红:“你先下去吧。” 女茶师愣了良久,还以为会被治罪,没想这般轻松逃过,欣喜道:“谢公主不杀之恩,民女这就告退。” “等等。” “公主还有何吩咐?”女茶师刚转个身出去,被喊住时心里又是一阵咯噔。 “给你的赏钱不会少,但也莫要忘了将烫伤处理,免得日后留下伤疤,那样就不好看了。” “多谢公主的关心,民女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嗯,走吧走吧!” 茉桔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便躺在廊椅上,在果盘上抓起一把冬枣。欲要说点什么事,全然都在咬了一口冬枣后忘了。 “刚刚我要说什么来的?” 扶桑无奈叹气,这傻丫头的脑子真是鱼做的,眨眼便忘了气的原因。于是,手肘搭在围栏上,给自己也塞了颗冬枣俯视下方来来往往的人流。 “我想起来了!”茉桔拍了自己的脑瓜子,捏起冬枣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同他讲:“你现在是觉得我成了你的累赘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会耗费修为,落得个吃饱就睡,睡醒就跟你斗嘴的日子?你要当真嫌弃了,我现在就匿身回到龙源太子那边。” “别闹。”扶桑漫不经心对她投了一颗冬枣,茉桔眼尖,挪了个脑袋,张口接下冬枣。 她满足地咀嚼,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当初,若不是你将落崖的我救起,带我去浮动山疗伤,还渡给我许多修为,恐怕现在我还沉睡未醒吧。”扶桑感慨。 “你知道便好,但你为何落崖却不曾对我说过。那日到底遇到了什么?以你的身手即便败了,跳个崖也能相安无事离开才是。怎会那般狼狈?”茉桔对三年前扶桑落崖一事耿耿于怀,曾经问过,但扶桑就是不答。经过三年时间,他比以往更喜欢摇头叹气,跟龙源太子的性子颇有几分相似。 果然这男人啊,越活越是一个样子。 “我遇到了一人。” 茉桔以为扶桑还是和往常,问了也不会说。没想到竟然冷不丁防地回了,吓得她呛了几声,猛敲胸膛才将堵在喉咙的冬枣咽下。 “哇你这人,要么一言不回,一回则惊人。” “是你问我的,赖我咯?”扶桑不以为然,露出无奈。 “你——”茉桔想怼他,但细细回想好不容易问出点话来,要是经过这么一吵他又不说了,岂不亏大了。于是,她坐下,努力平复暴躁的性子:“说来听听,遇到了谁?” 手托着额头,扶桑敲了敲桌子,十分庄重地说:“一个肩上有猫尾图腾的人……” “猫尾图腾?为何会如此熟悉……”茉桔愁眉深思,猫尾图腾她在侍奉龙源太子的时候,在他寝宫的书房看到过,那时还问了。然后,还在其他地方也见过。 纠结万分的茉桔豁然大悟,指了扶桑的鼻子激动地说:“我在浮动山见你光膀子时,右手肩上有七条猫尾刺青。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猫尾图腾?” “准确来说,只有九命猫族的肩上,才会有这个图腾。图腾上有几尾,就代表自己修了几尾。那人才区区一尾,本是能打过 分卷阅读72 的。当时慌了神,诧异此处为何出现九尾猫族,又因施展法术被反噬,才遭受掉崖断尾之苦。”扶桑苦恼地讲。 茉桔倒是沉浸在他那句‘图腾上有几尾,就代表自己修了几尾’的话里。 扶桑是当今三界唯一一条修了九尾的九命猫仙,九尾修来不易,花费几千年。断尾,竟在凡间区区数年。 回想当时,她施展法术,用了一种引梦进了龙源的梦里,用尽千万种方法他才信了。一路上,他骑马按照梦中引路狂奔福山寺,龙将军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贸然离去,派了十几个人紧随其后。 龙源寻到姜茶,也救了重伤昏迷的姜芸后。她马不停蹄地寻着扶桑的气息,终于在山崖深处寻到了他。 那时,现了原形的他,银发七尾,面如死灰。月牙白的袍子虽有仙泽笼罩,但一眼望尽是斑驳血迹,似被长满荆棘的鞭子狠抽过。而赤红的血从裂开可见森森白骨的伤口流出,如岩浆将四周的石碓染红。 如此刺鼻的血腥味,定将匿藏在深谷的豺狼虎豹引来。若不是茉桔既是赶到,怕是已缺胳膊断腿了吧? 望着沦落成这般地步,遍体鳞伤的他。 茉桔质问;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把剑对干的扶桑吗? 深知此时的他又去了一命,陷入自我修复元神的沉睡中,她只能摇头叹气,抬出手对一拂,将其收入袖中。 在离去前,茉桔为了能够让他们知道扶桑的下落。折了一根树枝,施了个拟人术化作他是桑桑装扮的模样掷入那摊血泊。一切安排妥当,她掐诀飞往妖界,去了浮动山。 浮动山茉桔很少来,大多是跟扶桑打架,要么寻酒喝的。 她知道,如今能让扶桑快速修复元神的,也只有从小看他长大的榕爷爷了。榕爷爷在浮动山很久很久了,早听扶桑说起,榕爷爷这般修为,在天界估摸能混个上神的职位。 榕爷爷晓得扶桑重伤了,还未到他跟前,就派了小草妖来接他们。它是长在榕爷爷脚下一根含羞草,受了榕爷爷的庇佑在修行上有很大的造诣,还未百岁,就能讲话。可即便如此,它还是没修到化成人形的地步,走起路来跟地上的草木混为一体,实在不好找。 第78章 “上仙,寒玉府到了。”小草妖弯了个腰,对茉桔拜了拜。 “替我转达给榕爷爷一句话,我会将扶桑治好的。” “那就有劳上仙了,我们代扶桑感谢你。若有什么需要招呼的,你可喊一声,我立马就来。”小草妖讲完,掉头钻进灌木丛,直到窸窸窣窣的声响逐渐变小。 “扶桑啊扶桑,只有浮动山的草木才视你为亲人。你何必为了一个姜茶,不珍惜自己呢?”茉桔也只敢趁他沉睡不醒说出这样的话,平日里,他是半点不容他人提起姜茶的不是,哪怕是相识千年的好友也会因此翻脸。 扶桑居住的寒玉府,说白了就是个花开遍野的水帘山洞,里头放了张如四人大的寒玉床,据说已有万年,集浮动山灵气汇成,是个疗伤修炼的极佳宝贝。 茉桔入了洞中,见洞边依旧摆着两根灯柱,不由得使了个性子踹上几脚。顷刻间,灯柱自燃,将整个寒玉府照亮。 寒玉府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寒玉床,一个小温泉,一张卧榻,卧榻上摆放茶几,茶几上又是一尘不染的紫砂杯具。在卧榻旁,还有个小小书房,虽称为一方净土,但墙上却是挂满了姜茶上神的画像。 茉桔感慨;只要有这二愣子待的地方,必然会留下关于姜茶上神的气息。 欲要走向寒玉床时,不仅灵力充沛,环绕周围的寒雾更是渗人。还未靠近,便能感到丝丝寒气钻入肌肤,令人刺骨难忍。索性凝了个护身结界来抵御,走到寒玉床旁,摆臂对其挥舞。 白烟落在寒玉床上渐渐汇集成人形,扶桑他露着对垂耳,两手放在腹部上安详沉睡。望着血迹斑斑的月牙白袍,她只能喊小草妖过来给他换掉。 扶桑伤得很重,在灵气充沛的寒玉床呆了不到半日,伤口愈合得很快。她探了探他的手腕诊脉,发现他是皮外伤加上法术反噬,可就算这样,也不会落得丢了一命。 看他从九尾只剩下七尾的模样,真想揪起他的衣领揍一顿。又因他在百年内连续断尾,想要醒来至少要百年。到时,他醒来的话,姜茶上神和龙源太子早就回天上了吧。 这样也好,免得又因为她继续伤害自己。 扶桑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似天上的云漂流涌动,轻松自在。他行过千山万水,穿过灿烂星河,掠过皎洁明月。但晕眩不清的脑子总有个抹不去又看不清容貌的倩影,想去看清,可这心却揪痛了。 揉呀揉,不仅美好却加剧了他很想刨心的冲动,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竟这般难受。 “扶桑,你醒醒……” 是谁在叫我? “醒醒,扶桑,扶桑……” 诶呀,到底是谁在扰老子清净! “啪——” 扶桑好似被谁从天上毫不留情 分卷阅读73 扯下,坠入无尽深渊。耳边鬼哭狼嚎不断,忽然感到脸颊刺痛。惊得睁开眼时,只见一张放大如饼的脸,略微惨白,一双乌黑溜秋的眼睛映着他此时惊魂未定的神情。 她撇了撇毫无气色的唇瓣,露出狡黠的笑意,故意用食指戳了戳他吹弹可破的脸颊,语气虚弱道:“混小子,终于醒了?可让老娘好等啊。” 扶桑回过神后,瞪着大眼双手护住自己,抬脚一踹,便将趴在身边的茉桔一把踹开:“死丫头,滚你丫的,吓唬老子!” “哎哟~”茉桔从寒玉床上滚到地上趴着起不来,只能像个软脚虾般一动不动的。 扶桑起来检查自己,除了又少了条尾巴,身体已无大碍。他欢喜至极,盘腿而坐,对伏在地上的茉桔道:“死丫头,是你救了老子对不对?你放心,老子会感谢你的……但是,你别故意趴着了,我知道你是装的。” 茉桔深吸气,然后厉声咆哮:“你看我哪里是装的?我真起不来。” 扶桑这才发现,茉桔脸色白得都冒汗了。立马收起嬉皮笑脸的痞气样,从寒玉床上跳下把她打横抱起,抱起她时,他探了探她的身体,竟比自己还要虚弱。 导致虚弱的原因,是耗损太多修为。 “你做了什么?”扶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寒玉床上,却见她冷得直哆嗦,没法施展法术,只好凝了个结界给她护体。 茉桔感到不冷了,却依旧蜷缩身子跟个小猫似地背对扶桑说:“你都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还多此一举?” “为什么要给我渡修为?我这身子我清楚。还是说,没人跟你打架,就不等我百年醒来了?” “我傻呀我!” “你哪天是清醒的?” “你!!!咳咳咳……”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惹你了,不气不气。”扶桑见她咳得难受,赶紧摸摸她的背顺气。 茉桔咳了好一会儿,像瘫烂泥躺在寒玉床上仰着石洞墙壁道:“我渡修为给你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因为你大肆干涉姜茶上神和龙源太子渡劫,凡间命格发生变化,司命星君气得要死便来寻我了。” “他们怎么了?莫不是回不来?”扶桑激动万分。 “回得来,只是会历劫失败。你知道历劫失败的后果的,不仅会折损很多修为,甚至会跌许多境界。再次下凡历劫的话,会更加艰苦。” “怎么办?我不是想要连累姜茶的,我只想要她在凡间也过得开心,我只不过不想她继续被龙源伤害……”扶桑神色慌张,想到姜茶历劫失败遭受的反噬,令他万分悔恨。 “这不是有补救法子了嘛。”茉桔语气轻轻,却让扶桑欣喜若狂。 他抓住茉桔的臂膀摇呀摇,急迫地问:“什么法子?若是要我继续断尾,我愿意的。” “得了吧!”茉桔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想要坐起来时,扶桑赶紧搀扶。见他这般献殷勤,她也说了:“司命星君说了,既然是你扰乱了他们在凡间的命格,就让你代替完成。” “代替什么?如何做?”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老娘身上还有伤呢!” “哦哦哦,好好好,我闭嘴!” 茉桔白了一眼,翻手变出一把卷轴,卷轴里有道封印。她用大拇指按了按,封印解开,这才交给扶桑:“司命星君让你看看一个叫燕殊的命薄,让你代替他。完成龙源太子爱而不得,因情而死的任务。原本,姜芸便能让龙源太子完成,可是命格变了。他放下姜芸,喜欢上姜茶了。” “什么?!”扶桑惊讶后,气得牙痒痒的:“他那么伤害姜茶,竟然还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 “气不过啊?找司命星君去,你同他理论。”茉桔一副漠不关己地说。 找司命星君? 扶桑想到司命星君因他改变姜茶跟龙源命格,会气得扒光了他的毛拿去做裘衣,想想就觉得害怕。只能低头看了看这个叫燕殊的命薄,然后呵呵一笑:“这个叫燕殊竟是当今九州大国,燕国唯一的皇子。只可惜啊,过两个月就要死于意外,真是挺惨的。” “原本这燕国啊,也到了女帝当任大统的时候了。就算这燕殊死了,添了你代替,也不能改变结局。” “所以,我现在的任务可以关明正大地追求姜茶,让龙源太子爱而不得了???” 此等好事,乐得扶桑拍腿叫好。 “还可真是便宜了你咧!当然啦,到时候我也会与你一起去。” “去哪里?不回你龙源太子身边了?”扶桑总觉得有茉桔在,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茉桔咧开灿烂活泼的笑容,眨了眨大眼睛扮可爱:“我自是不用回去了,反正在凡间敢祸害龙源太子的,也就你了。放心,到时候我会假装是你义妹,你给我管吃的就成了。”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司命星君派来监督我的?” “哪里哪里,好事一起同享嘛!哎哟,我这身子虚得很,你要是没事了就给我做些吃的吧。饿了……”茉桔躺回寒玉床上 分卷阅读74 ,一副坐等吃的送上门来。 扶桑自然是会照顾她的,要不是有她渡修为给自己,怕是还在这冷冰冰的寒玉床躺着。在他要去做吃时,他回过身来神色肃穆。 “茉桔,我睡了多久?” 茉桔以为扶桑会问她要吃什么,不料是这个沉重的话题。也毫不避讳地答了:“三个月又十天了。” “三个月多了啊,那……” “三个月前,你落崖我带走你时,做了个假人代替你。龙源太子的手下楚青找到后,就把你抬了回去。姜茶上神看到你死了,肯定是很伤心的。她没有把你带回去,倒是火化后交给福山寺的主持给你超度,之后就回去了。”茉桔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把来龙去脉一一说清。 “她自是很伤心的,我还答应过她我会回去找她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下你有了任务,到时只要你不危害到龙源太子,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茉桔面色一肃:“但有一件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 “不要再断尾了。” 扶桑怎会不知百年内再断三次尾的话,怕是维持不了人形。他点头,道了句:“你放心,要是化不了人形了,必定会被你这臭丫头欺负的。” “哼!待我修为调回来,以你如今七尾,是打不过我的。” “拭目以待!”扶桑翘首以对。 第79章 扶桑因干涉过多姜茶和龙源在人间的历练,导致改变了他们俩的命格。为了让他们历劫步入正轨。他接了司命星君派发的任务,在浮动山调养好伤势,和茉桔前往燕国一处穷乡僻野的地方。 扶桑环臂站在山崖处,任厉风刮扯弄袍角。望着在陡峭崖壁攀爬采药,背着个篓子的少年时,他幽幽叹气。 此人正是燕殊,只可惜,命不久矣。 燕殊戴着个斗笠,长长的刘海遮挡面庞,实在看不清他长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扯着拴在身上的绳子,步步艰辛地往长在山崖上一株草药走去。 扶桑仰头望天,湛蓝长空上,尽是一片缥缈云雾穿梭在烈日下。这时,凉风袭免,伴来丝丝阴气。他掐指一算,目光瞄向远处小小人儿的背面时,神色一肃。 燕殊伸手刚摘到草药,沉浸欢喜时。脚踏的一处岩石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从崖壁剥落。而那拴住他的绳子不禁不牢固,还在陡峭锋利的崖边蹭来蹭去。加上突然失重,绳子断裂。他只能绝望吼了声,便直坠山崖下的万丈深渊。 扶桑寻到燕殊的时候,见他尸身被搁浅在湖边。步步朝他走来,为了代替他,扶桑蹲下时,伸手凝了个法术,再捂住他的头顶窥视他此生的所有经历。 看完后,只觉他这一生除了行医救人外,过得实在太过平凡。但令他感到意外的,便是他的容貌和自己长得完全一样,好似是司命星君故意为他安排。 扶桑将燕殊生前过往一一看尽,将自己肩膀的猫图腾换成燕图腾,又摸了摸眼角,生出一颗朱砂痣来。完全易容成燕殊的模样,便将他埋在附近一处,立了个无名碑。 为了能让茉桔关明正大和自己一起完成任务,他故意几日没回去。回去时假装受伤的模样,茉桔跟在身边,还跟养育‘他’的父母说是茉桔救了他,已将她认为义妹。 大约在这个地方呆了有一个月,就有一批神秘人跑来这个小村庄。所有人惊慌失措,只有扶桑淡定地坐在屋里头喝茶,然后养育‘他’的父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拜别他们后,携带茉桔启程前往燕国。 回燕国一年,被封了太子,更是强迫学会许多他懒得想学的东西。导致这三年来,扶桑像是与世隔绝了,不知道姜茶变得如何,到底怎么样了。 更多的消息,还是从茉桔这丫头嘴里吐出来的。 九州二国大周,京都茶肆内。 扶桑趴在廊椅上,眼睛盯着下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黑呜呜的人头看。看久了,更是无精打采。 “我说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似的,见不到情郎就成这副鬼样子!要不,出去打一架?你我三年都不曾动手动脚了。”茉桔喝茶喝着正香,这话也聊得很愉快,没想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看着就来气。 扶桑翻身如扶不起的烂泥,两手一展瘫在廊椅上睨视茉桔,动了动嘴皮子:“我都盯了好几天了,还是见不到姜茶的身影,可真是愁死了。” “急什么?再过两日不就见到了吗?”茉桔瞪了眼他这副样子。 “有句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都三年不见姜茶了,这可隔了多少的秋?” “隔多少秋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茉桔抿了口茶,神色庄严道:“你说害你失神被打入山崖拥有猫图腾的人,是九命猫族。那么,九命猫族有很大的可能隐避在此处。” 听到这番话,扶桑一改颓废丧气,敛容屏气地说:“我问过榕爷爷,他曾告诉我。说是族人遇到了些麻烦,不得已才离开浮动山。至于去了哪里无从知晓,没想到 分卷阅读75 时隔千年,竟出现在这个地方,真是造化弄人啊。” 茉桔好多次想问扶桑,曾经有没有试着寻自己的家人,却怕他怀恨家人遗弃他的事,会伤了他的心。所以,这些疑问统统吞入腹中。 “要是找到,你要如何做?上报天帝还是?” “自然是要弄清他们来人界干嘛?为什么要离开妖界?就算要上报,不应该是仙界,而是去找妖王。但诸多疑点还不能让我下定决定,等弄清了,在告知也不迟。”扶桑从容不迫地叙说,可隐在袖中的手却攥得很紧。 谁说他不想他们的,只是他心里住了个比他们还要重要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今日,阳光明媚,秋意浓浓,连走过的地方随处可见枯叶徐徐落下。 在京都城内,随处可见树上悬挂了不少的莲花灯笼和对联,和往常的并无差异。 但离百花大典最近的街巷,却多了些重兵巡逻,也多了些做生意的商贩。 只是这几日众人口口相传,说这位燕太子竟早就到了京都城,竟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和茉公主。众人以为,他们会威风凛凛,大摇大摆前来。不想来的悄悄,令人防不胜防。 收到这个消息的大周陛下更是心急如焚,派了不少人去搜寻他的下落。最后终于在一间茶肆发现,随后招了他去皇宫歇息。 皇宫,蓬荜宫。 扶桑负手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了大周陛下为他安排的临时住所。说是临时住所,却是精心布置。金碧辉煌的宫殿,站在门口便觉得十分气派。走进来时,初见一个大鼎置在门口前,还飘着闻了令人心旷神怡沉香。对于里头的布置,不亚于在燕国的住处。 拂开珠帘,只闻颗颗相连的珠子竟采用了珍贵的玉石,发出的响声像极了在奏乐。 扶桑在此处停留了会,按耐不住天性,他抬起手来抓呀抓,撩来撩去的逗得他都想翻身躺在地上打滚了。 “混小子,你在做什么?很多人都看着呢!”茉桔看如此他沉浸在玩弄珠帘中不可自拔的模样,对他用了灵言。 扶桑豁然清醒,转头看那些缩头不敢吱声的宫婢太监,又看看环臂站在角落干瞪眼的茉桔。他尴尬一笑,很是不舍地离开这撩猫的珠帘。 “燕太子,舟车劳顿许久,还望你在此处好好歇息。陛下说了,待你歇息好了,便为你接风洗尘摆宴。”卑躬屈膝对扶桑讲话的一个老太监,是伺候大周陛下多年,当任总管的翁公公。 派人寻到扶桑时,恰巧大周陛下和几位要臣在商议重大的事,太子嘛,也被拉了去。所以只好派翁公公前来。对于扶桑来说,派谁来都一样,除非是姜茶。 “嗯,是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晚些醒来本宫再过去。”扶桑端了个架子说,毕竟好歹是个燕太子,在燕国里学的诸多礼仪也是要用一用的。 “是,奴才这就告退。”翁公公笑脸相迎,行了个礼带一些人欲要走。 “等等……” “燕太子有何吩咐?”翁公公机敏掉头,依旧是那副模样。 扶桑捻了缕长发,若有所思道:“听说宫中有个下棋了得的女官,名为姜茶,可有此人” 翁公公一惊,没想到燕太子来这里竟会提起姜茶,反差如此大,令他捉摸不透:“回燕太子,是有此人,她只是翰林院的待召。” 话中意思,就是姜茶这个职位不怎么显眼。 “听说棋艺甚好,还在百花大典大展风采。正巧本宫闲得无聊,你将她喊来。”扶桑故作冷漠,走到卧榻前潇洒撩起袍角坐下。 翁公公面露疑色:“不巧了燕太子,待召前些天和太子妃去福山寺了,即便现在喊她回来,也需要到明日百花大典召开……” “福山寺……”扶桑如有所思,如果没记错的话,姜茶应是去看看‘他’了。既是如此,那更是不能让她增添烦恼。倒是对这个太子妃好奇地紧,不免八卦了下:“既然去了福山寺,就不用传召了。你方才说的太子妃,可是宰相之女姜芸?” 换作常人敢直呼太子妃的名讳,翁公公必定咆哮一番,还命人打他个半身不遂。可眼下是燕太子啊…… “没错,她正是姜芸。” “可真是如愿以偿了……”扶桑念念碎,最后拂袖挥了挥倚靠在卧榻上对翁公公摆摆手:“你可以下去了。” “是。”翁公公再次离开时,还放慢脚步,生怕他有事在问。 待走到宫门口,他才敢抬头挺胸,率领一干小太监们离去。翁公公虽走了,这里也还留下许多宫娥,瞧她们时不时想抬头看看他的小动作。扶桑嗤笑,懒懒地说:“都去院子里打扫,没本宫的传召,别进来。” 众多宫婢惊得哆嗦,实在不了解这变幻莫测的燕太子。只能低着头悄悄地退出宫殿,恰巧从茉桔身边经过。茉桔摆手阔步前行,嘴里叼着个青枣,身后有贴身丫鬟走织跟随。其实也是她随手掐的一个木头人,为的就是不想被监视。 她盯着这群浩浩荡荡的宫婢们被吓得走出蓬荜宫 分卷阅读76 ,撩开珠帘看见扶桑坐在卧榻上又像烂泥瘫着,不禁摇头叹气:“你这般好的住处,给你实在可惜了。虽然我住在你隔壁,但你不满意这里的话,我也是可以跟你换换的。说真的,这么好看的宫婢,你居然全部轰走了,留下来伺候我也行啊。” “都给你。”扶桑翻了个身。 见他沉默寡言,茉桔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姜茶去福山寺看我了。”扶桑叹气。 茉桔停止吃青枣,安慰扶桑道:“反正你现在活着不是更好?好不容易摆脱丫鬟身份,怎的?你还想继续变成女儿模样,让姜茶上神喜欢上你” “当然不是!”扶桑急得坐起:“小爷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应是这般好的模样让她喜欢上我的!” “可我看你唉声叹气的,换做是我,对你也提不起兴趣啊。”茉桔咂嘴叹气。 “诶,不想了不想了!既然姜茶要等百花大典才能回来,那我干脆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茉桔见扶桑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你可莫要乱来啊。” “我要让姜茶永远记住我!” 记住你记住什么?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茉桔不由得心生惧意,也为姜茶捏把汗,但愿别把她吓死了。 第80章 自那日扶桑信誓旦旦地和茉桔讲,要在百花大典给姜茶一个永生不忘的惊喜。匆匆推了为他接风洗尘的晚宴,除了面见大周陛下外,就将自己关在蓬荜宫里,一呆便是整日。 茉桔好奇的紧,悄悄跑到门前蹲下,眯起眼透过门缝想要看清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时。只见扶桑叼着根毛笔蹲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望着案桌上铺好的纸张。 只是从头看了一遍,他皱了眉头,很失望地将其抓起,揉成一团随意丢掉。 纸团落地时,茉桔才发现这原本干净得能照出人样的石板,竟堆积了不少纸团。 难怪总看见扶桑的小侍卫阿元总是端过去厚重的纸张,原是有这个用处呀。 提起小侍卫阿元,据说是燕国武功最厉害的杀手,被燕皇帝重金挖来保护燕太子。只是阿元曾经不叫这个名字,叫……叫什么来着。 茉桔挠头想了想。 记得有个戮字的,总之是个很变态很酷的名字。为何被叫阿元,还不是跟龙源太子有关。龙源太子的源和阿元的元乃同音,之前还想直接叫他龙源。竟敢玷污她家主子的名讳,实在忍不了。 和扶桑从屋檐上打趴到地上,两人扭打却彼此都伤得鼻青脸肿,最后妥协于扶桑扯着她的脸,而她也揪着他的猫耳朵。 所以,阿元的名字就是从他们不死不休打斗后的结果。要是被他知道,堂堂杀手的名字是这么被改来的,一定会气得吐血吧? 茉桔趴在门缝,盯着靠门这边有些近的纸团。想看看里头到底是画了个姜茶呢?还是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她极力,努力,甚至小心翼翼地把门掰开时。 一个黑影靠了过来,茉桔惊得不敢动,眨眨眼抬头时,见阿元环臂睨视自己的高傲姿态,还故意把离门前很近的纸团给踹到角落去。 “你——” 茉桔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以前的阿元,可是个听话老实又憨厚的杀手。现在倒是好了,跟扶桑三年,变了个性子,还不把她茉公主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这扶桑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一夜间对自己改变态度。 茉桔计划落空,只好扭头气呼呼离开。 阿元透过门缝见茉桔走得很远了,回头看看握笔拼命写字的扶桑不由得感到欣慰。 跟了燕太子三年,真难得见他这般废寝忘食而努力写字。 日落西山,大周的子民们纷纷聚集到百花大典的街道,虽是进不去,但在外面都觉得十分壮观了。今年的百花大典和往年差别还是有些大的,特别是燕太子要来,大周陛下特意命人搬来培育多年的牡丹前来观赏,说是一株牡丹能有三色。 百花大典临近开始,大周陛下坐在龙椅上,望着身旁一处不亚于他的空席位,不免疑惑。 他对太子道:“这大典要开始了,为何不见燕太子?莫不是身子不适” 太子李吉宴比三年前越发英俊,面对父亲的问话,他不仅感到为难。张口要说时,扶桑身边的小侍卫阿元来了。 阿元来时,走路不带声音,像个鬼那样飘来横去的。他徒步到百花大典的殿上,下跪对大周陛下行礼。 “启禀大周陛下,太子说不必等他,晚些过来。” 如此干脆利落,不等大周陛下发话就已经将来的目的讲完。不免感到诧异,但仔细想来,这小侍卫阿元必定是随了燕太子的性子才会如此的吧。 大周陛下谦和一笑,摆了摆手道:“也罢,那百花大典便开始吧。” 百花大典在大周陛下发号施令后,终于是开始了。 分卷阅读77 “咻”的一条白光划破漆黑的夜空,在星河间绽放成一朵灿烂的烟花。噼里啪啦只维持不过昙花一现,后续接连而来的烟花也是绽放后湮灭于众人眼中。 三年前,他们在百花大典开始之前就离去,三年后,他们必定在这里相遇。 一顶荷花花苞轿辇又十六个身着红衣,裸露上身的壮汉扛了过来。于是,众人目光纷纷凝聚于此,就连大周陛下深感好奇。 “今年好似真的不一样,以往都是花仙子出现跳舞,莫不是躲在里头给个惊喜呢?”大周陛下笑盈盈地说。 “应是的。”李吉宴兴致冲冲地说,刚讲完,忽感手臂揪痛。看了看身边美如天仙的太子妃姜芸,不免露出惧意,还暗暗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是回父皇的话。” 姜芸松了掐他手臂的手,假意整理袖子,然后摆正坐好,望着越逼越近的荷花苞轿辇道:“你若看上了,又要纳个妾也成啊。反正你都有侧妃了,也不缺个妾来热闹热闹。” 姜芸口中的侧妃指的就是她跟李吉宴成婚还没一个月,就被皇后强塞上官婷玉到太子府当了个侧妃,即便三年没临幸了,她对此也是耿耿于怀的。 李吉宴怎不知她生气了呢?实在当年没办法,皇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搞得他头疼得很。也没答应纳侧妃,就被强塞过来了。自然,他也是表态的,一步也不去侧妃那头。就算国舅偶尔来提个嘴,他也反问是不是思念女儿了,要不要接她回去? 索性,国舅闭嘴不提。 “哎呀,这都是哪里跟哪里的嘛。你要是觉得我一看谁就要纳,不如这双眼睛瞎了,不要了。” “我不过是气气你,这般说自己干什么?你要是瞎了,咱睿儿可怎么办?” “本宫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受到一丁点伤害的。”李吉宴哄好姜芸后,赶紧剥了个葡萄给她吃。 她也丝毫不排斥,掩嘴浅浅一笑时,下一秒啊呜地把整颗葡萄咬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 姜芸和李吉宴成亲不到两个月,就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后生下个皇子,乐得大周陛下整天抱着孙子逗呀逗,皇后更是不敢说些什么。 自然,百花大典携带家眷,上官婷玉也是来了。但被安排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姜芸和李吉宴两人大秀恩爱,嫉恨地瞥了眼,转头看对面时,那双阴狠毒辣的眸子化为含情脉脉。 龙源刚正不阿地坐在席位独自饮酒,模样丝毫未变,只是眼神已不再关注姜芸了。他见百花大典开始,又看隔了一张席位的白衣女子,便端起一盘精致的桂花糕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茶儿。” “嗯?”如朵青莲坐在黑暗的白衣少女微微抬起头来,只见额间零碎的发迎风吹拂,露出一抹莲花花钿。 眉如细流,目若秋波的她微微扯起一笑,便让人不由得失了神。见他木楞,她轻轻地唤:“龙公子?” 时隔三年,他已不再唤她姜二小姐,而她,依旧唤他龙公子。 龙源回神,略感羞愧,将手里端来的一盘桂花糕递给她说:“听太子妃提起你很喜欢吃桂花糕。” 桂花糕…… 姜茶望着入神,想起儿时的自己坐在温氏的大腿上开心吃着,桌上还坐着鱼干,以及时不时给她端茶倒水的李豆蔻。乃至到了京都城,在满星苑的木棉树下,坐在摇椅看书的她,身旁无时无刻备好桑桑为她准备的桂花糕。 但是,自从这些都从她生命里消失后,她再也不吃了。 回忆是道留下的疤痕,看了心疼难忍。但看到上官婷玉那双紧巴巴的眼盯着龙源和她之间,她却笑靥如花,抬起芊芊素手去接那盘桂花糕:“有劳龙公子记挂了。” 闻言,龙源很是开心地把那盘桂花糕放在她桌上,还故意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个人被龙源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到,赶紧起身离开,让了个坐。 龙源毫不犹豫坐下,坐在姜茶身边跟她嘘寒问暖。 姜茶时不时会回应几句,但目光和上官婷玉对视时,竟会露出讽刺的笑。 “啪——”的巨响,上官婷玉拍了桌子气呼呼地对身边的阿彩说:“三年前就要将她杀了的,不仅没死,还让龙源喜欢上她,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断?” 阿彩低头不语,却也在因三年前的事感到疑问。 明明三年前,她早将姜茶打落山崖,虽那刻她感觉到一股族人的气息,却也眼睁睁看姜茶跌落那万丈深渊。不曾想,死的竟是她的丫鬟桑桑。 听其他杀手提起,这个桑桑功夫了得,以一敌百,竟还会易容术。真是小看了,如今想要对姜茶不利,怕是困难了。 “忆卿心似西江水……” 忽的,一曲荡气回肠又震撼人心的戏腔歌谣响彻整个百花大典。 众人四处张望搜寻何人高歌时,却有个人说是从荷花苞轿辇里传来的。果不其然,正是从此处响起。与此同时,荷花苞轿周身青烟环绕,一朵出水荷花在众人凝视下绽放。绽放后,有个旖旎朦胧的身影立在里头,待青烟逐渐 分卷阅读78 散去,他便持扇缓缓走下。 待他抬头时,众人惊愕,竟是个样貌绝色如谪仙般的美男子,仿若他就从画中走来。 大周陛下揉了揉眼,目瞪口呆地说:“这,这不就是燕太子吗?他,他怎么?” 一袭月牙白袍,长发如墨的他竖着一顶玉冠。持扇负手,目光深情款款地凝视坐在席位上的姜茶挑起邪肆的笑意。 姜茶坐在席上也是望着他,眉头皱得越紧。 他…… 第81章 最繁华的百花大典,风姿绰约如仙人般的扶桑持扇淡笑站立于荷花苞轿辇上。一对清莹秀彻的大眼睛,仿佛盛装一片星辰大海,随心动而闪耀夺目。与之对视,便让人沉沦。 在席位前跪坐而立的姜茶蹙眉端详他,人海茫茫,四目对望的一霎那,这世间便只余他俩。 眼神柔情似水的扶桑,噙着如冬日暖阳的笑。从荷花苞轿辇款款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马不停蹄地朝她走去。 “忆卿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咻。 系我一生心,白首不相离。” 一曲终了,扶桑已缓缓行至她跟前。瞧她呆头呆脑的可爱模样,克制去捏她脸颊的冲动,噙起和善的笑张了张口:“我……” “啪”的一巴掌直呼脸颊,打得他一脸懵,众人惊呼。 方才十分镇定的姜茶忽然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竟是当年的采花大盗?!” 无辜被打的扶桑捂着火辣的脸,委屈巴巴在她面前欲要挤出几滴泪来。听到‘采花大盗’这四个字不由得惊愕。 三年前,他是桑桑的时候。有一次跟茉桔吃酒,吃得有些醉了,半夜溜来调戏她,还被喊成采花大盗。 可这都三年前的事了,她竟记得这么深?于她,不过是个梦罢了。 扶桑装傻充愣,全然忘了被打脸的事:“什么采花大盗?!我与你只是初见,初见!若真采花,是你我也很乐意。” “无耻,跟梦里一样卑鄙无耻!” 看来,三年前的事还真让她记在心里没抹去啊。 扶桑汗颜,转念想来如今自己不是桑桑,是尊贵的燕太子。莫名的优越感让他脸皮越发地厚了,两手叉腰,在大庭广众下调戏:“喝,你还在梦里见过我呀?想来我们不仅缘分匪浅,还天造地设。” “滚!”姜茶发觉周遭的人开始对她议论纷纷,感到面红耳赤,又坳不过他这痞里痞气的纨绔性子。 “滚?好咧,我最擅长滚了。”说时他扬起手捋袖子。 “放肆!” 这时,一道黑影踏空而来,略过众人头顶翻身落在扶桑跟前,气得当场拔剑。 “砰——” 碍于面子的龙源打算隐忍,秋后找这人算账。不料出现个身手了得的人来护主,气得他怒目拍桌,起身时拔起了腰间佩剑。 两人拔剑僵持,大战一触即发时。太子李吉宴率领一干侍卫疾跑赶来,还对姜茶呵斥:“尔敢在燕太子面前如此造次,竟动手打人?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燕太子?”知晓他身份后的姜茶目瞪口呆,缓不过神。 “嘿嘿……”扶桑颇感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缓过神的姜茶面色刹时惨白如纸,当场跪下磕头,很是懊悔:“臣女眼拙看错人,误打了太子你,还望责罚!” “哎哟,不碍事的。我还巴不得被你天天打呢!”扶桑忽然觉得燕太子的身份又不好了,吓得他的姜茶下跪,非常心疼地去扶她:“别跪了,起来起来。” 姜茶性子倔强,这点表现得十分明显。要是不给她点惩罚,必定不会起来。 扶桑颇感头疼,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不比她狠,她绝对不会退缩的。 于是,他毅然朝她下跪。 吓得众人惊呼“燕太子使不得啊!” 姜茶更是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只好跪着扶他起来,但他他却一脸笑嘻嘻地说:“你若不起来,我陪你就是。” 又一次坳不过他,姜茶生平初感自己的挫败竟来源于这个燕太子。实在无奈,她叹了气。起身欲要将他扶起,他却像个兔子一蹦就起。 “现在人多口杂,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扶桑凑近她压低了声响。 姜茶沉溺于沮丧,没想他的这番提醒倒让她看清眼前的局势。又见大周陛下率领一群人风尘仆仆赶来,此时不走必定没好果子吃。更不知道这个燕太子为什么要帮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和他道谢一句才悄悄离去。 “你给我站住!”姜茶离去之时,龙源竟要护送,吃醋狂魔的扶桑忍不了。 “燕太子若因方才我对你拔剑的事计较的话,明日定当负荆请罪!” 扶桑就是不愿他继续粘着姜茶,想要为难他一二,却见站在墙角的茉桔对他捏起了拳头。对 分卷阅读79 于她的威胁和警告,他只能作罢:“那你滚吧!” “谢燕太子!”龙源潇洒离去后,扶桑气得张牙舞爪。不经意间看到姜茶席位上摆了一盘桂花糕。于是,他捞起捧在怀里,一边啃一边心里嘀咕。 想用桂花糕来讨好我家姜茶?哼,没门!我统统吃了! “太子,你……”阿元见自家主子仿若山中猛虎,竟对这盘精美的桂花糕狼吞虎咽,且杀气腾腾。 大周陛下赶来,也瞧了扶桑这般模样,想着他肯定是气急败坏了,怀着愧疚的心情道:“此次百花大典,怪朕招待不周啊!”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扶桑忙着啃桂花糕。 “没想燕太子竟如此才华洋溢,在百花大典上大秀风采……” “哪里哪里。”被桂花糕呛到了,扶桑捶捶胸,给自己倒了杯果茶喝。 “若燕太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朕也命人给你摘下来!”大周陛下见他面不改色,这肠子都毁青了。他可是未来燕国的皇帝,因初次来大周,在百花大典留下不好印象,怕是会影响两国邦交啊。 “当真?”扶桑挑眉质问。 “当真。”大周陛下擦汗,心里嘀咕这燕太子千万别让他们真的去摘天上的星星啊。 “阿元,收好。”端着盘子的手一扬,小侍卫阿元眼疾手快接住。扶桑拍了拍沾了桂花糕的手,笑得和蔼可亲:“星星月亮什么的,本宫不稀罕。只要大周陛下你将姜茶割爱给我,让我带回燕国去。” “这……”大周陛下犹豫。 本想讨好燕太子,在去治姜茶的罪。 “莫不是送个人比去天上摘星星还难?”扶桑挑眉一肃,语气低沉。 “没有没有,不就一个人,燕太子何时带走都可以。”大周陛下笑得很是为难。 扶桑见此次目的达成,从腰间抽出折扇对掌心一击道:“得了!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立刻,马上带回家。” “这大典还刚开始……” “嘶——”扶桑忽然捂住脸颊,神色痛苦:“本宫忽感脸疼,若不赶紧回去治一治,怕是不好见人。你们玩得尽兴哈,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还未等大周陛下发话,扶桑拔腿就跑,阿元更是端着一盘桂花糕尾随其后。 李吉宴悄悄走到大周陛下身边,摸了摸下颚深思:“父皇,儿臣怎么觉得这燕太子是为了姜茶来的?” “嗯!起初不这么认为,看来无疑了。” 百花大典的大门,站着一对俊男美女。恰巧,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他们身边停下。 大老远狂奔到门口的扶桑见龙源和姜茶一起上了马车,气得加紧步子,对其大吼:“阿元,把那辆车给我截了!” “是!”阿元一手端着桂花糕,躬身跃至空中,落在马车面前时,拔出长剑直指车夫喉咙。 车夫吓得一动不动,张口求饶:“侠士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着我养活啊!” 阿元不以为然,撇过头打量这盘桂花糕是否沾了灰尘。 “怎么回事?”龙源掀开车窗,恰巧和阿元四目对望,极为不耐烦地说:“怎又是你?” “你以为我乐意见你?”阿元嗤之以鼻。 扶桑终于跑到马车旁喘口气,不忘对阿元摆摆袖子:“可以把剑收回了。” “哦。”阿元面无表情地把剑插回剑鞘,但车夫吓得当场昏厥。 “燕太子?”龙源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就很讨厌扶桑,总觉得似曾相识。 “见了本宫还不行礼?”趁茉桔不在,又可以为虎作伥的扶桑叉腰傲慢地说。 龙源板着脸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个姜茶。扶桑见状,赶紧阻止:“你不用出来,在里头乖乖坐着就好。” 龙源一脸复杂,对扶桑行礼道:“龙源见过燕太子。” 扶桑略过龙源,从阿元手里拿过桂花糕,还当他面啃了口道:“免礼吧。” “谢燕太子。”龙源行礼后抬起头来,见他竟在吃桂花糕,而且,很眼熟。 “哦,这个啊,从姜茶席上拿的。”扶桑故意为之,显然看到龙源脸色越发不好。 “燕太子急匆匆赶来,不知所为何事?莫不是……” “正如你所想,本宫啊,等不到明日见你负荆请罪,就现在吧。” “这……”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龙源招架不住。 “你就随阿元一起去砍些荆棘,负荆请罪回府吧,也无需来见本宫。”扶桑拍了拍他的肩膀,瞅他神色变化多样,不知多开心。 “不想死给我起来。”阿元要去办事了,但这车夫在装睡,只好拿起剑鞘顶了顶他的肚子。 车夫顿时活泼乱跳,对阿元点头哈腰,小跑到扶桑面前时跪下行礼。 “醒的挺快的。”扶桑啊呜地吃了一口桂花糕,走进车厢。 龙源杵在原地死死盯着扶桑走进车厢,那双凤眸红得渗出血来。阿元扛着把 分卷阅读80 剑,走到龙源身边说:“龙将军,小的知道这百花大典里确实有一处长了荆棘,这就去砍吧。” 闻言,龙源拂袖而去。 扶桑透过车门看龙源暴跳如雷离去的样子不亦乐乎,还对跪在外面的车夫说:“去皇宫城门。” “小的遵命!”车夫唯唯诺诺地坐上马车,扬鞭驱赶骏马前行。 第82章 车厢内,扶桑打了个饱嗝,捂着圆鼓鼓的肚子躺着。 姜茶眉头紧锁地坐在角落,直到他连连打嗝的时候才问:“燕太子不是要我先走么?怎上马车了?” “以后你莫要叫我燕太子,直呼……”扶桑想要她喊自己的名字,碍于自己的身份是燕殊的替身,只好扁扁嘴不悦地说:“燕殊。” “燕太子名讳岂是我等能够喊的,实在不妥。” “名字是父母取的,理应是给他人叫唤的。我说你能喊,就能喊。” “不知燕……” “嗯?” 见他不悦挑眉,想到今日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她只好妥协改口:“不知燕殊你为何在此?” “大周陛下将你送给了我,理应是我带你回家呀。”扶桑顶着圆鼓鼓的肚子慢慢爬到她身边坐下。 “送给你?为什么?!”姜茶显然很激动。 未免节外生枝,更不想被她误解,他直言:“我知道大周陛下定不会放过你,不想见你受苦,就要了过来。反正啊,在这里呆个几日,我就带你一起回燕国。” “我不愿跟你走。”姜茶捏紧拳头。 “这里已经没有你留念的了,为何不离开这个不让你开心的地方呢?”扶桑不解。 “你怎知我没有留念?你怎知我不开心呢?”姜茶反问。 扶桑从她眼神里看到太多放不下的执念,她的留念他懂,无非是想报仇。开不开心他更加清楚,只是她一直在假装罢了。 “我只是个任凭你们丢来弄去的玩物,想要便留,无用了弃之。”姜茶冷笑。 “在我眼里,你从始至终都是独一无二的。”扶桑抿嘴严肃道。 “燕太子,你我初识。” “可我对你一见钟情。” 又坳不过他,姜茶垂头丧气地说:“我不会跟你去燕国的。” 她这性子啊,若是再逼,怕是会做出傻事来。 扶桑坐在她身边沉吟良久,淡淡道:“若是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可否就随我一起回燕国呢?” 车厢内昏暗,烛火飘摇,偶尔有万家灯火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打在他们的脸上。 姜茶愣了许久,眼里透着对他的质疑。 “你是谁?” “我是燕太子。” “为何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若是别人当我面这么说,我定让阿元削了他的脑袋。换做是你,我觉得挺贴切的。” “你……” “是不是想说我厚颜无耻啊?” “……” 姜茶被呛得语塞,怎就被这个厚颜无耻还自信满满的燕太子给盯上呢?不要理他,不要回他,少头疼。 皇城,蓬荜宫。 “恭迎燕太子回宫~” 一行宫婢太监们纷纷伏在地上叩拜,只见燕太子心情大好,还领着一位白衣姑娘。奈何白衣姑娘面无表情,站在蓬荜宫大门口迟迟不肯入内,即便他笑脸相迎她依旧无动于衷。 “姜茶,你莫不是忘了在车上答应我的事?”扶桑两手放在背后,耐着性子凑近她。 “臣女不知答应过燕太子你什么。”姜茶不喜欢他靠自己这么近,总会往旁边退一点。可退着退着,撞上石拱门的墙壁上,在想往另一边蹭时,却撞进他怀里,吓得她只能贴回墙壁。 见她如兔子吓得缩成一团的模样,扶桑轻笑。抬起长臂掠过她头顶搭在墙壁上,俯身对她轻声慢语:“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不要紧,可你千万要记得我的名字,莫要以后燕太子燕太子的叫了。若是惹恼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唷。” 对于他的威胁,姜茶动容了,皱眉抿唇道:“燕太子……” “嗯?”扶桑压低语调,还逼近她,使得她又缩了缩脑子。 “燕殊。” “这才对嘛。”扶桑一把将她从墙上捞回怀里,顾不得她挣扎。强硬地把她带进蓬荜宫,还故意路过那些站着却垂头不敢看的奴婢们。 终于是强硬地把她带到宫里,姜茶忍不住爆发脾气,一把推开扶桑,和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你不想进来,我只有这个办法了。”扶桑耸耸肩,走到茶几处倒了杯茶端过来。 姜茶看他走来,又连连后退。 “好了好了,茶我放在这里,你别再后退了。”扶桑不心疼蓬荜宫的珍宝,只怕她会伤到自己。 分卷阅读81 姜茶看他把茶放在椅子上,又瞧他退得远远的。本无心送来的茶,奈何感到口干舌燥。 扶桑看她终于喝茶了,很是开心地坐在榻上,对她傻笑。 抿了几口茶解渴的姜茶,总算是缓过神,她打量四周,又看到坐在榻上捧着脸对她一直傻笑的扶桑。想到自己维持了三年的计划竟在这一天功亏一篑,不免感到沮丧。 “姜茶,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说出来,我保证听了明天就忘了。”扶桑很想知道她这三年来又是怎么过的,皇宫人心险恶,这点道理他也是在燕国的时候体会了一些。好在燕国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也就免去了这些勾心斗角。但大周不一样,连小小的姜家都充斥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何况是这偌大的皇城呢? 他也很想知道,没在她的三年,这龙源又是如何喜欢上她的? “你贵为燕太子,怎与我这种卑微的小人纠缠呢?不觉得有失你颜面么?”姜茶反问。 “嗯?只要是你,我不觉得。”扶桑摇头神情很是真诚。 姜茶叹气,坐在椅上沉思。 今日她在大庭广众下当场打了他一巴掌,必定已成为大周饭后话题。导致她无法在大周这般安稳地呆下去,更是无法将害桑桑的人就地正法。 想及此,她不由得嗟叹。 姜茶啊姜茶,能活得像你这般窝囊无能的,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么?”扶桑看她叹了好几次气,那双眉自从见了一直皱着,就没再松过,真想替她捋平。 姜茶放下茶杯,两手放在腿上望着他道:“你在车上讲的还作不作数?” 既然自己在大周无望了,那也只能利用这个燕太子了。也不能怪她心狠,是他害自己这样的。 扶桑扯起温柔的笑意,哪怕眼前的人是根带刺的玫瑰,他也想靠近闻一闻芳香:“作数。” “你要是能让上官婷玉过得生不如死,上官家一败涂地,我就跟你回燕国。”姜茶提出这个要求需要很大的勇气,特别是扶桑对于她来讲,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更不晓得,他对自己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但她别无选择了,要是他哪天厌弃了,怕也是自己沦落为丧家犬的那一日吧。 真是可笑……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即便扶桑心里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他也想听她亲口说出。 对于她和龙源在凡间的变数,许多事发生变化,连姜茶这不问世事的性子也渐渐开始勾心斗角,他不愿等她回归仙界的时候,会想起这一段令她不耻的事。 他的姜茶,平生最痛恨成为这样一个心思城府的人了。 姜茶犹豫要不要搪塞,但和他对视,从眼神里看得出他真的很渴望听到自己真实的想法,也就不自觉地说了:“我想为一个人报仇,‘她’是除了太子妃,在京都城对我最好的人了。要不是上官婷玉派杀手杀害我们,‘她’也不会死。” 其实,扶桑不希望她为了报仇而活着,他只想要她快快乐乐过完这一世。若是能帮她早早解决掉心中的疑虑,跟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失为件好事。 他说:“你想报仇,我帮你。但你莫要自己动手,我希望你变回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姜茶。” 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竟这般似曾相识。好似,他对自己全然知根知底。不免,令她莫名害怕。 “你是谁?”好几次,她都在问眼前这个初见的陌生人。 扶桑噙起一贯的笑,望着姜茶淡淡地说:“一个很喜欢你,很喜欢你的人。” “胡言乱语!”姜茶怒甩袖子,背对他不与他讲话。 扶桑倒是伸了个懒腰,刚躺在榻上时,有个粉衣身影毫无忌讳地冲了进来。看到姜茶坐在椅子上,而扶桑却躺在卧榻上,两个人的距离像是站了十个人。 茉桔挠挠头,大摇大摆走到扶桑跟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喂,你今天脑子抽了,竟唱起歌来?” 扶桑瞪了眼这毫无礼貌的茉桔,望向姜茶那抹好奇的眼神,他指了指笑盈盈地说:“这位是我捡来的义妹,茉桔。” 茉桔?莫不是茉公主? 姜茶起身朝她行礼时,扶桑跑来把她扶起:“这丫头不过就是蹭了我的身份,你日后见到了,无需跪,知道吗?” “这怕是不妥。” “喂!你这样说我可就过分了哦。我好歹也是跟你共患难的,怎的就变成蹭了?”茉桔隐晦的话,扶桑心里明白。 他也是顶替了燕殊的身份才当上燕太子,和茉桔就是一类人。 “你找我有事吗?”扶桑开始赶人走,他想单独跟姜茶在一起,哪怕是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茉桔听出他的口气,想找趁自己不在刁难龙源的事来和他讨伐一番,见姜茶在,不好戳破。只好板着脸扭头走掉,但走到门口时,她又转回身。 “你怎么回来了?”扶桑不满了。 这丫头怎就不 分卷阅读82 会见机行事呢?他想要单独跟姜茶培养培养感情。 “姜姑娘毕竟是个姑娘,你一个大男人老是粘着人家,传出去会对她名声不好。虽然我知晓了你同大周陛下那讨要了,若是你尊重她,还请你不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盯着人家不放,应快快给她安排个住处,好让人家歇息。”茉桔讲着又补了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到了大半夜活泼乱跳的?” “对哦!”扶桑恍然大悟,对茉桔露出大板牙的笑容:“还是我家妹妹最贴心。” “恶心。”茉桔受不住他这副狗腿样,搓搓手臂赶紧拔腿就跑。 “姜茶,走,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歇息。” 二话不说,扶桑拉起姜茶的手大步招摇地走出堂屋。 第83章 大约拐了两条走廊,到了一处花开满庭名为山茶阁的屋子。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姜茶留意到这院子里头竟然种了几株木棉盆栽。而这些木棉树枝上早已结出累累硕果,待过些日子,硕果爆裂,那时,漫天棉絮飘散,恍若置身仙境。 “我没想到这蓬荜宫竟没有种植木棉树,就急匆匆要来了几盆,还挑了些结了好看果子的。你看可还喜欢?” “喜欢。”姜茶不假思索的回了,还很专注地用指腹顶了顶这果子。 “还有还有。”扶桑恨不得把为她做的事一一告知,想让她知道自己如何关心她,多么了解她。 姜茶跟过去,见靠屋门口两侧,种了一堆绿油油的植物,也没看长出什么花来。倒是这叶子,怪熟悉得很。 “这是?” 扶桑道:“这是山茶花,待到了腊月落雪的时候,就花开了,那时必定漂亮。” “你怎知我喜欢山茶花?”在这世上,人人都以为姜茶喜欢木棉花,其实不然。那是她在祭奠鱼干,只要身边有木棉花在,仿若鱼干就趴在枝上低头俯视她在看书。而这山茶花,是她自小就很喜欢的。 “我知道的可比你知道的还要清楚得多。”扶桑很是得意洋洋。 姜茶沉默,想着他毕竟是九州第一大国的燕太子,想要知道她的喜好和身份并不难。这也难怪他会对自己了若指掌,有这样的人呆在自己身边,何愁不怕计划失败呢? 扶桑从庭院带她走进屋内,又介绍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连她小时候想要的小花鼓,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看见。 关于这个小花鼓,姜茶记忆犹新。那是在朝阳城的时候,爹爹走商带回来几个。当时她,耀儿,姜晚每个人各有一个,姜茶很是欢喜地玩弄,不料第二日就被姜晚抢了去,只因把爹爹送的弄坏了。 她想要回来,可又不想惹怒爹爹,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如今倒是好了,虽此物并非当年,但好歹自己又还是拥有了。 “不知不觉夜都这般深了,你好好歇息,明日啊,我再来看看你。”扶桑很是兴奋,自然的也不犯困。但他总是留意姜茶,见她打了好几次的哈欠,知道她很累了。 茉桔说的没错,姜茶和他不一样,她如今是凡人,自己又是个猫仙,体魄这块自然是没办法比较的。 “有劳了。”姜茶朝扶桑行礼到一半,被他一瞪,也就默默收回。 扶桑走了,姜茶总算是松了口气地把门关上时,见门口站了个宫婢。这宫婢长得实在有些矮小,瘦瘦弱弱的,令她不禁想起桑桑。 她轻声问:“你怎在这呢?” 宫婢朝她行礼,低头小声道:“奴婢名桑桑,是燕太子命奴婢伺候姑娘你的。” 姑娘? 应是她走后,大周陛下就撤了她的职位,将她当做个玩物送给燕太子了吧。 姜茶努力不让难过的情绪表现出来,噙着温柔的笑意,很是怀念地喊了这时隔三年的名字:“桑桑是么?” “奴婢在。”桑桑行礼。 “如今外面凉,你进屋子里来伺候我吧。”这燕太子为了讨好她,也真是费尽心思了。即便桑桑对她十分重要,找了另一个桑桑来陪伴照顾自己,可也怎么填补不了心里空的那处,也平息不了她的怨恨。只是,在这浓烈的怨恨里,稍稍添了些冬日暖阳。 “是。”桑桑很是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步子走得很轻,生怕吵到她。 见此,姜茶不由得摇头叹气,还是跟她的桑桑有所不同啊。 扶桑回自己的寝宫,没有立马更衣就寝,反而是坐在案桌上神色凝重。他忽然起身去翻了翻架子上的书籍,取了几本丢在案桌上,翻开看时,咬了咬大拇指。 “砰砰砰——” 这时,门外敲门声起。 “进。”扶桑翻了一页看了看。 小侍卫阿元进屋前,先拍了拍沾在肩上的零碎叶子。然后大摇大摆走进来,瞧他在看书,更是露出惊讶的神色,连走路的步子更是轻得没声。 “太子,事情办妥了,龙将军已背了一大捆荆棘回府。可否明日继续?”小侍卫阿元替扶桑欺负起龙源来,好生开心啊。 “算了 分卷阅读83 ,饶了他吧。”不是扶桑大人有大量,而是他怕茉桔这丫头会突然跳出来揍他。如今啊,他忙得很,想要帮帮姜茶如何铲除上官婷玉。 并且,对付上官婷玉也是他来这里的小小目的。他想知道,上官婷玉是如何跟九尾猫族混到一起的?那日的杀手他曾彻查过,将他打伤落至谷底的,并非他们的人,而是上官家的。 “太子,夜都深了,你如此用功让皇上皇后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阿元附在一处说。 “阿元啊,你说如何光明正大地铲除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呀?”扶桑对于这些并不擅长。 阿元沉吟少许,面容肃穆道:“若要他死,只需一剑封喉。倘若将他连根拔起,那就不仅仅只是一把锄头那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需要找到一个足够扳倒他的理由么?”扶桑反问。 “还是太子聪明。” 扶桑叹气,把眼前几本书统统抛诸脑后,然后两手搭在后脑勺上,两腿搭在案桌上借力让椅子往后倒:“阿元你就只能作为一把夺命刀了,费脑这事啊,还是得找一找其他人商讨才行。” “我是不行,但是太傅可以。太子何不找太傅,向他讨教对策?”阿元灵机一动,要知道太傅在燕国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扶桑摇头摆手表示拒绝:“那老头我还不了解?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晓个遍才肯帮我,更何况,我要做掉的人可是大周国舅。” “这大周国舅招惹太子你了?”阿元懵懂地挠头。 太子来大周不过数日,竟生出这么多想要干掉的人。前有龙源,后有国舅,想来日后定是个宏图霸业的皇帝啊。 “算是吧,反正我看不顺眼就是。”扶桑总不能告诉阿元自己是桑桑的时候,惨遭上官婷玉的人打上落崖吧? “不愧是我看中的主子,有个性。”阿元不禁竖起大拇指。 “没事你就下去吧,我啊,累了。”扶桑看不进书,也只能伸伸懒腰走向卧榻。 “那阿元替你宽衣。”阿元跟过去。 “今日就不用你伺候了,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平日里也是阿元伺候他的,但现在不一样,他还有其他事要办,带他不方便。 “是。”阿元委屈巴巴地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了,扶桑脱掉身上笨重的大袍子,挂在屏风上。又取了件轻盈透薄的外袍披上,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仰头淡淡道:“出来吧。” 蹲在屋檐偷听许久的茉桔嘟着嘴跳下来,瞧他打扮得如此轻便的模样,换了副好奇的模样道:“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我还没问你一个姑娘家的,大半夜躲在我这里干嘛?”扶桑捏了捏拳头,故作揍她的姿势。 茉桔吓得连连后退,还抬手护住脑门。见他没走来,只是吓唬自己,倒是松了口气说:“我这哪算是躲呢?你不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吗?” “知道又如何?”扶桑讲着,取了副银色半面面具戴上,还束起长发。 “你这样子,还真像极了采花大盗。” “不许你提起这个字。”扶桑气得呵斥。 “就许姜茶上神在大庭广众下骂你采花大盗,就不许我当面说你?诶,还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哦。”茉桔摇头叹气。 “死远点。”扶桑怎不知她在酸自己。 “你去哪里呀?带上我呗?”茉桔紧跟其后。 扶桑止步,转身对茉桔神色一肃:“我要去国舅府查一查关于九命猫族的事,如今你我都在帮姜茶和龙源历劫,修为上也被限制不少,你要是贸然跟我一起,定会受伤。” “你在关心我?”茉桔挑眉时,大大的眼睛笑成月牙。 扶桑毫不留情地抬手摁住她的额头推开:“我只是不想带你这个拖油瓶。” “好了好了,我不会暴露,会保护好自己的了。”茉桔没高兴多久,听他这么损自己,非常不开心。 “你别跟我去了。”扶桑真心不愿看到她受伤,为了帮自己,她耗费许多修为,至今还没康复。而自己断了两尾,在修为上大幅跌落,最多也只能自保了。 “我就要去,热闹的事不能少的了我。” 面对茉桔的死皮赖脸,他也只好允诺。 “你一会可要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第一个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第84章 夜黑风高,秋意萧瑟。 大周皇城青砖红墙上,两条黑影疾速横行,掠过一干巡逻守卫。 忽的,一颗石子冷不丁的落在漆黑的走道,惊得禁卫军们纷纷抬头看去。 “喵~” 只见一只大白猫优雅地从黑暗走出,踏在青砖上俯视下方的禁卫军,然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转身继续前行。 “哦,原来是猫。” “怎会出现猫呢?” “许是哪位公主妃子养了。” “ 分卷阅读84 无事就继续巡逻吧。” “那也挺奇怪的,怎的脖子上就挂了朵茉莉呢?还是橘色的。” “估计是饰物吧。” “……” 一只大白猫在黑夜穿行,跑出皇城后,站在最高的门楼上化作人形,一览这大周万家灯火熄灭的场景。 藏在他兜里的一朵橘色茉莉化作一缕青烟落在他身边,步子也没站稳,还捂了捂发晕的脑袋。 扶桑瞟了一眼,皱眉斥责道:“都跟你说了别跟来,这倒好了。” “我坐一下就好。”茉桔生怕扶桑真生气把她赶回去,那可就不好了。 见她没像平时那样顶撞自己,扶桑蹲下来坐在门楼上不言不语。 茉桔打坐调息后,睁开眼看到他完好的侧脸,那张俊挺鼻梁下,是张淡薄的唇瓣。虽离得很近,但他的心啊,却是飘得很远很远。 “好了?”扶桑转过头来,发现这茉桔傻傻望着自己。 “嗯。”茉桔点头。 “你可跟好了啊,遇到危险第一个就先跑。”扶桑千叮咛万嘱咐。 “哎哟,我知道啦。婆婆妈妈的,就像个娘们。”茉桔很不耐烦地说。 “死丫头!”扶桑撇嘴近乎咬牙切齿。 国舅府的府邸在整个京都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同死敌宰相府别无二致。只是啊,这里倒是戒备甚严得很,时不时都能看到走廊上有两个午夜家丁交错巡逻,让人无法趁虚而入。 但扶桑是何等人?两人掐了个隐身诀悄悄溜进去,生怕太过招摇惹了里头的九命猫族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们轻悄悄地经过一处屋子时,发现书房的位子烛火通亮,从烛火倒影上看,好似有两三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呢? 扶桑上前去看,茉桔自然也是跟着。两人走到书房门前,只见国舅上官鸿坐在摇椅上正悠然自得地喝茶。扶桑见过上官婷玉,这父女俩长得还是蛮像的,只是这上官鸿看似漫不经心,狭长的眼角却透着一股浓重的算计,就连噙起的笑像极了在盘算什么坏主意的老狐狸。 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中年老人,只不过他们是背对,看不清模样。只是在言语中透露出也是个当官的,其中有一个人在谈如何让国舅给个职位给他们亲戚一个小伙做做。 滥用私权的,在燕国也是有少许这样的。若只是抓这个把柄来推翻国舅的地位,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既然没在这里探查到点什么,就去上官婷玉那边转悠转悠吧。 待他们要出去的时候,忽然有抹黑影‘嗖’的一下消失在那处凸起的假山。虽然转瞬即逝,可那股族人熟悉的气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于是,扶桑拔腿追上。 “臭小子,你跑那里去做什么?”茉桔顾不得太多,拔腿追了上去。 扶桑一路穷追不舍,大抵是到了京都城门外时,那抹黑影就停在一处溪水旁站住。 似乎,是故意将他引来的。 扶桑二话不说,拔起腰间佩剑步步朝他走去。 黑影望着皓皓皎月,只见繁星中一抹流星划过,叹了气。 “你也是九命猫?” 不料,竟是个女声。 扶桑止步,皱眉不展,似在打量:“你就是当初将我打落山崖的那个人?” 黑影忽的转过身,望向扶桑时神色诧异,奈何他只戴了个银面具,看不清模样:“你真是厉害,竟知道我。” “你也是九命猫?”扶桑反问。 “不错。”黑影回答得很干脆。 “既是九命猫,为何来凡间助纣为虐?” “各为其主,更何况,你不也是么?” “我与你不同。” “你是与我们不同,你的气息十分精纯,像是来自仙界。” “我且问你们,当初为何离开妖界,如今为何出现在人界?到底有什么图谋?” 黑影沉默,只是端详扶桑许久许久:“你竟不是和我们一类的?不应该,所有九命猫族都离开妖界了。” 见黑影喃喃自语,好似他们都知道为什么来人界的原因,就除了他,一个被遗弃在浮动山脚下,被姜茶捡回仙山的弃婴。 “告诉我,你们还有多少在人界?到底是为了什么?”扶桑把剑指向她厉声问道。 这时,远处跑来脚步声。 黑影见茉桔来了,丢下一句话就跑:“若要知道为什么,七日后在此处相见。” 黑影溜跑了,扶桑没有去追。他握着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心里头不禁感到失落和难过。 全族人都知道为什么离开,而偏偏是他,留在了浮动山。 “扶桑,怎么样了?你没事吧?”茉桔瞧见黑影了,跑来时见扶桑很是失落的神情,不免有些担心。 “我没事。”扶桑把剑插回剑鞘,转身挪动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你看你这样,哪里是看起来没事的?”茉桔不依不饶。 “你就安静些吧 分卷阅读85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望着这样的他,茉桔转头看了黑影消失的方向。 到底,她对你说了什么? 翌日,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只余几朵绵云飘行。 小侍卫阿元推开寝宫大门,扶桑走出时伸了个懒腰。望着这样极好的天气,理应同姜茶一起观赏才是。于是,前脚踏出门槛,转身直奔山茶阁。 到了山茶阁庭院,见房门依旧紧闭。 “太子,是否将她唤醒?”阿元问。 扶桑摇头,两袖搭在身后道:“她有起床气,莫要打扰她。阿元啊,将我屋子里的那张沉香摇椅搬来。” “是。” 不一会儿,阿元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太监将那把精致用上等沉香木雕制而成的沉香椅搬了过来,还放在几株木棉盆栽旁。扶桑遣散跟随来的一干人,只留阿元在。他摸了摸沉香椅的顺滑,满意地点了头,撩起袍角转身坐下,静静等候她醒来。 在是桑桑的那一会儿,他总是揣好准备的早膳蹲在门口处等,等着等着,也就习惯了。虽然姜茶好几次说让他直接敲门,但他于心不忍呀。 约莫半个时辰后,等着等着睡下的扶桑听到开门声,立马清醒。 只见姜茶浓妆艳抹,一袭碧水锦纱裙将她衬得妖媚动人。和三年前,乃至身为上神的相比已不再清秀淡雅。看她缓缓抬起头来,嘴角肆意上挑,那一刻,扶桑望之痴迷。乃至姜茶行至他面前,他也目不转睛。 “太子,太子。”阿元焦急地推了推为姜茶发呆的扶桑,难得见扶桑会如此这么痴迷一个女子,更是心中暗骂此女狐媚。 “啊?哦。”扶桑回过神,却还是手托下巴定定看着姜茶同阿元讲话:“怎么了?” “该用早膳了。” “那你放好就走吧。”扶桑极为不耐烦地赶他走。 阿元感到委屈,这太子有了女人后,就不要他了。 姜茶淡淡瞥了眼放在石桌上的早膳,原本不放在心上,但看到这些熟悉的膳食,她又转过去看。 “走,一起吃。”扶桑挽起她的手,轻轻拉着她一起走去。 姜茶被他摁住肩膀坐在圆凳上,她看了看那盘素菜春卷,拿起筷子的手不免微微颤抖。 “我特意吩咐御厨给你做了爱吃的桂花糕,素菜春卷,搭配这碗清淡的白粥,很是入味的。”扶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素菜春卷蘸酱,放在她面前的空碗里。只见她一直在发呆,便在她眼前挥挥手。 姜茶回神,端起碗来,夹起素菜春卷轻轻咬了一块。那一瞬间,熟悉的味道侵蚀她的味蕾,令她鼻酸眼红,想起了桑桑。 “怎么了?不好吃么?”看她落泪,扶桑心疼不已,更是慌张了。 做这些,不过只想要她开心开心的。 “没事,很好吃。”姜茶泣声道。 可再次吃上这口素菜春卷时,终是熬不住内心的悲痛,毅然放下碗筷直奔屋内。 扶桑追上去,却见她把房门关了,只好束手无策地站在门口叹气:“对不起啊,我只想让你高兴高兴的。没想到,会惹你哭。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你要是不习惯和我一起吃,我一定不会勉强你的。”关在屋里的人没有回应半分,扶桑不再勉强,不再逼着她回应自己。只好垂头丧气地慢慢转身,想着她会不会突然开门见自己呢? 直到他慢悠悠像个老爷爷走到石拱门时,也不见她有开门的动作。 “太子。”阿元急匆匆跑来,却瞧扶桑愁眉不展,蔫头耷脑的。 方才还好好的,怎转眼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有什么事?”扶桑无精打采地从他身边走过,除了关于姜茶的事,其他的统统别来烦他。 阿元晓得他秉性,无奈此事还非得告知他不可,这可关乎两国大事呢。 “太子,你且听一听我讲。大周陛下命人传话过来,说是要给你接风洗尘,也算作是给你赔礼,摆了晚宴,务必要你亲自前去。” “又是晚宴……这陛下还真是闲的没事做呀?我不推了一回么?”扶桑不悦地掏掏耳朵,依然垂头丧气地走。 阿元颇感为难,抱剑跟他一同行走,还不忘唉声叹气。 “太子你是推掉了,但大周陛下总是要尽到地主之谊呀。更何况,你若不去,这大周陛下定会为难姜姑娘的。就算为难不了,那她家人呢?” “什么?!”扶桑豁然清醒,叉腰站在原地咬牙切齿:“这卑鄙老头,竟算计到我姜茶的头上。我去还不成?” “太子啊,你消消气,消消气,声音太大隔墙有耳。” “本宫今儿个心情不好,不就是要我赴宴,不整点东西出来怎能解气?” “太子,你要做什么?”阿元慌了。 “总之不会死人。” 第85章 霞光万丈,落日余光。残云飘聚在连绵起伏的众山,只见极北处有一颗夜星浮现,慢慢地,夜空悄然侵袭,一轮皓月 分卷阅读86 骤然升起。 皇城宫宴,歌舞升天,自是热闹非凡。 扶桑托着下颚无精打采地饮酒,时而闭目偷闲时,大周陛下却发了话,惹得阿元偷偷溜过来戳醒他。 “嗯?何事”扶桑略有些醉,这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晕。举杯望向大周陛下时,噙起淡笑。 今日宫宴是为扶桑而办,众人的眼睛也是紧盯不放,还有些老臣则是摇头叹气,若不是忌惮他燕太子的身份,早就拍桌咆哮句“放肆”了。 “燕太子是觉得这些歌姬的舞姿不好看么?” 扶桑淡淡瞥了眼,晃着酒盏道:“本太子向来清闲惯了,不爱看这些莺莺燕燕的。” 大周陛下没有因为扶桑的话感到不悦,倒是意料之内。他淡笑:“即使如此,那唯有斗兽方得吸引燕太子你的注意了。” “斗兽?”扶桑确实感到兴趣。 “正是。”说罢,大周陛下转眼看向坐在席上的太子李吉宴。 李吉宴回应,朝他点头。然后抬起手来,对其高呼:“放兽。” 众人望之,还未见其猛兽走来,便能听到厉声咆哮。然后,见十多个壮汉扛着一顶铜铁囚笼,步伐稳健地走上宴台。这时,众人看清被囚禁在里头的,竟是一头身形长达一丈余多,棕黄发毛,黑条遍布全身的猛虎。此虎伏在笼内对外龇牙咧嘴,吓得无数人连连后退。 “老虎?”扶桑挑眉,看它时,只见周身杀气腾腾,还有红光笼罩,这可残杀过多少无辜生灵,才凝出如此重的不详戾气。 大周陛下淡淡一笑,见扶桑临危不惧,不免刮目相看:“对,此虎嗜杀成性,在倾城郡郊外折了不少人才将其捕获。” “陛下,它到底有多重要才能让你宁可折其人命也要将其活捉?”人命对位高权重的王者来讲,无非脚下蝼蚁,看不惯就踩,何须道理? 将其捕捉,为的也只是博取一乐。 大周陛下尴尬笑了笑,竟没想到这燕太子说的话竟这般尖酸刻薄,很难相处。 阿元终于明白了,燕太子实则故意挑衅大周陛下,为的就是他想要为难姜茶。诶,这大周陛下为何就不能放任不管,为何要连连招他家太子呢?他家太子啊,如今可算是成了个见人就咬的狼狗了。 “燕太子,你有所不知。前去捉拿此猛虎的,乃是一些犯了重罪的。若是捉了能侥幸活下,就免去其罪。”李吉宴赶紧出来圆场。 “噢?原来不是牺牲无辜人的性命啊,那本太子还真是错怪大周陛下的用心良苦了。”此话看似和顺,但闻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扶桑又补了句:“既是斗兽,应是将它放出来。但放出了,会不会伤到人?” 扶桑不担心自己受伤,阿元一人曾单挑过十只猛虎,体型比这头大上许多。如今区区一只,出鞘片刻便可夺了性命。 大周陛下视若无其事,胸有成竹道:“燕太子看了就知道了。” “哦?”如此卖弄关子,还真挑起他的兴趣。 “布阵。”李吉宴起身,挥袖高呼。 不多时,一群身穿铠甲的禁卫军携盾持枪冲来,皆是围在宴台旁。待站齐人,他们‘喝’的一声,将沉重的盾牌立在眼前,再将长矛搭在盾牌上。 扶桑见此,不免挑眉。 这大周陛下早就准备好,也怪自己多此一举了。 坐在席位内的文武百官们倒是松了口气,有禁卫军在,也就不怕出牢笼的猛虎会来伤他们。 李吉宴巡视一周,厉声道:“放猛虎。” 十多名壮汉将铁笼放下,“砰”的声响,原本趴在着的猛虎起了身,露出狰狞的獠牙,连那条有半丈长如鞭子的尾巴甩来摆去,看似很悠闲散漫。 猛虎起身,饶是强装淡定的壮汉也会吓得额头渗汗,身子不住打颤。离铁笼很近的一名壮汉走向到门口,拿起锁头要打开时,发现猛虎在逼视他,试图靠近。顿时,吓得他屁滚尿流,摔在地上时惨叫几声,便倒地昏厥了。 其他壮汉也是怕的紧,谁也不想上,可碍于皇命,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看谁先上去。 扶桑觉得有些无趣了,要招阿元去开笼时。一道红影脚踏虚空,身轻如燕翻身略过禁卫军稳稳落在铁笼前。不仅随身佩戴了长剑,竟是名样貌十分英气的少女。 他发觉这少女突然出现,并没有惊起多大的波澜,心里头想啊,必定是大周陛下安排的人。但是,她是谁呢?难道也是一名重犯?若真是重犯,这伙食也太好了吧?养得白白净净的,还给佩剑。 “吉悦,你终于赶回来了?”大周陛下见她时龙颜大悦。 李吉悦转身时撩起披肩,面朝大周陛下半跪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哈哈哈哈,免礼勉励。”大周陛下笑声不断,看向扶桑时,只见他漠不关己地喝酒吃肉,笑容在这时瞬间凝固。 扶桑发现这大周陛下的眼睛啊,老往他身上瞅。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看上自己了。他放下酒盏,抬头看大周陛下时努力扯起一笑 分卷阅读87 。 大周陛下以为扶桑会问此女是谁,没想到不仅不问,似乎对斗兽也没了兴趣。实在头疼,头疼。 于是乎,他只能硬着脸皮为扶桑介绍:“燕太子,这位便是朕的爱女五公主,李吉悦。她呀,跟随剑圣出宫历练许久,终于是回来了。” 说起剑圣一人,最为激动的乃属阿元。阿元能有如此厉害的武功,也是拜剑圣所赐。所有人都以为剑圣不收徒,其实不是不收徒,而是膝下有一子,已继承他的剑术。收李吉悦为徒,也是偶然间。这件事剑圣和阿元书信往来时,有提起过,说给他找了个小师妹,却没道姓名谁。如今看见了,他能不激动吗? 要是李吉悦来了,是不是说他爹也来这里了?要是被发现自己失踪多年一直跟在燕太子身边,会不会拿起传家大宝剑追他砍呢? 扶桑倒是一脸平淡,反正剑圣是谁?跟他有关系么?李吉悦拜师回来就回来了,有必要跟他介绍么?唔,好困啊,吃饱了真想睡觉。诶,也不知姜茶现在如何了?吃饭了吗?今天心情可还好些了? 李吉悦看向扶桑时,初见眼睛不由得一亮。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大抵讲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李吉悦欢喜,朝扶桑行礼道:“吉悦千里赶回来,就是想见一见燕太子。果然,不负众望。” 扶桑愣了愣,不知怎么回应,便扯起笑来谦和回应:“彼此彼此。” 大周陛下看得出李吉悦初见燕太子的态度,不由得扬起慈父般的笑意。想起他们两个若是能修成正果,于两国之间也不失为件好事。 李吉悦行礼后,转身看向笼中猛虎,又看昏厥不醒的壮汉躺在冰凉的地上,对其余候着的人道:“你们连同他一起下去。” 壮汉们闻言,感激涕零,纷纷将昏迷不醒的壮汉扛走。 壮汉们走后,李吉悦露出厉色,拔出长剑,持着它走路带风。 “这丫头是要单独斗兽么?”扶桑摸摸下巴,原本睡意袭来,不料全然散去。 阿元倒是沉默不语,抱剑望向李吉悦时,心里头想着莫要连一头老虎都打不过,这是会丢了剑圣的名声,也会丢了他的面子的。 李吉悦靠近铁笼,挥剑刹那,一刀冷光划过铁锁。铁锁‘咔’的断成两截,铁笼的门也在这时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来。猛虎走去,用头顶了顶,发现这铁门竟轻易被推开。于是,便大摇大摆,临危不乱地走出来。 众人屏息以待,看李吉悦如何制服这山中猛虎。 “啊~”在所有人感到紧张,刺激,期待看李吉悦出招时,扶桑好巧不巧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还面无表情又睁着一双惺忪睡眼。 想来,他定是觉得自己磨叽,无趣了吧? 李吉悦咬一咬牙,顾不得猛虎正从铁笼里走出,持起长剑逼向猛虎。不料,猛虎一个跳跃,躲过她的攻击,站在她后背处对其咆哮。 “畜生!”李吉悦受不得被这猛虎挑衅,转身刺向猛虎。猛虎又是躲又是飞扑,几番较量下,只见李吉悦满头大汗,猛虎身上添了不少的新伤。 但这样的较量实在无趣,扶桑终是忍不住,对阿元招招手。 阿元跑来,蹲在他身边问:“太子,有何吩咐?” “太慢了,给我解决喽。”扶桑讲完,感到困意袭来,便趴在席上倒头大睡。 阿元撇撇嘴,看向李吉悦时不由得感叹。 爹爹啊爹爹,你怎就收了个半天没把这头猛虎打趴的徒儿呢?枉你还是叱咤江湖的剑圣,还是抵不过黄金诱惑啊。 李吉悦以为自己能够轻易斩杀这头猛虎,不料这头猛虎竟不是吃素的,也难怪派过去的人也折去了许多。当她转头趁机看看扶桑是何表情时,瞧他居然蒙头大睡,气得差点吐血。 老娘拼死拼活斗兽,你竟然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86章 李吉悦气得起身挥剑时,没想这头猛虎趁她不注意溜了过来,它跃至半空,挥掌而来。 欲要拍碎她的脑门时…… 大周陛下坐不住,起身高呼一声“悦儿!”时; 李吉宴急得那是胡乱翻找长剑,想要赶过去护妹时; 众人抬手用袖子挡脸,不敢看到这么血腥画面时…… 阿元跃过李吉悦,凌空一个螳螂腿,就将飞扑过来的猛虎踹飞回铁笼。猛虎滚在铁笼内嗷嗷惨叫,阿元落地时抬手弹了弹肩上的灰尘。转过身朝大周陛下行礼时,只见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用力太猛了? “小心!”李吉悦高呼,只见被踹回铁笼的猛虎嘴角噙着血,却发了疯地扑过来。 阿元挑眉,只闻周围的人发出贯穿耳膜的厉叫,堪比猛虎还要凶险。他拔出长剑,侧过身将其掷飞。寒光冷冽的长剑如一道残影略过,只闻猛虎惨叫几声,步伐也渐渐慢下,最后咳了几口血就倒地不醒。 尖叫声戛然而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分卷阅读88 ,唯独李吉宴跑来慰问李吉悦伤了哪里。 “啊……”扶桑趴在席上睡得不是很舒服,感到手臂酸疼,打哈欠起了身对阿元说:“阿元啊,你这也太慢了吧?” 阿元跪下,故装出愧疚的模样:“卑职无能,还望太子惩罚。” “要罚也是回去弄死你。”扶桑故作凶恶模样,转头看向哑口无言的大周陛下说:“不好意思啊陛下,饶了你的雅兴。这酒肉呢本宫吃都吃过了,身子困乏得很,就不多逗留了。” “那,那送燕太子回宫……”大周陛下尴尬地笑了笑。 本以为,李吉悦拜剑圣为师,学出的剑术可谓是登峰造极的。虽在斗兽上花费了一些时常,但没曾想燕太子的贴身小侍卫武功竟如此了得。不禁感到是自己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回蓬荜宫的路上,扶桑坐在轿撵上打瞌睡,阿元紧跟其后。在拐弯的一处走道,竟有个身穿布衣,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抱着一把大剑站在路中间,挡了他们过去。 阿元瞧那人时,吓得缩头。 扶桑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来扯去,醒来看了看,发觉这阿元竟拿自己的袖子挡脸。这是怎么了?他看去时,见前方有人,便道:“停轿。” 轿子落地,扶桑懒得起身,对阿元说:“本宫看他拿剑的姿势和你一样,你爹?” 阿元仿若吞了千万只苍蝇,露出惊愕的神情,他颤着语气道:“太,太子,你怎么知道的?” 扶桑撇嘴很是不屑,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猫仙吧? “去叙叙旧,明日再回。”扶桑觉得,这对父子好久没见,定会把酒言欢的。 奈何,阿元露出苦色,想恳求留下时,扶桑喊了句‘起轿’,无情地走了。 果然,那老头也就是剑圣,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也就主动让出条道路来。 “臭小子,还不过来?”剑圣厉声。 阿元支支吾吾,忽的,灵机一动,拔腿就跑。 “喝,见了你老子还想跑!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断喽。”剑圣对手掌各吐了口唾沫,便拔起大长剑追击阿元。 蓬荜宫宫门口,一群奴婢候着,扶桑从轿辇下来时,有个小太监跑的极快,到他跟前跪下。 “何事?”扶桑困得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太监将信封举得老高,战战兢兢地说:“这是五公主让奴才转交给燕太子的书信。” 扶桑取了书信,捂着嘴打哈欠说:“信收了,都可以滚了。” “是……”一群浩浩荡荡的奴才们扛起轿辇离去。 扶桑一人自在,边走边拆信,却又不自觉往山茶阁走去。 借着朦胧月色,树影照拂。粗略看了一遍,却有一处惹得他困意全无。 投壶? 这五公主邀请我和茉桔明日去御花园投壶投壶这玩意,最适合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了。唔,正巧寻思如何让姜茶开心,投壶一事可以允了。 扶桑满心欢喜,大摇大摆走到山茶阁时,只见山茶阁的房门依旧紧闭,但屋中烛火明亮,时而传出鬼畜笑声。这么熟悉的声音,也就只有茉桔这丫头了。 难怪啊难怪,一整天没出现,也没来烦他,竟去寻姜茶了。 扶桑走到门前,咬了咬大拇指,思索是要直接砸门呢?还是先轻唤一声? “咿呀——” 门打开,烛光也跟着照了出来。 扶桑欣喜若狂,以为是姜茶,没曾想竟是茉桔这丫头,见她满脸通红,一双大眼睛迷醉的看他,还咧起傻笑。他嫌弃地摁住她的头,往门边一推道:“你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呀?” “酒?”茉桔迷迷糊糊地想了想,然后猛摇头:“我没喝,一点都没喝!” “还没喝?满身酒气,就数你最重了,给我死出去!”扶桑一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将她推出屋内。 茉桔被推得措手不及,转身欲要和他理论理论来的,不曾想这门怎么就关了呢?于是啊,她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看里头的人。看呀看呀,没看出个所以然,也就独自一人离去了。 扶桑趴在墙上,透过窗户看茉桔走了,也就把门打开,再看向姜茶的时候,只见她也是满脸通红,独自一人喝酒,还打了个酒嗝。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扶桑走过,将她手里揣的一壶酒夺下,坐在卧榻上和她面对面直视。 姜茶像个犯错的孩子,嘟嘴不知所措,只好把玩胸前的一缕长发。 “知道错了就以后别喝酒了,你身体不好。”扶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姜茶叹气,委屈巴巴地说:“想家了。” 一句‘想家了’,令扶桑沉默。 他在想,自己这么费尽心思将她抢到自己身边,真的是件对她好的事么?看她整日愁眉苦脸的,真希望她能变回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姜茶啊。放下酒壶,扶桑抬手捧着她柔软的小脸蛋,见她合起眼把整个头望自己手掌上靠,还扯起甜甜的笑来。心口那处啊,比吃 分卷阅读89 蜜糖还甜。 “明日随我去御花园玩投壶,后日就带你回家住上几日,你看可好?”扶桑不想编织个囚禁她飞翔的网,只要她想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唔……好。”姜茶乖乖地点了头。 “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喝酒?”只有她喝酒时,才会听她说真心话吧。 姜茶起身,又继续玩弄一缕发道:“原本也没想着喝的,茉公主来了,和我谈谈心,听她将起你许多事,又想到桑桑,就不自觉喝了。” “茉桔这死丫头竟然背着我说坏话?”扶桑气得牙痒痒的。 姜茶抬起头来,盯着他噘嘴说:“你总是捉弄太傅,欺负茉公主,还仗势欺人,甚至不经皇帝允许,私自挪用国库救灾。虽挨了十鞭,但燕国子民不断歌颂你的好。” 前者扶桑听了,想立刻去打茉桔,可听到后面,他却得意洋洋:“国库之所以被称为国库,就是存这些钱来救济子民的,只是那时应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不像个坏人,却比坏人还要让人头疼。”姜茶喃喃自语。 “诶,不,你误会了姜茶。我只是……”扶桑苦口婆心解释,发现她靠在墙上睡下了。 无奈叹气,要怎样才能消除她对自己的负面印象呢? 瞧这外面的秋风凉飕飕从大开的窗户飞进来,未免姜茶着凉,他走去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帐时,才把她轻轻放下,待盖上被褥,便在额前留下一吻后悄然离去。 梦中迷雾朦胧,一棵花开满树的木棉,有张摇椅,摇椅上放着本书。风吹起,便轻轻地摇呀摇。在摇椅旁,是张石桌,石桌上有双筷子,却不见食物。 “小姐,用早膳了。”干瘦又高挑的扶桑捧着盘子笑嘻嘻地走到石桌旁,还对她招手:“小姐,你快来呀!特意给你做的素菜春卷。” “好,我来了。”姜茶连忙跑去,奈何一动身。整个人就从床上滚了下来,脑门好巧不巧,磕到了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姑娘,你怎么了?没伤着吧?”端水要来伺候姜茶的桑桑,本在整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不想一个没注意,就看到她从床上滚下来了。 许是屋内桑桑的声音颇有些大,引得在门外坐着摇椅吃青枣的扶桑拔腿冲来。 “怎么了?姜茶你怎么了?”扶桑进来时,见姜茶躺在地上揉头,赶紧地冲去把她抱起。 “你?你放我下来。”姜茶又羞愧又恼怒。 “听话,都砸到头了,就不要乱动了。”没曾想扶桑的呵斥,竟让她乖乖闭嘴。 “你怎摔了呢?”扶桑对她脑门吹了吹,看到桑桑时低吼:“你怎照顾的?这么粗心大意要你何用?” 桑桑吓得跪在地上抽泣:“太子饶命,是奴婢疏忽大意,奴婢甘愿领罚,还望太子饶命啊!” “饶命?哼!” “这也不能怪她,是我自己的问题。”姜茶替桑桑求情,也不晓得这个喜怒无常的燕太子会不会弄死她。 扶桑收敛怒意,对桑桑说:“既然姜茶都替你求情了,还不滚去喊御医来?” “谢姑娘求情,谢太子的不杀之恩,奴婢这就告退!”桑桑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还在,吓得当场拔腿就跑。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姜茶推了推这个疯狂给自己脑门吹气的人,总觉得大惊小怪还十分幼稚。 扶桑坐下来,不满地撅起嘴巴说:“以前某个人告诉我,只要摔疼了,吹一吹就好了。” “何人这般幼稚呀?吹一吹怎会好了呢”姜茶不由得轻笑。 扶桑很想告诉她,就是眼前的她说的。在仙界,没有什么是吹一吹不能解决的。只是在凡间禁用法术,他也只能假装施展了。 第87章 “来人,端醒酒汤。”扶桑一呼,马上有个宫婢揣着一碗醒酒汤跑来。 “我头不疼了不晕了。”姜茶不喜欢喝,却坳不过扶桑已经舀了一勺递到嘴边。无奈至极,她只能忍着一口一口喝下。 “不喜欢喝醒酒汤,那昨晚别喝酒,不知道酒后伤身么?” “我昨夜……没跟你说胡话吧?”姜茶小心翼翼地问。 扶桑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凑近姜茶时轻声低语:“昨夜呀,你可说了离不开我之类的话,让本宫感到十分心动。” “滚!”姜茶气得把他推开,就算是喝酒说胡话了,也一定不是这些话。 闻言,扶桑咯咯大笑,见她有力气推自己,也就不调戏了。 “你昨夜答应我,早膳后随我去御花园玩投壶。” “投壶?”姜茶皱眉回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对!你可是答应我了,不许反悔。”看他这样,想要推辞怕是不行了。 姜茶只能应下,谁让自己喝酒说胡话,答应他了呢?对于投壶,她一向很感兴趣,只是…… “听说五公主马不停蹄赶回京都皇城,为的就是昨夜在宴会上大展风采,博取你好感?” 分卷阅读90 “你这是吃醋了?”扶桑欣喜若狂,一般当面问其他女子的事,多半是在乎他了。 “你莫要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愿打扰你和五公主的姻缘。此次去御花园,怕也是她约你。我一个闲人,去了不大好。”姜茶理了理袖子。 “你在我这里,就是个很闲的人。只不过嘛……”扶桑环臂,背对她卖关子说:“太子的两位正妾妃子也会去。” “我去。”姜茶不暇思索的态度,令故作淡定的扶桑心里头一阵酸疼。 只有搬出上官婷玉,她才肯去。什么时候,她也会随心一把呢? 夏至秋来,是个百花凋零,落叶归根的季节。 即便如此,御花园不仅不乏花开,一眼望去,尽是各色争艳齐放,白如寒冬霜花,黄如银河繁星,红如焚天烈火……过目之皆是不忘。 这时,一支红翎箭‘咻’地掠过空器皿,像头蛮牛般扎在花堆中,惊得枝摇瓣落。 “欸,怎又投不中?”姜芸气得跺脚,更是不甘地再拿来一支对准器皿半眯眼瞄准。就在她努力瞄准时,‘咻’的一声,一支红翎箭竟投进了她的器皿。 这下,姜芸气得叉腰看谁敢这么大胆时,发觉竟是五公主李吉悦蒙眼投壶。 李吉悦取下黑绫,瞥了眼器皿里唯一一支箭,扬起嘴角略带歉意道:“抱歉啊皇嫂,我不是有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姜芸难道看不出来? “哎呀,坐下来欣赏五妹投壶不好么?非得凑热闹,来来来,本宫命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鲜花饼。”李吉宴坐在棚内悠闲自得,却嗅到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一看是姜芸和李吉悦对视,那两人的眼神仿若能诛天灭地。为防止两人打起来,他这个做丈夫又做哥哥的,也只能过来劝架。 姜芸明白自己没有投壶天赋,索性丢掉红翎箭跟李吉宴回棚子时,发现坐在一边的上官婷玉却对她露出一抹嘲笑。 “不行就不行,非得逞强。”上官婷玉抿了口茶,理了理发髻不觉明历地说。 “东西不好吃吗?要不去陪五妹妹练投壶去?”李吉悦拿姜芸和李吉悦没办法,却能治得了这个上官婷玉。 上官婷玉哑口无言,只能将这气吞入腹中。怒嗔姜芸后,朝李吉宴行了礼就朝上官婷玉走去。 上官婷玉依然蒙眼投壶,听到身边有人靠近,淡笑地说:“又被太子哥哥欺负了?” 上官婷玉不语,却有个小太监躬身快速跑来,站在棚子前高呼:“燕太子到!” 李吉悦欣喜若狂地扯掉蒙眼的黑绫,却也没笑多久。她看到燕太子竟在光天化日下打伞,可眼下秋至冬欲要来,不似夏日那般酷热难耐。 当他缓缓行来,才发现他只是为身边的白衣女子遮阳,还顺手折下一株菊花递给她。 如此献殷勤,令李吉悦心感不悦。 明明只是邀请他来,怎的带了其他女子过来她又是谁? 上官婷玉发觉到这李吉悦眼底蹭蹭飙升的怒火和对姜茶的疑惑,不免酸言酸语:“这燕太子还真是十分宠爱姜家二小姐呢。” “姜家二小姐?莫不是前天在百花大典当众给燕太子一巴掌的待召?” 姜茶给扶桑一巴掌的事,已是家喻户晓。 “对啊,如今已不是什么待召了。那日啊,燕太子不仅不恼怒,还向陛下要了人,让她跟在身边。也不知这姜茶啊,用的是什么狐媚手断,竟让这燕太子对她痴迷。”上官婷玉冷笑,也很怀疑燕太子这个人的眼光,明明被打了,还那么喜欢她?莫非有特殊癖好,对她也只是图一时新鲜? “你给我闭嘴上官婷玉,我姜家的姑娘岂是你乱嚼舌根的?若论手断,还真不比某些人动用关系才高攀到侧妃位。”姜芸容不得别人这么诋毁姜茶,特别是当初派人要杀了她们的上官婷玉。 虽然这事被压下,但对她的厌恶不减。 李吉宴压根没想把上官婷玉带出来,只是这五妹妹跟她走得近,非得要她也一起出来。现在好了,刚劝了一个,现在又继续拌嘴。 哎,处在水深火热的李吉宴一不做二不休,甩甩手两袖清风,往另一处走去,假装在欣赏满地黄金的菊花。 李吉悦自小就很爱黏李吉宴,却又十分听皇后的话。小的时候也跟上官婷玉走的近,更是将她当做未来嫂嫂看待。没想到跟随师父剑圣在外游历数年,到了李吉宴大婚时,赶来发现太子妃竟不是上官婷玉。而是一个不相识的姜芸,她很是排斥。 就算在大婚后一月,将上官婷玉纳为侧妃,她还是心中不满。但贵为公主,她只能表面上对她客气,却也容忍不了这两人大摇大摆的欺负上官婷玉。 而她看了看渐渐走来的燕太子和姜茶,瞧他百般讨好,却不见伊人笑。许是自己看得太过明目张胆了,这燕太子居然把这姜茶搂在怀里,她越是挣得厉害,这燕太子跟是上头,还……还咬了她的耳朵。 李吉悦望之,面红耳赤。赶紧捂住眼,可方才的画面挥之不去,映在脑海不断重播。 分卷阅读91 于是,她拔腿急速走去。 “茶茶,你看这朵如何?要不要摘回去泡茶呢?”扶桑乐不思蜀地问。 茶茶? 姜茶感到全身鸡皮疙瘩蹭蹭暴涨,又恼怒这人的放荡不羁的行为。想和他保持些距离,发现上官婷玉看着她,这李吉悦也杀气腾腾地来了。只好故作小鸟依人的模样,钻在他怀里轻柔地说:“嗯,那就摘了吧。” “来人!”扶桑美滋滋地搂着姜茶的小蛮腰,展臂高呼。 尾随的一群小太监听命,便蜂拥而来,纷纷撸起袖子准备摘。 “把这些菊花都给我摘了。” “是。” “且慢!”李吉悦呵声制止,对扶桑行了礼:“燕太子。” 窝在扶桑怀里的姜茶欲要跟她行礼时,却被扶桑攥住臂膀,不让她动弹半分。明显是给李吉悦看,他的人无需跟她行礼,又因不许他们摘花,板着张凶巴巴的姿态道:“御花园的花就比本宫还要金贵,动不得了么?” “不敢,只是燕太子你初来本国有所不知。这片菊花乃是异国进贡,父皇喜欢的紧,命人培育了数年,如今好不容易开了花。倘若随意摘去,不仅会令我父皇龙颜大怒,也会责怪我的不提心之罪。”李吉悦抿嘴。 这世上,有长得比扶桑还要好看的人。这些年游走江湖,她算是见过一二。但燕太子却只有一个,若不是碍于这个身份,她又何苦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父皇跟她讲过,她若是能赢得燕太子欢心,成了太子妃。日后必定是燕国皇后,燕国又因一夫一妻,日后想要什么不也是囊中之物么? 可如今,这燕太子竟要了姜二小姐,不就摆明告诉全天下,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么? 但以姜二小姐如此卑微的身份,燕国那边怎会同意? 尽管艰巨,但她无畏。 “如此说来,倒是你为本宫着想了。也罢,既然摘不得,那我们去玩投壶。”扶桑懂得入乡随俗,来者是客的道理。要是闹得不大好,燕国在怎么宠爱他,他也不想在日后离去,还给燕国留下不好的名声。 “你看可好?茶茶。” “就依你的。”姜茶暗地里推了推他,他却将她揽得更紧。 两人明里暗里地推来搂去的,旁人看了,总觉得是在大庭广众下大秀恩爱,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 “燕太子,此次来投壶的大多是皇孙贵族,这姜二小姐来,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闻言,痞里痞气的扶桑挑起姜茶的下颚,忽然一本正经:“本宫的女人自是未来的太子妃,亦是燕国皇后。这样的身份,比起在场任何一人,都要尊荣。” 姜茶凝视扶桑真诚的眼神,心头深处莫名产生一股久违的悸动。 这份悸动,以前出现过,却十分短暂。可如今呢?却越发强烈。 扶桑松开姜茶的下巴,揽着她的肩膀,望着李吉悦一副懒散:“本宫允你来,不过是为博取茶茶一笑。当真高抬自己了?欸,无趣,茶茶,我们走吧。” “好。”姜茶没想到这扶桑损起人来,还真是嘴巴不饶人。 他是没看到李吉悦那张坚定的脸黑了又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88章 气哭李吉悦后,扶桑揽着姜茶率领一干宫婢招摇大摆地走出御花园,哪怕是离去时,听到李吉悦把受到的委屈撒在下人身上,他们也毫不在意。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独自跟茶茶相处,莫要在这里打扰。”途径荷塘,扶桑依旧揽着怀中不言不语的人儿。 “是,奴婢告退。” 众人离去后,过分安静乖巧的姜茶动如脱兔,推开扶桑和他保持距离。 扶桑望着悬在半空的手臂,又看她离得自己很远,只是轻笑地将手臂放下。 “怎的了?恼羞成怒了?” 姜茶低头一副恭维,又怕被路过的宫婢们听到,只好压低声音:“不是来投壶么?怎就走了?” “我以为何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扶桑不以为然,见她认真点头,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姜茶止步不前,皱眉戒备地说:“但说无妨。” “欸,你离我这么远,跟你讲话必定是要扯嗓子。你要是杵着不动。我也就大声说话了。”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的扶桑,假意高呼。 姜茶吓得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刻意压低声调就是为了不被他人听到。他倒是好,明明晓得她意思还故意为之。气得她只能对他干瞪眼,又无可奈何。 扶桑固然高兴姜茶离自己这么近,但捂着嘴又怎能说话呢?于是,指了指她的手。 “你小声些,我就放手。”姜茶警告。 扶桑露出无奈神情,他要是真想说话,依姜茶这缚鸡之力,只需他一指的力气。面对她的警告,又享受和她近距离接触,扶桑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点头。 姜茶松开手,皱眉问:“还没告诉我你这 分卷阅读92 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扶桑捻起她一缕乌黑发亮又顺滑的长发在掌心玩的不亦乐乎:“你不是见到上官婷玉不开心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 “目的既已达成,为何要在闲人在的地方久留呢?投壶这事,我只想带你开开心心,不抱任何目的玩耍。” “我可没说喜欢投壶。”姜茶揪回自己的头发,别过脸不去看他。 扶桑难得见她如此,两手放在背后,俯下身凑近些,噙起一贯温柔的笑:“我们出宫吧。” “去哪?”他是燕太子,大周陛下只负责他安危,并不能约束他的自由。 “姜府。”扶桑道了一句,转身就走。 “姜府?”姜茶回惊作喜,提起裙子顾不得他人眼色小跑追了上去:“为何要去姜府呀?” 瞧她兴高采烈又十分好奇的模样,扶桑故作姿态,五指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某些人不是想家了么?” “你,你是为了我?”姜茶心知肚明他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为了自己,可当她真真切切地得到回应后,心里的滋味确实那么的不一样了。 望着他的背影,明明是个身份尊荣的燕太子,怎的就觉得似曾相识呢? 扶桑要去姜府的事,还没出宫就已传入宰相姜允翔的耳中。于是,他快马加鞭,命人速速把姜府重整干净,连入门处都铺了张直通厅堂的红地毯。 马儿拖着笨重的车厢‘咕噜咕噜’地走,踏在石板上的马蹄铁发出‘哒哒’声。车夫‘吁’地拉长声调,拽了拽拴马绳,这才在姜府大门口停下。 车刚停下,候在姜府大门口的姜允翔身着平服,抬手示意下人。 姜家下人得令,有的跑到车上掀开了车门,有的快步跑到马车前趴下,当个脚踏凳。 “哟?”扶桑从车厢内出来,瞧这一排排的人跪在地上给他当脚踏凳的模样,不免有些吃惊。 姜茶虽没出来,但能从车厢内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一切,不免扯起一抹嘲讽。 姜允翔看扶桑迟迟不下来,生怕自己做了些惹得他不悦的事,跑了过来朝他行礼:“大周宰相姜允翔拜见燕太子,做得不稳妥之处,还望告知。” “宰相做的很好,只是本宫微服出行,只想低调而行。”扶桑把玩佩戴在大拇指上的翡翠指环。 虽说没直接戳破,姜允翔却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对当脚踏凳的下人说:“下去拿脚踏凳来。” “是!奴才这就去。”姜家下人吓得拔腿去取脚踏凳,来回不过眨眼间,却已放好。 扶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坐在车厢里的姜茶说:“可以下来了,茶茶。” 茶茶? 姜允翔挑眉,没想燕太子竟对这丫头这么宠溺,直呼闺名了。 姜茶走出车厢,和扶桑一起踩着脚踏凳下来。在姜允翔的注视下,他竟明目张胆,无所畏惧地和姜茶十指相扣。 姜茶欲要挣脱,他却握得更紧。直到她疼得皱眉,不再挣扎后,他才微微松了松力道。眼睛看她时弯成月牙形,还咧起得意的笑。 这不是在告诉她不听话的下场么? 干站的姜允商看这两人在眉目传情,只好无奈打断:“燕太子初登鄙府,是臣之荣幸。现下已在厅内备好茶点,还望燕太子不嫌弃。” “正巧,本宫也口渴了。”扶桑不喜和他人打交道,但为了让姜茶能在姜府有个面,他也就做做样子。 “太子,我先回屋了。”姜茶只觉得他们男子去厅堂,必是没有自己的事,不如就回满星苑好好歇歇,正好能远离他一会儿。 扶桑怎不知她心中所想,却顺从她意愿点头。 姜茶和扶桑一起入府后便分道扬镳,在厅堂内,坐在主位上喝着姜允翔亲自递来的茶轻啜小口,就懒洋洋地斜靠在椅上玩弄扳指。 扶桑造访姜府的事,整个院子都知晓。女眷们纷纷宿在闺房中,却只有这个姜老太被姜允商扶着进来。原本要给他行礼,扶桑瞧她走路不稳,生怕一个不稳摔了便下黄泉,索性摆摆手让她免了礼数。 这下,姜允商,姜允翔和姜老太都坐在厅堂里,气氛显得更尴尬,特别是侍从阿元这臭小子从昨夜就没回来过,怕是被他剑圣阿爹打得骨折,不成人形了吧? “燕太子的到来,使得姜府蓬荜生辉啊。”姜老太开了口,一副端庄慈爱的模样。 在扶桑眼里,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如此作假,他倒是不放在眼里。继续低头把玩扳指道:“哪里哪里,只是茶茶想家了,本宫才带了过来。”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他能来是托了姜茶的福,要谢就去谢她。 姜老太尴尬一笑,早就听闻这燕太子喜怒无常,放荡不羁,没曾想竟还是真的,还目中无人。 “茶儿确实是个念家的人……若伺候你不得当,还望你海涵海涵。” 扶桑瞥了眼姜老太这副心疼姜茶的面孔,估摸也是晓得他喜欢姜茶紧,变个话来顺了他的意。既然人人都说他喜怒 分卷阅读93 无常,那他就嚣张得彻底,更是看不惯姜老太许久了:“姜老太这是哪里的话,我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会让她伺候呢?若是要伺候,理应是本宫才是。” “这?!”姜老太愣的迟迟回不过神来,这世上哪有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没想到燕太子你如此疼爱小女,真是令草民汗颜呀。”姜允商忍不住吱一声。 扶桑挑眉,盯着姜允商眼神微寒。 这人打自姜茶出生后,就不喜欢她了。乃至现在都对她不闻不问,害得她如此沉默寡言的,也是眼前这人了。 “茶茶是个好姑娘,有本宫在,断然不会让她遭受一丁点委屈。她如此念家,本宫理应是要陪她,往后会在府中叨扰多日。”扶桑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姜家半分,更是让姜家人忌惮。只要这燕太子留一日,那他们行事也要处处小心。 “燕太子,鄙府简陋,怕是会委屈了你尊贵的身份。”姜允翔激动地说。 “来此之前本宫已和陛下说了,陛下也允诺了。这圣旨嘛,怕是待会就下来。”扶桑抿起一笑,却让姜家人闻风丧胆。 “太子都这般说了,那臣马上吩咐下人将你的住处备好。”这突如其来的入住姜府,确实让姜允翔措不及防,更怕怠慢了他。 “不必了,本宫住在满星苑就成。” “满星苑?这……怕是不妥。”姜允商急了。 “如何不妥”扶桑挑眉。 “满星苑是小女住处,又偏远简陋,不适宜燕太子你啊。” “三老爷怕是不晓得一事。”扶桑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在整个厅堂回荡:“陛下已将茶茶送我,也就是说如今是本宫的人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于情于理都是理所当然。既然你提起满星苑偏远简陋,那就再修一修。把墙砸了,整个近道不是件难事。” 姜允翔很想问扶桑为何这么清楚满星苑那边的布局,甚至打那堵墙的主意。要知道,这堵墙后的一处院子,恰好是姜老太诵经拜佛的佛堂。 姜老太对姜允翔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让他顺了燕太子的意思。 一座祠堂,砸了就砸了。 扶桑笑看厅堂内三人的眼神交流,觉得有趣得紧。他突然起身,抬手理了理褶皱的宽袖对他们说:“本宫有些困乏了,就不和你们多言了。宰相,莫要让本宫久等了。” “是。”姜允翔无奈点头,瞧他孤身一人,没个侍从跟随,想吩咐下人跟随时,扶桑抢先话机。 “本宫认得路,就不劳烦了。”扶桑摆摆袖子放在身后,很是惬意地踏出厅堂。 第89章 满星苑,因姜茶久居皇城,极少回来。姜芸嘱咐过下人照看,但他们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扶桑徒步前往满星苑的路上,途径小道,从繁花似锦,遍地葱郁,再到花败叶落的庭院。他止于硕果累累株木棉树下沉吟不语,望着褶皱如老人皮的树皮刻了几个斑驳字迹。抬起手,指腹抵着凹进去的字,眼神微闪而悲凉。 两棵木棉树,一棵是朝阳城的鱼干,而另一棵则是满星苑的桑桑。茶茶,对不起,我的出现竟害得你这般难过。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委屈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姜茶端了盆水站在屋门口,恰巧看到扶桑站在木棉树下,又瞧他看得刻在树上的字那般认真,不免打扰。 扶桑收回手,一改方才的神色,对姜茶报以温柔的笑。看到她端水的模样,眉头一皱,快步走了来:“端水干嘛?” 姜茶垂眸:“觉得下人打扫的屋子还是不那么干净,我便自己动手了。” 对于下人,这点她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不知她是累了,不想跟这些人计较,还真是心地太善良了。 扶桑不愿拿这微不足道的事来奚落她,干脆夺了她的水盆:“此事怎能少的了我?反正闲来无事,动动手无妨。” “燕太子,使不得啊。”姜茶过去抢,扶桑像条泥鳅从她身边滑过,还端着水一脚踹开了屋门,更是不洒出一点水地跑了进去。 姜茶无奈,只能任由他的性子了。 一条帕子掷于水盆,一双芊芊素手拿着它拨来撩去,还拧了拧,满心欢喜地擦了擦了积了不少灰尘的摇椅。要知道,这张摇椅可是姜茶最为喜欢的。想起这些人这般对待姜茶,气得他咬牙切齿,加重力道和速度疯狂擦拭摇椅的每一处。 姜茶站在一处看得目瞪口呆,他这般疯狂卖力,还真有些心疼自己的摇椅。可在这里这么久了,她倒杯茶走来:“燕殊,都这么累了,停下来喝口茶吧。” “欸?好。”难得姜茶没有再称他为太子,开心得把帕子丢掉。看手脏兮兮的,还沾了不少的水,只好粗鲁地在袖子上擦了擦。 姜茶见此,掏出条帕子来给他擦擦额上的汗。本专心擦手的扶桑愣了,看她这般认真的模样,静得连呼出的气都是轻的。 “好了,喝茶吧。”姜茶不以为然,甚至没发现自己的举止异常。b 分卷阅读94 r   “诶,好咧。”扶桑开心地接过茶杯,当她的面一口饮尽。 “这么渴?”姜茶皱眉,这是心疼他渴了都不说。不等他发话,姜茶夺走茶杯重新倒茶。拿起茶壶要倒时,发现茶水不够了,要出去时,一堆姜家仆人蜂拥赶来。 “太子好,二小姐好!”众人齐声,如鼓敲响。 “这是?”姜茶初见这么多的姜家仆人站在这里,以前看到这样的阵仗,是他们来京都的时候。 扶桑走了出来,挽着姜茶的手,对他们挥挥手道:“去做你们的事吧。” “是!”姜家仆人得令后,眨眼间四散而窜,有的夺过姜茶手里的茶壶去沏茶,有的进屋重新打扫整顿,有的在庭院忙活,除一除杂草,有的抡锤子,对墙壁比划一番后开始砸…… “这,这后面可是祖母的佛堂了。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定会恼羞成怒的!”姜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去拆墙,过去阻挠时被扶桑一条铁臂勾住脖子,揽入怀中。 “忘了同你讲了,是我吩咐他们这么做的。你爹爹都说了你这边简陋偏僻,不把墙砸了怎么会离厅堂近呢?” “我清闲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清闲我不清闲啊,阿元不在身边,我无趣了只能时时刻刻粘着你。所以,我是要跟你同住的,这事他们都允了,满星苑也就要修整好些,好衬托我的身份。” “什么你要和我同住?!”姜茶声音很大,惊得周围下人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做事。 “对啊,你是我的人,跟我同住也没什么关系。”扶桑很是理所当然。 “我……我可没答应。”姜茶气急败坏,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不答应也没法子!趁他们在修整,我带你出府溜一圈。” 扶桑此言一出,姜茶就知道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为免被他人笑话堂堂姜二小姐故作娇柔被燕太子强迫拽走,只好顺从他的性子离去。 京都城的集市异常热闹,喧哗不息的呦呵和来来往往的人流,犹如永无止境的河川,奔腾于商贩间。 一辆马车咕噜行驶,在一处茶肆停下,走出了一对俊男美女。 只是这随行的姑娘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想来是这位公子惹她不快。公子和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公子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公子兴高采烈地跑到姑娘跟前,给了她一个捏泥猫。姑娘原本板着脸,见了这捏泥猫忽然微微一笑。 “茶茶,快看,前面好生热闹啊,去瞅瞅?”扶桑看她爱不释手地拿着捏泥猫看呀看,趁她心情大好,他指了指前面一群人在围观的地方。 “人多。”姜茶抿嘴皱眉。 “你莫要担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人碰到你。”扶桑轻轻牵起她的手,瞧她没有抗拒,很欢喜地拉着她往前走。 走到一堆人身后,姜茶看扶桑到底用什么法子不会让这群人挤到她。只见扶桑直率过去,拍了拍前面几个青年的肩膀。 看得入神的几个青年忽然被打扰,不耐烦地回过头时,一锭银子举在他们眼前,惹得他们两眼泛光。 “几个小老哥,能否让让?我家娘子身子不适,不宜挤到。”扶桑笑得憨厚老实,几个青年早就被他手里的银子吸引,又瞧他这模样,既愧疚又想得到。 于是啊,他们报以善意的笑朝他点了头,转身凶巴巴地对前面几个人推了推,把扶桑话中意思夸大其中,惹得他们也就让开了。 “谢谢哈。”扶桑拱手相送他们几个离去,拉起姜茶的手时,只见她露出一抹讥笑。 “原来,你竟是用这等法子,让人感到违心又替你办事,好个一箭双雕。” 扶桑露出厚颜无耻的笑:“我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爷我呀,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姜茶无奈撇撇嘴,和他一起走进围观的地方时,才发现竟是几个卖艺的人。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六岁又脏兮兮的小姑娘,穿着件缝补许多次的大棉袄走了出来。 一个留着八字胡须,身着布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拿出一个竹篓展示给众人看。 扶桑看到这竹篓小如凳子,是要表演什么吗? “各位看官看清楚喽,小女即将钻进这小小的主楼中。”中年男子放完话后,将竹篓放在小姑娘眼前。 小姑娘淡淡看了眼,二话不说,动作娴熟地慢慢钻进这个竹篓。待她完全没入后,中年男子竟抱起,在众人面前饶了一圈。 与此同时,不少人丢下铜钱,有几个少年拿着铜锣跑去捡起,还有些直接把铜钱丢进装了小姑娘的竹篓里。 轮到扶桑时,扶桑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众人见状不由得惊呼,这出手也太阔气了吧? 扶桑也看到中年男子两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银子,恨不得他快点丢进竹篓。 扶桑不慌不忙,转头将银子递给身边人:“茶茶,你来给。” 姜茶愣了愣,没想过扶桑竟会要自己亲手给他们。她看向窝在竹篓里 分卷阅读95 面不改色,眼神却很渴望这银子的小姑娘,她轻轻地把它放在竹篓里。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中年男子连连点头道谢。 “如果可以,给她买些好吃的吧。” “是,是,一定会的!”中年男子激动万分地说。 “谢谢姑娘。”小姑娘在竹篓里轻轻地说。 “茶茶,你看前面还有其他好玩的,走吧。”察言观色的扶桑拽着沉默不语的姜茶走出人群。 穿梭熙熙攘攘的人群,虽吵闹得很,姜茶却拉住他的手,停在原地。 “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扶桑淡笑:“这世上受苦的人比比皆是,卖艺求财不是件坏事。有些人啊,连京都皇城的门都进不了,更何况,他们不也得到回报了吗?” “你的话虽在理,可为什么要我来做?”姜茶愤愤不解。 “那我且问你,你后悔给他们银子吗?” “不悔。” “那小姑娘和你道谢,你开心吗?” 姜茶忽然撇过脸不答,可扶桑能从她眼神里看到答案。 “你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唔?好香,这不是糕点新鲜出炉的味道吗?”扶桑寻着味道走去,还不忘牵她一起行走。 直到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名为朝阳的糕子铺,扶桑赶紧跟老板招呼:“老板,有桂花糕吗?” “有,有!新鲜出炉的,正好被公子你撞上了。”老板乐呵呵地说,拿起油纸夹起几块桂花糕递了出来。 扶桑掏出几枚铜板付了钱,接下油纸包好的桂花糕向姜茶走去。 姜茶若有所思地望着这铺子的名字,竟主动喊了老板问话:“老板,你这铺子名为朝阳,可是与朝阳城有关系?” “是啊,我们是朝阳人,从那边来的,想想都有十年了。”老板联想到自己呆在京都城十年,不免惆怅感慨。 “十年?”姜茶若有所思地说:“桑桑还跟我讲起,他这桂花糕的手艺,可是跟朝阳城的一个师傅学的,没想到还真的是。” 扶桑惊愕,当年他可是飞回朝阳城寻一位老者学习的,可不曾跟这个老板有任何交集,怕她会问出什么,赶紧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她嘴边说:“尝尝,可好吃了。” 姜茶望着嘴边的桂花糕犹豫许久,自从桑桑离开后,她就吃不惯别人做的桂花糕,久而久之,也就不吃了。如今…… “很好吃的,你试一试嘛,不喜欢我全都吃了。”扶桑连哄带骗,甚至连脸皮都不要了。 姜茶最后还是咬了一口,虽味道比不上桑桑做的,倒是也别有一番怀乡之味。 “怎么样?好吃吗?”扶桑小心翼翼地问。 姜茶板着脸看他,一副怒气冲冲,抬起手时,扶桑以为她又要给他一个大耳光。没曾想,她夺过一包桂花糕,还当他面拿起来啃了几口,道了句:“好吃。” 第90章 呆在京都程已有六载的姜茶,若不是被扶桑强制拽出来游玩。兴许在她的世界里,依旧认为大周的京都城也不过是令人寒心充斥阴谋算计的囚笼。 望着眼前这个身份显赫的燕国太子,却像极了个天真活泼的孩童般,兴致冲冲的将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她。饶是她想要把心收起,终于是抵不住被他这股热情所捂热。 兴许,他真是自己的唯一的良配,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远离是非之地的人。 “茶茶,你可见过京都城的繁华盛景?”冲在前头的扶桑忽然回过头,兴致勃勃地问。 姜茶不暇思索地摇了摇头。 扶桑挑起嘴角,走回来牵起她瘦小如竹骨的小手,略有深意的凑在她耳旁说:“正好,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姜茶好奇地挑起弯弯柳眉,心想估计是跑去京都城的城楼,站在城碟前俯视吧。虽然自己没上去过,倒也是见识过上去的人。 扶桑确实是带她去了最高处,却不是姜茶心中所想的站在城碟前俯视下方,而是到了京都城最高的一处楼宇。 寒风凛冽,呼呼作响仿若是从十八层地狱里传来的鬼厉声,姜茶心惊胆颤地站在屋顶,就算窝在扶桑怀里,也不敢睁开眼瞧上一瞧。 “我要下去!”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的。倘若我骗你,就遭天打雷劈!”扶桑抬起手臂,束起两根指头对天发誓。 “你是堂堂太子,怎能胡乱起誓?”姜茶呵斥。 “不这样的话,你怎会睁开眼呢?”扶桑像是个奸计得逞的小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她眨呀眨。 “你!”姜茶气在心头,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如此,更是不知怎么说他的好。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来,你看看四周。”扶桑话题一转,姜茶隐忍害怕,依旧窝在他怀里瞥过一眼看去。也因为仅仅这一眼,便深陷其中。 黄昏日暮,大雁南飞。 火烧云投下 分卷阅读96 的金光拨开云雾,笼罩盛世繁华的京都城。凉风伴有丝丝缕缕的凉意,依旧吹得人头皮发麻。可眼里有了这片山河,已是无惧了。 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出巢觅食的蚂蚁,从桥底掠过的船只如飘零沉浮的落叶,在看连绵起伏如山壑的楼宇,一切的一切,真是美不胜收啊,特别是在风和日丽的时候。 姜茶望着痴了,不由感叹了句:“好美。” “没有骗你吧?”扶桑一副坐等她称赞的表情。 回眸望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男子,姜茶有那么一刻觉得,他身上有桑桑的影子。 桑桑也是跟他一样,只要做了件让她开心的事,就想要她夸一夸。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你做的很好’,却胜过奖赏。 想及此,姜擦颤着手,小心翼翼又激动地抚上他的脸,眼神温柔,抿起一笑:“嗯,我很喜欢,你做得真好。” 那一刻,只见扶桑咧嘴笑,仿若世间在没有什么比起他笑起来这么干净了。 时光流逝,已是月出天黑。 美好记忆却会储存在脑海里,只要每每合上眼,仿若自己又身在其中,不断反复重演。 扶桑拉着姜茶的小手明目张胆地在回府的路上甩来晃去的,就算她呵斥过,他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的照做不误。既然他都这样了,那自己也就顺从他了吧。 “太子殿下。”一个丫鬟站在宅门,总是翘首以待地盼着一人的归来。盼着盼着终于是看到了,碍于礼数,她先是朝扶桑行叩拜礼。 “免礼吧。”扶桑曾叮嘱过姜家下人,不许跟随。眼下回来,玩了一整天的姜茶想必也是累了,正好来服侍她也是好的。 丫鬟见扶桑心情大好,原本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她却是皱了眉头,望着姜茶的时候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但说无妨,本宫不会责怪你什么。”扶桑看得出这小丫头是在忌惮自己。 “你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姜茶淡淡地问。 丫鬟不再犹豫,将她在此处等候的原因道了出来:“龙公子从午时便在等候小姐你回来,就算奴婢怎么劝说他依旧执着,还说见不到小姐你,绝对不会回去。” 姜茶倒是忘了龙源的存在,听了丫鬟讲诉的这番话,看了看身边人。见他一脸无所谓,还掏掏耳朵的模样,想必是没放在心里吧。 “你带我去见他吧。” 丫鬟迟疑地瞥了一眼扶桑。 “去啊,一起。”扶桑吹了吹小拇指,一副你看我做什么的样子。 “是。”丫鬟颔首点头。 在她带他们回府见龙源的路上,扶桑表面虽平和,内心深处已暴跳如雷。 好你个龙源,放你一马却明目张胆来找我家姜茶,莫不是皮痒了,欠抽是吧?给老子等着! 必经满星苑一处花园,龙源身着天水蓝袍,负手站在树下望着明月,心却无时无刻在期盼她快些回来。又不知这燕太子如何刁难她,更不晓得受苦了没? 越是想,这双刀削般的剑眉压得更低。 “龙公子。”一声轻唤,消除了他多少疑虑。回首望之,见她站在他人身旁寸步不离的模样,他匆匆赶去,抬起手欲要搭在她肩上问候。不料隐忍许久的扶桑把姜茶揽到身后,对他吹胡子瞪眼的。 “有什么话需要到动手动脚的地步?” 龙源止步,和扶桑对视时,凤眼有团积攒许久的怒火疯狂飙升。碍于他身份悬殊,再气也是打碎牙齿吞进去:“燕太子,我来找茶儿的,还望你让一让。” “龙公子莫不是忘了,姜茶是我的女人。直呼其名,怕有不妥。” “我不知道燕太子你到底在想什么,茶……” “嗯?!” “姜姑娘是无辜的,还望你莫要为难她。” “你怎觉得本宫在为难茶茶?哪只眼睛看到的?” “你是太子,是未来继承燕国大统的君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但唯独姜姑娘不行,她不喜欢你,你莫要强求。” 扶桑以为是什么,原来龙源是仗着姜茶喜欢他,才到眼前炫耀?若换做以前,他也许会让一让。可现在不行了,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姜茶的人,是他。如今想要挽回也是他,凭什么? “正如所说的,本宫是未来的君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但你不知燕国历代只有一君一后,只要本宫看中的人,必将是皇后。”扶桑侧过身望着姜茶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誓:“茶茶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我够努力,总有一日她心里会有我的。” “你,你又在胡言乱语了。”姜茶移开目光,很是为难地说。 扶桑笑而不语,他的姜茶居然也会害羞了。但是,不将龙源赶走,他绝不罢休。 “龙公子,本宫最后一次警醒你。这样的事一次就够,若是还有下次,本宫定会让整个大周知道燕国不是好惹的。” 龙源倒抽一口凉气,非常不甘地和扶桑行了个礼就走了。 “燕殊,我累了,想回 分卷阅读97 去歇息。” “好,我陪你。” 牡丹苑。 烛火飘摇,躺在摇椅上小憩,风华正茂又妖媚动人的温氏听下人道出,方才在满星苑的路上,回府的燕太子和龙源因为姜茶争吵了起来,而且这燕太子还信誓旦旦地说姜茶是未来皇后的人选。此消息一出,轰动整个姜府,连温氏都目瞪口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才亲耳听到,绝对没有错。” 温氏喜忧参半地说:“茶儿能当上皇后,不失是件好事。但这燕太子当真心许茶儿?还是说说而已?” 下人闭嘴,不敢说。 满星苑,仅仅一个白天的功夫,却已恍然一新,比起之前的简陋,现在倒是像个世外桃源。 在木棉树下,还多了一张摇椅,想必这姜家人也是会想的。 再看看拆了的墙,果然看去道路直通厅堂,连去拿膳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夜已深了,丫鬟们掩嘴偷笑地悄悄把房门关上。 在书房假装写字翻书的姜茶,如今已是满头大汗。明明是初冬,应该冷才是。 “茶茶,不歇息么?”扶桑早就更易,侧躺在床帐内,还掀开被子拍了拍,示意她快些过来。 拿着笔杆的手一僵,姜茶故作镇定,却脸红耳赤地说:“我还在练字,你困你先睡吧。” “可烛火明亮,我睡不着呀。”扶桑嘟嘴。 “那我出去看书。”姜茶匆匆拿起书,对烛火一吹。 火苗熄灭那刻,青烟飘逸。忽而一阵风动,将其吹乱。 “外面这么黑,你哪能看得下去?”扶桑动作极快,胸膛贴着她的背,还取走了她手里拿的书。 “看得下去,看得下去。”姜茶慌了,想偷偷和他保持些距离。不料被他铁臂揽紧,然后一个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时,早被他打横抱起。 “你,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莫要,莫要……”姜茶急得蹬脚,却将鞋子给蹬飞。 “莫要什么呀?”扶桑故意压低嗓子,还痞里痞气。 “你,你流氓!”姜茶气得脸红,心跳也莫名加快。 扶桑可不想被她骂了,抱着她往床帐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啊,只要乖乖睡觉就好。” “当真?”姜茶激动地问。 “比真金还真!”扶桑果真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了被褥后,又拾到拾到两条被褥和一个枕头丢在床下的地板上铺好。 “你……”姜茶欲言又止,怕自己说错话他会胡思乱想。所以,只好裹着被褥露出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扶桑一边铺被子,一边说:“你这么看我,可是要把我看穿?” “你贵为一国太子,怎能自降身份打地铺呢?就算要,也是我才是。” “我宁可与你同榻,也不愿你睡地下。更何况睡地下的事我没少干。”别忘了,他可是九命猫,最喜欢地板了。 但这些话在姜茶听来,不免感到心疼。他的来历到底是知道一些的,说是小时候吃了许多的苦,没少干过农活:“你既然过上了这么好的生活,理应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固然你以前是受过苦,在乡下做过许多农活,可你现在不一样了。” 扶桑打好地铺后,躺了下去,两手搭在腹部上。他不是真的燕殊,不想骗她博取同情。他只想和她谈谈现在还有未来:“我吃再多的苦都行,但是我的女人不可以。我要她过得比我好,比我开心。打地铺算得了什么,我还等你让我跟你同榻的的一日呢。” “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掏心掏肺?” “你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恨不得将你牢牢把握。茶茶,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也许你觉得我很荒谬,若我是你,我肯定也觉得自己说这些话就是个傻子。但是吧,我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将你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扫荡。哪怕你曾经爱的人伤害了你,有我在,不会了。”扶桑感慨万千,可说了这么多为啥她一点表态都没有啊。 一看不得了,好家伙,居然睡下了。诶,白白说了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罢了罢了,睡吧,明日还有其他事要做。 当扶桑合上眼睡下了,躺在床帐内的人却扬起暖暖的笑意。 傻子,我听着呢。只是,不知如何回你。 第91章 一道黑影在满星苑的房门飘来横去的,还时不时发出“啾啾”,吵得窝在被褥的扶桑气得一把撩开,想对外面那个混蛋破口大骂时,又怕吓到姜茶。 于是,他悄悄地穿上外袍走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又趁四下无人,掐了个隐身术朝一处偏僻的地方飞去。 夜风瑟瑟,漆黑一团的破旧院门角落,有团熊熊烈火在柴堆里燃烧。 有个素衣少女手托着下巴,非常专注地在烤鸡翅。发现熟人气息悄然靠近,扬起嘴角,挑了早就烤好的柿子抛了去。 扶桑凌空接住柿子潇洒落地,扬起傲慢的神态维持不到片刻,面目 分卷阅读98 狰狞地把捏在手里的热柿子来回抛,不忘吹了吹。 “你个死丫头,一见面就整这出,存心不让我好过?” 茉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闻了闻烤熟的鸡翅,露出满意地笑,还舔了舔嘴角,从兜里掏出盐巴洒在上面:“为了跟在你家上神身边,你不也狠心地将我一人丢在皇城么?” “你跟我是不一样的,我现在的身份是燕太子,是在完成司命星君交代的任务。不像你游手好闲,让你躺在宫中吃喝等死不好吗?”扶桑走到她对面撩起袍角坐下,咬了一口热柿子,味道竟然不错。 茉桔脸色不悦地咬了一口鸡翅:“你现在是嫌我烦了?” “嫌你不是一日两日,你何必多问?”扶桑一副无所谓地说。 “天天就只知道粘你家上神,你今儿个又趁我不在,欺负龙源太子了?”茉桔忽然转移话题,朝扶桑瞪了瞪。 “我又没打他,再说了,龙源太子历劫不就是为了受苦吗?等他哪天被我气得吐血,回归天界了,我们也就轻松了不是?” “不许你这么欺负龙源太子。” “不这样你想要我怎么样吗?不然,我派阿元偷偷杀了他?” “你敢?!”茉桔举起木块做出要丢他的动作。 “不敢不敢。”扶桑一改脸色。 茉桔丢掉木块,吃着鸡翅又开始沉默了。 扶桑感到十分尴尬,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试图找些话题:“我离开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不过就是李吉悦被你气哭后,在一张纸上写了你的名字,贴在木桩上每日敲打出气呢。” “那丫头还真胆子大,你说我要是突然出现,她又作何表情?”扶桑兴致勃勃地说。 茉桔对他翻了个白眼:“求求你别再祸害人了。” “我也不想,谁让她打起我的注意,还故意让姜茶难堪。” “这世上啊,但凡跟姜茶上神有关系的,你就露出这幅德行。你好歹也是个九命猫,怎像个黄鼠狼那般斤斤计较?” “谁说我们九命猫不能斤斤计较了?”扶桑怼回去。 “也就只有你这样了!”茉桔吃完鸡翅,朝他面前一丢。 扶桑眼疾手快躲过,还对她扮鬼脸很是得意。 “若不是修为还没恢复,真想跟你好好打一架啊。”茉桔伸了个懒腰。 “要打也是回天界。天色很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我还要忙,就不跟你陪聊了。” “真是个无情的人,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你可给我等着,我必定会找个办法光明正大的出宫的。” “一个月后就有机会了,李吉悦那丫头不死心,又邀请我去参加什么骑马射箭的活动。”扶桑吃着柿子面无表情地说。 “你答应去了?” “去,怎么不去?我还要带我家姜茶见见世面呢?” “果不其然。” “走了,谢了你给我烤的柿子,下次请你吃鸡。” 茉桔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施法将身后的柴火熄灭才肯离去。 第92章 大周的京都城还未迎来初雪,虽晴空明朗,万里无云。但寒风凛冽,似把纸薄的刀片,刮得脸疼。 满星苑内,窝在各自被窝里的两人毫无察觉日头攀升,快要临近饷午,只顾蒙头呼呼大睡。这时,一阵‘咕噜’饥声连绵响起,熬不过肚子绞饿的扶桑终于是睁开眼,才发现这日光竟照进了屋子。若是再睡晚些,怕是照到了他。 扶桑皱眉不悦地起身,转头看躺在床帐内的旖旎朦胧,早就晓得她有个贪睡的起床气,可眼下都这么晚了,饿着肚子是不好的。他恼姜家下人不来喊醒他们,难道真是碍于他的身份,连早膳都可以免了? 越想越是愤愤不平,把打地铺的被褥叠好放在屏风后一处衣橱内,披了件外袍走出去就找他们算账。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有个高大的背影,抱着一把剑站在门口许久许久,像极了一尊雕像。 “阿元?”敢这样的,也就只有他的侍从阿元了。 “属下拜见太子殿下,回迟了还望责罚。”阿元扭过身子朝扶桑行礼时,一直低着头,也看他动作有些迟钝。他想了想,莫不是被他老爹抓了去一顿狂揍? “责不责罚的不重要,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扶桑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比起骂人,他更像知道他怎么了。 阿元抬起头时,除了顶着一双熊猫眼外,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扶桑见了,不免感到失望。 “你这眼睛怎么了?”虽然大失所望,他还是得问问。 阿元一脸委屈,撅嘴叨:“不过是被抓去当苦力,给那老头烧菜做饭,端茶倒水洗衣,更是被那小师妹逼着切磋。