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咸鱼了》 分卷阅读1 《重生后我咸鱼了》作者:明月蓁蓁 文案 作为万千飞升失败的道友之一,温翘觉得自己是死的最冤的那个,谁特么得能想到老天爷这么会玩,九道飞升雷劫,最后三道天雷竟然融合为一道,那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她一时没抗住,就一命呜呼了。 再睁开眼睛,成了大家族里人人欺负的小可怜,唯一护着她的祖母还体弱多病。 最惨的是,曾经的师门没了,师尊没了。 清正风雅二师弟,居然成了新的第一大宗门的掌门,为人严苛古板,与往日大不相同。 温和腼腆的三师弟,入了魔不说,还在人间帝王身边做起了国师,说什么不能有辱师门。 看着两个师弟反目,互相指责对方是叛徒,温翘收拾好包袱,回到了曾经的宗门,看着破败的宗门,门口扫地的老头和师父临终前收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师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看着跟在身后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温翘叹了口气,不罩着他,对不起师尊呐。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小师弟脸变得越来越像没了的师尊?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师尊变师弟了 立意:社会民主和谐 第一章 温翘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发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 耳边细碎的哭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寻声望去,是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温翘从未见过此人,“你,是何人?” “翘娘,你可算醒了,奴婢……” 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珠钗环绕的贵夫人,贵夫人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 温翘的目光和那贵夫人对着正着,那贵夫人冲她冷冷一笑,“小贱人醒了,醒得正好,我也正要同你算账呢。” “三娘子,不可,翘娘她刚刚才……” “把这个贱奴给我拉开。” 两个粗壮点的丫鬟上来两个就把那妇人拖开了,那贵夫人走到床前,“你个小娼妇,家里供你吃喝,你竟然敢坏我儿好事,今日我不教训你,你莫不以为老太婆就是你的靠山了。” 贵夫人转身对剩下的两个丫鬟吩咐道,“阿秋阿冬,把她给我拖下来。” 两个丫鬟领命,将温翘从床上拖了下来。 温翘挣扎了一下,可她全身无力,双腿一动弹就根针扎似的,而且眼前的一切对她似乎很是不利。目前她搞不清楚状况,没有贸然开口,但看那贵夫人的架势,是打定主意要折腾她了,她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让人欺负不是。 “这位夫人,我究竟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还请明示。” 贵夫人眉头微挑,“小贱人,莫不是摔坏了脑袋,连我都不认识了?” 温翘当然不认识她。 刚才被拖到一旁的妇人哀嚎着开口,“翘娘,这是你的姑母啊。” “姑母?”她早已经无亲无故,哪里来的姑母?不对,翘娘是在叫她吗?她可从未被人这么叫过。 温翘正想着,人已经被两个丫鬟拖出去了。 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潮湿。温翘的双腿根本无法行走,完全是两个丫鬟架着她的手臂,双腿在地上拖行。到了地方,两个丫鬟直接松了手将她扔在地上。 温翘完全不想动,就这么趴在地上。她记得的,她明明是在历劫,只要挨过那几道雷,她便能飞升的。 只是她渡劫飞升之时出了意外,然后魂飞魄散了。想到这里,温翘轻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谁能想到九道天雷,最后三道天雷是凝成一股冲她劈过来的,那挨劈的感觉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之前不是没观过道友历劫,挨过那九道天雷的人也不少,不都飞升了吗?但三道天雷拧成一股劈下来的,在她这里,真真是头一个。其他人姑且不说什么反应,就论她自己,反正是懵了。 温翘觉得自己死得挺冤的,且还无处申冤。不过,这里似乎也不像是阴曹地府? 一鞭子抽在身上,温翘疼得倒吸了口气,真疼啊!这刚挨完雷劈还得挨鞭子吗?想想就觉得委屈,从她逃离那个地方的时候,得师尊不弃,捡回天玄宗做了弟子,因着天赋高,又有师尊撑腰,整个天玄宗她都是横着走,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小贱人,若不是你从中做乱,我儿哪里会被那厉鬼所伤,我告诉你,若此番我儿出了什么事,我定要拿你的命来偿。” 又是几鞭子甩下来,刚开始的时候是疼,可温翘好歹是扛过雷劫的人,怎么也不会轻易屈服,只是这身体不争气,不是虚弱,而是有些不听使唤,好似,好似这不是她的身体一般。 “住手,快给我住手!”一声怒吼伴随着咳嗽传来,温翘转头看了过去,那是一个面色憔悴的老夫人。一手拿着拐 分卷阅读2 杖,另一只手扣住身边嬷嬷的手,半个身子靠在那个嬷嬷身上,“你,你给我滚。”老夫人恶狠狠的指着那个贵夫人,虽然一副病弱的模样,但是整个人却十分有气势。 温翘见她这副模样,心脏顿时一抽,眼泪不由自主的就下来了,低声叫了一声,“祖母。”挣扎着就要起来,可身上实在没劲,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那老夫人。 “扶,扶翘儿起来,咳咳咳。”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实在不放心,她一松手,老夫人身子就撑不住了,“愣着……咳咳,快……快去。”那嬷嬷刚要松手,之前温翘见到的那个妇人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将温翘抱了起来。 “娘,您知不知道您这个好孙女差点害死您的一对孙子孙女?” “你,你给我滚,滚。”老夫人又咳了起来,温翘让那个妇人把她抱过去,“祖母,祖母。”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祖母没事。” 这老夫人咳得实在厉害,温翘被那个妇人抱着,看着嬷嬷将她扶到屋子里,“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瞧?”温翘被那妇人放在了床榻上,还帮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老夫人也被搀扶着坐在床边。 “不必了。” “老夫人还是寻个大夫来瞧瞧吧,您一直咳嗽,怎么也不好,三娘子可真是狠心,竟恩将仇报。”老妇人身边的嬷嬷跪在地上哭诉。 “咱们,咱们都没有银子了,到哪里去请大夫。”堂堂温家的老夫人竟然请不起大夫,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温翘看着主仆二人的争执,抓过老夫人的手又给她仔细把了脉,末了放下老夫人的手,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嬷嬷,“可有纸笔?” 那个嬷嬷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有,有的,奴婢这就去拿。” 温翘接过纸和笔,提笔写下需要抓的药材,“将这些药抓来,给老夫人煎服。” 嬷嬷接过药方,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咱们,咱们没有银子了。”三娘子也真真是心狠,每日给些剩菜馊饭,昔日的老仆也都被置换的差不多了,喏大的温大就这么落入了她的手里。 老夫人嘴巴动了动,温翘自己褪下了手腕上有些发黑的银镯子,“这个应该能当着银子,去给祖母抓药吧。” 温翘的脑海里有些记忆,可那些记忆断断续续的,她一时无法判断眼前的情况,但记忆里,这个祖母对她是顶顶好的。 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没说什么,方才接过镯子走了出去,看着嬷嬷走了出去,老夫人双目含泪,“翘娘,你这是好了?” 温翘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本的温翘是个痴儿,说话做事反应都要比旁人慢上一倍,多数都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傻的发呆,府里的人趁着老夫人和她的侍从不在跟前,就欺负她,叫她小傻子。 其中欺负的最为厉害的,就是温三娘子的一双儿女。 许是被欺负的狠了,温翘的记忆里,对他们的印象也格外的深。 看着温翘昏昏欲睡的样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扶着温翘躺下,轻轻拍着她,“先睡一会儿。” 看着温翘睡着了,老夫人撑着床沿要站起来,之前抱着温翘的那个妇人连忙过来扶住她,“老夫人,您慢些。” 老夫人半靠在那妇人身上,“雁娘,你先扶我回房间。” 叫雁娘的那个妇人将老夫人扶回房间,见老夫人打开那个破旧的首饰盒,从中拿出一根银簪子,递给她,“你拿着这根银簪子去当了,拿着银子去买些好菜回来,给翘娘补一补。” “老夫人。”雁娘看着递到面前的银簪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如今三娘子当家,将老夫人与翘娘子赶到这破落的偏院里,原本他们的珠宝首饰都被抢走了,这些银饰他们看不上眼,就没要。 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主子们没要,不代表下人们不要,那些见利忘义的人把东西都抢得差不多了,这院子里就她和刘嬷嬷两个老仆了。 “拿着吧,你没发现吗?翘儿好了,她正常了,咱们不是该高兴吗?” 老夫人这么一说,雁娘就想起来了,从方才开始,翘娘子说话做事都不再如以前那么呆愣,是啊,翘娘子这是好了。 “老天保佑,公子夫人保佑。” “拿着,去买些好菜回来,让翘娘好好吃一顿。” “哎,奴婢这就去。” 看着雁娘拿了簪子出去,老夫人慢慢撑着桌子站起来,双手合十,“上天保佑,保佑我孙儿余生平平安安,再不受苦受累。”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落泪了,可怜翘娘,自幼没了爹娘,又是个呆愣的,如今好了,家业却落入旁人之手,这让她去后如何与儿子儿媳交代。 这边温翘试着动了动她的腿,知觉是有的,可还不如没有,一动就感觉腿上好像扎了无数根针似的,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 试了几次,温翘干脆躺在床上,让腿上不那么痛,顺便理一理脑中的记忆。 她如今还是唤做温翘,不是天玄宗那个人人敬畏的温翘仙 分卷阅读3 子,而是凡界一户人家里的痴儿温翘。 温家在南安镇也是富甲一方的人家,只是温翘运道不好,生下来就是个痴儿,七岁那年,温家大公子与其夫人去外地置货,路上遭遇山洪,夫妻二人双双丧命。温老夫人痛失爱子,一病不起,温家三娘子趁机夺走掌家权,打着老夫人需要静养的名义,将祖孙二人撵到偏院。 他们在偏院这一待,就待了十年。 温翘盯着屋顶,叹了一声。 至于她的腿,那还得从七天前说起了。 七天前,有一个自称天一宗的宗门下山来选弟子,其中一处便是南安镇。世人对那些修仙宗门已经奉若神明,有如此近距离接触神明的机会又岂会放过。 温家如今当家的温三娘子自然也不例外,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了过去,那些选人的仙门弟子为他们测试根骨后,发现他们兄妹二人根骨不错,便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册。 温家自是欢天喜地的庆祝,在那些仙门弟子将温氏兄妹二人带走的前一晚,为他们摆践行酒,哪想,痴傻的温翘跑出去捣乱,还无意中扯掉了一个弟子身上带的锦囊,放出了里面的一只好不容易捉到的女鬼。 那女鬼一出来,就作了一通乱,随后逃之夭夭。女鬼是逃了,把她放出来的温翘就惨了,那仙门弟子记仇,用随身法器打断了她的双腿,然后气得当场离去,连温家兄妹二人都没有带上。 温家兄妹中的妹妹温翎一只胳膊被女鬼的指甲划伤,当场泛了黑,温三娘子好不容易求得了那些仙门弟子施救,才保住了温翎的胳膊。 至于温翘,温翎伤势稳定了之后,就过来找她算账了,就是温翘刚清醒时见到的那样了。 看着自己暂时无法动弹的双腿,温翘一时也无计可施,这般狼狈的姿态,让她想起了许久之前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此番也不知道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只是不知原来温翘的魂魄又去了哪里?”温翘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第二章 别看原来的那个温翘呆呆傻傻的,可准确说来,她只是反应比别人慢上一点,她是能够正常思考了,只是除了这个偏院里的人,没有人愿意等她反应过来。 就算和她多说了话,那也是为了捉弄她,尤其在温翃温翎两兄妹的带领下,下人们有了不舒心,也会找这个“傻子”出气。 温老夫人对温翘恢复正常这件事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在意,就像是以前一样相处,她其实也是怕,怕把孙女的魂魄再给吓跑了。 刘嬷嬷抓了药回来,雁娘也买了食材回来,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顺便聊聊天。 雁娘是越想越不对,便转头问刘嬷嬷,“嬷嬷,翘娘子是恢复正常了,可她怎么会医术的?” 刘嬷嬷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不该问的不要问,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看刘嬷嬷这个样子,雁娘也没有多问,毕竟刘嬷嬷在老夫人身边待得久,尤其是看着翘娘子长大的,她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不是她能过问了。 看了看炖的鸡汤,这个给翘娘子的。想想府中的那对公子小姐,再瞧瞧她家的,原本该是府中名正言顺的孙辈,如今竟然落了如此下场。 房里的温翘在经历过最初的丧气后,试着运用体内的金丹,只是她很快就发现,别说啥金丹的,她简直就是成了没修炼之前的那个小可怜。 不,别那个小可怜还要可怜,她试着用师尊教得方法重新修炼,可是却发现根本无法引气入体,这幅身体说好听了是凡身无法修炼,难听了说这就是个废材。 躺在床上,温翘觉得自己有点绝望,不知道师尊和师弟们如何了?她死了,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师弟们应该会很伤心吧,她平日里对他们那么好,师尊大概是会觉得少了个麻烦吧,毕竟她确实很能给师尊惹麻烦。 双手枕在脑后,温翘思考着要不要给师门传个信,可想想自己如今的模样,便作罢。温翘虽不知道自己为何无故会借尸还魂,运功调息却发现自己的功法消失了,丹田处的内丹也没了,她试着以师门的术法重新修行,依旧不行。 想了想,得出的理由大概就是如今这副身体没有什么修行的资质吧。 雁娘将炖好的鸡汤端给温翘,有些烫,便让雁娘放在一旁晾晾。 “雁娘,我身上有些难受,能不能打些水来,我想擦洗一下。” “奴婢这就去。” 雁娘打了水来,拧了帕子就要提温翘擦洗,温翘哪里被人这么贴身照顾过,连忙摆手,“你将我抱到那边的凳子上,我自己来吧。” 雁娘看着温翘的腿,有些为难。 “没事,我可以的,我也想自己试试,也不能总麻烦你。” “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雁娘是您的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 “你让我自己试试吧,我……我不想做一个废物。”温翘这么一说,雁娘顿时有些心酸了。她在 分卷阅读4 娘子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夫人指派过去照顾她了,她从不觉得小姐是他们口中的痴儿,她只是反应比旁人慢些,只要等上一会儿,娘子是能明白的。 雁娘抹了抹眼泪,把温翘抱到凳子上,“那娘子有事要叫我。” “嗯,我会的。” 看着雁娘出去了,温翘把装着水的盆拉过来,可是从水里看见自己的脸,便又是一惊……这张脸,怎的生得与自己如此像? 这张脸生得与自己太像了,只是神情疲惫,状态不是很好,与前世修行的自己无法相比。 温翘顿时没什么擦洗的心思了,坐在凳子上发愣。这张脸与自己生得如此相似,这难道就是自己能借尸还魂的原因? 想了想,温翘又趴在盆上面看,盯着水里的自己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左耳上有颗红痣,水里的倒影上也有一颗痣,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 可她……可她不是已经…… 门外传来雁娘的声音,“娘子,您擦洗好了吗?” “雁娘,我没法动,你进来帮我擦洗吧。” “好。”雁娘推门进来,看着坐在凳子上发愣的温翘,温声安慰她,“娘子莫急,慢慢来便是,再说了,不是还有奴婢吗?” 雁娘拧了帕子给温翘擦洗,温翘看了看她,“雁娘,方才我从水里的倒影上瞧见我耳朵上有颗红痣呢?” 雁娘连头都没抬,“娘子打小就有那颗红痣了。” 温翘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人是有相似不错,可没道理连身上的特征都一样,如此说来,她便不是借尸还魂了,她既然没有被劫雷劈死,又怎么会在这里? 师尊呢?师弟们呢? 抬头看了看雁娘,想起记忆里那个叫天一宗的宗门,天一宗?那是什么宗门,她怎么从未听说过?名字居然只和天玄宗差了一个字。 温翘张了张嘴,“你,你可知道天玄宗?” “天玄宗,什么天玄宗?娘子记错了,说的是天一宗吧?那可是修仙界的第一宗门啊。” “胡说,修仙界第一宗门明明就是天玄宗,那天一宗……” “娘子不可胡说的,万一被那些仙者听见就不好了。” 温翘一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从哪里冒出来的天一宗?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温翘让冷静下来,慢慢的向雁娘询问,最后得出的结论却让她难以接受。 本来普通人不会知道这仙门之事,可这天一宗做事太过高调,弄得人尽皆知。 而且天一宗的宗主居然是她的二师弟。 温翘很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她连天一宗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今,只得想法子回天玄宗看一下。可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连走路都难,更别提离开这个偏院了。 雁娘帮温翘擦洗完,将她抱回床上,又将炖好的鸡汤递给她,自己端着盆出去将水倒了。 再进来的时候,见温翘端着鸡汤发呆,雁娘催促道,“娘子,把鸡汤喝了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了。” 飘着油花的鸡汤摆在面前,温翘乃修仙之人,早就辟谷多年,可如今却觉得腹中饥饿,喝了那鸡汤,竟然觉得异常美味。 喝了鸡汤,温翘感觉身上有点力气了,可她依旧不能行走。 看着自己如同残废的双腿,温翘心里不是没有过崩溃的感觉,或许是顶着天玄宗大师姐的名头太久了,久到她都忘记了她曾经有过这样遭遇的。 她也记不清是多久了,只是选择忽略那些不美好的记忆,若不是刚好遇到出关的师尊,她怕不是饿死也会被山上的野兽所分食了。 可如今似是又重来一遭,不过比起当初的孤立无援,至少如今也还是有亲人在身边的。 这么想着,温翘也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临睡前她还在想着,这幅身体可真是太弱了。 雁娘刚收拾好屋子转身,却见娘子半靠在床边睡着了,想她这样睡着不舒服,便将她轻轻的放好。又摊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免得她着凉。 看似入睡的温翘看着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意外觉得有些眼熟。 “徒儿。”身后有人唤到。 温翘转身,身后那人长眉杏眼,脸细身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戴一顶白玉莲花冠,双手掐诀,面容俊朗,神情却清淡冷漠,立于一朵莲花之上,不是她师尊裴郗,又是哪个? “弟子拜见师尊。”温翘连忙参拜。 “起来吧。” 温翘未起,只是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裴郗,“师尊,弟子有疑,望师尊解惑。” “为师知道,只时机未到。” “可是师尊……” 裴郗伸手阻止她说下去,“徒儿,为师如今正在闭关中,不能及时照拂于你,你金丹已失,以往修为皆散,此地是为师送与你的礼物,你将它化于丹田之中,与金丹无异,往后亦可修行,待你我师徒见面之日,为师再与你说细说原委。” 说刚说完 分卷阅读5 ,裴郗整个人就消失了。 温翘一人在此地慢慢察看,难怪她刚才会觉得这里眼熟,眼熟的不是这个地方,她所眼熟的是这里的东西,有很多是她以前用过的东西。嗯,还有很多以前她和师尊下山斩妖除魔得来的宝物,她记得这些宝物当时都被师尊收了过去,说是将来给她做嫁妆的。 原是藏在了这里吗? 想来从前师尊也不都是在匡她,原来真的有在帮她攒嫁妆,只是可惜了师尊的一番心意。 想着刚才师尊说过的话,温翘试着用以前修炼过的法子将此处炼化,置入丹田,将起当做金丹来修炼。 “娘子,醒一醒,醒一醒,娘子。” 温翘猛的睁开眼睛,见到一脸担忧的雁娘,“怎么了吗?” “我见娘子满头大汗的,可是做了噩梦?” 温翘摸了抹额头,却是抹了一头的汗水,“无事,我……” “听闻那小贱人不傻了,我倒是要瞧瞧,怎么就不傻了。”门外一道声音打断了温翘的话。 第三章 打头进来的是一对男女,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却是用着鼻孔对人。 雁娘连忙迎上去,“大公子,二娘子。” “混账东西。”温翎直接甩了雁娘一巴掌,“什么二娘子,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位娘子。”温翎瞥了躺在床上的温翘一眼,“那个小贱人可不是我们温家的娘子,你可莫要乱认主子。” 雁娘捂着脸看向温翘,温翘冲她轻轻摇了下头,雁娘领会到她的意思,可是…… “你们几个,把这个贱婢拉开。” 上来两个丫鬟把雁娘拖来,温翎走到温翘床边,“哥,这个小贱人还得我们不能去修仙,你说我们要怎么教训她才好?” 温翃冷哼一声,走上前来,看着温翘的目光冰寒,“教训?区区教训怎么能让她长记性,杀了她都难泄我心头之恨,若不是她,那些仙长该带走的人就是我,哪里轮得到那个曾照。” 听着兄妹二人在讨论如何处置她,温翘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炼化师尊给她的东西。方才她炼化无果,被雁娘叫醒,此刻却是得了窍门,加上师门秘法,便轻易多了。 温翘长舒一口气,感觉双腿也不在如先前那般刺痛了,只是身上好似有什么在动? 睁开眼睛,温翘正对上一条黑蛇冲自己吐着芯子,还有手边,几只黑色的老鼠正在往她袖子里钻。 等了许久,温家兄妹也未曾等到他们想象中的尖叫声,温翘的脸上半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温翎正准备叫人再加点东西,刘嬷嬷就扶着老太太进来了,看见床上的情形,老太太差点昏过去,可想到温翘的现状,还是强撑着,哆嗦着手指着那兄妹二人,“你们两个小畜生,滚,给我滚。” 温翎撇了撇嘴,见她哥哥没动,她也就没有动。 老夫人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温翘皱了皱眉,催动术法,令那条蛇咬死那几只老鼠,又让他去咬温翎。本来是想咬温翃的,只是他离得有些距离,温翎倒是离得近些。 “啊!蛇!”温翎一声尖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温翃快步走过去,一脚踩死了那条蛇,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温翘,这时温翎怕的抓住他的手臂,“哥,哥,救我,这蛇有毒的,快救我。” 虽然不怎么情愿,温翃还是抱着她快速离开这里。见他们走了,老夫人就要上前来,“祖母,先别过来。” “翘儿,你,你可有事?”床上的血迹一块一块的,老夫人这心里实在不安。 “祖母放心,我没受伤,这是老鼠的血,不是我的。” “那,那你……“ “让雁娘把这里换一换吧。” “是,是,奴婢来换吧。”雁娘赶紧走过来,伸手要将温翘抱起来,却见温翘坐了起来,慢慢的下了床。 屋里的三人都震惊的看向她,老夫人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翘娘,你,你的腿?” “祖母,我的腿有些知觉了,只是还不能同正常一般行走。” 这就是有希望恢复了? “好,好,好。” 被子上都是血,偏院里又没有多余的被子,所以老夫人让温翘先与她住在一处,就与温翘相互搀扶着往她屋子走去。 温翘本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恢复的如此之快,可如今就剩祖孙二人并两个仆人相依为命,主院那边又时不时的过来找个茬儿,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们欺负死。 看着老夫人对她这样没有半分疑惑,温翘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夜半时候,老夫人瞧瞧起床外出,温翘遣出一缕魂识跟了出去,却见老夫人拿去什么东西恭敬的放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向他叩拜。 温翘走近一看,她认识老夫人叩拜的那个东西,那是师尊的东西,老夫人怎么会有师尊的东西? 又听温老夫人口中念念有词,“我孙儿如今魂魄回来,身体又将康复,民妇前 分卷阅读6 来还愿,愿仙尊护佑我……” 温翘的神识猛的一下被扯回身体了,一口腥甜涌了上来,温翘擦掉嘴角的血,平复自己的气息。怪她太过自负,刚刚重新化了金丹,还未稳固便遣了魂识。 可她现在无心去稳固什么魂魄,她就想着老夫人拜的那个东西,她不会看错了,那是师尊的通魂石。可是师尊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温老夫人的手里?温老夫人口中的仙尊莫非指的是师尊? 温翘有太多的疑惑了,她想立马回天玄宗找师尊问个清楚,可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困倦无比,干脆就闭上眼睛睡了。 温老夫人回来的时候,见温翘的被子只盖了一半,轻叹了一声,把她的被子盖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温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温老夫人就坐在屋里,见她醒了,对她笑了笑。 “祖母,怎的起这么早?” “不早了,都快晌午了。” “我起晚了。”温翘有些羞赧。 “你多睡会儿,对身体好。”温老夫人走了过来,把一块石头状的东西挂在温翘的脖子上,温翘握着那个石头,这不是师尊的通魂石吗? “祖母,这是?” “这是神物,你出生那天有位仙尊为你批了命,他说你这一生过得坎坷,若是随他潜心修行,尚可化解。我与你爹娘都不舍得刚出生的你,那位仙尊便留下了这块石头,又叮嘱了一些话。如今你已魂魄归位,便将这石头好生带着,可助你固魂。祖母如今很是后悔,如果当初让你随了那位仙尊去修行,你也不必受这么多的苦。” “祖母,您又何必自责,能陪在祖母身边,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你呀,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对了祖母,您可还记得那位仙尊长得什么模样?” “记得,自是记得,那位仙尊长眉杏眼,脸细身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戴一顶白玉莲花冠。” 果然是师尊。 可此刻温翘纵然有再多的疑问,师尊不在,也无从得知。不过,她也不会在任由她们祖孙遭人欺辱便是。 温翘看着老夫人,“祖母,您可还想拿回温家的家业。” 温老夫人自然是想的,如今当家的温三娘子温淑娴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个妾室所生的庶女,当初温三娘子的生母亡故,温老夫人便将她记在名下,当做嫡女抚养,一应吃穿用度都未曾亏了她,哪里知道就养了只白眼狼出来。 趁她伤心病重之际,竟然联合外人夺走了温家的家业,她倒也不蠢,未曾将温家拱手让人,而是自己当了家,勉强还算是温家。 若是真让温家改了姓,她就是死了,也无见面去见温家的列祖列宗。 温老夫人叹了声,“想,怎么不想,可是翘儿,如今对祖母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祖宗基业没了,可儿子的血脉还在,她若是让儿子的血脉断了,那就真真无颜见他们了。 温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温老夫人,将头埋在她怀里,“祖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温家的家业都拿回来的。当初他们怎么拿过去的,我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好孩子。” 祖孙二人情深,温翎那边就惨了。 先是胳膊被女鬼的指甲划伤,现在脚踝又被毒舌咬了,温翃将她抱回房间,她又哭又闹,温三娘子连忙赶了过去,见女儿的脚踝红肿一片,“你们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大夫呢,还不去请大夫来。” “三,三娘子,自己去请大夫了。”又一个丫鬟哆哆嗦嗦的上前,温三娘子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还不去准备些东西。” 看着小丫鬟唯唯诺诺的退下了,温三娘子又转头安慰女儿,“翎儿,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蛇咬伤了?咱们家里哪里来的蛇?” “娘,娘,是温翘那个小贱人,是她害我。” “又是那个小贱人,真是和她娘一样讨厌。”在温三娘子眼里,不管谁对谁错,那都一定是温翘的错,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都怪她当初太过心软,若是她当年…… “娘,那个小贱人害得我们不能修仙,咱们为什么还要把她养在偏院,把她直接赶出去,让她饿死街头不好吗?”温翃坐到椅子上,想叫丫鬟给他倒茶,才发现刚才屋里的丫鬟都让她娘赶出去了,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以为我不想……” “三娘子,大夫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那还不快带着大夫进来,真不知道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大夫进来,先是替温翎把人脉,又替她处理了伤口,开了几贴药就回去了。 温翎抱着温三娘子的手,“娘我不管,你快把那个小贱人赶出去,还有那个老太婆,她居然骂我和哥哥是小畜生,你把她们全都赶出去。” 温三娘子拍着她,轻声安慰,“等娘把那个老太婆的东西都拿到手,就把她们全都赶出去。” 温翃半直 分卷阅读7 起身子,“娘,那老太婆的东西不是都被咱们拿来了吗?怎么还有吗?” “当然有了,那老太婆藏得可深了,你们两个小,还不知道,那老太婆未出嫁前可是侯府的千金。” “那,那她怎么会?”温翎实在想不到偏院那个老太婆堂堂的侯府千金怎么会嫁给一个商户?难道那个老太婆是个傻的? 温三娘子瞧出儿女们的想法,“你们也别把那边逼的太狠,老太婆手里可还有宝贝,等咱们拿到那些宝贝了,再处置他们也不迟。” “娘说的对,咱们可一定要让老太婆把东西吐出来,那可是侯府千金,说她没藏着一两样价值连城的宝贝,谁信啊?”温翃附和道。 温翎抓着被子,“对,等拿到宝贝了,我要把温翘那个小贱人的舌头割下来,让她趴在地上求我。” “小妹,你傻了吧,那小贱人腿都断了,还怎么趴在地上。” “那就让她钻狗洞,放狗咬她,看她还敢欺负我。对,还要把那个小贱人扔到下等窑子去。” 温三娘子看着一双儿女说着要怎么折磨温翘,没有阻止,反而很是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大哥,你一定没想到你和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会被我的孩子踩在脚下吧。”那个小贱人,要怨就怨她投错了胎,选了那么一个娘。 第四章 这几日温家兄妹都没有过来,就连温三娘子也没有动静。温翘并不怕他们过来找茬,只专心医治老夫人的病和自己的双腿。 师尊送她的东西里有各种各样的丹药,那些东西温翘也翻看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甚为小气的师尊怎么会如此大方的将这些宝物都送给她了? 不过这一切等见到师尊再说,现下先把吃的问题解决吧。 飞升前的温翘已经辟谷了,就算吃东西,那也是对修行有益的。如今的温翘,不吃东西的话,真的会被饿死。 可整日的青菜豆腐,连点油腥都少见。主院那边倒是会送吃的来,可那些饭菜还不如他们自己做的呢,随意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就想给他们吃,那些下人也真是愈发的猖狂了。 可出去买东西,他们也没什么银子了。 翻了翻口袋里的宝物,如今她修行也算小有成就,这些宝物暂时用不上,可这些宝物卖出去,普通人也不会用啊。 怎的师尊就没放些银子在里面呢? 温翘待在院子里拔草,想着到底怎么才能吃好喝好,她真的不想再吃青菜豆腐了,她想吃肉了。 这边温三娘子带人准备过来教训温翘,结果却发现主院和偏院之间唯一的那道门被堵住了,怎么也推不开。从主院出去到偏院的大门口,还有些距离,看着封死的门,温三娘子气得一哆嗦,“好,好,你们真是好啊。” 那道门是温翘封上的,老夫人也表示不想看见那边的人,温翘就把门封得死死的。 温三娘子的叫骂声这边是能听见了,不过谁也没有去搭理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把自己送到她面前给她羞辱吗? 温老夫人也看出温翘待不住,拿了一些碎银子给温翘,“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一些吧。” 看着手里的碎银子,温翘倒没有推辞,她正想出去走一走,她至今都还没出过门呢。 集市热闹,到处都是吆喝声,来来回回的人在走动,从前温翘都是踩着仙剑从上空飞过,还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 尤其是那香喷喷的,刚出笼的肉包子,那包子约摸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白嫩嫩的,散发着热气。见温翘走过去,那老板热情的招呼她,“小娘子,吃包子吗?开一个吧。” “多少钱?”温翘摸了摸钱袋。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素包子两文钱一个。小娘子买个尝尝吧,我们家的包子,可是秘制的馅料,味道可好了。” “那,那给我一个肉包子,我先尝尝。” “好勒。”老板拿着油纸快速的取出一个包子,“给您。” 温翘一手拿钱给老板,一手接过包子。到手后,没急着吃,先闻了闻,然后才小心的咬下一口。老板挺实在的,皮薄馅多。 等温翘吃完一个准备再买一个的时候,老板已经卖光了,正准备收摊。 温翘:“……” “老板,你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还好。”老板边收拾东西边笑着对温翘说道。 不过温翘却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生意这么好,怎么就卖这么点儿?” 看着老板一共就拿出四笼出来,两笼素包子,两笼肉包子。而且卖的也快,温翘不觉得自己吃得有多慢,可老板卖得是真不错。 “家里有事儿,只能卖这么多,够养家糊口了。” 温翘还是难得见到这么通达的老板,旁人卖得好,自是多做多卖,可这老板倒好,就卖这么几笼。 看着那老板走了,旁边有个卖馄饨的阿婆倒是忍不住叹了声,“可怜这乔老板了,如此善良的一个人, 分卷阅读8 居然遇到这种事情。” 这可勾起温翘的好奇心了,“阿婆,这乔老板遇到什么事情了?”刚才一个包子没吃饱,阿婆的馄饨五文钱一碗,温翘便向阿婆要了一碗。 “小娘子稍坐一会儿,馄饨马上就好。” 阿婆将包好的馄饨放到锅里盖上锅盖焖煮了一会儿,然后掀开锅盖,看着馄饨在沸水中翻滚,很快就可以用漏勺捞起了。 把煮好的馄饨盛进碗里,再淋上煮馄饨的汤,撒上葱花虾皮,热气腾腾的馄饨就放到了温翘面前。 不过温翘还是没有忘记她刚才问的,“阿婆,刚才那个乔老板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阿婆就和温翘说了,“乔老板的娘子两年前患了怪病,整个人忽然就疯了,那疯起来,见人就咬,可不疯的时候,就躲在屋里,很怕见人。乔老板为了给她治病,卖了家里的铺子,可惜也没什么好转。这夫妻俩可从来都没做过坏事,为人心善,怎么就遇见了这种事情。哎!” 温翘吃着馄饨,好好的人就疯了,怎么看怎么古怪。 正想着呢,周围忽然慌乱起来,温翘抬头去看,见什么东西“轧轧”叫着朝着自己扑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混沌就翻了。 温翘看着打翻的混沌,深呼吸,再深呼吸,看着地上的罪魁祸首大白鹅正煽动翅膀,“轧轧”的叫着,似乎是在厉声呵斥她。 温翘冷笑与它对视,末了大白鹅似乎是怒了,迈着傲慢的步态凑近温翘。 一旁大白鹅的主人早就吓坏了,“小娘子小心,这鹅疯了,它……”话音未落,那大白鹅煽动翅膀,伸着鹅颈就要扑过去咬温翘,大白鹅主人已经吓得捂住脸了,他太清楚这大白鹅的厉害了,不想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那小娘子的尖叫声。 将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眼前的一幕都让他惊呆了,那小娘子就这么用两根手指,没错,就是两根手指捏住了大白鹅的嘴,大白鹅拼命的煽动翅膀,却挣脱不得。 温翘就捏着大白鹅的嘴走到鹅主人面前,“你的吗?” 鹅主人木愣愣的点头。 “还你。” 鹅主人伸手就要接鹅,被大白鹅的翅膀扇了一下手,猛然清醒,看着温翘,略带谄媚,“小娘子可要买鹅?” 温翘看着手里的鹅,心里嫌弃了一遍又一遍,不过…… “我银子不多?” “那您有多少?” 温翘捏了捏钱袋,“一钱银子。”就剩这点了,毕竟现在是真穷。 鹅主人想都没想,“成,成交。” 温翘挑眉,拿了钱给他,鹅主人接过钱,转身就走,完了想起什么,又转过身,“小娘子,这鹅脾气太大,你小心些。” 温翘看了手里的大白鹅一眼,应了一声。 鹅主人这才兴高采烈的走了,他今天出来卖鹅,其实已经做好卖不出去的打算了,毕竟他家鹅疯了,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想将鹅炖了的,毕竟他都可是不分里外的咬人了,可它似乎是知道了,更疯了,把他儿子的胳膊都咬下了一块肉,幸好及时去看了大夫。 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鹅怎么还能留,就干脆拿出来卖了。可刚找到地方坐下,还没叫卖,鹅就挣脱绳子跑了。 温翘还捏着鹅嘴呢,看着大白鹅的眼睛红了一些,勾起笑,凑进大白鹅,“哪里来的小鬼,也敢在此猖狂?” 大白鹅有些忌惮的看着温翘,温翘直接掐了个诀,将大白鹅定住,捏嘴太累了,可不捏,又怕它偷袭,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看着定住的大白鹅,温翘直接抓鹅颈往家走,反正钱都花光了,没得逛了。 回去的时候,院子里没啥人,温翘直接去了厨房,拿出一把菜刀,觉得不够锋利,可厨房就这么一把菜刀,干脆找个磨刀石,磨了磨。 一旁被定住的大白鹅虽然被定住了,听到磨刀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磨刀霍霍向大鹅。 磨好的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大白鹅拼命的挣扎,眼看着温翘举着刀走过来,手起刀落,劈了下来。 第五章 眼睁睁的看着那被磨过的菜刀从头上擦过,大白鹅猛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连忙“轧轧”的叫着,然后踱步向后退,温翘没管他,把菜刀架在从大白鹅身上扯出来的小鬼,“说,从哪儿来的?” 那小鬼挣脱不得,转过头去不说话。 “不说?不说我砍了你。” “区区菜刀,能耐我何?” 挺狂妄一小鬼,温翘直接手起刀落,削了他一条手臂。 小鬼看着右手臂就这么没了,还有些愣,不明白那普通的菜刀怎么会伤到他,疼倒是不疼,就是疑惑。 “哎呀,下一个砍哪里好呢?左手?右腿?左腿?要不拦腰斩吧。” 拿刀在小鬼腰间比划,作势就要砍过去,“不,不要——” “肯说了?” 分卷阅读9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就是乱葬岗里的一个孤魂,死了也入不了轮回的,就随便乱逛,谁知道怎么就跑到一只鹅的身体里去了。” 小鬼委屈巴巴的看着悠闲踱步的大白鹅,忽然变出鬼脸来吓它,不想大白鹅不仅不害怕,还伸长鹅颈要啄他。 温翘举着菜刀对大白鹅比划,“滚一边儿去,再闹把你炖了。” 大白鹅缩写脖子后退,在院子里欢快的扑腾起来。 温翘继续审小鬼,“你说我就信你吗?鬼话能信吗?” “我说得都是真的,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我,对,还不止我呢,那个卖包子的乔老板的媳妇就是被鬼上身了,我还认识那只鬼呢,她叫小环,原先是朱家的丫鬟,死了之后被扔到乱葬岗去了。开始还好好的呢,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仙子饶命啊!”小鬼急于证明自己。他算看出来了,这女的不是普通人,一把普通菜刀就能切鬼,应该是个修士吧。 温翘用刀背拍了拍小鬼,“知道那卖包子的乔老板家住哪里吗?” “知道,知道的,仙子想去,小的带您去。” 温翘见他都切换成狗腿模样了,还是不放心,掐了个诀化成一条链子栓在了小鬼的脚上。 那小鬼自称叫阿丑,因为打小长得丑,爹娘就给娶了这么一个名字。 温翘仔细瞧了瞧,只觉得他黑不溜秋的,瞧不出哪里丑。 “我生前是被烧死的,死了就是这副样子了。”看着温翘明显不信的眼神,阿丑连忙解释道。 温翘胡乱应了。 不过这个阿丑实在啰嗦,带路就带路,一路和她唠嗑,温翘前后两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能唠嗑的人。 见到温翘面上不耐烦,阿丑憨憨一笑,“我活着的时候人家嫌我丑,不愿意搭理我,我生前是帮朱老板养马的,经常对着马说话的。” 瞅了温翘一眼,阿丑声音放低,“其实小娘子你都没有嫌弃过我丑,你还是第一个不嫌弃我丑的人,我,我……” 温翘斜睨了他一眼,“我嫌你长得黑。” 阿丑又要再说话,温翘干脆禁了他的言,让他说不出话来。 “好好带路。” 阿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神情别提有多落寞了。 到了乔老板的家门口,阿丑指了指里面,温翘朝里面看了看,还没看清楚什么,里面忽然出现一阵挠门声,还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周围人家听到了,皆紧闭门窗。 那卖包子的乔老板就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祈祷老天爷,让他娘子赶紧恢复正常吧,已经没有大夫愿意看他娘子的病了。 温翘要往前走,阿丑却往后退,“小娘子你自己进去吧,那里有符咒。” 顺着阿丑指的方向,温翘看了看,被挠的那扇门上方贴着一张黄符,看模样似乎没多少灵力了。 正想着,那扇门忽然被震碎,里头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冲出来,嘴里言语不清,只一个劲的往外跑。那乔老板连忙上前拉住她,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乔老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冲着那女子的方向伸手,“娘子,你快清醒一点。” 温翘看着冲她跑过来的乔老板的娘子,伸手拦了一下,不想却被她抓住胳膊,猛得咬了下去。 阿丑大叫一声,因为禁言术,他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自己捂住自己的脸。 温翘松开牵着阿丑的手,掐了一个定身诀打在乔老板娘子的身上,把手臂从她手里抽了回来。 乔老板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跑过来,“娘子,娘……你,你不是,上午买包子的那个小娘子吗?” 温翘没答话,凌空画了个诀将乔老板娘子身体里的女鬼打了出来,那女鬼一下子摔在地上,懵了一下,就要再往乔老板娘子的身体里撞。 这怎么能让她称心如意呢,温翘拿起栓着阿丑的链子,就将阿丑甩了过去,阿丑吓得连连尖叫,还是没有声音,只嘴巴张得很大,看上去有点骇人。 “碰——”的一下,和那女鬼撞在了一起。 女鬼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温翘,尖声道,“是你做的?” 温翘只觉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一旁的乔老板是看不到他们的,只觉得周围温度下降了许多。 懒得和她废话,画了个真言咒过去,不过女鬼的回答和阿丑差不多,脑子不清楚,醒来留在刘家娘子的身体里了。 乔老板的娘子本家姓刘,大家伙儿都称呼她为刘家娘子。 温翘看了看女鬼,又看了看刘家娘子,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看向旁边被撞得晕头转向的阿丑,解了禁言术,踢了踢他,“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鬼?” 阿丑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女鬼仔细看了看,“认得认得的,虽然她比我死得早,不过很多鬼都认识她,因为她是鬼里面最丑的。” 温翘看了看阿丑,又看了 分卷阅读10 看那女鬼,实在分不清这些鬼之间是怎么分美丑的。反正她觉得他们长得都一个模样,阿丑是黑了点儿,那女鬼倒好,整张脸上青白,眼珠子转动一下,都快突出来了。 那女鬼叫阿翠,死得时候才十八岁,因为长得太丑,一直没嫁出去,不过她心气高,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数,所以把她爹娘给她相看的人家都给推了。 看着姐妹们都嫁出去了,她心里有不平衡了,人人都说她丑,连她自己也开始接受不了自己的长相。阿翠是失足掉下山崖死的,脸被摔的面目全非,也没人来认领,就被扔到了乱葬岗。 那刘家娘子也确实是个美人儿,此刻没了恶鬼附体,整个人虚弱的靠在乔老板怀里,与乔老板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 如果阿翠心里的执念是变美,那么她附身到刘家娘子的身上就不足为奇了。 而刘家娘子,看着是个柔弱女子,可心性坚定,一直未让阿翠把她的魂魄挤出身体,所以两人魂魄争执的时候,刘家娘子的身体便会发疯。 见温翘在发呆,阿翠眼珠动了动,就要逃跑。温翘直接把菜刀扔了过去,刀锋劈碎她的魂魄,女鬼阿翠身带邪气,必定害过人命,所以打死她,温翘没有什么负担。 阿丑见阿翠这么容易就没了,瞧瞧往温翘身边挪了挪,用剩下的那只手臂把地上的绳子捡起来,塞到温翘的手里。 温翘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听说女鬼解决了,乔老板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娘子被那女鬼占据身体多时,可能需要好好调养,遂给他开了几副药。 乔老板拿过药方,试探着问,“小娘子收多少银子?”又收鬼又开药的,乔老板心里算了一下家里的存银。 银子?不不不,温翘怎么会收银子呢,不过,还是得收点儿。 “银子呢,就不收了,留给你娘子卖药吧。那个,你家包子挺好吃的,要不你每天给我送点包子?” “这个没有问题,我本就是个卖包子的。” “我家还有位祖母,另外有两个仆妇。” “保准管够。” 这下温翘放心了,其实说起来银子也没啥,从一些零星的记忆中,大约知道温老夫人手里握着一个宝藏,不然温三娘子也不会三番两次的来找麻烦,温老夫人一训斥她,她就走了,还不是顾及着那个宝藏的下落。 反正温翘现在也不缺吃喝,对金银财宝更不感兴趣,师尊留给她的宝物,可比财宝要稀罕多了。 她想得是这次遇到的事儿。 阿丑一个,那个叫阿翠的女鬼也是一个,这种事应该不止一个鬼中过招,她曾经在天玄宗的藏书阁里见到过,这是一种驭鬼术,先画符咒摆阵,激起鬼魂内心最渴望的事儿,然后鬼会被内心欲望所驱使,去做他们做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说,有人用鬼来扰乱人界。 谁会这么做呢? 驭鬼术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修为几乎同仙无异,若有修为如此,何不直接飞升? 想不明白,那就暂时不想,瞥见一旁的阿丑,想到初见他时,他附身在大白鹅的身上,便问他,“你渴望的是什么?” 阿丑想了想,“有吃有喝,每日悠闲,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我还能欺负回去。” 哦,那只大白鹅还挺符合他的要求的。 这驭鬼术有个缺点,不是想选哪个附身就选哪个附身,而是直接在所划出来的范围内院中最符合要求的那个。 不过也麻烦,中了驭鬼咒的鬼并没有什么反应,除非他内心的欲望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自己爆发出来,谁知道这些中了咒的鬼在哪里? 要是想彻底解决,只能找到布置驭鬼术的阵法,将阵法彻底毁掉。 第六章 温翘回去的时候,正碰见雁娘着急赶着要出去,“雁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小娘子,家里遭了贼了,切菜的那把刀不见了。” “菜刀?”温翘把手边的菜刀往身后藏了藏,“谁没事会偷菜刀啊?别不是丢哪里去了?” “没呢,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有那小贼也是真蠢,偷了菜刀,居然留下只大白鹅。” 真蠢的温翘:“……那个,大白鹅是我买的。” “啊?” “我买的。”温翘重重的点了点头。 “哦,原是这样,那菜刀呢,你拿了菜刀做什么去?” 温翘总不好说自己一时没找到顺手的法器,先拿家里的菜刀用一用。看着劈过鬼的菜刀,总是不好再拿来做菜了。 看了看身边的阿丑,难得阿丑明白了她的意思,化作一阵烟雾就跑了。温翘拖着雁娘说话,见阿丑回来了,“可能是你忘了,要不再去找找,可能就在哪个角落里,你没发现。” 雁娘又回去找了找,果真在角落里找到一把和温翘手里相似的菜刀,看着手里的菜刀,雁娘总觉得不对,不像是她用惯了的那个。 分卷阅读11 “快去做菜吧,我都饿了。” 菜刀当然是让阿丑去主院那边拿的,至于大白鹅,悠闲的踱着脚步,在院子里漫步。 温翘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大白鹅,脑子里想着关于大白鹅的各种吃法,可刚才雁娘却拒绝要宰杀大白鹅的想法,说是老夫人她不吃肉,准确来说,老夫人已经斋戒多年了。 现在踱步的大白鹅就像一只在她面前晃悠的烧鹅,只能看,不能吃。 真的好痛苦! “碰——”的一声,被封死的门就这么被人撞开了,大白鹅吓得扑棱着翅膀跑到温翘飞边,温翃兄妹二人带着几个仆人走了进来。 看到温翘,愣了一瞬,随即冷笑,“小贱人,原来你的腿早就好了,一直在骗我们。” 屋里的人听到这动静也出来了,刘嬷嬷扶着温老夫人出来,雁娘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菜刀,看见温翃兄妹,握紧了手里的菜刀。 老夫人如今身体好多了,也不在咳嗽,倒是有从前的那些气势了。 “两个畜生,真是被你们那个娘教坏了。” 温翃兄妹自小就是领教过温老夫人的厉害的,今日一见,倒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后退两步,想到今时早已经不同往日了,如今当家做主的是他们的母亲。 温翃左右打量了一番,看着祖孙二人的面色都好了很多了,眼中不免带了一丝兴奋,难道说老太婆已经把宝藏取出来了,要不然他们哪里来的银子看病吃药? 想到刚才的门,温翃觉得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一群女人,老的老,小的小,为什么要把门封起来? 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阿翎,你先回去吧。” “哥,你想干什么?”温翎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温翃能想到的事情,温翎也能想到,当谁是傻子呢? “让你回去就回去。”温翃瞪着温翎。 温翘后退两步走到老夫人身边,看着两个快要掐起来的兄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反常,麻烦还没找,自己先掐了起来。 不过,她也不想看热闹。 看了一旁的阿丑,阿丑动了动自己新长出来的胳膊,飘到兄妹二人的身边。 温翎瞪大眼睛看着温翃,“你居然敢摸我?” “你有病吧?”温翃也没想到温翎蹦出来这么一句。“你踩我脚做什么?” 两人就谁先动手吵了起来,完了又觉得不对,停下来看向周围的人,温翘和那个老不死的四个人站得最远,都没过来,那就是他们身后的下人了? 大白鹅看了半天,“轧轧”叫的扑上去,像是在厉声呵斥他们,然后伸着鹅颈就去咬他们,温翃兄妹二人被大白鹅追的满院子乱跑。 阿丑在一旁时不时的出个手。 跟着兄妹二人来的下人低着头,肩头颤动,温翘瞥了他们一眼,觉得这兄妹两人平时做人不怎么样,要不然这些下人怎么在偷笑。 “你们都是死的吗?快把这鹅抓住了,我要炖了它。”温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居然被一只鹅欺负了,还咬了她好几口。 温翃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白鹅还飞到他头上去了,头发上都是鹅屎。 几个下人连忙去抓鹅,周围乱糟糟的,温老夫人看得连连摇头,“造孽,真是造孽。” “祖母,您先回屋吧。”温翘让刘嬷嬷扶老夫人回屋。又让雁娘回去做饭,自己在院子里欣赏温翃兄妹的样子。 见她们都走了,温翘好不掩饰自己对温翃兄妹的嘲笑,“两个蠢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温翘轻笑一声,走到温翃面前,“你让我说我就说?” “贱人。”温翃扬起巴掌就要扇下去,温翘扣住他的手,歪头笑了一下。 温翃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发现温翘的力气大的很,他根本就挣脱不得,一时气恼,抬脚就要踹过去。温翘伸脚踢了过去,温翃惨叫一声,想要捂着腿,可手还被温翘抓在手里。 “你,你放开我。” 温翘就松开了他,温翃倒在地上抱住腿,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指着温翘大喊,“谁,谁能弄死他,我重重有赏。” 对于赏赐的诱惑,几个下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要扑过来,阿丑要过来,温翘对他轻轻摇了下头。 本来他们就带了四个下人,想着这偏院不是老就是幼,好欺负的很,哪里想到场面一度混乱。温翃用赏赐做诱惑让几个下人去打温翘,温翎顿时又要成了大白鹅欺负的对象。 现在不是弄死温翘的时候,是弄死那只大白鹅的时候。 “你们给我回来,抓住那只鹅。” 两边都是主子,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不论有没有赏赐那都得听话,可是他们很想要赏赐,于是就犹豫。 “你们这些狗东西,等回去我就发卖了你们。”温翃叫他们不动,更生气了。 “混账东西,到这边来。”温翎拼命的想要躲开大白鹅。 温翘就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 分卷阅读12 , 雁娘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群人,轻声道,“翘娘,该吃饭了。” “唔,我知道了。”温翘也不看热闹了,就进去吃饭了。 吃完饭出来,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院子里乱糟糟的,大白鹅在一处水坑旁清洗着自己的羽毛,阿丑就蹲在院子里。 见温翘出来,阿丑道,“小娘子,要把这院子收拾收拾吗?” “不用,一会儿有人来收拾的。” 果真没过一会儿,温三娘子就带着人来了,见温翘就现在院子里,指着她便向身后的下人下令,“把她给我绑了。” 顿时一群人就围上来要把温翘捆住,温老夫人急急走出,将温翘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娘,你该问问你身后的好孙女又做了什么?这样一个灾星还留在家里,克父克母也就算了,如今还克到了我的孩子。你们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起来。” “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娘,您一向自诩侯府千金,干什么都要您那副姿态,怎么这会儿就不要了?要不这样,您把宝藏的地点告诉我,我就放过她?如何?” “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我看你真是疯了。翘儿,你快走,快走。” 温翘没有动,她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温老夫人,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翘儿,快走,快走啊,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声音不停的在她脑海里出现,抬眼便见那些人冲了过来,恍惚间,温翘好似看见一群手持刀剑的玄衣人向她们走过来,那些剑上还在滴血。 那群人刚要近前,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温翘颤抖着举起手,只要一击,这些人就再也不能伤害他们了。 “静心,凝神。” 温翘猛得回过神来,是师尊的声音。 “翘儿,你在做什么?”温老夫人抓住温翘的手,对上温老夫人关切的眼,温翘张了张嘴,“祖母,祖母,他们……” “不怕不怕,祖母在这里呢。”温老夫人将温翘揽在怀里。 温翘将温三娘连带着那些下人一起扔了出去,又把那门封死了,画了咒,这样他们就无法将门撞开了。 做完这些的温翘就坐在院子里发呆,她在想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到的那些画面好似有些眼熟,那些手里持剑的玄衣人,她认得,她当年就是从他们手里逃出来的,后来被师尊救了回去。 那个让她走的人又是谁? 是谁呢? 她的声音好熟悉,可是温翘就是想不起来。 宝藏,那群玄衣人就是要找宝藏,可是宝藏是什么? 温翘抱着头,头好难受,好疼啊! 她发现她想那些事的时候,头就会好疼,脑海里还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第七章 “翘娘。” 温翘转头,温老夫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然后走到温翘身边,和她并排坐着。 “好孩子,怎么了?” “祖母,我……” 温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揽着温翘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拍着她,“翘娘,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永远不要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 “这个你拿着。” 温翘看着温老夫人拿给她的一块圆形的玉壁,“这个是什么?” “你拿着,祖母与你仔细说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了。” 温翘把玉壁接了过来,靠在老夫人怀里,那是一个帝王的故事。 是前朝的帝王。 那是一个既昏庸又荒唐的君王。 昏庸到什么程度? 一味的宠信外戚和宦臣,造成了很多的冤假错案,国家内外交困,赋税递减,边关连年烽火,朝政一片乌烟瘴气,他的江山就葬送在那些宦臣和外戚的手上。 大军攻进皇城的时候,帝王在几位衷心臣子的护送下,带着他心爱的宠妃一起逃跑,一路南下。 即便逃亡了,他依旧端着自己帝王的架子,指示那些臣子去给他搜罗美人,如若不然,便让那些臣子把他们的家眷交出去。 臣子不肯,宠妃挑唆,有的臣子为了家人弃了帝王,这才稍稍收敛。 到了这南安镇的时候,稍作歇息,不知道谁说起这里有一座皇后的陵墓,里面埋葬了大批的宝藏,帝王就对宝藏动了心思。想着拿着这些宝藏,他便可以东山再起。 皇后是高祖的皇后,不知为何原因将其陵墓单独修建在了南安镇。可即便这样那也不是帝王可以去的地方,皇室传下来的铁律,任何子孙不得接近襄陵。 可帝王一心想拿到宝藏,根本顾不得祖宗遗训,一心想进入皇陵,后来…… 温老夫人看向上空,后来只有一个人出来了,他拿着皇陵的钥匙出来了,对于陵墓里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带着 分卷阅读13 妻儿在南安镇定居下来。 后来,活着的那个人把陵墓钥匙交给了唯一的女儿,叮嘱她千万不要接近陵墓,那里没有宝藏,对于里面发生过的一切,都带进了棺材。 温翘将玉壁握在手里,“祖母就这么放心把钥匙交给我?” “有什么不放心的,迟早也是要给你的。” “万一我又变傻了怎么办?” “不会了。” “祖母怎么就知道了?” 温老夫人没有回答,只抚着温翘的头,温翘也抬起头看向温老夫人,“翘娘,先前祖母倒是有些癔症了,其实温家能不能拿回来,祖母并不在乎,祖母只想要你好好的。” “嗯,我一定会好好的,一直都会陪着祖母。” 第二日,乔老板应约前来送包子,倒是把雁娘吓了一跳,忙回禀了温老夫人,听说是温翘让送过来的时候,温老夫人只淡淡的应了,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既然已经和人家约好了,那边收下吧。 温翘闲的没事就把屋顶修补修补,不过燕娘嫌弃她修补过后,比以前还要破败,就不让她修了。 阿丑作为一只鬼,也不用吃饭睡觉,正好,温翘教了他两招,他每日修炼两个时辰,白天会出去转悠,据他所说,他在那些孤魂里其实是有个心上人的,他想去寻一寻她。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去主院那边转一转,看谁不顺眼,就跑过去吓唬谁。 温翘是没有意见,那边怎么样,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过,今日阿丑神色却是格外不对,也不出去寻他的心上人了,就跟在温翘身边,神□□言又止,温翘看得十分不耐,“到底有什么事儿?” “昨日我去吓唬了一下那边的那对夫妇,就是温三娘和她夫君,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什么?”温翘拿了根小棍子戳着大白鹅的屁股。 “原来她的兄长是他们夫妻联手害死的。” 温翘戳大白鹅的动作一顿,看向阿丑,“你说什么?” 见温翘面色不虞,阿丑紧张的退后两步,“真,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亲耳听到她说的。” 温翘转身四处看了看,周围都没有人,温老夫人在屋子里念经,刘嬷嬷陪着,雁娘大概是在后院吧。 “我知道了。” 阿丑默默的后退,也不敢再同她说话。 是夜,温翘翻了墙到隔壁去了。 自把温老夫人和温翘赶到偏院后,温三娘就和他的丈夫搬到了原先温老夫人住的主院。原先的温翘痴傻,所以一直跟着温老夫人住在主院,温翘很容易的就避开那些值夜的下人,进了温三娘的房间。 屋子里的夫妻二人已经睡下,温翘拿出一张纸,直接撕成两个小纸人,割破手指,在纸人上写下她如今父母的名字,将纸人扔进屋里,化为人形。 又将温三娘夫妻弄醒,见到已经逝去的兄嫂二人,温三娘夫妻吓得缩在一起。 温翘只让那纸人一个劲的重复着,“还我命来。”然后让他们想温三娘夫妻逼近。 温三娘的夫君许文扬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直将温三娘向前推,嘴里还喊着,“与我无关,不是害死你们的,是她,都是这个女人,是她威胁我,她说我如果不做,就不让我在温家待了。” “混账。”温三娘一怒,也不惧鬼了,一巴掌对着许文扬扇了过去。 看向站在床前的兄嫂二人,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的兄长温易维面前,“兄长,你果真是我的兄长?” 温翘遣了半缕魂识于纸人上,“淑娴……何故……害我。” 温三娘却激动的抓住温易维的手臂,“兄长,不,哥哥,你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你再叫我一声,再叫一声。” “何故害我?” “我,我没有想要害你,我没有想要你死的,我都吩咐他们了,弄死这个女人就行了。”温三娘只向一旁的温芷苑。 “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来到我们家,你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你就不会被她抢走。她抢走了我的一切,爹娘,还有哥哥你,你们都疼她,凭什么?她算什么东西?” “害人偿命。” “偿命?哈哈哈哈哈……”温三娘仰头大笑,“可笑,太可笑了,我的哥哥,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做鬼都没有想明白吗?那你就去死吧。”温三娘语气转狠,一手拿着一块泛黄的符咒猛得拍向温易维,另一只手猛得向自己拍过去。 温翘的魂识也被阵了出来,温芷苑的那个纸人也受了牵连,两个纸人顷刻间化为飞灰。 “我天真的哥哥,你干什么要回来?”温三娘低声的笑,先是肩膀颤抖,后来随着声音越大,干脆仰头狂笑。 “真蠢,生前蠢,死了更蠢。哈哈哈哈哈。” 刘文扬看着这样癫狂的温三娘,有些胆寒,他知道自己如今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定然是活不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摸着桌子上的花瓶就 分卷阅读14 向温三娘的头砸过去。 没想到温三娘猛的转过头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蠢货,你要找死吗?” 刘文扬被她掐住脖子,手里的花瓶落地,双手用力的去掰温三娘的手,可怎么都掰不动,惊恐的看着温三娘赤红的双眼。 “当年让你去弄死那个女人,你却连我哥哥一块害死了,要不是阿翃他们需要个爹,你早就没命了。”说完,就拧断了刘文扬的脖子。 温翘就在外面看着,没有阻止,刘文扬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死在温三娘手里,算便宜他了。 只是…… 温翘盯着温三娘的背影,好浓重的魔气! 忽然,温三娘转过身来,温翘来不及惊讶她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只急急避开,魔修?温三娘竟然是个魔修? 温翘见温三娘追过来,没往偏院去,而是把她往镇子外的林子里引。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温三娘看着温翘,“哪里来的夺舍野鬼?” “姑姑,我就是温翘,怎么会是夺舍野鬼?我还记得我四岁的时候,你走到我身后,把我推到水里,想淹死我?你该不会忘了吧?那驭鬼术强行夺舍的野鬼可没有夺舍人的记忆?” 温三娘眯着眼睛打量温翘,“不可能,那你怎么会忽然恢复正常,还有修为?” “我被上天眷顾呀,专门来收拾你这魔修。”说着,温翘袖中飞出一把剑,直接刺向温三娘,温三娘不敌,扔了什么东西出来,散发出一阵烟雾,待烟雾散去,人已经跑了。 温翘倒是没有再追,左右她还得回到温家去。温翘干脆自己先回去了,她怕万一那个温三娘对温老夫人她们不利。 不过,温翘倒是想到一个问题,若是温三娘是魔修,那阿丑吓唬他们的时候,温三娘为何会不知道? 魔修莫不是叫不着鬼? 这听起来有点儿扯。 看温三娘身上的魔气,倒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 等等儿,温翘顿住脚步。 她记得温三娘把符咒拍向温易维的纸人时,好像另一只手是拍向自己的。 然后她就变了。 第八章 温三娘半跪在一带着面具的玄袍人面前,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委屈,“大人,那温翘……” “温翘清醒之事,为何不早与我说?”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啊——”温三娘捂住脸倒向一边,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人。 “小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大人你关心她做什么?也不关心咱们的孩子,你不知道,那小贱人竟然欺负我们的孩子。” “我早就让你不要去招惹她们直接把我要的东西拿到,杀了她们便是,偏你要这么麻烦,真是个蠢货!” “大人也是的,要那宝物的入口钥匙,直接找那老太婆去取便是,何苦为难于我?那老太婆不肯交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玄袍人将她吸了过去,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要你找你便找,再那么多话,我割了你的舌头。听见了吗?” 温三娘没办法说话,只能拼命的点头,玄袍人这才松开她。 得了自由,温三娘大口的呼吸。 “行了,修魔符的时辰快过了,你先回去吧。” “那大人,我们的孩子。” “呵,孩子?我让你把他们送到天一宗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我要你和他们有何用?” “还不是温翘那个小贱人!”想起这件事温三娘就恨得咬牙切齿,都是那个小贱人坏了大人的计划。 …… 温翘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晚,又去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听阿丑说,隔壁死了人。 温翘当然知道隔壁死了人,温三娘她男人死了,还是她亲手杀的。 哦,对了,听她的意思,温翃和温翎兄妹二人居然不是刘文扬的孩子。 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主院那边的说法是刘文扬半夜和温三娘屋里的丫鬟苟合,最后那被丫鬟弄死了。 那丫鬟临死前还在哭泣老爷骗了她,说要纳她为妾的,却又反悔了。 这话一听就假,刘文扬都入赘了,还敢许诺纳妾,那胆子也真是大。 温翘现在想的是要不要告诉温老夫人,她的儿子儿媳其实是被她的女儿害死的事? 她记得,她如今的母亲,温芷苑,是温老夫人的养女,自幼双亲过世,被无良的叔叔婶婶卖到窑子里,她自己逃了出来,被温老夫人所救。 后来,温老夫人将她收为养女,取名温芷苑,对外称是府中二娘子。 后来与温家大公子,也是温芷苑名义上的兄长温易维相爱,温老夫人也怕温芷苑嫁到旁人家去受苦,便做主将温芷苑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便是皆大欢喜。 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就这么 分卷阅读15 去了。 说还是不说,让温翘格外的纠结。 倒是主院那边,府中老爷刚过世不过三日,便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就连温翃兄妹二人对那个爹都是一副不屑模样。 温三娘子今日又来了,从正门过来的,进门就是一副笑脸,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让温翘觉得她与前几日的那个魔修分外不同,可她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温三娘与温老夫人进了屋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温三娘厉声威胁,温老夫人依旧声音淡淡,气的温三娘直接走了出来,转头便对着温老夫人的房间,“阿娘还是想清楚的好,您若是再不交出来,到时候丧了命,可别怨恨旁人。” 温老夫人手持念珠,半阖眼道,“我若真是交了出去,才是害了别人。” “好,好的很,那阿娘便等着吧。”转身的时候看见温翘站在院中,温三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小贱人,你也别得意。”放完狠话,便带着人走了。 没过几日,便传闻主院那边接待了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客,阿丑过去凑热闹,没一会儿便回来了,整个人都在哆嗦,“那个,那个人好可怕,太可怕了。” “什么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没看见他的脸,我不敢靠近他。不过,我听那边的下人说,那个人叫国师。” “国师?” 哪有人叫国师的,那就是这个人是国师? 国师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这里的皇后陵吧? 温翘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没事的时候温翘也会出去转转,卖包子的乔老板和他的娘子租了个铺子,如今包子生意好得很,每日也会按时将包子送过来,就连包子的馅料也多了好几种,很多人都爱吃他们家的包子。 温翘边走边踢小石头,一只脚伸了过来,将她踢飞的石头踩在脚下。 抬头看过去,那人一身黑袍,目光锐利的看着她,“三百年不见,大师姐,你还好吗?” 温翘愣愣的看着那人,虽然穿着打扮不同了,可是面目还是相似的,只是这变化可不止一般的大啊! “小师弟?”看着面前此人脸上长长的一道疤,温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是我,大师姐。” 居然真的是他的小师弟扶风,温翘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简直不敢相信昔日那个腼腆的小师弟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事说来话长,大师姐,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好。” 二人就近找了个酒楼坐下,随意点了壶茶,温翘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玄宗发生了什么事了?” “师姐可知道天一宗?” “知道。” “那师姐可知如今天一宗的宗主是谁?” 温翘握紧杯子,“是二师弟。” “当年,师姐历劫失败后,宗门大乱,师姐可知道师兄他做了什么?” 看扶风如今的模样,大概能猜到二师弟宴兮没做什么好事。 温翘轻轻摇头。 “他竟然趁师尊闭关虚弱之际,趁机偷袭,连我都未曾躲过。”扶风苦笑着摸着脸上的伤痕,那道伤,从左额头一直划到右边嘴角,“大师姐应该能看出来,我脸上的疤痕是被谁的法器所伤吧?” 每个修仙之人如果得到一件有灵性的法器,那么法器所具有的杀伤力,或多或少都会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 温翘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如今师尊可好?” 扶风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的痛苦,“师尊,师尊他老人家,被宴兮那个奸人害死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师尊他怎么了?” “师姐,都是我没用,我没有救下师尊,若是……若是我能早点发现宴兮的不对劲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扶风懊恼的抱着脑袋。 “这件事谁也想不到的,谁能想到二师弟他……“ “那天玄宗就没了吗?” “宴兮害死师尊后,就离开了天玄宗,他可能以为我死了,就没管我怎么样,他大概也没想到我根本就没死吧。” “那你如今?” “我一时报仇心切,不慎入了魔道,大师姐,你不会乖我吧?” “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师尊,都怪我不自量力,前去渡劫,若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是宴兮,是他在大师姐平日饮的茶里下了药,才令大师姐飞升失败。” “原是如此啊。” “大师姐,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又多开心吗?我真的以为你……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大师姐,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个吧,其实在温翘记忆里,她和这个小师弟也就那么几日没见吧,毕竟她现在最早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被雷劈的时候。 分卷阅读16 “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对了,你如此在……” “修魔终究不是正道,即便我从未害人,那些宗门世家依旧对我十分防备,我曾救了一个少年,哪想他是人界太子,便将我引荐给了他的父亲,这人间的帝王,我如今在帝王身边任国师,做些求雨祈福之事,也不枉费昔日师尊的教导。” “国师?”原来阿丑说的就是小师弟,“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温府,我记得师姐也姓温,你们莫不是……” “曾经的一家人,此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再说吧。” “那师姐不若带我前去你府上坐坐吧,日后我也好寻你。” “那好吧。” 看着有些破财的院子,扶风皱眉,“师姐就住在这里?” “是啊,这里挺好的。” “师姐以前住的皆是仙山福地,连日常饮食都是灵芝仙草,如今竟然……都是我的错。” 温翘扶额,只好转移话题,“那师弟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看扶风有些犹豫的模样,温翘立马道,“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有臣子向帝王上书,说是这里某处埋了前朝的宝藏,帝王便动了心思,派我过来前来查探。” 温翘点了点头,果然是冲着宝藏来的。 “轧轧”大白鹅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伸着鹅颈就扑向扶风,扶风躲闪不及,被它咬了一口,“别闹,再闹炖了你。” 大白鹅“轧轧”叫着踱步走了。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许久没认真修炼,如今竟然连一只鹅都未能躲过去,真是给师尊他老人家丢人了。” 温翘叹了一声,“行了,进来坐吧。” 第九章 扶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师姐如今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如今这般倒也无不妥,你我师姐弟能重逢,实乃幸事,至于二师弟,若他当真有辱师门,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师姐不信我的话吗?” “倒是不信你的话,我如今的记忆只停留在历劫之时,你所说的三百年过往,于我而言,却是一片空白,我实在难以相信,我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你们,如今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是啊,我也没想到二师兄他……对了,师姐,你在这南安镇可曾听过襄陵?” “襄陵?”又是冲着襄陵来的。 “是,襄陵是前朝宣帝的皇后的陵墓,宣帝对皇后深情,听闻将大部分宝藏都为皇后陪葬了,陛下听闻此事,便命我前来查探。” “可撅人坟墓之事,终归不好吧?” “非也,听闻这昭懿皇后的陵墓设有上古阵法,除非有钥匙,否则便是仙人来了,也未必能寻到她的陵墓。” “是吗?我还真是未听闻,说起来,我苏醒至今日,才一月有余,这里的人都认不大清楚呢。” “原是如此。”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扶风便回去了。 温翘坐在庭院,阿丑悄悄的挪过来,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仙子你认识他?他就是那个国师,真的好可怕!” 温翘没有听见,她正在想前朝那个昭懿皇后的事,据温老夫人所言,其中详细她也知之甚少,可听扶风师弟所言,他自己也对昭懿皇后的陵墓十分感兴趣,那皇后的陵墓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思来想去许久,温翘敲了温老夫人的房门,“翘儿,怎么了?” 温翘跪在温老夫人面前,磕了一个头,“祖母,孙女要失信了,怕是那前朝皇后的陵墓,孙女得走一遭了。” 温老夫人看着温翘,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来了。” “祖母?” “起来吧。”温老夫人将她扶起来,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祖母将玉壁交给你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小时候,那个仙尊为你批命,你一旦魂魄归位,是留不住的,可翘儿,祖母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 “祖母,我……” “不必说了,你要去,便去吧,只是要小心,我听父亲说,那位昭懿皇后,并不是人。” “不是人?” 温老夫人轻点了下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父亲自从那回来后,神色就不大对。你若要去,必须得平安的回来。” “我会的,祖母。” “我听父亲偶尔会自言自语,那陵墓的方向大概在镇子南边的岚屿山。” “我知道了,祖母。” 看着温翘离开的身影,温老夫人关了房门,转身跪 在菩萨面前,虔诚的祈求,“愿仙尊保佑,保佑我孙儿万事平安。” 当夜,温翘便带着阿丑去了岚屿山。 “仙子,我小时候就听老人说过,这岚屿山闹鬼呢,没人敢过来。有胆子大的人不听老人劝,上来后,就再 分卷阅读17 也没见回去。” 温翘站在山脚下,“这里确实有阵法。” “仙子,咱们真要上去?” “你要是怕就先回去吧。” “不不不,我不回去。”他才不要回去,那个可怕的国师就住在他隔壁。 没有几步,周围顿时起了雾,耳边风声呼呼的刮。 “仙子,这里真的有妖啊?那咱们就这么过来,不是死定了?” “你都是鬼了,还怕死?” “也是哦。” 清脆的锁链撞击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忽远忽近,阿丑自己抖得缩在温翘腿边,抓着她的衣摆,“仙子,怎么办?怎么办?” “何人在此?出来。” 锁链的撞击声越来越清晰,雾气里逐渐显出人形,却看不见脸。 “仙子,那些是什么人?” “鬼,伥鬼。” “啊?”听说是同类,阿丑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就是吧,“他们怎么和我好像有点不一样?” “伥鬼,是被老虎吃掉后的人的魂魄,他们是老虎的仆役,专门诱惑人或者直接抓人给虎吃的。” 阿丑又退回了温翘的身边。 “这些人生前,都是德行有亏的人,死后才会变成伥鬼。” “那他们都是坏人了。” 雾气有些退散了,显出了那些人的面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锁链,随着他们走动,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些伥鬼拿着锁链扑上来,温翘对着身边的阿丑说道,“退后。” 阿丑听着就后退了两步,那些伥鬼直接无视了他,直接拿着锁链扑向温翘,温翘取出称手的法器与他们打了起来,不过几个回合,那些伥鬼魂魄便被打散。 虎啸声响彻山林,阿丑觉得有股寒意从身后传来,一阵恐惧自心底弥漫开,颤着牙齿看向温翘,“仙子。” 阿丑只看见一个黑影他的头顶上越过,然后就见到一只黑色横纹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堵住了他们的路。 “该死,居然坏我的事。”老虎口吐人言,“那我就吃了你。” 原是只成精的老虎。 看着他扑过来温翘快速的画了个诀,打向老虎,被符咒所伤的老虎在地上滚了几圈,反应过来就要跑。温翘直接拿出捆仙锁将他捆了。 那老虎倒是个识时务的,立马跪地求饶,“仙子饶命,仙子饶命。” “既然要我饶你性命,那你便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仙子有话问便是。” “且问你,这山中可有一座皇后陵墓。” 那老虎眼神躲闪起来,“这,这……” “只道有或没有。” “有是有,可……” “你可知那陵墓的入口在哪里?” “小的不知,不的不知。”老虎已经直接跪地求饶了。他感应到有人上了山,想他许久没有吃人,便命那些伥鬼前去捉人,哪里想到碰到了一个硬茬子,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这还不够,居然还要去山上娘娘的陵墓,这他可不敢去,那位可不敢得罪,真发了怒,整个山林依赖那位生存的他们可都会死。 “当真不知?” “当,当真不知。” “罢了,那你待在这里吧。”言毕,带着阿丑便要走,也不给那老虎解了捆仙锁。 “仙子请等一等,这,能否把我放开?” “你害人性命,如此祸害,岂能留。” “可方才仙子不是说了,只要答你几个问题,便绕我一命吗?” “是啊,所以我没杀你啊。”温翘疑惑的看向他。 那老虎一噎,万没有想到此女如此无赖。 温翘果真没有管他,禁了他的言,带着阿丑往上走,路上倒也捉了几只成了精或者开了灵智的妖,可问起昭懿皇后的陵墓,那些妖无不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便是稍稍提起,都抖如筛粒。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本领很大,即便不能离开陵墓,却也依旧对山林的精怪有所影响。 “仙子,前方好像又有人来了。” 温翘也听到了,有脚步声,越靠近,脚步便越轻。温翘带着阿丑藏在树后,那些人身形从雾气里显现出来,是一群穿着宗门服饰的弟子。 看着其中几个人身上穿得服饰,温翘瞳孔缩了一下,那个衣服的样式她在熟悉不过了,那是她曾经经常穿的服饰啊。 本就是不同宗门的人,此刻起了争执,便吵了起来。 “说什么你们天一宗是第一大宗门,捉个女鬼都费劲,真是徒有虚名。” “你们青冥宗就好了,不还是个没用的废物。” “好了,你们别吵了。”又一个门派出来劝架。 “得了吧,你们云仙谷出来凑什么热闹,跟在后面捡便宜就行了。”那个青冥宗的少年毫不客气的嘲讽。 云仙谷的少年摆明不会吵架,“你”了半天,也没“ 分卷阅读18 你”出个所以然来,其他人更是瞪着那个人。 “好了,别忘了我们上山是做什么的,此次试剑大会的考核,难道你们都想不及格吗?”又出来一个门派的少年出来说话。 “又不是我们先挑起的,就他们青冥宗事多。” 温翘数了数,除却第一次见的天一宗,青冥宗、云仙谷还有后出来劝和的那个少年是天星门的人。 三大宗门她知道,这个天一宗,便是如今二师弟的宗门吗? 仔细一看,温翘倒是认出来了,天一宗那几个少年,不正是天一宗派出来选弟子的那几个人嘛。 几个人争论一番,温翘倒是知道了,他们此番上山,是为了上次被温翘放跑的那个女鬼来的,这个女鬼也是他们此次考核的题目之一。这次是新出的规矩,哪个门派能捉到那只女鬼,哪个门派第一轮就不用比试,直接进去第二轮比试。 这几个弟子便是要参加比试的人,他们上山的时候遇见了,这山上还有其他宗门的人。 温翘想着那些宗门的人总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就派这些弟子来此试练?难道他们也是想要进皇后的陵墓?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些被派出来的少年人,极有可能是宗门里派出来的踏脚石,八成在宗门里的地位都不怎么重要。 温翘示意阿丑走,山上这么多人,还是先回去吧。 第十章 温翘带着阿丑顺着原路返回,结果前面还有人,没办法,只好跳上了树。 来人是一男一女,身边跟着两个随从。 等会儿,温翘看向他们身后随从的手里拎着的那只老虎,身上那熟悉的捆仙索,不就是刚才那只。 女子欢快的对男子说,“师兄,这些人真是笨死了,为了抓女鬼居然连这些精怪都扔掉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次的试剑大会入题便是抓那只女鬼,且看这虎精身上有捆仙锁,八成会回来寻的。” “回来寻又怎么样,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了,他们又没有做记号。” 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女子的动作。 “师兄,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的,不派咱们这些亲传弟子过去,派那些人过去,这是什么意思吗?” “许是父亲想让许师弟他们锻炼锻炼吧。” “师兄你是少门主,也该由你带着他们去,好叫他们瞧一瞧,师兄你的英姿。” “好了,越来越胡说了,快些走吧。”男子笑着说道。 温翘想着要不要把捆仙锁取回来,却听见前方有一群人的呼救声,便过去看了看,结果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等温翘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摔在了地上,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估计是掉到地下了。温翘想着自己莫不是掉到了昭懿皇后的陵墓里? 画了个火符,照亮了四周,一转头正对上一张面色青白的脸,那张脸上的皮肉已经溃烂了,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温翘屏住呼吸后退一步,又退后一步,直到靠在墙上,才缓了过来。 火符照了过去,温翘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排这样的尸体。有的眼睛已经脱落,留下两个大大的黑洞,有的还半挂在脸上。 这一排站着的“人”,每个“人”都是双手交握在前,衣服上还画了符咒。温翘看他们这些“人”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既然不是看她,那就是…… 慢慢转过头,才发现自己靠着的是一扇青铜门,那些“人”的动作,与其说是在守护,不如说是在……镇压。 这是……襄陵? 在青铜门的左边可以看见有一个凹槽,形状和温老夫人给她的玉壁形状是一样的。 温翘把玉壁拿出来,放了进去,青铜门震动一下,缓缓打开。 有一段很长的隧道,两边的石壁上刻满了符咒,这哪里是个皇后的陵墓,根本就是个镇压妖物的法阵。想到温老夫人说过,这昭懿皇后不是人。 那她是犯了什么错被镇压在这里? 越往里走温翘心便越沉,这些符咒让人感到不安,那是用血绘上去的,不知道是什么血,怨气如此之重? 走到最里面,有几间房间,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房屋,其中有一间门半掩着,依稀可见其中亮光,温翘瞧瞧走了过去,透过门缝看过去,见一穿着红嫁衣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铜镜前梳妆,亮光便是她旁边的长明灯上透出来的。 那女子,满身的妖气。 难道这便是昭懿皇后? 温翘看了一会儿,那女子极其耐心的画眉、抹粉、盘髻。温翘趁机四处看了看,这里只有这几间屋子,其他房间并没有人,只有这间屋子,那个女子在梳妆。 温翘倒是无心打扰,便想着先退回去,不想原本半掩的门忽然开了,里头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吧。” 思索片刻,温翘便进去了,这女子可 分卷阅读19 能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好久都没有人过来了,小姑娘,你与旁人都不一样。他们过来,都是四处翻找宝藏,你却只对墙上的符咒多看了几眼。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你就是昭懿皇后?” “昭懿?”女子嘲讽一笑,“这便是他给我的封号啊?真是可笑。小姑娘,你知道“懿”的意思吗?一次心,动了一次心,舍了我一族的性命,那个男人,真是机关算尽,真是可笑。” “外面的符咒根本困不住你吧?” “区区符咒,能耐我何,可那些符咒,是用我族人的骨血绘制的啊,我若要出去,必定要打破符咒,那是他们就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我本是罪人,他们困住我,也是应该的。” 女子将目光看向温翘,嘴角虽然在笑,目光却森然,步步逼近温翘,“小姑娘,你也是凑近所谓的宝藏来的吗?” “不是。” “哦,那你为何来这里?你打开陵墓的钥匙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很多人都来寻宝藏,我好奇,就要看看,钥匙,是从我祖母那里得来的。” “你倒是诚实,看你的模样,你修仙的人,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师父又是哪个?” “天玄宗,师尊裴郗。” “你是裴郗的徒弟?” “是。” “原是故人,那你师尊如今可好。” “不知。” “不知是何意?” 温翘便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那女子挑了挑眉,“你的经历倒是精彩,不过,你姓温,温行之是你什么人。” 温行之是温老夫人父亲的名讳,不想这人竟然也认识,“是我曾祖父。” “你这小姑娘,运道倒是好。你快些离开吧,这里没有什么宝物。”那女子瞬间没了笑颜,转过身便向温翘下了逐客令。 温翘也没有和这女子交手的打算,她认识师尊,修为想必在她之上,这里又是她的地盘,真动起手来,她还是很吃亏的。 正打算离开的温翘忽然和门外那群在林子里遇到的弟子撞了个正着,那天一宗的弟子见到她,眼睛都瞪大了,当下指着温翘毫不客气的道,“你这个傻子怎么在这儿?” “傻子是谁?”温翘双手背后反问。 “傻子当然是你。” “哦,原来傻子是你。” “你,你这个傻子……”真是气死了,要不是这个傻子那天忽然跑出来把他们好不容易捉到的女鬼给放跑了,他们这些天一宗的弟子早就直接晋级了,哪里还要在和别人在这里四处寻找女鬼的下落。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思,这里是陵墓,若是这个傻子不小心死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知道,至于其他门派的弟子,若是被这古墓里的大妖杀了就好了。 “呀,好多的客人啊,都是来找我的吗?”房间里的女子走了出来,随着她走动,温翘听到了锁链撞击的声音,这才发现女子双腿上绑了长长的锁链,那锁链便是在暗中都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女子双手一挥,隧道两旁的长明灯便被点燃了,周遭环境瞬间亮了起来,温翘也彻底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面颊两边都布满了可怖的黑色纹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女子脸上的纹路在动,似乎有蔓延的趋势。 女子的手上也有,整张手背上都是。 “你还不走?要和他们一起留下来吗?”女子看向温翘,嘴角含笑。 温翘瞥了一旁的门派弟子一眼,不熟不熟都不熟,那就先走了。 看着温翘离去,那女子直接伸手掐住离她最近的一个门派弟子,“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尝过人的滋味了,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最是讨人厌了。” 其他人见状,干脆持剑一起上,可没过两招,便被打倒在地,想爬起来都困难。 眼看着那女妖便要吸食了他们的精元,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芒照过来,抬头看过去,是一个头带白玉莲花冠,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神情淡漠的仙人,女妖似乎很是忌惮那人,“裴郗,是你?” “鸢萝,昔日往事,还没淡忘。” “淡忘?你说的容易,杀我儿,灭我族,我便能轻易淡忘吗?裴郗,你可真是世人眼中的神,你是来救这些人的吗?” 裴郗轻叹一声,“你本可以飞升的。” “做了神仙又有什么好?用我一族换来的仙位,你又让我如何安稳的收下?” “住手吧,别再造杀孽了。” “你住口,你别以为我怕了你,区区一个分魂,也配和我说话。”鸢萝直接打了过来,那锁链只能控制她在陵墓中的行动,不过几个回合,裴郗便又变回纸片人的模样。 躲在不远处的温翘暗道一声糟糕,鸢萝看向她的方向,“小姑娘,既然你不肯走,那边一起留下来吧,哦?又来了两个。” 温翘也听到动静了,是把虎精据为己有的那对师兄妹 分卷阅读20 。 有弟子认出他们了,“你们不是衍月门的人吗?” “是又如何?我师兄可是门中少主,哪里是你们这些废物可比的,居然连一只女妖都拿不下,真是一群废物。” 温翘有些同情的看着那小姑娘,这可真是师兄的无脑吹,把师兄害惨了。 看着她的师兄被她瞧不起的女妖一个回合被踩在脚下,小姑娘可能觉得这样的师兄有点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师兄,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 温翘觑了一眼被绑起来的众门派弟子,再瞅瞅自己身上的绳子,这女妖完全是看门派绑人的,一个门派的绑在一起。 暗恨自己多管闲事,早知道女妖不杀他们,自己跑就是了,还浪费了一张师尊的神符。 还有那个晕过去的女修,从醒过来的时候,那尖叫声简直留在墓穴里回荡,余音绕梁,振聋发聩。 “好了,别吵了。”温翘终于忍不下去了。 那女修倒是不尖叫了,拿眼斜着温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未着门派服饰,眼神更是鄙夷,“你是哪个?” “她,她是个疯子,当初是我们天一宗捉了那女鬼,就是被这疯子给放走的,如若不然,咱们又岂会被这女妖抓住。” “谁告诉你我是个疯子,我,天玄宗大弟子,温翘。” “哈哈哈哈哈。” “噗——” “呵呵呵呵。” 各种笑声在耳边响起,尤其是那天一宗的弟子,“温师姑,你也配称我们温师姑,不要以为你和我们宗主的师姐同名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还真是个疯子,居然妄想自己是清霜仙子。” 清霜仙子是仙门世家送给温翘的外号,大家见面都是这么称呼的,盖因温翘对旁人都是冷冰冰的。因为这个称呼,温翘都被师尊打趣好久,觉得那些人可能没带眼睛,居然被温翘的外表所迷惑了。 “虽然清霜仙子历劫失败,可那也是我修仙界的奇才,岂能容许你一个疯妇污蔑。” 想到历劫失败,温翘也是一肚子火,老天忒会玩了,不是没有观过其他道友历劫,可那飞升的九道雷劫,都是一道一道来的,失败了也没有哪个为此丢了性命的。偏偏到她这里,最后三道天雷拧一股来了,为此温翘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就是被那些仙门世家的奇才给叫出来的。 这么夸她,可能老天看不过去了,就这么整她。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反而不笑了,提起了另一个人,温翘的小师弟扶风。 “扶风那个贼人,居然是潜伏在咱们仙门的魔族,幸亏宴宗主发现的早,没叫那贼人得逞,可惜却被那贼人害了裴宗主。” 温翘听的有些懵,“小哥,你说的宴宗主可是宴兮?” “当然了。”被问话的小哥斜了温翘一眼,嘲讽道,“你莫不是还真把自己当成宴宗主的师姐了?” 温翘鄙视了他一眼,心道我本来就是。 “你们刚才说,扶风是魔族,害了裴宗主,那个裴宗主是天玄宗的裴宗主吗?” 说到这个,一众弟子同仇敌忾,说起扶风的恶行恶状,温翘总结了一下,他们的说法竟然与扶风师弟的说法完全相反,扶风师弟指责宴兮师弟是害了师尊的人,宴兮师弟这边又指责扶风师弟害了师尊,所以,他们谁说的是真的? “这些都是谁说的?” “这还用说吗?这都是我们这些仙门的人亲眼所见,可惜让扶风那个贼人给逃了。” 温翘点了点头,管他谁说的对,待她有空回一趟天玄宗,查探事情真相,做错事的那个,她必然要清理门户的。 “喂,你们怎么回事,咱们现在说的不应该是那女妖不杀我们,把我们绑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吗?”说话的是衍月门的少主,此刻倒是比那些弟子镇定,很有门派少主的风范。 温翘不留情面的打击道,“你是不是傻,现在不杀你们,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你们,留下你们,可能人家今天刚好不想杀生,留着明天杀,又或者,觉得你们级别太低,把你们门派里修为高的引过来,吸食了修为高的修士,不比你们这些人有用。” “我师兄可是衍月门的少主,不比这些普通弟子身份高贵。” “别少主少主的叫,一会儿让人家听见了,先拿你师兄开刀。”女修吓的立刻闭上嘴巴,生怕那女妖忽然跑出来杀了她的师兄。 “哎,那个谁?”温翘用下巴示意了天一宗领头的那个弟子,“你们说的那个女鬼,你那天是从哪里捉到她的?” “关你什么事儿?”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儿,但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了,说出来听听,一会儿死了,万一做鬼碰见多尴尬。” “胡言乱语,我等皆乃正道修士,即便死后又岂能与恶鬼相提并论。” “切,正道?谁说你们是正道了?哪个承认你们是正道了?别这正道是你们自封的吧?一群自称正 分卷阅读21 道的人士聚到一起,就说自己是正道了,你们也忒不要脸了,哦,你们的宗主更不要脸,居然这么忽悠底下的弟子。哎,可怜了一群单纯无辜的孩子们呦。” “你,你,不可理喻。” “你说我们不是正道,那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天玄宗大弟子,又是什么意思?” 温翘斜了那个说话的弟子一眼,“你这话不对,你说我骗你们,我怎么骗你们了,我本就的天玄宗大弟子。” “你口口声声说是天玄宗大弟子,那你可有证据?” “你说我不是天玄宗大弟子,你又有何证据?” “你,你……” “昔日观清霜仙子飞升之时的仙门世家皆亲眼目睹清霜仙子历劫失败。”又是那个衍月门的少主。 “谁和你说历劫失败就是死了,古往今来历劫的人不在少数吧,你们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们的宗门里就没有飞升失败的吗?他们都死了吗?” “这个自是没有,可大家也都看见了,清霜仙子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就死了,谁和你说的,要不要我现在把你打的魂飞魄散,看你死不死?” “你,你如此小气作甚,你……” “你明明活着,有人到处说你死了,散播谣言,你开不开心啊?” “你果真是清霜仙子?” “那是自然。” “就算你没死,那你也和传闻中的不一样。”鉴于温翘气势太强,一众弟子逐渐势弱。 “传闻不可信你不知道吗?传闻传闻,成天就知道传闻,活该你们脑子笨被人利用,哎,那个谁,还没说那女鬼你们是在哪儿捉的呢?” “就,就在乱葬岗。” “你蒙我呢,乱葬岗在这儿吗?这有乱葬岗吗?” “就是在乱葬岗捉的,那女鬼生前因失贞被夫家羞辱,一怒之下穿着嫁衣上吊自杀,死后被弃尸于乱葬岗,那里怨气重,令她化为厉鬼,我们十分费劲才捉到她的,哪里想到就被你……” 温翘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你们还真是被推出来探路的,一群傻子,乱葬岗在城东,女鬼的地盘在哪儿,这里是城南,是那个的地盘,女鬼就算跑了,也是跑回自己的地盘,跑到别人地盘送人头吗?你们听谁说女鬼跑到这里来了?” 几个门派弟子面面相觑,“是宗主说的。” “那就是几个门派一起串通好的呗。”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个疯子,你住口。”那个女修忽然瞪着温翘,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身边的师兄。 温翘了然,“怕啥,虽然可能你把你师兄忽悠过来了,但八成你陪他一起死了,哎,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吗?一个也没关系了,修仙之人嘛,有的是时间多生几个。” 听听,这是人话吗? 衍月门少主怎么听都觉得温翘说的不是人话,只瞪了一旁的小师妹一眼,没理温翘。 温翘想着,普通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墓穴里的宝藏,这宝藏在他们心目中那通常就是金银珠宝,可修仙之人总不能也是来寻金银珠宝的吧。那些东西于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纵然会有一两个门派贪财的,可也没有全部都贪财的说法,能让修仙门派聚集的,那就只有厉害的法宝了。 小师弟扶风也在打这件法宝的主意,也就是说,这件法宝谁都可以用,根本没有禁忌。 温翘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有什么法宝符合这个要求的。 这女妖虽不出陵墓,可先前那虎精对她的忌惮,只怕这满山的生灵都得听她诏令,只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妖,如今她修行大不如前,身边还有这些弟子,打起来还真不划算。 越想越后悔,还真不如刚才跑了算了。 “墓中妖孽且听着,速速放了众门派弟子,定饶你性命。”这用的是传音术啊。 天一宗的人分外激动,“是长沣师兄的声音。” “激动什么,真要想救你们,只管不惊动那边的时候把你们救出去,上来便叫阵,激怒女妖,杀了你们,他们便有由头打进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你,你胡说,宴宗主才不会这样做。” “你不说你是清霜仙子吗?既如此,你怎么对宴宗主如此没有信心?” 温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孩子,人心都是会变的。在没见到他以前,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印象中的二师弟,清正风雅,未语先含三分笑,极其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还有小师弟,温和腼腆,说两句话都会脸红,上次见面,给她的冲击别提有多大了。 至于这些个弟子说的,严苛古板宴宗主,倒是让她想起了收了二位师弟后的师尊,倒是这么个德行。 第十二章 看他们都被捆成一团,唯有温翘单独被绑着,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看了过去。 其实身上的绳子很容易就解开了,不过暂时就先这么绑着 分卷阅读22 吧,反正也不碍什么事儿。 外边没啥动静,温翘用脚把门打开,出去晃悠两圈,又到女妖鸢萝的房间看了看,不在。 刚要走,被鸢萝梳妆台上的镜子吸引了,见人不在,温翘干脆把绳子弄掉了,直接走了进去。 这铜镜倒不像是一般的梳妆镜,背后所雕刻的是一只玄武,两边还刻了字,玄天宝镜。 玄天镜。 居然是玄天镜。 原来这就是宝物。 门哐当被人撞开了,温翘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些门派弟子。 虽被捆在一块,但配合一下,还是能移动的,温翘刚要说话,就感觉到不妙,这次是真的准备开溜了,结果那群弟子堵在前面,她被凳子绊了一下,扑向了镜子,一阵光芒,屋子里所有人都不见了。 就在光芒消失后,鸢萝出现了,她拿起镜子冷冷一笑,“真是不自量力。” 温翘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到一阵嚎叫声,温翘抬头见到那群弟子从上头砸下来,连忙滚了几圈避开,“砰砰砰”的几声,可见砸的有多狠。 “喂,你瞧什么热闹,还不将我们解开。”那个女修和她师兄是最后砸下来的,很快反应过来,见到温翘趴在一边瞧热闹,很是不客气的开口。 温翘斜睨了她一眼,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走上前,把那个女修和她师兄推下去,给其他几个门派弟子解了绳子。 “喂,你什么意思?知道我们是谁吗?” “衍月门的人呗,很了不起吗?” “你,你敢辱我门派?” “好了,师妹,别再说了。温前辈,还请帮我们解开绳子。” 温翘挑眉,这个态度倒是不错,便替他们解了绳子。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一处陌生的林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方才有一道光把咱们都吸了进来,那道光从何而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温翘找个地方坐下就看着他们在那里说。 还是那衍月门的少主四处看了看,走到温翘面前,行了一礼,“敢问温前辈,这里是何处?” “问人之前,不报上名字吗?” 那少主一愣,“晚辈衍月门门主之子,萧孱。那位是我师妹,于欢。敢问前辈,这里是何处?” 温翘又看向另外几个门派的弟子,他们互相看了看,上前报上名字。 天一宗、云仙门、青冥宗还有天星门,四个门派各有三个弟子,加上两个衍月门的人,算上她,就是十五个人。 这么多人,可真是麻烦! “那个,你们出来,都有领头弟子吧,你们领头吧,把自家弟子管好,尤其是你,萧孱,把你那个师妹管好,这里暂时不知道是否有危险,出了事,能帮的我会帮,不能帮的我会先跑。” “你这岂是正派之人所说的话?” “小姑娘,我可没说过我是正派之人。” “你不是说你是清霜仙子吗?” “我说着玩儿你也信,你是不是傻?” “你,你,师兄你看她。” “好了,不要再闹了。” 于欢看了看萧孱,回头狠狠地瞪了温翘一眼。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萧孱依旧坚持这个问题。 “这些出来的弟子当中,好似只有你的身份最好,你身为衍月门少主,难道就没听你父亲说过?” 萧孱低头仔细想了想,“倒是听父亲提过什么宝物,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物?” 温翘点了点头,“你们可听说过,玄天镜?” “玄天镜,那是什么东西?”其他几个门派的弟子看向萧孱,见萧孱摇头,便又看向温翘。 “玄天镜,据古籍载,那是天地孕育出的上古至宝,可镇压世间一切事物,若有被其认主,就你们几个,”温翘伸手指了一圈,“还不够他照一下,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这么厉害的法宝?” “嗯,确实很厉害。” “师兄,那咱们快点找到这件宝物,让他认主。”于欢兴奋的抓着萧孱的胳膊。 “小姑娘,别太想当然了,这玄天镜乃是先天之物,本无正邪。” “本无正邪?”