要不是碍于老头给脸色,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一根小拇指就能摁死她。” “也是辛苦你了。”扶桑拍了拍他的肩膀,经过时发现满星苑的石拱门外停了不少的丫鬟下人,他们战战 分卷阅读99 兢兢的,手里端着食盒不知所措。回头在打量阿元,立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想到自己错怪姜家人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于是,他轻咳几声,对候在门外的姜家下人说:“你们去热一热一碗白粥和一盘素菜春卷来,其他的就不用准备了。” “是。”他们松了口气,其他几个负责早膳的行了礼数便离开了。 “你们几个,待会动作轻点,莫要吵到她知道吗?”扶桑对其余的姜家下人吩咐。 “是。”她们点头应声,端起梳洗衣物井然有序地进屋。 扶桑走到院内木棉树下的摇椅坐下,对候在门外的阿元勾勾指头。 阿元快步跑来,一脸疑惑。 “阿元啊,以后莫要把人挡在外面知道吗?” 阿元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他皱眉问:“太子你曾说过,你要睡到自然醒,莫要被人打扰,谁吵你,都轰出去么?” “话是这么个理,但现在不一样了,茶茶还在里头歇息,本宫就算再怎么贪睡,也不能饿着她呀。” “太子,你对这姑娘太上心了,阿元跟随你三年,还真初见你这样。”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啊,只对她这样。” 不一会儿,当屋内摆满了热乎乎的早膳,姜茶终于是被这香味诱惑醒了来。 一番梳妆打扮后,她坐在桌前看了看一碗白粥一盘素菜春卷,挑眉看了看扶桑。 “都是你最爱吃的。”扶桑漠视她丢来的一记眼神,手拖下巴把素菜春卷推到她面前。 “你不吃么?”姜茶问。 “方才姜管家说要请我们去吃午膳,我给回绝了,说你还没醒。” “嗯……然后呢?”姜茶晓得自家人的性子,怎会如此轻易作罢呢? “你先吃,我告诉你。”瞧她如此心神专注,也不怕饿了自己的小肚子。扶桑只好以此威胁,把粥端到她面前。 姜茶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粥,对扶桑道:“吃了,可以说了吧?” 扶桑勾起嘴角笑了笑,可要讲的时候有些为难,怕她知道了会影响吃饭的心情。 姜茶以为是要自己喝的粥不够让他感到满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素菜春卷蘸了甜辣酱咬了几口,眼神盯着他不放。 扶桑发觉姜茶会错意,但这样也不错,就说了:“你娘亲她晚些会过来这边用膳。” 吃了一半的素菜春卷“吧嗒”地从筷子落在桌上…… 果然,她知道后必定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让她来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也让她看看我能照顾好你……” “你不知道她,只有于她有利益的事才会想到我。燕殊,我不管你将来对我如何,但是你无需做给她看。” 扶桑望着怒意上头的姜茶,深知她们母女两个有许多解不开的误会,想趁此解一解,没想到竟惹的她反应如此大。 “茶茶,我不是做给她看,我就是要她知道,只有我对你是最好的。” 姜茶不语。 “看吧,是你要我说的,说了你又不开心。要不,我现在跟阿元说,你娘要是来了,将她轰出去?”扶桑指了指站在门口抱剑的阿元。 阿元听到扶桑提起自己的名字,反应极快地冲了进来,还捏紧佩剑做好准备。 “我……”姜茶气得欲言又止。 温氏说到底还是她的亲生母亲,要是公然地赶走她,日后在姜府必定饱受眼色。她恨她,不喜欢她,那是她的事。不让她被他人欺凌,又是另一件事。 扶桑看得出姜茶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为难,本想也就是激一激,看得出,她很在乎温氏的。于是,他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你不愿做的事,就让我来吧。在我身边你不用害怕什么,只需要被我保护就行了。” “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 “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我最爱你了。”扶桑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就算昨夜跟她表白了,但她却睡着了。 姜茶忽然脸颊一热,捧起粥大口大口地喝,试图让碗挡住自己的脸,不被他看到。 阿元以为扶桑是要吩咐自己去揍人的任务了,没想到站在这里活生生惹得一身子的鸡皮疙瘩,害得他感到非常不适。这种感觉,比起杀了他还难受。 第93章 少时,温氏打扮的漂漂亮亮,领了一些丫鬟们从昨日修建好的路走了来。 这一路上,她左看右望,途径佛堂时,不免扬起一抹嘲讽。 没想到姜家也会有这么一天,竟是因为茶儿? “夫人,往日去二小姐苑中要走许久,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到了。”跟温氏这么说话的丫头,名为小春,是自从孙奶娘离府后,姜允商挑了个得力的。 “那得多亏了燕太子。”温氏淡淡地说。 “夫人,要到了。”小春望了眼前方提醒。 “嗯。”温氏点头。 分卷阅读100 刚走到满星苑的石拱门,便看到姜茶坐在摇椅上看书,身旁还空着一张摇椅。 “茶茶,你看我给你备了什么。”扶桑从房门出来,还揣着一盘剥了皮的葡萄,很是得意洋洋。 温氏看到姜坐在摇椅上无动于衷,翻了一页书继续看,而扶桑面不改色,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走向姜茶的扶桑,无意间看到温氏就站在石拱门旁望着他们两,故作没看见,把一盘剥皮的葡萄放在她身边,撩起袍角坐在摇椅上翘起二郎腿,还掏出把折扇。 “人既然来了,怎还站在外面呢?”扶桑故作姿态地说。 阿元抱剑站在扶桑身边,一双漠视的眼也不知在看什么,显得整个人呆呆的。 姜茶也是好奇地转过头看,发现是温氏时,赶紧把书本放下,起身走起迎接。 “你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 温氏莞尔一笑,对扶桑行了礼,再跟姜茶说:“不是怕扰了你们俩的清净么?” 换作平时,扶桑必定又要毒舌一番,他忍住了,看温氏和姜茶两人谈话。 温氏看姜茶沉吟不语,轻笑一声:“今日我特意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 “有劳了。” “小春,摆上。”温氏一声下令,小春率领一堆丫鬟们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在屋内的桌上摆起菜来。 屋内,三人坐在椅子上,望着一桌的山珍海味不言不语的。 扶桑左右看姜茶和温氏,虽然温氏有的时候会讲几句,但姜茶还是那么不愿接话,搞的气氛挺尴尬的。所以呢,为了化解,他只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姜茶碗里:“再不吃可要凉了,可莫要辜负三夫人的心意。” “嗯。”姜茶点头,拿起筷子夹起来吃。 温氏看他们两个开动,自己夹了一条虾放到她碗里。姜茶看到后,愣了会,抿嘴说:“我已经不爱吃虾了。” “这样呀?”温氏略感失望地把夹过去的虾收回。 扶桑见状,赶紧掏出筷子夹过来,还抖了抖袖子笑呵呵地说:“茶茶必定是觉得剥皮麻烦,没事,这事我在行。” 温氏和姜茶不约而同地看向埋头剥皮的扶桑,尴尬又很歉意地说:“燕太子,你怎能做这样的粗活呢?理应我来才是。” “无妨,反正又不是给别人剥。” “燕太子对茶儿这般宠爱有加,是她的福分。但愿,她能好好珍惜。”温氏讲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姜茶。 姜茶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说:“谁对我好,我会珍惜谁。谁利用我,我会弃她而去。” 温氏垂眸,不再多话。 一顿饭就这么安安静静又很尴尬地吃完,在小春收拾碗筷,温氏要走之前,跟扶桑说了想要和姜茶单独说几句话。扶桑会意,站在外面的木棉树下的摇椅,拿起她看过的书继续翻看。 屋内,姜茶站在窗边背对温氏,视线时不时落在外面看书的扶桑。 “茶儿,我知道你怨我,但你能不能听为娘几句话?”温氏问。 姜茶转过身来看她:“你说吧,这次,又要我帮你什么?还是为了弟弟么?” “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应有的本分即可。”温氏神情肃穆:“你和耀儿都是我的骨肉,自然想要你过得好。可你莫要仗着得宠,就和他人纠缠不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日龙公子来寻你,是燕太子气走了他。若换做其他男子呢?茶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替姜家名声想一想,也为燕太子的名誉着想。位高权重的皇室人向来冷血无情,宠爱一人只是昙花一现,日后你当真成了燕国的皇后,你以往的经历将无限放大。” 温氏的话令姜茶感到不舒服,可静下心来想一想,确实毫无问题。 “我会处理好的。” “嗯。”温氏点头,走之时看向外面的扶桑不由得感概:“我也是个出身卑贱的人,和燕太子相处短短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却能看到他眼里的毫无尊卑之分。世人都说燕太子放荡不羁,目中无人。可在我看来,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慧眼识珠。茶儿,此人难觅,若遇到了,且珍惜。” 温氏离去后,姜茶才从屋里走出,慢慢地向扶桑走去,却见他一脸不担心自己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茶儿,一个月后有个赛马射箭比赛,五公主邀请我们,去吧?” “随你。”看似漠不关心,在她夺了扶桑手里看的书后,方才察觉。 这姜茶啊,生气了?气什么?唔,难道温氏真的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茶茶,方才你们说了什么?”扶桑好奇巴巴地问。 姜茶心里一阵冷哼,看似看书却心不在此:“没什么,不过是说些家常。” “哦。”扶桑点点头,很是尴尬地坐在摇椅上玩玩发须,想着要跟她说什么话比较好呢? 不一会儿,姜茶把书放下,对扶桑说:“明日我自己要出去一趟,找龙公子说 分卷阅读101 清楚,你就莫要跟了。” “哦。”这次轮到扶桑不开心了,戳了戳手指问:“多久回来?” “最晚明日黄昏。” “那么久啊??!!”扶桑激动的从摇椅上跳起来。 “我尽快回来。”姜茶看他炸毛的样子,怕他明日会死活粘着去。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会如此。 “那行吧,我可跟你说好,不许他抱你,摸你,离你要三尺远,还有啊,茶儿也不许喊!!!” 闻言,姜茶破涕而笑:“前两者我可允你,但离三尺远的话,怎么说话呢?对喊么?还有啊,名字是给人叫的,你不也要我喊你名字呢?” “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扶桑一想到龙源直勾勾盯她看,还温柔地喊她‘茶儿’,浑身上下不自在。想一扼住他的喉咙,抛到九霄云外去。 “哎呀,别气了。你要想想明日我跟他说清楚,是不是就没有以后了?你要是连这事都不允我,那我怎能信你对我的承诺?” 扶桑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就是很讨厌龙源这个人。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扶桑对姜茶说:“你去吧,那我今晚也就不回来了。” “你去哪?” “找人打架。”扶桑拂袖而去,阿元走时跟姜茶挥了挥小手。 皇城玉华宫,有个很大的练武场,那是大周陛下为五公主李吉悦亲自开辟的。 只是,有个木桩上贴了一张写了‘燕太子’三个大字,纸上有不少的刮痕,木桩上更是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刀痕。有个人大步流星地走来,看都不看一眼,将其揭开,然后一脚踹断了木桩,撩起袍角转身坐下。 “燕,燕太子……” 一群宫婢小太监跟不上他的步伐,看他怒气冲冲地走来练武场,想阻挠却怕他身边的侍从阿元,阿元走路的时候,还举起剑对他们示意,吓得只能嘴巴喊,步子慢了些。 “你家公主可真闲,把她喊出来,老子……本宫倒是要见识见识她的武功多厉害。”扶桑坐在倒地的木桩上,吊儿郎当地抖抖腿。 “是!”宫婢苦着脸点头,跑的时候像极了被鬼追的模样。 “太子,你是找她打架?”阿元凑过来小声逼逼。 若不是碍于茉桔修为没恢复,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可眼下无人给他打,也就想到了李吉悦这丫头。要怪啊,就怪有人通风报信吧。 “心疼了?”扶桑挑眉。 “不敢不敢,你要是打,就帮属下狠狠揍一顿。”阿元敢这么说,可想昨日在他爹那里真是吃足了苦头。看他这么惨了,扶桑点头爽快道了句“好说好说。” 玉华宫怡心苑。 “五公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宫婢跑得极快,还没进院内,就能听到她的呼喊声。 李吉悦穿了身劲装,将手腕丝带缠好,就要提起佩剑赶往练武场。听闻这宫婢大惊小怪的模样,英气的眉毛不由得一蹙,脸上竟是不耐烦:“嚷嚷叫做什么?又不是天塌下来。” 宫婢跑得几乎要虚脱,看她漠不关已的姿态,急得跺脚:“五公主,此事比天塌了还要可怕。”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在这皇城内,还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若真是有,还很是好奇的。 宫婢欲哭无泪地说:“燕太子今儿个不知为何,急冲冲赶去练武场,发现了你贴在木桩上的名字,还扬言与你切磋切磋。” 此消息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吓得李吉悦双脚一软,还好身边宫婢搀扶。她惨白着脸,抓住这名宫婢颤着手问:“他,他当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看他样子非常生气,特意命奴婢传公主你过去呢。” “完了完了完了!”李吉悦面如死灰,越想越是懊悔不已:“我当初怎么傻到把字贴上去呢?还,还被他知晓。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将这消息传出去让他知道了?若被我知晓,灭他全家!” 闻言,众人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哀怨咒骂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连累了他们。 “啊嘁,啊嘁,啊嘁!嗷,我的鼻子哟,到底是谁在咒骂我?”茉桔躺在扶桑的殿内一张榻上吃着香蕉,不想狂打喷嚏。 “茉公主,玉华宫那边出事了。”一个小太监猫着身子跑进来。 茉桔对他很是看重,这个小太监总会找到一些消息告诉她,好让她去凑热闹。 “唔?发生什么了?”茉桔兴致勃勃地问。 “燕太子跑去闹了,说是五公主将他的名字贴在木桩上。” “我擦——那死小子竟然跑去了???”茉桔没想到自己昨晚无心的一句话,他真的去做了。思来想去他也不是那么无事找事做的,唯一能让他发神经的,也只有姜茶上神了。 诶,可怜的五公主哟,实在对不住了。 “走,快马加鞭赶去练武场。”茉桔跑去前,揣了一个果盘。 玉华宫练武场,叶落风起,一阵肃杀之气自坐在木桩上的白衣男子身上散发。他左手捏着一 分卷阅读102 张纸搭在膝上,右手拿着个苹果一口一大块,眼睛盯着远处渐渐跑来的一行身影。 站在他身边的宫婢小太监低头不敢言语,只等他吩咐。 李吉悦跑来时,看扶桑这姿态,要不是碍于皇室面子,想必现在是当场下跪了。她努力扯起温和的笑,要说话时,眼神留意到他左手拿的纸条,不由得倒抽气:“燕,燕太子真是太难得,竟跑来我这小小的练武场。” “废话不多说,来切磋。”扶桑话不多说,丢掉苹果和纸条,两手空空站在她面前,俯视矮他半个头的李吉悦。 “啊?”李吉悦眨眨眼,脑子一片空白。 在赶来的路上,她可是绞尽脑汁,又听信旁边宫婢提给的意见,反复琢磨,要跟他说后,没想到这人直接想要开打,这也让人措手不及了吧? “发什么愣?赶紧的,别磨叽。”扶桑扭了扭头,又甩了甩手臂热身。 “燕太子,这其中有误会,那字定是别人栽赃嫁祸给我的。” “本宫不管是谁,但出现在玉华宫,你是脱不了干系的。来,打一架,打过了这事就算了。你要再逼逼,我不会就此作罢。” 面对扶桑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李吉悦总算是看明白了,此人软硬不吃。想想父皇总是叮嘱自己,想尽办法入得了燕太子的眼。眼下,她怕是打起退堂鼓了。 “燕太子,若是我不小心伤到你了,还望莫要计较。” “无妨,你拿剑,我赤手空拳,你要是能碰到我衣角,我便作罢。你呢,尽管放心,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 看?这是人说的话嘛?简直流氓! 茉桔捧着果盆站在角落摇头咂嘴。 “既然燕太子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李吉悦取了把剑,看到阿元时睨视一眼。 阿元以白眼回敬,抱剑站在一处戏看她如何被扶桑折磨。 扶桑和李吉悦站在练武场上,他看李吉悦一副怕伤到自己不敢动的模样,很是无趣。索性他伸了个懒腰,吓得李吉悦捏紧剑柄。 “你要是不上,我可就过去了?” 李吉悦想到扶桑赤手空拳,自己又拿剑,于情于理都是他比较吃亏。要是在对战上他又先出手,传出去对她名声太不好了。好歹,她可是拜过剑圣为师,打过师兄。 “承让了!”李吉悦持剑冲了过去,想起扶桑说过,只要碰到他衣角即可。故而改变方向,一剑朝他肩膀刺了去。 扶桑瞧她这动作慢得跟个散步似得,也见她的动机看得明明白白,不免冷冷一笑。当一把寒剑刺来时,他抬起手臂,手指对剑一弹,‘叮’的一声,剑在他身旁抖了抖。 李吉悦感到握剑的手传来一阵麻木,待回过神来,扶桑早已不见踪影。然后,背后被人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周围观看的宫婢小太监们眼睁睁看到五公主跌了个狗吃屎,又无可奈何,只能同情。 李吉悦没想到扶桑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还明目张胆地把她的剑弹开,顺势将其力道反击回到自己手里。试想,她堂堂五公主,在剑圣身边学了好几年,也打败过江湖各大高手,怎今儿个就栽在这个燕太子的手里?说出去,岂不是丢了面子? “喂,地上那么舒服么?就一下你成这样了,只有这点本事么?”扶桑忽然后悔了,这丫头一点都不厉害啊。突然间,他把目光转向啃果子看戏的茉桔。 茉桔会意,对扶桑露出我懂你的眼神。 李吉悦被扶桑这么说,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剑,气愤不已地说:“方才我只不过是让你罢了,这次,我可要动真格了!” “来来来,快点,本宫等不及了。”扶桑兴奋得搓搓手。 “呀啊——”李吉悦持剑冲去,快要靠近扶桑的时候,忽然一个翻身,竟从空中朝他出招。 扶桑睁着眼看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却在下一秒被他抬起长腿踹了出去。他看摔倒在地的李吉悦,挠了挠头说:“打架就打架,非得搞的这么花里胡哨作甚?” “我——”李吉悦气得差点吐血。 “还来不来?”扶桑环臂睨视,又看看这天,怎过得那么慢呢? “来——”李吉悦不甘心,捡起长剑使用绝招和他切磋。 …… 燕太子大闹玉华宫的事,惹得大周陛下和皇后风尘仆仆赶来。他们想着这丫头太不懂事,还想燕太子不要受伤才好。可到达练武场时,他们却看到李吉悦坐在地上哭着嚷着说不打了。 扶桑环臂一脸凝重地看她泼皮耍赖,嘴里叨叨:“不就不小心弄断你剑么?本宫赔你就是。” “我……呜呜呜,我不要跟你打了,我不学了,嗷呜呜呜……”李吉悦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得。 “这,这发生了什么事?”大周陛下赶来疑惑不解,能惹李吉悦不顾场合大哭大闹的,也是个厉害角色了。 所有人朝大周陛下行礼,其他人也对扶桑行礼。倒是李吉悦看到大周陛下和皇后,委屈巴巴地跑到皇 分卷阅读103 后身边。 “我不打了,不打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跟五公主切磋切磋,既然她都说不打了,那就此作罢吧。”扶桑最头疼的就是姑娘家哭闹。 “悦儿,成何体统?还不下去?”大周陛下感到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想着白送她出去学习了。 李吉悦撅起委屈的嘴巴,跟皇后一起回怡心苑。 然后,留下扶桑跟大周陛下一阵尴尬的嘘寒问暖。 是夜,扶桑躺在蓬荜宫的屋顶上,小手拿着一瓶天子笑望着满天星辰小喝,喝得双眼迷蒙,脸颊泛红。 “诶哟,今儿个真是稀奇了您,不在姜府好好呆着,居然跑回来了?”茉桔揣着两壶酒小心翼翼地踩着砖瓦走来,看他自顾喝酒,又不停地问:“跟你家上神吵架了?” “怎么可能?”扶桑嗤之以鼻。 “也是,你那么喜欢姜茶上神,怎会和她吵架?”茉桔坐在他身边嘀咕:“既然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我可不信你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姜茶上神。” “她跟我说明日要去见龙源太子,和他说清楚。” “诶?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让姜茶上神和龙源太子说清楚,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愁啥呢?” “龙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得不到了,就开始骚动,总会来纠缠。她不愿我跟着,我怕龙源不安分。” “嘿?你这混小子,说的是人话吗?我家龙源太子仪表堂堂,正人君子,天族太子,怎在你嘴里成了猥琐小人?”茉桔不悦了。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你管得着么?”扶桑不屑一顾。 “老娘也能揍得你满地找牙!”茉桔捏捏拳头。 “死开。”扶桑翻了个身。 “你啊,愁吧愁吧,愁死你才好,最好头发掉光成个秃子,看姜茶上神会不会看上你!” “你这嘴巴!”扶桑如鲤鱼翻身,抄起一壶酒丢她时,她跑得可是老远了。 斗天斗地的扶桑,平生起了个对茉桔无可奈何的念头。 第94章 夜黑风高,树荫婆娑。 姜府内一片寂静祥和,偶有下人打更经过。 这时,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咻’地入了满星苑内,动作轻盈如落叶触地,令人毫无察觉。 黑影停在院内的门前,像极了个衣架杆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躺在床帐内歇下的姜茶忽感外面有动静,起身拂开帐纱才看清门外竟站着个高挑的身影。不由得猜想,会是燕太子回来了么? 于是,为了确认,她便轻声问:“谁在外面?” 站在屋外的人沉默不已。 姜茶看他不走也不说话,轻蹿下床,穿上鞋子抄起旁边的花瓶走到门前,紧张地问:“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要喊人了?” “是我。”犹豫许久,他终是吐出话来。 确认是他无疑,姜茶把花瓶放在桌上,走去把门打开。门打开的那刻,门外的月光照了进来,打在他高大的背影。只是他垂头丧气地站着,额上两条螳螂须飘呀飘,更是嗅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 “嗝——”扶桑抬头时,忽然打了个嗝。 “咦?臭死了。”姜茶嫌弃地捏起鼻子连连后退。 扶桑看她这般,委屈地低下头。 “你,你进来。” 扶桑不为所动。 姜茶叹气,捏着鼻子走过去,拽了他的袖子道:“外面凉,进来。” “哦……”扶桑迷迷糊糊地应着。 姜茶用力扯了他的袖子,扶桑乖乖地走进屋子,在她的带领下走到屋里的榻上坐下。 喝醉的扶桑并没有发现屋里多了张榻,只顾低头不语。 “都跑出去一天了,这么晚回来又去做了什么?搞的这般狼狈。”姜茶站在他面前呵斥。 扶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抱起自己的腿蜷缩在角落不言不语。 “罢了罢了,看你样子是喝了许多,身上臭哄哄的,怕是也来不及沐浴了,我去给你烧点水来洗把脸。”姜茶不想吩咐下人去烧水,怕他们嘴巴不牢,把这事夸大其词地讲出去,对谁都不好。 扶桑不说话,把头埋在怀里时。突然一团被子丢了来,砸中他的脑门,他微微抬起头去看,望着这软软的被褥,眼里竟散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迷离。 姜茶用紫砂壶烧了不少的热水,倒在盆上觉得差不多了,取了条帕子,端着它走向扶桑时,竟然看到一副奇怪的画面。 扶桑爬在一团被褥上,两手握成拳蹬呀蹬,眯起的眼睛,脸上流露出满足又陶醉的神情,还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声。此举,像极了她曾经养过一只大白猫。 “喝醉的人竟会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姜茶疑惑:“不管如何,现在是不能让他着了凉。” “啊嘁——”姜茶这话刚说完,扶桑就开始狂打喷嚏。果然 分卷阅读104 啊,这人是说不得的。 “坐起来。”姜茶把水盆放在一边,看他还在蹬被子,只好过去把他扶起。 “嗯……不要,不喜欢。”扶桑委屈巴巴地说。 “不喜欢也不行,怎的跟个孩子那般稚气?”姜茶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时,他却躲开。 “再躲开,我就生气了?” 果然,扶桑一动不动,睁着眼小心翼翼地看她。把他的脸擦干净后,又给他擦了擦手。但这喝醉的人啊,手还是握成拳,跟只猫似的。 “来,你自己把脖子给擦了。”碍于男女之别,姜茶递给他洗好的帕子。 扶桑盘膝坐在卧榻上,望着这条冒热气的帕子,又可怜巴巴地看她。 “欸,就算我给你擦了,明日醒来必定会忘却。”姜茶索性不管,凑过去扯开他的衣领,露出片凹凸有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在看他那时而滚动的喉咙,她竟看得有些入神了。 “仰着头累。”扶桑委屈地闭着眼说。 姜茶回过神后,羞愧地咬了自己的下唇。 待他身上的酒味淡了,姜茶扶着他躺在被窝内,再给他看上,就将水盆端走。不料,却被一只很有力道的手抓住背后的衣服,用力一扯,姜茶吓得丢掉水盆倒了下去。 “砰——”水盆砸在地上滚呀滚,也洒湿了地面。 “你在做什么?”被扶桑从后面抱住的姜茶,背靠他的胸膛,脸色越来越红。 “一起睡觉。”扶桑讲着,长腿一抬,把被褥盖在姜茶身上,又怕她跑,只好用腿压着她。 “你……我都动不了。”姜茶几度挣脱,发现脖子凉凉。别过头看时,他早已入睡。 这人啊,怎么那么奇怪呢?罢了,明日还要出门,就不跟他闹了。 于是,姜茶扯起被褥,窝在他的怀里开始和周公约会。 第二日,阳光明媚,半合的窗有日光照了进来,恰巧打在脸上。 扶桑觉得刺眼,又感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又觉得不舒服,只好睁开了眼。这眼一睁开,一张放大的脸吓得扶桑“啊”的起来,抱着被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 “太子,你终于醒了?”阿元的下巴枕在榻上,明知自己吓坏了扶桑,却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怎么回来了?”扶桑缓过神后,顶着一团乱糟糟地头发。 “昨夜是太子你非得嚷嚷要回满星苑找姜姑娘的,阿元拦不住,只能跟着。”阿元不痛不痒地说。 “诶,喝断片了。”扶桑捏了捏眉头,想到昨夜的事,总觉得模糊不清,就问:“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呵。”阿元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子你啊,就像块石头堵在门口,是姜姑娘拉着你进去的。也是姜姑娘照顾了你,最后嘛,你们自然是睡到了一起。” “睡到一起了呀?”扶桑喜出望外,爬在榻上同阿元讲时,笑容立马消失:“我和茶茶同寝,你看什么热闹?” “你们又没做什么,就只是互相取暖而已,若真是那事,小的肯定回避。”阿元白了眼扶桑。 “嘿,翅膀硬了?敢顶撞本宫了?”扶桑忽一拍,吓得阿元一记坐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不敢不敢,属下哪敢啊?”阿元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一碗醒酒汤,指了指:“太子,姜姑娘临走前特意命人熬了醒酒汤给你,” “她竟然这么早就走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扶桑又不开心了。 “饷午了都。”阿元讲。 “难怪。”扶桑揉了揉饥叫的肚子,望了望醒酒汤说:“端来。” “是。”阿元立马端来给了扶桑,他接过后,丢了勺子,一口干了它。 屋外,扶桑坐在门口,两手托着脸紧盯石拱门。 阿元抱剑站在一旁,看扶桑一动不动的,忍不住说:“太子,外面冷,进屋子里吧?” “不进。”扶桑死守门口,语气非常坚定。 “太子你这般等,不如一起去找姜姑娘吧?” “不去。”扶桑答应过姜茶的,不会跟就不会跟。 阿元无奈叹气,左右都不行,只好进了屋子,把炭火搬了出来,好让他取暖。守在他身边,一起等着姜茶回来。 待日落而息,丫鬟们端了晚膳进屋子时,被阿元拦住。 至于缘由,是扶桑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这些丫鬟进去也不适和。就由阿元端过去,话说回来,自从扶桑住在姜府,每次点的都是斋饭,让供佛的姜老太认为,这就是扶桑为何命人砸墙的缘由。 因为啊,佛堂很近,他吃斋,怎不信佛? 扶桑等得一直犯困,快要睡下时。一股熟悉令他牵挂许久的气息悄然靠近,惊得他抬起头来,看到姜茶披着件裘衣正从石拱门入内。 她看到坐在门口的扶桑,不由得挑眉。 “你可算回来了!”扶桑坐在门口激动万分,想要起来发觉双脚都麻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姜茶 分卷阅读105 步步走来。 “可不嘛!欸,脚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扶桑朝她招了招手。 姜茶看了眼阿元,阿元抱剑时,忽感一道冷光。于是假装腹痛,嘴巴一边叨叨“痛啊痛啊”,一边扭扭捏捏地跑开。无奈之举,她只好快步上去。刚弯腰扶他时,这厮竟抬起双手,缠住她的腰令她寸步难行。 “你,你松手!”姜茶发现院内还有其他下人在,他们正在看,还露出看戏的笑。 “不嘛,我就要抱着你。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扶桑忽然撒娇,紧紧搂住她的腰,目光睹了眼看热闹的下人。 被他一瞪的下人们感到头皮发麻,只好闷头做事,不敢窃窃私语。 姜茶发现异常,深知是他做的,又看他坐在这里苦等,也就心软了:“若是我不回来了呢?” 扶桑抿着嘴,神态肃穆:“除非你灰飞烟灭,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能找到你。” 觉得他的甜言蜜语像极了个玩笑,又瞧他这般认真,她只能说了他两个字:“傻子。” “我若是傻子,你也是要跟我的。” “外面冷,进屋子里去吧。” “茶茶,告诉我,龙源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叙叙旧,话也说开了,就这样。” “那他日后可会来纠缠你?” “我又不是他,怎会知道?” “所以!他还是会?” “你放心,只要你履行诺言,我会好好地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直到你要我离开。” “呵,求你在我身边还来不及,怎会让你离开……” “饿了。” “走,屋子里吃去。” 第95章 京都城一处酒肆,已深更半夜,到了打烊的时候。店里小二劝走了一些还在喝酒的客人,待走后,又走到一处靠窗的地方。只见那处的檀木桌上竟摆了数十坛曲生酒,地上更是数不清已散乱成一片的空酒瓶。 有个身材高大的蓝衣男子趴在桌上独自饮酒,还时不时发出凄厉笑声。 店小二摇头叹气,又是个为情所伤的痴情人儿呀。不忍赶他走,只好转身去了另一桌。 “晚了么?”龙源望着酒壶痴笑。 今日,她突然来将军府造访,来寻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在府内,而是去了父亲的兵营。后来下人通报,这才快马加鞭赶去见她。 龙源怎么也没想的,姜茶竟然会找他。 两人见面后,姜茶对自己像个陌生人,保持距离。 “茶儿,是燕太子为难你了吗?”龙源只能这么觉得。 姜茶摇头:“他对我很好。” “那你这是?”他不解。 “此处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趁还没下雪,去秋鹤湖游船吧!” “好,依你。” 不久,两人乘坐在一条小船上下着棋,似曾相识的场景,却物是人非。 姜茶率先选了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龙源掏出白子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茶儿……” “龙公子,我有话同你讲。”姜茶庄严地看着他。 “你说,我听着。”龙源低声细语。 姜茶掏了一枚黑子,边下边说:“这三年来有你陪伴照应,姜茶很是感激不尽。” “你不需要感激,我对你好,只是因为对你亏欠太多了。” “如若从前,你这般对我讲,兴许我很开心。可是,龙公子,在桑桑离我而去后,我渐渐看清自己,明白了什么是不能强求的。” “我知道你一直沉溺在失去桑桑的痛苦中,在太子妃嫁给太子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地难过。反而是看到你日日落泪,才明白以前对你的那种排斥感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自己心中有你,对于太子妃,不过只是掩饰……” “龙公子,今日我来是想要告诉你,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利用你去激怒上官婷玉,确实是看到她的不痛快。可是,我却累了。” “你说的这些我一直都知道,我也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只要你离开燕太子,我会帮你。” 姜茶叹气,愁眉不展:“他……起初我是想着他帮我,但说来惭愧,我很想一直有他陪伴。对于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依赖感,甚至是每次看到他,我的心就管不住的乱了。也许,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吧。” “那你对于我呢?”龙源皱眉。 “抱歉,你早已不知不觉从我心底抹去。往后,还请龙公子你和我保持距离,也莫要唤我茶儿了,我不想让他难过。” “……”龙源如鲠在喉,望着她时,只觉得眼前雾气升腾,一枚执在手里的白棋,就这般落在了棋盘上,打乱了所有的布局。 “欸……多情却被无情恼,龙源太子也会如此呀?若是回到天上,会想起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跑去喝杯忘尘酒,忘却凡间的事呢?”茉桔坐在酒肆对面的 分卷阅读106 楼宇上,手拖下巴淡淡地说。 虽然现在是名义上的茉公主,到底要保护的人,也就是自个儿的主子了。看他这么难过,自己又不能去安慰,更不似扶桑那臭小子,能够明目张胆地到自己主子身边。 许是啊,自己对龙源太子仅仅只有主仆之情,而扶桑对姜茶上神,超过主仆。 守着龙源的茉桔,眼看他喝完最后一口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时,她终身一跃,化作一抹青烟落在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再抓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扛起时走了几步,便悄悄地消失了。 店小二将店内喝得酩酊大醉的几个壮汉劝走,扛不过掌柜的督促,他只好走来劝说劝说。没曾想,人倒是不见了,留下一代钱让他疑惑不解。 闻鸡起舞,日出余光在天边泛起鱼肚白,驱散了布在夜空的星辰,直到和明月抗衡后,最终成了这白昼晴空的霸主。 满星苑内,身着月牙银袍的黑发男子脚步轻盈的走出门槛,将雕花窗门轻轻合上时,阿元从天儿降,落在他身后揉了揉惺忪睡眼。 “太子,你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阿元不解。 “闭嘴。”怕吵着屋里头的人儿,扶桑对阿元低声呵斥。 阿元赶紧闭嘴,退到石拱门旁才停下。 门关好后,扶桑摆手大步走到石拱门,经过阿元的时候没有喊他。阿元闭嘴不语,揣着剑拔腿跟上。 “你莫要跟着我了,我出去办事要有些时日,你就在院内保护好茶茶。必要时,在屋内扮作是我卧病在床,不得他人探望。” “太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以前你都会带阿元的呀?”阿元疑惑不解,他的吩咐自己肯定是要完成的。但大清早要出去,在京都城又不熟悉,万一出事了自己要怎么向皇帝交代? “你就莫要问了,知道了你也帮不到什么。”扶桑板着脸神色凝重。 阿元被他这副面孔着实吓到,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抿嘴低头,抱拳行礼道:“属下遵命。” “嗯,若是我回来了,发现茶茶少了根头发,我就打断你狗腿。” “太子,这大冬天的,不仅你我的头发都掉,更何况姜姑娘呢?”阿元愁眉不解,可扶桑早已不见踪影。 扶桑会武功,甚至比他还厉害,这在三年前就知晓,也是为什么自己心甘情愿跟随他左右的原因。 京都城一处溪水长流的郊外,面对巍巍群山,倒显得碧空如洗。 那日,扶桑追神秘人女子跑来这里,虽揭穿了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上官婷玉身边的贴身丫鬟阿彩,但他却不动声色,只等七日之约。 他信那人,坚决不会欺骗自己。 “吧哒吧哒”脚步悄然靠近,仔细一听,却不止来了一人。 扶桑临危不惧地转过身看去,果然,出现了五个黑衣人,其中为首的是名身型魁梧的男子,他那对如霜的剑眉下是双端详他人的凤眼。在他身边,站着的就是阿彩,虽也是黑衣装扮,但气息绝对没错。 “人都来了,还这般遮遮掩掩的,莫不是要我亲手去摘了?”扶桑狭长的眼微眯,敛容屏气地说。 “放肆!”阿彩先声夺人,却被前方的男子抬手拦住。他望着扶桑,单独向他走去,走的时候把蒙在脸上的布给取下。 扶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竟是个文邹邹慈爱的中年男子,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看向自己的时候随一直在端详,但眼里却充满了敬意。 直到站在他跟前,中年男子叹气,神色颇为激动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九命猫族竟还尚有纯正血脉。” “你谁?看样子你们也都是九命猫族,怎气息如此龌浊?”扶桑挑眉。 尽管是同族,气息上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老朽姓翁,名如望。是九命猫族现任族长,不知公子名讳,来自何处?”原来,他叫翁如望,若没想错的话,九命猫族一族姓的竟是翁。 那么,自己…… 扶桑摇头否决,皱眉回礼道:“无姓,名扶桑,乃浮动山猫仙。” “猫仙?你,你竟修成九尾?”翁如望更是激动万分,其他五人听了目瞪口呆。 扶桑望着他们一惊一乍的,不过是个仙名,有必要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对啊,难道你们没修成九尾么?” “果然呐,你竟是预言中人,来解救我们九命猫族的。”翁如望叨叨,忽然抓住扶桑的手说:“你可愿随我一同去族内?我带你去见一人,看你是否是我们要等的。” “走吧。”扶桑此行目的就是一探究竟,看看九命猫族为何从妖界颠沛流离到人界。 待要启程时,阿彩走来要给他蒙眼,扶桑拒绝:“这是做什么?” “为防万一,还望公子配合。”阿彩冷着脸说。 “喝?我要是不配合呢?是要动手么?”扶桑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你!”阿彩气得握拳。 “阿彩,不得无力。扶桑公子既然不 分卷阅读107 愿意就莫要强迫,现在赶路的话,天黑前能到。”翁如望摆手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知道了,爹。”阿彩点头。 这丫头,竟是翁如望的女儿。难怪脾气这么大! 扶桑以为这些人赶路,也是掐个法术飞回去。没想到啊,竟用了凡人的方式,坐在一辆马车内朝那片看不到头的森林走去。扶桑问过翁如望,为何不飞着过去。翁如望说是不想暴露他们的气息,又因扶桑不配合,只能如此。 想来,这要怪他喽?又问九命猫族现况,为何说自己是纯正血脉,到底发生过何时,为何在人界?诸多疑问却只换来翁如望一句;到了那,验明你身份后自然告知。 嚯,这般神秘,那他还非得整明白不可。 马车咕噜咕噜连续赶路,饶是扶桑精神再好也会犯晕,直到自己再次醒来时,已身在一处洞穴的石床上。 第96章 洞穴上遍布如水滴凝成的柱子的钟乳石,在墙壁上燃烧的火把照耀下,看到繁多树根破土缠绕,根根分明。风呼呼从洞口吹进来时,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回响,还伴有叮咚水声。 扶桑打量四周,瞧洞内壁画上刻着九命猫族本体模样,还有专属的猫图腾。除此之外,只能用简陋朴素四个字来形容这里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乘车久了,犯晕而睡下。但现在不仅头不晕,连犯恶心的征兆都没有,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车内有人趁自己不注意,施了法,让他昏睡过去。 想想会是谁呢?自然是阿彩无疑。 想到此处,扶桑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抬脚转身下床时,只见洞外竟然守着人。 扶桑大摇大摆走到洞门口,发现这些人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倒是对自己行了个奇怪的礼数:“翁如望呢?” 下人蹙眉惊讶,仿若是初闻有人直呼族长的名字,可见这翁如望在九命猫族的地位还是颇受尊敬的。 “问你们话呢?”扶桑两手叉腰,故作凶恶。 “族长在处理族内事物,我这就带你去见他。”其中一人看他这副模样,看扶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 “嗯。”扶桑点了点头,在下人的带领下,从洞外走出,踏在陡峭的石块铺砌成的石阶上阔步行走。看满山遍野尽是翠柳青竹,细听溪水涧流,偶见飞禽觅食归来。在看那轮渐渐落海的夕阳,已将这片翡翠的世外桃源渡上一层旖旎风光。 这里,虽人烟稀少,却是族人的藏身之处。看看几处,颇有浮动山有的风景。 只是啊,走了许久,不见半点族人踪迹。却能看到稀稀疏疏如蛇般的奇物横冲直撞,待破草飞出,恰巧撞到了扶桑的脚下,甚至还钻进袍内。 “喂!”扶桑抖了抖袍角,奈何那小东西像块牛皮膏,沾了就不下来了。 不多时,也有几个小东西成团跑了来,撞见扶桑,原本嬉笑的容貌吓得猫耳一垂,夹起尾巴就跑。 “壤壤,莫要胡闹,出来!”草丛里跑出个一尾的橘猫,毛色上十分暗淡无光,竟连自己的一根脚丫子毛都比不过。 扶桑端详了少许,那窝藏在裙下的小东西垂着对耳朵走了出来。这才看清,它身上和这只一尾橘猫有同样的花纹,但是灰色,还有两尾。 明明年龄差距大,可为何尾巴却是年龄小的比大的还多出一条呢? “姐姐。”被喊为壤壤的二尾灰猫走到一尾橘猫身边。 一尾橘猫挥起爪子拍了它的脑瓜子,领着它走到扶桑面前行了个礼:“客人莫怪,弟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你,还望见谅。” 没想到,这一尾橘猫还是蛮懂事的嘛。 扶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低头看了眼躲在姐姐背后的二尾灰猫淡笑:“无妨,你叫什么?” 一尾橘猫毫不犹豫地说:“菁伽。” “你叫菁伽,你弟弟叫壤壤?这名字可取得差别很大。” 菁伽浅笑:“他叫菁壤,是我的十弟弟。” “哦?看来你家中的猫崽子还真不少,改儿有空了,去你窝里看看。” “好呀好呀。”菁伽倒是很好客。 “你们赶紧退下吧,客人要去见族长,你们莫要让他耽搁了。”还是那个下人板着脸说。 “知道了,知道了,天子哥。”菁伽蹭着菁壤,说:“走,回家去,阿爹找我回家吃饭了。” “吃饭?好耶好耶。”菁壤本是个生性胆小的,一听到吃的却跑的比他这个姐姐还要快。 扶桑望着那对姐弟有些出神,想到自己自出生就被丢在浮动山脚下,是榕爷爷护了他,是姜茶将他捡回仙山养着。可心里,总是会空落落的。 好想有兄弟姐妹,一起打滚玩泥巴。 只是啊,怕是虚妄吧。 第97章 扶桑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族内长老们会集的大厅,他们此时正在商议关于扶桑的事。原本是不容被打扰,但因为扶桑特殊的身份, 分卷阅读108 翁如望也叮嘱过,只要他醒来就将他带来。 所以,下人进去先去通报,扶桑和另一个下人站在外面你瞪我,我瞅你,再摸摸四周的花草树木。 进去通报的下人小跑出来,伸手指了大厅门口处说:“公子,请。” 扶桑踏进大厅时,眼睛微眯,甚至萌生起要离开的冲动。 说是族内长老,但一群糟老头子披着脏兮兮的斗篷,乱糟糟的白头发上用几根枯树枝盘绕,而他们躺在藤椅上,手里却持着跟抓烂的木杖,木杖上还吊着几根羽毛,瞧那羽毛都只剩下几根了,想来也是疯狂‘爱’过。 但这不足以让他想要走,而是打自他踏进门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像看到金银财宝般紧勾勾地看,甚至有些人已按耐不住,缠着手走来,欲要摸一摸他。甚至有一些已悄然飘到他身后,在闻一闻他身上的气味。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太恶心了吧。”扶桑受不住,掐了个诀蹿到翁如望身后。 忽然间,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看,你们看到了没?有九尾气息。” “是最纯血脉!” “是他,就是他,解救我们于苦海的人,就是他!” “……” 这群糟老头子越说越激动,翁如望赶紧出面制止:“各位长老们请稍安勿躁,他身上确实是有最纯血脉,但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还是个未知数。” “都有九尾了,还说不是?” “就是就是,几千年过去了,我们已没有最纯血脉了,还不是他么?” “……” 翁如望头疼得很,最终将足以让他们闭嘴的话放出:“那得去祖宗墓验明。” 祖宗墓?埋葬九命猫族上代的地方?去那里验明什么? 扶桑站在翁如望身后细听,想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一二。 “对对对,现在就去祖宗墓。” “嗯,义不容辞。” “走!” 这些长老们自顾自地点头,然后扎成一堆风风火火地走出大厅。待大厅呱噪声全无,除了扶桑松了口气,还有个翁如望。看他如此,也不免心疼他,族长真不好当,难怪受人尊敬。单凭解决这些叽叽咋咋的糟老头子们,就要花费头脑了。 “扶桑公子见谅,随我一起前往吧。”翁如望做了个请的姿势。 扶桑点头,和他一起通行问:“去那边要做什么?” “你无需担心,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只要你的一滴血而已。”翁如望道。 “一滴血?做什么?”扶桑蹙眉。 “到了就知道了,对于你,没有任何损失。对于我们,不过是想要个证明。”翁如望有气无力地说,眼底透着盘算。 好似就算他不是他们要找寻的人,他们也不会难过半分,甚至有了应对之策。至于是什么,为何需要他的一滴血就能验证。他们口中的祖宗墓除了埋葬先祖遗骸,里面到底隐藏什么? 诸多谜团环绕扶桑脑海,为了弄清,只能去祖宗墓。 思索一番的扶桑朝翁如望颔首点了道句:“去祖宗墓。” 第98章 扶桑在马车内被阿彩故意施法迷晕,醒来时也直奔翁如望,压根忘了问此处地名。于是,趁赶往祖宗墓的路上,问了最熟悉的翁如望。他和阿彩不一样,不会还没弄清他身份的时候,对他有所戒备。直白告诉了他此处名为柴竹山,之所以这么喊,是这片山一眼望去,最多的就是竹林了。 祖宗墓,就在柴竹山南处连绵起伏,绿树成荫的小山包。此处灵气较为稀薄,但对九命猫族来说,已足够。 在祖宗墓附近有片清澄小湖,在湖畔一株柳树洗,却插了几根鱼竿。 以九命猫族的天性,捕鱼犹如囊中物。能在此垂钓的,应是守墓人。 一行人行至祖宗墓门口,扶桑只见周围立起了五根石柱,分别是五行阵里的金木水火土。在看五行阵中,竟立了个简陋的墓碑。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祖宗墓?九命猫族已沦落到这么凄凉的地步了么? 扶桑心情复杂,只见一只老花猫从柳树上跳下,化作了个布衣老人,他走来时,眼睛一直盯着扶桑看,越看这眉头呀皱得更重。 “裴老,今日我要带一人进祖宗墓。”饶是族长翁如望,在看到这个布衣老人的时候竟毕恭毕敬。 “是他么?”布衣老人指了扶桑语气冷冷地说。 “正是。”翁如望并不惊讶,好似布衣老人早会这么问。 “他看起来很不一般,但气息竟如此地纯粹,和墓中祖先别无二致。”布衣老人观摩扶桑后对其点评。 换作平时,扶桑必定会上去问个一二。可现在不一样,他从布衣老人的话语里大概知道了,这祖宗墓里的先人和现在的九命猫族气息上是不一样的。说到“纯粹”二字,要是想来没错话,今昔的九命猫族,已不能完全是九命猫,也许,已到了和其他猫妖生儿育女的地步了吧 分卷阅读109 。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是可想而知了吧? “扶桑公子,随我来吧。” 在扶桑发愣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谈好了让他进去的事。于是,翁如望大摇大摆地走到五行阵去,还对扶桑招了招手。 扶桑在踏进五行阵内时,犹豫片刻。万一,他们设下圈套诱骗自己进去,到时,还会有谁能来解救自己?可是,现在不进去,那么这些天的苦等,不就白费了么? 咬一咬牙的扶桑,最终还是决定踏进五行阵,照着他们的要求一步步来,总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扶桑踏进五行阵,四周顷刻发生变化。站在外面的所有人在转头时已消失不见,换句话说,在进来五行阵时,他和翁如望就被传送到某个地方。 放眼望去,灰蒙蒙的漫山遍野立起一排排墓碑,墓碑上插着一根系着一条白飘带,在白飘带上还血写了名字。这里,寸草不生,就连脚踏的土地,都是干枯崩裂的。 “扶桑公子。”翁如望发觉身后的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回头看时,看到扶桑站在一个墓碑旁,撩起飘带看了看名字。但进来祖宗墓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不能把时间花费在这里。 听到翁如望在喊自己,扶桑松开飘带跟了上来,终是好奇地问:“翁如望,为何最后一座墓碑,竟是三百年前?” 翁如望懂扶桑的意思,边走边说:“只有身上流着九命猫族的才可以在此埋葬,实不相瞒,现在的九命猫族,寿命都活不过五百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跟凡人寿命毫无区别。” “我知道九命猫族必须依靠灵气修炼才可以活下去,人间灵气本就稀薄污浊,为何不回妖界修炼?”扶桑不解。 翁如望面色忽然一肃:“若是能回去,当初又怎会离开?” “我只听说过九命猫族当年为了保命离开了妖界,至于为何我不知晓?” 翁如望闻他这般说来,不免叹气:“待验明身份,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都告诉你。” 扶桑沉吟不语,翁如望这般执着,看来身份要是验明成功了,必定在这里的地位不凡。 第99章 进入五行阵,路过荒无人烟,只有枯木作伴琳琅满目的墓碑,须进一片阴霾沼地。 这里,瘴气极浓,难怪墓中会有万物枯荣景象。扶桑随翁如望一起进入这片迷雾,他想施法给自己凝一道护身结界时,突然发现使不上力。 “这里禁法术,扶桑公子你就莫要多此一举了。”翁如望在前头带路,却能知晓他的举动,不禁让扶桑提防,心中纳闷他是怎么知晓的。 “既然不能使用法术,在这里呆久了,必定伤身。”扶桑讲出自己的疑惑。 翁如望则是轻声笑了笑:“此雾虽有害人瘴气,却对我们九命猫族毫发无伤,这也是祖先觅得此处立冢的原因。” “死了都要有个护墓冢的结界,想必里面有令人觊觎的宝物了。”扶桑猜测。 翁如望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道了句:“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身为一族之长怎会不知道?分明故意让他心生疑虑,不断猜测。 扶桑不悦地瞪了翁如望一眼。 这时,翁如望止步,从袖中取下一枚铜币,朝瘴气沼地深处投了去。只见铜币入了雾中,待过许久,听见一声“叮”的时候。原本遮住眼前所有景象的迷雾豁然散去,露出的,竟是一个巨大的头骨。头骨獠牙分明,不见了半截下巴,是个进入墓中的入口。 扶桑望此,身体不知觉微微颤抖。饶是他死了,却能透着一股令人熟悉又强大的力量。 “他是?” 翁如望对着那头骨举起手来行了个庄重的拜礼,语气凝重道:“这便是我们的祖宗,也是在人界为我们觅得容身之地,那时的族长,翁长洲。” “翁长洲?”此名陌生得很,不知为何,让扶桑喘不上气:“他是何时亡故的?”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骸骨残留下的气息才会导致他如此么? 翁如望往前走,扶桑也跟上去,只闻他语气深沉。 “为族人觅得容身之地后,才得知他已重伤,没过多久,就沉眠于此。” “那他可还有后人?” “原本有的。” “原本?” “到了。”扶桑逼问时,才发现和翁如望抵达了墓口。 墓口有个刻着九命猫图腾的石门,翁如望只是抬起手来轻轻一推,石门上的图腾亮了,石门也就自动打开。 打开时,一股清凉的气流扑鼻而来,像是个苦等千年的老人躲在里头唉声叹气。 走进墓内,原本昏暗的走道骤然明亮,细看才发现,是传说中的幽冥鬼火。但这里的幽冥鬼火却没有意识,成了个引路照明灯,带着他们进了翁常州的墓内。 到的时候,一副石棺飘在半空,下方也是同样的五行阵支撑着。周围呢?皆是亮起的幽冥鬼火,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锈迹斑斑 分卷阅读110 的长剑插在墙壁上。 翁如望又对石棺上安息的翁长洲行了跪拜礼,扶桑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干看着,也就客气客气几下抬了抬手。 两人行礼后,石棺忽然“嘎嘣”地晃动了几下,从上头抖下不少的灰尘。然后,它缓缓地从空中落下,直到落地那刻,‘嘭’地激起周围尘土飞杨。 “你上去打开石棺,只需你一滴血落在祖宗骸骨上即可。”翁如望还是不愿道出缘故,只是站在他身边嘱咐。 扶桑抿嘴走上去,走到石棺时回看翁如望。翁如望浅浅一笑,拱起手低下头不在看他。 于是,扶桑只好撸起袖子,双手按在石棺上用力要推的时候。只见这棺盖轻而易举地动了,像是故意为之。想到此处,扶桑不禁紧张,会是圈套么? 棺盖打开后,一副没了头颅的尸骸身着华服躺在里头。见此,扶桑不解地对翁如望说:“头颅呢?去哪里了?他不是重伤而亡么?” “头颅?你不是看到了么?我们现在就是置身于祖宗的骸骨内。” “那他的头为什么?” “扶桑公子,我还是那句话,你只需要落下一滴血,就能知晓前因后果。”翁如望执着地说。 看来,所有所有的疑问,真的只有自己的一滴血才能解惑。 他抖了抖宽大的袖子,举起手时,用锋利如刀的指甲毫不犹豫地对指腹刮开一道血口。血慢慢从口子渗出,直到流到指尖凝聚成一颗血珠时,犹如熟瓜落地,落在石棺内翁长洲的骸骨上。而那溅开的血珠却被这骸骨疯狂吸收,眨眼间哪还有血的痕迹。 扶桑看自己落了一滴血,不见石棺出现异象,想来自己是失败了,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怀着渐渐失落的心情,扶桑欲要走开时。突然一道蓝光从石棺内飞了出来,毫无预兆地撞进扶桑眉间。扶桑踉跄不稳地扶了石棺,只觉那道蓝光像个破除禁锢的猛兽,在体内不断游走,最后回到神识内方可停下。 只是,扶桑抬起头要去看翁如望时,眼前一黑,世界仿如陷入一片寂静。 “族长,族长,你还好吧?”有个急促的女子焦急地说。 族长?喊谁?是我么? 扶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自己像个游魂般在空中漂浮。而那个喊“族长”的女子顶着一对白绒绒的猫耳朵,却是个四条猫尾的九命猫。 被称为族长的男子身着一袭银袍,也是拥有一对猫耳朵,只是他的猫耳朵又大又尖,尾部还有几根长须,令人看了,就知道他身份必定不简单。他也是九命猫,还是个八尾。但他背对扶桑,扶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飘过去看清他的模样。 待看清时,扶桑忽然睁大眼睛。 眼前这个被称为族长的男子,竟和自己长得毫无二致,要不是他的眼瞳是碧色的,还以为他就是自己。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方才明明是在墓中的。他记得有一道蓝光进入自己体内,而眼前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这个男人又是族长的身份。 难不成,他就是翁长洲么?他进入了翁长洲的灵魂记忆? “我没事,芦苇,夫人和公子那边如何了?”翁长洲讲着又咳了几声。 “夫人无碍,只是公子他……他那边情况不是很好。”侍女芦苇犹犹豫豫地说。 “他又犯病了……”翁长洲无奈地说,还是站起身,芦苇跑去搀扶,更晓得他的意图,急急忙忙地说:“族长,你不能在给公子度修为了,你本就有伤在身,在强行度修为给公子续命的话,怕是九命猫族都要保不住了。” “我无碍的,他是我翁长洲唯一的孩儿,不能死。我这点修为还在,在给一些不成问题。”翁长洲甩开了芦苇的手,语气强硬而又执着地走出帐篷。 扶桑望着翁长洲离去的身影,不禁深思。 难怪翁如望说翁长洲以前是有后人的,想必他唯一的后人是病死的吧。 扶桑要跟上去时,周围景色大变。 烽火连天,九命猫族和其他妖族相互厮杀,细看才发现,竟是狐族。妖族统领妖界已有十万余年,单从这些狐族的衣着和高举的旗帜不难猜出,他们就是妖兵。 “留下活口,不听话者,打成残废就是。”坐在轿撵内发号施令的,就是那时的妖王无疑。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九命猫族? 场景一转,只见翁长洲拥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满身是血地持着一把长剑走到浮动山的山崖。望着山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他的眼神是隐忍的犹豫,就连那在眼眶打转的泪珠还是抵不过他最后的念头。 扶桑望着他把长剑插在身旁,双手捧着婴儿,对着他颤着语调:“儿啊,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吧。爹爹已无修为在给你续命,你娘为了让你活着,不惜渡命给你,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眼看你饱受病痛折磨,不如早早让你远离病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受到一丁点痛苦的。” 讲完,翁长洲在他眉心一抹,一股昏睡术注入。然后,他凄凉一笑,举起婴儿 分卷阅读111 朝山崖下欲要丢下。 “不要!”扶桑追去大喊,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阻止。 “且慢!”在翁长洲要丢下婴儿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扶桑看到,是一株扎根在这里的榕树精,他还是跟如今这般枝繁叶茂,只是这语气很是严肃。 “你是谁?”翁长洲没发现榕树精的存在,看到他时,立刻警惕。 榕树精望着他怀里的婴儿,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你是万不得已才如此。若你放心,将他交给我,实在救不活,我会安心送他上路的。” “哼,我怎会信你。万一你是妖王那边的人呢?我才不会让自己的骨肉死在敌人手里!”翁长洲冷笑。 “你觉得我像么?有我在,他们踏不进浮动山半步。”榕树精说着,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翁长洲见此,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将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子,却发现怀中的婴儿不受到一丁点伤害。见此,他才肯信了。翁长洲捧着婴儿走向他,待榕树精伸出树枝要抱走他时。翁长洲却抱紧怀中婴儿,眼里更是浓烈的不舍。 几番自我痛苦的挣扎下,翁长洲将婴儿交给榕树精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这孩子,可有名字?” 翁长洲止步,攥紧手中剑一字一句道:“翁扶桑。” 第100章 翁扶桑,翁扶桑! 原来,自己竟是翁长洲的儿子。 扶桑双目含泪地望着榕树精将婴儿揽入自己的怀里,想起榕爷爷在他记事时,从仙山被姜茶带回来看看他们。 曾经问过榕爷爷自己的身世,榕爷爷只是含糊地说了九命猫族曾经住在这里,因为逃难所以丢下他离开了。至于什么原因从不告知自己,以前他会因为他们的抛弃而怨恨过,但遇到这么多爱护他的人,也就将对他们的恨意抹去。 现在才知道,事情并非榕爷爷所讲的。只是是被遗弃,却因为病入膏肓,生母为了保自己不惜牺牲自己,父亲则是一边要保护族人,又一边给自己度修为续命。在两难中,他只能舍弃自己。 那么,自己被榕爷爷收留后,他必定是想到救他的办法。而能救他的,也只有姜茶了。榕爷爷早就料到姜茶会来浮动山,故意把他放在山脚下,自己才能活下来,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榕爷爷虽有意欺瞒,但从未害过自己。父亲遗弃自己是有难处,自己也无法恨他,只能如他说的,怪他生不逢时。要是没有妖王追杀一事,想必父亲也是能治好他的病。 要找妖王复仇么?但那时的妖王也没有活多久,眼下继承妖王的,是九尾狐族。九尾狐族和当初的狐族不同,有一颗慈爱之心,宽待子民,还是上古神兽血脉。 扶桑要追随翁长洲的身影,场景又开始扭曲,发生了变化。 那是个深不见底的石洞,石洞内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紫火,而翁长洲更是虚弱地跪坐在地,一副心如死灰地和那团紫火对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翁长洲问。 “这里是通往人妖两界的空间裂缝,只要你将我藏起来,保护好我,我发誓,待我获得真身之时,必定是你九命猫族回归妖族一统人妖两界。” “我不要一统人妖两界,我只要你能护得九命猫族一世无恙。待有一日,你当真修得真身,就将那妖王的头颅取下来祭奠我。” “好说好说。” 扶桑看着翁长洲和那神秘火焰达成一事,很想问那个东西是什么,但自己是在翁长洲的灵魂记忆里,问不出个什么。 翁长洲用尽最后的力量,凝了个五行阵,将这个通往人妖两界的空间裂缝隐藏。 场景在一变,就是翁长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在他身边,是侍女芦苇,门外面跪着一排排的族人。 芦苇泣不成声,跪在翁长洲床边聆听他的嘱咐。 “我死后,族长之位就传给你,你要替我保护好族人,莫要冲动而为,去妖界复仇。” “芦苇听命。” “我和那人已达成共识,只要你们护好他,族内必定无恙。此事为族长秘密,莫要传给外人知晓。” “芦苇听命。” “还有一事,你需要亲手帮我做了。”翁长洲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一字一句道:“把我的头颅砍下……” “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族长!”芦苇在这条嘱咐上坚决反对。 翁长洲毫不在意地说:“……置在那处立冢,能加强结界,更能护他周全。倘若,有朝一日心怀不轨,出尔反尔,我的魂魄必定和他同归于尽。” 原来,这就是他削首立冢的缘故,怕的就是那人反悔,也怕他死后结界的力量就消弱了。为了族人,他不惜不如轮回,以灰飞烟灭的代价长守。 芦苇最终含泪点了头。 “曾有人预言,族内必定会出现九尾。待那日,将他带到我墓中取下一滴血落在我的骸骨。九尾猫本就是有承袭妖王的资格,待 分卷阅读112 那日,就是我九命猫族回归妖界之时。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听他的。只可惜,我还是迟了,最终只修到八尾。” “芦苇听命。” 翁长洲交代完遗言,也不知想起了谁,竟扯起唇角笑了笑。最后,在他闭眼的时候,落下了一滴泪而终。 一滴泪落下,周围景色顷刻间破灭,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黑暗。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猜想就知道是谁。 扶桑转身望去,是一袭银袍的翁长洲持着长剑款款走来,看到扶桑的时候,温柔似水。 “你看得见我?”扶桑诧异,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竟有些心虚。 翁长洲扯起一笑,看扶桑的时候,很想抬手摸一摸他,却止在半空:“我就知道,我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才能修得九尾。桑儿,你,怨爹爹么?” 扶桑惊得久久不能回神,都有几千年不曾感受到亲情。面对突如其来的关爱,还有眼前这个为了族人而牺牲自己的父亲,他怎会怨恨呢? 于是,他摇了摇头,却冷笑:“我不曾恨,只是失而复得的感觉来得真是突如其来,若不是我,娘也不会死,也许,你也不会因为耗损太多修为而死。” “桑儿,我和你娘都不后悔生了你。你也无需过多自责,你是我最爱的儿子。眼下,你既已到来,还请你替我完成最后的夙愿。把他们带回妖界,带回家,好么?” “那是自然,我必定会带领他们回妖界。” “那就好,虽然你修得九尾,却又失去两尾……”翁长洲抬起手,横空飞来一把长剑,竟是插在墙上锈迹斑斑的那把。他捧在手心一字一句道:“我曾注入过毕生修为在这把千意剑,剑柄上镶刻的是我的内丹,到时你取下服用,只需调理百年,九尾必定恢复。” 扶桑惊讶万分地接下千意剑,没曾想过他此生竟能得到父亲的遗物,还有对他这么重要的内丹。想到自己失去二尾皆因姜茶,但不后悔,可日后必定会珍惜。 “好孩子,能在消失前看到你安然无恙,真好。”翁长洲讲完后,身体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间。 “父亲!”扶桑还没亲口喊他,待说出的时候,哪还有翁长洲的半点身影。他望着自己握着千意剑靠在石棺旁,又看到翁如望目瞪口呆又热泪盈眶的样子,他就已知晓。 看到石棺里的人,扶桑持千意剑跪下,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地说:“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最后的夙愿。” “祖宗,你就是祖宗的后代,是了,就是你了!”翁如望朝扶桑跪下,行礼高呼:“族长请受我翁如望一拜!” “起来吧。我不愿意当什么族长,所以族长之位还是你的,我只负责把族人安全送回妖界。”既是翁长洲的夙愿,身为儿子必定完成。但要他留下来做族长,门都没有。 “可是……”翁如望挑眉。 “不要什么可是的了,此次我必定要去妖界一趟,你得全部告诉我,既然留在人界,为何还要去参合人界的事?”扶桑知晓前因后果,但九命猫族参与人族朝堂一事,不是翁长洲允许的。 翁如望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当年,翁长洲是削首立冢,护得九命猫族的性命。但人界灵气稀薄,浑浊之气到处都是。已不利于他们生活,以致后来九命猫族大多病死。为了能够适应人界生活,他们不得已跟遗留在人界的一些低等猫妖联因。持续千年延续,纯正血脉已非常稀薄,虽遵从遗愿,等候九尾猫来带领他们回妖族。但是看着这样的情势,他们最后遵从那神秘火焰的吩咐。 神秘火焰说了,九命猫族会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妖王害的。所以,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妖先一统人界,等他真身恢复后,率领他们回妖界复仇。 翁长洲说过,不能回去复仇。可沦落成这样地步的九命猫族们心中积怨太重,慢慢地也就听从了神秘火焰的话。 “既是如此,那这神秘火焰的心思可不单纯,还好父亲留有一手。”扶桑已明白这神秘火焰不是个什么善类,但也不能轻易就解决了他,免得激起他人不满:“翁如望,若九命猫族得以回到妖界的资格,我要你让他们担保,绝对不要心生报复。因为,眼下的妖王早已易主,莫要以卵击石,最后落了个给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扶桑公子说得在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话毫无遗漏地告知族人。” “人界那边的事,就莫要干预了,全部都回来。等我回来后,必定会一会这神秘火焰。在此之前,切莫声张,免得它会搞出什么祸害族人的事。”扶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法最为妥切。 被神秘火焰蛊惑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告诉它,到时候引得它震怒就不好了。 “是。”翁如望颔首点头。 待扶桑和翁如望一起离开了祖宗墓,出现在五行阵内的时候,众人屏息以待,想看看结果。 扶桑率先高举千意剑,他们会意后纷纷向他行礼。 众人高呼他为 分卷阅读113 族长,其声势浩大。 阿彩跪在那群人当中,听了扶桑说有法子带他们回妖界的话,要他回来前在这里等他,莫要胡来之类的话。闻此,心中不免疑惑。他堂堂一猫仙,怎会出现在人界? 第101章 扶桑走的那日,翁如望和几个信得过的长老们在厅堂内开会,讲了扶桑此行去的目的。 阿彩躲在角落偷听了个大概,也趁扶桑不在人界的这些日子,偷偷跑去了京都城。 据她所知,扶桑的真实身份虽然是祖宗翁长洲的儿子,但也是已修成九尾的猫仙。现如今,不仅成为姜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燕太子。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怎会在凡间逗留,做出那样的事。两者之间的关联,还是姜家二小姐。 为探究竟,阿彩趁夜黑风高的时候,身着件夜衣身轻如燕行走于屋檐上,最后落在满星苑的庭院。望着熄灭的屋里,阿彩左右观看,确定无人时,才走到雕窗花门,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对窗纸轻轻一戳,对其吹气时。也不知为何,像是堵了怎么也吹不出去。 “喂!”阿元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还用剑鞘戳了戳她的肩膀。 阿彩吓得丢掉小竹简,欲要跑时。阿元对其掷剑,长剑快准狠地砸中阿彩的背,长剑也从剑鞘反弹拔出。阿元一个闪影,握剑横指她的脖颈道:“你打不过我的,还是乖乖认栽,否者我下手的力度可是很重的。” 被剑架在脖子上的阿彩想要动弹半分,脖子处能感觉到被利刃划破伤口的痛感。为保住性命,她沉吟不语。自己没想过,姜家竟然会有功夫这么了得的人。 阿元看她安分守己的模样,心想她应是服从了。但这么跪着也是不好,挺累的,他就对阿彩说:“站起来。” 阿彩听话地慢慢站起,阿元也不想伤她,只好将剑远离她脖子半寸。忽然间,阿彩一个转身,吓得阿元握紧剑柄刺了去。只见她化作一团残影,消失在他眼前。 阿元持剑站在原地张口结舌,呆愣地眨眨眼。他还真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能凭空消失,逃离他的手掌心。莫不是,自己遇到高人了?还是自己的剑术退步了? 京都城的琼楼玉宇,有道残影极快飞过。 她捂着脖子的残血,飞快落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来,背靠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咝……”感到脖子的血流个不停,阿彩隐痛地撕下衣襟一块布,缠绕脖子包扎好。 “深更半夜去姜府做什么?难道扶桑没对你们说过,不许再干涉人界的事么?” “谁?!”阿彩刚包扎完伤口,周围忽然响起的一记审问的语气,让她更加警惕。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要是不回去,再敢来京都城作乱,我必定不会饶了你!” 阿彩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想着此人在暗处,更不晓得她实力如何。万一命丧于此,实在得不尝失。只要回去和那人商议对策才是。 茉桔就坐在一处高楼楼顶上嗑瓜子,望着阿彩消失的身影,又探查她的气息已经不在京都城,不禁叹气道:“那小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定了阿彩会来姜府。但愿啊,在妖界那边快些把事情处理好,免得有些人因为见不到他而时时担忧。” 妖界狐狸宫,位于作基山。南方盛产玉石,北方有许多怪木异草,是当今九尾狐族自立为城的地方,离青丘也才三百里。 扶桑一路乘风踏云而至,却在山脚处被妖兵阻拦。于是,他掏出袖中一块手令,妖兵见此大惊失色,连忙让路请他上山。 狐狸宫。 一盏艾草香染染上神的白玉香炉置于案桌上,旁有几叠厚未批阅的奏折。有一人身着青袍伏在桌上,修长如翠竹的手指竟将一枚白棋放在眼前。那双勾人夺魄的狐狸眼紧瞅,手指对准了前方用力一弹。只见白棋被弹出案桌,快要落到地上的青瓷花瓶时,有个人影闪了进来,挡了视线。 “诶!谁啊!”妖王怒的想要骂娘,碍于身份只好忍住。看清来人是谁时,所有怒意灰飞烟灭,他扯起好看的唇线,瘫坐在王椅上道:“扶桑弟怎得空来我狐狸宫坐坐?怎的,想好了来接替我的位子么?” “休想!”扶桑对他翻了个白眼,也顾不上他的身份,转身坐在椅子上抖抖脚。 “去,倒杯茶给他喝喝,记住,是要今早采摘的百花甘露泡制。”妖王对候在角落的宫婢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宫婢屈身行礼,步步后退到门槛时才转身离去。 “你还真是奢侈啊,我只是来坐一会,马上就走了。”扶桑轻笑。 “你这可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啊。扶桑弟,你这尾巴怎少了两条?莫不是饿了,自己吃掉了吧?” “嘁!我就算在怎么饿,也不会像你睡觉的时候,还咬着自己的尾巴,第二天疼了,还怪别人。” “欸,得了,这事你我知道就好。”妖王只不过想要笑话扶桑,没想到却被他挖出陈年往事,不禁感到面子挂不住。 “ 分卷阅读114 不说也可以,今日我突然来访,是求你帮我一件事。”扶桑一改纨绔的模样,神情肃穆道。 “你我相识成兄弟,还很是第一次有求于我,说吧,是什么事?”妖王板着脸认真聆听。 扶桑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妖王面前撩起袍角跪下,对他行了个礼:“我求妖王你将我族人接回来,并恕他们无罪,让他们在你有生之年无恙。” “你族人竟还活着?”妖王沉吟,语气深沉道:“我知晓过你族人的一些过往,上任妖王昏庸无道,惹得妖民心生怨气,我这才承袭了他的位子。你族人也是受害之一,理应是要回来的,我也自然会好生照看。但你说要我饶恕他们,他们何罪之有?” 扶桑皱眉,如实和他讲了:“族人如今在人界,因那处灵气稀薄,浑浊之气甚至严重,已影响到族人生存。为此,他们违背了妖族规矩,私自和妖族以外的人界生灵通婚,加上他们干预人界朝政,已是犯了两条重罪。但族人却从未做出伤害人界性命的事,还恳请妖王你念及他们因上任妖王之过,成了这般地步而宽恕他们。扶桑愿意替他们接受惩罚!” “其实,念在你我是拜把子的份上,此事我可以偷偷处理了。但你若要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妖王轻叹,手臂搭载案桌上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吧。” “是。”扶桑起身。 妖王讲:“此事毕竟是你族人的过错,你好歹也是个猫仙,和他们有几千年没有联系了。我不会责罚于你,你族人肯定是要回来的,但是回来后的百年,需要听从我调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当作是责罚了。” 扶桑以为妖王真的会顺从他的意愿来责罚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禁让他豁然开朗:“谢泽兄。”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但是啊,要我给你遣回令,需要留下来住个几日陪陪我。” 面对妖王这厚颜无耻的笑,扶桑想要喷他也只能屈服,先把遣回令搞到手才是大事。毕竟一大家子的族人,回来也需要光明正大才是。 狐狸宫晚宴,歌舞升天,一群狐狸精身着裸露,长臂缠绕飘带虽琴声扭动蛮腰,有些还刻意是妖王用眼神暗示才敢过去叨唠扶桑。 扶桑低头喝闷酒,苦恼要怎么样才能快些回去时。鼻子嗅到一股呛人的花香,抬眸一看,是个舞娘捧着一壶酒笑得无比勾人。她步步生莲走到身旁,还倒了一杯酒,拿起时故作跌倒姿态趴过来时。 “死开!”扶桑毫无怜香惜玉,一把将她推开。 舞娘被推倒在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抽泣。 “有多远滚多远,再吵老子把你的狐狸皮给扒了做裘衣!”换做这个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这群狐狸们不咬牙切齿扑上来把你撕个稀巴烂才怪。可他是扶桑啊,妖王的义弟。甚至是妖王听他说出这番话,还一脸笑盈盈的。 欸,做妖好难啊。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妖王不过是想要戏弄扶桑,没想到扶桑的脸色越来越暗沉,怕是要发飙了。在他发飙之前,赶紧让这般狐狸舞娘们退下。 扶桑瞧她们走完了,才收起不善的眼神,抿嘴继续喝酒。 “我说你还真的是不近女色啊?这怎么可以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中有人?” “知道啊,不就是姜茶上神吗?可她为了龙源太子都敢剔骨抽仙筋,陪他下凡历劫。就说明了心中没你,你何必为了她如此?”妖王摇头叹气。 “她喜欢别人,那是她的自由。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再说了,此次下凡随龙源历劫,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哦?听你言外之意,这姜茶上神是移情别恋,看上你了?” “什么移情别恋?姜茶不过是分不清何为真正的男女之情。也许,她以前是喜欢他的,但那也只是以前了。我相信,她总有一日心里是有我的。” “欸,真是个痴情种。罢了罢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就去喜欢吧。但眼下你去了二尾,肯定也是和她脱不了干系。为兄不想看你这般痛苦,索性就帮一帮你,减少失去二尾耗费的修为吧。” “泽兄,你……你不必帮我如此的。”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第102章 “泽兄你的心意,我领了。只不过,我已得到帮助。”扶桑伸手变出千意剑,对着它讲:“此物是我父亲的遗物,也是他注入毕生修为和内丹给我疗伤,正好趁此我在你这里好好调理一番,应不用百年,九尾必定痊愈。” “此剑的力量很是强大,确实是能帮助到你。可你说它是你父亲的遗物,那你父亲是?”妖王好奇地问。 扶桑挑起一抹苦笑:“他正是当年带领族人从上任妖王毒手中逃脱的族长,翁长洲。” “翁长洲?你竟是翁长洲之子?”妖王诧异。 “可有什么不妥?”扶桑难得看到他这副表情。 “也不是,我自幼听过翁长洲这个人,说不到两千岁就修成了八尾,也不知 分卷阅读115 是何种缘故。若我猜测不错的话,当年妖王许是忌惮你父亲修成九尾,然后来撼动他的地位吧。” “九命猫,一尾就是一命。我父亲从未想过要承袭他的地位,他只想护族人周全。可这世间总是少不了人心险恶,连能威胁到他却不曾动过此念头的都要抹杀殆尽,最终结果不过是落个坏下场。” “你既是翁长洲之子,也难怪你要带领族人回归妖界。想来,你身上也是有个重担的。”妖王感慨万千,望眼前的山珍海味,又瞧他气色苍白,也不愿折腾他了,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朝他丢了去。 扶桑接住,细看才知是遣回令。 “浮动山是个灵气极为充沛的地方,连我这作基山都比不了。要不是有那老家伙在,我啊,早就挪宫过去住了。” 扶桑要感激妖王时,听他这么一讲,对榕爷爷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就问:“你说的是榕爷爷么?你可知道他一些什么?” “他啊!”妖王冷笑,却又叹了叹气:“活了万年的老怪物咯,听说是洪荒时代,一个开天辟地的神在大战时,被砍去了一条胳膊。这胳膊就落在浮动山,久了,就成了那个老怪物。也因为有老怪物在,浮动山的灵气才更加强大。但他呢,也是个不谙世事的,要是当初肯伸出援手,护你们九命猫族,兴许也不会沦落到人界。” “没想到榕爷爷竟有这个骇人的过往,但是,他不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这事不愿他,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自己受难,总归怨不得旁人。” “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替别人想。换作是我啊,现在就跑到他面前叫骂了。” “泽兄,既然你给了我遣回令,又要我去浮动山,那我现在可就告辞了。”扶桑把遣回令小心翼翼收起。 “去吧去吧,早知道你是留不住的。”妖王感到不快,却又无可奈何。 扶桑浅笑,走前对妖王说:“待姜茶回归仙界,我就跑来和你叙叙旧,到时,你可莫要将我阻拦在门外哦。” “你觉得可能么?走了,快走了!再多嘴一句,我就不让你走了。”妖王这一威胁。果然,扶桑跑得比兔子还快。 浮动山,还和往昔那般灵气充沛,到处生机勃勃,连山脚下的草木鸟兽都受到恩泽,纷纷在此栖息安家。 扶桑踏云而归,去自己的寒玉府邸前,还是折去看望榕爷爷。 榕爷爷正在睡觉,打呼噜的声响犹如晴天霹雳,吵得周围成精的小草妖们捂住耳朵,露出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倒是看到扶桑来了,个个欣喜地指了指。 扶桑瞧榕爷爷跟往常一样,又瞧这些小草妖们兴奋地跑到自己脚下打转,未免踩到它们。走起路的时候,还提起袍子。落地时是脚尖,一蹦一跳地落到榕爷爷跟前。 榕爷爷吸了吸鼻子,全然没感觉到身边有人,继续呼呼大睡。睡着睡着,忽感鼻子酸痒,一个不忍住。“啊嘁”一呼,如雷贯耳,又似飓风吹走不少小草妖。 “唔,谁这般胡闹啊?”榕爷爷吸了吸鼻子,才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于是,他扬起唇角,抖了抖身子,就将藏在头上的扶桑给抖了下来。 扶桑落下来快要碰地时,一个完美翻身,笑盈盈地说:“榕爷爷终是想出如何将我揪出来的法子了。” “哼,那可不。说来也就只有你这臭小子敢对我这样了,今儿个突然回来,又是身子不适了?”榕爷爷睁眼细看,瞧他没再断尾,有些摸不着头脑。 扶桑轻笑,对榕爷爷说:“实不相瞒,我找到族人了,已经从妖王那边得到遣回令,不日便能回到妖界。” 闻言,榕爷爷淡淡道:“哦?找到了啊……那也挺好的。” “我也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了,总之,谢谢你榕爷爷。当初没有你,想必我活不下去的。”扶桑讲着,朝榕爷爷下跪叩头拜谢。 “傻孩子,对你,我只是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往后你如何,得看你个人的造化了。榕爷爷我啊,还是什么都不要想的好。”榕爷爷说着便笑了。 “那,我能让族人在浮动山山脚下安家落户么?”扶桑小心翼翼地问。 榕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他那双期盼的大眼睛,也当作没看见,嘴里叨叨:“都说女大不中留,连男大也亦是如此。罢了罢了,只要不叨唠我清净,就在山脚下吧。我累了,没事你就退下吧。” “是,谢谢榕爷爷。”能让榕爷爷答应族人迁徙到此地,已经是很大的恩惠。想必族人用不到百年,肯定能恢复到以往的鼎盛时代。 扶桑辞了榕爷爷后,跑回自己的寒玉府。在府中的寒玉床上,他盘膝而坐立。伸手一拂,千意剑顷刻变出,他便攥紧剑柄,另一只手的指尖搭在剑背上观望。 千意剑上刻有猫尾图腾,两条凹进去的细线犹如河水流至剑尖处汇集,泛有淡淡的银光。在看剑柄上一颗镶着的碧如翡翠的珠子,只感那股熟悉的亲切感就由此珠散发。 这,就是父亲翁长洲遗留给自己的内丹了。 扶桑要取下剑柄上的内丹时,发现牢 分卷阅读116 固且扣不出半分,像是被千意剑刻意吸牢。千意剑能有此念,想必也是护此内丹不被外人拿走。思来想去,唯有滴血立契,方可取下吧。 于是,大拇指上显现出修长又尖锐的猫爪,对食指指腹用力一按,扎出血口子后,凝聚成一滴血。就将食指上的血按在千意剑上用力一抹,“铮”的声响,千意剑散发出夺目耀眼的金光。不一会儿,千意剑上的气息完全背替代,已完成易主立契。 扶桑再将内丹取下时,简直是轻而易举。捧着掌心这颗炽热的内丹,望着它,想起父亲对他的叮嘱。便不在犹豫,将它吞服入肚。把千意剑插在身旁护身,欲要运功调息前,他忽然想到人界的姜茶还在等着他。未免让她担心,扶桑变了个纸鹤以横跨空间之术,朝人界飞了去。 然后,便放心打坐调息。 京都城的蓬荜宫,茉桔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却一脸怨气。 “啊!好无聊啊,好想打架啊!”茉桔坐在秋千上蹬脚。 走织是茉桔做的纸人,面无表情地看她发牢骚,要不是那双眼睛跟着她动,别人以为是座雕像。 这时,一只泛着银光的纸鹤飞到茉桔面前,茉桔抬起手来,只见纸鹤落在自己的掌心,还张口对她说了话。 “傻丫头,离去数日,你可想小爷了?” “嘁,想你个鬼哦!什么时候回来打架啊,我好无聊。”茉桔嘟嘴摆腿,脸色和方才全然不同,看上去蛮开心的。 “想打架可以,得回仙界。好了,眼下我不跟你胡扯,有正事要跟你说。” “你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我得到我父亲留给我的内丹,现在在浮动山府中调理。若是闭关百年,其二尾就能回来。但眼下姜茶还未回到仙界,我想先把自己的内伤调理好,再回仙界闭关。这些日子还请你帮我护她周全,待赛马比赛要到,你提前几日来喊醒我。” “又是为了你的姜茶,一点都没考虑过我。”茉桔不开心了。 “好茉桔,待此事结束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可好?” “当真?”茉桔兴致勃勃地说,又怕他反悔道:“你可说话算数,莫要骗我。” “不会。” 话毕,纸鹤化作青烟消散于她的指缝。茉桔心情舒畅地从秋千上跳下,转身对走织道:“吩咐下去,今晚本公主要去姜府住一住。” “公主,现在是宵禁,更何况,皇城城门已关,此刻是出不去的。”走织面无表情地说。 “我怎么忘了这茬呢?欸,早知道就不混个公主当了,现在要悄悄走也是很麻烦的。”茉桔望着月色叹气。 走织静静地站在茉桔身边,和她一样仰望天上的月色。 而望月想事的,还有其他人。 姜府满星苑内,烛火明亮,半阖的窗微微露出看书的人儿。只是,她却没看进去半分,而是转头看向天上的月色,又愁眉苦脸地拿起毛笔来写字。 都消失了五日了,他到底去哪里?问过他身边的小侍从,说你有事在身要离开一段时日。那你到底是要去忙什么了?为何,会让人这般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呢? 第103章 距离扶桑离开,已有一个月。 一个月时光,转瞬即逝,是到了五公主召开赛马比赛的时候。 赛马场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尽是皇亲国戚,各家达官贵族的公子小姐们。 这时,‘咻’地一支黑箭射穿了悬在柱子上,一个随风摇曳的酒坛。酒坛被一箭贯穿,里头的酒水都洒了出来。 “哇!好厉害啊,好厉害啊!待会赛马射箭,五公主必定夺得头魁!”某位孙官僚的小姐欢呼雀跃,语气坚定不移地说。 “夺魁那是必然,还有谁能比的过五公主,怕是啊,还没出世呢!”某位李家官僚的公子义正严辞地说。 李吉悦很享受她们的阿谀奉承,可一想到谁能比的过她,这世间还真有那么一个人。只是啊,这个人都悄无声息离开了一个月,也不知去做什么,能不能来参加赛马射箭比赛还不一定呢。 想到此处,她也只好叹气,没了对手,只能是自己一枝独秀了。 “看,那不是燕国的茉公主和姜家二小姐么?”孙小姐无意瞥了眼四周,恰巧看到姜茶和茉桔两人并肩行走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们身后,还跟这个抱剑板着脸的侍从和面无表情如同雕像的婢女。 李吉悦好奇地看去,果真看到了她们,不禁挑眉道:“平日里极少接触茉公主,总是神神秘秘的,今儿个怎和姜二小姐走到一起?” “五公主你有所不知。”李公子得意洋洋的说:“这茉公主啊不仅和姜家二小姐走得很近,还时常带她出去游玩呢。至于为何,必定是将她当作未来的皇嫂吧。只是啊,姜家二小姐出身本就低微,竟能被燕太子看上,真不知前世修了多少的福分。” “就是,那燕太子也是风姿绰约,位高权重。怎就看上那丫头呢?还不及五公主的万分之一 分卷阅读117 呢!”孙小姐附和几句,满脸尽是酸溜溜的妒忌。 “本公主也能跟那低微的人对比么?”李吉悦不知为何,拉下脸来,吓得孙小姐连连道歉。 “对不起啊公主,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替你觉得不值而已……” “值不值得那是本公主的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你嚼舌根了?想来,我这赛马场是不欢迎你这种人的,来人!”李吉悦长臂一招,立马跑来几个侍卫:“将她给我轰出去!” “是!”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将跪坐在地上的孙小姐一把提了起来,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毫无怜香惜玉地拖出了赛马场。 于是,众人闭嘴不敢多言,怕得罪了五公主。 姜茶喜安静,茉桔又是个十分爱看热闹的人,但是吧,为了扶桑的承诺,她只好顺从姜茶的喜好,挑了个僻静的地方。也想好了,这热闹若是看不成,就喊走织寻些吃的来解解闷。 这不,刚坐下还没捂热长凳,茉桔就看到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有个面如死灰的姑娘被几个壮汉拖了出去,又因别人嘲笑议论的神情,直接气晕了过去。 “欸欸欸,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走织不爱热闹,是个无情的纸人。问她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只能问问阿元了。 阿元像是没睡醒的模样,被茉桔揪着手臂推呀推,不满地挑眉淡淡的说:“发生什么你上去不就知道了?” “到底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我的话你不听了是吧?”茉桔气得跳脚,这阿元总是不听她的话。 阿元揉揉眼,对茉桔说:“属下只听太子的话,太子只是要我保护姜姑娘,并没有说要属下听你的。就算要听,也是姜姑娘的吩咐。” “嘿!你倒是翻了天了是吧!”茉桔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就要一拳抡过去。 “茉公主,你陪我也挺累的了。就不需要顾及我了,你想去看就去看,待会儿回来就是,我在这里等你。”姜茶心知肚明茉桔为了陪她,连凑热闹的机会都放弃了。这次,就不能在压着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可是你一个人。”茉桔犹豫了。 “我不是还有阿元吗?有他保护,我没事的。”姜茶为了能让茉桔安心,把阿元给拉了出来。 阿元不知所云,只顾连连点头。 “那我可就去了,只去一下下!”茉桔小小地比划了下手势,乐得像个孩子拔腿跑去凑热闹。 “姜姑娘,前面有人在练习蹴鞠,不妨过去看看?”阿元看她一个人发呆也得想个办法让她活动活动。 “我走得有些累了,就不多走动走动了。”姜茶说着,掏出帕子来擦擦额上的汗。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什么事都没有。但是阿元知道,姜茶一直在念叨燕太子。好多时候,特别是在吃早膳时都会盯着素菜春卷发呆。明明吩咐过厨子做的,她咬了一口就不吃了,说没有当初的味道。 夜晚在屋内练字时,虽是照着书里的诗词写。但不知不觉就写了十几张燕太子的名字,最后都揉成纸团丢掉了。见此,阿元总是偷偷捡起来整理好,待燕太子回来时给他看。好让燕太子知道,姜姑娘很想他的。 “哟,你又不请自来了?” 姜茶听到这声轻蔑,以为是谁,抬眸看去,是李吉悦。在李吉悦身边,还站着个耀武扬威的上官婷玉。看到她,姜茶心底的怨恨蹭蹭上升。刚要说话,却被阿元抢先了。 “属下见过五公主,婷妃。”阿元先是行礼,然后板着脸道:“你可能忘了,燕太子允诺来此处,是带姜姑娘来的。你当时也是晓得的,送信的也是属下,所以姜姑娘不是不请自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们面前这般说话?燕国的礼数就是这样的吗?”上官婷玉先声夺人,却见阿元面无表情,眼神好无惧意。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带些嘲讽。 “我们燕国待人都是真诚待人,不像某些人在此大呼小叫,像极了村野泼妇。”阿元怼人的口吻,也是从扶桑学来的。 “好了,你们少说两句。我是忘了燕太子要带她来参加一事,可是吧,燕太子都一月不见,能不能来是个问题。怎的,姜二小姐就自己来了呢?哦!我倒是忘了提醒,我是邀请燕太子来赛马射箭的,既然他没来,你就替他参加吧。”李吉悦浅笑,眼底闪过狡黠。 “姜姑娘,不可答应。”阿元轻声细语,还对她施了眼色。 李吉悦怎会不知道这位师兄的想法,进一步刺激姜茶:“好歹你也是燕太子的女人,这点都退缩的话,就让人更加认为你真是个只躲在燕太子身后的美娇娘呢。” “我可没说不参加,骑马射箭,我允了就是。”姜茶蹙眉允下。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也不容别人这么说燕太子。好歹,他是对她好的人。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一个时辰后见。”李吉悦走前,还故意挥了挥手。 “姜姑娘,你怎这么糊涂?她用的是激将法,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脑袋就不仅仅只是搬家,还会被卸去当蹴鞠 分卷阅读118 踢的!”阿元又怕又急,当初燕太子走的时候,可是吩咐过他,少了根毫毛他就死定了。 现在啊,不仅仅只是少根毫毛了。 阿元记得火上烧眉,这会儿茉桔瞧完热闹跑回来了,看阿元拔剑狂砍木头,不禁挠头疑问:“阿元这家伙疯了吗?” “他是被我气的。”姜茶小心翼翼地说。 “你,你竟能气阿元如此?是个厉害的角色,在下佩服。”茉桔说着竖起大拇指,又十分好奇:“说说看,你怎么气他的?” 姜茶犹豫再三,又在她的注目下,终于说出:“我答应了五公主,一个时辰后赛马射箭。” “赛马射箭啊,挺好玩的。”茉桔不为所动,还呵呵大笑。然后,总觉得不对劲,越想,心越慌。转身抱住姜茶嚎啕大叫:“刚才的话我收回,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去啊,你去的话,我的命就没了!没了!我……扶桑,不对,太子哥哥会拿斧头来砍我的!呜呜呜,不要去,求你了!” “燕殊他不是这样的人吧?”姜茶挠挠脸,看看疯了的阿元,还有个抱住她哭闹的茉桔。 “除了你以外,他就是所有人的噩梦啊!!!他只对你好的,对我们,如粪土啊!求你,不要,不要去!!!阿呜呜呜……”茉桔可是那个悔恨哟,早知道就不去凑热闹了。这一去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被扶桑知道后,岂不是要弄死她? “茉公主,你松松,你且松松,我,我要喘不过气了。”姜茶感到十分尴尬,周围人的目光也都投了过来。 茉桔只觉的自己的命比脸皮还要重,紧紧抱着姜茶嗷嗷叫:“只要你答应我不去,我就松手,真的!” “这都答应了,不好佛了五公主的面子不是……更何况,我也不想让燕殊难堪。” “你错了,你就算做出丢他脸的事,让他名声狼藉,他都不会允许你伤到半分,甚至乐不思蜀。他就是那样的变态,很喜欢你整他的那种。求你了,救救我们这些人吧,不想死啊!” “茉公主说得对,此事你不应该去。要去,就让我替你吧!”不知何时,龙源站在前方看了许久。 茉桔看到她的主子龙源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说让他去吧,毕竟是自己的主子,自己奉命护他周全的。可不让他去,这姜茶要是有个好歹,扶桑定会弄死自己的。左右横竖都是个‘死’,且不如让死来得更晚些。 于是,她松开姜茶,提起裙子跑到龙源面前一个跪下。 吓得众人目瞪口呆。 “你,就替她去,但是也求你不要伤到!真的,求你们了。”茉桔欲哭无泪,感觉做仙好难啊。 “你起来,我必定会护好自己,也会替姜姑娘上场的。”龙源把茉桔扶起,语气无比坚定。 “好,好。”茉桔抹掉眼角残留的泪珠,终于是将这场暴风雨给平息咯。 “茉公主还不会是看上龙公子了吧?”阿元不知何时恢复神智,站在姜茶身边挠挠下巴道。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姜茶从头到底坐在长凳上观摩她们。 第104章 举办这场比赛,不单单只是为了娱乐,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李吉悦将前朝皇后的赤金明珠簪作为奖品,引得无数少女青睐,翘首盼望能属于自己。 为此,许多公子哥们也来参加,为的就是获取此物,赠给爱慕之人。 姜茶在遇到身为燕太子的扶桑前,总是打扮得妩媚动人。只是不少这些金银首饰,但她其实是个比较爱素雅的人。对于这个奖品,她无动于衷。若不是李吉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和上官婷玉的尖酸刻薄,她早就想离开这个人多口杂的地方。 如今,换上了骑马的劲装,从不做粗活,不起茧子的小手握住鞭子时,总会犹豫半分。 “莫要怕,有我在,你会没事的。”龙源走来,语气轻柔。加上自己换了个身劲装,将身体壮实的肌肉玲珑有致地勾勒个出来,引得无数少女抑制不住芳心而尖叫连连。 “我没事的,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姜茶不想自己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无能,讲完后,越过龙源,走向了牵马过来的小厮。 望着止步在前如此高挑散发戾气的黑马,姜茶心惊胆战地捏紧绳子,皱了眉和它对视。 黑马和姜茶对视,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于是,它震怒之下,啼声而起,不安分地跺了跺脚。 “吁,吁,你乖点,乖点!”连牵马出来的小厮都快要控制不住它了。最终,黑马脱离小厮的掌控,跃身而起,一双蹄子豪不留起地朝姜茶踏了去。 “姜姑娘!姜茶!!!”龙源回过神时,想要去救姜茶已无能为力。 李吉悦和上官婷玉站在另一处却在看笑话,好似是她们有所预谋似的。而姜茶,感觉自己的双脚想被钉在地上,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如遮天蔽日,压得她喘不来气。 就在龙源陷入无尽悔恨和自责时,一道紫袍如疾风从眼前掠过。黑马的一对蹄子落地时 分卷阅读119 ,却扑了个空。 “茶茶,茶茶,你醒醒,你醒醒!” 这股熟悉的声音,像是雨后暖阳,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姜茶慢悠悠地睁开浓密的睫毛,入眼的,是那张久违了一个月的脸。不知为何,望着他为自己担心受怕的神情,自己的眼眶却有水雾在打转。 是害怕么?是惊喜么?还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他,而流出的泪呢? 扶桑望着姜茶在自己面前第一次落泪了,心急如焚又痛如刀绞。将她打横抱起时,走向观众席的位子。 “太,太子,你!你回来了……阿元失职,没有保护好姜姑娘!”阿元不过是渴了,寻了个口茶喝的功夫,就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责怪自己的失职大意。 扶桑脸色黑沉如恶神,对阿元不仅不理睬,在走到观众席的时候,吓跑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任谁也不敢招惹此时的燕太子。 “他,他怎么回来了?”李吉悦蹙眉。 “想来失策了,不过公主你放心,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谁都以为是个意外。”上官婷玉刚安慰完,一把千意剑破空而出,从她面前刺来,吓得她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时,脖子处一道浅浅不足以要了命的血痕,还有被割断的一簇长发。 断发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李吉悦看了,一个不稳坐在地上冒冷汗。 “把剑取回来。”扶桑早把姜茶放在席位上坐下,更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一个不忍住,就拔出千意剑掷了去。要不是茉桔从中作梗,上官婷玉必定当场毙命。 “是!”阿元也没想到扶桑出手这么快,想到他没有呵斥自己,赶紧听话办事去。 回神后,扶桑暗自恼自己的冲动。要是这样杀了人,自己可就犯天规了。看向茉桔时,眼神闪躲。 “臭小子,下次再敢这般冲动,我就不帮你了!”茉桔用灵言和他说。 “谢谢。”扶桑淡淡回应。转过身后蹲下来,打量姜茶道:“你没伤到吧?都怪我,回来得太晚了。” “我没事。”姜茶终于平复好情绪,也看到扶桑为了她差点要了上官婷玉的性命。她是想要上官婷玉死,但不是在这样的场合,因为这样的事。 “既然没事,我送你回去。”扶桑要扶起她时,被姜茶抓住手腕。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答应过五公主,要参加比赛的。” “有我在,没人敢强迫你。这五公主,我日后必定要收拾她。” “我,我不想做个只躲在你背后的人……”姜茶道出了缘由。 扶桑顿然醒悟,担忧的神情不禁流露出柔情似水,连唇角也噙着暖暖的笑意:“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陪你。” “陪我?”姜茶疑惑不解。 “你等我。”扶桑对姜茶温柔对待,起身转身那刻整个人的气质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如同炼狱修罗,持着把夺命刀步步走向她们,且每走一步,震得地动山摇。 “他,他想干嘛?”李吉悦看扶桑盯着她走来,越想越怕,想拉上官婷玉时。发现她已石化,坐在地上顶着满地的断发发呆,许是在惊吓中没回过神来。 “是你要姜茶上场比赛的?”扶桑冷冷地问,将千意剑放回剑鞘。 “是……但她本就是替你前来的。”李吉悦先承认,后辩驳。 扶桑冷哼:“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好拂了你的面。若是我们赢了,我不要你奖品,只要你当场向姜茶赔礼道歉。若是我们输了,新仇旧帐一并作罢。” 李吉悦自然是知道就算扶桑现在不因姜茶的事刁难她,但日后肯定也会报复,要是因此让燕周两国关系恶化,自己就成了罪人。更何况,他说的是她们应了,自己才跟姜茶赔礼道歉。却没有说是自己赢了,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在一开始输了,往后有何惧? 想及此,李吉悦挑起自信无惧的笑,爽快的答应。扶桑看了她毫不犹豫地应下,阴沉暴戾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之后,他毅然转身,走到那匹被四五个人拉住还是不安分,狂挣扎的黑马前。 “退下!”扶桑道了句。 “可,可是这黑马如今在暴走,怕是会伤了你啊。”其他人不敢松手,哪怕被这马伤了,也不想因为扶桑而脑袋搬家。 扶桑看这几个人冥顽不灵,朝黑马望去时,双眼与它对视。那一刻,原本暴走的黑马却安静下来,还自主地坐下来。 那拉着黑马的四五个小厮目瞪口呆,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扶桑持剑走了过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坐上黑马。黑马看背上的人坐稳了,起身时,还甩了甩尾巴,和方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总算可以松手了吧?”扶桑握着拴马绳对围着黑马的四五个小厮说。 “是是是!”虽然不知道燕太子用了什么办法让黑马听话,可眼下没事,他们自然是要离开的。 他们退开后,扶桑骑着马走到观众席,姜茶歇息的地方。然后,弯腰曲背,朝姜茶伸出手扬起笑来:“茶茶,上来,我们一起比赛。” “我们 分卷阅读120 一起?”姜茶原本想要坐着问,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走到他身边,还握住他伸来的手。 “对,我们一起。”扶桑自信一笑,握紧姜茶的手,用力一拽,就将她拽到怀里,坐在了马背上。 姜茶第一次同男子坐在马上,还是怀里。脸上不仅又红又烫,更是介意他人目光。于是,她低声说:“要一起比赛,你给我再寻一匹马就是。如此成何体统,也会加大难度。” “哈哈哈哈!”扶桑忽然爽朗大笑,望着怀中人儿道:“我就是要加大难度,让世人知道我的厉害。你本就不会骑马射箭,让你上来本就是为难你。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也要全天下的人都看到,都知道,我燕殊独爱的女人是谁,是姜家二小姐姜茶。” “你又来了!”虽是这话让人听来感到羞耻,可许久未见,再听的时候,内心深处却是开心的。 “坐稳了!”扶桑把千意剑取下,丢给了阿元。阿元接住千意剑时,又感叹此剑的厉害和珍贵。总觉得是自己见过的世间极品,虽不是自己拥有,但能触摸到也是件幸事了。 姜茶坐在马背上,听扶桑这么提醒,赶紧坐好,又怕摔下去,只好往后仰。可是往后仰着吧,后背就贴住他壮实的胸膛,脸颊的赤红顷刻间燃烧蔓延到耳根,她退了退,却发现寸步难行。 这,也是扶桑故意为之。 经过龙源时,扶桑淡淡看了眼,牵着黑马优雅闲散地走进赛马场。 “茶茶,以后当真有困难,能不要第一个想到的是龙源吗?”扶桑拉着拴马绳很不是滋味地说。 “是他主动来帮我的……”姜茶义正严辞的说,忽感到话中意思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你,吃醋了?” “当然,我肯定吃醋。反正,我只要你想着我。你的心里,我一定会装得满满的,把龙源的影子从你心底里抹干净!” 姜茶却沉默不语,她摸了摸缠绕在手腕的相思红豆绳,自言自语却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早就没他了……” 第105章 赛马场上,众人坐在席上围观下方站在起点备跑的参赛选手。其中有一对令人移不开眼,更有议论他们的关系,得知是来自燕国的燕太子和姜家二小姐时,大抵是明白了。 扶桑换了个身劲装坐在黑马上,怀里还揽着赢弱的姜茶。唯独他们这对是两人共骑,惹得一旁的李吉悦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燕太子,你能驯服此马实属厉害。但你确定要在赛场上带个累赘?万一两人都磕绊了,岂不是不好?” “本宫以为是哪家的狗没拴住,在身边嚷嚷个不停。原来竟是你啊,你放心,本宫自有本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赛场上道刀剑无眼,你可要当心了。” 李吉悦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想了他方才的话,难不成还想在赛场上对自己做点什么吗?呵呵,燕太子,你未免也太狂傲自大了吧? 临近比赛开始倒计时,判官站在楼台上持着个小旗子,睨视下方参赛者道:“此次比赛,不仅骑马到终点,还要在骑行过程中射下飞鸟数目最多,以此统计获胜者。比赛期间,禁止殴打伤人,望各位加油。” “骑行还要射鸟,这不是很难么?燕殊,你还是将我放下吧。”姜茶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当他的累赘比较好。 “这点都难不倒我,你只要乖乖坐在马背上不要乱动,别让我分神就好了。”扶桑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想起在仙山时,都是自己趴着姜茶怀里,任她顺毛挠下巴的。 唔,好怀念那时的感觉。 “嗯。”姜茶脸色颇有些为难地点头。 判官讲述完比赛规则,小厮端来弓箭。扶桑把箭筒背在身上,左手持着弓,右手拽着拴马绳望着站在楼台上的判官。他持着小旗子,挥起落下时,就是比赛开始。 “轰隆隆”数十匹骏马狂奔前行,激起飞沙走石。原本可以冲在前面的扶桑和姜茶,却被左右两边包围,连挡在前面的人也是放慢步伐,刻意为之。 这时,搬运来装了许多飞鸟的笼子也跟着打开。“刷拉拉”白花花的一群鸟飞向长空,奈何要出这片赛马场,必定是要撞破赛马场上的网。所以,即使是飞出牢笼,也只能在网下打转。 “咻咻咻”数十支冷箭毫不留情地朝它们射了去,射中的却也只有那几根。众人看去,发现射中飞鸟的,几乎是李吉悦时,觉得她胜卷在握,便激动得为她敲锣打鼓。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输了。”扶桑将姜茶护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奈何这些人就死活不退让,也不敢上来伤他们,就是这样拖着。 扶桑被他们左右夹攻,却淡定自如地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哼!那丫头为了不让我赢,使出这种龌蹉手段那我也绝对不会手软。茶茶,你抓紧拴马绳,只管往前冲,不要管我,知道吗?” “你要做什么?”姜茶担心道。 “我自然是要为你开辟一条道路。”扶桑把拴马绳交给姜茶后,终身一跃就站在马背上 分卷阅读121 。然后,从背后的箭筒内取出三支箭对准上空胡乱飞腾的鸟儿射了去。 李吉悦持弓已瞄准好那群乱飞的鸟,刚要放箭时,却见那群飞鸟却被三支箭连串射下,从眼前落下。她看是谁时,却见是被包围的扶桑,不免气急败坏。 扶桑和李吉悦对视,露出一副气死你的模样。 姜茶握着拴马绳,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拼了命地抓紧。 原本夹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不伤害他们,但李吉悦吹了个口哨,他们咬一咬牙,故意骑马撞了过来。 扶桑察觉后,反掌间手指夹着几块小石子,趁其不备,朝身边几个马膝盖掷了去。马儿吃痛,哀嚎几声就倒在地上起不来,连骑在上头的人也被无情甩了下来。 姜茶发觉被挡的路让开了,心知肚明是扶桑的所作所为,不禁露出窃喜。 原本站在马背上的扶桑忽然踹了黑马的臀部一脚,疼得黑马啼叫,发了狂地望终点狂跑。而扶桑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地之际,又从箭筒里取出三支箭搭在弓上,连连射下好多只。 李吉悦瞄准了那只鸟,却被扶桑射下。瞄准另一只,又被扶桑射下,还是一箭穿三,更过分的,还有穿四。见此,她感到害怕又诧异,没想到燕太子的箭术竟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一路上,扶桑追着黑马跑,一边射鸟一边对妨碍他们的人掷去小石子。虽规定比赛上不能伤人,但扶桑伤的可是马呀。这,不算违规吧? 跑着跑着,他忽然停下。站在前面的,是李吉悦。 李吉悦心知自己的计划被扶桑知晓,更明白在射箭上是比不过了。只好勒马掉头,朝着终点跑了去。 “想跑?”扶桑冷笑,收起弓箭,拔腿就朝李吉悦追了去。 他快如闪电,却翻身越过李吉悦,落在了前方一个骑马狂奔的人身上。之后,扯了别人的拴马绳。马儿不受控制掉头后,和冲上来的李吉悦撞到了一起。扶桑也趁此跳走,还对李吉悦的马儿投去一枚小石子。小石子砸在膝盖上,疼得马儿跪坐在地,将骑在马背上的李吉悦给摔下。 这边,姜茶骑马快要抵达终点,当她回头要看扶桑有没有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扶桑竟施展轻功落下,还顺手拉起拴马绳。 “怎的?不信我回来?”扶桑低笑。 “你跑去做了什么?”抵达终点后,姜茶发现赛道上热闹闹的一群人。 “不过是清一清妨碍我们的人,也让某些人自食恶果。”扶桑冷笑。 这时,李吉悦被抬了出来,医师诊断,说摔伤了腿,要立马回去医治才行。 于是,这场比赛下来,是扶桑取胜了。 众人没想到,传说中放荡不羁的纨绔燕太子,竟这般出色,引得无数人钦慕狂叫。京都城的少女们,口口声声说要嫁就嫁燕太子这般。 夜晚,明月清风。 满星苑的庭院内,扶桑和姜茶一起吃着小点心,泡了茶说了些自己这个月去做了什么。当然,大抵都是编出来的,但目的却是真的。 扶桑把一叠如书本厚的纸推到姜茶面前:“你看,这就是我这个月来的所得。” “什么?”姜茶狐疑。 “看了就知道。”扶桑浅笑。 姜茶拾起一张铺开看了看,才看到几行,她眉飞色舞地说:“这写的,竟是国舅贿赂官僚的罪状?” “嗯,没错,这些都是。国舅仗着皇后撑腰,私底下还养了暗卫精兵,更是在其他地方圈地为王。饶是这两条,就已经能株连九族了。” “这些,就是你这一个月来的所得?”姜茶讶异,心里既是高兴,更是钦佩他的能力。 “嗯。其实,我也发现了宰相的一些小错,无非就是在官场上走动时动了点小银子。这些,放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就算大周陛下知晓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但国舅的行为,早已触犯了底线。这些,我晚些会让阿元偷偷交给宰相的。” “好,好,谢谢你……”起初,她只想要上官婷玉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想来她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是顺了她的意了。桑桑,愿你在天有灵,得到安息。 “谢我就不用了,你得要有所表示才行啊。”扶桑托着下巴,手指敲了敲桌子。 “表示?你要什么?”姜茶不懂他意思。 扶桑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你答应过我的,要随我一起回燕国。待这件事过后,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大周我不喜欢,若不是有你在,我早就走了。” 姜茶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事。她莞尔一笑,点了头道了句:“好,此事过后,我们一起回燕国。” “好耶好耶。”扶桑一把收起国舅的罪状,对空气大喊:“阿元,把这些一个不漏地交给宰相,就当抵过。” “是!属下必定办好。”阿元翻身出现,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国舅罪状后,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扶桑见阿元走了,看向姜茶的时候,动了点小心思,把凳子偷偷挪到她身边,想要和她靠得很 分卷阅读122 近。姜茶怎会没发现这个小动作,只是碍于情面,她故作没看见,任凭他靠近。 “太子哥哥,可否有空,和我出来叙叙旧啊?”茉桔双手叉腰地站在石拱门前,一副神气得意样。 就差点要碰到姜茶的肩膀,被茉桔突然打断,心底又气却不能当姜茶面撒的扶桑放下凳子。想要回绝,想到自己是有事要和她说的,就对姜茶说:“我去去就回,你要是累了,现在屋里歇息?” “嗯,好。”姜茶点点头。 京都城最高的楼宇屋顶上,两人皆是捧着个酒坛子喝酒,顺便看看京都城的万家灯火。 “说说看,都去了一个月,有什么发现?”茉桔捧着红彤彤的脸问。 扶桑喝了一口,就将酒坛子放在一边,神色凝重道:“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记得我纸鹤传信对你提起的神秘火焰么?” “记得。难不成,有什么不妥?” “确实是不妥,它啊,竟是蛊雕。” 第106章 “蛊雕?怎么可能是蛊雕呢?”茉桔蹙眉,疑惑不解:“五千年前,姜阳子不是和它同归于尽了吗?怎还会出现在凡间呢?” 扶桑不由得深深叹气:“是啊,它怎么还会再次出现在凡间呢?” “它是你发现的,你怎会不知道呢?你快说,别岔开话题。”茉桔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扶桑讲起此事时,回溯到三天前。 在浮动山的寒玉府内,他闭关疗伤,虽只吸收了翁长洲的内丹才一层,已将他断尾之痛全部治愈。到时,回到仙山再次闭关百年,九尾必定能涨回来。 但眼下他实在放心不下姜茶,更是放心不下族人口中所说的神秘火焰。晓得它不是个好东西,但到底是什么无从知晓。如今,他从妖王那里得到遣回令,只要族人安然无恙地回到妖界。那这神秘火焰也就任凭自己处理了。 于是,他快马加鞭地赶回人界,去了九命猫族匿藏的柴竹山。众人皆在山外等候,瞧见扶桑归来,纷纷跪下行礼,大喊声“祖宗。” 既然他不愿做族长,那这声“祖宗”必是喊定了。 扶桑闻此,吓得差点从云端栽倒。 我滴个乖乖,小爷在仙界,好歹也算是个青年俊才。不想遇到族人们,却成了他们的祖宗,听起来,让人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祖宗,你终于回来了。”翁如望倒是喊得有些拗口,想来决定喊他为祖宗的,就是族内这群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们吧? 扶桑愁眉苦脸,抬手搭在翁如望的肩上叹气:“翁如望啊,不要喊我祖宗了,还是扶桑公子最为好听。” “这……”翁如望回头偷偷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一群老家伙们。 老家伙们发觉扶桑看来,纷纷抬手挥呀挥,像极了一群侏儒小儿。 “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怕那群老家伙,爱怎们叫就怎么叫吧。”扶桑想着赶紧把这里的事解决了,跑回姜茶身边。但这里人多口杂,他也不愿被族人炽热的眼神所注视。于是,两手放在身后,摆了个架子对翁如望说:“随我来,有事和你商量。” “是!”能是什么事,必定关乎族人能否回到妖界。此等大事,他刻不容缓地跟上扶桑的步子。 路过阿彩时,扶桑淡淡睹了眼,只见她心绪不宁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见此,扶桑挑起唇角冷笑。 到了一处清幽,抬头便能一览柴竹山秀丽风景的山崖。 扶桑止步,从袖中掏出令牌对翁如望说:“这是遣回令,你拿着这个,带领族人回去妖界吧。” “这……这就是遣回令?”翁如望以为,族人回去必定要历经千辛万苦。扶桑此番回来,也是回来跟他商量对策。没曾想,他不仅做到,还轻而易举地把遣回令交给他。望着这关乎族人未来的遣回令,翁如望红了眼眶。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接下,更是视如珍宝地藏好。他不仅感慨万千,捻起袖角擦了擦脸上的泪道:“没曾想啊,族人终于是要熬过这苦,回去妖界了。祖宗,你真是命定人,翁如望替族人向你道谢了。” 话毕,翁如望跪下行礼。 扶桑赶紧把他扶起:“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他将族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身为人子,其不能不帮他的道理?更何况,你我本是同族,我这样做也算是履行了身为九命猫一族的职责。” “老朽惭愧,竟没有祖宗你想得这般阔达。”翁如望破涕而笑。 “有什么惭愧的,按理来说,我却是是大你们几千岁,被你们喊一声祖宗,也是情有可原的。”扶桑调侃几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满满好转。但想起妖王的话,扶桑凝重地说:“你带族人回妖界,就去浮动山山下安家落户吧。那里灵气充沛,我自幼在那里长大。但有一事你务必牢记,谁都不许上浮动山半步,更是不能扰了榕爷爷。我视它如亲人,你们要爱戴它才是。” 翁如望虽不理解为何不能上去,但听扶桑这么一说, 分卷阅读123 肯定有他的道理。他颔首点头道了句:“是,待会我必定下令让族人知晓。” “还有一事,是关乎你们回到妖界,我向妖王承诺的事。” 闻此,翁如望蹙眉,心想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回去,原来是达成某种约定啊。但不论是什么约定,只要不是伤害族人,什么都可以。 “您说!” “虽被逼无奈,族人跑到人界避难。但私自和外界低等生灵通婚,又干预人界朝政,已是两大重罪。” “这,这可如何是好?”翁如望急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干预人界朝政是听信神秘火焰的教唆,而跟外界低等生灵通婚只是为了保存族人性命。 “你莫要紧张,待我讲完。”扶桑看得出翁如望已是急得火烧眉头,但不这样讲,他们又怎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又怎会信服如今的妖王。他继续道:“妖王念及我等族人皆是因上任妖王所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所以,赦免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族人回到妖界后的百年,要听从妖王调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就当将功补过了。” 翁如望闻此,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他长舒一口气,感激涕零地对扶桑说:“妖王此举,令九命猫族不胜感激。回去后,必定听从妖王调遣,绝对不会踏进人界半步!” “嗯,既然此事已解决,这神秘火焰是否交给我处置了?” “自然,你随我来。” 翁如望将扶桑带到的地方,还是前往祖宗墓的五行阵。这次,进了祖宗墓,依旧去了翁长洲的墓冢,但墓冢里却别有洞天。是个施加了结界的机关,只有世代族长方可开启。 但凡是,总是有个例外。 翁如望打开机关,发现这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不禁皱眉。 “怎么了?”看他脸色不对,扶桑询问。 “有人曾进去过。”翁如望神色凝重地说:“而此人,却是我的女儿,阿彩。” “为何这般断定?”扶桑困惑。 “阿彩是我女儿,除了我以外,只要持族长令是能进来的。她,进来到底所为何事?” “去看看里面到底怎么样?”扶桑担心神秘火焰不会在里面。 “好。”翁如望应声后,赶紧推开石门。 两人一起走进地下隧道,只见前方有一团黑火在莲花台座上熊熊燃烧,足足有一丈高。因为这火漆黑不已,将里面的东西包围,完全看不清是什么。 “还好,还在。”翁如望松了口气,想着自己的女儿没做出傻事,就让他放心了。 扶桑靠近这团黑色火焰,端详道:“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神秘火焰?” “是。”翁如望点头。 “它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它很久才说一次话,都是传召,我们才来的。” 扶桑端详良久,发觉这黑色火焰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保护里面的东西。而且,里面的东西微微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暗气息,好似,来自魔界。 想及此,他对其施法,只见一道光球打在这黑色火焰上时,却被吞噬殆尽,伤不了它分毫。 “祖宗,你这是?!”翁如望急了,看着纹丝不动的黑色火焰,怕里面的东西苏醒出来报复他们。 “这不是个好东西,我探了下,很有可能来自魔界。不论是什么,我坚决不能要它留下。就算为了族人,也为了人界。”扶桑想着自己的法术伤不了它,那可能是自己的力量还不济。看了眼腰间佩剑,拔起时对翁如望说:“你走远些。” “好。”翁如望觉得他所言在理,连连退到一块石子上躲起来。 扶桑持起千意剑,强大的力量化作厉风从剑尖散发,将扶桑整个人包围起来,形成了个护盾。但护盾外,却是无形的飓风无情地撕扯着。 “破釜沉舟!”他睁开眼,持起千意剑蓄力,对黑色火焰重重一砍。这,是他在闭关内,从翁长洲的内丹里习来的千意诀,千意诀共有十二招,‘破釜沉舟’是第一式。 黑色火焰在抵御剑刃时,两者的碰撞迸发出的力量竟如撼天动地,差点把翁长洲的墓冢给破坏殆尽。强风刮起扶桑的月牙长袍猎猎作响,几块小石子在黑色火焰的意念下,竟穿破护盾。还好扶桑反应极快,脸颊被小石子轻轻一擦,划出一道浅细的血口子来。 最后,黑色火焰败,爆破后化作黑雾四散,在莲花台座上满满凝聚出一具沉眠约莫有三丈高的身躯。 它外形似雕,头上长有角,尾部殷红。此模样,他看过,是在仙山的藏书阁里,一本记录各种上古凶兽的《浮屠经》。而它,就是此经里凶恶残暴,狡诈多端的蛊雕。 蛊雕身居泽水,却是浊气孕生。天生的暴戾,嗜杀贪吃,只要它一出现,方圆十里不得安生,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兽。 扶桑记得,它是和姜阳子同归于尽的。如今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它的残躯。历经五千年,已修得七七八八,若是再晚些百年发现,它必定重生出来为非作歹。 好 分卷阅读124 在,被他发现了。 第107章 “蛊,蛊雕??!” 翁如望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世代守护的神秘火焰,竟然是蛊雕。蛊雕乃是三界必除祸害,要真被他们复活了,九命猫族岂不是成了令三界唾弃的存在? 指不定,会被蛊雕杀害也不一定。想到后果如此,翁如望面如死灰,赶紧跟扶桑解释:“祖宗,我们不是有意要复活它的,真不知它的真实身份是蛊雕啊!” “我知道,若是一开始知道它的真实身份,我父亲也坚决不会和它立约。好在它还在沉睡,今日除了它,便无人知晓蛊雕的存在。”扶桑说着,咬破手指,将血擦在千意剑上。他练就了千意诀,也只不过到了第三式。眼下,他也只能用第三式将蛊雕的躯体毁掉。 千意剑吸收了扶桑的血,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寒光。细看,竟强化了千意剑的硬度。扶桑持着千意剑,跃到高于蛊雕头顶时。双手握住剑柄对准它头顶用力砍下:“第三式,斩决!” 一剑而下,似削铁如泥,将剑影不摧的蛊雕身躯一分为二。待蛊雕身躯逐渐化为乌有,感受不到它气息时,扶桑微微一笑。忽的,一道暗淡的蓝光悄无声息地钻进扶桑眉间,令他头晕目眩,努力稳住身体时。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京都城的国舅府邸。 在书房翻阅书籍的国舅忽感头疼,似撕心裂肺般令他抑制不住喷了口血,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前来送茶的婢女刚进门看到倒地昏迷的国舅,惊得跑到门外大呼:“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国舅爷昏倒了!!” 扶桑销毁蛊雕已过三日,醒来时,自己竟坐在床上,感到体内源源不断有灵力渡来。 这是有人在替他疗伤? 翁如望看扶桑醒来,收回双手放在膝上,吐了口浊气,语气却很疲倦地说:“你终于醒来了。” 扶桑回过头要向翁如望道谢时,发现他竟白了头。想起九命猫族靠灵力续命,而凡间本就稀薄,翁如望却将这珍贵的灵气渡给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我休息几日就可痊愈,你怎能如此浪费?不珍惜自己?”扶桑呵斥。 “若去我一命,能让祖宗无恙,我心甘情愿。你为了毁掉蛊雕,耗费许多灵力。若不是你,被外界知晓九命猫族的行为,我想我们是回不去妖界了。” “此事你就莫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了,蛊雕已毁,你我都可以安心。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快些带族人回去吧。”说着,扶桑摸了摸眉心,记得自己在昏倒前,有道蓝光出现,还进了他体内。也不知是福是祸,而且,体内也探不出它的任何踪迹。待日后回仙山,再让姜茶替他探查一番吧。 “你不和我们回去么?” “你别忘了,我已经是猫仙,想要回浮动山是分分钟的事。更何况,我在凡间还有事没有处理。待处理好了,我会回去看看你们的。” “好,那我们就在妖界等你归来。”翁如望朝扶桑行了个礼数,要走时,被扶桑喊住:“祖宗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是关于你女儿阿彩的事。”扶桑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阿彩?你说。”翁如望心想,就算扶桑不说阿彩的事,自己回去了也会重重责罚,竟然偷族长令去祖宗墓见蛊雕。 “在我去妖界前,阿彩违背我的命令去了京都城探查我要办的事。此事我绝不饶过她,也不知你是不是知晓我和阿彩有段渊源。” 翁如望摇摇头,他以为阿彩和扶桑只是在国舅府邸初见。 “告诉你也无妨。姜茶上神是我的主子,她下凡历劫,我追随而下。为了保护她,我化作贴身丫鬟,不料在保护姜茶上神时,暗造阿彩毒手坠崖,丢了一命也去了一尾。我曾是记恨过她,又念及她是同族,此事我也就放下。如今,她又私自进祖宗墓见蛊雕,我不晓得她目的何为。但翁如望,此女心思不纯,你得多多管束。 有句话说得好,一颗老鼠屎能坏了一整锅粥,但愿,她还来得及。” “原来,这丫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也怪我平日教导无方,稍后我定当处罚。