天一宗那个叫明川的弟子瞪大眼睛,不止是他,其他人的面色也不太好,修仙的弟子还是了解过一些法器的事情,像是那种无正邪的法器,哪怕是魔,只要他认准了,依旧能认他为主。 “那咱们还要找玄天镜吗?”云仙谷叫子攸的弟子问道。 “咦,我刚才没和你们说吗?我们现在就在玄天镜里啊!” 众人:“……” “前辈,在玄天镜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被困在玄天镜里了。” “那能出去吗?” “肯定能啊。” “要怎么出去?” 分卷阅读23 “我不知道啊。” 众人:“……”好想打人哦。 “其实,我好像有看过关于玄天镜的记载。”温翘摸着下巴看着那些弟子。各门派弟子不负所望,满脸期待的看向她,“不过有一时想不起来了,哎呀,有点儿饿,要是有吃的,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翻找自己的袖袋,凑出点吃的出来。 有点心,有烧鸡,还有……酒。 温翘确实饿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腹中空空,脑子也空。边走边吃,那些门派的弟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温翘把手里的东西吃完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间屋子,那屋子破财的很,门口还挂了一个牌匾,牌匾上有两个字,义庄。 手刚碰到门,整扇门就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的灰尘,温翘踩着门走进去。 “有人吗?请问这里有人吗?”有人在院子里开始喊。 “别喊了,这里没有一个活人。” “不可能啊,义庄里一般都有一个看守人啊。”有从凡界修仙的弟子疑惑的问道。 “是有看守人,不过谁告诉你看守人一定是活人的?喏,你说的看守人,是不是你身后那个?” 众人顺着温翘的指示回过头看去,吓的顿时拔了手里的剑指着那个……看守人。 面前这人倒也撑不上是人,整个人身体发青,嘴唇发紫,脑袋一边还凹了下去,重要的是整个身体七零八落的,好似被强行拼接起来的一样。 “他,他究竟是人是鬼?” “人。” “你,你不是说这里没有活人了吗?” “错,我刚才说,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不过,半个活人倒是有,这不就是。” “不可能,都,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以啊,他还是半个死人。” 那个人木愣愣的,温翘拿起手边的一个罐子摔了下去,他丝毫没有反应。又捡起地上的树枝,走到他身后戳了戳他,怪人的脑袋咔咔的几声就转到了后面,盯着温翘看了一会儿,又转了回去,然后迈着脚步走了。 那些门派的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有的吓得连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活死人。” “活死人?他这样,真的是还活着吗?” 温翘没看那个怪人,“活着。” “可他……他的反应半点也不像个活人。” “许是死了太多次死不了,就麻木了,半死不活的,说是死人也行。” “那他现在要去做什么?” “寻死。” “啊?” 众人根本不明白温翘的意思,温翘也懒得解释,“行了,想知道就跟过去看看,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不去亲眼见见。哦,胆小的可别过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决定跟过去,没见到那个怪人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见到那个怪人之后,就觉得心里发毛,整个义庄都变得阴森森的。 他们也不敢跟的太近,就跟在温翘身后,那个怪人走的很慢,腿部似乎并不协调,走路的姿态也很是怪异。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温翘懒洋洋的答道。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啊——”于欢叫了一声,然后立马捂住嘴巴。见大家都看着她,颤抖着手指向前方,“那个,那个怪人他……” 众人望过去,都吓得后退几步,那个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变成了几块散落在地上。 “师妹,这是怎么回事?”萧孱问道。方才他和另外几个门派弟子注意力都在温翘这边,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坏人怎么就会这样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走着走着就散成了几块。” “放心吧,他死不了。” “都这样了,他还死不了?” “死不了。” 于是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体散成几块的怪人的手先动了起来,然后把自己一块块的拼接好,然后接着迈动自己的腿向前走。 一路跟到了一处山崖前,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人跳下来山崖。 温翘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 第十三章 “你,你要去哪儿?”看温翘要走,顿时就急了。 “回义庄。” “可,可那个怪人他跳下去了。” “我知道啊,所以回去等他。难不成,你们要跟着他跳下去?” 当然不! 众人又跟在温翘身后回去。 等到天快黑了,那个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停在温翘他们面前看了看,然后走进屋里,在屋里最中央的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他,他在干 分卷阅读24 嘛?” “这都看不出来,睡觉啊。” “他,他还用睡觉?” “你们都用睡觉,他怎么不用睡觉?” “可,可他……”众人一时间也无法去形容这个怪人。 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 “你又在做什么?” 温翘真是很怀疑这些弟子是怎么被选进仙门里修仙的,实在有些不耐烦,“睡觉。” “睡,睡觉?”众人真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看着那个怪人,再看着就这么睡觉的温翘,怎么看怎么怪异。 温翘敢睡,他们不敢睡啊。个个抱紧手里的剑挤在一起,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门派不门派的问题了,挤在一起至少安全不是吗? 这一夜,除了温翘和那个怪人,谁都没敢阖眼,生怕那个怪人一下子暴起,把他们都杀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那个怪人忽然坐了起来,把那些困倦的一晚上没敢阖眼的弟子顿时吓得清醒了过来,警惕的看着怪人。 就见那个怪人站起来走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推了一个人出来把温翘推醒,见温翘很是不耐烦的看着他,紧张的指着那个怪人的方向,“他,他起来了。” 温翘转头看过去,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跟了上去。 众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如此重复几日,那些门派弟子都习以为常,都能抱着手臂欣赏一下怪人的睡颜,然后各自找个地方睡觉,在天亮时跟着怪人出去见他寻死。 义庄旁边就是林子,饿了他们就找着食物来吃,可是那个怪人似乎并不需要吃东西,天色晚了,他就回来躺在床上睡觉,天亮就出去寻死。对于温翘这些不速之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个怪人莫不是和玄天镜有什么关系?” 温翘看了那个说话的弟子一眼,赞许道,“不错,要出玄天镜是需要钥匙的,这怪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弟子眼光都亮了,“当真,那咱们快去拿钥匙吧。” “这钥匙必须得他自愿交出来,否则是找不到的。” “那如何让他自愿交出来?” “古籍上没写。” 那怪人似乎是睡熟了,有几个弟子私下商量了,趁他睡着去他身上翻找钥匙,结果大晚上的对上怪人睁开的眼睛,差点没吓死。 自此也不敢再接近他了。 “他每日这般寻死,又是为何?” “集万千死法与一身,可就是死不了,才是痛苦的。他本是人,到头来,却变得不死不活。” “那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如何能解?” 温翘双手捂住耳朵,摇头碎碎念,“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还用得找和他们整日待在一块?每日跟着这个怪人,却无从得知出去的方法,要不是有这些弟子在这儿,她早就疯了。 这一日,那怪人走到林中,身体忽然散开了。 这场景,他们早已经见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那怪人都会立刻将散开的身体拼接回去,今日却久久未动。 “怎,怎么回事?他是死了吗?” 温翘仔细瞧了瞧,“没死,眼睛还在动呢。” 也是,那怪人眼睛正看着他们的方向,一个头颅看着他们,着实有点骇人,但连日来见过太过次这样的场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等了半天,眼见着天色都快暗了,怪人还是看着他们的方向,丝毫没有想把身体拼接起来的想法。终于有弟子忍不住了,走了过去,将怪人的身体拼接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去帮忙。 可拼接好的身体没有了之前的模样,还是会脱离身体,就有人建议道,“要不然,咱们帮他把身体缝起来吧。”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翻找起自己的袖袋,找出里面的针线。 温翘走过去,盘腿坐在怪人身前,和他四目相对。 那女修于欢看着他们嘲讽道,“你们居然还随身带着针线,这还是修士吗?” 那些弟子没有理他,把怪人身体放平,自顾自的缝着怪人的身体。因为他们的门派服饰不同,所带的针线颜色也不同,这怪人身体露出来的被缝合起来的部位,就显得五颜六色的。 缝好的怪人慢慢坐了起来,那些弟子就站在一边,怪人抬头将所有人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云仙谷那个叫云弦的弟子身上,“谢……谢。” 云弦四处看了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吗?” 怪人没有再说话,身体慢慢化为虚无,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块残缺的青铜片。 “这,这就是钥匙吗?”有人说着,便要上去捡,可无论怎么样,手都无法碰到那青铜片,“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给你的东西,你当然拿不到,你,把东西拿起来。这是他送给你的东西。”温翘示意 分卷阅读25 云弦去拿。 云弦走上前把青铜片捡起来握在手里。 萧孱看了看四周,“钥匙咱们已经拿到了,要怎么出去?” “这只是其中一个钥匙,还要再找。” “去哪里找?” 温翘当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先回义庄再说吧。” 没了怪人,那些弟子都觉得整个义庄怪怪的,还有人往平日里怪人睡觉的地方看了好几眼,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这里是义庄,怪人是这里的看守人,那怎么没有尸体啊?” 这里有棺材,可都是空的。 “不过是造的一个幻境而已,何必当真。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还随身带针和线?” 那些弟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这些弟子在门中的地位都是不上不下的,上头有优秀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被师傅看中,我们这些人,也就教个入门,其他就自己琢磨,有问题也不敢去问,平日里衣服破了,还得自己补,所以就习惯带着针线在身上了。” “那你们过得真苦。”于欢看着他们说,她是门主宠爱的徒弟,根本没有过这样的烦恼。 “不,我们这算什么苦,还有一些外门弟子,说得好听一些是外门的,可其实在大家眼中,他们就是一些杂役,他们才是最苦的。” 温翘往火里添了一些树枝,他们说得这些,她没有经历过,哪怕师尊后来又收了两个徒弟,也未曾对她有过半分偏心。 可她见过,见过太过了,“你们心里也知道他们天赋不好,可他们一直在努力,你们被那些天赋高的弟子欺负,转头却去比你们天赋低的弟子那里找优越感?” 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大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他们不做,他们会被所有人孤立,欺负。 “欺负弱小只是其中一点,有些人,自以为得了机缘,便目无尊长,再不将平凡的父母放在眼中。” “可,可既然要修仙,不就要六根断净,再无牵扯吗?” 温翘看向那个弟子,不止他,其他门派弟子也是认同的。温翘轻笑一声,看向旁边的萧孱,“你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还好。”父亲平日里对他十分严厉。 “那他可有教你,你是修仙之人,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自此六亲不认。” 萧孱看了周围人一眼,轻轻摇头,父亲并未与他这么说过,可他看父亲教导底下从凡界选上了的弟子,他们不与凡界的父母联系,甚至看不起凡界的父母亲人,也并无人说不妥。 “师父是修行之人,与凡界之人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什么不同,你们能被选中入各门派做弟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父母生下你们,给了你们一副好的根骨,否则你们又如何能够入选。” “可,可……”还有人面色犹豫。 “修行之人,寿命延长,可你们的父母还是普通人,寿命又是几何?不过奉养个几十年,为他们养老送终,也不枉费他们生你一场,可耽误你们的修行了?” “前辈说的是,倒是我们着相了。”回想从前在家中光景,倒是有些怀念,当初被选中入了仙门,自以为一步登天,可修行之艰难又有谁能懂? 从前在家中父母疼爱,入了仙门,资质不够,再不努力,便淹没于人海,教习的老师又岂会迁就。除了父母,这世上又有何人会迁就于自己? “前辈说的是,我离家十年,自以为修仙向道,与父母亲人再无联系,如今想起家人,却不知他们如何了,若是此番能出去,定是要去见一见他们的。” 第十四章 有一弟子倒是十分沉默,缩在角落里也不开口。 “许岁,你怎么不说话?” 许岁抬起头,看向温翘,“前辈,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对孩子好的。” 温翘拨了拨前面的火堆,看向许岁。这个是云仙谷的弟子,相处多日,温翘也发现了,这个孩子不怎么爱说话,但做事都很扎实。 “是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他们爱的始终只有自己。” 许岁低下头没说话,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刻意的将他遗忘掉,可只要提起一点儿,就会想起来。 他出生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家里住的茅屋被风吹倒了,把他爹的一条腿给砸断了,自那后,爹娘就视他为灾星,想把他丢掉,是奶奶把他留了下来。 三岁的时候,奶奶也过世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人真正的关心过他,爹娘视他为灾星,根本不愿意养他,让他住在牛棚里,想起来就丢一块干馍给他,饿个两三天都是常事。 他还有个弟弟,跟他的待遇是千差万别,他只是捡了弟弟吃了两口就扔在地上的饼子,就被打的半死。 后来,灾荒来了,爹娘逃难的时候都没有叫他一声,还是他自己听到动静跟上去的。爹娘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如往常一样呵斥 分卷阅读26 他,让他滚,反而温言细语的让他跟上来。 他以为,爹娘终于接受他了。 可是他错了,随着粮食越来越少,爹娘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让他胆战心惊,直到他听到爹娘商量着要把他煮了吃,他终于忍不住逃了。 可是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他们腹中饥饿,看见一个孩子,那不就是行走的肉吗? 他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遇见师父。 云仙谷是医修,师父出谷济世,救下了他,给他吃的穿的,还给他取了名字,他不想跟爹娘姓,就跟着师父姓许,叫许岁。 师父说,要他岁岁平安。 可许岁觉得,他真的是个灾星,师父也没了。 除了奶奶,就是师父对他最好,可是这两个最疼他的人都没了。师父门下天赋高的弟子被师叔伯们挑走了,他们这些资质平庸的,随意丢到弟子堆里,一夕之间,他们就忘了师父。 温翘看着禁闭双目的许岁,听他呢喃道,“师父。”想到自己的师尊,不禁叹了一声。 那些弟子都睡了,温翘也觉得有些困,便闭上眼睛。 温翘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那些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愣了一下,原本他们该在义庄里,此刻却躺在一处城隍庙里。 周围拜城隍的百姓还不少。 几个人拜了拜,才离开。 出了城隍庙,四周的人多了起来。 “我们出来了吗?”于欢开心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没有,还在玄天镜里。” “你怎么知道?” “爱信不信。” “你——” “好了,别说了。温前辈,这又是怎么回事?”萧孱打断于欢的话,看向温翘,其他弟子也看向温翘,一副求教的模样。 温翘向四周看了看,“要寻一白面相士,有一把钥匙在他那里。” “白面相士?”众人环视一圈,相士知道,白面相士是什么? 这么干看着根本就没用,大家干脆分头去找,约定是回合的地点,从街头寻到结尾,相士倒是有,可就是没见什么白面相士。 “倒是有几个相士,可是这哪一个都不像白面相士。” 所有人把自己找到的相士说了出来,那些相士长相黑瘦,面有胡须,而且上了年纪,脸上还有皱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白的,更别提什么白面相士了。 温翘背手在街道上走着,她现在对那些相士不感兴趣,她现在感兴趣的,是那些吃食。天知道她之前吃的那些烤鸡都要吃吐了,闻着是香,可吃起来,味道真不咋样,比起天玄宗十竹峰上养的那些鸡味道差远了。 “包子嘞,刚出炉的包子,热乎乎的大包子嘞。” “烧饼啊,香喷喷的烧饼,小娘子,看尝尝吗?”老板见温翘看向他,很是热情的照顾她买烧饼。 她压根儿就没带钱,想当初她也就是打算去陵墓看看就回去,哪里想到这么倒霉,被吸进了玄天镜里。 没钱没钱没钱。 看看就行。 “前辈,温前辈。”那些弟子跑了过来,他们商量半天没得出什么结果,想问问温翘,结果发现她走了,连忙过来找他。 温翘看了看跑过来的几个弟子,尤其是走在前头的那个,天一宗的弟子,叫明川的。虽说他们这些弟子在门派中不得脸,可若是出来了,凡界的普通人可都是拿他们当神仙供奉的。 她记得在温家的时候,温三娘送了好些金银之物与他们吧? 当下也不与他们客气了,“带银子了吗?” 见温翘这么问,他们以为温翘已经找到白面相士了,可能需要银子,连忙把身上带的银子掏出来。温翘一看,这还不少,就从每个人手里拿了一点儿。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买了烧饼和包子,连带吃了两大碗馄饨。 “前辈,可是找到了那白面相士?” “没有啊?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着温翘。 被他们紧盯着的温翘半点儿不心虚,拿了碎银子付给馄饨摊的老板,随口问了一句,“老板,你知道白面相士吗?” “小娘子要找白面相士啊?” “是啊,我想找他看卦。” “找白面相士的都是看相的,不过他一天只看三人,今天你怕是看不了了。” “无妨,也不是什么急事,我想请问一下,他住在哪儿?” “哦,就住在街尾的十六巷里,进去头一家就是。” “多谢老板了。” 这一操作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这,这样也行?” “为何不行?” “这就问出来了?” “那不然怎么样?哎,剩下的人去哪儿了,你们派个人,把剩下的人找来,一起去。” 一群 分卷阅读27 人就奔着十六巷去了,就不用特别辨认,门口排得长长的队伍,然后有人连被褥都拿出来了,显然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温翘走上去去看了看,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一日三卦,有缘者先。” 有一穿着道袍的小童抱着一堆的木牌牌出来,看见温翘,就扒拉出一个木牌牌递给她,温翘接过,看了一下,木牌牌上有白色的数字,六百九十七。 那小童已经转身进了院子,又把院门禁闭。 温翘看向一旁的一个老伯,“老伯,这是什么意思啊?”总不能让她前面有六百九十七个人吧。 “你是第一次来吧,这是舒先生的规矩,舒先生一日只看三卦,看完了今日便不再看了,这个木牌啊,看到上面这个数了吗?舒先生是按数字抽取的,抽中谁,那便是谁。” 温翘了然,看向身后那一堆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领牌子呀,这么多人还能抽不中一个。” 那些弟子刚要过去,门开了一条缝,刚才那小童露出个头来,“不可,尔等是为一件事而来,那只得领一个木牌,若是作假,先生不会给你们看卦的。” 温翘拿着木牌在手里敲了敲,点了点头,很有个性的一个相士先生,将牌牌丢给那些人,都是一伙的,谁拿在手里都行。 反正人多,商量着来,一人守一天,其他人找个客栈休息。 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两个月,整整三个月了,比他们后来的都抽到了,偏就是没有抽到他们,这运气,忒背了。 几个冲动的弟子直接把人家的门给踹了,进去找人算账,温翘听了,差点没要抽死他们,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儿。 果然,连那相士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丢了出来。 温翘撑着下巴发了半天的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还是踹门,真是脑子坏掉了。 那白面相士作为玄天镜钥匙的守护人之一,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人动手,这得多不想活了。 越说那些弟子的头越低,这要是天玄宗的弟子,她老早抽他们了。 “算了算了,身上银子还有吧?” “有的。” “去买些东西,明日上门去给人赔礼去,记住,态度要好点儿,诚恳点儿,说话难听也要接受,最好能把木牌拿回来。” 那个木牌在他们被扔出来的时候,就被收了回去。 被训斥的几个人听了,互相看了看,谁也不动。 “你们要是不去,到时候得罪了人,你们出不去可不能怪别人。” 这下倒是积极了,去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十六巷,那小童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们不敢反驳,就听着,然后又被哄了回来。 温翘让他们每天都去,直到半月后才重新拿到木牌牌,很好,二千九百八十四号。 可见这个舒先生有多厉害。 第十五章 如此守了几日,在温翘拿到木牌牌的时候,终于被舒先生手中木牌号,那发木牌的小童将她领了进去。 院子里有口井,井边有棵槐树,树上开了很多的花,洁白的花一簇簇的点缀在绿叶中,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花香味儿。可温翘却觉得十分奇怪,这满院子的槐花香气,在外面却没有闻到。 槐树招阴,竟然还有人将槐树种在院子里,怎么看怎么古怪。 舒先生背对着温翘坐在屋里,“所问何事?” 温翘站在舒先生身后,“问一物?” “何物?” “先生既然算卦,岂非不知在下为何而来?” “吾只算该算之事。” “请问先生,可知出知出这玄天宝镜的钥匙在何处?” 舒先生没有回答,却是站了起来,看向温翘。 看着舒先生的面容,温翘才知道为何这舒先生被称为白面相士。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看上去毫无血色,根本不像个活人。 温翘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 舒先生唇带笑意,“怕了?” “没有。” 舒先生笑着摇摇头,“好些年没有人进来这玄天镜中了,我都快忘记,这里只是幻境了。” 温翘没有答话。 “既然来了,那便随我来吧。”舒先生向屋外走去。 温翘跟在他身后,他的右腿是瘸的。 舒先生走到院中那棵槐树下,不知何时,那槐树下出现一个女子,看却清不清楚那女子的脸,只见她手拿绣绷在刺绣,绣的是一对鸳鸯。 “若你能让她轮回,便能取到钥匙。” “钥匙在她身上?” “是。” “如何让她轮回?” “旁边那井,便是往生井,你得让她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好。” “想清楚了,若你陷 分卷阅读28 进去,从此以后,便要留在这里了。” “如果不试,我不是也要留在这里。” 舒先生点了点头,手往后一挥,周围的情景就变了,也不算是变了,槐树还是那个槐树,井也还是那个井,只是温翘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不一样。 天上在下着雨,雨水顺着槐树叶子滴落下来,有的滴到了旁边的井里,有的滴到了她的身上。 “阿梧,快些进来。” 听到女子的说话声,温翘不受控制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向屋内走去。 肩上被雨水打湿了,那女子那个干净的衣衫过来塞到她的手里,“瞧你,看个槐花罢了,怎的下雨了还不进来?” 温翘张嘴说,“雨下得有些大,我怕雨把槐花打落下来。” 这不是她的声音! 不对,她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对面那女子娇笑道,“好了好了,下回若是下雨,你便拿个伞去,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淋雨做甚。” “好。” 温翘明白了,如今的她应该是在别人的身体里,思想行为都不受控制。 “请问有人在吗?”外面有个男子的声音。 那女子去开了门,“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在下是受人之托,来此寻一位名叫阿翠的小娘子。” “我便是阿翠,外头雨大,请公子进来说话吧。”阿翠的声音有些颤,将那人请了进来。 这人正是那白面相士,此刻却不是温翘先前见到的那样,斯文俊朗,风度翩翩,温翘觉得这个叫阿梧的小娘子都羞红了脸。 阿翠很是认真的看着那人,“公子方才说是受人之托来寻我,不知道公子是何人所托?” “在下魏启舒,本是四方游历,居无定所,路过塞北之时,遇到一位将军,托我前来此地,将一封信交给一位叫阿翠的小娘子。”魏启舒将一封信递给阿翠。 阿翠接过信,道谢的话来不及说,便将信拆开看了起来,“不,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 阿梧走了过去,信上只有几个字:阿翠,吾已心悦她人,从今往后,嫁娶两不相干。 “这个负心人。”阿梧气愤的说了一句。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说,我不信。” 温翘与阿梧一体,所以可以通过阿梧的记忆知道阿翠与那位将军的过往。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定了亲事,奈何前方战事吃紧,上头命将军点兵前去支援,阿翠与良人依依惜别,看着将军走远,每日都为了那人担心,担心刀剑无眼。 终日吃斋念佛,只为了将军能够平安归来。 可这一切,却只换来了一封绝情信,阿翠是不能接受的,她不相信她期盼了这么久的良人就这么抛弃她了。 不对,温翘忽然察觉不对,阿梧的记忆里,还有阿翠被隔房的伯父逼着嫁给一位官员做继室,然后,然后她们就搬来这里了。 这里是当年阿翠送别将军的地方,将军若是回来,必定是要经过这里的。 可是,以阿翠伯父那般市侩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阿梧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过程,她们直接搬到了十六巷中。 如此古怪,怕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 阿翠忽然抓着魏启舒的胳膊,“他在骗我,他一定是在骗我是吗?他,他是不是听说知府要娶我的事了,不是那样的,我没有答应他,是伯父私下定下的,我没有答应,我已经离开那里搬到这个宅子里来了,你告诉他不要听信别的的胡话。” “小娘子,我也只是受人之托。” 阿翠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阿梧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阿姐,莫要伤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 雨停了,院子里满是槐花的香气。 魏启舒也走了,只留下姐妹二人,还有温翘。 阿翠也不再哭泣,只是呆呆的坐着,阿梧就在一旁陪着她。 入了夜,阿梧趴在桌子边睡着了,温翘发觉自己居然离开了阿梧的身体,看着阿翠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温翘也跟了出去。 阿翠走到井边,站了一会儿,便跳了下去。温翘根本就阻止不了,她触碰不到阿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 就在阿翠跳下去后,院子里出现一个人,是已经离开的魏启舒。他看着阿翠的方向叹了一声,“都是痴人。”话音刚落,便见井里飞出来一个身影,直直向魏启舒打了过去,周围冲满了怨气。 阿翠变成了厉鬼,可是,变成鬼也没有那么快。温翘抬头看向井边的槐树,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道理。 阿翠的手指甲都变长了,一招一式都十分狠厉,魏启舒倒是应对自如,“原是只厉鬼。” “是你,是你害了他。”阿翠双目流下血泪,看上去十分骇人。 魏启舒忽然沉默了,“我没有害他,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 分卷阅读29 经快死了。” 阿翠看着魏启舒,“你说什么?” “他被敌军围困住,没有等到援军,和一群人死在了那里,那封信,是他临终前给我的,他可能早就做好回不来的打算了,所以才留了那么一封信在身上,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变成了鬼。” “他没有负我,他没有负我,我就知道他不会负我。” “阿姐。”阿梧不知道何时醒了,跑了出来。阿翠忽然变得慌张起来,“阿梧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魏启舒已经打了一张符在阿梧身上,阿梧痛苦的叫了一声,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了。 看着阿梧没了,阿翠整个人疯了似的,和魏启舒打了起来。 魏启舒有些招架不住,“送她去往生有何不好,你要她陪你在此苦守吗?你是厉鬼你没有事,可她不是,在这里待久了,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阿翠停了手,“阿梧往生去了。” “是,她往生去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送你去往生。” “不,我不要,我不要往生,我要在这里等他,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过她会回来的。” 温翘拍了拍脑袋,不知道为什么,阿梧走了,还给她留了一段记忆。 记忆里,将军刚走一年,出门买东西的阿翠被知府撞见了,知府看上了阿翠,知道阿翠还未嫁人,便派人前去提亲,阿翠自是不同意,告诉知府自己早已经有婚约,未来夫婿打仗去了。 知府朝中有人,知晓那些被派去的人死了一大半,阿翠的未婚夫说不定就在里面,即便不再,待他娶了阿翠,他回来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与阿翠的伯父联手逼她出嫁,最后阿翠带着妹妹阿梧搬到了十六巷里,可没想到那知府半夜上门,欲逼阿翠,阿翠无奈之下选择跳井以保清白。 那知府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心,得知阿翠还有一个妹妹,便把主意打到了阿梧身上,阿梧选择和姐姐一样跳井身亡。 约摸是槐树招阴,阿翠又心有执念,所以阿翠成了厉鬼,滞留人间。而阿梧,只是成了普通的鬼,跟在阿翠身后。姐妹们把知府的府中闹得不得安生,最后知府不得不上了折子请求调职,远离此地。 随着时间推移,她们忘了这件事情,也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人,只一心一意的等着将军回来。 第十六章 “阿翠,放下吧,将军已经死了,你若放下,我便送你去往生。”魏启舒对着阿翠说。 阿翠捂住耳朵,“不,我不要,我不要去往生,他没死,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你骗我,你骗我。”阿翠的声音变的尖利起来,整个人周身散发着黑雾,长长的指甲狠厉的扫向魏启舒。 魏启舒双目一凛,念了口诀,唤出法器,“去。” 那闪烁着金光的法器打向阿翠,“啊——”阿翠尖叫一声,化为黑色的雾气消失了。 温翘明显见到魏启舒脸上松了一口气,可没过多久,四周起了白色的雾气,来得快速而凶猛,温翘感觉有什么在拉着她,把她猛的扯了过去。 一滴水打在她的额头上,温翘猛然清醒。 天上在下着雨,雨水顺着槐树叶子滴落下来,有的滴到了旁边的井里,有的滴到了她的身上。 “阿梧,快些进来。” 温翘不受控制的迈动自己的双腿走了过去,接下来的情景十分的熟悉,魏启舒上门,阿翠受了刺激,阿梧化为黑气。 一次 两次 三次 …… 一遍遍的重复着,终于,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后,温翘能够彻底掌控阿梧的身体。 “阿梧,快些进来。” 温翘向之前一样迈动双腿走进了屋里,阿翠拿着干净的衣衫给她,“瞧你,看个槐花罢了,怎的下雨了还不进来?” 温翘顺着说道,“雨下得有些大,我怕雨把槐花打落下来。” 阿翠娇笑道,“好了好了,下回若是下雨,你便拿个伞去,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淋雨做甚。” “好。” 温翘知道,魏启舒要来了。 “请问有人在吗?”外面有个男子的声音。 阿翠转身便要去开门,温翘伸手抓住她,“阿姐,别去。” “怎么了?” “外头……是男子,不好。” 阿翠拍了拍他的手,“先瞧瞧是什么人,莫怕,有阿姐在。” 阿翠还是开了门,在看了信后,温翘走上前去将她抱住,“阿姐。” “阿梧,他说他不要我了,他说他不要我了。” “阿姐莫要伤心,一个负心人,不值得阿姐如此。” “我不信,我不信他会如此对我,我不相信。” “阿姐,忘了他吧,他不会回来了。” 阿翠紧紧的抓着阿梧的胳膊,“连你也觉得他不要我了吗?” 分卷阅读30 “阿姐,我们已经死了。” 阿翠睁大眼睛看着阿梧,目光有些惊恐,“你说……什么?” “你忘了吗?我们都死了。”温翘盯着阿翠的眼睛,不让她移开目光,“阿姐你不想嫁给知府,跳井了,后来,他又来逼迫我,我也跳了下去。阿姐,我们都不是人了。” “我们……都死了,那,他怎么办?” “他也死了。”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不会的,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阿姐,我们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军队里出了叛徒,那么多人都死了,他要是活着,早就该回来了,他……”温翘看着贯穿心脏的利爪,看向双目赤红的阿翠。 “你不是阿梧,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阿梧。”温翘看着阿翠的眼睛,很慢的说道,“我,就是阿梧。” “阿梧,阿梧是谁?”阿翠收回手,滑倒在地,喃喃自语。 “阿梧,是阿翠的妹妹。” “阿梧,是阿翠的妹妹,阿翠又是谁?” 温翘抓住阿翠的手,“阿翠是你,你就是阿翠。” “我是阿翠,你是阿梧,是我妹妹,我……我死了,等不到他了。” “不会的,如果去往生,还可以再见到他的。” “如果去往生,就能见到他。” “真的可以见到他?” “可以。” “那阿梧怎么办?我走了阿梧怎么办?” “阿梧陪阿翠一起往生,和阿翠再做姐妹,陪阿翠再去见那个人。” “真的吗?” “真的。” 阿梧与阿翠,一起跳了井。 温翘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舒先生背对她坐着,似乎在下棋。 “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人过这一关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温翘坐了起来,“先生是在可惜我过了关。” “是啊,太可惜了。” “若是我没猜错,我若是困在这里,就是下一个舒先生吧?” “是啊,差一点儿你就成了我的接班人了,真是太可惜了。” “钥匙在哪里?” “槐花树下。” 温翘跟着舒先生走了出去,原本槐花树下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子也显现出了模样,竟是阿翠。她将绣绷搁在腿上,看着他们笑,然后化成了一块青铜片。 舒先生看向温翘,“这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温翘将青铜片拿了起来,“那便告辞了。” 回了城隍庙,那些门派的弟子坐在门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有的还嚷嚷着,“她定是撇下我们独自跑了。” “不能吧,她能跑到哪里去?” “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她说的那些都是框我们的。” “不会,我不信温前辈会骗我们。” “哼,说不定她知道出去的方法,不想带我们出去,自己跑出去了。” “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 “胡说。”温翘接话。 “对,我才没有胡说。”那弟子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然后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了温翘。 一众弟子连忙跑过来,“温前辈,你回来了,听说你被那个舒先生抽中了,怎么样怎么样,拿到钥匙了吗?” 温翘捂嘴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我先睡一觉再说。”说完,就自己找了个地方睡去了。 那些弟子也不敢再问,却也不敢跑太远,就坐在离温翘不远的地方,看着看着,他们就睡着了。 温翘是闻到一阵花香后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花丛里。 那些弟子也是七倒八歪的躺在花丛里,周围各种各样的花草,一年四季的花这里全都有的。 周围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花香,温翘看了看周围,好像也没什么人。 “哎呀,这是哪里啊?”一个弟子醒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看着眼前的花草,那个叫于欢的女修一脸开心的拉着萧孱的胳膊,“师兄,这里可真美。” 美吗?确实是挺美的,美的有点奇怪。 于欢看到一朵花长得很是漂亮,便走过去,想凑近些看,没想到刚走两步,便听到有人的痛呼声,“哎呀,你踩到我了。” 于欢低头看了一下,并没有踩到谁,就是脚下有一片奇怪的叶子。 “疼疼疼,疼死我了,快把你的脚拿来。” 于欢后退两步,看着刚才脚下踩到的叶子上的人脸,“啊——” “怎么了?” “妖怪,有妖怪。”于欢指着那个鬼脸。 众人看过去,一片像是荷叶的叶子上居然长着一张脸,不对,也不能说是一张脸,主要是一片叶子上长着人的五官,这就让人感到有些惊悚了。 众人拔了剑,齐齐指向那个怪物。 分卷阅读31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闯进了我的百花阁,居然还向打我不成。” “你是这里的主人?”温翘问到。 那个荷叶上的怪脸忽然升了起来,底下有根茎在托着他,“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只是百花阁的看守人。” “银草鬼脸人?你便是玄天镜第三关的看守人?” “哦,认出来了。”那鬼脸人开心的摇了摇叶子,就像摇头一样,叶子周围的银线若隐若现,“我都好久没有吃人了,我看你们也出不去了,不若让我吃了吧?” “你,你还会吃人?”那些弟子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为什么不会吃人,这些年进来的人,都没有出去的,可惜到我这里的人不多,好久没吃人了,你们放弃吧。” “少废话,输了再让你吃也不迟,要怎么闯这第三关?“ “说的也是,难得一次来这么多人。”鬼脸人又晃悠了一下脑袋。“之前的两关你们可以一个人完成,到了我这里,输了的人可是要被我吃了的,哈哈哈,来吧,来吧。” 周围的花香顿时更浓郁了,温翘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那些弟子大喊,“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都是假,都是假的。”话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 “翘儿,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该回去了。” 温翘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老人,是温老夫人,不,不对,又不是温老夫人。 可是,好熟悉的一幕,真的好熟悉。 “祖母。” “乖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你阿哥又捉弄你了,那么大个小子还欺负妹妹,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祖母。”温翘扑进老人家的怀里,为什么她觉得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呢? “乖,不哭了,我的翘儿可是个乖孩子,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我,我好想你,祖母,我好想你。”温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像是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番话,可又像是她心底想要说的话,即便她知道眼前的所见所感都是假的,可是还是忍不住贪念。 第十七章 温翘跟着温老夫人回去,一路走来,这里的人显然避世已久,但见到温老夫人,都很恭敬的打招呼。 “祖母,阿妹,你们回来了。” 这个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温翘面前,看着温翘眼眶红红的,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阿哥说,阿哥替你教训他去。” “阿妹,别怕,谁欺负你,阿哥就教训谁。”温翘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段话。 “阿……哥。” 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个乞儿,因为年纪小,又是一个人,所以被那些人欺负,后来被师尊收归门下的。 对了,这里是玄天镜中,都是假的,是幻像,都是假的。 温翘躲开少年要过来拉她的手,转身就跑,都是假的,都是假,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假的,假的,她要出去,她要离开这里。 “翘儿,你去哪里?” “阿妹,快回来,那里危险。” 一只吊睛白额虎忽然冲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温翘扑了过来,温翘吓得伸着胳膊挡在面前。 箭矢划破虚空的声音传来,那只箭射在了吊睛白额虎头上,一个锦衣公子带着几个仆人现在温翘身后。 “小娘子,你没事吧?”那锦衣公子向温翘伸出手,温翘有些恍然,将手递给他,那人将温翘拉了起来。 “小娘子,为何孤身一人在这山林之中?” 温翘转头看了看,正看见刚才那少年带着几个人过来,少年冲过来,把温翘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个锦衣公子,“你是什么人,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小公子莫要误会,方才那吊睛白额虎要伤害令妹。”锦衣公子指向一旁的老虎。 “阿妹,真的是这样?” 温翘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在下温翊,多谢公子救了我妹妹,不知道公子可否报上姓名,日后在下定会报答公子恩情。” “在下曲衍恒,报答便不必了,只是我与家仆在林子中迷了路,眼见这天热将暗,不知道公子可知道出去的路?” “曲公子不介意的话,不妨来我家中住上一晚吧。”温翊其实也不知道出去的路。 温翘抓紧了温翊的衣服,她并不想让曲衍恒去他们家里,“阿哥。” 温翊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了。”说着还招呼那些人一起把那头吊睛白额虎抬走。 不过,进他们那里必须得把眼睛蒙上,曲衍恒也答应了,任由他们把他的眼睛蒙上。对着他们住的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举一动皆有礼有仪,只是温老夫人却并不喜欢他们,对他们十分防备,叮嘱温翘兄妹千万不要与他们接触太深。 吃晚饭,温老夫人就对曲衍恒他们说道,“明日 分卷阅读32 一早,我便让人带你们离开这里吧。” 曲衍恒很是有礼的应了。 温翘看着他温和的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好像有什么被她遗忘了,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第二日,曲衍恒也就告辞了,依旧是被蒙着眼睛送出去的,温翘拉着温老夫人的手,“祖母,他们不会记住进山的路吧。” “无妨,进去和出来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话虽如此,温翘依旧放不下心来。 半个月后,一群黑衣人杀了进来,看着往日那群和蔼的叔伯弃了手中的农具,拿起了刀剑与那些人厮杀起来,那群黑衣人说,他们要杀的,是前朝的余孽。 没过多久,叔伯们相继倒下,他们之中出了叛徒,在他们饮用的水里下了药。 那群人挨个在倒下的叔伯身上补了一刀,然后把温翘祖孙三人绑了起来,听着他们逼问祖母,温翘才知道祖母是前朝的太后,她和阿哥,是前朝皇帝仅存的子嗣,若是前朝还在,那阿哥,就是太子。 他们不仅要杀了阿哥,还要前朝的宝藏。 他们说当年他们逃跑的时候带走了前朝大批的宝藏,要他们把宝藏交出来。 “哪里有什么宝藏,当年陛下昏聩,国库空虚,怎么会有宝藏,那只不过是外界的讹传罢了。” 可是他们不信,逼迫他们交出宝藏,还有那个曲衍恒,他是当朝太尉之子,就是奉了新朝陛下的命令前来寻找前朝宝藏的。 “若是没有宝藏,你们又是如何在这山中生存下去的?我看你们是想找机会复辟前朝吧?” 无论怎么说,那些人都不相信,他们被吊在树上,拷问了三天,祖母年迈,已经坚持不住了,看着同样奄奄一息的他们,又看向曲衍恒,“若是你拿到宝藏,能否放了我的两个孙儿?” “郑太后,若你当真能拿出了宝藏,曲某自然会向陛下进言,宽恕你们,说不定到时候,陛下还能够赏你们一个爵位,让你安享天年。” “不必了,前朝的人在今朝享福,老身怕承担不起,到时候还请曲大人能够美言几句,放过这两个孩子。” “那是自然。” 三个人被放了下来,看着那些已经腐败的尸首,上头盘绕的苍蝇,温老夫人示意他们跪下,给那些无辜送命的人磕一个头,这些人,是前朝的忠臣,纵然往日总是让他们复辟前朝,可危险来的时候,也是他们挡在最前头。 温翘和温翊一左一右的扶着温老夫人,又看向那个叛徒,“连泰,老身在此祝你从此前程似锦,荣华富贵。” 连泰别过头去。 温老夫人也只是微微叹息,哪朝哪代,没有哪个皇帝愿意重用背叛者,但愿他能知道,得了赏赐,寻个平静之地,度过余生吧。 一群人拿着刀剑随着温老夫人一起走,兄妹二人左右搀扶,“孩子,若是可以,就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什么报仇不报仇的,祖母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如今这般,也是你们的父亲自己遭的孽,宠信奸逆,逼死忠臣,这就是报应,他倒是一死了之了,留下你们承受他的报应。” “祖母。” “好了,不许哭,我温家的孩子,绝不轻易落泪。” “郑太后,你带着我们绕了大半个山林了,那宝藏究竟在哪里?” “十几年前的事了,老了,有点糊涂了,如今又饿了几天了,更是想不起来了。” 曲衍恒拔剑架在温翘的脖子上,“你若再想不起来,你这孙女的脑袋可就要落地了。” 温翘明显能察觉到温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就快到了,你不会连这一会儿都忍不了了?” “好,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这两个孩子,我就杀一个。” “好。”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山洞前,“宝藏留在里面。” “你们先进去。”曲衍恒拿着剑指向他们。 祖母三人在前头走,后面的人跟着他们有,忽然温老夫人停了下来,松开兄妹二人的手,倒向一边,也不知道碰到哪里,石壁上忽然打开了一扇门,温老夫人猛的将兄妹二人推了进去,“翘儿,快走,快走啊,走的远远的。” 石门被关闭前,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老夫人扑向黑衣人手中的剑。 “祖母。” “祖母。” 无论兄妹二人如何拍打石壁,石门都没有再打开,温翊最先冷静下来,拉着温翘就往里走,“阿妹,走,快走。” 他们要赶紧走,不能被那些人抓住,不然就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了。 兄妹二人逃了出来,可他们又不认识路,只能在山林里乱走,饿了就拼命的喝水充饥,最后又走回了他们住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看着一片废墟,他们只能再次逃跑,曲衍恒派人在山林里找他们,直接迎面就撞上了,跑的时候,实在没力气了,温翊被弓箭射中了腿,他拼命的推着温翘,让她快点跑,“阿 分卷阅读33 妹,快跑,快跑啊。” 温翘转身拼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哭,可她没有力气了,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追兵,她跑不了了,也跑不动了。 要看着那些人就要围过来,温翘看了一下深不见底的悬崖,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她没有死,她跌落在师尊闭关的门前。 看着对她无比温和的师尊。 她想起来了,那些曾经被封印的记忆都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看着和蔼的师尊,温翘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还记得,祖母和阿哥的尸首被吊在城门上示众,后来是师尊将他们的尸首带了回来,温翘将他们和那些叔伯葬在一起。 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宝藏,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或许,只是一个能除掉他们这些前朝余孽的借口,毕竟,陛下他是一个仁爱的君王,前朝那些主动投降的王公贵族,不也照样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看着面前的师尊,温翘闭了闭眼,当初是她主动让师尊封印她的这一段记忆的,不然她根本静不下心来修炼,可最终还是想了起来,又经历了一次。 “对不起,师尊。”温翘把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她的师尊裴郗。 被刺中的裴郗的脸扭曲了一下,然后变成了银草鬼脸人的模样,“这一关,你过了。” 第十八章 周围的环境忽然间扭曲起来,温翘又回到了百花阁。方才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可是温翘知道,那不是梦,是她真真切切的经历过的,祖母,阿哥,还有那些叔伯,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 “温前辈,您没事吧。”有几个弟子已经醒了过来,看了看温翘,有看向其他还在昏睡中的弟子,如此,也只能等着,这一关,要战胜的是自己,掩埋在自己内心的秘密,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温翘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她只是不明白,祖母,还是那个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天一夜,其中有两个弟子面色忽然发暗,这表示他们出不来了,已经被困在里面了,下场大概就是银草鬼脸人的食物吧。 温翘感到一阵无力,好似那股绝望又来了。 看着剩下的人,银草鬼脸人吐出了最后一块青铜片,将三块青铜片合为一块,一阵光芒,他们落了地,是那个女妖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有弟子发现不对,他们刚才进去的时候,蜡烛是那么高的一截,如今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温翘看了一眼燃烧着的龙凤喜烛,“这玄天镜中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虽然在里面待了几个月,在外面,顶多不超过一刻钟。” “这法器也太厉害了。” 话音刚落,玄天镜忽然飞了起来,在温翘周围盘旋两圈,然后落入温翘手中。 于欢顿时就急了,“喂,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玄天镜怎么会跑到你的手里?” “师妹,不要胡闹了。”这摆明了就是玄天镜认了主了。 