若是她当真祸害了九命猫族,即便为人父,我也绝对不会宽恕。”翁如望坚定不移地说。 待扶桑目送九命猫族进入传送阵后,便动身回了京都城。在收集关于国舅的恶行时,得知国舅重病在卧,想来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茉桔听扶桑讲完此事的种种,不免感慨。扶桑能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可想而知,是有多么信任自己了。 “此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明日,在想必定上奏关于国舅的种种恶行,我也在筹备这几日带姜茶回燕国,陪她渡过凡人的一生。龙源那边也一定会因伤心过度而及早回归天界,你呢?你打算如何?要跟龙源太子回去么?” “哼,有了姜茶就想要把我丢掉了!”茉桔环臂满脸的不悦。 “我也没这么想,但你我都是效忠主子,理应你也是要陪龙源太子回去的是吧?这样 分卷阅读125 啊,你也能调理下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好让我们再来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哟,离开一个月,嘴巴就变得这么会说了。也成,我倒时跟龙源太子回去,在天界等着你!” “我允过你一个承诺,在回天界前,想要我做什么?”扶桑不喜欢拖欠人情,更何况是茉桔。这丫头狡诈得很,万一回天界了,故意刁难怎么办? “此事嘛,我还没想好,得缓一缓。”茉桔噙起一抹狡诈的笑。 诶,就知道这丫头会这样。 扶桑叹气,也只能耸耸肩妥协:“行吧,你什么时候想好,我就什么时候履行。夜色不早了,我要陪我家茶茶去了。” “去吧去吧!”茉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对他挥了挥手。 扶桑笑笑,转身化作青烟离开。原本笑容满面的茉桔,在他走后逐渐消失。她捧起酒坛,躺在屋顶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满星苑屋里,摆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却没有一人坐着。 姜茶站在门口望着石拱门等了许久许久,连手帕都快要被她给扯破了。等久了,她就皱眉头。 阿元站在一处只能干看,之前他劝过姜茶别站着,但姜茶不听劝。索性啊,也只能看着了。 扶桑刚走进石拱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茶,喜笑颜开地朝她跑了去。 姜茶看他回来,又是这副模样。故意露出生气的模样走到桌前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夹菜自己自顾自地吃。 扶桑看得出她生气了,看向阿元的时候,希望他能支点招帮帮自己。奈何阿元独自一人惯了,也没碰过喜欢的姑娘。所以对于扶桑投来的求救眼神,他也是无能为力。 既然旁人都没办法了,扶桑只好耸起猫耳朵小心翼翼地走到姜茶身边,看她吃得慢条厮礼,心里明白这暴风雨就来得会有多强烈。如何是好呢? 他观摩桌上的菜,发觉少了样她最爱的,于是提起袍子快步跑出屋外。 姜茶故意吃得很香,本以为他会说什么话,没想到就这样跑了?又去哪里了? 看眼前的山珍海味,都已入不了她的胃。放下筷子后,姜茶走到屋外散散心时,阿元跟了上来。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还是跟好你家主子吧。” 阿元止步不前,任由姜茶的身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不一会儿,扶桑捧着热乎乎的素菜春卷跑了来,却见姜茶不在家中。端着盘子叉腰,抬眸怒视站在门口的阿元。 “是姜姑娘说不要我跟她的,这,这不是怕她气嘛。她要是生气了,你肯定也饶不了我呀。” “算你识趣,可知她往哪边走了?”扶桑问。 阿元赶紧指了指前方说:“往莲花池去了。” 莲花池,姑娘独自一人坐在桥梁上望着水里的一切。有月色照拂,看见成群的鲤鱼在水面上冒泡,泛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就连身旁绽开的荷叶,也会受到波及。 这时,一道高挑的影子出现在水面。姜茶欣喜而又不悦,故作没看见他继续看池中鲤鱼。 “好了,不要生气了,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素菜春卷,你尝尝?”扶桑坐在她身边,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热乎的素菜春卷递到她嘴边。 许久没有吃到他亲自做的了,姜茶饶是多么生气,也不会对食物撒气。她板着脸大口啃下,又故意不理他。 扶桑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大口的素菜春卷,直接塞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还很高兴。 “你?这是我吃过的!”姜茶蹙眉。 “又有何妨?你都是我的了,吃了你碰过的东西,挺好的。”扶桑说着又拿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姜茶不愿他继续吃被她咬过的东西,伸手夺了去。 “我不过是跟茉桔说了些话,打发打发她走而已。”扶桑瞧她不吃这套,故作委屈地躺在桥梁上对天哀嚎:“忙了一个月都没合上眼,为了某些人马不停蹄赶回来,以为会心疼心疼,不曾想哦。还生气了,哎,容易么我!太不容易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我理你还不成么?”姜茶最受不了扶桑这样,但还偏偏吃这套。想到他为了自己这么辛劳,更是心疼,也自责自己的小气。 他不过就是跟茉桔单独相处一会儿,自己有必要这样吗? “你不生气了?”扶桑眉飞色舞,活泼乱跳地坐起,还往她身边蹭了蹭。 “不气不气!”姜茶捧起盘子,拿了个块素菜春卷往他嘴里塞:“吃你的去吧。” “哟,茶茶居然亲自喂我,不能浪费,一丁点都不能浪费。”扶桑直接整个塞到嘴里咬。 “诶,你吃的时候能不能斯文些?堂堂一国太子,怎如此狼吞虎咽的?”姜茶嗔斥,又瞧他吃的嘴巴鼓鼓的,不禁笑了。 “因为是你喂的我呀!”扶桑说时还快乐地摇摇头。 “你呀!真是个看起来没长大的孩子。”姜茶瞧他嘴边沾了些碎末,掏出帕子来给他擦嘴。他愣若木头,只有一双眼珠子盯着她转呀 分卷阅读126 转。 “怎么了?看傻了?” 扶桑什么话都没说,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搂住,恨不得让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刻也不愿分开。 “你怎么了?”姜茶举起两手不敢动弹,实在不解他此番行为。 “我只是太高兴了,你终于会关心我了,真得太好了。” “难不成,只许你关心我,不许我替你做一些事么?”姜茶淡笑,将悬在空中的手搭在他的背上。 “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履行了对你诺言才如此,我都很高兴。茶茶,后日你随我一起回燕国,好不好?”扶桑激动又小心地问。 “好。”姜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当真?” “真的。” “你可想好了,随我回燕国,就不能反悔了!” “你的意思,我还有反悔的机会?”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你想反悔,我也要把你带走!” “傻子。” “……” 第108章 姜茶答应跟他回燕国了,扶桑好开心啊! 但……还要明天才能回去。诶,这时间过得实在是相当漫长啊,为何我不说今日就回去呢? 扶桑趴在窗边望着外面一株木棉树连连叹气,无聊地数着一片又一片的落叶。 “燕殊,今日你可愿随我一同进宫?”姜茶怎看不出他的心思,只好带他多多走动,也好给她足够的时间同熟人拜别。 “进宫?去见大周陛下?”扶桑挑眉。 忽然想起李吉悦一事,自那日在赛马场摔伤了腿。大周陛下不仅没有追究他故意为之,反而还让李吉悦闭门思过。原因很简单,他是查到李吉悦故意为难他们。要不是这么办,也怕不好给他做交代。 闭门思过就闭门思过吧,反正啊,除了姜茶以外,除非天崩地裂,他什么都不想理会。 “明日要和你回燕国了,我想去东宫见一见姐姐,想和她辞行。”在京都城的姜家,唯一对她很好的,也只有姜芸了。 说起姜芸这丫头,自从嫁入东宫后,碍于礼数和身份,不能经常出宫见见姜茶。加上一个月前有喜了,太子李吉宴更是贴身伺候,周围也加派许多宫婢伺候,为的就是要她好好安胎。 “好,那我吩咐阿元去备车,正好啊,我也跟大周陛下说下我要回燕国的事。”来大周京都城唯一的目的,就是带走姜茶。眼下做到了,自己碍于两国情面,也是要和他辞行的,更是感谢这些天来的招待。 “嗯。”姜茶点头,打起哈欠。 “阿元,备车,去皇宫。”扶桑高呼,并未发现她的异常举动。 站在门口的阿元领命,拔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皇城东宫的庭院。 一群浩浩荡荡的宫婢们紧跟一对姐妹,吃的喝的都端在手里。太子妃若是嘴馋了,第一个递上去。 “诶,真烦,跟你出来她们也紧跟不舍。”姜芸不悦地叹了气。 “如今你有孕在身,切莫要唉声叹气,对胎儿不好。”姜茶牵着姜芸的手笑道。 “你比往常更喜欢笑了,能这样,是因为燕太子吧?”姜芸发现姜茶的变化,这心里头啊,替她开心着呢。终于有人,能替她好好照顾这个妹妹了。 姜茶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她到处此次前来的目的:“姐,明日我就要跟燕太子回去了。” “这么快??”姜芸舍不得她,就算真有个人能照顾她了,还是舍不得。 “是啊!但我答应过他的,跟他一起回去。”姜茶说着望向前方:“和他相处不足两个月,但总觉得认识了许久许久。他对我的一切,连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世上,真没有人像他这样了。更何况,他对我的种种我都看在眼里,我不忍再看他难过,我也想和他一起度过余生。” “以前,我总想着撮合你跟龙源在一起,现在看来,还是燕太子是你的良配。也不知道你去了燕国,会不会水土不服,好在燕国那边一夫一妻制,你也不用担心往后他会纳妾。” “其实,他的心若是有我,我就不怕他纳妾。要是他纳妾了,也就表明我已满满淡出他的心。真的到那一日,我想终老一生就是我的命运了吧。” “茶儿,莫要胡思乱想,我看燕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凡事总要往坏处了想,才有所准备不是?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就怕万一吧。” “你有这想法我能理解你,毕竟你曾失去太多了,怕拥有了,再次失去的痛吧?我的好茶儿,去了燕国,就好好地跟燕太子在一起吧。” “嗯。”姜茶点头。 “太子妃,太子妃,你赶紧回宫一趟,出事了。” 这时,远远跑来一个小太监。 “何事这般匆忙呀?”姜芸养胎,已有许多事都被李吉宴这个人揽了去,自己也成了个散人。如今惊动她,定是大事。 分卷阅读127 小太监气喘呼呼地说,也不怕姜茶在:“国舅因私养精兵,又贪污贿赂被陛下下令抄家看押在牢中。而侧妃也受到牵连,如今在太子面前苦苦哀求。太子说要休了她,所以喊你过去一起处置。” “竟出了这等大事,走,快走!”姜芸转身要走时,拉着姜茶的手说:“茶儿,你也随我一起去看戏。这上官婷玉啊,终于是自食恶果了!当年她那般害我们,现在也是她遭到报应的时候了。” “好!”能看到上官婷玉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求之不得。 东宫厅堂内,李吉宴两手放在背后,面对跪在他面前乞求他为国舅说话的上官婷玉,双目淡漠,嘴角噙着冷笑。 “太子,求求你了,看在你是皇后儿子的份上,国舅又是你的亲舅舅,你就帮帮他,帮帮他吧!”上官婷玉磕得额头发青透红,脸上挂着两行泪,更是哭哑了嗓子。 “滚。”李吉宴冷冷吐出一字,对上官婷玉说:“你也好意思提起我母后?要不是因为你,怎会在本宫大婚后一个月就把你强塞到宫内,当了个侧妃呢?想到要临幸你,本宫心里头无比恶心。” 上官婷玉忽然心里一冷,松开抓住他袍角的手。也想和他辩驳自己也不愿意嫁他的,她的心一直都是龙源,是皇后硬要她嫁过去。这些年,她深知李吉宴不会喜欢他,也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现在呢?不是和他闹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帮一帮上官家。 皇后那边也是去求了,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重兵把守。原来,陛下对皇后下了禁令,要是敢对国舅求情,就褫夺她皇后的权利。所以,她只能求李吉宴。 “太子妃,姜家二小姐到——” 门外小太监高声通报,上官婷玉听到这两个人来看热闹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姜芸来了看笑话就够了,连姜茶这丫头也来了。 李吉宴听到姜芸来的消息,一改态度,快马加鞭跑到门口,小心翼翼搀扶她:“原是不想叨扰你的,但这事,还真非你不可了。” “太子说的是哪里的话,此事啊,臣妾乐不思蜀。”姜芸笑盈盈地说,低眉看跪坐在地上的上官婷玉,对身边宫婢说:“怎让侧妃坐着?地上凉,挪条毯子给她坐坐。” “收起你的虚心假意!我不稀罕!”上官婷玉深知就算自己怎么恳求李吉宴,他也不会帮忙。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被别人看笑话呢?就算死,她也是要有尊严的死。 李吉宴想要对上官婷玉呵斥,却被姜芸抬手捂住了嘴:“太子,你事务繁忙,还是去处理你的事。这事儿呀,就交给臣妾来办,定是妥妥的。” “好,你可允诺过我的,切莫动胎气,知道么?”李吉宴走前不忘叮嘱。 “好好好,知道了,你快去吧。” 支走了李吉宴,姜芸坐在榻上,还拉了姜茶一同坐下。 上官婷玉见状,也从地上起身,却被身边的小太监摁住肩膀,起不来。 于是,她气的挣扎,对她们呵斥:“放肆!谁给你胆子敢对我这样?我可是国舅之女!皇后的侄女!” “你父亲都沦为阶下囚了,皇后更是被禁足。你拿她们出来吓唬吓唬我,有用么?更何况呀,我就是喜欢滥用私权。”姜芸嘴角上挑,手肘搭载扶手上懒懒地说。 “我父亲如此,还不是被你父亲陷害的?等那日真相大白,你们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上官婷玉咆哮。 “代价?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当年是你派杀手在福山寺暗杀我们,还好福大命大,总算是平安归来。你以为,我们就没想着报仇?上官婷玉,今儿个你自食恶果,这是罪有应得!” “哼,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官婷玉冷笑,就是咬死了不承认。 “莫要以为当年的事没有露出马脚。龙公子早已查到你与夜行杀手阁有过交易,且认证物证具在,为的就是苦等这天的到来。”姜茶忍不住道出她的把柄。 上官婷玉冷笑,心如死灰地说:“反正你们又没死成。” “我们是没死,但你害了一人,今日,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入狱,让你偿还人命!”姜茶攥紧拳头。 “不就死了个丫鬟,至于么?” “对你,如蝼蚁。但对我,却视若亲人。” “哼,无聊至极。” “……” 日落西山,寒风瑟瑟,在姜茶看来,一切终将落定尘埃。 姜芸碍于有孕在身,只好站在宫门口目送姜茶离去。而废除上官婷玉侧妃身份,也是要面圣才肯恩准,如今呀,就关在屋里不许出门半步。 姜茶独自行走,望着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还有禁卫军。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和她无任何关系,自己也不用再操心什么了。 “茶茶。”前方拐角的地方,扶桑负手站在一株树下轻轻地唤她。 日落余光打在他的肩上,脸上,以及他温柔似水的眼底尽是她的模样。 姜芸微微一笑,加快步子走了去,也主动地牵起了他的手。 分卷阅读128 “我们回家吧。” “好。” 余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直到夜幕来袭,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却也泯灭不了那两颗惺惺相惜的心。 看押种犯的牢内,国舅身着囚服,苍白无力地坐在稻草铺的石床上狂咳。 果真是人到落没时,也会受到如此恶劣的待遇。 他不禁自嘲,为何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呢? “想要复仇么?想要卷土重来么?” 忽的,一道声音来自无尽深渊,却在他脑海不断回响。 国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呵,那就让我来帮你……只需要……” 沧桑而低郁的声音话毕,坐在石床上的国舅忽然咽了气,死的时候,面容含笑。 第109章 “铮——” 一双青葱玉指曼丽条厮地波动琴弦,琴上弦动荡,天籁之音由此而出,在整个满星苑缭绕不绝。 抚琴之人身着月牙白袍,身旁点了盏安心宁神的檀香,青烟袅袅,抚过他闭合的眼眸,只见他依旧身子端正,嘴角噙笑弹琴。 这样的他,好似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 姜茶端了盘亲自做的桂花糕,虽手法生涩,大抵是试过味道还能吃。她闻琴声进屋时,初见他弹琴模样,不免又惊又喜。而且,这琴声非常好听,似个给人给予希望,在高潮迭起起,又有种失落悲凉冲进内心。 这,到底是何曲子?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过呢? 她不愿打扰他此番弹琴,站在一边静静听完后,走了过去问:“燕殊,你何时会弹这么好听的曲子了?” 扶桑如梦初醒地睁开眼,看到姜茶时,浅浅一笑问:“嗯?你方才说什么?” 姜茶叹气,以为他故意捉弄自己,故意板着脸说:“说你会弹曲子呀?怎的,不愿告诉我是何取名么?” “我怎么会不愿意告诉你呢?”扶桑轻笑,无奈地说:“可是我不会弹琴啊!” “还说不会,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姜茶生气了,说完端走桂花糕。 “我在做什么?”扶桑一脸茫然,低头看到眼前的琴时,大惊失色。在看看自己的手指,确实有些微疼。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从来不会弹琴的,难道,是自己身子出了问题? 为了安抚生气的姜茶,扶桑跑去见她坐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自己吃着桂花糕,尴尬笑了笑走过去坐下。 “对不起啊,我真不会弹琴,可能是与生俱来,突发奇感?”扶桑只能这样唬弄了。 姜茶只是觉得那首曲子特别好听,内心深处很想知道罢了。但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首曲子来生气呢?明明自己不是这样的。索性,也就随他唬弄了。端起手里的盘子,拿了一块桂花糕往他嘴里塞:“难不成,昨夜你与我下棋,又提笔写字的,也是突发奇感,与身俱来么?” “我……我昨夜有下棋写字么?”扶桑小心翼翼地问。 这些,他都不会,也不是他兴趣所在。莫非,真的是身子出现状况了? 扶桑深思,唯一能让他这样的,怕是自己在祖宗墓晕倒前,一抹蓝光进了自己的体内。 “怎的?你忘了?你总是喊我小茶,还不愿让我去睡觉,说什么‘许久不见都长得这么大’之类的话。胡言乱语,我就当你喝醉了。也是,你身上有股酒味,忘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姜茶从未有一天,对扶桑说这么多的话。自己也感到意外,但看到身边人时,自己也就明白了。 这世上只有自己最重视的人,才会让她如此牵肠挂肚吧。 “是,是,忘了,确实是忘了。”扶桑憨笑挠头,心里就越是紧张害怕,生怕这东西会害到自己。 待夜深人静,扶桑趁姜茶熟睡时,掀开被子穿上月牙白袍将门推开。 阿元听到动静跑了来,看是扶桑时朝他行礼。 扶桑做了个噤声,阿元会意捂住嘴巴对他狂点头。 走得离屋子远些了,阿元问:“太子,你这次又要去哪里?” “怎的,连我去哪里都要管了?” “不是,属下这不是关心你么?更何况明日就要动身回燕国,万一姜姑娘醒来问你人呢,也不好交代不是?” 扶桑望了天,对阿元说:“明日我必定回来,你回去守着她。” “是。”阿元行礼后消失在夜间。 天界太上宫,放眼望去尽是皑皑白雪似得云海,有鹤掠过,从一片药田掠过时,落下一人来。 他银发及腰,猫儿七尾,一袭月牙白袍有仙泽环绕。他看了看四周,总算是瞧见一抹红色身影时,快步朝她跑了去。 “人参姐姐!” 能这么喊她的,除了最调皮的扶桑,还会有谁呢? 人参精渡劫成仙,如今成了个仙子,在药老身边做事,也就有了人参仙子的名讳了。她丢下锄头,起身看是扶桑,裂开了笑:“你怎么来了 分卷阅读129 ?” “想你了呗。”扶桑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甜。 人参仙子发现他的异样,蹙眉语气严肃道:“上次见你事已少了一尾,怎这次见了又少了?扶桑,你到底做什么了?” “啊?!哈哈哈。”扶桑心虚地移开目光。 瞧他不愿说,人参仙子继续问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不可能是因为想她才这么简单:“说吧,这次找我又是为了什么?要是给你丹药呢,我是能偷偷炼一些给你,高阶的就不行了。” “我这次找你不是要丹药的,是想要人参姐姐你替我号脉,看身子有什么异样。” “我就知道,你有事才找我,真是让人操心!”人参仙子没有拒绝,但不愿每次见面,他要么这个受伤了,要么这个不正常了,搞得她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带给别人灾难。 “嘿嘿。”扶桑只能干笑。 到了人参仙子的住所,虽是个简陋小院子,但里面应有尽有。毕竟是仙家之地,每一样东西都是别有洞天。就拿桌上一个空瓶子来说,只有巴掌大,里面却能装下百件物品。 人参仙子把她独家宝贝箱子搬了出来,在桌上打开,对站在门口的扶桑说:“你坐下,我替你看看。” “好咧。”扶桑跑来,坐在长椅上,两手搭在腿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特别是那对无意间抖来抖去毛茸茸的猫耳朵,人参仙子完全抵抗不了。 人参仙子取出脉枕,扶桑将右手放在上面,任凭人参仙子的手指搭在脉搏上。 “如何了?”看人参仙子蹙眉,扶桑就已明了事情必定不简单。 “你体内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在游走,却对你无害,而且,那气息像是来自仙族的。待我施法探查一番,就能明了你体内到底有个什么玩意。”人参仙子施法后,扶桑只感到脑袋昏沉沉的。然后,世界陷入一片宁静漆黑,有一团蓝光在这片无际黑暗乱窜,最后来到自己身边。 “你是什么东西?”扶桑看它对自己无害,又在自己身边绕呀绕,忍不住抬起手去触摸。 当指尖碰触的那刻,蓝光瞬间溃散,溃散状态维持不过片刻,慢慢地凝聚了一副半透明的躯壳。 那是…… “姜阳子?!”扶桑激动万分,曾在画像上看到他。白衣似雪,长发如墨,冷峻魁梧,还手持一把自制的琨虚扇。如今,他两手张开漂浮半空沉睡。 扶桑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自己体内,但想起自己遇到蛊雕的种种,又因毁了蛊雕的躯体才会被这蓝光趁机入体。 原来,姜阳子没死,他还残有一魄跟蛊雕抗衡,也是自己机缘巧合下将他放出。如今,是寄住在自己体内修养。 猛然醒来,扶桑嘴角噙的笑越来越大,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而狂笑。 “太好了,太好了!姜阳子没有死,他还活着,还活着!要是茶茶知道的话,该有多开心啊!” “你说什么?方才在你体内的一缕魂魄,是姜阳子?”人参仙子是有听过关于姜阳子的传说,却没有见过本人。如今看到了,还真让她不知所措。 “是,对!人参姐姐,你说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姜阳子从我体内弄出来?我想把他安置在仙山。” “怕是不行,你要是强制将他带出泥体内,不出片刻便会灰飞烟灭。你也看到了他如今呈半透明,是非常脆弱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知道这个弊端后,扶桑更要保护好自己,他身上承载了姜茶的希望,他不能将这股希望破坏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扶桑虽待了一小片刻,在人间已是清晨。 他赶回姜府,快到满星苑时,只感掌心一片炽热。 这是戴在姜茶身上的相思红豆绳发出的求救信号,莫非,姜茶有危险?可明明在府内,怎会遇险呢? 扶桑走到院内时,虽寂静无声,但总感觉到有一股诡异气息。这股诡异,蕴含丝丝杀意。拔出千意剑,他将房门轻轻推开的时候,只见姜茶背对自己坐在书房,也不知在干什么。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才会产生幻觉呢? 扶桑收起千意剑,刚踏进屋内时。忽的,一阵绿光乍现,只见一张贴了许多符文的网落了下来,将他罩住。 “哈!中计了,终于抓到了!” 忽的,院内被一群士兵包围,其中走出身披战甲的李吉悦。 “姜茶,姜茶!”扶桑用力挣扎,奈何这网被施了法,自己怎么挣脱不开。在看姜茶背对自己,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却见她身上缠绕很细很细的红线。就是这些红线,才将她困住的吧。 李吉悦看扶桑在网里不断挣扎,脸上露出疑惑,万一他不是妖呢?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管了,拔起剑直指:“放箭!” 数百支箭毫不留情地朝满星苑内的两人射去,扶桑拔出千意剑一挥,破了困住自己的网,也将射来的百支箭给震了回去。趁下一波弓箭还未到来,扶桑快步跑到姜茶身边,把捆住她的红线用千意剑割破。 分卷阅读130 红线断了后,‘姜茶’却握着一把短刀,快准狠地刺进他的腹部。 “不!!!!” 与此同时,那声熟悉的声音,竟是从门外响起。 扶桑看到姜茶和阿元都被绑了起来,还被身边的士兵拿刀架在脖子。若外面是真的姜茶,那自己要保护的这个,到底是谁? 第110章 “李吉悦,你疯了,他可是燕国太子啊!”姜茶歇斯底里地对李吉悦咆哮,想要挣开捆住她的人,却在挣扎中被刀划伤了脖子。 “你怎能如此?不怕燕国报复么?”阿元气急败坏,要不是大意被迷晕,自己怎会如此? 李吉悦板着脸,朝着屋内被刺的扶桑说:“国舅昨日突然暴毙,身上的所有生机被抽干。如此番行为也只有妖邪才会这样,所以我请来了南山道长,而散发妖气的地方,就在你姜府姜家二小姐屋里!” 扶桑总算是明白了,国舅暴毙,就想要栽赃嫁祸给他。不说此事,单凭她口中说的南山道长,用的却是黑暗之力。而眼前这个人,必定是那人的化身。 于是,扶桑抬手将她拍飞,她却稳稳地躲开,转身后化作个道骨仙风的青年男子,还持着一把拂尘装模作样道:“妖怪,还不束手就擒!” “去你奶奶个妖怪!”扶桑把插在腹中的短刀拔掉,发现这短刀里竟然被注入了妖力,妖力发了疯地侵蚀自己体内。他渐渐感到不适,只觉身子快要被撑爆:“啊——” 一声狂吼,一股强大妖力自他体内荡了出来。待烟雾渐渐散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个银发碧眸,白衣胜雪,却拥有一对猫耳朵和七条尾巴的扶桑。 这下,众人大呼,饶是扶桑显出原形,但此俊美模样竟引的李吉宴心跳加快。她哆哆嗦嗦地持着剑,想起他是妖,又忆起他对自己的种种,斥声大喊:“南山道长,快把这妖怪给抓住!!没想到,这妖怪竟然杀害了真正的燕太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逼不走体内的妖力。 扶桑百口莫辩,看向姜茶的时候,只见她和其他人那样,用一双质疑的眼神看待自己。 “哼,还想狡辩么?”南山道长冷哼,一甩拂尘。扶桑快速躲过,躲过时,身边的凳子被拍碎。 扶桑持着剑意见和他连连过招,又怕自己的力量会殃及无辜。最后,他跳到姜茶身边,将周围士兵踹飞,用千意剑将捆绑他们的绳子给砍断:“阿元,快走!” 阿元很想问他,却止于唇齿。他点了头,转身施展轻功逃离姜府。 扶桑牵起姜茶的手,欲要带她走时,却被她甩开。 “姜茶,你信我!跟我走!” 姜茶摇摇头,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他的身份。 扶桑感到小腹传来的痛处,又加上动用法术已有反噬之兆。无奈之下,他手持千意剑,用力朝地面狠狠一插。 神力自剑散发,荡出的力量将所有人震飞。待烟雾消散,只剩下姜茶一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妖呢?”李吉悦大喊。 “他还是会回来的。”南山道长不慌不乱地说,抬手弹飞落在肩上的灰尘。 “来人,把姜家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大牢,姜宰相与妖私通,不仅加害燕太子,还陷害国舅。如此大罪滔天,交给陛下严惩!”李吉悦一声令下,整个姜家怨声不断,只有姜茶才渐渐回神来,和李吉悦对视时,攥紧拳头。 明明今天就可以跟姜茶回燕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扶桑不知道自己跑到何处,只知道森林深处是个能隐藏躲避的地方。他捂着受伤的小腹在树木间狂跑,感到喉咙一甜,撑着身旁的树吐出大口血。 这口血,吐的他筋疲力尽,也散去了体内的妖力。只是,加上体内反噬的力量,他昏厥在这片深林里。 伸手不见底的黑暗,渐渐走出个人影。是她,持着把短刀,颤着手问:“你是妖?” “不,我不是!茶茶,你信我,我真不是妖!”扶桑辩驳。 “还说你不是,你看看脚下,这些人不是你杀死的?!”姜茶气急败坏地吼。 扶桑低头看时,满地鲜血,尸骸遍野,连自己的衣袍,双手都沾满了黏糊糊的热血。 “不!!!!”扶桑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额上泛了不少的喊。还好因为腹中同感,他才清醒过来,也才知道刚才的一切是个梦。他叹气,抬头看时,周围漆黑一团,已是入夜了。 而自己的身边,有团火焰熊熊燃烧。 “你醒来了?”茉桔找了些吃的回来,看到扶桑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她掏出帕子朝他脸上丢了去。 扶桑接过帕子,什么话都不说先擦擦汗,又变出人参仙子渡劫前给予自己的疗伤药丸。 “看来你有所准备嘛,还让人挺操心的。”茉桔自顾自地说,走到火堆前坐下,拿起一颗野果擦了擦就吃。 扶桑吞服药丸,盘膝打坐调理后,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直 分卷阅读131 到痛处不在,他才睁开眼:“你没事吧?” “我好着呢!”茉桔扁扁嘴说:“要不是走织替我挨了一刀,兴许啊,我也跟你一样呢。我跑得快,想要去姜府找你时,姜府乱成一团,我才知道你重伤逃了。后来,我寻着你的气息一路过来,发现昏倒的你,就把你拖到这个安全的地方了。” “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南山道长又是谁?他不是个凡人!”扶桑想起和他对招的种种,只觉得他的力量很强,而且很不简单。可自己又没有招惹谁,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物呢? “眼下龙源太子和姜茶上神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天界禀告呢?”茉桔问。 “你去通报,我留在人间保护他们。” “你都这样了,还留下来么?”茉桔费解,他现在的模样已经被所有人看到了,不当作妖怪才怪。 “我要留下来,我不能让姜茶受伤,龙源太子我也会保护好,你就放心吧!” “我才不放心呢!你看看你受伤还反噬,要是我真去天界,指不定回来了,你就死了!”茉桔气急败坏地说。 扶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怕他死啊。死对他人来说,确实可怕。但别忘了,他现在还有七条命。 “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至少要留下两条尾巴。” “欸!”茉桔气得跳脚。 “好茉桔,你就去吧。姜家肯定因为我的缘故受到牵连,我不能坐视不理。这突然发生的,也必定不是命薄里写的。我总觉得,那南山道长是冲着我来的,正好啊,我还能跟他周璇周璇!”扶桑抿起微笑。 “此事关乎龙源太子和姜茶上神的安危,我不得不禀报!但我也不会上去的,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什么。”茉桔说完,施法凝聚一颗水晶球似得东西,然后朝天一指。水晶球破灭,化作一道光飞速冲天,最后消失不见。 “这是传音术?”此术施展,谁也无法拦阻打破,这也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哼,你还没学会吧?跟在龙源太子身边,这些东西啊,多少也要会一点。”茉桔得意洋洋地坐下。 “是是是,还是你厉害。”扶桑拱手朝她行礼。 “明日,我随你一起去,我是不允许你再受到伤害的。”茉桔自顾自地说,还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火堆。 闻言,扶桑不语,望着这团火堆发呆。 翌日,茉桔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要喊扶桑时,只发现身上盖了件衣袍,没有发现扶桑半点身影。 “扶桑,扶桑?!”茉桔把衣袍裹住,只见衣袍抖落一块铜镜。拿起时,两指凝起灵气用力一抹,扶桑的话出现在耳畔。 “茉桔,此去凶多吉少,我不能带你一起同往。你当初为了救我,耗费太多修为,现在还没康复,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有千意剑,有父亲留给我的内丹,我会活着回来的。等我!” “臭小子,浑小子!你奶奶个熊,竟丢下我就去了?怎的?觉得我是累赘了吗?”茉桔气急败坏地把铜镜一丢,又抹了抹脸上狂流不止的泪。 他都这么说了,要是自己真的跟过去拖他后腿,她是不乐意的,索性在这里等他回来。 扶桑去救姜茶,自然是在夜黑风高这个时候去最为妥当。他也做好了他们设下的埋伏,做好万全应对之策,哪怕是受到反噬,也总比丢了命的强。 姜家一干人被困的牢房位于京都城最严密的重犯区,每条通往的道路都有重兵把守,特别是南山道长设下的重重结界,那可是连只蚊子都进不了。可是,南山道长却忘了扶桑还会个遁地术。 他寻摸着姜茶的气息,探了探四周的人,这些人巡逻都有规矩,只要掐算好时间,这些人都不足为惧。于是,扶桑从地底下跳出,对把守在牢房门口的两名狱卒施了傀儡术。这样他们虽然站着,但是意识都被扶桑操控。 “你,你怎么来了?”他是妖,见了他,姜茶原本是要喊出叫声的,但不知为何,只有诧异,然后是和他保持距离。 扶桑知道姜茶在害怕他,也不敢轻易过去靠近,怕吓坏她。 “茶茶,是我,莫要怕,此次我是来带你走的。”扶桑轻声细语,想要她平复内心的不安。 “你是妖?”最终,她还是问了。 暴露身份,是违反天规,回去必定遭受责罚,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坏了她的历劫。可眼下不容他含糊其辞,这一次,他豁出去了!只要护她无恙,哪怕用尽九命,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也在所不辞! 扶桑深呼吸,缓吐时摇摇头:“不!我不是妖。我是仙,是来自天上的猫仙。” 这结果是意料之内,也是最能说服她。但姜茶实在不懂,她区区一个凡人,为什么他要接近自己:“既是仙为何下凡?殊不知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之道,应弃红尘,不理尘世才是。” 这些理论,也是儿时姜老太对他们说的。 扶桑浅笑,忆起过往说:“我只是为了追随一个人,一个我非 分卷阅读132 常挚爱的人。她为了个傻子甘愿剔骨剥筋下凡历劫,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姜茶觉得自己好似接触了不得了的事,甚至和自己有关系。她心生余悸,颤着语调问:“谁?” “你!”他回答得毫不思索,干脆利落。 “胡说八道!!!” 此答案应证心里所想,但实在荒谬至极。 扶桑知道她不信,也不急,道出了过往:“你可记得大白猫鱼干?记得婢女桑桑?我就是他们,他们也都是我,而我的真名就叫扶桑。” “不,不可能!”姜茶冷笑。 可忆起诸多相似的总总,又不得不让她相信。 “在你八岁时,是我挡了姜晚一刀。在你十四岁遇险时,是我假扮你的模样引走杀手,最后落崖身亡。我还跟你说过,我是卖身葬猫,只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我知道你一直记得我,所以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你身边。”扶桑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眶不禁泛红。 替她挨刀时,他不曾红过眼眶。 护她落崖时,他亦也如此。 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在她身边,他却红了眼眶。 “你当真是鱼干,但真是桑桑?”望着他落泪,姜茶不得不信,他说的是真的。可鱼干和桑桑都是为了她而死,为什么还能看到平安无事的他?难道,神仙会刀枪不入么?但今天她亲眼目睹他受伤了,出于好奇,她还是问了:“那时的你真的死了么?” 扶桑轻笑,抬手要摸她的头时,又怕她躲着自己,便收了回来:“傻瓜,我可是九命猫,是拥有九条命的。就算死了两次,也不过是去了两条尾巴,不足为患的。反正尾巴还可以重修,可失去了你,那可真要了我的命。” 失去两条尾巴?姜茶看到他原形时的尾巴,还刻意数过,是真的七条。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人再爱她,不曾想爱她之人无时无刻就在自己身边,这结果,真比什么都来得要高兴。 姜茶喜极而泣,主动扑过去,窝在他怀里念念:“我好想你!” 只有坦诚相待,才换得姜茶一颗炽热的心。扶桑不悔,也拥着她说:“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哪怕是死,我也要深深地刻在你心里。”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如若你有个好歹,我必定随你而去!” “不可,别忘了,我还有七条命,你可莫要拿自己的一条命胡来!”扶桑低声呵斥,隐隐感觉到有人靠近:“茶茶,我这就带你走!” “如若我走了,那姜家岂不是……” “就算你不走,姜家已坐实身份。更何况,我带你走,好揪出南山道长的面具,到时,必定还姜家一个清白!你放心,姜家目前还没有性命之忧!”安抚好姜茶后,他拔起千意剑将牢内铁链砍断,牵着她走时,路过关押温氏的牢房。 温氏就坐在里面淡淡地望着姜茶和扶桑经过,就在这时,姜茶忽然停下脚步,眼睛定定看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愣着干嘛?”温氏吐出一字,毅然转身坐下不去看姜茶。 扶桑带姜茶冲出牢内,用千意剑的刀背将这些人震晕,丝毫不动用法术。快要到出口时,他满心疑虑,为何出来得这么简单。南山道长设下的结界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毁掉,难不成,外面是有陷阱? 果不其然,扶桑带姜茶冲出牢房门口,只见四周竖起了盾兵,还有弓箭手站在城墙上,更有南山道长在四周贴好符,设阵法来困住他。 其实,单凭扶桑一人,完全能逃脱,但是身边还有个凡人之躯的姜茶,他不能让她受伤。 于是,他将千意剑掷到姜茶身边保护她,自己则纵身一跃入了那施好的阵法。 “阿桑!!!”姜茶咆哮,要冲上去时数百支箭射来。千意剑一动,化作几把在姜茶身边来回飞转,砍断了无数支箭,更是伤不了姜茶分毫。 “没想到啊,你为了护她,竟将自己的宝器给她。没了宝器,我看你怎么跟我斗!”南山道长一甩拂尘,打来一道黑光。 瞬时,符文散发出幽暗的紫火,阵法顷刻也被点亮。点亮的阵法如游龙戏珠,汇集扶桑所落之处。 扶桑施展法术时,地下竟钻出如鞭子的黑线缠绕自己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他大惊失色,高呼:“居然是困兽阵!” “其他阵法我自然是奈你不成,但九命猫族最怕的,就是困兽阵。”南山道长胸有成竹地说。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扶桑大吼,又试图将缠绕在手腕的黑线扯掉,却在撕扯的时候划破伤口。 “我是谁?你不是捣毁了我的肉身了么?怎会不知晓我的魂魄呢?” 扶桑瞳孔紧缩,终于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是蛊雕!!! 难怪,他的气息如此浑浊,不妖不魔,处处针对自己。竟然是蛊雕!他怎会大意,没有忘了问翁如望魂魄所在。 “若不是阿彩那丫头通风报信,我又怎会知道居然天族的人也会在这里下凡历劫?你放心,等我先杀了你,解了我的恨意,再来 分卷阅读133 吸收这两个天族的魂魄。”蛊雕敢大放厥词,原是这里所有人的魂魄都被他抽干殆尽,成了个傀儡。 这,就是蛊雕的报复计划!所以,在他没死之前,他是不愿动姜茶和龙源的。 心中有了定数,却拗不过此时被困兽阵所困。 蛊雕身份已暴露,也不想掩藏自己的身份。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真实身份,他也会吞了他们的魂魄来恢复自己的肉身。他抬手在掌心凝聚一颗黑球,此黑球蕴含吞噬生机之力,国舅怕是也是这样死去的吧。 “喝——”蛊雕将黑球甩来,扶桑眼睁睁看着它逼近,做好断尾准备。 忽的,一道残影出现,落在扶桑身边。拔起佩剑,试图以凡人之躯来抵御这股力量。 “阿元!你疯了,你过来干嘛?!”扶桑以为阿元逃了,就不会回来,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保护自己。 阿元吃力地抵御黑球,黑球像是故意在玩弄他,只从他手臂处慢慢吞噬生机。他步步后退,也看到自己双臂逐渐枯萎,却丝毫不让:“一日为主,终身为主!阿元不管你是人是妖,只要认定了,就是主子!护主子无恙,乃是我职责所在。为你战死,无惧!” “哈哈哈哈哈,好个主仆情深,那我就慢慢弄死你!”蛊雕抽回黑球的一半力量,就是要阿元饱受被剥离生命的痛处。 阿元痛得吐出一口血来,嘴角噙着残血笑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能跟非人做抗衡,阿元不枉此生!” 话毕,他丢掉长剑,以自身去跟黑球碰撞。 “阿元——” 望着阿元跟黑球同归于尽,忆起三年来的过往,总是自己跟阿元出去欺负人。阿元放在凡间,也是个武功第一,除了被他欺负以外,谁敢? 记得三年前初见,是燕国皇帝重金请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约定护他一年。后来,无意间发现他会武功,切磋一番败下后,就撕了契约,扬言誓死追随。 扶桑曾问过他;江湖之大,为何非要栖息在他身边? 阿元说过:江湖再大,也要吃饱饭。更何况,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遇到个几招就能将他制服又给吃穿的,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阿元,护了三年,却没护得了一世,只怪他主子不是个人。 黑球和阿元的□□碰撞后,炸开的那一刹那,却将困兽阵的几张符文给吹掉了。困兽阵消失后,扶桑捡起阿元的佩剑,不顾反噬之力施加破灭之术于剑上对站在城墙上的蛊鹰掷了去。 蛊鹰来不及躲开,正中胸怀倒了下去。周围弓箭手和盾兵没了蛊鹰的控制,轰然倒地。 反噬之力来得太快,迫使扶桑抑制不住吐了几口血。姜茶跑来,千意剑也回到扶桑身边。 “阿桑!你还好吧?” “我们走!”扶桑虽用了破灭术,对于蛊鹰,还是输在修为上不足。所以,蛊鹰虽倒地不起,寄宿的肉身快速腐烂消散,他也要去找下一个身体去寄宿才行。 带着姜茶一路狂跑的扶桑,快要到城门口时,却有一辆马车出现,而马车之上坐着龙源。 姜茶以为龙源是要阻止他们离开,不曾想扶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龙源从马车上跳下,看了眼扶桑,又对姜茶说:“士兵都被我迷晕了,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你且放心,我与太子在调查此事,会还给姜家一个清白。” “你们?!”姜茶没想到龙源和扶桑竟然已串通好。 “你莫要误会,我只是告诉他我不是妖而已,他也就信了。走,我们莫要在这里耽搁了。”扶桑走上马车时,对龙源叮嘱:“眼下就你一人在此,且小心了。南山道长并非人,也不是妖,而是魔物。他能在整个京都城游走,却入不了皇城,实在不得已,你可以在皇城内避难。” 各国王室的皇城,都有一个守护神,哪怕是魔,也别想进半步。 “知道了。”龙源点头。 扶桑驱着马儿快速离开京都城,龙源拿出短刀划破自己的手臂,做出被暗算的痕迹。 天亮时,扶桑终于赶着马车到了他们躲避的地方。 茉桔刚摔掉铜镜不久,听到马啼不由得戒备。跳上大树,俯视周围,看驾车的人是伤横累累的扶桑,急的从树上跳下。 “我都说了吧,没有我在,你肯定又受伤的。” “别唧唧咋咋了,我去歇息,你照顾好茶茶。”扶桑撑着受伤的身体从马车上下来时,茉桔冲上去要搀扶,却被车内的姜茶抢先。她抓着扶桑的手臂,看到冲来的茉桔,不由得松开手。 茉桔眼神闪躲地往后退了退,指了指吃草的马儿说:“我还是把它弄走吧。” “嗯。”扶桑点头,看向姜茶时,身子故意靠了去。 “你小心点。”姜茶扶着他走到一处生火的山洞内坐下,嘴里念念:“原来,茉公主也不是凡人呀。” “嗯,她是龙源的守护者。” “喂!你个死小子,怎么把我身份出卖了?!”虽隔了很远,但茉桔还是能听得到的。 分卷阅读134 “说都说了,莫非你现在就要了我的命?”扶桑戏虐地说。 “都半死不活的了,还有力气跟我顶嘴?!哼,懒得搭理你。”茉桔说着牵着马儿往别的地方去。 “龙公子他也是和我一样?”姜茶小心翼翼地问。 扶桑突然后悔了,要是告诉她自己是跟龙源下凡历劫,也是为了她剔骨抽筋,是不是就会离开他了呢?但刻意隐瞒,日后回到天界,她也是会知晓的。 扶桑只好诚实地点头:“你就是为了他下凡的。” “哦~”姜茶应了声,就没了下文。 “你怎么不多问呢?”扶桑好奇。 “往事已成追忆,何须多问呢?你说,是不是呀?” “就是,龙源那人渣配不上你,还是小爷我呀,和你最配。” “所以说,当年调戏我的采花大盗就是你了?不是我在做梦?” 哦嚯!这女人开始翻旧账了! 扶桑心慌慌,捂了胸口吃痛地说:“哎哟,好痛啊,好痛!” “痛?这可怎么办?荒山野岭的,哪有药可以治好你的?”姜茶急了。 扶桑反手,变出一颗治疗丸子说:“吃了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丢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吃。 姜茶松了口气,总算是能歇下来坐会了。但当自己什么时候都不用做的时候,想起临走前温氏看自己的目光,不由得难过。 扶桑假意睡去,半眯着眼看到她愁眉苦脸的侧颜,明白她内心的牵挂。自己也说过,温氏是姜茶的一个心结,两人之间有太多的误会。要是在这次事件里有个意外,怕是会遗憾终身吧? 第二天,茉桔打了几只野鸡回来烤了吃,要去喊姜茶喝扶桑时,站在洞口犹豫不决。 这两小口子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自己又干嘛去凑热闹呢?但在怎么样,饭也要吃的不是? 茉桔打算在洞口蹲着,等他们出来。撕下一块热乎乎的鸡腿,张口要啃时。姜茶跑了出来,还蹙眉不展,看到自己吃鸡腿时,走了过来。 唔?这是饿了?直接来找她要吃的? 茉桔望着刚刚撕下的鸡腿,这一口还没咬上呢。罢了罢了,先给她吃吧。 “喏!”茉桔先声夺人,把鸡腿递给她。 “呃……谢谢。”姜茶稀里糊涂地接下,顿了几下,想起正事,就问:“茉公主,你可看见阿桑?” “你就别喊我茉公主了,叫我茉桔就是。那臭小子不是跟你整夜呆在一起么?干嘛来问我?”茉桔疑惑不解。 姜茶叹气:“我醒来后他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见了?怎会如此?你昨日可有跟他说了什么?”茉桔无心吃饭,也是怕扶桑出事。 姜茶摇头。 “你且等等,待我探一探他去何处。”茉桔拿出铜镜,对其注入一丝灵力。但另一边的持镜人却不回应,气得她跺脚:“这混小子,他不愿搭理我,许是知道我们找他吧。” “那他现在去往何处?会不会做傻事?”姜茶觉得扶桑不理会她们,必定是在做一件她们都反对的事,至于是什么,无从知晓。 “他回去京都城了,你说他不愿告诉我们,独自回去是为了什么?”茉桔反问。 姜茶沉默,好似明白了扶桑为什么会回去:“他莫不是要去救人?” “救谁?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值得他救的?” “虽是一刹那,他肯定是知道我想要娘亲平安无事,这才贸然前去救她出来!” “疯子,真是个疯子!”茉桔气得跳脚,又对姜茶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忍不住指责她:“都是因为你,但凡关于你的事,他都会奋不顾身去做。你可知道,自你下凡后,他为了你付出多少?在京都城,我和他初次见面,看他堂堂一个男儿竟然变成个丫鬟来伺候你。当初,要不是我率先在崖下找到他,许是这个时候缺胳膊断腿,还在浮动山躺着昏迷不醒!他本来就元气大伤,不能再动用法术的了。动用法术,干预你们历劫,就会受到反噬。反噬之痛锥心刺骨,他为了你承受多少次了? 如今,你也不劝他。姜茶,你同龙源毫无二致,自私又不珍惜眼前人。哪日,你将扶桑彻底伤得遍体鳞伤,我就将他带走,去一个你都寻不到的地方,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下场。” “我不知道他为了我承受这样的伤痛,我真不知道。茉桔,你也是个仙人,你也喜欢阿桑对不对。你莫要管我了,去救他!”姜茶早就看得出茉桔对扶桑存在一种特殊的情感,起初以为他们是兄妹,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如今看来,除了喜欢,再无其他。 茉桔哑口无言,神色慌张地说:“我没有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谁喜欢他啊!你莫要胡言乱语!” 茉桔如此抗拒,如此否决。姜茶看在眼里,明白了她会这样,怕是不愿让扶桑知道她喜欢她,而远离自己吧?想起那时自己暗自爱慕龙源,被他知道自己有这份心思后,在大庭广众下被嘲讽。 那种伤痛,现在回想 分卷阅读135 起来,还真是个悲哀啊。 京都城的看押重犯的牢里,因姜茶被救出,这里也就没有昨日那么戒备森严了。 扶桑使用遁地术出现在囚禁温氏的牢房,也是用傀儡术定住看守的狱卒。 “你怎来了?茶儿呢?”温氏看清来人是扶桑,不慌不乱,却蹙眉不展,担忧姜茶的安危。 “她现在很安全,在我设下的结界里。”扶桑说。 “那你来干什么?不去保护她么?”温氏严肃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虽然利用了姜茶一次,但自始至终你是爱着她的。这样的凡世,还有一个人爱她,关心她。我怎能让这样的人受伤呢?若是有个好歹,茶茶将如何自处?我不愿见她落泪,所以我救你出去。”扶桑道出缘由。 温氏将自己的真面目藏得很深,就连姜允商都不曾发现,没想到啊,竟被这样一个非人的人物给揭开了。不禁淡笑:“真是个痴儿。你就是那只大白猫吧?” 扶桑挑眉,疑惑她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份。 温氏继续说:“那日看见你原形,是白色的,所以,我就认定是你了。以前,你死的时候,我曾找了只同你一模一样的猫给她。她见了,欢喜片刻,就将它退回给我。说失去的东西无法代替……也是那时开始,我就要给她觅个好归宿,至少,那人能将身披荆棘为盾的她卸下,护她一世无恙。可我不曾想,护她平安的人,竟不是凡人。” 本以为能让她安稳度过余生,没想到啊,出了这样的事。 “你是个好母亲,眼下,我带你走,只要你们两个把误会解开,我相信茶茶会接受你,爱戴你的。” 温氏摇头,和他保持距离:“我与姜家共患难,也坚决不会走的。我不管你是什么,现在我将茶儿托付给你。我屋里床底下有块石砖,下面放了个盒子,盒子里面有张地契,是她喜欢的地方,你带她好好生活吧。” “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些,到时有多懊悔。三夫人,你还是随我一起走吧。” “我说了不走,你再逼我,我就喊人了!”温氏威胁。 这里,有太多人是她放不下的,例如姜耀,姜允商…… 扶桑看她如此执着,只好断了带她离开的念头。前脚刚踏出牢房,就看到龙源持着圣旨进来,还撞见了他。于是,他吩咐其他人离开,走到拐角的地方跟扶桑会面。 “这是什么?”扶桑问的是圣旨的内容。 “这是赦免令,我和太子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我说你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妖邪是南山道长。昨日南山道长杀了许多士兵的性命,还带走了上官婷玉。这才被我们抓了把柄,还了姜家的清白。”龙源浅笑。 扶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蛊雕是不惧任何人,但精心布置的局就这么被平息了,十分不合理。而且,还带走了上官婷玉,如若往坏了想,指不定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姜茶呢? 坏了! 恍然大悟的扶桑开始心慌,只要将姜茶引出京都城,是不是就可以挟持她来威胁自己?毕竟,自己才是他要对付的人!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龙源困惑不解,这样的好事,理应开心才是。 “你速速加派人马赶往京都城郊外十里荒村,茶茶就在那里,我总觉得会对她不利。我先赶去拖一拖,你快些去!”扶桑话毕,消散在原地。 龙源豁然明了蛊雕的异常行为,把圣旨交给其他人后,自己持着令牌招呼大批人马前往郊外十里荒村。 扶桑用尽毕生修为,催动法术加快步子。虽是眨眼出了京都城,但掌心穿来无比强烈的灼热,这灼热比之前还要强烈。 茶茶,你莫要有事啊! “嘭嘭嘭——” 无数的黑气发了疯地往山洞砸,奈何有结界加持,只能花费时间将它给破了。 有个披头散发,一袭红衣的女子脚踏黑云。眉间严厉,眼瞳灼色。小巧鼻梁下的烈焰红唇微扬,很是散漫地凝起一团黑球砸了去。 “真是无趣,以为那只猫会在这里,不曾想竟是你们?”此人虽为上官婷玉,声音却是浑厚的男音。她被蛊鹰吞噬了魂魄,霸占了身躯,这才敢追来。 茉桔双手合十,催动自身灵力强化结界,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 姜茶害怕的很,只能躲在茉桔身后帮不上什么忙。 “哼,我以为是个什么东西,竟是个不男不女的混账东西。有本事,你打破结界再说啊!”茉桔嘲讽。 “喝,小丫片子,你同那只猫一样讨人厌。你想要死,我就弄死你!”蛊雕本就打算慢慢耗死她们,没曾想茉桔的嘴巴这么皮。他抬起手掌凝聚一团黑紫两色交加的火焰,投去时,轻而易举地把结界破坏。 茉桔抵不住这股力量,为保护姜茶,她转身跳过去搂住姜茶。虽被炸飞,但她用自己的后背撞在墙上,两人滚落在地时,她吐了口血,而姜茶却被震晕。 还好,还有气息,没有死! 分卷阅读136 第111章 茉桔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凝了个结界将两人护在里面,承受一波又一波的连续攻击,她颤着身子,咬牙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 “呵!看起来你还挺禁打的么。”蛊鹰浅笑,从黑云上跃下,迈着妖娆步伐走进被炸开的洞内。 “不许你伤害她们!第二式,力挽狂澜!” 千意剑所散发出的剑气,化作惊涛骇浪,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堂,直袭蛊雕。 蛊雕傲世冷笑,转过身时抬起手来,掌凝黑气将这股剑气打破。剑气如泡沫被它一碰就灭,洒落在地上。只是,身后一阵凉风吹过,它扭过头看时,洞内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哼,你是逃不掉的!”蛊雕话毕,两臂抬起,掌心朝下注入黑气。一个残影消散,极速寻着扶桑气息奔去。 扶桑一路狂奔,左右夹着昏迷的姜茶和受伤的茉桔。 茉桔回头时,看到一个小黑点极速靠近。在看扶桑吃力的模样,下定决心把他推开。 扶桑没想到茉桔会有这番举动,想要伸手抓住她时,却见她转身跳下去,指尖只穿过她细柔长发:“你疯了,干什么啊你这是!” 茉桔落在地上前,昂首挺胸背对扶桑坚定地说:“我留下来拖延它,你先把姜茶上神送到安全的地方,天界那边的人就要赶来了,我不会死的。” “你!”扶桑陷入两难抉择,看了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姜茶,又看茉桔坚定的神情,最后咬牙抱着姜茶往十里荒村赶去。 扶桑走后,茉桔正面抵抗蛊雕投来的黑气。她像个兔子连连闪躲,更明白蛊雕目的不在她,更是绞尽脑汁阻挠它前进。 蛊雕被茉桔扰得不耐烦,飘在空中愤怒地说:“原本想留在最后折磨你,看来,你非得先死不成!” “那得看你有这个本事才行!娘娘腔!” 娘娘腔?! 蛊雕额头青筋狂抽,赤红双目微眯,攥紧袖中拳头,气急败坏地使出全力。此力有吞噬生机,以它为重心扩散,方圆数里万物枯萎,百花凋零,连那飞禽走兽都无法幸免,留下一具干尸。 茉桔望着它如此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心生畏惧,以灵力催动自身悬浮半空,才不受此黑气吞噬。 扶桑一路马不停蹄地狂奔,终于是到了十里荒村。虽龙源还没到达,但气息上已经能感应到离这里不远了。在他轻轻地把姜茶安放在破庙一处干净的地方时。忽感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抬头望去,只见远方有股邪恶的力量不断扩散。 茉桔她,有危险! 准备动身走时,姜茶醒了,赶紧抓住他的袖子。 袖子被她扯住,扶桑回过头来,变出一颗疗伤药交给姜茶,并探了探她的身体情况:“你现在有伤在身,吃了它,等我回来。” “先前你也是这么和我说,但去了,就没有回来了!这次,我不想你走!”姜茶一把环住他身体,埋头哭泣。 她害怕这一次又不回来,到时候自己要去哪里找他呢?茉桔跟她讲过,扶桑断尾,必定会陷入沉睡。他虽命多,但也会疼。万一全部性命都搭在那里,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扶桑明白她的担忧,可眼下他不能放任茉桔一个人在那里。 “茶茶,你放心,我不会把所有性命都搭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茉桔为了拖延时间,还在那里跟蛊雕斗,我放不下她,也不想她死。万一她有个好歹,往后余生我将会活在愧疚中。天族那边的人手要赶到了,我一起过去拖延,相信一切没事的。” “你对她有愧疚,那对我呢?” “我对她是有愧疚,但对于你,我用尽生命来爱你。茶茶,原谅我,这次就算你不许我走,我也要去。”扶桑用力将环住他腰的手掰开。 姜茶明白他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强迫,自己松了手,红着眼对他说:“要是你这次骗我,没有回来,我就去寻你。哪怕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要是你不在了,我也绝对不会苟活!” “我不会死的!”哪怕为了你,也为了匿藏在我体内沉眠的姜阳子。 “嘭嘭嘭——” 无数黑气化作财狼猛虎紧追茉桔不放,茉桔翻身腾于空中,双手合十打出一道花开护盾抵住袭来的黑气。然后跃到一棵干枯的树枝,抬手甩过。一簇花瓣凝化成一条鞭子,将其余暗中偷袭的黑气打散。 只是,她的灵力也在慢慢消耗殆尽,怕是支撑不了天兵赶来。 “哦?不行了么?”蛊雕忽然出现在她背后,吓得茉桔要跑,发现周身都被黑气缠绕,动弹不得。 茉桔晓得自己的命就要搭在这里,紧张的呼吸,却还要挣扎,不顾黑气在慢慢浸蚀她的□□。 蛊雕看她抿嘴不语,却还在苦苦挣扎,淡淡一笑,抬手凝起黑气就要从她头顶拍下时。 “破灭术!” 千意剑散着寒气快如闪电直朝蛊雕眉心刺去,蛊雕翻身躲过,脸颊还是被千意剑的剑气伤到。待它落地站稳时,扶桑化去缠在茉桔身上的黑气,抬手还 分卷阅读137 把丢出去的千意剑吸了回来。 “你以为我还会在上一次当?!”当时是自己大意,才会被破灭术所伤。 “你要是再上当,就真的是个傻子了!”扶桑冷嘲热讽地说。 “你怎回来了?”茉桔气急败坏地推了扶桑的肩。 “哎哟!”扶桑一个不稳,差点从树上摔下。他要咆哮茉桔时,看她狼狈不堪,脸色苍白的模样说:“你是我的冤家,我怎会舍得撇下你。” 茉桔听得很感动,红了眼眶却还是捏去拳头捶他:“你个死疯子,老娘白挨揍了。” 扶桑任凭她敲打,笑嘻嘻地说:“不亏不亏,且等小爷替你揍回来。” “信你个鬼,打不过还信口开河。”茉桔吸了吸鼻子。 “喂?瞎么?当我不存在?”蛊雕瞧他们斗嘴,心里很不平衡,都生死攸关了,竟敢无视它的存在。 好歹,它也是蛊雕! “哦!差点忘了!”扶桑从枝上跃下,扛着把千意剑说。 蛊雕咬牙切齿,催动四周黑气。 扶桑未免它会伤到茉桔,拔腿朝反方向跑。 蛊雕知道他用意,虽是掩护他人才如此,自己想要杀的也是他。所以,蛊雕乘黑云追去,所过之处,枯萎草木纷纷化作青烟消散,也将这片森林夷为平地。 扶桑感应这股黑气快要追上他,落地时,施展破釜沉舟。持起千意剑挥舞几下,厉风从剑尖散发,化作护盾快速抵御袭来的黑气。 两股力量不断碰撞,激起飞沙走石,却能明显地看到扶桑的力量还是小于这团黑气。他蓄力后,持剑用力一挥,将这大于他的黑气震了回去。 黑气散去,迷雾中蛊雕走了出来,嘴角依旧噙着邪魅的坏笑:“还真是有两下子,那我也就全力以赴了!” “谁怕谁?!”扶桑冷笑,身子一动,化形如影消散在它视线中。 蛊雕站在原地,眼睛打量四周。忽的,一只脚踹了过来。它淡定自若地抬臂将其打飞,然后,残影出现在面前,是扶桑本体。 扶桑抡起拳头揍了过去,蛊雕惊愕,身子往后倒,躲过后抬脚将扶桑踹开。扶桑翻身时持着千意剑从侧边刺向蛊雕,奈何蛊雕狡诈得很,只削去一段袍子,露出锁骨和面前的饱满。 蛊雕抬手摸了胸前一道伤口子,这伤口子没流出血,却是流出极其浓厚的紫黑气。它气得攥拳,跺脚闪身近身扶桑时,扶桑只好与它近距离肉搏。 只可惜,它周身有黑气环绕,总是来打断。要是没有这群黑气,蛊雕不知被他揍了多少回。 两人打得火热,扶桑蓄力往后一跃,他明白蛊雕是寄宿在上官婷玉的肉身里,只有毁了上官婷玉的肉身,才能让它一时凝聚不了形,趁机消灭他。 蛊雕像是看出扶桑的心思,往前一动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低头看,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扶桑布置好的陷阱,困在一个阵法里。 “论阵法,我还是技高你一筹的。当年,我也是这个学的最好。”扶桑话毕,双手合十凝聚灵气,也不想给蛊雕喘息时间,大喝:“万物枯荣掌生死,太元归一泯浮沉!破——” “这是泯生阵?!你竟然学会超阶法阵?!”蛊雕大惊失色。 泯生阵不需要依靠灵力修为,只在个人精神力。他能在这么短暂时间布阵形成,看来精神力这块时非常强大。 蛊雕不能任由自己困在这里,他张开双臂将散出的黑气召回,疯狂袭击用精神意念操控泯生阵的扶桑。扶桑施阵导致动作迟缓,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气打中臂膀。瞬间,臂膀干枯崩裂,无奈下泯生阵也就散去。 “论修为,你还真比不上我!去死吧你!”蛊雕不愿拖下去,更何况是见证了扶桑这般厉害的阵法。自己要是再耽误些时候,必定会湮灭于他的阵法里。 蛊雕双手凝聚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竟引得天地雷动。此雷在云层穿横,却不似渡劫飞升,倒是一种逆天惩戒。扶桑被这股天雷锁定,动弹不得。他不愿认命,四处观看总想着找出逃脱的办法,哪怕是天雷落下的最后一刹那。 “引!”蛊雕催动它快速落下。 “轰隆隆”躲在十里荒村的姜茶听到响声,跑出来看时,这奇观异景的天象,犹如死神来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上气。 “阿桑!”姜茶还是抵不住担心,从庙里艰难跑出,却遇到快马加鞭赶来的龙源。 天雷落下,其余光噼里啪啦地横扫方圆十里。扶桑眼睁睁看它落下,欲要认命闭眼时。霎时间,一道粉色身影横了过来,落在他面前,飘于半空。 “引魂阵——”茉桔双手张开,引魂阵自脚下瞬间扩大。烈风吹拂她的裙摆,也将她的身躯往阵内拽去。 “茉桔,你要干什么?下来,不要瞎闹,祭奠真身可是会灰飞烟灭的!”碍于无法动弹,扶桑竭斯底里咆哮。 都招出引魂阵了,还听到他这么斥责她。茉桔咬一咬牙,也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回去,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分卷阅读138 “灰飞烟灭我也不想要你死!你本来就惨,我怎让你死于他人之手?” 扶桑听来,破涕而笑,心痛如绞。眼睁睁看她被引魂阵拉入其内,吞噬她的身躯。化作一朵绽开的茉莉花,将降下的天雷悉数吸收。 他怨自己的束手无策,攥紧手掌,任指尖插入土内。最后,他仰天长啸:“傻丫头!” 茉桔在消散之余,还能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呼唤自己,浅浅一笑,便缓缓地合上了眼。 突然间,引魂阵被一个白绒猫掌击碎,已被吞噬身躯,抵消天雷落下的茉桔,在快要消散时,被扶桑叼入嘴里。 扶桑为破除蛊雕施加在他身上的禁锢术,不惜耗损一命挣脱,也化作九命猫模样落于地上。 六尾随风摆动,却沾着血迹。它身型巨大如山,怒视蛊雕时龇牙咧嘴,抬起手掌用力一拍。将蛊雕击碎,更是被茉桔献祭的引魂阵牵引其中,将吸收的天雷之力反击到它身上。 蛊雕歇斯底里地吼叫,却在天雷之力的重击下,终于是撕烂□□,化作青烟消散。 扶桑见蛊雕寄宿的□□已灭,慢慢化作个人行倒在地上。他抬起攥紧的拳头,打开一看,是朵橙色的茉莉花。茉莉花色泽暗淡,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扶桑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对天笑道:“还好,你还在。其实,我一直都晓得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晓得。只可惜,我心里装不下第二人。” 蛊雕□□已毁,天雷惩戒散去,霎时雨过天晴。 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了,扶桑感觉到自己的时日不多,要进入漫长的沉眠时。那散去的黑气又瞬间凝聚,慢慢地聚成一只拥有角的大雕。 虽看不清样貌,却以黑气形态维持,睁开鹰眼的那一刹那,瞬间整个人都被冻住,无法喘息。 “它,怎么还可以以魂魄形态出现??” 蛊雕冷笑,挥舞着翅膀说:“怎还在?今日不与你同归于尽,我誓不罢休!” 蛊雕明白,自己要是再去寻适合的□□寄宿,到时候面对的敌人不止扶桑一个人了。它施展的力量已经被三界知晓,他们必定赶来对付它。在此之前,解决扶桑的命才是首要。 扶桑被它释放的力量压得动弹不得,加上反噬断尾,他已无力抗衡。 当真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扶桑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这股蓝光令蛊雕感到熟悉,也感到惊恐。 眼睁睁看着蓝光从扶桑体内剥离,漂浮空中时,汇聚成一个道骨仙风,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的男子。他手持琨虚扇,负手睨视足足有五丈高的蛊雕,道了句:“孽畜!” “你,你竟然没死,没死!!!”蛊雕害怕了,当初,就是他害的自己形神俱灭。要不是侥幸抽出一魄,自己怕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姜阳子不理会它,飘到扶桑面前时。手中琨虚扇轻轻一挥,解了施压在他身上的力量,浅浅的微笑:“真是辛苦你了。” “不苦!”扶桑摇摇头,看他离开自己体内,想起人参仙子说的话,不禁害怕:“你不能离开我体内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我不想让茶茶失望!” 姜阳子淡笑:“我早魂归天地,留下一魂也不过是在跟它斗,也是侥幸能留下来。但天命如此,我誓必要和它共覆灭。眼下,我虽出来,但时间有限,你可愿帮我?” “怎么帮?” “我看到你的泯生阵,实在厉害,连我也都学不会。待会我和它打斗,会进入其阵,你只要趁此开阵即可。” “我要是开阵,也会连同你一起湮灭其中!” “生死我也看开,原本放不下小茶,现在倒是好了,有人比我还要照顾她,那我也就放心了。扶桑,我在此郑重地把小茶交给你,你可要替我照顾她一生一世。” “不用你说我自然也会照顾,我……” 扶桑话还没说完,姜阳子毫不犹豫转身一跃,持着琨虚扇和蛊雕打斗。 望着一黑一篮两束光从天上打到地下,最后将黑光逼到泯生阵的时候,脑海响起姜阳子急促的声音。 “快开阵!” 姜阳子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放弃重生机会离开扶桑体内。但凡离开,将维持不过片刻就会湮灭。他此等决心逼得扶桑不得犹豫,顺从他心意。 施法双手合十,低于胸前大声念道:“万物枯荣掌生死,太元归一泯浮沉!” 望着重新聚拢的泯生阵散发出夺目耀眼的金光,把姜阳子和蛊雕魂魄困在其内。他望向扶桑,颔首点头,抿起笑望向横冲直撞欲要破坏泯生阵的蛊雕。他把琨虚扇掷于空中,如孔雀开屏。化作根根羽毛环绕蛊雕周身,蛊雕欲用黑气焚毁抵抗,却见这些分散的羽毛化作一个铁圈,然后收紧,束缚蛊雕的手臂贴于身侧,让它无法动弹。 “你!你杀了我一次,还想要和我再一次同归于尽?活着不好么?”蛊雕试图劝说他。 姜阳子视若无睹,闭上眼默念咒语。原本束缚蛊雕的铁圈又变出无数个,将它全部包裹住方 分卷阅读139 可罢休。 扶桑颤着手,望着已成型的泯生阵,咬一咬牙,落下泪时,大喊声:“破!” 泯生阵金光乍现,瞬间轰开,后快速聚拢,形成一个直冲云霄的金柱。蛊雕在这金柱里凄厉惨叫,魂魄在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归无。姜阳子则盘膝漂浮半空,抿起浅浅的笑时,最终心安地合上眼睛。和那道冲天光柱,一起消散。 泯生阵消散后,扶桑已无力站立,倒在地上,抑制不住胸腔的闷痛,抿嘴时嘴角溢出不少的血。这血,染了他一身月牙白袍,连垂落在地的六尾也无法幸免。 他垂下猫耳,感到头晕眼花,脑海不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是该歇一歇了。 但,想起在十里荒村苦等自己的姜茶,他就有了力气站起来。哪怕是昏倒在她面前,自己也算是履行了对她最后的约定。他捧起掌心的一朵橘色茉莉花,艰难险阻地走着。 这时,天上落下几术白光,是天族天兵,但来的时候一切已经解决了。 “扶桑!”人参仙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跑到扶桑面前见他全身是血的模样心疼不已。 “蛊雕已灭,眼下要紧的是将这些黑气消灭。人参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扶桑感到自己时日不多,再不走,就来不起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都受了这么重的伤,随我回天界修养吧?” “茶茶还在等我,我不能失约。”扶桑推开要来搀扶自己的人参仙子,除了脚能走,身子已麻木,走起来时两条流血的手臂一甩一甩的,好像个假人。 扶桑摇头浅笑,踉跄前行。 终于是到了十里荒村,扶桑因体力不支靠在墙上,一双沾着血的手扶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与此同时,他努力扯起微笑,要去喊姜茶时,却见姜茶哭嚷着要找他。 龙源则在一旁阻拦,看着那样的她,心又有些不忍。还没见到自己,都这么担心了,要是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模样,要多伤心啊。 如今,自己要沉眠了,已没有能力来守护她了!在凡间,至少还有龙源能替他照顾她,即使,他疼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自己心里很明白,姜茶历劫后,回到天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姜茶上神。那时,必定恢复记忆。到时,怕是不会像现在那么爱他了吧? 想及此,扶桑低头凄凉笑了笑。 原本,她随龙源下凡,不就是让龙源爱上她么?现在,不是就了?如今,她得到了想要的。那么,自己也就能全身而退了吧。 凡间余下人生,愿你没了我以后,也能笑容常伴。 腊月的白天,迎接来第一场初雪。这场初雪轻如鸿毛,也将这片被破坏的大地披上一层透薄的纱衣。扶桑走在这片苍茫,大雪飘零的荒郊野岭。任凭寒风簌簌,刺骨钻心。 他不知去往何处,又在哪里沉眠,总觉倒下之处,就是归宿。 扶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下,病入膏肓的他伏在雪堆里静静等候死亡。然而,一把红纸伞入了眼,成了皑皑世界里的一点红。 是她,将他抱回仙山,给他吃了最好的,最后治愈他后,放归浮动山。 为报恩,为了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他拼了命的修行,最终修出了九尾。而她,却追随他入轮回。 那时候扶桑在想;要是能早点让你对我心生好感,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呢? 扶桑扯了扯无力的笑,终于是精疲力尽倒在这片没人发现的草坪上。 初雪来得很猛烈,下得越来越大。如大地的被褥盖在他身上,好似说;孩子,累了,就睡下吧! 梦回最初,好似回到了姜茶将他救回的时候。 那时,姜茶很是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伤口,弄疼了还连连道歉。 那时,姜茶熬了些药给他喝,没想他却嫌弃地撇开脸。自己试喝了一口,苦得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可爱至极。 那时…… 姜茶会抱着他坐在屋外的秋千上,手指轻拂他的背。扶桑舒适得打鼾,伏在她怀里睡得深沉。 “阿桑,你醒了?” 扶桑忽然抖了抖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他记得那时姜茶从不这样喊他的。 难道…… 他睁开一双不知所措的大眼睛看她,倒是姜茶笑得如沫春风。 她抬起芊芊素手,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头:“傻子,明明约好的要回来找我。怎的就食言了?你不知,你害我担心许久,也找了你许久么?” 扶桑颤着声道:“你不是一心想要跟龙源在一起么?我只想让你在余生和他好好过……” 姜茶闻言,愣了会,然后扯了扯他的猫耳朵,故作生气嗔斥:“谁告诉你,我想要跟他度过余生?在凡间偷了我的心,还想要我装下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闻言,扶桑缩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他以为,姜茶历劫回到天界后,会立马奔到龙源怀里。没曾想,他的姜茶,终于是肯来自己身边了。 姜茶瞧他哭得 分卷阅读140 梨花带雨的,还笑话他像个姑娘似得。抱着恢复成七条尾巴的他,只能哄着说:“好了好了,你好不容易才苏醒,要是因伤心过度昏厥,我岂不是又要等你了?” “不哭,不哭,我不哭!堂堂男子汉,怎能轻易落泪。”扶桑哽咽几声,抬起猫爪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姜茶俯身,在他额上留下突如其来一吻,惊得扶桑愣是回不过神来。 天界的仙山,一望无尽的云海翻涌。夕阳西下,照着一棵古树下,有个貌美的白衣女主拥着一只毛茸茸九命猫,悠然自得地在荡秋千。 抚摸他的背时,不禁陷入回忆。 那时,在十里荒村,龙源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会帮她找回扶桑。 可她不信,曾经失去桑桑的时候,龙源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她顾不得龙源阻拦,骑上马儿往扶桑和蛊雕对战的地方跑去。最后只捡到他的一块衣角,见此,她绝望落泪,跑到崖边奋不顾身跃下。 她对扶桑说过,他要是回不来,自己也会跟着去。没曾想,龙源竟也和她一起跳下山崖。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轮回井的卧榻上,她也恢复记忆,成为众人敬仰的姜茶上神。 那一刻,她不顾周围仙人向她道贺归来,她只想去寻扶桑。 龙源也躺在榻上,醒来时喊了她。 “姜茶上神,请留步!” “有什么事要现在说的?” “你变了,和我生分了……”龙源凄凉一笑,知道她要找扶桑:“他没事,已有人寻到他,现在在药老那边疗伤。” 姜茶松了口气,恍然大悟自己对眼前的龙源,确实是改变态度。于是,她朝他行礼:“龙源太子,你有什么事要和本上神说的?” 龙源看出她的态度冷淡,还是想争一争:“我想和你在一起,来得及么?” 姜茶低头,神色静得可怕:“对不起,我是个不专情的人。曾经,心里是有过你。但是现在……不是了。 你对我而言,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烈阳。近则灼身,只能远观。而扶桑,却是个时常能令我开怀大笑的人。好几次我在问自己,喜欢上他,仅仅只是因为在凡间被他救了?不是的,那日轮回井,是我对你最后的赌注。 洗去过往,重新面对你,面对扶桑。才真正意识到,相爱的感觉竟是如此地甘甜,也能让人相思断肠。” “我明白了。”龙源低下头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有些遗憾,错过了,就过了。 虽曾爱过,如飞蛾扑火仅为触碰那道遥不可及的光,但当暖阳照拂,飞蛾才明白,心之所向,不过虚幻。 第112章 八百年后,天界九重天的彰悟宫。 一朵时常被瑶池灵水浇灌滋润的橘色茉莉花,在琉璃盏内飘呀飘,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落在了半开的窗上成了个粉衣绾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她嘴里叼着根竹签,坐在窗台上摆摆腿,神情木楞,想在想什么事。 这彰悟宫,是龙源太子的寝宫。而有一间空房,则是专门给自己留的。毕竟她是贴身侍从,总不能住的很远不是? 如今,她修为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就是这副身子,还得调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最初的模样。 今儿个,龙源太子很忙,去了药老那边拿些东西。而有一处地方非常热闹…… 她叹了气,取走嘴里叼的竹签想了想。 扶桑这厮本就天赋异禀,加上体内有他老爹的内丹,不到七百年已恢复九尾。现在啊,是突破上神瓶颈时期,他却急着操办婚礼。 是的,他要跟姜茶上神成婚了。日子就定在今天,说是他跟姜茶初见的日子。想着他要过上幸福生活,理应替他高兴才是,可胸口闷闷的,难受至极。 有一事,她倒是隐瞒了扶桑。 记得他成为桑桑跌落山崖断了一命,自己带他去浮动山的寒玉府疗伤,又跑到天界求药老给自己整点疗伤的药丸,在动身要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告诉她,因为他们两个干预了上神和太子历劫,特别是扶桑,多管闲事,害的姜茶上神的命薄里,写出了历劫所必经之路。 龙源太子继续历他的爱而不得的劫数,但姜茶上神却是得而复失。她会遇到一名为燕殊的太子,会因为他遭遇种种,最后伤心过度而自绝。 她不愿将此事告诉扶桑,怕的就是扶桑知道后,会心软,会难过。好在事事都在命薄的路上走,只是她没曾想,蛊雕会突然出现。 还好,最后都相安无事。 再想想这八百年来她呆在彰悟宫的日子,无意间她去过龙源太子的书房,看到了案桌上放着一幅画像。画像之人正是姜茶上神,而所处背景竟是在仙山,明白了龙源太子竟然也喜欢姜茶上神,是什么时候呢?肯定不是下凡历劫后。 又过了浑水摸鱼的日子,就在前些天,扶桑发来请帖,宣告了他和姜茶上神要成婚的日子。那 分卷阅读141 天晚上,龙源太子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碎碎念。 原来,龙源太子早就喜欢上姜茶上神,本想趁历劫后,继承天帝之位,再来寻姜茶,向她表明心意。他一直觉得,姜茶上神一定会在原地等着自己,所以,不差这一时。 没想到一念错,步步错。 “臭丫头,臭丫头!”一只纸鹤飞到茉桔面前嚷嚷,回过神时,她气的施法将它打下。 “打不着打不着!嘿嘿。”这熟悉的声音,除了扶桑,还有谁呢? “干嘛?!”茉桔没好气地问。 “我马上要大婚了,你快些打扮好赶来浮动山呀!” “不去!”茉桔撇过头,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了,连忙解释:“我还要修炼,没时间去。” “诶,修炼不在这一时,来嘛来嘛。求你了!” “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们新婚快乐啊!告辞。”茉桔不等纸鹤开口,转个身化作青烟溜之大吉。 纸鹤摇头叹气,怎不知她心里所想呢?他不过是想要最好的朋友,来参加自己的大婚。 浮动山,因扶桑和姜茶大婚,榕爷爷特赦,恩许驻扎在山脚下的九命猫族们前来道贺参加。 扶桑一袭红衣,顶着个大红帽焦急地走来走去。 “祖宗,你要在这么晃悠啊,我这老眼要昏花了。”翁如望讪笑。 “茉桔那丫头不来就算了,怎新娘子的大轿还没到?难不成,半路被拦截?!我且去瞧瞧!”扶桑说罢就要把大红帽摘下。 “诶,使不得使不得,你再等等,马上到了!”翁如望赶紧跑住扶桑的腰,生怕他扛着大刀去寻新娘子了。 “急急急,你就知道急!新娘子都不用恰好时日,好好打扮出来的吗?”人参姐姐两手叉腰,也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 扶桑看到人参仙子,喜笑颜开,努力掰开翁如望的手说:“人参姐姐,你来了?茶茶是不是也到了?” “到了到了,你这性子哟。”人参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来,但前行之人却被榕爷爷的树枝故意遮挡。扶桑伸长了脖子去看,碍于翁如望阻拦,他早就飞奔过去接她了。 “榕爷爷,松开,松开!”扶桑对榕爷爷挤眉弄眼的。 榕爷爷哈哈大笑,就是故意遮挡。 气急败坏的扶桑又打不过他,只能干等,嘴里碎碎念姜茶快点过来。 当树枝如扇打开,一袭红衣如火如荼,身姿曼妙的新娘微微抬起被轻纱遮面的头来,看到急的咬袖子的扶桑,她禁不住笑了。 “茶茶,快来,快来!”扶桑急的和她招手。 “来了。”姜茶掩嘴偷笑,走到他面前时,被扶桑一个大大的熊抱抱住。 “诶,终于碰到我的新娘子了喂。”扶桑满足地说。 “你这么怕我跑了?”姜茶嗔斥。 “不是,我都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想你了呗。走,拜堂去。”扶桑想着赶紧拜堂,然后跟她过着属于自己的二人生活。 “姜茶上神,扶桑。”这时,龙源太子踏着祥云款款落下。 扶桑见状,把姜茶揽到身后,一副戒备他的神情道:“龙源太子所来何事?莫非?” “你是怕本太子抢亲是吧?”龙源太子轻笑,以他的能力,轻而易举。 “好了,见到龙源太子,你也莫要拔刀相对。他,是我请来的。”姜茶从他身后走出,面向龙源太子时,行了礼数。 “既是茶茶请的,我也没话说。”扶桑委屈地拉下脸。 这时,龙源太子走来,扶桑敏感地瞪了他一眼。他视若无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菱角盒子:“你们成亲,我也不好空手就来。这是我命药老炼制的渡神丹,待你渡劫成神时,增进修为,抵御天雷。” 龙源太子是他的情敌,看到他无事献殷勤,赶紧拒绝:“此物太为贵重,我要不起。” “多谢龙源太子的美意了,我替我夫君收下。”一句夫君,让扶桑喜笑颜开。可他还记挂情敌送的东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姜茶捧着渡神丹交给扶桑,说:“往后时光,我不愿见你受到一丁点伤害。你若不想要我为你心疼,就收下吧。” 闻言,扶桑点头收下。 在行拜堂礼时,扶桑无意间看到躲在一棵树上的粉衣少女,咧开唇线,对她微微一笑。 就知道,她会来的。 “你在笑什么?” 到夫妻交拜时,姜茶偷问。 “她来了。” 扶桑回应。 “来了就好。” “茶茶……娘子,我想好了,在我成为上神之前,一定要跟你生很多猫崽子,这样我不在,他们就能好好陪你。” “你呀……” 又是五百年后,扶桑终于是挨过天雷,为成上神,下凡历劫去咯。当然啦,姜茶上神也跟着去。 茉桔无事在彰悟宫的莲花池钓鱼打鼾时,却有响起了敲门 分卷阅读142 声。打扰到她睡觉,茉桔含着根竹简,撸起袖子跑去开门。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来打扰。 朱漆大门被她用力打开后,哪有半点人影。只是,门口为何放着一个被步遮住的竹篓,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她拿起拆开一看,竟是扶桑的留言; 我亲亲爱的茉桔,我和娘子下凡历劫了,家中无人看管幼子。我们思来想去,最靠谱的还是你,所以,劳烦你在这些日子照顾他了。哦对了,他叫翁渡九。 “嘁!什么?这夫妻俩是看我太清闲,把他儿子丢给我来照看?浮动山那么多九命猫,还非得指定我?不照顾,打死我都不照顾。想进门,没有!”茉桔话毕随手把信一丢,转身回去要钓鱼时。忽感大腿一沉,低头看,竟是个长着一对猫耳朵,拥有五条尾巴,还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紧抱自己。 他是听到自己方才所言,撅起嘴露出汪汪大眼,那泪水啊像珍珠般一颗一颗地落下。 “哎哟,我的小九九!茉姨疼你爱你都来不及呢?怎会不要你呢?你是我捧在手心的小宝贝。”茉桔赶紧哄他。 翁渡九听了,果然没哭,松开双手站在地上,还对她张开双手奶声奶气地说:“要抱抱!” “好,抱你!”茉桔心在流泪,表面笑嘻嘻地把他抱起。 可别说,这小家伙还真是挺轻的。 只是,为何脸颊一湿。她目瞪口呆地看看眼前这个小男孩,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竟敢吃我豆腐,偷亲我?” 翁渡九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么?亲你何妨?往后啊,你就是我的人了。” “嘎?!”茉桔恍若晴天霹雳,这小小娃儿,初次见面竟把自己说成是他的人,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于是,她嫌弃地将他丢走,他却死皮赖脸,粘着她不放。 我的乖乖,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何小牛要吃老草了?! 【全文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分卷阅读1 【仙侠】《九命猫》作者:谨舒 文案: 他有什么好的? 值得你丢弃上神之位,不惜抽筋剥骨也要追随他下凡历劫? 你说,你已经弄丢了师父,不能再失去他。 可是,你忘了吗? 除了他,还有个名为扶桑的猫仙已守了你一生一世。 入坑必看: 1.男主视角,第三人称,男配逆袭记。 2.男主九命猫仙,是女主坐下灵宠。 3.又名《猫仙男配的艰苦逆袭》 一句话简介:护你无恙,哪怕用尽九命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扶桑,姜茶 ┃ 配角:龙源,姜芸,温氏,翠梨,茉桔,上官婷玉,蛊雕 ┃ 其它:姜家一干人等 第1章 “诶,听说了吗?姜茶上神要追随龙源太子下凡历劫了!” “什么?她不要命了吗?若不是历劫追随,可是要遭剔仙骨,抽神筋之痛啊!” “可不吗?姜茶上神不仅是六界难得一见的美人,还非常喜欢龙源太子,只可惜啊,龙源太子一直不表态。” “欸,自古女子多痴情,只是痴情付流水罢了。” “……” 一棵菩提树上,一只拥有九条尾巴的白猫蜷缩而息。它抖了抖灵动的大耳朵,方才,隐隐听见什么消息。 于是,闭合的猫眼逐渐打开,一对双色如蓝宝石的猫眼转呀转,渐渐听清是什么。忽的,露出惊恐之色。二话不说,扭头跳下菩提树,直奔仙界轮回井。 不,姜茶,不要去! 九尾白猫发了疯一路狂奔,终于抵达轮回井。 姜茶上神为追随龙源太子下凡历劫,不惜剔仙骨,抽神筋传遍六界。引得无数人围观,等九命白猫抵达时,熙熙攘攘的一大片。 ‘轰隆——’ 雷声阵阵,笼罩在轮回井上方的一团乌云逐渐散去。 既已散去,那就意味结束。 九尾白猫顾不得冲撞其他仙人,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仙群中,在挤开人群时,听到众仙感叹。 终于,九尾白猫破出仙群,站在了前方。在得意终于出来时,抬头一睹前方,瞳孔缩紧,一股热泪流了下来。 轮回井的广场上,遍布血迹,有个身穿白衣的曼妙女子狼狈地爬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死了。 九尾白猫冲了过去,在光滑的地上打滑。一阵咕噜滚到她身边,入了她的怀里。 只是,怀里腥味极浓,将她身上的山茶芳香盖了去。 九尾白猫不喜欢这股味道,却不知如何是好。 以致,它颤着身子,抬起小小的手掌推了推她的手臂,语气十分颤抖:“姜茶……你醒醒……” 唤了许久,姜茶动了动手指。隔着湿透的发,清楚的看到她惨白的唇一张一合:“是扶桑来了呀?能在历劫之前见到你,真好。” 被喊为‘扶桑’的,就是眼前这泣不成声的九尾白猫:“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丢弃上神之位,不惜抽筋剥骨也要追随他下凡历劫?” 她沉默良久,最后含着笑意道:“扶桑,我已弄丢师父,我不能……在失去他了。” “骗子,你不是说要……”扶桑话还未说话,便嘎然而止了。它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姜茶,已睡下,仙躯化作点点荧光。如成群的萤火虫,飞向广场上的一个轮回井。 姜茶,你个骗子,你说话不算数! 说好的,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那个龙源太子有什么好的?冷冰冰的一张脸,对你爱答不理,为何,你非得对他这么痴情? 就算你失去师父,可是,你还有我啊! 你不知,扶桑很喜欢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吗? 若是这次历劫,你争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我便祝福你。 但结果还是照常,姜茶,你别怪我将你抢回身边了! 姜茶,等我…… 第2章 世人都说,龙源太子玉树临风,前途不可限量。 我呸!!! 怎没人说小爷我是拥有九条命的猫? 扶桑坐在一棵榕树上,吃着青枣摇头晃脑的。只是,他低眉撇了眼这榕树下的一处姓姜的宅邸,静静等候这家侧室生孩子。听说,姜家侧室温氏温柔贤淑,貌美如花,虽是很得这家老爷的喜爱,但总是会被这家正妻欺负。 诶……窝囊包一个,我家姜茶的未来可怎么办哟~ 扶桑苦恼,不忘掐指一算。 嚯,时候已到。 姜茶降世,其声如钟洪亮。 扶桑疼得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他翻身挂在树梢上,望着窗内稳婆抱着刚刚出生,还哇哇大哭的女婴给温氏看,温氏看的时候 分卷阅读2 ,乐得连连点头。就连在屋外等候的姜老爷冲了进来,一看是女婴,略微失望。 失望?我家姜茶能在你家降生,是你修来的福气!不知好歹的家伙。 扶桑颇为不满地瞪了瞪姜老爷,然后踏风一跃,稳妥地飘进屋内,还紧巴巴跟着稳婆看看她怀里抱的女婴。 哟~好精致的小姑娘,就是这么好看。看那圆嘟嘟的脸颊,粉嫩粉嫩的,好想掐一掐呢。 殊不知,原本在哭的姜茶看到扶桑,竟止住哭声,还开怀大笑。那双如藕的肥胖的小手呀,挥呀挥,想要抓住他呢。 扶桑乐得开花,不断挤眉弄眼逗她开心。 “老爷你看,二姐儿这般活泼可爱,将来必定是人见人爱的开心果呢。你瞧瞧……”稳婆把姜茶抱给姜老爷看。 姜老爷凑去看,挡住了扶桑的视线,这让扶桑非常不开心。 “嗯,不仅活泼可爱,还继承了她小娘的美貌。”姜老爷很是敷衍,从稳婆手里接过姜茶后,抱着她走到温氏身边。 温氏一直在注意姜老爷,怎会不知姜老爷的想法。虽是知道日后结果如何,但她还是不悔生出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老爷,可有想好给她取什么?”温氏躺在床上,指尖抚摸姜茶的脸庞,只是她已渐渐睡下,所以动作都非常的轻柔。 “姜茶,就叫姜茶!”扶桑趴在墙边扯了嗓子说。 虽然弄了个隐身术,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但姜老爷总觉得,背后有股阴风吹得凉飕飕的。 他笑了笑,要说出叫什么名时,扶桑拈诀,代为说出:“单名茶,你看如何?” “姜茶,好名字,是个好名字。”温氏笑得合不拢嘴。 姜老爷回过神来,挠了挠头,他怎会想出这样的名字呢?罢了,也许一时糊涂,就叫姜茶吧。 扶桑得意洋洋地拍拍手,又怕声音太大,吵醒了睡得香甜的姜茶。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努力挨得她很近。然后,语气轻柔且信誓旦旦:“姜茶,你放心,你这一世我定会护你无恙。你不是想要找龙源太子吗?我帮你,但是,如果他继续伤害你,不承你的情,我就带你走,想尽办法的刁难他!” 第3章 扶桑没想到,下凡转世的姜茶,那哭声可是五雷轰顶,吵得守在窗外的他,天天捂着耳朵靠在树上,恨不得立马聋掉。 可是吧,这是他的姜茶,怎能嫌弃呢? 转眼间,到了姜茶周岁的时候。这一天,异常热闹,虽然是温氏生了个女的,但不妨碍姜老爷的宠爱。因此,给姜茶举办了个周岁宴,倒是惹的姜夫人眼红,时不时过来挑挑刺之类的。 温氏在姜夫人面前唯唯诺诺,有的时候偏偏被姜老爷撞上。姜老爷非常心疼温氏,只好对母老虎般的姜夫人呵斥,整得现在姜夫人还被禁止不许靠近温氏。 扶桑看了这间宅子的人斗来斗去的,跟个唱戏似的,惹的他好几次打哈欠睡上一觉。可今儿个不行,是姜茶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一定得为她准备准备礼物才是。 于是,扶桑拈了个决,转身飞回浮动山。 说起浮动山,是扶桑出生的地方,这也是姜茶捡了他回仙山后,才告诉他的。只是那时他修成人形,也有个千岁,尾巴才长出三条来。跑去浮动山找寻家人,半点身影都没有。后来听这里的榕爷爷说起,这里曾经是住了九命猫族,后来因为招惹了一些麻烦,不得已才搬迁。至于去了哪里无从知晓了,甚至还有没有活着至今也是个谜。 当然,扶桑是个乐观的猫仙,跟姜茶久了,自然的什么都看开了。 扶桑化作九尾猫一路飞窜于青翠欲滴的灌木丛,想着要找点什么送给姜茶时,没注意到一棵古老的榕树咧开了笑容,还将它的树枝伸得老长,还挡住了扶桑跑去的方向。当扶桑回神一看,吓得赶紧刹住,但最后还是撞到了。 “鹅鹅鹅鹅……” “榕爷爷,你如今怎跟个孩儿那般喜欢捉弄我呀?”扶桑化作人形,揉揉撞疼的额头,毛茸茸的猫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可爱。 “我以为小扶桑都忘了我的存在,你可不知榕爷爷我很是想你呢~来,让我看看长的怎么样了。”榕爷爷笑呵呵地说,还用它的树枝托起坐在地上的扶桑到跟前。 扶桑的额头其实也撞的不疼,索性也就往后仰,躺在树枝上吹风,一脸埋冤:“我怎会忘了榕爷爷你呢?我只是去办很重要的事了。” “重要的事?还是守着那个冷冰冰的姜茶上神吗?” “姜茶才不冷冰冰呢?”扶桑不许任何人这么说他的姜茶,翻身而起,一副愤愤不平。 榕爷爷知道这么说,肯定会惹扶桑生气。也就转移话题:“此次回来,不是简单来看我吧?” “姜茶满月了,我想送点东西给她,但又不知道送什么。”扶桑盘坐在树枝上很是苦恼地挠挠头:“你说,她喜欢吃鱼吗?” 榕爷爷闻言,摇头笑了笑:“你以为姜茶上神像你呀 分卷阅读3 ,那么爱吃鱼。我见你这般关心她,不如送她一个物件?只要遇到危险,就能第一时间赶到。” “欸??榕爷爷,没想到你真的足智多谋啊!这个礼物不错,可是,要用什么来做呢?”扶桑苦恼。 “你最近不是掉毛厉害?” “对呀。” “不如拿去编织成手环,再注入你的一丝元灵给她佩戴?” “哇啊~榕爷爷我太爱你了,来来来,让我亲你一口!榕爷爷,你的脸呢?哎呀,别藏起来,别呀!” “……” 第4章 姜府侧室温氏庶女周岁宴,摆得和嫡女没什么区别,惹得被禁足的姜夫人眼红。但碍于姜府面子,姜老爷过去找她,唠叨几句后,姜夫人这才被放出来。 “娘,我不想去。”嫡女大小姐姜晚,如今八岁,撇着嘴站在屋门口一脸不情愿。 姜夫人脸上也是不开心的,只得咬牙吞下,揪了手帕擦了擦姜晚的小脸蛋轻声细语:“晚儿呀,阿娘知道你不喜欢。要怪就怪阿娘不争气,没生出个弟弟来,也怪那温尘霜长着张狐媚子的脸,天天勾搭你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们,但毕竟你是姜家嫡女,你阿爹又来求我过去主持,总不能佛了他的脸面。来,忍一忍,笑一笑就好了。反正啊,日后定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知道了,娘!听你的就是。”姜晚抿了抿殷桃小嘴。 “这就乖了,待结束,阿娘带你出去买好吃的。”姜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好耶好耶!”姜晚开心得活泼乱跳的。 “切~有我在,你们敢对姜茶如何?”扶桑刚刚从屋顶飞过,听到这对蛇蝎母女的对话,索性停下来偷听。这一听果真不得了,还想日后对付她们? 周岁宴开始,来来往往祝贺的人可真不少,当然,也有一些窃窃私语的。但对扶桑来讲,这些完全不算什么,他只需要盯着姜茶就好了。 看姜茶在温氏怀里睡得香甜的样,吃着葡萄的他心里美滋滋的。 姜老爷入了席位,不多时姜茶就被温氏弄醒,瞧她一脸迷茫,还对谁都笑盈盈的模样,扶桑恨不得捏她的小脸蛋,亲上一小口呢。 然后,丫鬟捧来一盘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些杂七杂乱说不上来的小玩意。 “茶儿,来,看看你喜欢哪个,你就拿哪个。”温氏边哄边让姜茶去拿。 扶桑坐在离姜茶很近的位子,也很想知道姜茶到底要拿什么。虽然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历练,可扶桑为了这一天看了许多抓周的书,差不多都记得了。 姜茶并没有很快去抓,左看右望,还对扶桑笑了笑,笑的时候,一口哈喇子落下。整得扶桑笑了笑,还抬手替她擦去一些。 “茶儿?你看哪儿呢?看这。”温氏努力把姜茶的小肥脸掰过去,惹得扶桑不满,更惹得小姜茶咿咿呀呀的。最后,温氏费尽口舌,小姜茶才从盘子里拿起一颗桔子,还放在嘴里吸来吸去的。 姜老爷看了,边抚摸胡须边笑言:“不争不抢,自得其乐,虽谈不上有什么惊人成就,好歹也是福泽深厚。不错,不错!” 闻言,扶桑乐得抬手戳了戳小姜茶的脸蛋:“你本就是个不爱竞争的,这样也挺好的。” 小姜茶咿咿呀呀对扶桑傻笑,不多时也就乏了,任孙奶娘哄着睡着了。 小姜茶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扶桑隐身进屋,动作十分轻盈,怕吵到她睡觉。 然后,趴在摇篮上,反掌变出一条缠绕相思豆的手绳,又将藏在被褥里的小肥手掏了出来,轻轻系上。 一顿操作完成后,扶桑心里头想呀,得让小姜茶光明正大戴上,并且永远都不脱下来,需得入温氏的梦,跟她胡扯一些保平安的话。 第5章 月黑风高,姜家侧室宅内,烛火已灭,在轻曼的床帐内,温氏依偎在姜老爷的怀中睡得香沉。 这时,一道森森的蓝光从窗外吹了进来,掀开床帐,直袭温氏。 温氏感到寒意袭面,闭着眼扯了扯被褥。蓝光杵在一边犹豫不决,似乎在思索什么,敲定决意后,才拂开她额前的伶仃碎发,入了眉心。 在温氏的梦中,她一人漫步于花海间,望着在瀑布前的霓虹,笑得在原地跳起舞来,恍若遗落在世间的仙女。 蓝光正从高空徐徐飘落,在花朵上盘旋几圈。顿时炸开,化作翩翩青衣少年。 扶桑没曾想表面赢弱的温氏,跳起舞来竟是这般好看的。但他不忘此行目的,手扬起,掌心蓝光泛滥,向梦中的天空掷去。 温氏跳着跳着,发现周围的花朵不仅纷纷凋谢,连地上都起了不少的浓雾。吓得她四处张望,只闻远方有厉鬼哀嚎逼近。 她吓得惊慌失措,毅然转身朝有光源的地方一路跑去。 “救命啊!”温氏叫得那是一个惨,站在一旁的扶桑听了,也忍不住扶额。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温氏竟然这般胆小,原本他还特 分卷阅读4 意去黄泉看了那些恶鬼的凶残模样,还学着来运用的。这才只是声音的开始,就吓成这样了。好歹也是姜茶的人间母亲,可别吓傻了。 于是,他捻决,转身化作一个道骨仙风的道长,为了逼真,他还真变成了仙界的某位神。 捻起一把拂尘,甩了甩将周身笼罩的阴霾一一驱散。 这里毕竟是温氏的梦境,无论她怎么跑,其实都在原地打转。这不,雾气瞬间驱散,鬼泣之声也随时消失。温氏也差点撞上了扶桑。 还好扶桑机灵,一甩拂尘,将她给定住。 温氏吓得脸色苍白,看到仙气环绕的扶桑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嘴里嚷嚷:“道长,道长救命啊!” “贫道已为你扫清鬼祟,小娘子不必担心。”扶桑压低嗓声,故作沉稳,也顺便散了施展在她身上的定身术。 定身术消失后,温氏如同个软脚虾般坐在地上直喘气。 “鬼祟虽然清除,但会困扰你的女儿。”扶桑趁此吓唬吓唬她。 “那,那可如何是好啊?道长。妾从未作恶,也未害过人,怎的这些邪祟不仅来骚扰我,也去打扰我女儿呢?她还小啊。”温氏苦苦哀求,扶桑也不好继续吓唬她。 “就因为这样,贫道才入了你的梦。”扶桑说着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条相思豆手绳:“此物可辟邪,保平安。纠缠你的邪祟已清除干净,无需佩戴,只需给令嫒即可,千万切记,莫要摘下来,否则必将招难。” 要不这样恐吓,这温氏不会叮嘱姜茶的。也许,为求平安,自己会戴上也不一定。 温氏感激不尽地接下,抬头在看时,已是清晨。 她在想,估计只是做了个普通的噩梦,但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手拿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还真是梦里道长赠送的相思豆手绳。二话不说,趁姜老爷还没醒来,就偷偷下床给还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姜茶系上。 窗外,扶桑看到自己的计划成功,开心得笑了笑。 姜茶,往后你可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哟! 第6章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扶桑每日除了掐个隐身术守在姜茶身边,要么就去姜府的池塘偷偷抓几条鱼烤来吃。就这般,姜茶三岁时,咿咿呀呀地在学走路。自然,这个时候的温氏又怀上一胎,姜老爷开心的很,天天往这里跑。 姜茶也就丢给孙奶娘照顾了,但这不打紧,还有他日日守护。 这一天,姜夫人的大女儿姜晚心怀鬼胎地跑来。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孙奶娘看见姜晚跑来时,还伸长脖子到处看,那眉头皱的很紧, “我是来看望妹妹的。”姜晚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浅浅笑了笑。 孙奶娘尴尬一笑,唯唯诺诺地说:“实在不巧呀大小姐,二小姐刚睡下了。” “不碍事的,就让我抱一抱,抱一下就可以了。”姜晚伸出双手,即便孙奶娘不愿意给,却怎么也挨不住她那双毒辣辣的眼睛:“孙奶娘,你这么提防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害妹妹吗?” “不敢,不敢!”孙奶娘只能松开手,却一脸担心地看她抱着姜茶走呀走。 扶桑刚从池里抓了条鱼,烤好兴致冲冲走来看姜茶时,恰巧看到姜晚抱着姜茶在屋里走来走去,身边还跟着不知所措的孙奶娘。 “她来干什么?”扶桑知道姜晚很不喜欢姜茶的,就靠在门口边吃着烤鱼边盯着她看。 “嗯?这是什么?挺好看的。”姜晚发现姜茶的小肥手佩戴了相思豆手绳,摸了摸,眼睛亮闪闪的,看样子很喜欢。 孙奶娘生怕姜晚会拿走,赶紧跑来抱走姜茶说:“回禀大小姐,这是我们小娘给二小姐求的平安绳。” “平安绳?”姜晚冷冷一笑,又不满孙奶娘的手快抢走了姜茶:“孙奶娘,你这么怕我什么?” “不敢不敢,奴婢只是怕大小姐累了。”孙奶娘畏头畏尾地说。 “累着?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抱妹妹。”姜晚脸色不悦,走过去扯开姜茶的袖子,想要将那条相思豆手绳摘走。被孙奶娘按住,步步后退。 “大小姐,不能这样,这是二小姐的平安绳,动不得的呀!” “动不得我偏要动,我看上的东西岂是得不到的。你若不让我拿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姜晚威胁道,手却不停地去扯相思豆手绳。 扶桑看急了眼,准备施法惩罚她来着。不料有个人冲了进来,还将姜晚推开。 姜晚踉跄几步,看清来人是谁,故意摔在地上嚎啕大哭:“温小娘你怎么推人?我不就是想抱抱妹妹吗?” 温氏检查孙奶娘怀里的姜茶,扭过头来怒气冲冲:“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我分明看见你要抢走茶儿的平安绳,怎的?坏事做不成还想赖人吗?” “温小娘好生厉害啊,仗着老爷疼爱,就不把正室放在眼里?没了嫡庶之分了?”姜夫人好巧不巧,带领丫鬟走了进来,还鼓掌嘲笑。 分卷阅读5 看样子,这是有备而来呀。 “阿娘,温小娘她推我!我只不过是想抱一抱妹妹!”姜晚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姜夫人怀里。 姜夫人低头勾起得意的笑,看向温氏时又换上一副嘴脸:“温小娘,如此欺辱我母俩,我就不信老爷会偏袒于你,即便你身怀骨肉又如何?” “你且将茶儿带出去,莫要吵醒她。”温氏跟孙奶娘叮嘱后,孙奶娘点头抱着姜茶离开了。 随后,温氏抿着嘴,仰着头和姜夫人开始较量。 扶桑不想听妇人的口嘴之争,也就跟在孙奶娘的屁股后面走。 第7章 “这大娘子也真是的,嫉妒老爷宠爱咱小娘,总是没事找事。” 趁小姜茶睡得极香,孙奶娘揣着她边抱怨边走到庭院内一处僻静清凉的地方坐下,还掏出条乳白的手绢擦了擦额上流下的一颗颗汗滴。望向屋子那处,一想到姜晚的言行举止不由得唉声叹气,摇头嘴里嘀咕:“这大小姐也真是的,怎的就遇上这样的娘亲呢?往后的日子呀,难咯。” “诶~我也很难办呀。”扶桑蹲在孙奶娘身侧的树枝上,手托着下巴,嘟囔嘴也是愁眉苦脸的:“要不是仙界有规矩,不得胡乱伤害凡人。就那小破孩伤我姜茶我非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二小姐性子随小娘乖巧,但愿啊,小娘能生个男丁,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些了。”孙奶娘望着熟睡的小姜茶一脸慈爱。 “嗯?只要温小娘生个男丁,姜茶的日子就好过了?”扶桑抖了抖自己的猫耳朵,看向孙奶娘的时候疑惑地挠了挠头。但是,孙奶娘看不见他,更听不到他的质问,这些,扶桑心里晓得。 他摸摸下巴低头想,若是如孙奶娘讲的,温小娘生男丁后,姜茶的日子会好过。那自己既不会苦恼如何防止姜晚对小姜茶的陷害,也不会碍于不得胡乱伤凡人的事遭受仙界责罚。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怎能不去做? 可是,想要求子,那还需要上天去寻送子观音了呀?虽然他是个猫仙,实则只是姜茶身边的小灵宠,像送子观音这种级别的不是他想见就见的。但是吧,她身边的小跟班,善财童子是扶桑的仙界好友,平日里没有那么熟,见面总爱板着脸。但是吧,他的特殊爱好,扶桑心里晓得。 只要求一求他,然后帮个小忙,应该不在话下吧? 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原本闹哄哄的小屋子竟然招来姜老爷,姜老爷气冲冲进屋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给姜夫人一个大耳光,呵斥姜晚后,顾不得这对母女的反应,还跑去哄温氏,询问有没有动胎气? 瞧姜老爷这么在乎子嗣的模样,扶桑更是敲定主意,非得让温氏生下男丁不可。他掐诀,只身飞往天界。 入天界需得过南天门,一道白光从四大天王的眼皮底下偷偷溜回去时,他们见惯不怪,只是故意咳了几声,然后聊聊家常什么的。 原本扶桑是要去南海普陀山寻送子观音的,几日前得知王母娘娘特昭送子观音去天宫那边办事,想来定是谈送子的事,而且这次只带了善财童子。 莲花池,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片翠绿如圆盘的荷叶,在荷叶上,一株株立于池水上绽放的莲花,被仙界的风吹得一摇一晃的。在莲花池上有一条石拱桥,石拱桥上站着一些人,仔细一看,是雍容华贵的王母娘娘和出尘不染的送子观音边观赏这片莲花边谈事。其余的仙子们候在一处静等召唤,可唯独不见善财童子的身影,去哪儿了呢? 第8章 扶桑在云里雾里的走道上飘来横去,时而化作一只通体雪白又毛多的九尾猫隐在仙雾中乱窜,时而化作翩翩公子向路过的仙娥们打探打探消息。 最后,从几位仙娥的口中得知,这善财童子啊,竟然在附近的一处假山偷偷睡懒觉。 好家伙,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就不怕送子观音责罚么? 一只九尾白猫从石缝里溜了过来,落在样貌看似七八岁,实则活了几千年的小少年身边。小少年扎着双丫髻,缠着红色发带,身着非常喜庆的红色华服,就连脖子,手腕,脚腕佩戴了不少黄金铃铛。 看他睡得真的非常香甜,时而露出非常卑鄙无耻的笑,嘴角还挂着口水的模样。扶桑嫌弃的摇摇头,也不急于变化人形,而是抬头挺胸,迈起高贵的猫步走近他的脸。身子一转,扭一扭小臀部,九条尾巴像个鸡毛掸子似的,不断挠呀挠他的鼻子。 善财童子平静的睡容被猫尾巴的挑拨下,挠得他鼻头痒痒的,露出非常纠结的苦色。最后,他实在受不了醒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想着是谁打扰他睡觉,咒骂时,看到通体雪白,九条尾巴的猫时,什么怒火一挥而散。 “你?你怎么来了?”善财童子唯一的癖好,就是很喜欢抱这种毛茸茸的小灵宠。说话的时候,伺机想去抱扶桑。 扶桑怎会不知?灵机一动,跳到假山另一边化作个人形:“我找你是想要你帮我做件事。” 闻言,善财童子的笑容立马僵 分卷阅读6 住:“要找我做什么?” 扶桑扯起憨厚的笑:“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想要你在送子的时候,一定给姜家温氏送个男丁就成了。” “喂!你这就过分了?我怎会胡乱答应你的要求,送子这事非常重要,更何况都是菩萨亲力亲为……”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给你玩几天?”扶桑晓得善财童子的秉性,直接抛出诱人的条件。 果然,善财童子停止讲话,咽了咽口水一副纠结的样子:“你,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么?” 扶桑知道他死要面子,冥顽不灵。于是,摇身一变,烟雾散开时,走出的是一只九条尾巴,通体雪白,毛发又长的猫。他趴在假山上故意滚了滚,露出雪白毛绒的肚皮,舔了舔小手掌,看向善财童子的时候,娇羞地‘喵’了几声。 这下,善财童子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喜爱,冲到扶桑面前抱起他,还用自己的脸使劲蹭,非常激动地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玩几天。” “那就这样说定了喵,不能反悔了喵~”扶桑不喜欢用这种口气讲话,可是为了姜茶的凡间未来生活,他不得不这样打算,就算被玩弄几天,这也是值得的。 就这样,半年后,温氏生产,在稳婆的接生下,顺顺利利生了个大胖小子。 姜老爷欣喜若狂,给他取了个名,叫耀,光宗耀祖的耀。为此,大摆宴席,惹得姜夫人和姜晚的不满,却又只能躲在屋里头生闷气。 扶桑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跑到姜茶睡觉的屋子,从窗户跳入,跑到摇篮里蜷缩身子在她身边睡下,顺便理了理自己的毛发,心里不由得叹气。 这善财童子真不是个好东西,撸得他的猫毛都快要掉光了,这不,原本肉嘟嘟的小爪子,现在倒是好,干巴巴的。 姜茶啊姜茶,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回到天界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哦~ 第9章 时间一晃,姜茶如今都八岁了。 长得清灵可爱,特别是那张肉嘟嘟又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顶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仿若是承装星辰大海的珠子,扑闪扑闪的,令人沉沦不已。 对于扶桑来说,姜茶这副皮囊跟以前相比,还是稍微差了些的。不管她样貌如何,只要是姜茶,他便不离不弃。 倒是有个人令他十分苦恼,就是姜茶凡间的母亲温氏,总爱挑拣些花里胡哨的物件给姜茶穿,把她打扮得像朵喇叭花,又拉她四处走动很是招摇,但偏偏他却无可奈何。 说起这个温氏,真是个不得了的人。自从产子,姜老爷把她当宝宠爱后,整个姜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令一向看不惯她的姜夫人地位动摇,就连坚守尊卑有别,非常古板的姜老太时不时派遣身边的荣阿姨给温氏送补品,也让温氏时常带姜耀来看看她。 就这样,对姜夫人唯命是从的姜家家丁奴仆们见风向不对,像个哈巴狗似的跑去讨好温氏。就算姜夫人有气,也会因姜老太的一句‘若有本事你也生个儿子’的话给咽了回去。 自此,姜夫人看到得宠的温氏依旧咬牙切齿,却不能说些什么,之后也就是甩脸色走人。 八年来,温氏表面看似羸弱近人,不改当初,实则,她早在看清局势的时候就慢慢改变了…… “小娘,给你吃。”奶声奶气的语调,一个样貌精致,清灵可爱的小女孩捧着一块桂花糕递给躺在摇椅上看书的温氏。 温氏样貌比八年前越发绝代,像个没生过孩子的姑娘。听到女儿的声音,狭长凤眼一撇,朱唇挑起温柔笑意,伸手接过桂花糕,另一只捻帕子的小手轻柔地掐了掐小女孩那张柔嫩光滑又肥嘟嘟的小脸蛋:“茶儿可真是长大了,会疼爱小娘了呢~” 姜茶嘿嘿一笑,爬上温氏的怀里,坐在她大腿上咬着其余的桂花糕不语。 温氏眼神慈爱地望着她这淡漠的性子,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娘,如今咱二小姐都八岁了,是不是要给她找个人伺候?”候在一旁十分安静的孙奶娘低声下气地讲。 某只猫躺在树枝,一脸享受地晒太阳时,听到关于姜茶的半点话题,灵敏的猫耳朵抖了抖,也没了睡意。睁开半只猫眼看看下面两个女人怎么说的。 温氏专注地看姜茶吃桂花糕,开心的样子。听了孙奶娘的提议挑了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是该要找了。” 孙奶娘瞧她允了她的提议,兴冲冲地说:“恰巧我认识个年纪和二小姐相仿的丫头,她呀乖巧懂事,做事勤快,跟在二小姐身边保证能做好的!” 扶桑听了孙奶娘这番话,总觉得不靠谱。 “奶娘呀,给茶儿找个伺候的丫鬟,是得让大娘子同意的。不是我们随随便便想找谁就找谁的……”温氏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如水,却让孙奶娘不寒而栗,甚至为刚才说出的话感到后悔。 “那丫头若是如你说的那般乖巧懂事,到时你让她来府中让大娘子看一看。” 孙奶娘的脸色慢慢好转,可心里一想到姜夫人, 分卷阅读7 脸色又不好了:“小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娘子把你视为眼中钉,怎可能会找个手脚勤快的丫头来伺候二小姐呢?” 闻言,温氏淡笑,对怀里的姜茶问:“茶儿,小娘找个人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姜茶愣了会儿,也没说什么,就只顾点头。 “那你是要自己选呢?还是让大娘子给你找?”温氏搂紧姜茶语气轻轻。 姜茶抬头,望向树枝的方向张了张嘴:“能选吗?” “当然可以了。”温氏破涕而笑。 姜茶低头,像个仓鼠般小口小口地啃着桂花糕语气很低地回:“那我要自己选。” 第10章 如意阁。 “什么?!”坐在桌边剪花枝在插花的姜夫人刚刚从相伴多年的奴仆厉妈妈口中得知,这温氏竟然要她给姜茶找贴身丫鬟。并且,先要她精挑细选几个领过去,让姜茶确定留下哪个。 此举可是气坏了姜夫人,也将积压多年的怨念蹭蹭快速飙升:“这温贱人居然要我堂堂一家之母来操这个事,是觉得我太闲了吗?” “大娘子息怒,莫要因为这事气坏了你的身子。此事,可交由我去办。”厉妈妈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去办,随随便便捡几个就成了。”姜夫人信得过厉妈妈,更加明白要是她拒绝,姜老爷那边也会强制下达命令,到时候又要跟他闹不好了。 “是。”厉妈妈点头,转身离去时,恰巧姜晚蹦蹦跳跳,还领着个背包甩呀甩地溜进屋里,还撞了个正着。 她瞧厉妈妈离开,又看到姜夫人愤愤不平的背影,心里也就知道什么了。顺手将背包丢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才说话:“阿娘,又因温小娘气着自己了?” 姜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也没什么小事,怎的,今日去私塾那边如何了?” 姜晚如今都十三岁了,也快倒了豆蔻年华,样貌也是长得出落大方,只是举止上比较随意。她放下茶杯,抱起果盘坐在美人椅上蜷缩身子:“还行,就是老先生还是哔哔没玩。” “你呀,要好好学,将来才给你觅个好人家嫁了。”姜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姜晚假装没听见,倒是好奇了姜夫人刚才气温氏什么,吃着桃子边问:“阿娘,今儿个温小娘惹你什么了?” 提起温氏姜夫人就来气,她蹙眉不悦地拿起一株花,一把剪刀‘嘎吱嘎吱’地剪:“茶丫头不是八岁了吗?她小娘要我给她找个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姜晚若有所思,似乎想到馊主意,兴冲冲地说:“让我来让我来,保证选个惹是生非的。” “就你?”姜夫人冷笑地刮了她一眼,将剪好的一株花插在花瓶上:“你娘我啊,已经安排下去了。” “那么快?真没意思。”姜晚以为能够好好大搞一下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说起来,小月去哪儿了?”姜夫人发现,姜晚只有一个人回来,那她的贴身丫鬟呢? “啊?”姜晚愣了会儿,心里越发地虚了。因她在老先生讲课的时候偷睡,被罚抄三百遍四书五经,明日就要提交了。索性也就丢给小月,谁让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写的笔迹也是一样的呢 但是,要是被姜夫人知道,肯定不会让小月帮自己抄书的。为了以后着想,姜晚撒了个小谎。 她朝姜夫人嘿嘿一笑:“我看小月跟着我一天也够累的,就让她好好休息了?怎么了?” “你啊,不能这么宠下人的,他们是奴,就算累死累活也是应该的。你若继续这样,我也给你换一个吃苦耐劳又勤快的。” “可别!我觉得小月就很好了。哎呀,阿娘,在说温小娘的事呢,别扯到我头上了好吗?天天上课就头疼了,回来还要听你唠叨……” “哟,嫌弃我唠叨了?” 仿若戳中姜夫人的痛处,姜晚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于是,她剥了个香蕉,笑嘻嘻一副恭维的样子走来:“阿娘,别气了,我这不是口无遮拦吗?你大人有大量,消消气,消消气~”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还能气你不成?!”姜夫人瞪了她一眼,也接过剥好皮的香蕉。 “是是是,阿娘对我最好了。”姜晚一头扎在姜夫人的怀里甜甜地撒娇,但心里还很庆幸小月总算是留下来了。 第11章 温氏委托姜夫人给姜茶招贴身丫鬟一事,嘴里答应了,也是过了半个多月的样子,才正式进入筛选。 虽然,姜夫人很讨厌温氏和她的两个孩子,但到底自己是姜家的主母,再怎么样也不能找得太差,败坏了姜家的名声。 自然,孙奶娘也是紧盯这日的到来,为的就是将嘴里说的跟姜茶年纪相仿的一个亲戚姑娘塞到这里来。至于目的是什么,扶桑想,也就是相互有个照应,此照应无非就是唠唠家常,仗势欺人,若是有个大点的念头,也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分卷阅读8 。 这天,太阳很大,酷热难耐,晒得人头昏眼花,口干舌燥的。就连朝阳城一处河水也都干枯了不少。此举引得人心惶惶,却有个老者道出,十年前也曾有这个现象。 即便如此,有些人因干旱失去生计,不得不变卖女儿给他人做妾做仆,争取换得一点儿口粮来喂饱家贫亲老。 在朝阳城的姜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主要也是以经商为主。奈何姜家仆丁丫鬟入门要求极高,都是厉妈妈在把关,然后交由姜夫人审视的。 在姜家一处偌大的庭院,一排排衣着朴素的少女少妇们井然有序地站着,即便顶着酷暑也不敢抱怨几句,只得默默掏出手来擦掉额上的汗水,也会时不时注意自己如今的模样还得体不。 ‘砰——’ 这时,有个身材瘦小的少女顶不住暴晒昏倒在地,引得他人冷眼一扫,候在姜夫人身边的厉妈妈瞅见,面露嫌弃,极为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家丁将此人抬出去。 那少女轻如薄纸,苍白一张脸地被一个身材强壮的家丁提起衣领,眼都不眨一下地拖了出去。 扶桑捧着一碗水坐在树荫下乘凉,望着已是第八个被丢出去的人,他摇头叹气。但这天实在太热,也只能施法冰冻碗中水,趁着结冰的水慢慢化开,他赶紧低头猛喝,然后长舒一口气。 “真是个折腾人的日子哟~虽是只有天帝下令才可施雨,好歹也让龙王爷爷来体验体验下人间疾苦呀。”扶桑要叹气地讲,竟然遭到远处雷声滚滚。 吓得他全身炸毛地丢掉碗,抱在旁边的树上瑟瑟发抖。 “也特小气了吧?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有必要吓灵宠吗?”扶桑气急败坏地朝天怒吼。 只见晴空万里,一朵云都没有。 一整天的筛选下来,姜夫人累得靠在美人椅上喝着凉茶,身旁有厉妈妈揉肩捶背。她扫了一边站成一排的五个少女,只见她们紧张得垂头颤抖,连气都不敢喘。 “厉妈妈,领着前面这两个去温氏那儿。”姜夫人懒懒地指了指。 “是。”厉妈妈点头,但心里有疑惑,更是藏不住,便低声问:“那其余三个呢” 姜夫人苦恼地揉揉眉心,连说话的语气都非常费劲,厉妈妈更是听出了她的厌烦:“府中总有些年纪大了,做事不灵活的,你就挑几个替换替换。” 闻言,厉妈妈神色闪过害怕,但很好掩盖。她扯了扯唇瓣,扬起喜怒无常的笑:“我这就去办。” “嗯。”姜夫人把事吩咐得当,也就从美人椅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扶桑望着被厉妈妈带走的两个少女,其中一个就是孙奶妈的亲戚。 他一路跟呀跟,时而看看这两个少女的眼神和表情,探一探到底哪一个是比较适合姜茶的。 对于照顾姜茶的人,必须要严格筛选,过了他这关才可以的。 第12章 “温小娘,这两个是大娘子精心挑选的,我把人送来给你瞧瞧。”厉妈妈淡定从容地讲,仿若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温氏坐在客厅的榻上,捻了捻搭在大腿上的帕子,听了厉妈妈这番话,将眼神挪到这两个稚嫩的少女身上。然后轻轻一笑,语调软绵地对厉妈妈讲:“真是辛苦大娘子了,还望厉妈妈回去跟大娘子吱一声。” “好。”厉妈妈点了点头。 “小娘,这是给我做丫鬟的嘛?”姜茶坐在另一边的塌上,趴在茶几桌上数一数几个白瓷杯子,又望了站在眼前的两个少女指了指。 “对呀,茶儿可有看上的?”温氏温柔一笑,眼神溺爱地看她讲。 姜茶捧着脸思考,站在一处的孙奶娘显然是着急了,装作一副无知的样:“我倒是觉得啊,左边那个长的俊俏,眼神亮闪闪的,一看就很精明。” 左边的少女听见了,露出得意的笑,仿佛自信了不少。倒是右边的少女听了,眼睛狠狠地刮了眼左边的,气得偷偷揪袖子。 温氏显然对孙奶娘看似不经意的话感到厌烦,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端起一杯热乎乎的茶轻啜。 “我觉得这两个都不好耶。”扶桑坐在姜茶身边,摸摸下巴一副严肃的样。 只见姜茶很是苦恼,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这两个少女身上打转,看得累了,就揉揉眼。 “诶,你发现了没有?左边的女的跟孙奶娘眉来眼去的,看来她们认识呀。”扶桑想用手肘戳一戳身边人,却又怕吓到她。 姜茶思量许久,终于是抬起肉嘟嘟的手,指了指左边的少女奶声奶气地讲:“就她了。” 孙奶娘见状,乐得两眼开花。 “茶儿,你确定?”温氏不改脸色,一副温柔的样。 姜茶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嗯,就她了。” “好~”温氏揉了揉姜茶的头,转头对厉妈妈说:“劳烦你把右边那位带下去吧。” “好。”厉妈妈点头,走向右边少女时,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分卷阅读9 “小娘,那个人她以后会去哪里呀?”姜茶十分好奇。 “唔……”温氏想了想,浅浅一笑:“这得看大娘子的安排了。” “哦。”姜茶模模糊糊地点头。 倒是扶桑冷不丁防地来了句‘还能去哪?自然去赶出去咯。’ 选好谁给姜茶做丫鬟,温氏一本正经地询问那少女:“你可有名字?” 少女在回答之前,瞟了眼孙奶娘,就朝她们跪下行了个礼数:“回小娘,二小姐,奴姓李,名豆蔻,江川人氏。” “江川人氏?”温氏瞥了眼孙奶娘,看她吓得缩了脖子,立马会意方才的一切。 原来呀,这个姑娘就是孙奶娘极力推荐的那位,看样子确实长得标致了许,只是她们真的只是普通的亲戚关系么? “以后你在这里,就叫小蔻吧。” “谢小娘赐名,您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二小姐的。”李豆蔻信心满满地说。 温氏依然浅浅一笑,泡着茶说:“孙奶娘,你带小蔻下去更换衣着,熟悉府中的各种事物,明日再来伺候。记住,莫要在我这边添乱,知道吗?” 孙奶娘吓得卑躬屈膝,连连应道。 之后,孙奶娘将李豆蔻带了下去,倒是姜茶一脸疑惑,看向温氏的时候问:“小娘,你为何这么严厉?” “严厉么?”温氏轻笑:“以后我们的茶儿会懂的。今日呀,还有两件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呀?”姜茶好奇地凑过来。 扶桑听了,也满脸好奇。 “明日耀儿要随你爹爹一起回来,以后可有的热闹了。”提起姜耀,是整个姜家捧在手心的宝,特别是姜老爷每次跑商,都会带他出去,趁他年纪小,还会请教书先生陪同。 “太好了,弟弟要回来了,以后我就不会无聊了。”姜茶摇头晃脑地笑了笑。 “喂?你哪里无聊了,我一直陪着你啊。”扶桑不悦了,明明有他在身边,却还说无聊,可真伤了他的心。 “别高兴太早,明日你也好好准备进私塾吧。” 第13章 “私塾?”扶桑记得姜晚每次去那个念书都要摇头的地方,偷偷打瞌睡的她总会被白胡子老头揪住,用戒尺敲了敲,对她吹胡子瞪眼的,最后被罚抄。 他在想啊,姜茶要是去了那个地方,会不会也遇到跟姜晚一样的遭遇呢? “怎的?不喜欢吗?”温氏瞧姜茶沉默,却注意到她扣指甲的小动作,心里顿然明白了。 姜茶犹豫片刻,终于松开口奶声奶气地讲:“有大姐在的地方,我不想去。” “姜茶你别怕,有我保护你,哪怕受到责罚,我也不许那小丫头伤你分毫。”扶桑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就算她听不见也看不到。 温氏噙着温柔的笑意,抬起芊芊素手拨开她额上零散的碎发:“茶儿,这世上有你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你总不能因为讨厌就放弃别的吧?女子虽无才便是德,但多少识得些是好的。这样吧,只要你肯愿意去私塾,无论你要做什么,小娘允你,可好?” “对姜茶好的人,看着就顺眼。”扶桑笑笑。 姜茶望着温婉贤淑的温氏,渐渐咧开笑容,朝她点了点头。 翌日,晨光熹微,麻雀落在窗外的枝上叽叽喳喳的,虽是在歌唱,却惹得扶桑躲在草丛伺机而动。 好烦,明明是猫仙,为何总能被凡间的事物干扰? 就在扶桑准备扑身上去时,有个人敲了敲雕花窗门,惹得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这不是昨日给姜茶选好的丫鬟吗?叫,叫小蔻来的。昨天看起来脏兮兮的,今儿个换了套干净的衣裳,果然长得白净。 但她,真能伺候好姜茶吗? 扶桑凑了过去,只见李豆蔻走到床边把熟睡的姜茶唤醒。姜茶微醒,看到小蔻的时候是一脸懵懂,怕是还没适应吧。 “二小姐,洗个脸吧?”李豆蔻小心翼翼用极为轻的语气说。 姜茶起床时,李豆蔻赶紧去扶,又递了拧干还热乎的帕子给她擦脸。 扶桑知道接下来就是更衣了,碍于男女有别,他转身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原地。 早膳用完,李豆蔻背上去私塾必备的书本,紧紧跟在姜茶身后。走的时候,孙奶娘拉她去角落叮嘱了几句,她听得认真,不断点头应‘好’。 扶桑瞄了一眼,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为所动。 刚出姜府,就有个人兴冲冲地跑来,挡在姜茶面前。 “哟,我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你也去私塾呀?”那人就是姜晚,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大小姐……”尾后跑来一个气喘呼呼的丫鬟。扶桑,姜茶和李豆蔻看到时,纷纷露出惊讶,这不是昨天没被选上的丫头吗?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大吵大闹的,烦死了哦!”姜晚看到她时满脸嫌弃,嘴里不停叨叨:“都是因为你,我娘把小月给换了!你到底多差劲,竟然被落选强塞给我。 分卷阅读10 ” 那丫头被姜晚训斥的像个受惊的兔子,话都不敢吱一声,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大姐你这就误会她了,我选别人跟我,无非是孙奶娘嘱咐我的。毕竟是相识,我觉得不会差。”姜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可说出的话又令背着书本的李豆蔻吓了一大跳,顿时脸色苍白。 心想着,这二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4章 “不愧是我认识的姜茶,秀外慧中,说的就是你!”扶桑不讶异姜茶说话的口吻年少老成,又如此洞悉人心。每个日日夜夜的相伴,怎会不知她淡薄寡言的另一面呢?倒是李豆蔻被吓得不知所措,心虚地把头压得很低。 姜晚原本在训斥那丫头的,听了姜茶的话心里显然是好受些。但也心生疑虑,她晓得这个庶出的妹妹平时沉默少语,怎替人说话?