法器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收的道理,温翘将法器收了,就出去了,外头有打斗的声音,顿时觉得那些人好傻,在人家的地盘和人打架,可不被揍的挺惨的。 女妖将人绑回来的时候,正撞上出来的温翘一伙人,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修士,温翘没有一点儿要多管闲事的心思,还朝旁边让了让。 “你居然让玄天镜认主了?” 温翘看了看手中的玄天镜,“其实,它是自己跑过来的你信吗?” 眼看着女妖的利爪近前,温翘直接拿着玄天镜照了过去,“啊——” 随着一声惨叫,周围墙壁上绘制的符咒一闪一闪的,耳边隐约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鸢萝当即杀了一个弟子,用他的血安抚了墙壁上的那些冤魂。 “你又何苦再造杀孽?” “我杀得人多了,可不差这一个,这些修士的血,可比那些凡人的血,有用多了。”鸢萝舔了舔手上的血,一招便向温翘袭来,见温翘轻松躲过,偏头笑道,“看来你在玄天镜中,修炼的不错。” “过奖了。” 两个打了几个回合,温翘直接拿出玄天镜,一道光晃过,鸢萝惨叫一声,化为一条蛟龙。墓穴中根本承受不住她庞大的原身,整个墓穴都塌了,鸢萝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回头看向温翘,口吐人言,“我要杀了你。” 温翘将玄天镜祭在身前,画了一张符咒,瞬间就将鸢萝打的魂飞魄散。 至于从墓穴里溢出来的妖气,尽数收到玄天镜里,时间久了,自会净化的。 底下一片混乱,整个山林中靠着鸢萝修行的那些妖没了支撑,逃跑的逃跑,死亡的死亡,整个岚屿山都是死气沉沉的。 那些弟子跑得快,倒是没有受伤。 温翘也没有再管他们,直接回去了,她想要去见祖母,她想要赶紧见到她。 到了门前,温翘才反应过来,祖母已经睡 分卷阅读34 下了,不算她在玄天镜中待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两个时辰罢了。 可是温翘不敢离开,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祖母在这里,阿哥又在哪里? 天亮了,温老夫人起得早,她每日晨起便开始礼佛,一打开门,便见温翘呆呆的坐在外面,“翘儿,你怎么坐在这里?你坐了多久了?” 温翘揉了揉眼睛,“祖母,我……”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孩子,怎么了?” 温翘摇了摇头,以前的事,祖母哪里还会记得,只还是对她十分的好便是。 “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着便有些难过,睡不着,便在这里坐了一夜。” 温老夫人也跟着温翘坐在台阶上,“什么事情,能否与祖母说一说?” 温翘偏过脸,“若是父亲母亲的死是人为呢?” 温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三娘所为?” “祖母您……” “我先前亦有猜测,只是那时身体虚弱,又被三娘所掣肘,身边没什么人手,遂一直便这般。三娘对易维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可我真想不到她居然能下此毒手。” “他们……他们不是……” “不是,我只有易维这一个孩子,三娘当出生时,她的父母便亡故了,我与夫君将她捡了回来,当作我们的女儿。” “她一直都不知道吗?” 温老夫人摇摇头,我们三令五申的不准下人说这些事情,这时间久了,可能都忘了。 “翘儿,此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去那边的时候,偷听到的。” “也许是天意吧。” “可是祖母,您不想为父亲报仇吗?” “我只想让你平安,只要你平安无事,那我就放心了,翘儿,若是你没有能力,便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若是你有,那祖母不拦着你。” 温翘揽住温老夫人,靠在温老夫人肩上,“祖母。” 温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岚屿山塌了的事,整个镇子上都传便了,还有人说,岚屿山闹鬼,估计是一群鬼打了起来,把山都打塌了。 温老夫人看了温翘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雁娘回来的时候,和刘嬷嬷描述的十分夸张,半个山都塌了,有人去看了,还见到了一些露出来的符咒,回来就病了,据说是被邪祟给附身了。 听得温翘只想出去画符来卖,这样很赚钱的吧。 扶风师弟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温三娘的两个孩子,说是他们有修行的天赋,便将其收为座下弟子,悉心教导。 走的时候还专门来温翘这里告别,扶风让温翃兄妹喊温翘师姑的时候,那两个人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她算哪门子师姑,不过是个傻子罢了。”温翎低头嘀咕,根本不愿意叫。 “不得胡闹。”扶风转头怒斥了温翎,然后和温翘道歉,“师姐,陛下急召,我得先行回去了。” 温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两个新出炉的师侄,“那师姑在此给你们几句赠言,以后行事顾忌着些,不然万一你欺负的人变成了你的长辈,你说她是欺负你们,还是欺负你们呢?” “你……” “好了,莫要胡闹。师姐,就此别过,若是有何困难,且来京城寻我。此物你收好,到了京城拿着此物便能找到我。”扶风递过来一块令牌,温翘不客气的收了。 眼看着他们离开镇子,温翘转身就去了隔壁,只是那温三娘实在不经打,没过几招便只剩下一副皮囊。 胆子倒也大,凡胎□□居然直接将魔气硬合到身体里,如今这般,倒也是自作自受。 温府如今的当家人没有了,温老夫人重掌大局,把温三娘的心腹和重用的那些人统统换掉了。 …… 另一边坐在马车上的扶风手腕上的一颗黑色的柱子忽然化成了齑粉,笑着捻了捻粉末,真是没用的东西。 温翃兄妹看着师父的笑,总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的。 …… 收拾院子也挺费劲的,好不容易重新收拾了一间新的院子出来,温翘直接扑到床上睡了,她都要困死了。 她入了一个梦。 是有关鸢萝的梦。 梦里的鸢萝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喜欢缠着族中的长老问东问西的,有一日,她忽然被交代了一个任务,前去一个地方寻一个人。 从没有外出过的鸢萝开心极了,拿着任务就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可她从未出来过啊,哪里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她很想要,可是那些人却找她要钱,她没有听说过什么钱,在族中,她从来都不用到钱这个东西的。 没有钱,那些人根本不会把那些东西给她,鸢萝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好失望的走开了。长老说了,不能无故取用凡人之物,可长老也没告诉 分卷阅读35 她,这些好看的东西要用那个叫钱的东西去买的。 终于,鸢萝在街道旁见到一个给人看卦的相士,她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那个相士算的卦根本就不对,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鸢萝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大声道,“喂,你算的卦不对,你娘子这一胎,根本就不是个男孩。” “你,你这个小娘子胡说什么呢?”相士急了,就要驱赶鸢萝。 鸢萝也急了,“你根本就是胡说的,这个人,命中只有四个女儿,根本就不会有儿子。” 她这么说,来看卦也不乐意了,“你这小娘子满口胡言,我命中怎么就没有儿子了。” 鸢萝指着他,将他面上的坎坷经历都说了出来,前面确实对上了,越说那个男人越胆战心惊,因为鸢萝说他三十岁会有一个劫难,他明年就要三十岁了。 “那,那我该如何化解?” 鸢萝正要说个天机不可泄露,没想到那人把给相士的钱拿了回来,又添了些钱给鸢萝,“还请仙姑解答。” 第十九章 鸢萝替那人算了一卦,得了银钱,十分欢喜。 可那原本看卦的相士不乐意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娘子,直接过来抢生意了,又瞧着她有些傻乎乎的,便匡了她,让她留下来算卦看相。 听说鸢萝要寻人,相士更是拍着胸脯说能帮她找到人,鸢萝这才答应留了下来。 那相士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鸢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人,他又从何得知,不过鸢萝算卦极准,过来算卦的人络绎不绝,相士赚了很多钱,然后他们便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镇子就这么大,不妨到更远的地方去,就比如京城。 两人一路向京城而去,不过运气不好,被人打劫,抢了全部的钱财,相士十分懊恼的看着鸢萝,“你既然会功夫,何不拦住他们?” 鸢萝答:“我观他们面相,恐怕是命不久矣了,做坏事,是会遭到报应的。” 若是旁人,相士可能就跑路了,可是鸢萝不同啊,她会算卦,何愁赚不到银子,于是便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行程却是慢了许多,因为要边走便给人算卦。 在听到山匪被围剿的消息,相士特地带鸢萝吃了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嘴里还是感叹,就是可惜了那些银子。 他们所赚银子不多,渡河的时候又被扒手偷了,相士气的直跳脚,只是那时鸢萝却忽然算不出来卦相,就好像被什么克制住一样。 相士认定了是船里的人偷了他的钱,毕竟这里只有一艘船,原本岸上的人此刻都上了船,若是真被人所偷,那偷儿必定藏在这船中。 可鸢萝算不出来,又找不到那个偷钱的,没钱,船家也不肯载他们渡河。 相士怎么能轻易放走他们,两方僵持不下,有个锦衣公子站了出来,“船家,这二位的银子我替他们付了,你且让他们上船吧。” 有了银子,船家也同意让他们上船了,相士把船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瞧瞧问鸢萝可否能看出是谁偷了他们的银子,却见鸢萝直勾勾的盯着方才替他们付钱的公子瞧。 这公子瞧着是个富贵人家,言行举止皆有气度,只怕大有来头,相士觉得鸢萝要是看上这样的公子,将来必定是要吃上大亏的。 “别瞧那公子了,你瞧瞧咱们的银子究竟被谁偷了?” 鸢萝回神,看了看众人,依旧无法算出来。 相士只好认命,觉得鸢萝就是瞧上了那个锦衣公子,心神不坚定,所以就算不出来卦。 船靠岸后,鸢萝追上那个锦衣公子,“这位公子,方才多谢相助,鸢萝无以为报,便为你算上一卦吧。” 锦衣公子愣了愣,然后道了一声好。 这一卦,为预知。 鸢萝算好卦后,并没有去看卦象如何,她为这个公子的所测的预知卦,她是不等看的。 待算完了卦,便告辞了。 锦衣公子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末了,忽然笑了起来。 温翘看到这个,却皱起了眉头,鸢萝虽然没有看到卦象,可温翘看见了,卦中所显示的画面……原来这就是前朝的高祖皇帝。 鸢萝和那个相士一路走到京城,然后随意找个地方摆摊,因为算的卦准,所以生意很好,他们很快就在京城里买了一所小院子。 就在院子里等着客人上门算卦,用不着再出去风吹雨打的,且每日只算三卦。 本来以为就这样过下去,甚至鸢萝都忘了她出族的目的。 直到一道圣旨降临,鸢萝被赐给了当朝太子,以昭国运。就连相士,都被升为国师。 “我为何要嫁给那个太子?”鸢萝不解的问相士。 相士原本是高兴的,可是高兴过后,他就冷静下来了,他与鸢萝相处这么久,早便知道她不是凡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嫁给太子,自是千好万好,可鸢萝不一样啊,她又不是人类。 于是 分卷阅读36 ,相士决定带着鸢萝跑,他是不介意鸢萝非人的身份,可旁人如何,人心难测,他也不敢堵。 帝王知道太子的赐婚对象跑了,当即大怒,命当朝左相捉拿二人,最后他们被之前遇见的那位锦衣公子救下,藏在一所别院里。 那个公子说,他的名字叫孟元。 他们倒是不再算卦了,待在别院里,孟元都会按时给他们送吃喝,还时常过来看他们,一来二去,孟元与鸢萝互生情愫。 可相士不是很赞同,他觉得孟元不好,哪怕他看鸢萝的眼神都是欢喜,可依旧是觉得他不好。 但最终,还是在他的见证下,二人成亲了。 孟元父母双亲皆亡,府中之事皆由他做主,鸢萝也没有父母亲,所以他们二人是拜了那个相士的。 新婚之夜,孟元拉着鸢萝的手,对着窗外的桃花树起誓,“今日愿桃花仙见证,我孟元此生唯有鸢萝一个妻子。” 二人过得好,相士便也放下了心。 鸢萝不再出去算卦,她如今所起的卦皆与孟元有关,只是没有告诉相士。 有着鸢萝相助,最终孟元推翻了帝王,进宫称帝,对此,孟元说的是他父母是前朝末地的臣子,只是末帝昏庸,听信奸臣之语,将他父亲外调打仗,将他母亲强抢入宫,最后在宫中被那些妃子迫害致死,所以他才要推翻前朝暴君,为父母亲报仇。 他说的每一句话鸢萝都信,可是相士不信,因为孟元看鸢萝的眼神变了,不再如之前一般。 孟元的后宫女子也越来越多,对此他说,这些女子只是他笼络朝臣的手段,他的心里永远只有鸢萝一人。 鸢萝信了,即便她知道如今她的夫君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可她还是信了。 相士也劝过鸢萝,让她走,走的远远的。 可是鸢萝没有听。 最后,相士死了,被前朝的余孽所害,孟元已经将那些余孽全部处死。 鸢萝逐渐变得不爱笑了,甚至起的卦也开始不灵验了。 宫里入了一位贵妃娘娘,陛下与她,甚是亲密。 鸢萝忽然有些累了,她忽然想起来,此次外出,是来寻人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可能不存在的人。 她好累啊,好想回家。 对,她要回家。 就在鸢萝要走的前一晚,孟元出现了,鸢萝想着,就要分别了,便饮下了孟元递过来的酒。 再醒来时,她被五花大绑,孟元对她一脸失望,痛痛斥于她,为何要害贵妃? 鸢萝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扣上了罪名,甚至于她妖族的身份也暴露了,一时间,百姓人心惶惶,集结一群人到宫门口要处死皇后。 鸢萝被押到刑场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国师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引来了她的族人,鸢萝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族人被一群自称修仙的人屠杀殆尽,鸢萝发了狂,显现出原身,那群人死伤大半。 她带走了孟元,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是孟元所设计的骗局,而她,就是那个被骗的傻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孟元很是冷静的看向鸢萝,“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朕算得挂吗?” 鸢萝当然记得。 “朕如今所做的,便是卦象中所显示的。” 鸢萝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的遭遇,竟然全都是那一卦所导致的。 “那你为何要杀胡半仙?” “他知道了朕的计划,他就该死。” “那我的族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是妖。” “妖又如何,我们从未做过坏事。” “妖便该死。” “我杀了你。” 孟元未死,因为有人阻止了鸢萝,就是温翘的师尊,裴郗。 裴郗与鸢萝打了一个赌,赌输了,鸢萝便不能再伤人。 “我为何要与你赌,妖杀人是恶,人杀妖便是替天行道了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族人从未害人,本尊与你赌的,便是他们往生的机会。” 妖往生,许是会投胎成人,或许那样也好。 “好,我便与你赌。” 鸢萝输了,不过裴郗还是将族人往生的法子给了鸢萝。 可是裴郗不杀鸢萝,多的是打着正义旗号的修仙之士等着诛杀鸢萝。即便他们杀不了鸢萝,可还是将她囚禁起来,用她族人的血,画上符咒将她困在陵墓里。 这一待,就是七百年。 七百年后,前朝末帝带人闯进皇陵,鸢萝发现末帝竟然就是孟元的转世,这可真是有始有终,整个王朝,始于他手,也败于他手。 唯一逃过的,就是温老夫人的父亲了。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相士吧。 胡半仙前半生靠着巧舌骗钱,后半生跟着鸢萝吃香喝辣,他唯一看准的一件事就是孟元的确不是鸢萝的良人。 而鸢萝,从前事 分卷阅读37 事依着胡半仙,唯有嫁给孟元,是她自己的决定。 梦中有一场雪,是孟元称帝后将鸢萝接进宫的时候。 这大概是鸢萝留在镜中的最后一息灵识了,她看着温翘道,“我进宫的那一天,雪下的很大,接我入宫的嬷嬷和我说,这是好兆头,雪满白头,寓意白头偕老。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在那里待了十二年,我整个族都没了。” 第二十章 温翘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怀里的玄天镜掉了下来,这大概是鸢萝最后的记忆了。 温老夫人重掌温府,前来拜见的人倒是不少,不过皆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这偌大的温府如今也没有那么多的仆人了,温老夫人也不习惯除了刘嬷嬷以外的人侍候,祖孙两个人倒也过得舒心,就是温三娘留下的账,实在是乱,温翘又志不在此,温老夫人也没有强求,只是这家业,她百年之后也不能后继无人啊。 温老夫人有心过继一个孙儿,只是又怕她去后那孙儿亏待了温翘,毕竟人心难测,当初的温三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所以真要过继,温翘想着,就替温老夫人去族中看了看,族长选出来的孩子,都是族中最聪慧的,只是温翘都不怎么看好。 正想着回去慢慢挑选,却听见不远处的呵斥声,抬眼望去,却是几个人围着打一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见是温翘,那几个人停手了,毕竟温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们这些人基本就是靠着温老夫人吃饭,之前那个温三娘狠心,断了他们的路,如今算是又靠上来了。 温老夫人持家有方,不会让他们饿死,却也不会眼睁睁的让他们占便宜,原本族人心中多有不满,可是被温三娘欺负了这么就,反而就觉得温老夫人的决定显得善良了。 “小娘子过来做什么,莫让这人脏了您的眼。” “他做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 “你不知道,他偷东西,喏,就他手里的这块玉,是我的,被他偷了去。” 被打的人蜷缩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就露出来已经脏了的红色穗子。 “没有,我没有偷,这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偷。” 族长走了过来,见到地上的人,叹了一声,“小娘子,他父母早亡,一直靠着族里人的给口饭吃,只是没想到他手脚不干净,经常偷鸡摸狗的,这才……” 温翘冷眼看向他们,“是他手脚不干净,还是你们觊觎他父母留下来的东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说完,也不看那些人了,弯腰扶起地上的那个人,那人瑟缩了一下,温翘温声道,“别怕,我带你走。” “小娘子,你这……” 看着挡在她面前的族长,温翘看着他,“你若是还想靠着温府,便让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族长不得不让开。 那人虽害怕,不过能感觉到温翘的善意,便任由她牵着走。 温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走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便拿去手帕想要帮他擦干净,不想还没碰到他,便见他瑟缩起来。 如此便作罢,将他带回去,安排了一个小厮帮他洗漱,雁娘拿了衣服给他,出来的时候,对着温翘和温老夫人只拍大腿,“可不得了,还真是个俊哥儿呢。” 那小厮把洗完澡,换了衣服的人带过来,温翘惊的站了起来,这个人竟然长得和她阿哥一模一样。 他礼貌的对着温翘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温老夫人,就见温老夫人手里的茶杯都落了泪,温翘连忙过去扶住她,“祖母。” “没事儿,我没事儿,就是觉得他长得有些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温翊。” “好,好,翘儿,不如咱们……” 温翘也正有此意,过了几日,温老夫人便向族中宣布过继温翊为孙儿,族中很多人都反对,欺负过温翊的人不少,谁知道他得了势,将来会不会报复他们。 可他们的反对又有什么用,温老夫人同意了,他们就没有反对的权利,若是再反对,便断了族人的生计,这样便没有人敢再反对了。 温老夫人为温翊找了个教习先生,每日教他识字,温翊很聪明,几乎一点就透,温老夫人几乎是手把手的教着温翊家里的生意,温翘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被天雷劈的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怨恨过天道,可是如今,反而有些感谢他,至少能弥补一些以前的遗憾。 纵然这般,日子也不是很太平,城南的岚屿山是不闹鬼了,可城东的鬼新娘还在。 这么一说,温翘倒是想起来了,就是之前被她放跑的女鬼,原来还有个鬼新娘的称呼。 温翘招来阿丑问了问。 “是那乱葬岗的鬼新娘吗?我是知道一些的,她原本叫做贞娘的,出嫁之日被歹人截了花轿,被那些歹人人□□,她回来 分卷阅读38 后,后来夫家退亲,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就跳河身亡了。尸首被捞上来后,她家里人也不愿意认领,便被抛弃在乱葬岗了。她死后冤魂不散,日日夜夜身穿嫁衣,碰到男子便问他们,你可愿意娶我?男子若是答不愿,便当场被鬼新娘剥皮抽筋。” “那若是答了愿意呢?” “鬼新娘便会将人穿上嫁衣,拜了堂,然后杀掉。” “看来这不论应是不应,皆会死。真是个死局,不好解。不对,刚才你说这贞娘是跳河身亡的,我怎么听人说她是上吊死的呢?” 阿丑看了温翘一眼,“哎,其实吧,这贞娘死的是真冤枉,她是被她家人活活害死的。”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其实是贞娘的家里人受不了流言蜚语,逼了贞娘上吊,那时贞娘其实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结果她家里人嫌弃她死在家里晦气,又连累了家里人,所以将她抛到河里淹死了,贞娘是真的很可怜!” “说完。”温翘淡淡道。 “贞娘死后被弃尸在乱葬岗,因为怨气太大,死时身上还穿着嫁衣,所以她就成了厉鬼,我们鬼界是有规矩的,死后是可以找生前害死我们的人报仇的,贞娘自然是去找那些侮辱她的歹人报仇了,哪里想到他们也是听命于人,原来啊,是贞娘的未婚夫许文轩与贞娘的闺中密友邹采之互生情愫了,未婚夫许文轩又不想背负坏名声,便想了这个主意出来。” “真是渣滓,自己不想背负心人的名声,便要毁了人家小娘子。” “谁说不是呢,贞娘原本想去寻那家人报仇,哪里想到那家人命好,身上居然有和尚开过光的护身符,贞娘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后来贞娘就更疯了,若是见到人娶妻,便将新郎掳走。所以这里的人娶妻,都不敢让新郎露面的。” “那这次是为什么?” “之前贞娘受了伤,跑回乱葬岗养伤,好久没出来,又加上岚屿山的事情,大家以为没事了,就出来了,没想到被贞娘撞见了,就把人掳走了。” 贞娘无辜被害,可鬼新娘也的确在害人。 温翘又去了一趟乱葬岗,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残缺的阵法,应该和当初阿丑跑到大鹅的身体里有关。只是布阵之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贞娘对温翘亦是多防备,听她说明来意,更是不屑,那符咒法力极高,便是到了如今她都近身不得,可见画咒之人的法力绝对不低。 “贞娘,你的冤屈是被人欺辱,被世人不谅解,我不阻止你找罪魁祸首复仇,可是贞娘,你也不该再害无辜之人。” “你果真能帮我复仇?” “我可能帮你破坏那符咒,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伤害无辜。” 贞娘眉眼带笑,“好,我答应你。” 许府中,天色晚了,他们都各自回房睡觉了,温翘断了许文扬身上的符咒,贞娘立刻就到了他的房间,夫妻二人正在熟睡中,贞娘反而不急着杀了他。 叫醒他们,看着他们惊恐的神情,贞娘很是欣赏这种神情,凑到许文轩面前,原本俏丽的脸蛋变成了一副骷髅,嘴巴部分张张合合,“你既然说被她勾引,那,你还愿意娶我吗?” 邹采之拼命的往角落缩,希望贞娘别注意到她。许文轩心里很是慌张,找准机会将怀里的符咒贴到贞娘的额头上,可那符咒早就失了效力。 “你不愿意娶我?” “不,不,我愿意,我愿意的。” “那,我们便拜堂成亲吧。” “可,可是这样拜堂,不是委屈了你,咱们怎么也要告知父亲母亲一声的。” “你还是不愿意?” “不,不是,贞娘,你听我说……我,我愿意的。” “那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贞娘手一挥,便多了一套喜服,“夫君,快换上衣服吧。” 许文轩哆哆嗦嗦的换上衣服,就和贞娘拜了堂,“夫君。”贞娘长长的指甲刮过许文轩的脸,“你说,我先杀你好,还是杀她好呢?”贞娘看向邹采之,邹采之被看得一个哆嗦。 “杀她,贞娘,你杀了她吧,当初就是她勾引的我,要不然,要不然我不会想毁婚的,连害你的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贞娘,我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许文轩跪在贞娘脚边,抱着她的双腿,祈求她。 第二十一章 “许文轩,你混蛋,贞娘,他说谎,他在说谎,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他,是他说你无趣,根本不解风情,他还说你要不是那张脸足够美,他早就退婚了。” “恶妇,你想害我!” “是你先要害我的。” “你们两个,倒让我一时间无法抉择了,那就杀一个放一个吧,你们谁生?谁死?” 当然都是选择让自己生,对方死。 “那这样吧,你们两个现在出去,把那些熟睡的人叫醒,告诉他们你们当初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再看看,把你们谁留 分卷阅读39 下。” 二人犹豫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要不,你们一起死,死后,我把你们挫骨扬灰?” “不,不要,我说,我去说,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被陷害的。”邹采之最先跑了出去,许文轩也紧随其后。 他们很了解对方,一定会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的。 他们叫醒了所有熟睡的人,向他们诉说当初的所作所为,然后把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贞娘饶有兴趣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夫妻二人如同疯子一样到处澄清,而被吵醒的人们只当他们是疯子一般,对于那个死去的贞娘,唯有害死人的印象,是否无辜,与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贞娘杀了他们,将他们夫妻二人吊死在河边的那棵柳树上,看着他们的身体,随着柳条一起摆动,转身便要去杀那些被吵醒的人。 温翘按住她,“你答应过我的。” 贞娘嫣然一笑,“我答应过你什么?愚蠢的人,鬼话你也信吗?” “我当然不信。”温翘施法将贞娘捆了起来,“鬼话当然不能相信,你的仇人已死,还有何话要说的?” 贞娘挣脱不开绳索,一脸怨愤的看向温翘,“要我说什么?” “你害死无辜之人,自有神明看着你。” “我姜贞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遭受这样的报应,神明,神明根本不会护佑凡人,若当真有神明,许文轩和邹采之为什么没有遭到报应?” “你没有做错,受了罪,他们该死,所以你杀了他们,那被你杀的那些人又有什么错?” 贞娘只是拼命的挣扎。 温翘念出咒语,四周烟雾起,锁链的撞击声由远及近,烟雾中出来一黑一白两个无常,他们将锁链往贞娘身上一套,又向温翘致谢,便将贞娘带走了。 顺便也把许文轩夫妻两的魂魄牵走了。 南安镇倒是恢复了太平,许文轩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温翘去了一趟贞娘的家,贞娘的父亲坐在院子里看着孙儿玩闹。 温翘便将贞娘的事情与他说了,姜父看了一眼温翘,“死都死了,还提这些事情做什么?她是无辜,可她也被毁了清白,留在家中,也会连累她的兄弟姐妹,如今这般,还算好。” 贞娘的母亲就站在门口听着,对于贞娘父亲的话表示赞同。 温翘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 思来想去,温翘还是想要去天玄宗找师尊,也不知道师尊现在如何了,他们都说师尊出事了,可是没有亲眼见的,温翘真的不愿意相信。 与温老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温老夫人只是摸着她的头发,“好孩子,要想去,便去吧。” 温翘跪下给温老夫人磕了一个头,“祖母,等我回来。” 看着温翘离开的身影,温老夫人一只跟她走到大门口,靠在大门上,几次想伸手把温翘叫回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那位仙师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她的翘儿恢复的时候,就是要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她多留了日子罢了。 “祖母,阿妹走了?”温翊走过来扶住温老夫人。 “是啊,走了。” “祖母别担心,阿妹会回来的。” “但愿吧。翊儿,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祖母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翘儿以后回来的时候,这个家,还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 “祖母放心,这个家永远都是阿妹的。” …… 温翘虽然知道天玄宗的具体位置,可也是走了好久才寻到的师门。 修真界第一大宗天玄宗,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大门上的牌匾似坠非坠,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以为耄耋之人,手里拿着一把扫把,看见温翘,愣了一愣,“这位小娘子,你找谁啊?” 看着破败的宗门,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尊没了,两个师弟走了,所以天玄宗变成这样了? “这位小娘子,你到底找谁?” “请问,这里真的是天玄宗吗?” 那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挂在那里似坠非坠的,“是啊,这不是写着嘛,天玄宗啊。” “天玄宗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天下第一大宗吗?” 老人笑了笑,“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也不过就是个落魄门派罢了。” “咳咳咳,阿伯,是谁来了?”一病弱的青衫男子走了出来,看着那个老人问。 “来了位小娘子。” 温翘向那人看过去,“你是?” “在下是天玄宗如今的宗主,不知道小娘子到此是做什么?” “你是现任宗主,那裴郗裴宗主呢?” “你说师尊他老人家吗?” “他是你师尊?你……” “我叫裴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了,小娘子是……” “我叫温翘。” 分卷阅读40 那青年瞪大眼睛看着温翘,“你,你莫不是大师姐?” “你识得我?” 裴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大师姐,但我听师尊提起过,对了,师尊临终前给了我一个锦囊。”裴侑连忙摸出身上的锦囊,将锦囊打开,里面有一封信,他看完信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翘,“你果真是大师姐?原来,原来师尊他老人家早就算到会有今天了。” 温翘半信半疑的把裴侑手中的信拿过来看了看,上面是师尊写她今日会回宗门的话,交待让裴侑好好招待她。 “师尊他老人家真的……” 裴侑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看那样子,似乎要把命都给咳没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儿,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师姐不用担心的。师姐快些进来吧,师姐原本住的地方阿伯都有打扫的。” 温翘原本住的地方与她记忆里还是有些许差别的,可如今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师尊的事情。 “师尊他……他为何?”虽然扶风师弟之前说过,可是温翘还是想确认一下。 “师门不幸,出了两个叛徒,大师姐,你飞升失败后,先前那两个师兄便对师尊下了毒手,师尊那时身体虚弱,便被他们……”裴侑捂住脸,似是十分痛苦,“后来,师尊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我带了回来,命我为师门清理门户,只是我一个病弱之躯,实在是愧对师尊他老人家。” “他们两个一同对师尊下的毒手?” “是。” 温翘有些不信,扶风师弟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可有证据?” 裴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师尊留下的信,从今以后便将两个孽徒逐出师门,只是我人微言轻,对外大家又不认识我,所以即便我告诉大家那两个都被逐出师门了,他们也只信被逐出师门的只有扶风。” “那宴兮师弟他所犯何错?” “食人心。” “什么?”温翘简直不敢相信,她的两个师弟,如今一个入了魔,一个成了吃人心的妖怪。 “宴兮藏的比扶风深,如今众仙门都以他马首是瞻。” 温翘还是不敢相信,她与两位师弟相处了数百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师姐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好。” 温翘刚洗漱完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打开门一看,就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一剑刺穿了阿伯的身体。 同样赶过来的裴侑看到这一幕,一下喷出了一口血。 温翘顿住要去追那个神秘人的脚步,然后跑向裴侑,“裴师弟,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师姐,阿伯,阿伯他……” 阿伯已经没有呼吸了。 “都是我害了阿伯,是我害了他。” “方才那个是什么人?” 裴侑摇了摇头,“具体是谁,约摸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吧,天玄宗落魄后,多的是人来这里寻宝物,可这里哪里还剩下什么宝物?” 温翘有些心虚,那师尊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大概就是那些人要找的宝物了。 他们将阿伯埋葬后,温翘看向裴侑,“裴师弟,那你如今该怎么办?” “师姐,师父信中交待让我们重振师门,如今他们为了宝物杀了阿伯,我却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要让他们知道,这天玄宗还是有人在的,容不得他们随意欺辱。” “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参加仙门大会。” “仙门大会?”温翘以前见过,但还真没有参加过。 “只要是有门有派的修士皆有资格参加仙门大会,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天玄宗还是之前让他们仰望的宗门。” “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十二章 仙门大会是在……呃,天一宗举办的,只要是有修仙们派里有名有姓的,都可以参加。 温翘和裴侑两个人边走边商量,到底怎么在仙门大会中重扬门派。 按他们两个的身份,可以去仙门大会,却不可以参加比试,毕竟他们两个和那些弟子之间还隔着辈分。 天玄宗如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临时招收弟子,好像来不及了。 “师姐,咱们先在客栈住下吧。” “好。” 只是付钱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尴尬,他们……要没钱了。 就在他们想办法赚钱的时候,温翘遇见了几个上次和她一起从玄天镜里出来的门派弟子,其实当日是死了两个的,都是天一宗的弟子,还是当初把她腿打断的主谋。 “温前辈,您怎么在这里?”许岁看着温翘,顿时有些开心。 “你们呢?你们怎么又聚到一起了,还没穿门派的衣服?” 几个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面露难色,“其实,我们几个,都是被赶出来的。 分卷阅读41 ” “赶出来?什么意思?” “那日,温前辈将玄天镜带走之后,我等也各自回了门派,只是无论我们怎么解释,门中长老们都不相信,他们说……他们说温前辈早就已经死在飞升的雷劫里了,怎么可能出现在岚屿山同我们抢玄天镜。即便是温前辈还活着,也不可能同我们抢的。” 温翘没想到自己在那些人中的信任度这么高,“然后呢?” “说了他们不信,开始将我们关了起来,每日派弟子前来询问,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便将我们赶出了门派,我们几个,也是偶然遇见的,一时没有地方可去,就随便找了个方向走。” 裴侑把温翘拉到一边,“师姐,你与他们很熟?” “不是很熟。” “师姐,我同你说啊,咱们天玄宗如今就剩下咱们师姐弟两个人了,他们既然被赶下了山,那便不再是门派中的弟子,不如咱们……” “这样不好吧。” “怕什么,就咱们这样,有什么好怕的,穷的连客栈都快住不起了。” “也是哦。”温翘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那些人,轻咳两声,“你们,可还有修仙的打算?” “有是有,不过以咱们的资质,没有仙师指导,恐怕也领悟不到什么?” “有打算就好,其他的不重要,目前就有一个门派在招弟子,不知你们可有意向加入?” “真的?是哪个门派?” 温翘向旁边退了一步,裴侑掏出一张纸,现场写了一篇招收弟子的启示,“天玄宗弟子招收大会。” “天,天玄宗?天玄宗不是已经……” “没有没有,还好好的,就是避世不出了而已,如今我们天玄宗已经重新出山的,而且我掌门师弟,也有打算拿回天下第一宗名号的打算。” “真的吗?”他们入门时间不过百年,天玄宗的辉煌历史也只是在师兄师姐们的口中听说过,天玄宗人虽少,可每一个拎出来都是个人物。 “那如果我们入了天玄宗,该拜谁为师?”许岁疑惑道。 温翘看了一眼裴侑,裴侑很是时候的咳嗽两声,“师姐,要不,咳咳咳,我来吧。” “算了,拜我为师吧,来吧,拜师吧。”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准备接受拜师。 “等等。”裴侑伸出手阻止弟子要弯腰下拜,“咳咳咳,咱们天玄宗的规矩,拜师,需得先交五两银子。” 温翘疑惑的看向裴侑,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温翘了悟,“对,我们天玄宗拜师需要银子,不多,就五两,没有的话,可以先打张欠条。” 五两银子他们还是有的,这些年或多或少的也攒了一些下来。 掏出银子便拜了师,裴侑数了数银子,虽然觉得有点少,不过也勉强够了吧,至少不用睡树杈或者破庙了。 “既然你们是一起拜师的,你们……呃,七个人就自己按着出生月份排排,谁年龄大,谁就是大师兄,以后就要听大师兄的,那个,拜见你们掌门师叔吧。” 众弟子又拜见了裴侑,“咳咳咳,那个,我说一下,咳咳咳,咱们天玄宗的规矩,咳咳咳,出门在外不惹事,被人欺负必还手,反正出去不能丢了咱们天玄宗的脸。” “是,掌门,那咱们门中可有门派的衣服?” “这个,晚些时候再给你们。”裴侑随口应和道。 温翘挑眉,天玄宗是在她拜师的时候成立的,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多了两位师弟,一直自由自在的,什么时候门派里有专门穿的衣服了。 “那,那我们的名字要改吗?”有的弟子入了门派,是要随门派的辈分的。 “你们要是愿意改,那就改,不愿意那就不改,赶紧想一想,想好了给我报个数,我给你们排排。”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有的直接改回了自己的本名,有的不改。 “好了好了,过来,谁年纪最大,名字报过来。” “温前……师父,我的年龄最大,许岁。” “哦,行,那许岁你就是大师兄了。” “我第二,云弦。” “二师兄云弦。” “我第三,子攸。” “三师兄子攸。” …… “好了,这就是你们师兄弟七个人了,我跟你们说,就算你们对内打的要死,那也麻烦你们对外的时候,一起把敌人往死里打。” “是,师父。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天一宗,报名参加仙门大会。” “仙门大会?谁去参加仙门大会?” “你们啊,不然还是我和你师叔吗?” “我们可以参加仙门大会吗?” “当然了,你们不去参加,我们报名做什么?好了,快走吧。仙门大会报完名后,还得让你们好好练练,这个样子去肯定不行的。” “太好了,我们也可以去仙门大会了。” “你们没 分卷阅读42 去过?” “没有。”众弟子摇头。 “不会吧,我看那些人参加仙门大会都带老多的弟子了,就算不上去比试,在下面看热闹的也不少啊?” “上去比试的,是天赋高,术法练的好的弟子,在下面看热闹的,是有希望参加下一届仙门大会的弟子。我们这些年,是没有资格去的。” “别妄自菲薄了,这次的仙门大会你们能去,下次下下次你们都能去,先去报名,然后找个地方我教你们修炼,别回头能去了,在台上被人打的太难看了,丢我们天玄宗的脸。” “是,师父,我们一定好好的练习法术的。” 报名的时候,他们还被天玄宗的弟子嫌弃了,没听说哪个门派的掌门是亲自过来报名的,都是派遣个弟子把要参加比试的弟子名单送过来。 “你们哪个门派的?” “天玄宗。” “天玄……什么?天玄宗?你们是天玄宗的?”负责记录的弟子直接傻眼了,“你们怎么可能是天玄宗的?别不是什么小门小派的冒充天玄宗的名字吧?你们捣什么乱,赶紧走。” “咳咳咳,这位小哥,在下的确是天玄宗的掌门,只是避世久了,未曾于人前露面,倒让大家误会了,这是我的掌门印,是我师尊传与我的。”裴侑掏出一块印鉴出来,“你看,这印鉴总做不了假吧?” 那弟子看了又看,他怎么知道这东西能不能作假,不过不妨碍他去禀报给上头的人,“你们等着,不许走啊。”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辰,下来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人,对着裴侑的印鉴看了又看,刚要说话,看见站在裴侑身边的温翘,“师姐?你是师姐?” 温翘扯出一抹笑,“二师弟。” “师姐,你真的还活着?先前我听从岚屿山的弟子回禀过,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是你。” “是啊,是我。” “师姐,快,快进来。” “不不不,不用了,我与裴师弟是来报名参加仙门大会的。” “裴师弟?”宴兮看向一旁的裴侑,目光中带着怀疑,将温翘拉到一边,“师姐,你当真相信他是咱们的师弟?” “为何不信?” “可他……咱们可从未听师尊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弟子,此人若是心怀不轨……” “天玄宗都破落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好让人图谋的,再说,他手中有师尊留下的印鉴,这个做不得假的。” “那倒是。” 温翘也没好意思说,她入门的时候,真是啥啥都没有,印鉴是师尊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刻的,就是为了忽悠新来的两个师弟。 “那个,先让我们报个名吧,那边七个,都是我的徒弟,哎,你们几个,快过来拜见你们二师叔。” 许岁他们连忙拜见宴兮,然后就跟着上了山,还安排住宿,包了吃喝,说是留他们住到仙门大会结束的时候。宴兮这个师叔还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弄的几个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收着吧,师叔给的。” “多谢师叔。” “不用客气,师姐,这里你便先住着,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找我。” “好说好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 第二十三章 看着温翘把宴兮送走了,裴侑凑过来,“师姐,你是不相信我吗?” “什么?” “你的师弟,很虚伪。” “你说宴兮师弟?其实我还是不敢相信,他的父母皆为妖族所杀,他最恨的就是妖族了,你不知道,师尊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很不安的,时常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心是会变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裴侑理了理袖子,“师尊告诉我的,他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情,才被宴兮在背后下了毒手。” 温翘转头看向裴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恍然间觉得裴侑的眉眼间长得有些像师尊。 见温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裴侑一脸心痛的看着温翘,“师姐,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骗你?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有些像师尊,师弟,你莫不是师尊……的儿子?” 听到后面三个字,裴侑放下紧张的心,淡然一笑,“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师尊的儿子,我只是师尊捡回来的一个孤儿罢了。” “是吗?”温翘还是觉得奇怪,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约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吃的住的都有人解决了,温翘每日带着新收的几个弟子练习法术,只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难免会有些冲突的。 看着被人拉开的双方,都是一脸的不服气,“许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他……他说我们是一群癞皮狗。” 温翘看向许岁指的弟子 分卷阅读43 ,巧了,还是熟人,“你是那个……那个叫……他叫什么来着?”温翘想了半天,实在没想起来这个弟子叫什么名字。 “明川,他叫明川。” “哦,明川是吧?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又没有说错,一群来打秋风的,凭什么赖在我们天一宗,不是癞皮狗是什么?” “混账,你是哪个门下的弟子,居然这么多前辈说话。”宴兮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 “宗主。”众弟子连忙向他见礼。 “宴宗主,既然你门下弟子都这般说了,我等也不好留在这里了,你们几个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裴侑咳了几声,对着一旁的弟子吩咐道。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几个不懂事的弟子罢了,同他们计较做什么?师姐,我是这天一宗的宗主,留你们住些日子的权利还是有的。” “不必了,练习法术,不能一成不变,我打算带着他们几个出去走走,也长点见识,等仙门大会开始之前再回来。” 纵然宴兮挽留,他们也收拾东西走了,倒也没走远,在天一宗山脚下不远处的梧桐镇上租了个小院子住下了。 其实这院子并不小,只是主家分出来的一座偏院罢了,院子中央有一颗流苏树,正值花开时节,满树白花,如覆霜盖雪,整个院子里都是流苏花的香气。 一众弟子感叹这花开的美,温翘和裴侑两个人围绕树转了两圈就进屋了。 是爷,一道身影自树中出来,入了其中一间房。 许岁睡的迷糊,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待看清是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抓住床边的配剑挡在身前,“你是何人?” “李郎,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娘子想来是认错人了,在下姓许,并不姓李。” “不,我不可能会认错的,你眼角的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样,我不会认错的。” 许岁摸了摸眼角,“可我真的不姓……”不对,遇见师父之前,他便是姓李。可是,他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娘子。 “李郎,我是萍萍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等了你整整一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许岁推开萍萍跑了出去,敲开了温翘的房门,“师父,师父救我。” “怎么了?” “有,有鬼,是个女鬼。” 温翘偏头看向站在许岁门前,有些怯意的萍萍,“这个,我帮不了你。” “可,可她……” “她并未害过人,只是死后有执念,去不了地府,更别提投胎转世了,所以她的魂魄一直附身于那颗流苏树上,这是你的事情,逃不了的。” 看着温翘关了门,许岁想了想,又回到了房里。二人面对面的坐着,谁都没有开口。 终于,许岁还是忍不住问了。 “原来你都不记得了。”萍萍低下头捏着衣摆。 百年前,这府中的主人还是萍萍的父母,萍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很是疼爱她。十五岁时,家里为她挑选夫婿,选中了即将进京赶考的李秀才,二人在城外的寺庙中有过一面之缘,也因为那一面而定情。 二人定下婚约后,李秀才便进京赶考了,这一去,便是三年,萍萍一直苦苦等候,后来,与李秀才的同窗落榜回来了,告诉他们,李秀才早就种了状元,在京城娶了丞相家的女儿了。 萍萍不相信,父母觉得丢人,想要把萍萍尽快嫁了,可萍萍怎么会愿意,便想要去京城寻李秀才问个清楚。 萍萍的父母被说服,他们一起上京去寻李秀才,可那李秀才居然说不认识他们,李秀才的夫人挺着大肚子命人将他们驱赶了。 回乡后,萍萍因为郁结于心,病倒之后没过多久就去了。死后因为执念太重,附身于府中的流苏树上。 “我前世负过你?”许岁怎么也不敢相信,不过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若是,若是我前世当真负你,今日你来向我讨债,那我也认了。” “不,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可是真心求娶你那娘子的。”李秀才当时说不认识他们,就匆匆走了,她根本没和他说上话。 “我,我也不知道啊。” “也是,你其实也不能算是他了。” “要不,要不我去找我师父问问?”许岁又敲开了温翘的房门,这回连住在隔壁的裴侑都出来了。 “师父,掌门师叔,我,我想……” “知道了,把你屋里头的小娘子也一起叫过来吧。” 裴侑跟着他们一块进去了,温翘拿去玄天镜给他们看,这玄天镜的功能用处特别多,比如可以观人前世就是一个。 “把手给我。”温翘看向许岁。 许岁看了一眼萍萍,把手伸了出去,温翘干脆利落的在他手上划了一刀,把血滴到玄天镜上,又上萍萍引一缕气息进去,催动玄天镜,便显示出他二人的前世。 分卷阅读44 主要就是李秀才进京赶考之后的事,话说那李秀才是独自赶路的,只是倒霉被个山匪头子给盯上了,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滚轮山坡,磕到了头。 后来李秀才被丞相家的小娘子给救了,还昏迷着,丞相家的小娘子就对李秀才倾心了。 温翘抬眼瞧了瞧许岁,果真是生得一副好样貌便讨小娘子的欢心啊。 待那小娘子见李秀才苏醒后失去了记忆,心里也有了盘算,她不是府中的嫡女,将来必定是要联姻为府中添势的,这书生若是能高中,自是极好。 虽李秀才失忆了,但还记得萍萍这个名字,只是不巧,丞相之女的名字里也有个萍字,这样一来,李秀才就把丞相之女认成了自己记忆里模糊不清的那个萍萍。 高中后,顺理成章的就娶了他认为的这个萍萍。 后面的事情萍萍都知道了,“难怪,难怪你说不认识我们,我还以为你是高中了,便嫌弃我了,原来你是不记得了。” 温翘斜了许岁一眼,她记得李秀才对萍萍发过誓,若是有负萍萍,便让他为父母所弃。所以,他的誓言在许岁的身上应验了? 许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如今是许岁,不是李秀才,有关于李秀才的记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不是他,可我也知道,他不是有意要负我的,如今,我心愿已了,谢谢你。”萍萍说完,望向院中的流苏树,“我也该走了。” 看着萍萍消失,许岁的眼中留下泪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心里很难过。 “好了,去休息吧。” “师父。” “乖徒儿,你不睡,为师也是很困的,特别困的。”温翘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弟子告退。” 温翘看向一旁裴侑,“裴师弟,你不走?” “师姐,我……” “怎么了?” “我不困,想找个人聊聊天。” 温翘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就觉得这个小师弟很没有眼色,“明天再聊不行吗?” “不行。” “那你聊吧,聊什么?” “其实,师父走的时候,把你许配给了我。” 温翘一头磕在床边,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 “师姐,清醒了没有?” “你刚才说什么?” “哦,那个啊,你不说你困了吗?