莫不是在人前假装自己娴熟温婉,好让他人误以为她就是个刁蛮任性的人? 还真跟她小娘那样,阴险狡诈! 这三个人心生疑虑,脸色神态不一。 姜茶抬手放在眉间,望着日头慢慢高升,照得她的小脸颊红彤彤的,神色更是淡然自若,语气轻轻道:“小蔻,要走了,去私塾的第一日莫要迟到了。” “欸?”李豆蔻回神时一副傻愣,心想这二小姐也没说她什么,也没必要心虚吧? 独自安慰一番,抱紧怀里的书本紧跟其后。 姜晚叉腰瞪着姜茶渐渐离去的身影,恍然记起什么,她不是好奇姜茶为什么去私塾吗?现在人都走了,也只能提起裙子追上去。 “大小姐,大小姐,你慢点!”那丫头瞅姜晚跑得飞快,也顾不得方才被责骂,只能尽职本分。 追赶了许久,姜晚站在原地转圈,手挠了挠脑门嘴里直嘀咕:“人呢?方才还看见的。” “大小姐,可算是追上你了。”那丫头跑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呼呼的。 “你?看到她们了吗?”姜晚左看右望,心想自己是不是跑太快,超过她们了。 那丫头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回复:“她们确实是走在大小姐你前面的,兴许是知道你找她,加快步子跑去私塾也不一定呢。” “也是。”姜晚觉得她说得在理,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虽然你把小月给挤走了,往后要是好好听我的,我自然不会这般对你。” “栀子会让大小姐放心的。”那丫头也就是自称栀子的少女,说这话的时候,两眼炯炯有神。 姜晚越看越觉得顺眼,撇了嘴角,扭过身大摇大摆地说:“走!去私塾。好好在老先生面前表现,莫要被二丫头瞧不起。” “是。”栀子点点头。 待她们离去后,躲在几棵如腰般粗的榕树后的两个人探出头来。 姜茶望着姜晚趾高气昂离去的身影,抬手摸摸胸口,终于是松了口气。 “二小姐,你为什么那么怕大小姐?”李豆蔻心想,虽然这个大小姐是比二小姐高不少,但温小娘在翁家非常得宠。就算她是大小姐,也不敢对二小姐动手才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记住,往后多听少言。”姜茶叮嘱她一句,也是看在是自己贴身丫鬟的份上。 “喵~” 要走时,忽然在灌木丛的方向,传来一声软软的猫叫。 “小蔻,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小猫的叫声。” 姜茶不再多言,转身寻着那声音的方向四处翻找。 当她拨开一片草丛时,只见是一只缩成一团白绒绒像个球的小猫。它看到姜茶的时候,猫眼微弯,起身走向她的时候,还在脚下用自己的头蹭了蹭。 第15章 当指尖轻触那个粉嫩湿润的小小猫鼻尖的那刻,一股莫名的悸动化作一朵山茶花,飘落于寂静的潭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亦将阴霾天空劈开,顿时煦色韶光。 姜茶不知为何,对它竟是这般的熟悉。她久居闺中,除了跟随在温氏出府走动走动外,极少能这么近距离接触这种小动物。久了,也就养成远远看上一眼的习性。 化作野生流浪小白猫的扶桑仰头看她咧开的温柔笑意和跟她做上神的一模一样时,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朝她逼近,用自己的小脑袋蹭呀蹭她的手背,更是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惹得她笑颜逐开。 “二小姐,你在做什么?” 在姜茶沉浸挑逗小白猫的快乐中时,被李豆蔻的疑问的声音打破。 姜茶停顿抚摸小白猫的手指,扭头回看,只见李豆蔻步步逼近,脸色担忧道:“二小姐你再不走的话,可就要迟到了。我们可不能在第一天就被老先生责罚呀,不然回去不好交代的。” “知道了。”姜茶是不舍得这只偶遇的小白猫,心里生起想要将它带回家的冲动,但又怕温氏不同意。回头再看时,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白猫又莫名消失,也不知去了哪里。 “二小姐?”李豆蔻看她迟迟 分卷阅读11 不动身,也急了,走过来尝试要把她拉起来,却又怕她生起责怪自己。 “我们走吧。”姜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李豆蔻瞧她终于肯走了,开心得应声。在加紧脚步赶去的时候,也不忘跟姜茶说些在课堂上注意的事项,毕竟在昨晚孙奶娘教了她许多事,她也认真记下,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混得很好。 一路飞奔赶到私塾的主仆,到的时候恰巧老先生不在。姜茶见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时,无意间听到隔壁的其他学生讲起,按照这个时候老先生早在讲课了,如今竟然会迟到还真是稀奇了。 姜茶在想,果然还是上天眷人呀。 “啪”的一声,一团纸恰巧砸在姜茶的脑门,脑门转头看去时,只见在斜对面的位子,坐着大姐姜晚。姜晚两手环臂,嘴角咧开得意的笑。 看来,丢东西的人就是她了。 她这么刻意无非就是记挂刚才的事,果然还是避不了这一遭。 姜茶淡淡刮了她一眼,扭过头继续翻书。 姜晚见她不生气还无视她,气得撸起袖子要去找她的时候,门外传起浑厚的闷咳声。 那是老先生惯有的习惯,也是让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注意他来了。 姜晚还是怕老先生的,只能乖乖坐下,但心里计划如何在往后的日子里对付她。 “方才有些事耽搁了,迟了些……昨日安排的任务,你们都做好了吗?”老先生理了理袖子,捻起袍角走到木椅上坐下,却无意间露出一双沾了不少泥水的布鞋。 “嘿嘿,这老家伙的动作还挺快的,本想让他踩空落在水坑里,没想就弄脏了鞋子。无论结果如何,能不让姜茶受罚也是值得了。” 第16章 化作一只白猫的扶桑就趴在一株木棉树枝上,透过私塾的窗看到老先生虽坐在木椅上,却还是无意间继续擦拭还挺脏的布鞋不由得偷笑。 这时,它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迎面看去,居然是姜茶,但她为什么会露出担忧的神情?难不成是在担心自己下不来? 哎哟,小爷我可是猫仙,这点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啦。 不想让姜茶担忧,扶桑从枝上起身,又在姜茶的注视下优雅轻盈地跳到另一个树枝上,又顺着其他树枝慢慢跳下来,不少开得茂盛,犹如喜庆的红灯笼悬挂在枝上的橘红木棉花被抖落,砸在地上时滚了滚,却又完好无损。 姜茶瞧小白猫平安落地,勉强扯起笑来,终于是把视线挪回书本上。但心里有个疑虑,这个小白猫怎么也跟过来了?难道,想要跟着她吗? 老先生在检阅昨日布置的任务时,看到初次来的姜茶,也特意在课堂上随意介绍了下,就继续讲课。 就这样,新鲜的内容让姜茶喜出望外,却因为一天过得太快了,还有些舍不得。但是,今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事,不得不让她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哟?刚来的一天,就耐不住想要回去了?也是,毕竟是妾生的,怎能和正室比较呢?”姜晚倚靠在一处墙上非常傲慢地说,那声音也是不小,惹得路过的其他人瞧了姜茶几眼。 姜茶并未将这话听进去,更是无视他人的眼光。检查没有落下的东西,她就抱起一叠书在姜晚的凝视下走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姜晚紧跟其后,站在私塾门口等候的丫鬟们瞧了瞧,其中李豆蔻急得上去帮姜茶拿书时,想好了如何应付姜晚又能带走姜茶的话,就等她发话了。 但姜茶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时,本加快步子紧跟的姜晚吓了一跳。 “大姐,你我都是姜家人,有什么不满的,回家你跟爹爹讲,莫要在此处闹得如此。传出去了,是对姜家名声不好,而不是我。” 姜晚没想到姜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愣是站在原地干眨眼,想着她的话又觉得没错。 爹爹是最注重家族名声了,要是传出去了,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但回家了,就算跟爹爹讲,爹爹一定也会偏袒她的,在外又不能明目张胆欺负,这可让她咽不下气。 姜茶瞧姜晚一脸纠结又气得说不出话,语气淡淡:“今晚爹爹和耀哥儿会回家,姐姐还是早些一起跟我回去吧。” “哼!”姜晚瞪了眼姜茶,经过她的时候要故意推她,却被眼尖的李豆蔻拉到一边,硬是让出一条路来。小动作没成功,姜晚气得脸更红了,眼睛恶狠狠地刮了下李豆蔻,心想连姜茶的下人都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她,此仇不报,她就不是姜家大小姐了。 在回去的路上,姜茶跟身边的李豆蔻说了话。 “小蔻。” “我在的,二小姐。”李豆蔻疑惑,这姜茶是很少跟别人搭话的,莫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要被训斥? “我大姐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往后做什么,还得再三思虑,莫要被她记恨上才是。”姜茶是看得出姜晚走之前的眼神了,那种眼神她十分熟悉。 “我就是不 分卷阅读12 想让二小姐被欺负……”李豆蔻颇有些委屈。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才跟你讲的。我也不是责骂你,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上,但我更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姜茶吐露的心声让李豆蔻感到惊讶,她没想到会有一个人跟自己这么讲话,说的这么多也是为她着想。 顿时,热泪盈眶,她笑着点头道了句‘好’。 第17章 还没进姜家大门,便在看到几辆马车停靠在门口。马车上装满了许多货物,好多物件都是朝阳城不曾见过的。下人们将这些全部卸下,然后在管家的钦点下被陆续搬回宅内的藏宝阁。 虽然姜茶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爹爹又是去了哪里走商?但碍于身份,一切的一切只能存在自己的幻想中。当然,大门口此时很是热闹。 一向吃斋念佛几乎不出门的姜老太率领所有家眷站在门口相应,对走来的姜老爷,激动得抱住他不断嘘寒问暖。还有弟弟姜耀的小手更是被姜老太攥得紧紧的,许是他乖巧,也就任凭这样了。 这些人如此其乐融融,姜茶很是欢喜地拔腿跑去,远远地喊了句:“爹爹。” 姜老爷和姜夫人一起搀扶姜老太进屋时,听到了声音,回头看到姜茶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倒是姜耀看到姐姐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笑如春风,还在姜老太的牵手下,挥臂打招呼:“二姐,二姐,我在这!” “耀儿!”姜茶看到这个小于自己一岁的弟弟如今长得这么可爱,又因为姜家专宠,身上的衣着也十分贵气。但面对姜老太,姜茶显然底气有些不足,毕竟姜老太不喜欢庶出的她,但碍于礼数,还是先打招呼的:“孙女茶儿在此恭迎祖母回府。” “嗯。”姜老太淡淡点头,若不是碍于她有个弟弟,定是懒得搭理,又不忘补了句:“姑娘家的在外面大呼小叫,有失体统。” 姜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露出歉意小心翼翼地对姜老太说:“孙女知错了,不会在这样了。” 此时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姜老太却没吱声在,转身走进大门,姜家一干人等尾随其后。 走商在外的姜老爷和姜耀回家后,是比以往更加热闹。团聚在一起用,聊聊走商遇到趣事时,也少不了姜老太的谆谆教导。 晓得姜老太无非要他在外多多注意自己的健康,跟生意上的伙伴少拉仇恨。姜老爷谦虚地应了几声,还是被姜耀纯良无知的模样和话语给逗笑了 独自回到屋的姜茶累得坐在摇椅上,又看空无一人的屋子,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寂寞。 祖母,爹爹和弟弟一起回来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回来的第一天又被祖母训斥了,小娘那边定是不好办的。如今留在那里,想必又会拿起今日的事来为难小娘吧。 自己不被待见就算了,还连累到小娘。为了往日自己少犯错,姜茶决定重温老先生今日所教的内容。 一盏昏黄又飘摇不定的烛火下,映照小小少女的精致容貌。她端正身板坐好,低头专注翻阅细读。 但她不知,在她面前还坐着个趴在桌上,手托下巴凝视她却只能掐个隐身诀当空气的扶桑。 扶桑望着这般努力勤恳的她,不由得心疼了。 抬起手来,指尖欲要碰触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时,立马收住。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被她发现,也怕惊吓到她。若是可以,他不愿隐身守在她身边。他想让她知暖,不孤单,笑容常驻嘴上。 于是,他下定决定,必须找个法子让自己光明正大地留在她身边。可是,凡间跟天上不同,要如何让温氏允许他陪伴在姜茶身边呢? 他苦恼了,不禁挠挠头。 又要入温氏的梦骗她么?初次在人间使用法术,算是干扰了扶桑历劫,还好侥幸躲过。若这次再实施,怕是会被反噬。这可如何是好呀? 往后的日子,每次姜茶去私塾时 ,都会在一个灌木丛停下,掏出偷藏的一些鱼干和米饭来喂它。 起初,李豆蔻跑来督促姜茶快去私塾,姜茶才喂了小白猫几口饭时,见它被吓怕便板着脸只许李豆蔻候在角落等候。后来,她比以往早些起来,也就能够在去的路上多停留一小会,又不迟到又不被李豆蔻催促。如此两全,何乐而不为。 倒是李豆蔻埋怨起自己来,怎的多嘴,惹得二小姐天天早起,自己又不得睡懒觉了。 在私塾内上课时,姜茶总是发现这小白猫很不知不觉就爬上木棉树的树枝上,还老盯着自己。起初很担心会不会被老先生和其他同学发现,下课的时候也总是偷偷跟在身后。久而久之,姜茶想要收养它的心就越发强烈,就连李豆蔻那丫头嘴里也会提了“若是能将它带回去就好了”的话。 这天夜里,姜茶和温氏在一起吃饭,弟弟姜耀则跟姜老太,姜老爷一起食用。但到了晚上,姜老爷就会温氏那边歇下。 姜茶咬着筷子偷偷观察温氏许久,只要温氏抬起眼皮,她立马低头大口扒饭吃。 “说 分卷阅读13 吧,有什么事要跟小娘讲的?”温氏轻笑,早就看透她的举动。 姜茶咬了咬筷子很是犹豫,最后在温氏那双眼睛的凝视下,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小娘,我想养猫。” “养猫?”温氏挑眉。 姜茶怕她生气立马解释:“我是在去私塾的路上遇到的,看它很可怜,我又喜欢……我没什么要求,就是想照顾它。” “茶儿,你可知用心照顾和嘴上说说的不是一样的。你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去呵护,更何况它易掉毛,又是流浪在外的野猫,总比自幼养在家中的猫要凶猛调皮些。”温氏语重轻长地讲。 “小娘说的这些茶儿明白,茶儿会好好照顾它的……小娘,你就让我养了吧。” 面对姜茶的苦苦哀求,温氏叹了叹气:“你想养,我肯定是允许的。但现在不同了,你祖母和爹爹都回来了。想要养猫,还是得经过他们允许才行。” “祖母是不会让我养的。”姜茶露出沮丧。 温氏笑着用手指刮了她的小鼻子:“若是你能让老先生来府中夸赞你的好,兴许,祖母开心了也就允诺你了。” “当真?”姜茶喜出望外,目光充满了希望。 她曾听过其他学生提起,老先生近期会去其他府中暗访。所谓暗访,就是跟学生父母讲明在课堂上表现如。姜晚在私塾里是出了名的隔三差五就被老先生罚抄书,照老先生的秉性,第一个暗访的,必定是姜府。 所以,只要让老先生能对自己刮目相看,在家人眼前赞美自己,定能如常所愿。 “嗯?只要让那老头赞美姜茶,我就能‘光明正大’跟她在一起了?”扶桑手托下巴瞧坐在身边的姜茶,看她笑如花开,这心里头啊,也是甜着呢。 但想起自己之前对老先生的恶作剧,倒是有点命运弄人…… 他望着姜茶眼神温柔,自信满满地说:“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那老头好好夸你的。” 第18章 自打那日后,姜茶除了在学习上更是越发勤奋刻苦,也会在课堂上积极回答,倒是让老先生不由得刮目相看。 当然,这些也是她分内之事。除去这些,她也向温氏支了点招。 于是,派了孙奶娘带她去厨房那处学习如何熬汤,习得后便早起贪黑独自完成一壶鲜美的鸡汤。她小心翼翼又激动地捧着青瓷食盒,在丫鬟李豆蔻的跟随下走出姜府。 这时,街上雾多,看不清前方道路。然走几步,就有绵绵小雨落下。虽是南方沿海处不曾下过雪,无法体验冰雪消融的冷意,但和这个多雨季节相比,最令人惧怕的还是潮寒。 去往私塾的路上,李豆蔻打了把伞。小心翼翼呵护不让抱着小白猫的小主子走出伞外,更不许沾到一丝雨水。 “马上就要到了,我把你交给小蔻。你可不许胡乱跑哦,更不许抓伤她,知道吗?”抚摸抱在怀中的小白猫,姜茶念念不停怕它会在这下雨天乱跑。万一得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躺在她怀里睡得舒服的扶桑懒懒地眯开一条眼缝,听了她的叮嘱,猫眼瞥了眼站在姜茶身后的李豆蔻,发出几声嗲嗲的喵叫,算是允诺了吧。 像是心有灵犀,姜茶开心得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扯起的笑更加甜美了。 扶桑望着这样的姜茶,很是心满意足。他在想啊!自己没怎么努力,就能让她这般喜笑颜开,真好。于是,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将身子拉得更长,像极了一把蓄力的弓。 “二小姐,到了。”李豆蔻撑伞小心提醒。 “好。”姜茶恋恋不舍地把小白猫往李豆蔻怀里塞,李豆蔻被它抓过许多次,这次抱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小心。却不想这只小白猫软绵绵地倒在自己怀里,还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睡去。 这,让她十分惊喜。 “二小姐,它?!” 姜茶望着李豆蔻那双圆溜溜充满惊喜的大眼睛,便两手叉腰,扬起头来鼻子翘得老高,很是傲慢得意地说:“看吧!我跟你讲过,它很听话很乖的。” “嗯!”李豆蔻非常赞同地点头,不忘将手中提的食盒递给姜茶:“二小姐,给,别忘了。” 姜茶接过食盒,在走之前又顺手摸了下小白猫的脑门,这才笑着进了私塾。 这个时候的私塾,寂静空无一人,就数姜茶来得最早。 窗外的雨滴顺着屋檐砖瓦落在青青草地。 姜茶把食盒放在临近讲台的课桌上,就从门的角落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又掏出条帕子在老先生的椅子上反复擦拭。直到手指一抹,看不见一粒灰尘的时候,才收起帕子。 “嗯?你在做什么?”老先生走路悄无声息,却比往常早到私塾,吓得姜茶捧着个食盒目瞪口呆。 “我……我……”姜茶犹犹豫豫,四处乱看的眼珠子注意到手里捧的食盒,便深深吸了口气对老先生讲:“我瞧老先生你平日里教导我们十分辛苦,姜茶想帮你点什么。” 第 分卷阅读14 19章 老先生用一双狐疑的眼神打量她,走过来时闻到了食盒里散发出鲜美的味道。不由得嘴馋,却要板脸故弄玄虚道:“这又是什么?” 他随意捻一把折扇合起,像在奏乐般轻轻敲打了几声食盒。 “这是我亲自熬制的鸡汤,给老先生你喝的……”姜茶把食盒放在老先生的桌上,非常认真地讲:“味道我试过,还可以。” 老先生什么也没说,走到木椅子旁拂袖坐下,顺带把折扇往本子上一丢。 姜茶端着盛满的一碗鸡汤,递给他前放了个小木勺子,如同沉在水底的石头。 “你尝尝?”姜茶很紧张,不知所措地把手臂放到身后,手指间相互扣呀扣。暗自乱扣,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晶亮看他。 老先生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抖了抖袖子,拿起沉在碗中的小木勺子语气沉沉道:“你这般讨好我,莫不是想要我在你父母面前夸赞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姜茶也是料到老先生会这么问,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是呼出一口气平淡地说:“我是想要老先生你夸赞我,但不是在‘贿赂’你这块。在学业上我一定不会松懈,也请老先生你好好接受我的心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只是如此”老先生挑眉,半信半疑。 姜茶凑过来,抓住老先生拿小木勺子的手往碗里一按,帮他舀起一小勺的肉汤:“你啊,就放心大胆喝吧,保证没问题,就是如此。” 闻言,老先生忽而笑了。 没想到这平日里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丫头,居然也会有这么幽默的一面,还真是挺少见的。 往后的日子,姜茶也是这般。但在老先生讲课发问的时候,会积极回答,从而获得他在课堂上的夸赞。特别是在布置任务的完成度和内容,都是令老先生颇为欣赏的。 就这般,两个月过去,老先生登门暗访。 姜府的走廊,两条小巧的倩影飞快行走,前头的是个比跟在身后的人矮一个头的小姑娘。 她打扮的清素,却也不失灵动可爱。 “二小姐,你慢点,这时候还早呢。”李豆蔻气喘呼呼紧跟,实在没想到这短胳膊细腿的姜茶走起路来跟飞一样,完全跟不上。 “你懂什么啊?老先生今日来了!是要在门口好好迎接,我可不能留下一丝不满,被抓了个正着的。”姜茶为了能够得到老先生的夸赞,姜老太的一个奖赏,不得不这么努力。 李豆蔻心里完全明白,也不再多嘴,加快步子跟上去。 果然,刚刚跑到姜家大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好巧不巧就停下。然后车帘被掀开,走出个文质彬彬,童颜鹤发的老先生。 “老先生!”姜茶跑出大门口,却被门槛绊到,要不是李豆蔻扶住,现在怕是摔在地上很是难看吧。 “诶,你慢点。”老先生板着个脸很严肃,但语气透着担心。 他在想啊,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照顾好自己呢?瞧,乐得像个傻子。 第20章 “老先生,我领你进去。”姜茶毕恭毕敬地来到老先生跟前带路。 “那走吧。”老先生理了理衣裳,揣着把折扇走进姜府。 还没走多久,就看到前面好几个人过来相迎,其中有姜老爷,姜夫人,温氏,姜晚和姜耀。 姜老爷跟老先生嘘寒问暖了几声,就领着他一起去客厅。这时,姜晚路过姜茶,还故意用手肘顶了顶。 “大姐?”姜茶挑眉看她,只见她秀美的容颜,那双眼里透着刻薄和敌意。 “真是有够卑鄙的,为了不被老先生责骂,倒是学了如何哄人的下三滥手法,还真跟你小娘一样。” “不许你这么说我小娘,我无愧又怎的下三滥了?”但凡是有人在姜茶面前说起温氏的不好,就会炸毛,容易生气。 可姜晚偏偏就是知道,只有这样才会惹怒姜茶,她倒是要看看姜茶会如何回击,没想到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二小姐!”李豆蔻拉了拉姜茶的小手,声音压得老底,希望她能够注意下场合。 可是,这样的举动还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茶儿,你在吵什么”姜夫人看似质疑,但问话的声音隔个墙都能听清。 “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没见家里来客人了?再吵就罚你闭门三个月!”姜老爷那如洪钟的咆哮紧跟其后,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姜茶了,这下可好了。 姜茶想要说点什么,只见温氏抿嘴对她摇了摇头,要她不要多嘴。为了不让事情越发严重,她只好忍气吞声,轻轻应了声‘女儿知错,不会再犯了。’ 就这般,众人继续前行,只有姜晚在走之前对她扯起得意的笑。 “好个死丫头,居然欺负我姜茶?!”扶桑蹲在墙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气得跳脚,撸起袖子假装要揍她,却又怕把事闹得不好。 在畏惧和不甘之间,他选择隐忍, 分卷阅读15 可不代表他不会搞点小动作。 “二姐……”姜耀不知何时偷偷从姜老爷的眼皮底下溜走,那肉嘟嘟的小手捻起她的袖角扯呀扯,声音奶声奶气的。 “你怎么不跟爹爹一起去客厅呀?”姜茶虽然很生气,但在纯真无知的弟弟面前,她不能表现出不好的一面,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扯起笑来。 姜耀沉吟半天,低垂着小脑袋:“我知道是大姐欺负你,二姐你放心,待我长大,定会保护你跟小娘一声无恙的。” 姜茶浅浅一笑,弯着腰,抬起两手摸了下姜耀肉嘟嘟的小脸蛋,然后一抓,轻轻一扯,顿时面部狰狞,很是搞笑。 “二姐,疼~”姜耀不挣扎,任凭姜茶肆意揉捏。 “疼就对了。”姜茶松开手,瞧了被掐红的小脸蛋笑嘻嘻地说:“保护小娘和我,是要吃比这个更多的苦和疼的。但是你这份心意,姐姐我啊,会记住的。快去客厅吧,被爹爹发现你跟我一起,会责骂我的。” 姜耀一直被姜老爷带在身边,也极少让他接触姜茶和姜晚,怕的就是从她们身上学到一些不好的。眼下姜老爷对姜茶还有许多不满,刚刚才对她生过气,要是又因为姜耀跟她待久被责骂受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21章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姜耀拔腿就跑,像个小兔子那样蹦蹦跳跳还很快。 “二小姐,我……”李豆蔻很心疼姜茶,却碍于自己卑微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走吧,进屋。”姜茶长舒一口气,将方才积攒的怨气统统吐掉。感到全身自在多了,也就拉着李豆蔻继续前行。 刚到客厅,姜茶觉得依照姜老太的性子,多少还是会训斥几句。没想到和气一团,倒是姜晚那双充满怨气的小眼睛一直紧盯不放。 这让姜茶一脸疑惑。 “茶儿,你来了?”姜老太平日里是用‘茶丫头’这么唤她的,今日只喊名字,看来她心情真的不错。 瞧她笑得整个五官都挤到一起,那双褶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还对她招了招手。 姜茶提起裙子上前,走到姜老太眼前跪下行礼:“祖母,茶儿在的。” “嗯,好孩子。”姜老太摸了摸姜茶的小脸蛋,这惹得姜茶把目光转向老先生。 老先生故作没看见,挥一挥折扇,还饮了口茶。 “老先生一直夸赞你在私塾上的表现尤为优异,没想到祖母一直没看出来呀。” 姜茶看不懂姜老太这是假装如此呢,还真的是对她刮目相看。但从话语里,隐隐觉得只是第一种。 姜茶轻轻一笑:“毕竟孙女是姜家人,绝对不能给姜家丢脸的。” 姜老太欣慰地点头,这怕是她最想要听到的话吧。 “来,孩子,你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和奖励,姜茶受宠若惊,欲要说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打断。 “不公平啊祖母,你莫要被姜茶给骗了!这丫头心思坏得很,为了讨得老先生欢心可是下了许多心思!”面对姜晚的当面拆穿,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凝聚在她身上,却看不出她半点慌张。 姜老太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众人屏息以待觉得姜茶会受到处罚的时候,老先生忽然开口了。 他注视气得满脸通红的姜晚,先是冷冷一笑,把扇子收起放在掌心敲了敲:“老夫恰巧忘了件事,这位千金可真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呀。” “哦?她怎么了?”姜老爷好奇。 她急于揭露姜茶的所作所为,却忘了自己本身的不足,如今倒是显得不知所措,恨不得时光倒回,待老先生走了再提起此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在我讲课时打瞌睡,不按时交作业,还命人代写的行为,就没什么了。”老先生说起这话显得很平常,却没想到姜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姜老太看向姜晚的时候,那双老眼睛凶得很,犹如猛虎恨不得立马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姜晚被看得害怕,想躲在姜夫人身后却被姜老爷大声训斥。 “逆女!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姜晚被骂的不敢还嘴,向姜夫人求救,却迎来姜夫人的无可奈何。 气得脸都发黑的姜老太终于发话,丢来一句:“跪祠堂,抄女戒”的话后,姜夫人只能领着女儿灰头土脸地离开。 第22章 姜茶偷偷看老先生,表露感激之情时。老先生又故意跟姜老爷说其他的,就是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好孩子,可想好了要什么奖赏吗?”姜老太的脸变得很快,握着姜茶的手轻轻拍了拍,完全跟刚才不一样。 姜茶又把目光移开,看到温氏的时候,温氏扯起温柔的笑意,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去做。于是,她深吸气,凝望姜老太说:“祖母,你可允许我养猫?” “养猫?”姜老太怎会看不出姜茶的心思,却没想到要的 分卷阅读16 竟然是这个。她心里偷偷窃喜,又对姜茶表露不屑。 还以为是个什么心思缜密又聪颖的人呢,没想到啊,又是个玩物丧志的人。罢了罢了,她要就随了她吧。 姜老太的内心一顿嘲讽了姜茶后,还是摆着慈善祥和的样貌:“好,你想养猫,我允了。不过我要叮嘱你几句,学还是要继续学的,可莫要落下哦?” “嗯,好,知道了祖母,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姜茶笑得合不拢嘴,在走之前又问:“祖母,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嘛?” 姜老太愣了愣,心里越发对她失望,还强颜欢笑,松了握住她的手:“没,没有了,你下去吧。” “嗯,好的。那孙女就告退了!”姜茶拜别了姜老太,姜老爷和老先生后,便洋洋洒洒地离去。 老先生很是疑惑地看这个傻笑的姑娘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问他。 难道她的努力讨好,就是为了一只猫? 在姜茶飞奔前往私塾接猫的路上,李豆蔻也是一路紧跟其后,可还未跑很远,就有一只毛绒绒的东西从高高的墙上扑了下来,正中姜茶怀里。 “你?你居然知道我在找你??”姜茶喜出望外,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它。 小白猫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窝在姜茶怀里喵喵叫,心里想着;看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接我回去,我也是不会让你久等的。 “二小姐,这猫,很有灵性啊。”李豆蔻惊讶得无法用其他话形容了。 要算一下去私塾的路上,也是要走一段有点小远的路的。没想到这只小白猫却突然出现,说是巧合吧,那也太鬼扯了点。 “可不嘛?我就是喜欢它这样。”姜茶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小白猫,终于是她的了。 “二小姐,你可想好给它取名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李豆蔻伴随左右,也时刻注意她走路,怕太专注抱猫,磕了绊了。 “嗯……”姜茶想了想,和小白猫对视后说:“叫小白的话,太俗气了。让我对它肯定收养的,就是在木棉树上的时候了,既是木棉树,那就叫木棉吧!” 什么?!!!这个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小白猫很是抗议,不断在姜茶怀里挣扎,还喵喵叫。 “二小姐,这名字未免太女孩子气了吧?它可是公的。”李豆蔻尴尬提醒。 “不好听吗?”姜茶不以为然,望着小白猫努力挣扎的样,还是松了口气:“既然不喜欢,那就换个名字。你那么爱吃鱼干,就叫鱼干吧。” 小白猫瞪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议地看姜茶。 她这是怎么了?转个世品味都变了吗?什么他爱吃鱼干就叫鱼干? “咦?看你这么安分就算默认了,好鱼干乖鱼干,我啊,会好好疼爱你的哦。”姜茶把它抱在怀里夹得更紧了,但怀里的小白猫却无动于衷。 它很是绝望地看看天空,好怀念成为上神的姜茶啊。 李豆蔻倒是假装没听见,却也怎么掩不住笑意。 她的二小姐啊,在取名这块天赋不是很好呀。若是以后成家了可怎么办?那未来姑爷可就要头疼了吧? 第23章 时间一晃,已是两年。 两年后的姜茶已十岁,继续在私塾授课。而姜晚却因为学业不佳,加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就没让她怎么去私塾了,倒是在家里学了女红。 不过,姜家在朝阳城也是出了名的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还是做生意的。当然上门提亲的也不计其数,但姜老爷眼光高,许多提亲的也都失败。可在半个月前,姜老爷看中了一家姓张的,做陶瓷生意,其家境虽不比姜家,若是两家合作,会更上一层楼。 张家家主名张忠,是他自己创办的家业。膝下有个独子,叫张贤。约莫二十有三,至今未娶,也没纳妾,在张忠派的媒婆说来,是个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好男子。 两家就这样见了个面,姜晚对张贤一见倾心,张贤也总是跟家父时常来姜家拜访,久了,也是常客了。 婚期已定,是三个月后的中秋十五。 “啊~站起来,站起来吃。” 花开满庭院内,有个人趴在摇椅上,手拿肉干举得老高,眼睛却是和坐在大理石上的一只圆乎乎的大白猫对视。 大白猫用一副你是傻子的眼神看她,然后漠不关心抬起自己的小爪子舔了舔,就趴下歇息,但小尾巴还像个鸡毛掸子似的,摆来扫去的。 “鱼干,快动动你的身子,在这样可就要肥了?”姜茶坐下来戳了戳它的小肚腩,不料大白猫立刻起身一扑,跳到另一处坐下,还吧唧吧唧地咬了咬抢来的肉干。 “你?”姜茶对它这个行为已经见惯不怪,起初会惊讶自己是不是养了个有灵智的宠物,后来发现,它就唯独对肉干如此。她气呼呼地追上去,要大白猫把肉干吐出来时,大白猫却张开嘴吐了吐舌头。 “你吃得这么快?是饿死鬼投胎吗?”姜茶气归气,但也 分卷阅读17 很无奈。 大白猫走了过来,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脚。对她喵喵叫的时候,还睁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可爱。 姜茶终于是受不了它的卖可爱,抱起它的时候又是一顿狂撸。 “二小姐,你都玩累了,要不要吃些糕点”李豆蔻望着一猫一人在玩耍的模样,笑盈盈地问。 “嗯?是有些饿了,你去拿些桂花糕吧。”若是没有提醒,她怕是还沉浸在玩猫的欢乐中。 “好,我马上给你拿来。” 一处满池莲花绽开的清幽之地,李豆蔻端着从厨房拿来非常热乎乎的桂花糕加快脚步赶回去,她心里想着啊,要让二小姐吃到新鲜出炉的。 ‘砰’的一声,李豆蔻还未来得及抬头看,就撞到了一个同样飞奔狂跑不看路的人。而且这人不仅把她给撞倒了,还将手里拿的热乎乎的桂花糕给弄洒了。 李豆蔻气急败坏,想要去训斥那人时,不料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大,大小姐……” 完了,居然惹到这个母老虎??? 今天的姜晚打扮的可谓是花枝招展,粉妆玉砌的,却因为这么一撞,发髻上的首饰掉了不少,身上也沾了不少的灰尘。 第24章 贴身丫鬟栀子快快将摔在地上的姜晚扶起,在拉扯中,原本凌乱的发髻又掉了几个簪子,落在石桥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晚见此举,无疑就是给自己火上浇油,气得怒推栀子,扯起宽大的袖子走到李豆蔻面前就是一个大耳光,嘴里不停咒骂:“好你个贱蹄子,分明故意让我如此难看?是不是二丫头教你的?!” 李豆蔻心知肚明是自己犯下的错,只好低头忍着泪水,手却捂住被打疼的脸颊低语解释:“不关二小姐的事,是我不长眼撞到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还请你能够消消气。” 姜晚撸起袖子两手叉腰,俯视一副端详她这求饶的姿态心中越发不爽。她记恨姜茶许久,也看不爽李豆蔻许久,如今撞上了,她肯定是要好好收拾的。 这般护主心切,那我偏偏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能放过你?”姜晚冷言冷语,心里想着要如何责罚她。 李豆蔻心里暗叫不好,能明显感觉到姜晚这次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之前姜茶告诫过她,需要注意姜晚,莫要被她记恨上才是。 可她是在姜茶身边办事的,怎能不被记恨呢? 想及此,她认命地闭上眼,希望能留下一条命吧。 “呵!”姜晚看她绝望的样子又不求饶,便冷冷地笑了。望向在捡掉落在地上簪子的栀子,她下了命令:“栀子,你过来。” 栀子懵懵懂懂地抬头,手里还小心翼翼揣着捡起的簪子用帕子擦了又擦才敢靠近姜晚:“大小姐,我来了。” “给我扇她耳光,我没喊停就别停!”姜晚指着李豆蔻的脸颊恶狠狠地讲,心里却很嫉妒这李豆蔻的姿色也是可以的,就连肤色比自己还要白,可不让她羡慕?她不仅要让人打她耳光,还要毁了她的容貌。 “大,大小姐……”栀子犹豫,看向李豆蔻的时候很怯弱。 “怎的?你也怕小娘生的姜茶?!”姜晚极为讨厌她这个模样,所以平日里没少欺负,却是没什么进展。 “不,不是的,我照办,我照办就是。”栀子把放在帕子内的簪子收起,走向李豆蔻举起手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的。 姜晚瞧她这样很是失望地摇头叹气,边整理自己的衣着和发髻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你说当初为什么就是没被二丫头看上呢?像你这种就应该配上她那样的人才是,真是头疼,捡了别人不要的。” 就在她犹豫要打多大的力度时,姜晚却突然说了另一句话,却让她埋藏心里最深处的一股怨念爆发。望着李豆蔻有些通红的脸,还有那我也同情你的眼神。她却咬紧牙关,落下的力度却不减姜晚打她的。 “啪”的一声巨响,瞬时将李豆蔻给打蒙了。 她傻傻地望着刚才这个像受惊的兔子犹豫不决的人,怎会在下手的时候如此地重?难不成,是假装的嘛? 在质疑之时,又一个巴掌落在另一张脸上,疼得她不敢多想,却又痛得惨叫。 就这般,花开满池的莲花池上的一条石桥上,站着三个人,却不断回响起巴掌和少女痛叫的哭泣声。 第25章 “呜呜呜……” 莲花池后的一处假山,传来令人心疼的哭泣声。 有一翩翩青衣公子持扇恰巧经过,腰间拴了一条红绳白玉,走时随意摆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但听到此哭声,便不由得皱了眉头,步伐也是慢了。 他不敢高声大呼何人在此哭泣,只得小心翼翼顺哭声寻去。声音越来越近,待他拂开芭蕉叶歪头一看,竟是个靠在假山上抱成一团哭泣的丫鬟。 毕竟姜家的丫鬟的衣着,他是认得的。 分卷阅读18 他在想啊,她能偷偷在这里哭,必定是受到委屈了。于是,他走去的时候轻咳几声,吓得李豆蔻收住哭声,起身低头要跑,唯一的出口却被挡住。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心想着这人估计是来数落嘲笑她这样的吧。反正受委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伤一次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好吧?”他的声音很轻很年轻,像极了充满朝气的黄莺,让人喜欢的紧。 自然,李豆蔻哭红了眼,心中虽讶异有人会关心她,但也还是会戒备的。她抬手摸了摸掉脸上的泪水,低头垂脑,讲话时伴有泣声:“多谢公子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真没事吗?我看你哭得那样伤心,是谁欺负你了?”青衣公子皱眉很是担忧地问,但看她这么警备,却扯起好奇的笑意:“虽然我是来姜家做客的,不能帮你做主。可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朋友,跟我说说,这样心里会好些的。” 李豆蔻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关心,还是一个陌生人,更是一个声音极为好听的公子。她心里在想啊,人家是不是对她有好感呀? 于是,她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张被打得臃肿遍布指印的脸上,是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 他感到心疼,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就从袖中掏出条帕子来,递给了她:“你擦擦吧,这里还有。” 李豆蔻也是同样傻傻地看他,心里感叹他竟长得这般俊朗。又因他手指自己脸颊的动作吓得立马清醒,然后紧张地拿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多谢公子……” “到底是何人这般心狠手辣,居然把你的脸打成这样,真让人心疼啊。”青衣公子感叹。 李豆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吸鼻子对他讲:“是我有错在先,不小心撞到大小姐,惹怒她了。” “大小姐?你说的可是姜晚?”青衣公子质问。 李豆蔻吓得睁大眼,心里暗叫不好,自己怎会这般大意告诉他,万一他是大小姐的朋友,自己这样做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你别怕,姜晚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脾气很不好,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青衣公子说着就朝她行了个礼数,继续对李豆蔻说:“你别怕,更不要担心。我不会告知她,这算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 “你是?”能替姜晚道歉的,关系匪浅啊。 闻言,青衣公子浅浅一笑,道了句:“我叫张贤,是姜晚的未婚夫。” 第26章 姜茶和大白猫玩得有些累了,肚子更是饿极了,只好无力地躺在摇椅上,凝望湛蓝的天空白云一朵朵飘过,很是无力地讲:“小蔻怎么去那么久呀?我都要饿死了。” 大白猫挠挠耳朵,走到姜茶身边蜷身躺下,心里也不禁嘀咕:这丫头平日里办事手脚挺利索的,是出了什么事么?看姜茶饿得这么惨的样子,还是给她寻些吃的吧。 在姜茶身边躺没多久的大白猫起了身,从摇椅上跳下就走。 姜茶瞥了眼大白猫渐渐离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诶,就连鱼干都肚子饿了,自己找吃的去。” 大白猫还没走远,就听到李豆蔻欢快地在哼小曲,伸长脖子去看,只见她顶着个红肿有巴掌印的脸提了个食盒走了回来,却不见一点难过。 她这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 姜茶同样大老远听到李豆蔻在哼小曲,要责怪她这么慢还有心思哼曲儿时,瞅见她这张脸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二小姐,让你久等了,桂花糕我拿来了。”李豆蔻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一盘桂花糕来。 “小蔻,你还好吧?你的脸?”姜茶指着她的脸问,总觉得自己的脸也是疼的。 李豆蔻恍然大悟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确实还挺疼的。可转念一想到那个人,与他的洽谈竟是那么投机,不禁将这份疼处掩盖。 她甜甜一笑,端起一盘桂花糕递给姜茶道:“那是我的问题,二小姐就不要担心了,吃吧,热乎乎的桂花糕。” 讲完后,依旧哼着个小曲离去了。 姜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移到不知何时跳到石桌上坐好的大白猫,嘴里念念:“鱼干,你说她没事吧?” 扶桑表示很想跟她对话,却怕露馅只能憋着。他也是好奇啊,有哪个傻子的脸受伤了还会乐呵呵的?今儿个,倒是见到了一个。 往后的日子,李豆蔻的日常行为更是反常了,有时来得很晚,要么加快手脚把事办成就匆匆离去,惹得从不过问他人去处的姜茶好奇得紧,连幻化做大白猫的扶桑试图几次想去跟踪,又止于‘除了姜茶以外谁都不想关心’的念头断绝。 只是越是好奇了,内心更是瘙痒难耐。 这不,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一朵云都瞧不见的好天气。少女拥着一只大白猫悄悄尾随李豆蔻,瞧她这般匆忙又开心的样子,偷偷跟的时候,她就问怀里的猫。 “鱼干啊,你说,跟着她,我们能看到什么?” 分卷阅读19 大白猫很想说话,张了口又合上,心里嘀咕:跟着必定是有好事发生的。 果不其然,跟着李豆蔻走呀走,走到一处莲花池假山附近瞧她停下时左顾右望鬼鬼祟祟的样子,姜茶抱着大白猫赶紧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蹲下。 李豆蔻发现四周没人,跟往常般进假山之前,抬起芊芊素手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又把披在背后的长发抓出一缕来弄到胸前抓了抓。 然后,低头看了看精致的裙摆干净得很,开心得咬了咬唇瓣,便迈起欢悦的小碎步走了进去。 “我还真第一次瞧小蔻这个模样,果真有猫腻,莫不是去见情人了?” 姜茶虽才十岁,但不是一无所知,总是会从其他丫鬟们的嘴里听来。当然,她这个岁数自然还是不懂得何为情人,只道一个女子若是这般精心打扮,又偷偷摸摸的,多半就是躲着别人见相好。 大白猫非常赞同姜茶的话,又觉得她有些磨蹭,便从她怀里一跃而下,率先跳上假山一探究竟。 当它跑到假山最高处一览下方情况时,还真是不出所料。 一个青衣公子竟然拥着怀里的李豆蔻,面色含羞的李豆蔻却同样抱着他,还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胸膛。 这般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 扶桑心里表示,姜茶不适合看到这些。 可当他要去阻拦时,为时已晚,姜茶已伏在一处角落看得那是津津有味的。 第27章 夜幕降临,点点星辰在这辽阔寂黑的天空闪亮浮现,逐而汇聚成一片绚丽的苍茫星海。 在这片星海之下,伴来的也是丝丝凉爽的夏风。特别是姜府南处的小庭院,一人一猫看似坐在摇椅上吃着青枣好生惬意,实则在苦等那个背着主子偷偷去私会的丫鬟回来。 这不,人未到,就能听到那欢悦的闷哼。 当她漫不经心经过摇椅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个黑影在身侧。疑惑的她扭过头淡淡一看,只见姜茶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还非常严肃。 吓得李豆蔻‘啊’的倒退,脚踩不稳便重重摔在地上,却只能仰着头干瞪眼,心里很慌张却又不知能说点什么。 “鱼干,我们把她给吓到了。”姜茶摸着怀里的大白猫,语气轻轻眼睛依旧盯着她看。 大白猫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姜茶的手背,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她怀里垂目盯着李豆蔻。 “二,二小姐……你吓到我了。”李豆蔻强装镇定,努起唇瓣拍了拍沾灰的裙摆。 “你去干什么了?不对,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姜茶觉得没必要跟她绕弯子。 没想这么一说,李豆蔻吓得脸白如纸,滴滴汗水从额上渗透而下。不敢看姜茶,心里想着如何圆这件事。 “我可是很清楚你的,莫要骗我,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不然的话,我就同我小娘讲,让她去查一查。”姜茶怎么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也给了些警告,希望她坦白从宽。 “不要告诉小娘啊二小姐,我说,我说就是了。”李豆蔻慌张得跪下,知晓这件事被温氏知道的话,肯定会闹开,到时候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姜府的,也会让孙奶娘伤心的。但仔细一想,姜茶居然问那个人是谁,就代表她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张贤,姜晚的未婚夫。 虽然现在她不知道,但以后还是会碰面的,那时候被揭穿也不好。但……现在还是不想告诉姜茶那个人的真实身份,自己也趁这段时间跟他断了关系。以后被发现的话,依照姜茶的性子,最严重也不会被赶出姜府。 深思熟虑后的李豆蔻,眼神里全然没了刚才的慌张,而是非常坚定又自信地说:“二小姐,那人我也是在府中无意认识的,现在还未知道他的名字。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在做这样的事了,还望你莫要跟小娘和孙奶娘说啊。” 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偷偷私会了?这话让扶桑听来,就是个糊弄小孩的笑话。 他嗤之以鼻时,抱着他的那人却当真信了。 “小蔻啊,你怎的如此大意呢”姜茶皱眉满脸担忧,继续对她苦口婆心:“虽然近期大姐要成亲了,来往府中的生人也是极多的。还望你以后多多注意,莫要被人发现了这事。于你于我都不好,知道吗?” 姜茶啊,你没看出她在骗你吗? 幻化成大白猫的扶桑用自己的手掌轻轻挠啊挠她的脖子,却惹得姜茶咯咯笑,把它挪到一旁不去抱了。 好心被人当驴肝肺的扶桑,很是气馁地从摇椅上跳下,非常沮丧地走了。 “知道了二小姐,我以后绝对不会犯的。”李豆蔻感到这事瞒过去了,开心得呵呵大笑。 “嗯,我坐着也累了,回屋去看书咯。”姜茶欲从摇椅上下来,李豆蔻赶紧上前搀扶,嘴里直碎碎念。 “二小姐,进屋我给你按按好么?” “嗯。” “最近新来的厨子手艺不错,我待会给你拿来些吃的?” “嗯。” 分卷阅读20 “……” 第28章 “诶~”幻化回人形的扶桑一袭白衣趴在树枝上很是沮丧,他望着水中倒影的自己,虽说是生了副好皮囊,但怎的也是掩不住眉目的忧愁。他接连叹气几次,下巴贴着掌背嘴里嘀咕:“自己干嘛去管别人的事,我只要关心在凡间的姜茶就好了,何必跟其他人置气呢?扶桑啊扶桑,你堂堂猫仙,怎的就如此小气呢?” “贤哥,你看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呀!不禁让我想起月中嫦娥。” 扶桑无意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姜家大小姐。这部不,还搂着一个青衣公子的手臂面目含羞,笑得也是很娇媚,和平时大大咧咧的她不一样。 但她身边的青衣公子怎么那么熟悉? 扶桑细细回想,顿然醒悟,直接坐在树枝上嘴巴长得老大:“他,他不就是和李丫头私会的嘛?怎的和姜晚那丫头混上?” 张贤垂眸很是深情地望着眼中的女子,扯起好看的唇瓣说出的话当场让姜晚醉了:“饶是月色再美,真有嫦娥的话,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美。” “贤哥,你真讨厌,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不怕将我宠坏了吗?”姜晚娇嗔地说,脸上却很是开心的。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迎娶你进门了,你也就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女人,自然是要宠,还要把她捧在手心轻轻呵护呢。”张贤说着,抬起手指在她的小鼻头轻轻一刮,惹得姜晚乐开了花,一头扎在他怀里。 就这般,两个人相拥,连身边跟随的栀子和一个男丁都不好意思别过头偷笑。 “呀!这人居然是张贤,是姜晚的未婚夫呀!这,这李丫头怎就跟他扯上关系?还骗我家姜茶,不可忍不可忍!”扶桑气得从枝上跳下,大摇大摆朝南处小院走去时,又想了想:“这是别人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只要保护姜茶即可,其他人的自有他们的命数。罢了,这事不管,小爷我过我的去。” 时间一晃,离姜晚成婚还有七天。 自从李豆蔻的事被姜茶发现,也是如她所言,虽是没有彻底断尽,但也少来往了。 扶桑觉得,姜茶是没有看错人吧,毕竟这小姑娘也是识趣的。 只是,天未亮,姜府却闹哄哄的,吵得熟睡的姜茶和趴在枕头边睡下的扶桑醒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闹贼了吗?”姜茶揉了揉眼睛,抱着半醒半睡的大白猫下床:“小蔻,小蔻……” 喊了大半天,也不见来人,估计是看热闹了。 姜茶只能自己披上外衣,打开房门时,恰巧看到温氏和孙奶娘急忙忙走出小院,她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跟上去时拉了个经过的丫鬟。 “诶,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鬟朝姜茶行了礼,脸色纠结却还是说了:“大小姐当场抓了一对行苟且之事的男女,据说是未来姑爷和小蔻……” “什么?怎么可能?小蔻不认识未来姑爷啊?”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姜茶一脸疑惑。 “可不是嘛,但就是这样啊!老爷知道后可是气急了,传了温小娘过去,那小蔻说是被打得不成样。二小姐啊,你还是别去看热闹吧。毕竟小蔻是你的贴身丫鬟,去了会被说的。” “怎么会……”姜茶还是处在知道李豆蔻和张贤的事上。 第29章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送回屋里的,静静地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也没什么人能来告诉她实情后来怎么样了,更是忘了送饭过来。 扶桑走到姜茶面前,看她披着个被褥坐在床角发呆的样,很是心疼,用自己的小手挠了挠她的手背,但她依旧无动于衷。 都怪那个死丫头,怎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姜茶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得给她找一找吃的。 于是,扶桑从床上跳下,跑到桌上叼了个青枣跑了上去,还扔到姜茶怀里。 姜茶这才回过神,只见大白猫坐在她眼前,还喵喵叫。摸着怀里的青枣,她什么话也没说,就闷头吃了。 大概是到了晚上,温氏终于回来了,但也是吩咐其他人去喊姜茶过去。 姜茶只能披着件单薄的衣裳走出屋子,身后还跟着大白猫。待她去了温氏的屋里,只见温氏的脸色很不好,但看到姜茶时,扯起温柔的笑来,将那失落的眼神掩盖。 “去忙了一天,忘了你还没吃饭。饿了吗快过来吃。”温氏拉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姜茶走到放了几盘菜的桌旁坐下。 姜茶知道,温氏不会凶她,但越是这样,她更是愧疚了。 “来,吃。”温氏夹了一些菜放在姜茶的碗里。 姜茶点了点头,端起碗来,拿起筷子埋头吃。 温氏摸了摸姜茶的头,叹了气:“你还小,怎就让你碰上这样的事呢?都怪小娘太粗心大意了,让这样的事发生。” “是我的错,我之前发现小蔻和男子私会,却不知他竟然是……” 分卷阅读21 “你也莫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有些人想要瞒,必定绞尽脑汁的。茶儿,未来两年里,小娘就不给你找贴身丫鬟了,让小娘好好照顾你,可好?” “是不是爹爹骂你了?责罚你了?”姜茶能清楚感觉到温氏必定是被痛骂了,所以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傻孩子,想什么呢?小娘照顾你不好吗?”温氏皱眉,眼睛逐渐泛红。 “好,小娘照顾是好的。茶儿只是不想要小娘那么累,那么辛苦。”姜茶讲着,眼泪也吧嗒吧嗒地落了。 “诶,怎么哭鼻子了呢?”温氏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语气轻柔地讲:“娘不苦,能照顾你,我很开心。” 姜茶放下碗筷,赶紧把脸上的泪水给抹掉。她不能让温氏为自己担心,毕竟这样的事发生了,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她很担心李豆蔻,担心她的状况。 “小娘,小蔻如何了?” 一问李豆蔻,温氏沉默良久,说话的语气很是庄严:“被赶出府了。” “只是仅仅被赶出府么?”姜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处理。 可温氏不想让姜茶知道太多,也只能含糊地把最终的结果告诉她:“嗯,赶出府了。” 后来姜茶询问其他下人才得知,李豆蔻的下场很惨。 那日被姜晚发现后,两人已行了那事,且还喝得酩酊大醉。 张贤醒来的时候跪下告知姜晚,在昨夜时自己不小心贪杯喝醉了些,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李豆蔻,是李豆蔻又继续灌他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李豆蔻却说没有,她知道张贤和姜晚要成亲,很难过,却不想继续纠缠,最后是张贤说陪他喝完酒就走,没想到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醒来就是这样了。 姜晚一直敌视李豆蔻许久,又发生这样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事,当场就把李豆蔻打得半死不活,又刮花了她的脸,最后姜老爷来的时候,只能把她赶出府。 原本姜晚不想这么算的,还说是姜茶教唆李豆蔻这么做,于是就把温氏招来了。 第30章 整个姜家都知道李豆蔻和张贤苟且一事,就连张家那边也是知晓。但为了两家和睦,名声着想,不得不动用关系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到底是被泄露出一点点,久了,事情也在整个朝阳城传开。大家在喝茶聊天时,会偶尔提起此事来消遣。虽是这种不好的事也就热闹个三天就过了,但到了姜家和张家结为亲家,姜晚和张贤大婚时,又被揭了出来。 一个青瓷花瓶忽然从布置得非常喜庆的屋中给扔了出来,“砰”的巨响,便在石砖地上砸开了花,吓得欲要进来的丫鬟们缩头后退。 “这是怎么了?”姜夫人刚来,就看到花瓶被丢出来,很是费解,但还是提起裙子快快进去看个究竟。 坐在梳妆台前已整装待发,只差披红盖头的姜晚气得又抱起另一个白花瓶就要丢出去,被身边的丫鬟们给阻止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姜晚气得咬牙切齿,不忘用自己的脚踹了那些阻挠她丢花瓶撒气的丫鬟们。 “你这是干嘛?大婚当日这么闹,不怕日后被人笑话吗?”姜夫人索性夺过白花瓶,递给了身边的丫鬟板着脸呵斥。 姜晚见手里空空如也,泄了气般坐在椅子上流泪冷笑:“笑话不早就有了吗?我又何惧这点呢?” 姜夫人知道姜晚在说什么,指的是那件事,只好安慰她,两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道:“晚儿,事情不是弄清楚了吗?是那贱胚子处心积虑祸害他的……而且他们都受到应有的惩罚。日后在张家,他也会因为这件事处处忍让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样想来,对你也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呵?我宁愿不要这个事……娘,你不知道我多么喜欢贤哥吗?怎的就跟那个贱胚子搞到一起了?都怪姜茶,一定是她不让我好过才会这么报复我的!!”姜晚越想越气,虽是把李豆蔻打残了,算是毁了她的一生,但罪魁祸首还在姜家,过得如此舒服让她怎能好过? “也怪为娘没用,不能给你生个弟弟,否则哪会让温氏踩到头上耀武扬威的?”姜夫人也是努在此处,可也无可奈何,能为自己的亲生闺女谋到这个的亲事,算是如了自己的心愿了。 姜晚深知姜夫人的无奈和苦楚,意识到自己将要为人妇,留下她孤独地在姜家,还可能面对被温氏欺负,想想便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泪来:“娘,你说这世间怎的就这般不如人愿呢?” 望着说出这样话的女儿,姜夫人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水,将她抱在怀里低声抽泣:“晚儿呀,你会慢慢长大的,往后还有许多事要经历。但你一定要记住,到了张家,就要守住自己的地位,必须生下儿子,你才有不许让他纳妾的本事。” “我知道了,娘。”姜晚被她这番话给打动,也坚信按照她这样的话去做,日后就不会像她在姜家那样过得被妾欺压的日子。 分卷阅读22 第31章 姜晚出嫁那天,戴着红盖头,用姜夫人在众人的眼下,从闺房一路搀扶到大门口。那时候,许多人很是羡慕她能这样招摇出嫁,虽是前段时间发生那种不雅的事,但见一袭红衣的张贤如此俊朗不凡,又文质彬彬地坐在黑马上深情凝望新娘子的模样,又令人不得不嫉妒。 鞭炮声不断,姜晚入了花轿,姜家人都站在门口望着花轿被抬起,在新郎的带领下渐渐拉开了距离。 随后,花轿消失在街巷,迎亲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声也随之变小,直到全然听不见。 就这样,姜晚出嫁有半年,传说夫妻俩如胶似漆,非常恩爱。 姜夫人也是自从女儿出嫁后,就随姜老太一起吃斋念佛,也没了当年那处处找茬的心思。说是变了,倒不如说她已经没有想要跟温氏拼的力气了。 “诶……这日子过得呀,好生清净呢。”扶桑侧躺在案桌上,手托脑袋望着在作画的姜茶。 已是寒冬季节,窗外的冷风时不时地往屋里头钻,饶是穿得很厚的姜茶,在作画时手指也会发冷,冻得她经常把毛笔放下,然后捧在嘴边哈气。 扶桑见了,化作大白猫从屏风后走出来,跳到案桌上又走到她面前,直到落在她大腿上蜷缩一团才肯作罢。 “鱼干,你是来给我暖和的嘛?”姜茶哈着手,看怀里有些沉的大白猫不由得笑了笑。 如今,没有像李豆蔻那样的丫鬟在她身边说笑,也只剩下大白猫陪伴她了。 大白猫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对她喵叫两声,然后翻个身来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姜茶立马会意,将一双冰冻的小手放在它的肚皮上,还时不时揉了揉那柔顺的猫毛。 大白猫感到肚皮凉凉的,于是翻了个身,将她双手压在身下,渐渐的,凉意散去。 “唔,很是舒服呢。还是鱼干对我最好了,知道我手冷。”姜茶也趁此歇息,反正这个画不急。 大白猫合上眼皮,心里也是乐呵呵的。 自家的姜茶,肯定是要对她好了,不然来人间干嘛? 几日后,姜晚一声不响忽然回娘家,而且面色不是很好,将吃斋念佛的姜夫人和姜老太也惊动了。 姜茶好奇得紧,但知道温氏不会告诉她的。于是偷偷给从那边知道消息的丫鬟塞了点钱,了解事情经过。 据说,姜晚此次是因为和张贤要纳妾一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跑回娘家。虽然姜晚嫁过去半年,还没怀上子嗣,但这张贤就这么明目张胆想要纳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这次非同小可,说是张贤要纳的那名女子竟是青楼花魁,名为暖娘,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张家和姜家都是一个德行,都是以子为重,张贤还特别喜欢这个暖娘,说人美心善。 这下好了,姜晚脾气火爆,根本容不得纳妾一事,更觉得张贤这个人居然是个花花肠子的人,又是悔恨又是愤怒,就回姜家要求姜老爷做主。 姜家毕竟也是朝阳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更是容不得张贤纳的妾还是个青楼女子,如此让他们丢脸的事,怎会容得? 第32章 于是,张家家主领着夫人一同前往姜家,只是张贤并未来。 在姜家的大厅,姜晚依偎在姜夫人怀里一直在哭泣,什么话也没说,倒是让姜家感到越发的生气。 “是不是要给个交代啊?”姜老爷的面色很是阴沉,望向张老爷张忠时眼神更是严厉。 张忠长得十分憨厚老实,但面对这样的事,他眉头皱得很紧,都挤出一个‘川’字了。他叹了气,很是懊悔地说:“都怪我教子无方,让他生出了这个事端,也委屈了晚儿呀。” “委屈?”姜夫人厉声咆哮:“你既然知道是委屈了晚儿,怎的不阻挠你儿子纳妾啊?!” “亲家你消消气,消消气。”张夫人一脸和善,因为纳妾一事感到为难:“我们不会允许他纳妾的,但那女子到底是怀了我张家的骨肉,总不能让张家骨肉流露在外吧?” “那依你的意思,是想要让那女子留在张家?”姜夫人此事像极了凶神恶煞的母老虎,这气息让张家人不禁感到汗颜。 “我们其实是这样想的,接那女子到张家,直到她产下孩子后,再给银两打发出去,不会让她呆在张家的。毕竟那样身份的女子,张家也不会允许的。”张夫人耐心解释,希望能够得到姜家的谅解。 “呵!”姜夫人不悦了,冷冷嘲讽:“我家晚儿嫁去你张家才半年,又不是不能生育,你们张家就这么急着要给你儿子张罗人生孩子了?还要我晚儿去帮你们照顾别人生的孩子?这置于我姜家脸面何在?” “话也不能这样说的了……”张夫人很是为难,暗暗戳了戳身边人。 张忠轻咳几句,对哭泣的姜晚说:“晚儿呀,我们的意思就是想要她生下孩子就走,不会让她呆在府中,更不会让贤儿纳妾的,你就允了吧……” “亲家这是哪儿的话,你们张家作的孽,就要我 分卷阅读23 们姜家承担?”姜老爷坐不住了。 “我们也不想嘛,可毕竟是一条生命,总不能……” “总不能什么?” 这时,姜老太打断张忠的话,由温氏的搀扶下走进屋内,顺带还拉着姜耀的小手。 “母亲,怎的就惊动你了呢?”姜老爷立马起身跑过去搀扶,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位子,又走到身旁的空位坐下。 “我怎么不能来?要让姜家这般卑躬屈膝吗?”姜老太瞪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时两手搭载腿上,很是端正地斜视张家。 张忠显得很是不好意思:“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 “这有什么误会的呢?一个青楼女子有孕,但是不是你们张家的这都不查一查的嘛?我姜家女儿也不是吃素的,为何要自降身份去养个青楼女子生的孩子?原本让晚儿嫁过去,就是自贬身份了,更何况在成亲前你儿子还闹出了那样的事,我们都不计前嫌了,怎的,觉得我们姜家是要处处退让吗?”姜老太的一番话呛得张家无话可说。 实在谈不下去了,张忠只好带着夫人灰头土脸地离开姜家,嘴里念叨回去要好好教训张贤。 第33章 过了几日,张贤终于是来了。但却带来了一个长相妖媚,又楚楚动人的粉衣女子。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躲在张贤背后,时不时说‘好怕’,惹得张贤将她护在怀里。当到姜家客厅时,被下人拦住,不许那女子进屋。 原来,她就是暖娘,长得竟比姜晚好看许多。 姜晚望着她,气得抄起茶杯就要扔过去,被姜夫人阻挠。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竟敢来我姜家?!” “贤哥,我怕……”暖娘被姜晚吓得不轻,紧紧依偎在张贤怀里都哭出声。 张贤见了很心疼,搂着她对姜晚说:“她如今有孕在身,你怎的就这般凶神恶煞,蛮不讲理呢?莫不是我宠你惯了,当真我怕了你不成?” “逆子,闭嘴!”张忠走过来就是给张贤一个大耳光,吓得怀里的暖娘立刻跪下,还抓住张忠的袍子苦苦哀求。 “错在我,求你不要打他,求你……” “若不是你,我张家怎会闹出这样的事?要不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我直接把你给踹了。”张忠气的时候,什么事都敢做。 “暖娘你起来,不必给他人下跪。”张贤把暖娘拉起,望着张忠说:“若不是你们求我,我怎会来?不让暖娘进去,那我只能跟她一起走!” “张贤,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喜欢上你这样的,你怎能这般对我?”姜晚忍不住对他咆哮,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张贤垂眸,眼里流露出丝丝的愧疚,但抬头时很坚定地望着姜晚说:“是我对不起你,这点我承认。但没遇到暖娘之前,我真不知道什么是爱。对于你,只是家族联姻,生意往来,无关爱情。可是我遇到暖娘开始,我才知道,什么是心有所属,一往情深。姜晚,我不要求你什么,我只求你让暖娘留在我身边,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就问你一件事。”姜晚咬牙切齿,落泪凝望他。 “你问。”张贤说。 “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哪怕是一瞬间?”姜晚说出这句话后,发现自己很卑微,自己这么爱他,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还奢望他有一瞬间是爱自己的。 张贤别开目光,望向暖娘时,眼里的柔情似水是不曾有过的。当他再看向姜晚的时候,非常坚定:“从未。” ‘从未’两字,就像是把锋利冰冷的刀,无情地将一颗跳动的心切成两半。 姜晚疼得无法呼吸,连连后退。被姜夫人扶住才站稳,她颤着身子,隐隐察觉当初李豆蔻的话好像不无道理,也许,那时候张贤不是被冤枉的。 忽然间,她笑了,指着张贤说了两个字:“和离!” 和离一出,震惊张家和姜家,姜夫人原本要劝姜晚三思,可看她这般坚决,这般难过,也就顺了她的意愿。 那天后,和离书来的飞快,送到姜晚手里。她拿着和离书望得投入,落泪时很痛恨自己为何学会识字,来看懂这些如刀割的字? 她在姜老爷和姜夫人的注视下,看完了,也开怀大笑,揣着和离书回到自己的屋里。这一呆,便是一整天。但听路过的丫鬟们说,半夜里总是能听到姜晚那悲凉的哭泣声。 姜茶晓得这一切的经过不到七日,却又让人震惊不已,不由得摸摸怀里的大白猫,躺在床上自顾自嘀咕。 “鱼干,你说这是恶有恶报吗?还是说,为了子嗣,就能闹出这样了?小娘也是,大姐也是,我好怕以后遇到这样的事……” 大白猫趴在她怀里,用自己的小爪子推了推她的手臂。 傻子,你只不过是在陪龙源太子历劫,天界才是你的归宿! 第34章 自从姜晚跟张贤和离后,从下人的嘴里得知,张贤没过几日就把暖娘纳为妾。如今张家都在操办暖 分卷阅读24 娘怀孕一事,这事传到姜晚耳里,当场崩溃,更是锁在屋里没出来。 不管姜夫人如何劝说,只能听到越来越大的哭泣声。 所有人觉得,姜晚这辈子,算是毁了。 因为,她已经很堕落,还关在屋子里郁郁寡欢,跟个鬼似的嚎哭。吵得其他丫鬟们心神不宁,越发地厌恶,甚至还故意在窗边说起她的悄悄话。 这些悄悄话就跟惹人厌烦的苍蝇,在姜晚的身边嗡嗡围绕,甚至能看到她们耻笑自己的模样。她恨得抓心挠肺,却又只能躲在阴暗的床角。 在这些折磨下,她把所有的怨念慢慢汇集成一个焦点,是这个焦点导致她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暗下决心,即便自己成鬼,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在长发遮面的容貌下,竟露出一双凶恶渗人的眼神,连扯起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倒是活生生将人变成了个恶魔。 这寒冬的夜,过得十分的漫长。 树影婆娑,大风犹如厉鬼哀嚎般猛烈撞击关紧的窗户,吵得躺在被褥内的姜茶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抬手捂住耳朵继续钻进被褥。睡在枕边的大白猫醒了,瞧她这般难受,便起了身从床上跳下。 他要上天跟风婆婆讲,让她别在这块区域太卖力了,否则他就用自己的爪子刨烂她的木屋子。 房门咿呀被推开,大白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然后摇身一变,化作一抹白烟溜向积云厚重的夜空。 姜茶还是睡不着,把遮脸的被褥弄开,就看到半开的房门,又看看睡在枕头边的大白猫不见了。心想肯定是去小解,可这风刮进来也挺冷的。 她走下床,从屏风拿起一件大衣披上,穿上绣花鞋朝房门走去,正要关的时候,忽然看到有条身影在向这里靠近。 这大半夜的,有谁会来这里?难道是贼? 如此一想,吓得姜茶把门关上,却惹得那人察觉。于是,她加快脚步,手持一把锋利的短刀将房门的锁砍断,又用蛮力将其撞开。 姜茶吓得目瞪口呆,又不知所措,只好抄起花瓶躲在角落,等待时机跑出去。 在天的那一处,一个老婆婆穿这件粗布斗篷坐在一朵乌云上,手托下巴半阖眼,一看就是在打瞌睡。但另一只手却拿着竹扇,还轻轻挥呀挥,力度不大不小。 “喂!你个风婆子!办事还偷懒,不怕我向天帝禀报吗?” “哎呦呦,谁呀,谁呀?!”风婆子被吓得立马醒来,差点把手里拿的竹扇给弄掉了。她珍惜地拍了拍,眼睛也四处乱看,到底是谁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你老眼昏花了?听不出是我么?”长发如雪,白衣飘飘,长身玉立又吊儿郎当的扶桑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环臂笑看。 风婆子揉了揉眼,看清是谁,便撇了撇嘴角道:“我还以为是谁,不就是姜茶上神身边的灵宠?如今修得九尾,成了个猫仙,就差个封号了。怎的,这么清闲不陪主子,来这跟老太婆唠叨啊?” “你又不是不知我姜茶下凡历劫?” “知道,知道,怎么不知?说起来你主子也挺痴情的,为龙源太子如此,当年轮回井那一幕,还真历历在目啊!瞧了,令人心疼。”风婆子摇头叹气。 “既然你心疼,也就莫要在此处弄风了。” “我办事跟你有啥关系?还管到我头上了?”风婆子不满了。 “你在的这片区域,就是姜茶降生历劫的去处。因为你吵得她睡不着,我怎能不来管?好话我都说尽了,你要是继续,我可就去挠你家门了。” “那丫头在这里历劫呀?好了好了,我不弄就是了。反正啊,差事都差不多办完了。我可跟你讲啊,我老婆子不是怕你挠我家门,我只是看在姜茶上神的面上。”风婆子有些心虚地解释。 “知道了,知道了……”但话还没说完,扶桑感应到系在姜茶手腕的手绳发出强烈的波动,那是姜茶遇险了。 于是,他掐诀身子一闪,便赶往凡间化作大白猫狂奔屋内。 第35章 姜茶,姜茶,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不就是走了一小会,就发生这样的事呢?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必定与你寸步不离。 大白猫一路狂奔,还未入屋子就能听到姜茶的呼救。 “大姐,不要啊!救命啊,小娘!!!” 大姐? 大白猫想都不想,冲进屋子一看,竟是披头散发的姜晚双手紧握一把短刀向四处躲避的姜茶一顿乱砍,而姜茶的手臂上被划开一道血痕,只能抱紧花瓶流着泪不知所措。 就在姜晚把姜茶逼到角落,无处可跑时。大白猫猛地冲了上来,对其咆哮还扑到她的头上,然后爪子扯着她的头发,疼得姜晚将头上的大白猫又打又扯,就是要把它甩掉。 “鱼干!”姜茶拿着花瓶不知所措,想跑却看着大白猫被姜晚乱打,很是心疼。 大白猫看向姜茶,很想对她吼一句‘快跑’!可是,她在历劫,自己不能在凡间动用 分卷阅读25 法术的,否则将会反噬,更不能在姜茶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会害了她历劫失败的。 这时,姜晚趁大白猫一个不留神,把它甩出去很远。看它撞在石柱上有些爬不起来的样,不顾脸上被抓伤,握紧短刀快步朝姜茶刺去,还不忘大喊。 “你去死吧!!!” “啊!!!”姜茶举起花瓶趁机跑开,但短刀已离她的后背非常的近。 就在这时,姜晚感到身体一沉,然后双脚发麻向地上倒了去。可虽倒下,但短刀却快要扎到姜茶,与此同时,一道白影闪现,是大白猫出现在姜茶的后背,挡下了这一刀。 姜茶被身后的重物压得摔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必定是死了,却没想一点疼痛都没有。当她回头去看,只见姜晚摔在地上无法动弹,但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看,嘴里还念叨:“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起身时,背后有个东西滑了下去。转头一看,原本雪白毛绒的大白猫却染成血红,在它的胸膛上,扎着那把要她命的短刀。 那一刻,她脑子瞬间空白,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将它抱起,只可惜它没了气息,身子逐渐变冷,变硬。 “鱼干,鱼干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死,求你别死!”姜茶哭得逐渐大声,但它却无法听到。 望着它为护自己而死,在悲泣中,她看向倒在地上的姜晚,眼神逐渐冰冷。然后,把大白猫轻轻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花瓶走向姜晚面前。 姜晚艰难地抬起头来瞪着姜茶:“你想杀我?” 姜茶高举花瓶,眼神越发地寒冷,抿着嘴一字一句道:“我要为鱼干报仇!!!” 就在她要砸向姜晚时,孙奶娘出现了,把姜茶推开,还抢走花瓶道:“二小姐,你不能这样,若是杀了人,往后的人生就毁了。” 在孙奶娘说完话后,温氏以及其他人听到姜茶的求救声纷纷赶来,看到了这个令人害怕的场面。 “可是……鱼干死了……”姜茶说着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孙奶娘将大白猫抱起,递给姜茶说:“二小姐,给。” 姜茶什么话都没说,紧紧抱着大白猫低头落泪。 “茶儿,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温氏跑来一看到姜茶受伤的地方,怒得走向姜晚,揪起她的衣领就是连扇几个耳光。 可这些都不及她想要亲手为大白猫报仇,随着人越来越多,轰动了整个姜府,姜茶抱着大白猫独自离去。 第36章 那天后,姜晚像疯了一样,就算姜老爷审问她,她也只会说要杀了姜茶。 问为什么,她说自己变成这样是姜茶害的。要不是姜茶的丫鬟和张贤有染,她怎么会被笑话。而张贤纳妾肯定是有愧于那丫鬟,所以才报复自己的。 可无论谁说她,她就是坚信要杀了姜茶。 虽然姜晚没有杀成姜茶,但到底是姜家的事,怕传出去对姜家名声不好。姜老爷也把这事压下,不打算交给官府知晓。只能命人把姜晚关起来,不许让她出家门半步。 姜夫人想要为姜晚求饶,温氏站了出来,说起自己女儿受伤一事,就是不肯放过姜晚。姜老爷见此,也就顺了温氏的意愿,还不许姜夫人探望。 说等过了一段时间,就把姜晚送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让她自己自生自灭。 姜夫人得知后,当场昏倒。姜晚忍不住对姜老爷破口大骂在,最后落个挨二十个鞭子拖到屋子里关了起来。 南处小院种的一株木棉树还未长的比姜茶要高,抱着尸体僵硬的大白猫凝望它的时候,面无表情,连脸上的泪水都风干了。 没有人问她怎么了,都在忙着处理姜晚的事,也再也没有谁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逗逗她,和她说说话了。 她将大白猫放在一块白布上裹了起来,而自己用一个瓷碗在木棉树下慢慢地挖开一个洞。本以为,泪水流干了,却在这时候又停不住地猛落,好似下起了磅礴大雨。 当她亲自将大白猫放在挖好的洞里,又含泪将它埋了起来的时候,就把瓷碗砸碎,挑出一块瓷片在木棉树上刻了‘爱宠鱼干之墓’后,便无力地靠在木棉树旁,抱着自己的双脚埋头大哭。 她在想,李豆蔻离开了自己,没有谁能时刻注意到她要吃桂花糕了。 她在想,鱼干离开了自己,往后每次噩梦醒来,就没有它相伴了。 现在,又要一个人了吗? 虽然她有疼爱自己的小娘,有弟弟,有爹爹,有姜家一大伙子人。可是她就是感到很孤单,因为,他们都爱弟弟,眼光也只停留在弟弟身上。 夜幕来临,繁星灿烂,月光之下,照耀那个靠在木棉树的孤儿人儿。 孙奶娘走到石拱门,看到这样的姜茶很是心疼,于是走向她面前蹲下,轻轻地说:“二小姐,外面风大,进屋子里可好?已为你备好吃的了。” 姜茶低头看了眼埋葬大白猫的位子,抬眸看孙奶娘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分卷阅读26 就自个儿起了身向屋子走去。虽然每走的一步都摇摇晃晃的,但孙奶娘紧跟在后,万一摔了也好过去搀扶。 第二日,姜茶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身边还有一株木棉树。因为阳光太刺眼了,就把书放在脸上。 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姜茶把脸上的书取了下来,只见是那个经常给她打小报告的丫鬟。她走来时时刻留意周围有没有人,没人才敢大步走来。 “这次是什么?”姜茶躺在摇椅上问,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消息值得她动心思了。 丫鬟走到姜茶身边,小声说了:“昨夜大小姐上吊自杀了。” “哦?还是个好消息。”姜茶轻笑,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她。 丫鬟见了,赶紧收起,对姜茶笑呵呵地说:“大小姐自杀后,大娘子伤心欲绝病倒在床上起不来。老爷呀,打发人偷偷处理了,说过几日对外说是暴病身亡,才给办丧事。” “嗯。”姜茶点头,就把书本重新放在脸上。 只要知道姜晚死的消息就够了,其他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第37章 姜晚死后不久的几日,是对外说暴病身亡。众人猜测定是张家负心,才让姜家大小姐香消玉殒的。 以致,姜家断了和张家的合作,在这些名声传言里,张家的生意也逐渐落败。未一个月,就关了不少的店铺,更是赔了许多钱。 但这些并不是致命的,据说张家纳的那位妾,名为暖娘在前些时日不小心摔了,导致孩子没了。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张家变得死气沉沉。暖娘在没孩子的第二日就不见踪影了,更不知是生是死,任凭张贤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也是如了大多人的意愿,说是张家恶有恶报,当真如此吗? 姜茶觉得这事非常蹊跷,可又没什么依据。 这天晚上,温氏说给姜茶做了新衣裳,喊她过去试穿来的。她独自一人挑灯走到屋子门口,就听到孙奶娘跪在温氏面前,双手递了一张纸。 她没有去打扰,而是站在门口听一听。 “小姐,请让我再一次唤你一声小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也是跟着你陪嫁过来的。只是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了,想请小姐你恩准我离府。”孙奶娘是温氏陪嫁过来的事,这是姜茶第一次知晓的。还以为,孙奶娘是姜家的人呢。 温氏端正坐在凳子上,抬起手来捏起递来的纸放在怀里,没有看,而是语气严肃得很:“说一说吧,这些事是不是你计划好的?” 孙奶娘猛然震惊,然后讪笑,眼神闪躲:“我不知小姐你说的是什么?什么计划好的?” 温氏将纸放在桌上,睨视她犹如判官道:“李豆蔻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这下,孙奶娘完全跪不住坐了下来,像是泄了气般,脸色苍白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氏抬头目光看得很远,似在回忆:“从我嫁过来之前,一直都知道。” “我还以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孙奶娘冷笑。 “说说吧!姜晚的死,张家生意落败,是不是你在暗箱操作?” 温氏冷不丁防的话,让屋里屋外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孙奶娘一直晓得温氏心思缜密,没想却知道的如此详细。她不再辩解,倒是实话实说。 李豆蔻确实是孙奶娘的亲生女儿,但也是跟别人偷偷私会才有了的。原本说好要一起厮守的,没想到那个人却出了事。无奈下,她只能生下交给妹妹抚养。 后来为了方便照顾李豆蔻,把她喊来姜府做事,不料出了那样的事。李豆蔻被赶出姜府,是她在一处破庙找到了她,然后李豆蔻告诉她自己被冤枉的,是张贤害了她。 看她容貌被毁,腿脚又断了,一生就这么没了。所以她要为李豆蔻报仇,知道张贤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却要眼睁睁看姜晚嫁过去。 说起张贤跟暖娘的事,其实暖娘跟她是认识的。在暖娘小的时候,有帮过她。暖娘从孙奶娘口中得知此事,为了还人情,就处心积虑让张贤迷恋上她。 果不其然,张贤是迷恋上暖娘,计划进展如此顺利的原因是张贤告诉过暖娘,喜欢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而他非常讨厌姜晚,像个泼妇事事管着他,对待下人也是很不尊重。 所以,他逐渐心生厌恶,但那厌恶也是从李豆蔻被赶出姜府后就有了。他对李豆蔻还是有愧疚的,但那也只是愧疚,谁让李豆蔻不知好歹,总是找他呢? 第38章 本以为他会对李豆蔻愧疚,不料如此的薄情寡义,让孙奶娘坚定必须要他付出代价。自然,暖娘成功让张贤跟姜晚和离,最后家业衰败,甚至连怀上的孩子都是自己故意弄掉,最后逃之夭夭。 谁也没想到,一个只是姜家身份卑微的下人,竟然能扭转乾坤,害得两家都不好过。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年过半百的孙奶娘。 温氏听完孙奶娘讲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早 分卷阅读27 就知晓了,又对这事好似不放在心上。 “小姐你已知晓我的所作所为,若要交给姜家处置……我也无怨无悔。”孙奶娘讲完,对温氏重重磕了个头,也没有想起来。 “我要是真把你交出去,你真无怨无悔?这话我可是打从心里都不信的。”温氏讲完,就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纸。 孙奶娘无话可说,低着头静等她的发落。 “拿着。”温氏将那纸递到她面前。 孙奶娘抬起头来很是疑惑地接下,然后拆开一看,瞬时泪水在眼眶逐渐聚集,看向温氏的时候,连连磕头:“多谢小姐成全。” “自我出嫁,我阿娘就把你的卖身契交给了我,让我好拿捏你。可我觉得,若要一个人臣服自己,无需威胁,只需心服口服。”温氏把孙奶娘扶起,语重轻长:“你拿着这卖身契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其实,温氏还是很感谢孙奶娘的所作所为,就因为这样,帮她铲除了眼中钉姜晚。姜晚这一走,姜夫人也没了活下去的念想,现在卧病在榻,离跟着去也不远了。 往后啊,这姜家,可就由她当家做主了。 这日子啊,可算是熬过头了。 孙奶娘拿着卖身契擦泪离去时,刚走出门槛,就看到了姜茶。她愣了愣,颤着嘴喊了句:“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姜茶并未回答,而是走进屋子。 “孙奶娘,你下去吧。”温氏的语气不慌不忙,看到姜茶的时候,扯起了温柔的笑意:“好几套衣服都放在这里,你试一试?” 姜茶看着这样的温氏,心里越发地冷。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晓得孙奶娘的所作所为,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不会说出去,她一定是假装没事发生,继续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这样什么都知道的人,还好只是自己的小娘。 可是,姜茶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一句:“小娘,那日,你是不是在场?知道我喊救命,却不过来?” 此时此刻,温氏那镇定的眼神有了些慌乱,但也只是一小刻。她扯了扯唇角,将姜茶揽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担心你还来不及,怎会不救你呢?” 只是,姜茶沉默了。 那夜,她以为只是错觉,因为她看到窗外有个婀娜多姿的黑影一动不动地,当孙奶娘出现,她跟过来时,穿着的影子和她分毫不差。 那时候,她肯定觉得自己又看错了。 可听了孙奶娘的一番话,才知道,幕后黑手其实就是自己的小娘。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死了吗?她真为了稳固地位,不惜牺牲自己? 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她珍惜的呢? 第39章 晨光熹微,朝露从木棉树的叶尖上一落,砸在松软的土上溅开了花,像是个锣鼓,将沉睡在无尽黑暗的灵魂唤醒。 然后,一缕青烟从松土里钻了出来,飘到木棉树枝上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白衣胜雪,银发飘舞,连身后的八条尾巴也都伸展而开,还迎风招展。 只是,他分明九尾,为何成了八尾呢? 扶桑慢慢睁开一双蓝宝石般的猫眼,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微微张了嘴,终于是将一口浊气给吐了出来。 为何成八尾啊? 扶桑细想,然后低头笑了笑。 那时眼看姜茶就要被姜晚杀死,他私自动用法术干涉了姜茶的劫数,所以遭受到反噬。加上替姜茶挨上一刀,去了条命,那就只剩下八尾八条命了。 去一尾,去一层修为,更去一命。 但对扶桑来说,只要能换姜茶无恙,去了就去了。可断尾对扶桑来说,还是很伤身的,何况加上反噬。这才沉睡在土里疗伤,掐指一算已有两年了,也不知姜茶过得如何了。 扶桑收起八条尾巴,也把猫耳朵给掩盖,就从木棉树枝上一跃而下,无意间看到姜茶刻在这木棉树上的字。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脑海闪过姜茶埋葬他时的那悲伤的画面,还有那双被瓷碗碎片刮破的手指……一瞬间,他感到心疼难忍,他最怕的,也就是姜茶伤心难过,还是为了他。 不行,他要去看看姜茶如今怎么样了。 于是,扶桑推开房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但也是有人打扫过的。既然没人居住了,姜茶又去哪里了呢? 扶桑慌乱跑出去,终于是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遇到了一个看门的大叔。然后,他化作一个长得普通的少年,问了话。 “请问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去了哪儿了?” 看门大叔细细打量扶桑,很是戒备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扶桑觉得这位看门大叔好生凶,尴尬地笑了笑:“我一个远方亲戚在这里做事,为了投靠他才来这里的。” “你远方亲戚是谁?我在府中呆了也有十年了,估计能晓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竟竟让自己没办法瞒住他,如此狡诈,怕是前世是条狐狸吧? 分卷阅读28 还好,扶桑可是知晓一个人的,然后胸有成竹道:“我那远方亲戚是孙奶娘,说是给这家姓温的小娘做事的。不知你可晓得?” 果然,这位看门大叔眼睛一亮,放下戒备,语气也变得柔和:“她在两年前就离开府中了。” 扶桑能感觉到,这位看门大叔不会告诉自己姜家去了哪里,也只好另谋它法了。 看门大叔望着扶桑失望离开,也没再多说什么。 走到一处拐角,扶桑化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还掐了个隐身诀,避免被凡人看到。然后,他扯下一根稻草叼在嘴里,环臂在巷子里走呀走。 忽然,他抬起脚来重重跺了几下,之后地底下传来一个老头的求饶。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好好喊我不行吗?非得这样整,殊不知老夫我可是在喝着粥?” 第40章 “哎哟,土地公公,我这不是急着见你老人家嘛!不知你在喝粥,你消消气,消消气哈。”扶桑晓得土地公公因没喝上粥匆匆上来而感到不悦,赶紧低声下气哄一哄他。 土地公公其实是畏惧扶桑猫仙的身份,否则就被他骂个狗血淋头了。但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以这样的态度同自己说话,也就收起脸上的不悦道:“猫仙这般急忙找我,所为何事?” 扶桑嘿嘿一笑:“其实就是想问你住在这里的一家子人去了哪儿了?” 土地公公端详他一番,很是疑惑道:“你怎关心起凡间的事了?” “我家姜茶上神在此地历劫呢。”扶桑也没找其他借口,直白讲了。 “哟,姜茶上神竟在此处历劫呀?难怪难怪,总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每晚压得我喘不来气,竟是上神在此。可……”土地公公抚胡须好奇地问:“那你理应跟在她身边,怎的来问我呢?” “事出有因嘛,哎哟!土地公公你就告诉我,这家子人去了哪里?”扶桑也是没了耐心,抓住土地公公的手臂撒娇地摇呀摇。 土地公公被他摇得脑子都晕了,为了制止他这个动作赶紧说:“我说,我说。他们一年前离开了此处,去了京都城。” “京都城?是何地方?”扶桑停住摇他的动作,一脸疑问。 土地公公持着拐杖站稳了身子,瞪了眼这调皮的扶桑道:“你所在的地方就是九州第二大国,大周。京都城是大周国的国都,亦是最富饶之处。走的那一家子虽是姓姜,但也只是一个分支,还是排行老三的姜允商。姜氏家族其实有三兄弟,长子姜允翔乃当今大周宰相,次子姜允易则是大周太医,三子姜允商仅仅只是个商人。 在朝阳城定居,实则是为了给姜老太养身的。如今好了,自是回京都去。” “原是如此啊。我还以为姜茶在的只是个做生意的普通人家,没曾想还这么复杂。”扶桑皱紧眉头,不由得深陷疑虑。 “若无其他事,老夫我啊就回去喝粥了。”土地公公道。 “嗯,去吧,去吧。”扶桑淡淡地说。 土地公公临走前,还是有点放不下他,折回来对他很是严肃地讲:“有一事,老夫我还是要跟你讲的。” 扶桑惊讶地看土地公公,现在要跟自己说件事,是什么?跟自己有关系吗?还是讲姜茶的事? 土地公公瞧他的小眼睛胡乱看,叹了气道:“你应该知晓但凡在凡间历劫的神仙,我们都不能用法术插手,更是别去干涉,能远远望着就好。否则啊,伤人伤己。” 扶桑还以为说的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呀。虽说两人只是初见,挥一挥手拜别后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单凭他眼下这些关心他的话,不禁让人感到暖心。 只是啊,他早就干涉了,也是不能回头。 哪怕是往后伤个遍体鳞伤,也是要让她幸福的。 可为了能够让担心你的人放心,扶桑说了个谎:“放心了土地公公,我不会用法术干涉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土地公公到底是修为太低,全然没注意到他已付出干涉的代价,没了一尾。 第41章 大周国的京都在偏东北处,跟沿海南边的朝阳城隔了数万里,换作凡人,定要长途跋涉,走一个月方可抵达。 可对于猫仙扶桑来讲,就是弹指间的事。 东北方的夏天不似南方那样酷热难耐,倒是让刚刚抵达京都的扶桑甚是满意。他一路走来,望着这热闹非凡的集市和人来人往衣着奢华的贵人们。自然,这里贫富相差极大,若是走个偏僻的小巷子,又是别有洞天。 在朝阳城,虽是姜家在那里是数一数二有钱的大户人家,但那里的贫富差距不大,大多生活水平差不多。 可走着走着,他苦恼姜茶住的地方到底在哪个方位,只好寻了个卖烧饼的大叔问了个话。 “你好大叔,可否晓得去姜宰相的府邸路?” 那揉面烤烧饼的大叔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干净利落,长相俊俏又很是 分卷阅读29 活泼的少年郎,又因他问话不买东西而加以冷眼对待,更是不回应他问的话。 扶桑脸上虽笑笑,可心里气得张牙舞爪。无奈下,他掏出一枚铜钱往烧饼当铺放的一个瓷碗轻轻一丢,说了句:“来个烧饼。” “诶,好咧。”烧饼大叔立马改变态度,从火炉里掏出烧饼用油纸打包,趁添加作料的时候跟他讲:“你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了吗?” 扶桑顺着指的方向看去,是辆看起来就很有钱的马车,周围遍布珠宝和镶金花纹,就连车夫的穿的衣裳也是上乘的。他对烧饼大叔点了点头:“你是要我跟那辆车走,就能到宰相府?” “聪明!来,小哥你的烧饼收好。” 扶桑接过热乎乎的烧饼,心里想着回头想法子整一整他。也趁肚子有些饿了,咬两口烧饼,发觉味道还真是美味的。顷刻间,想要报复的心理因这烧饼太过好吃就放过他。 拿着烧饼大摇大摆走的扶桑,迈着轻盈的步子丝毫不费力地跟上马车。只是马车内有个白洁的小手掀开了车窗,只露出半张脸来。 虽是半张,但也是倾城之色,还是个女子。样子嘛,竟跟姜茶有那么一丝丝的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许是马车内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抿嘴很是委屈地把撩开车窗的手抽回,车窗垂下,彻底挡住了里面坐着的人。 大约是绕了两条大巷子,总算是抵达了宰相府。 这宰相府四周无民居房,种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而府邸大门更是威武壮观,连看门的门丁就有四五个。 那些守门的门丁瞧这辆马车停下,就有两个取出脚踏凳跑去迎接。 马车车门帘子被撩开,先是走出个姿色平平的青衣少女,应是个丫鬟。随后走出个身穿烟紫色留仙裙,梳飞燕髻的少女。这少女就是方才撩开窗帘的人,露出的整张脸真的是能以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就连那轻轻一笑就能扰乱他人的心。 这人,是谁呀? 扶桑靠在角落啃着烧饼观望,虽说是长得好看,但天界也是有不少这样的。自然姜茶也是不差的,可也不能否认别人。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可是寻了你许久。”一个小厮刚从府邸大门跑出来,见到那少女拍着腿很是激动地说。 “我爹他很闲吗?下朝都不办事的?整天就只知道寻女儿,也不知我此次出去所为何事。”少女显然很不喜欢被她爹这么紧紧看管,甚至露出不悦的神情。 下朝?她莫非就是宰相姜允翔的女儿? 扶桑挠挠下巴,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没有姜晚那丫头让人看起来讨厌。 “哎哟,大小姐你就别折煞小的了,速速跟我进去吧。”那小厮很是着急,许是怕被责罚。 少女轻轻叹了气,摆手阔步往府邸走:“知道了,知道了。诶,你可知茶妹妹在做什么?” 第42章 茶妹妹? 扶桑啃烧饼吃得正香,但听到这个称呼后,已全然无味。他低眉细想,猜疑那少女口中说的‘茶妹妹’就是他要找的姜茶。听她提起姜茶的语气,好像关系挺不错的。 小厮脸色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可面对少女的注视,还是勉强讲了:“二小姐昨日偶感风寒,正在屋子里歇着呢。” “嗯?怎得风寒了?昨日清晨见她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少女眉头皱得很紧,放不下她便对身边的丫鬟说:“翠梨,先去满星苑看茶妹妹去。” “大小姐,这万万不可啊!你若去了,老爷那边不好交代。”小厮非常为难地说。 被唤为翠梨的丫鬟也凑过来一起劝道:“大小姐,你还是先去见一见老爷吧。要是你先去看望二小姐的话,指不定给她带来些麻烦,更何况,你是千金之躯,不能被传染得了风寒的。” “翠梨!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少女显然很不喜欢她说的话,严厉呵斥:“茶妹妹对我而言,就是亲妹妹,你下次若敢拐弯这么说,我就换人了。” “啊?!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这么说了,求你别换人。”翠梨吓得当场跪下,那泪水说来就来,哭得更个泪人儿。 当然,在整个京都,有多少人想要当宰相小姐的丫鬟都当不成,自己能做成无非也是靠了许多关系花了许多银两。 少女压根不在乎她哭,倒是摸了摸下巴深思,嘴里叨叨:“看来茶妹妹又是被那老太婆折磨了,真是惨,自从来了宰相府,老太婆就没放过她。罢了罢了,先去见爹爹,也莫要给她添乱了。” 少女讲完,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走去。 跪在地上哭泣的翠梨眼看少女走了,赶紧起来,提起裙子边小跑边抹掉脸上的泪水追了上去。 “姜茶来了这里,过得也很不好,这都生病了,得去看看她。”扶桑讲着,把吃了还有一半的烧饼用油纸重新裹了起来,塞在怀里便掐了个诀,化成青烟飘入宰相府。 可飘着飘着,他似乎嗅到一股熟悉又令他很是憎恶的气息,那就是龙 分卷阅读30 源太子的气息,哪怕是转世了,也掩盖不了那散发的独特味道。 扶桑蹙眉不展,自己才两年没见她,就被龙源太子给遇上了?两人还见了面?难不成,自己没戏了? 心急如焚的他很想知道姜茶跟龙源太子是如何遇见的,而龙源太子的气息残留得比较重,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还并非姜府人。这转世的龙源太子,如今是何种身份,哪家出生的? 就在扶桑落在那个叫满星苑的屋檐上,就听到屋内的咳嗽声。 他施了个遁地术,从屋檐上款款飘下,待落地时,只见这屋子倒是布置的古香古色的,是个其中不乏有许多花瓶上插着新鲜的花枝。 “你,你是谁?”略有些成熟的语调,几乎接近上神时模样的姜茶躺在床帐内,也只是隔着张轻纱,她才看不清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第43章 扶桑大惊失色,赶紧了掐个隐身诀。心想她现在是得了风寒,定是头脑不清的,自己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息,会以为那是个幻觉。 果然,姜茶撩开床帐,见屋内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垂眸,苍白病恹恹的脸色露出失落,然后叹了气,无力地将撩起床帐的手放下,喃喃道:“真是错觉,还以为有人会关心自己呢。” 扶桑冲上前,激动地问:“两年不见,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关心你?孙奶娘呢?你娘亲呢?你弟弟呢?” 自然,姜茶听不见也看不见,重新躺回床上,拉上被褥躺着睡下了。 扶桑望着这样的她,便独自坐在床边,抬起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竟还有些烫。然后,又看看四周,闭上眼又扩散神识探了探,发觉整个满星苑就只有姜茶一人,还有个拿扫帚在院内一角打盹的丫鬟。 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生病的人了,为什么没有人来看望? 扶桑疑惑不解,担心她又感到非常气愤。于是,他冲出去,找找温氏,看看她到底在忙活什么。当他寻着气息找到温氏的时候,是在离满星苑不远的一处名为牡丹苑的庭院找到了她。当然,这里不止有衣着华丽的她,还有个俊朗的小少年和姜老爷。 姜老爷看起来比两年前苍老了一些,但温氏还是容颜不改,一家三口在这院子里有吃有喝的,看起来很是欢快融洽。殊不知,他们忘了还有个生病需要照看的姜茶吗? 以前,温氏不是很疼爱姜茶的嘛?怎么不知道女儿生病了?姜老爷讨厌姜茶他早就知道了,可作为弟弟的姜耀呢?小时候可是很粘她的。 他们这是怎么了?才两年,怎的就忘了姜茶的存在了 扶桑很想现形去问问这三个,但还是将这股冲动紧紧攥在手心,瞪了他们三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化成青烟消失。 浮动山,存于妖界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有灵山之称。 一道白烟略过苍穹层层云团,急速降落在浮动山一株枝繁叶茂,古老的榕树下。 “鹅鹅鹅……”苍老的笑声来自这颗老榕树,渐渐的浮现出五官以及那张裂开笑的大嘴。他看到这个少年郎回来了,很是高兴地问:“咋又回来了莫不是寂寞了,来寻老夫我了?” 扶桑抖了抖毛茸茸的大耳朵,两手叉腰很是洋洋得意:“可不嘛,老想你了。” “想?嘿,可不信。说吧,这次回来又想找什么东西?”榕树精用他的大树枝扫了扫他的头,逗得扶桑挥动自己的小手去抓。 抓着抓着,他突然记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赶紧收起玩心,假装咳了几声,板着脸道:“榕爷爷可知人参姐姐去哪儿了?” “怎的?你受伤了?”榕树精面露担忧,毕竟找人参精大多是为了找她治病。 “不是我了,是姜茶,她生病了,我找她弄点药。”扶桑讲着讲着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大多回浮动山的原因,就是为了姜茶。 榕树精很想说他太过痴情,可千年过去,他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说多了也没用。只能连连叹气,手指了东边方向:“她就在那边的崖边修炼,好在你回来得巧,再迟些几日,怕是见不到她了。” “为何呀?”扶桑问。 “她呀,都修行几千年了,这次啊,终于修成正果,准备突破承受天雷飞升呢。” 第44章 飞升承受天雷这事,对每个修行者来说是件关乎性命的大事。若过,修为大增。若败,轻则修为散尽,化回本体,重则灰飞烟灭。 而浮动山的妖精们个个都是勤奋修炼,争着想摆脱被吃与被吃的命运,更想着上了仙界,能活得更加长远些。 人参精是个积了许多德的,在渡劫的时候应是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扶桑飞奔到东边的山崖,果然看见人参精一身红衣盘膝而坐,周身灵力环绕,面色更是红润不少。只是因准备渡劫吧,她脸上有一丝丝的担忧。 “人参姐姐!”扶桑甜甜地喊了她。 人参精睁开一双睫毛极浓的大眼睛,看到扶桑跑来,扯起 分卷阅读31 笑来道:“扶桑,你回来了呀?上次没见到你人影你就走了,可惦记死我了。不过你放心啊,再过不久,我也能去天界与你作伴了。” 扶桑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上次是急事,这次来也是急事。不过依人参姐姐你的修为和福德,必定能轻松渡劫的。啊,这里还有颗增加修为的培元丹,你可在那时服用。” 说着,扶桑翻手变出个瓶子。 “哟?我家扶桑长大了?还会这么关心我?不过你收回去吧,我是谁?这些我还是能自己炼成的。”人参精并未收起,还将它推了回去。 扶桑本想棒棒她的,奈何她不要,自己也忘了培元丹这东西她自己也会炼制,虽说比不上自己这个,好歹也能顶用。他露出一张失望的脸,嘟着嘴把它收回去。 “别不开心了,说吧。这次直接来找我,需要帮你什么呀?”整个浮动山,几乎完全了解扶桑的性子,所以,扶桑才会这么在乎这里,这么依赖这里。 扶桑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讲:“人参姐姐,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就知道,说吧,要我给你什么?” “给我治疗风寒的药即可,最好不要是苦的。”扶桑思索一番,不想让姜茶连吃药都感觉到苦。 “是给你家姜茶上神用的吧?”人参精说着,转了个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扶桑紧随其后,笑呵呵地说:“对呀,对呀。” “诶,你对你家姜茶上神可真是太好了。可你什么时候也对自己好点?求而不得,却还要默默付出,这又是何必呢?我宁愿啊你还是个在浮动山无忧无虑,不知情为何物的小猫妖呢。”人参精很是心疼地说。 扶桑沉默良久,沉沉地讲:“若当年不是她捡我回去,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像亲人那般关心我的你们。我的命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她要是过得不快乐,受了伤,对我来说就是折磨。人参姐姐,我以为爱而不得,就是很苦了。可当你看到最爱的人遍体鳞伤时,才知道什么是心如刀绞。” “诶!痴情儿呀。”人参精摇摇头,终于在自己捣鼓草药的房间取出几瓶药来递给他:“拿着吧。” “这么多?”扶桑惊讶。 “这瓶红塞子的就是吃风寒的药,这瓶紫色的呢,是吃内伤的,绿色的则是解毒药,蓝色是外伤药。”人参精愁着脸道:“你走后,要来寻我怕是有些困难,这些你留着备用。待我到了天界,在给你送来一些。” 扶桑知道人参精怕他在保护姜茶时受伤,也怕到时候需要她却找不到人而烦恼,不如一次性把常用的给了他备用。很感动她的担忧和所作所为,走之前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道了句:“天界见。” 第45章 拜别了人参精,从浮动山快马加鞭跑回人界的扶桑捏紧了手里的药瓶,终于是赶到了京都姜府,满星苑。 刚到门口,就能听到屋内人的咳嗽声。在情急之下,他钻入屋内,见姜茶昏迷在床内,还伸出一只手来,想必是要端水喝吧。 现在的姜茶,真的像个被抛弃在某处任凭自生自灭的可怜人。 扶桑跑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被褥内,赶紧从药瓶里倒出一枚褐色药丸,再掰开她的嘴让她吞了进去。之后,掏出条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理了理黏在脸上凌乱的发丝。 “姜茶,你怎会如此了呢?”扶桑叹气。 这时,屋外想起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 “快,快,你们赶紧快点。” 房门被推开,为首进来的竟是宰相大小姐姜芸,她看向躺在床帐内的姜茶时,眼神里是担心。不过,她还未走几步,就被翠梨给拦下来。 然后提着药箱的郎中垂着脑袋跑了进去,掀开床帐,把药箱打开,取出脉枕,在将藏在被褥里的手取出,然后开始号脉。 “大夫,如何了?”姜芸推开翠梨走了上来。 郎中将姜茶的手放回被褥,抚了抚胡须淡笑:“并无大碍,开些药方子喝上几日方可痊愈。” 斜靠在床边的扶桑环臂,对郎中不屑一笑:“当然是无碍啊,少爷我可是横跨人妖两界给我姜茶寻来的良药,就算不喝你开的方子,第二日便可痊愈。” “有劳了。”姜芸总算是松了口气,在送走郎中时,对身边的翠梨说:“你跟大夫去拿药,把药煎好拿过来。” “是。”翠梨点了点头,随郎中一起走了。 然后,屋里还有另一个丫鬟,姜芸便吩咐了她:“小丽,在二小姐好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知道吗?若是被我发现偷懒,定当责罚!” “奴婢遵命。”小丽行了礼,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扶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倒是端详起这个姜芸,不仅人美,心还更美呀。 姜芸捏起帕子给姜茶擦脸,眼底尽是心疼:“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帮我,没有告诉那老太婆我去了哪里,被罚跪受风寒了,是吗?也怪我,非得给太子哥哥寻上等 分卷阅读32 沉香木,连累了你。以后你别怕,我保护你。” 原来,姜茶竟是这样受罚而得风寒的。想来也是对她好,她也是以这样来回报吧?但这人说的太子哥哥是当今太子李吉宴吗?据说还未成亲,连个妾都没有,许多官家小姐们明争暗斗想争得个太子妃的头衔。 难不成,龙源太子转世成了当今太子?这可令他十分好奇得紧。又见有人在此照顾姜茶,扶桑便掐诀飞往皇城。 飞呀飞,到了太子居住的东宫,这里守卫可真是戒备森严,还好他是猫仙,身上有仙气,路过那些门神时,打了个招呼,也是畅通无阻的。 他挠挠头,大摇大摆走在金碧辉煌的东宫,能嗅到龙源太子的气息,但是,却不属于这里的。 “诶,这几日真是头疼得很,母妃何时不再念叨让我娶太子妃的事呀?”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扶桑回过头来看,发觉这太子个子挺高,跟个树干似的能撑起衣服。且模样也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行走间有王者风范。 但是,他就不是龙源太子的转世。 那这龙源太子转世成谁了?哪里都有他的气息。 第46章 寻了一整夜,还是未有龙源太子的踪迹,仿佛是被有心之人故意给隐匿了去。扶桑在想,难不成龙源太子身边也有像他这样守护他们的神仙吗? 若是有,哪怕那人近在眼前,也会想法子给隐了去。 扶桑表示很头疼,索性不再找寻,拂袖朝满星苑飞奔而去。当他落在窗边外时,发现这里竟然种了一株很高大的木棉树,他在想,姜茶是不是在纪念亡故的鱼干呢? 进了屋子看了看躺在床帐内的她,如今睡得很沉,嘴角竟轻轻上扬,想必做了个好梦吧。看她无大碍,他走出屋内,跃上了靠窗的那株木棉树枝上倚靠而坐。当他闭上眼时,才发现自己竟这么疲倦。 是呀,都为了操劳她的事一整天不曾停下,眼下她逐渐在康复,总算是能睡个安稳的觉了。 翌日,晨光初照。 闻鸟而醒的扶桑睁开惺忪睡眼,只见枝头那边有三只麻雀很是嚣张地蹦来蹦去,惹得他猫性大起。 扶桑伏在枝头露出一对猫耳朵,那八条尾巴更是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面对三只麻雀,他伺机而动,趁它们不备便立马扑过去。 这时,屋内的人将门打开,吓坏了停在枝上的三只麻雀。扶桑见麻雀们飞走了,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但一看姜茶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出,面色大好的模样,方才的失落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他收起八条尾巴,从枝上落下之时,也掩去了头上的耳朵。 姜茶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水蓝色风衣,披散着柔顺的长发走到木棉树下望着它发呆良久,脸上更是面无表情。 扶桑走近她,量了量姜茶的身高,已到自己的肩膀了。记得两年前,她才只及到自己的腰呢:“姜茶,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姜茶脸上毫无波澜,只觉得吹来的风好似小了。 “你还是让人很不放心,到底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呢?”扶桑问。 姜茶转过身走了,走出院内的石拱门。 扶桑跟了上去,不管她听不听得见,他还是要唠叨的:“其实那两年里我非常思念你,也不是不故意来找你的。实在是去了一命,需要疗伤。这凡间不比天界,浊气太重,灵气又少……你现在要去哪里呢?昨日吩咐照顾你的丫鬟呢?怎的不见踪影了?” 突然,姜茶在几株大树旁停下脚步,扶桑疑惑她为何不走,质疑她的时候,只见她在眺望远处。顺视线一看,看到了丫鬟小丽跟一名专门打扫满星苑的丫鬟坐在一处隐蔽的草坪上聊天。 “你真倒霉,怎的被大小姐安排去照顾那个病秧子呢?”扫地丫鬟为她抱打不平。 “没有办法啊,虽是个病秧子,好歹也不需要做什么多的事。只希望大小姐早日能清醒,不要去照顾这个不得宠的二小姐了。” “你说自从这二小姐从穷乡僻野来到这里,三老爷不喜欢就算了,连亲娘都对她不闻不问。” “诶,你知道吗?她娘亲之前可是个妾,后来正妻死了之后,就被扶正了。” “哟,这心思可够深的呀。” “所以咱姜老太非常讨厌二小姐。” “哎呀,疼疼疼……” 旁边的一棵大树树枝突然断裂,好巧不巧砸在她们头上,疼得她们龇牙咧嘴直惨叫。其中有个摸了自己的头,看到掌心有血哭得更大声,还埋怨对方:“你说你怎么就选了这个鬼地方?” “我?我哪里知道啊!”小丽感到委屈,自己也被砸到没说她什么,倒是她只顾埋怨她人,气得起身就走:“跟你这样私自的人相处,还真浪费我的时间。” “欸!!你说清楚,谁自私了!”扫地丫鬟不满意小丽的态度,起身拉住她,害得她一个不稳摔倒了。 于是,两人扭打一团, 分卷阅读33 最后被姜府的管家发现,纷纷施加了惩罚。 第47章 姜茶望着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一点儿开心,很是冷漠地向前走了。 扶桑站在她背后远远眺望,终是挨不住在凡间施法被反噬,疼得捂住胸口,然后闷哼出声来,嘴角也挂了一行血。 他气不过这些丫鬟这么说她,就算是施了法能解解恨也是可以的。然后,他掐诀飞到树枝上盘膝而坐,开始调理被反噬的伤。 他在想,如今连丫鬟都能欺负她,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即使如此,自己怎不变成女儿身,当个丫鬟伺候在她身边呢? 想着是个好法子,便静下心来继续调理。 几日后,天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天空像是在染缸浸泡过那般,蓝得不可思议。还有几朵软绵绵的白云飘呀飘,偶尔能看见大鸟从高空略过。 姜芸看姜茶身子好了,就向大老爷和三老爷请命,要带她出府逛街。他们也就允了,特意派了好几个家丁保护。 “茶妹妹,你看,这镯子好不好看?”姜芸拉着姜茶跑到一处生意极好,又有许多人排队的一家小卖铺门口,还挑了个玛瑙色的镯子给她看。 “若是配你,我觉得这个乳白色比较适合。”姜茶对于她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至少会将心里话告诉她。 姜芸浅浅一笑,不去拿乳白色镯子,倒是拉起她的小手,将这玛瑙色的镯子硬生生给它戴了上去。然后反复观察,便点头对店家说:“这镯子我要了,还有这个乳白色的。” “好咧,那我一起打包给你?”店家说着准备掏出纸来打包。 “不用,我戴着就好。”姜芸拿起乳白色镯子给自己戴上,继续拉着姜茶在热闹的街上游走。 “呵,竟这么了解我姜茶的脾气,还对她这么好。嗯,不错不错,以后你的安全也都交给我了!”扶桑乐得点了头,但也开始苦恼了,自己要怎么样才能顺理成章成为姜茶的丫鬟呢? 他独自行走在高高的屋檐上,俯视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间,看到了一个许多人围观的地方。 “那是?”扶桑好奇地飞跃过去,落在离那处很近的地方蹲下细看。 原来,是个卖身葬父的少女,穿着很是简陋,身上的衣着有许多缝补过,脸上更是脏兮兮的。因为要卖身葬父,身上挂了个牌子,潦草地写了原因。 只要谁出得起钱把她父亲埋葬了,她就跟着走,就算做妾做丫鬟都行。 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围观的许多人有的在安慰,甚至有的丢了一些碎银让她买些吃的。 然后,有个穿着很有钱的公子持扇挤进了人群,二话不说吩咐人给她父亲置办葬礼,便大摇大摆带了她走,也没有人知道她往后的人生是福是祸。 但这些经过给扶桑提供了个解决他燃眉之急的办法,那就是他也可以这么做。当然,为了不被其他人买走,他也是对自己施了法术的。别人看到他丑陋不堪,而姜茶和姜芸看到他的时候,只是他本人五分容颜。 第48章 姜芸带领姜茶一路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还给她定制了几件衣裳,虽然姜茶拒绝了好几次,可还是坳不过姜芸这个爽快的性子。 姜芸咬着个糖葫芦,瞧见前方有个脏兮兮的少女跪在地上,没有人看,很是冷清。而她跪的地上铺了个草席,盖了个死物,但不是人。 “茶妹妹,过去看看?”姜芸有些好奇,一般人都是卖身葬亲人,可这个人到底是要葬什么? “嗯。”姜茶点了点头,走过去时,只见这少女的围脖挂了个‘卖身葬猫’的字眼。忽然触景生情,便傻傻站在她面前发呆。 姜芸倒是不厚道地笑了,问了那少女:“你比你家猫值钱多了,为何要卖掉自己埋葬它?大不了挖个洞埋了就是。” 少女低头淡淡道:“我自小双亲亡故,也只有它相伴左右。它不似寻常猫,而我视它如同亲人,如今生病走了,想要给它办个体面些。自己也没有其他去处,也想找个能收留我的容身之所。” 姜芸听少女这番话,有些后悔对她讲了这些话。她望向发呆的姜茶,就说:“茶妹妹,你觉得如何?” 姜茶回过神来,看向少女的时候眼神无比温柔:“我正巧缺个伺候的贴身丫鬟,不知姐姐可否帮我?” “难得啊难得啊,你从未向我乞求帮助。如今求我,这忙我自是帮的。”姜芸开心得很,转头对家丁露出严厉的神情:“你跟这丫鬟去将葬礼给办了,然后拿些银子给她买些好看的衣裳,再带来府中,知道吗?” “是……大小姐。”姜家家丁对这个大小姐言听计从,毕竟是个未来要当太子妃的人,怎能不听? “谢谢你,姐姐。”姜茶笑得很是灿烂,连姜芸瞧了也忍不住发了会呆。 她拉住姜茶的手,淡笑道:“茶妹妹,我真希望你往后能这样笑,只有这样,我看着心里才舒服。” “嗯。”姜茶点了头。 分卷阅读34 傍晚时分,姜家家丁领着穿了件干净丫鬟服侍的少女走向满星苑,在此之前,交给管家教导,说了姜家每个人的来历和为仆准则以及家规。 全部认全后,才让姜家家丁带领她前往。 待拐弯进了石拱门,便看到坐在摇椅上,书本遮面熟睡的姜茶。 姜家家丁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她站在角落,静等姜茶醒来,而自己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少女望着他走后,像是脱缰的野马甩甩手,踢踢脚,然后扭扭头将胸前的发须拨到身后,然后提着裙子大摇大摆朝姜茶走去。 望着被书本挡脸睡的姜茶,他笑出声来,喃喃道:“哎哟,还是和小时候没有变呀。” 可望了望这天,要黑了,而姜茶睡醒肯定肚子了。扶桑二话不说,又提起裙子转身走出满星苑,路过遇到人时,就扮做乖巧的女子模样,没人时,则是大大咧咧的。 终于是走到厨房了,见了里头在忙煮茶的厨子和洗菜大妈,以及那些帮忙做事的丫鬟,他咧开了笑,用一贯的讨人模样跟他们打好关系。 不一会儿,扶桑便领着装了一菜一肉一汤以及饭在那些人的不舍下,挥手告别就走了。 满怀期待姜茶醒来看到一桌子菜开心的样子,扶桑想一想就觉得十分开心。一脚刚踏入满星苑,却看到姜茶醒来了,只是盖在脸上的书本却滚落在怀里,而她一脸懵地四处看,还揉揉眼。 这不就是她一贯醒来以后,处于迷糊状态吗? 扶桑笑了笑,扮做少女模样努力用温柔的声音喊她:“二小姐,你终于醒了。” 第49章 “你是?” 姜茶瞧这丫鬟很面生,不由得疑问。 扶桑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不免有些失落。他嘟囔道:“你都忘了吗?是你要收我作丫鬟的。” “噢,是你呀。”姜茶浅笑,从摇椅上起来,手里拿着书道:“之前见你脏兮兮的,如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认不出来了,你莫要恼呀。” 望着这般温柔的姜茶,扶桑既是心疼也是欢喜。他对姜茶摇摇头,抿起甜甜的笑,就像在天界那般对她:“我怎会恼你,想要你天天开心都来不及呢。” “真是嘴甜。”姜茶浅笑,注视他的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长得也挺好看的,真是捡到个宝贝了呢。只不过,还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扶桑可是记得管家的教诲,立马改口:“奴婢叫桑桑。” “桑桑……极好的名字。以后在我面前,就用‘你我’相称吧。” “为何呀?管家说尊卑有别,不能乱。”扶桑挠挠头。 “因为你不习惯自称奴婢呀?”姜茶抬起手来,很是熟练般用自己的食指摁了他的眉心。摁完后,她愣了愣,自己可不曾这般对待他人的。况且…… 在她胡思乱想时,扶桑笑得很是灿烂,还很得意地用手摸了摸被她摁过的地方,提起食盒对她讲:“二小姐,趁热吃饭?” 姜茶望着他提起食盒的模样不由得发呆,已经许久没人替她拿吃的,喊她一起吃饭了。当她回过神后,又见扶桑笑得那么纯真的模样,就扬起甜甜的笑来,朝他颔首点头,轻轻道了句“好。” “我特意从厨房里挑了些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宫保鸡丁,炒青菜,骨头汤。” 在屋内,扶桑迫不及待地将这些菜从食盒里一一拿出来,还不忘清点。 “你怎知我喜欢桂花糕的?”姜茶很好奇,毕竟除了她娘以外,能知道她喜欢这个的已经不在了。 坏了…… 扶桑大惊失色,想着如何圆个谎。只闻姜茶扑吱一笑,夹起一块桂花糕说:“我刚才是吓唬你的,你莫要放在心上。桂花糕这个东西,几乎是每个女子都喜爱的。” “我倒是宁愿二小姐你拿我寻开心,只要你多笑笑,那便足矣了。”扶桑真诚地说。 姜茶咬了口桂花糕,听到扶桑这么一说,垂眸凝望桌上的菜,自己盛了两个碗,将其中一个放到扶桑面前说:“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这不大好吧?”其实扶桑开心得很,碍于礼节,他只是客气客气。 “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就陪我一起吃饭吧。”姜茶手托下巴望着他说。 “嗯!我陪你。”扶桑立马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些青菜放在碗里就开始狼吞虎咽。 其实,他是猫仙,可以辟谷不食,只因陪她,他也就吃了。可没想凡间的饭菜还是很可口的,至少比吸天地灵气要强得多。 “怎的那么喜欢吃素,多吃些肉。”姜茶看他这样,有些心疼,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碗里。 扶桑望着这肉犹豫了会,便支支吾吾地讲:“我,我不喜欢吃肉。” “这天下竟有不喜欢吃肉的?”姜茶感到讶异。 扶桑强颜欢笑,默默用筷子把鸡肉挑到碗边说:“我一直都不喜欢吃肉。” 分卷阅读35 “那好,也别浪费了。”姜茶并未恼他,只觉得他本就可怜,还不喜欢吃肉,那肯定跟自小生活习性有关系。他不说了不喜欢,那就不强求了。拿起筷子将放在他碗边的鸡肉夹走,放到自己碗里。 第50章 饭后,扶桑很是满足地抱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坐在凳子上咂咂嘴,还习惯性的挠挠自己的下巴,只差张嘴舔手背了。 姜茶起身走向书架,挑了本书坐在靠窗的摇椅上坐下。 扶桑见状,赶紧跑上去将烛火点亮,放在离她近些的位子,好让她看清书里的字。 不知怎的,姜茶有点看不进去,就放下书,抬头望着扶桑。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吗还是口渴了?”还未等姜茶开口,扶桑拔腿就跟一阵风跑到角落,倒了杯水‘嗖’的一下出现在她身边。 姜茶看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接下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就放在一旁讲:“你也不要忙活了,坐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吧。” 说话?这我喜欢! 扶桑搬了个凳子迈着小碎步跑来,放在她身边坐下,一副乖巧模样静等她讲话。 姜茶见他这样,不由自主地笑了。 “真好看。”扶桑痴痴地讲。 “嘴太甜了你。”姜茶抬起手来,用食指在他眉心又摁了一下。 扶桑捂着眉心呵呵笑,还非常娇羞地说:“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好啊,以后我就这样对你。”姜茶笑着笑着,感到自己从未有像今日这般轻松自在,好像上天派了个开心果到了她身边,只因觉得自己太过孤单了吧。 “二小姐,你要跟我说什么话呀?”扶桑很想知道她这两年来所经历的事。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你做我的贴身丫鬟吗?”姜茶问。 知道,所以我才故意卖身葬猫,只因这世间就你能懂失去它的痛,我也是借着这份痛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但这些我不能告诉你,所以我假装不知道。 扶桑对姜茶摇了摇头:“为何呀” 姜茶轻笑,欲要说起原因时,眼底渐渐流露出伤感。她说:“我十岁的时候,曾经失去过陪伴在我身边的一只大白猫,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鱼干。不知你那只可是什么颜色,有名吗?” “我没给它取名,一直喂啊喂的叫,它也是只白色的猫。”扶桑不想骗她,因为那只猫是他用木头变的,自然是没有给它取名。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原来二小姐是因为这个才收留我的呀?我还以为二小姐是看上我的美貌呢!”扶桑故意转移话题,只想逗她一笑。 “你也是长的好看的,还好,我身边能有你这样的。”姜茶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是揪起扶桑的心。 “像二小姐这么温柔的人,身边也有不少对你好的吧?”扶桑故意说。 “那都是曾经了。”姜茶丝毫不避讳,说起时嘴角扬起浅浅的冷笑。 “既是曾经,那有像我这般的人都去哪儿了?离开了吗?”扶桑还是硬着脸皮问下去。 姜茶抬眸凝望扶桑,神色很是淡定自若,没有掺杂一丝的猜疑。她说:“曾经我身边有个叫小蔻的丫鬟,自然,她的真名叫李豆蔻,因为某些原因,被赶出府了。而从小将我照顾大的孙奶娘告老还乡了,说是告老还乡,其实去照顾小蔻了。” 原来,孙奶娘也不在了,那么温氏呢?望着说这些话声音略有些颤抖的姜茶,扶桑于心不忍,不再过问。他拍了拍胸脯,真诚坚定地对姜茶讲:“以后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的。” 姜茶不言不语,拿起身旁的书翻开,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抿起浅浅的微笑。 第51章 夜深人静,风有些大,入了满星苑开阖的窗。 此刻她低眉专注看书,下垂的碎发被凉风轻轻吹拂,还将身旁的一盏烛火拨弄,使得烛火摇摇晃晃,将她的侧脸轮廓衬得越发的清冷好看。 扶桑趴在桌子熟睡,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身上披了件红色披风。这红色披风上有淡淡的麦香味,细闻才知,竟是茶花。 他望了坐在摇椅看书的姜茶,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又见外面风大,怕她又得风寒。虽然有人参姐姐相赠的药,但他却不想让姜茶承受病痛。于是,起身朝窗户走去,却惹得姜茶抬头看他。 姜茶望着扶桑,轻轻地说:“你醒了?” “我……”扶桑止步,眼神有些闪躲,明明是自己照顾姜茶的,怎么就忍不住偷睡? “我只顾着自己看书,全然忘了你。这样吧!你伺候我更衣入睡后,就下去歇息吧。”姜茶揉了揉眼,放下书本从摇椅上起来。 扶桑趁给她更衣的功夫,赶紧把窗户关上。掉头朝姜茶跑去,只是,跑着跑着,他便脸红了。 姜茶在解腰带…… 扶桑想到自己亲自给她解衣的样子,感到脸上越来越热,就连心脏跳动的节律也快 分卷阅读36 了许多。好似是从妖界和人界来回奔波数百回,更何况,他们男女授受不亲呀! “嗯?怎在发呆”姜茶把腰带递给他,发现他盯着自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特别是那张本来就很白嫩的脸,如今红得像个苹果。于是,她扑吱笑了笑:“你我是女儿身,怎的就这般害羞呢?” “我……”扶桑赶紧别过头来,咬着袖子不知所措。 他很想告诉姜茶,其实自己是个男的。但这话,不能说。 可是,为了不让她苦恼,不让她心存疑虑。只好闭上眼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抓起递来的腰带放到屏风上挂好。看到挂好的腰带,他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时只见一件月牙白袍扔到他脸上,将前面的视线完全遮挡。透过透薄的月牙白袍,只见那个旖旎朦胧的身影朝床帐走了去。 那刻,他愣如木头,甚至连脑袋都停止了思考。 “还杵着干什么呢?你个小傻瓜。”姜茶不由自主地笑了,总觉得这个桑桑怎么这么纯真可爱呢? “啊!哦!”扶桑把头上披的月牙白袍取了下来,立马转身背对躺在床帐内的人。将其抖了抖,叠放整齐后,就挂在屏风上。再次朝床帐走时,他拉着个脑袋。 姜茶睡觉的样子他是经常见,但这次能够在她入睡前和他肢体接触,还真是第一次的。自然,除了变化成大白猫的时候。 他拂开床帐,将被褥拉起给姜茶盖好,直到将她裹成粽子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桑桑。”姜茶突然喊他。 “我在。”扶桑道。 “明日见。”姜茶咧开笑容,讲完这句话后闭上眼。 “好。”扶桑颔首点头,退出床帐后。将挂在屏风的衣裳取了下来,再把外袍弄上去。然后抱着这团衣裳迈着轻盈的步子将烛火吹灭,这才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用最极轻的力度把门关上。 之后,他走在月光下,抱着姜茶换下的衣裳去了换洗的地方,这才肯回去歇息。 说起丫鬟们住的屋子,就是一张很大的石床上铺了件单薄的被子。各躺七八名,彼此都挨着对方,十分拥挤,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如雷贯耳的呼噜声。 扶桑见这些躺的七横八竖的丫鬟,不禁摇头叹气。最后挑了个角落,抱着个被褥裹成粽子睡下。可还没睡多久,忽然一个肥胖的丫鬟一个大翻身,一条笨重多肉的大腿狠狠压住他的腰,还让他动弹不得。 扶桑抿嘴闭着眼,但眉头皱的很紧,连青筋也是一抽一抽的。 他要忍,不能给姜茶添乱。 第52章 翌日,扶桑站在门外伸了个懒腰,却感到腰酸背疼。不禁埋怨这床太过僵硬,而睡在身侧的肥胖丫鬟还老喜欢朝他这边靠。不能揍她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弄了个木头给她抱住,自己缩到角落才能睡个安稳的觉。 这时候,天微亮,几只小麻雀像是来看他笑话般,落在鹅软石的地上叽叽喳喳,还蹦来跳去的。 扶桑不开心,抬起两手,五指握成拳对其咆哮了声,吓得那几只麻雀撒腿飞走。 哼,小样的,让你们来看小爷我的笑话。 扶桑蹭了下鼻头,走时挥手大摇大摆。 待他走了有些远,那些在屋里醒来的丫鬟们看到扶桑的所作所为,不禁感到疑惑。 她们有的说;这个醒来的丫鬟莫不是脑子不好? 也有的说‘她’脾气不好,不要惹,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扶桑不知自己成了丫鬟们早间话题,从厨房那边端了烧得热乎的水,又添了些冷水弄温后,就来到了满星苑。 站在满星苑,他先是敲了敲门,听到屋里的人没有半点动静,想着肯定是在睡觉。于是,把水盆放下,自己坐在门边的小楼梯上,靠着石柱望着满庭花草,望着望着,他有些犯困,就打起盹。 “咿呀——” 房门打开,姜茶已穿戴好,只着了件樱色长裙,梳了个灵蛇髻,别了一支素雅的银色发簪。在她要走出房门吸气吐纳时,看到了靠在柱子下睡觉的人。 这……不是桑桑吗? “桑桑,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姜茶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轻轻摇醒。 扶桑醒来,看到姜茶这放大的脸,不由得傻笑:“因为我在等你醒来呀。” “你个傻瓜,你方才敲门的时候,我才刚刚醒来。往后你直接推门而入就好了,在外面这般睡下,若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姜茶嗔斥了一番扶桑。 扶桑晓得姜茶是在关心自己,笑得傻傻的:“我想要你多睡一会儿。” “行了,你起来吧。”姜茶起身,扶桑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梳妆打扮完毕,自己端水来怕是白费了。 他很不解,就问:“你是自己打理的嘛?” “嗯哼。”姜茶不以为然地点了头。 “你只在屋子里,何来的温水?莫不是??” “我用冷水用惯了,你若突然来给我温水,我肯定是不会习惯的。”b 分卷阅读37 r   “怎能如此,我现在是你的丫鬟,你得让我来服侍,这些你都做了,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扶桑气急败坏,又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多睡一会儿呢?直接推开门给她用温水洗脸,她也就不用去碰冷水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姜茶认错的态度还是很诚恳,反应也是极快的。 扶桑也不是气她,就是担心她不会照顾自己。 “我现在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弄些早膳吧。就在院内食用,我等你。”姜茶岔开话题,摸摸自己的干扁的小肚皮。 “好,我马上就给你拿,你等一等!”扶桑拔腿就跑。 望着他跑得像个兔子那么快,姜茶摇头浅笑。走进屋子把昨夜未看完的书取了出来,又走到院内一株木棉树下的摇椅坐下。 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津津有味的书,心里还惦记送早上来这里的桑桑。 这颗跳动的心,已经许久没有这股温暖和期待感了。 第53章 从厨房领着食盒一路狂奔满星苑的扶桑,一边护着食盒,一边又迈着飞快又平稳的步子,就是怕弄翻了好不容易精心准备的早膳。 拐过石拱门,看到在木棉树下看书的姜茶。他噙着笑,走到石桌旁把食盒放上去,还高声喊:“二小姐,来用早膳了。” “好。”姜茶快快将书合上,其实自己也没有看得很多,只因为是真的饿了。 她走到石椅坐下,只见扶桑拿来的早膳竟是她喜欢的,其中有一道是她在朝阳城最喜欢吃的素菜春卷。 “怎么还不吃?莫不是不喜欢?”扶桑看她久久没动筷子,担心自己是不是拿错了?虽然这些都是她两年前最喜欢吃的,可人总是会变,连口味也是的。 “怎么会,我喜欢得紧。”姜茶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块素菜春卷沾了沾蒜香辣椒酱,然后贝齿轻轻一咬,能听到‘咯嘣’的脆皮声,她慢条斯理地咀嚼,脸上露着满足的笑容,还说了句:“果真和朝阳城那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扶桑不言而笑,那必定是跟朝阳城一模一样的味道。因为呀!他可是特意去那里买的。只要她喜欢,他甚至能去学朝阳城所有的小吃,来做给她吃。 只要,她喜欢。 “哟~大清早的就看到茶妹妹露出这么好看的笑,实属难得呀。”姜芸领着丫鬟翠梨站在石拱门,还叉着腰很是英气。 “姐姐,你怎么来了?”姜茶赶紧放下筷子,笑得跑过去将她拉过来一起坐下。 “我才三日不来陪你吃早膳,你就这么快忘了我为什么来的原因了?”姜芸愤愤不平,看到扶桑,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得了个可人儿,才会忘了我的存在呀!诶~早知道我就收为己用了。” “姐姐~”姜茶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想她有这么一丝丝的念头。 “你放心啦,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遐想的。你呀,放千万个胆子吧!”姜芸拍了拍姜茶的手背,却见扶桑笑得像个傻子。 仅仅只因为姜芸的那一句‘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遐想’,‘你的人’,自己已经成了姜茶的人了呀! “醒醒,醒醒,发什么呆呢?”姜芸的手掌在他眼前晃悠,这才回过神来。 “啊?大,大小姐喊奴婢有何事?”虽然姜茶跟他说了,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就‘你我’相称。可有外人在,那府中的规矩也就不能乱了。 “你还知道我喊你呀?之前见你时脏兮兮的,非常可怜。怎的洗干净了样子是好看了,却怎么爱发呆傻笑呢?”姜芸不解。 “奴婢,奴婢……”扶桑低头皱眉,要如何说才不让姜芸生气呢? “桑桑,去屋里多拿些碗筷过来。”倒是姜茶聪明,支走他,也能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是。”扶桑立马跑到屋里去。 “我说茶妹妹啊!你怎么就这么宠着‘她’呢?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姜芸吃味了,摆着张‘我很不开心’的样。 “这姜府上下都是宠着姐姐你的,我那点关心可有可无的。”姜茶浅笑,可话里也没毛病。 姜芸知道她在姜家处的环境,可是当初要不是有她在,自己早就被他人笑话,丢了脸。姜茶对于她来说,很是珍贵,所以连这点关心也要同个丫鬟争一争。 第54章 这气氛很尴尬,尴尬到扶桑是低头站着呢?还是偷偷溜走才是上策。 姜芸咬着筷子睁着双凶巴巴的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使劲瞅他看。当姜茶夹起一块素菜春卷沾了些蒜香辣椒酱递到她嘴边,她无情地咬了一口。瞬时,大惊失色,激动地问:“唔?这也太好吃了吧?什么时候这厨子的手艺长进了?” “你得问问桑桑了,这是她特意给我弄来的。”姜茶故意提起他。 姜芸望向扶桑,环臂一副审视的模样讲:“莫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扶桑挠挠头,尴尬一笑:“正是奴婢。” “ 分卷阅读38 看不出来你竟有这样的好手艺,但你不是说父母双亡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么?怎会做出这般好吃的食物来?”不愧是姜芸,问话的时候也是很犀利的。 但是,他却淡定自若:“奴婢是无依无靠,但却不代表不能去打杂,做些粗活来养活自己?自可惜,那家人早就搬走了,不然奴婢也不会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扶桑的一番话,却让姜芸问不出话来。因为他已经直接告诉他,你问我在哪里学的,就算告诉,你已经找不到了。姜芸继续盯着他,恨不得生吞活剥,想着这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 “姐姐,莫要吓到桑桑了,吃吧,要凉了。”姜茶看他们俩对话还挺有趣的。 “暂且放过你。”姜芸终于不再看她,倒是边吃边跟姜茶说话:“茶妹妹,你身体已康复,恰巧这几日天气甚至极好,不如随我出去走走?还有啊,龙源与太子一起去呢。” 龙源?! 扶桑惊讶万分,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了一夜的人,竟是她们认识的,而且关系非凡啊。 他望向姜茶,不料却在意料之内,她露出了娇羞的笑意,是因为提起‘龙源’吗? “去吗?去不去呀?!”姜芸推了推她的肩。 “嗯,我去。”姜茶连连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去,毕竟你心系龙源,有他在,你怎会拒绝?”姜芸直言戳破,惹得姜茶脸都红了。 可站在一边的扶桑心如死灰,竟差点站不住脚。还好石柱离他跟近,他只是微微靠上,低头伤心。 扶桑以为,只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这样,她就不会喜欢上龙源了。与她,不过两年未见,却让他们相遇了!难不成这就是天意吗?天意让姜茶继续爱上龙源,可龙源呢?还会像在天上的那时对她爱答不理,冷眼旁观么? 姜芸走后,姜茶还是跟平时那样坐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看书,而失魂落魄的扶桑静静站在一处不言不语,脑海不断回想起龙源对姜茶视而不见的零碎画面。 “桑桑,你怎么了?”姜茶觉得有些渴了,要喊他时却见他闷闷不乐。 “我……”扶桑望着姜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喜欢龙源呢?” 姜茶愣了会,脸颊逐渐泛红。因为不好意思,她将眼神挪开,有些结巴地讲:“桑桑,你怎提起此事了?莫要听姐姐胡说八道。” 扶桑不是个傻子,怎会看不出姜茶是否在说谎呢? 第55章 姜茶对扶桑撒谎,就说明没完全信任他。 这点对无时无刻牵挂她,担心她的扶桑来讲,无疑是另一种伤害。既然她不愿说出实情,自己心知肚明,也就不再逼问,倒是换了个话题。 “小姐,你与他是怎么认识的?”扶桑倒了杯水端过来。 “说起来是个巧合,那时我刚来京都,坐在马车内。不知这马儿怎么了就失控了,就拉着我在街上横冲直撞的,最后将我甩了出来。以为自己要在万人瞩目下摔得很惨,不料就被他救了。”姜茶轻啜了杯水,将茶杯捧在掌心,继续讲起这事的时候,又露出了跟在天上痴迷龙源太子的表情:“那时,还来不及向他道谢,他就匆忙离去。没想到几日后,就在府中遇到了他,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龙源,是护国大将军的唯一的儿子。” 扶桑以为龙源太子会转世到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没想到竟是个粗蛮的武官世家,真想见见他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的。 “桑桑呀!虽然我与龙源公子相熟,但你到了他面前莫要直呼其名,知道吗?”听姜茶说话的口吻和表情,还是跟以前那样在单恋龙源呀。 “是,我知道了。”扶桑不是太激动了嘛,才忘了这点。 说说这龙源太子,不论天上地下,还是不许别人直呼其名的。 黄昏时分,日落夕阳。 伺候姜茶后,扶桑就趁空闲的时候,掐诀飞身赶往将军府。 当他抵达这家宏伟大气的将军府,只见门口匾额上挂着“龙府”,才知道为什么龙源太子会在这里降生了。 心底暗自吐槽一番后,两手放在身后,弄了个隐身术大摇大摆地朝紧闭的大门穿行而入。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空旷的广场上摆了不少的兵器架子,然后有个青年裸着上身持枪练习,那握□□去的速度快准狠,步步踏地,其力震得地动山摇。 扶桑环臂观看,想着这人的武功还挺强的,欲要走时,却看到他的容貌。 “龙源太子?” 是的,在广场上一人独自舞枪的人,就是龙源。直到自己练完后,才停下来把□□插回武器架后,取了条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披上上衣冷着脸走到石桌旁坐下,倒了杯水慢饮。 说起龙源太子这个人,却是长得人高马大的,样貌硬朗英俊。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令人舒心的安全感。也难怪天上的仙子们爱慕他,而且,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 但为何,扶桑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气息,还真有人故意 分卷阅读39 隐藏了? 扶桑阔步走去,心里想着他现在是看不到自己的,不使用法术揍他一顿的话,不会被反噬吧?反正看他不顺眼有几千年了,等的也就是这一日。 他握紧拳头,嘴巴哈了口气,就要朝他脸上揍去时。忽然自己的身体动弹不了,龙源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起身,还端着茶走开了。 什么情况? 扶桑努力挣扎,最后将那禁锢给挣开。然后,转身去揍龙源时,一道厉风吹来,出现个站在他身后的少女。 这少女梳着两条大马尾辫,身着橙色长裙,样子嘛!长得灵动可爱,却叉腰怒气冲冲地瞪他,还对其咆哮:“我以为是谁,竟是你这不知好歹的浑小子!” 当然,扶桑也不甘示弱,也学着她两手叉腰吼了回去:“你这死丫头怎么在这?” 两人相识几千年,也都是为了自个儿主子斗来斗去。扶桑此次下凡跟随姜茶,都差点忘了这人也会像他一样保护自己的主子。 第56章 “我不在这里,难不成让你加害我家主子?”茉桔撸起袖子,冲来揪起扶桑的衣领。 “哼?就算你在,我也要让龙源吃不了兜着走!”扶桑扬起冷笑,一个转身,挣脱了茉桔的魔爪。然后,抬手翻掌朝她拍了去,压根不对她怜香惜玉。 茉桔惊得连忙闪躲,掐了个诀闪身出现在屋檐上,随手抽出条花瓣凝成的玲珑鞭怒甩长空而落:“在人界呆了十八年,手脚痒得很,今日就拿你来解解闷!” “哼!小爷我还有气没撒,你就乖乖当个出气筒吧!”扶桑气势不输茉桔。他抬起两条长臂,手掌并击时一股飓风由掌缝而生,雷电‘噼里啪啦’在手臂不断流动。直到他蛮横地将合并的手掌拉开,只见白光乍现,在雷电的交织中慢慢形成一把名为烙印的长剑。 龙源并未走远,在他低头喝茶时,只见一片青叶落在杯盏内,泛起点点涟漪。然后,天空忽然炸起几声雷声。他便抬头望去,可浩瀚长空万里无云,这几声毫无头绪的雷声让他想起了什么。然后大呼:“糟了,要下大雨,我的书还放在外面晒……” 于是,快马加鞭朝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扶桑和茉桔从将军府一路打到城外一片荒郊野岭的地方,还硬生生将好几座山给削了,这不,倒落的碎石将下方的路给铺平,又成了另一处风景。 跟她打了几百回合,终于是累得停战,气喘呼呼地把长剑插在地上,扶桑就坐下来擦汗。 茉桔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灰头土脸的,这玲珑鞭被他的烙印剑砍得几处都留下了疤。她心疼地用袖子把几处留疤轻轻擦拭,却不忘张嘴怼他:“你个混小子,下手都不轻点的吗?若玲珑鞭坏了,我得砸了私房钱才能修的起。” 扶桑不以为然,将插在地上的烙印剑收起,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树上笑盈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烙印剑的厉害?它可是姜茶从蛮荒之地斩杀上古凶兽,取了它的玉骨打造给我的。不像你家那位龙源太子,小气又无情。” “一码事归一码,你莫要再说我家主子的坏话了,不然我当真与你拼命!”茉桔捏紧拳头做出要揍他的姿势。 扶桑撇撇嘴,识趣没再提起,倒是学她的样子,掏出帕子擦擦烙印剑上的灰。 茉桔见他不言不语,好奇地抬起手来,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肩膀。 “干嘛?”扶桑面色不悦。 茉桔犹豫良久,不知心中疑虑可否真实,就问:“以前我们打架的时候,我都是处于下风,怎来了人间就退步了呢?” 闻言,扶桑沉默,望着烙印剑的眼神掺杂丝丝忧愁。 为了保护姜茶,他牺牲了一尾,修为也掉了一层,退步是正常的。九尾修行千年才长齐,若要再修怕是要花费两千年。这秘密迟早会被茉桔知道,他毫不避讳地说了:“自然是要退步的,你可别忘了我下凡的目的。” “我自然是晓得的……” 第57章 茉桔在他话语里好似知道了些什么,大惊失色,吓得扶桑手一松,烙印剑‘乒乓’地落在地上:“你该不会为了姜茶上神,耗损了自己的修为吧?” “你这死丫头,打架时嗓门儿大,问话时也是这样,能不能有个女孩家的样子?”扶桑瞪了她一眼,心疼地抱起烙印剑,还吹走了落在剑上的灰。 茉桔并不在意他说的话,而是蹙眉很是严肃地对他讲:“你不知道用法术干涉神仙历劫,是要遭受反噬之苦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但迫在眉睫,你不能不视而不见吧?反噬又算的了什么?我还断尾呢。”扶桑怕再次被这个嗓门大的茉桔吓到,赶紧把烙印剑召回体内,又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讲这事。 “什么?你,你竟然断尾了?你修行九尾本来就不易,怎就这般轻易断了呢?扶桑,我知道你要保护姜茶上神,可是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想一想,这只是历劫!”茉桔气得跳脚,要想揍他却又心疼他断尾一事。 分卷阅读40 “所以啊!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同。姜茶可以为了我,去斩杀上古凶兽,取玉骨造剑给我。而我,不论天上地下,只要她有危险,我就会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护她周全。而你呢?龙源太子毕竟是天界的太子,未来天帝。你只是他的奴仆,你也只是尽主仆之情。”讲着讲着,扶桑不由得讥笑。 茉桔却不甘示弱,坐在一边喃喃道:“你说的没错,我对龙源太子只是主仆之情。而你对姜茶上神却是男女之情,这点,所有仙人都知道,就连姜茶上神她自己都知道,可她就是不承你的情呀!你又能如何?还不是个傻子?” “闭嘴!”茉桔的话点起他心中的怒火。 “这嘴巴呀!是长在我身上。你要我闭嘴,除非把我舌头割了,或者,吻我呀?”茉桔大胆调戏,还很是兴奋。 “无耻!比起吻你,我宁愿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扶桑掏出烙印剑,噙着邪肆的笑。 茉桔暗叫不好,赶紧掐了个诀溜之大吉。 扶桑并没有追去,而是握着长剑发呆,回想起茉桔说他的那番话,他的眼睛渐渐泛红,还被蓄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茉桔是跑了,但也没跑远。她回过头来看扶桑时,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头落泪的模样,对自己方才说的话感到后悔。 扶桑喜欢姜茶,是拼了命的那种。这些茉桔看了有千年了,可姜茶上神却也是痴迷龙源太子千年。 她只希望,他真的能将这段感情放下,好好照顾自己。 夜色极浓,扶桑化作丫鬟模样低着个头往屋子里走时,却感应到姜茶的气息在靠近自己。 抬起头一看,只见姜茶披着件大衣,挑灯向他走来,脸上还有些担忧。因为夜太黑,姜茶看不清扶桑的样子,可扶桑是猫仙,却看得真真实实。 “二小姐,你怎么来了?”扶桑努力扯起笑来,声音却有些哽咽。 姜茶是个察言观色的人,明显然是听到了他语调的泣声,担心道:“找了你许久都不见踪影,你去哪儿了?” “我……”总不能告诉姜茶,他找龙源没揍成,还跟他的小跟班茉桔打了一架吧? “你没事就好。”姜茶没有逼问,挑灯就从他身边经过。 第58章 扶桑意识到这样的自己会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姜茶,于是,像个泥鳅转身溜到她面前,还顺手抢过灯笼笑嘻嘻地说:“这天那么黑,让奴婢为你挑灯引路吧。” “嗯。”姜茶冷冷答应。 送姜茶回去的路上,瞧她沉默寡言的,思索应该要说些什么才能打破僵局。 “小姐,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何事呀?桑桑我呢,想念猫猫了,这才偷偷溜出去见它。”扶桑发觉自己说起谎来,还挺顺溜的。 虽然姜茶表面上不在乎,但听了他一番解释。语气也稍稍柔和,不似刚才那么生冷,她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你。去寻你时,发现人不在。” “那你等了我多久?”扶桑知道姜茶是想他了,但依她的性子,肯定是等了许久。 “也没多久。”姜茶说起谎的时候,会疯狂眨眼。 扶桑乐得呵呵笑,最终还是把她送到屋内。还伺候她更衣,待她躺下,盖上被褥合上眼时,他才肯放下心离去。 几日后,是姜芸邀约姜茶一起出门游玩,身为姜茶唯一的丫鬟,肯定是要跟随,并且要形影不离的那种。 她们一起上了马车,各坐在主子身边,时而会递些干果给她们解解闷。 马车行驶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扶桑率先出来喘口气,本想潇洒跳下,奈何穿了条裙子很不方便。只好拾到拾到,一手撑着马车轻轻跳下。 他环顾四周,只见前方的小亭子内,坐了两个男子,在男子身边皆有随从。细看,这两个人分明是在下棋,没发现她们已经到了。 “诶,你不用接你主子下来的嘛?”翠梨搬了个脚踏凳,将姜芸从马车里扶下来后,还不忘偷偷跟他讲。 “马上,马上!”扶桑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要过去搀扶姜茶时,她早就下来了,还蹲在一处闻了闻路边的野菊花。 “二小姐……我……” “这花真香。”姜茶折了几朵放在鼻尖闻了下,看扶桑愁眉苦脸的模样,挑了一支在他耳边插上,还笑了笑:“桑桑戴起来还挺好看的。” “当真?”扶桑笑逐颜开,也不忘粗鲁地折下一支,凑到她身边在她的发髻上别上:“你戴了也是很好看的。” “我说你们两个主仆在那里秀恩爱作甚?”姜芸扭过头发现这两个人在给彼此戴花,有些嫉妒又想拿他们打趣。 “姐姐这是等急了,茶儿马上就来。”姜茶并未把这话当回事,拉起扶桑的手朝她们走去。 可被拉着的扶桑却暗自偷笑,还翻手跟她十指相扣,虽然姜茶还是不把这个当回事。 四人离石亭越来越近,执黑棋的太子李吉宴苦恼如何下 分卷阅读41 ,无意间看到她们,起身对其大喝:“姜家的两个姑娘都来了。” 龙源扭头看去,李吉宴趁此把龙源下的白棋故意调换,自己才把黑棋下了。殊不知,龙源早就发现,但没有戳破,倒是无了下棋的心思,起身走出石亭。 “龙源,还没下完呢!”李吉宴说。 “就当我输了,不下了。”龙源潇洒挥手,走起路来不仅带风,那双凤眼却直勾勾盯着她们看。 他在看谁?是看我家姜茶吗? 第59章 扶桑怒视,想要冲到姜茶面前,挡住龙源投来的视线时。不料,却跟蹲在石亭旁啃桃子的茉桔撞上眼。 茉桔的眼神从散漫到瞳孔收缩,目瞪口呆地看他,啃了大半口子的桃子从她手里滑落。 那一刻,扶桑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哟,算是丢尽了!连忙躲到姜茶身后,嘴里默念她什么都没看到。 忽然,前方响起豪放大笑。 茉桔掐了隐身术,所以只有非凡人才能看到,听得见。越是如此,他更是羞愧难当。 “喂!混小子,你怎么扮成这个鬼样子?”茉桔跑来笑话他,就想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平日里自己被他欺负惯了,现在啊,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扶桑用袖子遮脸。但这丫头不仅嘲笑自己,还故意凑过来看他。就算他撇过头去,她也换个位子笑话。面对她的穷追不舍,只能抿嘴怒瞪。 “你来了。”龙源满面春风靠近,却不是走向姜茶,而是对她身边的宰相小姐。 望着被忽略的姜茶,姜芸十分尴尬。她知道姜茶喜欢龙源,龙源又对自己大献殷勤,实在为难她了。为化解尴尬,扯了扯身边的人儿对龙源说:“龙公子,我把茶妹妹拉过来一起玩了。” 龙源看向姜茶,只是礼貌一笑,视线还是回到姜芸。 这一旁,茉桔不断嘲笑扶桑,整得他想找个洞钻进去清静清静。不料,看到龙源对姜茶和姜芸的态度,他立马会意,放下掩面的手,无视在身边呱噪的茉桔,对姜茶露出一副心疼的样:“他到底还是没有爱上她。” 茉桔笑容瞬间凝固,不再嘲笑他男扮女装,环臂语气很是严肃:“龙源太子自幼就认识姜芸了,也喜欢了许久。我只能说天意弄人,你家姜茶上神来得太迟,也没生对地方。”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家龙源太子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姜茶,即使是下凡历劫了,也没有过她。”扶桑气得攥紧拳头。 “那你想如何?若敢伤龙源太子一分一毫,哪怕你我交情甚好,我也会揍你的。”茉桔说着抬手捏拳。 “揍我?我还怕你不成?”扶桑冷笑。 “我知道你不怕我,但你如今的修为与我平等,我不怕打不赢你。到时我们两个都伤得起不来了,你也不想让姜茶上神一个人再次伤心难过吧?” “你知道些什么?”扶桑问。 茉桔在说姜茶时,用了‘再次’一词,说明她知道姜茶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今晚你来寻我喝酒,我就告诉你我知道了什么。”茉桔浅笑,不愧是她认识千年的冤家,能晓得话中意。 望着转身化作青烟飘走的茉桔,扶桑回头看站在姜芸身边不断想跟她制造话题的龙源。这姜芸确实是个大美人,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欺负我家姜茶吧? 心疼地看姜茶一副沉默不语的样,阔步到她身边,用欢快的语气故作装傻:“小姐,这里是哪儿呀?好漂亮呀。” 姜茶发现,她身边也有个可以说话的人。面对他的询问,抿起一笑:“这里是京都郊外一处名为秋鹤湖,风景优美,很多人都慕名来游玩过。” “既然这里吸引人多人来游玩,怎么现在没看到其他人呢?” “因为啊!被本宫包了。”李吉宴从石亭内挥袖潇洒走出,竟然还有心情回应一个丫鬟的问话。 “奴婢拜见太子!”这太子看起来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的,不像个坏人。 “民女拜见太子!”姜茶朝李吉宴微微屈身。 “臣女拜见太子!”姜芸看到李吉宴的时候,那双杏眼亮闪闪的。 “既是约你们出来玩,以后这些礼数在外就免了吧。我嘛,也就不本宫本宫的叫了。”李吉宴真是个随和的人。 “宴哥哥,我们先去哪里游玩呀?”李吉宴都这么说了,姜芸也不在装腔作势。犹如泥鳅滑过龙源,蹿到李吉宴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挽起他的手臂。 龙源看姜芸对李吉宴这么热情,不免有些失落。倒是姜茶,时不时会去注意龙源,看到他失落的神情,自己便皱眉头。 扶桑总算看清了这几个人的情感关系,姜茶喜欢龙源,龙源喜欢姜芸,姜芸喜欢太子,太子又没什么动向。这关系啊!乱得很呢。 第60章 “游船,你看如何呀?”李吉宴不仅不排斥她这样,语气十分温柔。 “嗯!那就游船,我想跟宴哥哥你一起。”姜芸偷偷对姜 分卷阅读42 茶施了眼神。 哟,难不成这姜芸还想撮合姜茶跟龙源在一起? “那行,你就跟我一起。龙源,你可要照顾好姜二小姐,她身子虚,莫要惊着她了。”李吉宴嘱咐。 龙源恢复成一张冰山脸,对李吉宴行礼道:“遵命。” “诶,游玩在外,莫要你我生疏。”李吉宴伸手拍了拍龙源的手臂,就跟着姜芸一起走向一条游船。 这太子,难道不知道龙源喜欢姜芸?还是故意为之?这里历代皇室人啊,都狡猾得很。 他们上了船,只剩下姜茶和龙源站在岸边面面相对,很是尴尬。 察觉出龙源对她态度冷淡,姜茶先声夺人:“龙公子,有劳了。” “无妨。”龙源对她很是客气,收起冷意,跟她并肩朝另一艘船走去。 望着两艘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扶桑不能跟过去,只好走到岸边蹲下,随意扯起旁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等着他们回来。 他在想,姜芸不喜欢龙源,却想要撮合他跟姜茶在一起。如果成了,倒是圆了姜茶的心愿。可是,他实在不忍一次次地看龙源伤害她。原本她就沉默寡言,要是成了个郁郁寡欢的人,自己不杀了他才怪! “欸,二小姐还好伺候吧?”这些站在湖畔周围等待主子回来的奴仆们,翠梨只认识扶桑,虽平日里两个人见了面不打招呼,连一个字都不说。 扶桑睨了眼毫不客气坐在身边的翠梨,懒懒点头:“肯定很好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哟,对她这么忠心?”翠梨话里带嘲讽。 “那是自然的,这么好的人,不忠心的话,就是狼心狗肺了。难道你对大小姐不忠心吗?”扶桑反问。 翠梨尴尬笑了笑,以此来掩饰心虚的眼神。但这里就只有扶桑和她是一个府邸,又真觉得无聊,更是对姜茶的时很有兴趣,要是跟他讲了,指不定会跟自己站在同一线呢! “你知道二小姐为什么不受我们老太喜欢吗?” “知道呀!不就是因为她是妾生的,三老爷又不喜欢她,更对温氏成为正妻感到不满,所以只能撒气到这个不受宠的人咯。”扶桑捡起树枝,在地上画圈还很无力地说。 翠梨惊讶,姜茶的地位都这样了,竟然不慌不乱,还执着伺候,真不知道他图的什么。 “你都知道,还敢跟她?” “不跟她,跟谁?” 翠梨想到扶桑是被姜芸买下来跟随姜茶的,立马就明白了他的难处。然后长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知道你身不由己,无法选择。以后这心里头啊,有什么不快的,跟我讲讲就好。” 扶桑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她傻子。 烦人聒噪的翠梨走后,扶桑闭上眼扩展神识,盯着姜茶在的那艘游船。 龙源负手站在船头,视线依旧落在前方那艘船上谈笑风生的两人,放在身后的手指不由得握紧。 姜茶坐在船舱内,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只能暗自伤神。但,她还是想为自己努力争取下:“龙公子。” 龙源回首望去,蹙眉凝重地问:“可是身子不妥?” 明明是个关心人的话,但令人听来,很是怪异。 “一个人在外吹风总会觉得无趣的。早闻听龙公子棋艺高超,连太子都下不过你。要是不嫌弃,下盘棋切磋切磋如何?” 龙源望着远处那对有所有笑的才子佳人,醋意大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抿嘴走向船舱,撩起袍角坐下,板着阴沉的脸对姜茶点头。 第61章 姜茶淡淡地抿起一笑,玉指捻起袖口,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腕。她将手探入棋罐,捻起白棋。下巴撑着手背,抬起眸子:“我觉得黑棋挺适合现在的你。” 龙源晓得姜茶的言外之意,潋起脸上的怨气,从棋罐里掏出黑棋,淡笑:“姜二小姐还真是不客气呀。” “那是自然,遇到高手,自然全力以赴。”姜茶讲着也下了枚棋。 龙源不苟言笑地跟姜茶对弈,渐渐地发现,她的思路很清晰,甚至连他还没发现破绽的地方,却被她一棋堵死,结果就是满盘皆输。 “我还以为这京都城没有谁能赢得了我了,有趣!有趣!”龙源欣喜若狂地笑了笑。 看向姜茶的时候,那双极寒无神的眸子豁然明亮,有股和她切磋下去的冲劲可谓是越发强烈。 “不敢不敢,只是某些人的心思不全放在这里,才会输了。”姜茶轻叹,将白棋放回棋罐。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龙源没有恼怒,他承认自己是疏忽大意,轻敌了。但这一次…… 他端起身子坐好,两手搭在腿上对姜茶胸有成竹地说:“这次,我可要认真了。” “请吧。”姜茶莞尔一笑,气势上也不逊于他。 龙源看得出姜茶不是装腔作势的那种人,对越发的欣赏。执起一枚黑棋下时,他思量一番,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落下。 姜茶猛地抬眸看 分卷阅读43 他,嘴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看来他果真是认真了,还十分狡诈。 两人不似前方游船看风景的人,他们沉溺在对弈的较真厮杀,不知不觉几盘棋落下,却是姜茶占了上风。 龙源不服,嚷嚷继续再来,但船却已靠岸。 姜芸站在游船另一头,朝船舱内的两人挥手高呼:“喂!下船了,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时间过得真快,居然已到了要下船的时候了。”姜茶感慨,要走时只见龙源抿着嘴盯着棋盘很不开心。她浅笑:“若龙公子还想继续和我下棋,不如改天约个时间,我们好痛痛快快下一场?” “好。”龙源毫不犹豫点头,掷下棋子,挪步船外。 在岸边干等许久的扶桑心急如焚地跑来,却见这两人走得很近,还有说有笑的。想要冲过去夹在他们俩中间时,却见姜茶被姜芸拽到一边问话。 “茶妹妹,和他独处如何呀?”姜芸低笑。 姜茶明白姜芸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娇嗔地推了她的臂膀低声道:“姐姐~” 姜芸回头望了眼从船上下来的龙源,难掩得意的狐笑:“我看你们两个发展得很顺利,再接再厉哦。” “哎呀,姐姐。”姜茶的脸红得越发地烫,却又不能当龙源的面大声呵斥。只好干瞪眼。姜芸傻笑,得意洋洋地跑到李吉宴身边有说有笑。 “小姐,走了。”扶桑闷闷不乐,欲要拉她走,却见她站在原地,原来是等龙源过来。 起初,龙源对姜茶冷冰冰的。自从两人对弈下棋,她能赢得了他后,就刮目相看了。在龙源看来,姜茶已成了他的棋友,既是棋友,又怎能不一起同行呢? 龙源刚靠近,姜茶就迫不及的问:“龙公子,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游玩?” 龙源笑而不语,又因腿长迈的步子大。平时走路极慢的姜茶只能暗暗加快小碎步跟上,惹得她脸颊通红,还气喘吁吁的。 第62章 “秋鹤湖还有一处泉眼,那边的景色也是相当不错,就是路比较不好走。”龙源觉得姜茶身娇体弱的,走起那样的路肯定很不方便,提醒她的同时,也朝前方那对欢笑声不断的男女看去。 “既是个不错的地方,必定是要去看的,你无需担心,我走路会小心的。”姜茶知他担心所因,也不愿自己拖累他人。 扶桑和其他下人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瞪和姜茶一起并肩行走的龙源,嘴角挑起嘲讽。 秋鹤湖处的泉眼,碧水通透,成群肥硕的鱼儿缓慢从漂摇水草游过,压根不怕生人惊扰。 为何不怕?仔细查看,原来这水看似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犹如海市蜃楼,迷惑他人双眼。倒是这泉眼周边却有不少的灵气环绕,在凡间,实属难得。使得这里的植物长得生机盎然,苍翠欲滴。要是以后受伤了,不用前往浮动山,在这里就能够坐下休养。 而这里的道路不仅如龙源说的那般不好走,还崎岖陡峭,远远看去就是几块方形的大石板放在浅浅的溪水上,颗颗相隔,成一条线到对面岸边。 只见龙源先行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试探前面的大石块稳不稳。 “宴哥哥,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姜芸倒是对这些浸泡在水中的大石块比较害怕,要是别人离她远了,双脚犹如树根扎土,想□□都很费力气。 翠梨知道姜芸害怕,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哪怕是自己摔了,也不可让她伤到分毫,否则回到府中一定会因护主不力被打断腿。 “无碍的,我会保护好你,你只需在身后跟好。”李吉宴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嘴里说着要保护姜芸,但在这些大石块上一蹦一跳的很是开心。 龙源听到姜芸语气里透的害怕,停止往前探路,毫无预兆地回过头。 姜茶原本就是紧跟其后,被他突然回头的动作吓得差点撞上,还好扶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你没事吧?”扶桑扶稳姜茶后,很担心地上下打量。 “我没事,不用担心。”姜茶微笑,回话时故意压低声调,怕被龙源听到,会感到愧疚。 扶桑听姜茶无事,松了口气。下一秒,他横眉冷对龙源咆哮:“你一个大男人的走路不长眼吗?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突然停下,差点害我家二小姐摔倒。好歹你也是将军之子,是个练武的人,怎这般粗心大意?” 扶桑的一顿呵斥,在整个泉眼久久回荡,惊得众人的下巴都要掉了。 龙源没想到这丫鬟的脾气这么大,敢吼他。但想想自己方才的举动是蛮危险的,对姜茶报以愧疚:“对不住,姜二小姐。我……” “无妨,无妨,这不是没摔吗?都怪我没教好下人,对你如此出言不逊。回去后,我定当严加管束。”姜茶望向扶桑时,露出示意警告的眼神。若他在敢这样不知分寸,那也只能让他先回去了。 收到姜茶警告的眼前,扶桑只好委屈地闭上嘴。 这时,有人鼓掌。 三人回头一看, 分卷阅读44 竟是李吉宴,他笑逐颜开,看向扶桑的时候像是看到新鲜事物,嘴里不停夸赞:“这姜家的丫鬟好生厉害,竟这般关心自己的主子,还勇于表达,这种精神实属难得呀。” “哪里哪里,是我管教无方,让各位见笑了。” 扶桑望着处处跟人赔礼道歉的姜茶,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给她填麻烦了。他不想这样,只想保护好姜茶,更不想让姜茶喜欢的龙源这么无情对她。 他只想……让她开心。 但,好心办坏事了。 第63章 因刚才的事,扶桑耿耿于怀。走路时把全部心思放在姜茶身上,又担忧龙源会不会整出又蛾子。无论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和姜茶无关,全然置之不理。 “啊——” 一道惨绝人寰的厉声忽然大响,扶桑动了眼皮子,抬眸看去时。不料,身边刮过疾风,看清奔去的黑影是龙源,却闻身后落水声。他想都不想,扭头一看是落水挣扎的姜茶,心急如焚地扎入水底。 姜茶不会游泳,身子骨本就虚弱,在水里挣扎片刻,累得筋疲力尽。还好有个人抬臂勾住她腋下,将她轻轻一带拉出了水里,她也像抓住救命稻草紧抱不放。 两人游到了岸上,扶桑把她抱到干净的地方坐下时,瞧她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地四处看。后知后觉自己还活着,便窝在扶桑怀里欲要沉沉睡去。扶桑看得心疼,更是自责自己的失责。 “茶妹妹,你没事吧?”姜芸不就是在走路时扭到脚,差点失足落水。她亲眼看到龙源急忙赶来,身边李吉宴更是眼疾手拽住她的臂膀。 龙源赶到时,李吉宴眉目透着担忧,一把搂住她,掌心轻拍背,安抚她的情绪,见此,他心疼如刀绞,直到扶桑大喊姜茶时,他才回过神,记起去救姜芸时,好像不小心蹭了姜茶一下。 他以为,那只是鸡毛蒜皮,不值得放在心里,想着她也会安然无恙的。不曾想……害她落水了。 羞愧不如的他和他们快步跑来,还未等龙源询问。扶桑把意识昏迷的姜茶交给姜芸,起身走向龙源时,抡起拳头对他脸颊一砸。 龙源看扶桑身子小小又十分瘦弱,但力气特别大。疼得他牙口溢出血来,这是生平来第一次被下人给揍了。还未等他站稳,披在身上的白披风忽然被人一拽,打结的绳子勒住喉咙,一时缺氧,他面色涨红又很难受。 扶桑本想折磨他久些,奈何一道冷光从远处射来,他加大力度把披风拽走,走到姜芸前轻轻地给全身湿透的姜茶披上。 姜芸目瞪口呆地看扶桑把姜茶打横抱起,对着昏昏欲睡的姜茶轻柔细语:“我带你回家。” “没想到姜家的丫鬟竟然这么大胆,有个性,竟敢打护国将军的公子。”李吉宴眺望扶桑抱着姜茶渐行渐远的身影。 姜芸坐在地上发呆许久,承认自己一直嫉妒姜茶对他很好,没想到这厮护起主来,居然毫不逊色,特别是揍龙源的那一幕,不禁令她竖起大拇指。 “大小姐,桑桑这丫头也太……”翠梨佩服扶桑勇气可嘉,敢出手打身份比他高贵多少倍的人。也为他日后处境担忧,这样的性子不好好管束,以后会生出许多事端吧? 扶桑就是个不怕事儿的主,碍于姜茶历劫,他才只刁难了龙源一下下。 龙源的脸颊被打得火热,杵在原地发愣,听到远处马蹄声起,幽幽叹了气。 夜晚时分,不见明月,倒是乌云密集,像极了某些人此刻的心情。 淅淅沥沥犹如细丝的小雨持续下,滋润了被夏阳烘烤过的大地。雨过之处,有风带凉意袭来,吹得满星苑半阖的窗咿咿呀呀地。 扶桑觉得吵,把门窗关上。端起熬制好的药,走到床边时还趁机吹了吹。姜茶蜷缩在被褥内,闻到药味,没有拒绝接了碗,张口囫囵喝下,才把空碗归还给他。 瞧她喝得干干净净,扶桑兴高采烈地把空碗放回食盒,还好没有生病,暂时用人参姐姐给的药服用。相比日后不会病发,当作个预防吧。 姜茶两手藏在被窝里,露出双黝黑的大眼睛盯着扶桑忙碌的身子。想起没有他及时救起,怕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姜芸自他们离开后,也急忙赶回府内,探望过她,也从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听到扶桑气急之下揍了龙源一拳,扯了他的披风给自己盖上抱着她跑回去时,心里暖呼呼的,但也心疼他们。 谁都不想怪,但也不想呵斥。 “桑桑,待会把这件披风拿出去交给下人清洗赶紧,遣人送回龙府吧。” “知道了。”扶桑闷闷不乐。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扶桑放下手中活,板着脸道:“我知道你喜欢龙源,可他心里只有大小姐。对你无情,何必在乎?不如早早死了这份心,岂不自在?” 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今儿个总算是一吐为快了。 “这些我都知道。桑桑,你可知爱一个人容易,放下一个人有多难么?我至始至终都明白 分卷阅读45 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但只要远远看他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人家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倒不如寻个爱你的人渡过此生不好吗”扶桑不解了。 姜茶知道扶桑是个直言不讳,大大咧咧的人。也就因为这点,她才什么都跟他讲,所以,说起这个话题,她蹙眉眼神露出伤感:“这世间还有谁是爱我的?” 扶桑欲言又止,想想如今是她的贴身丫鬟。如此唐突跟她说,会被当作玩笑。 “反正我是见不得别人伤害你,谁让你难过,我就不让谁好过。” 被人关心,是件幸福又开心的事。看他现在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的样,从被褥里抽出条胳膊来,抓住他的袖子扯了扯。 扶桑回头,见她嘟嘴皱眉,霎时间什么怨气一会儿散。坐下来要安慰她时,她却掀开被子,把他拉到怀里盖好。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她看着他,他望着她。彼此眼里都有彼此,也是不苟言笑。 “我答应你,倘若哪天我遇到一个爱我的,我就放弃龙公子。” “此话可当真?!”扶桑激动地睁大双亮闪闪的眼。 姜茶不过随口一提,也没真的想这么做。可现在她细想;倘若哪天,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真的会放弃龙源么? 完全明白姜茶只是在哄他,心底挺失望的。又想她这样做也是在安慰他,不愿他难过。如此一来,他心底又好受。但又在想,往后要如何摆脱掉这个丫鬟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呢? 第二天,天气甚好。 阳光照得人精神抖擞,特别是昨夜雨大,将整个庭院洗礼一遍。百花齐放,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若细看,枝繁叶茂和花瓣中,均是挂了不少的露珠。 扶桑伸了个懒腰,从厨房拿了些姜茶爱吃的早膳,端着食盒大摇大摆往满星苑走去时,发现清冷的满星苑里来了许多人。想这是谁来的,只见木棉树下的摇椅上,姜茶依然在,热闹非凡的人堆里,有个他讨厌的人。 这个把姜茶推入水里的罪魁祸首,居然带礼登门拜访。可恶的竟是龙源也在,姜芸跟他有说有笑,姜茶时而也会点头应上几句。 想起昨日龙源那么对姜茶,扶桑气急败坏,捏紧饭盒想甩龙源一脸,却见茉桔那臭丫头环臂坐在木棉树枝上,还抖着个腿瞅他。不仅如此,眼神中还是无尽的怨气。 怨气? 扶桑细想自己做了什么会令她如此,想着想着,他恍然大悟,拍了自己的脑瓜子,对茉桔露出歉意。 他昨日跟茉桔约好的,要携酒去找她畅谈,聊聊关于姜茶的事。这不,突发意外,他只顾担心姜茶,旁的事也就这么忘了。 “桑桑。”姜茶发现他回来了,晓得龙源在这里,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给什么好脸色。于是,她对扶桑嬉皮笑脸,却偷偷凑到他耳边说:“你且忍着,莫要对龙公子发脾气,好么?” “好吧。”扶桑给她个面子,看样子也是来道歉的,在怎么气龙源也是伤不了一丝一毫,还有个茉桔要打。 “你真好。”姜茶夸了一句,和扶桑一起走到石桌旁。 扶桑将早膳从食盒里取出,一一摆放好,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脚丫子发呆。 姜芸察觉异常,凑到姜茶耳边问:“桑桑怎么这么乖了?” 姜茶浅浅一笑:“他最懂我了。” “嘁!”姜芸不屑地别过脸。 “咳咳咳……”龙源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只好弄出些动静。 “怎的?不舒服?”姜芸冷不丁防地说。 龙源懵逼,姜芸竟会关心自己?扯起暖暖的笑:“我无碍。” 扶桑气得抬脚踢了离自己很近的石子,明明是来登门道歉的,又转移注意力!要不是碍于姜茶的叮嘱,他早扑过去撕咬一顿。 “人我已带到,龙公子你有什么话就单独跟茶妹妹说吧。我呀,忙着嘞,就不陪你们了。”姜芸懒懒起身,可明眼人知道,这是在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呀。 扶桑气得牙痒痒的,想在这个小角落偷听龙源会说出什么伤害姜茶的话。不料,姜芸走来,第一个就把他拉走,还对姜茶说:“我那边忙不过来,你家桑桑借我去一下哦。” “好。”姜茶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扶桑挣脱,不想这姜芸力气也太大了吧。一个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还有翠梨里应外合,竟也一起将他活生生架走了。 这个时候扶桑在想,昨日姜芸是真的自己不小心扭到脚的嘛?还是故意给李吉宴看,却不想招来龙源?若正如自己所想,那姜茶也就太可怜了吧? 满星苑的院内只剩下两个人,十分安静,静的依稀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那不失礼貌的尴尬笑意。 龙源的眼睛四处乱瞟,恰巧看到石桌上带来的礼品,赶紧塞到她怀里说:“昨日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大意害你落水,这是赔礼。自然,这也无法弥补我的愧疚,你若想要我 分卷阅读46 做什么,只要能办到,绝对去做。” 姜茶看这样的龙源,傻里傻气又对人冷冰冰,还不知所措,连提出的要求都让她感到十分心动。她害羞得低下头,抱紧怀中的礼品一字一句道:“若我说了,你当真办到?” “对!” 龙源毫不犹豫地点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64章 龙源很是郑重地等候她说出要求,心底酝酿许多可能会要他做的事。不料,她不急于言,莞尔而笑地走向屋内。他不知道姜茶在卖什么关子,在里头又在捣鼓些什么,只闻屋内响起挪物声。 她到底在做什么? 按耐不住好奇,龙源迈出长腿,几步间已到屋门口。凝神望去,只见身子瘦小的姜茶捧着个笨重的棋盘,小心翼翼地跨出门槛。 龙源终于明白她的要求是什么,一挥心中的阴霾,伸强夺还很蛮横:“要我跟你下棋直言便可,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姑娘家怎拿的稳?” 姜茶呆若木鸡,搬这些对她而言在正常不过了。没想到有朝一日龙源会因为这小小东西来关心她,这不得不让她又惊又喜,低头咬了下唇,将碎发撩到耳后,露出红彤彤的双颊:“我早已习惯亲力亲为,算不上什么,让龙公子替我操心了。” 这番话在龙源听来十分心酸,又很心疼她的处境。因为姜芸的缘故,几乎对整个姜家了如指掌,更是晓得姜茶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父母不宠爱,祖母又刻意刁难,连伺候她的丫鬟少得可怜。还好,她身边至少有个桑桑,那样的丫鬟比任何人都要照顾她。 想起被桑桑当众打了个巴掌,在看姜茶孑然一生的处境。他不仅不恼怒,心中愧疚更甚。 姜茶发现龙源抢过棋盘后,又开始板着脸一副阴沉沉。她在想啊,自己又没有招惹到他什么,为何露出这副模样呢?她叹气,趁他把棋盘放在石桌上的功夫,快手快脚地把早上挪一挪,腾个地儿。 龙源瞧她做事麻利不拖拉,心里对她的好感逐步上升。才把棋盘放在石桌上,就瞅姜茶急得像个兔子从他身边掠过,趁她没离自己很远前,快速抬起长臂抓住她的手腕。 姜茶被人突然拽住,定在原地晃了晃身子,转身问他,却见他紧握的手。他的手很大,能遮住自己整张脸,且掌心传来一股温热。这,就是男子的温度吧? “你身子还未痊愈,就跟着,要拿什么你吩咐就行。”龙源察觉姜茶在发呆,顺从她视线往下看时。立马松开手,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又苦恼看了眼屋内,这可是她的闺房……罢了,看在她不受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嗯。”既是龙源的话,她理应听的。 随她一起走进屋内,龙源大致浏览这里。虽不得宠,但住的地方却精巧雅致,是女子闺房应有的样子。但墙壁上挂了不少画像,无一例外都是花草树木,却没有丹青。 鼻尖偶飘过一缕缕青烟,是艾草的味道,不浓烈也能令人心脾舒畅。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熏香,没想到,姜二小姐的爱好和自己相同甚多。 “发什么呆呢?”姜茶递给他棋罐,瞧他观察这里很是认真,怕被他知道大部分陈设都是照着他屋子里来摆,故意装傻充愣。 “哦?!抱歉。”龙源回神,原本进女子闺房就不妥了,现在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打量,实在有失体统。 “龙公子帮我还需要道什么歉?趁时间还早,我们快些下棋吧。上次我们可还意犹未尽,现在可要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 从姜茶言语间听到豪言壮语,龙源噙笑点头,应了声:“走!下棋。”快快走出屋内,撩起袍角坐在石凳,手肘搭在石桌上等她走来坐在对面时,共受理让:“这次还是你先选。” 姜茶浅笑,从棋盘上毫不犹豫抓了棋罐放在面前,让龙源挑眉不解。 “我还以为你还是跟昨日那样,选择白棋。” “昨日你脸黑如炭,黑棋很衬你。今儿个你笑如明媚,白棋配你。”姜茶捧着棋罐拨弄里头的黑棋,噼里啪啦的声响很清脆入耳。 “哦?”龙源没想到姜二小姐也是个有趣的人儿,和传言的完全不符合。与她交友,何乐不为? 风起叶落,一片欲要落在黑白两棋僵持不下的棋盘里,忽的被那人两指夹住,拂袖丢到别处。 手握黑棋的姜茶在下颚轻点几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棋盘上横来扫去,最后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要下时,龙源提起了个扰乱心神的问题。 “在姜家,芸儿和你的关系最为密切,她有没有很喜欢做的事?” 姜茶捏着白棋蹙眉不展,心里很失落。她以为,龙源这次是为了看她才来,没想到,还是为了姜芸。说句实话,姜茶十分嫉妒姜芸受宠,特别是眼前她爱慕的男子总是心心念念着她。她都拥有世上最好的,为什么连她不喜欢的人,也会发了疯地迷恋她呢? 当真是自己身份低微的缘故? 越想她心里越不是滋味,攥紧的白棋因掌心冒汗滑落,落在了棋盘上 分卷阅读47 ,也好巧地卡在格子里。棋子落下,就算有悔,也无法回头。 龙源却大喝“通吃”,兴奋地把被吃的棋子一颗又一颗地拾到自己掌心。 原来,他也有孩童般天真。 可怜的扶桑果真被姜芸拽到院内忙活了,其实也没什么琐碎重活,无非就是拿个鸡毛掸子在屋内扫荡灰尘,还可以趁此偷闲。倒是姜芸坐在梳妆台让翠梨给她补妆,说起悄悄话。 这悄悄话很是大声,听得扶桑捏紧拳头想打人。 “你说,我们这般撮合他俩,会有效果吗?”姜芸磕着瓜子,还仰起头来让翠梨施粉。 翠梨附和地点了点头:“会有效果的。” “我得想个办法,让龙源对我死心才行。” “办法不是有吗?小姐你喜欢太子,只要争取让太子早日纳你为太子妃,不就好了?” “还是翠梨懂我。” “可不嘛!我家小姐身份尊荣,也就只有太子才能配得上。”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龙源跟太子不能相提并论,龙源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只是啊!我觉得他跟茶妹妹是最为般配的,而我的这颗心早就属于宴哥哥。” “奴婢说错嘴了,望小姐你责罚。”翠梨讲着立马跪下,还抽了几下嘴巴。 姜芸叹气,将她扶起:“你我只是在聊天,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并未责怪你,就是想要你谨言慎行。” “知道了,小姐。”翠梨耸肩点头。 “我说大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忙活的嘛?这架子奴婢都扫了八遍了……”扶桑实在受不住这两个人哔哔个没完,他还想早些回去照顾姜茶呢。 “我说你个桑桑,怎就不识好歹呢?”姜芸坐在椅子上,回首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呵斥:“你家小姐喜欢龙源,你就不想给他们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吗?” “她是喜欢龙源,可龙源不喜欢她呀。我才不想看到她因为爱而不得伤心难过的样子,大小姐你也知道龙源心系于你,就应该替我家小姐着想,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毒药,而是心伤。”扶桑怎么会不晓得姜芸的所作所为,在天上他都见惯了龙源对她的态度。曾经自己也试着去撮合他们,但每次看到姜茶一个人站在树下独自叹气,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做是在害她,害她越陷越深,没有来得及将她从这泥沼中拔出。 “无论如何,她见到龙源,是开心的。要是哪一日她要是跟我说,不想见他了。我一定会不会让龙源见到她,哪怕到时候龙源是后悔了,求我也没用。”讲这番话眼神透着真诚的姜芸,让扶桑不得不动容。 他的心开始动摇,是不是给他们机会呢? 姜芸又安排他去做了点事,才肯放他离开。离开的扶桑,如千里马狂奔到满星苑,还未到石拱门门前,就听到他们的笑声。看样子,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是个正确的选择。 扶桑无力地靠在墙上,捏紧拳头,内心很是纠结。 姜茶下凡历劫,只是为了追随他。眼下他们要是能够在一起,到底是圆了她的心愿。若是,他们真能成,姜茶得到自己的幸福,自己是不是完全放手成全了?可是,他怕龙源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姜茶,真见不得姜茶落泪。 越想越心烦意乱,他捂住耳朵不想听墙内的欢笑声,掐了个诀闪身消失在原地。 夜幕星河,被啃了一大口的明月高高悬挂,却还是那么耀眼夺目。 几片积云飘过,只挡了明月一角。但在明月旁边,却有个如星星般的小白点扑闪扑闪的。直到它越来越大,落在大将军府屋檐时,才化作了个翩翩公子。 只是这翩翩公子左右揣着个陈酿佳酿,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有人欠了他东西不还似的。只见,他阔步朝躺在树枝悠闲啃葡萄的少女走去,还毫不留情地将左手揣的酒坛朝她丢了去。 茉桔懒懒吃着葡萄很是享受,忽感有一重物朝她抛来。于是两手拍击树枝,将她荡在半空。在半空中她翻身抬眸看去,看清丢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时,立马疾飞过去。在它快要落地砸个稀巴烂时,一把抱在怀里翻了个身,双脚轻盈落地。 待她站稳了,抱着个如珍宝的酒坛,冲站在屋檐上落下的扶桑皱了皱鼻子道:“好你个混小子,亏我发现及时,要是摔坏了可心疼死我了。” 负手而立,举着个酒坛的扶桑却不以为然。他大摇大摆地从茉桔身边走过,掀开酒坛上的红布,潇洒转身坐在石椅上举着酒坛猛喝几大口。而后,起手擦了擦嘴边的酒水,望着星空直呼:“痛快!” 茉桔觉得扶桑此时的举动很是异常,平日里先会喊她‘臭丫头’,现在倒是不一样,闷着个头喝酒,还很深沉。能让他如此的,这世上也就唯有姜茶上神一人吧。她抱着酒坛走到石桌旁放下,坐在石椅上时,拂袖变了两个大碗,才把酒坛拆封,给自己斟满。拿起来喝时,将另一个空碗用弹指的方式推到扶桑面前。 扶桑举起酒坛要喝,见这气势汹汹的大碗要砸到自己的脸,凝了个结界,将它定在空中。 “喝 分卷阅读48 个酒这么斯文做甚?要像我这般畅饮才是最痛快,最能尝得到滋味的。” 茉桔不以为然,端着大碗优雅地啜了几小口:“好酒自然是要细品,哪像你借酒消愁。” 闻言,扶桑停下喝酒的动作,把笨重的酒坛放置在石桌上,自己倒是侧过脸垂眸望着地上的看不清的草地发呆。然后,他才说:“无论我怎么做,还是阻止不了。” 茉桔知道扶桑讲的是姜茶和龙源的事,望着碗中酒水自己的倒影道:“龙源太子历劫,本就要尝遍相思断肠,求而不得的痛处。倒是姜茶上神是个例外,她的命薄里却是空的。也不知呀,这渡劫是不是也在渡她的心呢?” 第65章 “你竟跑去司命司看过她的命薄?”扶桑激动得拍桌大呼。 茉桔“嘁”了眼大惊小怪的扶桑,鄙视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莽夫。小酌一口美酒,缓缓点了头。 这下,扶桑气得咬指甲,思来想去还很不甘心:“司命星君是出了名的嘴严,连她住所司命司没传召是不得靠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看到的?” 他曾经动过去看龙源运势的念头,好晓得怎样才让姜茶对他死心,自己好能从中作梗。 茉桔哼哼小曲,很是得意故意压低声调,嗲嗲地讲:“其实也没什么啦!无非就是仗着下凡守护龙源太子的身份,去她那看了一眼。还趁她不注意,偷瞄了眼姜茶上神的。还以为能看到点什么,不想啊!白纸一张,空空如也,。” 白纸一张说明压根没出现姜茶运势,就算她意外身亡,不仅不会反噬自身,还能顺利历劫。但凡却有个意外,在恰当时机遇到恰当事,也会生出她历劫运势。 扶桑头疼的很,就怕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在茉桔在司命星君那边偷看过,可想来凡间一年天上一日,这可过了多少个年华了? “那你还能再去司命星君那边,头看姜茶如今运势?”他和司命星君不熟,连偷溜看的机会都没有。但茉桔有,她可是龙源太子身边的红人。 “你以为司命星君的司命司能随意出入?要是我隔三差五地跑去,她不生疑虑才怪!反正我不去,更何况既是姜茶上神有了运势,也不会像龙源太子那般,经历爱而不得的痛处。” “听起来虽言之有理,但我总觉得很不放心。就算不经历龙源的爱而不得,那历的劫也不会轻松。但凡历劫,最终没个好果子。 茉桔看扶桑依然愁眉不展,不得不摇头叹气。这扶桑的命呀!是姜茶上神。 “你还没告诉我。这两年来,姜茶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孙奶娘离开了姜府,可为什么一向对她好的温氏变得对她爱答不理了呢?”扶桑不忘来此目的,拿两坛从浮动山寒玉府挖出埋藏了千年佳酿,为的就是犒劳她,好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茉桔觉得这美酒好喝,意犹未尽砸吧砸吧舌头,还舔了柔嫩的小嘴唇:“你若像我这样喝酒,我就告诉你。” “嘿!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扶桑不服气,两手叉腰板着脸大喝:“你丫喝了我这酒,今儿个非说不可!” “咋地?你要用啥法子逼我?不如,来一架?”茉桔笑得卑鄙无耻,早摸清了他的心思。 扶桑非常非常想要揍她,可好酒带来了,总不能白喝,最后还带一身伤回去吧?如此想来,特别不划算。他只好隐忍,把酒坛一提,在大碗里倒满。然后,气呼呼地把酒坛重重一放。瞪着茉桔,抄起大碗张口猛灌。 茉桔露出胜利的笑,又多喝了几口,望着酒碗酝酿良久,垂眸慢悠悠道:“经我小小调查一番,才知道呀!这事得从你‘死后’开始的。姜家大小姐跟姓张的婚姻破裂,实则是有人精心策划。那人就是自幼照顾姜茶上神长大的孙奶娘……” “孙奶娘为何这么煞费苦心?”扶桑细想,得出个结论:“那李豆蔻跟她无非就是亲戚关系,怎会值得她破釜沉舟呢?” 茉桔冷笑,端着酒碗轻叹:“若只是亲戚关系定是说不过去。据我所知,李豆蔻可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李豆蔻呢,一直以为孙奶娘只是姨妈。” “所以,孙奶娘是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害了张贤也害了姜晚,但也连累了姜茶。姜晚那夜发疯过来刺杀姜茶,定是觉得是姜茶害的。孙奶娘想要报仇,但也别扯上姜茶啊!”扶桑越说越觉得气愤,真恨不得立马回朝阳城找孙奶娘算账。 茉桔倒是一脸冷漠:“姜晚刺杀姜茶上神不成,被禁足后,便自杀了。随后孙奶娘就跟温氏辞行,不久姜夫人郁郁而终,温氏顺利地当上姜家夫人,从那以后,对姜茶上神不闻不问。混小子,你觉得其中受益人又是谁呢?” 受益人?不就是孙奶娘么?难道,还有其他人吗?等等,好像有个人被他遗漏。难道…… 跟茉桔对视,见她点了点头,他握着酒碗的手微微颤抖,直到呼气令内心逐渐平复:“难道,温氏一直都知道孙奶娘的所作所为,借他人之手,连自己女儿的性命也可以当做一枚棋子?可……我陪了姜茶许久,也见过温氏的百般呵护,为什么 分卷阅读49 就是没看穿她的真面目呢?太可怕了。” 扶桑念念叨,却如鲠在喉,眼睛蓄起朦朦水雾,凝成泪珠落了下来。 “所以才说人心险恶。混小子,如今姜茶上神对温氏而言,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也就摒弃了。”茉桔想起姜茶的遭遇,不得不心疼。 “不管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姜茶还是孤独的,即便有我在,她的心总是会有那么一道疼痛的疤痕。”扶桑试了眼角的泪,可泪珠却拼了命地弹下。在茉桔面前,这是最为狼狈的一次了。他继续哽咽几下,长舒气道:“姜茶曾跟我说过,她将师父弄丢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她将师父弄丢的,而是师父他自己走了。” 茉桔第一次听起扶桑讲起姜茶上神的师父,不由得好奇。她曾听说过,姜阳子道法绝伦,乃是当今天界五强之首。只是在五千年前去魔界绞杀蛊雕同归于尽,让个六界深感遗憾。 “姜阳子不是和蛊雕同归于尽吗?这跟姜茶上神有什么关系?”茉桔似乎察觉到,姜阳子的死跟姜茶上神有干系。 扶桑没多嘴,倒是连连猛灌了好几碗酒,醉意袭头,眼神也开始迷离。 姜阳子和蛊雕同归于尽不假,但以姜阳子的修为,还是可以降服的,没必要豁出性命。那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这得要追溯一万年前,孑然一身又孤傲的姜阳子,以武痴名扬六界。却在游历四海八荒路过蓬莱岛时,无意间发现一朵长在山巅石缝的白山茶。 一朵白山茶在冷风狂袭中顽强绽开,还有稀薄灵气环绕。能在极寒飓风,灵力稀薄的地方生存,实在罕见。姜阳子动了恻隐之心,顺手就把它带回天界。就在他仙府里悉心培育,日日浇灌,经常注入自己的修为和灵力。直到历经千年,终于孕化出一名女婴。后以他姓氏为首,赐名姜茶。 自从有了姜茶后,姜阳子就将她收为徒弟,却以父亲的身份将她带大。直到她五千岁,姜阳子奉命去魔界绞杀作乱的蛊雕。这蛊雕乃上古凶兽,生性凶残,经常去凡间危害。不仅吃了毫无反抗的凡人,还在天界附近滋事破坏。 最后惹怒天帝,蛊雕知道天帝定会派人绞杀,于是就逃到鹿吴山,潜伏在泽水湖里。 姜阳子知道此去凶险,必定受伤。可还是坳不过视作珍宝的姜茶连连苦求,在带她去魔界的路上,还千叮咛万嘱咐别胡乱走动。 姜茶自然是听话跟随。奈何蛊雕生性狡诈,看得出姜茶就是姜阳子的软肋,就让姜阳子找了当,害得姜茶险些丧命。 于是,姜阳子为了让姜茶活下来,就跟蛊雕同归于尽,魂归天地。姜茶自知犯下大错,无法原谅自己。回到仙山,就将自己关了起来,沉浸在自责和悔恨中。那时候,龙源太子来了,还带来姜阳子遗落在鹿吴山的遗物,立作衣冠冢。 见她如此堕落,开导几句,说了自己亦有年少无知,相同经历后。姜茶重拾自信,专注修神道,直到封为上神。 这些种种经历,还是姜茶喝醉的时候告诉扶桑的,也只有扶桑知道她的经历。如今,当有人试图想要去了解陈年旧事,扶桑闭嘴不提,他不想因此给姜茶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酒喝完了,话也问尽了。 扶桑望着醉倒在石桌上睡觉的茉桔,还流着口水,不断挥手踢脚的高呼“混小子你莫要跑,来过招!”的话。瞅她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样,扶桑摇头笑了笑,却感到自己也是头昏晃得厉害。 为了让自己清醒,手指压着太阳穴揉呀揉,走起路来仿佛天地间都在扭曲,晃动。甚至惹得他抑制不住跑到一处角落连连吐了好几口。直到吐得筋疲力尽,稍稍清醒了些的时候。他扶墙而靠,贴紧墙壁时慢慢滑下,坐在草地上,他仰头望向夜空的明月。 虽是在看月,心里还是在想念一个人。也不知道现在的姜茶是否睡下,还是继续跟龙源下棋对弈呢?她有没有发现,她的桑桑已经一整天没来找她了呢? 也许,有龙源在,她怕是忘了吧。 越想心里就越发的失落,还是克制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扶桑掐了个诀,施展瞬移术眨眼间已经到达满星苑。 此时此刻的满星苑寂静无声,屋内的烛火早就熄灭。窗户大开,能见外面的树影婆娑,悉悉索索的好似告诉别人有风来了。带着丝丝凉意,悄悄进了这屋子,将垂落在地的轻纱撩得如波浪泛起一层又一层。在床帐之内,有个旖旎朦胧的人儿侧躺在被褥内,还睡得甚是香甜。 这样安详熟睡的姜茶,对于扶桑来说,应该是感到高兴的。可今日不一样,没了他,她依然能安枕无忧。许是如姜芸所言,只有龙源才能让她开心。 扶桑甚是失落地转身走呀走。醉意还在,看眼前事物时,天旋地转。为了走稳,他像极了个衣架杆子,走起路来一颠一颠,袖子还摆来摆去。这时,脚崴了,一个不稳就朝地上跌去,还好他手长,立马扶住旁边的墙靠住,稳了稳身子。殊不知无意间打翻了个花瓶,“砰”的巨响,吓醒了熟睡的姜茶。 第66章 “谁?!” 分卷阅读50 姜茶高呼,掀开床帐,轻蹿时赤着脚丫,不忘随手抄起个花瓶来防身。但这样的场景,又让她会想到被姜晚刺杀那夜。那夜,她失去了最重要的鱼干。 想及此,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咬紧牙关,抱紧的花瓶举得很高。慢慢靠近时,月光照耀下,一条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地上。他着件宽大袍子,清风钻进门缝,撩起披在身后的青发。 嗯?是个男子?深更半夜,怎会有男子入内?莫不是前些天在闹的采花贼? 姜茶越想越害怕,自己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虽是拿着个花瓶防身,却不知能不能打得过他。于是,她颤着语气,想要吓唬躲在角落不敢吱声的扶桑:“大,大胆狂贼,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竟,竟敢偷偷潜入。你,你若要对我不利,我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喊人过来将你捉了!识相的,赶紧滚!!!” 扶桑抿嘴不言,方才是担心自己吓坏了她。殊不知她威胁起人的时候,还真是可爱极了!特别是说话的语调,让他这心里头怪痒痒的,生起捉弄。 他先是扯了扯袖子背对姜茶,压低声调对姜茶说:“姑娘莫怕,小生只是爱慕姑娘许久,念念不忘,情不自禁溜来见你。” “爱慕?呵,我看你分明就是个采花贼!”姜茶想着自己好歹是住在宰相府,岂是他们因为爱慕一说,就能随随便便闯进来。若是被下人瞅见了,传出去不仅是对自己名声不好,就连整个姜家也不会放过她。 看这人仪表堂堂的背影,做了个坏人,实在可惜。要能看清他长相,日后跑了也可以报官将他抓了。 扶桑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昂首挺胸嘴角噙着坏笑。趁她步子向他挪来几寸,一个转身,吓得姜茶闭眼高举花瓶朝他扔了去。花瓶掷于半空,被扶桑一只手稳稳接住。身子一动,已靠在姜茶身侧,还掏出条铁臂将她的细腰禁锢。趁她未回神,借力将她往后一推。姜茶失重往后倒,吓得她失声大喊时。扶桑眼疾手快,将碍事的花瓶丢回角落,一把捂住她的嘴塞到怀里。 嘴巴被捂住的姜茶气急败坏地捶打他的胸膛,又是推开,还呜呜地发出愤恨声。 扶桑不愿被她看到容貌,但这胸膛被捶得还是有些疼的。他只好坏到底,搂着她的手故意放松,吓得姜茶没了依靠,潜意识抓紧他的衣襟。 “你,你……”姜茶气得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调戏,自己还无可奈何。他身上散发的酒味非常浓烈,想来是个酒鬼,也怕做出什么坏事。 扶桑心疼她,搂紧她的腰微微一提。浅薄的唇凑到她耳边却发出盈盈笑声,又故意压低嗓子暗哑地说。惹得她耳边瘙痒难忍,心里头却莫名悸动。 他说:“你这么抱紧小生,难道姑娘动心,舍不得了?” “无耻!”姜茶暗骂,牙关紧闭,顾不得自己摔疼猛地将他推开。 扶桑醉意上头,整得他晕乎乎的,自是有些不稳。被她用力推开,顺带一起跌倒在地。 两人摔得疼叫,扶桑怕招来他人,只好把姜茶打晕。望着枕在手臂上晕过去的姜茶,扶桑不急于起来,倒是侧躺在凉透的地上,伸出手,手指很是不安分地挠呀挠她的鼻尖。 他轻笑,却很满足地凝望怀中人:“你真是令我又爱又恨呀!不过今夜戏弄了你,倒是补偿了我心中的不满,很开心。” 两人躺在地上没多久,扶桑将她打横抱。垂落而下的床帐悄然自主打开,挂在一旁形成‘人’字。扶桑将安稳地她放在床上,拉起被褥盖上,露出个小脑袋瓜子,在临走前狠狠在她额上啜一口。 翌日,又是一声‘砰’的巨响吓醒姜茶。姜茶从床上蹦起,掀开床帐蹙眉肃着脸打探。发现扶桑跪坐在地上拾起花瓶碎片,他察觉床帐内有动静,抬头望和她对视,眼里是自责和害怕。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摔坏的。” 姜茶收起严肃的表情道:“是桑桑呀!不怪你,摔了就摔了,倒是你小心打扫,莫要伤到自己。” “知道了,小姐。”扶桑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是乐坏了。 不能怪他机灵嘛!在大早上故意做出摔花瓶的声响,又把昨夜的碎片铺在地上,这样一来,就能掩盖昨日醉酒调戏姜茶的事。原本这些可以施法解分分钟解决,可他不愿为修补这破烂玩意又被反噬。 “是梦吗?”姜茶地把头一歪,忽感后颈有些酸疼,应是落枕了。她揉了揉后颈下床,回想起梦里经历的事,既是气愤又是面红耳赤。 怎的就做了这种梦? 扶桑把地上打扫干净,连一点瓷片碎末都看不见。他端水进来,看姜茶揉揉后颈苦恼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想昨夜的事了。他靠近姜茶努力克制想笑的冲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落枕了,还做了个非常不好的梦。”姜茶回想起来不由得咬牙切齿。 扶桑双手搭着她的肩上,按住她坐在凳子上轻柔几次。才拧了条温热的帕子给姜茶擦脸,姜茶闭眼转过身凑来,隐隐嗅到一股酒味,挑眉问:“桑桑,你 分卷阅读51 喝酒了?” 扶桑临危不惧,淡定自若地答:“桑桑并未喝酒,只是这身上沾了一些,许是给你弄了个几道早膳在厨房弄到的吧?桑桑待会回去换掉。” 姜茶愁眉苦脸,不过是个梦,自己怎会大题小怪呢? 只是…… 虽是梦,为何对梦中采花贼念念不忘?姜茶,你到底怎么了?被采花贼调戏,却还念着他的长相,莫不是无药可救了? 越想眉头皱得很紧的姜茶,抑制不住地嚎叫了一把。这声嚎叫,吓得扶桑目瞪口呆,心想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吓她了。与此同时,站在屋门口想偷偷打招呼的姜芸却是吓得拉住翠梨的手赶紧跑。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里,姜家波澜还是有的。 头等大事就是争取让姜芸当上太子妃,导致姜芸也是忙得很。总是要学繁文缛节,就连宫中繁琐的事也要学习。温氏呢,除了节日会偶尔喊姜茶过去一次吃饭,平日里就当个宠物散养,爱来不来。 这姜耀呢,性子算是随了温氏。小的时候总会跟在姜茶身边唤‘阿姐阿姐’的叫,现在倒是物以聚类了,见了面就跟个生人似的,也不打招呼,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有个姐姐的事吧。 但这些对姜茶来说,已经习惯了,能落得如此清净也是好的。她想着要是自己一个人能在满星苑内孤独终老,未尝不是件坏事呢? 可扶桑不一样了,总是会变个花样逗她开心,两个人更是什么话都说,有的时候,扶桑还会偷偷带姜茶溜出府中。自然啦,扶桑还不是让姜茶最为动容的,因为棋艺高超,又低调做人。龙源总会找个借口喊她出来,外面也有些流言蜚语,说龙源钟爱姜家三老爷的女儿。但在龙源眼里,姜茶只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对姜芸的感情,还是丝毫不减。 这一天,外面很是热闹,就连姜府内的丫鬟家丁们,时不时聚一起聊八卦。 扶桑端茶从走廊经过,看他们猫成一团,很是好奇得紧,就凑过去听了。 “咦,是桑桑来了呀。都一年了,还是这么瘦小,可见在二小姐身边过得不好。”甲丫鬟看到扶桑,语气有些酸溜,但也晓得他性格才敢这么说的。 扶桑跟姜府的一大堆人几乎打成一片,扁扁嘴怒视讲姜茶坏话的甲丫鬟说:“你个臭丫头,知道什么?我这么瘦无非就是为了保持身材。哪像你?肚子都堆积三层肉了,连这最大的衣裳都要被撑破!还好意思说我。” “你这就过分了哦!”甲丫鬟被怼得脸都涨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乙丫鬟怕这两个人吵着吵着就会打架,若是闹开了肯定大家都会受罚。 “你们聚在这里讨论什么呢?”乙丫鬟的劝阻,让争吵不休的两人闭嘴。扶桑不忘此心目的,询问缘由。 “你难道不知过几日,咱们这京都城可是要举行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整个大周子民都可以参与,就连我们这些做奴仆的,那天也可以不用呆在府里做事。当然啦,要是留下来做事,银子可以十倍哦!”甲家丁说起银子十倍时,双眼睛闪闪发亮。 “竟有这样的事,为何我不知道呢?”扶桑深思。 这姜茶最近一直闷在屋子不怎么出去,为何不趁这个时候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呢?兴许啊,她会在那里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也不一定呢。 “百花大典在哪里举行呀?”扶桑问。 “在太虚坐台那边,据说皇孙贵族也会去,就连当今陛下也会微服出行的。所以太虚坐台那边的入场银子相当贵,自然啦。咱们姜府也是有免入场的资格,只是看咋们主子愿不愿意带我们进去咯。”乙丫鬟不由得唉声叹气,毕竟他们这些闲散的丫鬟都是在这忙一忙,那边做一做。而姜府的大老爷膝下只有姜芸一个闺女,伺候她的丫鬟多不胜数,但姜芸的贴身丫鬟是个难搞的翠梨,也必定会带她去。那二老爷的膝下有两个公子,一个在他国游历,另一个则是跟他在宫中常年不回。至于百花大典会不会去,那是个迷。要是去了,必定回府里带下人去,到时候啊一堆人肯定要争上一争的。 然后就是三老爷,三老爷膝下一男一女,都是有贴身丫鬟和下人。 第67章 扶桑一路哼着个曲儿回到满星苑,给坐在摇椅上看书的姜茶沏茶。 “去了这么久还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姜茶合上书,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扶桑嘿嘿一笑道:“你可知道再过一些日子就是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了?” “嗯,知道呀。”看来姜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到时候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众人看到我家小姐是多么漂亮。” “让那么多人看到做什么?坐在角落独自赏花,不好么?”听着语气,好像会去。 “好呀好呀,但我不想你一个人闷着。可去认识下新的朋友,不全然只认识龙源和大小姐。” “我到时候试试。”姜茶听出扶桑的弦外之音,他不想要自己 分卷阅读52 一颗心只系着龙源一人,也许,能遇到其他能代替的呢? 主仆俩聊得甚是开心,殊不知来了个稀客。 姜茶看到她时,笑容逐渐消失,眼神逐渐冷漠。她从摇椅上下来,对她行礼,轻轻唤了句:“娘,女儿给你行礼了。” 温氏如今穿得雍容华贵,唇红齿白,身材也略微肥胖了些。但这些还是不足以让她大打折扣,她很会保养,跟姜茶站在一起时,别人还以为她们是姐妹。 身边站了几个丫鬟,温氏持圆扇走来,看向姜茶时,眼神既是冷漠也是温柔:“无需大礼,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这满星苑看看你过得如何了。” “女儿过得如何,你真不知道?”姜茶反问。 温氏掩嘴一笑,走在院子打量了一番,不断挥动圆扇懒懒道:“我知道你怨我待你不好,但你如今能有这样的生活也不想想是谁给的?能像你这般安稳无忧地生活,是外面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姜茶知道自己能衣食无忧确实是温氏给予的,她不予反驳。可这些身外之物,却寒了她的心。 扶桑望着温氏皱紧眉头,恨不得她立马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要惹了姜茶不痛快。 温氏扫视一番,就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坐下,看到扶桑时,挑眉道:“这就是你从外面捡来的丫鬟?” 扶桑知晓温氏话里什么意思,不让姜茶感到为难,也不想她被说教。当场跪下朝温氏行礼:“奴婢拜见夫人。” “反应倒是机灵,你起来吧。”温氏瞥了他一眼,靠在摇椅上将目光挪到姜茶。 扶桑起身走到角落候着,但拳头也是捏得很紧,几乎都要把掌心的肉掐出血来。 “你来这里,不单单真的只是来看望我吧说吧,这次又想怎么利用我?”姜茶戒备地望她。 到底还是亲生的,晓得她心里所想。温氏也就不在绕弯子了:“听说你跟护国大将军的独子龙源走得甚是近亲呀!” “我与他只是棋友,何来亲近一说?”姜茶冷冷回应,但掌心却在冒汗,她担心温氏会做些什么。 “我是你母亲,当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喜欢他,为娘肯定是要为你争取。这样吧,待过些日子,我寻个媒婆过去说媒,撮合你们在一起,你看如何?” “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我能自己解决。更何况,我不喜欢他。”能跟龙源在一起,是姜茶的心愿。但她不想经过这个充斥算计的温氏来达成,她只想要自己争取,哪怕最后没结果。姜茶明白龙源这个人,很不喜欢有人强迫,况且,他的心里一直有姜芸,怎会让其他人靠近几分呢? “既然你这么排斥我,我还非做不成。”温氏就像个驯兽师,很喜欢驯服些不听话的小怪物。 “为什么?我哪里值得你这样?你这么做又有哪些是对你有用的?”姜茶愤愤不解。 都三年没怎么管她了,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温氏又来搅和捣乱呢? 这时,温氏收起笑容,表情一肃:“有护国大将军的儿子作为女婿,这个靠山会使得你爹爹的生意更加地好。不仅如此,也是为耀儿的未来铺好道路。你不是喜欢龙公子吗?于你于我都是有利,何乐而不为?” 是啊!于谁都好。但姜茶不想要这种充满算计的婚姻,若温氏还是跟小时候那般疼爱她,兴许现在定会自私地应下。现在不一样了,她倒是宁愿自己孤独终老,也不会让他们如意。 “要嫁你嫁,我不去。我不会成为你的棋子,你若逼我,我只能给你具尸体。” 一巴掌“啪”地打在姜茶的脸上,疼了温氏的手,也让姜茶那个寒了的心更是冰冻三尺。她捂着渐渐发烫红肿的脸颊,抬起眸子,红着眼对温氏说:“要打便打,我是绝对不会允诺这门婚事的。” 温氏望着姜茶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还把门关上,就是不想见她。她气得发抖,翻开手看了自己通红的掌心,更是抖得厉害。她收拢起五指攥紧,怒火转为心疼,淡淡地说了句:“虽是利用了你,但毕竟你是我亲生的,又怎会亏待于你?” 这话,扶桑听得真真切切。 温氏是想要利用姜茶,但为什么偏偏挑选了龙源呢?还不是知道她喜欢龙源,但又为什么知道姜茶喜欢龙源,那就缺少不了她派人暗中观察。 扶桑在想啊,温氏是利用过姜茶,但是这些年来的故意疏远怕也只是保护她,暗地里也会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吧。不然今天怎么会大费周章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呢?在京都城,能给三老爷带来好处的,不仅只是大将军府的龙源。 温氏走前,在扶桑眼前停下,留了句话:“好好照顾她。” “奴婢遵命。” 这句话,已完全印证扶桑的种种猜想,他要如何让姜茶晓得温氏对她的好,让这两个人冰释前嫌,在她历劫后,不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呢? 将自己锁在屋里头的姜茶在偷偷擦泪,对于亲情,她早就寒了心。可好不容易看到温氏来了,以为能让自己这颗心能感受到温暖。不料,人还是那样,心又是多生 分卷阅读53 了几道疤痕。 温氏来满星苑找姜茶的事,终于还是传到姜芸的耳根子里,也晓得为什么去找姜茶了。她气冲冲地跑来,身后跟了不少的丫鬟,最后也只是翠梨能跟上姜芸的脚步。 姜芸跑来,见扶桑坐在无门槛无聊地在画圈圈,很是恼怒地对他说:“茶妹妹都这般难过了,你为何不去安慰?” “哭比说好话有用得多了,至少把心里的怨气吐出来。”扶桑淡定自若地说。 姜芸觉得他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却还是熬不住对姜茶的担心,冲上去要把门推开时。门在这个时候开了,还好翠梨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紧紧抱住,嘴里叨叨“好险好险”。 “姐,你怎么来了?”姜茶很懵逼地看她。 姜芸掰开被翠梨抱住的手,走向姜茶时,露出心疼的眼神,张开双手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都怪我,来迟了,害你受委屈。你要是不想嫁,我定会跟爹爹说,不会让三婶如意的。” 姜茶窝在她怀里,自己的头则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呼了口气,似乎这口气凝聚了她所有的烦恼,想要一吐为快。最后,她离开姜芸的拥抱,嘴角上挑,含笑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不想把这事闹到整个姜府都知道。你毕竟是想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可莫要因为我惹得他人闲话。” “我是个在乎别人说三道四的人吗?”姜芸心怀不悦,义正言辞地说:“我就是要护着你,我就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姜茶是我的妹妹,绝对不允许得不到幸福。” 姜茶很为感动,拭了拭又流下的泪珠。只是她很好奇,为何今日的桑桑竟会这般安静,安静到站在角落用一双关怀的眼神看她。 自那日后,温氏再也没有找过姜茶,整个姜府也没传起丝毫跟龙源有关的消息。 姜茶才放下心,做回自己。 百花大典临近的前几天,有几条必经过的大街都被封锁。只为将大典装扮得奢华无比,宛如仙境。当然,许多在外游历的达官贵人带着自己的子女纷纷赶回来,就连他国的皇孙贵族也是慕名而来,只为亲眼目睹京都的百花大典是如何的隆重。 也是这样,京都城的客栈纷纷住满了人,就连那些不起眼的小旅馆,也坐地起价,还是有人进去居住。 期待了三年的百花大典还是到来了,许多人穿上最好看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朵自己最爱的花和朋友们一起出门在街上□□。 姜茶喜欢山茶,所以手里拿着是一株跟她衣着十分匹配的粉山茶花。扶桑爱屋及乌,手里拿了朵白色的山茶花,梳着自己最不喜欢的双丫髻,还被强制戴上两朵大红花,就像个跳梁小丑那般丢脸。 为了不被他人取笑,扶桑总是站在姜茶背后。哪怕是姜茶总是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同行,他还是钻了个空躲开。姜茶看他实在不喜欢,只好将插在他头上的两朵大红花取了下来。这下,本乌云密布,脸色阴沉得吓人的扶桑顿时雨过天晴,笑开了花。 第68章 姜茶和扶桑在大门口等候姜芸出来,跟她一起同行前往百花大典。 这时,几辆不算太招摇,但一眼看晓得是官员马车停在面前。姜茶决定,免得和那些不愿见的人撞个面,独自和扶桑先行一步到百花大典。 路上,扶桑从小贩那里买了两串油炸肉丸子,很是欢喜地跑到她身边,在她面前故意晃动,试图引起注意。 “我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姜茶推了推,怕吃这些东西会沾到满嘴都是。万一掉到衣裳可怎么办,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当真不吃?”扶桑试探。 姜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坚决摇头:“不吃。” “诶,真是可惜了。这家还是从朝阳城来的,只在这样的日子才出来贩卖。看来某些人注定要错过,没口福了。”扶桑很是惋惜地摇头叹气,假装要吃时。姜茶果真上当,抓住扶桑的手腕。 她面红耳赤地讲:“我想吃,但怕惹一身都是。” 姜茶把自己的顾虑告诉扶桑,扶桑明了地露出大板牙齿:“你若早说,我肯定变个花样呀。你站在此处等我,马上回来。” “嗯。”姜茶表面是答应,但还是好奇地跟上去。跟扶桑久了,她也索性任性一回。只见扶桑拿着两根油炸丸子跑回商贩面前,因离得有些远,加上街上人声鼎沸,实在热闹,完全听不到扶桑跟他讲了什么。 商贩听完后,点了点头,把扶桑递来的两根油炸丸子收了回来。低头就开始捣鼓,约莫打了个哈欠的时间,商贩递给扶桑一包东西,扶桑朝他道谢后捧着东西疾步跑来。 姜茶不想被扶桑识破自己偷偷跟他过来,假装去摸摸附近贩卖的物件。 “小姐,给。”扶桑将这包油纸递过来。 “是何物?”姜茶好奇接过,但拿着时,能感受到油纸里的东西是热乎的。 热乎? 姜茶在扶桑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打开,只见油纸冒出热气,里面放的,竟是剁成好几块的油炸丸子。扶桑把藏 分卷阅读54 在身后的竹签子拿了出来,在油纸里戳了一小块递到姜茶嘴边,还张开‘啊’的嘴型。 “怎么不吃呢?你放心,绝对不会掉的。”扶桑见她迟迟不肯张嘴,心里头想她难道真的不喜欢? 瞧他失落的眼神,姜茶张嘴贝齿轻咬了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咀嚼。只因有些烫,还时不时张口吹了吹。 “这么烫的嘛?”扶桑很是疑惑,戳了一块给自己吃。没想真的烫舌:“快吐出来,莫要烫伤了。” 见他这么担心自己,姜茶捂嘴笑了笑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才不要吐呢。” “诶。”扶桑感到自责,望着手里揣的油炸丸子发呆。想到解决的法子,他扎起一堆对其吹了吹,直到冷了些才肯给姜茶吃。 姜茶咬了他递来吹冷的肉丸,自己也学他的模样扎了一块吹了吹,然后伸到他嘴边说:“总不能是桑桑你对我这般好,你也吃。” 扶桑受宠若惊,却也毫不客气地啃了递来的肉丸。 就这般,两人互相投喂,还其乐融融。 吃吃喝喝走遍整条街的他们,终于还是到了百花大典。只是百花大典许多人在排队,连马车停在一边很久,但细细发现,若持有名额的,可从特殊入口进去。 “茶妹妹!这里,这里!”姜芸站在特殊入口许久,伸长脖子终于是看到她们俩了。便挥手高呼,惹得翠梨连连跟那守卫致歉,还把姜芸从高处拉下。 姜茶跟扶桑一起走到特殊入口,掏出令牌示意身份后。守卫放行,刚踏进去一步,就被姜芸扣住脖子一带,拉到身边。 “好你个姜茶,我在大门口等了你许久,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你竟然先走了?可知错?!” “好姐姐,我错了,真的错了。”姜茶很怂,立马认错。 姜芸视线从姜茶挪开,落到扶桑时瞪得像极了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豺狼虎豹:“好你个桑桑,就不拉着你主子吗?” 扶桑无所畏惧:“奴婢伺候的是二小姐,理应也要听她的话。她往东,我不敢往西,她去哪我便跟在哪。” “你!”姜芸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只是姜茶很护短,不忍心看扶桑被她折磨。只好拉开,转移话题指了指百花大典里头的景色。 姜芸被姜茶拉着走,时不时回过头来瞪扶桑。扶桑低头慢走,盯着自己的脚丫子看呀看,总是白看不腻。 “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还真以为大小姐不敢对你如何吗?”手肘戳了戳扶桑的臂膀,翠梨压低声音道。 扶桑挥袖叹气,对翠梨讲:“我只知道,只有二小姐才能对我如何。” “你!”翠梨语塞,气得跺脚离去。 百花大典自然是离不开万花绽放,争奇斗艳。无论在走到哪里,都充斥着浓郁的芳香。 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越是往这广阔的道路走,能看到许多大树都被修剪成花的形状,那些盘根错节的一点红,还编织成一只展翅欲要飞向的大鸟…… 抬头看,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红灯笼悬挂在上头。细看,竟还有花的图案。有牡丹,蔷薇,茉莉…… 她们走了许久,感到有些口渴难耐了。就有路过的仆人递来花瓣泡制的凉茶,她们饮着,看着。直到走到大殿广场,才真真切切看到什么是宏伟壮观,金碧辉煌。 偌大的广场似乎被一个圆盘给圈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熙熙攘攘的人们都坐在各自的席位上。相识的,会上前来交谈,甚至会传来些许笑声。 在广场一处摆设极为好看的好几处席位,特别是游龙盘着牡丹花戏珠的宝座上,甚是引人注目。不用猜想,就能知晓这个位子乃当今陛下的。 姜茶和姜芸一同在席上坐下,吃着糕点聊聊这里的花时。有个男仆低头小跑过来,凑到翠梨身边跟她说了悄悄话,就立马转身离开。 翠梨觉得兹事体大,只好打断她们俩交谈,走过来压低声音对姜芸说:“大小姐,老爷要你过去,说是要你同太子一起出席。” “竟有这等好事?”姜芸喜出望外,立马起身提起裙子要跑时,对姜茶露出歉意。 “去吧去吧,什么话日后可以聊。但这件事你必须要做,不然怎么让人知道,你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呢?”姜茶说着把姜芸推走。 “那你就好生在这里呆着,等我忙完了,必定回来寻你。”姜芸在翠梨的强硬拉走下,跟姜芸告别挥手后才拔腿跑开。 “这大小姐也是个大忙人呀,估计今晚让她够呛的。”扶桑啃了个苹果,靠在一处摇头叹气。 “姐姐身份尊荣,是未来的太子妃,往后的诸多事是要忙的。最好啊,我们莫要给她添乱才是。”姜茶说。 “是是是,只要她不来找你,什么麻烦统统都不会来的。” 姜茶只能摇头微笑,若不能让他一吐为快,估计会憋坏身子的。 就在扶桑啃苹果还叨叨不停时,隐隐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股味道让他很不喜欢,望着手里握着的半块苹果,都觉得食之无味。 “怎么了? 分卷阅读55 ”方才他的样子还很开心的,现在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自己又惹到他了吗? “姜二小姐。”龙源刚走进广场,抬头一睹,远远看到她坐在席上,不由得加快步子走了去。待靠近时,兴高采烈地喊了她。 姜茶以为是谁,淡淡看去,发现是龙源。受宠若惊地她有些慌乱地从席上站起,还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等他靠近了,姜茶行了个礼语气柔声道:“龙公子。” 龙源站在她面前,很是高挑。他左看右望,看到扶桑用那双敌视的眼睛瞪他时,露出疑色,心里想自己没招惹他什么吧? 姜茶发现他往扶桑那边望,刚要看扶桑那边怎么个回事时,扶桑从席上拿走两个苹果,边吃边离开这里。 “她怎么了?”龙源忍不住道:“为何每次看到我,就仿佛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惹他不高兴了。” “龙公子莫要见怪,桑桑对你并无恶意的。”姜茶连忙替扶桑解释。 龙源倒不去理会,继续跟她讲话:“你姐姐没跟你一起来吗?” 就知道他刚才在找谁,若是寻不得,肯定会问自己她去哪里。姜茶不打算隐瞒,对他直话直说:“姐姐去太子那边了,说是一同出席百花大典。” 闻言,龙源倒是冷冷一笑:“我早就料到的。” 他是在自嘲自己的痴情呢?还是明明知道别人心有所属自己却还是执迷付出,到头来一场空? 姜茶移开目光,自己也不由得唉声叹气。 他都那般,自己亦不是如此呢? “龙源身边的女子是谁?两人怎如此相谈甚欢?”坐在对面席位长相清秀端庄的紫衣少女长发挽起,佩戴珠簪,捻着从背后撩起的长发。望着他们时,杏眼微眯,透着极浓的妒忌和嫌弃。 在她身边坐着其他达官贵族的小姐,她们持扇顺从视线望去。其中一人惊呼,甲家姑娘对紫衣少女说:“那位不就是姜家三老爷庶出的二小姐姜茶吗?听说她小娘可厉害着呢,不仅设计害死了嫡女,正妻暴病后,就被扶正了。” 第69章 “姜家?莫不是与我爹作对的那个姜家?”紫女少女说起姜家时,柳眉微挑,眼神里透着一股敌意。 她爹乃当今皇后的弟弟,也是大周的国舅。不仅位高权重,手里执掌了不少关乎大周命脉的东西。本可在朝廷中一呼百应,没想到还有个老狐狸跟他明争暗斗。那个人就是姜家大老爷姜允翔,大周宰相。 这两个人在整个大周是水火不容,如今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争夺太子妃之位,那斗得越是厉害。甚至直接叫板了,可陛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想说点什么却因后宫不得干政闭了嘴,却还会把太子传召来说说话。 自然,皇后也是会趁这个机会,让国舅之女上官婷玉进宫,也让太子陪陪她多多走动走动。太子表面会答应,跟她走着走着人就突然不见了,后来才知道是跟龙源一起偷偷走了。 其实上官婷玉无心做太子妃,她心系龙源许久,虽无法违背父命,但她绝对不会让其他接近龙源。上官婷玉更知道龙源喜欢姜芸,所以总会处处跟她作对。 “正是。”甲家姑娘说。 “为何我对姜茶这个名字很熟?”上官婷玉低头苦恼,对她的熟悉不是因为她是庶出,更不因为她小娘被扶正一事。 “上官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三年前姜芸百花大典差点出糗一事?”乙家姑娘提了个醒。 上官婷玉恍然大悟,咬紧牙根气愤地说:“怎么可能会忘,若不是当年她出现帮了姜芸那丫头,必定遗臭整个大周!!!时隔三年,竟勾搭上龙源?” 三年前,姜芸被挑选为百花大典花仙子,就是要在万人瞩目下献舞一曲。那时,姜芸练了许久,要上台一展风采时,被姜茶拉住,还告诉了她裙子上被做了手脚。只要跳舞动作幅度大,一扯动,被故意剪坏的带子就会脱落。到时不是搞砸那么简单,就连名声也保不住。 姜芸知道是谁做的手脚,那时只恶狠狠瞪了上官婷玉一眼,回去换了一套后才上台表演。 “一个宰相嫡女我搞不定,难道还搞不定这区区庶女么?阿彩,马上将她所有事查给我知晓。”上官婷玉身边的丫鬟名为阿彩,面无表情,却武功高强,更是个刺客。她颔首点头,立马消失在人群中。 上官婷玉望着跟龙源聊得很开心的姜茶,想到马上就能知道她所有事,便扬起得意的笑。 我就让你在这个时候多笑笑。 龙源跟姜茶聊了一会,觉得是有些久了,就先行离去。 姜茶坐回自己的席位上,手拿着倒了果茶的酒盏小小喝了几小口。发觉酒味很淡,但果茶味甚浓,留在舌头上的余香久久徘徊。她赞叹这里的果酒跟以往那样没有丝毫变化,拿起果盘上的青枣啃了一口,眼睛四处乱看时,无意间看到对面的紫衣少女在听她丫鬟说什么悄悄话。 而且,她的视线从始至终凝视自己,就连那笑扬起时,不寒而栗。让人不由得怀疑在谋划什么 分卷阅读56 阴谋诡计。 反正跟自己无关,人家兴许不是在看自己呢?她虽生的好看,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何须记住? 百花大典即将要举行,有个人悄悄跑到龙源席位旁,放了个纸条匆匆走了。 龙源此时喝着果酒,心里闷闷不乐。看向姜茶身边的空位,心里的气不由得涌上心头。恰巧看到纸条落在桌上,第一反应就是看丢纸条的人。只是这里人流密集,绕个弯就消失得无踪影。 “少爷,需要去追吗?”侍卫楚青肃着眼神询问。 龙源拾起纸条淡定自若道:“只不过是个传话的,无需理会。” “是。”楚青颔首点头,后退几步站在墙边像个木头人似的。 “哟,还真不长眼,差点被撞上了。”茉桔也跟来了,毕竟百花大典于她也是有关系的,自己本体就是个茉莉花精修炼得道。她靠在墙上喝果酒,不料这楚青连连后退,将她逼到角落。 还好在茉桔握拳揍他时,他停下来了,也只能作罢。她举着酒盏,看龙源在看纸条,好奇地凑过去看。还没看到一个字眼,龙源便拔腿就走,连楚青要跟着都不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茉桔好奇,追随而去。路过楚青时,还扮了个鬼脸,露出得意的笑。 龙源离开席位,自是逃不过姜茶的注意。她很好奇,都快要开始了,今年花仙子领舞的虽不是姜芸,但据说舞技也会大周无人能媲美的。 “酒都要倒了,还发呆呢?”扶桑坐在一旁提醒,虽然很不喜欢姜茶这么痴痴望着别人,但自己也不想她弄脏自己。 “哦。”姜茶回神发现,差点就倒满了。 百花大典开始前,当今陛下和皇后身着华服款款而来,虽是比往日低调了些,但身后尾随的许多宫婢太监,她们持着面扇立身而行,左右皆有宫婢挑灯引路。 见陛下和皇后来了,众人纷纷跪下叩拜,齐齐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声震耳欲聋,在百花大典久久环绕。 大周陛下站在龙椅前,长臂一抬,洋溢和蔼的笑道:“免礼。” “谢陛下,谢皇后!” 姜茶起身坐下,发现姜茶就坐在太子李吉宴身边,只见李吉宴再跟她说些悄悄话,惹得姜芸笑开了花。倒是坐在陛下身边的皇后,满脸不情愿。 姜茶叹气,心想姜芸真当太子妃,往后的日子可就难办了。 只是为何,有一双火辣辣带有怒意的眼神在注视自己。姜茶皱眉抬眸望去,龙源不知何时已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想跟他微笑打招呼,但为何他的眼里有火气,还是对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他了吗 “这龙源脑子被驴踢了吧?回来变了个人。”扶桑注意到龙源的变化。龙源不喜欢姜茶,对扶桑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但是伤害姜茶,对扶桑来必定是件坏事。 “不得胡言乱语,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姜茶斥责了扶桑,自己心里很是慌张。 “就算有误会,也不能这样。”扶桑就是要顶嘴,他不满龙源这家伙很久很久了。看到他身边站着个茉桔,他闭上眼,用灵言和她对话。 ‘死丫头,这龙源又干什么了?对我家姜茶那么凶干嘛?’ 茉桔猛灌果茶,在陶醉之时,脑子里炸起一道声音,吓得她当场喷了出来。还好还好,她只是喷到旁边的花盆上。于是,她气呼呼擦掉嘴边的酒,憋着气用灵言以十倍的语调回复。 ‘吼什么吼,老娘耳朵好着呢!!!’ 扶桑感到整个脑子要爆裂了,睁开眼呼呼喘气,额上不断冒冷汗。他终于理解那句‘不与女子争’的道理。 “桑桑,你怎么了?流了这么多的汗?”姜茶很是担心,掏出帕子给他擦擦。 扶桑享受被姜芸这么对待,但眼睛却是敌视茉桔,还扯了扯唇瓣,欲要秋后算账。 “听说龙源棋艺乃大周第一,不如让太子与你切磋切磋。”忽然,大周陛下发话,闷头喝酒的龙源被点名,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臣领旨。”龙源放下酒盏,起身时周身似散发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太子李吉宴望着害怕,立马认怂:“父皇,平时儿臣能赢都是龙源让的,你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让其他人看出破绽,笑话儿臣吧?” 大周陛下没想到李吉宴认怂这么快,不由得叹气:“朕不过是想看看龙源的棋艺,谁想看你的?既然你认输,那龙源你可有一起对弈之人?比太子强些也可以。” 其实,大周陛下也是痴迷下棋,经常找龙源讨教,也学过李吉宴的那些烂招数,胜过龙源。但那些只是胜之不武。 “既然陛下提起,自然是有一个人的。”龙源将目光投向对面,所有人望去,对面的人你看我看,只有姜茶低头。 看她这样,他心里的怒意蹭蹭飙升。 “龙源说的可是何人?”大周陛下好奇的紧,到底是谁能入得了龙源眼里。 龙源抬起手来,直指姜茶道:“姜家三老爷 分卷阅读57 的女儿,姜茶。” 众人齐刷刷望去,姜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些眼睛给看穿,让她无地自容,更是疑惑龙源为何如此。 “姜茶?”大周陛下喃喃道,觉得这个名字不曾听过。 姜晚连忙向大周陛下解释:“启禀陛下,姜茶乃是臣女的妹妹。” “哦~朕知道了,难怪看起来有那么一些相似。”大周陛下明了,手撑大腿,很是期待地说:“没想到这大周里还有个人能让龙源指明下棋的,你莫要怕,无论输赢,重重有赏。” 姜茶因大周陛下的阔气感到紧张,又因龙源将她从不起眼的地方揪出来,变成万人瞩目的焦点,实属心里不悦。 要从席上离开的姜茶,手腕被一人抓住。是扶桑塞给她几个青枣,还笑着对她说:“若是渴了,紧张了,就吃这个压压惊。” 姜茶破涕而笑,下棋的地方怎会没有茶水,没有果盘呢?但是…… 她收起扶桑送给她的青枣,对他点点头。 有你在,我不怕。 第70章 若不是在这样一个受尽万人瞩目的百花大典,被名扬京都大将军之子龙源请上台,谁还会记得姜家有个庶出的二小姐姜茶。 她就像熊熊燃烧烈火中溢出的一粒微不足道,随时熄灭的星火。它可能迎风飘动,逐渐寂灭成灰,归于天地。更有可能落在干柴稻草堆内,又演变成另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 扣紧缩在长袖内的手,姜茶仰首挺胸,抿唇时杏眼淡漠。无畏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步步踏稳台阶朝台上走去。 龙源两手搭在腿上跪坐而立,和姜茶对视时,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很是坚定地鄙视她。三年多来,这倒是龙源第一次对她有的眼神。姜茶问心无愧,只道他人这般对她,即便是喜欢这个人,亦是不能伤了她的尊严。 站在台上,姜茶无畏地将眼神从他脸上挪开,转向坐在龙椅上的大周陛下时。轻轻一瞥到坐在太子李吉宴身边为她担心受怕的姜芸,她勉强扯起一抹令她放心的微笑,却让姜芸更是紧张了。 “民女拜见陛下,皇后,太子。”姜茶行了礼数。 “免礼,免礼。朕还不知这京都里竟还有令龙源指明对弈的人,竟是个姑娘。说来听听,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周陛下很是好奇,看起来像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姜茶不好驳了大周陛下的好奇,欲要讲时,背后突然迸发出一股阴寒的戾气,似在警告自己,莫要胡说八道。当然,她晓得是谁这么警告她,无非是身后人。 “回禀陛下,只是跟随姐姐游玩时,有幸认识,便切磋了棋艺,后才认识的。”姜茶简略叙述。 “姐姐?”大周陛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芸,他晓得龙源跟太子总是邀请宰相府的大小姐去游玩,没想到这姜芸也会把姜茶带上。如此说来不仅是巧合,也是必定发生的。于是,他收回从姜芸身上打量的眼神,对姜茶说:“那你们谁的棋艺高些?” 其实他就是想问,姜茶和龙源,谁赢了。 姜茶浅浅一笑,淡定自若:“等下与龙公子切磋一番,不就知晓了吗?” 闻言,众人屏息以待,心想这姜茶的胆子太大了,竟敢卖关子。 不料,大周陛下哈哈大笑,其声在整个百花大典回荡,还拍了拍几下自己的大腿很是激动地说:“好,好!若是知道了结果那必定是无趣的。下,现在就下,朕还真想看看,到底是谁会赢。” “遵命。”姜茶行礼后,转回身捻起裙摆扶着桌子优雅坐下。还是跟初见那次,姜茶拿了个白棋罐,语气非常冷漠地说:“请吧,龙公子。” 龙源不屑一笑,掏出一枚黑棋时不由得出神。他知道这枚黑棋代表了什么意思,姜茶还说过,那是因为自己当时脸色难看,才会让他拿黑棋。那这次呢? 握着黑棋在指尖反复观察,龙源最终还是落子了。 姜茶和他不一样,看他落子的位子,毫不犹豫跟紧其后。 龙源挑眉,感觉到这风格跟她平日里下的不一样。当然,他也不忘压低声音嘲讽她:“你以为故弄玄虚,我就会上当吗?” 姜茶愣了,很是疑惑拿起白棋捏在指尖道:“此话我不懂,还请你一一道明。” “皇后,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大周陛下兴致勃勃地问。 皇后莞尔一笑,观看两人下棋的模样,又看了看宫婢按照他们棋子走向在一块木板上贴住。说:“臣妾觉得龙源会赢。” “哦?” “龙源以往都是猛攻逼得他人无法逃脱,可这次不同,防守如此缜密,却在另一处开辟暗道,坐等收割。” 皇后这般分析,不由得让大周陛下赞同点头。可他接下来的话和观点跟她不一样:“有时候太过防守不好,兴许别人知道了他的埋伏点。若他在埋伏那块下功夫,会抓到破绽的。朕倒是觉得,这姜二小姐下的棋虽然乱了,却步步凶险。” “茉桔茉桔,你倒是说说,知道了什么?” 分卷阅读58 空缺的一处席位,扶桑趁别人不注意,掐了个隐身诀变回男儿身,跑到茉桔身边,还将她的酒盏给夺走。 茉桔仰头要喝酒,发觉手里空空如何。睁眼看时,发现是扶桑。他手里拿的酒盏分明是自己的,还当自己的面晃悠。 “知道什么?酒还我!”茉桔扁扁嘴,伸手去夺不料扶桑一个闪身,轻易躲过。 “我可警告你,不从实招来,就让你今天喝不着。”扶桑撸起袖子,准备跟她干一架。 茉桔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还蹬着腿耍赖:“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不理你了啊!” “你只要告诉我,龙源到底怎么了,我不仅把酒还你,还去浮动山将榕爷爷珍藏万年的忘忧酒给你挖来一坛!” “当真!!!”想起浮动山的忘忧酒,她馋得口水泛滥,激动得拽进他的手臂。 “当真啦。”扶桑非常嫌弃她这副馋样,但只有这样她才实话实说。 茉桔开始说龙源突然性情大变时,表情也是很严肃的:“在大典开始之前,有个人偷偷丢给龙源太子纸条,还未看清内容他就走了。我看他不让楚青跟上,担心他的安危,就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茶原本想将这份喜欢装进箱子,上把锁,埋藏在心底。等到老的时候打开,再慢慢细品。不曾想,这点心思,这份还未装进箱子的喜欢,竟被他硬生生揭开。 激动,害怕,最后演变成疑惑,然后逐渐平复。这些,竟然在一念之间衍生。 姜茶思量用什么话去回答比较好,可看他眼底的嘲讽,和那隐匿的怒意。她顿然明了,要是咬紧牙根,将这份喜欢挖了个洞埋藏,也对他撒了谎:“我是喜欢和你下棋。” 龙源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无论是与否。此时他对她的态度不仅不会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会越发厌恶:“你是知道我喜欢姜芸的,你也知道姜芸喜欢太子,你更是知道姜芸是未来的太子妃。这般故意接近我,不就是怜悯我可怜,想要我对你心生好感罢了。姜茶,我很明确告诉你,即便我不爱姜芸了,我也不会对你动心,哪怕一分。” 这些伤人的话化作利刃,不断猛砸埋藏起的心。直到这颗炽热的心迸裂流血,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如刀绞。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低头逼着自己不让泪水落下。她颤着手,捏紧那颗欲要破裂的白棋落子。语气缓缓却还是有些哆嗦:“龙公子真是无情啊,即便不喜欢你的人听了,也会令人畏惧呢。” “你还会畏惧吗?你只是不愿承认你喜欢我罢了。”龙源落子,看她面色阴沉,觉得她必定是愧疚了。继续毫不留情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娘,哦不。现在的姜家三夫人,为了你竟想要上门说媒?真是可笑。” 瞬间,姜茶攥紧手指,只有指甲扎进肉里,她才能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 “不是我说,你还真是学到了还有的心机啊。” “说完了么?”姜茶面无表情地问。 龙源惊诧,自己说了那么多,为何她还能这么平静。 “我真没想到,堂堂将军之子也会学那些文人般爱嚼舌根。幸好,这样的人能在今日看个透彻。” “你?” “专心下棋吧,要被我吃了。”姜茶淡定得令他感到害怕,以往的姜茶在他眼里,文静寡言,无论站在哪里都不被人发觉。但现在执棋的姿势和说话的语气,似像他父亲站在沙场上,持枪骑马,威武不凡又气势逼人。 龙源回神,慌乱掏出黑棋要落时。无奈掌心发汗严重,棋子从手指脱落,好巧不巧地落在中间一处空低。 “承让。”姜茶毫不犹豫站起,朝他行了个礼面朝大周陛下。 龙源想说这不算数,但落子无悔。他细细看了整盘布局,更是目瞪口呆。他埋伏的那个点,本就想要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她不仅堵死,还破了防守,最后将他引入自己的牢笼死死囚禁。就算自己重新下这一枚棋子,也还是输的。也许,输得更加彻底。 “陛下,姜,姜二小姐赢了。”下棋的宫婢支支吾吾地说,又怕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好,很好,不错,不错!果然高手还是在人间呀。”大周陛下欢喜得鼓掌,周围的人也只能假笑迎合,倒是姜芸激动地扯了扯身边的李吉宴,不断赞扬姜茶的厉害。 “朕说过了,无论输赢,你想要什么,赏!” 因她赢了龙源,又成了百花大典的焦点,明日,必定是京都吃茶看戏百姓中议论纷纷的对象。也不知家中人如何看她,还有祖母,会不会责罚呢? 想了许多事会因为自己而困扰,姜茶抬手说了句:“若是要奖赏,民女想陛下恩赐我此刻离场。” “为何?”大周陛下觉得这完全不是个赏赐。 “民女见不惯这样的大场面,加上身子虚,不得待久,还望陛下见谅。”姜茶行礼淡淡地说。 大周陛下深吸气,无奈地说:“那好吧,朕恩准你先行离去,但这 分卷阅读59 不是赏赐。” “谢陛下。”姜茶告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着走着,快要出广场时,姜茶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她忘了,扶桑还跟她一起来呢。 就在她要去寻扶桑时,扶桑从大老远的地方跑来了,还甜甜地喊:“小姐,桑桑在这。” 第71章 姜茶看他跑过来时,还提了一大篮子的水果。她摇头笑了笑,走去时那憋住的泪就不争气地落了。 一颗又一颗,凝聚成泪珠搭在衣领上。因这路黑,看不清她的容貌,所以她才这般肆无忌惮。 扶桑在黑夜更能看清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才哭成这样。索性装作没看见,掏出个橘子剥了剥:“小姐,可甜了,尝一尝” 姜茶扑吱一笑,泪水突然也就停了。她拿起剥好的橘子,咬了一片含在嘴里的时候,要多甜就有多甜:“好吃。” 见她笑了,扶桑乐得从她袖子里掏出递给她的两颗青枣,其中被指甲抠得稀巴烂。那时候的姜茶,是有多生气,多不甘心啊。 “怎么了?”姜茶发觉像个开心果的扶桑突然安静了,有些不适应。又看他拿青枣发呆的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刚要说时,被扶桑抢夺了话语权。 “桑桑以为小姐你上台因为太紧张,会吃了解解压力呢。没想到这么不舍……”说着,张口大大咬了一口,还咯嘣咯嘣地吃。 姜茶躲回另一个没吃的青枣,自己学他的模样也大口大口地吃。发现不再这样矜持,还是很不错的。 “小姐,听说你赢了那臭家伙。” 和姜茶边走边吃青枣的扶桑,肆无忌惮地形容龙源。 “嗯。”姜茶平淡点头。 “陛下不是给你赏赐吗?你为什么不要?”扶桑疑惑:“若是我,必定要陛下赏赐我一座金山银山,这样我就能衣食无忧了。” “金山银山?你怕不是在做梦?”姜茶推了他的脑袋瓜子,轻笑又有些惋惜地说:“但你的话也不无道理,要了些钱,往后日子也就过得无忧无虑。我也能离开姜家,去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小姐你想要过什么生活?” “世外桃源。” 若是旁人,肯定笑话她做梦。但扶桑很是坚定地说:“会有的。” “你也信世外桃源?”姜茶只是动了个念头。 “我信。” 因为,仙山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 扶桑和姜茶并肩行走,月光照着他们,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却将一人的真实身份给照了出来。但无碍,周围无人发现。 当他回想起跟茉桔的谈话,不由得捏紧拳头。 龙源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无非就是听信别人谗言,又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一个假扮姜茶的人跟别家姑娘躲在角落窃窃私语,阴损他的话,还告诉了温氏找人向大将军府说媒诸多让他误解的话。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对于扶桑来说,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呢?若姜茶能早早放下,跟他去一处人间都有的世外桃源隐居,直到终老回归天上,也不失是件好事。 扶桑和姜茶坐上马车回到姜府的时候,“咻”的一条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冲上云霄,在星河烂漫间如昙花一现“嘭”地绽开。过程维持不过眨眼间,接连而来的绽放和巨响不断在这寂静的夜回响,相当热闹非凡。 但他们知道,这些烟花是从百花大典出来的,约莫这个时候,才是百花大典最为热闹的时候吧。问姜茶会不会感到可惜呢?不,姜茶本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人间节日庆典,对于猫仙扶桑来说,虽是值得观看一番,可还是比不上天上的华丽壮观。 烟花绽放,原本宵禁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姜府内除了几个闲散的家丁丫鬟看家外,几乎静得以为都睡下了。 姜茶回屋点了盏灯坐在靠窗的摇椅上静静看书,扶桑从厨房做了点朝阳城的特色春卷端了过来。姜茶闻到这股熟悉的香味,也就没心思看书。将书揣在怀里,抬眸一看,在昏暗烛火的照耀下,放在白盘上油炸金黄的春卷,更是衬托得更加诱人。 “桑桑看府中没什么人,你在百花大典上又没吃到什么,必定是饿了,来,吃一吃。”扶桑还将特制的蒜香甜辣酱盛在一个形状像极了叶子的绿碟里,放在春卷的白盘上也不占位子,更能方便她蘸酱。 “还是桑桑懂我。”姜茶对扶桑扯起甜甜地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了块春卷,蘸了几下酱。见春卷脆皮角沾了些许红透的蒜香甜辣酱,她才满足地咬了一大口子,然后很享受地咀嚼。 “有没有觉得渴了?”扶桑意味深长地问,还透着狡猾的笑意。 “你是不是又给我准备了什么?”姜茶是觉得渴了,但没有到要喝茶解渴的地步。 扶桑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没让她感到惊讶,微微有些沮丧,但还好,他很快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悄悄从食盒里取出一壶茶来,只见这茶周身环绕白气, 分卷阅读60 似不是平常的茶。 “你到底弄了些什么那么奇怪的。”姜茶很是期待地问。 瞧她这好奇的小眼神,扶桑一抹方才的小沮丧,很是得意地放在她面前说:“这是我偷偷从百花大典里拿的百香果,顺便摘了几朵开得不怎样的茉莉,还放了些蜂蜜在里头。虽然离入秋不愿了,晚上有些凉意,但我还是从冰窖里头挖了几个大冰块冰镇了一下。你要是怕凉,可以等等。” “既是你的心意,我自然要趁味道最好的时候品一品。”姜茶伸手去碰杯盖时,凉意从指尖袭上心头,冻得她收起手,要凑到嘴边哈一哈气时。却被另一只手抓住,拉到他面前,不断搓手哈气,很是认真。 姜茶觉得,扶桑不过是个瘦弱的丫鬟,身体应该比自己还要虚寒。没想到,被他这么握着,竟感到十分温暖。细细端详他的手时,她突然发现扶桑的手竟那般大,一只手就把自己握成拳的手给包住…… 想来,这人手虽小,却蛮大蛮热乎的。 “好啦!手都快要被你焐热,成块炭,你小姐我没那么娇弱。”姜茶抽回手,浅笑之时,将那杯还冒寒气的茶端起,低头抿了几小口。砸了咂嘴,顿时眉开眼笑,不等扶桑发话,她低头继续品尝。 扶桑见此,乐得托住下巴。更是目不转睛地瞧她喝时露出的神情,嘴角不自觉也拉长了弧线。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穿过木棉树的盛开的红色木棉花,打进半阖的纸窗,打落在冰凉的木板上。 床帐被凉意的秋风微微拉扯着,里头的睡得很熟的人感觉到脸颊被秋风摸过,赶紧拉起被褥蒙头盖上,这才浅浅睡下,继续做未完的美梦。 “砰砰砰——” 不知是哪个没礼貌的混蛋,竟在一觉睡到午时,天气极为舒服的时候,来破坏她的美梦,吵得她只好掀开被褥起身。 她穿上鞋子,披上外袍要去算账时,又在门边停住脚步。她低头想,平时能来这里打扰她的人甚少,除了姜芸。但姜芸经过昨夜,按道理是去宫中小住几日,不会这么急忙找她。那又是谁呢? 姜茶纠结片刻,还是把门推开。门刚推开那刹那,有个人直接扑了过来,将她吓得愣在原地,直到她很习惯地像个大熊抱紧她,摸摸她的头时,姜茶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在这?”姜茶眨眨眼,对于她的出场总是不习惯的。 不曾想,姜芸呜呜地哭了起来,很是撕心裂肺。 她说:“昨日的事我派人查探一番,全都晓得了。” 姜茶以为,只要没有人跟她提起昨天发生的事,自己就没事,就会慢慢淡忘。可是,当你换药时,需要将伤口的纱布撕开。你就会看到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时,又会记起它是怎样被伤,现在又是何种模样。就算把创伤药敷在伤口,更是疼上加疼,然后再用新的纱布包扎,继续将伤口遮住。 如此想来,淡忘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姜芸见姜茶如此出神,气得跺脚,咬牙切齿地说:“昨日只是一场误会,那混蛋只是听信他人胡言乱语,不分是非,就信了。后来我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改日他必定登门道歉的。” “什么样的胡言乱语呢?”姜茶虽然知道了龙源误解自己的大致原因,就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做,才让他就不分是非信了,还将这一年来的相知相识化为泡影。 姜芸晓得姜茶的秉性,理了理思绪表情严肃地说:“那夜,有个人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就是约他去荷花池畔见一见。不料,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装扮做你模样的女子,就连语气都很相似。他本要跟你打招呼的,刚靠近就听到假扮你的女子说明知他心系何人,就是故意接近。还让你娘找人上门说媒去了,说你跟龙源完婚的事是迟早的。” 姜茶很平静听完,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姜芸怕她想歪,赶紧解释:“茶妹妹,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仅站在你这边,也心系他人,断然不会对龙源那混蛋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我知道你喜欢他,我是真心想撮合你们的。” “我知道……但……没必要了。”姜茶强颜欢笑,眼眶却逐渐泛红。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积蓄了不少闪闪泪光。她说:“我待君心像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茶妹妹……”姜芸想要给她拭泪,却有人抢先一步。 第72章 他两手捂住她的眼,对她嬉皮笑脸地笑了笑:“小姐,刚起来就吟诗作对了嗯……蛮伤感的。虽然桑桑不大懂得,却有一句话很能贴切你。有道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你看看今日的天气这么好,很适宜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躺着晒太阳。兴许,在你认真看书时,偶尔不经意间会落下几朵木棉花。到时候桑桑拾去捣鼓一番,说不定啊能给你做个新鲜口味的糕点。这世间美景未看完,山珍海味未品尽。为何要将这无限的忧愁记在心上?为何总要让这双好看的眼睛时常落泪呢?不值得啊。” 姜芸本想呵斥扶桑胡乱作为,却被他说 分卷阅读61 的这些话给打动。她想了想,自己再也不需要担心姜茶受伤难过时,没有人去安慰她了。于是,她转身悄悄地走了,在走之前,拾起一朵刚刚从木棉树上落下的红木棉花。将其捧在手心,低头闻了闻,然后幽幽长叹,这才扬尘而去。 姜茶像个一动不动的木头,任凭扶桑这般捂着。然后,身子一倒,扶桑赶紧抱住,欲要探查她身体是不是有些不适时,才微微听到她的酣睡声。 好丫头,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睡了。 扶桑只好将她打横抱起,姜茶窝在他怀里时,抬起两手紧紧扣住,然后嘴角噙着笑意。 三个月过去了,除了大周国陛下隔了三天下了道圣旨,赏赐姜茶些金银财宝时,还不忘封了她一个官衔。 要知道,姜茶有女封官,于整个大周国来说,是个例外。不仅又再一次轰动整个大周国,连其他国家的人也知晓了些,更是有人将她传成个不食人烟的仙女,不仅貌美如花,更是才华洋溢。 姜家因为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封了官衔,姜老太对她刮目相看,时不时传她早晨去拜见,吃吃饭聊聊天。看似其乐融融,姜茶只感到身在冰窟,笑看一张张披着面具的戏子。这样的日子,她也是很不喜欢的。当然,虽是封官了,温氏对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突然来嘘寒问暖的。 至于姜茶被封了个什么官?不就是翰林院待召,专门陪陛下下棋,地位不高,却也落个清闲自在。 原本是要姜茶准备几日进宫的,姜茶却说身体抱恙,需得调养半年方可入宫陪陛下下棋。大周陛下思虑一番后就恩准了,原本手痒难耐,想寻龙源进宫切磋的。奈何早在三个月前随父出征,只能抓抓这个太子来玩玩。 “茶妹妹,茶妹妹!!!” 饶是姜茶如今也是个有明面当了个官的人了,姜芸不改以往,还更加放肆地趁夜深人静时,跑来敲她的门窗。 而门窗的位子,却是理她的床最为近的。 姜茶恼着开门,却被姜芸一个投怀送抱,瞬间瓦解。姜茶拉了拉外袍,寒着脸问:“姐姐今儿个又是怎么了?怎挑准我歇下的时间来呢?你若是继续这样,我可早早去宫中当差了。” “可别!你要是早去了,估摸三四天是见不到你的。就算跑去宫中见你,还需要诸多麻烦的手续,到了你面前,还要摆着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不好,不好。”姜芸摇摇头,若不是碍于姜家爱面子,自己才不会在外人面前装成那副羸弱的样子。 “外面冷,进屋里说。”姜茶瞧姜芸的小鼻头被冻得发红,拉她手进来时,着实冰冷。把门关上时,她将姜芸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领着她坐下时。奈何这小妮子就跟个泼猴似的,坐不住,直奔床帐,还不怕死地跳了进去。最后钻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 “我冷,茶妹妹快点给我暖床。”姜芸裹着被子滚呀滚,就要成条虫子了。 姜茶摇头叹气,总觉得自己才是姐姐。 “来了。”道了句后,掀开床帐就坐在床上欲要躺下,姜芸笑嘻嘻地把被褥掀开,同她一起躺下,就像个孩子紧紧抱住她。 “姐,找我何事?莫不是只是想与我睡觉?”这事姜芸经常干,所以见怪不怪。 “这是其一。”姜芸兴致冲冲地说:“明日一起去福山寺庙烧香祈福吧!据说啊,明日可是佛祖下凡,还有万人跪拜呢。” “可我不想去那么热闹的地方。”姜茶想到跟那些人挤来挤去的,就感到厌烦。 “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前几日跟福山寺庙的主持定了一间房子。待人少的时候我们再去,尽量避开人最多的地方。如何?去吗去吗!”姜芸嗲声嗲气地摇了摇快要睡下的姜茶。 姜茶被扰的有些厌烦,最后拂开她的手翻了个身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你别摇了。” “耶!”姜芸发出胜利的笑声。 天微亮,姜府的厨房就想起叨叨叨的切菜声和里头发出的香味。 扶桑夹了几块姜茶最爱吃的糕点,揣进食盒后哼着小曲儿,一路连蹦带跳地往满星苑赶紧。估摸着这个时候姜茶应该是半醒半睡的状态,自己在外面候着的话食盒里的早点也就不会那么烫了。 刚拐个弯蹦进石拱门时,见房门大开,姜芸这丫头坐在凳子上对他挥了挥手,笑得那是个无耻。 等等?什么情况?这丫头怎会在姜茶屋里,莫非她们昨晚又腻在一起了??? 扶桑很是吃味地提着食盒走进来,见姜茶慢悠悠地跟个老人,垂着眼眸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发呆。 “唷,拿来什么好吃的呀?”姜芸伸手去拿,却被扶桑抱在怀里连连后退。 “这是给我家小姐准备的,没你的份!” 姜芸灿烂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后一拍桌子,起身大吼:“你再说一遍,我就将你赶出府!!!” 这吼声惊得栖息在木棉树枝上的鸟儿惊慌失措地飞走,连扶桑都傻了眼,更让处于迷糊状态的姜茶豁然清醒。 “给,给你就是。”扶桑不怕 分卷阅读62 一万就怕万一,这姜芸要真的赶他走,估计是能办到的。 姜芸得意洋洋地从食盒里取出糕点,品了品对姜茶说:“这味道极好,你要不要也试试?” “嗯。”姜茶点头,又是低头闷吃。 扶桑在外等候了许久,数了数从庭院上空飞掠过的鸟,有大有小…… “啊呜~吃饱喝足就是一个爽字。”姜芸走到屋门口伸了个懒腰。 扶桑在想;吃饱喝足了那你丫的快滚。 “茶妹妹,准备好就要走了,马车已在外面等候许久,再晚些路上会堵。我可不想把大巴的时光留在马车里看窗外的风景,多无聊。” “知道了。” “……” “你,你们要去哪里”扶桑非常疑惑,姜茶要出门,怎么没跟自己说过?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这么对他的。 如此想来,扶桑感觉到自己的心受伤了。 姜茶焕然大悟,对扶桑说:“这事来得太急,没跟你讲。今日我们要去福山寺庙烧香祈福,你马上准备准备跟着去吧。” “不仅是烧香祈福,今日啊可是佛祖下凡,万人跪拜的大日子呢!”