我就让你清醒一下,怎么样?清醒了吗?” 温翘面无表情道:“……醒了,清醒的很。” “那就好,师姐,我觉得,你还是要离宴兮远一点才好。” “嗯。” “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嗯。” “当初我……师尊就是这么被他骗的。” “嗯。” 第二十四章 裴侑偏头,就见温翘靠在床边睡着了,轻笑一声,走过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翌日醒来,便带着弟子去城外逛逛,城外的地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稻草人,这是用来防止鸟儿来偷吃庄稼的。 众弟子看了看,“师父,这里有妖怪吗?” 裴侑磕了一声,看向其中的一个稻草人,“这附近有个吃人心的妖怪。” “吃人心!”众弟子都惊讶了,害人性命,这妖物可是犯了忌讳。 温翘看向裴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稻草人,走了过去。 这稻草人扎的粗糙,身上穿着人的衣服,远远看着,确实像是站着一个人。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莫名的,众人觉得自己好似被人盯着,看温翘把稻草人脸的部位上的稻草拨开,一张睁着眼睛,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他们,把他们吓了一跳。 “师,师父?” “这里不止这么一具尸体,你们再去找找。” 许岁他们头皮发麻的看着眼前的稻草人,道了一声是。 看着他们都走了,温翘把稻草人身上的稻草都拿了下来,里面的人整个人都是血肉模糊的,心脏的部位还是空的。 “师父,这里还有一个。” “师父,这里也有。” 这些人的,死状都是一样的,血肉模糊,心脏部位有个大窟窿。 “鬼,鬼啊,杀人了!!!”有个老乡扛着锄头,看到他们几个,以为是偷菜的,没想到走近就看到那具尸体,顿时吓得跌了一跤,锄头也不要了,爬起来就走了,边跑还边喊。 没过一会儿,那个人就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指着他们,“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那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解释一番的,只是他们衣服不怎么统一,解释起来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听他们说完,众人看向那个血肉模 分卷阅读45 糊的人,其中有个男的一把扔了自己手里的铁锹,扑到那具尸体旁边。 “铁山,是铁山啊,我的儿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 温翘看着哭的凄惨的男人,“这位老乡,你是怎么认出他是你的儿子的?” 铁柱抓起尸体的手,手腕上有一个坠子。“这是我儿的坠子,不会错的,这就是我儿,哪个天杀的杀了我家的铁山。” “铁山,那是铁山?铁山不是失踪了吗?” 根据旁边老乡的说法,铁山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了,报官了也没找到,除了铁山,村子里还有几个人也失踪了,男女老少都有。 “那边还有几具尸体,你们去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有人把事情通知了族长,挨个看了之后,五具尸体,三具是属于他们村里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被掏了心脏,死前也受过虐待。 温翘和裴侑站在一旁,低声问道,“是他做的吗?” “像,却也不像。” “什么意思?” “从前他食人心之时,不过挖了心脏,将尸体弃于家门前,其他倒是不曾对尸体做过什么,这满身的伤痕,不像是他所为。” “莫不是还有一个食人心的妖。” “也不排除先把人虐杀了,再吃掉他的心。” “有魔气。”裴侑忽然道。 “什么?” “铁山的坠子上沾了魔气。” 温翘看过去,仔细查探,果然发现了一丝轻微的魔气。 “是魔所为?” “现在断言为时尚早。” 温翘偏头看过去,又是恍然好像看见了师尊。 裴侑转过头,面带微笑,“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问题呢。”约摸是看错了,师尊可不爱笑。不仅不爱笑,训人也可凶了。 这事情官府的人接管了,温翘他们就没管,本来是想管的,只是那些人不信任他们这些杂牌修士,非要去天一宗求助,所以他们就不管了。 “这件事情想必和魔修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天一宗的人会怎么处理?”许岁有些担心。 “担心这个做什么,既然是天一宗的地盘,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你们只需要把交给你们的术法好好练,免得到时候太丢人了。” “温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温翘转头看过去,居然是温翃和温翎兄妹两个。 “你刚才叫我什么?”温翘挑眉微笑。 温翎也反应过来了,“你管我怎么叫?” “不守规矩的师侄,我教训教训,应该可以吧?”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师姐,莫要吓唬她了。”扶风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既然遇见了,温翘自然是要介绍一番的,只是裴侑却拿出一封信,“师姐,师尊之命不可违,在师尊把掌门之位传与我时,便将这二位师兄逐出师门了,师姐念同门一场,照旧称呼,我却不能不听从师尊之意。” “你说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又有何凭证,师姐心善信你,我可不信。”扶风与裴侑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只是师尊有命,我得遵从罢了,且你若非要证据,那我便与你说说,那日师尊说了什么,比如纳伽。” “住口。”扶风看着裴侑,目露杀意。 温翘看得稀里糊涂的,但不妨碍她护着师弟,“扶风。” 听到温翘的声音,扶风收回目光,淡然微笑,“师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宴兮的地盘,关于两个人的传闻,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这还敢大摇大摆的过来。 “我带着两个徒儿来仙门大会。” “你要参加仙门大会?” “不是,二师兄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参加仙门大会呢,只是带着两个徒儿来参观参观罢了,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这胆子可真是大,毕竟不仅是宴兮,其他仙门的人对扶风都不是很友好。 “师姐在担心我?不必担心的,区区几个修士,我还不放在眼中。” “咳咳咳,太过自傲,总有一日会被人教训的。” “那就不劳裴宗主关心了。” 温翘得知他们住在镇子上的客栈里,也就没说什么。 又过了几日,天一宗派下来查稻草人事件的结果也出来了,他们抓住了一个魔修。 那魔修被抓到的时候,正在吃人心,于是便被认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被当众处死了。 “师弟,你觉得呢?” “咳咳,魔气不像。” “是不像。”每个人修行都是不一样的,有种独属于自己的气息,这个魔修并不无辜,只是他确实不是杀了那些稻草人的凶手。 “扶风师弟好像也是魔修,师弟可注意过他的气息。” “师 分卷阅读46 姐就这么信任我?” 温翘:“……”并不是,只是以前跟着师尊游历的时候,这么问习惯了,然后裴师弟和师尊一样,一问一答的,她就把这个习惯给捡起来了。 “我看师弟于人气息上倒是很有天赋。” “咳咳咳,多谢师姐夸奖,师姐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原来,我也不是那么没有用处。” “方才的话师弟还没回答我呢?” 裴侑摇了摇头,“那缕魔气太弱,扶风整个人遮的又太严实,我一时也无法分辨。” 一时间,就没有头绪,接下来几日,也没有人再失踪,然后被挖去心脏。大家也顺理成章的以为那吃人心的怪物就是那个魔修。 温翘每日训练那些弟子,眼见着仙门大会即将召开,而他们的银子也快要没有了。温翘数着不多的银子,在严肃的思考着一个问题。 “师弟,我有一个想法。” “师姐,说来听听。” 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裴侑很是郑重的点头,“我觉得的这个方法可行。” 温翘没想到裴侑居然会答应,也是很惊喜了,完了又感叹道,以前我就提过,可惜师尊不让我那么做,说是这样不仅严重影响了我的形象,也影响了天玄宗的名誉。” “师尊他……也是为了你好。”裴侑语重心长道。 “算了,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出去看看要买些什么东西。” 仙门大会开始的前几日,各门派都陆续赶到梧桐镇,先是在这里歇歇脚,然后整理一番才会登门,毕竟风尘仆仆的赶过去,显得自己太过急切了,很丢面子。 温翘让七个弟子去跟踪了几大门派,理由就是观察未来的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比如他们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也不用跟的太近,实在不行就回来,毕竟被人发现不好。 温翘把那些弟子的喜好记录下来,然后让每个弟子都搬着一大袋的东西上山。 “师父,咱们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两天前,师父忽然神神秘秘的弄了几袋东西回来,问了也不说是什么,今天还让他们抗上来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们抬就抬,不许废话,多练练,回头说不定就赢了。” “哦。” “师姐,我忽然觉得咱们这个主意有些不妥。” 温翘回头就是一个死亡凝视,“你说什么?”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完。” “这天一宗又不缺吃喝的,仙门大会期间虽不让参赛的弟子随便下山,可也是提供伙食的,有了吃的咱们这些,很难……” “他们吃的什么你没见过吗?不要说了,我们一定会卖出去的。” 第二十五章 负责登记的弟子看见是他们几个,也没给好脸色,“你们还有脸过来?这是什么,自备口粮?” “关你什么事儿,赶紧登记。”许岁把东西朝地上一放,领了参赛的牌子。 去住的院子的时候,众弟子就火了,破旧的院子,摆明是故意的。 “就住这里吧,清净。”裴侑叫住他们,让他们把东西放下,把院子收拾一下。 “师弟,怎么了?” “师姐,住在这里清净。”裴侑又说了一遍。 温翘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看裴侑的模样十分严肃,也就没有多问。 只是那些弟子实在欺人太甚,说好了包一日三餐的,到了饭点也不送饭过来,去问就说是修仙之人辟谷,让他们少吃点,免得到时候连剑都御不了。 不给吃就不给吃,温翘干脆把自己带的东西拿出来,烧鸡烧鹅酱肘子,烤鱼烤羊酱板鸭。 “师父,您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您早就预料到他们会不给咱们吃的吗?” 早就预料到,怎么可能? 她带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卖给那些仙门子弟吃的,这不就自己先吃上了。 “吃吧吃吧,哪里来的这么多话。”真实原因肯定不能说的。 他们这边吃的开心,在大厅里聚会吃饭的那些掌门可就不开心了。 扶风就那么大剌剌的坐在上面,丝毫不把他们这些正派之士放在眼里。 “宴宗主,这个魔修怎么会在这里?”衍月门的萧门主放下手里的茶杯,十分不满的看向扶风。 宴兮看了扶风一眼,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转头对着萧门主道,“今日他是前来参加仙门大会的。” “他凭什么来参加仙门大会?” “我怎么不能来参加仙门大会了,我可是裴郗宗主的弟子。”扶风丝毫没有把之前裴侑对他说的逐出师门的事情放在眼里。 “呸,不要脸的小人。”另一位掌门也符合道。 “秦掌门倒是正义,生了一堆的儿子女儿,却不养,是何意?” 秦掌门素来风流,与不少女子都有一段露水姻缘,私生子更是不计其数 分卷阅读47 ,这在仙门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下倒是彻底闹的不愉快了,气氛尴尬极了,随意应付了两声便有人离去了,有了一个打头,其他人也陆续找了理由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师兄弟二人了。 扶风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师兄如今好生气派,瞧瞧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们,到了你面前,都得毕恭毕敬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兄啊,这里就咱们两个,你也不用装了,真论道貌岸然,你才是第一呢。怎么样?人心好吃吗?” 凌厉的剑气冲了过来,扶风躲的慢了点儿,额前的头发被削了一缕下来。 “师兄,这是怎么了?心虚了吗?” “我今日会落得这般地步,不也是你害的,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我害的,咱们半斤八两吧?害死师尊,你也有份啊,而且,如今我人人喊打,你却坐在高位上,受那些人的敬重,咱们两个,谁更惨一些?” “闭嘴。” “话说师姐怎么没来?若是教她知道是你害死师尊……”话还没说完,宴兮的剑就刺了过来。 扶风侧身躲过了,拿了杯子打偏宴兮的剑,“师兄,别激动啊,我早就与师姐说过了,只是师姐她好像不相信。” 宴兮停了手,看向扶风。 “师兄啊,美人误人呢。你这次把那些人召集,是有什么计划吧?你可得谢谢我帮了你,天玄宗如今的掌门师弟,可不简单。” “滚。” “那师兄,我走了。” …… 吃饱喝足的温翘让徒弟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洗洗睡了。 翌日便是仙门大会,拿了号码牌的弟子按着号码牌寻找自己的对手,相同数字的便是自己的对手。 温翘一早拿了自己准备的东西到入口处叫卖,可叫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弟子愿意来光顾她,唯一一个过来的,还不是来照顾她生意的。 “温前辈,您怎么在这里?”萧孱过来打招呼。 “卖瓜子啊,看热闹怎么能不带点儿瓜子?”温翘十分热情的推销着自己的瓜子。 萧孱摆摆手拒绝了,这个就不用了。 既然不是顾客,温翘就对他爱答不理了,很快萧孱就被叫走了。 看热闹的有,毕竟能在仙门大会上卖瓜子的,还是头一个。 “师姐,我就说你这个方法行不通的。” “不买拉倒,我自己留着吃。”身为参赛方之一,温翘坐在台上磕着瓜子便看向台子上比试的弟子。 其他掌门互相看了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知道此女就是昔日的清霜仙子后,那心里的震惊真的没办法形容。 再看看容颜,确实与清霜仙子很是相似,可要把眼前的人和清爽仙子联系起来,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举止粗俗,行为更是孟浪,这哪里是那个清冷的仙子。 温翘可不知道她在众人心中是这么一个形象,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就是瓜子磕多了,嘴巴有点疼。 许岁他们上过场,赢的却很是轻松。 不过天一宗的弟子却是不大服气,扔了剑便指着天玄宗的弟子抄袭他们的剑式。 温翘扔了手里的瓜子,看向那个一脸义愤填膺的弟子,“你有个证据说我们抄袭你们的剑法?” “谁不知道你们天玄宗的人在我们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肯定是那会儿你们偷学了我们的剑法。” 温翘嗤笑一声,“小朋友,你们的剑法是传自何人?” “自然是我们宗主?” “那你们宗主有传自何人?” “自然是……”是天玄宗。 “自然是天玄宗,是吗?你们宗主原本是我的二师弟,如今出来自立门户,他所用招式,皆传自我的师尊裴郗宗主,虽然到了你们手里有所改良,你指着谁抄袭,也不能指着我们喊抄袭吧?这剑法是我自师尊所传授的剑法演变而来的?你不妨与我说说,哪里相同?” “我,我……” 其余弟子早已经看不下去了,“是不是输不起?这剑法是从我们天玄宗流传出去了,学了我们的剑法还说我们抄袭你们,要不要脸?” 宴兮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着那个弟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还不快下去。” “是,宗主。” 这次天玄宗的弟子全部都赢了对手,这让他们有些奇怪。尤其是云弦,有一个和他对招的,是之前门派里的一位师兄,他本来是没有把握赢的,哪里想到那位师兄不过三招便败下阵来,这着实是奇怪。 将此事与温翘说了,温翘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莫不是你与那师兄关系好,他让着你?” “这不可能吧,我与他只见过几次,他可能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没道理会让着我。”而且仙门大会是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更不会想不开去让着别人。 不仅云弦疑惑,那些原本觉得自己能赢却输了的弟子也觉得奇怪 分卷阅读48 ,就好像是运气的时候完全是不出力气。 不止一个门派弟子是这样,而是参加这次仙门大会的弟子都是这样,几个掌门碰头一合计,发现有一个门派不是,他们上场的弟子赢的特别轻松。 当一个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其他人可能不会管。可当其他人受到伤害时,唯一没有受伤的那个就成了嫌疑犯。 几个掌门怒气冲冲的到了天玄宗居住的地方,前来质问温翘和裴侑。 “你说你们身体出了问题?要我们给个交代?你们脑子没问题吧,你们身体出问题了,关我们什么事儿?”温翘懒得和他们掰扯,就要赶人。 “你们这是做贼心虚了?既然你们说自己无辜,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天玄宗的弟子身体没事,就我们的弟子出事了,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 “这位大叔,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看看大夫,你说我们天玄宗给你们下毒手,有证据吗?也不问问自己配吗?还下毒,有空我不如多吃两口饭。赶紧走,走走走。” “岂有此理,怎么,你们天玄宗自从前任宗主裴郗死了之后,便落魄到用这般下三滥的伎俩来赢别人了。” 不得不说,戳到温翘的心了。 “这位……怎么称呼?” “青冥宗,赵士平。” “赵宗主,没有证据的事,就凭借你一张嘴便能随意污蔑别人吗?你说是我天玄宗做的,可有证据?” “那为何只有你们天玄宗的弟子没事?” “笑话,我们除了今日大会时出去过,平日里可没出过这个门,从哪里去对你们动手脚?” “既然如此,不放一起去找宴宗主做个见证?” “那便去问问,到底是我们的问题,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一群人便去找了宴兮,是一个弟子接待他们的,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阁楼,“宗主便在里面,诸位,里面请。” 看着所有人进了阁楼,小弟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手一挥门便被关了起来。 “乖乖待在里面吧,诸位。”转头时,已然变了模样,正是宴兮。 第二十六章 众人进去后,门便自动合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 裴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这约摸就是请君入瓮了。” “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就被困在这里了?” “我们?难道你不是也被困在这里了?” “不不不,我们可不是一伙的,能出去绝不带你们。” “你,莫不是你将我们困在这里的?” “你们想多了,困住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们不也在这里吗?” 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打开这里的门,将四周点亮后,这里周围画满了符咒。 “这个好像是……”温翘看着周围的符咒皱眉,这些符咒都是禁符,能够压制修仙之人的内丹,不过温翘自重生后内丹与旁人不同,所以这对她并无作用。 阵法启动,一众人顿时就觉得不舒服了,裴侑环顾四周,“修为若是不想灵力溃散,不若先自封灵脉。” “你说的好听,若是自封了灵脉,岂不是成了废人?” “若是灵力溃散了,以后可是想修都修不回来了。” 众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自封了灵脉,许岁他们几个也跟着封了灵脉。 这里周围昏暗,也不知道外面的日月更替,温翘把自己先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给弟子分了分,吃的很是满足。 修仙之人,原本就是要辟谷的,可是即便这样,也见不得人家当年吃喝,可就是这么去讨要,显得有些跌份。 一开始还能忍,可温翘他们越来越过分,把烤核桃的香味弄的满屋子都是。 不过,这个不能怪温翘,她准备吃核桃的时候,才发现核桃都是生的,难怪老板卖的便宜。她想吃核桃,便自己架了火来烤,弄得大家腹中饥饿。 旁人不好意思开口,萧孱想着之前好歹在玄天镜中有一段交情,便走了过来。 “温前辈,您之前说要卖这些东西,现在还卖吗?” “卖呀,这个数。”温翘伸出了一只手。 “喂,你也太黑心了,当我们是冤大头呢。”于欢顿时不满的叫了起来,这价格,是外面的五倍多,她也真说得出口。 “爱买不买,不吃看着呗。” 一点儿银子,他们倒是不放在眼里,就是不甘心这么被人漫天要价,不过味道太香,有了一个忍不住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屋里的人都买了,温翘数了数手里的银子,放进了钱袋里。 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几日,原本关闭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宴兮逆着光走了进来。 “宴宗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那魔修使坏?” “这位掌门,你可莫要 分卷阅读49 污蔑我,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扶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温氏兄妹。 “诸位,都冷静一些,莫要动怒。”宴兮淡然道。 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且看他们怎么说。 看着大家安静下来,宴兮也是淡然一笑,“诸位,若是你们自愿交出金丹,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们。” “交出金丹?这是何意?”金丹是每个修士的修炼之物,只有结成金丹才能往上修炼,将金丹交出去,不是将自己的修仙之路断送了吗? “字面的意思。” “凭什么要将我们的金丹交给你?” “若是你们不愿意交出来,那宴某只能自取了,至于你们的性命,可就顾不得了。” “二师兄,你总是这样,啰啰嗦嗦的,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你闭嘴。”宴兮看向一旁的扶风。 “宴宗主,你居然和魔族之人勾结,你简直就是我仙门中的败类。” “仙门的败类,这位宗主,我师兄可从来都不是你们仙门中的人,他是妖啊,怎么会与你们是一伙儿的?”扶风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 “妖?宴宗主是妖?这怎么可能?” “我让你闭嘴你没有听见吗?”宴兮愤怒的看向一旁的扶风。 温翘撑着下巴,感叹道,“师尊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挑了这么两个徒弟,还好他不在了,不然得多闹心啊。” 裴侑噎了一下,“他在这儿,更闹心。” “宴兮,你居然欺骗了我们这么久,枉费我们这些人这么敬重你,你简直是丢了我们这些仙门的脸。” 宴兮拂袖,看向说话的那个郑门主,目光冰冷,“丢了你们这些仙门中的脸?郑门主,你觉得何为仙门?” “仙门自是行善事,除恶事。” “好一个行善事,除恶事,在你们心里,何为善?何为恶?说到底,所谓仙门,不过是你们自己封的罢了,为了欺骗世人,你们只是行了自己的善,却做了别人的恶。” “你一个妖,有个资格来说我们?” “他为何没有资格说你们?这世上原本就是善恶并存的,是善是恶,也不是任由你们来决定的。你不能因为一只妖作恶,便否决了所有的妖,也不能因为一个人行善,便判定了所有的人是善。 宴兮看向温翘,有些失身,“师姐。” “宴宗主,你已经不是我天玄宗的弟子了,不必再如此称呼我。” “是啊,我早就不配做天玄宗的弟子了。可是,这些人的金丹,我还是要取的。” 众人拔剑的拔剑,拿法器的拿法器,只是满屋的符咒,他们又不能解开身上被封存的灵脉,“宴兮,你这样,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强者为尊,何惧也。” 气氛十分凝重,“咔”的一声,众人寻声看过去,却是温翘开了两个核桃,见大家都看着她,温翘也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哈。” “都死到临头了,还吃,我看你……啊——”温翎刚想嘲讽温翘两句,便被宴兮一掌拍飞了。 “宴兮,你这是什么意思?” “管好你的弟子,再多嘴可就不是一掌的事了。” 这二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一旁有人想趁机逃跑,却被宴兮打了回来,温翃想趁机偷袭,温翘扔了个核桃打中了他的腿。 宴兮出了一掌,将扶风打倒在地,眼见着他一步步逼近,扶风忽然看向温翘,“师姐救我。” 被叫到的温翘愣了一下,慢悠悠的上前,“师弟,我该如何救你?” “师姐,你让开。” “师姐,你莫要信他,是他,是他害死了师尊,他趁师尊闭关之际偷袭,我脸上的伤都是他做的,师姐,你信我。”扶风看着温翘,声音忽然变低,好似呢喃,温翘觉得一阵恍惚,手背刺痛,清醒了过来。 温翘摸了摸鼻子,“扶风师弟,恐怕我帮不了你了,你们两个人的话,我哪个也不相信,除非……除非师尊活了过来,亲口说出真相,你们要是愿意,就继续打吧。” “师姐,难道他食人心的事你也不管吗?世间可容不得这样的恶人。” “世间什么恶人都容不得,你与他相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恶人,我如今变成这样,扶风,你也脱不了干系。我的父母亲人皆为妖族所弃,亦被他们所杀,我拼命的想逃离自己是妖的身份,得师尊不弃,收我为徒,教我修仙之法,我也盼着早日历劫飞升,可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在师姐飞升之前喝的茶水里下了药,你趁师尊为师姐寻魂之时暗下杀手,如果,如果他们两个能活下来一个,我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半妖半魔,人人憎恨。” “若你当真心存正义,这种苦痛又算得了什么?”扶风冷笑。 “心存正义,曾几何时,我一向向善。我虽为蛇妖,却受师尊教化,本非那凉薄之人,可又怎奈何世人叫我尝尽世间冷暖。行尽善事,可一个‘妖’字便抵了所有 分卷阅读50 ,这芸芸众生,悠悠众口,那么多人的恶意,挡都挡不住,可笑,可笑他们都是我帮助过的人啊,他们让我看透了这世态炎凉。我也想做个好人,可他们不让,我如今这般,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的对,我肤凉性薄,既然他们厌我恨我称我为恶,那我便遂了他们所愿,食尽天下人心,换我一个心安理得。” 宴兮要对扶风出手,却被他放了一个烟雾逃了,还带走了温家兄妹。 扶风跑了,可是众仙门的人还在,只要取了他们的金丹,便能瞒过天道,飞升成仙了。 温翘刚要出手,一道光从她身后飞出,打到宴兮的身上,宴兮直接跌坐在地上,看向来源,正对上裴侑的目光,一阵密语传音入耳,“孽徒。” 宴兮睁大眼睛看向前方,“师,师……” 看着宴兮倒在地上的尸体,众人以为他叫的是师姐,可是温翘知道不是,因为宴兮临死前眼光看得不是她,是她身后的……师弟。 宴兮与扶风对这个师弟没什么感情,若说叫了师弟,是不大可能的,转头看过去,对上裴侑的眼睛,接着他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要处理宴兮的尸首,温翘没让,找个地方将他埋葬了,也算是全了师姐弟一场。 仙门大会也黄了,都这样了,还比什么,还是各回各家去吧。 温翘看着众人走了之后,回头看向裴侑,依稀觉得,小师弟的眉目间和师尊很像,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很想了。 第二十七章 温翘没有回天玄宗,之前梧桐镇的那些人的人心是被宴兮所挖,可身上所带的魔气却不是宴兮的。 “师弟,如你所说,那些人身上的伤是扶风所为?” “那日我所见的扶风,与在尸体上见到的魔气,极为相似。” “扶风是国师,在皇城里必定是能寻到他的。” 他们一行人去了京城寻找扶风。 一路上,温翘的注意力都是裴侑身上,越看他长得越像师尊?这次温翘没有再直接的问出来,其实她真的怀疑裴侑师弟是师尊的儿子,万一师尊没告诉师弟他的身世呢?那师弟本人不知道也是可能的。 一路到了京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投诉。 京城自然是要比其他地方繁华的,倒也没急着找扶风,先逛了逛,随意打听一下就知道京城百姓对这位国师的推崇,哪里哪里干旱了,国师大人祈雨,上天立马就下了雨,很灵验的。 总之,一圈问下来,大家对国师的印象都很好。 “看来扶风在京城百姓的心里,地位比皇帝都要高了。” 他们决定晚些时候去皇宫看看,几个弟子是留下来的,温翘和裴侑去了。温翘还担心裴侑的身体撑不住。 “师姐,不必担心。” 皇宫里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戒备森严,偏僻一些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皇帝住的寝宫倒是灯火通明,可从宫女内侍的谈话中得知,皇帝根本就不在里面,而是在炼丹房。 皇帝居然在追求长生不老,给他出主意的,就是扶风。 “扶风让皇帝长生不老?他想做什么?” “先看看再说。” 两个人又找到了炼丹房,从屋顶往里看,有人正把一个婴儿扔进丹炉里,关闭了丹炉的门,婴儿的哭声被关在了几年,温翘刚要跳下去,裴侑按住她,“别冲动。” 身穿道袍的道士对着一身明黄服饰的男人恭敬的说道,“陛下,再寻七七四十九个婴儿,长生不老药便可炼成。” “好,做的很好,待朕长生不老后,定要重重的赏赐你们。” “多谢陛下。” 裴侑将温翘拉走了,可温翘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孩子被扔进炼丹炉里的画面,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路沉默着回了客栈。 “居然把活生生的孩子丢进炼丹炉里,合该被天打雷劈。”温翘恨恨的道。 裴侑却是有些沉默。 “师弟,方才你为何拦我?” “刚才那个道士,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认识那个道士?” 裴侑轻点了下头,“他可不是什么道士,他是魔尊纳伽。” “魔尊纳伽?”温翘仔细回想一下方才那个道士,面容倒是有些记不清楚了,可是魔尊,怎么会在这里为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 不过温翘更好奇的,还是裴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咳咳,我先前听师尊提起过,所以知晓一些。” “哦。”温翘若有所思的应道,也不知道信没信。 …… 扶风就在国师府,温翃温翎两兄妹坐在下首,“师父,温翘那个贱人进了京城了,咱们怎么办?” “怕她做什么?要我说,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就该直接弄死那个小贱人,咱们如今也不用为她费神了。” “就请你们……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分卷阅读51 我的这位师姐,可是很厉害的。” “师父。”温翎抓着扶风的手臂撒娇道,“她便是再厉害,也没有师父您厉害,师父您的一根小拇指,就能弄死她了。” 扶风把手抽了回来,“她可没你想得那么弱。”倒是想起天玄宗的那位新任宗主,他的模样长像和师尊倒是极为相似,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好似从他身上看到了师尊,再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师尊啊,那可是为厉害的人物,他可不相信他就会这么死了。 …… 温翘在街上走着,扶风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穿的还是他在天玄宗时经常穿的衣服,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师姐。”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温翘直接冷了脸。 “师姐,你在怨我是吗?可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的逼不得已就是害人性命?和宴兮互相污蔑?” “师姐,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温翘欲走,却被扶风拦下,“师姐,就这个茶楼吧,咱们坐下慢慢说。就一会儿,不会耽误师姐的事。” 温翘想了想,便过去了。 “你到底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扶风倒了杯茶递给温翘,“师姐,我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骗你的?” “别忘了,在你们没来之前,只有我跟着师尊修行,那时候师尊可不像你们见到的那般好说话,他惩戒人的手段可狠了。遇见好杀嗜杀的魔修,会一剑划破他的脸,唔,就和你脸上是一样的。遇见修仙却走歪道的,他会用剑割破他们的脖子。师尊划出来的痕迹,约摸你们是弄不掉的。” “原来如此。” “你们身上的伤是师尊拿你们法器在对方身上弄出来的吧,我没猜错的话,法器是师尊从你们手里夺过去的吧?” “是啊,当时我打伤了二师兄,师尊拿了他的剑与我打了起来,划伤了我的脸。” 温翘站了起来,“话说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师姐。”扶风拉住她,“喝杯茶再走吧。”扶风将茶递给她。 温翘垂眼看向面前的茶水,“这茶里有什么?”温翘抬手打翻了茶水,刚要走,眼前一片模糊,就晕了过去。 扶风接住温翘要倒下的身体,嘴角带笑,“这茶水没有问题。” …… 温翘已经失踪两天了,许岁他们找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她,裴侑将他们打发了,随手扔了几枚铜钱测算出了温翘的位置。 离他的距离倒不是很远,就在国师府。 裴侑进了国师府,府中灯火通明,却连半个人影都不见,裴侑摇头轻笑,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寻找温翘。最后在一处破财的院门口停了下来,伸手将院门推开,便走了进去。 院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整修过了,杂草丛生,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冷清。 这院子里的屋子只有一间亮着灯,裴侑直接走了过去,推开门,就见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一旁的床榻上,温翘就在那里躺着。 “你果然来了?”扶风转头看向裴侑。 “是啊,我来了。” “你究竟是谁?” “我还能是谁?天玄宗的现任宗主。国师莫不是被赶出师门后,便失忆了不成?” “师尊,你是师尊是不是?你没有死?” 裴侑看向扶风,忽然笑了,“你若觉得我是,那我便是吧。” “什么叫我觉得,那好,你不承认是吧。”扶风身形一闪,转身便要向温翘下手,裴侑的速度更快,直接阻止了他。 “你还说你不是师尊?” “我是又如何?” “你果真没死。” “看来让你失望了,不过比起你的失望,我更失望,你和宴兮师兄弟两个,都很让我失望。” “那么,师尊就去死吧。”说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扶风根本就不是宴兮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一道黑色的魔气飞了过来,魔尊纳伽也过来了。 “几千年未见了,少帝居然沦落至此,当了修仙界一个小小的掌门了。” “是啊,几千年未见了,仙界不允许打架,我可在这里等你太久了。” 说着,两个人便打了起来。 温翘猛然醒了过来,见自己被捆着,那边扶风在看着什么,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裴师弟和那个道士,不对,是魔尊纳伽打了起来。 裴侑受了魔尊一掌,跌落在地,裴侑捂着胸口看着魔尊,“看来你这些年,有了不小的进步。” “看样子就是了,倒是你的功力,怎么反而退步了?输了,可是要命的。”魔尊直接一掌冲着魔尊拍过来,温翘急的叫了一声,“师弟。” 一阵光芒闪过,裴侑接下了魔尊的一击,整个人都有了变化,温翘看着那个手持长剑和魔尊打斗的人,那是……师尊? 这次轮到魔尊被打的连连败退了,可魔尊怎么会留下乖 分卷阅读52 乖受死,带着扶风一块跑了。 看着像自己走来的师尊,温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裴侑也没有解释,两个人又是沉默着回到了客栈里。面对面坐着,温翘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师尊,你既然没有死,又怎么会……”自称是师弟?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修士?” 温翘疑惑的看向裴侑。 “我本是仙界少帝,五千年前奉命前来人界诛杀魔君纳伽,却不想被他设计,一时间回不了仙界。我没有诛杀魔尊,也不想回仙界,便寻了个地方闭关,这一闭关就是几千年,出来的时候就遇见了你,往后的事你是知道的。” 原来温翘当年跌落的悬崖便是裴侑修炼的地方。 “是不是你诛杀了魔尊后便要回仙界了?” “是,这本就是我下凡的任务。” “难怪,难怪师父你明明有能力,却不飞升,原来是因为这样。” 第二十八章 皇帝忽然下令要全国上下进献两岁以下的孩子,以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下百姓们陷入了恐慌,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孩子交出去,不愿意的自然就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的。没有孩子进献,那就只能强制了,每个地方必须交一百个婴儿上来,地方官员层层施压,清廉的官员自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迟迟不肯动手强制百姓上交孩子。 这可给小人找到机会了,一时间,朝野上下都乱套了。 纳伽看着这方怨气,疯狂的大笑,“再多一点儿,再多一点儿。”这怨气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补品。扶风在一旁冷眼看着,波澜不惊,倒是把温家两兄妹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怨气,温翘师徒怎么能坐得住,直接找到了准备祭天的皇帝。可怜的老皇帝已经成了傀儡,说是祭天,其实是拿他祭天。 许岁领着几个弟子拿下了温氏兄妹,温翘和扶风打了起来,裴侑和纳伽打了起来。 纳伽不敌裴侑,眼看着就要落了下乘。 扶风趁着温翘分心之际,一掌拍开她,竟然吸干了温家兄妹的精元,和纳伽合体击退了裴侑。 “想要我死,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裴侑被打了一掌,跌落下来,温翘连忙过去,“师尊。” “师父,师叔。”许岁他们就要过来,温翘挥手设下一道结界围住他们,“别过来,好好待着。” “师尊,我们还有这个呢。”温翘拿出了玄天镜。 “原来被你拿到了。” 师徒二人联手用玄天镜打败了他们,扶风和纳伽在玄天镜下化为飞灰。 老皇帝早就不行了,没了纳伽的控制,没撑多久就死了,好在他的儿子顶事,没让天下出了大乱子。 事情了后,温翘去温家看了温老夫人,温翊已经成亲了,他的妻子如今有孕在身,温翘便画了护身符咒送给了她。 原本乱葬岗的符咒在扶风他们死后,也彻底消失了,想来当初画符咒控制鬼魂的就是他了。 裴侑告诉温翘,当初她历劫失败后,那两个弟子发现他身体虚弱的事情,起了歹心,在他为她固魂的时候,对他下了毒手,让他受了重伤。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他还是不死之身。 他为自己重新塑造了一个身躯,然后将残躯上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过渡到新的身躯上。 当初温翘上山时,见到的那个老伯就是年老的裴郗,而裴侑,就是新生的裴郗。 温翘想了想,“难道,天玄宗的开山祖师裴颐也是你?” 裴侑点了点头,“是的。” “那我当初被雷劈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选中的妻子,所以飞升的时候就比旁人严格一些。” 温翘不可置信的看着裴侑。 “那为我凝聚魂魄的也是你?” “当初我为你重塑肉身,让找到一半的魂魄注入肉身,将你托生到温家。后来我寻到你剩余的魂魄,只是魂魄离体太久,新塑的身体太过排斥,无法与另一半的魂魄融合,所以我将那一半的魂魄放进了一块玉佩里,放在你的身边养着,时日久了,魂魄熟悉了你的气息,自然就能回归本体了。哪里想到那次天一宗去温家收徒,你感知到有厉鬼,跑了过去,误打误撞将那厉鬼放出,险些伤了你,激发了你求生的本能,玉佩摔破,魂魄与你身体里的另一半魂魄相融合,倒是省了我一些事。” 温翘了然的点了点头。 …… 温翘他们回到天玄宗,面对许岁他们的疑惑,温翘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其实宗主师叔就是师祖。 裴侑没让温翘与他们说,毕竟师姐弟成亲可比师尊取徒儿让大家能接受的多。 裴侑把宗主职位传给了许岁,然后就在他和温翘成亲之日,夫妻二人双双飞升。 一时间传为修仙界的佳话。 分卷阅读1 《重生后我咸鱼了》作者:明月蓁蓁 文案 作为万千飞升失败的道友之一,温翘觉得自己是死的最冤的那个,谁特么得能想到老天爷这么会玩,九道飞升雷劫,最后三道天雷竟然融合为一道,那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她一时没抗住,就一命呜呼了。 再睁开眼睛,成了大家族里人人欺负的小可怜,唯一护着她的祖母还体弱多病。 最惨的是,曾经的师门没了,师尊没了。 清正风雅二师弟,居然成了新的第一大宗门的掌门,为人严苛古板,与往日大不相同。 温和腼腆的三师弟,入了魔不说,还在人间帝王身边做起了国师,说什么不能有辱师门。 看着两个师弟反目,互相指责对方是叛徒,温翘收拾好包袱,回到了曾经的宗门,看着破败的宗门,门口扫地的老头和师父临终前收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师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看着跟在身后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温翘叹了口气,不罩着他,对不起师尊呐。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小师弟脸变得越来越像没了的师尊?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师尊变师弟了 立意:社会民主和谐 第一章 温翘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发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 耳边细碎的哭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寻声望去,是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温翘从未见过此人,“你,是何人?” “翘娘,你可算醒了,奴婢……” 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珠钗环绕的贵夫人,贵夫人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 温翘的目光和那贵夫人对着正着,那贵夫人冲她冷冷一笑,“小贱人醒了,醒得正好,我也正要同你算账呢。” “三娘子,不可,翘娘她刚刚才……” “把这个贱奴给我拉开。” 两个粗壮点的丫鬟上来两个就把那妇人拖开了,那贵夫人走到床前,“你个小娼妇,家里供你吃喝,你竟然敢坏我儿好事,今日我不教训你,你莫不以为老太婆就是你的靠山了。” 贵夫人转身对剩下的两个丫鬟吩咐道,“阿秋阿冬,把她给我拖下来。” 两个丫鬟领命,将温翘从床上拖了下来。 温翘挣扎了一下,可她全身无力,双腿一动弹就根针扎似的,而且眼前的一切对她似乎很是不利。目前她搞不清楚状况,没有贸然开口,但看那贵夫人的架势,是打定主意要折腾她了,她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让人欺负不是。 “这位夫人,我究竟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还请明示。” 贵夫人眉头微挑,“小贱人,莫不是摔坏了脑袋,连我都不认识了?” 温翘当然不认识她。 刚才被拖到一旁的妇人哀嚎着开口,“翘娘,这是你的姑母啊。” “姑母?”她早已经无亲无故,哪里来的姑母?不对,翘娘是在叫她吗?她可从未被人这么叫过。 温翘正想着,人已经被两个丫鬟拖出去了。 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潮湿。温翘的双腿根本无法行走,完全是两个丫鬟架着她的手臂,双腿在地上拖行。到了地方,两个丫鬟直接松了手将她扔在地上。 温翘完全不想动,就这么趴在地上。她记得的,她明明是在历劫,只要挨过那几道雷,她便能飞升的。 只是她渡劫飞升之时出了意外,然后魂飞魄散了。想到这里,温翘轻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谁能想到九道天雷,最后三道天雷是凝成一股冲她劈过来的,那挨劈的感觉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之前不是没观过道友历劫,挨过那九道天雷的人也不少,不都飞升了吗?但三道天雷拧成一股劈下来的,在她这里,真真是头一个。其他人姑且不说什么反应,就论她自己,反正是懵了。 温翘觉得自己死得挺冤的,且还无处申冤。不过,这里似乎也不像是阴曹地府? 一鞭子抽在身上,温翘疼得倒吸了口气,真疼啊!这刚挨完雷劈还得挨鞭子吗?想想就觉得委屈,从她逃离那个地方的时候,得师尊不弃,捡回天玄宗做了弟子,因着天赋高,又有师尊撑腰,整个天玄宗她都是横着走,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小贱人,若不是你从中做乱,我儿哪里会被那厉鬼所伤,我告诉你,若此番我儿出了什么事,我定要拿你的命来偿。” 又是几鞭子甩下来,刚开始的时候是疼,可温翘好歹是扛过雷劫的人,怎么也不会轻易屈服,只是这身体不争气,不是虚弱,而是有些不听使唤,好似,好似这不是她的身体一般。 “住手,快给我住手!”一声怒吼伴随着咳嗽传来,温翘转头看了过去,那是一个面色憔悴的老夫人。一手拿着拐 分卷阅读2 杖,另一只手扣住身边嬷嬷的手,半个身子靠在那个嬷嬷身上,“你,你给我滚。”老夫人恶狠狠的指着那个贵夫人,虽然一副病弱的模样,但是整个人却十分有气势。 温翘见她这副模样,心脏顿时一抽,眼泪不由自主的就下来了,低声叫了一声,“祖母。”挣扎着就要起来,可身上实在没劲,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那老夫人。 “扶,扶翘儿起来,咳咳咳。”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实在不放心,她一松手,老夫人身子就撑不住了,“愣着……咳咳,快……快去。”那嬷嬷刚要松手,之前温翘见到的那个妇人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将温翘抱了起来。 “娘,您知不知道您这个好孙女差点害死您的一对孙子孙女?” “你,你给我滚,滚。”老夫人又咳了起来,温翘让那个妇人把她抱过去,“祖母,祖母。”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祖母没事。” 这老夫人咳得实在厉害,温翘被那个妇人抱着,看着嬷嬷将她扶到屋子里,“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瞧?”温翘被那妇人放在了床榻上,还帮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老夫人也被搀扶着坐在床边。 “不必了。” “老夫人还是寻个大夫来瞧瞧吧,您一直咳嗽,怎么也不好,三娘子可真是狠心,竟恩将仇报。”老妇人身边的嬷嬷跪在地上哭诉。 “咱们,咱们都没有银子了,到哪里去请大夫。”堂堂温家的老夫人竟然请不起大夫,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温翘看着主仆二人的争执,抓过老夫人的手又给她仔细把了脉,末了放下老夫人的手,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嬷嬷,“可有纸笔?” 那个嬷嬷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有,有的,奴婢这就去拿。” 温翘接过纸和笔,提笔写下需要抓的药材,“将这些药抓来,给老夫人煎服。” 嬷嬷接过药方,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咱们,咱们没有银子了。”三娘子也真真是心狠,每日给些剩菜馊饭,昔日的老仆也都被置换的差不多了,喏大的温大就这么落入了她的手里。 老夫人嘴巴动了动,温翘自己褪下了手腕上有些发黑的银镯子,“这个应该能当着银子,去给祖母抓药吧。” 温翘的脑海里有些记忆,可那些记忆断断续续的,她一时无法判断眼前的情况,但记忆里,这个祖母对她是顶顶好的。 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没说什么,方才接过镯子走了出去,看着嬷嬷走了出去,老夫人双目含泪,“翘娘,你这是好了?” 温翘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本的温翘是个痴儿,说话做事反应都要比旁人慢上一倍,多数都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傻的发呆,府里的人趁着老夫人和她的侍从不在跟前,就欺负她,叫她小傻子。 其中欺负的最为厉害的,就是温三娘子的一双儿女。 许是被欺负的狠了,温翘的记忆里,对他们的印象也格外的深。 看着温翘昏昏欲睡的样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扶着温翘躺下,轻轻拍着她,“先睡一会儿。” 看着温翘睡着了,老夫人撑着床沿要站起来,之前抱着温翘的那个妇人连忙过来扶住她,“老夫人,您慢些。” 老夫人半靠在那妇人身上,“雁娘,你先扶我回房间。” 叫雁娘的那个妇人将老夫人扶回房间,见老夫人打开那个破旧的首饰盒,从中拿出一根银簪子,递给她,“你拿着这根银簪子去当了,拿着银子去买些好菜回来,给翘娘补一补。” “老夫人。”雁娘看着递到面前的银簪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如今三娘子当家,将老夫人与翘娘子赶到这破落的偏院里,原本他们的珠宝首饰都被抢走了,这些银饰他们看不上眼,就没要。 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主子们没要,不代表下人们不要,那些见利忘义的人把东西都抢得差不多了,这院子里就她和刘嬷嬷两个老仆了。 “拿着吧,你没发现吗?翘儿好了,她正常了,咱们不是该高兴吗?” 老夫人这么一说,雁娘就想起来了,从方才开始,翘娘子说话做事都不再如以前那么呆愣,是啊,翘娘子这是好了。 “老天保佑,公子夫人保佑。” “拿着,去买些好菜回来,让翘娘好好吃一顿。” “哎,奴婢这就去。” 看着雁娘拿了簪子出去,老夫人慢慢撑着桌子站起来,双手合十,“上天保佑,保佑我孙儿余生平平安安,再不受苦受累。”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落泪了,可怜翘娘,自幼没了爹娘,又是个呆愣的,如今好了,家业却落入旁人之手,这让她去后如何与儿子儿媳交代。 这边温翘试着动了动她的腿,知觉是有的,可还不如没有,一动就感觉腿上好像扎了无数根针似的,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 试了几次,温翘干脆躺在床上,让腿上不那么痛,顺便理一理脑中的记忆。 她如今还是唤做温翘,不是天玄宗那个人人敬畏的温翘仙 分卷阅读3 子,而是凡界一户人家里的痴儿温翘。 温家在南安镇也是富甲一方的人家,只是温翘运道不好,生下来就是个痴儿,七岁那年,温家大公子与其夫人去外地置货,路上遭遇山洪,夫妻二人双双丧命。温老夫人痛失爱子,一病不起,温家三娘子趁机夺走掌家权,打着老夫人需要静养的名义,将祖孙二人撵到偏院。 他们在偏院这一待,就待了十年。 温翘盯着屋顶,叹了一声。 至于她的腿,那还得从七天前说起了。 七天前,有一个自称天一宗的宗门下山来选弟子,其中一处便是南安镇。世人对那些修仙宗门已经奉若神明,有如此近距离接触神明的机会又岂会放过。 温家如今当家的温三娘子自然也不例外,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了过去,那些选人的仙门弟子为他们测试根骨后,发现他们兄妹二人根骨不错,便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册。 温家自是欢天喜地的庆祝,在那些仙门弟子将温氏兄妹二人带走的前一晚,为他们摆践行酒,哪想,痴傻的温翘跑出去捣乱,还无意中扯掉了一个弟子身上带的锦囊,放出了里面的一只好不容易捉到的女鬼。 那女鬼一出来,就作了一通乱,随后逃之夭夭。女鬼是逃了,把她放出来的温翘就惨了,那仙门弟子记仇,用随身法器打断了她的双腿,然后气得当场离去,连温家兄妹二人都没有带上。 温家兄妹中的妹妹温翎一只胳膊被女鬼的指甲划伤,当场泛了黑,温三娘子好不容易求得了那些仙门弟子施救,才保住了温翎的胳膊。 至于温翘,温翎伤势稳定了之后,就过来找她算账了,就是温翘刚清醒时见到的那样了。 