姜芸连忙补上一句话,生怕别人不知晓。 佛祖下凡?万人跪拜 扶桑冷冷一笑,这肯定是为了赚香火钱,造谣蛊惑。想那西方佛祖,早在一个月前就亲临凡间了,怎会隔了两个月再次下凡?难道佛祖不忙,吃饱撑着没事干 一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富贵人家的马车内,坐了四个人,车外还有六个家丁跟随,为的就是保护她们的安全。 姜茶自上马车,赶紧就靠在扶桑的肩膀上睡下。扶桑乐得自在,拿了个面扇为姜茶挡了挡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与此同时,他也在暗骂姜芸这丫头,明明说好的马车外的风景很无聊,不想看来着。现在倒好,马车刚出京都城门,她撩开窗帘把脑袋探出去后,就再也没有伸回来。 翠梨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劝她快点把脑袋缩回来,不然被道路上的树枝拍打到就不好了。 起初姜芸不听,却有一颗石子砸到她的头时,她吃痛地钻进马车内捂住额头揉呀揉。 “小姐,伤得如何了?我看看,我看看!”翠梨吓得脸色发白,姜芸要是有个好歹,回去不得被宰相夫人剥了皮。 姜芸把捂住额头的手挪开,翠梨“呀”的一声终于是把姜茶给吓醒了。姜茶揉揉眼看了看,只见姜芸的额上有个发红的小点,还有些淤青。 “你这是怎么了?”姜茶迷迷糊糊地说。 “我怎么了?”姜芸赶紧掏出面铜镜照了照,顿时气得怒摔,对外大喊:“停车!” 车夫听到后,赶紧停下,六个家丁赶紧跑过来探个究竟,只见姜芸气冲冲地跳下马车,往后面停住的马车走去。 姜茶和扶桑很是好奇,也就一起下来探个究竟。 只闻姜芸大喊:“上官贱人给我下来!” “放肆,当今国舅小姐马车前还敢造次,怕是不要命了?”这辆车的几个家丁持刀冲了过来。 姜家家丁见自家的主子被欺负,六个一起上,排成一列拔出大刀两对相指,对其大吼:“宰相小姐也是尔等能大呼小叫的,怕是觉得姜家没人了吧?” 从朝堂到朝外,两家无时无刻不在对干。 后面好几辆被逼停的马车内的人也下来看热闹,知道这两家背景非同小可,不敢吱声。 第73章 “我还以为是哪家狗在外面乱叫,原是姜家大小姐呀!”马车车门打开,上官婷玉由丫鬟阿彩搀扶下款款走来,神态更是傲慢。 “被野鸡啄过的人,还真到哪里就乱啄,真是遭人厌。”姜芸两手叉腰,见她就开骂。 “你!”上官婷玉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曾经是被野鸡给啄过,还将自己心爱的裙子给啄烂了,被人笑话了许久。如今姜芸拿这事来笑话她,气得她脸都红了。 姜芸扬起傲慢的嘴角,很是得意地转过身对姜家家丁挥挥手:“我这额头啊,就当被野鸡啄吧。回去回去,继续赶路。” 姜茶和扶桑才明白,姜芸额上的伤是被上官婷玉喊人给弄的,现在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上官婷玉最痛恨姜芸这么说她,还很得意。气得她差点喘不过气,要冲上去继续跟姜芸较量时,被阿彩拉住。 阿彩凑到她耳边讲了悄悄话,上官婷玉的怒火才被平复。 她扬起得意的笑,对渐行渐远的姜家马车说:“等着瞧吧,总有让你们哭的时候。” 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传说中佛祖下凡,万人跪拜的福山寺庙。到的时候,虽没万人,但在福山寺庙门口却还能看到走动的百余人。 扶桑跟姜茶踩着刚刚被打扫过的石梯往寺庙里走,姜芸不想要翠梨给她额上上药,在马车里给额上点了些朱砂,画了个花钿。见翠梨提着个药箱走来,姜芸撒腿就跑。 “小姐,小姐~再不上药留疤了就不好了。”翠梨跑不过姜 分卷阅读63 芸,跑到一半叉腰气喘呼呼地说。 姜芸瞧她停下,自己也累得靠在树上摸了摸额上的汗水说:“你骗猪呢!流血才会留疤,我回去揉一揉就好了。” “那,那现在奴婢就给你揉。”翠梨还是不死心,提着药箱追上。 姜芸见状,赶紧就溜,还丢给姜茶一句话:“我去房间等你!” 姜茶摇头叹气,也颇为好奇地到处乱看。 扶桑知道姜茶这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以往都是宅在院内。兴许还有许多东西不知晓的,于是拉起她的手说:“小姐,想不想看看好玩的?” “好玩?佛门重地还有好玩一说?”姜茶讶异。 “在这些吃斋念佛眼里,肯定不是好玩的了。走,我带你看看。”扶桑拉扯她继续往前走。 姜茶索性就任凭他拉来带去的,刚进了寺庙敞开的大门,就看到一尊如山高的金佛像立在眼前。金莲花开,佛祖结跏跌坐。肉髻螺髪,垂眸浅笑,一手法印,一手垂放。胸前‘万’字更是夺目耀人,不由得令人彷徨。 “你看,这就是西方佛祖,虽然我没见过本尊,但应该差不多。”扶桑挠挠头说。 闻言,姜茶浅笑:“你要是能见到本尊才怪。” 扶桑羞愧得低笑,但也偷望了眼姜茶。姜茶是上神,是见过本尊的。 见过了他人抽签,解签,问杯,烧纸钱,添香油后。站久的两人身上也沾了烧香的味道,眼睛更是熏得有些火辣辣的。扶桑带走姜茶,去寻姜芸时。无意间有几个壮士从身边经过,穿着虽平凡,但那双隐晦的眼神却透着嗜血的杀意。 “怎么不走了?”姜茶见扶桑发愣,摇了摇他的手臂。 “哦!没什么,没什么。”扶桑觉得,这里应该是来了些宫里的人,不然怎会带些厉害的随从呢? 寻姜芸的路上,有个中年光头和尚披着袈裟,笑面虎的似的走到他们面前行了礼,嘴里念叨:“阿弥陀佛。” 姜茶和扶桑面面相视,皆露出困惑的神情。 “贫僧乃福山寺主持,敢问二位施主可是来自姜府?”原来,这中年和尚竟是福山寺的主持。看来是来寻他们,带路去见姜芸的吧。 姜茶浅笑道:“主持是受人所托来寻我们的吧?即使如此,劳烦带路?” 福山主持神色诧异,自己还未说出目的就被她看得透彻,未免也着实恐怖了吧。心里虽现在惊讶中,但表面平静如水,一脸慈祥地带领他们去寻姜芸。 约莫走了几条小道,所过之处的房间门口都是一个样,就连几棵树,树下有什么花,还都是配得整整齐齐的。 福山主持将他们送来石拱门门前就离去了,扶桑和姜茶拉着手要进去时。忽然屋内响起一阵撕心裂肺,吓得门外两人赶紧捂住耳朵。 能发出杀猪叫的,当今只有姜芸一人了。姜茶担忧她的安危,忍着耳膜欲要被贯穿的痛感,冲上前把门推开。推开门的那刻只见翠梨掐住姜芸的下巴不得让她乱动,还手里捏着个被帕子裹住的鸡蛋很用力地对她额上的伤口揉呀揉。 姜芸疼得眼角泛起泪光,听到推门声。趁翠梨一个不留神,拍开掐住下巴的手,像个老鼠般快速溜到姜茶身后藏了起来。 “小姐啊,你这伤再这么拖下去,回去奴婢可是要被挨骂的。”翠梨心力交瘁地说。 姜芸抿嘴,眼神很是戒备地盯翠梨,生怕她忽然跑来抓自己。 姜茶望着姜芸的性子如同小孩搬便无奈叹气,对翠梨说:“翠梨,你把鸡蛋放下,让我来。” 翠梨没想到姜茶竟会帮自己,激动地痛哭流涕。放下鸡蛋后,她就退下,走时不忘把扶桑拉走。 “诶,喂,喂!”扶桑很不理解这个女人,走就走,还顺带带他,是个什么意思? 姜茶并不阻挠翠梨,看他们俩出门后。对躲藏在身后的姜芸说:“姐,翠梨都走了。” “那死丫头下手可真重,还好你懂我,替我解了燃眉之急。”姜芸开心得拍了拍姜茶的肩膀。 姜茶嘴角撇了撇,走到木榻旁坐下,还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你想作甚?莫非你是真的要替那丫头给我揉呀?”姜芸想想方才的痛感,吓得连连后退。甚至余光瞄到门口敞开的大门,欲要冲出去时。只见翠梨勾着扶桑的脖子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笑着跟她挥手打招呼,那模样有多狡黠就有多狡黠。 嘁!太卑鄙无耻了! “你过来,保证不会很疼的。”姜茶拿起鸡蛋在桌上敲了敲,指甲慢厮条理地将蛋壳剥掉。 姜芸晓得姜茶的脾气,若不顺从怕是没好果子吃。于是,她嘟着嘴非常不情愿地走过来坐下,还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 “你这般做什么?”姜茶被这举动逗笑,裹着鸡蛋在她还有些泛红的额上轻轻揉了揉。 虽然,有些刺痛,但比起翠梨如擀面的力度比起,要好上太多了。 姜芸咧开笑容,继续闭着眼享受。 “佛门重地,你们拿 分卷阅读64 来的鸡蛋?”姜茶问。 姜芸不以为然地说:“翠梨找了主持要的。” “原来出家人也会吃荤……” “可不嘛!翠梨拿回鸡蛋的时候,我都吓到了,怀疑她是不是去偷的。” “你不是说福山寺有佛祖下凡,万人跪拜吗?我觉得只是空穴来风,这主持也不像是个重佛之人。待给你揉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不嘛不嘛,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还没玩得尽兴就回去,那多扫兴啊!” 姜芸委屈巴巴地说,头也跟着晃来晃去。这下,姜茶终于明白翠梨的用心了。于是,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语气妥协道:“你想去哪里我跟你就是,但你现在乖乖的莫要乱动,惹毛了我,我就回去!”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 好不容易把姜茶诓骗出来,自己忍着这片刻的疼痛也是值得的。 正午食斋饭时,翠梨和姜芸只扒了两口米粒就咬着筷子盯着无油无肉的斋菜出神,脸上还露出生无可恋。 姜茶倒是还凑合,会吃上一些。但身边的扶桑可就不一样了,埋头扒拉吃,还拿起筷子夹了一大把的斋菜往碗里放。 姜芸瞧他吃得那么香,在看看手里的白米饭顿时觉得无味。于是,举起碗对扶桑说:“桑桑,你还够不够吃呀?要不,我这碗给你吃?” 闻言,扶桑激动地抬头,鼓着腮帮子,那双极好看的凤眸蓄起汪汪泪光。然后,极力咽下,说话时竟带泣声:“大小姐不吃吗?” “我饱了。”姜芸很是和蔼可亲地说。 “那就多谢了!”扶桑赶紧抢来,继续埋头吃时,又有人递来一碗。抬头看,竟是翠梨。 他感动得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对自己那么的好。 姜茶看得明明白白,摇头浅笑扶桑这容易满足的纯良性子,还加了一些青菜放到他碗里。顿时,扶桑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个宠儿。 “大小姐,奴婢去外面寻些解饿的果子,你等等奴婢。”翠梨凑到姜芸耳边偷偷地说。 “好,你快去,快去!”姜芸笑脸相迎地看扶桑吃饭,暗地里赶紧把翠梨推走,要她快快回来。 翠梨走了,姜芸又觉得饿了,只好低头抿茶。 “啊~好饱好满足啊!”扶桑大摇大摆地站在屋子门口摸摸鼓起的肚皮,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个时候,姜茶应习惯地坐在院内的摇椅上午睡的。现在倒好,到了外面,困意来袭,又不愿在里头睡下,只好走到外面的石桌上坐下。然后抬起手来顶着脸,眼睛半阖。 “小姐困了,便靠着桑桑的背睡觉吧。”扶桑挪了个笨重的石凳子过来,就坐在姜茶身后背靠背。 姜茶回头看去,没有丝毫拒绝。环臂身子往后仰,贴着他的背闭上眼。扶桑怕她会滑下去,故意往石桌那边靠,这样,她睡的时候手臂也有个放的地方。 “大小姐大小姐,果子找到了,还不错。” 翠梨从外面大声嚷嚷,不料被站在门口的姜芸抬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翠梨眼里竟是疑惑,东西都找到了,为什么还不吃呢? 姜芸转头目光看向外面,不禁甜甜地笑了。 第74章 晴空明朗,暖阳透过郁郁苍苍的翠松罩在那对互相靠背而息的主仆,成就一道煦色韶关。 翠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那对主仆在院内的所作所为,不禁动容。她自认自己很忠诚大小姐,但没有桑桑对二小姐的那本真情实意。 一个午觉仅仅休息了半个时辰,姜茶睡得不是很舒服,毕竟靠着人的背睡,还是没有躺在摇椅里舒服。 扶桑保持那动作已有半个时辰,好歹他是个猫仙,能入定冥想。虽姿势不够舒服,但勉勉强强少受点罪。可当他清醒要起来时,感到全身麻木动弹不得,这又开始后悔。 扶桑揉得颇为艰难,愁眉不展时。一双白皙的芊芊素手伸来,搭在他的双肩上揉了揉。扶桑想着定是翠梨这丫头看他这样于心不忍,特意来帮忙的。既是帮忙,怎不趁此享受一番呢? 就在他舒服地合上眼时,见姜芸环臂面色甚是凝重,而她身边站的翠梨却是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告诫又是羡慕。 等等,不是翠梨给他按摩,到底是何人? 扶桑猛然转过头,却被身后的人摁住肩膀,语气严厉道:“别动!” 光听这声音,便晓得是谁给他按摩了。瞬时他立马明了翠梨为何会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换做是他也会又爱又恨的。哪有主子回来伺候奴仆的? “小,小姐……别,别按了。”扶桑激动得结巴,却又不能喜形于色。 “嗯?为何?莫不是不舒服”姜茶挑眉。记得小的时候,她也曾给阿娘这般揉过,那时还夸赞自己的手艺不错。虽过去多年,这手法也不会生疏到令人不悦吧 不愿姜茶误会,扶桑只得转移目标,把锅 分卷阅读65 抛向瞪眼吃醋的姜芸,暗指了道:“大小姐都生气了。” “我原以为是什么?她呀,就这个性子,别怕,有我在,不敢对你如何。” 听卿一席话,犹如甘之如饴。哪怕天崩地裂,他也无所畏惧。 姜芸知道姜茶故意说给她听的,也只能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翠梨连忙跟上,继续掏出果子来伺候她。 碍眼的人都走了,此时此刻圣香极浓的佛门重地,令人感到轻松自在,神海处更是广阔无垠。 “以前都是你变着法伺候我,现在啊,你也该享受享受了。在外呢,我可以这般对你,可到了府中耳目众多,怕到时候去了宫中,他们会百般刁难于你。”姜茶叹了气。 “你不愿让我跟你进宫吗?”扶桑全然没了享受的意愿,倒是因她这番话激动万分。 姜茶坐下来,皱眉凝重道:“皇宫不必姜府,你这性子要是跟我去了,怕是会受许多委屈的。” “我不怕,只要能跟着你,去哪里都行。你不用担心我会闯祸,礼法什么的我一定好好学,必定做到谨言慎行,不给你添麻烦的!”扶桑深知自己的性格,必定会招惹他人不快。可为了能够日日跟随在她身边,哪怕变做个哑巴也是乐意的。 姜茶看他真诚恳求的眼神,不由得心软了:“那等我去宫中几日,向陛下求情,再招你入宫?” 这是她做的退让了,扶桑只能乖乖点头服从。 “走吧!要去找姐姐了,再让她继续生气的话,回去后必定没给你好果子吃。” “诶?小姐你不是说有你在无人奈我何吗?” “我说的是在外面。”姜茶轻笑。 “那你……”扶桑无言以为,只能颓废地坐在石凳子上欲哭无泪。 姜茶去寻姜芸后,姜芸气得当着扶桑的面,挽着她的手臂紧紧贴近,还傲娇地看他。 扶桑不愿过多理会,只能蹲在角落磕着瓜子随地吐了吐。 “茶妹妹,我可发现了一处僻静又景色极佳的地方。但是呢,我只想带你一起去,旁人只能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咯。”姜芸对姜茶将,语气拉得老高,生怕蹲在角落嗑瓜子的扶桑没听见。 换做平时,扶桑必定是死皮赖脸都要跟上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得罪了姜芸可不是一星半点,为了能让她消消气,自己让一让又何妨? 于是,他起身拍了拍掉沾在裙上的瓜子片,还对姜芸笑脸相迎:“大小姐,我家小姐就劳烦你照顾了。可要早去早回哦~” “嘁!”没从扶桑脸上看到怒意,姜芸很不悦地拉扯姜茶离开。 姜茶走时,对扶桑露出一抹放心的眼神。必定会在看风景的时候,给他说上几句好话的。 扶桑伸长脖子目送这尊大佛离开后,转过身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很是沮丧又十分同情地对被留下的翠梨讲:“我说大小姐也太难伺候了吧?真钦佩你能跟在她身边这么久。” “可不嘛!天天跟在大小姐身边,我也是提心吊胆的。”翠梨看向扶桑时,有种相见恨晚。 这一刻,扶桑望着翠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平时这些小丫头们总爱腻在一起聊八卦。原来啊,她们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反正现在我们两个都不需要跟随主子,要不先去各忙个的。掐算好时间在回来等候她们?”扶桑很心疼翠梨,但也不是个很爱八卦他人。自己好歹是个猫仙了,上天遛一遛云,或者爬个树掏掏鸟窝也是可行的吧?再不济,变回男儿身四处走走。 “你这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明明想跟你说上话来的,你倒是好,喜欢独来独往。”翠梨不满地斥责一番,可说的这些话,扶桑本人还是十分赞同的。 但是吧,他毕竟是个男人。 翠梨望着扶桑两手抱着头,举止懒散地踏着台阶下去,左右看不像个姑娘家。兴许啊,这二小姐就很好这口。 一阵微风吹过这片金光辐照的林子,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如黄金雨落。扶桑躺在树杈上并未睡下,而是翘着二郎腿抖呀抖。一片两片的枯叶皆从身边过,随手抬起接下一片捻在掌心时。他举起叶枝高举头上,透着光半阖眼看了这叶脉的构造如此错综复杂,却又神似意中人的面庞。 情不自禁不由得痴痴念到:“万物枯荣皆为你眼,我目眩神驰。而你一笑清明,撩到我众生。” “喂,喂,喂~你在干嘛呀~想我了没?” 扶桑情深吟诗时,怀中的破铜镜却传来呱噪声。他充耳不闻,继续沉浸在诗和情里时。那呱噪声不断,还越发大声。扶桑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地掏出铜镜闭眼怒甩。然后,声音渐行渐远,他感到自己的世界一片清明。于是,呼气吐息,捻着枯叶继续靠在枝上发呆。 “混小子,你竟敢把我丢了?”茉桔坐在一辆在风尘行驶的马车顶盖上,还愤怒地敲了敲铜镜。只闻那头枯叶落下,要么就是虫鸣鸟叫。她一手叉腰,很是怨愤地跺脚。不甘于被扶桑这么无视,更不会让他小瞧了千年冤家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分卷阅读66 她拿起铜镜,对其注入一道仙力。很是满足地躺在车顶盖上,静静等候那人回话。 “三……二……一……” “哎哟!你个死丫头,小爷我在休息,干嘛变个石头砸我脑袋?”扶桑从枝上摔下,跌落的时候,脸着地,还吃了一口落叶。他生气地吐掉嘴里的叶子残渣,抬手五指一收,那块被丢得老远的铜镜飞回手里。他现在坐在落叶堆上对铜镜破口大骂,准备注入仙力整一整那头的她。 “我可是跟龙源太子一起随行,你要是在我这里整个大风大浪的。会被反噬的哦~”茉桔料到姜茶不在他身边,就使用仙力不受反噬。 扶桑把刚刚凝聚出的仙力硬生生逼了回去,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回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扶桑!” “你以为我怕你?都三个月了,无人同我打架,我寂寞的很呢!”茉桔对铜镜大声咆哮,感到十分快活。 “懒得理你。”扶桑欲要把铜镜收起,忽感尾巴一阵刺痛。这久违的熟悉感,不就是姜茶手腕那条相思豆手绳发出的信号吗? 时隔三年,又再一次出现,就说明了姜茶有危险! “茉桔,你在哪里?是不是和龙源在回京的路上!”扶桑一路狂奔,扩散神识时,能清楚地看到十几个黑衣人持刀追杀姜茶和姜芸,将她们逼得离福山寺越来越远。 “是啊?怎么了?”难得听他语气这么严肃,茉桔感到疑惑。 “你想尽办法让龙源速速来福山寺庙,姜茶和姜芸遇险了。有好多杀手在追她们,不到万不已,我不愿杀人。” “你冷静点,千万别杀凡人。否则可是会折损修为的!”仙界有这一则天规,乱杀无抵抗凡人轻则折损修为,重则堕落成魔。 “那就看你的速度了!我会在路上留下我的气息,速速赶来!”扶桑讲完,把铜镜一收,化作白烟消失在这片金灿灿的落叶雨林。 “顾我们这么多人只为了杀两个姑娘,也是够倒霉的。”好几个杀手懒得追了,见一个伤一个又走不了的,只能候在角落看她们被杀死。 “拿钱办事,只能这样了。”另一个杀手非常惋惜地说。 第75章 “你们别过来!!!” 姜茶紧张地握紧枝条指着前面拿刀靠近的一个蒙面黑衣人胡乱挥动,又扛着身受重伤,面色苍白又无力走路的姜芸艰难后退。 只是后方也被围了起来,前面更是无路可走。起初是能轻易杀了她们的,但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故意吓她们离开,直到这么偏远大叫又没人回应的偏僻山谷。 “小姑娘,我还是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哥哥我这刀轻轻一抹,定会让你悄无知觉地死去。再这般反抗,可是要吃些苦头的。”步步逼近的黑衣人见她们这样,着实有些心软,也就好声好气地说了。 “姜茶,不要管我,快跑,快跑!”姜芸的声音虚弱如蚊蝇,想要推开她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我不会放下你的!要不是你替我挨了一刀,倒下的就是我。”姜茶吸了吸鼻涕,更是顽强地将蓄起的眼泪给逼了回去。这样的场景关乎生死,又让她回想起三年惊险的一幕和失去的鱼干。她握住枝干,铆足干劲,即便自己不会武功,也要拼死一搏。 “傻子,你这样……我们都会一起死。”姜芸回想自己平日里嚣张跋扈了些,到底还是没认真学会防身的伎俩。如今,不仅没保护了妹妹,还成了个累赘。 “姐妹情深,很好!这就送你们下黄泉”黑衣蒙面人挥起刀来,似有刀下亡魂化作黑烟环绕刀尖如鬼泣嚎叫,渗得寒人。惊得姜茶双脚发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看到刀落之余,感到自己无力反抗,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啊——” “砰——” 一声惨叫,一声重物落地。 姜茶未感到疼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和姜芸还活着。与此同时,有个瘦小高挑的身影站在她俩面前,手中握着一根是她吓得脱手的枝条。 如此身姿,恍若守护世间战神降临。其威风凛凛,杀气环绕周身,令人感到害怕,亦也是绝望中一道曙光。 可是…… “桑桑,你快走!”姜茶想都不想,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 扶桑回头看了眼她们,姜茶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倒是躺在她怀里的姜芸,却是重伤难行。 平日里,这丫头虽仗着自己是宰相大小姐的身份没少欺负他,但她总是护着姜茶,纵容他的所作所为。可如今见了,她倒是没了嚣张跋扈的模样,病恹恹的令人感到愤怒。 扶桑朝地“嘁”了口痰,傲慢地踩着方才要伤害姜茶被踹晕的蒙面黑衣人身躯,举起如软剑的枝条,直指前方站着看热闹的杀手们便是厉声长吼:“谁让你们伤害她的?是你?还是你!” “‘她’不是桑桑……” 姜茶满腹疑惑,他虽长着桑桑的模样,行事和口吻却判若两人。桑桑平 分卷阅读67 日里是吊儿郎当,淘气了些。但他不会武功,处处都得要她担心。但眼前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你放心,有我在,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扶桑趁机安抚姜茶,自己这般出现,也料到她必定质疑自己。这些不打紧,眼下救出她们才是最关键的。 十多个杀手感到自己受到了挑衅和逼视,也不等上面发话。纷纷掏出刀来,齐刷刷如万马奔腾在整个寂静无人的山谷疾冲而来。 扶桑临危不惧,负手捏紧枝条立在她们背后。待兵戎相见,举起手枝条横在面前,刀刃砍在枝上发出叮的回响。枝条不仅没断,还抖动如蛇游走。 趁此,长腿抬起,对其腹部蓄力一踹。那人如颗被掷在水面的石子,连飞撞到几棵大树,最终滚落在地,嘴角溢出血来便昏过去。 虽不死,但也会终生落下个残疾。 他们初见有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人踹飞撞断几棵树,不由得心生畏惧。但身为杀手,就是把命交出去。于是,纷纷大喊冲来。 “小心!”姜茶大喊。 扶桑脱下自己的外袍,往身后一甩。外袍轻盈落地,盖在了她们身上,也遮了姜茶的视线。只见一个瘦弱高大的身影竟如游蛇般来去自如,穿横这些杀气腾腾的杀手身边。所过之处,总有人倒。 地上倒了不少的人,虽不见血,但打残比起死还要折磨人。 阴风突袭,扶桑被逼得连连后退。然后雪地里埋伏的人一跃而起,持刀在他背后砍下时。扶桑一个回旋踢,又是将其踹飞老远。然后捏紧拳头,猛砸身旁偷袭人的腰。只闻砸到那刻,肋骨‘咯嘣’断裂。最后,枝条急速绕圈一甩,围上来的杀手被挤倒在地。 他们哀嚎惨叫,一道惨叫响起。扶桑望去时间有个杀手趁自己不注意,将她们的距离拉开,最后来个偷袭。 一刀落下,却被姜茶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丢了上去。沙子飞进了杀手的眼睛,刀起刀落,就砍偏了。 扶桑震怒,将手中枝条对准杀手一掷。顷刻贯穿胸膛,血溅盖在她们头上的袍子。那杀手倒地没了气息,扶桑只觉头晕目眩,摇头晃了几下,待清醒了拔腿朝她们跑去。 忽的,有个杀手在地上装死,见扶桑走远。暗暗掏出根小竹简,拉开绳头朝天放了个红色信号。便拔腿就跑,跑进林子里没了踪影。 扶桑暗叫不好,在下一波杀手赶来时,将她们头上沾血的袍子扯开丢掉。欲要催促她们快走时,只见姜茶害怕得跟昏迷的姜芸相报,看自己逼近,便吓得后退。 “不要怕,是我,我是桑桑。”扶桑以最温柔的语气跟她讲。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你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姜茶脑海空白,更是害怕得抱紧姜芸,不让谁伤害她。 扶桑一时半会也无法跟她解释清楚,蹲下来耐着性子说:“如若我要伤害你们,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吗?姜茶,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刚才逃走的杀手放了个求救信号,不久便有一大堆杀手赶来。我可以应付,但是你们呢?姜芸有伤在身,是挨不过去的。” “那,那可怎么办……她不能有事啊。”姜茶放下戒备,望着越来越虚弱的姜芸不由得哭出声。 “不要哭,有我在呢。”扶桑心疼地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姜芸伤势很重,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包扎一下。你起来,让我背着她走。” “好。”姜茶哽咽地应下,连忙把姜芸推给他。 扶桑背对她们,轻轻地把重伤昏迷的姜芸背起时,发现姜茶依然坐在地上,不由得担心:“你是伤了哪里?” “没有,我只是吓得脚软。”姜茶毫无底气地说。 这时,伸来一只脏兮兮的却骨节分明的手掌。 “莫怕,有我在。” 姜茶不知为何竟又不争气地落泪,她不愿变成个只会哭的胆小鬼,吸了吸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去握住那只伸来的手。 在一处干燥阴寒的洞中深处,起了把小火,将这里照得通明。 扶桑把姜芸放在一处平躺,撕了裙角,在来的路上摘了些止血的草药,摘下几片塞到嘴里咀嚼。只是这草药干涩难咽,还略带腥辣。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嘛?”姜茶好奇又担心,就摘了多余的一片要含在嘴里咬时,被扶桑夺了过来。 “别咬,难吃。”扶桑强忍吐掉的冲动,直到嘴里的草药被咬烂,才吐到掌心。 姜芸手臂上是一道很大裂开的伤口,隐约能够看到骨头。扶桑看周围伤口已经清理,就把掌心咬烂的草药一点一点抓起,敷在她伤口处。 “嘶——” 饶是昏迷的姜芸,也会痛得皱眉发出声响,又昏昏睡去。口被草药敷满,就将撕下的裙角包扎。 处理好所有后,扶桑终于是累得松了口气,还抬手擦擦额上的汗。不料,有个人比他手快,亲自掏出帕子给他擦擦。 “姜茶!”扶桑喜出望外,没想姜茶竟会关心自己。 “你还未告 分卷阅读68 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接近我?难道你是奸细?”姜茶板着脸,一脸发问。 扶桑扑吱笑了,乐呵呵地讲:“如果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来到你身边,你信吗?” “胡言乱语,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姜茶不满他的回答,觉得是在瞎编。 扶桑笑而不语,望了这里觉得暂时是危险的。又看姜茶灰头土脸,嘴唇干燥的样,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些野果给你们解解渴。” “不要出去!”姜茶很担心他的安危,不由得拉住他的裙摆。 扶桑轻笑:“别忘了,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呀,快松手,不然这裙子就要掉了。” 姜茶赶紧松手,心想这丫头行为举止怎的像个登徒浪子? 扶桑走前,对姜茶挥挥手:“你放心,快快就回。” “千万要小心!”虽然还是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唯一指望能让她们出去的,也就他了。 扶桑小心翼翼走出山洞时,四处留意,发现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放心地往有水的地方跑去,不忘掏出铜镜对其敲了敲:“死丫头,你们到底来了没?我这边可要守不住了。” “来了来了,我们已经抵达一处躺了十多个人的山谷,还有一个死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咳咳咳——”茉桔呵斥扶桑时,突然猛咳。 第76章 “你……”本想骂她来的,听了这撕心裂肺的咳嗽,扶桑感到愧疚:“你不也没听话,施法反噬了。” “我这不是为了救你……救你们啊!”茉桔不咳后就对铜镜大声咆哮。 扶桑赶紧捂住听她讲的耳朵,别过头时,忽然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另一边搜寻。如此搜寻,怕是不到一会就要找到那个隐蔽的山洞了。扶桑心急如焚,对铜镜说:“丫头,我已在路上放了我的气息,你寻着来便是。” “知道了。”茉桔应声。 “可赶快了,他们要找到我们了。”扶桑面色凝重,把铜镜收起时,在附近摘了些熟透的果子放在衣兜里,绕开那些杀手回到山洞里。 当寂静的山洞响起脚步声时,姜茶吓得抱起地上的石头,要是他们敢过来,她就丢过去。 “你怎么老是喜欢拿起身边的东西防身呀?”扶桑取笑时,还大口地咬了个果子,揣着满载而归的果子。 姜茶看是扶桑,松了口气,将石头丢回去。她小步跑来,要问话时。扶桑赶紧拿起个果子塞住她的嘴戏谑地笑:“还蛮衬你的。” 姜茶咬了递来的果子,还很不满地拍掉他的手一个转身就走。 扶桑赶紧跟上,抱着一兜的野果说:“姜茶,好重啊!帮帮我,帮帮我嘛。” 姜茶转过身时,扶桑的眼睛亮了,乐开了花。但她只是多拿了几个野果子,哼的一声朝昏睡的姜芸走去。 扶桑耸耸肩,没想到他家的姜茶撒气起来自己还真奈她无何。 野果子放好,扶桑掏出把短刀塞给姜茶。 “你,你给我做什么?”姜茶捧着短刀不知如何是好。 “给你防身用的。”扶桑神情肃穆:“我方才发现了他们在搜寻我们的踪迹,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现这里,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姜茶紧张得握紧短刀,扶桑握住她的手绵言细语:“姜茶,你信我!就在此处等着,不要出声。待你默数三百时,你便大喊,到时就平安了。” “那你呢?” “我?你可别忘了,我是个会武功的。没有你们在,想何时溜走就何时走。” “你可莫要骗我,一定要相安无事回来。” “姜茶,待我们相安无事,你可还愿留下我” 扶桑双目期盼。 姜茶犹豫片刻,欲要说时。扶桑赶紧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然后警备地望向洞外,这时,洞外有几条零碎的身影经过,还响起厉声。 “搜,给我搜!!!” 姜茶感到害怕,回神时扶桑已悄悄走到洞外,还披了件自己的外衣。 他这是要…… 话还没说出口,他快速撩开一簇簇垂落的藤条钻了出去。 扶桑跑出去时,飞到枝上探查四周情况,发现有许多的杀手都往这边赶来。他摸了摸披在身上的外衣,外衣还散发一股淡淡的山茶香,那是她的专属气味。满足地吸了口,落下时施法化作姜茶的模样。 “喂,我在这儿呢!略~”扶桑跑到一个小山包,还对这些搜寻他们踪影的杀手挥手扮鬼脸,很是嚣张得意。 那些杀手满腹疑惑,但见了扶桑的模样,想起他就是画中要刺杀的人。一个重伤快死的,很快就找到,这个能动的先杀了就是。 扶桑看这些人蜂拥而来,数一数约莫二十个不到,但功力却比第一波高出许多。到底是谁,能花得起这么大的手笔要刺杀姜茶和姜芸? 见这些人施展轻功飞来,扶桑掉头就跑,边跑边在丛林里绕啊绕,就是把他们带离洞口。其中 分卷阅读69 ,遇到了个挡在前面的,扶桑无所畏惧朝他冲去,在靠近时。看他挥刀落下,他一个躲开蹲下,攥紧拳头朝他下巴一揍。 下颚骨咯嘣响,溢出的血落在树叶,他这个人落在陡峭的坡上,朝下方追来的杀手滚了去。 众人生疑,都知道这个二小姐不会武功,怎就一拳打趴了个高手呢 于是,就有个带头的蒙面人指挥几个人去扶桑出现的位子搜寻,是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扶桑暗叫不好,若是真被发现了,那这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不行!得拖一拖时间,龙源马上就会赶过去的! 他趁别人一个不注意,闪身到他眼前,一手扼住杀手的下巴用力一扭,就昏了过去。松手任凭他掉落时,顺手掏走杀手身上的刀。知道哪个才是他们的老大,捡起个石子朝他丢了去。 石头丢得太准确,稳稳砸到杀手老大的脑袋,气得他拔起剑来指着扶桑说:“先把他给我杀了!” 被吩咐的几个杀手见老大暴走,赶紧把刀上前冲去。 扶桑用刀背拍晕了几个人,又扭身跑,将他们带得越远越好。 跑出这片林子时,水声如鼓响彻天际。抬头看时,这处不仅是个深不见底的山崖,周边还有条非常大的瀑布。要是从这瀑布掉下去,不死才怪。 扶桑掉头要走,发现后路都被这些杀手们给断了。杀手老大持剑寒着目光,步步走来说:“你若自刎,我留你全尸。” “能让我自刎的人,还没出世。”扶桑勾起嚣张得意的笑。 “不知死活。”杀手老大不急于自己动手,抬手示意了几下,就有六个杀手站出来。 “哟,还真看得起我。”扶桑摸了摸鼻子,露出痞里痞气的笑。 “不管你是不是姜家二小姐,今天都必须死!”杀手老大想要慢慢耗费他体力,最后再给他一刀。 扶桑依旧拿起刀背跟六个杀手对决,眨眼间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被他绊倒掉落悬崖。 “就这六个人,才让我活动了筋骨。不如,一起上吧。”扶桑对他们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这下,终于把他们气得跟个猛兽似的接连而扑来。 “两百九十六,两百九十七,两百九十八,两百九十九……”独自一个念到最后的姜茶不由得深吸了气,她颤着手,抓紧手里扶桑给她的短刀。终于在最后朝洞外大喊:“救命啊!” 一声救命何其大,整个山谷都能听到,还惊吓不少飞禽走兽。只是,未曾听到其他动静呀。 姜茶大口大口呼吸,站在洞口犹豫不决,猜测这扶桑是不是故意骗她的。 这时,地面颤动,有马蹄嘶叫,仿若排山倒海袭来。 姜茶撩开藤条,被落日余光打照在身上,也在一轮赤色夕阳落山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几个飞奔赶来的人,像是军队。为头狂奔而来的,竟是三个月不见的龙源。 他快马加鞭,脸上尽是未剃的胡塞,连白皙的肌肤此时变成小麦色。见到这些人来,姜茶终于无力地坐在地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山洞内,龙源健步如飞,神色焦急。就连跟在身后的姜茶也跟不上他的步伐,龙源站在姜芸面前时,止了步,像个木头人。 “姐姐伤势很重,龙公子快些带她回去疗伤吧。” 龙源猛然回神,紧张又不知所措地把姜芸打横抱起,低头望着怀里虚弱不已的人儿,他眼里尽是心疼和愧疚。 姜茶不讨厌龙源,也再也谈不上喜欢了。跟着龙源走出去时,不由得问:“龙公子可见到桑桑?” “桑桑?”龙源疑惑:“你丫鬟也在?” 瞧反问,姜茶就知道扶桑压根没跟他们在一起,那到底去哪里了呢? 想起扶桑拿走自己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立马恍然大悟。 这傻子! 她拔腿就跑。 “姜二小姐!”龙源看她一人乱跑,赶紧把姜芸交托给其他人,将军医给她治疗。然后翻身跃上马背,勒马追逐而去。 “姜二小姐!姜二小姐!”龙源喊她,她就是没停下。于是咬咬牙大喝:“姜茶!” 姜茶还是没停下,却被龙源骑马挡在前面,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你要去哪里?这里不安全。”龙源皱眉问。 “我要去找桑桑,他为了掩护我们,肯定是吸引那些杀手的注意了。” “他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不,桑桑不只是我的丫鬟,他还是我的姐妹,我的亲人。我一定要救他,如若龙公子不帮我,还望你莫要当我的路。”姜茶咬牙切齿地说,真的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桑桑是个奴,但好歹也是条人命。 “我带你去找他。”龙源犹豫片刻,还是放心不下她,也因为她方才的话感到羞愧。 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听信他人,误会了她还当众诋毁,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现在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令他感到不耻。 姜茶毕竟是个手无缚 分卷阅读70 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虽是想找扶桑,但单枪匹马的也干不过这些杀手。有龙源在,多少会有些胜算。 于是她咬紧牙根上了龙源的黑骏,可这马着实太高,两手一抱怎么跳也上不去。气氛本来就十分凝重,龙源实在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看到这个小小人儿做出件多么逗人笑的事。 姜茶看得出他憋笑很辛苦,只能撇过头自己往前走。 “上马!”龙源收起笑意,俯身伸出条臂膀,揽住她的腰往上一带,她就落在他怀里。 姜茶第一次跟男子接触得这么亲近,不免会面红耳赤。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却被他拉了回来,禁锢在怀里。 “看你样子第一次骑马,坐稳了,否则掉下去我就不管了。” 姜茶羞愧难当,只好背贴着他坚硬的胸膛,策马在这片林子里寻找扶桑的踪影。寻着寻着,发现地上有到底的杀手,以及打斗过的痕迹。 “桑桑会武功?所有的杀手都是他打败的?”龙源问。 “是。”姜茶瞒不住他。 “还真看不出来,他武功竟如此高强。你应该不知,但凡到底的杀手,除了一个死了,其他都落得个筋脉尽断,成了个废人。你知道他会武功多久了?” “遇险的时候。” “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会武功,那他在你身边有什么目的?” 姜茶沉吟良久,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为了保护我。” “保护你?”龙源诧异。 “对,我信他。”这是姜茶给予自己肯定的回复,也是在回答龙源的话。 走了许久,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林子,看到周围有条很大的瀑布,另一处是悬崖时,看到倒在地上的杀手。姜茶挣扎地从马背上跳下,龙源只好自己先行下马,在扶着她下来。 姜茶跑在这群杀手间,一直在寻找扶桑的踪迹,怎么寻都寻不到。她开心这里没有他,但担心他是不是受伤离开了,回去找自己了呢? 龙源皱眉,神色凝重地看了四周说:“打斗都在这个地方了,也没有其他路走,除非……” “不会的。”姜茶不信,但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朝山崖靠近。靠近时,有个粉色外衣在山腰的枝干上迎风撕裂飘舞。那时,她脑海一片空白,双脚更是麻木地坐下来。 龙源跑山来低头一瞧,山崖下一片浓雾看不清,却只有一件沾血的粉色外衣挂在下面,还跟姜茶的一模一样。 难道…… “桑桑……”姜茶再怎么不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件外衣就是穿在扶桑身上的。 龙源晓得她此时非常难过,叹了气,手搭在她的肩上说:“你随我回去,我会派人去山下搜一搜的,你……” 话还没说完,姜茶便昏倒。怕她摔下去,龙源赶紧将她抱住。望着躺在怀里的人儿,面色苍白,眼里却落下了伤心泪。 “你放心,无论生死,我都要把桑桑给你找回来!” 第77章 三年后…… “听说了吗?九州大国的燕太子竟要来我们大周参加三年一度的百花大典。” “竟有此等大事?难怪几个月前京都不仅戒备甚严,还修整了许多街道,闹得众人猜测,原来竟是为了恭迎燕太子来我国呀?” “可不嘛!你们还不知道这燕太子大有来头。” “嗯?什么来头?” “众人皆知燕国一夫一妻制已有千年,也因如此燕国才免了手足相残的夺嫡大战。但也有个弊端,例如当今燕皇后连续生了整整十个女儿。十个女儿啊,未来总不能让这些小公主继承大统吧?若是招驸马来接任,燕皇帝也不放心。” “所以这燕太子从何而来?” “自是燕皇后亲生的。话说十八年前,燕国发生一场暴动。说是大王爷不满当今燕皇帝,觉得他像个缩头乌龟躲在燕国皇城内,也不趁国富兵力强大一统九州,就起兵造反了。当时那个皇城可乱得很,燕皇帝被大王爷的兵包围,只能困在皇城出不去。那时,燕皇后却生产了,生出一对龙凤胎。燕皇帝怕大王爷知道燕皇后生了个龙子,心生杀意。 就委托了个燕皇帝的乳娘,偷偷送出宫中。燕皇帝用计整整耗了大王爷三个月,终于是将燕皇后的父亲虎威将军盼了回来,率领重兵回来救驾。 大王爷失败后,当场自刎。燕皇帝派人去寻乳娘,却发现乳娘死在宫外,皇子也不知所踪。” “若是这大王爷夺位成功,那将是整个九州的祸害呀。” “皇子失踪后,到底怎么寻到的?” “自是在十五年后一处穷乡僻野的地方寻到的,燕皇后生燕太子的时候,他左下眼角就有一颗朱砂痣,红得像血。背后肩膀有个燕国专属的燕图腾,以靠两处,就断定是了。更何况啊,这燕太子长得跟燕皇后一般无二,美极了。” “竟有此等趣事。” “还有一个比这个更有趣的,那就是在接燕太子回宫时。他嚷嚷着要将一个从小一起长 分卷阅读71 大的妹妹也给带回去,燕皇帝对燕太子很是愧疚,立马恩准。将其收为义女,封了个公主。这次来大周参加百花大典,也是燕皇帝恩准他来的。” “真想见见这燕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就不知道了,燕太子自从被找回去后,就一直呆在东宫从未出去。更何况,那边戒备甚严,什么也探不到,就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更是一无所知。” “……” 茶香飘逸的闲雅茶肆,地盘很阔。各个茶席旁放了一盆数花成簇的□□,秋风轻呵一气儿,抖得它摇头晃脑的。偶尔会有花瓣慢悠悠地随风飘落,落在泡好的茶水中泛起一层柔亮涟漪。文人墨客们见此,叹此花瓣如水中黄金,不免在煮水烹茶时,吟起诗来。 作的甚妙,便有人赞不绝口。如此热闹非凡,但也不过于喧哗。 阁楼内凭栏远眺的廊椅上,坐了一男一女。 茶肆安排了个女茶师来伺候他们,不言不语,一直低头专注煮水烹茶。泡好了,双手恭敬地递到他们面前,更是不敢偷看他们的模样。 “这凡人可真是有趣得很,竟将你传得神乎其神。” “爷我虽离神还有一步之遥,但也不妨碍他人这般称呼。” “无耻至极啊无耻至极!” “嘁!我若无耻,你大可回你龙源太子身边做个小跟班,干嘛在我身边当个公主呢?” 两人皆用灵言对谈,看似静如处子,闲暇眺望远处景色。实则打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 茉桔终是气不过,一掌击桌。吓得在温具的女茶师手一抖,紫砂杯掉落砸在桌上,热水溢出,溅在身上她却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 “民女有错,还望公主饶恕啊!” “你有什么罪呀?”茉桔挑眉,注意到她掌背一处通红:“你先下去吧。” 女茶师愣了良久,还以为会被治罪,没想这般轻松逃过,欣喜道:“谢公主不杀之恩,民女这就告退。” “等等。” “公主还有何吩咐?”女茶师刚转个身出去,被喊住时心里又是一阵咯噔。 “给你的赏钱不会少,但也莫要忘了将烫伤处理,免得日后留下伤疤,那样就不好看了。” “多谢公主的关心,民女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嗯,走吧走吧!” 茉桔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便躺在廊椅上,在果盘上抓起一把冬枣。欲要说点什么事,全然都在咬了一口冬枣后忘了。 “刚刚我要说什么来的?” 扶桑无奈叹气,这傻丫头的脑子真是鱼做的,眨眼便忘了气的原因。于是,手肘搭在围栏上,给自己也塞了颗冬枣俯视下方来来往往的人流。 “我想起来了!”茉桔拍了自己的脑瓜子,捏起冬枣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同他讲:“你现在是觉得我成了你的累赘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会耗费修为,落得个吃饱就睡,睡醒就跟你斗嘴的日子?你要当真嫌弃了,我现在就匿身回到龙源太子那边。” “别闹。”扶桑漫不经心对她投了一颗冬枣,茉桔眼尖,挪了个脑袋,张口接下冬枣。 她满足地咀嚼,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当初,若不是你将落崖的我救起,带我去浮动山疗伤,还渡给我许多修为,恐怕现在我还沉睡未醒吧。”扶桑感慨。 “你知道便好,但你为何落崖却不曾对我说过。那日到底遇到了什么?以你的身手即便败了,跳个崖也能相安无事离开才是。怎会那般狼狈?”茉桔对三年前扶桑落崖一事耿耿于怀,曾经问过,但扶桑就是不答。经过三年时间,他比以往更喜欢摇头叹气,跟龙源太子的性子颇有几分相似。 果然这男人啊,越活越是一个样子。 “我遇到了一人。” 茉桔以为扶桑还是和往常,问了也不会说。没想到竟然冷不丁防地回了,吓得她呛了几声,猛敲胸膛才将堵在喉咙的冬枣咽下。 “哇你这人,要么一言不回,一回则惊人。” “是你问我的,赖我咯?”扶桑不以为然,露出无奈。 “你——”茉桔想怼他,但细细回想好不容易问出点话来,要是经过这么一吵他又不说了,岂不亏大了。于是,她坐下,努力平复暴躁的性子:“说来听听,遇到了谁?” 手托着额头,扶桑敲了敲桌子,十分庄重地说:“一个肩上有猫尾图腾的人……” “猫尾图腾?为何会如此熟悉……”茉桔愁眉深思,猫尾图腾她在侍奉龙源太子的时候,在他寝宫的书房看到过,那时还问了。然后,还在其他地方也见过。 纠结万分的茉桔豁然大悟,指了扶桑的鼻子激动地说:“我在浮动山见你光膀子时,右手肩上有七条猫尾刺青。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猫尾图腾?” “准确来说,只有九命猫族的肩上,才会有这个图腾。图腾上有几尾,就代表自己修了几尾。那人才区区一尾,本是能打过 分卷阅读72 的。当时慌了神,诧异此处为何出现九尾猫族,又因施展法术被反噬,才遭受掉崖断尾之苦。”扶桑苦恼地讲。 茉桔倒是沉浸在他那句‘图腾上有几尾,就代表自己修了几尾’的话里。 扶桑是当今三界唯一一条修了九尾的九命猫仙,九尾修来不易,花费几千年。断尾,竟在凡间区区数年。 回想当时,她施展法术,用了一种引梦进了龙源的梦里,用尽千万种方法他才信了。一路上,他骑马按照梦中引路狂奔福山寺,龙将军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贸然离去,派了十几个人紧随其后。 龙源寻到姜茶,也救了重伤昏迷的姜芸后。她马不停蹄地寻着扶桑的气息,终于在山崖深处寻到了他。 那时,现了原形的他,银发七尾,面如死灰。月牙白的袍子虽有仙泽笼罩,但一眼望尽是斑驳血迹,似被长满荆棘的鞭子狠抽过。而赤红的血从裂开可见森森白骨的伤口流出,如岩浆将四周的石碓染红。 如此刺鼻的血腥味,定将匿藏在深谷的豺狼虎豹引来。若不是茉桔既是赶到,怕是已缺胳膊断腿了吧? 望着沦落成这般地步,遍体鳞伤的他。 茉桔质问;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把剑对干的扶桑吗? 深知此时的他又去了一命,陷入自我修复元神的沉睡中,她只能摇头叹气,抬出手对一拂,将其收入袖中。 在离去前,茉桔为了能够让他们知道扶桑的下落。折了一根树枝,施了个拟人术化作他是桑桑装扮的模样掷入那摊血泊。一切安排妥当,她掐诀飞往妖界,去了浮动山。 浮动山茉桔很少来,大多是跟扶桑打架,要么寻酒喝的。 她知道,如今能让扶桑快速修复元神的,也只有从小看他长大的榕爷爷了。榕爷爷在浮动山很久很久了,早听扶桑说起,榕爷爷这般修为,在天界估摸能混个上神的职位。 榕爷爷晓得扶桑重伤了,还未到他跟前,就派了小草妖来接他们。它是长在榕爷爷脚下一根含羞草,受了榕爷爷的庇佑在修行上有很大的造诣,还未百岁,就能讲话。可即便如此,它还是没修到化成人形的地步,走起路来跟地上的草木混为一体,实在不好找。 第78章 “上仙,寒玉府到了。”小草妖弯了个腰,对茉桔拜了拜。 “替我转达给榕爷爷一句话,我会将扶桑治好的。” “那就有劳上仙了,我们代扶桑感谢你。若有什么需要招呼的,你可喊一声,我立马就来。”小草妖讲完,掉头钻进灌木丛,直到窸窸窣窣的声响逐渐变小。 “扶桑啊扶桑,只有浮动山的草木才视你为亲人。你何必为了一个姜茶,不珍惜自己呢?”茉桔也只敢趁他沉睡不醒说出这样的话,平日里,他是半点不容他人提起姜茶的不是,哪怕是相识千年的好友也会因此翻脸。 扶桑居住的寒玉府,说白了就是个花开遍野的水帘山洞,里头放了张如四人大的寒玉床,据说已有万年,集浮动山灵气汇成,是个疗伤修炼的极佳宝贝。 茉桔入了洞中,见洞边依旧摆着两根灯柱,不由得使了个性子踹上几脚。顷刻间,灯柱自燃,将整个寒玉府照亮。 寒玉府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寒玉床,一个小温泉,一张卧榻,卧榻上摆放茶几,茶几上又是一尘不染的紫砂杯具。在卧榻旁,还有个小小书房,虽称为一方净土,但墙上却是挂满了姜茶上神的画像。 茉桔感慨;只要有这二愣子待的地方,必然会留下关于姜茶上神的气息。 欲要走向寒玉床时,不仅灵力充沛,环绕周围的寒雾更是渗人。还未靠近,便能感到丝丝寒气钻入肌肤,令人刺骨难忍。索性凝了个护身结界来抵御,走到寒玉床旁,摆臂对其挥舞。 白烟落在寒玉床上渐渐汇集成人形,扶桑他露着对垂耳,两手放在腹部上安详沉睡。望着血迹斑斑的月牙白袍,她只能喊小草妖过来给他换掉。 扶桑伤得很重,在灵气充沛的寒玉床呆了不到半日,伤口愈合得很快。她探了探他的手腕诊脉,发现他是皮外伤加上法术反噬,可就算这样,也不会落得丢了一命。 看他从九尾只剩下七尾的模样,真想揪起他的衣领揍一顿。又因他在百年内连续断尾,想要醒来至少要百年。到时,他醒来的话,姜茶上神和龙源太子早就回天上了吧。 这样也好,免得又因为她继续伤害自己。 扶桑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似天上的云漂流涌动,轻松自在。他行过千山万水,穿过灿烂星河,掠过皎洁明月。但晕眩不清的脑子总有个抹不去又看不清容貌的倩影,想去看清,可这心却揪痛了。 揉呀揉,不仅美好却加剧了他很想刨心的冲动,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竟这般难受。 “扶桑,你醒醒……” 是谁在叫我? “醒醒,扶桑,扶桑……” 诶呀,到底是谁在扰老子清净! “啪——” 扶桑好似被谁从天上毫不留情 分卷阅读73 扯下,坠入无尽深渊。耳边鬼哭狼嚎不断,忽然感到脸颊刺痛。惊得睁开眼时,只见一张放大如饼的脸,略微惨白,一双乌黑溜秋的眼睛映着他此时惊魂未定的神情。 她撇了撇毫无气色的唇瓣,露出狡黠的笑意,故意用食指戳了戳他吹弹可破的脸颊,语气虚弱道:“混小子,终于醒了?可让老娘好等啊。” 扶桑回过神后,瞪着大眼双手护住自己,抬脚一踹,便将趴在身边的茉桔一把踹开:“死丫头,滚你丫的,吓唬老子!” “哎哟~”茉桔从寒玉床上滚到地上趴着起不来,只能像个软脚虾般一动不动的。 扶桑起来检查自己,除了又少了条尾巴,身体已无大碍。他欢喜至极,盘腿而坐,对伏在地上的茉桔道:“死丫头,是你救了老子对不对?你放心,老子会感谢你的……但是,你别故意趴着了,我知道你是装的。” 茉桔深吸气,然后厉声咆哮:“你看我哪里是装的?我真起不来。” 扶桑这才发现,茉桔脸色白得都冒汗了。立马收起嬉皮笑脸的痞气样,从寒玉床上跳下把她打横抱起,抱起她时,他探了探她的身体,竟比自己还要虚弱。 导致虚弱的原因,是耗损太多修为。 “你做了什么?”扶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寒玉床上,却见她冷得直哆嗦,没法施展法术,只好凝了个结界给她护体。 茉桔感到不冷了,却依旧蜷缩身子跟个小猫似地背对扶桑说:“你都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还多此一举?” “为什么要给我渡修为?我这身子我清楚。还是说,没人跟你打架,就不等我百年醒来了?” “我傻呀我!” “你哪天是清醒的?” “你!!!咳咳咳……”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惹你了,不气不气。”扶桑见她咳得难受,赶紧摸摸她的背顺气。 茉桔咳了好一会儿,像瘫烂泥躺在寒玉床上仰着石洞墙壁道:“我渡修为给你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因为你大肆干涉姜茶上神和龙源太子渡劫,凡间命格发生变化,司命星君气得要死便来寻我了。” “他们怎么了?莫不是回不来?”扶桑激动万分。 “回得来,只是会历劫失败。你知道历劫失败的后果的,不仅会折损很多修为,甚至会跌许多境界。再次下凡历劫的话,会更加艰苦。” “怎么办?我不是想要连累姜茶的,我只想要她在凡间也过得开心,我只不过不想她继续被龙源伤害……”扶桑神色慌张,想到姜茶历劫失败遭受的反噬,令他万分悔恨。 “这不是有补救法子了嘛。”茉桔语气轻轻,却让扶桑欣喜若狂。 他抓住茉桔的臂膀摇呀摇,急迫地问:“什么法子?若是要我继续断尾,我愿意的。” “得了吧!”茉桔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想要坐起来时,扶桑赶紧搀扶。见他这般献殷勤,她也说了:“司命星君说了,既然是你扰乱了他们在凡间的命格,就让你代替完成。” “代替什么?如何做?”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老娘身上还有伤呢!” “哦哦哦,好好好,我闭嘴!” 茉桔白了一眼,翻手变出一把卷轴,卷轴里有道封印。她用大拇指按了按,封印解开,这才交给扶桑:“司命星君让你看看一个叫燕殊的命薄,让你代替他。完成龙源太子爱而不得,因情而死的任务。原本,姜芸便能让龙源太子完成,可是命格变了。他放下姜芸,喜欢上姜茶了。” “什么?!”扶桑惊讶后,气得牙痒痒的:“他那么伤害姜茶,竟然还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 “气不过啊?找司命星君去,你同他理论。”茉桔一副漠不关己地说。 找司命星君? 扶桑想到司命星君因他改变姜茶跟龙源命格,会气得扒光了他的毛拿去做裘衣,想想就觉得害怕。只能低头看了看这个叫燕殊的命薄,然后呵呵一笑:“这个叫燕殊竟是当今九州大国,燕国唯一的皇子。只可惜啊,过两个月就要死于意外,真是挺惨的。” “原本这燕国啊,也到了女帝当任大统的时候了。就算这燕殊死了,添了你代替,也不能改变结局。” “所以,我现在的任务可以关明正大地追求姜茶,让龙源太子爱而不得了???” 此等好事,乐得扶桑拍腿叫好。 “还可真是便宜了你咧!当然啦,到时候我也会与你一起去。” “去哪里?不回你龙源太子身边了?”扶桑总觉得有茉桔在,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茉桔咧开灿烂活泼的笑容,眨了眨大眼睛扮可爱:“我自是不用回去了,反正在凡间敢祸害龙源太子的,也就你了。放心,到时候我会假装是你义妹,你给我管吃的就成了。”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司命星君派来监督我的?” “哪里哪里,好事一起同享嘛!哎哟,我这身子虚得很,你要是没事了就给我做些吃的吧。饿了……”茉桔躺回寒玉床上 分卷阅读74 ,一副坐等吃的送上门来。 扶桑自然是会照顾她的,要不是有她渡修为给自己,怕是还在这冷冰冰的寒玉床躺着。在他要去做吃时,他回过身来神色肃穆。 “茉桔,我睡了多久?” 茉桔以为扶桑会问她要吃什么,不料是这个沉重的话题。也毫不避讳地答了:“三个月又十天了。” “三个月多了啊,那……” “三个月前,你落崖我带走你时,做了个假人代替你。龙源太子的手下楚青找到后,就把你抬了回去。姜茶上神看到你死了,肯定是很伤心的。她没有把你带回去,倒是火化后交给福山寺的主持给你超度,之后就回去了。”茉桔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把来龙去脉一一说清。 “她自是很伤心的,我还答应过她我会回去找她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下你有了任务,到时只要你不危害到龙源太子,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茉桔面色一肃:“但有一件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 “不要再断尾了。” 扶桑怎会不知百年内再断三次尾的话,怕是维持不了人形。他点头,道了句:“你放心,要是化不了人形了,必定会被你这臭丫头欺负的。” “哼!待我修为调回来,以你如今七尾,是打不过我的。” “拭目以待!”扶桑翘首以对。 第79章 扶桑因干涉过多姜茶和龙源在人间的历练,导致改变了他们俩的命格。为了让他们历劫步入正轨。他接了司命星君派发的任务,在浮动山调养好伤势,和茉桔前往燕国一处穷乡僻野的地方。 扶桑环臂站在山崖处,任厉风刮扯弄袍角。望着在陡峭崖壁攀爬采药,背着个篓子的少年时,他幽幽叹气。 此人正是燕殊,只可惜,命不久矣。 燕殊戴着个斗笠,长长的刘海遮挡面庞,实在看不清他长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扯着拴在身上的绳子,步步艰辛地往长在山崖上一株草药走去。 扶桑仰头望天,湛蓝长空上,尽是一片缥缈云雾穿梭在烈日下。这时,凉风袭免,伴来丝丝阴气。他掐指一算,目光瞄向远处小小人儿的背面时,神色一肃。 燕殊伸手刚摘到草药,沉浸欢喜时。脚踏的一处岩石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从崖壁剥落。而那拴住他的绳子不禁不牢固,还在陡峭锋利的崖边蹭来蹭去。加上突然失重,绳子断裂。他只能绝望吼了声,便直坠山崖下的万丈深渊。 扶桑寻到燕殊的时候,见他尸身被搁浅在湖边。步步朝他走来,为了代替他,扶桑蹲下时,伸手凝了个法术,再捂住他的头顶窥视他此生的所有经历。 看完后,只觉他这一生除了行医救人外,过得实在太过平凡。但令他感到意外的,便是他的容貌和自己长得完全一样,好似是司命星君故意为他安排。 扶桑将燕殊生前过往一一看尽,将自己肩膀的猫图腾换成燕图腾,又摸了摸眼角,生出一颗朱砂痣来。完全易容成燕殊的模样,便将他埋在附近一处,立了个无名碑。 为了能让茉桔关明正大和自己一起完成任务,他故意几日没回去。回去时假装受伤的模样,茉桔跟在身边,还跟养育‘他’的父母说是茉桔救了他,已将她认为义妹。 大约在这个地方呆了有一个月,就有一批神秘人跑来这个小村庄。所有人惊慌失措,只有扶桑淡定地坐在屋里头喝茶,然后养育‘他’的父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拜别他们后,携带茉桔启程前往燕国。 回燕国一年,被封了太子,更是强迫学会许多他懒得想学的东西。导致这三年来,扶桑像是与世隔绝了,不知道姜茶变得如何,到底怎么样了。 更多的消息,还是从茉桔这丫头嘴里吐出来的。 九州二国大周,京都茶肆内。 扶桑趴在廊椅上,眼睛盯着下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黑呜呜的人头看。看久了,更是无精打采。 “我说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似的,见不到情郎就成这副鬼样子!要不,出去打一架?你我三年都不曾动手动脚了。”茉桔喝茶喝着正香,这话也聊得很愉快,没想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看着就来气。 扶桑翻身如扶不起的烂泥,两手一展瘫在廊椅上睨视茉桔,动了动嘴皮子:“我都盯了好几天了,还是见不到姜茶的身影,可真是愁死了。” “急什么?再过两日不就见到了吗?”茉桔瞪了眼他这副样子。 “有句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都三年不见姜茶了,这可隔了多少的秋?” “隔多少秋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茉桔抿了口茶,神色庄严道:“你说害你失神被打入山崖拥有猫图腾的人,是九命猫族。那么,九命猫族有很大的可能隐避在此处。” 听到这番话,扶桑一改颓废丧气,敛容屏气地说:“我问过榕爷爷,他曾告诉我。说是族人遇到了些麻烦,不得已才离开浮动山。至于去了哪里无从知晓,没想到 分卷阅读75 时隔千年,竟出现在这个地方,真是造化弄人啊。” 茉桔好多次想问扶桑,曾经有没有试着寻自己的家人,却怕他怀恨家人遗弃他的事,会伤了他的心。所以,这些疑问统统吞入腹中。 “要是找到,你要如何做?上报天帝还是?” “自然是要弄清他们来人界干嘛?为什么要离开妖界?就算要上报,不应该是仙界,而是去找妖王。但诸多疑点还不能让我下定决定,等弄清了,在告知也不迟。”扶桑从容不迫地叙说,可隐在袖中的手却攥得很紧。 谁说他不想他们的,只是他心里住了个比他们还要重要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今日,阳光明媚,秋意浓浓,连走过的地方随处可见枯叶徐徐落下。 在京都城内,随处可见树上悬挂了不少的莲花灯笼和对联,和往常的并无差异。 但离百花大典最近的街巷,却多了些重兵巡逻,也多了些做生意的商贩。 只是这几日众人口口相传,说这位燕太子竟早就到了京都城,竟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和茉公主。众人以为,他们会威风凛凛,大摇大摆前来。不想来的悄悄,令人防不胜防。 收到这个消息的大周陛下更是心急如焚,派了不少人去搜寻他的下落。最后终于在一间茶肆发现,随后招了他去皇宫歇息。 皇宫,蓬荜宫。 扶桑负手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了大周陛下为他安排的临时住所。说是临时住所,却是精心布置。金碧辉煌的宫殿,站在门口便觉得十分气派。走进来时,初见一个大鼎置在门口前,还飘着闻了令人心旷神怡沉香。对于里头的布置,不亚于在燕国的住处。 拂开珠帘,只闻颗颗相连的珠子竟采用了珍贵的玉石,发出的响声像极了在奏乐。 扶桑在此处停留了会,按耐不住天性,他抬起手来抓呀抓,撩来撩去的逗得他都想翻身躺在地上打滚了。 “混小子,你在做什么?很多人都看着呢!”茉桔看如此他沉浸在玩弄珠帘中不可自拔的模样,对他用了灵言。 扶桑豁然清醒,转头看那些缩头不敢吱声的宫婢太监,又看看环臂站在角落干瞪眼的茉桔。他尴尬一笑,很是不舍地离开这撩猫的珠帘。 “燕太子,舟车劳顿许久,还望你在此处好好歇息。陛下说了,待你歇息好了,便为你接风洗尘摆宴。”卑躬屈膝对扶桑讲话的一个老太监,是伺候大周陛下多年,当任总管的翁公公。 派人寻到扶桑时,恰巧大周陛下和几位要臣在商议重大的事,太子嘛,也被拉了去。所以只好派翁公公前来。对于扶桑来说,派谁来都一样,除非是姜茶。 “嗯,是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晚些醒来本宫再过去。”扶桑端了个架子说,毕竟好歹是个燕太子,在燕国里学的诸多礼仪也是要用一用的。 “是,奴才这就告退。”翁公公笑脸相迎,行了个礼带一些人欲要走。 “等等……” “燕太子有何吩咐?”翁公公机敏掉头,依旧是那副模样。 扶桑捻了缕长发,若有所思道:“听说宫中有个下棋了得的女官,名为姜茶,可有此人” 翁公公一惊,没想到燕太子来这里竟会提起姜茶,反差如此大,令他捉摸不透:“回燕太子,是有此人,她只是翰林院的待召。” 话中意思,就是姜茶这个职位不怎么显眼。 “听说棋艺甚好,还在百花大典大展风采。正巧本宫闲得无聊,你将她喊来。”扶桑故作冷漠,走到卧榻前潇洒撩起袍角坐下。 翁公公面露疑色:“不巧了燕太子,待召前些天和太子妃去福山寺了,即便现在喊她回来,也需要到明日百花大典召开……” “福山寺……”扶桑如有所思,如果没记错的话,姜茶应是去看看‘他’了。既是如此,那更是不能让她增添烦恼。倒是对这个太子妃好奇地紧,不免八卦了下:“既然去了福山寺,就不用传召了。你方才说的太子妃,可是宰相之女姜芸?” 换作常人敢直呼太子妃的名讳,翁公公必定咆哮一番,还命人打他个半身不遂。可眼下是燕太子啊…… “没错,她正是姜芸。” “可真是如愿以偿了……”扶桑念念碎,最后拂袖挥了挥倚靠在卧榻上对翁公公摆摆手:“你可以下去了。” “是。”翁公公再次离开时,还放慢脚步,生怕他有事在问。 待走到宫门口,他才敢抬头挺胸,率领一干小太监们离去。翁公公虽走了,这里也还留下许多宫娥,瞧她们时不时想抬头看看他的小动作。扶桑嗤笑,懒懒地说:“都去院子里打扫,没本宫的传召,别进来。” 众多宫婢惊得哆嗦,实在不了解这变幻莫测的燕太子。只能低着头悄悄地退出宫殿,恰巧从茉桔身边经过。茉桔摆手阔步前行,嘴里叼着个青枣,身后有贴身丫鬟走织跟随。其实也是她随手掐的一个木头人,为的就是不想被监视。 她盯着这群浩浩荡荡的宫婢们被吓得走出蓬荜宫 分卷阅读76 ,撩开珠帘看见扶桑坐在卧榻上又像烂泥瘫着,不禁摇头叹气:“你这般好的住处,给你实在可惜了。虽然我住在你隔壁,但你不满意这里的话,我也是可以跟你换换的。说真的,这么好看的宫婢,你居然全部轰走了,留下来伺候我也行啊。” “都给你。”扶桑翻了个身。 见他沉默寡言,茉桔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姜茶去福山寺看我了。”扶桑叹气。 茉桔停止吃青枣,安慰扶桑道:“反正你现在活着不是更好?好不容易摆脱丫鬟身份,怎的?你还想继续变成女儿模样,让姜茶上神喜欢上你” “当然不是!”扶桑急得坐起:“小爷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应是这般好的模样让她喜欢上我的!” “可我看你唉声叹气的,换做是我,对你也提不起兴趣啊。”茉桔咂嘴叹气。 “诶,不想了不想了!既然姜茶要等百花大典才能回来,那我干脆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茉桔见扶桑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你可莫要乱来啊。” “我要让姜茶永远记住我!” 记住你记住什么?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茉桔不由得心生惧意,也为姜茶捏把汗,但愿别把她吓死了。 第80章 自那日扶桑信誓旦旦地和茉桔讲,要在百花大典给姜茶一个永生不忘的惊喜。匆匆推了为他接风洗尘的晚宴,除了面见大周陛下外,就将自己关在蓬荜宫里,一呆便是整日。 茉桔好奇的紧,悄悄跑到门前蹲下,眯起眼透过门缝想要看清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时。只见扶桑叼着根毛笔蹲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望着案桌上铺好的纸张。 只是从头看了一遍,他皱了眉头,很失望地将其抓起,揉成一团随意丢掉。 纸团落地时,茉桔才发现这原本干净得能照出人样的石板,竟堆积了不少纸团。 难怪总看见扶桑的小侍卫阿元总是端过去厚重的纸张,原是有这个用处呀。 提起小侍卫阿元,据说是燕国武功最厉害的杀手,被燕皇帝重金挖来保护燕太子。只是阿元曾经不叫这个名字,叫……叫什么来着。 茉桔挠头想了想。 记得有个戮字的,总之是个很变态很酷的名字。为何被叫阿元,还不是跟龙源太子有关。龙源太子的源和阿元的元乃同音,之前还想直接叫他龙源。竟敢玷污她家主子的名讳,实在忍不了。 和扶桑从屋檐上打趴到地上,两人扭打却彼此都伤得鼻青脸肿,最后妥协于扶桑扯着她的脸,而她也揪着他的猫耳朵。 所以,阿元的名字就是从他们不死不休打斗后的结果。要是被他知道,堂堂杀手的名字是这么被改来的,一定会气得吐血吧? 茉桔趴在门缝,盯着靠门这边有些近的纸团。想看看里头到底是画了个姜茶呢?还是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她极力,努力,甚至小心翼翼地把门掰开时。 一个黑影靠了过来,茉桔惊得不敢动,眨眨眼抬头时,见阿元环臂睨视自己的高傲姿态,还故意把离门前很近的纸团给踹到角落去。 “你——” 茉桔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以前的阿元,可是个听话老实又憨厚的杀手。现在倒是好了,跟扶桑三年,变了个性子,还不把她茉公主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这扶桑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一夜间对自己改变态度。 茉桔计划落空,只好扭头气呼呼离开。 阿元透过门缝见茉桔走得很远了,回头看看握笔拼命写字的扶桑不由得感到欣慰。 跟了燕太子三年,真难得见他这般废寝忘食而努力写字。 日落西山,大周的子民们纷纷聚集到百花大典的街道,虽是进不去,但在外面都觉得十分壮观了。今年的百花大典和往年差别还是有些大的,特别是燕太子要来,大周陛下特意命人搬来培育多年的牡丹前来观赏,说是一株牡丹能有三色。 百花大典临近开始,大周陛下坐在龙椅上,望着身旁一处不亚于他的空席位,不免疑惑。 他对太子道:“这大典要开始了,为何不见燕太子?莫不是身子不适” 太子李吉宴比三年前越发英俊,面对父亲的问话,他不仅感到为难。张口要说时,扶桑身边的小侍卫阿元来了。 阿元来时,走路不带声音,像个鬼那样飘来横去的。他徒步到百花大典的殿上,下跪对大周陛下行礼。 “启禀大周陛下,太子说不必等他,晚些过来。” 如此干脆利落,不等大周陛下发话就已经将来的目的讲完。不免感到诧异,但仔细想来,这小侍卫阿元必定是随了燕太子的性子才会如此的吧。 大周陛下谦和一笑,摆了摆手道:“也罢,那百花大典便开始吧。” 百花大典在大周陛下发号施令后,终于是开始了。 分卷阅读77 “咻”的一条白光划破漆黑的夜空,在星河间绽放成一朵灿烂的烟花。噼里啪啦只维持不过昙花一现,后续接连而来的烟花也是绽放后湮灭于众人眼中。 三年前,他们在百花大典开始之前就离去,三年后,他们必定在这里相遇。 一顶荷花花苞轿辇又十六个身着红衣,裸露上身的壮汉扛了过来。于是,众人目光纷纷凝聚于此,就连大周陛下深感好奇。 “今年好似真的不一样,以往都是花仙子出现跳舞,莫不是躲在里头给个惊喜呢?”大周陛下笑盈盈地说。 “应是的。”李吉宴兴致冲冲地说,刚讲完,忽感手臂揪痛。看了看身边美如天仙的太子妃姜芸,不免露出惧意,还暗暗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是回父皇的话。” 姜芸松了掐他手臂的手,假意整理袖子,然后摆正坐好,望着越逼越近的荷花苞轿辇道:“你若看上了,又要纳个妾也成啊。反正你都有侧妃了,也不缺个妾来热闹热闹。” 姜芸口中的侧妃指的就是她跟李吉宴成婚还没一个月,就被皇后强塞上官婷玉到太子府当了个侧妃,即便三年没临幸了,她对此也是耿耿于怀的。 李吉宴怎不知她生气了呢?实在当年没办法,皇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搞得他头疼得很。也没答应纳侧妃,就被强塞过来了。自然,他也是表态的,一步也不去侧妃那头。就算国舅偶尔来提个嘴,他也反问是不是思念女儿了,要不要接她回去? 索性,国舅闭嘴不提。 “哎呀,这都是哪里跟哪里的嘛。你要是觉得我一看谁就要纳,不如这双眼睛瞎了,不要了。” “我不过是气气你,这般说自己干什么?你要是瞎了,咱睿儿可怎么办?” “本宫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受到一丁点伤害的。”李吉宴哄好姜芸后,赶紧剥了个葡萄给她吃。 她也丝毫不排斥,掩嘴浅浅一笑时,下一秒啊呜地把整颗葡萄咬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 姜芸和李吉宴成亲不到两个月,就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后生下个皇子,乐得大周陛下整天抱着孙子逗呀逗,皇后更是不敢说些什么。 自然,百花大典携带家眷,上官婷玉也是来了。但被安排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姜芸和李吉宴两人大秀恩爱,嫉恨地瞥了眼,转头看对面时,那双阴狠毒辣的眸子化为含情脉脉。 龙源刚正不阿地坐在席位独自饮酒,模样丝毫未变,只是眼神已不再关注姜芸了。他见百花大典开始,又看隔了一张席位的白衣女子,便端起一盘精致的桂花糕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茶儿。” “嗯?”如朵青莲坐在黑暗的白衣少女微微抬起头来,只见额间零碎的发迎风吹拂,露出一抹莲花花钿。 眉如细流,目若秋波的她微微扯起一笑,便让人不由得失了神。见他木楞,她轻轻地唤:“龙公子?” 时隔三年,他已不再唤她姜二小姐,而她,依旧唤他龙公子。 龙源回神,略感羞愧,将手里端来的一盘桂花糕递给她说:“听太子妃提起你很喜欢吃桂花糕。” 桂花糕…… 姜茶望着入神,想起儿时的自己坐在温氏的大腿上开心吃着,桌上还坐着鱼干,以及时不时给她端茶倒水的李豆蔻。乃至到了京都城,在满星苑的木棉树下,坐在摇椅看书的她,身旁无时无刻备好桑桑为她准备的桂花糕。 但是,自从这些都从她生命里消失后,她再也不吃了。 回忆是道留下的疤痕,看了心疼难忍。但看到上官婷玉那双紧巴巴的眼盯着龙源和她之间,她却笑靥如花,抬起芊芊素手去接那盘桂花糕:“有劳龙公子记挂了。” 闻言,龙源很是开心地把那盘桂花糕放在她桌上,还故意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个人被龙源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到,赶紧起身离开,让了个坐。 龙源毫不犹豫坐下,坐在姜茶身边跟她嘘寒问暖。 姜茶时不时会回应几句,但目光和上官婷玉对视时,竟会露出讽刺的笑。 “啪——”的巨响,上官婷玉拍了桌子气呼呼地对身边的阿彩说:“三年前就要将她杀了的,不仅没死,还让龙源喜欢上她,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断?” 阿彩低头不语,却也在因三年前的事感到疑问。 明明三年前,她早将姜茶打落山崖,虽那刻她感觉到一股族人的气息,却也眼睁睁看姜茶跌落那万丈深渊。不曾想,死的竟是她的丫鬟桑桑。 听其他杀手提起,这个桑桑功夫了得,以一敌百,竟还会易容术。真是小看了,如今想要对姜茶不利,怕是困难了。 “忆卿心似西江水……” 忽的,一曲荡气回肠又震撼人心的戏腔歌谣响彻整个百花大典。 众人四处张望搜寻何人高歌时,却有个人说是从荷花苞轿辇里传来的。果不其然,正是从此处响起。与此同时,荷花苞轿周身青烟环绕,一朵出水荷花在众人凝视下绽放。绽放后,有个旖旎朦胧的身影立在里头,待青烟逐渐 分卷阅读78 散去,他便持扇缓缓走下。 待他抬头时,众人惊愕,竟是个样貌绝色如谪仙般的美男子,仿若他就从画中走来。 大周陛下揉了揉眼,目瞪口呆地说:“这,这不就是燕太子吗?他,他怎么?” 一袭月牙白袍,长发如墨的他竖着一顶玉冠。持扇负手,目光深情款款地凝视坐在席位上的姜茶挑起邪肆的笑意。 姜茶坐在席上也是望着他,眉头皱得越紧。 他…… 第81章 最繁华的百花大典,风姿绰约如仙人般的扶桑持扇淡笑站立于荷花苞轿辇上。一对清莹秀彻的大眼睛,仿佛盛装一片星辰大海,随心动而闪耀夺目。与之对视,便让人沉沦。 在席位前跪坐而立的姜茶蹙眉端详他,人海茫茫,四目对望的一霎那,这世间便只余他俩。 眼神柔情似水的扶桑,噙着如冬日暖阳的笑。从荷花苞轿辇款款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马不停蹄地朝她走去。 “忆卿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咻。 系我一生心,白首不相离。” 一曲终了,扶桑已缓缓行至她跟前。瞧她呆头呆脑的可爱模样,克制去捏她脸颊的冲动,噙起和善的笑张了张口:“我……” “啪”的一巴掌直呼脸颊,打得他一脸懵,众人惊呼。 方才十分镇定的姜茶忽然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竟是当年的采花大盗?!” 无辜被打的扶桑捂着火辣的脸,委屈巴巴在她面前欲要挤出几滴泪来。听到‘采花大盗’这四个字不由得惊愕。 三年前,他是桑桑的时候。有一次跟茉桔吃酒,吃得有些醉了,半夜溜来调戏她,还被喊成采花大盗。 可这都三年前的事了,她竟记得这么深?于她,不过是个梦罢了。 扶桑装傻充愣,全然忘了被打脸的事:“什么采花大盗?!我与你只是初见,初见!若真采花,是你我也很乐意。” “无耻,跟梦里一样卑鄙无耻!” 看来,三年前的事还真让她记在心里没抹去啊。 扶桑汗颜,转念想来如今自己不是桑桑,是尊贵的燕太子。莫名的优越感让他脸皮越发地厚了,两手叉腰,在大庭广众下调戏:“喝,你还在梦里见过我呀?想来我们不仅缘分匪浅,还天造地设。” “滚!”姜茶发觉周遭的人开始对她议论纷纷,感到面红耳赤,又坳不过他这痞里痞气的纨绔性子。 “滚?好咧,我最擅长滚了。”说时他扬起手捋袖子。 “放肆!” 这时,一道黑影踏空而来,略过众人头顶翻身落在扶桑跟前,气得当场拔剑。 “砰——” 碍于面子的龙源打算隐忍,秋后找这人算账。不料出现个身手了得的人来护主,气得他怒目拍桌,起身时拔起了腰间佩剑。 两人拔剑僵持,大战一触即发时。太子李吉宴率领一干侍卫疾跑赶来,还对姜茶呵斥:“尔敢在燕太子面前如此造次,竟动手打人?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燕太子?”知晓他身份后的姜茶目瞪口呆,缓不过神。 “嘿嘿……”扶桑颇感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缓过神的姜茶面色刹时惨白如纸,当场跪下磕头,很是懊悔:“臣女眼拙看错人,误打了太子你,还望责罚!” “哎哟,不碍事的。我还巴不得被你天天打呢!”扶桑忽然觉得燕太子的身份又不好了,吓得他的姜茶下跪,非常心疼地去扶她:“别跪了,起来起来。” 姜茶性子倔强,这点表现得十分明显。要是不给她点惩罚,必定不会起来。 扶桑颇感头疼,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不比她狠,她绝对不会退缩的。 于是,他毅然朝她下跪。 吓得众人惊呼“燕太子使不得啊!” 姜茶更是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只好跪着扶他起来,但他他却一脸笑嘻嘻地说:“你若不起来,我陪你就是。” 又一次坳不过他,姜茶生平初感自己的挫败竟来源于这个燕太子。实在无奈,她叹了气。起身欲要将他扶起,他却像个兔子一蹦就起。 “现在人多口杂,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扶桑凑近她压低了声响。 姜茶沉溺于沮丧,没想他的这番提醒倒让她看清眼前的局势。又见大周陛下率领一群人风尘仆仆赶来,此时不走必定没好果子吃。更不知道这个燕太子为什么要帮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和他道谢一句才悄悄离去。 “你给我站住!”姜茶离去之时,龙源竟要护送,吃醋狂魔的扶桑忍不了。 “燕太子若因方才我对你拔剑的事计较的话,明日定当负荆请罪!” 扶桑就是不愿他继续粘着姜茶,想要为难他一二,却见站在墙角的茉桔对他捏起了拳头。对 分卷阅读79 于她的威胁和警告,他只能作罢:“那你滚吧!” “谢燕太子!”龙源潇洒离去后,扶桑气得张牙舞爪。不经意间看到姜茶席位上摆了一盘桂花糕。于是,他捞起捧在怀里,一边啃一边心里嘀咕。 想用桂花糕来讨好我家姜茶?哼,没门!我统统吃了! “太子,你……”阿元见自家主子仿若山中猛虎,竟对这盘精美的桂花糕狼吞虎咽,且杀气腾腾。 大周陛下赶来,也瞧了扶桑这般模样,想着他肯定是气急败坏了,怀着愧疚的心情道:“此次百花大典,怪朕招待不周啊!”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扶桑忙着啃桂花糕。 “没想燕太子竟如此才华洋溢,在百花大典上大秀风采……” “哪里哪里。”被桂花糕呛到了,扶桑捶捶胸,给自己倒了杯果茶喝。 “若燕太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朕也命人给你摘下来!”大周陛下见他面不改色,这肠子都毁青了。他可是未来燕国的皇帝,因初次来大周,在百花大典留下不好印象,怕是会影响两国邦交啊。 “当真?”扶桑挑眉质问。 “当真。”大周陛下擦汗,心里嘀咕这燕太子千万别让他们真的去摘天上的星星啊。 “阿元,收好。”端着盘子的手一扬,小侍卫阿元眼疾手快接住。扶桑拍了拍沾了桂花糕的手,笑得和蔼可亲:“星星月亮什么的,本宫不稀罕。只要大周陛下你将姜茶割爱给我,让我带回燕国去。” “这……”大周陛下犹豫。 本想讨好燕太子,在去治姜茶的罪。 “莫不是送个人比去天上摘星星还难?”扶桑挑眉一肃,语气低沉。 “没有没有,不就一个人,燕太子何时带走都可以。”大周陛下笑得很是为难。 扶桑见此次目的达成,从腰间抽出折扇对掌心一击道:“得了!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立刻,马上带回家。” “这大典还刚开始……” “嘶——”扶桑忽然捂住脸颊,神色痛苦:“本宫忽感脸疼,若不赶紧回去治一治,怕是不好见人。你们玩得尽兴哈,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还未等大周陛下发话,扶桑拔腿就跑,阿元更是端着一盘桂花糕尾随其后。 李吉宴悄悄走到大周陛下身边,摸了摸下颚深思:“父皇,儿臣怎么觉得这燕太子是为了姜茶来的?” “嗯!起初不这么认为,看来无疑了。” 百花大典的大门,站着一对俊男美女。恰巧,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他们身边停下。 大老远狂奔到门口的扶桑见龙源和姜茶一起上了马车,气得加紧步子,对其大吼:“阿元,把那辆车给我截了!” “是!”阿元一手端着桂花糕,躬身跃至空中,落在马车面前时,拔出长剑直指车夫喉咙。 车夫吓得一动不动,张口求饶:“侠士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着我养活啊!” 阿元不以为然,撇过头打量这盘桂花糕是否沾了灰尘。 “怎么回事?”龙源掀开车窗,恰巧和阿元四目对望,极为不耐烦地说:“怎又是你?” “你以为我乐意见你?”阿元嗤之以鼻。 扶桑终于跑到马车旁喘口气,不忘对阿元摆摆袖子:“可以把剑收回了。” “哦。”阿元面无表情地把剑插回剑鞘,但车夫吓得当场昏厥。 “燕太子?”龙源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就很讨厌扶桑,总觉得似曾相识。 “见了本宫还不行礼?”趁茉桔不在,又可以为虎作伥的扶桑叉腰傲慢地说。 龙源板着脸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个姜茶。扶桑见状,赶紧阻止:“你不用出来,在里头乖乖坐着就好。” 龙源一脸复杂,对扶桑行礼道:“龙源见过燕太子。” 扶桑略过龙源,从阿元手里拿过桂花糕,还当他面啃了口道:“免礼吧。” “谢燕太子。”龙源行礼后抬起头来,见他竟在吃桂花糕,而且,很眼熟。 “哦,这个啊,从姜茶席上拿的。”扶桑故意为之,显然看到龙源脸色越发不好。 “燕太子急匆匆赶来,不知所为何事?莫不是……” “正如你所想,本宫啊,等不到明日见你负荆请罪,就现在吧。” “这……”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龙源招架不住。 “你就随阿元一起去砍些荆棘,负荆请罪回府吧,也无需来见本宫。”扶桑拍了拍他的肩膀,瞅他神色变化多样,不知多开心。 “不想死给我起来。”阿元要去办事了,但这车夫在装睡,只好拿起剑鞘顶了顶他的肚子。 车夫顿时活泼乱跳,对阿元点头哈腰,小跑到扶桑面前时跪下行礼。 “醒的挺快的。”扶桑啊呜地吃了一口桂花糕,走进车厢。 龙源杵在原地死死盯着扶桑走进车厢,那双凤眸红得渗出血来。阿元扛着把 分卷阅读80 剑,走到龙源身边说:“龙将军,小的知道这百花大典里确实有一处长了荆棘,这就去砍吧。” 闻言,龙源拂袖而去。 扶桑透过车门看龙源暴跳如雷离去的样子不亦乐乎,还对跪在外面的车夫说:“去皇宫城门。” “小的遵命!”车夫唯唯诺诺地坐上马车,扬鞭驱赶骏马前行。 第82章 车厢内,扶桑打了个饱嗝,捂着圆鼓鼓的肚子躺着。 姜茶眉头紧锁地坐在角落,直到他连连打嗝的时候才问:“燕太子不是要我先走么?怎上马车了?” “以后你莫要叫我燕太子,直呼……”扶桑想要她喊自己的名字,碍于自己的身份是燕殊的替身,只好扁扁嘴不悦地说:“燕殊。” “燕太子名讳岂是我等能够喊的,实在不妥。” “名字是父母取的,理应是给他人叫唤的。我说你能喊,就能喊。” “不知燕……” “嗯?” 见他不悦挑眉,想到今日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她只好妥协改口:“不知燕殊你为何在此?” “大周陛下将你送给了我,理应是我带你回家呀。”扶桑顶着圆鼓鼓的肚子慢慢爬到她身边坐下。 “送给你?为什么?!”姜茶显然很激动。 未免节外生枝,更不想被她误解,他直言:“我知道大周陛下定不会放过你,不想见你受苦,就要了过来。反正啊,在这里呆个几日,我就带你一起回燕国。” “我不愿跟你走。”姜茶捏紧拳头。 “这里已经没有你留念的了,为何不离开这个不让你开心的地方呢?”扶桑不解。 “你怎知我没有留念?你怎知我不开心呢?”姜茶反问。 扶桑从她眼神里看到太多放不下的执念,她的留念他懂,无非是想报仇。开不开心他更加清楚,只是她一直在假装罢了。 “我只是个任凭你们丢来弄去的玩物,想要便留,无用了弃之。”姜茶冷笑。 “在我眼里,你从始至终都是独一无二的。”扶桑抿嘴严肃道。 “燕太子,你我初识。” “可我对你一见钟情。” 又坳不过他,姜茶垂头丧气地说:“我不会跟你去燕国的。” 她这性子啊,若是再逼,怕是会做出傻事来。 扶桑坐在她身边沉吟良久,淡淡道:“若是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可否就随我一起回燕国呢?” 车厢内昏暗,烛火飘摇,偶尔有万家灯火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打在他们的脸上。 姜茶愣了许久,眼里透着对他的质疑。 “你是谁?” “我是燕太子。” “为何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若是别人当我面这么说,我定让阿元削了他的脑袋。换做是你,我觉得挺贴切的。” “你……” “是不是想说我厚颜无耻啊?” “……” 姜茶被呛得语塞,怎就被这个厚颜无耻还自信满满的燕太子给盯上呢?不要理他,不要回他,少头疼。 皇城,蓬荜宫。 “恭迎燕太子回宫~” 一行宫婢太监们纷纷伏在地上叩拜,只见燕太子心情大好,还领着一位白衣姑娘。奈何白衣姑娘面无表情,站在蓬荜宫大门口迟迟不肯入内,即便他笑脸相迎她依旧无动于衷。 “姜茶,你莫不是忘了在车上答应我的事?”扶桑两手放在背后,耐着性子凑近她。 “臣女不知答应过燕太子你什么。”姜茶不喜欢他靠自己这么近,总会往旁边退一点。可退着退着,撞上石拱门的墙壁上,在想往另一边蹭时,却撞进他怀里,吓得她只能贴回墙壁。 见她如兔子吓得缩成一团的模样,扶桑轻笑。抬起长臂掠过她头顶搭在墙壁上,俯身对她轻声慢语:“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不要紧,可你千万要记得我的名字,莫要以后燕太子燕太子的叫了。若是惹恼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唷。” 对于他的威胁,姜茶动容了,皱眉抿唇道:“燕太子……” “嗯?”扶桑压低语调,还逼近她,使得她又缩了缩脑子。 “燕殊。” “这才对嘛。”扶桑一把将她从墙上捞回怀里,顾不得她挣扎。强硬地把她带进蓬荜宫,还故意路过那些站着却垂头不敢看的奴婢们。 终于是强硬地把她带到宫里,姜茶忍不住爆发脾气,一把推开扶桑,和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你不想进来,我只有这个办法了。”扶桑耸耸肩,走到茶几处倒了杯茶端过来。 姜茶看他走来,又连连后退。 “好了好了,茶我放在这里,你别再后退了。”扶桑不心疼蓬荜宫的珍宝,只怕她会伤到自己。 分卷阅读81 姜茶看他把茶放在椅子上,又瞧他退得远远的。本无心送来的茶,奈何感到口干舌燥。 扶桑看她终于喝茶了,很是开心地坐在榻上,对她傻笑。 抿了几口茶解渴的姜茶,总算是缓过神,她打量四周,又看到坐在榻上捧着脸对她一直傻笑的扶桑。想到自己维持了三年的计划竟在这一天功亏一篑,不免感到沮丧。 “姜茶,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说出来,我保证听了明天就忘了。”扶桑很想知道她这三年来又是怎么过的,皇宫人心险恶,这点道理他也是在燕国的时候体会了一些。好在燕国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也就免去了这些勾心斗角。但大周不一样,连小小的姜家都充斥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何况是这偌大的皇城呢? 他也很想知道,没在她的三年,这龙源又是如何喜欢上她的? “你贵为燕太子,怎与我这种卑微的小人纠缠呢?不觉得有失你颜面么?”姜茶反问。 “嗯?只要是你,我不觉得。”扶桑摇头神情很是真诚。 姜茶叹气,坐在椅上沉思。 今日她在大庭广众下当场打了他一巴掌,必定已成为大周饭后话题。导致她无法在大周这般安稳地呆下去,更是无法将害桑桑的人就地正法。 想及此,她不由得嗟叹。 姜茶啊姜茶,能活得像你这般窝囊无能的,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么?”扶桑看她叹了好几次气,那双眉自从见了一直皱着,就没再松过,真想替她捋平。 姜茶放下茶杯,两手放在腿上望着他道:“你在车上讲的还作不作数?” 既然自己在大周无望了,那也只能利用这个燕太子了。也不能怪她心狠,是他害自己这样的。 扶桑扯起温柔的笑意,哪怕眼前的人是根带刺的玫瑰,他也想靠近闻一闻芳香:“作数。” “你要是能让上官婷玉过得生不如死,上官家一败涂地,我就跟你回燕国。”姜茶提出这个要求需要很大的勇气,特别是扶桑对于她来讲,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更不晓得,他对自己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但她别无选择了,要是他哪天厌弃了,怕也是自己沦落为丧家犬的那一日吧。 真是可笑……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即便扶桑心里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他也想听她亲口说出。 对于她和龙源在凡间的变数,许多事发生变化,连姜茶这不问世事的性子也渐渐开始勾心斗角,他不愿等她回归仙界的时候,会想起这一段令她不耻的事。 他的姜茶,平生最痛恨成为这样一个心思城府的人了。 姜茶犹豫要不要搪塞,但和他对视,从眼神里看得出他真的很渴望听到自己真实的想法,也就不自觉地说了:“我想为一个人报仇,‘她’是除了太子妃,在京都城对我最好的人了。要不是上官婷玉派杀手杀害我们,‘她’也不会死。” 其实,扶桑不希望她为了报仇而活着,他只想要她快快乐乐过完这一世。若是能帮她早早解决掉心中的疑虑,跟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失为件好事。 他说:“你想报仇,我帮你。但你莫要自己动手,我希望你变回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姜茶。” 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竟这般似曾相识。好似,他对自己全然知根知底。不免,令她莫名害怕。 “你是谁?”好几次,她都在问眼前这个初见的陌生人。 扶桑噙起一贯的笑,望着姜茶淡淡地说:“一个很喜欢你,很喜欢你的人。” “胡言乱语!”姜茶怒甩袖子,背对他不与他讲话。 扶桑倒是伸了个懒腰,刚躺在榻上时,有个粉衣身影毫无忌讳地冲了进来。看到姜茶坐在椅子上,而扶桑却躺在卧榻上,两个人的距离像是站了十个人。 茉桔挠挠头,大摇大摆走到扶桑跟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喂,你今天脑子抽了,竟唱起歌来?” 扶桑瞪了眼这毫无礼貌的茉桔,望向姜茶那抹好奇的眼神,他指了指笑盈盈地说:“这位是我捡来的义妹,茉桔。” 茉桔?莫不是茉公主? 姜茶起身朝她行礼时,扶桑跑来把她扶起:“这丫头不过就是蹭了我的身份,你日后见到了,无需跪,知道吗?” “这怕是不妥。” “喂!你这样说我可就过分了哦。我好歹也是跟你共患难的,怎的就变成蹭了?”茉桔隐晦的话,扶桑心里明白。 他也是顶替了燕殊的身份才当上燕太子,和茉桔就是一类人。 “你找我有事吗?”扶桑开始赶人走,他想单独跟姜茶在一起,哪怕是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茉桔听出他的口气,想找趁自己不在刁难龙源的事来和他讨伐一番,见姜茶在,不好戳破。只好板着脸扭头走掉,但走到门口时,她又转回身。 “你怎么回来了?”扶桑不满了。 这丫头怎就不 分卷阅读82 会见机行事呢?他想要单独跟姜茶培养培养感情。 “姜姑娘毕竟是个姑娘,你一个大男人老是粘着人家,传出去会对她名声不好。虽然我知晓了你同大周陛下那讨要了,若是你尊重她,还请你不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盯着人家不放,应快快给她安排个住处,好让人家歇息。”茉桔讲着又补了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到了大半夜活泼乱跳的?” “对哦!”扶桑恍然大悟,对茉桔露出大板牙的笑容:“还是我家妹妹最贴心。” “恶心。”茉桔受不住他这副狗腿样,搓搓手臂赶紧拔腿就跑。 “姜茶,走,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歇息。” 二话不说,扶桑拉起姜茶的手大步招摇地走出堂屋。 第83章 大约拐了两条走廊,到了一处花开满庭名为山茶阁的屋子。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姜茶留意到这院子里头竟然种了几株木棉盆栽。而这些木棉树枝上早已结出累累硕果,待过些日子,硕果爆裂,那时,漫天棉絮飘散,恍若置身仙境。 “我没想到这蓬荜宫竟没有种植木棉树,就急匆匆要来了几盆,还挑了些结了好看果子的。你看可还喜欢?” “喜欢。”姜茶不假思索的回了,还很专注地用指腹顶了顶这果子。 “还有还有。”扶桑恨不得把为她做的事一一告知,想让她知道自己如何关心她,多么了解她。 姜茶跟过去,见靠屋门口两侧,种了一堆绿油油的植物,也没看长出什么花来。倒是这叶子,怪熟悉得很。 “这是?” 扶桑道:“这是山茶花,待到了腊月落雪的时候,就花开了,那时必定漂亮。” “你怎知我喜欢山茶花?”在这世上,人人都以为姜茶喜欢木棉花,其实不然。那是她在祭奠鱼干,只要身边有木棉花在,仿若鱼干就趴在枝上低头俯视她在看书。而这山茶花,是她自小就很喜欢的。 “我知道的可比你知道的还要清楚得多。”扶桑很是得意洋洋。 姜茶沉默,想着他毕竟是九州第一大国的燕太子,想要知道她的喜好和身份并不难。这也难怪他会对自己了若指掌,有这样的人呆在自己身边,何愁不怕计划失败呢? 扶桑从庭院带她走进屋内,又介绍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连她小时候想要的小花鼓,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看见。 关于这个小花鼓,姜茶记忆犹新。那是在朝阳城的时候,爹爹走商带回来几个。当时她,耀儿,姜晚每个人各有一个,姜茶很是欢喜地玩弄,不料第二日就被姜晚抢了去,只因把爹爹送的弄坏了。 她想要回来,可又不想惹怒爹爹,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如今倒是好了,虽此物并非当年,但好歹自己又还是拥有了。 “不知不觉夜都这般深了,你好好歇息,明日啊,我再来看看你。”扶桑很是兴奋,自然的也不犯困。但他总是留意姜茶,见她打了好几次的哈欠,知道她很累了。 茉桔说的没错,姜茶和他不一样,她如今是凡人,自己又是个猫仙,体魄这块自然是没办法比较的。 “有劳了。”姜茶朝扶桑行礼到一半,被他一瞪,也就默默收回。 扶桑走了,姜茶总算是松了口气地把门关上时,见门口站了个宫婢。这宫婢长得实在有些矮小,瘦瘦弱弱的,令她不禁想起桑桑。 她轻声问:“你怎在这呢?” 宫婢朝她行礼,低头小声道:“奴婢名桑桑,是燕太子命奴婢伺候姑娘你的。” 姑娘? 应是她走后,大周陛下就撤了她的职位,将她当做个玩物送给燕太子了吧。 姜茶努力不让难过的情绪表现出来,噙着温柔的笑意,很是怀念地喊了这时隔三年的名字:“桑桑是么?” “奴婢在。”桑桑行礼。 “如今外面凉,你进屋子里来伺候我吧。”这燕太子为了讨好她,也真是费尽心思了。即便桑桑对她十分重要,找了另一个桑桑来陪伴照顾自己,可也怎么填补不了心里空的那处,也平息不了她的怨恨。只是,在这浓烈的怨恨里,稍稍添了些冬日暖阳。 “是。”桑桑很是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步子走得很轻,生怕吵到她。 见此,姜茶不由得摇头叹气,还是跟她的桑桑有所不同啊。 扶桑回自己的寝宫,没有立马更衣就寝,反而是坐在案桌上神色凝重。他忽然起身去翻了翻架子上的书籍,取了几本丢在案桌上,翻开看时,咬了咬大拇指。 “砰砰砰——” 这时,门外敲门声起。 “进。”扶桑翻了一页看了看。 小侍卫阿元进屋前,先拍了拍沾在肩上的零碎叶子。然后大摇大摆走进来,瞧他在看书,更是露出惊讶的神色,连走路的步子更是轻得没声。 “太子,事情办妥了,龙将军已背了一大捆荆棘回府。可否明日继续?”小侍卫阿元替扶桑欺负起龙源来,好生开心啊。 “算了 分卷阅读83 ,饶了他吧。”不是扶桑大人有大量,而是他怕茉桔这丫头会突然跳出来揍他。如今啊,他忙得很,想要帮帮姜茶如何铲除上官婷玉。 并且,对付上官婷玉也是他来这里的小小目的。他想知道,上官婷玉是如何跟九尾猫族混到一起的?那日的杀手他曾彻查过,将他打伤落至谷底的,并非他们的人,而是上官家的。 “太子,夜都深了,你如此用功让皇上皇后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阿元附在一处说。 “阿元啊,你说如何光明正大地铲除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呀?”扶桑对于这些并不擅长。 阿元沉吟少许,面容肃穆道:“若要他死,只需一剑封喉。倘若将他连根拔起,那就不仅仅只是一把锄头那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需要找到一个足够扳倒他的理由么?”扶桑反问。 “还是太子聪明。” 扶桑叹气,把眼前几本书统统抛诸脑后,然后两手搭在后脑勺上,两腿搭在案桌上借力让椅子往后倒:“阿元你就只能作为一把夺命刀了,费脑这事啊,还是得找一找其他人商讨才行。” “我是不行,但是太傅可以。太子何不找太傅,向他讨教对策?”阿元灵机一动,要知道太傅在燕国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扶桑摇头摆手表示拒绝:“那老头我还不了解?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晓个遍才肯帮我,更何况,我要做掉的人可是大周国舅。” “这大周国舅招惹太子你了?”阿元懵懂地挠头。 太子来大周不过数日,竟生出这么多想要干掉的人。前有龙源,后有国舅,想来日后定是个宏图霸业的皇帝啊。 “算是吧,反正我看不顺眼就是。”扶桑总不能告诉阿元自己是桑桑的时候,惨遭上官婷玉的人打上落崖吧? “不愧是我看中的主子,有个性。”阿元不禁竖起大拇指。 “没事你就下去吧,我啊,累了。”扶桑看不进书,也只能伸伸懒腰走向卧榻。 “那阿元替你宽衣。”阿元跟过去。 “今日就不用你伺候了,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平日里也是阿元伺候他的,但现在不一样,他还有其他事要办,带他不方便。 “是。”阿元委屈巴巴地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了,扶桑脱掉身上笨重的大袍子,挂在屏风上。又取了件轻盈透薄的外袍披上,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仰头淡淡道:“出来吧。” 蹲在屋檐偷听许久的茉桔嘟着嘴跳下来,瞧他打扮得如此轻便的模样,换了副好奇的模样道:“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我还没问你一个姑娘家的,大半夜躲在我这里干嘛?”扶桑捏了捏拳头,故作揍她的姿势。 茉桔吓得连连后退,还抬手护住脑门。见他没走来,只是吓唬自己,倒是松了口气说:“我这哪算是躲呢?你不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吗?” “知道又如何?”扶桑讲着,取了副银色半面面具戴上,还束起长发。 “你这样子,还真像极了采花大盗。” “不许你提起这个字。”扶桑气得呵斥。 “就许姜茶上神在大庭广众下骂你采花大盗,就不许我当面说你?诶,还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哦。”茉桔摇头叹气。 “死远点。”扶桑怎不知她在酸自己。 “你去哪里呀?带上我呗?”茉桔紧跟其后。 扶桑止步,转身对茉桔神色一肃:“我要去国舅府查一查关于九命猫族的事,如今你我都在帮姜茶和龙源历劫,修为上也被限制不少,你要是贸然跟我一起,定会受伤。” “你在关心我?”茉桔挑眉时,大大的眼睛笑成月牙。 扶桑毫不留情地抬手摁住她的额头推开:“我只是不想带你这个拖油瓶。” “好了好了,我不会暴露,会保护好自己的了。”茉桔没高兴多久,听他这么损自己,非常不开心。 “你别跟我去了。”扶桑真心不愿看到她受伤,为了帮自己,她耗费许多修为,至今还没康复。而自己断了两尾,在修为上大幅跌落,最多也只能自保了。 “我就要去,热闹的事不能少的了我。” 面对茉桔的死皮赖脸,他也只好允诺。 “你一会可要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第一个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第84章 夜黑风高,秋意萧瑟。 大周皇城青砖红墙上,两条黑影疾速横行,掠过一干巡逻守卫。 忽的,一颗石子冷不丁的落在漆黑的走道,惊得禁卫军们纷纷抬头看去。 “喵~” 只见一只大白猫优雅地从黑暗走出,踏在青砖上俯视下方的禁卫军,然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转身继续前行。 “哦,原来是猫。” “怎会出现猫呢?” “许是哪位公主妃子养了。” “ 分卷阅读84 无事就继续巡逻吧。” “那也挺奇怪的,怎的脖子上就挂了朵茉莉呢?还是橘色的。” “估计是饰物吧。” “……” 一只大白猫在黑夜穿行,跑出皇城后,站在最高的门楼上化作人形,一览这大周万家灯火熄灭的场景。 藏在他兜里的一朵橘色茉莉化作一缕青烟落在他身边,步子也没站稳,还捂了捂发晕的脑袋。 扶桑瞟了一眼,皱眉斥责道:“都跟你说了别跟来,这倒好了。” “我坐一下就好。”茉桔生怕扶桑真生气把她赶回去,那可就不好了。 见她没像平时那样顶撞自己,扶桑蹲下来坐在门楼上不言不语。 茉桔打坐调息后,睁开眼看到他完好的侧脸,那张俊挺鼻梁下,是张淡薄的唇瓣。虽离得很近,但他的心啊,却是飘得很远很远。 “好了?”扶桑转过头来,发现这茉桔傻傻望着自己。 “嗯。”茉桔点头。 “你可跟好了啊,遇到危险第一个就先跑。”扶桑千叮咛万嘱咐。 “哎哟,我知道啦。婆婆妈妈的,就像个娘们。”茉桔很不耐烦地说。 “死丫头!”扶桑撇嘴近乎咬牙切齿。 国舅府的府邸在整个京都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同死敌宰相府别无二致。只是啊,这里倒是戒备甚严得很,时不时都能看到走廊上有两个午夜家丁交错巡逻,让人无法趁虚而入。 但扶桑是何等人?两人掐了个隐身诀悄悄溜进去,生怕太过招摇惹了里头的九命猫族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们轻悄悄地经过一处屋子时,发现书房的位子烛火通亮,从烛火倒影上看,好似有两三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呢? 扶桑上前去看,茉桔自然也是跟着。两人走到书房门前,只见国舅上官鸿坐在摇椅上正悠然自得地喝茶。扶桑见过上官婷玉,这父女俩长得还是蛮像的,只是这上官鸿看似漫不经心,狭长的眼角却透着一股浓重的算计,就连噙起的笑像极了在盘算什么坏主意的老狐狸。 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中年老人,只不过他们是背对,看不清模样。只是在言语中透露出也是个当官的,其中有一个人在谈如何让国舅给个职位给他们亲戚一个小伙做做。 滥用私权的,在燕国也是有少许这样的。若只是抓这个把柄来推翻国舅的地位,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既然没在这里探查到点什么,就去上官婷玉那边转悠转悠吧。 待他们要出去的时候,忽然有抹黑影‘嗖’的一下消失在那处凸起的假山。虽然转瞬即逝,可那股族人熟悉的气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于是,扶桑拔腿追上。 “臭小子,你跑那里去做什么?”茉桔顾不得太多,拔腿追了上去。 扶桑一路穷追不舍,大抵是到了京都城门外时,那抹黑影就停在一处溪水旁站住。 似乎,是故意将他引来的。 扶桑二话不说,拔起腰间佩剑步步朝他走去。 黑影望着皓皓皎月,只见繁星中一抹流星划过,叹了气。 “你也是九命猫?” 不料,竟是个女声。 扶桑止步,皱眉不展,似在打量:“你就是当初将我打落山崖的那个人?” 黑影忽的转过身,望向扶桑时神色诧异,奈何他只戴了个银面具,看不清模样:“你真是厉害,竟知道我。” “你也是九命猫?”扶桑反问。 “不错。”黑影回答得很干脆。 “既是九命猫,为何来凡间助纣为虐?” “各为其主,更何况,你不也是么?” “我与你不同。” “你是与我们不同,你的气息十分精纯,像是来自仙界。” “我且问你们,当初为何离开妖界,如今为何出现在人界?到底有什么图谋?” 黑影沉默,只是端详扶桑许久许久:“你竟不是和我们一类的?不应该,所有九命猫族都离开妖界了。” 见黑影喃喃自语,好似他们都知道为什么来人界的原因,就除了他,一个被遗弃在浮动山脚下,被姜茶捡回仙山的弃婴。 “告诉我,你们还有多少在人界?到底是为了什么?”扶桑把剑指向她厉声问道。 这时,远处跑来脚步声。 黑影见茉桔来了,丢下一句话就跑:“若要知道为什么,七日后在此处相见。” 黑影溜跑了,扶桑没有去追。他握着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心里头不禁感到失落和难过。 全族人都知道为什么离开,而偏偏是他,留在了浮动山。 “扶桑,怎么样了?你没事吧?”茉桔瞧见黑影了,跑来时见扶桑很是失落的神情,不免有些担心。 “我没事。”扶桑把剑插回剑鞘,转身挪动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你看你这样,哪里是看起来没事的?”茉桔不依不饶。 “你就安静些吧 分卷阅读85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望着这样的他,茉桔转头看了黑影消失的方向。 到底,她对你说了什么? 翌日,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只余几朵绵云飘行。 小侍卫阿元推开寝宫大门,扶桑走出时伸了个懒腰。望着这样极好的天气,理应同姜茶一起观赏才是。于是,前脚踏出门槛,转身直奔山茶阁。 到了山茶阁庭院,见房门依旧紧闭。 “太子,是否将她唤醒?”阿元问。 扶桑摇头,两袖搭在身后道:“她有起床气,莫要打扰她。阿元啊,将我屋子里的那张沉香摇椅搬来。” “是。” 不一会儿,阿元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太监将那把精致用上等沉香木雕制而成的沉香椅搬了过来,还放在几株木棉盆栽旁。扶桑遣散跟随来的一干人,只留阿元在。他摸了摸沉香椅的顺滑,满意地点了头,撩起袍角转身坐下,静静等候她醒来。 在是桑桑的那一会儿,他总是揣好准备的早膳蹲在门口处等,等着等着,也就习惯了。虽然姜茶好几次说让他直接敲门,但他于心不忍呀。 约莫半个时辰后,等着等着睡下的扶桑听到开门声,立马清醒。 只见姜茶浓妆艳抹,一袭碧水锦纱裙将她衬得妖媚动人。和三年前,乃至身为上神的相比已不再清秀淡雅。看她缓缓抬起头来,嘴角肆意上挑,那一刻,扶桑望之痴迷。乃至姜茶行至他面前,他也目不转睛。 “太子,太子。”阿元焦急地推了推为姜茶发呆的扶桑,难得见扶桑会如此这么痴迷一个女子,更是心中暗骂此女狐媚。 “啊?哦。”扶桑回过神,却还是手托下巴定定看着姜茶同阿元讲话:“怎么了?” “该用早膳了。” “那你放好就走吧。”扶桑极为不耐烦地赶他走。 阿元感到委屈,这太子有了女人后,就不要他了。 姜茶淡淡瞥了眼放在石桌上的早膳,原本不放在心上,但看到这些熟悉的膳食,她又转过去看。 “走,一起吃。”扶桑挽起她的手,轻轻拉着她一起走去。 姜茶被他摁住肩膀坐在圆凳上,她看了看那盘素菜春卷,拿起筷子的手不免微微颤抖。 “我特意吩咐御厨给你做了爱吃的桂花糕,素菜春卷,搭配这碗清淡的白粥,很是入味的。”扶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素菜春卷蘸酱,放在她面前的空碗里。只见她一直在发呆,便在她眼前挥挥手。 姜茶回神,端起碗来,夹起素菜春卷轻轻咬了一块。那一瞬间,熟悉的味道侵蚀她的味蕾,令她鼻酸眼红,想起了桑桑。 “怎么了?不好吃么?”看她落泪,扶桑心疼不已,更是慌张了。 做这些,不过只想要她开心开心的。 “没事,很好吃。”姜茶泣声道。 可再次吃上这口素菜春卷时,终是熬不住内心的悲痛,毅然放下碗筷直奔屋内。 扶桑追上去,却见她把房门关了,只好束手无策地站在门口叹气:“对不起啊,我只想让你高兴高兴的。没想到,会惹你哭。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你要是不习惯和我一起吃,我一定不会勉强你的。”关在屋里的人没有回应半分,扶桑不再勉强,不再逼着她回应自己。只好垂头丧气地慢慢转身,想着她会不会突然开门见自己呢? 直到他慢悠悠像个老爷爷走到石拱门时,也不见她有开门的动作。 “太子。”阿元急匆匆跑来,却瞧扶桑愁眉不展,蔫头耷脑的。 方才还好好的,怎转眼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有什么事?”扶桑无精打采地从他身边走过,除了关于姜茶的事,其他的统统别来烦他。 阿元晓得他秉性,无奈此事还非得告知他不可,这可关乎两国大事呢。 “太子,你且听一听我讲。大周陛下命人传话过来,说是要给你接风洗尘,也算作是给你赔礼,摆了晚宴,务必要你亲自前去。” “又是晚宴……这陛下还真是闲的没事做呀?我不推了一回么?”扶桑不悦地掏掏耳朵,依然垂头丧气地走。 阿元颇感为难,抱剑跟他一同行走,还不忘唉声叹气。 “太子你是推掉了,但大周陛下总是要尽到地主之谊呀。更何况,你若不去,这大周陛下定会为难姜姑娘的。就算为难不了,那她家人呢?” “什么?!”扶桑豁然清醒,叉腰站在原地咬牙切齿:“这卑鄙老头,竟算计到我姜茶的头上。我去还不成?” “太子啊,你消消气,消消气,声音太大隔墙有耳。” “本宫今儿个心情不好,不就是要我赴宴,不整点东西出来怎能解气?” “太子,你要做什么?”阿元慌了。 “总之不会死人。” 第85章 霞光万丈,落日余光。残云飘聚在连绵起伏的众山,只见极北处有一颗夜星浮现,慢慢地,夜空悄然侵袭,一轮皓月 分卷阅读86 骤然升起。 皇城宫宴,歌舞升天,自是热闹非凡。 扶桑托着下颚无精打采地饮酒,时而闭目偷闲时,大周陛下却发了话,惹得阿元偷偷溜过来戳醒他。 “嗯?何事”扶桑略有些醉,这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晕。举杯望向大周陛下时,噙起淡笑。 今日宫宴是为扶桑而办,众人的眼睛也是紧盯不放,还有些老臣则是摇头叹气,若不是忌惮他燕太子的身份,早就拍桌咆哮句“放肆”了。 “燕太子是觉得这些歌姬的舞姿不好看么?” 扶桑淡淡瞥了眼,晃着酒盏道:“本太子向来清闲惯了,不爱看这些莺莺燕燕的。” 大周陛下没有因为扶桑的话感到不悦,倒是意料之内。他淡笑:“即使如此,那唯有斗兽方得吸引燕太子你的注意了。” “斗兽?”扶桑确实感到兴趣。 “正是。”说罢,大周陛下转眼看向坐在席上的太子李吉宴。 李吉宴回应,朝他点头。然后抬起手来,对其高呼:“放兽。” 众人望之,还未见其猛兽走来,便能听到厉声咆哮。然后,见十多个壮汉扛着一顶铜铁囚笼,步伐稳健地走上宴台。这时,众人看清被囚禁在里头的,竟是一头身形长达一丈余多,棕黄发毛,黑条遍布全身的猛虎。此虎伏在笼内对外龇牙咧嘴,吓得无数人连连后退。 “老虎?”扶桑挑眉,看它时,只见周身杀气腾腾,还有红光笼罩,这可残杀过多少无辜生灵,才凝出如此重的不详戾气。 大周陛下淡淡一笑,见扶桑临危不惧,不免刮目相看:“对,此虎嗜杀成性,在倾城郡郊外折了不少人才将其捕获。” “陛下,它到底有多重要才能让你宁可折其人命也要将其活捉?”人命对位高权重的王者来讲,无非脚下蝼蚁,看不惯就踩,何须道理? 将其捕捉,为的也只是博取一乐。 大周陛下尴尬笑了笑,竟没想到这燕太子说的话竟这般尖酸刻薄,很难相处。 阿元终于明白了,燕太子实则故意挑衅大周陛下,为的就是他想要为难姜茶。诶,这大周陛下为何就不能放任不管,为何要连连招他家太子呢?他家太子啊,如今可算是成了个见人就咬的狼狗了。 “燕太子,你有所不知。前去捉拿此猛虎的,乃是一些犯了重罪的。若是捉了能侥幸活下,就免去其罪。”李吉宴赶紧出来圆场。 “噢?原来不是牺牲无辜人的性命啊,那本太子还真是错怪大周陛下的用心良苦了。”此话看似和顺,但闻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扶桑又补了句:“既是斗兽,应是将它放出来。但放出了,会不会伤到人?” 扶桑不担心自己受伤,阿元一人曾单挑过十只猛虎,体型比这头大上许多。如今区区一只,出鞘片刻便可夺了性命。 大周陛下视若无其事,胸有成竹道:“燕太子看了就知道了。” “哦?”如此卖弄关子,还真挑起他的兴趣。 “布阵。”李吉宴起身,挥袖高呼。 不多时,一群身穿铠甲的禁卫军携盾持枪冲来,皆是围在宴台旁。待站齐人,他们‘喝’的一声,将沉重的盾牌立在眼前,再将长矛搭在盾牌上。 扶桑见此,不免挑眉。 这大周陛下早就准备好,也怪自己多此一举了。 坐在席位内的文武百官们倒是松了口气,有禁卫军在,也就不怕出牢笼的猛虎会来伤他们。 李吉宴巡视一周,厉声道:“放猛虎。” 十多名壮汉将铁笼放下,“砰”的声响,原本趴在着的猛虎起了身,露出狰狞的獠牙,连那条有半丈长如鞭子的尾巴甩来摆去,看似很悠闲散漫。 猛虎起身,饶是强装淡定的壮汉也会吓得额头渗汗,身子不住打颤。离铁笼很近的一名壮汉走向到门口,拿起锁头要打开时,发现猛虎在逼视他,试图靠近。顿时,吓得他屁滚尿流,摔在地上时惨叫几声,便倒地昏厥了。 其他壮汉也是怕的紧,谁也不想上,可碍于皇命,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看谁先上去。 扶桑觉得有些无趣了,要招阿元去开笼时。一道红影脚踏虚空,身轻如燕翻身略过禁卫军稳稳落在铁笼前。不仅随身佩戴了长剑,竟是名样貌十分英气的少女。 他发觉这少女突然出现,并没有惊起多大的波澜,心里头想啊,必定是大周陛下安排的人。但是,她是谁呢?难道也是一名重犯?若真是重犯,这伙食也太好了吧?养得白白净净的,还给佩剑。 “吉悦,你终于赶回来了?”大周陛下见她时龙颜大悦。 李吉悦转身时撩起披肩,面朝大周陛下半跪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哈哈哈哈,免礼勉励。”大周陛下笑声不断,看向扶桑时,只见他漠不关己地喝酒吃肉,笑容在这时瞬间凝固。 扶桑发现这大周陛下的眼睛啊,老往他身上瞅。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看上自己了。他放下酒盏,抬头看大周陛下时努力扯起一笑 分卷阅读87 。 大周陛下以为扶桑会问此女是谁,没想到不仅不问,似乎对斗兽也没了兴趣。实在头疼,头疼。 于是乎,他只能硬着脸皮为扶桑介绍:“燕太子,这位便是朕的爱女五公主,李吉悦。她呀,跟随剑圣出宫历练许久,终于是回来了。” 说起剑圣一人,最为激动的乃属阿元。阿元能有如此厉害的武功,也是拜剑圣所赐。所有人都以为剑圣不收徒,其实不是不收徒,而是膝下有一子,已继承他的剑术。收李吉悦为徒,也是偶然间。这件事剑圣和阿元书信往来时,有提起过,说给他找了个小师妹,却没道姓名谁。如今看见了,他能不激动吗? 要是李吉悦来了,是不是说他爹也来这里了?要是被发现自己失踪多年一直跟在燕太子身边,会不会拿起传家大宝剑追他砍呢? 扶桑倒是一脸平淡,反正剑圣是谁?跟他有关系么?李吉悦拜师回来就回来了,有必要跟他介绍么?唔,好困啊,吃饱了真想睡觉。诶,也不知姜茶现在如何了?吃饭了吗?今天心情可还好些了? 李吉悦看向扶桑时,初见眼睛不由得一亮。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大抵讲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李吉悦欢喜,朝扶桑行礼道:“吉悦千里赶回来,就是想见一见燕太子。果然,不负众望。” 扶桑愣了愣,不知怎么回应,便扯起笑来谦和回应:“彼此彼此。” 大周陛下看得出李吉悦初见燕太子的态度,不由得扬起慈父般的笑意。想起他们两个若是能修成正果,于两国之间也不失为件好事。 李吉悦行礼后,转身看向笼中猛虎,又看昏厥不醒的壮汉躺在冰凉的地上,对其余候着的人道:“你们连同他一起下去。” 壮汉们闻言,感激涕零,纷纷将昏迷不醒的壮汉扛走。 壮汉们走后,李吉悦露出厉色,拔出长剑,持着它走路带风。 “这丫头是要单独斗兽么?”扶桑摸摸下巴,原本睡意袭来,不料全然散去。 阿元倒是沉默不语,抱剑望向李吉悦时,心里头想着莫要连一头老虎都打不过,这是会丢了剑圣的名声,也会丢了他的面子的。 李吉悦靠近铁笼,挥剑刹那,一刀冷光划过铁锁。铁锁‘咔’的断成两截,铁笼的门也在这时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来。猛虎走去,用头顶了顶,发现这铁门竟轻易被推开。于是,便大摇大摆,临危不乱地走出来。 众人屏息以待,看李吉悦如何制服这山中猛虎。 “啊~”在所有人感到紧张,刺激,期待看李吉悦出招时,扶桑好巧不巧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还面无表情又睁着一双惺忪睡眼。 想来,他定是觉得自己磨叽,无趣了吧? 李吉悦咬一咬牙,顾不得猛虎正从铁笼里走出,持起长剑逼向猛虎。不料,猛虎一个跳跃,躲过她的攻击,站在她后背处对其咆哮。 “畜生!”李吉悦受不得被这猛虎挑衅,转身刺向猛虎。猛虎又是躲又是飞扑,几番较量下,只见李吉悦满头大汗,猛虎身上添了不少的新伤。 但这样的较量实在无趣,扶桑终是忍不住,对阿元招招手。 阿元跑来,蹲在他身边问:“太子,有何吩咐?” “太慢了,给我解决喽。”扶桑讲完,感到困意袭来,便趴在席上倒头大睡。 阿元撇撇嘴,看向李吉悦时不由得感叹。 爹爹啊爹爹,你怎就收了个半天没把这头猛虎打趴的徒儿呢?枉你还是叱咤江湖的剑圣,还是抵不过黄金诱惑啊。 李吉悦以为自己能够轻易斩杀这头猛虎,不料这头猛虎竟不是吃素的,也难怪派过去的人也折去了许多。当她转头趁机看看扶桑是何表情时,瞧他居然蒙头大睡,气得差点吐血。 老娘拼死拼活斗兽,你竟然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86章 李吉悦气得起身挥剑时,没想这头猛虎趁她不注意溜了过来,它跃至半空,挥掌而来。 欲要拍碎她的脑门时…… 大周陛下坐不住,起身高呼一声“悦儿!”时; 李吉宴急得那是胡乱翻找长剑,想要赶过去护妹时; 众人抬手用袖子挡脸,不敢看到这么血腥画面时…… 阿元跃过李吉悦,凌空一个螳螂腿,就将飞扑过来的猛虎踹飞回铁笼。猛虎滚在铁笼内嗷嗷惨叫,阿元落地时抬手弹了弹肩上的灰尘。转过身朝大周陛下行礼时,只见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用力太猛了? “小心!”李吉悦高呼,只见被踹回铁笼的猛虎嘴角噙着血,却发了疯地扑过来。 阿元挑眉,只闻周围的人发出贯穿耳膜的厉叫,堪比猛虎还要凶险。他拔出长剑,侧过身将其掷飞。寒光冷冽的长剑如一道残影略过,只闻猛虎惨叫几声,步伐也渐渐慢下,最后咳了几口血就倒地不醒。 尖叫声戛然而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分卷阅读88 ,唯独李吉宴跑来慰问李吉悦伤了哪里。 “啊……”扶桑趴在席上睡得不是很舒服,感到手臂酸疼,打哈欠起了身对阿元说:“阿元啊,你这也太慢了吧?” 阿元跪下,故装出愧疚的模样:“卑职无能,还望太子惩罚。” “要罚也是回去弄死你。”扶桑故作凶恶模样,转头看向哑口无言的大周陛下说:“不好意思啊陛下,饶了你的雅兴。这酒肉呢本宫吃都吃过了,身子困乏得很,就不多逗留了。” “那,那送燕太子回宫……”大周陛下尴尬地笑了笑。 本以为,李吉悦拜剑圣为师,学出的剑术可谓是登峰造极的。虽在斗兽上花费了一些时常,但没曾想燕太子的贴身小侍卫武功竟如此了得。不禁感到是自己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回蓬荜宫的路上,扶桑坐在轿撵上打瞌睡,阿元紧跟其后。在拐弯的一处走道,竟有个身穿布衣,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抱着一把大剑站在路中间,挡了他们过去。 阿元瞧那人时,吓得缩头。 扶桑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来扯去,醒来看了看,发觉这阿元竟拿自己的袖子挡脸。这是怎么了?他看去时,见前方有人,便道:“停轿。” 轿子落地,扶桑懒得起身,对阿元说:“本宫看他拿剑的姿势和你一样,你爹?” 阿元仿若吞了千万只苍蝇,露出惊愕的神情,他颤着语气道:“太,太子,你怎么知道的?” 扶桑撇嘴很是不屑,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猫仙吧? “去叙叙旧,明日再回。”扶桑觉得,这对父子好久没见,定会把酒言欢的。 奈何,阿元露出苦色,想恳求留下时,扶桑喊了句‘起轿’,无情地走了。 果然,那老头也就是剑圣,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也就主动让出条道路来。 “臭小子,还不过来?”剑圣厉声。 阿元支支吾吾,忽的,灵机一动,拔腿就跑。 “喝,见了你老子还想跑!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断喽。”剑圣对手掌各吐了口唾沫,便拔起大长剑追击阿元。 蓬荜宫宫门口,一群奴婢候着,扶桑从轿辇下来时,有个小太监跑的极快,到他跟前跪下。 “何事?”扶桑困得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太监将信封举得老高,战战兢兢地说:“这是五公主让奴才转交给燕太子的书信。” 扶桑取了书信,捂着嘴打哈欠说:“信收了,都可以滚了。” “是……”一群浩浩荡荡的奴才们扛起轿辇离去。 扶桑一人自在,边走边拆信,却又不自觉往山茶阁走去。 借着朦胧月色,树影照拂。粗略看了一遍,却有一处惹得他困意全无。 投壶? 这五公主邀请我和茉桔明日去御花园投壶投壶这玩意,最适合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了。唔,正巧寻思如何让姜茶开心,投壶一事可以允了。 扶桑满心欢喜,大摇大摆走到山茶阁时,只见山茶阁的房门依旧紧闭,但屋中烛火明亮,时而传出鬼畜笑声。这么熟悉的声音,也就只有茉桔这丫头了。 难怪啊难怪,一整天没出现,也没来烦他,竟去寻姜茶了。 扶桑走到门前,咬了咬大拇指,思索是要直接砸门呢?还是先轻唤一声? “咿呀——” 门打开,烛光也跟着照了出来。 扶桑欣喜若狂,以为是姜茶,没曾想竟是茉桔这丫头,见她满脸通红,一双大眼睛迷醉的看他,还咧起傻笑。他嫌弃地摁住她的头,往门边一推道:“你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呀?” “酒?”茉桔迷迷糊糊地想了想,然后猛摇头:“我没喝,一点都没喝!” “还没喝?满身酒气,就数你最重了,给我死出去!”扶桑一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将她推出屋内。 茉桔被推得措手不及,转身欲要和他理论理论来的,不曾想这门怎么就关了呢?于是啊,她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看里头的人。看呀看呀,没看出个所以然,也就独自一人离去了。 扶桑趴在墙上,透过窗户看茉桔走了,也就把门打开,再看向姜茶的时候,只见她也是满脸通红,独自一人喝酒,还打了个酒嗝。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扶桑走过,将她手里揣的一壶酒夺下,坐在卧榻上和她面对面直视。 姜茶像个犯错的孩子,嘟嘴不知所措,只好把玩胸前的一缕长发。 “知道错了就以后别喝酒了,你身体不好。”扶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姜茶叹气,委屈巴巴地说:“想家了。” 一句‘想家了’,令扶桑沉默。 他在想,自己这么费尽心思将她抢到自己身边,真的是件对她好的事么?看她整日愁眉苦脸的,真希望她能变回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姜茶啊。放下酒壶,扶桑抬手捧着她柔软的小脸蛋,见她合起眼把整个头望自己手掌上靠,还扯起甜甜的笑来。心口那处啊,比吃 分卷阅读89 蜜糖还甜。 “明日随我去御花园玩投壶,后日就带你回家住上几日,你看可好?”扶桑不想编织个囚禁她飞翔的网,只要她想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唔……好。”姜茶乖乖地点了头。 “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喝酒?”只有她喝酒时,才会听她说真心话吧。 姜茶起身,又继续玩弄一缕发道:“原本也没想着喝的,茉公主来了,和我谈谈心,听她将起你许多事,又想到桑桑,就不自觉喝了。” “茉桔这死丫头竟然背着我说坏话?”扶桑气得牙痒痒的。 姜茶抬起头来,盯着他噘嘴说:“你总是捉弄太傅,欺负茉公主,还仗势欺人,甚至不经皇帝允许,私自挪用国库救灾。虽挨了十鞭,但燕国子民不断歌颂你的好。” 前者扶桑听了,想立刻去打茉桔,可听到后面,他却得意洋洋:“国库之所以被称为国库,就是存这些钱来救济子民的,只是那时应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不像个坏人,却比坏人还要让人头疼。”姜茶喃喃自语。 “诶,不,你误会了姜茶。我只是……”扶桑苦口婆心解释,发现她靠在墙上睡下了。 无奈叹气,要怎样才能消除她对自己的负面印象呢? 瞧这外面的秋风凉飕飕从大开的窗户飞进来,未免姜茶着凉,他走去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帐时,才把她轻轻放下,待盖上被褥,便在额前留下一吻后悄然离去。 梦中迷雾朦胧,一棵花开满树的木棉,有张摇椅,摇椅上放着本书。风吹起,便轻轻地摇呀摇。在摇椅旁,是张石桌,石桌上有双筷子,却不见食物。 “小姐,用早膳了。”干瘦又高挑的扶桑捧着盘子笑嘻嘻地走到石桌旁,还对她招手:“小姐,你快来呀!特意给你做的素菜春卷。” “好,我来了。”姜茶连忙跑去,奈何一动身。整个人就从床上滚了下来,脑门好巧不巧,磕到了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姑娘,你怎么了?没伤着吧?”端水要来伺候姜茶的桑桑,本在整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不想一个没注意,就看到她从床上滚下来了。 许是屋内桑桑的声音颇有些大,引得在门外坐着摇椅吃青枣的扶桑拔腿冲来。 “怎么了?姜茶你怎么了?”扶桑进来时,见姜茶躺在地上揉头,赶紧地冲去把她抱起。 “你?你放我下来。”姜茶又羞愧又恼怒。 “听话,都砸到头了,就不要乱动了。”没曾想扶桑的呵斥,竟让她乖乖闭嘴。 “你怎摔了呢?”扶桑对她脑门吹了吹,看到桑桑时低吼:“你怎照顾的?这么粗心大意要你何用?” 桑桑吓得跪在地上抽泣:“太子饶命,是奴婢疏忽大意,奴婢甘愿领罚,还望太子饶命啊!” “饶命?哼!” “这也不能怪她,是我自己的问题。”姜茶替桑桑求情,也不晓得这个喜怒无常的燕太子会不会弄死她。 扶桑收敛怒意,对桑桑说:“既然姜茶都替你求情了,还不滚去喊御医来?” “谢姑娘求情,谢太子的不杀之恩,奴婢这就告退!”桑桑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还在,吓得当场拔腿就跑。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姜茶推了推这个疯狂给自己脑门吹气的人,总觉得大惊小怪还十分幼稚。 扶桑坐下来,不满地撅起嘴巴说:“以前某个人告诉我,只要摔疼了,吹一吹就好了。” “何人这般幼稚呀?吹一吹怎会好了呢”姜茶不由得轻笑。 扶桑很想告诉她,就是眼前的她说的。在仙界,没有什么是吹一吹不能解决的。只是在凡间禁用法术,他也只能假装施展了。 第87章 “来人,端醒酒汤。”扶桑一呼,马上有个宫婢揣着一碗醒酒汤跑来。 “我头不疼了不晕了。”姜茶不喜欢喝,却坳不过扶桑已经舀了一勺递到嘴边。无奈至极,她只能忍着一口一口喝下。 “不喜欢喝醒酒汤,那昨晚别喝酒,不知道酒后伤身么?” “我昨夜……没跟你说胡话吧?”姜茶小心翼翼地问。 扶桑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凑近姜茶时轻声低语:“昨夜呀,你可说了离不开我之类的话,让本宫感到十分心动。” “滚!”姜茶气得把他推开,就算是喝酒说胡话了,也一定不是这些话。 闻言,扶桑咯咯大笑,见她有力气推自己,也就不调戏了。 “你昨夜答应我,早膳后随我去御花园玩投壶。” “投壶?”姜茶皱眉回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对!你可是答应我了,不许反悔。”看他这样,想要推辞怕是不行了。 姜茶只能应下,谁让自己喝酒说胡话,答应他了呢?对于投壶,她一向很感兴趣,只是…… “听说五公主马不停蹄赶回京都皇城,为的就是昨夜在宴会上大展风采,博取你好感?” 分卷阅读90 “你这是吃醋了?”扶桑欣喜若狂,一般当面问其他女子的事,多半是在乎他了。 “你莫要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愿打扰你和五公主的姻缘。此次去御花园,怕也是她约你。我一个闲人,去了不大好。”姜茶理了理袖子。 “你在我这里,就是个很闲的人。只不过嘛……”扶桑环臂,背对她卖关子说:“太子的两位正妾妃子也会去。” “我去。”姜茶不暇思索的态度,令故作淡定的扶桑心里头一阵酸疼。 只有搬出上官婷玉,她才肯去。什么时候,她也会随心一把呢? 夏至秋来,是个百花凋零,落叶归根的季节。 即便如此,御花园不仅不乏花开,一眼望去,尽是各色争艳齐放,白如寒冬霜花,黄如银河繁星,红如焚天烈火……过目之皆是不忘。 这时,一支红翎箭‘咻’地掠过空器皿,像头蛮牛般扎在花堆中,惊得枝摇瓣落。 “欸,怎又投不中?”姜芸气得跺脚,更是不甘地再拿来一支对准器皿半眯眼瞄准。就在她努力瞄准时,‘咻’的一声,一支红翎箭竟投进了她的器皿。 这下,姜芸气得叉腰看谁敢这么大胆时,发觉竟是五公主李吉悦蒙眼投壶。 李吉悦取下黑绫,瞥了眼器皿里唯一一支箭,扬起嘴角略带歉意道:“抱歉啊皇嫂,我不是有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姜芸难道看不出来? “哎呀,坐下来欣赏五妹投壶不好么?非得凑热闹,来来来,本宫命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鲜花饼。”李吉宴坐在棚内悠闲自得,却嗅到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一看是姜芸和李吉悦对视,那两人的眼神仿若能诛天灭地。为防止两人打起来,他这个做丈夫又做哥哥的,也只能过来劝架。 姜芸明白自己没有投壶天赋,索性丢掉红翎箭跟李吉宴回棚子时,发现坐在一边的上官婷玉却对她露出一抹嘲笑。 “不行就不行,非得逞强。”上官婷玉抿了口茶,理了理发髻不觉明历地说。 “东西不好吃吗?要不去陪五妹妹练投壶去?”李吉悦拿姜芸和李吉悦没办法,却能治得了这个上官婷玉。 上官婷玉哑口无言,只能将这气吞入腹中。怒嗔姜芸后,朝李吉宴行了礼就朝上官婷玉走去。 上官婷玉依然蒙眼投壶,听到身边有人靠近,淡笑地说:“又被太子哥哥欺负了?” 上官婷玉不语,却有个小太监躬身快速跑来,站在棚子前高呼:“燕太子到!” 李吉悦欣喜若狂地扯掉蒙眼的黑绫,却也没笑多久。她看到燕太子竟在光天化日下打伞,可眼下秋至冬欲要来,不似夏日那般酷热难耐。 当他缓缓行来,才发现他只是为身边的白衣女子遮阳,还顺手折下一株菊花递给她。 如此献殷勤,令李吉悦心感不悦。 明明只是邀请他来,怎的带了其他女子过来她又是谁? 上官婷玉发觉到这李吉悦眼底蹭蹭飙升的怒火和对姜茶的疑惑,不免酸言酸语:“这燕太子还真是十分宠爱姜家二小姐呢。” “姜家二小姐?莫不是前天在百花大典当众给燕太子一巴掌的待召?” 姜茶给扶桑一巴掌的事,已是家喻户晓。 “对啊,如今已不是什么待召了。那日啊,燕太子不仅不恼怒,还向陛下要了人,让她跟在身边。也不知这姜茶啊,用的是什么狐媚手断,竟让这燕太子对她痴迷。”上官婷玉冷笑,也很怀疑燕太子这个人的眼光,明明被打了,还那么喜欢她?莫非有特殊癖好,对她也只是图一时新鲜? “你给我闭嘴上官婷玉,我姜家的姑娘岂是你乱嚼舌根的?若论手断,还真不比某些人动用关系才高攀到侧妃位。”姜芸容不得别人这么诋毁姜茶,特别是当初派人要杀了她们的上官婷玉。 虽然这事被压下,但对她的厌恶不减。 李吉宴压根没想把上官婷玉带出来,只是这五妹妹跟她走得近,非得要她也一起出来。现在好了,刚劝了一个,现在又继续拌嘴。 哎,处在水深火热的李吉宴一不做二不休,甩甩手两袖清风,往另一处走去,假装在欣赏满地黄金的菊花。 李吉悦自小就很爱黏李吉宴,却又十分听皇后的话。小的时候也跟上官婷玉走的近,更是将她当做未来嫂嫂看待。没想到跟随师父剑圣在外游历数年,到了李吉宴大婚时,赶来发现太子妃竟不是上官婷玉。而是一个不相识的姜芸,她很是排斥。 就算在大婚后一月,将上官婷玉纳为侧妃,她还是心中不满。但贵为公主,她只能表面上对她客气,却也容忍不了这两人大摇大摆的欺负上官婷玉。 而她看了看渐渐走来的燕太子和姜茶,瞧他百般讨好,却不见伊人笑。许是自己看得太过明目张胆了,这燕太子居然把这姜茶搂在怀里,她越是挣得厉害,这燕太子跟是上头,还……还咬了她的耳朵。 李吉悦望之,面红耳赤。赶紧捂住眼,可方才的画面挥之不去,映在脑海不断重播。 分卷阅读91 于是,她拔腿急速走去。 “茶茶,你看这朵如何?要不要摘回去泡茶呢?”扶桑乐不思蜀地问。 茶茶? 姜茶感到全身鸡皮疙瘩蹭蹭暴涨,又恼怒这人的放荡不羁的行为。想和他保持些距离,发现上官婷玉看着她,这李吉悦也杀气腾腾地来了。只好故作小鸟依人的模样,钻在他怀里轻柔地说:“嗯,那就摘了吧。” “来人!”扶桑美滋滋地搂着姜茶的小蛮腰,展臂高呼。 尾随的一群小太监听命,便蜂拥而来,纷纷撸起袖子准备摘。 “把这些菊花都给我摘了。” “是。” “且慢!”李吉悦呵声制止,对扶桑行了礼:“燕太子。” 窝在扶桑怀里的姜茶欲要跟她行礼时,却被扶桑攥住臂膀,不让她动弹半分。明显是给李吉悦看,他的人无需跟她行礼,又因不许他们摘花,板着张凶巴巴的姿态道:“御花园的花就比本宫还要金贵,动不得了么?” “不敢,只是燕太子你初来本国有所不知。这片菊花乃是异国进贡,父皇喜欢的紧,命人培育了数年,如今好不容易开了花。倘若随意摘去,不仅会令我父皇龙颜大怒,也会责怪我的不提心之罪。”李吉悦抿嘴。 这世上,有长得比扶桑还要好看的人。这些年游走江湖,她算是见过一二。但燕太子却只有一个,若不是碍于这个身份,她又何苦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父皇跟她讲过,她若是能赢得燕太子欢心,成了太子妃。日后必定是燕国皇后,燕国又因一夫一妻,日后想要什么不也是囊中之物么? 可如今,这燕太子竟要了姜二小姐,不就摆明告诉全天下,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么? 但以姜二小姐如此卑微的身份,燕国那边怎会同意? 尽管艰巨,但她无畏。 “如此说来,倒是你为本宫着想了。也罢,既然摘不得,那我们去玩投壶。”扶桑懂得入乡随俗,来者是客的道理。要是闹得不大好,燕国在怎么宠爱他,他也不想在日后离去,还给燕国留下不好的名声。 “你看可好?茶茶。” “就依你的。”姜茶暗地里推了推他,他却将她揽得更紧。 两人明里暗里地推来搂去的,旁人看了,总觉得是在大庭广众下大秀恩爱,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 “燕太子,此次来投壶的大多是皇孙贵族,这姜二小姐来,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闻言,痞里痞气的扶桑挑起姜茶的下颚,忽然一本正经:“本宫的女人自是未来的太子妃,亦是燕国皇后。这样的身份,比起在场任何一人,都要尊荣。” 姜茶凝视扶桑真诚的眼神,心头深处莫名产生一股久违的悸动。 这份悸动,以前出现过,却十分短暂。可如今呢?却越发强烈。 扶桑松开姜茶的下巴,揽着她的肩膀,望着李吉悦一副懒散:“本宫允你来,不过是为博取茶茶一笑。当真高抬自己了?欸,无趣,茶茶,我们走吧。” “好。”姜茶没想到这扶桑损起人来,还真是嘴巴不饶人。 他是没看到李吉悦那张坚定的脸黑了又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88章 气哭李吉悦后,扶桑揽着姜茶率领一干宫婢招摇大摆地走出御花园,哪怕是离去时,听到李吉悦把受到的委屈撒在下人身上,他们也毫不在意。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独自跟茶茶相处,莫要在这里打扰。”途径荷塘,扶桑依旧揽着怀中不言不语的人儿。 “是,奴婢告退。” 众人离去后,过分安静乖巧的姜茶动如脱兔,推开扶桑和他保持距离。 扶桑望着悬在半空的手臂,又看她离得自己很远,只是轻笑地将手臂放下。 “怎的了?恼羞成怒了?” 姜茶低头一副恭维,又怕被路过的宫婢们听到,只好压低声音:“不是来投壶么?怎就走了?” “我以为何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扶桑不以为然,见她认真点头,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姜茶止步不前,皱眉戒备地说:“但说无妨。” “欸,你离我这么远,跟你讲话必定是要扯嗓子。你要是杵着不动。我也就大声说话了。”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的扶桑,假意高呼。 姜茶吓得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刻意压低声调就是为了不被他人听到。他倒是好,明明晓得她意思还故意为之。气得她只能对他干瞪眼,又无可奈何。 扶桑固然高兴姜茶离自己这么近,但捂着嘴又怎能说话呢?于是,指了指她的手。 “你小声些,我就放手。”姜茶警告。 扶桑露出无奈神情,他要是真想说话,依姜茶这缚鸡之力,只需他一指的力气。面对她的警告,又享受和她近距离接触,扶桑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点头。 姜茶松开手,皱眉问:“还没告诉我你这 分卷阅读92 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扶桑捻起她一缕乌黑发亮又顺滑的长发在掌心玩的不亦乐乎:“你不是见到上官婷玉不开心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 “目的既已达成,为何要在闲人在的地方久留呢?投壶这事,我只想带你开开心心,不抱任何目的玩耍。” “我可没说喜欢投壶。”姜茶揪回自己的头发,别过脸不去看他。 扶桑难得见她如此,两手放在背后,俯下身凑近些,噙起一贯温柔的笑:“我们出宫吧。” “去哪?”他是燕太子,大周陛下只负责他安危,并不能约束他的自由。 “姜府。”扶桑道了一句,转身就走。 “姜府?”姜茶回惊作喜,提起裙子顾不得他人眼色小跑追了上去:“为何要去姜府呀?” 瞧她兴高采烈又十分好奇的模样,扶桑故作姿态,五指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某些人不是想家了么?” “你,你是为了我?”姜茶心知肚明他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为了自己,可当她真真切切地得到回应后,心里的滋味确实那么的不一样了。 望着他的背影,明明是个身份尊荣的燕太子,怎的就觉得似曾相识呢? 扶桑要去姜府的事,还没出宫就已传入宰相姜允翔的耳中。于是,他快马加鞭,命人速速把姜府重整干净,连入门处都铺了张直通厅堂的红地毯。 马儿拖着笨重的车厢‘咕噜咕噜’地走,踏在石板上的马蹄铁发出‘哒哒’声。车夫‘吁’地拉长声调,拽了拽拴马绳,这才在姜府大门口停下。 车刚停下,候在姜府大门口的姜允翔身着平服,抬手示意下人。 姜家下人得令,有的跑到车上掀开了车门,有的快步跑到马车前趴下,当个脚踏凳。 “哟?”扶桑从车厢内出来,瞧这一排排的人跪在地上给他当脚踏凳的模样,不免有些吃惊。 姜茶虽没出来,但能从车厢内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一切,不免扯起一抹嘲讽。 姜允翔看扶桑迟迟不下来,生怕自己做了些惹得他不悦的事,跑了过来朝他行礼:“大周宰相姜允翔拜见燕太子,做得不稳妥之处,还望告知。” “宰相做的很好,只是本宫微服出行,只想低调而行。”扶桑把玩佩戴在大拇指上的翡翠指环。 虽说没直接戳破,姜允翔却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对当脚踏凳的下人说:“下去拿脚踏凳来。” “是!奴才这就去。”姜家下人吓得拔腿去取脚踏凳,来回不过眨眼间,却已放好。 扶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坐在车厢里的姜茶说:“可以下来了,茶茶。” 茶茶? 姜允翔挑眉,没想燕太子竟对这丫头这么宠溺,直呼闺名了。 姜茶走出车厢,和扶桑一起踩着脚踏凳下来。在姜允翔的注视下,他竟明目张胆,无所畏惧地和姜茶十指相扣。 姜茶欲要挣脱,他却握得更紧。直到她疼得皱眉,不再挣扎后,他才微微松了松力道。眼睛看她时弯成月牙形,还咧起得意的笑。 这不是在告诉她不听话的下场么? 干站的姜允商看这两人在眉目传情,只好无奈打断:“燕太子初登鄙府,是臣之荣幸。现下已在厅内备好茶点,还望燕太子不嫌弃。” “正巧,本宫也口渴了。”扶桑不喜和他人打交道,但为了让姜茶能在姜府有个面,他也就做做样子。 “太子,我先回屋了。”姜茶只觉得他们男子去厅堂,必是没有自己的事,不如就回满星苑好好歇歇,正好能远离他一会儿。 扶桑怎不知她心中所想,却顺从她意愿点头。 姜茶和扶桑一起入府后便分道扬镳,在厅堂内,坐在主位上喝着姜允翔亲自递来的茶轻啜小口,就懒洋洋地斜靠在椅上玩弄扳指。 扶桑造访姜府的事,整个院子都知晓。女眷们纷纷宿在闺房中,却只有这个姜老太被姜允商扶着进来。原本要给他行礼,扶桑瞧她走路不稳,生怕一个不稳摔了便下黄泉,索性摆摆手让她免了礼数。 这下,姜允商,姜允翔和姜老太都坐在厅堂里,气氛显得更尴尬,特别是侍从阿元这臭小子从昨夜就没回来过,怕是被他剑圣阿爹打得骨折,不成人形了吧? “燕太子的到来,使得姜府蓬荜生辉啊。”姜老太开了口,一副端庄慈爱的模样。 在扶桑眼里,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如此作假,他倒是不放在眼里。继续低头把玩扳指道:“哪里哪里,只是茶茶想家了,本宫才带了过来。”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他能来是托了姜茶的福,要谢就去谢她。 姜老太尴尬一笑,早就听闻这燕太子喜怒无常,放荡不羁,没曾想竟还是真的,还目中无人。 “茶儿确实是个念家的人……若伺候你不得当,还望你海涵海涵。” 扶桑瞥了眼姜老太这副心疼姜茶的面孔,估摸也是晓得他喜欢姜茶紧,变个话来顺了他的意。既然人人都说他喜怒 分卷阅读93 无常,那他就嚣张得彻底,更是看不惯姜老太许久了:“姜老太这是哪里的话,我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会让她伺候呢?若是要伺候,理应是本宫才是。” “这?!”姜老太愣的迟迟回不过神来,这世上哪有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没想到燕太子你如此疼爱小女,真是令草民汗颜呀。”姜允商忍不住吱一声。 扶桑挑眉,盯着姜允商眼神微寒。 这人打自姜茶出生后,就不喜欢她了。乃至现在都对她不闻不问,害得她如此沉默寡言的,也是眼前这人了。 “茶茶是个好姑娘,有本宫在,断然不会让她遭受一丁点委屈。她如此念家,本宫理应是要陪她,往后会在府中叨扰多日。”扶桑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姜家半分,更是让姜家人忌惮。只要这燕太子留一日,那他们行事也要处处小心。 “燕太子,鄙府简陋,怕是会委屈了你尊贵的身份。”姜允翔激动地说。 “来此之前本宫已和陛下说了,陛下也允诺了。这圣旨嘛,怕是待会就下来。”扶桑抿起一笑,却让姜家人闻风丧胆。 “太子都这般说了,那臣马上吩咐下人将你的住处备好。”这突如其来的入住姜府,确实让姜允翔措不及防,更怕怠慢了他。 “不必了,本宫住在满星苑就成。” “满星苑?这……怕是不妥。”姜允商急了。 “如何不妥”扶桑挑眉。 “满星苑是小女住处,又偏远简陋,不适宜燕太子你啊。” “三老爷怕是不晓得一事。”扶桑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在整个厅堂回荡:“陛下已将茶茶送我,也就是说如今是本宫的人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于情于理都是理所当然。既然你提起满星苑偏远简陋,那就再修一修。把墙砸了,整个近道不是件难事。” 姜允翔很想问扶桑为何这么清楚满星苑那边的布局,甚至打那堵墙的主意。要知道,这堵墙后的一处院子,恰好是姜老太诵经拜佛的佛堂。 姜老太对姜允翔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让他顺了燕太子的意思。 一座祠堂,砸了就砸了。 扶桑笑看厅堂内三人的眼神交流,觉得有趣得紧。他突然起身,抬手理了理褶皱的宽袖对他们说:“本宫有些困乏了,就不和你们多言了。宰相,莫要让本宫久等了。” “是。”姜允翔无奈点头,瞧他孤身一人,没个侍从跟随,想吩咐下人跟随时,扶桑抢先话机。 “本宫认得路,就不劳烦了。”扶桑摆摆袖子放在身后,很是惬意地踏出厅堂。 第89章 满星苑,因姜茶久居皇城,极少回来。姜芸嘱咐过下人照看,但他们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扶桑徒步前往满星苑的路上,途径小道,从繁花似锦,遍地葱郁,再到花败叶落的庭院。他止于硕果累累株木棉树下沉吟不语,望着褶皱如老人皮的树皮刻了几个斑驳字迹。抬起手,指腹抵着凹进去的字,眼神微闪而悲凉。 两棵木棉树,一棵是朝阳城的鱼干,而另一棵则是满星苑的桑桑。茶茶,对不起,我的出现竟害得你这般难过。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委屈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姜茶端了盆水站在屋门口,恰巧看到扶桑站在木棉树下,又瞧他看得刻在树上的字那般认真,不免打扰。 扶桑收回手,一改方才的神色,对姜茶报以温柔的笑。看到她端水的模样,眉头一皱,快步走了来:“端水干嘛?” 姜茶垂眸:“觉得下人打扫的屋子还是不那么干净,我便自己动手了。” 对于下人,这点她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不知她是累了,不想跟这些人计较,还真是心地太善良了。 扶桑不愿拿这微不足道的事来奚落她,干脆夺了她的水盆:“此事怎能少的了我?反正闲来无事,动动手无妨。” “燕太子,使不得啊。”姜茶过去抢,扶桑像条泥鳅从她身边滑过,还端着水一脚踹开了屋门,更是不洒出一点水地跑了进去。 姜茶无奈,只能任由他的性子了。 一条帕子掷于水盆,一双芊芊素手拿着它拨来撩去,还拧了拧,满心欢喜地擦了擦了积了不少灰尘的摇椅。要知道,这张摇椅可是姜茶最为喜欢的。想起这些人这般对待姜茶,气得他咬牙切齿,加重力道和速度疯狂擦拭摇椅的每一处。 姜茶站在一处看得目瞪口呆,他这般疯狂卖力,还真有些心疼自己的摇椅。可在这里这么久了,她倒杯茶走来:“燕殊,都这么累了,停下来喝口茶吧。” “欸?好。”难得姜茶没有再称他为太子,开心得把帕子丢掉。看手脏兮兮的,还沾了不少的水,只好粗鲁地在袖子上擦了擦。 姜茶见此,掏出条帕子来给他擦擦额上的汗。本专心擦手的扶桑愣了,看她这般认真的模样,静得连呼出的气都是轻的。 “好了,喝茶吧。”姜茶不以为然,甚至没发现自己的举止异常。b 分卷阅读94 r   “诶,好咧。”扶桑开心地接过茶杯,当她的面一口饮尽。 “这么渴?”姜茶皱眉,这是心疼他渴了都不说。不等他发话,姜茶夺走茶杯重新倒茶。拿起茶壶要倒时,发现茶水不够了,要出去时,一堆姜家仆人蜂拥赶来。 “太子好,二小姐好!”众人齐声,如鼓敲响。 “这是?”姜茶初见这么多的姜家仆人站在这里,以前看到这样的阵仗,是他们来京都的时候。 扶桑走了出来,挽着姜茶的手,对他们挥挥手道:“去做你们的事吧。” “是!”姜家仆人得令后,眨眼间四散而窜,有的夺过姜茶手里的茶壶去沏茶,有的进屋重新打扫整顿,有的在庭院忙活,除一除杂草,有的抡锤子,对墙壁比划一番后开始砸…… “这,这后面可是祖母的佛堂了。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定会恼羞成怒的!”姜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去拆墙,过去阻挠时被扶桑一条铁臂勾住脖子,揽入怀中。 “忘了同你讲了,是我吩咐他们这么做的。你爹爹都说了你这边简陋偏僻,不把墙砸了怎么会离厅堂近呢?” “我清闲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清闲我不清闲啊,阿元不在身边,我无趣了只能时时刻刻粘着你。所以,我是要跟你同住的,这事他们都允了,满星苑也就要修整好些,好衬托我的身份。” “什么你要和我同住?!”姜茶声音很大,惊得周围下人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做事。 “对啊,你是我的人,跟我同住也没什么关系。”扶桑很是理所当然。 “我……我可没答应。”姜茶气急败坏,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不答应也没法子!趁他们在修整,我带你出府溜一圈。” 扶桑此言一出,姜茶就知道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为免被他人笑话堂堂姜二小姐故作娇柔被燕太子强迫拽走,只好顺从他的性子离去。 京都城的集市异常热闹,喧哗不息的呦呵和来来往往的人流,犹如永无止境的河川,奔腾于商贩间。 一辆马车咕噜行驶,在一处茶肆停下,走出了一对俊男美女。 只是这随行的姑娘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想来是这位公子惹她不快。公子和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公子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公子兴高采烈地跑到姑娘跟前,给了她一个捏泥猫。姑娘原本板着脸,见了这捏泥猫忽然微微一笑。 “茶茶,快看,前面好生热闹啊,去瞅瞅?”扶桑看她爱不释手地拿着捏泥猫看呀看,趁她心情大好,他指了指前面一群人在围观的地方。 “人多。”姜茶抿嘴皱眉。 “你莫要担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人碰到你。”扶桑轻轻牵起她的手,瞧她没有抗拒,很欢喜地拉着她往前走。 走到一堆人身后,姜茶看扶桑到底用什么法子不会让这群人挤到她。只见扶桑直率过去,拍了拍前面几个青年的肩膀。 看得入神的几个青年忽然被打扰,不耐烦地回过头时,一锭银子举在他们眼前,惹得他们两眼泛光。 “几个小老哥,能否让让?我家娘子身子不适,不宜挤到。”扶桑笑得憨厚老实,几个青年早就被他手里的银子吸引,又瞧他这模样,既愧疚又想得到。 于是啊,他们报以善意的笑朝他点了头,转身凶巴巴地对前面几个人推了推,把扶桑话中意思夸大其中,惹得他们也就让开了。 “谢谢哈。”扶桑拱手相送他们几个离去,拉起姜茶的手时,只见她露出一抹讥笑。 “原来,你竟是用这等法子,让人感到违心又替你办事,好个一箭双雕。” 扶桑露出厚颜无耻的笑:“我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爷我呀,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姜茶无奈撇撇嘴,和他一起走进围观的地方时,才发现竟是几个卖艺的人。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六岁又脏兮兮的小姑娘,穿着件缝补许多次的大棉袄走了出来。 一个留着八字胡须,身着布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拿出一个竹篓展示给众人看。 扶桑看到这竹篓小如凳子,是要表演什么吗? “各位看官看清楚喽,小女即将钻进这小小的主楼中。”中年男子放完话后,将竹篓放在小姑娘眼前。 小姑娘淡淡看了眼,二话不说,动作娴熟地慢慢钻进这个竹篓。待她完全没入后,中年男子竟抱起,在众人面前饶了一圈。 与此同时,不少人丢下铜钱,有几个少年拿着铜锣跑去捡起,还有些直接把铜钱丢进装了小姑娘的竹篓里。 轮到扶桑时,扶桑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众人见状不由得惊呼,这出手也太阔气了吧? 扶桑也看到中年男子两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银子,恨不得他快点丢进竹篓。 扶桑不慌不忙,转头将银子递给身边人:“茶茶,你来给。” 姜茶愣了愣,没想过扶桑竟会要自己亲手给他们。她看向窝在竹篓里 分卷阅读95 面不改色,眼神却很渴望这银子的小姑娘,她轻轻地把它放在竹篓里。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中年男子连连点头道谢。 “如果可以,给她买些好吃的吧。” “是,是,一定会的!”中年男子激动万分地说。 “谢谢姑娘。”小姑娘在竹篓里轻轻地说。 “茶茶,你看前面还有其他好玩的,走吧。”察言观色的扶桑拽着沉默不语的姜茶走出人群。 穿梭熙熙攘攘的人群,虽吵闹得很,姜茶却拉住他的手,停在原地。 “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扶桑淡笑:“这世上受苦的人比比皆是,卖艺求财不是件坏事。有些人啊,连京都皇城的门都进不了,更何况,他们不也得到回报了吗?” “你的话虽在理,可为什么要我来做?”姜茶愤愤不解。 “那我且问你,你后悔给他们银子吗?” “不悔。” “那小姑娘和你道谢,你开心吗?” 姜茶忽然撇过脸不答,可扶桑能从她眼神里看到答案。 “你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唔?好香,这不是糕点新鲜出炉的味道吗?”扶桑寻着味道走去,还不忘牵她一起行走。 直到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名为朝阳的糕子铺,扶桑赶紧跟老板招呼:“老板,有桂花糕吗?” “有,有!新鲜出炉的,正好被公子你撞上了。”老板乐呵呵地说,拿起油纸夹起几块桂花糕递了出来。 扶桑掏出几枚铜板付了钱,接下油纸包好的桂花糕向姜茶走去。 姜茶若有所思地望着这铺子的名字,竟主动喊了老板问话:“老板,你这铺子名为朝阳,可是与朝阳城有关系?” “是啊,我们是朝阳人,从那边来的,想想都有十年了。”老板联想到自己呆在京都城十年,不免惆怅感慨。 “十年?”姜茶若有所思地说:“桑桑还跟我讲起,他这桂花糕的手艺,可是跟朝阳城的一个师傅学的,没想到还真的是。” 扶桑惊愕,当年他可是飞回朝阳城寻一位老者学习的,可不曾跟这个老板有任何交集,怕她会问出什么,赶紧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她嘴边说:“尝尝,可好吃了。” 姜茶望着嘴边的桂花糕犹豫许久,自从桑桑离开后,她就吃不惯别人做的桂花糕,久而久之,也就不吃了。如今…… “很好吃的,你试一试嘛,不喜欢我全都吃了。”扶桑连哄带骗,甚至连脸皮都不要了。 姜茶最后还是咬了一口,虽味道比不上桑桑做的,倒是也别有一番怀乡之味。 “怎么样?好吃吗?”扶桑小心翼翼地问。 姜茶板着脸看他,一副怒气冲冲,抬起手时,扶桑以为她又要给他一个大耳光。没曾想,她夺过一包桂花糕,还当他面拿起来啃了几口,道了句:“好吃。” 第90章 呆在京都程已有六载的姜茶,若不是被扶桑强制拽出来游玩。兴许在她的世界里,依旧认为大周的京都城也不过是令人寒心充斥阴谋算计的囚笼。 望着眼前这个身份显赫的燕国太子,却像极了个天真活泼的孩童般,兴致冲冲的将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她。饶是她想要把心收起,终于是抵不住被他这股热情所捂热。 兴许,他真是自己的唯一的良配,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远离是非之地的人。 “茶茶,你可见过京都城的繁华盛景?”冲在前头的扶桑忽然回过头,兴致勃勃地问。 姜茶不暇思索地摇了摇头。 扶桑挑起嘴角,走回来牵起她瘦小如竹骨的小手,略有深意的凑在她耳旁说:“正好,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姜茶好奇地挑起弯弯柳眉,心想估计是跑去京都城的城楼,站在城碟前俯视吧。虽然自己没上去过,倒也是见识过上去的人。 扶桑确实是带她去了最高处,却不是姜茶心中所想的站在城碟前俯视下方,而是到了京都城最高的一处楼宇。 寒风凛冽,呼呼作响仿若是从十八层地狱里传来的鬼厉声,姜茶心惊胆颤地站在屋顶,就算窝在扶桑怀里,也不敢睁开眼瞧上一瞧。 “我要下去!”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的。倘若我骗你,就遭天打雷劈!”扶桑抬起手臂,束起两根指头对天发誓。 “你是堂堂太子,怎能胡乱起誓?”姜茶呵斥。 “不这样的话,你怎会睁开眼呢?”扶桑像是个奸计得逞的小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她眨呀眨。 “你!”姜茶气在心头,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如此,更是不知怎么说他的好。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来,你看看四周。”扶桑话题一转,姜茶隐忍害怕,依旧窝在他怀里瞥过一眼看去。也因为仅仅这一眼,便深陷其中。 黄昏日暮,大雁南飞。 火烧云投下 分卷阅读96 的金光拨开云雾,笼罩盛世繁华的京都城。凉风伴有丝丝缕缕的凉意,依旧吹得人头皮发麻。可眼里有了这片山河,已是无惧了。 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出巢觅食的蚂蚁,从桥底掠过的船只如飘零沉浮的落叶,在看连绵起伏如山壑的楼宇,一切的一切,真是美不胜收啊,特别是在风和日丽的时候。 姜茶望着痴了,不由感叹了句:“好美。” “没有骗你吧?”扶桑一副坐等她称赞的表情。 回眸望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男子,姜茶有那么一刻觉得,他身上有桑桑的影子。 桑桑也是跟他一样,只要做了件让她开心的事,就想要她夸一夸。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你做的很好’,却胜过奖赏。 想及此,姜擦颤着手,小心翼翼又激动地抚上他的脸,眼神温柔,抿起一笑:“嗯,我很喜欢,你做得真好。” 那一刻,只见扶桑咧嘴笑,仿若世间在没有什么比起他笑起来这么干净了。 时光流逝,已是月出天黑。 美好记忆却会储存在脑海里,只要每每合上眼,仿若自己又身在其中,不断反复重演。 扶桑拉着姜茶的小手明目张胆地在回府的路上甩来晃去的,就算她呵斥过,他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的照做不误。既然他都这样了,那自己也就顺从他了吧。 “太子殿下。”一个丫鬟站在宅门,总是翘首以待地盼着一人的归来。盼着盼着终于是看到了,碍于礼数,她先是朝扶桑行叩拜礼。 “免礼吧。”扶桑曾叮嘱过姜家下人,不许跟随。眼下回来,玩了一整天的姜茶想必也是累了,正好来服侍她也是好的。 丫鬟见扶桑心情大好,原本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她却是皱了眉头,望着姜茶的时候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但说无妨,本宫不会责怪你什么。”扶桑看得出这小丫头是在忌惮自己。 “你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姜茶淡淡地问。 丫鬟不再犹豫,将她在此处等候的原因道了出来:“龙公子从午时便在等候小姐你回来,就算奴婢怎么劝说他依旧执着,还说见不到小姐你,绝对不会回去。” 姜茶倒是忘了龙源的存在,听了丫鬟讲诉的这番话,看了看身边人。见他一脸无所谓,还掏掏耳朵的模样,想必是没放在心里吧。 “你带我去见他吧。” 丫鬟迟疑地瞥了一眼扶桑。 “去啊,一起。”扶桑吹了吹小拇指,一副你看我做什么的样子。 “是。”丫鬟颔首点头。 在她带他们回府见龙源的路上,扶桑表面虽平和,内心深处已暴跳如雷。 好你个龙源,放你一马却明目张胆来找我家姜茶,莫不是皮痒了,欠抽是吧?给老子等着! 必经满星苑一处花园,龙源身着天水蓝袍,负手站在树下望着明月,心却无时无刻在期盼她快些回来。又不知这燕太子如何刁难她,更不晓得受苦了没? 越是想,这双刀削般的剑眉压得更低。 “龙公子。”一声轻唤,消除了他多少疑虑。回首望之,见她站在他人身旁寸步不离的模样,他匆匆赶去,抬起手欲要搭在她肩上问候。不料隐忍许久的扶桑把姜茶揽到身后,对他吹胡子瞪眼的。 “有什么话需要到动手动脚的地步?” 龙源止步,和扶桑对视时,凤眼有团积攒许久的怒火疯狂飙升。碍于他身份悬殊,再气也是打碎牙齿吞进去:“燕太子,我来找茶儿的,还望你让一让。” “龙公子莫不是忘了,姜茶是我的女人。直呼其名,怕有不妥。” “我不知道燕太子你到底在想什么,茶……” “嗯?!” “姜姑娘是无辜的,还望你莫要为难她。” “你怎觉得本宫在为难茶茶?哪只眼睛看到的?” “你是太子,是未来继承燕国大统的君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但唯独姜姑娘不行,她不喜欢你,你莫要强求。” 扶桑以为是什么,原来龙源是仗着姜茶喜欢他,才到眼前炫耀?若换做以前,他也许会让一让。可现在不行了,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姜茶的人,是他。如今想要挽回也是他,凭什么? “正如所说的,本宫是未来的君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但你不知燕国历代只有一君一后,只要本宫看中的人,必将是皇后。”扶桑侧过身望着姜茶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誓:“茶茶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我够努力,总有一日她心里会有我的。” “你,你又在胡言乱语了。”姜茶移开目光,很是为难地说。 扶桑笑而不语,他的姜茶居然也会害羞了。但是,不将龙源赶走,他绝不罢休。 “龙公子,本宫最后一次警醒你。这样的事一次就够,若是还有下次,本宫定会让整个大周知道燕国不是好惹的。” 龙源倒抽一口凉气,非常不甘地和扶桑行了个礼就走了。 “燕殊,我累了,想回 分卷阅读97 去歇息。” “好,我陪你。” 牡丹苑。 烛火飘摇,躺在摇椅上小憩,风华正茂又妖媚动人的温氏听下人道出,方才在满星苑的路上,回府的燕太子和龙源因为姜茶争吵了起来,而且这燕太子还信誓旦旦地说姜茶是未来皇后的人选。此消息一出,轰动整个姜府,连温氏都目瞪口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才亲耳听到,绝对没有错。” 温氏喜忧参半地说:“茶儿能当上皇后,不失是件好事。但这燕太子当真心许茶儿?还是说说而已?” 下人闭嘴,不敢说。 满星苑,仅仅一个白天的功夫,却已恍然一新,比起之前的简陋,现在倒是像个世外桃源。 在木棉树下,还多了一张摇椅,想必这姜家人也是会想的。 再看看拆了的墙,果然看去道路直通厅堂,连去拿膳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夜已深了,丫鬟们掩嘴偷笑地悄悄把房门关上。 在书房假装写字翻书的姜茶,如今已是满头大汗。明明是初冬,应该冷才是。 “茶茶,不歇息么?”扶桑早就更易,侧躺在床帐内,还掀开被子拍了拍,示意她快些过来。 拿着笔杆的手一僵,姜茶故作镇定,却脸红耳赤地说:“我还在练字,你困你先睡吧。” “可烛火明亮,我睡不着呀。”扶桑嘟嘴。 “那我出去看书。”姜茶匆匆拿起书,对烛火一吹。 火苗熄灭那刻,青烟飘逸。忽而一阵风动,将其吹乱。 “外面这么黑,你哪能看得下去?”扶桑动作极快,胸膛贴着她的背,还取走了她手里拿的书。 “看得下去,看得下去。”姜茶慌了,想偷偷和他保持些距离。不料被他铁臂揽紧,然后一个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时,早被他打横抱起。 “你,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莫要,莫要……”姜茶急得蹬脚,却将鞋子给蹬飞。 “莫要什么呀?”扶桑故意压低嗓子,还痞里痞气。 “你,你流氓!”姜茶气得脸红,心跳也莫名加快。 扶桑可不想被她骂了,抱着她往床帐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啊,只要乖乖睡觉就好。” “当真?”姜茶激动地问。 “比真金还真!”扶桑果真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了被褥后,又拾到拾到两条被褥和一个枕头丢在床下的地板上铺好。 “你……”姜茶欲言又止,怕自己说错话他会胡思乱想。所以,只好裹着被褥露出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扶桑一边铺被子,一边说:“你这么看我,可是要把我看穿?” “你贵为一国太子,怎能自降身份打地铺呢?就算要,也是我才是。” “我宁可与你同榻,也不愿你睡地下。更何况睡地下的事我没少干。”别忘了,他可是九命猫,最喜欢地板了。 但这些话在姜茶听来,不免感到心疼。他的来历到底是知道一些的,说是小时候吃了许多的苦,没少干过农活:“你既然过上了这么好的生活,理应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固然你以前是受过苦,在乡下做过许多农活,可你现在不一样了。” 扶桑打好地铺后,躺了下去,两手搭在腹部上。他不是真的燕殊,不想骗她博取同情。他只想和她谈谈现在还有未来:“我吃再多的苦都行,但是我的女人不可以。我要她过得比我好,比我开心。打地铺算得了什么,我还等你让我跟你同榻的的一日呢。” “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掏心掏肺?” “你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恨不得将你牢牢把握。茶茶,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也许你觉得我很荒谬,若我是你,我肯定也觉得自己说这些话就是个傻子。但是吧,我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将你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扫荡。哪怕你曾经爱的人伤害了你,有我在,不会了。”扶桑感慨万千,可说了这么多为啥她一点表态都没有啊。 一看不得了,好家伙,居然睡下了。诶,白白说了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罢了罢了,睡吧,明日还有其他事要做。 当扶桑合上眼睡下了,躺在床帐内的人却扬起暖暖的笑意。 傻子,我听着呢。只是,不知如何回你。 第91章 一道黑影在满星苑的房门飘来横去的,还时不时发出“啾啾”,吵得窝在被褥的扶桑气得一把撩开,想对外面那个混蛋破口大骂时,又怕吓到姜茶。 于是,他悄悄地穿上外袍走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又趁四下无人,掐了个隐身术朝一处偏僻的地方飞去。 夜风瑟瑟,漆黑一团的破旧院门角落,有团熊熊烈火在柴堆里燃烧。 有个素衣少女手托着下巴,非常专注地在烤鸡翅。发现熟人气息悄然靠近,扬起嘴角,挑了早就烤好的柿子抛了去。 扶桑凌空接住柿子潇洒落地,扬起傲慢的神态维持不到片刻,面目 分卷阅读98 狰狞地把捏在手里的热柿子来回抛,不忘吹了吹。 “你个死丫头,一见面就整这出,存心不让我好过?” 茉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闻了闻烤熟的鸡翅,露出满意地笑,还舔了舔嘴角,从兜里掏出盐巴洒在上面:“为了跟在你家上神身边,你不也狠心地将我一人丢在皇城么?” “你跟我是不一样的,我现在的身份是燕太子,是在完成司命星君交代的任务。不像你游手好闲,让你躺在宫中吃喝等死不好吗?”扶桑走到她对面撩起袍角坐下,咬了一口热柿子,味道竟然不错。 茉桔脸色不悦地咬了一口鸡翅:“你现在是嫌我烦了?” “嫌你不是一日两日,你何必多问?”扶桑一副无所谓地说。 “天天就只知道粘你家上神,你今儿个又趁我不在,欺负龙源太子了?”茉桔忽然转移话题,朝扶桑瞪了瞪。 “我又没打他,再说了,龙源太子历劫不就是为了受苦吗?等他哪天被我气得吐血,回归天界了,我们也就轻松了不是?” “不许你这么欺负龙源太子。” “不这样你想要我怎么样吗?不然,我派阿元偷偷杀了他?” “你敢?!”茉桔举起木块做出要丢他的动作。 “不敢不敢。”扶桑一改脸色。 茉桔丢掉木块,吃着鸡翅又开始沉默了。 扶桑感到十分尴尬,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试图找些话题:“我离开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不过就是李吉悦被你气哭后,在一张纸上写了你的名字,贴在木桩上每日敲打出气呢。” “那丫头还真胆子大,你说我要是突然出现,她又作何表情?”扶桑兴致勃勃地说。 茉桔对他翻了个白眼:“求求你别再祸害人了。” “我也不想,谁让她打起我的注意,还故意让姜茶难堪。” “这世上啊,但凡跟姜茶上神有关系的,你就露出这幅德行。你好歹也是个九命猫,怎像个黄鼠狼那般斤斤计较?” “谁说我们九命猫不能斤斤计较了?”扶桑怼回去。 “也就只有你这样了!”茉桔吃完鸡翅,朝他面前一丢。 扶桑眼疾手快躲过,还对她扮鬼脸很是得意。 “若不是修为还没恢复,真想跟你好好打一架啊。”茉桔伸了个懒腰。 “要打也是回天界。天色很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我还要忙,就不跟你陪聊了。” “真是个无情的人,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你可给我等着,我必定会找个办法光明正大的出宫的。” “一个月后就有机会了,李吉悦那丫头不死心,又邀请我去参加什么骑马射箭的活动。”扶桑吃着柿子面无表情地说。 “你答应去了?” “去,怎么不去?我还要带我家姜茶见见世面呢?” “果不其然。” “走了,谢了你给我烤的柿子,下次请你吃鸡。” 茉桔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施法将身后的柴火熄灭才肯离去。 第92章 大周的京都城还未迎来初雪,虽晴空明朗,万里无云。但寒风凛冽,似把纸薄的刀片,刮得脸疼。 满星苑内,窝在各自被窝里的两人毫无察觉日头攀升,快要临近饷午,只顾蒙头呼呼大睡。这时,一阵‘咕噜’饥声连绵响起,熬不过肚子绞饿的扶桑终于是睁开眼,才发现这日光竟照进了屋子。若是再睡晚些,怕是照到了他。 扶桑皱眉不悦地起身,转头看躺在床帐内的旖旎朦胧,早就晓得她有个贪睡的起床气,可眼下都这么晚了,饿着肚子是不好的。他恼姜家下人不来喊醒他们,难道真是碍于他的身份,连早膳都可以免了? 越想越是愤愤不平,把打地铺的被褥叠好放在屏风后一处衣橱内,披了件外袍走出去就找他们算账。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有个高大的背影,抱着一把剑站在门口许久许久,像极了一尊雕像。 “阿元?”敢这样的,也就只有他的侍从阿元了。 “属下拜见太子殿下,回迟了还望责罚。”阿元扭过身子朝扶桑行礼时,一直低着头,也看他动作有些迟钝。他想了想,莫不是被他老爹抓了去一顿狂揍? “责不责罚的不重要,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扶桑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比起骂人,他更像知道他怎么了。 阿元抬起头时,除了顶着一双熊猫眼外,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扶桑见了,不免感到失望。 “你这眼睛怎么了?”虽然大失所望,他还是得问问。 阿元一脸委屈,撅嘴叨:“不过是被抓去当苦力,给那老头烧菜做饭,端茶倒水洗衣,更是被那小师妹逼着切磋。要不是碍于老头给脸色,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一根小拇指就能摁死她。” “也是辛苦你了。”扶桑拍了拍他的肩膀,经过时发现满星苑的石拱门外停了不少的丫鬟下人,他们战战 分卷阅读99 兢兢的,手里端着食盒不知所措。回头在打量阿元,立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想到自己错怪姜家人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于是,他轻咳几声,对候在门外的姜家下人说:“你们去热一热一碗白粥和一盘素菜春卷来,其他的就不用准备了。” “是。”他们松了口气,其他几个负责早膳的行了礼数便离开了。 “你们几个,待会动作轻点,莫要吵到她知道吗?”扶桑对其余的姜家下人吩咐。 “是。”她们点头应声,端起梳洗衣物井然有序地进屋。 扶桑走到院内木棉树下的摇椅坐下,对候在门外的阿元勾勾指头。 阿元快步跑来,一脸疑惑。 “阿元啊,以后莫要把人挡在外面知道吗?” 阿元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他皱眉问:“太子你曾说过,你要睡到自然醒,莫要被人打扰,谁吵你,都轰出去么?” “话是这么个理,但现在不一样了,茶茶还在里头歇息,本宫就算再怎么贪睡,也不能饿着她呀。” “太子,你对这姑娘太上心了,阿元跟随你三年,还真初见你这样。”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啊,只对她这样。” 不一会儿,当屋内摆满了热乎乎的早膳,姜茶终于是被这香味诱惑醒了来。 一番梳妆打扮后,她坐在桌前看了看一碗白粥一盘素菜春卷,挑眉看了看扶桑。 “都是你最爱吃的。”扶桑漠视她丢来的一记眼神,手拖下巴把素菜春卷推到她面前。 “你不吃么?”姜茶问。 “方才姜管家说要请我们去吃午膳,我给回绝了,说你还没醒。” “嗯……然后呢?”姜茶晓得自家人的性子,怎会如此轻易作罢呢? “你先吃,我告诉你。”瞧她如此心神专注,也不怕饿了自己的小肚子。扶桑只好以此威胁,把粥端到她面前。 姜茶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粥,对扶桑道:“吃了,可以说了吧?” 扶桑勾起嘴角笑了笑,可要讲的时候有些为难,怕她知道了会影响吃饭的心情。 姜茶以为是要自己喝的粥不够让他感到满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素菜春卷蘸了甜辣酱咬了几口,眼神盯着他不放。 扶桑发觉姜茶会错意,但这样也不错,就说了:“你娘亲她晚些会过来这边用膳。” 吃了一半的素菜春卷“吧嗒”地从筷子落在桌上…… 果然,她知道后必定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让她来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也让她看看我能照顾好你……” “你不知道她,只有于她有利益的事才会想到我。燕殊,我不管你将来对我如何,但是你无需做给她看。” 扶桑望着怒意上头的姜茶,深知她们母女两个有许多解不开的误会,想趁此解一解,没想到竟惹的她反应如此大。 “茶茶,我不是做给她看,我就是要她知道,只有我对你是最好的。” 姜茶不语。 “看吧,是你要我说的,说了你又不开心。要不,我现在跟阿元说,你娘要是来了,将她轰出去?”扶桑指了指站在门口抱剑的阿元。 阿元听到扶桑提起自己的名字,反应极快地冲了进来,还捏紧佩剑做好准备。 “我……”姜茶气得欲言又止。 温氏说到底还是她的亲生母亲,要是公然地赶走她,日后在姜府必定饱受眼色。她恨她,不喜欢她,那是她的事。不让她被他人欺凌,又是另一件事。 扶桑看得出姜茶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为难,本想也就是激一激,看得出,她很在乎温氏的。于是,他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你不愿做的事,就让我来吧。在我身边你不用害怕什么,只需要被我保护就行了。” “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 “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我最爱你了。”扶桑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就算昨夜跟她表白了,但她却睡着了。 姜茶忽然脸颊一热,捧起粥大口大口地喝,试图让碗挡住自己的脸,不被他看到。 阿元以为扶桑是要吩咐自己去揍人的任务了,没想到站在这里活生生惹得一身子的鸡皮疙瘩,害得他感到非常不适。这种感觉,比起杀了他还难受。 第93章 少时,温氏打扮的漂漂亮亮,领了一些丫鬟们从昨日修建好的路走了来。 这一路上,她左看右望,途径佛堂时,不免扬起一抹嘲讽。 没想到姜家也会有这么一天,竟是因为茶儿? “夫人,往日去二小姐苑中要走许久,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到了。”跟温氏这么说话的丫头,名为小春,是自从孙奶娘离府后,姜允商挑了个得力的。 “那得多亏了燕太子。”温氏淡淡地说。 “夫人,要到了。”小春望了眼前方提醒。 “嗯。”温氏点头。 分卷阅读100 刚走到满星苑的石拱门,便看到姜茶坐在摇椅上看书,身旁还空着一张摇椅。 “茶茶,你看我给你备了什么。”扶桑从房门出来,还揣着一盘剥了皮的葡萄,很是得意洋洋。 温氏看到姜坐在摇椅上无动于衷,翻了一页书继续看,而扶桑面不改色,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走向姜茶的扶桑,无意间看到温氏就站在石拱门旁望着他们两,故作没看见,把一盘剥皮的葡萄放在她身边,撩起袍角坐在摇椅上翘起二郎腿,还掏出把折扇。 “人既然来了,怎还站在外面呢?”扶桑故作姿态地说。 阿元抱剑站在扶桑身边,一双漠视的眼也不知在看什么,显得整个人呆呆的。 姜茶也是好奇地转过头看,发现是温氏时,赶紧把书本放下,起身走起迎接。 “你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 温氏莞尔一笑,对扶桑行了礼,再跟姜茶说:“不是怕扰了你们俩的清净么?” 换作平时,扶桑必定又要毒舌一番,他忍住了,看温氏和姜茶两人谈话。 温氏看姜茶沉吟不语,轻笑一声:“今日我特意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 “有劳了。” “小春,摆上。”温氏一声下令,小春率领一堆丫鬟们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在屋内的桌上摆起菜来。 屋内,三人坐在椅子上,望着一桌的山珍海味不言不语的。 扶桑左右看姜茶和温氏,虽然温氏有的时候会讲几句,但姜茶还是那么不愿接话,搞的气氛挺尴尬的。所以呢,为了化解,他只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姜茶碗里:“再不吃可要凉了,可莫要辜负三夫人的心意。” “嗯。”姜茶点头,拿起筷子夹起来吃。 温氏看他们两个开动,自己夹了一条虾放到她碗里。姜茶看到后,愣了会,抿嘴说:“我已经不爱吃虾了。” “这样呀?”温氏略感失望地把夹过去的虾收回。 扶桑见状,赶紧掏出筷子夹过来,还抖了抖袖子笑呵呵地说:“茶茶必定是觉得剥皮麻烦,没事,这事我在行。” 温氏和姜茶不约而同地看向埋头剥皮的扶桑,尴尬又很歉意地说:“燕太子,你怎能做这样的粗活呢?理应我来才是。” “无妨,反正又不是给别人剥。” “燕太子对茶儿这般宠爱有加,是她的福分。但愿,她能好好珍惜。”温氏讲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姜茶。 姜茶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说:“谁对我好,我会珍惜谁。谁利用我,我会弃她而去。” 温氏垂眸,不再多话。 一顿饭就这么安安静静又很尴尬地吃完,在小春收拾碗筷,温氏要走之前,跟扶桑说了想要和姜茶单独说几句话。扶桑会意,站在外面的木棉树下的摇椅,拿起她看过的书继续翻看。 屋内,姜茶站在窗边背对温氏,视线时不时落在外面看书的扶桑。 “茶儿,我知道你怨我,但你能不能听为娘几句话?”温氏问。 姜茶转过身来看她:“你说吧,这次,又要我帮你什么?还是为了弟弟么?” “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应有的本分即可。”温氏神情肃穆:“你和耀儿都是我的骨肉,自然想要你过得好。可你莫要仗着得宠,就和他人纠缠不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日龙公子来寻你,是燕太子气走了他。若换做其他男子呢?茶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替姜家名声想一想,也为燕太子的名誉着想。位高权重的皇室人向来冷血无情,宠爱一人只是昙花一现,日后你当真成了燕国的皇后,你以往的经历将无限放大。” 温氏的话令姜茶感到不舒服,可静下心来想一想,确实毫无问题。 “我会处理好的。” “嗯。”温氏点头,走之时看向外面的扶桑不由得感概:“我也是个出身卑贱的人,和燕太子相处短短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却能看到他眼里的毫无尊卑之分。世人都说燕太子放荡不羁,目中无人。可在我看来,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慧眼识珠。茶儿,此人难觅,若遇到了,且珍惜。” 温氏离去后,姜茶才从屋里走出,慢慢地向扶桑走去,却见他一脸不担心自己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茶儿,一个月后有个赛马射箭比赛,五公主邀请我们,去吧?” “随你。”看似漠不关心,在她夺了扶桑手里看的书后,方才察觉。 这姜茶啊,生气了?气什么?唔,难道温氏真的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茶茶,方才你们说了什么?”扶桑好奇巴巴地问。 姜茶心里一阵冷哼,看似看书却心不在此:“没什么,不过是说些家常。” “哦。”扶桑点点头,很是尴尬地坐在摇椅上玩玩发须,想着要跟她说什么话比较好呢? 不一会儿,姜茶把书放下,对扶桑说:“明日我自己要出去一趟,找龙公子说 分卷阅读101 清楚,你就莫要跟了。” “哦。”这次轮到扶桑不开心了,戳了戳手指问:“多久回来?” “最晚明日黄昏。” “那么久啊??!!”扶桑激动的从摇椅上跳起来。 “我尽快回来。”姜茶看他炸毛的样子,怕他明日会死活粘着去。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会如此。 “那行吧,我可跟你说好,不许他抱你,摸你,离你要三尺远,还有啊,茶儿也不许喊!!!” 闻言,姜茶破涕而笑:“前两者我可允你,但离三尺远的话,怎么说话呢?对喊么?还有啊,名字是给人叫的,你不也要我喊你名字呢?” “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扶桑一想到龙源直勾勾盯她看,还温柔地喊她‘茶儿’,浑身上下不自在。想一扼住他的喉咙,抛到九霄云外去。 “哎呀,别气了。你要想想明日我跟他说清楚,是不是就没有以后了?你要是连这事都不允我,那我怎能信你对我的承诺?” 扶桑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就是很讨厌龙源这个人。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扶桑对姜茶说:“你去吧,那我今晚也就不回来了。” “你去哪?” “找人打架。”扶桑拂袖而去,阿元走时跟姜茶挥了挥小手。 皇城玉华宫,有个很大的练武场,那是大周陛下为五公主李吉悦亲自开辟的。 只是,有个木桩上贴了一张写了‘燕太子’三个大字,纸上有不少的刮痕,木桩上更是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刀痕。有个人大步流星地走来,看都不看一眼,将其揭开,然后一脚踹断了木桩,撩起袍角转身坐下。 “燕,燕太子……” 一群宫婢小太监跟不上他的步伐,看他怒气冲冲地走来练武场,想阻挠却怕他身边的侍从阿元,阿元走路的时候,还举起剑对他们示意,吓得只能嘴巴喊,步子慢了些。 “你家公主可真闲,把她喊出来,老子……本宫倒是要见识见识她的武功多厉害。”扶桑坐在倒地的木桩上,吊儿郎当地抖抖腿。 “是!”宫婢苦着脸点头,跑的时候像极了被鬼追的模样。 “太子,你是找她打架?”阿元凑过来小声逼逼。 若不是碍于茉桔修为没恢复,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可眼下无人给他打,也就想到了李吉悦这丫头。要怪啊,就怪有人通风报信吧。 “心疼了?”扶桑挑眉。 “不敢不敢,你要是打,就帮属下狠狠揍一顿。”阿元敢这么说,可想昨日在他爹那里真是吃足了苦头。看他这么惨了,扶桑点头爽快道了句“好说好说。” 玉华宫怡心苑。 “五公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宫婢跑得极快,还没进院内,就能听到她的呼喊声。 李吉悦穿了身劲装,将手腕丝带缠好,就要提起佩剑赶往练武场。听闻这宫婢大惊小怪的模样,英气的眉毛不由得一蹙,脸上竟是不耐烦:“嚷嚷叫做什么?又不是天塌下来。” 宫婢跑得几乎要虚脱,看她漠不关已的姿态,急得跺脚:“五公主,此事比天塌了还要可怕。”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在这皇城内,还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若真是有,还很是好奇的。 宫婢欲哭无泪地说:“燕太子今儿个不知为何,急冲冲赶去练武场,发现了你贴在木桩上的名字,还扬言与你切磋切磋。” 此消息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吓得李吉悦双脚一软,还好身边宫婢搀扶。她惨白着脸,抓住这名宫婢颤着手问:“他,他当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看他样子非常生气,特意命奴婢传公主你过去呢。” “完了完了完了!”李吉悦面如死灰,越想越是懊悔不已:“我当初怎么傻到把字贴上去呢?还,还被他知晓。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将这消息传出去让他知道了?若被我知晓,灭他全家!” 闻言,众人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哀怨咒骂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连累了他们。 “啊嘁,啊嘁,啊嘁!嗷,我的鼻子哟,到底是谁在咒骂我?”茉桔躺在扶桑的殿内一张榻上吃着香蕉,不想狂打喷嚏。 “茉公主,玉华宫那边出事了。”一个小太监猫着身子跑进来。 茉桔对他很是看重,这个小太监总会找到一些消息告诉她,好让她去凑热闹。 “唔?发生什么了?”茉桔兴致勃勃地问。 “燕太子跑去闹了,说是五公主将他的名字贴在木桩上。” “我擦——那死小子竟然跑去了???”茉桔没想到自己昨晚无心的一句话,他真的去做了。思来想去他也不是那么无事找事做的,唯一能让他发神经的,也只有姜茶上神了。 诶,可怜的五公主哟,实在对不住了。 “走,快马加鞭赶去练武场。”茉桔跑去前,揣了一个果盘。 玉华宫练武场,叶落风起,一阵肃杀之气自坐在木桩上的白衣男子身上散发。他左手捏着一 分卷阅读102 张纸搭在膝上,右手拿着个苹果一口一大块,眼睛盯着远处渐渐跑来的一行身影。 站在他身边的宫婢小太监低头不敢言语,只等他吩咐。 李吉悦跑来时,看扶桑这姿态,要不是碍于皇室面子,想必现在是当场下跪了。她努力扯起温和的笑,要说话时,眼神留意到他左手拿的纸条,不由得倒抽气:“燕,燕太子真是太难得,竟跑来我这小小的练武场。” “废话不多说,来切磋。”扶桑话不多说,丢掉苹果和纸条,两手空空站在她面前,俯视矮他半个头的李吉悦。 “啊?”李吉悦眨眨眼,脑子一片空白。 在赶来的路上,她可是绞尽脑汁,又听信旁边宫婢提给的意见,反复琢磨,要跟他说后,没想到这人直接想要开打,这也让人措手不及了吧? “发什么愣?赶紧的,别磨叽。”扶桑扭了扭头,又甩了甩手臂热身。 “燕太子,这其中有误会,那字定是别人栽赃嫁祸给我的。” “本宫不管是谁,但出现在玉华宫,你是脱不了干系的。来,打一架,打过了这事就算了。你要再逼逼,我不会就此作罢。” 面对扶桑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李吉悦总算是看明白了,此人软硬不吃。想想父皇总是叮嘱自己,想尽办法入得了燕太子的眼。眼下,她怕是打起退堂鼓了。 “燕太子,若是我不小心伤到你了,还望莫要计较。” “无妨,你拿剑,我赤手空拳,你要是能碰到我衣角,我便作罢。你呢,尽管放心,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 看?这是人说的话嘛?简直流氓! 茉桔捧着果盆站在角落摇头咂嘴。 “既然燕太子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李吉悦取了把剑,看到阿元时睨视一眼。 阿元以白眼回敬,抱剑站在一处戏看她如何被扶桑折磨。 扶桑和李吉悦站在练武场上,他看李吉悦一副怕伤到自己不敢动的模样,很是无趣。索性他伸了个懒腰,吓得李吉悦捏紧剑柄。 “你要是不上,我可就过去了?” 李吉悦想到扶桑赤手空拳,自己又拿剑,于情于理都是他比较吃亏。要是在对战上他又先出手,传出去对她名声太不好了。好歹,她可是拜过剑圣为师,打过师兄。 “承让了!”李吉悦持剑冲了过去,想起扶桑说过,只要碰到他衣角即可。故而改变方向,一剑朝他肩膀刺了去。 扶桑瞧她这动作慢得跟个散步似得,也见她的动机看得明明白白,不免冷冷一笑。当一把寒剑刺来时,他抬起手臂,手指对剑一弹,‘叮’的一声,剑在他身旁抖了抖。 李吉悦感到握剑的手传来一阵麻木,待回过神来,扶桑早已不见踪影。然后,背后被人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周围观看的宫婢小太监们眼睁睁看到五公主跌了个狗吃屎,又无可奈何,只能同情。 李吉悦没想到扶桑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还明目张胆地把她的剑弹开,顺势将其力道反击回到自己手里。试想,她堂堂五公主,在剑圣身边学了好几年,也打败过江湖各大高手,怎今儿个就栽在这个燕太子的手里?说出去,岂不是丢了面子? “喂,地上那么舒服么?就一下你成这样了,只有这点本事么?”扶桑忽然后悔了,这丫头一点都不厉害啊。突然间,他把目光转向啃果子看戏的茉桔。 茉桔会意,对扶桑露出我懂你的眼神。 李吉悦被扶桑这么说,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剑,气愤不已地说:“方才我只不过是让你罢了,这次,我可要动真格了!” “来来来,快点,本宫等不及了。”扶桑兴奋得搓搓手。 “呀啊——”李吉悦持剑冲去,快要靠近扶桑的时候,忽然一个翻身,竟从空中朝他出招。 扶桑睁着眼看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却在下一秒被他抬起长腿踹了出去。他看摔倒在地的李吉悦,挠了挠头说:“打架就打架,非得搞的这么花里胡哨作甚?” “我——”李吉悦气得差点吐血。 “还来不来?”扶桑环臂睨视,又看看这天,怎过得那么慢呢? “来——”李吉悦不甘心,捡起长剑使用绝招和他切磋。 …… 燕太子大闹玉华宫的事,惹得大周陛下和皇后风尘仆仆赶来。他们想着这丫头太不懂事,还想燕太子不要受伤才好。可到达练武场时,他们却看到李吉悦坐在地上哭着嚷着说不打了。 扶桑环臂一脸凝重地看她泼皮耍赖,嘴里叨叨:“不就不小心弄断你剑么?本宫赔你就是。” “我……呜呜呜,我不要跟你打了,我不学了,嗷呜呜呜……”李吉悦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得。 “这,这发生了什么事?”大周陛下赶来疑惑不解,能惹李吉悦不顾场合大哭大闹的,也是个厉害角色了。 所有人朝大周陛下行礼,其他人也对扶桑行礼。倒是李吉悦看到大周陛下和皇后,委屈巴巴地跑到皇 分卷阅读103 后身边。 “我不打了,不打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跟五公主切磋切磋,既然她都说不打了,那就此作罢吧。”扶桑最头疼的就是姑娘家哭闹。 “悦儿,成何体统?还不下去?”大周陛下感到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想着白送她出去学习了。 李吉悦撅起委屈的嘴巴,跟皇后一起回怡心苑。 然后,留下扶桑跟大周陛下一阵尴尬的嘘寒问暖。 是夜,扶桑躺在蓬荜宫的屋顶上,小手拿着一瓶天子笑望着满天星辰小喝,喝得双眼迷蒙,脸颊泛红。 “诶哟,今儿个真是稀奇了您,不在姜府好好呆着,居然跑回来了?”茉桔揣着两壶酒小心翼翼地踩着砖瓦走来,看他自顾喝酒,又不停地问:“跟你家上神吵架了?” “怎么可能?”扶桑嗤之以鼻。 “也是,你那么喜欢姜茶上神,怎会和她吵架?”茉桔坐在他身边嘀咕:“既然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我可不信你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姜茶上神。” “她跟我说明日要去见龙源太子,和他说清楚。” “诶?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让姜茶上神和龙源太子说清楚,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愁啥呢?” “龙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得不到了,就开始骚动,总会来纠缠。她不愿我跟着,我怕龙源不安分。” “嘿?你这混小子,说的是人话吗?我家龙源太子仪表堂堂,正人君子,天族太子,怎在你嘴里成了猥琐小人?”茉桔不悦了。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你管得着么?”扶桑不屑一顾。 “老娘也能揍得你满地找牙!”茉桔捏捏拳头。 “死开。”扶桑翻了个身。 “你啊,愁吧愁吧,愁死你才好,最好头发掉光成个秃子,看姜茶上神会不会看上你!” “你这嘴巴!”扶桑如鲤鱼翻身,抄起一壶酒丢她时,她跑得可是老远了。 斗天斗地的扶桑,平生起了个对茉桔无可奈何的念头。 第94章 夜黑风高,树荫婆娑。 姜府内一片寂静祥和,偶有下人打更经过。 这时,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咻’地入了满星苑内,动作轻盈如落叶触地,令人毫无察觉。 黑影停在院内的门前,像极了个衣架杆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躺在床帐内歇下的姜茶忽感外面有动静,起身拂开帐纱才看清门外竟站着个高挑的身影。不由得猜想,会是燕太子回来了么? 于是,为了确认,她便轻声问:“谁在外面?” 站在屋外的人沉默不已。 姜茶看他不走也不说话,轻蹿下床,穿上鞋子抄起旁边的花瓶走到门前,紧张地问:“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要喊人了?” “是我。”犹豫许久,他终是吐出话来。 确认是他无疑,姜茶把花瓶放在桌上,走去把门打开。门打开的那刻,门外的月光照了进来,打在他高大的背影。只是他垂头丧气地站着,额上两条螳螂须飘呀飘,更是嗅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 “嗝——”扶桑抬头时,忽然打了个嗝。 “咦?臭死了。”姜茶嫌弃地捏起鼻子连连后退。 扶桑看她这般,委屈地低下头。 “你,你进来。” 扶桑不为所动。 姜茶叹气,捏着鼻子走过去,拽了他的袖子道:“外面凉,进来。” “哦……”扶桑迷迷糊糊地应着。 姜茶用力扯了他的袖子,扶桑乖乖地走进屋子,在她的带领下走到屋里的榻上坐下。 喝醉的扶桑并没有发现屋里多了张榻,只顾低头不语。 “都跑出去一天了,这么晚回来又去做了什么?搞的这般狼狈。”姜茶站在他面前呵斥。 扶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抱起自己的腿蜷缩在角落不言不语。 “罢了罢了,看你样子是喝了许多,身上臭哄哄的,怕是也来不及沐浴了,我去给你烧点水来洗把脸。”姜茶不想吩咐下人去烧水,怕他们嘴巴不牢,把这事夸大其词地讲出去,对谁都不好。 扶桑不说话,把头埋在怀里时。突然一团被子丢了来,砸中他的脑门,他微微抬起头去看,望着这软软的被褥,眼里竟散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迷离。 姜茶用紫砂壶烧了不少的热水,倒在盆上觉得差不多了,取了条帕子,端着它走向扶桑时,竟然看到一副奇怪的画面。 扶桑爬在一团被褥上,两手握成拳蹬呀蹬,眯起的眼睛,脸上流露出满足又陶醉的神情,还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声。此举,像极了她曾经养过一只大白猫。 “喝醉的人竟会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姜茶疑惑:“不管如何,现在是不能让他着了凉。” “啊嘁——”姜茶这话刚说完,扶桑就开始狂打喷嚏。果然 分卷阅读104 啊,这人是说不得的。 “坐起来。”姜茶把水盆放在一边,看他还在蹬被子,只好过去把他扶起。 “嗯……不要,不喜欢。”扶桑委屈巴巴地说。 “不喜欢也不行,怎的跟个孩子那般稚气?”姜茶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时,他却躲开。 “再躲开,我就生气了?” 果然,扶桑一动不动,睁着眼小心翼翼地看她。把他的脸擦干净后,又给他擦了擦手。但这喝醉的人啊,手还是握成拳,跟只猫似的。 “来,你自己把脖子给擦了。”碍于男女之别,姜茶递给他洗好的帕子。 扶桑盘膝坐在卧榻上,望着这条冒热气的帕子,又可怜巴巴地看她。 “欸,就算我给你擦了,明日醒来必定会忘却。”姜茶索性不管,凑过去扯开他的衣领,露出片凹凸有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在看他那时而滚动的喉咙,她竟看得有些入神了。 “仰着头累。”扶桑委屈地闭着眼说。 姜茶回过神后,羞愧地咬了自己的下唇。 待他身上的酒味淡了,姜茶扶着他躺在被窝内,再给他看上,就将水盆端走。不料,却被一只很有力道的手抓住背后的衣服,用力一扯,姜茶吓得丢掉水盆倒了下去。 “砰——”水盆砸在地上滚呀滚,也洒湿了地面。 “你在做什么?”被扶桑从后面抱住的姜茶,背靠他的胸膛,脸色越来越红。 “一起睡觉。”扶桑讲着,长腿一抬,把被褥盖在姜茶身上,又怕她跑,只好用腿压着她。 “你……我都动不了。”姜茶几度挣脱,发现脖子凉凉。别过头看时,他早已入睡。 这人啊,怎么那么奇怪呢?罢了,明日还要出门,就不跟他闹了。 于是,姜茶扯起被褥,窝在他的怀里开始和周公约会。 第二日,阳光明媚,半合的窗有日光照了进来,恰巧打在脸上。 扶桑觉得刺眼,又感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又觉得不舒服,只好睁开了眼。这眼一睁开,一张放大的脸吓得扶桑“啊”的起来,抱着被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 “太子,你终于醒了?”阿元的下巴枕在榻上,明知自己吓坏了扶桑,却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怎么回来了?”扶桑缓过神后,顶着一团乱糟糟地头发。 “昨夜是太子你非得嚷嚷要回满星苑找姜姑娘的,阿元拦不住,只能跟着。”阿元不痛不痒地说。 “诶,喝断片了。”扶桑捏了捏眉头,想到昨夜的事,总觉得模糊不清,就问:“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呵。”阿元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子你啊,就像块石头堵在门口,是姜姑娘拉着你进去的。也是姜姑娘照顾了你,最后嘛,你们自然是睡到了一起。” “睡到一起了呀?”扶桑喜出望外,爬在榻上同阿元讲时,笑容立马消失:“我和茶茶同寝,你看什么热闹?” “你们又没做什么,就只是互相取暖而已,若真是那事,小的肯定回避。”阿元白了眼扶桑。 “嘿,翅膀硬了?敢顶撞本宫了?”扶桑忽一拍,吓得阿元一记坐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不敢不敢,属下哪敢啊?”阿元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一碗醒酒汤,指了指:“太子,姜姑娘临走前特意命人熬了醒酒汤给你,” “她竟然这么早就走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扶桑又不开心了。 “饷午了都。”阿元讲。 “难怪。”扶桑揉了揉饥叫的肚子,望了望醒酒汤说:“端来。” “是。”阿元立马端来给了扶桑,他接过后,丢了勺子,一口干了它。 屋外,扶桑坐在门口,两手托着脸紧盯石拱门。 阿元抱剑站在一旁,看扶桑一动不动的,忍不住说:“太子,外面冷,进屋子里吧?” “不进。”扶桑死守门口,语气非常坚定。 “太子你这般等,不如一起去找姜姑娘吧?” “不去。”扶桑答应过姜茶的,不会跟就不会跟。 阿元无奈叹气,左右都不行,只好进了屋子,把炭火搬了出来,好让他取暖。守在他身边,一起等着姜茶回来。 待日落而息,丫鬟们端了晚膳进屋子时,被阿元拦住。 至于缘由,是扶桑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这些丫鬟进去也不适和。就由阿元端过去,话说回来,自从扶桑住在姜府,每次点的都是斋饭,让供佛的姜老太认为,这就是扶桑为何命人砸墙的缘由。 因为啊,佛堂很近,他吃斋,怎不信佛? 扶桑等得一直犯困,快要睡下时。一股熟悉令他牵挂许久的气息悄然靠近,惊得他抬起头来,看到姜茶披着件裘衣正从石拱门入内。 她看到坐在门口的扶桑,不由得挑眉。 “你可算回来了!”扶桑坐在门口激动万分,想要起来发觉双脚都麻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姜茶 分卷阅读105 步步走来。 “可不嘛!欸,脚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扶桑朝她招了招手。 姜茶看了眼阿元,阿元抱剑时,忽感一道冷光。于是假装腹痛,嘴巴一边叨叨“痛啊痛啊”,一边扭扭捏捏地跑开。无奈之举,她只好快步上去。刚弯腰扶他时,这厮竟抬起双手,缠住她的腰令她寸步难行。 “你,你松手!”姜茶发现院内还有其他下人在,他们正在看,还露出看戏的笑。 “不嘛,我就要抱着你。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扶桑忽然撒娇,紧紧搂住她的腰,目光睹了眼看热闹的下人。 被他一瞪的下人们感到头皮发麻,只好闷头做事,不敢窃窃私语。 姜茶发现异常,深知是他做的,又看他坐在这里苦等,也就心软了:“若是我不回来了呢?” 扶桑抿着嘴,神态肃穆:“除非你灰飞烟灭,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能找到你。” 觉得他的甜言蜜语像极了个玩笑,又瞧他这般认真,她只能说了他两个字:“傻子。” “我若是傻子,你也是要跟我的。” “外面冷,进屋子里去吧。” “茶茶,告诉我,龙源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叙叙旧,话也说开了,就这样。” “那他日后可会来纠缠你?” “我又不是他,怎会知道?” “所以!他还是会?” “你放心,只要你履行诺言,我会好好地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直到你要我离开。” “呵,求你在我身边还来不及,怎会让你离开……” “饿了。” “走,屋子里吃去。” 第95章 京都城一处酒肆,已深更半夜,到了打烊的时候。店里小二劝走了一些还在喝酒的客人,待走后,又走到一处靠窗的地方。只见那处的檀木桌上竟摆了数十坛曲生酒,地上更是数不清已散乱成一片的空酒瓶。 有个身材高大的蓝衣男子趴在桌上独自饮酒,还时不时发出凄厉笑声。 店小二摇头叹气,又是个为情所伤的痴情人儿呀。不忍赶他走,只好转身去了另一桌。 “晚了么?”龙源望着酒壶痴笑。 今日,她突然来将军府造访,来寻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在府内,而是去了父亲的兵营。后来下人通报,这才快马加鞭赶去见她。 龙源怎么也没想的,姜茶竟然会找他。 两人见面后,姜茶对自己像个陌生人,保持距离。 “茶儿,是燕太子为难你了吗?”龙源只能这么觉得。 姜茶摇头:“他对我很好。” “那你这是?”他不解。 “此处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趁还没下雪,去秋鹤湖游船吧!” “好,依你。” 不久,两人乘坐在一条小船上下着棋,似曾相识的场景,却物是人非。 姜茶率先选了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龙源掏出白子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茶儿……” “龙公子,我有话同你讲。”姜茶庄严地看着他。 “你说,我听着。”龙源低声细语。 姜茶掏了一枚黑子,边下边说:“这三年来有你陪伴照应,姜茶很是感激不尽。” “你不需要感激,我对你好,只是因为对你亏欠太多了。” “如若从前,你这般对我讲,兴许我很开心。可是,龙公子,在桑桑离我而去后,我渐渐看清自己,明白了什么是不能强求的。” “我知道你一直沉溺在失去桑桑的痛苦中,在太子妃嫁给太子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地难过。反而是看到你日日落泪,才明白以前对你的那种排斥感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自己心中有你,对于太子妃,不过只是掩饰……” “龙公子,今日我来是想要告诉你,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利用你去激怒上官婷玉,确实是看到她的不痛快。可是,我却累了。” “你说的这些我一直都知道,我也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只要你离开燕太子,我会帮你。” 姜茶叹气,愁眉不展:“他……起初我是想着他帮我,但说来惭愧,我很想一直有他陪伴。对于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依赖感,甚至是每次看到他,我的心就管不住的乱了。也许,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吧。” “那你对于我呢?”龙源皱眉。 “抱歉,你早已不知不觉从我心底抹去。往后,还请龙公子你和我保持距离,也莫要唤我茶儿了,我不想让他难过。” “……”龙源如鲠在喉,望着她时,只觉得眼前雾气升腾,一枚执在手里的白棋,就这般落在了棋盘上,打乱了所有的布局。 “欸……多情却被无情恼,龙源太子也会如此呀?若是回到天上,会想起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跑去喝杯忘尘酒,忘却凡间的事呢?”茉桔坐在酒肆对面的 分卷阅读106 楼宇上,手拖下巴淡淡地说。 虽然现在是名义上的茉公主,到底要保护的人,也就是自个儿的主子了。看他这么难过,自己又不能去安慰,更不似扶桑那臭小子,能够明目张胆地到自己主子身边。 许是啊,自己对龙源太子仅仅只有主仆之情,而扶桑对姜茶上神,超过主仆。 守着龙源的茉桔,眼看他喝完最后一口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时,她终身一跃,化作一抹青烟落在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再抓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扛起时走了几步,便悄悄地消失了。 店小二将店内喝得酩酊大醉的几个壮汉劝走,扛不过掌柜的督促,他只好走来劝说劝说。没曾想,人倒是不见了,留下一代钱让他疑惑不解。 闻鸡起舞,日出余光在天边泛起鱼肚白,驱散了布在夜空的星辰,直到和明月抗衡后,最终成了这白昼晴空的霸主。 满星苑内,身着月牙银袍的黑发男子脚步轻盈的走出门槛,将雕花窗门轻轻合上时,阿元从天儿降,落在他身后揉了揉惺忪睡眼。 “太子,你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阿元不解。 “闭嘴。”怕吵着屋里头的人儿,扶桑对阿元低声呵斥。 阿元赶紧闭嘴,退到石拱门旁才停下。 门关好后,扶桑摆手大步走到石拱门,经过阿元的时候没有喊他。阿元闭嘴不语,揣着剑拔腿跟上。 “你莫要跟着我了,我出去办事要有些时日,你就在院内保护好茶茶。必要时,在屋内扮作是我卧病在床,不得他人探望。” “太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以前你都会带阿元的呀?”阿元疑惑不解,他的吩咐自己肯定是要完成的。但大清早要出去,在京都城又不熟悉,万一出事了自己要怎么向皇帝交代? “你就莫要问了,知道了你也帮不到什么。”扶桑板着脸神色凝重。 阿元被他这副面孔着实吓到,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抿嘴低头,抱拳行礼道:“属下遵命。” “嗯,若是我回来了,发现茶茶少了根头发,我就打断你狗腿。” “太子,这大冬天的,不仅你我的头发都掉,更何况姜姑娘呢?”阿元愁眉不解,可扶桑早已不见踪影。 扶桑会武功,甚至比他还厉害,这在三年前就知晓,也是为什么自己心甘情愿跟随他左右的原因。 京都城一处溪水长流的郊外,面对巍巍群山,倒显得碧空如洗。 那日,扶桑追神秘人女子跑来这里,虽揭穿了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上官婷玉身边的贴身丫鬟阿彩,但他却不动声色,只等七日之约。 他信那人,坚决不会欺骗自己。 “吧哒吧哒”脚步悄然靠近,仔细一听,却不止来了一人。 扶桑临危不惧地转过身看去,果然,出现了五个黑衣人,其中为首的是名身型魁梧的男子,他那对如霜的剑眉下是双端详他人的凤眼。在他身边,站着的就是阿彩,虽也是黑衣装扮,但气息绝对没错。 “人都来了,还这般遮遮掩掩的,莫不是要我亲手去摘了?”扶桑狭长的眼微眯,敛容屏气地说。 “放肆!”阿彩先声夺人,却被前方的男子抬手拦住。他望着扶桑,单独向他走去,走的时候把蒙在脸上的布给取下。 扶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竟是个文邹邹慈爱的中年男子,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看向自己的时候随一直在端详,但眼里却充满了敬意。 直到站在他跟前,中年男子叹气,神色颇为激动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九命猫族竟还尚有纯正血脉。” “你谁?看样子你们也都是九命猫族,怎气息如此龌浊?”扶桑挑眉。 尽管是同族,气息上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老朽姓翁,名如望。是九命猫族现任族长,不知公子名讳,来自何处?”原来,他叫翁如望,若没想错的话,九命猫族一族姓的竟是翁。 那么,自己…… 扶桑摇头否决,皱眉回礼道:“无姓,名扶桑,乃浮动山猫仙。” “猫仙?你,你竟修成九尾?”翁如望更是激动万分,其他五人听了目瞪口呆。 扶桑望着他们一惊一乍的,不过是个仙名,有必要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对啊,难道你们没修成九尾么?” “果然呐,你竟是预言中人,来解救我们九命猫族的。”翁如望叨叨,忽然抓住扶桑的手说:“你可愿随我一同去族内?我带你去见一人,看你是否是我们要等的。” “走吧。”扶桑此行目的就是一探究竟,看看九命猫族为何从妖界颠沛流离到人界。 待要启程时,阿彩走来要给他蒙眼,扶桑拒绝:“这是做什么?” “为防万一,还望公子配合。”阿彩冷着脸说。 “喝?我要是不配合呢?是要动手么?”扶桑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你!”阿彩气得握拳。 “阿彩,不得无力。扶桑公子既然不 分卷阅读107 愿意就莫要强迫,现在赶路的话,天黑前能到。”翁如望摆手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知道了,爹。”阿彩点头。 这丫头,竟是翁如望的女儿。难怪脾气这么大! 扶桑以为这些人赶路,也是掐个法术飞回去。没想到啊,竟用了凡人的方式,坐在一辆马车内朝那片看不到头的森林走去。扶桑问过翁如望,为何不飞着过去。翁如望说是不想暴露他们的气息,又因扶桑不配合,只能如此。 想来,这要怪他喽?又问九命猫族现况,为何说自己是纯正血脉,到底发生过何时,为何在人界?诸多疑问却只换来翁如望一句;到了那,验明你身份后自然告知。 嚯,这般神秘,那他还非得整明白不可。 马车咕噜咕噜连续赶路,饶是扶桑精神再好也会犯晕,直到自己再次醒来时,已身在一处洞穴的石床上。 第96章 洞穴上遍布如水滴凝成的柱子的钟乳石,在墙壁上燃烧的火把照耀下,看到繁多树根破土缠绕,根根分明。风呼呼从洞口吹进来时,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回响,还伴有叮咚水声。 扶桑打量四周,瞧洞内壁画上刻着九命猫族本体模样,还有专属的猫图腾。除此之外,只能用简陋朴素四个字来形容这里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乘车久了,犯晕而睡下。但现在不仅头不晕,连犯恶心的征兆都没有,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车内有人趁自己不注意,施了法,让他昏睡过去。 想想会是谁呢?自然是阿彩无疑。 想到此处,扶桑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抬脚转身下床时,只见洞外竟然守着人。 扶桑大摇大摆走到洞门口,发现这些人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倒是对自己行了个奇怪的礼数:“翁如望呢?” 下人蹙眉惊讶,仿若是初闻有人直呼族长的名字,可见这翁如望在九命猫族的地位还是颇受尊敬的。 “问你们话呢?”扶桑两手叉腰,故作凶恶。 “族长在处理族内事物,我这就带你去见他。”其中一人看他这副模样,看扶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 “嗯。”扶桑点了点头,在下人的带领下,从洞外走出,踏在陡峭的石块铺砌成的石阶上阔步行走。看满山遍野尽是翠柳青竹,细听溪水涧流,偶见飞禽觅食归来。在看那轮渐渐落海的夕阳,已将这片翡翠的世外桃源渡上一层旖旎风光。 这里,虽人烟稀少,却是族人的藏身之处。看看几处,颇有浮动山有的风景。 只是啊,走了许久,不见半点族人踪迹。却能看到稀稀疏疏如蛇般的奇物横冲直撞,待破草飞出,恰巧撞到了扶桑的脚下,甚至还钻进袍内。 “喂!”扶桑抖了抖袍角,奈何那小东西像块牛皮膏,沾了就不下来了。 不多时,也有几个小东西成团跑了来,撞见扶桑,原本嬉笑的容貌吓得猫耳一垂,夹起尾巴就跑。 “壤壤,莫要胡闹,出来!”草丛里跑出个一尾的橘猫,毛色上十分暗淡无光,竟连自己的一根脚丫子毛都比不过。 扶桑端详了少许,那窝藏在裙下的小东西垂着对耳朵走了出来。这才看清,它身上和这只一尾橘猫有同样的花纹,但是灰色,还有两尾。 明明年龄差距大,可为何尾巴却是年龄小的比大的还多出一条呢? “姐姐。”被喊为壤壤的二尾灰猫走到一尾橘猫身边。 一尾橘猫挥起爪子拍了它的脑瓜子,领着它走到扶桑面前行了个礼:“客人莫怪,弟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你,还望见谅。” 没想到,这一尾橘猫还是蛮懂事的嘛。 扶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低头看了眼躲在姐姐背后的二尾灰猫淡笑:“无妨,你叫什么?” 一尾橘猫毫不犹豫地说:“菁伽。” “你叫菁伽,你弟弟叫壤壤?这名字可取得差别很大。” 菁伽浅笑:“他叫菁壤,是我的十弟弟。” “哦?看来你家中的猫崽子还真不少,改儿有空了,去你窝里看看。” “好呀好呀。”菁伽倒是很好客。 “你们赶紧退下吧,客人要去见族长,你们莫要让他耽搁了。”还是那个下人板着脸说。 “知道了,知道了,天子哥。”菁伽蹭着菁壤,说:“走,回家去,阿爹找我回家吃饭了。” “吃饭?好耶好耶。”菁壤本是个生性胆小的,一听到吃的却跑的比他这个姐姐还要快。 扶桑望着那对姐弟有些出神,想到自己自出生就被丢在浮动山脚下,是榕爷爷护了他,是姜茶将他捡回仙山养着。可心里,总是会空落落的。 好想有兄弟姐妹,一起打滚玩泥巴。 只是啊,怕是虚妄吧。 第97章 扶桑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族内长老们会集的大厅,他们此时正在商议关于扶桑的事。原本是不容被打扰,但因为扶桑特殊的身份, 分卷阅读108 翁如望也叮嘱过,只要他醒来就将他带来。 所以,下人进去先去通报,扶桑和另一个下人站在外面你瞪我,我瞅你,再摸摸四周的花草树木。 进去通报的下人小跑出来,伸手指了大厅门口处说:“公子,请。” 扶桑踏进大厅时,眼睛微眯,甚至萌生起要离开的冲动。 说是族内长老,但一群糟老头子披着脏兮兮的斗篷,乱糟糟的白头发上用几根枯树枝盘绕,而他们躺在藤椅上,手里却持着跟抓烂的木杖,木杖上还吊着几根羽毛,瞧那羽毛都只剩下几根了,想来也是疯狂‘爱’过。 但这不足以让他想要走,而是打自他踏进门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像看到金银财宝般紧勾勾地看,甚至有些人已按耐不住,缠着手走来,欲要摸一摸他。甚至有一些已悄然飘到他身后,在闻一闻他身上的气味。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太恶心了吧。”扶桑受不住,掐了个诀蹿到翁如望身后。 忽然间,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看,你们看到了没?有九尾气息。” “是最纯血脉!” “是他,就是他,解救我们于苦海的人,就是他!” “……” 这群糟老头子越说越激动,翁如望赶紧出面制止:“各位长老们请稍安勿躁,他身上确实是有最纯血脉,但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还是个未知数。” “都有九尾了,还说不是?” “就是就是,几千年过去了,我们已没有最纯血脉了,还不是他么?” “……” 翁如望头疼得很,最终将足以让他们闭嘴的话放出:“那得去祖宗墓验明。” 祖宗墓?埋葬九命猫族上代的地方?去那里验明什么? 扶桑站在翁如望身后细听,想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一二。 “对对对,现在就去祖宗墓。” “嗯,义不容辞。” “走!” 这些长老们自顾自地点头,然后扎成一堆风风火火地走出大厅。待大厅呱噪声全无,除了扶桑松了口气,还有个翁如望。看他如此,也不免心疼他,族长真不好当,难怪受人尊敬。单凭解决这些叽叽咋咋的糟老头子们,就要花费头脑了。 “扶桑公子见谅,随我一起前往吧。”翁如望做了个请的姿势。 扶桑点头,和他一起通行问:“去那边要做什么?” “你无需担心,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只要你的一滴血而已。”翁如望道。 “一滴血?做什么?”扶桑蹙眉。 “到了就知道了,对于你,没有任何损失。对于我们,不过是想要个证明。”翁如望有气无力地说,眼底透着盘算。 好似就算他不是他们要找寻的人,他们也不会难过半分,甚至有了应对之策。至于是什么,为何需要他的一滴血就能验证。他们口中的祖宗墓除了埋葬先祖遗骸,里面到底隐藏什么? 诸多谜团环绕扶桑脑海,为了弄清,只能去祖宗墓。 思索一番的扶桑朝翁如望颔首点了道句:“去祖宗墓。” 第98章 扶桑在马车内被阿彩故意施法迷晕,醒来时也直奔翁如望,压根忘了问此处地名。于是,趁赶往祖宗墓的路上,问了最熟悉的翁如望。他和阿彩不一样,不会还没弄清他身份的时候,对他有所戒备。直白告诉了他此处名为柴竹山,之所以这么喊,是这片山一眼望去,最多的就是竹林了。 祖宗墓,就在柴竹山南处连绵起伏,绿树成荫的小山包。此处灵气较为稀薄,但对九命猫族来说,已足够。 在祖宗墓附近有片清澄小湖,在湖畔一株柳树洗,却插了几根鱼竿。 以九命猫族的天性,捕鱼犹如囊中物。能在此垂钓的,应是守墓人。 一行人行至祖宗墓门口,扶桑只见周围立起了五根石柱,分别是五行阵里的金木水火土。在看五行阵中,竟立了个简陋的墓碑。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祖宗墓?九命猫族已沦落到这么凄凉的地步了么? 扶桑心情复杂,只见一只老花猫从柳树上跳下,化作了个布衣老人,他走来时,眼睛一直盯着扶桑看,越看这眉头呀皱得更重。 “裴老,今日我要带一人进祖宗墓。”饶是族长翁如望,在看到这个布衣老人的时候竟毕恭毕敬。 “是他么?”布衣老人指了扶桑语气冷冷地说。 “正是。”翁如望并不惊讶,好似布衣老人早会这么问。 “他看起来很不一般,但气息竟如此地纯粹,和墓中祖先别无二致。”布衣老人观摩扶桑后对其点评。 换作平时,扶桑必定会上去问个一二。可现在不一样,他从布衣老人的话语里大概知道了,这祖宗墓里的先人和现在的九命猫族气息上是不一样的。说到“纯粹”二字,要是想来没错话,今昔的九命猫族,已不能完全是九命猫,也许,已到了和其他猫妖生儿育女的地步了吧 分卷阅读109 。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是可想而知了吧? “扶桑公子,随我来吧。” 在扶桑发愣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谈好了让他进去的事。于是,翁如望大摇大摆地走到五行阵去,还对扶桑招了招手。 扶桑在踏进五行阵内时,犹豫片刻。万一,他们设下圈套诱骗自己进去,到时,还会有谁能来解救自己?可是,现在不进去,那么这些天的苦等,不就白费了么? 咬一咬牙的扶桑,最终还是决定踏进五行阵,照着他们的要求一步步来,总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扶桑踏进五行阵,四周顷刻发生变化。站在外面的所有人在转头时已消失不见,换句话说,在进来五行阵时,他和翁如望就被传送到某个地方。 放眼望去,灰蒙蒙的漫山遍野立起一排排墓碑,墓碑上插着一根系着一条白飘带,在白飘带上还血写了名字。这里,寸草不生,就连脚踏的土地,都是干枯崩裂的。 “扶桑公子。”翁如望发觉身后的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回头看时,看到扶桑站在一个墓碑旁,撩起飘带看了看名字。但进来祖宗墓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不能把时间花费在这里。 听到翁如望在喊自己,扶桑松开飘带跟了上来,终是好奇地问:“翁如望,为何最后一座墓碑,竟是三百年前?” 翁如望懂扶桑的意思,边走边说:“只有身上流着九命猫族的才可以在此埋葬,实不相瞒,现在的九命猫族,寿命都活不过五百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跟凡人寿命毫无区别。” “我知道九命猫族必须依靠灵气修炼才可以活下去,人间灵气本就稀薄污浊,为何不回妖界修炼?”扶桑不解。 翁如望面色忽然一肃:“若是能回去,当初又怎会离开?” “我只听说过九命猫族当年为了保命离开了妖界,至于为何我不知晓?” 翁如望闻他这般说来,不免叹气:“待验明身份,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都告诉你。” 扶桑沉吟不语,翁如望这般执着,看来身份要是验明成功了,必定在这里的地位不凡。 第99章 进入五行阵,路过荒无人烟,只有枯木作伴琳琅满目的墓碑,须进一片阴霾沼地。 这里,瘴气极浓,难怪墓中会有万物枯荣景象。扶桑随翁如望一起进入这片迷雾,他想施法给自己凝一道护身结界时,突然发现使不上力。 “这里禁法术,扶桑公子你就莫要多此一举了。”翁如望在前头带路,却能知晓他的举动,不禁让扶桑提防,心中纳闷他是怎么知晓的。 “既然不能使用法术,在这里呆久了,必定伤身。”扶桑讲出自己的疑惑。 翁如望则是轻声笑了笑:“此雾虽有害人瘴气,却对我们九命猫族毫发无伤,这也是祖先觅得此处立冢的原因。” “死了都要有个护墓冢的结界,想必里面有令人觊觎的宝物了。”扶桑猜测。 翁如望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道了句:“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身为一族之长怎会不知道?分明故意让他心生疑虑,不断猜测。 扶桑不悦地瞪了翁如望一眼。 这时,翁如望止步,从袖中取下一枚铜币,朝瘴气沼地深处投了去。只见铜币入了雾中,待过许久,听见一声“叮”的时候。原本遮住眼前所有景象的迷雾豁然散去,露出的,竟是一个巨大的头骨。头骨獠牙分明,不见了半截下巴,是个进入墓中的入口。 扶桑望此,身体不知觉微微颤抖。饶是他死了,却能透着一股令人熟悉又强大的力量。 “他是?” 翁如望对着那头骨举起手来行了个庄重的拜礼,语气凝重道:“这便是我们的祖宗,也是在人界为我们觅得容身之地,那时的族长,翁长洲。” “翁长洲?”此名陌生得很,不知为何,让扶桑喘不上气:“他是何时亡故的?”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骸骨残留下的气息才会导致他如此么? 翁如望往前走,扶桑也跟上去,只闻他语气深沉。 “为族人觅得容身之地后,才得知他已重伤,没过多久,就沉眠于此。” “那他可还有后人?” “原本有的。” “原本?” “到了。”扶桑逼问时,才发现和翁如望抵达了墓口。 墓口有个刻着九命猫图腾的石门,翁如望只是抬起手来轻轻一推,石门上的图腾亮了,石门也就自动打开。 打开时,一股清凉的气流扑鼻而来,像是个苦等千年的老人躲在里头唉声叹气。 走进墓内,原本昏暗的走道骤然明亮,细看才发现,是传说中的幽冥鬼火。但这里的幽冥鬼火却没有意识,成了个引路照明灯,带着他们进了翁常州的墓内。 到的时候,一副石棺飘在半空,下方也是同样的五行阵支撑着。周围呢?皆是亮起的幽冥鬼火,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锈迹斑斑 分卷阅读110 的长剑插在墙壁上。 翁如望又对石棺上安息的翁长洲行了跪拜礼,扶桑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干看着,也就客气客气几下抬了抬手。 两人行礼后,石棺忽然“嘎嘣”地晃动了几下,从上头抖下不少的灰尘。然后,它缓缓地从空中落下,直到落地那刻,‘嘭’地激起周围尘土飞杨。 “你上去打开石棺,只需你一滴血落在祖宗骸骨上即可。”翁如望还是不愿道出缘故,只是站在他身边嘱咐。 扶桑抿嘴走上去,走到石棺时回看翁如望。翁如望浅浅一笑,拱起手低下头不在看他。 于是,扶桑只好撸起袖子,双手按在石棺上用力要推的时候。只见这棺盖轻而易举地动了,像是故意为之。想到此处,扶桑不禁紧张,会是圈套么? 棺盖打开后,一副没了头颅的尸骸身着华服躺在里头。见此,扶桑不解地对翁如望说:“头颅呢?去哪里了?他不是重伤而亡么?” “头颅?你不是看到了么?我们现在就是置身于祖宗的骸骨内。” “那他的头为什么?” “扶桑公子,我还是那句话,你只需要落下一滴血,就能知晓前因后果。”翁如望执着地说。 看来,所有所有的疑问,真的只有自己的一滴血才能解惑。 他抖了抖宽大的袖子,举起手时,用锋利如刀的指甲毫不犹豫地对指腹刮开一道血口。血慢慢从口子渗出,直到流到指尖凝聚成一颗血珠时,犹如熟瓜落地,落在石棺内翁长洲的骸骨上。而那溅开的血珠却被这骸骨疯狂吸收,眨眼间哪还有血的痕迹。 扶桑看自己落了一滴血,不见石棺出现异象,想来自己是失败了,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怀着渐渐失落的心情,扶桑欲要走开时。突然一道蓝光从石棺内飞了出来,毫无预兆地撞进扶桑眉间。扶桑踉跄不稳地扶了石棺,只觉那道蓝光像个破除禁锢的猛兽,在体内不断游走,最后回到神识内方可停下。 只是,扶桑抬起头要去看翁如望时,眼前一黑,世界仿如陷入一片寂静。 “族长,族长,你还好吧?”有个急促的女子焦急地说。 族长?喊谁?是我么? 扶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自己像个游魂般在空中漂浮。而那个喊“族长”的女子顶着一对白绒绒的猫耳朵,却是个四条猫尾的九命猫。 被称为族长的男子身着一袭银袍,也是拥有一对猫耳朵,只是他的猫耳朵又大又尖,尾部还有几根长须,令人看了,就知道他身份必定不简单。他也是九命猫,还是个八尾。但他背对扶桑,扶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飘过去看清他的模样。 待看清时,扶桑忽然睁大眼睛。 眼前这个被称为族长的男子,竟和自己长得毫无二致,要不是他的眼瞳是碧色的,还以为他就是自己。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方才明明是在墓中的。他记得有一道蓝光进入自己体内,而眼前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这个男人又是族长的身份。 难不成,他就是翁长洲么?他进入了翁长洲的灵魂记忆? “我没事,芦苇,夫人和公子那边如何了?”翁长洲讲着又咳了几声。 “夫人无碍,只是公子他……他那边情况不是很好。”侍女芦苇犹犹豫豫地说。 “他又犯病了……”翁长洲无奈地说,还是站起身,芦苇跑去搀扶,更晓得他的意图,急急忙忙地说:“族长,你不能在给公子度修为了,你本就有伤在身,在强行度修为给公子续命的话,怕是九命猫族都要保不住了。” “我无碍的,他是我翁长洲唯一的孩儿,不能死。我这点修为还在,在给一些不成问题。”翁长洲甩开了芦苇的手,语气强硬而又执着地走出帐篷。 扶桑望着翁长洲离去的身影,不禁深思。 难怪翁如望说翁长洲以前是有后人的,想必他唯一的后人是病死的吧。 扶桑要跟上去时,周围景色大变。 烽火连天,九命猫族和其他妖族相互厮杀,细看才发现,竟是狐族。妖族统领妖界已有十万余年,单从这些狐族的衣着和高举的旗帜不难猜出,他们就是妖兵。 “留下活口,不听话者,打成残废就是。”坐在轿撵内发号施令的,就是那时的妖王无疑。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九命猫族? 场景一转,只见翁长洲拥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满身是血地持着一把长剑走到浮动山的山崖。望着山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他的眼神是隐忍的犹豫,就连那在眼眶打转的泪珠还是抵不过他最后的念头。 扶桑望着他把长剑插在身旁,双手捧着婴儿,对着他颤着语调:“儿啊,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吧。爹爹已无修为在给你续命,你娘为了让你活着,不惜渡命给你,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眼看你饱受病痛折磨,不如早早让你远离病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受到一丁点痛苦的。” 讲完,翁长洲在他眉心一抹,一股昏睡术注入。然后,他凄凉一笑,举起婴儿 分卷阅读111 朝山崖下欲要丢下。 “不要!”扶桑追去大喊,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阻止。 “且慢!”在翁长洲要丢下婴儿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扶桑看到,是一株扎根在这里的榕树精,他还是跟如今这般枝繁叶茂,只是这语气很是严肃。 “你是谁?”翁长洲没发现榕树精的存在,看到他时,立刻警惕。 榕树精望着他怀里的婴儿,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你是万不得已才如此。若你放心,将他交给我,实在救不活,我会安心送他上路的。” “哼,我怎会信你。万一你是妖王那边的人呢?我才不会让自己的骨肉死在敌人手里!”翁长洲冷笑。 “你觉得我像么?有我在,他们踏不进浮动山半步。”榕树精说着,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翁长洲见此,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将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子,却发现怀中的婴儿不受到一丁点伤害。见此,他才肯信了。翁长洲捧着婴儿走向他,待榕树精伸出树枝要抱走他时。翁长洲却抱紧怀中婴儿,眼里更是浓烈的不舍。 几番自我痛苦的挣扎下,翁长洲将婴儿交给榕树精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这孩子,可有名字?” 翁长洲止步,攥紧手中剑一字一句道:“翁扶桑。” 第100章 翁扶桑,翁扶桑! 原来,自己竟是翁长洲的儿子。 扶桑双目含泪地望着榕树精将婴儿揽入自己的怀里,想起榕爷爷在他记事时,从仙山被姜茶带回来看看他们。 曾经问过榕爷爷自己的身世,榕爷爷只是含糊地说了九命猫族曾经住在这里,因为逃难所以丢下他离开了。至于什么原因从不告知自己,以前他会因为他们的抛弃而怨恨过,但遇到这么多爱护他的人,也就将对他们的恨意抹去。 现在才知道,事情并非榕爷爷所讲的。只是是被遗弃,却因为病入膏肓,生母为了保自己不惜牺牲自己,父亲则是一边要保护族人,又一边给自己度修为续命。在两难中,他只能舍弃自己。 那么,自己被榕爷爷收留后,他必定是想到救他的办法。而能救他的,也只有姜茶了。榕爷爷早就料到姜茶会来浮动山,故意把他放在山脚下,自己才能活下来,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榕爷爷虽有意欺瞒,但从未害过自己。父亲遗弃自己是有难处,自己也无法恨他,只能如他说的,怪他生不逢时。要是没有妖王追杀一事,想必父亲也是能治好他的病。 要找妖王复仇么?但那时的妖王也没有活多久,眼下继承妖王的,是九尾狐族。九尾狐族和当初的狐族不同,有一颗慈爱之心,宽待子民,还是上古神兽血脉。 扶桑要追随翁长洲的身影,场景又开始扭曲,发生了变化。 那是个深不见底的石洞,石洞内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紫火,而翁长洲更是虚弱地跪坐在地,一副心如死灰地和那团紫火对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翁长洲问。 “这里是通往人妖两界的空间裂缝,只要你将我藏起来,保护好我,我发誓,待我获得真身之时,必定是你九命猫族回归妖族一统人妖两界。” “我不要一统人妖两界,我只要你能护得九命猫族一世无恙。待有一日,你当真修得真身,就将那妖王的头颅取下来祭奠我。” “好说好说。” 扶桑看着翁长洲和那神秘火焰达成一事,很想问那个东西是什么,但自己是在翁长洲的灵魂记忆里,问不出个什么。 翁长洲用尽最后的力量,凝了个五行阵,将这个通往人妖两界的空间裂缝隐藏。 场景在一变,就是翁长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在他身边,是侍女芦苇,门外面跪着一排排的族人。 芦苇泣不成声,跪在翁长洲床边聆听他的嘱咐。 “我死后,族长之位就传给你,你要替我保护好族人,莫要冲动而为,去妖界复仇。” “芦苇听命。” “我和那人已达成共识,只要你们护好他,族内必定无恙。此事为族长秘密,莫要传给外人知晓。” “芦苇听命。” “还有一事,你需要亲手帮我做了。”翁长洲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一字一句道:“把我的头颅砍下……” “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族长!”芦苇在这条嘱咐上坚决反对。 翁长洲毫不在意地说:“……置在那处立冢,能加强结界,更能护他周全。倘若,有朝一日心怀不轨,出尔反尔,我的魂魄必定和他同归于尽。” 原来,这就是他削首立冢的缘故,怕的就是那人反悔,也怕他死后结界的力量就消弱了。为了族人,他不惜不如轮回,以灰飞烟灭的代价长守。 芦苇最终含泪点了头。 “曾有人预言,族内必定会出现九尾。待那日,将他带到我墓中取下一滴血落在我的骸骨。九尾猫本就是有承袭妖王的资格,待 分卷阅读112 那日,就是我九命猫族回归妖界之时。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听他的。只可惜,我还是迟了,最终只修到八尾。” “芦苇听命。” 翁长洲交代完遗言,也不知想起了谁,竟扯起唇角笑了笑。最后,在他闭眼的时候,落下了一滴泪而终。 一滴泪落下,周围景色顷刻间破灭,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黑暗。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猜想就知道是谁。 扶桑转身望去,是一袭银袍的翁长洲持着长剑款款走来,看到扶桑的时候,温柔似水。 “你看得见我?”扶桑诧异,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竟有些心虚。 翁长洲扯起一笑,看扶桑的时候,很想抬手摸一摸他,却止在半空:“我就知道,我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才能修得九尾。桑儿,你,怨爹爹么?” 扶桑惊得久久不能回神,都有几千年不曾感受到亲情。面对突如其来的关爱,还有眼前这个为了族人而牺牲自己的父亲,他怎会怨恨呢? 于是,他摇了摇头,却冷笑:“我不曾恨,只是失而复得的感觉来得真是突如其来,若不是我,娘也不会死,也许,你也不会因为耗损太多修为而死。” “桑儿,我和你娘都不后悔生了你。你也无需过多自责,你是我最爱的儿子。眼下,你既已到来,还请你替我完成最后的夙愿。把他们带回妖界,带回家,好么?” “那是自然,我必定会带领他们回妖界。” “那就好,虽然你修得九尾,却又失去两尾……”翁长洲抬起手,横空飞来一把长剑,竟是插在墙上锈迹斑斑的那把。他捧在手心一字一句道:“我曾注入过毕生修为在这把千意剑,剑柄上镶刻的是我的内丹,到时你取下服用,只需调理百年,九尾必定恢复。” 扶桑惊讶万分地接下千意剑,没曾想过他此生竟能得到父亲的遗物,还有对他这么重要的内丹。想到自己失去二尾皆因姜茶,但不后悔,可日后必定会珍惜。 “好孩子,能在消失前看到你安然无恙,真好。”翁长洲讲完后,身体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间。 “父亲!”扶桑还没亲口喊他,待说出的时候,哪还有翁长洲的半点身影。他望着自己握着千意剑靠在石棺旁,又看到翁如望目瞪口呆又热泪盈眶的样子,他就已知晓。 看到石棺里的人,扶桑持千意剑跪下,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地说:“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最后的夙愿。” “祖宗,你就是祖宗的后代,是了,就是你了!”翁如望朝扶桑跪下,行礼高呼:“族长请受我翁如望一拜!” “起来吧。我不愿意当什么族长,所以族长之位还是你的,我只负责把族人安全送回妖界。”既是翁长洲的夙愿,身为儿子必定完成。但要他留下来做族长,门都没有。 “可是……”翁如望挑眉。 “不要什么可是的了,此次我必定要去妖界一趟,你得全部告诉我,既然留在人界,为何还要去参合人界的事?”扶桑知晓前因后果,但九命猫族参与人族朝堂一事,不是翁长洲允许的。 翁如望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当年,翁长洲是削首立冢,护得九命猫族的性命。但人界灵气稀薄,浑浊之气到处都是。已不利于他们生活,以致后来九命猫族大多病死。为了能够适应人界生活,他们不得已跟遗留在人界的一些低等猫妖联因。持续千年延续,纯正血脉已非常稀薄,虽遵从遗愿,等候九尾猫来带领他们回妖族。但是看着这样的情势,他们最后遵从那神秘火焰的吩咐。 神秘火焰说了,九命猫族会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妖王害的。所以,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妖先一统人界,等他真身恢复后,率领他们回妖界复仇。 翁长洲说过,不能回去复仇。可沦落成这样地步的九命猫族们心中积怨太重,慢慢地也就听从了神秘火焰的话。 “既是如此,那这神秘火焰的心思可不单纯,还好父亲留有一手。”扶桑已明白这神秘火焰不是个什么善类,但也不能轻易就解决了他,免得激起他人不满:“翁如望,若九命猫族得以回到妖界的资格,我要你让他们担保,绝对不要心生报复。因为,眼下的妖王早已易主,莫要以卵击石,最后落了个给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扶桑公子说得在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话毫无遗漏地告知族人。” “人界那边的事,就莫要干预了,全部都回来。等我回来后,必定会一会这神秘火焰。在此之前,切莫声张,免得它会搞出什么祸害族人的事。”扶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法最为妥切。 被神秘火焰蛊惑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告诉它,到时候引得它震怒就不好了。 “是。”翁如望颔首点头。 待扶桑和翁如望一起离开了祖宗墓,出现在五行阵内的时候,众人屏息以待,想看看结果。 扶桑率先高举千意剑,他们会意后纷纷向他行礼。 众人高呼他为 分卷阅读113 族长,其声势浩大。 阿彩跪在那群人当中,听了扶桑说有法子带他们回妖界的话,要他回来前在这里等他,莫要胡来之类的话。闻此,心中不免疑惑。他堂堂一猫仙,怎会出现在人界? 第101章 扶桑走的那日,翁如望和几个信得过的长老们在厅堂内开会,讲了扶桑此行去的目的。 阿彩躲在角落偷听了个大概,也趁扶桑不在人界的这些日子,偷偷跑去了京都城。 据她所知,扶桑的真实身份虽然是祖宗翁长洲的儿子,但也是已修成九尾的猫仙。现如今,不仅成为姜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燕太子。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怎会在凡间逗留,做出那样的事。两者之间的关联,还是姜家二小姐。 为探究竟,阿彩趁夜黑风高的时候,身着件夜衣身轻如燕行走于屋檐上,最后落在满星苑的庭院。望着熄灭的屋里,阿彩左右观看,确定无人时,才走到雕窗花门,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对窗纸轻轻一戳,对其吹气时。也不知为何,像是堵了怎么也吹不出去。 “喂!”阿元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还用剑鞘戳了戳她的肩膀。 阿彩吓得丢掉小竹简,欲要跑时。阿元对其掷剑,长剑快准狠地砸中阿彩的背,长剑也从剑鞘反弹拔出。阿元一个闪影,握剑横指她的脖颈道:“你打不过我的,还是乖乖认栽,否者我下手的力度可是很重的。” 被剑架在脖子上的阿彩想要动弹半分,脖子处能感觉到被利刃划破伤口的痛感。为保住性命,她沉吟不语。自己没想过,姜家竟然会有功夫这么了得的人。 阿元看她安分守己的模样,心想她应是服从了。但这么跪着也是不好,挺累的,他就对阿彩说:“站起来。” 阿彩听话地慢慢站起,阿元也不想伤她,只好将剑远离她脖子半寸。忽然间,阿彩一个转身,吓得阿元握紧剑柄刺了去。只见她化作一团残影,消失在他眼前。 阿元持剑站在原地张口结舌,呆愣地眨眨眼。他还真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能凭空消失,逃离他的手掌心。莫不是,自己遇到高人了?还是自己的剑术退步了? 京都城的琼楼玉宇,有道残影极快飞过。 她捂着脖子的残血,飞快落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来,背靠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咝……”感到脖子的血流个不停,阿彩隐痛地撕下衣襟一块布,缠绕脖子包扎好。 “深更半夜去姜府做什么?难道扶桑没对你们说过,不许再干涉人界的事么?” “谁?!”阿彩刚包扎完伤口,周围忽然响起的一记审问的语气,让她更加警惕。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要是不回去,再敢来京都城作乱,我必定不会饶了你!” 阿彩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想着此人在暗处,更不晓得她实力如何。万一命丧于此,实在得不尝失。只要回去和那人商议对策才是。 茉桔就坐在一处高楼楼顶上嗑瓜子,望着阿彩消失的身影,又探查她的气息已经不在京都城,不禁叹气道:“那小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定了阿彩会来姜府。但愿啊,在妖界那边快些把事情处理好,免得有些人因为见不到他而时时担忧。” 妖界狐狸宫,位于作基山。南方盛产玉石,北方有许多怪木异草,是当今九尾狐族自立为城的地方,离青丘也才三百里。 扶桑一路乘风踏云而至,却在山脚处被妖兵阻拦。于是,他掏出袖中一块手令,妖兵见此大惊失色,连忙让路请他上山。 狐狸宫。 一盏艾草香染染上神的白玉香炉置于案桌上,旁有几叠厚未批阅的奏折。有一人身着青袍伏在桌上,修长如翠竹的手指竟将一枚白棋放在眼前。那双勾人夺魄的狐狸眼紧瞅,手指对准了前方用力一弹。只见白棋被弹出案桌,快要落到地上的青瓷花瓶时,有个人影闪了进来,挡了视线。 “诶!谁啊!”妖王怒的想要骂娘,碍于身份只好忍住。看清来人是谁时,所有怒意灰飞烟灭,他扯起好看的唇线,瘫坐在王椅上道:“扶桑弟怎得空来我狐狸宫坐坐?怎的,想好了来接替我的位子么?” “休想!”扶桑对他翻了个白眼,也顾不上他的身份,转身坐在椅子上抖抖脚。 “去,倒杯茶给他喝喝,记住,是要今早采摘的百花甘露泡制。”妖王对候在角落的宫婢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宫婢屈身行礼,步步后退到门槛时才转身离去。 “你还真是奢侈啊,我只是来坐一会,马上就走了。”扶桑轻笑。 “你这可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啊。扶桑弟,你这尾巴怎少了两条?莫不是饿了,自己吃掉了吧?” “嘁!我就算在怎么饿,也不会像你睡觉的时候,还咬着自己的尾巴,第二天疼了,还怪别人。” “欸,得了,这事你我知道就好。”妖王只不过想要笑话扶桑,没想到却被他挖出陈年往事,不禁感到面子挂不住。 “ 分卷阅读114 不说也可以,今日我突然来访,是求你帮我一件事。”扶桑一改纨绔的模样,神情肃穆道。 “你我相识成兄弟,还很是第一次有求于我,说吧,是什么事?”妖王板着脸认真聆听。 扶桑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妖王面前撩起袍角跪下,对他行了个礼:“我求妖王你将我族人接回来,并恕他们无罪,让他们在你有生之年无恙。” “你族人竟还活着?”妖王沉吟,语气深沉道:“我知晓过你族人的一些过往,上任妖王昏庸无道,惹得妖民心生怨气,我这才承袭了他的位子。你族人也是受害之一,理应是要回来的,我也自然会好生照看。但你说要我饶恕他们,他们何罪之有?” 扶桑皱眉,如实和他讲了:“族人如今在人界,因那处灵气稀薄,浑浊之气甚至严重,已影响到族人生存。为此,他们违背了妖族规矩,私自和妖族以外的人界生灵通婚,加上他们干预人界朝政,已是犯了两条重罪。但族人却从未做出伤害人界性命的事,还恳请妖王你念及他们因上任妖王之过,成了这般地步而宽恕他们。扶桑愿意替他们接受惩罚!” “其实,念在你我是拜把子的份上,此事我可以偷偷处理了。但你若要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妖王轻叹,手臂搭载案桌上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吧。” “是。”扶桑起身。 妖王讲:“此事毕竟是你族人的过错,你好歹也是个猫仙,和他们有几千年没有联系了。我不会责罚于你,你族人肯定是要回来的,但是回来后的百年,需要听从我调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当作是责罚了。” 扶桑以为妖王真的会顺从他的意愿来责罚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禁让他豁然开朗:“谢泽兄。”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但是啊,要我给你遣回令,需要留下来住个几日陪陪我。” 面对妖王这厚颜无耻的笑,扶桑想要喷他也只能屈服,先把遣回令搞到手才是大事。毕竟一大家子的族人,回来也需要光明正大才是。 狐狸宫晚宴,歌舞升天,一群狐狸精身着裸露,长臂缠绕飘带虽琴声扭动蛮腰,有些还刻意是妖王用眼神暗示才敢过去叨唠扶桑。 扶桑低头喝闷酒,苦恼要怎么样才能快些回去时。鼻子嗅到一股呛人的花香,抬眸一看,是个舞娘捧着一壶酒笑得无比勾人。她步步生莲走到身旁,还倒了一杯酒,拿起时故作跌倒姿态趴过来时。 “死开!”扶桑毫无怜香惜玉,一把将她推开。 舞娘被推倒在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抽泣。 “有多远滚多远,再吵老子把你的狐狸皮给扒了做裘衣!”换做这个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这群狐狸们不咬牙切齿扑上来把你撕个稀巴烂才怪。可他是扶桑啊,妖王的义弟。甚至是妖王听他说出这番话,还一脸笑盈盈的。 欸,做妖好难啊。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妖王不过是想要戏弄扶桑,没想到扶桑的脸色越来越暗沉,怕是要发飙了。在他发飙之前,赶紧让这般狐狸舞娘们退下。 扶桑瞧她们走完了,才收起不善的眼神,抿嘴继续喝酒。 “我说你还真的是不近女色啊?这怎么可以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中有人?” “知道啊,不就是姜茶上神吗?可她为了龙源太子都敢剔骨抽仙筋,陪他下凡历劫。就说明了心中没你,你何必为了她如此?”妖王摇头叹气。 “她喜欢别人,那是她的自由。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再说了,此次下凡随龙源历劫,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哦?听你言外之意,这姜茶上神是移情别恋,看上你了?” “什么移情别恋?姜茶不过是分不清何为真正的男女之情。也许,她以前是喜欢他的,但那也只是以前了。我相信,她总有一日心里是有我的。” “欸,真是个痴情种。罢了罢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就去喜欢吧。但眼下你去了二尾,肯定也是和她脱不了干系。为兄不想看你这般痛苦,索性就帮一帮你,减少失去二尾耗费的修为吧。” “泽兄,你……你不必帮我如此的。”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第102章 “泽兄你的心意,我领了。只不过,我已得到帮助。”扶桑伸手变出千意剑,对着它讲:“此物是我父亲的遗物,也是他注入毕生修为和内丹给我疗伤,正好趁此我在你这里好好调理一番,应不用百年,九尾必定痊愈。” “此剑的力量很是强大,确实是能帮助到你。可你说它是你父亲的遗物,那你父亲是?”妖王好奇地问。 扶桑挑起一抹苦笑:“他正是当年带领族人从上任妖王毒手中逃脱的族长,翁长洲。” “翁长洲?你竟是翁长洲之子?”妖王诧异。 “可有什么不妥?”扶桑难得看到他这副表情。 “也不是,我自幼听过翁长洲这个人,说不到两千岁就修成了八尾,也不知 分卷阅读115 是何种缘故。若我猜测不错的话,当年妖王许是忌惮你父亲修成九尾,然后来撼动他的地位吧。” “九命猫,一尾就是一命。我父亲从未想过要承袭他的地位,他只想护族人周全。可这世间总是少不了人心险恶,连能威胁到他却不曾动过此念头的都要抹杀殆尽,最终结果不过是落个坏下场。” “你既是翁长洲之子,也难怪你要带领族人回归妖界。想来,你身上也是有个重担的。”妖王感慨万千,望眼前的山珍海味,又瞧他气色苍白,也不愿折腾他了,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朝他丢了去。 扶桑接住,细看才知是遣回令。 “浮动山是个灵气极为充沛的地方,连我这作基山都比不了。要不是有那老家伙在,我啊,早就挪宫过去住了。” 扶桑要感激妖王时,听他这么一讲,对榕爷爷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就问:“你说的是榕爷爷么?你可知道他一些什么?” “他啊!”妖王冷笑,却又叹了叹气:“活了万年的老怪物咯,听说是洪荒时代,一个开天辟地的神在大战时,被砍去了一条胳膊。这胳膊就落在浮动山,久了,就成了那个老怪物。也因为有老怪物在,浮动山的灵气才更加强大。但他呢,也是个不谙世事的,要是当初肯伸出援手,护你们九命猫族,兴许也不会沦落到人界。” “没想到榕爷爷竟有这个骇人的过往,但是,他不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这事不愿他,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自己受难,总归怨不得旁人。” “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替别人想。换作是我啊,现在就跑到他面前叫骂了。” “泽兄,既然你给了我遣回令,又要我去浮动山,那我现在可就告辞了。”扶桑把遣回令小心翼翼收起。 “去吧去吧,早知道你是留不住的。”妖王感到不快,却又无可奈何。 扶桑浅笑,走前对妖王说:“待姜茶回归仙界,我就跑来和你叙叙旧,到时,你可莫要将我阻拦在门外哦。” “你觉得可能么?走了,快走了!再多嘴一句,我就不让你走了。”妖王这一威胁。果然,扶桑跑得比兔子还快。 浮动山,还和往昔那般灵气充沛,到处生机勃勃,连山脚下的草木鸟兽都受到恩泽,纷纷在此栖息安家。 扶桑踏云而归,去自己的寒玉府邸前,还是折去看望榕爷爷。 榕爷爷正在睡觉,打呼噜的声响犹如晴天霹雳,吵得周围成精的小草妖们捂住耳朵,露出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倒是看到扶桑来了,个个欣喜地指了指。 扶桑瞧榕爷爷跟往常一样,又瞧这些小草妖们兴奋地跑到自己脚下打转,未免踩到它们。走起路的时候,还提起袍子。落地时是脚尖,一蹦一跳地落到榕爷爷跟前。 榕爷爷吸了吸鼻子,全然没感觉到身边有人,继续呼呼大睡。睡着睡着,忽感鼻子酸痒,一个不忍住。“啊嘁”一呼,如雷贯耳,又似飓风吹走不少小草妖。 “唔,谁这般胡闹啊?”榕爷爷吸了吸鼻子,才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于是,他扬起唇角,抖了抖身子,就将藏在头上的扶桑给抖了下来。 扶桑落下来快要碰地时,一个完美翻身,笑盈盈地说:“榕爷爷终是想出如何将我揪出来的法子了。” “哼,那可不。说来也就只有你这臭小子敢对我这样了,今儿个突然回来,又是身子不适了?”榕爷爷睁眼细看,瞧他没再断尾,有些摸不着头脑。 扶桑轻笑,对榕爷爷说:“实不相瞒,我找到族人了,已经从妖王那边得到遣回令,不日便能回到妖界。” 闻言,榕爷爷淡淡道:“哦?找到了啊……那也挺好的。” “我也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了,总之,谢谢你榕爷爷。当初没有你,想必我活不下去的。”扶桑讲着,朝榕爷爷下跪叩头拜谢。 “傻孩子,对你,我只是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往后你如何,得看你个人的造化了。榕爷爷我啊,还是什么都不要想的好。”榕爷爷说着便笑了。 “那,我能让族人在浮动山山脚下安家落户么?”扶桑小心翼翼地问。 榕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他那双期盼的大眼睛,也当作没看见,嘴里叨叨:“都说女大不中留,连男大也亦是如此。罢了罢了,只要不叨唠我清净,就在山脚下吧。我累了,没事你就退下吧。” “是,谢谢榕爷爷。”能让榕爷爷答应族人迁徙到此地,已经是很大的恩惠。想必族人用不到百年,肯定能恢复到以往的鼎盛时代。 扶桑辞了榕爷爷后,跑回自己的寒玉府。在府中的寒玉床上,他盘膝而坐立。伸手一拂,千意剑顷刻变出,他便攥紧剑柄,另一只手的指尖搭在剑背上观望。 千意剑上刻有猫尾图腾,两条凹进去的细线犹如河水流至剑尖处汇集,泛有淡淡的银光。在看剑柄上一颗镶着的碧如翡翠的珠子,只感那股熟悉的亲切感就由此珠散发。 这,就是父亲翁长洲遗留给自己的内丹了。 扶桑要取下剑柄上的内丹时,发现牢 分卷阅读116 固且扣不出半分,像是被千意剑刻意吸牢。千意剑能有此念,想必也是护此内丹不被外人拿走。思来想去,唯有滴血立契,方可取下吧。 于是,大拇指上显现出修长又尖锐的猫爪,对食指指腹用力一按,扎出血口子后,凝聚成一滴血。就将食指上的血按在千意剑上用力一抹,“铮”的声响,千意剑散发出夺目耀眼的金光。不一会儿,千意剑上的气息完全背替代,已完成易主立契。 扶桑再将内丹取下时,简直是轻而易举。捧着掌心这颗炽热的内丹,望着它,想起父亲对他的叮嘱。便不在犹豫,将它吞服入肚。把千意剑插在身旁护身,欲要运功调息前,他忽然想到人界的姜茶还在等着他。未免让她担心,扶桑变了个纸鹤以横跨空间之术,朝人界飞了去。 然后,便放心打坐调息。 京都城的蓬荜宫,茉桔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却一脸怨气。 “啊!好无聊啊,好想打架啊!”茉桔坐在秋千上蹬脚。 走织是茉桔做的纸人,面无表情地看她发牢骚,要不是那双眼睛跟着她动,别人以为是座雕像。 这时,一只泛着银光的纸鹤飞到茉桔面前,茉桔抬起手来,只见纸鹤落在自己的掌心,还张口对她说了话。 “傻丫头,离去数日,你可想小爷了?” “嘁,想你个鬼哦!什么时候回来打架啊,我好无聊。”茉桔嘟嘴摆腿,脸色和方才全然不同,看上去蛮开心的。 “想打架可以,得回仙界。