看着自己暂时无法动弹的双腿,温翘一时也无计可施,这般狼狈的姿态,让她想起了许久之前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此番也不知道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只是不知原来温翘的魂魄又去了哪里?”温翘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第二章 别看原来的那个温翘呆呆傻傻的,可准确说来,她只是反应比别人慢上一点,她是能够正常思考了,只是除了这个偏院里的人,没有人愿意等她反应过来。 就算和她多说了话,那也是为了捉弄她,尤其在温翃温翎两兄妹的带领下,下人们有了不舒心,也会找这个“傻子”出气。 温老夫人对温翘恢复正常这件事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在意,就像是以前一样相处,她其实也是怕,怕把孙女的魂魄再给吓跑了。 刘嬷嬷抓了药回来,雁娘也买了食材回来,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顺便聊聊天。 雁娘是越想越不对,便转头问刘嬷嬷,“嬷嬷,翘娘子是恢复正常了,可她怎么会医术的?” 刘嬷嬷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不该问的不要问,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看刘嬷嬷这个样子,雁娘也没有多问,毕竟刘嬷嬷在老夫人身边待得久,尤其是看着翘娘子长大的,她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不是她能过问了。 看了看炖的鸡汤,这个给翘娘子的。想想府中的那对公子小姐,再瞧瞧她家的,原本该是府中名正言顺的孙辈,如今竟然落了如此下场。 房里的温翘在经历过最初的丧气后,试着运用体内的金丹,只是她很快就发现,别说啥金丹的,她简直就是成了没修炼之前的那个小可怜。 不,别那个小可怜还要可怜,她试着用师尊教得方法重新修炼,可是却发现根本无法引气入体,这幅身体说好听了是凡身无法修炼,难听了说这就是个废材。 躺在床上,温翘觉得自己有点绝望,不知道师尊和师弟们如何了?她死了,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师弟们应该会很伤心吧,她平日里对他们那么好,师尊大概是会觉得少了个麻烦吧,毕竟她确实很能给师尊惹麻烦。 双手枕在脑后,温翘思考着要不要给师门传个信,可想想自己如今的模样,便作罢。温翘虽不知道自己为何无故会借尸还魂,运功调息却发现自己的功法消失了,丹田处的内丹也没了,她试着以师门的术法重新修行,依旧不行。 想了想,得出的理由大概就是如今这副身体没有什么修行的资质吧。 雁娘将炖好的鸡汤端给温翘,有些烫,便让雁娘放在一旁晾晾。 “雁娘,我身上有些难受,能不能打些水来,我想擦洗一下。” “奴婢这就去。” 雁娘打了水来,拧了帕子就要提温翘擦洗,温翘哪里被人这么贴身照顾过,连忙摆手,“你将我抱到那边的凳子上,我自己来吧。” 雁娘看着温翘的腿,有些为难。 “没事,我可以的,我也想自己试试,也不能总麻烦你。” “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雁娘是您的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 “你让我自己试试吧,我……我不想做一个废物。”温翘这么一说,雁娘顿时有些心酸了。她在 分卷阅读4 娘子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夫人指派过去照顾她了,她从不觉得小姐是他们口中的痴儿,她只是反应比旁人慢些,只要等上一会儿,娘子是能明白的。 雁娘抹了抹眼泪,把温翘抱到凳子上,“那娘子有事要叫我。” “嗯,我会的。” 看着雁娘出去了,温翘把装着水的盆拉过来,可是从水里看见自己的脸,便又是一惊……这张脸,怎的生得与自己如此像? 这张脸生得与自己太像了,只是神情疲惫,状态不是很好,与前世修行的自己无法相比。 温翘顿时没什么擦洗的心思了,坐在凳子上发愣。这张脸与自己生得如此相似,这难道就是自己能借尸还魂的原因? 想了想,温翘又趴在盆上面看,盯着水里的自己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左耳上有颗红痣,水里的倒影上也有一颗痣,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 可她……可她不是已经…… 门外传来雁娘的声音,“娘子,您擦洗好了吗?” “雁娘,我没法动,你进来帮我擦洗吧。” “好。”雁娘推门进来,看着坐在凳子上发愣的温翘,温声安慰她,“娘子莫急,慢慢来便是,再说了,不是还有奴婢吗?” 雁娘拧了帕子给温翘擦洗,温翘看了看她,“雁娘,方才我从水里的倒影上瞧见我耳朵上有颗红痣呢?” 雁娘连头都没抬,“娘子打小就有那颗红痣了。” 温翘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人是有相似不错,可没道理连身上的特征都一样,如此说来,她便不是借尸还魂了,她既然没有被劫雷劈死,又怎么会在这里? 师尊呢?师弟们呢? 抬头看了看雁娘,想起记忆里那个叫天一宗的宗门,天一宗?那是什么宗门,她怎么从未听说过?名字居然只和天玄宗差了一个字。 温翘张了张嘴,“你,你可知道天玄宗?” “天玄宗,什么天玄宗?娘子记错了,说的是天一宗吧?那可是修仙界的第一宗门啊。” “胡说,修仙界第一宗门明明就是天玄宗,那天一宗……” “娘子不可胡说的,万一被那些仙者听见就不好了。” 温翘一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从哪里冒出来的天一宗?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温翘让冷静下来,慢慢的向雁娘询问,最后得出的结论却让她难以接受。 本来普通人不会知道这仙门之事,可这天一宗做事太过高调,弄得人尽皆知。 而且天一宗的宗主居然是她的二师弟。 温翘很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她连天一宗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今,只得想法子回天玄宗看一下。可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连走路都难,更别提离开这个偏院了。 雁娘帮温翘擦洗完,将她抱回床上,又将炖好的鸡汤递给她,自己端着盆出去将水倒了。 再进来的时候,见温翘端着鸡汤发呆,雁娘催促道,“娘子,把鸡汤喝了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了。” 飘着油花的鸡汤摆在面前,温翘乃修仙之人,早就辟谷多年,可如今却觉得腹中饥饿,喝了那鸡汤,竟然觉得异常美味。 喝了鸡汤,温翘感觉身上有点力气了,可她依旧不能行走。 看着自己如同残废的双腿,温翘心里不是没有过崩溃的感觉,或许是顶着天玄宗大师姐的名头太久了,久到她都忘记了她曾经有过这样遭遇的。 她也记不清是多久了,只是选择忽略那些不美好的记忆,若不是刚好遇到出关的师尊,她怕不是饿死也会被山上的野兽所分食了。 可如今似是又重来一遭,不过比起当初的孤立无援,至少如今也还是有亲人在身边的。 这么想着,温翘也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临睡前她还在想着,这幅身体可真是太弱了。 雁娘刚收拾好屋子转身,却见娘子半靠在床边睡着了,想她这样睡着不舒服,便将她轻轻的放好。又摊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免得她着凉。 看似入睡的温翘看着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意外觉得有些眼熟。 “徒儿。”身后有人唤到。 温翘转身,身后那人长眉杏眼,脸细身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戴一顶白玉莲花冠,双手掐诀,面容俊朗,神情却清淡冷漠,立于一朵莲花之上,不是她师尊裴郗,又是哪个? “弟子拜见师尊。”温翘连忙参拜。 “起来吧。” 温翘未起,只是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裴郗,“师尊,弟子有疑,望师尊解惑。” “为师知道,只时机未到。” “可是师尊……” 裴郗伸手阻止她说下去,“徒儿,为师如今正在闭关中,不能及时照拂于你,你金丹已失,以往修为皆散,此地是为师送与你的礼物,你将它化于丹田之中,与金丹无异,往后亦可修行,待你我师徒见面之日,为师再与你说细说原委。” 说刚说完 分卷阅读5 ,裴郗整个人就消失了。 温翘一人在此地慢慢察看,难怪她刚才会觉得这里眼熟,眼熟的不是这个地方,她所眼熟的是这里的东西,有很多是她以前用过的东西。嗯,还有很多以前她和师尊下山斩妖除魔得来的宝物,她记得这些宝物当时都被师尊收了过去,说是将来给她做嫁妆的。 原是藏在了这里吗? 想来从前师尊也不都是在匡她,原来真的有在帮她攒嫁妆,只是可惜了师尊的一番心意。 想着刚才师尊说过的话,温翘试着用以前修炼过的法子将此处炼化,置入丹田,将起当做金丹来修炼。 “娘子,醒一醒,醒一醒,娘子。” 温翘猛的睁开眼睛,见到一脸担忧的雁娘,“怎么了吗?” “我见娘子满头大汗的,可是做了噩梦?” 温翘摸了抹额头,却是抹了一头的汗水,“无事,我……” “听闻那小贱人不傻了,我倒是要瞧瞧,怎么就不傻了。”门外一道声音打断了温翘的话。 第三章 打头进来的是一对男女,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却是用着鼻孔对人。 雁娘连忙迎上去,“大公子,二娘子。” “混账东西。”温翎直接甩了雁娘一巴掌,“什么二娘子,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位娘子。”温翎瞥了躺在床上的温翘一眼,“那个小贱人可不是我们温家的娘子,你可莫要乱认主子。” 雁娘捂着脸看向温翘,温翘冲她轻轻摇了下头,雁娘领会到她的意思,可是…… “你们几个,把这个贱婢拉开。” 上来两个丫鬟把雁娘拖来,温翎走到温翘床边,“哥,这个小贱人还得我们不能去修仙,你说我们要怎么教训她才好?” 温翃冷哼一声,走上前来,看着温翘的目光冰寒,“教训?区区教训怎么能让她长记性,杀了她都难泄我心头之恨,若不是她,那些仙长该带走的人就是我,哪里轮得到那个曾照。” 听着兄妹二人在讨论如何处置她,温翘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炼化师尊给她的东西。方才她炼化无果,被雁娘叫醒,此刻却是得了窍门,加上师门秘法,便轻易多了。 温翘长舒一口气,感觉双腿也不在如先前那般刺痛了,只是身上好似有什么在动? 睁开眼睛,温翘正对上一条黑蛇冲自己吐着芯子,还有手边,几只黑色的老鼠正在往她袖子里钻。 等了许久,温家兄妹也未曾等到他们想象中的尖叫声,温翘的脸上半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温翎正准备叫人再加点东西,刘嬷嬷就扶着老太太进来了,看见床上的情形,老太太差点昏过去,可想到温翘的现状,还是强撑着,哆嗦着手指着那兄妹二人,“你们两个小畜生,滚,给我滚。” 温翎撇了撇嘴,见她哥哥没动,她也就没有动。 老夫人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温翘皱了皱眉,催动术法,令那条蛇咬死那几只老鼠,又让他去咬温翎。本来是想咬温翃的,只是他离得有些距离,温翎倒是离得近些。 “啊!蛇!”温翎一声尖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温翃快步走过去,一脚踩死了那条蛇,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温翘,这时温翎怕的抓住他的手臂,“哥,哥,救我,这蛇有毒的,快救我。” 虽然不怎么情愿,温翃还是抱着她快速离开这里。见他们走了,老夫人就要上前来,“祖母,先别过来。” “翘儿,你,你可有事?”床上的血迹一块一块的,老夫人这心里实在不安。 “祖母放心,我没受伤,这是老鼠的血,不是我的。” “那,那你……“ “让雁娘把这里换一换吧。” “是,是,奴婢来换吧。”雁娘赶紧走过来,伸手要将温翘抱起来,却见温翘坐了起来,慢慢的下了床。 屋里的三人都震惊的看向她,老夫人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翘娘,你,你的腿?” “祖母,我的腿有些知觉了,只是还不能同正常一般行走。” 这就是有希望恢复了? “好,好,好。” 被子上都是血,偏院里又没有多余的被子,所以老夫人让温翘先与她住在一处,就与温翘相互搀扶着往她屋子走去。 温翘本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恢复的如此之快,可如今就剩祖孙二人并两个仆人相依为命,主院那边又时不时的过来找个茬儿,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们欺负死。 看着老夫人对她这样没有半分疑惑,温翘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夜半时候,老夫人瞧瞧起床外出,温翘遣出一缕魂识跟了出去,却见老夫人拿去什么东西恭敬的放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向他叩拜。 温翘走近一看,她认识老夫人叩拜的那个东西,那是师尊的东西,老夫人怎么会有师尊的东西? 又听温老夫人口中念念有词,“我孙儿如今魂魄回来,身体又将康复,民妇前 分卷阅读6 来还愿,愿仙尊护佑我……” 温翘的神识猛的一下被扯回身体了,一口腥甜涌了上来,温翘擦掉嘴角的血,平复自己的气息。怪她太过自负,刚刚重新化了金丹,还未稳固便遣了魂识。 可她现在无心去稳固什么魂魄,她就想着老夫人拜的那个东西,她不会看错了,那是师尊的通魂石。可是师尊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温老夫人的手里?温老夫人口中的仙尊莫非指的是师尊? 温翘有太多的疑惑了,她想立马回天玄宗找师尊问个清楚,可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困倦无比,干脆就闭上眼睛睡了。 温老夫人回来的时候,见温翘的被子只盖了一半,轻叹了一声,把她的被子盖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温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温老夫人就坐在屋里,见她醒了,对她笑了笑。 “祖母,怎的起这么早?” “不早了,都快晌午了。” “我起晚了。”温翘有些羞赧。 “你多睡会儿,对身体好。”温老夫人走了过来,把一块石头状的东西挂在温翘的脖子上,温翘握着那个石头,这不是师尊的通魂石吗? “祖母,这是?” “这是神物,你出生那天有位仙尊为你批了命,他说你这一生过得坎坷,若是随他潜心修行,尚可化解。我与你爹娘都不舍得刚出生的你,那位仙尊便留下了这块石头,又叮嘱了一些话。如今你已魂魄归位,便将这石头好生带着,可助你固魂。祖母如今很是后悔,如果当初让你随了那位仙尊去修行,你也不必受这么多的苦。” “祖母,您又何必自责,能陪在祖母身边,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你呀,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对了祖母,您可还记得那位仙尊长得什么模样?” “记得,自是记得,那位仙尊长眉杏眼,脸细身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戴一顶白玉莲花冠。” 果然是师尊。 可此刻温翘纵然有再多的疑问,师尊不在,也无从得知。不过,她也不会在任由她们祖孙遭人欺辱便是。 温翘看着老夫人,“祖母,您可还想拿回温家的家业。” 温老夫人自然是想的,如今当家的温三娘子温淑娴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个妾室所生的庶女,当初温三娘子的生母亡故,温老夫人便将她记在名下,当做嫡女抚养,一应吃穿用度都未曾亏了她,哪里知道就养了只白眼狼出来。 趁她伤心病重之际,竟然联合外人夺走了温家的家业,她倒也不蠢,未曾将温家拱手让人,而是自己当了家,勉强还算是温家。 若是真让温家改了姓,她就是死了,也无见面去见温家的列祖列宗。 温老夫人叹了声,“想,怎么不想,可是翘儿,如今对祖母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祖宗基业没了,可儿子的血脉还在,她若是让儿子的血脉断了,那就真真无颜见他们了。 温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温老夫人,将头埋在她怀里,“祖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温家的家业都拿回来的。当初他们怎么拿过去的,我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好孩子。” 祖孙二人情深,温翎那边就惨了。 先是胳膊被女鬼的指甲划伤,现在脚踝又被毒舌咬了,温翃将她抱回房间,她又哭又闹,温三娘子连忙赶了过去,见女儿的脚踝红肿一片,“你们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大夫呢,还不去请大夫来。” “三,三娘子,自己去请大夫了。”又一个丫鬟哆哆嗦嗦的上前,温三娘子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还不去准备些东西。” 看着小丫鬟唯唯诺诺的退下了,温三娘子又转头安慰女儿,“翎儿,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蛇咬伤了?咱们家里哪里来的蛇?” “娘,娘,是温翘那个小贱人,是她害我。” “又是那个小贱人,真是和她娘一样讨厌。”在温三娘子眼里,不管谁对谁错,那都一定是温翘的错,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都怪她当初太过心软,若是她当年…… “娘,那个小贱人害得我们不能修仙,咱们为什么还要把她养在偏院,把她直接赶出去,让她饿死街头不好吗?”温翃坐到椅子上,想叫丫鬟给他倒茶,才发现刚才屋里的丫鬟都让她娘赶出去了,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以为我不想……” “三娘子,大夫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那还不快带着大夫进来,真不知道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大夫进来,先是替温翎把人脉,又替她处理了伤口,开了几贴药就回去了。 温翎抱着温三娘子的手,“娘我不管,你快把那个小贱人赶出去,还有那个老太婆,她居然骂我和哥哥是小畜生,你把她们全都赶出去。” 温三娘子拍着她,轻声安慰,“等娘把那个老太婆的东西都拿到手,就把她们全都赶出去。” 温翃半直 分卷阅读7 起身子,“娘,那老太婆的东西不是都被咱们拿来了吗?怎么还有吗?” “当然有了,那老太婆藏得可深了,你们两个小,还不知道,那老太婆未出嫁前可是侯府的千金。” “那,那她怎么会?”温翎实在想不到偏院那个老太婆堂堂的侯府千金怎么会嫁给一个商户?难道那个老太婆是个傻的? 温三娘子瞧出儿女们的想法,“你们也别把那边逼的太狠,老太婆手里可还有宝贝,等咱们拿到那些宝贝了,再处置他们也不迟。” “娘说的对,咱们可一定要让老太婆把东西吐出来,那可是侯府千金,说她没藏着一两样价值连城的宝贝,谁信啊?”温翃附和道。 温翎抓着被子,“对,等拿到宝贝了,我要把温翘那个小贱人的舌头割下来,让她趴在地上求我。” “小妹,你傻了吧,那小贱人腿都断了,还怎么趴在地上。” “那就让她钻狗洞,放狗咬她,看她还敢欺负我。对,还要把那个小贱人扔到下等窑子去。” 温三娘子看着一双儿女说着要怎么折磨温翘,没有阻止,反而很是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大哥,你一定没想到你和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会被我的孩子踩在脚下吧。”那个小贱人,要怨就怨她投错了胎,选了那么一个娘。 第四章 这几日温家兄妹都没有过来,就连温三娘子也没有动静。温翘并不怕他们过来找茬,只专心医治老夫人的病和自己的双腿。 师尊送她的东西里有各种各样的丹药,那些东西温翘也翻看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甚为小气的师尊怎么会如此大方的将这些宝物都送给她了? 不过这一切等见到师尊再说,现下先把吃的问题解决吧。 飞升前的温翘已经辟谷了,就算吃东西,那也是对修行有益的。如今的温翘,不吃东西的话,真的会被饿死。 可整日的青菜豆腐,连点油腥都少见。主院那边倒是会送吃的来,可那些饭菜还不如他们自己做的呢,随意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就想给他们吃,那些下人也真是愈发的猖狂了。 可出去买东西,他们也没什么银子了。 翻了翻口袋里的宝物,如今她修行也算小有成就,这些宝物暂时用不上,可这些宝物卖出去,普通人也不会用啊。 怎的师尊就没放些银子在里面呢? 温翘待在院子里拔草,想着到底怎么才能吃好喝好,她真的不想再吃青菜豆腐了,她想吃肉了。 这边温三娘子带人准备过来教训温翘,结果却发现主院和偏院之间唯一的那道门被堵住了,怎么也推不开。从主院出去到偏院的大门口,还有些距离,看着封死的门,温三娘子气得一哆嗦,“好,好,你们真是好啊。” 那道门是温翘封上的,老夫人也表示不想看见那边的人,温翘就把门封得死死的。 温三娘子的叫骂声这边是能听见了,不过谁也没有去搭理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把自己送到她面前给她羞辱吗? 温老夫人也看出温翘待不住,拿了一些碎银子给温翘,“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一些吧。” 看着手里的碎银子,温翘倒没有推辞,她正想出去走一走,她至今都还没出过门呢。 集市热闹,到处都是吆喝声,来来回回的人在走动,从前温翘都是踩着仙剑从上空飞过,还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 尤其是那香喷喷的,刚出笼的肉包子,那包子约摸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白嫩嫩的,散发着热气。见温翘走过去,那老板热情的招呼她,“小娘子,吃包子吗?开一个吧。” “多少钱?”温翘摸了摸钱袋。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素包子两文钱一个。小娘子买个尝尝吧,我们家的包子,可是秘制的馅料,味道可好了。” “那,那给我一个肉包子,我先尝尝。” “好勒。”老板拿着油纸快速的取出一个包子,“给您。” 温翘一手拿钱给老板,一手接过包子。到手后,没急着吃,先闻了闻,然后才小心的咬下一口。老板挺实在的,皮薄馅多。 等温翘吃完一个准备再买一个的时候,老板已经卖光了,正准备收摊。 温翘:“……” “老板,你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还好。”老板边收拾东西边笑着对温翘说道。 不过温翘却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生意这么好,怎么就卖这么点儿?” 看着老板一共就拿出四笼出来,两笼素包子,两笼肉包子。而且卖的也快,温翘不觉得自己吃得有多慢,可老板卖得是真不错。 “家里有事儿,只能卖这么多,够养家糊口了。” 温翘还是难得见到这么通达的老板,旁人卖得好,自是多做多卖,可这老板倒好,就卖这么几笼。 看着那老板走了,旁边有个卖馄饨的阿婆倒是忍不住叹了声,“可怜这乔老板了,如此善良的一个人, 分卷阅读8 居然遇到这种事情。” 这可勾起温翘的好奇心了,“阿婆,这乔老板遇到什么事情了?”刚才一个包子没吃饱,阿婆的馄饨五文钱一碗,温翘便向阿婆要了一碗。 “小娘子稍坐一会儿,馄饨马上就好。” 阿婆将包好的馄饨放到锅里盖上锅盖焖煮了一会儿,然后掀开锅盖,看着馄饨在沸水中翻滚,很快就可以用漏勺捞起了。 把煮好的馄饨盛进碗里,再淋上煮馄饨的汤,撒上葱花虾皮,热气腾腾的馄饨就放到了温翘面前。 不过温翘还是没有忘记她刚才问的,“阿婆,刚才那个乔老板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阿婆就和温翘说了,“乔老板的娘子两年前患了怪病,整个人忽然就疯了,那疯起来,见人就咬,可不疯的时候,就躲在屋里,很怕见人。乔老板为了给她治病,卖了家里的铺子,可惜也没什么好转。这夫妻俩可从来都没做过坏事,为人心善,怎么就遇见了这种事情。哎!” 温翘吃着馄饨,好好的人就疯了,怎么看怎么古怪。 正想着呢,周围忽然慌乱起来,温翘抬头去看,见什么东西“轧轧”叫着朝着自己扑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混沌就翻了。 温翘看着打翻的混沌,深呼吸,再深呼吸,看着地上的罪魁祸首大白鹅正煽动翅膀,“轧轧”的叫着,似乎是在厉声呵斥她。 温翘冷笑与它对视,末了大白鹅似乎是怒了,迈着傲慢的步态凑近温翘。 一旁大白鹅的主人早就吓坏了,“小娘子小心,这鹅疯了,它……”话音未落,那大白鹅煽动翅膀,伸着鹅颈就要扑过去咬温翘,大白鹅主人已经吓得捂住脸了,他太清楚这大白鹅的厉害了,不想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那小娘子的尖叫声。 将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眼前的一幕都让他惊呆了,那小娘子就这么用两根手指,没错,就是两根手指捏住了大白鹅的嘴,大白鹅拼命的煽动翅膀,却挣脱不得。 温翘就捏着大白鹅的嘴走到鹅主人面前,“你的吗?” 鹅主人木愣愣的点头。 “还你。” 鹅主人伸手就要接鹅,被大白鹅的翅膀扇了一下手,猛然清醒,看着温翘,略带谄媚,“小娘子可要买鹅?” 温翘看着手里的鹅,心里嫌弃了一遍又一遍,不过…… “我银子不多?” “那您有多少?” 温翘捏了捏钱袋,“一钱银子。”就剩这点了,毕竟现在是真穷。 鹅主人想都没想,“成,成交。” 温翘挑眉,拿了钱给他,鹅主人接过钱,转身就走,完了想起什么,又转过身,“小娘子,这鹅脾气太大,你小心些。” 温翘看了手里的大白鹅一眼,应了一声。 鹅主人这才兴高采烈的走了,他今天出来卖鹅,其实已经做好卖不出去的打算了,毕竟他家鹅疯了,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想将鹅炖了的,毕竟他都可是不分里外的咬人了,可它似乎是知道了,更疯了,把他儿子的胳膊都咬下了一块肉,幸好及时去看了大夫。 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鹅怎么还能留,就干脆拿出来卖了。可刚找到地方坐下,还没叫卖,鹅就挣脱绳子跑了。 温翘还捏着鹅嘴呢,看着大白鹅的眼睛红了一些,勾起笑,凑进大白鹅,“哪里来的小鬼,也敢在此猖狂?” 大白鹅有些忌惮的看着温翘,温翘直接掐了个诀,将大白鹅定住,捏嘴太累了,可不捏,又怕它偷袭,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看着定住的大白鹅,温翘直接抓鹅颈往家走,反正钱都花光了,没得逛了。 回去的时候,院子里没啥人,温翘直接去了厨房,拿出一把菜刀,觉得不够锋利,可厨房就这么一把菜刀,干脆找个磨刀石,磨了磨。 一旁被定住的大白鹅虽然被定住了,听到磨刀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磨刀霍霍向大鹅。 磨好的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大白鹅拼命的挣扎,眼看着温翘举着刀走过来,手起刀落,劈了下来。 第五章 眼睁睁的看着那被磨过的菜刀从头上擦过,大白鹅猛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连忙“轧轧”的叫着,然后踱步向后退,温翘没管他,把菜刀架在从大白鹅身上扯出来的小鬼,“说,从哪儿来的?” 那小鬼挣脱不得,转过头去不说话。 “不说?不说我砍了你。” “区区菜刀,能耐我何?” 挺狂妄一小鬼,温翘直接手起刀落,削了他一条手臂。 小鬼看着右手臂就这么没了,还有些愣,不明白那普通的菜刀怎么会伤到他,疼倒是不疼,就是疑惑。 “哎呀,下一个砍哪里好呢?左手?右腿?左腿?要不拦腰斩吧。” 拿刀在小鬼腰间比划,作势就要砍过去,“不,不要——” “肯说了?” 分卷阅读9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就是乱葬岗里的一个孤魂,死了也入不了轮回的,就随便乱逛,谁知道怎么就跑到一只鹅的身体里去了。” 小鬼委屈巴巴的看着悠闲踱步的大白鹅,忽然变出鬼脸来吓它,不想大白鹅不仅不害怕,还伸长鹅颈要啄他。 温翘举着菜刀对大白鹅比划,“滚一边儿去,再闹把你炖了。” 大白鹅缩写脖子后退,在院子里欢快的扑腾起来。 温翘继续审小鬼,“你说我就信你吗?鬼话能信吗?” “我说得都是真的,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我,对,还不止我呢,那个卖包子的乔老板的媳妇就是被鬼上身了,我还认识那只鬼呢,她叫小环,原先是朱家的丫鬟,死了之后被扔到乱葬岗去了。开始还好好的呢,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仙子饶命啊!”小鬼急于证明自己。他算看出来了,这女的不是普通人,一把普通菜刀就能切鬼,应该是个修士吧。 温翘用刀背拍了拍小鬼,“知道那卖包子的乔老板家住哪里吗?” “知道,知道的,仙子想去,小的带您去。” 温翘见他都切换成狗腿模样了,还是不放心,掐了个诀化成一条链子栓在了小鬼的脚上。 那小鬼自称叫阿丑,因为打小长得丑,爹娘就给娶了这么一个名字。 温翘仔细瞧了瞧,只觉得他黑不溜秋的,瞧不出哪里丑。 “我生前是被烧死的,死了就是这副样子了。”看着温翘明显不信的眼神,阿丑连忙解释道。 温翘胡乱应了。 不过这个阿丑实在啰嗦,带路就带路,一路和她唠嗑,温翘前后两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能唠嗑的人。 见到温翘面上不耐烦,阿丑憨憨一笑,“我活着的时候人家嫌我丑,不愿意搭理我,我生前是帮朱老板养马的,经常对着马说话的。” 瞅了温翘一眼,阿丑声音放低,“其实小娘子你都没有嫌弃过我丑,你还是第一个不嫌弃我丑的人,我,我……” 温翘斜睨了他一眼,“我嫌你长得黑。” 阿丑又要再说话,温翘干脆禁了他的言,让他说不出话来。 “好好带路。” 阿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神情别提有多落寞了。 到了乔老板的家门口,阿丑指了指里面,温翘朝里面看了看,还没看清楚什么,里面忽然出现一阵挠门声,还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周围人家听到了,皆紧闭门窗。 那卖包子的乔老板就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祈祷老天爷,让他娘子赶紧恢复正常吧,已经没有大夫愿意看他娘子的病了。 温翘要往前走,阿丑却往后退,“小娘子你自己进去吧,那里有符咒。” 顺着阿丑指的方向,温翘看了看,被挠的那扇门上方贴着一张黄符,看模样似乎没多少灵力了。 正想着,那扇门忽然被震碎,里头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冲出来,嘴里言语不清,只一个劲的往外跑。那乔老板连忙上前拉住她,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乔老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冲着那女子的方向伸手,“娘子,你快清醒一点。” 温翘看着冲她跑过来的乔老板的娘子,伸手拦了一下,不想却被她抓住胳膊,猛得咬了下去。 阿丑大叫一声,因为禁言术,他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自己捂住自己的脸。 温翘松开牵着阿丑的手,掐了一个定身诀打在乔老板娘子的身上,把手臂从她手里抽了回来。 乔老板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跑过来,“娘子,娘……你,你不是,上午买包子的那个小娘子吗?” 温翘没答话,凌空画了个诀将乔老板娘子身体里的女鬼打了出来,那女鬼一下子摔在地上,懵了一下,就要再往乔老板娘子的身体里撞。 这怎么能让她称心如意呢,温翘拿起栓着阿丑的链子,就将阿丑甩了过去,阿丑吓得连连尖叫,还是没有声音,只嘴巴张得很大,看上去有点骇人。 “碰——”的一下,和那女鬼撞在了一起。 女鬼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温翘,尖声道,“是你做的?” 温翘只觉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一旁的乔老板是看不到他们的,只觉得周围温度下降了许多。 懒得和她废话,画了个真言咒过去,不过女鬼的回答和阿丑差不多,脑子不清楚,醒来留在刘家娘子的身体里了。 乔老板的娘子本家姓刘,大家伙儿都称呼她为刘家娘子。 温翘看了看女鬼,又看了看刘家娘子,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看向旁边被撞得晕头转向的阿丑,解了禁言术,踢了踢他,“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鬼?” 阿丑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女鬼仔细看了看,“认得认得的,虽然她比我死得早,不过很多鬼都认识她,因为她是鬼里面最丑的。” 温翘看了看阿丑,又看了 分卷阅读10 看那女鬼,实在分不清这些鬼之间是怎么分美丑的。反正她觉得他们长得都一个模样,阿丑是黑了点儿,那女鬼倒好,整张脸上青白,眼珠子转动一下,都快突出来了。 那女鬼叫阿翠,死得时候才十八岁,因为长得太丑,一直没嫁出去,不过她心气高,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数,所以把她爹娘给她相看的人家都给推了。 看着姐妹们都嫁出去了,她心里有不平衡了,人人都说她丑,连她自己也开始接受不了自己的长相。阿翠是失足掉下山崖死的,脸被摔的面目全非,也没人来认领,就被扔到了乱葬岗。 那刘家娘子也确实是个美人儿,此刻没了恶鬼附体,整个人虚弱的靠在乔老板怀里,与乔老板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 如果阿翠心里的执念是变美,那么她附身到刘家娘子的身上就不足为奇了。 而刘家娘子,看着是个柔弱女子,可心性坚定,一直未让阿翠把她的魂魄挤出身体,所以两人魂魄争执的时候,刘家娘子的身体便会发疯。 见温翘在发呆,阿翠眼珠动了动,就要逃跑。温翘直接把菜刀扔了过去,刀锋劈碎她的魂魄,女鬼阿翠身带邪气,必定害过人命,所以打死她,温翘没有什么负担。 阿丑见阿翠这么容易就没了,瞧瞧往温翘身边挪了挪,用剩下的那只手臂把地上的绳子捡起来,塞到温翘的手里。 温翘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听说女鬼解决了,乔老板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娘子被那女鬼占据身体多时,可能需要好好调养,遂给他开了几副药。 乔老板拿过药方,试探着问,“小娘子收多少银子?”又收鬼又开药的,乔老板心里算了一下家里的存银。 银子?不不不,温翘怎么会收银子呢,不过,还是得收点儿。 “银子呢,就不收了,留给你娘子卖药吧。那个,你家包子挺好吃的,要不你每天给我送点包子?” “这个没有问题,我本就是个卖包子的。” “我家还有位祖母,另外有两个仆妇。” “保准管够。” 这下温翘放心了,其实说起来银子也没啥,从一些零星的记忆中,大约知道温老夫人手里握着一个宝藏,不然温三娘子也不会三番两次的来找麻烦,温老夫人一训斥她,她就走了,还不是顾及着那个宝藏的下落。 反正温翘现在也不缺吃喝,对金银财宝更不感兴趣,师尊留给她的宝物,可比财宝要稀罕多了。 她想得是这次遇到的事儿。 阿丑一个,那个叫阿翠的女鬼也是一个,这种事应该不止一个鬼中过招,她曾经在天玄宗的藏书阁里见到过,这是一种驭鬼术,先画符咒摆阵,激起鬼魂内心最渴望的事儿,然后鬼会被内心欲望所驱使,去做他们做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说,有人用鬼来扰乱人界。 谁会这么做呢? 驭鬼术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修为几乎同仙无异,若有修为如此,何不直接飞升? 想不明白,那就暂时不想,瞥见一旁的阿丑,想到初见他时,他附身在大白鹅的身上,便问他,“你渴望的是什么?” 阿丑想了想,“有吃有喝,每日悠闲,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我还能欺负回去。” 哦,那只大白鹅还挺符合他的要求的。 这驭鬼术有个缺点,不是想选哪个附身就选哪个附身,而是直接在所划出来的范围内院中最符合要求的那个。 不过也麻烦,中了驭鬼咒的鬼并没有什么反应,除非他内心的欲望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自己爆发出来,谁知道这些中了咒的鬼在哪里? 要是想彻底解决,只能找到布置驭鬼术的阵法,将阵法彻底毁掉。 第六章 温翘回去的时候,正碰见雁娘着急赶着要出去,“雁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小娘子,家里遭了贼了,切菜的那把刀不见了。” “菜刀?”温翘把手边的菜刀往身后藏了藏,“谁没事会偷菜刀啊?别不是丢哪里去了?” “没呢,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有那小贼也是真蠢,偷了菜刀,居然留下只大白鹅。” 真蠢的温翘:“……那个,大白鹅是我买的。” “啊?” “我买的。”温翘重重的点了点头。 “哦,原是这样,那菜刀呢,你拿了菜刀做什么去?” 温翘总不好说自己一时没找到顺手的法器,先拿家里的菜刀用一用。看着劈过鬼的菜刀,总是不好再拿来做菜了。 看了看身边的阿丑,难得阿丑明白了她的意思,化作一阵烟雾就跑了。温翘拖着雁娘说话,见阿丑回来了,“可能是你忘了,要不再去找找,可能就在哪个角落里,你没发现。” 雁娘又回去找了找,果真在角落里找到一把和温翘手里相似的菜刀,看着手里的菜刀,雁娘总觉得不对,不像是她用惯了的那个。 分卷阅读11 “快去做菜吧,我都饿了。” 菜刀当然是让阿丑去主院那边拿的,至于大白鹅,悠闲的踱着脚步,在院子里漫步。 温翘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大白鹅,脑子里想着关于大白鹅的各种吃法,可刚才雁娘却拒绝要宰杀大白鹅的想法,说是老夫人她不吃肉,准确来说,老夫人已经斋戒多年了。 现在踱步的大白鹅就像一只在她面前晃悠的烧鹅,只能看,不能吃。 真的好痛苦! “碰——”的一声,被封死的门就这么被人撞开了,大白鹅吓得扑棱着翅膀跑到温翘飞边,温翃兄妹二人带着几个仆人走了进来。 看到温翘,愣了一瞬,随即冷笑,“小贱人,原来你的腿早就好了,一直在骗我们。” 屋里的人听到这动静也出来了,刘嬷嬷扶着温老夫人出来,雁娘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菜刀,看见温翃兄妹,握紧了手里的菜刀。 老夫人如今身体好多了,也不在咳嗽,倒是有从前的那些气势了。 “两个畜生,真是被你们那个娘教坏了。” 温翃兄妹自小就是领教过温老夫人的厉害的,今日一见,倒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后退两步,想到今时早已经不同往日了,如今当家做主的是他们的母亲。 温翃左右打量了一番,看着祖孙二人的面色都好了很多了,眼中不免带了一丝兴奋,难道说老太婆已经把宝藏取出来了,要不然他们哪里来的银子看病吃药? 想到刚才的门,温翃觉得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一群女人,老的老,小的小,为什么要把门封起来? 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阿翎,你先回去吧。” “哥,你想干什么?”温翎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温翃能想到的事情,温翎也能想到,当谁是傻子呢? “让你回去就回去。”温翃瞪着温翎。 温翘后退两步走到老夫人身边,看着两个快要掐起来的兄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反常,麻烦还没找,自己先掐了起来。 不过,她也不想看热闹。 看了一旁的阿丑,阿丑动了动自己新长出来的胳膊,飘到兄妹二人的身边。 温翎瞪大眼睛看着温翃,“你居然敢摸我?” “你有病吧?”温翃也没想到温翎蹦出来这么一句。“你踩我脚做什么?” 两人就谁先动手吵了起来,完了又觉得不对,停下来看向周围的人,温翘和那个老不死的四个人站得最远,都没过来,那就是他们身后的下人了? 大白鹅看了半天,“轧轧”叫的扑上去,像是在厉声呵斥他们,然后伸着鹅颈就去咬他们,温翃兄妹二人被大白鹅追的满院子乱跑。 阿丑在一旁时不时的出个手。 跟着兄妹二人来的下人低着头,肩头颤动,温翘瞥了他们一眼,觉得这兄妹两人平时做人不怎么样,要不然这些下人怎么在偷笑。 “你们都是死的吗?快把这鹅抓住了,我要炖了它。”温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居然被一只鹅欺负了,还咬了她好几口。 温翃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白鹅还飞到他头上去了,头发上都是鹅屎。 几个下人连忙去抓鹅,周围乱糟糟的,温老夫人看得连连摇头,“造孽,真是造孽。” “祖母,您先回屋吧。”温翘让刘嬷嬷扶老夫人回屋。又让雁娘回去做饭,自己在院子里欣赏温翃兄妹的样子。 见她们都走了,温翘好不掩饰自己对温翃兄妹的嘲笑,“两个蠢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温翘轻笑一声,走到温翃面前,“你让我说我就说?” “贱人。”温翃扬起巴掌就要扇下去,温翘扣住他的手,歪头笑了一下。 温翃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发现温翘的力气大的很,他根本就挣脱不得,一时气恼,抬脚就要踹过去。温翘伸脚踢了过去,温翃惨叫一声,想要捂着腿,可手还被温翘抓在手里。 “你,你放开我。” 温翘就松开了他,温翃倒在地上抱住腿,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指着温翘大喊,“谁,谁能弄死他,我重重有赏。” 对于赏赐的诱惑,几个下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要扑过来,阿丑要过来,温翘对他轻轻摇了下头。 本来他们就带了四个下人,想着这偏院不是老就是幼,好欺负的很,哪里想到场面一度混乱。温翃用赏赐做诱惑让几个下人去打温翘,温翎顿时又要成了大白鹅欺负的对象。 现在不是弄死温翘的时候,是弄死那只大白鹅的时候。 “你们给我回来,抓住那只鹅。” 两边都是主子,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不论有没有赏赐那都得听话,可是他们很想要赏赐,于是就犹豫。 “你们这些狗东西,等回去我就发卖了你们。”温翃叫他们不动,更生气了。 “混账东西,到这边来。”温翎拼命的想要躲开大白鹅。 温翘就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 分卷阅读12 , 雁娘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群人,轻声道,“翘娘,该吃饭了。” “唔,我知道了。”温翘也不看热闹了,就进去吃饭了。 吃完饭出来,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院子里乱糟糟的,大白鹅在一处水坑旁清洗着自己的羽毛,阿丑就蹲在院子里。 见温翘出来,阿丑道,“小娘子,要把这院子收拾收拾吗?” “不用,一会儿有人来收拾的。” 果真没过一会儿,温三娘子就带着人来了,见温翘就现在院子里,指着她便向身后的下人下令,“把她给我绑了。” 顿时一群人就围上来要把温翘捆住,温老夫人急急走出,将温翘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娘,你该问问你身后的好孙女又做了什么?这样一个灾星还留在家里,克父克母也就算了,如今还克到了我的孩子。你们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起来。” “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娘,您一向自诩侯府千金,干什么都要您那副姿态,怎么这会儿就不要了?要不这样,您把宝藏的地点告诉我,我就放过她?如何?” “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我看你真是疯了。翘儿,你快走,快走。” 温翘没有动,她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温老夫人,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翘儿,快走,快走啊,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声音不停的在她脑海里出现,抬眼便见那些人冲了过来,恍惚间,温翘好似看见一群手持刀剑的玄衣人向她们走过来,那些剑上还在滴血。 那群人刚要近前,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温翘颤抖着举起手,只要一击,这些人就再也不能伤害他们了。 “静心,凝神。” 温翘猛得回过神来,是师尊的声音。 “翘儿,你在做什么?”温老夫人抓住温翘的手,对上温老夫人关切的眼,温翘张了张嘴,“祖母,祖母,他们……” “不怕不怕,祖母在这里呢。”温老夫人将温翘揽在怀里。 温翘将温三娘连带着那些下人一起扔了出去,又把那门封死了,画了咒,这样他们就无法将门撞开了。 做完这些的温翘就坐在院子里发呆,她在想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到的那些画面好似有些眼熟,那些手里持剑的玄衣人,她认得,她当年就是从他们手里逃出来的,后来被师尊救了回去。 那个让她走的人又是谁? 是谁呢? 她的声音好熟悉,可是温翘就是想不起来。 宝藏,那群玄衣人就是要找宝藏,可是宝藏是什么? 温翘抱着头,头好难受,好疼啊! 她发现她想那些事的时候,头就会好疼,脑海里还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第七章 “翘娘。” 温翘转头,温老夫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然后走到温翘身边,和她并排坐着。 “好孩子,怎么了?” “祖母,我……” 温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揽着温翘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拍着她,“翘娘,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永远不要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 “这个你拿着。” 温翘看着温老夫人拿给她的一块圆形的玉壁,“这个是什么?” “你拿着,祖母与你仔细说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了。” 温翘把玉壁接了过来,靠在老夫人怀里,那是一个帝王的故事。 是前朝的帝王。 那是一个既昏庸又荒唐的君王。 昏庸到什么程度? 一味的宠信外戚和宦臣,造成了很多的冤假错案,国家内外交困,赋税递减,边关连年烽火,朝政一片乌烟瘴气,他的江山就葬送在那些宦臣和外戚的手上。 大军攻进皇城的时候,帝王在几位衷心臣子的护送下,带着他心爱的宠妃一起逃跑,一路南下。 即便逃亡了,他依旧端着自己帝王的架子,指示那些臣子去给他搜罗美人,如若不然,便让那些臣子把他们的家眷交出去。 臣子不肯,宠妃挑唆,有的臣子为了家人弃了帝王,这才稍稍收敛。 到了这南安镇的时候,稍作歇息,不知道谁说起这里有一座皇后的陵墓,里面埋葬了大批的宝藏,帝王就对宝藏动了心思。想着拿着这些宝藏,他便可以东山再起。 皇后是高祖的皇后,不知为何原因将其陵墓单独修建在了南安镇。可即便这样那也不是帝王可以去的地方,皇室传下来的铁律,任何子孙不得接近襄陵。 可帝王一心想拿到宝藏,根本顾不得祖宗遗训,一心想进入皇陵,后来…… 温老夫人看向上空,后来只有一个人出来了,他拿着皇陵的钥匙出来了,对于陵墓里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带着 分卷阅读13 妻儿在南安镇定居下来。 后来,活着的那个人把陵墓钥匙交给了唯一的女儿,叮嘱她千万不要接近陵墓,那里没有宝藏,对于里面发生过的一切,都带进了棺材。 温翘将玉壁握在手里,“祖母就这么放心把钥匙交给我?” “有什么不放心的,迟早也是要给你的。” “万一我又变傻了怎么办?” “不会了。” “祖母怎么就知道了?” 温老夫人没有回答,只抚着温翘的头,温翘也抬起头看向温老夫人,“翘娘,先前祖母倒是有些癔症了,其实温家能不能拿回来,祖母并不在乎,祖母只想要你好好的。” “嗯,我一定会好好的,一直都会陪着祖母。” 第二日,乔老板应约前来送包子,倒是把雁娘吓了一跳,忙回禀了温老夫人,听说是温翘让送过来的时候,温老夫人只淡淡的应了,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既然已经和人家约好了,那边收下吧。 温翘闲的没事就把屋顶修补修补,不过燕娘嫌弃她修补过后,比以前还要破败,就不让她修了。 阿丑作为一只鬼,也不用吃饭睡觉,正好,温翘教了他两招,他每日修炼两个时辰,白天会出去转悠,据他所说,他在那些孤魂里其实是有个心上人的,他想去寻一寻她。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去主院那边转一转,看谁不顺眼,就跑过去吓唬谁。 温翘是没有意见,那边怎么样,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过,今日阿丑神色却是格外不对,也不出去寻他的心上人了,就跟在温翘身边,神□□言又止,温翘看得十分不耐,“到底有什么事儿?” “昨日我去吓唬了一下那边的那对夫妇,就是温三娘和她夫君,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什么?”温翘拿了根小棍子戳着大白鹅的屁股。 “原来她的兄长是他们夫妻联手害死的。” 温翘戳大白鹅的动作一顿,看向阿丑,“你说什么?” 见温翘面色不虞,阿丑紧张的退后两步,“真,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亲耳听到她说的。” 温翘转身四处看了看,周围都没有人,温老夫人在屋子里念经,刘嬷嬷陪着,雁娘大概是在后院吧。 “我知道了。” 阿丑默默的后退,也不敢再同她说话。 是夜,温翘翻了墙到隔壁去了。 自把温老夫人和温翘赶到偏院后,温三娘就和他的丈夫搬到了原先温老夫人住的主院。原先的温翘痴傻,所以一直跟着温老夫人住在主院,温翘很容易的就避开那些值夜的下人,进了温三娘的房间。 屋子里的夫妻二人已经睡下,温翘拿出一张纸,直接撕成两个小纸人,割破手指,在纸人上写下她如今父母的名字,将纸人扔进屋里,化为人形。 又将温三娘夫妻弄醒,见到已经逝去的兄嫂二人,温三娘夫妻吓得缩在一起。 温翘只让那纸人一个劲的重复着,“还我命来。”然后让他们想温三娘夫妻逼近。 温三娘的夫君许文扬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直将温三娘向前推,嘴里还喊着,“与我无关,不是害死你们的,是她,都是这个女人,是她威胁我,她说我如果不做,就不让我在温家待了。” “混账。”温三娘一怒,也不惧鬼了,一巴掌对着许文扬扇了过去。 看向站在床前的兄嫂二人,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的兄长温易维面前,“兄长,你果真是我的兄长?” 温翘遣了半缕魂识于纸人上,“淑娴……何故……害我。” 温三娘却激动的抓住温易维的手臂,“兄长,不,哥哥,你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你再叫我一声,再叫一声。” “何故害我?” “我,我没有想要害你,我没有想要你死的,我都吩咐他们了,弄死这个女人就行了。”温三娘只向一旁的温芷苑。 “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来到我们家,你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你就不会被她抢走。她抢走了我的一切,爹娘,还有哥哥你,你们都疼她,凭什么?她算什么东西?” “害人偿命。” “偿命?哈哈哈哈哈……”温三娘仰头大笑,“可笑,太可笑了,我的哥哥,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做鬼都没有想明白吗?那你就去死吧。”温三娘语气转狠,一手拿着一块泛黄的符咒猛得拍向温易维,另一只手猛得向自己拍过去。 温翘的魂识也被阵了出来,温芷苑的那个纸人也受了牵连,两个纸人顷刻间化为飞灰。 “我天真的哥哥,你干什么要回来?”温三娘低声的笑,先是肩膀颤抖,后来随着声音越大,干脆仰头狂笑。 “真蠢,生前蠢,死了更蠢。哈哈哈哈哈。” 刘文扬看着这样癫狂的温三娘,有些胆寒,他知道自己如今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定然是活不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摸着桌子上的花瓶就 分卷阅读14 向温三娘的头砸过去。 没想到温三娘猛的转过头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蠢货,你要找死吗?” 刘文扬被她掐住脖子,手里的花瓶落地,双手用力的去掰温三娘的手,可怎么都掰不动,惊恐的看着温三娘赤红的双眼。 “当年让你去弄死那个女人,你却连我哥哥一块害死了,要不是阿翃他们需要个爹,你早就没命了。”说完,就拧断了刘文扬的脖子。 温翘就在外面看着,没有阻止,刘文扬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死在温三娘手里,算便宜他了。 只是…… 温翘盯着温三娘的背影,好浓重的魔气! 忽然,温三娘转过身来,温翘来不及惊讶她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只急急避开,魔修?温三娘竟然是个魔修? 温翘见温三娘追过来,没往偏院去,而是把她往镇子外的林子里引。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温三娘看着温翘,“哪里来的夺舍野鬼?” “姑姑,我就是温翘,怎么会是夺舍野鬼?我还记得我四岁的时候,你走到我身后,把我推到水里,想淹死我?你该不会忘了吧?那驭鬼术强行夺舍的野鬼可没有夺舍人的记忆?” 温三娘眯着眼睛打量温翘,“不可能,那你怎么会忽然恢复正常,还有修为?” “我被上天眷顾呀,专门来收拾你这魔修。”说着,温翘袖中飞出一把剑,直接刺向温三娘,温三娘不敌,扔了什么东西出来,散发出一阵烟雾,待烟雾散去,人已经跑了。 温翘倒是没有再追,左右她还得回到温家去。温翘干脆自己先回去了,她怕万一那个温三娘对温老夫人她们不利。 不过,温翘倒是想到一个问题,若是温三娘是魔修,那阿丑吓唬他们的时候,温三娘为何会不知道? 魔修莫不是叫不着鬼? 这听起来有点儿扯。 