好了,眼下我不跟你胡扯,有正事要跟你说。” “你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我得到我父亲留给我的内丹,现在在浮动山府中调理。若是闭关百年,其二尾就能回来。但眼下姜茶还未回到仙界,我想先把自己的内伤调理好,再回仙界闭关。这些日子还请你帮我护她周全,待赛马比赛要到,你提前几日来喊醒我。” “又是为了你的姜茶,一点都没考虑过我。”茉桔不开心了。 “好茉桔,待此事结束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可好?” “当真?”茉桔兴致勃勃地说,又怕他反悔道:“你可说话算数,莫要骗我。” “不会。” 话毕,纸鹤化作青烟消散于她的指缝。茉桔心情舒畅地从秋千上跳下,转身对走织道:“吩咐下去,今晚本公主要去姜府住一住。” “公主,现在是宵禁,更何况,皇城城门已关,此刻是出不去的。”走织面无表情地说。 “我怎么忘了这茬呢?欸,早知道就不混个公主当了,现在要悄悄走也是很麻烦的。”茉桔望着月色叹气。 走织静静地站在茉桔身边,和她一样仰望天上的月色。 而望月想事的,还有其他人。 姜府满星苑内,烛火明亮,半阖的窗微微露出看书的人儿。只是,她却没看进去半分,而是转头看向天上的月色,又愁眉苦脸地拿起毛笔来写字。 都消失了五日了,他到底去哪里?问过他身边的小侍从,说你有事在身要离开一段时日。那你到底是要去忙什么了?为何,会让人这般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呢? 第103章 距离扶桑离开,已有一个月。 一个月时光,转瞬即逝,是到了五公主召开赛马比赛的时候。 赛马场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尽是皇亲国戚,各家达官贵族的公子小姐们。 这时,‘咻’地一支黑箭射穿了悬在柱子上,一个随风摇曳的酒坛。酒坛被一箭贯穿,里头的酒水都洒了出来。 “哇!好厉害啊,好厉害啊!待会赛马射箭,五公主必定夺得头魁!”某位孙官僚的小姐欢呼雀跃,语气坚定不移地说。 “夺魁那是必然,还有谁能比的过五公主,怕是啊,还没出世呢!”某位李家官僚的公子义正严辞地说。 李吉悦很享受她们的阿谀奉承,可一想到谁能比的过她,这世间还真有那么一个人。只是啊,这个人都悄无声息离开了一个月,也不知去做什么,能不能来参加赛马射箭比赛还不一定呢。 想到此处,她也只好叹气,没了对手,只能是自己一枝独秀了。 “看,那不是燕国的茉公主和姜家二小姐么?”孙小姐无意瞥了眼四周,恰巧看到姜茶和茉桔两人并肩行走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们身后,还跟这个抱剑板着脸的侍从和面无表情如同雕像的婢女。 李吉悦好奇地看去,果真看到了她们,不禁挑眉道:“平日里极少接触茉公主,总是神神秘秘的,今儿个怎和姜二小姐走到一起?” “五公主你有所不知。”李公子得意洋洋的说:“这茉公主啊不仅和姜家二小姐走得很近,还时常带她出去游玩呢。至于为何,必定是将她当作未来的皇嫂吧。只是啊,姜家二小姐出身本就低微,竟能被燕太子看上,真不知前世修了多少的福分。” “就是,那燕太子也是风姿绰约,位高权重。怎就看上那丫头呢?还不及五公主的万分之一 分卷阅读117 呢!”孙小姐附和几句,满脸尽是酸溜溜的妒忌。 “本公主也能跟那低微的人对比么?”李吉悦不知为何,拉下脸来,吓得孙小姐连连道歉。 “对不起啊公主,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替你觉得不值而已……” “值不值得那是本公主的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你嚼舌根了?想来,我这赛马场是不欢迎你这种人的,来人!”李吉悦长臂一招,立马跑来几个侍卫:“将她给我轰出去!” “是!”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将跪坐在地上的孙小姐一把提了起来,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毫无怜香惜玉地拖出了赛马场。 于是,众人闭嘴不敢多言,怕得罪了五公主。 姜茶喜安静,茉桔又是个十分爱看热闹的人,但是吧,为了扶桑的承诺,她只好顺从姜茶的喜好,挑了个僻静的地方。也想好了,这热闹若是看不成,就喊走织寻些吃的来解解闷。 这不,刚坐下还没捂热长凳,茉桔就看到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有个面如死灰的姑娘被几个壮汉拖了出去,又因别人嘲笑议论的神情,直接气晕了过去。 “欸欸欸,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走织不爱热闹,是个无情的纸人。问她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只能问问阿元了。 阿元像是没睡醒的模样,被茉桔揪着手臂推呀推,不满地挑眉淡淡的说:“发生什么你上去不就知道了?” “到底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我的话你不听了是吧?”茉桔气得跳脚,这阿元总是不听她的话。 阿元揉揉眼,对茉桔说:“属下只听太子的话,太子只是要我保护姜姑娘,并没有说要属下听你的。就算要听,也是姜姑娘的吩咐。” “嘿!你倒是翻了天了是吧!”茉桔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就要一拳抡过去。 “茉公主,你陪我也挺累的了。就不需要顾及我了,你想去看就去看,待会儿回来就是,我在这里等你。”姜茶心知肚明茉桔为了陪她,连凑热闹的机会都放弃了。这次,就不能在压着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可是你一个人。”茉桔犹豫了。 “我不是还有阿元吗?有他保护,我没事的。”姜茶为了能让茉桔安心,把阿元给拉了出来。 阿元不知所云,只顾连连点头。 “那我可就去了,只去一下下!”茉桔小小地比划了下手势,乐得像个孩子拔腿跑去凑热闹。 “姜姑娘,前面有人在练习蹴鞠,不妨过去看看?”阿元看她一个人发呆也得想个办法让她活动活动。 “我走得有些累了,就不多走动走动了。”姜茶说着,掏出帕子来擦擦额上的汗。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什么事都没有。但是阿元知道,姜茶一直在念叨燕太子。好多时候,特别是在吃早膳时都会盯着素菜春卷发呆。明明吩咐过厨子做的,她咬了一口就不吃了,说没有当初的味道。 夜晚在屋内练字时,虽是照着书里的诗词写。但不知不觉就写了十几张燕太子的名字,最后都揉成纸团丢掉了。见此,阿元总是偷偷捡起来整理好,待燕太子回来时给他看。好让燕太子知道,姜姑娘很想他的。 “哟,你又不请自来了?” 姜茶听到这声轻蔑,以为是谁,抬眸看去,是李吉悦。在李吉悦身边,还站着个耀武扬威的上官婷玉。看到她,姜茶心底的怨恨蹭蹭上升。刚要说话,却被阿元抢先了。 “属下见过五公主,婷妃。”阿元先是行礼,然后板着脸道:“你可能忘了,燕太子允诺来此处,是带姜姑娘来的。你当时也是晓得的,送信的也是属下,所以姜姑娘不是不请自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们面前这般说话?燕国的礼数就是这样的吗?”上官婷玉先声夺人,却见阿元面无表情,眼神好无惧意。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带些嘲讽。 “我们燕国待人都是真诚待人,不像某些人在此大呼小叫,像极了村野泼妇。”阿元怼人的口吻,也是从扶桑学来的。 “好了,你们少说两句。我是忘了燕太子要带她来参加一事,可是吧,燕太子都一月不见,能不能来是个问题。怎的,姜二小姐就自己来了呢?哦!我倒是忘了提醒,我是邀请燕太子来赛马射箭的,既然他没来,你就替他参加吧。”李吉悦浅笑,眼底闪过狡黠。 “姜姑娘,不可答应。”阿元轻声细语,还对她施了眼色。 李吉悦怎会不知道这位师兄的想法,进一步刺激姜茶:“好歹你也是燕太子的女人,这点都退缩的话,就让人更加认为你真是个只躲在燕太子身后的美娇娘呢。” “我可没说不参加,骑马射箭,我允了就是。”姜茶蹙眉允下。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也不容别人这么说燕太子。好歹,他是对她好的人。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一个时辰后见。”李吉悦走前,还故意挥了挥手。 “姜姑娘,你怎这么糊涂?她用的是激将法,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脑袋就不仅仅只是搬家,还会被卸去当蹴鞠 分卷阅读118 踢的!”阿元又怕又急,当初燕太子走的时候,可是吩咐过他,少了根毫毛他就死定了。 现在啊,不仅仅只是少根毫毛了。 阿元记得火上烧眉,这会儿茉桔瞧完热闹跑回来了,看阿元拔剑狂砍木头,不禁挠头疑问:“阿元这家伙疯了吗?” “他是被我气的。”姜茶小心翼翼地说。 “你,你竟能气阿元如此?是个厉害的角色,在下佩服。”茉桔说着竖起大拇指,又十分好奇:“说说看,你怎么气他的?” 姜茶犹豫再三,又在她的注目下,终于说出:“我答应了五公主,一个时辰后赛马射箭。” “赛马射箭啊,挺好玩的。”茉桔不为所动,还呵呵大笑。然后,总觉得不对劲,越想,心越慌。转身抱住姜茶嚎啕大叫:“刚才的话我收回,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去啊,你去的话,我的命就没了!没了!我……扶桑,不对,太子哥哥会拿斧头来砍我的!呜呜呜,不要去,求你了!” “燕殊他不是这样的人吧?”姜茶挠挠脸,看看疯了的阿元,还有个抱住她哭闹的茉桔。 “除了你以外,他就是所有人的噩梦啊!!!他只对你好的,对我们,如粪土啊!求你,不要,不要去!!!阿呜呜呜……”茉桔可是那个悔恨哟,早知道就不去凑热闹了。这一去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被扶桑知道后,岂不是要弄死她? “茉公主,你松松,你且松松,我,我要喘不过气了。”姜茶感到十分尴尬,周围人的目光也都投了过来。 茉桔只觉的自己的命比脸皮还要重,紧紧抱着姜茶嗷嗷叫:“只要你答应我不去,我就松手,真的!” “这都答应了,不好佛了五公主的面子不是……更何况,我也不想让燕殊难堪。” “你错了,你就算做出丢他脸的事,让他名声狼藉,他都不会允许你伤到半分,甚至乐不思蜀。他就是那样的变态,很喜欢你整他的那种。求你了,救救我们这些人吧,不想死啊!” “茉公主说得对,此事你不应该去。要去,就让我替你吧!”不知何时,龙源站在前方看了许久。 茉桔看到她的主子龙源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说让他去吧,毕竟是自己的主子,自己奉命护他周全的。可不让他去,这姜茶要是有个好歹,扶桑定会弄死自己的。左右横竖都是个‘死’,且不如让死来得更晚些。 于是,她松开姜茶,提起裙子跑到龙源面前一个跪下。 吓得众人目瞪口呆。 “你,就替她去,但是也求你不要伤到!真的,求你们了。”茉桔欲哭无泪,感觉做仙好难啊。 “你起来,我必定会护好自己,也会替姜姑娘上场的。”龙源把茉桔扶起,语气无比坚定。 “好,好。”茉桔抹掉眼角残留的泪珠,终于是将这场暴风雨给平息咯。 “茉公主还不会是看上龙公子了吧?”阿元不知何时恢复神智,站在姜茶身边挠挠下巴道。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姜茶从头到底坐在长凳上观摩她们。 第104章 举办这场比赛,不单单只是为了娱乐,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李吉悦将前朝皇后的赤金明珠簪作为奖品,引得无数少女青睐,翘首盼望能属于自己。 为此,许多公子哥们也来参加,为的就是获取此物,赠给爱慕之人。 姜茶在遇到身为燕太子的扶桑前,总是打扮得妩媚动人。只是不少这些金银首饰,但她其实是个比较爱素雅的人。对于这个奖品,她无动于衷。若不是李吉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和上官婷玉的尖酸刻薄,她早就想离开这个人多口杂的地方。 如今,换上了骑马的劲装,从不做粗活,不起茧子的小手握住鞭子时,总会犹豫半分。 “莫要怕,有我在,你会没事的。”龙源走来,语气轻柔。加上自己换了个身劲装,将身体壮实的肌肉玲珑有致地勾勒个出来,引得无数少女抑制不住芳心而尖叫连连。 “我没事的,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姜茶不想自己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无能,讲完后,越过龙源,走向了牵马过来的小厮。 望着止步在前如此高挑散发戾气的黑马,姜茶心惊胆战地捏紧绳子,皱了眉和它对视。 黑马和姜茶对视,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于是,它震怒之下,啼声而起,不安分地跺了跺脚。 “吁,吁,你乖点,乖点!”连牵马出来的小厮都快要控制不住它了。最终,黑马脱离小厮的掌控,跃身而起,一双蹄子豪不留起地朝姜茶踏了去。 “姜姑娘!姜茶!!!”龙源回过神时,想要去救姜茶已无能为力。 李吉悦和上官婷玉站在另一处却在看笑话,好似是她们有所预谋似的。而姜茶,感觉自己的双脚想被钉在地上,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如遮天蔽日,压得她喘不来气。 就在龙源陷入无尽悔恨和自责时,一道紫袍如疾风从眼前掠过。黑马的一对蹄子落地时 分卷阅读119 ,却扑了个空。 “茶茶,茶茶,你醒醒,你醒醒!” 这股熟悉的声音,像是雨后暖阳,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姜茶慢悠悠地睁开浓密的睫毛,入眼的,是那张久违了一个月的脸。不知为何,望着他为自己担心受怕的神情,自己的眼眶却有水雾在打转。 是害怕么?是惊喜么?还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他,而流出的泪呢? 扶桑望着姜茶在自己面前第一次落泪了,心急如焚又痛如刀绞。将她打横抱起时,走向观众席的位子。 “太,太子,你!你回来了……阿元失职,没有保护好姜姑娘!”阿元不过是渴了,寻了个口茶喝的功夫,就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责怪自己的失职大意。 扶桑脸色黑沉如恶神,对阿元不仅不理睬,在走到观众席的时候,吓跑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任谁也不敢招惹此时的燕太子。 “他,他怎么回来了?”李吉悦蹙眉。 “想来失策了,不过公主你放心,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谁都以为是个意外。”上官婷玉刚安慰完,一把千意剑破空而出,从她面前刺来,吓得她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时,脖子处一道浅浅不足以要了命的血痕,还有被割断的一簇长发。 断发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李吉悦看了,一个不稳坐在地上冒冷汗。 “把剑取回来。”扶桑早把姜茶放在席位上坐下,更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一个不忍住,就拔出千意剑掷了去。要不是茉桔从中作梗,上官婷玉必定当场毙命。 “是!”阿元也没想到扶桑出手这么快,想到他没有呵斥自己,赶紧听话办事去。 回神后,扶桑暗自恼自己的冲动。要是这样杀了人,自己可就犯天规了。看向茉桔时,眼神闪躲。 “臭小子,下次再敢这般冲动,我就不帮你了!”茉桔用灵言和他说。 “谢谢。”扶桑淡淡回应。转过身后蹲下来,打量姜茶道:“你没伤到吧?都怪我,回来得太晚了。” “我没事。”姜茶终于平复好情绪,也看到扶桑为了她差点要了上官婷玉的性命。她是想要上官婷玉死,但不是在这样的场合,因为这样的事。 “既然没事,我送你回去。”扶桑要扶起她时,被姜茶抓住手腕。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答应过五公主,要参加比赛的。” “有我在,没人敢强迫你。这五公主,我日后必定要收拾她。” “我,我不想做个只躲在你背后的人……”姜茶道出了缘由。 扶桑顿然醒悟,担忧的神情不禁流露出柔情似水,连唇角也噙着暖暖的笑意:“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陪你。” “陪我?”姜茶疑惑不解。 “你等我。”扶桑对姜茶温柔对待,起身转身那刻整个人的气质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如同炼狱修罗,持着把夺命刀步步走向她们,且每走一步,震得地动山摇。 “他,他想干嘛?”李吉悦看扶桑盯着她走来,越想越怕,想拉上官婷玉时。发现她已石化,坐在地上顶着满地的断发发呆,许是在惊吓中没回过神来。 “是你要姜茶上场比赛的?”扶桑冷冷地问,将千意剑放回剑鞘。 “是……但她本就是替你前来的。”李吉悦先承认,后辩驳。 扶桑冷哼:“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好拂了你的面。若是我们赢了,我不要你奖品,只要你当场向姜茶赔礼道歉。若是我们输了,新仇旧帐一并作罢。” 李吉悦自然是知道就算扶桑现在不因姜茶的事刁难她,但日后肯定也会报复,要是因此让燕周两国关系恶化,自己就成了罪人。更何况,他说的是她们应了,自己才跟姜茶赔礼道歉。却没有说是自己赢了,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在一开始输了,往后有何惧? 想及此,李吉悦挑起自信无惧的笑,爽快的答应。扶桑看了她毫不犹豫地应下,阴沉暴戾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之后,他毅然转身,走到那匹被四五个人拉住还是不安分,狂挣扎的黑马前。 “退下!”扶桑道了句。 “可,可是这黑马如今在暴走,怕是会伤了你啊。”其他人不敢松手,哪怕被这马伤了,也不想因为扶桑而脑袋搬家。 扶桑看这几个人冥顽不灵,朝黑马望去时,双眼与它对视。那一刻,原本暴走的黑马却安静下来,还自主地坐下来。 那拉着黑马的四五个小厮目瞪口呆,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扶桑持剑走了过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坐上黑马。黑马看背上的人坐稳了,起身时,还甩了甩尾巴,和方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总算可以松手了吧?”扶桑握着拴马绳对围着黑马的四五个小厮说。 “是是是!”虽然不知道燕太子用了什么办法让黑马听话,可眼下没事,他们自然是要离开的。 他们退开后,扶桑骑着马走到观众席,姜茶歇息的地方。然后,弯腰曲背,朝姜茶伸出手扬起笑来:“茶茶,上来,我们一起比赛。” “我们 分卷阅读120 一起?”姜茶原本想要坐着问,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走到他身边,还握住他伸来的手。 “对,我们一起。”扶桑自信一笑,握紧姜茶的手,用力一拽,就将她拽到怀里,坐在了马背上。 姜茶第一次同男子坐在马上,还是怀里。脸上不仅又红又烫,更是介意他人目光。于是,她低声说:“要一起比赛,你给我再寻一匹马就是。如此成何体统,也会加大难度。” “哈哈哈哈!”扶桑忽然爽朗大笑,望着怀中人儿道:“我就是要加大难度,让世人知道我的厉害。你本就不会骑马射箭,让你上来本就是为难你。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也要全天下的人都看到,都知道,我燕殊独爱的女人是谁,是姜家二小姐姜茶。” “你又来了!”虽是这话让人听来感到羞耻,可许久未见,再听的时候,内心深处却是开心的。 “坐稳了!”扶桑把千意剑取下,丢给了阿元。阿元接住千意剑时,又感叹此剑的厉害和珍贵。总觉得是自己见过的世间极品,虽不是自己拥有,但能触摸到也是件幸事了。 姜茶坐在马背上,听扶桑这么提醒,赶紧坐好,又怕摔下去,只好往后仰。可是往后仰着吧,后背就贴住他壮实的胸膛,脸颊的赤红顷刻间燃烧蔓延到耳根,她退了退,却发现寸步难行。 这,也是扶桑故意为之。 经过龙源时,扶桑淡淡看了眼,牵着黑马优雅闲散地走进赛马场。 “茶茶,以后当真有困难,能不要第一个想到的是龙源吗?”扶桑拉着拴马绳很不是滋味地说。 “是他主动来帮我的……”姜茶义正严辞的说,忽感到话中意思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你,吃醋了?” “当然,我肯定吃醋。反正,我只要你想着我。你的心里,我一定会装得满满的,把龙源的影子从你心底里抹干净!” 姜茶却沉默不语,她摸了摸缠绕在手腕的相思红豆绳,自言自语却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早就没他了……” 第105章 赛马场上,众人坐在席上围观下方站在起点备跑的参赛选手。其中有一对令人移不开眼,更有议论他们的关系,得知是来自燕国的燕太子和姜家二小姐时,大抵是明白了。 扶桑换了个身劲装坐在黑马上,怀里还揽着赢弱的姜茶。唯独他们这对是两人共骑,惹得一旁的李吉悦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燕太子,你能驯服此马实属厉害。但你确定要在赛场上带个累赘?万一两人都磕绊了,岂不是不好?” “本宫以为是哪家的狗没拴住,在身边嚷嚷个不停。原来竟是你啊,你放心,本宫自有本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赛场上道刀剑无眼,你可要当心了。” 李吉悦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想了他方才的话,难不成还想在赛场上对自己做点什么吗?呵呵,燕太子,你未免也太狂傲自大了吧? 临近比赛开始倒计时,判官站在楼台上持着个小旗子,睨视下方参赛者道:“此次比赛,不仅骑马到终点,还要在骑行过程中射下飞鸟数目最多,以此统计获胜者。比赛期间,禁止殴打伤人,望各位加油。” “骑行还要射鸟,这不是很难么?燕殊,你还是将我放下吧。”姜茶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当他的累赘比较好。 “这点都难不倒我,你只要乖乖坐在马背上不要乱动,别让我分神就好了。”扶桑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想起在仙山时,都是自己趴着姜茶怀里,任她顺毛挠下巴的。 唔,好怀念那时的感觉。 “嗯。”姜茶脸色颇有些为难地点头。 判官讲述完比赛规则,小厮端来弓箭。扶桑把箭筒背在身上,左手持着弓,右手拽着拴马绳望着站在楼台上的判官。他持着小旗子,挥起落下时,就是比赛开始。 “轰隆隆”数十匹骏马狂奔前行,激起飞沙走石。原本可以冲在前面的扶桑和姜茶,却被左右两边包围,连挡在前面的人也是放慢步伐,刻意为之。 这时,搬运来装了许多飞鸟的笼子也跟着打开。“刷拉拉”白花花的一群鸟飞向长空,奈何要出这片赛马场,必定是要撞破赛马场上的网。所以,即使是飞出牢笼,也只能在网下打转。 “咻咻咻”数十支冷箭毫不留情地朝它们射了去,射中的却也只有那几根。众人看去,发现射中飞鸟的,几乎是李吉悦时,觉得她胜卷在握,便激动得为她敲锣打鼓。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输了。”扶桑将姜茶护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奈何这些人就死活不退让,也不敢上来伤他们,就是这样拖着。 扶桑被他们左右夹攻,却淡定自如地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哼!那丫头为了不让我赢,使出这种龌蹉手段那我也绝对不会手软。茶茶,你抓紧拴马绳,只管往前冲,不要管我,知道吗?” “你要做什么?”姜茶担心道。 “我自然是要为你开辟一条道路。”扶桑把拴马绳交给姜茶后,终身一跃就站在马背上 分卷阅读121 。然后,从背后的箭筒内取出三支箭对准上空胡乱飞腾的鸟儿射了去。 李吉悦持弓已瞄准好那群乱飞的鸟,刚要放箭时,却见那群飞鸟却被三支箭连串射下,从眼前落下。她看是谁时,却见是被包围的扶桑,不免气急败坏。 扶桑和李吉悦对视,露出一副气死你的模样。 姜茶握着拴马绳,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拼了命地抓紧。 原本夹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不伤害他们,但李吉悦吹了个口哨,他们咬一咬牙,故意骑马撞了过来。 扶桑察觉后,反掌间手指夹着几块小石子,趁其不备,朝身边几个马膝盖掷了去。马儿吃痛,哀嚎几声就倒在地上起不来,连骑在上头的人也被无情甩了下来。 姜茶发觉被挡的路让开了,心知肚明是扶桑的所作所为,不禁露出窃喜。 原本站在马背上的扶桑忽然踹了黑马的臀部一脚,疼得黑马啼叫,发了狂地望终点狂跑。而扶桑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地之际,又从箭筒里取出三支箭搭在弓上,连连射下好多只。 李吉悦瞄准了那只鸟,却被扶桑射下。瞄准另一只,又被扶桑射下,还是一箭穿三,更过分的,还有穿四。见此,她感到害怕又诧异,没想到燕太子的箭术竟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一路上,扶桑追着黑马跑,一边射鸟一边对妨碍他们的人掷去小石子。虽规定比赛上不能伤人,但扶桑伤的可是马呀。这,不算违规吧? 跑着跑着,他忽然停下。站在前面的,是李吉悦。 李吉悦心知自己的计划被扶桑知晓,更明白在射箭上是比不过了。只好勒马掉头,朝着终点跑了去。 “想跑?”扶桑冷笑,收起弓箭,拔腿就朝李吉悦追了去。 他快如闪电,却翻身越过李吉悦,落在了前方一个骑马狂奔的人身上。之后,扯了别人的拴马绳。马儿不受控制掉头后,和冲上来的李吉悦撞到了一起。扶桑也趁此跳走,还对李吉悦的马儿投去一枚小石子。小石子砸在膝盖上,疼得马儿跪坐在地,将骑在马背上的李吉悦给摔下。 这边,姜茶骑马快要抵达终点,当她回头要看扶桑有没有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扶桑竟施展轻功落下,还顺手拉起拴马绳。 “怎的?不信我回来?”扶桑低笑。 “你跑去做了什么?”抵达终点后,姜茶发现赛道上热闹闹的一群人。 “不过是清一清妨碍我们的人,也让某些人自食恶果。”扶桑冷笑。 这时,李吉悦被抬了出来,医师诊断,说摔伤了腿,要立马回去医治才行。 于是,这场比赛下来,是扶桑取胜了。 众人没想到,传说中放荡不羁的纨绔燕太子,竟这般出色,引得无数人钦慕狂叫。京都城的少女们,口口声声说要嫁就嫁燕太子这般。 夜晚,明月清风。 满星苑的庭院内,扶桑和姜茶一起吃着小点心,泡了茶说了些自己这个月去做了什么。当然,大抵都是编出来的,但目的却是真的。 扶桑把一叠如书本厚的纸推到姜茶面前:“你看,这就是我这个月来的所得。” “什么?”姜茶狐疑。 “看了就知道。”扶桑浅笑。 姜茶拾起一张铺开看了看,才看到几行,她眉飞色舞地说:“这写的,竟是国舅贿赂官僚的罪状?” “嗯,没错,这些都是。国舅仗着皇后撑腰,私底下还养了暗卫精兵,更是在其他地方圈地为王。饶是这两条,就已经能株连九族了。” “这些,就是你这一个月来的所得?”姜茶讶异,心里既是高兴,更是钦佩他的能力。 “嗯。其实,我也发现了宰相的一些小错,无非就是在官场上走动时动了点小银子。这些,放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就算大周陛下知晓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但国舅的行为,早已触犯了底线。这些,我晚些会让阿元偷偷交给宰相的。” “好,好,谢谢你……”起初,她只想要上官婷玉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想来她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是顺了她的意了。桑桑,愿你在天有灵,得到安息。 “谢我就不用了,你得要有所表示才行啊。”扶桑托着下巴,手指敲了敲桌子。 “表示?你要什么?”姜茶不懂他意思。 扶桑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你答应过我的,要随我一起回燕国。待这件事过后,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大周我不喜欢,若不是有你在,我早就走了。” 姜茶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事。她莞尔一笑,点了头道了句:“好,此事过后,我们一起回燕国。” “好耶好耶。”扶桑一把收起国舅的罪状,对空气大喊:“阿元,把这些一个不漏地交给宰相,就当抵过。” “是!属下必定办好。”阿元翻身出现,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国舅罪状后,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扶桑见阿元走了,看向姜茶的时候,动了点小心思,把凳子偷偷挪到她身边,想要和她靠得很 分卷阅读122 近。姜茶怎会没发现这个小动作,只是碍于情面,她故作没看见,任凭他靠近。 “太子哥哥,可否有空,和我出来叙叙旧啊?”茉桔双手叉腰地站在石拱门前,一副神气得意样。 就差点要碰到姜茶的肩膀,被茉桔突然打断,心底又气却不能当姜茶面撒的扶桑放下凳子。想要回绝,想到自己是有事要和她说的,就对姜茶说:“我去去就回,你要是累了,现在屋里歇息?” “嗯,好。”姜茶点点头。 京都城最高的楼宇屋顶上,两人皆是捧着个酒坛子喝酒,顺便看看京都城的万家灯火。 “说说看,都去了一个月,有什么发现?”茉桔捧着红彤彤的脸问。 扶桑喝了一口,就将酒坛子放在一边,神色凝重道:“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记得我纸鹤传信对你提起的神秘火焰么?” “记得。难不成,有什么不妥?” “确实是不妥,它啊,竟是蛊雕。” 第106章 “蛊雕?怎么可能是蛊雕呢?”茉桔蹙眉,疑惑不解:“五千年前,姜阳子不是和它同归于尽了吗?怎还会出现在凡间呢?” 扶桑不由得深深叹气:“是啊,它怎么还会再次出现在凡间呢?” “它是你发现的,你怎会不知道呢?你快说,别岔开话题。”茉桔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扶桑讲起此事时,回溯到三天前。 在浮动山的寒玉府内,他闭关疗伤,虽只吸收了翁长洲的内丹才一层,已将他断尾之痛全部治愈。到时,回到仙山再次闭关百年,九尾必定能涨回来。 但眼下他实在放心不下姜茶,更是放心不下族人口中所说的神秘火焰。晓得它不是个好东西,但到底是什么无从知晓。如今,他从妖王那里得到遣回令,只要族人安然无恙地回到妖界。那这神秘火焰也就任凭自己处理了。 于是,他快马加鞭地赶回人界,去了九命猫族匿藏的柴竹山。众人皆在山外等候,瞧见扶桑归来,纷纷跪下行礼,大喊声“祖宗。” 既然他不愿做族长,那这声“祖宗”必是喊定了。 扶桑闻此,吓得差点从云端栽倒。 我滴个乖乖,小爷在仙界,好歹也算是个青年俊才。不想遇到族人们,却成了他们的祖宗,听起来,让人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祖宗,你终于回来了。”翁如望倒是喊得有些拗口,想来决定喊他为祖宗的,就是族内这群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们吧? 扶桑愁眉苦脸,抬手搭在翁如望的肩上叹气:“翁如望啊,不要喊我祖宗了,还是扶桑公子最为好听。” “这……”翁如望回头偷偷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一群老家伙们。 老家伙们发觉扶桑看来,纷纷抬手挥呀挥,像极了一群侏儒小儿。 “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怕那群老家伙,爱怎们叫就怎么叫吧。”扶桑想着赶紧把这里的事解决了,跑回姜茶身边。但这里人多口杂,他也不愿被族人炽热的眼神所注视。于是,两手放在身后,摆了个架子对翁如望说:“随我来,有事和你商量。” “是!”能是什么事,必定关乎族人能否回到妖界。此等大事,他刻不容缓地跟上扶桑的步子。 路过阿彩时,扶桑淡淡睹了眼,只见她心绪不宁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见此,扶桑挑起唇角冷笑。 到了一处清幽,抬头便能一览柴竹山秀丽风景的山崖。 扶桑止步,从袖中掏出令牌对翁如望说:“这是遣回令,你拿着这个,带领族人回去妖界吧。” “这……这就是遣回令?”翁如望以为,族人回去必定要历经千辛万苦。扶桑此番回来,也是回来跟他商量对策。没曾想,他不仅做到,还轻而易举地把遣回令交给他。望着这关乎族人未来的遣回令,翁如望红了眼眶。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接下,更是视如珍宝地藏好。他不仅感慨万千,捻起袖角擦了擦脸上的泪道:“没曾想啊,族人终于是要熬过这苦,回去妖界了。祖宗,你真是命定人,翁如望替族人向你道谢了。” 话毕,翁如望跪下行礼。 扶桑赶紧把他扶起:“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他将族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身为人子,其不能不帮他的道理?更何况,你我本是同族,我这样做也算是履行了身为九命猫一族的职责。” “老朽惭愧,竟没有祖宗你想得这般阔达。”翁如望破涕而笑。 “有什么惭愧的,按理来说,我却是是大你们几千岁,被你们喊一声祖宗,也是情有可原的。”扶桑调侃几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满满好转。但想起妖王的话,扶桑凝重地说:“你带族人回妖界,就去浮动山山下安家落户吧。那里灵气充沛,我自幼在那里长大。但有一事你务必牢记,谁都不许上浮动山半步,更是不能扰了榕爷爷。我视它如亲人,你们要爱戴它才是。” 翁如望虽不理解为何不能上去,但听扶桑这么一说, 分卷阅读123 肯定有他的道理。他颔首点头道了句:“是,待会我必定下令让族人知晓。” “还有一事,是关乎你们回到妖界,我向妖王承诺的事。” 闻此,翁如望蹙眉,心想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回去,原来是达成某种约定啊。但不论是什么约定,只要不是伤害族人,什么都可以。 “您说!” “虽被逼无奈,族人跑到人界避难。但私自和外界低等生灵通婚,又干预人界朝政,已是两大重罪。” “这,这可如何是好?”翁如望急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干预人界朝政是听信神秘火焰的教唆,而跟外界低等生灵通婚只是为了保存族人性命。 “你莫要紧张,待我讲完。”扶桑看得出翁如望已是急得火烧眉头,但不这样讲,他们又怎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又怎会信服如今的妖王。他继续道:“妖王念及我等族人皆是因上任妖王所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所以,赦免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族人回到妖界后的百年,要听从妖王调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就当将功补过了。” 翁如望闻此,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他长舒一口气,感激涕零地对扶桑说:“妖王此举,令九命猫族不胜感激。回去后,必定听从妖王调遣,绝对不会踏进人界半步!” “嗯,既然此事已解决,这神秘火焰是否交给我处置了?” “自然,你随我来。” 翁如望将扶桑带到的地方,还是前往祖宗墓的五行阵。这次,进了祖宗墓,依旧去了翁长洲的墓冢,但墓冢里却别有洞天。是个施加了结界的机关,只有世代族长方可开启。 但凡是,总是有个例外。 翁如望打开机关,发现这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不禁皱眉。 “怎么了?”看他脸色不对,扶桑询问。 “有人曾进去过。”翁如望神色凝重地说:“而此人,却是我的女儿,阿彩。” “为何这般断定?”扶桑困惑。 “阿彩是我女儿,除了我以外,只要持族长令是能进来的。她,进来到底所为何事?” “去看看里面到底怎么样?”扶桑担心神秘火焰不会在里面。 “好。”翁如望应声后,赶紧推开石门。 两人一起走进地下隧道,只见前方有一团黑火在莲花台座上熊熊燃烧,足足有一丈高。因为这火漆黑不已,将里面的东西包围,完全看不清是什么。 “还好,还在。”翁如望松了口气,想着自己的女儿没做出傻事,就让他放心了。 扶桑靠近这团黑色火焰,端详道:“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神秘火焰?” “是。”翁如望点头。 “它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它很久才说一次话,都是传召,我们才来的。” 扶桑端详良久,发觉这黑色火焰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保护里面的东西。而且,里面的东西微微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暗气息,好似,来自魔界。 想及此,他对其施法,只见一道光球打在这黑色火焰上时,却被吞噬殆尽,伤不了它分毫。 “祖宗,你这是?!”翁如望急了,看着纹丝不动的黑色火焰,怕里面的东西苏醒出来报复他们。 “这不是个好东西,我探了下,很有可能来自魔界。不论是什么,我坚决不能要它留下。就算为了族人,也为了人界。”扶桑想着自己的法术伤不了它,那可能是自己的力量还不济。看了眼腰间佩剑,拔起时对翁如望说:“你走远些。” “好。”翁如望觉得他所言在理,连连退到一块石子上躲起来。 扶桑持起千意剑,强大的力量化作厉风从剑尖散发,将扶桑整个人包围起来,形成了个护盾。但护盾外,却是无形的飓风无情地撕扯着。 “破釜沉舟!”他睁开眼,持起千意剑蓄力,对黑色火焰重重一砍。这,是他在闭关内,从翁长洲的内丹里习来的千意诀,千意诀共有十二招,‘破釜沉舟’是第一式。 黑色火焰在抵御剑刃时,两者的碰撞迸发出的力量竟如撼天动地,差点把翁长洲的墓冢给破坏殆尽。强风刮起扶桑的月牙长袍猎猎作响,几块小石子在黑色火焰的意念下,竟穿破护盾。还好扶桑反应极快,脸颊被小石子轻轻一擦,划出一道浅细的血口子来。 最后,黑色火焰败,爆破后化作黑雾四散,在莲花台座上满满凝聚出一具沉眠约莫有三丈高的身躯。 它外形似雕,头上长有角,尾部殷红。此模样,他看过,是在仙山的藏书阁里,一本记录各种上古凶兽的《浮屠经》。而它,就是此经里凶恶残暴,狡诈多端的蛊雕。 蛊雕身居泽水,却是浊气孕生。天生的暴戾,嗜杀贪吃,只要它一出现,方圆十里不得安生,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兽。 扶桑记得,它是和姜阳子同归于尽的。如今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它的残躯。历经五千年,已修得七七八八,若是再晚些百年发现,它必定重生出来为非作歹。 好 分卷阅读124 在,被他发现了。 第107章 “蛊,蛊雕??!” 翁如望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世代守护的神秘火焰,竟然是蛊雕。蛊雕乃是三界必除祸害,要真被他们复活了,九命猫族岂不是成了令三界唾弃的存在? 指不定,会被蛊雕杀害也不一定。想到后果如此,翁如望面如死灰,赶紧跟扶桑解释:“祖宗,我们不是有意要复活它的,真不知它的真实身份是蛊雕啊!” “我知道,若是一开始知道它的真实身份,我父亲也坚决不会和它立约。好在它还在沉睡,今日除了它,便无人知晓蛊雕的存在。”扶桑说着,咬破手指,将血擦在千意剑上。他练就了千意诀,也只不过到了第三式。眼下,他也只能用第三式将蛊雕的躯体毁掉。 千意剑吸收了扶桑的血,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寒光。细看,竟强化了千意剑的硬度。扶桑持着千意剑,跃到高于蛊雕头顶时。双手握住剑柄对准它头顶用力砍下:“第三式,斩决!” 一剑而下,似削铁如泥,将剑影不摧的蛊雕身躯一分为二。待蛊雕身躯逐渐化为乌有,感受不到它气息时,扶桑微微一笑。忽的,一道暗淡的蓝光悄无声息地钻进扶桑眉间,令他头晕目眩,努力稳住身体时。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京都城的国舅府邸。 在书房翻阅书籍的国舅忽感头疼,似撕心裂肺般令他抑制不住喷了口血,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前来送茶的婢女刚进门看到倒地昏迷的国舅,惊得跑到门外大呼:“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国舅爷昏倒了!!” 扶桑销毁蛊雕已过三日,醒来时,自己竟坐在床上,感到体内源源不断有灵力渡来。 这是有人在替他疗伤? 翁如望看扶桑醒来,收回双手放在膝上,吐了口浊气,语气却很疲倦地说:“你终于醒来了。” 扶桑回过头要向翁如望道谢时,发现他竟白了头。想起九命猫族靠灵力续命,而凡间本就稀薄,翁如望却将这珍贵的灵气渡给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我休息几日就可痊愈,你怎能如此浪费?不珍惜自己?”扶桑呵斥。 “若去我一命,能让祖宗无恙,我心甘情愿。你为了毁掉蛊雕,耗费许多灵力。若不是你,被外界知晓九命猫族的行为,我想我们是回不去妖界了。” “此事你就莫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了,蛊雕已毁,你我都可以安心。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快些带族人回去吧。”说着,扶桑摸了摸眉心,记得自己在昏倒前,有道蓝光出现,还进了他体内。也不知是福是祸,而且,体内也探不出它的任何踪迹。待日后回仙山,再让姜茶替他探查一番吧。 “你不和我们回去么?” “你别忘了,我已经是猫仙,想要回浮动山是分分钟的事。更何况,我在凡间还有事没有处理。待处理好了,我会回去看看你们的。” “好,那我们就在妖界等你归来。”翁如望朝扶桑行了个礼数,要走时,被扶桑喊住:“祖宗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是关于你女儿阿彩的事。”扶桑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阿彩?你说。”翁如望心想,就算扶桑不说阿彩的事,自己回去了也会重重责罚,竟然偷族长令去祖宗墓见蛊雕。 “在我去妖界前,阿彩违背我的命令去了京都城探查我要办的事。此事我绝不饶过她,也不知你是不是知晓我和阿彩有段渊源。” 翁如望摇摇头,他以为阿彩和扶桑只是在国舅府邸初见。 “告诉你也无妨。姜茶上神是我的主子,她下凡历劫,我追随而下。为了保护她,我化作贴身丫鬟,不料在保护姜茶上神时,暗造阿彩毒手坠崖,丢了一命也去了一尾。我曾是记恨过她,又念及她是同族,此事我也就放下。如今,她又私自进祖宗墓见蛊雕,我不晓得她目的何为。但翁如望,此女心思不纯,你得多多管束。 有句话说得好,一颗老鼠屎能坏了一整锅粥,但愿,她还来得及。” “原来,这丫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也怪我平日教导无方,稍后我定当处罚。若是她当真祸害了九命猫族,即便为人父,我也绝对不会宽恕。”翁如望坚定不移地说。 待扶桑目送九命猫族进入传送阵后,便动身回了京都城。在收集关于国舅的恶行时,得知国舅重病在卧,想来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茉桔听扶桑讲完此事的种种,不免感慨。扶桑能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可想而知,是有多么信任自己了。 “此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明日,在想必定上奏关于国舅的种种恶行,我也在筹备这几日带姜茶回燕国,陪她渡过凡人的一生。龙源那边也一定会因伤心过度而及早回归天界,你呢?你打算如何?要跟龙源太子回去么?” “哼,有了姜茶就想要把我丢掉了!”茉桔环臂满脸的不悦。 “我也没这么想,但你我都是效忠主子,理应你也是要陪龙源太子回去的是吧?这样 分卷阅读125 啊,你也能调理下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好让我们再来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哟,离开一个月,嘴巴就变得这么会说了。也成,我倒时跟龙源太子回去,在天界等着你!” “我允过你一个承诺,在回天界前,想要我做什么?”扶桑不喜欢拖欠人情,更何况是茉桔。这丫头狡诈得很,万一回天界了,故意刁难怎么办? “此事嘛,我还没想好,得缓一缓。”茉桔噙起一抹狡诈的笑。 诶,就知道这丫头会这样。 扶桑叹气,也只能耸耸肩妥协:“行吧,你什么时候想好,我就什么时候履行。夜色不早了,我要陪我家茶茶去了。” “去吧去吧!”茉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对他挥了挥手。 扶桑笑笑,转身化作青烟离开。原本笑容满面的茉桔,在他走后逐渐消失。她捧起酒坛,躺在屋顶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满星苑屋里,摆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却没有一人坐着。 姜茶站在门口望着石拱门等了许久许久,连手帕都快要被她给扯破了。等久了,她就皱眉头。 阿元站在一处只能干看,之前他劝过姜茶别站着,但姜茶不听劝。索性啊,也只能看着了。 扶桑刚走进石拱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茶,喜笑颜开地朝她跑了去。 姜茶看他回来,又是这副模样。故意露出生气的模样走到桌前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夹菜自己自顾自地吃。 扶桑看得出她生气了,看向阿元的时候,希望他能支点招帮帮自己。奈何阿元独自一人惯了,也没碰过喜欢的姑娘。所以对于扶桑投来的求救眼神,他也是无能为力。 既然旁人都没办法了,扶桑只好耸起猫耳朵小心翼翼地走到姜茶身边,看她吃得慢条厮礼,心里明白这暴风雨就来得会有多强烈。如何是好呢? 他观摩桌上的菜,发觉少了样她最爱的,于是提起袍子快步跑出屋外。 姜茶故意吃得很香,本以为他会说什么话,没想到就这样跑了?又去哪里了? 看眼前的山珍海味,都已入不了她的胃。放下筷子后,姜茶走到屋外散散心时,阿元跟了上来。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还是跟好你家主子吧。” 阿元止步不前,任由姜茶的身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不一会儿,扶桑捧着热乎乎的素菜春卷跑了来,却见姜茶不在家中。端着盘子叉腰,抬眸怒视站在门口的阿元。 “是姜姑娘说不要我跟她的,这,这不是怕她气嘛。她要是生气了,你肯定也饶不了我呀。” “算你识趣,可知她往哪边走了?”扶桑问。 阿元赶紧指了指前方说:“往莲花池去了。” 莲花池,姑娘独自一人坐在桥梁上望着水里的一切。有月色照拂,看见成群的鲤鱼在水面上冒泡,泛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就连身旁绽开的荷叶,也会受到波及。 这时,一道高挑的影子出现在水面。姜茶欣喜而又不悦,故作没看见他继续看池中鲤鱼。 “好了,不要生气了,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素菜春卷,你尝尝?”扶桑坐在她身边,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热乎的素菜春卷递到她嘴边。 许久没有吃到他亲自做的了,姜茶饶是多么生气,也不会对食物撒气。她板着脸大口啃下,又故意不理他。 扶桑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大口的素菜春卷,直接塞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还很高兴。 “你?这是我吃过的!”姜茶蹙眉。 “又有何妨?你都是我的了,吃了你碰过的东西,挺好的。”扶桑说着又拿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姜茶不愿他继续吃被她咬过的东西,伸手夺了去。 “我不过是跟茉桔说了些话,打发打发她走而已。”扶桑瞧她不吃这套,故作委屈地躺在桥梁上对天哀嚎:“忙了一个月都没合上眼,为了某些人马不停蹄赶回来,以为会心疼心疼,不曾想哦。还生气了,哎,容易么我!太不容易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我理你还不成么?”姜茶最受不了扶桑这样,但还偏偏吃这套。想到他为了自己这么辛劳,更是心疼,也自责自己的小气。 他不过就是跟茉桔单独相处一会儿,自己有必要这样吗? “你不生气了?”扶桑眉飞色舞,活泼乱跳地坐起,还往她身边蹭了蹭。 “不气不气!”姜茶捧起盘子,拿了个块素菜春卷往他嘴里塞:“吃你的去吧。” “哟,茶茶居然亲自喂我,不能浪费,一丁点都不能浪费。”扶桑直接整个塞到嘴里咬。 “诶,你吃的时候能不能斯文些?堂堂一国太子,怎如此狼吞虎咽的?”姜茶嗔斥,又瞧他吃的嘴巴鼓鼓的,不禁笑了。 “因为是你喂的我呀!”扶桑说时还快乐地摇摇头。 “你呀!真是个看起来没长大的孩子。”姜茶瞧他嘴边沾了些碎末,掏出帕子来给他擦嘴。他愣若木头,只有一双眼珠子盯着她转呀 分卷阅读126 转。 “怎么了?看傻了?” 扶桑什么话都没说,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搂住,恨不得让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刻也不愿分开。 “你怎么了?”姜茶举起两手不敢动弹,实在不解他此番行为。 “我只是太高兴了,你终于会关心我了,真得太好了。” “难不成,只许你关心我,不许我替你做一些事么?”姜茶淡笑,将悬在空中的手搭在他的背上。 “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履行了对你诺言才如此,我都很高兴。茶茶,后日你随我一起回燕国,好不好?”扶桑激动又小心地问。 “好。”姜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当真?” “真的。” “你可想好了,随我回燕国,就不能反悔了!” “你的意思,我还有反悔的机会?”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你想反悔,我也要把你带走!” “傻子。” “……” 第108章 姜茶答应跟他回燕国了,扶桑好开心啊! 但……还要明天才能回去。诶,这时间过得实在是相当漫长啊,为何我不说今日就回去呢? 扶桑趴在窗边望着外面一株木棉树连连叹气,无聊地数着一片又一片的落叶。 “燕殊,今日你可愿随我一同进宫?”姜茶怎看不出他的心思,只好带他多多走动,也好给她足够的时间同熟人拜别。 “进宫?去见大周陛下?”扶桑挑眉。 忽然想起李吉悦一事,自那日在赛马场摔伤了腿。大周陛下不仅没有追究他故意为之,反而还让李吉悦闭门思过。原因很简单,他是查到李吉悦故意为难他们。要不是这么办,也怕不好给他做交代。 闭门思过就闭门思过吧,反正啊,除了姜茶以外,除非天崩地裂,他什么都不想理会。 “明日要和你回燕国了,我想去东宫见一见姐姐,想和她辞行。”在京都城的姜家,唯一对她很好的,也只有姜芸了。 说起姜芸这丫头,自从嫁入东宫后,碍于礼数和身份,不能经常出宫见见姜茶。加上一个月前有喜了,太子李吉宴更是贴身伺候,周围也加派许多宫婢伺候,为的就是要她好好安胎。 “好,那我吩咐阿元去备车,正好啊,我也跟大周陛下说下我要回燕国的事。”来大周京都城唯一的目的,就是带走姜茶。眼下做到了,自己碍于两国情面,也是要和他辞行的,更是感谢这些天来的招待。 “嗯。”姜茶点头,打起哈欠。 “阿元,备车,去皇宫。”扶桑高呼,并未发现她的异常举动。 站在门口的阿元领命,拔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皇城东宫的庭院。 一群浩浩荡荡的宫婢们紧跟一对姐妹,吃的喝的都端在手里。太子妃若是嘴馋了,第一个递上去。 “诶,真烦,跟你出来她们也紧跟不舍。”姜芸不悦地叹了气。 “如今你有孕在身,切莫要唉声叹气,对胎儿不好。”姜茶牵着姜芸的手笑道。 “你比往常更喜欢笑了,能这样,是因为燕太子吧?”姜芸发现姜茶的变化,这心里头啊,替她开心着呢。终于有人,能替她好好照顾这个妹妹了。 姜茶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她到处此次前来的目的:“姐,明日我就要跟燕太子回去了。” “这么快??”姜芸舍不得她,就算真有个人能照顾她了,还是舍不得。 “是啊!但我答应过他的,跟他一起回去。”姜茶说着望向前方:“和他相处不足两个月,但总觉得认识了许久许久。他对我的一切,连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世上,真没有人像他这样了。更何况,他对我的种种我都看在眼里,我不忍再看他难过,我也想和他一起度过余生。” “以前,我总想着撮合你跟龙源在一起,现在看来,还是燕太子是你的良配。也不知道你去了燕国,会不会水土不服,好在燕国那边一夫一妻制,你也不用担心往后他会纳妾。” “其实,他的心若是有我,我就不怕他纳妾。要是他纳妾了,也就表明我已满满淡出他的心。真的到那一日,我想终老一生就是我的命运了吧。” “茶儿,莫要胡思乱想,我看燕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凡事总要往坏处了想,才有所准备不是?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就怕万一吧。” “你有这想法我能理解你,毕竟你曾失去太多了,怕拥有了,再次失去的痛吧?我的好茶儿,去了燕国,就好好地跟燕太子在一起吧。” “嗯。”姜茶点头。 “太子妃,太子妃,你赶紧回宫一趟,出事了。” 这时,远远跑来一个小太监。 “何事这般匆忙呀?”姜芸养胎,已有许多事都被李吉宴这个人揽了去,自己也成了个散人。如今惊动她,定是大事。 分卷阅读127 小太监气喘呼呼地说,也不怕姜茶在:“国舅因私养精兵,又贪污贿赂被陛下下令抄家看押在牢中。而侧妃也受到牵连,如今在太子面前苦苦哀求。太子说要休了她,所以喊你过去一起处置。” “竟出了这等大事,走,快走!”姜芸转身要走时,拉着姜茶的手说:“茶儿,你也随我一起去看戏。这上官婷玉啊,终于是自食恶果了!当年她那般害我们,现在也是她遭到报应的时候了。” “好!”能看到上官婷玉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求之不得。 东宫厅堂内,李吉宴两手放在背后,面对跪在他面前乞求他为国舅说话的上官婷玉,双目淡漠,嘴角噙着冷笑。 “太子,求求你了,看在你是皇后儿子的份上,国舅又是你的亲舅舅,你就帮帮他,帮帮他吧!”上官婷玉磕得额头发青透红,脸上挂着两行泪,更是哭哑了嗓子。 “滚。”李吉宴冷冷吐出一字,对上官婷玉说:“你也好意思提起我母后?要不是因为你,怎会在本宫大婚后一个月就把你强塞到宫内,当了个侧妃呢?想到要临幸你,本宫心里头无比恶心。” 上官婷玉忽然心里一冷,松开抓住他袍角的手。也想和他辩驳自己也不愿意嫁他的,她的心一直都是龙源,是皇后硬要她嫁过去。这些年,她深知李吉宴不会喜欢他,也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现在呢?不是和他闹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帮一帮上官家。 皇后那边也是去求了,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重兵把守。原来,陛下对皇后下了禁令,要是敢对国舅求情,就褫夺她皇后的权利。所以,她只能求李吉宴。 “太子妃,姜家二小姐到——” 门外小太监高声通报,上官婷玉听到这两个人来看热闹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姜芸来了看笑话就够了,连姜茶这丫头也来了。 李吉宴听到姜芸来的消息,一改态度,快马加鞭跑到门口,小心翼翼搀扶她:“原是不想叨扰你的,但这事,还真非你不可了。” “太子说的是哪里的话,此事啊,臣妾乐不思蜀。”姜芸笑盈盈地说,低眉看跪坐在地上的上官婷玉,对身边宫婢说:“怎让侧妃坐着?地上凉,挪条毯子给她坐坐。” “收起你的虚心假意!我不稀罕!”上官婷玉深知就算自己怎么恳求李吉宴,他也不会帮忙。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被别人看笑话呢?就算死,她也是要有尊严的死。 李吉宴想要对上官婷玉呵斥,却被姜芸抬手捂住了嘴:“太子,你事务繁忙,还是去处理你的事。这事儿呀,就交给臣妾来办,定是妥妥的。” “好,你可允诺过我的,切莫动胎气,知道么?”李吉宴走前不忘叮嘱。 “好好好,知道了,你快去吧。” 支走了李吉宴,姜芸坐在榻上,还拉了姜茶一同坐下。 上官婷玉见状,也从地上起身,却被身边的小太监摁住肩膀,起不来。 于是,她气的挣扎,对她们呵斥:“放肆!谁给你胆子敢对我这样?我可是国舅之女!皇后的侄女!” “你父亲都沦为阶下囚了,皇后更是被禁足。你拿她们出来吓唬吓唬我,有用么?更何况呀,我就是喜欢滥用私权。”姜芸嘴角上挑,手肘搭载扶手上懒懒地说。 “我父亲如此,还不是被你父亲陷害的?等那日真相大白,你们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上官婷玉咆哮。 “代价?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当年是你派杀手在福山寺暗杀我们,还好福大命大,总算是平安归来。你以为,我们就没想着报仇?上官婷玉,今儿个你自食恶果,这是罪有应得!” “哼,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官婷玉冷笑,就是咬死了不承认。 “莫要以为当年的事没有露出马脚。龙公子早已查到你与夜行杀手阁有过交易,且认证物证具在,为的就是苦等这天的到来。”姜茶忍不住道出她的把柄。 上官婷玉冷笑,心如死灰地说:“反正你们又没死成。” “我们是没死,但你害了一人,今日,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入狱,让你偿还人命!”姜茶攥紧拳头。 “不就死了个丫鬟,至于么?” “对你,如蝼蚁。但对我,却视若亲人。” “哼,无聊至极。” “……” 日落西山,寒风瑟瑟,在姜茶看来,一切终将落定尘埃。 姜芸碍于有孕在身,只好站在宫门口目送姜茶离去。而废除上官婷玉侧妃身份,也是要面圣才肯恩准,如今呀,就关在屋里不许出门半步。 姜茶独自行走,望着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还有禁卫军。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和她无任何关系,自己也不用再操心什么了。 “茶茶。”前方拐角的地方,扶桑负手站在一株树下轻轻地唤她。 日落余光打在他的肩上,脸上,以及他温柔似水的眼底尽是她的模样。 姜芸微微一笑,加快步子走了去,也主动地牵起了他的手。 分卷阅读128 “我们回家吧。” “好。” 余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直到夜幕来袭,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却也泯灭不了那两颗惺惺相惜的心。 看押种犯的牢内,国舅身着囚服,苍白无力地坐在稻草铺的石床上狂咳。 果真是人到落没时,也会受到如此恶劣的待遇。 他不禁自嘲,为何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呢? “想要复仇么?想要卷土重来么?” 忽的,一道声音来自无尽深渊,却在他脑海不断回响。 国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呵,那就让我来帮你……只需要……” 沧桑而低郁的声音话毕,坐在石床上的国舅忽然咽了气,死的时候,面容含笑。 第109章 “铮——” 一双青葱玉指曼丽条厮地波动琴弦,琴上弦动荡,天籁之音由此而出,在整个满星苑缭绕不绝。 抚琴之人身着月牙白袍,身旁点了盏安心宁神的檀香,青烟袅袅,抚过他闭合的眼眸,只见他依旧身子端正,嘴角噙笑弹琴。 这样的他,好似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 姜茶端了盘亲自做的桂花糕,虽手法生涩,大抵是试过味道还能吃。她闻琴声进屋时,初见他弹琴模样,不免又惊又喜。而且,这琴声非常好听,似个给人给予希望,在高潮迭起起,又有种失落悲凉冲进内心。 这,到底是何曲子?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过呢? 她不愿打扰他此番弹琴,站在一边静静听完后,走了过去问:“燕殊,你何时会弹这么好听的曲子了?” 扶桑如梦初醒地睁开眼,看到姜茶时,浅浅一笑问:“嗯?你方才说什么?” 姜茶叹气,以为他故意捉弄自己,故意板着脸说:“说你会弹曲子呀?怎的,不愿告诉我是何取名么?” “我怎么会不愿意告诉你呢?”扶桑轻笑,无奈地说:“可是我不会弹琴啊!” “还说不会,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姜茶生气了,说完端走桂花糕。 “我在做什么?”扶桑一脸茫然,低头看到眼前的琴时,大惊失色。在看看自己的手指,确实有些微疼。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从来不会弹琴的,难道,是自己身子出了问题? 为了安抚生气的姜茶,扶桑跑去见她坐在木棉树下的摇椅上自己吃着桂花糕,尴尬笑了笑走过去坐下。 “对不起啊,我真不会弹琴,可能是与生俱来,突发奇感?”扶桑只能这样唬弄了。 姜茶只是觉得那首曲子特别好听,内心深处很想知道罢了。但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首曲子来生气呢?明明自己不是这样的。索性,也就随他唬弄了。端起手里的盘子,拿了一块桂花糕往他嘴里塞:“难不成,昨夜你与我下棋,又提笔写字的,也是突发奇感,与身俱来么?” “我……我昨夜有下棋写字么?”扶桑小心翼翼地问。 这些,他都不会,也不是他兴趣所在。莫非,真的是身子出现状况了? 扶桑深思,唯一能让他这样的,怕是自己在祖宗墓晕倒前,一抹蓝光进了自己的体内。 “怎的?你忘了?你总是喊我小茶,还不愿让我去睡觉,说什么‘许久不见都长得这么大’之类的话。胡言乱语,我就当你喝醉了。也是,你身上有股酒味,忘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姜茶从未有一天,对扶桑说这么多的话。自己也感到意外,但看到身边人时,自己也就明白了。 这世上只有自己最重视的人,才会让她如此牵肠挂肚吧。 “是,是,忘了,确实是忘了。”扶桑憨笑挠头,心里就越是紧张害怕,生怕这东西会害到自己。 待夜深人静,扶桑趁姜茶熟睡时,掀开被子穿上月牙白袍将门推开。 阿元听到动静跑了来,看是扶桑时朝他行礼。 扶桑做了个噤声,阿元会意捂住嘴巴对他狂点头。 走得离屋子远些了,阿元问:“太子,你这次又要去哪里?” “怎的,连我去哪里都要管了?” “不是,属下这不是关心你么?更何况明日就要动身回燕国,万一姜姑娘醒来问你人呢,也不好交代不是?” 扶桑望了天,对阿元说:“明日我必定回来,你回去守着她。” “是。”阿元行礼后消失在夜间。 天界太上宫,放眼望去尽是皑皑白雪似得云海,有鹤掠过,从一片药田掠过时,落下一人来。 他银发及腰,猫儿七尾,一袭月牙白袍有仙泽环绕。他看了看四周,总算是瞧见一抹红色身影时,快步朝她跑了去。 “人参姐姐!” 能这么喊她的,除了最调皮的扶桑,还会有谁呢? 人参精渡劫成仙,如今成了个仙子,在药老身边做事,也就有了人参仙子的名讳了。她丢下锄头,起身看是扶桑,裂开了笑:“你怎么来了 分卷阅读129 ?” “想你了呗。”扶桑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甜。 人参仙子发现他的异样,蹙眉语气严肃道:“上次见你事已少了一尾,怎这次见了又少了?扶桑,你到底做什么了?” “啊?!哈哈哈。”扶桑心虚地移开目光。 瞧他不愿说,人参仙子继续问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不可能是因为想她才这么简单:“说吧,这次找我又是为了什么?要是给你丹药呢,我是能偷偷炼一些给你,高阶的就不行了。” “我这次找你不是要丹药的,是想要人参姐姐你替我号脉,看身子有什么异样。” “我就知道,你有事才找我,真是让人操心!”人参仙子没有拒绝,但不愿每次见面,他要么这个受伤了,要么这个不正常了,搞得她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带给别人灾难。 “嘿嘿。”扶桑只能干笑。 到了人参仙子的住所,虽是个简陋小院子,但里面应有尽有。毕竟是仙家之地,每一样东西都是别有洞天。就拿桌上一个空瓶子来说,只有巴掌大,里面却能装下百件物品。 人参仙子把她独家宝贝箱子搬了出来,在桌上打开,对站在门口的扶桑说:“你坐下,我替你看看。” “好咧。”扶桑跑来,坐在长椅上,两手搭在腿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特别是那对无意间抖来抖去毛茸茸的猫耳朵,人参仙子完全抵抗不了。 人参仙子取出脉枕,扶桑将右手放在上面,任凭人参仙子的手指搭在脉搏上。 “如何了?”看人参仙子蹙眉,扶桑就已明了事情必定不简单。 “你体内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在游走,却对你无害,而且,那气息像是来自仙族的。待我施法探查一番,就能明了你体内到底有个什么玩意。”人参仙子施法后,扶桑只感到脑袋昏沉沉的。然后,世界陷入一片宁静漆黑,有一团蓝光在这片无际黑暗乱窜,最后来到自己身边。 “你是什么东西?”扶桑看它对自己无害,又在自己身边绕呀绕,忍不住抬起手去触摸。 当指尖碰触的那刻,蓝光瞬间溃散,溃散状态维持不过片刻,慢慢地凝聚了一副半透明的躯壳。 那是…… “姜阳子?!”扶桑激动万分,曾在画像上看到他。白衣似雪,长发如墨,冷峻魁梧,还手持一把自制的琨虚扇。如今,他两手张开漂浮半空沉睡。 扶桑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自己体内,但想起自己遇到蛊雕的种种,又因毁了蛊雕的躯体才会被这蓝光趁机入体。 原来,姜阳子没死,他还残有一魄跟蛊雕抗衡,也是自己机缘巧合下将他放出。如今,是寄住在自己体内修养。 猛然醒来,扶桑嘴角噙的笑越来越大,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而狂笑。 “太好了,太好了!姜阳子没有死,他还活着,还活着!要是茶茶知道的话,该有多开心啊!” “你说什么?方才在你体内的一缕魂魄,是姜阳子?”人参仙子是有听过关于姜阳子的传说,却没有见过本人。如今看到了,还真让她不知所措。 “是,对!人参姐姐,你说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姜阳子从我体内弄出来?我想把他安置在仙山。” “怕是不行,你要是强制将他带出泥体内,不出片刻便会灰飞烟灭。你也看到了他如今呈半透明,是非常脆弱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知道这个弊端后,扶桑更要保护好自己,他身上承载了姜茶的希望,他不能将这股希望破坏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扶桑虽待了一小片刻,在人间已是清晨。 他赶回姜府,快到满星苑时,只感掌心一片炽热。 这是戴在姜茶身上的相思红豆绳发出的求救信号,莫非,姜茶有危险?可明明在府内,怎会遇险呢? 扶桑走到院内时,虽寂静无声,但总感觉到有一股诡异气息。这股诡异,蕴含丝丝杀意。拔出千意剑,他将房门轻轻推开的时候,只见姜茶背对自己坐在书房,也不知在干什么。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才会产生幻觉呢? 扶桑收起千意剑,刚踏进屋内时。忽的,一阵绿光乍现,只见一张贴了许多符文的网落了下来,将他罩住。 “哈!中计了,终于抓到了!” 忽的,院内被一群士兵包围,其中走出身披战甲的李吉悦。 “姜茶,姜茶!”扶桑用力挣扎,奈何这网被施了法,自己怎么挣脱不开。在看姜茶背对自己,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却见她身上缠绕很细很细的红线。就是这些红线,才将她困住的吧。 李吉悦看扶桑在网里不断挣扎,脸上露出疑惑,万一他不是妖呢?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管了,拔起剑直指:“放箭!” 数百支箭毫不留情地朝满星苑内的两人射去,扶桑拔出千意剑一挥,破了困住自己的网,也将射来的百支箭给震了回去。趁下一波弓箭还未到来,扶桑快步跑到姜茶身边,把捆住她的红线用千意剑割破。 分卷阅读130 红线断了后,‘姜茶’却握着一把短刀,快准狠地刺进他的腹部。 “不!!!!” 与此同时,那声熟悉的声音,竟是从门外响起。 扶桑看到姜茶和阿元都被绑了起来,还被身边的士兵拿刀架在脖子。若外面是真的姜茶,那自己要保护的这个,到底是谁? 第110章 “李吉悦,你疯了,他可是燕国太子啊!”姜茶歇斯底里地对李吉悦咆哮,想要挣开捆住她的人,却在挣扎中被刀划伤了脖子。 “你怎能如此?不怕燕国报复么?”阿元气急败坏,要不是大意被迷晕,自己怎会如此? 李吉悦板着脸,朝着屋内被刺的扶桑说:“国舅昨日突然暴毙,身上的所有生机被抽干。如此番行为也只有妖邪才会这样,所以我请来了南山道长,而散发妖气的地方,就在你姜府姜家二小姐屋里!” 扶桑总算是明白了,国舅暴毙,就想要栽赃嫁祸给他。不说此事,单凭她口中说的南山道长,用的却是黑暗之力。而眼前这个人,必定是那人的化身。 于是,扶桑抬手将她拍飞,她却稳稳地躲开,转身后化作个道骨仙风的青年男子,还持着一把拂尘装模作样道:“妖怪,还不束手就擒!” “去你奶奶个妖怪!”扶桑把插在腹中的短刀拔掉,发现这短刀里竟然被注入了妖力,妖力发了疯地侵蚀自己体内。他渐渐感到不适,只觉身子快要被撑爆:“啊——” 一声狂吼,一股强大妖力自他体内荡了出来。待烟雾渐渐散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个银发碧眸,白衣胜雪,却拥有一对猫耳朵和七条尾巴的扶桑。 这下,众人大呼,饶是扶桑显出原形,但此俊美模样竟引的李吉宴心跳加快。她哆哆嗦嗦地持着剑,想起他是妖,又忆起他对自己的种种,斥声大喊:“南山道长,快把这妖怪给抓住!!没想到,这妖怪竟然杀害了真正的燕太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逼不走体内的妖力。 扶桑百口莫辩,看向姜茶的时候,只见她和其他人那样,用一双质疑的眼神看待自己。 “哼,还想狡辩么?”南山道长冷哼,一甩拂尘。扶桑快速躲过,躲过时,身边的凳子被拍碎。 扶桑持着剑意见和他连连过招,又怕自己的力量会殃及无辜。最后,他跳到姜茶身边,将周围士兵踹飞,用千意剑将捆绑他们的绳子给砍断:“阿元,快走!” 阿元很想问他,却止于唇齿。他点了头,转身施展轻功逃离姜府。 扶桑牵起姜茶的手,欲要带她走时,却被她甩开。 “姜茶,你信我!跟我走!” 姜茶摇摇头,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他的身份。 扶桑感到小腹传来的痛处,又加上动用法术已有反噬之兆。无奈之下,他手持千意剑,用力朝地面狠狠一插。 神力自剑散发,荡出的力量将所有人震飞。待烟雾消散,只剩下姜茶一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妖呢?”李吉悦大喊。 “他还是会回来的。”南山道长不慌不乱地说,抬手弹飞落在肩上的灰尘。 “来人,把姜家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大牢,姜宰相与妖私通,不仅加害燕太子,还陷害国舅。如此大罪滔天,交给陛下严惩!”李吉悦一声令下,整个姜家怨声不断,只有姜茶才渐渐回神来,和李吉悦对视时,攥紧拳头。 明明今天就可以跟姜茶回燕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扶桑不知道自己跑到何处,只知道森林深处是个能隐藏躲避的地方。他捂着受伤的小腹在树木间狂跑,感到喉咙一甜,撑着身旁的树吐出大口血。 这口血,吐的他筋疲力尽,也散去了体内的妖力。只是,加上体内反噬的力量,他昏厥在这片深林里。 伸手不见底的黑暗,渐渐走出个人影。是她,持着把短刀,颤着手问:“你是妖?” “不,我不是!茶茶,你信我,我真不是妖!”扶桑辩驳。 “还说你不是,你看看脚下,这些人不是你杀死的?!”姜茶气急败坏地吼。 扶桑低头看时,满地鲜血,尸骸遍野,连自己的衣袍,双手都沾满了黏糊糊的热血。 “不!!!!”扶桑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额上泛了不少的喊。还好因为腹中同感,他才清醒过来,也才知道刚才的一切是个梦。他叹气,抬头看时,周围漆黑一团,已是入夜了。 而自己的身边,有团火焰熊熊燃烧。 “你醒来了?”茉桔找了些吃的回来,看到扶桑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她掏出帕子朝他脸上丢了去。 扶桑接过帕子,什么话都不说先擦擦汗,又变出人参仙子渡劫前给予自己的疗伤药丸。 “看来你有所准备嘛,还让人挺操心的。”茉桔自顾自地说,走到火堆前坐下,拿起一颗野果擦了擦就吃。 扶桑吞服药丸,盘膝打坐调理后,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直 分卷阅读131 到痛处不在,他才睁开眼:“你没事吧?” “我好着呢!”茉桔扁扁嘴说:“要不是走织替我挨了一刀,兴许啊,我也跟你一样呢。我跑得快,想要去姜府找你时,姜府乱成一团,我才知道你重伤逃了。后来,我寻着你的气息一路过来,发现昏倒的你,就把你拖到这个安全的地方了。” “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南山道长又是谁?他不是个凡人!”扶桑想起和他对招的种种,只觉得他的力量很强,而且很不简单。可自己又没有招惹谁,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物呢? “眼下龙源太子和姜茶上神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天界禀告呢?”茉桔问。 “你去通报,我留在人间保护他们。” “你都这样了,还留下来么?”茉桔费解,他现在的模样已经被所有人看到了,不当作妖怪才怪。 “我要留下来,我不能让姜茶受伤,龙源太子我也会保护好,你就放心吧!” “我才不放心呢!你看看你受伤还反噬,要是我真去天界,指不定回来了,你就死了!”茉桔气急败坏地说。 扶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怕他死啊。死对他人来说,确实可怕。但别忘了,他现在还有七条命。 “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至少要留下两条尾巴。” “欸!”茉桔气得跳脚。 “好茉桔,你就去吧。姜家肯定因为我的缘故受到牵连,我不能坐视不理。这突然发生的,也必定不是命薄里写的。我总觉得,那南山道长是冲着我来的,正好啊,我还能跟他周璇周璇!”扶桑抿起微笑。 “此事关乎龙源太子和姜茶上神的安危,我不得不禀报!但我也不会上去的,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什么。”茉桔说完,施法凝聚一颗水晶球似得东西,然后朝天一指。水晶球破灭,化作一道光飞速冲天,最后消失不见。 “这是传音术?”此术施展,谁也无法拦阻打破,这也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哼,你还没学会吧?跟在龙源太子身边,这些东西啊,多少也要会一点。”茉桔得意洋洋地坐下。 “是是是,还是你厉害。”扶桑拱手朝她行礼。 “明日,我随你一起去,我是不允许你再受到伤害的。”茉桔自顾自地说,还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火堆。 闻言,扶桑不语,望着这团火堆发呆。 翌日,茉桔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要喊扶桑时,只发现身上盖了件衣袍,没有发现扶桑半点身影。 “扶桑,扶桑?!”茉桔把衣袍裹住,只见衣袍抖落一块铜镜。拿起时,两指凝起灵气用力一抹,扶桑的话出现在耳畔。 “茉桔,此去凶多吉少,我不能带你一起同往。你当初为了救我,耗费太多修为,现在还没康复,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有千意剑,有父亲留给我的内丹,我会活着回来的。等我!” “臭小子,浑小子!你奶奶个熊,竟丢下我就去了?怎的?觉得我是累赘了吗?”茉桔气急败坏地把铜镜一丢,又抹了抹脸上狂流不止的泪。 他都这么说了,要是自己真的跟过去拖他后腿,她是不乐意的,索性在这里等他回来。 扶桑去救姜茶,自然是在夜黑风高这个时候去最为妥当。他也做好了他们设下的埋伏,做好万全应对之策,哪怕是受到反噬,也总比丢了命的强。 姜家一干人被困的牢房位于京都城最严密的重犯区,每条通往的道路都有重兵把守,特别是南山道长设下的重重结界,那可是连只蚊子都进不了。可是,南山道长却忘了扶桑还会个遁地术。 他寻摸着姜茶的气息,探了探四周的人,这些人巡逻都有规矩,只要掐算好时间,这些人都不足为惧。于是,扶桑从地底下跳出,对把守在牢房门口的两名狱卒施了傀儡术。这样他们虽然站着,但是意识都被扶桑操控。 “你,你怎么来了?”他是妖,见了他,姜茶原本是要喊出叫声的,但不知为何,只有诧异,然后是和他保持距离。 扶桑知道姜茶在害怕他,也不敢轻易过去靠近,怕吓坏她。 “茶茶,是我,莫要怕,此次我是来带你走的。”扶桑轻声细语,想要她平复内心的不安。 “你是妖?”最终,她还是问了。 暴露身份,是违反天规,回去必定遭受责罚,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坏了她的历劫。可眼下不容他含糊其辞,这一次,他豁出去了!只要护她无恙,哪怕用尽九命,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也在所不辞! 扶桑深呼吸,缓吐时摇摇头:“不!我不是妖。我是仙,是来自天上的猫仙。” 这结果是意料之内,也是最能说服她。但姜茶实在不懂,她区区一个凡人,为什么他要接近自己:“既是仙为何下凡?殊不知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之道,应弃红尘,不理尘世才是。” 这些理论,也是儿时姜老太对他们说的。 扶桑浅笑,忆起过往说:“我只是为了追随一个人,一个我非 分卷阅读132 常挚爱的人。她为了个傻子甘愿剔骨剥筋下凡历劫,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姜茶觉得自己好似接触了不得了的事,甚至和自己有关系。她心生余悸,颤着语调问:“谁?” “你!”他回答得毫不思索,干脆利落。 “胡说八道!!!” 此答案应证心里所想,但实在荒谬至极。 扶桑知道她不信,也不急,道出了过往:“你可记得大白猫鱼干?记得婢女桑桑?我就是他们,他们也都是我,而我的真名就叫扶桑。” “不,不可能!”姜茶冷笑。 可忆起诸多相似的总总,又不得不让她相信。 “在你八岁时,是我挡了姜晚一刀。在你十四岁遇险时,是我假扮你的模样引走杀手,最后落崖身亡。我还跟你说过,我是卖身葬猫,只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我知道你一直记得我,所以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你身边。”扶桑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眶不禁泛红。 替她挨刀时,他不曾红过眼眶。 护她落崖时,他亦也如此。 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在她身边,他却红了眼眶。 “你当真是鱼干,但真是桑桑?”望着他落泪,姜茶不得不信,他说的是真的。可鱼干和桑桑都是为了她而死,为什么还能看到平安无事的他?难道,神仙会刀枪不入么?但今天她亲眼目睹他受伤了,出于好奇,她还是问了:“那时的你真的死了么?” 扶桑轻笑,抬手要摸她的头时,又怕她躲着自己,便收了回来:“傻瓜,我可是九命猫,是拥有九条命的。就算死了两次,也不过是去了两条尾巴,不足为患的。反正尾巴还可以重修,可失去了你,那可真要了我的命。” 失去两条尾巴?姜茶看到他原形时的尾巴,还刻意数过,是真的七条。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人再爱她,不曾想爱她之人无时无刻就在自己身边,这结果,真比什么都来得要高兴。 姜茶喜极而泣,主动扑过去,窝在他怀里念念:“我好想你!” 只有坦诚相待,才换得姜茶一颗炽热的心。扶桑不悔,也拥着她说:“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哪怕是死,我也要深深地刻在你心里。”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如若你有个好歹,我必定随你而去!” “不可,别忘了,我还有七条命,你可莫要拿自己的一条命胡来!”扶桑低声呵斥,隐隐感觉到有人靠近:“茶茶,我这就带你走!” “如若我走了,那姜家岂不是……” “就算你不走,姜家已坐实身份。更何况,我带你走,好揪出南山道长的面具,到时,必定还姜家一个清白!你放心,姜家目前还没有性命之忧!”安抚好姜茶后,他拔起千意剑将牢内铁链砍断,牵着她走时,路过关押温氏的牢房。 温氏就坐在里面淡淡地望着姜茶和扶桑经过,就在这时,姜茶忽然停下脚步,眼睛定定看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愣着干嘛?”温氏吐出一字,毅然转身坐下不去看姜茶。 扶桑带姜茶冲出牢内,用千意剑的刀背将这些人震晕,丝毫不动用法术。快要到出口时,他满心疑虑,为何出来得这么简单。南山道长设下的结界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毁掉,难不成,外面是有陷阱? 果不其然,扶桑带姜茶冲出牢房门口,只见四周竖起了盾兵,还有弓箭手站在城墙上,更有南山道长在四周贴好符,设阵法来困住他。 其实,单凭扶桑一人,完全能逃脱,但是身边还有个凡人之躯的姜茶,他不能让她受伤。 于是,他将千意剑掷到姜茶身边保护她,自己则纵身一跃入了那施好的阵法。 “阿桑!!!”姜茶咆哮,要冲上去时数百支箭射来。千意剑一动,化作几把在姜茶身边来回飞转,砍断了无数支箭,更是伤不了姜茶分毫。 “没想到啊,你为了护她,竟将自己的宝器给她。没了宝器,我看你怎么跟我斗!”南山道长一甩拂尘,打来一道黑光。 瞬时,符文散发出幽暗的紫火,阵法顷刻也被点亮。点亮的阵法如游龙戏珠,汇集扶桑所落之处。 扶桑施展法术时,地下竟钻出如鞭子的黑线缠绕自己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他大惊失色,高呼:“居然是困兽阵!” “其他阵法我自然是奈你不成,但九命猫族最怕的,就是困兽阵。”南山道长胸有成竹地说。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扶桑大吼,又试图将缠绕在手腕的黑线扯掉,却在撕扯的时候划破伤口。 “我是谁?你不是捣毁了我的肉身了么?怎会不知晓我的魂魄呢?” 扶桑瞳孔紧缩,终于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是蛊雕!!! 难怪,他的气息如此浑浊,不妖不魔,处处针对自己。竟然是蛊雕!他怎会大意,没有忘了问翁如望魂魄所在。 “若不是阿彩那丫头通风报信,我又怎会知道居然天族的人也会在这里下凡历劫?你放心,等我先杀了你,解了我的恨意,再来 分卷阅读133 吸收这两个天族的魂魄。”蛊雕敢大放厥词,原是这里所有人的魂魄都被他抽干殆尽,成了个傀儡。 这,就是蛊雕的报复计划!所以,在他没死之前,他是不愿动姜茶和龙源的。 心中有了定数,却拗不过此时被困兽阵所困。 蛊雕身份已暴露,也不想掩藏自己的身份。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真实身份,他也会吞了他们的魂魄来恢复自己的肉身。他抬手在掌心凝聚一颗黑球,此黑球蕴含吞噬生机之力,国舅怕是也是这样死去的吧。 “喝——”蛊雕将黑球甩来,扶桑眼睁睁看着它逼近,做好断尾准备。 忽的,一道残影出现,落在扶桑身边。拔起佩剑,试图以凡人之躯来抵御这股力量。 “阿元!你疯了,你过来干嘛?!”扶桑以为阿元逃了,就不会回来,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保护自己。 阿元吃力地抵御黑球,黑球像是故意在玩弄他,只从他手臂处慢慢吞噬生机。他步步后退,也看到自己双臂逐渐枯萎,却丝毫不让:“一日为主,终身为主!阿元不管你是人是妖,只要认定了,就是主子!护主子无恙,乃是我职责所在。为你战死,无惧!” “哈哈哈哈哈,好个主仆情深,那我就慢慢弄死你!”蛊雕抽回黑球的一半力量,就是要阿元饱受被剥离生命的痛处。 阿元痛得吐出一口血来,嘴角噙着残血笑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能跟非人做抗衡,阿元不枉此生!” 话毕,他丢掉长剑,以自身去跟黑球碰撞。 “阿元——” 望着阿元跟黑球同归于尽,忆起三年来的过往,总是自己跟阿元出去欺负人。阿元放在凡间,也是个武功第一,除了被他欺负以外,谁敢? 记得三年前初见,是燕国皇帝重金请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约定护他一年。后来,无意间发现他会武功,切磋一番败下后,就撕了契约,扬言誓死追随。 扶桑曾问过他;江湖之大,为何非要栖息在他身边? 阿元说过:江湖再大,也要吃饱饭。更何况,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遇到个几招就能将他制服又给吃穿的,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阿元,护了三年,却没护得了一世,只怪他主子不是个人。 黑球和阿元的□□碰撞后,炸开的那一刹那,却将困兽阵的几张符文给吹掉了。困兽阵消失后,扶桑捡起阿元的佩剑,不顾反噬之力施加破灭之术于剑上对站在城墙上的蛊鹰掷了去。 蛊鹰来不及躲开,正中胸怀倒了下去。周围弓箭手和盾兵没了蛊鹰的控制,轰然倒地。 反噬之力来得太快,迫使扶桑抑制不住吐了几口血。姜茶跑来,千意剑也回到扶桑身边。 “阿桑!你还好吧?” “我们走!”扶桑虽用了破灭术,对于蛊鹰,还是输在修为上不足。所以,蛊鹰虽倒地不起,寄宿的肉身快速腐烂消散,他也要去找下一个身体去寄宿才行。 带着姜茶一路狂跑的扶桑,快要到城门口时,却有一辆马车出现,而马车之上坐着龙源。 姜茶以为龙源是要阻止他们离开,不曾想扶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龙源从马车上跳下,看了眼扶桑,又对姜茶说:“士兵都被我迷晕了,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你且放心,我与太子在调查此事,会还给姜家一个清白。” “你们?!”姜茶没想到龙源和扶桑竟然已串通好。 “你莫要误会,我只是告诉他我不是妖而已,他也就信了。走,我们莫要在这里耽搁了。”扶桑走上马车时,对龙源叮嘱:“眼下就你一人在此,且小心了。南山道长并非人,也不是妖,而是魔物。他能在整个京都城游走,却入不了皇城,实在不得已,你可以在皇城内避难。” 各国王室的皇城,都有一个守护神,哪怕是魔,也别想进半步。 “知道了。”龙源点头。 扶桑驱着马儿快速离开京都城,龙源拿出短刀划破自己的手臂,做出被暗算的痕迹。 天亮时,扶桑终于赶着马车到了他们躲避的地方。 茉桔刚摔掉铜镜不久,听到马啼不由得戒备。跳上大树,俯视周围,看驾车的人是伤横累累的扶桑,急的从树上跳下。 “我都说了吧,没有我在,你肯定又受伤的。” “别唧唧咋咋了,我去歇息,你照顾好茶茶。”扶桑撑着受伤的身体从马车上下来时,茉桔冲上去要搀扶,却被车内的姜茶抢先。她抓着扶桑的手臂,看到冲来的茉桔,不由得松开手。 茉桔眼神闪躲地往后退了退,指了指吃草的马儿说:“我还是把它弄走吧。” “嗯。”扶桑点头,看向姜茶时,身子故意靠了去。 “你小心点。”姜茶扶着他走到一处生火的山洞内坐下,嘴里念念:“原来,茉公主也不是凡人呀。” “嗯,她是龙源的守护者。” “喂!你个死小子,怎么把我身份出卖了?!”虽隔了很远,但茉桔还是能听得到的。 分卷阅读134 “说都说了,莫非你现在就要了我的命?”扶桑戏虐地说。 “都半死不活的了,还有力气跟我顶嘴?!哼,懒得搭理你。”茉桔说着牵着马儿往别的地方去。 “龙公子他也是和我一样?”姜茶小心翼翼地问。 扶桑突然后悔了,要是告诉她自己是跟龙源下凡历劫,也是为了她剔骨抽筋,是不是就会离开他了呢?但刻意隐瞒,日后回到天界,她也是会知晓的。 扶桑只好诚实地点头:“你就是为了他下凡的。” “哦~”姜茶应了声,就没了下文。 “你怎么不多问呢?”扶桑好奇。 “往事已成追忆,何须多问呢?你说,是不是呀?” “就是,龙源那人渣配不上你,还是小爷我呀,和你最配。” “所以说,当年调戏我的采花大盗就是你了?不是我在做梦?” 哦嚯!这女人开始翻旧账了! 扶桑心慌慌,捂了胸口吃痛地说:“哎哟,好痛啊,好痛!” “痛?这可怎么办?荒山野岭的,哪有药可以治好你的?”姜茶急了。 扶桑反手,变出一颗治疗丸子说:“吃了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丢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吃。 姜茶松了口气,总算是能歇下来坐会了。但当自己什么时候都不用做的时候,想起临走前温氏看自己的目光,不由得难过。 扶桑假意睡去,半眯着眼看到她愁眉苦脸的侧颜,明白她内心的牵挂。自己也说过,温氏是姜茶的一个心结,两人之间有太多的误会。要是在这次事件里有个意外,怕是会遗憾终身吧? 第二天,茉桔打了几只野鸡回来烤了吃,要去喊姜茶喝扶桑时,站在洞口犹豫不决。 这两小口子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自己又干嘛去凑热闹呢?但在怎么样,饭也要吃的不是? 茉桔打算在洞口蹲着,等他们出来。撕下一块热乎乎的鸡腿,张口要啃时。姜茶跑了出来,还蹙眉不展,看到自己吃鸡腿时,走了过来。 唔?这是饿了?直接来找她要吃的? 茉桔望着刚刚撕下的鸡腿,这一口还没咬上呢。罢了罢了,先给她吃吧。 “喏!”茉桔先声夺人,把鸡腿递给她。 “呃……谢谢。”姜茶稀里糊涂地接下,顿了几下,想起正事,就问:“茉公主,你可看见阿桑?” “你就别喊我茉公主了,叫我茉桔就是。那臭小子不是跟你整夜呆在一起么?干嘛来问我?”茉桔疑惑不解。 姜茶叹气:“我醒来后他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见了?怎会如此?你昨日可有跟他说了什么?”茉桔无心吃饭,也是怕扶桑出事。 姜茶摇头。 “你且等等,待我探一探他去何处。”茉桔拿出铜镜,对其注入一丝灵力。但另一边的持镜人却不回应,气得她跺脚:“这混小子,他不愿搭理我,许是知道我们找他吧。” “那他现在去往何处?会不会做傻事?”姜茶觉得扶桑不理会她们,必定是在做一件她们都反对的事,至于是什么,无从知晓。 “他回去京都城了,你说他不愿告诉我们,独自回去是为了什么?”茉桔反问。 姜茶沉默,好似明白了扶桑为什么会回去:“他莫不是要去救人?” “救谁?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值得他救的?” “虽是一刹那,他肯定是知道我想要娘亲平安无事,这才贸然前去救她出来!” “疯子,真是个疯子!”茉桔气得跳脚,又对姜茶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忍不住指责她:“都是因为你,但凡关于你的事,他都会奋不顾身去做。你可知道,自你下凡后,他为了你付出多少?在京都城,我和他初次见面,看他堂堂一个男儿竟然变成个丫鬟来伺候你。当初,要不是我率先在崖下找到他,许是这个时候缺胳膊断腿,还在浮动山躺着昏迷不醒!他本来就元气大伤,不能再动用法术的了。动用法术,干预你们历劫,就会受到反噬。反噬之痛锥心刺骨,他为了你承受多少次了? 如今,你也不劝他。姜茶,你同龙源毫无二致,自私又不珍惜眼前人。哪日,你将扶桑彻底伤得遍体鳞伤,我就将他带走,去一个你都寻不到的地方,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下场。” “我不知道他为了我承受这样的伤痛,我真不知道。茉桔,你也是个仙人,你也喜欢阿桑对不对。你莫要管我了,去救他!”姜茶早就看得出茉桔对扶桑存在一种特殊的情感,起初以为他们是兄妹,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如今看来,除了喜欢,再无其他。 茉桔哑口无言,神色慌张地说:“我没有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谁喜欢他啊!你莫要胡言乱语!” 茉桔如此抗拒,如此否决。姜茶看在眼里,明白了她会这样,怕是不愿让扶桑知道她喜欢她,而远离自己吧?想起那时自己暗自爱慕龙源,被他知道自己有这份心思后,在大庭广众下被嘲讽。 那种伤痛,现在回想 分卷阅读135 起来,还真是个悲哀啊。 京都城的看押重犯的牢里,因姜茶被救出,这里也就没有昨日那么戒备森严了。 扶桑使用遁地术出现在囚禁温氏的牢房,也是用傀儡术定住看守的狱卒。 “你怎来了?茶儿呢?”温氏看清来人是扶桑,不慌不乱,却蹙眉不展,担忧姜茶的安危。 “她现在很安全,在我设下的结界里。”扶桑说。 “那你来干什么?不去保护她么?”温氏严肃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虽然利用了姜茶一次,但自始至终你是爱着她的。这样的凡世,还有一个人爱她,关心她。我怎能让这样的人受伤呢?若是有个好歹,茶茶将如何自处?我不愿见她落泪,所以我救你出去。”扶桑道出缘由。 温氏将自己的真面目藏得很深,就连姜允商都不曾发现,没想到啊,竟被这样一个非人的人物给揭开了。不禁淡笑:“真是个痴儿。你就是那只大白猫吧?” 扶桑挑眉,疑惑她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份。 温氏继续说:“那日看见你原形,是白色的,所以,我就认定是你了。以前,你死的时候,我曾找了只同你一模一样的猫给她。她见了,欢喜片刻,就将它退回给我。说失去的东西无法代替……也是那时开始,我就要给她觅个好归宿,至少,那人能将身披荆棘为盾的她卸下,护她一世无恙。可我不曾想,护她平安的人,竟不是凡人。” 本以为能让她安稳度过余生,没想到啊,出了这样的事。 “你是个好母亲,眼下,我带你走,只要你们两个把误会解开,我相信茶茶会接受你,爱戴你的。” 温氏摇头,和他保持距离:“我与姜家共患难,也坚决不会走的。我不管你是什么,现在我将茶儿托付给你。我屋里床底下有块石砖,下面放了个盒子,盒子里面有张地契,是她喜欢的地方,你带她好好生活吧。” “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些,到时有多懊悔。三夫人,你还是随我一起走吧。” “我说了不走,你再逼我,我就喊人了!”温氏威胁。 这里,有太多人是她放不下的,例如姜耀,姜允商…… 扶桑看她如此执着,只好断了带她离开的念头。前脚刚踏出牢房,就看到龙源持着圣旨进来,还撞见了他。于是,他吩咐其他人离开,走到拐角的地方跟扶桑会面。 “这是什么?”扶桑问的是圣旨的内容。 “这是赦免令,我和太子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我说你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妖邪是南山道长。昨日南山道长杀了许多士兵的性命,还带走了上官婷玉。这才被我们抓了把柄,还了姜家的清白。”龙源浅笑。 扶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蛊雕是不惧任何人,但精心布置的局就这么被平息了,十分不合理。而且,还带走了上官婷玉,如若往坏了想,指不定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姜茶呢? 坏了! 恍然大悟的扶桑开始心慌,只要将姜茶引出京都城,是不是就可以挟持她来威胁自己?毕竟,自己才是他要对付的人!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龙源困惑不解,这样的好事,理应开心才是。 “你速速加派人马赶往京都城郊外十里荒村,茶茶就在那里,我总觉得会对她不利。我先赶去拖一拖,你快些去!”扶桑话毕,消散在原地。 龙源豁然明了蛊雕的异常行为,把圣旨交给其他人后,自己持着令牌招呼大批人马前往郊外十里荒村。 扶桑用尽毕生修为,催动法术加快步子。虽是眨眼出了京都城,但掌心穿来无比强烈的灼热,这灼热比之前还要强烈。 茶茶,你莫要有事啊! “嘭嘭嘭——” 无数的黑气发了疯地往山洞砸,奈何有结界加持,只能花费时间将它给破了。 有个披头散发,一袭红衣的女子脚踏黑云。眉间严厉,眼瞳灼色。小巧鼻梁下的烈焰红唇微扬,很是散漫地凝起一团黑球砸了去。 “真是无趣,以为那只猫会在这里,不曾想竟是你们?”此人虽为上官婷玉,声音却是浑厚的男音。她被蛊鹰吞噬了魂魄,霸占了身躯,这才敢追来。 茉桔双手合十,催动自身灵力强化结界,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 姜茶害怕的很,只能躲在茉桔身后帮不上什么忙。 “哼,我以为是个什么东西,竟是个不男不女的混账东西。有本事,你打破结界再说啊!”茉桔嘲讽。 “喝,小丫片子,你同那只猫一样讨人厌。你想要死,我就弄死你!”蛊雕本就打算慢慢耗死她们,没曾想茉桔的嘴巴这么皮。他抬起手掌凝聚一团黑紫两色交加的火焰,投去时,轻而易举地把结界破坏。 茉桔抵不住这股力量,为保护姜茶,她转身跳过去搂住姜茶。虽被炸飞,但她用自己的后背撞在墙上,两人滚落在地时,她吐了口血,而姜茶却被震晕。 还好,还有气息,没有死! 分卷阅读136 第111章 茉桔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凝了个结界将两人护在里面,承受一波又一波的连续攻击,她颤着身子,咬牙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 “呵!看起来你还挺禁打的么。”蛊鹰浅笑,从黑云上跃下,迈着妖娆步伐走进被炸开的洞内。 “不许你伤害她们!第二式,力挽狂澜!” 千意剑所散发出的剑气,化作惊涛骇浪,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堂,直袭蛊雕。 蛊雕傲世冷笑,转过身时抬起手来,掌凝黑气将这股剑气打破。剑气如泡沫被它一碰就灭,洒落在地上。只是,身后一阵凉风吹过,它扭过头看时,洞内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哼,你是逃不掉的!”蛊雕话毕,两臂抬起,掌心朝下注入黑气。一个残影消散,极速寻着扶桑气息奔去。 扶桑一路狂奔,左右夹着昏迷的姜茶和受伤的茉桔。 茉桔回头时,看到一个小黑点极速靠近。在看扶桑吃力的模样,下定决心把他推开。 扶桑没想到茉桔会有这番举动,想要伸手抓住她时,却见她转身跳下去,指尖只穿过她细柔长发:“你疯了,干什么啊你这是!” 茉桔落在地上前,昂首挺胸背对扶桑坚定地说:“我留下来拖延它,你先把姜茶上神送到安全的地方,天界那边的人就要赶来了,我不会死的。” “你!”扶桑陷入两难抉择,看了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姜茶,又看茉桔坚定的神情,最后咬牙抱着姜茶往十里荒村赶去。 扶桑走后,茉桔正面抵抗蛊雕投来的黑气。她像个兔子连连闪躲,更明白蛊雕目的不在她,更是绞尽脑汁阻挠它前进。 蛊雕被茉桔扰得不耐烦,飘在空中愤怒地说:“原本想留在最后折磨你,看来,你非得先死不成!” “那得看你有这个本事才行!娘娘腔!” 娘娘腔?! 蛊雕额头青筋狂抽,赤红双目微眯,攥紧袖中拳头,气急败坏地使出全力。此力有吞噬生机,以它为重心扩散,方圆数里万物枯萎,百花凋零,连那飞禽走兽都无法幸免,留下一具干尸。 茉桔望着它如此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心生畏惧,以灵力催动自身悬浮半空,才不受此黑气吞噬。 扶桑一路马不停蹄地狂奔,终于是到了十里荒村。虽龙源还没到达,但气息上已经能感应到离这里不远了。在他轻轻地把姜茶安放在破庙一处干净的地方时。忽感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抬头望去,只见远方有股邪恶的力量不断扩散。 茉桔她,有危险! 准备动身走时,姜茶醒了,赶紧抓住他的袖子。 袖子被她扯住,扶桑回过头来,变出一颗疗伤药交给姜茶,并探了探她的身体情况:“你现在有伤在身,吃了它,等我回来。” “先前你也是这么和我说,但去了,就没有回来了!这次,我不想你走!”姜茶一把环住他身体,埋头哭泣。 她害怕这一次又不回来,到时候自己要去哪里找他呢?茉桔跟她讲过,扶桑断尾,必定会陷入沉睡。他虽命多,但也会疼。万一全部性命都搭在那里,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扶桑明白她的担忧,可眼下他不能放任茉桔一个人在那里。 “茶茶,你放心,我不会把所有性命都搭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茉桔为了拖延时间,还在那里跟蛊雕斗,我放不下她,也不想她死。万一她有个好歹,往后余生我将会活在愧疚中。天族那边的人手要赶到了,我一起过去拖延,相信一切没事的。” “你对她有愧疚,那对我呢?” “我对她是有愧疚,但对于你,我用尽生命来爱你。茶茶,原谅我,这次就算你不许我走,我也要去。”扶桑用力将环住他腰的手掰开。 姜茶明白他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强迫,自己松了手,红着眼对他说:“要是你这次骗我,没有回来,我就去寻你。哪怕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要是你不在了,我也绝对不会苟活!” “我不会死的!”哪怕为了你,也为了匿藏在我体内沉眠的姜阳子。 “嘭嘭嘭——” 无数黑气化作财狼猛虎紧追茉桔不放,茉桔翻身腾于空中,双手合十打出一道花开护盾抵住袭来的黑气。然后跃到一棵干枯的树枝,抬手甩过。一簇花瓣凝化成一条鞭子,将其余暗中偷袭的黑气打散。 只是,她的灵力也在慢慢消耗殆尽,怕是支撑不了天兵赶来。 “哦?不行了么?”蛊雕忽然出现在她背后,吓得茉桔要跑,发现周身都被黑气缠绕,动弹不得。 茉桔晓得自己的命就要搭在这里,紧张的呼吸,却还要挣扎,不顾黑气在慢慢浸蚀她的□□。 蛊雕看她抿嘴不语,却还在苦苦挣扎,淡淡一笑,抬手凝起黑气就要从她头顶拍下时。 “破灭术!” 千意剑散着寒气快如闪电直朝蛊雕眉心刺去,蛊雕翻身躲过,脸颊还是被千意剑的剑气伤到。待它落地站稳时,扶桑化去缠在茉桔身上的黑气,抬手还 分卷阅读137 把丢出去的千意剑吸了回来。 “你以为我还会在上一次当?!”当时是自己大意,才会被破灭术所伤。 “你要是再上当,就真的是个傻子了!”扶桑冷嘲热讽地说。 “你怎回来了?”茉桔气急败坏地推了扶桑的肩。 “哎哟!”扶桑一个不稳,差点从树上摔下。他要咆哮茉桔时,看她狼狈不堪,脸色苍白的模样说:“你是我的冤家,我怎会舍得撇下你。” 茉桔听得很感动,红了眼眶却还是捏去拳头捶他:“你个死疯子,老娘白挨揍了。” 扶桑任凭她敲打,笑嘻嘻地说:“不亏不亏,且等小爷替你揍回来。” “信你个鬼,打不过还信口开河。”茉桔吸了吸鼻子。 “喂?瞎么?当我不存在?”蛊雕瞧他们斗嘴,心里很不平衡,都生死攸关了,竟敢无视它的存在。 好歹,它也是蛊雕! “哦!差点忘了!”扶桑从枝上跃下,扛着把千意剑说。 蛊雕咬牙切齿,催动四周黑气。 扶桑未免它会伤到茉桔,拔腿朝反方向跑。 蛊雕知道他用意,虽是掩护他人才如此,自己想要杀的也是他。所以,蛊雕乘黑云追去,所过之处,枯萎草木纷纷化作青烟消散,也将这片森林夷为平地。 扶桑感应这股黑气快要追上他,落地时,施展破釜沉舟。持起千意剑挥舞几下,厉风从剑尖散发,化作护盾快速抵御袭来的黑气。 两股力量不断碰撞,激起飞沙走石,却能明显地看到扶桑的力量还是小于这团黑气。他蓄力后,持剑用力一挥,将这大于他的黑气震了回去。 黑气散去,迷雾中蛊雕走了出来,嘴角依旧噙着邪魅的坏笑:“还真是有两下子,那我也就全力以赴了!” “谁怕谁?!”扶桑冷笑,身子一动,化形如影消散在它视线中。 蛊雕站在原地,眼睛打量四周。忽的,一只脚踹了过来。它淡定自若地抬臂将其打飞,然后,残影出现在面前,是扶桑本体。 扶桑抡起拳头揍了过去,蛊雕惊愕,身子往后倒,躲过后抬脚将扶桑踹开。扶桑翻身时持着千意剑从侧边刺向蛊雕,奈何蛊雕狡诈得很,只削去一段袍子,露出锁骨和面前的饱满。 蛊雕抬手摸了胸前一道伤口子,这伤口子没流出血,却是流出极其浓厚的紫黑气。它气得攥拳,跺脚闪身近身扶桑时,扶桑只好与它近距离肉搏。 只可惜,它周身有黑气环绕,总是来打断。要是没有这群黑气,蛊雕不知被他揍了多少回。 两人打得火热,扶桑蓄力往后一跃,他明白蛊雕是寄宿在上官婷玉的肉身里,只有毁了上官婷玉的肉身,才能让它一时凝聚不了形,趁机消灭他。 蛊雕像是看出扶桑的心思,往前一动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低头看,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扶桑布置好的陷阱,困在一个阵法里。 “论阵法,我还是技高你一筹的。当年,我也是这个学的最好。”扶桑话毕,双手合十凝聚灵气,也不想给蛊雕喘息时间,大喝:“万物枯荣掌生死,太元归一泯浮沉!破——” “这是泯生阵?!你竟然学会超阶法阵?!”蛊雕大惊失色。 泯生阵不需要依靠灵力修为,只在个人精神力。他能在这么短暂时间布阵形成,看来精神力这块时非常强大。 蛊雕不能任由自己困在这里,他张开双臂将散出的黑气召回,疯狂袭击用精神意念操控泯生阵的扶桑。扶桑施阵导致动作迟缓,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气打中臂膀。瞬间,臂膀干枯崩裂,无奈下泯生阵也就散去。 “论修为,你还真比不上我!去死吧你!”蛊雕不愿拖下去,更何况是见证了扶桑这般厉害的阵法。自己要是再耽误些时候,必定会湮灭于他的阵法里。 蛊雕双手凝聚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竟引得天地雷动。此雷在云层穿横,却不似渡劫飞升,倒是一种逆天惩戒。扶桑被这股天雷锁定,动弹不得。他不愿认命,四处观看总想着找出逃脱的办法,哪怕是天雷落下的最后一刹那。 “引!”蛊雕催动它快速落下。 “轰隆隆”躲在十里荒村的姜茶听到响声,跑出来看时,这奇观异景的天象,犹如死神来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上气。 “阿桑!”姜茶还是抵不住担心,从庙里艰难跑出,却遇到快马加鞭赶来的龙源。 天雷落下,其余光噼里啪啦地横扫方圆十里。扶桑眼睁睁看它落下,欲要认命闭眼时。霎时间,一道粉色身影横了过来,落在他面前,飘于半空。 “引魂阵——”茉桔双手张开,引魂阵自脚下瞬间扩大。烈风吹拂她的裙摆,也将她的身躯往阵内拽去。 “茉桔,你要干什么?下来,不要瞎闹,祭奠真身可是会灰飞烟灭的!”碍于无法动弹,扶桑竭斯底里咆哮。 都招出引魂阵了,还听到他这么斥责她。茉桔咬一咬牙,也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回去,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分卷阅读138 “灰飞烟灭我也不想要你死!你本来就惨,我怎让你死于他人之手?” 扶桑听来,破涕而笑,心痛如绞。眼睁睁看她被引魂阵拉入其内,吞噬她的身躯。化作一朵绽开的茉莉花,将降下的天雷悉数吸收。 他怨自己的束手无策,攥紧手掌,任指尖插入土内。最后,他仰天长啸:“傻丫头!” 茉桔在消散之余,还能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呼唤自己,浅浅一笑,便缓缓地合上了眼。 突然间,引魂阵被一个白绒猫掌击碎,已被吞噬身躯,抵消天雷落下的茉桔,在快要消散时,被扶桑叼入嘴里。 扶桑为破除蛊雕施加在他身上的禁锢术,不惜耗损一命挣脱,也化作九命猫模样落于地上。 六尾随风摆动,却沾着血迹。它身型巨大如山,怒视蛊雕时龇牙咧嘴,抬起手掌用力一拍。将蛊雕击碎,更是被茉桔献祭的引魂阵牵引其中,将吸收的天雷之力反击到它身上。 蛊雕歇斯底里地吼叫,却在天雷之力的重击下,终于是撕烂□□,化作青烟消散。 扶桑见蛊雕寄宿的□□已灭,慢慢化作个人行倒在地上。他抬起攥紧的拳头,打开一看,是朵橙色的茉莉花。茉莉花色泽暗淡,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扶桑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对天笑道:“还好,你还在。其实,我一直都晓得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晓得。只可惜,我心里装不下第二人。” 蛊雕□□已毁,天雷惩戒散去,霎时雨过天晴。 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了,扶桑感觉到自己的时日不多,要进入漫长的沉眠时。那散去的黑气又瞬间凝聚,慢慢地聚成一只拥有角的大雕。 虽看不清样貌,却以黑气形态维持,睁开鹰眼的那一刹那,瞬间整个人都被冻住,无法喘息。 “它,怎么还可以以魂魄形态出现??” 蛊雕冷笑,挥舞着翅膀说:“怎还在?今日不与你同归于尽,我誓不罢休!” 蛊雕明白,自己要是再去寻适合的□□寄宿,到时候面对的敌人不止扶桑一个人了。它施展的力量已经被三界知晓,他们必定赶来对付它。在此之前,解决扶桑的命才是首要。 扶桑被它释放的力量压得动弹不得,加上反噬断尾,他已无力抗衡。 当真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扶桑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这股蓝光令蛊雕感到熟悉,也感到惊恐。 眼睁睁看着蓝光从扶桑体内剥离,漂浮空中时,汇聚成一个道骨仙风,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的男子。他手持琨虚扇,负手睨视足足有五丈高的蛊雕,道了句:“孽畜!” “你,你竟然没死,没死!!!”蛊雕害怕了,当初,就是他害的自己形神俱灭。要不是侥幸抽出一魄,自己怕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姜阳子不理会它,飘到扶桑面前时。手中琨虚扇轻轻一挥,解了施压在他身上的力量,浅浅的微笑:“真是辛苦你了。” “不苦!”扶桑摇摇头,看他离开自己体内,想起人参仙子说的话,不禁害怕:“你不能离开我体内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我不想让茶茶失望!” 姜阳子淡笑:“我早魂归天地,留下一魂也不过是在跟它斗,也是侥幸能留下来。但天命如此,我誓必要和它共覆灭。眼下,我虽出来,但时间有限,你可愿帮我?” “怎么帮?” “我看到你的泯生阵,实在厉害,连我也都学不会。待会我和它打斗,会进入其阵,你只要趁此开阵即可。” “我要是开阵,也会连同你一起湮灭其中!” “生死我也看开,原本放不下小茶,现在倒是好了,有人比我还要照顾她,那我也就放心了。扶桑,我在此郑重地把小茶交给你,你可要替我照顾她一生一世。” “不用你说我自然也会照顾,我……” 扶桑话还没说完,姜阳子毫不犹豫转身一跃,持着琨虚扇和蛊雕打斗。 望着一黑一篮两束光从天上打到地下,最后将黑光逼到泯生阵的时候,脑海响起姜阳子急促的声音。 “快开阵!” 姜阳子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放弃重生机会离开扶桑体内。但凡离开,将维持不过片刻就会湮灭。他此等决心逼得扶桑不得犹豫,顺从他心意。 施法双手合十,低于胸前大声念道:“万物枯荣掌生死,太元归一泯浮沉!” 望着重新聚拢的泯生阵散发出夺目耀眼的金光,把姜阳子和蛊雕魂魄困在其内。他望向扶桑,颔首点头,抿起笑望向横冲直撞欲要破坏泯生阵的蛊雕。他把琨虚扇掷于空中,如孔雀开屏。化作根根羽毛环绕蛊雕周身,蛊雕欲用黑气焚毁抵抗,却见这些分散的羽毛化作一个铁圈,然后收紧,束缚蛊雕的手臂贴于身侧,让它无法动弹。 “你!你杀了我一次,还想要和我再一次同归于尽?活着不好么?”蛊雕试图劝说他。 姜阳子视若无睹,闭上眼默念咒语。原本束缚蛊雕的铁圈又变出无数个,将它全部包裹住方 分卷阅读139 可罢休。 扶桑颤着手,望着已成型的泯生阵,咬一咬牙,落下泪时,大喊声:“破!” 泯生阵金光乍现,瞬间轰开,后快速聚拢,形成一个直冲云霄的金柱。蛊雕在这金柱里凄厉惨叫,魂魄在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归无。姜阳子则盘膝漂浮半空,抿起浅浅的笑时,最终心安地合上眼睛。和那道冲天光柱,一起消散。 泯生阵消散后,扶桑已无力站立,倒在地上,抑制不住胸腔的闷痛,抿嘴时嘴角溢出不少的血。这血,染了他一身月牙白袍,连垂落在地的六尾也无法幸免。 他垂下猫耳,感到头晕眼花,脑海不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是该歇一歇了。 但,想起在十里荒村苦等自己的姜茶,他就有了力气站起来。哪怕是昏倒在她面前,自己也算是履行了对她最后的约定。他捧起掌心的一朵橘色茉莉花,艰难险阻地走着。 这时,天上落下几术白光,是天族天兵,但来的时候一切已经解决了。 “扶桑!”人参仙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跑到扶桑面前见他全身是血的模样心疼不已。 “蛊雕已灭,眼下要紧的是将这些黑气消灭。人参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扶桑感到自己时日不多,再不走,就来不起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都受了这么重的伤,随我回天界修养吧?” “茶茶还在等我,我不能失约。”扶桑推开要来搀扶自己的人参仙子,除了脚能走,身子已麻木,走起来时两条流血的手臂一甩一甩的,好像个假人。 扶桑摇头浅笑,踉跄前行。 终于是到了十里荒村,扶桑因体力不支靠在墙上,一双沾着血的手扶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与此同时,他努力扯起微笑,要去喊姜茶时,却见姜茶哭嚷着要找他。 龙源则在一旁阻拦,看着那样的她,心又有些不忍。还没见到自己,都这么担心了,要是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模样,要多伤心啊。 如今,自己要沉眠了,已没有能力来守护她了!在凡间,至少还有龙源能替他照顾她,即使,他疼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自己心里很明白,姜茶历劫后,回到天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姜茶上神。那时,必定恢复记忆。到时,怕是不会像现在那么爱他了吧? 想及此,扶桑低头凄凉笑了笑。 原本,她随龙源下凡,不就是让龙源爱上她么?现在,不是就了?如今,她得到了想要的。那么,自己也就能全身而退了吧。 凡间余下人生,愿你没了我以后,也能笑容常伴。 腊月的白天,迎接来第一场初雪。这场初雪轻如鸿毛,也将这片被破坏的大地披上一层透薄的纱衣。扶桑走在这片苍茫,大雪飘零的荒郊野岭。任凭寒风簌簌,刺骨钻心。 他不知去往何处,又在哪里沉眠,总觉倒下之处,就是归宿。 扶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下,病入膏肓的他伏在雪堆里静静等候死亡。然而,一把红纸伞入了眼,成了皑皑世界里的一点红。 是她,将他抱回仙山,给他吃了最好的,最后治愈他后,放归浮动山。 为报恩,为了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他拼了命的修行,最终修出了九尾。而她,却追随他入轮回。 那时候扶桑在想;要是能早点让你对我心生好感,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呢? 扶桑扯了扯无力的笑,终于是精疲力尽倒在这片没人发现的草坪上。 初雪来得很猛烈,下得越来越大。如大地的被褥盖在他身上,好似说;孩子,累了,就睡下吧! 梦回最初,好似回到了姜茶将他救回的时候。 那时,姜茶很是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伤口,弄疼了还连连道歉。 那时,姜茶熬了些药给他喝,没想他却嫌弃地撇开脸。自己试喝了一口,苦得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可爱至极。 那时…… 姜茶会抱着他坐在屋外的秋千上,手指轻拂他的背。扶桑舒适得打鼾,伏在她怀里睡得深沉。 “阿桑,你醒了?” 扶桑忽然抖了抖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他记得那时姜茶从不这样喊他的。 难道…… 他睁开一双不知所措的大眼睛看她,倒是姜茶笑得如沫春风。 她抬起芊芊素手,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头:“傻子,明明约好的要回来找我。怎的就食言了?你不知,你害我担心许久,也找了你许久么?” 扶桑颤着声道:“你不是一心想要跟龙源在一起么?我只想让你在余生和他好好过……” 姜茶闻言,愣了会,然后扯了扯他的猫耳朵,故作生气嗔斥:“谁告诉你,我想要跟他度过余生?在凡间偷了我的心,还想要我装下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闻言,扶桑缩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他以为,姜茶历劫回到天界后,会立马奔到龙源怀里。没曾想,他的姜茶,终于是肯来自己身边了。 姜茶瞧他哭得 分卷阅读140 梨花带雨的,还笑话他像个姑娘似得。抱着恢复成七条尾巴的他,只能哄着说:“好了好了,你好不容易才苏醒,要是因伤心过度昏厥,我岂不是又要等你了?” “不哭,不哭,我不哭!堂堂男子汉,怎能轻易落泪。”扶桑哽咽几声,抬起猫爪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姜茶俯身,在他额上留下突如其来一吻,惊得扶桑愣是回不过神来。 天界的仙山,一望无尽的云海翻涌。夕阳西下,照着一棵古树下,有个貌美的白衣女主拥着一只毛茸茸九命猫,悠然自得地在荡秋千。 抚摸他的背时,不禁陷入回忆。 那时,在十里荒村,龙源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会帮她找回扶桑。 可她不信,曾经失去桑桑的时候,龙源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她顾不得龙源阻拦,骑上马儿往扶桑和蛊雕对战的地方跑去。最后只捡到他的一块衣角,见此,她绝望落泪,跑到崖边奋不顾身跃下。 她对扶桑说过,他要是回不来,自己也会跟着去。没曾想,龙源竟也和她一起跳下山崖。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轮回井的卧榻上,她也恢复记忆,成为众人敬仰的姜茶上神。 那一刻,她不顾周围仙人向她道贺归来,她只想去寻扶桑。 龙源也躺在榻上,醒来时喊了她。 “姜茶上神,请留步!” “有什么事要现在说的?” “你变了,和我生分了……”龙源凄凉一笑,知道她要找扶桑:“他没事,已有人寻到他,现在在药老那边疗伤。” 姜茶松了口气,恍然大悟自己对眼前的龙源,确实是改变态度。于是,她朝他行礼:“龙源太子,你有什么事要和本上神说的?” 龙源看出她的态度冷淡,还是想争一争:“我想和你在一起,来得及么?” 姜茶低头,神色静得可怕:“对不起,我是个不专情的人。曾经,心里是有过你。但是现在……不是了。 你对我而言,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烈阳。近则灼身,只能远观。而扶桑,却是个时常能令我开怀大笑的人。好几次我在问自己,喜欢上他,仅仅只是因为在凡间被他救了?不是的,那日轮回井,是我对你最后的赌注。 洗去过往,重新面对你,面对扶桑。才真正意识到,相爱的感觉竟是如此地甘甜,也能让人相思断肠。” “我明白了。”龙源低下头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有些遗憾,错过了,就过了。 虽曾爱过,如飞蛾扑火仅为触碰那道遥不可及的光,但当暖阳照拂,飞蛾才明白,心之所向,不过虚幻。 第112章 八百年后,天界九重天的彰悟宫。 一朵时常被瑶池灵水浇灌滋润的橘色茉莉花,在琉璃盏内飘呀飘,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落在了半开的窗上成了个粉衣绾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她嘴里叼着根竹签,坐在窗台上摆摆腿,神情木楞,想在想什么事。 这彰悟宫,是龙源太子的寝宫。而有一间空房,则是专门给自己留的。毕竟她是贴身侍从,总不能住的很远不是? 如今,她修为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就是这副身子,还得调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最初的模样。 今儿个,龙源太子很忙,去了药老那边拿些东西。而有一处地方非常热闹…… 她叹了气,取走嘴里叼的竹签想了想。 扶桑这厮本就天赋异禀,加上体内有他老爹的内丹,不到七百年已恢复九尾。现在啊,是突破上神瓶颈时期,他却急着操办婚礼。 是的,他要跟姜茶上神成婚了。日子就定在今天,说是他跟姜茶初见的日子。想着他要过上幸福生活,理应替他高兴才是,可胸口闷闷的,难受至极。 有一事,她倒是隐瞒了扶桑。 记得他成为桑桑跌落山崖断了一命,自己带他去浮动山的寒玉府疗伤,又跑到天界求药老给自己整点疗伤的药丸,在动身要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告诉她,因为他们两个干预了上神和太子历劫,特别是扶桑,多管闲事,害的姜茶上神的命薄里,写出了历劫所必经之路。 龙源太子继续历他的爱而不得的劫数,但姜茶上神却是得而复失。她会遇到一名为燕殊的太子,会因为他遭遇种种,最后伤心过度而自绝。 她不愿将此事告诉扶桑,怕的就是扶桑知道后,会心软,会难过。好在事事都在命薄的路上走,只是她没曾想,蛊雕会突然出现。 还好,最后都相安无事。 再想想这八百年来她呆在彰悟宫的日子,无意间她去过龙源太子的书房,看到了案桌上放着一幅画像。画像之人正是姜茶上神,而所处背景竟是在仙山,明白了龙源太子竟然也喜欢姜茶上神,是什么时候呢?肯定不是下凡历劫后。 又过了浑水摸鱼的日子,就在前些天,扶桑发来请帖,宣告了他和姜茶上神要成婚的日子。那 分卷阅读141 天晚上,龙源太子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碎碎念。 原来,龙源太子早就喜欢上姜茶上神,本想趁历劫后,继承天帝之位,再来寻姜茶,向她表明心意。他一直觉得,姜茶上神一定会在原地等着自己,所以,不差这一时。 没想到一念错,步步错。 “臭丫头,臭丫头!”一只纸鹤飞到茉桔面前嚷嚷,回过神时,她气的施法将它打下。 “打不着打不着!嘿嘿。”这熟悉的声音,除了扶桑,还有谁呢? “干嘛?!”茉桔没好气地问。 “我马上要大婚了,你快些打扮好赶来浮动山呀!” “不去!”茉桔撇过头,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了,连忙解释:“我还要修炼,没时间去。” “诶,修炼不在这一时,来嘛来嘛。求你了!” “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们新婚快乐啊!告辞。”茉桔不等纸鹤开口,转个身化作青烟溜之大吉。 纸鹤摇头叹气,怎不知她心里所想呢?他不过是想要最好的朋友,来参加自己的大婚。 浮动山,因扶桑和姜茶大婚,榕爷爷特赦,恩许驻扎在山脚下的九命猫族们前来道贺参加。 扶桑一袭红衣,顶着个大红帽焦急地走来走去。 “祖宗,你要在这么晃悠啊,我这老眼要昏花了。”翁如望讪笑。 “茉桔那丫头不来就算了,怎新娘子的大轿还没到?难不成,半路被拦截?!我且去瞧瞧!”扶桑说罢就要把大红帽摘下。 “诶,使不得使不得,你再等等,马上到了!”翁如望赶紧跑住扶桑的腰,生怕他扛着大刀去寻新娘子了。 “急急急,你就知道急!新娘子都不用恰好时日,好好打扮出来的吗?”人参姐姐两手叉腰,也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 扶桑看到人参仙子,喜笑颜开,努力掰开翁如望的手说:“人参姐姐,你来了?茶茶是不是也到了?” “到了到了,你这性子哟。”人参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来,但前行之人却被榕爷爷的树枝故意遮挡。扶桑伸长了脖子去看,碍于翁如望阻拦,他早就飞奔过去接她了。 “榕爷爷,松开,松开!”扶桑对榕爷爷挤眉弄眼的。 榕爷爷哈哈大笑,就是故意遮挡。 气急败坏的扶桑又打不过他,只能干等,嘴里碎碎念姜茶快点过来。 当树枝如扇打开,一袭红衣如火如荼,身姿曼妙的新娘微微抬起被轻纱遮面的头来,看到急的咬袖子的扶桑,她禁不住笑了。 “茶茶,快来,快来!”扶桑急的和她招手。 “来了。”姜茶掩嘴偷笑,走到他面前时,被扶桑一个大大的熊抱抱住。 “诶,终于碰到我的新娘子了喂。”扶桑满足地说。 “你这么怕我跑了?”姜茶嗔斥。 “不是,我都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想你了呗。走,拜堂去。”扶桑想着赶紧拜堂,然后跟她过着属于自己的二人生活。 “姜茶上神,扶桑。”这时,龙源太子踏着祥云款款落下。 扶桑见状,把姜茶揽到身后,一副戒备他的神情道:“龙源太子所来何事?莫非?” “你是怕本太子抢亲是吧?”龙源太子轻笑,以他的能力,轻而易举。 “好了,见到龙源太子,你也莫要拔刀相对。他,是我请来的。”姜茶从他身后走出,面向龙源太子时,行了礼数。 “既是茶茶请的,我也没话说。”扶桑委屈地拉下脸。 这时,龙源太子走来,扶桑敏感地瞪了他一眼。他视若无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菱角盒子:“你们成亲,我也不好空手就来。这是我命药老炼制的渡神丹,待你渡劫成神时,增进修为,抵御天雷。” 龙源太子是他的情敌,看到他无事献殷勤,赶紧拒绝:“此物太为贵重,我要不起。” “多谢龙源太子的美意了,我替我夫君收下。”一句夫君,让扶桑喜笑颜开。可他还记挂情敌送的东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姜茶捧着渡神丹交给扶桑,说:“往后时光,我不愿见你受到一丁点伤害。你若不想要我为你心疼,就收下吧。” 闻言,扶桑点头收下。 在行拜堂礼时,扶桑无意间看到躲在一棵树上的粉衣少女,咧开唇线,对她微微一笑。 就知道,她会来的。 “你在笑什么?” 到夫妻交拜时,姜茶偷问。 “她来了。” 扶桑回应。 “来了就好。” “茶茶……娘子,我想好了,在我成为上神之前,一定要跟你生很多猫崽子,这样我不在,他们就能好好陪你。” “你呀……” 又是五百年后,扶桑终于是挨过天雷,为成上神,下凡历劫去咯。当然啦,姜茶上神也跟着去。 茉桔无事在彰悟宫的莲花池钓鱼打鼾时,却有响起了敲门 分卷阅读142 声。打扰到她睡觉,茉桔含着根竹简,撸起袖子跑去开门。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来打扰。 朱漆大门被她用力打开后,哪有半点人影。只是,门口为何放着一个被步遮住的竹篓,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她拿起拆开一看,竟是扶桑的留言; 我亲亲爱的茉桔,我和娘子下凡历劫了,家中无人看管幼子。我们思来想去,最靠谱的还是你,所以,劳烦你在这些日子照顾他了。哦对了,他叫翁渡九。 “嘁!什么?这夫妻俩是看我太清闲,把他儿子丢给我来照看?浮动山那么多九命猫,还非得指定我?不照顾,打死我都不照顾。想进门,没有!”茉桔话毕随手把信一丢,转身回去要钓鱼时。忽感大腿一沉,低头看,竟是个长着一对猫耳朵,拥有五条尾巴,还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紧抱自己。 他是听到自己方才所言,撅起嘴露出汪汪大眼,那泪水啊像珍珠般一颗一颗地落下。 “哎哟,我的小九九!茉姨疼你爱你都来不及呢?怎会不要你呢?你是我捧在手心的小宝贝。”茉桔赶紧哄他。 翁渡九听了,果然没哭,松开双手站在地上,还对她张开双手奶声奶气地说:“要抱抱!” “好,抱你!”茉桔心在流泪,表面笑嘻嘻地把他抱起。 可别说,这小家伙还真是挺轻的。 只是,为何脸颊一湿。她目瞪口呆地看看眼前这个小男孩,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竟敢吃我豆腐,偷亲我?” 翁渡九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么?亲你何妨?往后啊,你就是我的人了。” “嘎?!”茉桔恍若晴天霹雳,这小小娃儿,初次见面竟把自己说成是他的人,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于是,她嫌弃地将他丢走,他却死皮赖脸,粘着她不放。 我的乖乖,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何小牛要吃老草了?! 【全文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