看温三娘身上的魔气,倒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 等等儿,温翘顿住脚步。 她记得温三娘把符咒拍向温易维的纸人时,好像另一只手是拍向自己的。 然后她就变了。 第八章 温三娘半跪在一带着面具的玄袍人面前,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委屈,“大人,那温翘……” “温翘清醒之事,为何不早与我说?”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啊——”温三娘捂住脸倒向一边,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人。 “小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大人你关心她做什么?也不关心咱们的孩子,你不知道,那小贱人竟然欺负我们的孩子。” “我早就让你不要去招惹她们直接把我要的东西拿到,杀了她们便是,偏你要这么麻烦,真是个蠢货!” “大人也是的,要那宝物的入口钥匙,直接找那老太婆去取便是,何苦为难于我?那老太婆不肯交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玄袍人将她吸了过去,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要你找你便找,再那么多话,我割了你的舌头。听见了吗?” 温三娘没办法说话,只能拼命的点头,玄袍人这才松开她。 得了自由,温三娘大口的呼吸。 “行了,修魔符的时辰快过了,你先回去吧。” “那大人,我们的孩子。” “呵,孩子?我让你把他们送到天一宗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我要你和他们有何用?” “还不是温翘那个小贱人!”想起这件事温三娘就恨得咬牙切齿,都是那个小贱人坏了大人的计划。 …… 温翘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晚,又去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听阿丑说,隔壁死了人。 温翘当然知道隔壁死了人,温三娘她男人死了,还是她亲手杀的。 哦,对了,听她的意思,温翃和温翎兄妹二人居然不是刘文扬的孩子。 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主院那边的说法是刘文扬半夜和温三娘屋里的丫鬟苟合,最后那被丫鬟弄死了。 那丫鬟临死前还在哭泣老爷骗了她,说要纳她为妾的,却又反悔了。 这话一听就假,刘文扬都入赘了,还敢许诺纳妾,那胆子也真是大。 温翘现在想的是要不要告诉温老夫人,她的儿子儿媳其实是被她的女儿害死的事? 她记得,她如今的母亲,温芷苑,是温老夫人的养女,自幼双亲过世,被无良的叔叔婶婶卖到窑子里,她自己逃了出来,被温老夫人所救。 后来,温老夫人将她收为养女,取名温芷苑,对外称是府中二娘子。 后来与温家大公子,也是温芷苑名义上的兄长温易维相爱,温老夫人也怕温芷苑嫁到旁人家去受苦,便做主将温芷苑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便是皆大欢喜。 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就这么 分卷阅读15 去了。 说还是不说,让温翘格外的纠结。 倒是主院那边,府中老爷刚过世不过三日,便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就连温翃兄妹二人对那个爹都是一副不屑模样。 温三娘子今日又来了,从正门过来的,进门就是一副笑脸,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让温翘觉得她与前几日的那个魔修分外不同,可她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温三娘与温老夫人进了屋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温三娘厉声威胁,温老夫人依旧声音淡淡,气的温三娘直接走了出来,转头便对着温老夫人的房间,“阿娘还是想清楚的好,您若是再不交出来,到时候丧了命,可别怨恨旁人。” 温老夫人手持念珠,半阖眼道,“我若真是交了出去,才是害了别人。” “好,好的很,那阿娘便等着吧。”转身的时候看见温翘站在院中,温三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小贱人,你也别得意。”放完狠话,便带着人走了。 没过几日,便传闻主院那边接待了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客,阿丑过去凑热闹,没一会儿便回来了,整个人都在哆嗦,“那个,那个人好可怕,太可怕了。” “什么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没看见他的脸,我不敢靠近他。不过,我听那边的下人说,那个人叫国师。” “国师?” 哪有人叫国师的,那就是这个人是国师? 国师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这里的皇后陵吧? 温翘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没事的时候温翘也会出去转转,卖包子的乔老板和他的娘子租了个铺子,如今包子生意好得很,每日也会按时将包子送过来,就连包子的馅料也多了好几种,很多人都爱吃他们家的包子。 温翘边走边踢小石头,一只脚伸了过来,将她踢飞的石头踩在脚下。 抬头看过去,那人一身黑袍,目光锐利的看着她,“三百年不见,大师姐,你还好吗?” 温翘愣愣的看着那人,虽然穿着打扮不同了,可是面目还是相似的,只是这变化可不止一般的大啊! “小师弟?”看着面前此人脸上长长的一道疤,温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是我,大师姐。” 居然真的是他的小师弟扶风,温翘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简直不敢相信昔日那个腼腆的小师弟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事说来话长,大师姐,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好。” 二人就近找了个酒楼坐下,随意点了壶茶,温翘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玄宗发生了什么事了?” “师姐可知道天一宗?” “知道。” “那师姐可知如今天一宗的宗主是谁?” 温翘握紧杯子,“是二师弟。” “当年,师姐历劫失败后,宗门大乱,师姐可知道师兄他做了什么?” 看扶风如今的模样,大概能猜到二师弟宴兮没做什么好事。 温翘轻轻摇头。 “他竟然趁师尊闭关虚弱之际,趁机偷袭,连我都未曾躲过。”扶风苦笑着摸着脸上的伤痕,那道伤,从左额头一直划到右边嘴角,“大师姐应该能看出来,我脸上的疤痕是被谁的法器所伤吧?” 每个修仙之人如果得到一件有灵性的法器,那么法器所具有的杀伤力,或多或少都会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 温翘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如今师尊可好?” 扶风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的痛苦,“师尊,师尊他老人家,被宴兮那个奸人害死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师尊他怎么了?” “师姐,都是我没用,我没有救下师尊,若是……若是我能早点发现宴兮的不对劲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扶风懊恼的抱着脑袋。 “这件事谁也想不到的,谁能想到二师弟他……“ “那天玄宗就没了吗?” “宴兮害死师尊后,就离开了天玄宗,他可能以为我死了,就没管我怎么样,他大概也没想到我根本就没死吧。” “那你如今?” “我一时报仇心切,不慎入了魔道,大师姐,你不会乖我吧?” “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师尊,都怪我不自量力,前去渡劫,若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是宴兮,是他在大师姐平日饮的茶里下了药,才令大师姐飞升失败。” “原是如此啊。” “大师姐,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又多开心吗?我真的以为你……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大师姐,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个吧,其实在温翘记忆里,她和这个小师弟也就那么几日没见吧,毕竟她现在最早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被雷劈的时候。 分卷阅读16 “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对了,你如此在……” “修魔终究不是正道,即便我从未害人,那些宗门世家依旧对我十分防备,我曾救了一个少年,哪想他是人界太子,便将我引荐给了他的父亲,这人间的帝王,我如今在帝王身边任国师,做些求雨祈福之事,也不枉费昔日师尊的教导。” “国师?”原来阿丑说的就是小师弟,“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温府,我记得师姐也姓温,你们莫不是……” “曾经的一家人,此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再说吧。” “那师姐不若带我前去你府上坐坐吧,日后我也好寻你。” “那好吧。” 看着有些破财的院子,扶风皱眉,“师姐就住在这里?” “是啊,这里挺好的。” “师姐以前住的皆是仙山福地,连日常饮食都是灵芝仙草,如今竟然……都是我的错。” 温翘扶额,只好转移话题,“那师弟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看扶风有些犹豫的模样,温翘立马道,“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有臣子向帝王上书,说是这里某处埋了前朝的宝藏,帝王便动了心思,派我过来前来查探。” 温翘点了点头,果然是冲着宝藏来的。 “轧轧”大白鹅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伸着鹅颈就扑向扶风,扶风躲闪不及,被它咬了一口,“别闹,再闹炖了你。” 大白鹅“轧轧”叫着踱步走了。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许久没认真修炼,如今竟然连一只鹅都未能躲过去,真是给师尊他老人家丢人了。” 温翘叹了一声,“行了,进来坐吧。” 第九章 扶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师姐如今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如今这般倒也无不妥,你我师姐弟能重逢,实乃幸事,至于二师弟,若他当真有辱师门,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师姐不信我的话吗?” “倒是不信你的话,我如今的记忆只停留在历劫之时,你所说的三百年过往,于我而言,却是一片空白,我实在难以相信,我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你们,如今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是啊,我也没想到二师兄他……对了,师姐,你在这南安镇可曾听过襄陵?” “襄陵?”又是冲着襄陵来的。 “是,襄陵是前朝宣帝的皇后的陵墓,宣帝对皇后深情,听闻将大部分宝藏都为皇后陪葬了,陛下听闻此事,便命我前来查探。” “可撅人坟墓之事,终归不好吧?” “非也,听闻这昭懿皇后的陵墓设有上古阵法,除非有钥匙,否则便是仙人来了,也未必能寻到她的陵墓。” “是吗?我还真是未听闻,说起来,我苏醒至今日,才一月有余,这里的人都认不大清楚呢。” “原是如此。”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扶风便回去了。 温翘坐在庭院,阿丑悄悄的挪过来,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仙子你认识他?他就是那个国师,真的好可怕!” 温翘没有听见,她正在想前朝那个昭懿皇后的事,据温老夫人所言,其中详细她也知之甚少,可听扶风师弟所言,他自己也对昭懿皇后的陵墓十分感兴趣,那皇后的陵墓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思来想去许久,温翘敲了温老夫人的房门,“翘儿,怎么了?” 温翘跪在温老夫人面前,磕了一个头,“祖母,孙女要失信了,怕是那前朝皇后的陵墓,孙女得走一遭了。” 温老夫人看着温翘,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来了。” “祖母?” “起来吧。”温老夫人将她扶起来,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祖母将玉壁交给你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小时候,那个仙尊为你批命,你一旦魂魄归位,是留不住的,可翘儿,祖母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 “祖母,我……” “不必说了,你要去,便去吧,只是要小心,我听父亲说,那位昭懿皇后,并不是人。” “不是人?” 温老夫人轻点了下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父亲自从那回来后,神色就不大对。你若要去,必须得平安的回来。” “我会的,祖母。” “我听父亲偶尔会自言自语,那陵墓的方向大概在镇子南边的岚屿山。” “我知道了,祖母。” 看着温翘离开的身影,温老夫人关了房门,转身跪 在菩萨面前,虔诚的祈求,“愿仙尊保佑,保佑我孙儿万事平安。” 当夜,温翘便带着阿丑去了岚屿山。 “仙子,我小时候就听老人说过,这岚屿山闹鬼呢,没人敢过来。有胆子大的人不听老人劝,上来后,就再 分卷阅读17 也没见回去。” 温翘站在山脚下,“这里确实有阵法。” “仙子,咱们真要上去?” “你要是怕就先回去吧。” “不不不,我不回去。”他才不要回去,那个可怕的国师就住在他隔壁。 没有几步,周围顿时起了雾,耳边风声呼呼的刮。 “仙子,这里真的有妖啊?那咱们就这么过来,不是死定了?” “你都是鬼了,还怕死?” “也是哦。” 清脆的锁链撞击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忽远忽近,阿丑自己抖得缩在温翘腿边,抓着她的衣摆,“仙子,怎么办?怎么办?” “何人在此?出来。” 锁链的撞击声越来越清晰,雾气里逐渐显出人形,却看不见脸。 “仙子,那些是什么人?” “鬼,伥鬼。” “啊?”听说是同类,阿丑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就是吧,“他们怎么和我好像有点不一样?” “伥鬼,是被老虎吃掉后的人的魂魄,他们是老虎的仆役,专门诱惑人或者直接抓人给虎吃的。” 阿丑又退回了温翘的身边。 “这些人生前,都是德行有亏的人,死后才会变成伥鬼。” “那他们都是坏人了。” 雾气有些退散了,显出了那些人的面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锁链,随着他们走动,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些伥鬼拿着锁链扑上来,温翘对着身边的阿丑说道,“退后。” 阿丑听着就后退了两步,那些伥鬼直接无视了他,直接拿着锁链扑向温翘,温翘取出称手的法器与他们打了起来,不过几个回合,那些伥鬼魂魄便被打散。 虎啸声响彻山林,阿丑觉得有股寒意从身后传来,一阵恐惧自心底弥漫开,颤着牙齿看向温翘,“仙子。” 阿丑只看见一个黑影他的头顶上越过,然后就见到一只黑色横纹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堵住了他们的路。 “该死,居然坏我的事。”老虎口吐人言,“那我就吃了你。” 原是只成精的老虎。 看着他扑过来温翘快速的画了个诀,打向老虎,被符咒所伤的老虎在地上滚了几圈,反应过来就要跑。温翘直接拿出捆仙锁将他捆了。 那老虎倒是个识时务的,立马跪地求饶,“仙子饶命,仙子饶命。” “既然要我饶你性命,那你便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仙子有话问便是。” “且问你,这山中可有一座皇后陵墓。” 那老虎眼神躲闪起来,“这,这……” “只道有或没有。” “有是有,可……” “你可知那陵墓的入口在哪里?” “小的不知,不的不知。”老虎已经直接跪地求饶了。他感应到有人上了山,想他许久没有吃人,便命那些伥鬼前去捉人,哪里想到碰到了一个硬茬子,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这还不够,居然还要去山上娘娘的陵墓,这他可不敢去,那位可不敢得罪,真发了怒,整个山林依赖那位生存的他们可都会死。 “当真不知?” “当,当真不知。” “罢了,那你待在这里吧。”言毕,带着阿丑便要走,也不给那老虎解了捆仙锁。 “仙子请等一等,这,能否把我放开?” “你害人性命,如此祸害,岂能留。” “可方才仙子不是说了,只要答你几个问题,便绕我一命吗?” “是啊,所以我没杀你啊。”温翘疑惑的看向他。 那老虎一噎,万没有想到此女如此无赖。 温翘果真没有管他,禁了他的言,带着阿丑往上走,路上倒也捉了几只成了精或者开了灵智的妖,可问起昭懿皇后的陵墓,那些妖无不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便是稍稍提起,都抖如筛粒。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本领很大,即便不能离开陵墓,却也依旧对山林的精怪有所影响。 “仙子,前方好像又有人来了。” 温翘也听到了,有脚步声,越靠近,脚步便越轻。温翘带着阿丑藏在树后,那些人身形从雾气里显现出来,是一群穿着宗门服饰的弟子。 看着其中几个人身上穿得服饰,温翘瞳孔缩了一下,那个衣服的样式她在熟悉不过了,那是她曾经经常穿的服饰啊。 本就是不同宗门的人,此刻起了争执,便吵了起来。 “说什么你们天一宗是第一大宗门,捉个女鬼都费劲,真是徒有虚名。” “你们青冥宗就好了,不还是个没用的废物。” “好了,你们别吵了。”又一个门派出来劝架。 “得了吧,你们云仙谷出来凑什么热闹,跟在后面捡便宜就行了。”那个青冥宗的少年毫不客气的嘲讽。 云仙谷的少年摆明不会吵架,“你”了半天,也没“ 分卷阅读18 你”出个所以然来,其他人更是瞪着那个人。 “好了,别忘了我们上山是做什么的,此次试剑大会的考核,难道你们都想不及格吗?”又出来一个门派的少年出来说话。 “又不是我们先挑起的,就他们青冥宗事多。” 温翘数了数,除却第一次见的天一宗,青冥宗、云仙谷还有后出来劝和的那个少年是天星门的人。 三大宗门她知道,这个天一宗,便是如今二师弟的宗门吗? 仔细一看,温翘倒是认出来了,天一宗那几个少年,不正是天一宗派出来选弟子的那几个人嘛。 几个人争论一番,温翘倒是知道了,他们此番上山,是为了上次被温翘放跑的那个女鬼来的,这个女鬼也是他们此次考核的题目之一。这次是新出的规矩,哪个门派能捉到那只女鬼,哪个门派第一轮就不用比试,直接进去第二轮比试。 这几个弟子便是要参加比试的人,他们上山的时候遇见了,这山上还有其他宗门的人。 温翘想着那些宗门的人总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就派这些弟子来此试练?难道他们也是想要进皇后的陵墓?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些被派出来的少年人,极有可能是宗门里派出来的踏脚石,八成在宗门里的地位都不怎么重要。 温翘示意阿丑走,山上这么多人,还是先回去吧。 第十章 温翘带着阿丑顺着原路返回,结果前面还有人,没办法,只好跳上了树。 来人是一男一女,身边跟着两个随从。 等会儿,温翘看向他们身后随从的手里拎着的那只老虎,身上那熟悉的捆仙索,不就是刚才那只。 女子欢快的对男子说,“师兄,这些人真是笨死了,为了抓女鬼居然连这些精怪都扔掉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次的试剑大会入题便是抓那只女鬼,且看这虎精身上有捆仙锁,八成会回来寻的。” “回来寻又怎么样,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了,他们又没有做记号。” 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女子的动作。 “师兄,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的,不派咱们这些亲传弟子过去,派那些人过去,这是什么意思吗?” “许是父亲想让许师弟他们锻炼锻炼吧。” “师兄你是少门主,也该由你带着他们去,好叫他们瞧一瞧,师兄你的英姿。” “好了,越来越胡说了,快些走吧。”男子笑着说道。 温翘想着要不要把捆仙锁取回来,却听见前方有一群人的呼救声,便过去看了看,结果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等温翘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摔在了地上,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估计是掉到地下了。温翘想着自己莫不是掉到了昭懿皇后的陵墓里? 画了个火符,照亮了四周,一转头正对上一张面色青白的脸,那张脸上的皮肉已经溃烂了,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温翘屏住呼吸后退一步,又退后一步,直到靠在墙上,才缓了过来。 火符照了过去,温翘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排这样的尸体。有的眼睛已经脱落,留下两个大大的黑洞,有的还半挂在脸上。 这一排站着的“人”,每个“人”都是双手交握在前,衣服上还画了符咒。温翘看他们这些“人”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既然不是看她,那就是…… 慢慢转过头,才发现自己靠着的是一扇青铜门,那些“人”的动作,与其说是在守护,不如说是在……镇压。 这是……襄陵? 在青铜门的左边可以看见有一个凹槽,形状和温老夫人给她的玉壁形状是一样的。 温翘把玉壁拿出来,放了进去,青铜门震动一下,缓缓打开。 有一段很长的隧道,两边的石壁上刻满了符咒,这哪里是个皇后的陵墓,根本就是个镇压妖物的法阵。想到温老夫人说过,这昭懿皇后不是人。 那她是犯了什么错被镇压在这里? 越往里走温翘心便越沉,这些符咒让人感到不安,那是用血绘上去的,不知道是什么血,怨气如此之重? 走到最里面,有几间房间,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房屋,其中有一间门半掩着,依稀可见其中亮光,温翘瞧瞧走了过去,透过门缝看过去,见一穿着红嫁衣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铜镜前梳妆,亮光便是她旁边的长明灯上透出来的。 那女子,满身的妖气。 难道这便是昭懿皇后? 温翘看了一会儿,那女子极其耐心的画眉、抹粉、盘髻。温翘趁机四处看了看,这里只有这几间屋子,其他房间并没有人,只有这间屋子,那个女子在梳妆。 温翘倒是无心打扰,便想着先退回去,不想原本半掩的门忽然开了,里头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吧。” 思索片刻,温翘便进去了,这女子可 分卷阅读19 能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好久都没有人过来了,小姑娘,你与旁人都不一样。他们过来,都是四处翻找宝藏,你却只对墙上的符咒多看了几眼。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你就是昭懿皇后?” “昭懿?”女子嘲讽一笑,“这便是他给我的封号啊?真是可笑。小姑娘,你知道“懿”的意思吗?一次心,动了一次心,舍了我一族的性命,那个男人,真是机关算尽,真是可笑。” “外面的符咒根本困不住你吧?” “区区符咒,能耐我何,可那些符咒,是用我族人的骨血绘制的啊,我若要出去,必定要打破符咒,那是他们就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我本是罪人,他们困住我,也是应该的。” 女子将目光看向温翘,嘴角虽然在笑,目光却森然,步步逼近温翘,“小姑娘,你也是凑近所谓的宝藏来的吗?” “不是。” “哦,那你为何来这里?你打开陵墓的钥匙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很多人都来寻宝藏,我好奇,就要看看,钥匙,是从我祖母那里得来的。” “你倒是诚实,看你的模样,你修仙的人,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师父又是哪个?” “天玄宗,师尊裴郗。” “你是裴郗的徒弟?” “是。” “原是故人,那你师尊如今可好。” “不知。” “不知是何意?” 温翘便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那女子挑了挑眉,“你的经历倒是精彩,不过,你姓温,温行之是你什么人。” 温行之是温老夫人父亲的名讳,不想这人竟然也认识,“是我曾祖父。” “你这小姑娘,运道倒是好。你快些离开吧,这里没有什么宝物。”那女子瞬间没了笑颜,转过身便向温翘下了逐客令。 温翘也没有和这女子交手的打算,她认识师尊,修为想必在她之上,这里又是她的地盘,真动起手来,她还是很吃亏的。 正打算离开的温翘忽然和门外那群在林子里遇到的弟子撞了个正着,那天一宗的弟子见到她,眼睛都瞪大了,当下指着温翘毫不客气的道,“你这个傻子怎么在这儿?” “傻子是谁?”温翘双手背后反问。 “傻子当然是你。” “哦,原来傻子是你。” “你,你这个傻子……”真是气死了,要不是这个傻子那天忽然跑出来把他们好不容易捉到的女鬼给放跑了,他们这些天一宗的弟子早就直接晋级了,哪里还要在和别人在这里四处寻找女鬼的下落。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思,这里是陵墓,若是这个傻子不小心死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知道,至于其他门派的弟子,若是被这古墓里的大妖杀了就好了。 “呀,好多的客人啊,都是来找我的吗?”房间里的女子走了出来,随着她走动,温翘听到了锁链撞击的声音,这才发现女子双腿上绑了长长的锁链,那锁链便是在暗中都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女子双手一挥,隧道两旁的长明灯便被点燃了,周遭环境瞬间亮了起来,温翘也彻底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面颊两边都布满了可怖的黑色纹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女子脸上的纹路在动,似乎有蔓延的趋势。 女子的手上也有,整张手背上都是。 “你还不走?要和他们一起留下来吗?”女子看向温翘,嘴角含笑。 温翘瞥了一旁的门派弟子一眼,不熟不熟都不熟,那就先走了。 看着温翘离去,那女子直接伸手掐住离她最近的一个门派弟子,“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尝过人的滋味了,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最是讨人厌了。” 其他人见状,干脆持剑一起上,可没过两招,便被打倒在地,想爬起来都困难。 眼看着那女妖便要吸食了他们的精元,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芒照过来,抬头看过去,是一个头带白玉莲花冠,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神情淡漠的仙人,女妖似乎很是忌惮那人,“裴郗,是你?” “鸢萝,昔日往事,还没淡忘。” “淡忘?你说的容易,杀我儿,灭我族,我便能轻易淡忘吗?裴郗,你可真是世人眼中的神,你是来救这些人的吗?” 裴郗轻叹一声,“你本可以飞升的。” “做了神仙又有什么好?用我一族换来的仙位,你又让我如何安稳的收下?” “住手吧,别再造杀孽了。” “你住口,你别以为我怕了你,区区一个分魂,也配和我说话。”鸢萝直接打了过来,那锁链只能控制她在陵墓中的行动,不过几个回合,裴郗便又变回纸片人的模样。 躲在不远处的温翘暗道一声糟糕,鸢萝看向她的方向,“小姑娘,既然你不肯走,那边一起留下来吧,哦?又来了两个。” 温翘也听到动静了,是把虎精据为己有的那对师兄妹 分卷阅读20 。 有弟子认出他们了,“你们不是衍月门的人吗?” “是又如何?我师兄可是门中少主,哪里是你们这些废物可比的,居然连一只女妖都拿不下,真是一群废物。” 温翘有些同情的看着那小姑娘,这可真是师兄的无脑吹,把师兄害惨了。 看着她的师兄被她瞧不起的女妖一个回合被踩在脚下,小姑娘可能觉得这样的师兄有点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师兄,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 温翘觑了一眼被绑起来的众门派弟子,再瞅瞅自己身上的绳子,这女妖完全是看门派绑人的,一个门派的绑在一起。 暗恨自己多管闲事,早知道女妖不杀他们,自己跑就是了,还浪费了一张师尊的神符。 还有那个晕过去的女修,从醒过来的时候,那尖叫声简直留在墓穴里回荡,余音绕梁,振聋发聩。 “好了,别吵了。”温翘终于忍不下去了。 那女修倒是不尖叫了,拿眼斜着温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未着门派服饰,眼神更是鄙夷,“你是哪个?” “她,她是个疯子,当初是我们天一宗捉了那女鬼,就是被这疯子给放走的,如若不然,咱们又岂会被这女妖抓住。” “谁告诉你我是个疯子,我,天玄宗大弟子,温翘。” “哈哈哈哈哈。” “噗——” “呵呵呵呵。” 各种笑声在耳边响起,尤其是那天一宗的弟子,“温师姑,你也配称我们温师姑,不要以为你和我们宗主的师姐同名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还真是个疯子,居然妄想自己是清霜仙子。” 清霜仙子是仙门世家送给温翘的外号,大家见面都是这么称呼的,盖因温翘对旁人都是冷冰冰的。因为这个称呼,温翘都被师尊打趣好久,觉得那些人可能没带眼睛,居然被温翘的外表所迷惑了。 “虽然清霜仙子历劫失败,可那也是我修仙界的奇才,岂能容许你一个疯妇污蔑。” 想到历劫失败,温翘也是一肚子火,老天忒会玩了,不是没有观过其他道友历劫,可那飞升的九道雷劫,都是一道一道来的,失败了也没有哪个为此丢了性命的。偏偏到她这里,最后三道天雷拧一股来了,为此温翘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就是被那些仙门世家的奇才给叫出来的。 这么夸她,可能老天看不过去了,就这么整她。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反而不笑了,提起了另一个人,温翘的小师弟扶风。 “扶风那个贼人,居然是潜伏在咱们仙门的魔族,幸亏宴宗主发现的早,没叫那贼人得逞,可惜却被那贼人害了裴宗主。” 温翘听的有些懵,“小哥,你说的宴宗主可是宴兮?” “当然了。”被问话的小哥斜了温翘一眼,嘲讽道,“你莫不是还真把自己当成宴宗主的师姐了?” 温翘鄙视了他一眼,心道我本来就是。 “你们刚才说,扶风是魔族,害了裴宗主,那个裴宗主是天玄宗的裴宗主吗?” 说到这个,一众弟子同仇敌忾,说起扶风的恶行恶状,温翘总结了一下,他们的说法竟然与扶风师弟的说法完全相反,扶风师弟指责宴兮师弟是害了师尊的人,宴兮师弟这边又指责扶风师弟害了师尊,所以,他们谁说的是真的? “这些都是谁说的?” “这还用说吗?这都是我们这些仙门的人亲眼所见,可惜让扶风那个贼人给逃了。” 温翘点了点头,管他谁说的对,待她有空回一趟天玄宗,查探事情真相,做错事的那个,她必然要清理门户的。 “喂,你们怎么回事,咱们现在说的不应该是那女妖不杀我们,把我们绑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吗?”说话的是衍月门的少主,此刻倒是比那些弟子镇定,很有门派少主的风范。 温翘不留情面的打击道,“你是不是傻,现在不杀你们,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你们,留下你们,可能人家今天刚好不想杀生,留着明天杀,又或者,觉得你们级别太低,把你们门派里修为高的引过来,吸食了修为高的修士,不比你们这些人有用。” “我师兄可是衍月门的少主,不比这些普通弟子身份高贵。” “别少主少主的叫,一会儿让人家听见了,先拿你师兄开刀。”女修吓的立刻闭上嘴巴,生怕那女妖忽然跑出来杀了她的师兄。 “哎,那个谁?”温翘用下巴示意了天一宗领头的那个弟子,“你们说的那个女鬼,你那天是从哪里捉到她的?” “关你什么事儿?”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儿,但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了,说出来听听,一会儿死了,万一做鬼碰见多尴尬。” “胡言乱语,我等皆乃正道修士,即便死后又岂能与恶鬼相提并论。” “切,正道?谁说你们是正道了?哪个承认你们是正道了?别这正道是你们自封的吧?一群自称正 分卷阅读21 道的人士聚到一起,就说自己是正道了,你们也忒不要脸了,哦,你们的宗主更不要脸,居然这么忽悠底下的弟子。哎,可怜了一群单纯无辜的孩子们呦。” “你,你,不可理喻。” “你说我们不是正道,那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天玄宗大弟子,又是什么意思?” 温翘斜了那个说话的弟子一眼,“你这话不对,你说我骗你们,我怎么骗你们了,我本就的天玄宗大弟子。” “你口口声声说是天玄宗大弟子,那你可有证据?” “你说我不是天玄宗大弟子,你又有何证据?” “你,你……” “昔日观清霜仙子飞升之时的仙门世家皆亲眼目睹清霜仙子历劫失败。”又是那个衍月门的少主。 “谁和你说历劫失败就是死了,古往今来历劫的人不在少数吧,你们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们的宗门里就没有飞升失败的吗?他们都死了吗?” “这个自是没有,可大家也都看见了,清霜仙子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就死了,谁和你说的,要不要我现在把你打的魂飞魄散,看你死不死?” “你,你如此小气作甚,你……” “你明明活着,有人到处说你死了,散播谣言,你开不开心啊?” “你果真是清霜仙子?” “那是自然。” “就算你没死,那你也和传闻中的不一样。”鉴于温翘气势太强,一众弟子逐渐势弱。 “传闻不可信你不知道吗?传闻传闻,成天就知道传闻,活该你们脑子笨被人利用,哎,那个谁,还没说那女鬼你们是在哪儿捉的呢?” “就,就在乱葬岗。” “你蒙我呢,乱葬岗在这儿吗?这有乱葬岗吗?” “就是在乱葬岗捉的,那女鬼生前因失贞被夫家羞辱,一怒之下穿着嫁衣上吊自杀,死后被弃尸于乱葬岗,那里怨气重,令她化为厉鬼,我们十分费劲才捉到她的,哪里想到就被你……” 温翘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你们还真是被推出来探路的,一群傻子,乱葬岗在城东,女鬼的地盘在哪儿,这里是城南,是那个的地盘,女鬼就算跑了,也是跑回自己的地盘,跑到别人地盘送人头吗?你们听谁说女鬼跑到这里来了?” 几个门派弟子面面相觑,“是宗主说的。” “那就是几个门派一起串通好的呗。”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个疯子,你住口。”那个女修忽然瞪着温翘,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身边的师兄。 温翘了然,“怕啥,虽然可能你把你师兄忽悠过来了,但八成你陪他一起死了,哎,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吗?一个也没关系了,修仙之人嘛,有的是时间多生几个。” 听听,这是人话吗? 衍月门少主怎么听都觉得温翘说的不是人话,只瞪了一旁的小师妹一眼,没理温翘。 温翘想着,普通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墓穴里的宝藏,这宝藏在他们心目中那通常就是金银珠宝,可修仙之人总不能也是来寻金银珠宝的吧。那些东西于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纵然会有一两个门派贪财的,可也没有全部都贪财的说法,能让修仙门派聚集的,那就只有厉害的法宝了。 小师弟扶风也在打这件法宝的主意,也就是说,这件法宝谁都可以用,根本没有禁忌。 温翘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有什么法宝符合这个要求的。 这女妖虽不出陵墓,可先前那虎精对她的忌惮,只怕这满山的生灵都得听她诏令,只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妖,如今她修行大不如前,身边还有这些弟子,打起来还真不划算。 越想越后悔,还真不如刚才跑了算了。 “墓中妖孽且听着,速速放了众门派弟子,定饶你性命。”这用的是传音术啊。 天一宗的人分外激动,“是长沣师兄的声音。” “激动什么,真要想救你们,只管不惊动那边的时候把你们救出去,上来便叫阵,激怒女妖,杀了你们,他们便有由头打进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你,你胡说,宴宗主才不会这样做。” “你不说你是清霜仙子吗?既如此,你怎么对宴宗主如此没有信心?” 温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孩子,人心都是会变的。在没见到他以前,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印象中的二师弟,清正风雅,未语先含三分笑,极其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还有小师弟,温和腼腆,说两句话都会脸红,上次见面,给她的冲击别提有多大了。 至于这些个弟子说的,严苛古板宴宗主,倒是让她想起了收了二位师弟后的师尊,倒是这么个德行。 第十二章 看他们都被捆成一团,唯有温翘单独被绑着,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看了过去。 其实身上的绳子很容易就解开了,不过暂时就先这么绑着 分卷阅读22 吧,反正也不碍什么事儿。 外边没啥动静,温翘用脚把门打开,出去晃悠两圈,又到女妖鸢萝的房间看了看,不在。 刚要走,被鸢萝梳妆台上的镜子吸引了,见人不在,温翘干脆把绳子弄掉了,直接走了进去。 这铜镜倒不像是一般的梳妆镜,背后所雕刻的是一只玄武,两边还刻了字,玄天宝镜。 玄天镜。 居然是玄天镜。 原来这就是宝物。 门哐当被人撞开了,温翘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些门派弟子。 虽被捆在一块,但配合一下,还是能移动的,温翘刚要说话,就感觉到不妙,这次是真的准备开溜了,结果那群弟子堵在前面,她被凳子绊了一下,扑向了镜子,一阵光芒,屋子里所有人都不见了。 就在光芒消失后,鸢萝出现了,她拿起镜子冷冷一笑,“真是不自量力。” 温翘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到一阵嚎叫声,温翘抬头见到那群弟子从上头砸下来,连忙滚了几圈避开,“砰砰砰”的几声,可见砸的有多狠。 “喂,你瞧什么热闹,还不将我们解开。”那个女修和她师兄是最后砸下来的,很快反应过来,见到温翘趴在一边瞧热闹,很是不客气的开口。 温翘斜睨了她一眼,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走上前,把那个女修和她师兄推下去,给其他几个门派弟子解了绳子。 “喂,你什么意思?知道我们是谁吗?” “衍月门的人呗,很了不起吗?” “你,你敢辱我门派?” “好了,师妹,别再说了。温前辈,还请帮我们解开绳子。” 温翘挑眉,这个态度倒是不错,便替他们解了绳子。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一处陌生的林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方才有一道光把咱们都吸了进来,那道光从何而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温翘找个地方坐下就看着他们在那里说。 还是那衍月门的少主四处看了看,走到温翘面前,行了一礼,“敢问温前辈,这里是何处?” “问人之前,不报上名字吗?” 那少主一愣,“晚辈衍月门门主之子,萧孱。那位是我师妹,于欢。敢问前辈,这里是何处?” 温翘又看向另外几个门派的弟子,他们互相看了看,上前报上名字。 天一宗、云仙门、青冥宗还有天星门,四个门派各有三个弟子,加上两个衍月门的人,算上她,就是十五个人。 这么多人,可真是麻烦! “那个,你们出来,都有领头弟子吧,你们领头吧,把自家弟子管好,尤其是你,萧孱,把你那个师妹管好,这里暂时不知道是否有危险,出了事,能帮的我会帮,不能帮的我会先跑。” “你这岂是正派之人所说的话?” “小姑娘,我可没说过我是正派之人。” “你不是说你是清霜仙子吗?” “我说着玩儿你也信,你是不是傻?” “你,你,师兄你看她。” “好了,不要再闹了。” 于欢看了看萧孱,回头狠狠地瞪了温翘一眼。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萧孱依旧坚持这个问题。 “这些出来的弟子当中,好似只有你的身份最好,你身为衍月门少主,难道就没听你父亲说过?” 萧孱低头仔细想了想,“倒是听父亲提过什么宝物,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物?” 温翘点了点头,“你们可听说过,玄天镜?” “玄天镜,那是什么东西?”其他几个门派的弟子看向萧孱,见萧孱摇头,便又看向温翘。 “玄天镜,据古籍载,那是天地孕育出的上古至宝,可镇压世间一切事物,若有被其认主,就你们几个,”温翘伸手指了一圈,“还不够他照一下,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这么厉害的法宝?” “嗯,确实很厉害。” “师兄,那咱们快点找到这件宝物,让他认主。”于欢兴奋的抓着萧孱的胳膊。 “小姑娘,别太想当然了,这玄天镜乃是先天之物,本无正邪。” “本无正邪?”天一宗那个叫明川的弟子瞪大眼睛,不止是他,其他人的面色也不太好,修仙的弟子还是了解过一些法器的事情,像是那种无正邪的法器,哪怕是魔,只要他认准了,依旧能认他为主。 “那咱们还要找玄天镜吗?”云仙谷叫子攸的弟子问道。 “咦,我刚才没和你们说吗?我们现在就在玄天镜里啊!” 众人:“……” “前辈,在玄天镜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被困在玄天镜里了。” “那能出去吗?” “肯定能啊。” “要怎么出去?” 分卷阅读23 “我不知道啊。” 众人:“……”好想打人哦。 “其实,我好像有看过关于玄天镜的记载。”温翘摸着下巴看着那些弟子。各门派弟子不负所望,满脸期待的看向她,“不过有一时想不起来了,哎呀,有点儿饿,要是有吃的,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翻找自己的袖袋,凑出点吃的出来。 有点心,有烧鸡,还有……酒。 温翘确实饿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腹中空空,脑子也空。边走边吃,那些门派的弟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温翘把手里的东西吃完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间屋子,那屋子破财的很,门口还挂了一个牌匾,牌匾上有两个字,义庄。 手刚碰到门,整扇门就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的灰尘,温翘踩着门走进去。 “有人吗?请问这里有人吗?”有人在院子里开始喊。 “别喊了,这里没有一个活人。” “不可能啊,义庄里一般都有一个看守人啊。”有从凡界修仙的弟子疑惑的问道。 “是有看守人,不过谁告诉你看守人一定是活人的?喏,你说的看守人,是不是你身后那个?” 众人顺着温翘的指示回过头看去,吓的顿时拔了手里的剑指着那个……看守人。 面前这人倒也撑不上是人,整个人身体发青,嘴唇发紫,脑袋一边还凹了下去,重要的是整个身体七零八落的,好似被强行拼接起来的一样。 “他,他究竟是人是鬼?” “人。” “你,你不是说这里没有活人了吗?” “错,我刚才说,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不过,半个活人倒是有,这不就是。” “不可能,都,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以啊,他还是半个死人。” 那个人木愣愣的,温翘拿起手边的一个罐子摔了下去,他丝毫没有反应。又捡起地上的树枝,走到他身后戳了戳他,怪人的脑袋咔咔的几声就转到了后面,盯着温翘看了一会儿,又转了回去,然后迈着脚步走了。 那些门派的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有的吓得连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活死人。” “活死人?他这样,真的是还活着吗?” 温翘没看那个怪人,“活着。” “可他……他的反应半点也不像个活人。” “许是死了太多次死不了,就麻木了,半死不活的,说是死人也行。” “那他现在要去做什么?” “寻死。” “啊?” 众人根本不明白温翘的意思,温翘也懒得解释,“行了,想知道就跟过去看看,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不去亲眼见见。哦,胆小的可别过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决定跟过去,没见到那个怪人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见到那个怪人之后,就觉得心里发毛,整个义庄都变得阴森森的。 他们也不敢跟的太近,就跟在温翘身后,那个怪人走的很慢,腿部似乎并不协调,走路的姿态也很是怪异。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温翘懒洋洋的答道。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啊——”于欢叫了一声,然后立马捂住嘴巴。见大家都看着她,颤抖着手指向前方,“那个,那个怪人他……” 众人望过去,都吓得后退几步,那个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变成了几块散落在地上。 “师妹,这是怎么回事?”萧孱问道。方才他和另外几个门派弟子注意力都在温翘这边,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坏人怎么就会这样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走着走着就散成了几块。” “放心吧,他死不了。” “都这样了,他还死不了?” “死不了。” 于是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体散成几块的怪人的手先动了起来,然后把自己一块块的拼接好,然后接着迈动自己的腿向前走。 一路跟到了一处山崖前,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人跳下来山崖。 温翘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 第十三章 “你,你要去哪儿?”看温翘要走,顿时就急了。 “回义庄。” “可,可那个怪人他跳下去了。” “我知道啊,所以回去等他。难不成,你们要跟着他跳下去?” 当然不! 众人又跟在温翘身后回去。 等到天快黑了,那个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停在温翘他们面前看了看,然后走进屋里,在屋里最中央的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他,他在干 分卷阅读24 嘛?” “这都看不出来,睡觉啊。” “他,他还用睡觉?” “你们都用睡觉,他怎么不用睡觉?” “可,可他……”众人一时间也无法去形容这个怪人。 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 “你又在做什么?” 温翘真是很怀疑这些弟子是怎么被选进仙门里修仙的,实在有些不耐烦,“睡觉。” “睡,睡觉?”众人真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看着那个怪人,再看着就这么睡觉的温翘,怎么看怎么怪异。 温翘敢睡,他们不敢睡啊。个个抱紧手里的剑挤在一起,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门派不门派的问题了,挤在一起至少安全不是吗? 这一夜,除了温翘和那个怪人,谁都没敢阖眼,生怕那个怪人一下子暴起,把他们都杀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那个怪人忽然坐了起来,把那些困倦的一晚上没敢阖眼的弟子顿时吓得清醒了过来,警惕的看着怪人。 就见那个怪人站起来走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推了一个人出来把温翘推醒,见温翘很是不耐烦的看着他,紧张的指着那个怪人的方向,“他,他起来了。” 温翘转头看过去,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跟了上去。 众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如此重复几日,那些门派弟子都习以为常,都能抱着手臂欣赏一下怪人的睡颜,然后各自找个地方睡觉,在天亮时跟着怪人出去见他寻死。 义庄旁边就是林子,饿了他们就找着食物来吃,可是那个怪人似乎并不需要吃东西,天色晚了,他就回来躺在床上睡觉,天亮就出去寻死。对于温翘这些不速之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个怪人莫不是和玄天镜有什么关系?” 温翘看了那个说话的弟子一眼,赞许道,“不错,要出玄天镜是需要钥匙的,这怪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弟子眼光都亮了,“当真,那咱们快去拿钥匙吧。” “这钥匙必须得他自愿交出来,否则是找不到的。” “那如何让他自愿交出来?” “古籍上没写。” 那怪人似乎是睡熟了,有几个弟子私下商量了,趁他睡着去他身上翻找钥匙,结果大晚上的对上怪人睁开的眼睛,差点没吓死。 自此也不敢再接近他了。 “他每日这般寻死,又是为何?” “集万千死法与一身,可就是死不了,才是痛苦的。他本是人,到头来,却变得不死不活。” “那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如何能解?” 温翘双手捂住耳朵,摇头碎碎念,“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还用得找和他们整日待在一块?每日跟着这个怪人,却无从得知出去的方法,要不是有这些弟子在这儿,她早就疯了。 这一日,那怪人走到林中,身体忽然散开了。 这场景,他们早已经见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那怪人都会立刻将散开的身体拼接回去,今日却久久未动。 “怎,怎么回事?他是死了吗?” 温翘仔细瞧了瞧,“没死,眼睛还在动呢。” 也是,那怪人眼睛正看着他们的方向,一个头颅看着他们,着实有点骇人,但连日来见过太过次这样的场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等了半天,眼见着天色都快暗了,怪人还是看着他们的方向,丝毫没有想把身体拼接起来的想法。终于有弟子忍不住了,走了过去,将怪人的身体拼接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去帮忙。 可拼接好的身体没有了之前的模样,还是会脱离身体,就有人建议道,“要不然,咱们帮他把身体缝起来吧。”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翻找起自己的袖袋,找出里面的针线。 温翘走过去,盘腿坐在怪人身前,和他四目相对。 那女修于欢看着他们嘲讽道,“你们居然还随身带着针线,这还是修士吗?” 那些弟子没有理他,把怪人身体放平,自顾自的缝着怪人的身体。因为他们的门派服饰不同,所带的针线颜色也不同,这怪人身体露出来的被缝合起来的部位,就显得五颜六色的。 缝好的怪人慢慢坐了起来,那些弟子就站在一边,怪人抬头将所有人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云仙谷那个叫云弦的弟子身上,“谢……谢。” 云弦四处看了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吗?” 怪人没有再说话,身体慢慢化为虚无,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块残缺的青铜片。 “这,这就是钥匙吗?”有人说着,便要上去捡,可无论怎么样,手都无法碰到那青铜片,“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给你的东西,你当然拿不到,你,把东西拿起来。这是他送给你的东西。”温翘示意 分卷阅读25 云弦去拿。 云弦走上前把青铜片捡起来握在手里。 萧孱看了看四周,“钥匙咱们已经拿到了,要怎么出去?” “这只是其中一个钥匙,还要再找。” “去哪里找?” 温翘当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先回义庄再说吧。” 没了怪人,那些弟子都觉得整个义庄怪怪的,还有人往平日里怪人睡觉的地方看了好几眼,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这里是义庄,怪人是这里的看守人,那怎么没有尸体啊?” 这里有棺材,可都是空的。 “不过是造的一个幻境而已,何必当真。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还随身带针和线?” 那些弟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这些弟子在门中的地位都是不上不下的,上头有优秀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被师傅看中,我们这些人,也就教个入门,其他就自己琢磨,有问题也不敢去问,平日里衣服破了,还得自己补,所以就习惯带着针线在身上了。” “那你们过得真苦。”于欢看着他们说,她是门主宠爱的徒弟,根本没有过这样的烦恼。 “不,我们这算什么苦,还有一些外门弟子,说得好听一些是外门的,可其实在大家眼中,他们就是一些杂役,他们才是最苦的。” 温翘往火里添了一些树枝,他们说得这些,她没有经历过,哪怕师尊后来又收了两个徒弟,也未曾对她有过半分偏心。 可她见过,见过太过了,“你们心里也知道他们天赋不好,可他们一直在努力,你们被那些天赋高的弟子欺负,转头却去比你们天赋低的弟子那里找优越感?” 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大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他们不做,他们会被所有人孤立,欺负。 “欺负弱小只是其中一点,有些人,自以为得了机缘,便目无尊长,再不将平凡的父母放在眼中。” “可,可既然要修仙,不就要六根断净,再无牵扯吗?” 温翘看向那个弟子,不止他,其他门派弟子也是认同的。温翘轻笑一声,看向旁边的萧孱,“你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还好。”父亲平日里对他十分严厉。 “那他可有教你,你是修仙之人,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自此六亲不认。” 萧孱看了周围人一眼,轻轻摇头,父亲并未与他这么说过,可他看父亲教导底下从凡界选上了的弟子,他们不与凡界的父母联系,甚至看不起凡界的父母亲人,也并无人说不妥。 “师父是修行之人,与凡界之人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什么不同,你们能被选中入各门派做弟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父母生下你们,给了你们一副好的根骨,否则你们又如何能够入选。” “可,可……”还有人面色犹豫。 “修行之人,寿命延长,可你们的父母还是普通人,寿命又是几何?不过奉养个几十年,为他们养老送终,也不枉费他们生你一场,可耽误你们的修行了?” “前辈说的是,倒是我们着相了。”回想从前在家中光景,倒是有些怀念,当初被选中入了仙门,自以为一步登天,可修行之艰难又有谁能懂? 从前在家中父母疼爱,入了仙门,资质不够,再不努力,便淹没于人海,教习的老师又岂会迁就。除了父母,这世上又有何人会迁就于自己? “前辈说的是,我离家十年,自以为修仙向道,与父母亲人再无联系,如今想起家人,却不知他们如何了,若是此番能出去,定是要去见一见他们的。” 第十四章 有一弟子倒是十分沉默,缩在角落里也不开口。 “许岁,你怎么不说话?” 许岁抬起头,看向温翘,“前辈,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对孩子好的。” 温翘拨了拨前面的火堆,看向许岁。这个是云仙谷的弟子,相处多日,温翘也发现了,这个孩子不怎么爱说话,但做事都很扎实。 “是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他们爱的始终只有自己。” 许岁低下头没说话,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刻意的将他遗忘掉,可只要提起一点儿,就会想起来。 他出生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家里住的茅屋被风吹倒了,把他爹的一条腿给砸断了,自那后,爹娘就视他为灾星,想把他丢掉,是奶奶把他留了下来。 三岁的时候,奶奶也过世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人真正的关心过他,爹娘视他为灾星,根本不愿意养他,让他住在牛棚里,想起来就丢一块干馍给他,饿个两三天都是常事。 他还有个弟弟,跟他的待遇是千差万别,他只是捡了弟弟吃了两口就扔在地上的饼子,就被打的半死。 后来,灾荒来了,爹娘逃难的时候都没有叫他一声,还是他自己听到动静跟上去的。爹娘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如往常一样呵斥 分卷阅读26 他,让他滚,反而温言细语的让他跟上来。 他以为,爹娘终于接受他了。 可是他错了,随着粮食越来越少,爹娘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让他胆战心惊,直到他听到爹娘商量着要把他煮了吃,他终于忍不住逃了。 可是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他们腹中饥饿,看见一个孩子,那不就是行走的肉吗? 他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遇见师父。 云仙谷是医修,师父出谷济世,救下了他,给他吃的穿的,还给他取了名字,他不想跟爹娘姓,就跟着师父姓许,叫许岁。 师父说,要他岁岁平安。 可许岁觉得,他真的是个灾星,师父也没了。 除了奶奶,就是师父对他最好,可是这两个最疼他的人都没了。师父门下天赋高的弟子被师叔伯们挑走了,他们这些资质平庸的,随意丢到弟子堆里,一夕之间,他们就忘了师父。 温翘看着禁闭双目的许岁,听他呢喃道,“师父。”想到自己的师尊,不禁叹了一声。 那些弟子都睡了,温翘也觉得有些困,便闭上眼睛。 温翘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那些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愣了一下,原本他们该在义庄里,此刻却躺在一处城隍庙里。 周围拜城隍的百姓还不少。 几个人拜了拜,才离开。 出了城隍庙,四周的人多了起来。 “我们出来了吗?”于欢开心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没有,还在玄天镜里。” “你怎么知道?” “爱信不信。” “你——” “好了,别说了。温前辈,这又是怎么回事?”萧孱打断于欢的话,看向温翘,其他弟子也看向温翘,一副求教的模样。 温翘向四周看了看,“要寻一白面相士,有一把钥匙在他那里。” “白面相士?”众人环视一圈,相士知道,白面相士是什么? 这么干看着根本就没用,大家干脆分头去找,约定是回合的地点,从街头寻到结尾,相士倒是有,可就是没见什么白面相士。 “倒是有几个相士,可是这哪一个都不像白面相士。” 所有人把自己找到的相士说了出来,那些相士长相黑瘦,面有胡须,而且上了年纪,脸上还有皱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白的,更别提什么白面相士了。 温翘背手在街道上走着,她现在对那些相士不感兴趣,她现在感兴趣的,是那些吃食。天知道她之前吃的那些烤鸡都要吃吐了,闻着是香,可吃起来,味道真不咋样,比起天玄宗十竹峰上养的那些鸡味道差远了。 “包子嘞,刚出炉的包子,热乎乎的大包子嘞。” “烧饼啊,香喷喷的烧饼,小娘子,看尝尝吗?”老板见温翘看向他,很是热情的照顾她买烧饼。 她压根儿就没带钱,想当初她也就是打算去陵墓看看就回去,哪里想到这么倒霉,被吸进了玄天镜里。 没钱没钱没钱。 看看就行。 “前辈,温前辈。”那些弟子跑了过来,他们商量半天没得出什么结果,想问问温翘,结果发现她走了,连忙过来找他。 温翘看了看跑过来的几个弟子,尤其是走在前头的那个,天一宗的弟子,叫明川的。虽说他们这些弟子在门派中不得脸,可若是出来了,凡界的普通人可都是拿他们当神仙供奉的。 她记得在温家的时候,温三娘送了好些金银之物与他们吧? 当下也不与他们客气了,“带银子了吗?” 见温翘这么问,他们以为温翘已经找到白面相士了,可能需要银子,连忙把身上带的银子掏出来。温翘一看,这还不少,就从每个人手里拿了一点儿。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买了烧饼和包子,连带吃了两大碗馄饨。 “前辈,可是找到了那白面相士?” “没有啊?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着温翘。 被他们紧盯着的温翘半点儿不心虚,拿了碎银子付给馄饨摊的老板,随口问了一句,“老板,你知道白面相士吗?” “小娘子要找白面相士啊?” “是啊,我想找他看卦。” “找白面相士的都是看相的,不过他一天只看三人,今天你怕是看不了了。” “无妨,也不是什么急事,我想请问一下,他住在哪儿?” “哦,就住在街尾的十六巷里,进去头一家就是。” “多谢老板了。” 这一操作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这,这样也行?” “为何不行?” “这就问出来了?” “那不然怎么样?哎,剩下的人去哪儿了,你们派个人,把剩下的人找来,一起去。” 一群 分卷阅读27 人就奔着十六巷去了,就不用特别辨认,门口排得长长的队伍,然后有人连被褥都拿出来了,显然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温翘走上去去看了看,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一日三卦,有缘者先。” 有一穿着道袍的小童抱着一堆的木牌牌出来,看见温翘,就扒拉出一个木牌牌递给她,温翘接过,看了一下,木牌牌上有白色的数字,六百九十七。 那小童已经转身进了院子,又把院门禁闭。 温翘看向一旁的一个老伯,“老伯,这是什么意思啊?”总不能让她前面有六百九十七个人吧。 “你是第一次来吧,这是舒先生的规矩,舒先生一日只看三卦,看完了今日便不再看了,这个木牌啊,看到上面这个数了吗?舒先生是按数字抽取的,抽中谁,那便是谁。” 温翘了然,看向身后那一堆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领牌子呀,这么多人还能抽不中一个。” 那些弟子刚要过去,门开了一条缝,刚才那小童露出个头来,“不可,尔等是为一件事而来,那只得领一个木牌,若是作假,先生不会给你们看卦的。” 温翘拿着木牌在手里敲了敲,点了点头,很有个性的一个相士先生,将牌牌丢给那些人,都是一伙的,谁拿在手里都行。 反正人多,商量着来,一人守一天,其他人找个客栈休息。 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两个月,整整三个月了,比他们后来的都抽到了,偏就是没有抽到他们,这运气,忒背了。 几个冲动的弟子直接把人家的门给踹了,进去找人算账,温翘听了,差点没要抽死他们,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儿。 果然,连那相士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丢了出来。 温翘撑着下巴发了半天的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还是踹门,真是脑子坏掉了。 那白面相士作为玄天镜钥匙的守护人之一,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人动手,这得多不想活了。 越说那些弟子的头越低,这要是天玄宗的弟子,她老早抽他们了。 “算了算了,身上银子还有吧?” “有的。” “去买些东西,明日上门去给人赔礼去,记住,态度要好点儿,诚恳点儿,说话难听也要接受,最好能把木牌拿回来。” 那个木牌在他们被扔出来的时候,就被收了回去。 被训斥的几个人听了,互相看了看,谁也不动。 “你们要是不去,到时候得罪了人,你们出不去可不能怪别人。” 这下倒是积极了,去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十六巷,那小童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们不敢反驳,就听着,然后又被哄了回来。 温翘让他们每天都去,直到半月后才重新拿到木牌牌,很好,二千九百八十四号。 可见这个舒先生有多厉害。 第十五章 如此守了几日,在温翘拿到木牌牌的时候,终于被舒先生手中木牌号,那发木牌的小童将她领了进去。 院子里有口井,井边有棵槐树,树上开了很多的花,洁白的花一簇簇的点缀在绿叶中,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花香味儿。可温翘却觉得十分奇怪,这满院子的槐花香气,在外面却没有闻到。 槐树招阴,竟然还有人将槐树种在院子里,怎么看怎么古怪。 舒先生背对着温翘坐在屋里,“所问何事?” 温翘站在舒先生身后,“问一物?” “何物?” “先生既然算卦,岂非不知在下为何而来?” “吾只算该算之事。” “请问先生,可知出知出这玄天宝镜的钥匙在何处?” 舒先生没有回答,却是站了起来,看向温翘。 看着舒先生的面容,温翘才知道为何这舒先生被称为白面相士。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看上去毫无血色,根本不像个活人。 温翘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 舒先生唇带笑意,“怕了?” “没有。” 舒先生笑着摇摇头,“好些年没有人进来这玄天镜中了,我都快忘记,这里只是幻境了。” 温翘没有答话。 “既然来了,那便随我来吧。”舒先生向屋外走去。 温翘跟在他身后,他的右腿是瘸的。 舒先生走到院中那棵槐树下,不知何时,那槐树下出现一个女子,看却清不清楚那女子的脸,只见她手拿绣绷在刺绣,绣的是一对鸳鸯。 “若你能让她轮回,便能取到钥匙。” “钥匙在她身上?” “是。” “如何让她轮回?” “旁边那井,便是往生井,你得让她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好。” “想清楚了,若你陷 分卷阅读28 进去,从此以后,便要留在这里了。” “如果不试,我不是也要留在这里。” 舒先生点了点头,手往后一挥,周围的情景就变了,也不算是变了,槐树还是那个槐树,井也还是那个井,只是温翘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不一样。 天上在下着雨,雨水顺着槐树叶子滴落下来,有的滴到了旁边的井里,有的滴到了她的身上。 “阿梧,快些进来。” 听到女子的说话声,温翘不受控制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向屋内走去。 肩上被雨水打湿了,那女子那个干净的衣衫过来塞到她的手里,“瞧你,看个槐花罢了,怎的下雨了还不进来?” 温翘张嘴说,“雨下得有些大,我怕雨把槐花打落下来。” 这不是她的声音! 不对,她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对面那女子娇笑道,“好了好了,下回若是下雨,你便拿个伞去,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淋雨做甚。” “好。” 温翘明白了,如今的她应该是在别人的身体里,思想行为都不受控制。 “请问有人在吗?”外面有个男子的声音。 那女子去开了门,“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在下是受人之托,来此寻一位名叫阿翠的小娘子。” “我便是阿翠,外头雨大,请公子进来说话吧。”阿翠的声音有些颤,将那人请了进来。 这人正是那白面相士,此刻却不是温翘先前见到的那样,斯文俊朗,风度翩翩,温翘觉得这个叫阿梧的小娘子都羞红了脸。 阿翠很是认真的看着那人,“公子方才说是受人之托来寻我,不知道公子是何人所托?” “在下魏启舒,本是四方游历,居无定所,路过塞北之时,遇到一位将军,托我前来此地,将一封信交给一位叫阿翠的小娘子。”魏启舒将一封信递给阿翠。 阿翠接过信,道谢的话来不及说,便将信拆开看了起来,“不,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 阿梧走了过去,信上只有几个字:阿翠,吾已心悦她人,从今往后,嫁娶两不相干。 “这个负心人。”阿梧气愤的说了一句。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说,我不信。” 温翘与阿梧一体,所以可以通过阿梧的记忆知道阿翠与那位将军的过往。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定了亲事,奈何前方战事吃紧,上头命将军点兵前去支援,阿翠与良人依依惜别,看着将军走远,每日都为了那人担心,担心刀剑无眼。 终日吃斋念佛,只为了将军能够平安归来。 可这一切,却只换来了一封绝情信,阿翠是不能接受的,她不相信她期盼了这么久的良人就这么抛弃她了。 不对,温翘忽然察觉不对,阿梧的记忆里,还有阿翠被隔房的伯父逼着嫁给一位官员做继室,然后,然后她们就搬来这里了。 这里是当年阿翠送别将军的地方,将军若是回来,必定是要经过这里的。 可是,以阿翠伯父那般市侩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阿梧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过程,她们直接搬到了十六巷中。 如此古怪,怕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 阿翠忽然抓着魏启舒的胳膊,“他在骗我,他一定是在骗我是吗?他,他是不是听说知府要娶我的事了,不是那样的,我没有答应他,是伯父私下定下的,我没有答应,我已经离开那里搬到这个宅子里来了,你告诉他不要听信别的的胡话。” “小娘子,我也只是受人之托。” 阿翠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阿梧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阿姐,莫要伤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 雨停了,院子里满是槐花的香气。 魏启舒也走了,只留下姐妹二人,还有温翘。 阿翠也不再哭泣,只是呆呆的坐着,阿梧就在一旁陪着她。 入了夜,阿梧趴在桌子边睡着了,温翘发觉自己居然离开了阿梧的身体,看着阿翠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温翘也跟了出去。 阿翠走到井边,站了一会儿,便跳了下去。温翘根本就阻止不了,她触碰不到阿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 就在阿翠跳下去后,院子里出现一个人,是已经离开的魏启舒。他看着阿翠的方向叹了一声,“都是痴人。”话音刚落,便见井里飞出来一个身影,直直向魏启舒打了过去,周围冲满了怨气。 阿翠变成了厉鬼,可是,变成鬼也没有那么快。温翘抬头看向井边的槐树,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道理。 阿翠的手指甲都变长了,一招一式都十分狠厉,魏启舒倒是应对自如,“原是只厉鬼。” “是你,是你害了他。”阿翠双目流下血泪,看上去十分骇人。 魏启舒忽然沉默了,“我没有害他,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 分卷阅读29 经快死了。” 阿翠看着魏启舒,“你说什么?” “他被敌军围困住,没有等到援军,和一群人死在了那里,那封信,是他临终前给我的,他可能早就做好回不来的打算了,所以才留了那么一封信在身上,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变成了鬼。” “他没有负我,他没有负我,我就知道他不会负我。” “阿姐。”阿梧不知道何时醒了,跑了出来。阿翠忽然变得慌张起来,“阿梧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魏启舒已经打了一张符在阿梧身上,阿梧痛苦的叫了一声,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了。 看着阿梧没了,阿翠整个人疯了似的,和魏启舒打了起来。 魏启舒有些招架不住,“送她去往生有何不好,你要她陪你在此苦守吗?你是厉鬼你没有事,可她不是,在这里待久了,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阿翠停了手,“阿梧往生去了。” “是,她往生去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送你去往生。” “不,我不要,我不要往生,我要在这里等他,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过她会回来的。” 温翘拍了拍脑袋,不知道为什么,阿梧走了,还给她留了一段记忆。 记忆里,将军刚走一年,出门买东西的阿翠被知府撞见了,知府看上了阿翠,知道阿翠还未嫁人,便派人前去提亲,阿翠自是不同意,告诉知府自己早已经有婚约,未来夫婿打仗去了。 知府朝中有人,知晓那些被派去的人死了一大半,阿翠的未婚夫说不定就在里面,即便不再,待他娶了阿翠,他回来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与阿翠的伯父联手逼她出嫁,最后阿翠带着妹妹阿梧搬到了十六巷里,可没想到那知府半夜上门,欲逼阿翠,阿翠无奈之下选择跳井以保清白。 那知府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心,得知阿翠还有一个妹妹,便把主意打到了阿梧身上,阿梧选择和姐姐一样跳井身亡。 约摸是槐树招阴,阿翠又心有执念,所以阿翠成了厉鬼,滞留人间。而阿梧,只是成了普通的鬼,跟在阿翠身后。姐妹们把知府的府中闹得不得安生,最后知府不得不上了折子请求调职,远离此地。 随着时间推移,她们忘了这件事情,也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人,只一心一意的等着将军回来。 第十六章 “阿翠,放下吧,将军已经死了,你若放下,我便送你去往生。”魏启舒对着阿翠说。 阿翠捂住耳朵,“不,我不要,我不要去往生,他没死,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你骗我,你骗我。”阿翠的声音变的尖利起来,整个人周身散发着黑雾,长长的指甲狠厉的扫向魏启舒。 魏启舒双目一凛,念了口诀,唤出法器,“去。” 那闪烁着金光的法器打向阿翠,“啊——”阿翠尖叫一声,化为黑色的雾气消失了。 温翘明显见到魏启舒脸上松了一口气,可没过多久,四周起了白色的雾气,来得快速而凶猛,温翘感觉有什么在拉着她,把她猛的扯了过去。 一滴水打在她的额头上,温翘猛然清醒。 天上在下着雨,雨水顺着槐树叶子滴落下来,有的滴到了旁边的井里,有的滴到了她的身上。 “阿梧,快些进来。” 温翘不受控制的迈动自己的双腿走了过去,接下来的情景十分的熟悉,魏启舒上门,阿翠受了刺激,阿梧化为黑气。 一次 两次 三次 …… 一遍遍的重复着,终于,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后,温翘能够彻底掌控阿梧的身体。 “阿梧,快些进来。” 温翘向之前一样迈动双腿走进了屋里,阿翠拿着干净的衣衫给她,“瞧你,看个槐花罢了,怎的下雨了还不进来?” 温翘顺着说道,“雨下得有些大,我怕雨把槐花打落下来。” 阿翠娇笑道,“好了好了,下回若是下雨,你便拿个伞去,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淋雨做甚。” “好。” 温翘知道,魏启舒要来了。 “请问有人在吗?”外面有个男子的声音。 阿翠转身便要去开门,温翘伸手抓住她,“阿姐,别去。” “怎么了?” “外头……是男子,不好。” 阿翠拍了拍他的手,“先瞧瞧是什么人,莫怕,有阿姐在。” 阿翠还是开了门,在看了信后,温翘走上前去将她抱住,“阿姐。” “阿梧,他说他不要我了,他说他不要我了。” “阿姐莫要伤心,一个负心人,不值得阿姐如此。” “我不信,我不信他会如此对我,我不相信。” “阿姐,忘了他吧,他不会回来了。” 阿翠紧紧的抓着阿梧的胳膊,“连你也觉得他不要我了吗?” 分卷阅读30 “阿姐,我们已经死了。” 阿翠睁大眼睛看着阿梧,目光有些惊恐,“你说……什么?” “你忘了吗?我们都死了。”温翘盯着阿翠的眼睛,不让她移开目光,“阿姐你不想嫁给知府,跳井了,后来,他又来逼迫我,我也跳了下去。阿姐,我们都不是人了。” “我们……都死了,那,他怎么办?” “他也死了。”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不会的,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阿姐,我们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军队里出了叛徒,那么多人都死了,他要是活着,早就该回来了,他……”温翘看着贯穿心脏的利爪,看向双目赤红的阿翠。 “你不是阿梧,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阿梧。”温翘看着阿翠的眼睛,很慢的说道,“我,就是阿梧。” “阿梧,阿梧是谁?”阿翠收回手,滑倒在地,喃喃自语。 “阿梧,是阿翠的妹妹。” “阿梧,是阿翠的妹妹,阿翠又是谁?” 温翘抓住阿翠的手,“阿翠是你,你就是阿翠。” “我是阿翠,你是阿梧,是我妹妹,我……我死了,等不到他了。” “不会的,如果去往生,还可以再见到他的。” “如果去往生,就能见到他。” “真的可以见到他?” “可以。” “那阿梧怎么办?我走了阿梧怎么办?” “阿梧陪阿翠一起往生,和阿翠再做姐妹,陪阿翠再去见那个人。” “真的吗?” “真的。” 阿梧与阿翠,一起跳了井。 温翘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舒先生背对她坐着,似乎在下棋。 “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人过这一关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温翘坐了起来,“先生是在可惜我过了关。” “是啊,太可惜了。” “若是我没猜错,我若是困在这里,就是下一个舒先生吧?” “是啊,差一点儿你就成了我的接班人了,真是太可惜了。” “钥匙在哪里?” “槐花树下。” 温翘跟着舒先生走了出去,原本槐花树下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子也显现出了模样,竟是阿翠。她将绣绷搁在腿上,看着他们笑,然后化成了一块青铜片。 舒先生看向温翘,“这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温翘将青铜片拿了起来,“那便告辞了。” 回了城隍庙,那些门派的弟子坐在门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有的还嚷嚷着,“她定是撇下我们独自跑了。” “不能吧,她能跑到哪里去?” “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她说的那些都是框我们的。” “不会,我不信温前辈会骗我们。” “哼,说不定她知道出去的方法,不想带我们出去,自己跑出去了。” “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 “胡说。”温翘接话。 “对,我才没有胡说。”那弟子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然后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了温翘。 一众弟子连忙跑过来,“温前辈,你回来了,听说你被那个舒先生抽中了,怎么样怎么样,拿到钥匙了吗?” 温翘捂嘴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我先睡一觉再说。”说完,就自己找了个地方睡去了。 那些弟子也不敢再问,却也不敢跑太远,就坐在离温翘不远的地方,看着看着,他们就睡着了。 温翘是闻到一阵花香后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花丛里。 那些弟子也是七倒八歪的躺在花丛里,周围各种各样的花草,一年四季的花这里全都有的。 周围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花香,温翘看了看周围,好像也没什么人。 “哎呀,这是哪里啊?”一个弟子醒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看着眼前的花草,那个叫于欢的女修一脸开心的拉着萧孱的胳膊,“师兄,这里可真美。” 美吗?确实是挺美的,美的有点奇怪。 于欢看到一朵花长得很是漂亮,便走过去,想凑近些看,没想到刚走两步,便听到有人的痛呼声,“哎呀,你踩到我了。” 于欢低头看了一下,并没有踩到谁,就是脚下有一片奇怪的叶子。 “疼疼疼,疼死我了,快把你的脚拿来。” 于欢后退两步,看着刚才脚下踩到的叶子上的人脸,“啊——” “怎么了?” “妖怪,有妖怪。”于欢指着那个鬼脸。 众人看过去,一片像是荷叶的叶子上居然长着一张脸,不对,也不能说是一张脸,主要是一片叶子上长着人的五官,这就让人感到有些惊悚了。 众人拔了剑,齐齐指向那个怪物。 分卷阅读31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闯进了我的百花阁,居然还向打我不成。” “你是这里的主人?”温翘问到。 那个荷叶上的怪脸忽然升了起来,底下有根茎在托着他,“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只是百花阁的看守人。” “银草鬼脸人?你便是玄天镜第三关的看守人?” “哦,认出来了。”那鬼脸人开心的摇了摇叶子,就像摇头一样,叶子周围的银线若隐若现,“我都好久没有吃人了,我看你们也出不去了,不若让我吃了吧?” “你,你还会吃人?”那些弟子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为什么不会吃人,这些年进来的人,都没有出去的,可惜到我这里的人不多,好久没吃人了,你们放弃吧。” “少废话,输了再让你吃也不迟,要怎么闯这第三关?“ “说的也是,难得一次来这么多人。”鬼脸人又晃悠了一下脑袋。“之前的两关你们可以一个人完成,到了我这里,输了的人可是要被我吃了的,哈哈哈,来吧,来吧。” 周围的花香顿时更浓郁了,温翘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那些弟子大喊,“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都是假,都是假的。”话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 “翘儿,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该回去了。” 温翘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老人,是温老夫人,不,不对,又不是温老夫人。 可是,好熟悉的一幕,真的好熟悉。 “祖母。” “乖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你阿哥又捉弄你了,那么大个小子还欺负妹妹,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祖母。”温翘扑进老人家的怀里,为什么她觉得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呢? “乖,不哭了,我的翘儿可是个乖孩子,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我,我好想你,祖母,我好想你。”温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像是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番话,可又像是她心底想要说的话,即便她知道眼前的所见所感都是假的,可是还是忍不住贪念。 第十七章 温翘跟着温老夫人回去,一路走来,这里的人显然避世已久,但见到温老夫人,都很恭敬的打招呼。 “祖母,阿妹,你们回来了。” 这个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温翘面前,看着温翘眼眶红红的,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阿哥说,阿哥替你教训他去。” “阿妹,别怕,谁欺负你,阿哥就教训谁。”温翘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段话。 “阿……哥。” 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个乞儿,因为年纪小,又是一个人,所以被那些人欺负,后来被师尊收归门下的。 对了,这里是玄天镜中,都是假的,是幻像,都是假的。 温翘躲开少年要过来拉她的手,转身就跑,都是假的,都是假,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假的,假的,她要出去,她要离开这里。 “翘儿,你去哪里?” “阿妹,快回来,那里危险。” 一只吊睛白额虎忽然冲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温翘扑了过来,温翘吓得伸着胳膊挡在面前。 箭矢划破虚空的声音传来,那只箭射在了吊睛白额虎头上,一个锦衣公子带着几个仆人现在温翘身后。 “小娘子,你没事吧?”那锦衣公子向温翘伸出手,温翘有些恍然,将手递给他,那人将温翘拉了起来。 “小娘子,为何孤身一人在这山林之中?” 温翘转头看了看,正看见刚才那少年带着几个人过来,少年冲过来,把温翘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个锦衣公子,“你是什么人,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小公子莫要误会,方才那吊睛白额虎要伤害令妹。”锦衣公子指向一旁的老虎。 “阿妹,真的是这样?” 温翘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在下温翊,多谢公子救了我妹妹,不知道公子可否报上姓名,日后在下定会报答公子恩情。” “在下曲衍恒,报答便不必了,只是我与家仆在林子中迷了路,眼见这天热将暗,不知道公子可知道出去的路?” “曲公子不介意的话,不妨来我家中住上一晚吧。”温翊其实也不知道出去的路。 温翘抓紧了温翊的衣服,她并不想让曲衍恒去他们家里,“阿哥。” 温翊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了。”说着还招呼那些人一起把那头吊睛白额虎抬走。 不过,进他们那里必须得把眼睛蒙上,曲衍恒也答应了,任由他们把他的眼睛蒙上。对着他们住的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举一动皆有礼有仪,只是温老夫人却并不喜欢他们,对他们十分防备,叮嘱温翘兄妹千万不要与他们接触太深。 吃晚饭,温老夫人就对曲衍恒他们说道,“明日 分卷阅读32 一早,我便让人带你们离开这里吧。” 曲衍恒很是有礼的应了。 温翘看着他温和的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好像有什么被她遗忘了,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第二日,曲衍恒也就告辞了,依旧是被蒙着眼睛送出去的,温翘拉着温老夫人的手,“祖母,他们不会记住进山的路吧。” “无妨,进去和出来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话虽如此,温翘依旧放不下心来。 半个月后,一群黑衣人杀了进来,看着往日那群和蔼的叔伯弃了手中的农具,拿起了刀剑与那些人厮杀起来,那群黑衣人说,他们要杀的,是前朝的余孽。 没过多久,叔伯们相继倒下,他们之中出了叛徒,在他们饮用的水里下了药。 那群人挨个在倒下的叔伯身上补了一刀,然后把温翘祖孙三人绑了起来,听着他们逼问祖母,温翘才知道祖母是前朝的太后,她和阿哥,是前朝皇帝仅存的子嗣,若是前朝还在,那阿哥,就是太子。 他们不仅要杀了阿哥,还要前朝的宝藏。 他们说当年他们逃跑的时候带走了前朝大批的宝藏,要他们把宝藏交出来。 “哪里有什么宝藏,当年陛下昏聩,国库空虚,怎么会有宝藏,那只不过是外界的讹传罢了。” 可是他们不信,逼迫他们交出宝藏,还有那个曲衍恒,他是当朝太尉之子,就是奉了新朝陛下的命令前来寻找前朝宝藏的。 “若是没有宝藏,你们又是如何在这山中生存下去的?我看你们是想找机会复辟前朝吧?” 无论怎么说,那些人都不相信,他们被吊在树上,拷问了三天,祖母年迈,已经坚持不住了,看着同样奄奄一息的他们,又看向曲衍恒,“若是你拿到宝藏,能否放了我的两个孙儿?” “郑太后,若你当真能拿出了宝藏,曲某自然会向陛下进言,宽恕你们,说不定到时候,陛下还能够赏你们一个爵位,让你安享天年。” “不必了,前朝的人在今朝享福,老身怕承担不起,到时候还请曲大人能够美言几句,放过这两个孩子。” “那是自然。” 三个人被放了下来,看着那些已经腐败的尸首,上头盘绕的苍蝇,温老夫人示意他们跪下,给那些无辜送命的人磕一个头,这些人,是前朝的忠臣,纵然往日总是让他们复辟前朝,可危险来的时候,也是他们挡在最前头。 温翘和温翊一左一右的扶着温老夫人,又看向那个叛徒,“连泰,老身在此祝你从此前程似锦,荣华富贵。” 连泰别过头去。 温老夫人也只是微微叹息,哪朝哪代,没有哪个皇帝愿意重用背叛者,但愿他能知道,得了赏赐,寻个平静之地,度过余生吧。 一群人拿着刀剑随着温老夫人一起走,兄妹二人左右搀扶,“孩子,若是可以,就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什么报仇不报仇的,祖母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如今这般,也是你们的父亲自己遭的孽,宠信奸逆,逼死忠臣,这就是报应,他倒是一死了之了,留下你们承受他的报应。” “祖母。” “好了,不许哭,我温家的孩子,绝不轻易落泪。” “郑太后,你带着我们绕了大半个山林了,那宝藏究竟在哪里?” “十几年前的事了,老了,有点糊涂了,如今又饿了几天了,更是想不起来了。” 曲衍恒拔剑架在温翘的脖子上,“你若再想不起来,你这孙女的脑袋可就要落地了。” 温翘明显能察觉到温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就快到了,你不会连这一会儿都忍不了了?” “好,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这两个孩子,我就杀一个。” “好。”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山洞前,“宝藏留在里面。” “你们先进去。”曲衍恒拿着剑指向他们。 祖母三人在前头走,后面的人跟着他们有,忽然温老夫人停了下来,松开兄妹二人的手,倒向一边,也不知道碰到哪里,石壁上忽然打开了一扇门,温老夫人猛的将兄妹二人推了进去,“翘儿,快走,快走啊,走的远远的。” 石门被关闭前,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老夫人扑向黑衣人手中的剑。 “祖母。” “祖母。” 无论兄妹二人如何拍打石壁,石门都没有再打开,温翊最先冷静下来,拉着温翘就往里走,“阿妹,走,快走。” 他们要赶紧走,不能被那些人抓住,不然就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了。 兄妹二人逃了出来,可他们又不认识路,只能在山林里乱走,饿了就拼命的喝水充饥,最后又走回了他们住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看着一片废墟,他们只能再次逃跑,曲衍恒派人在山林里找他们,直接迎面就撞上了,跑的时候,实在没力气了,温翊被弓箭射中了腿,他拼命的推着温翘,让她快点跑,“阿 分卷阅读33 妹,快跑,快跑啊。” 温翘转身拼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哭,可她没有力气了,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追兵,她跑不了了,也跑不动了。 要看着那些人就要围过来,温翘看了一下深不见底的悬崖,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她没有死,她跌落在师尊闭关的门前。 看着对她无比温和的师尊。 她想起来了,那些曾经被封印的记忆都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看着和蔼的师尊,温翘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还记得,祖母和阿哥的尸首被吊在城门上示众,后来是师尊将他们的尸首带了回来,温翘将他们和那些叔伯葬在一起。 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宝藏,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或许,只是一个能除掉他们这些前朝余孽的借口,毕竟,陛下他是一个仁爱的君王,前朝那些主动投降的王公贵族,不也照样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看着面前的师尊,温翘闭了闭眼,当初是她主动让师尊封印她的这一段记忆的,不然她根本静不下心来修炼,可最终还是想了起来,又经历了一次。 “对不起,师尊。”温翘把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她的师尊裴郗。 被刺中的裴郗的脸扭曲了一下,然后变成了银草鬼脸人的模样,“这一关,你过了。” 第十八章 周围的环境忽然间扭曲起来,温翘又回到了百花阁。方才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可是温翘知道,那不是梦,是她真真切切的经历过的,祖母,阿哥,还有那些叔伯,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 “温前辈,您没事吧。”有几个弟子已经醒了过来,看了看温翘,有看向其他还在昏睡中的弟子,如此,也只能等着,这一关,要战胜的是自己,掩埋在自己内心的秘密,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温翘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她只是不明白,祖母,还是那个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天一夜,其中有两个弟子面色忽然发暗,这表示他们出不来了,已经被困在里面了,下场大概就是银草鬼脸人的食物吧。 温翘感到一阵无力,好似那股绝望又来了。 看着剩下的人,银草鬼脸人吐出了最后一块青铜片,将三块青铜片合为一块,一阵光芒,他们落了地,是那个女妖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有弟子发现不对,他们刚才进去的时候,蜡烛是那么高的一截,如今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温翘看了一眼燃烧着的龙凤喜烛,“这玄天镜中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虽然在里面待了几个月,在外面,顶多不超过一刻钟。” “这法器也太厉害了。” 话音刚落,玄天镜忽然飞了起来,在温翘周围盘旋两圈,然后落入温翘手中。 于欢顿时就急了,“喂,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玄天镜怎么会跑到你的手里?” “师妹,不要胡闹了。”这摆明了就是玄天镜认了主了。 法器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收的道理,温翘将法器收了,就出去了,外头有打斗的声音,顿时觉得那些人好傻,在人家的地盘和人打架,可不被揍的挺惨的。 女妖将人绑回来的时候,正撞上出来的温翘一伙人,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修士,温翘没有一点儿要多管闲事的心思,还朝旁边让了让。 “你居然让玄天镜认主了?” 温翘看了看手中的玄天镜,“其实,它是自己跑过来的你信吗?” 眼看着女妖的利爪近前,温翘直接拿着玄天镜照了过去,“啊——” 随着一声惨叫,周围墙壁上绘制的符咒一闪一闪的,耳边隐约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鸢萝当即杀了一个弟子,用他的血安抚了墙壁上的那些冤魂。 “你又何苦再造杀孽?” “我杀得人多了,可不差这一个,这些修士的血,可比那些凡人的血,有用多了。”鸢萝舔了舔手上的血,一招便向温翘袭来,见温翘轻松躲过,偏头笑道,“看来你在玄天镜中,修炼的不错。” “过奖了。” 两个打了几个回合,温翘直接拿出玄天镜,一道光晃过,鸢萝惨叫一声,化为一条蛟龙。墓穴中根本承受不住她庞大的原身,整个墓穴都塌了,鸢萝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回头看向温翘,口吐人言,“我要杀了你。” 温翘将玄天镜祭在身前,画了一张符咒,瞬间就将鸢萝打的魂飞魄散。 至于从墓穴里溢出来的妖气,尽数收到玄天镜里,时间久了,自会净化的。 底下一片混乱,整个山林中靠着鸢萝修行的那些妖没了支撑,逃跑的逃跑,死亡的死亡,整个岚屿山都是死气沉沉的。 那些弟子跑得快,倒是没有受伤。 温翘也没有再管他们,直接回去了,她想要去见祖母,她想要赶紧见到她。 到了门前,温翘才反应过来,祖母已经睡 分卷阅读34 下了,不算她在玄天镜中待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两个时辰罢了。 可是温翘不敢离开,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祖母在这里,阿哥又在哪里? 天亮了,温老夫人起得早,她每日晨起便开始礼佛,一打开门,便见温翘呆呆的坐在外面,“翘儿,你怎么坐在这里?你坐了多久了?” 温翘揉了揉眼睛,“祖母,我……”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孩子,怎么了?” 温翘摇了摇头,以前的事,祖母哪里还会记得,只还是对她十分的好便是。 “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着便有些难过,睡不着,便在这里坐了一夜。” 温老夫人也跟着温翘坐在台阶上,“什么事情,能否与祖母说一说?” 温翘偏过脸,“若是父亲母亲的死是人为呢?” 温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三娘所为?” “祖母您……” “我先前亦有猜测,只是那时身体虚弱,又被三娘所掣肘,身边没什么人手,遂一直便这般。三娘对易维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可我真想不到她居然能下此毒手。” “他们……他们不是……” “不是,我只有易维这一个孩子,三娘当出生时,她的父母便亡故了,我与夫君将她捡了回来,当作我们的女儿。” “她一直都不知道吗?” 温老夫人摇摇头,我们三令五申的不准下人说这些事情,这时间久了,可能都忘了。 “翘儿,此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去那边的时候,偷听到的。” “也许是天意吧。” “可是祖母,您不想为父亲报仇吗?” “我只想让你平安,只要你平安无事,那我就放心了,翘儿,若是你没有能力,便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若是你有,那祖母不拦着你。” 温翘揽住温老夫人,靠在温老夫人肩上,“祖母。” 温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岚屿山塌了的事,整个镇子上都传便了,还有人说,岚屿山闹鬼,估计是一群鬼打了起来,把山都打塌了。 温老夫人看了温翘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雁娘回来的时候,和刘嬷嬷描述的十分夸张,半个山都塌了,有人去看了,还见到了一些露出来的符咒,回来就病了,据说是被邪祟给附身了。 听得温翘只想出去画符来卖,这样很赚钱的吧。 扶风师弟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温三娘的两个孩子,说是他们有修行的天赋,便将其收为座下弟子,悉心教导。 走的时候还专门来温翘这里告别,扶风让温翃兄妹喊温翘师姑的时候,那两个人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她算哪门子师姑,不过是个傻子罢了。”温翎低头嘀咕,根本不愿意叫。 “不得胡闹。”扶风转头怒斥了温翎,然后和温翘道歉,“师姐,陛下急召,我得先行回去了。” 温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两个新出炉的师侄,“那师姑在此给你们几句赠言,以后行事顾忌着些,不然万一你欺负的人变成了你的长辈,你说她是欺负你们,还是欺负你们呢?” “你……” “好了,莫要胡闹。师姐,就此别过,若是有何困难,且来京城寻我。此物你收好,到了京城拿着此物便能找到我。”扶风递过来一块令牌,温翘不客气的收了。 眼看着他们离开镇子,温翘转身就去了隔壁,只是那温三娘实在不经打,没过几招便只剩下一副皮囊。 胆子倒也大,凡胎□□居然直接将魔气硬合到身体里,如今这般,倒也是自作自受。 温府如今的当家人没有了,温老夫人重掌大局,把温三娘的心腹和重用的那些人统统换掉了。 …… 另一边坐在马车上的扶风手腕上的一颗黑色的柱子忽然化成了齑粉,笑着捻了捻粉末,真是没用的东西。 温翃兄妹看着师父的笑,总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的。 …… 收拾院子也挺费劲的,好不容易重新收拾了一间新的院子出来,温翘直接扑到床上睡了,她都要困死了。 她入了一个梦。 是有关鸢萝的梦。 梦里的鸢萝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喜欢缠着族中的长老问东问西的,有一日,她忽然被交代了一个任务,前去一个地方寻一个人。 从没有外出过的鸢萝开心极了,拿着任务就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可她从未出来过啊,哪里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她很想要,可是那些人却找她要钱,她没有听说过什么钱,在族中,她从来都不用到钱这个东西的。 没有钱,那些人根本不会把那些东西给她,鸢萝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好失望的走开了。长老说了,不能无故取用凡人之物,可长老也没告诉 分卷阅读35 她,这些好看的东西要用那个叫钱的东西去买的。 终于,鸢萝在街道旁见到一个给人看卦的相士,她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那个相士算的卦根本就不对,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鸢萝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大声道,“喂,你算的卦不对,你娘子这一胎,根本就不是个男孩。” “你,你这个小娘子胡说什么呢?”相士急了,就要驱赶鸢萝。 鸢萝也急了,“你根本就是胡说的,这个人,命中只有四个女儿,根本就不会有儿子。” 她这么说,来看卦也不乐意了,“你这小娘子满口胡言,我命中怎么就没有儿子了。” 鸢萝指着他,将他面上的坎坷经历都说了出来,前面确实对上了,越说那个男人越胆战心惊,因为鸢萝说他三十岁会有一个劫难,他明年就要三十岁了。 “那,那我该如何化解?” 鸢萝正要说个天机不可泄露,没想到那人把给相士的钱拿了回来,又添了些钱给鸢萝,“还请仙姑解答。” 第十九章 鸢萝替那人算了一卦,得了银钱,十分欢喜。 可那原本看卦的相士不乐意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娘子,直接过来抢生意了,又瞧着她有些傻乎乎的,便匡了她,让她留下来算卦看相。 听说鸢萝要寻人,相士更是拍着胸脯说能帮她找到人,鸢萝这才答应留了下来。 那相士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鸢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人,他又从何得知,不过鸢萝算卦极准,过来算卦的人络绎不绝,相士赚了很多钱,然后他们便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镇子就这么大,不妨到更远的地方去,就比如京城。 两人一路向京城而去,不过运气不好,被人打劫,抢了全部的钱财,相士十分懊恼的看着鸢萝,“你既然会功夫,何不拦住他们?” 鸢萝答:“我观他们面相,恐怕是命不久矣了,做坏事,是会遭到报应的。” 若是旁人,相士可能就跑路了,可是鸢萝不同啊,她会算卦,何愁赚不到银子,于是便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行程却是慢了许多,因为要边走便给人算卦。 在听到山匪被围剿的消息,相士特地带鸢萝吃了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嘴里还是感叹,就是可惜了那些银子。 他们所赚银子不多,渡河的时候又被扒手偷了,相士气的直跳脚,只是那时鸢萝却忽然算不出来卦相,就好像被什么克制住一样。 相士认定了是船里的人偷了他的钱,毕竟这里只有一艘船,原本岸上的人此刻都上了船,若是真被人所偷,那偷儿必定藏在这船中。 可鸢萝算不出来,又找不到那个偷钱的,没钱,船家也不肯载他们渡河。 相士怎么能轻易放走他们,两方僵持不下,有个锦衣公子站了出来,“船家,这二位的银子我替他们付了,你且让他们上船吧。” 有了银子,船家也同意让他们上船了,相士把船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瞧瞧问鸢萝可否能看出是谁偷了他们的银子,却见鸢萝直勾勾的盯着方才替他们付钱的公子瞧。 这公子瞧着是个富贵人家,言行举止皆有气度,只怕大有来头,相士觉得鸢萝要是看上这样的公子,将来必定是要吃上大亏的。 “别瞧那公子了,你瞧瞧咱们的银子究竟被谁偷了?” 鸢萝回神,看了看众人,依旧无法算出来。 相士只好认命,觉得鸢萝就是瞧上了那个锦衣公子,心神不坚定,所以就算不出来卦。 船靠岸后,鸢萝追上那个锦衣公子,“这位公子,方才多谢相助,鸢萝无以为报,便为你算上一卦吧。” 锦衣公子愣了愣,然后道了一声好。 这一卦,为预知。 鸢萝算好卦后,并没有去看卦象如何,她为这个公子的所测的预知卦,她是不等看的。 待算完了卦,便告辞了。 锦衣公子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末了,忽然笑了起来。 温翘看到这个,却皱起了眉头,鸢萝虽然没有看到卦象,可温翘看见了,卦中所显示的画面……原来这就是前朝的高祖皇帝。 鸢萝和那个相士一路走到京城,然后随意找个地方摆摊,因为算的卦准,所以生意很好,他们很快就在京城里买了一所小院子。 就在院子里等着客人上门算卦,用不着再出去风吹雨打的,且每日只算三卦。 本来以为就这样过下去,甚至鸢萝都忘了她出族的目的。 直到一道圣旨降临,鸢萝被赐给了当朝太子,以昭国运。就连相士,都被升为国师。 “我为何要嫁给那个太子?”鸢萝不解的问相士。 相士原本是高兴的,可是高兴过后,他就冷静下来了,他与鸢萝相处这么久,早便知道她不是凡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嫁给太子,自是千好万好,可鸢萝不一样啊,她又不是人类。 于是 分卷阅读36 ,相士决定带着鸢萝跑,他是不介意鸢萝非人的身份,可旁人如何,人心难测,他也不敢堵。 帝王知道太子的赐婚对象跑了,当即大怒,命当朝左相捉拿二人,最后他们被之前遇见的那位锦衣公子救下,藏在一所别院里。 那个公子说,他的名字叫孟元。 他们倒是不再算卦了,待在别院里,孟元都会按时给他们送吃喝,还时常过来看他们,一来二去,孟元与鸢萝互生情愫。 可相士不是很赞同,他觉得孟元不好,哪怕他看鸢萝的眼神都是欢喜,可依旧是觉得他不好。 但最终,还是在他的见证下,二人成亲了。 孟元父母双亲皆亡,府中之事皆由他做主,鸢萝也没有父母亲,所以他们二人是拜了那个相士的。 新婚之夜,孟元拉着鸢萝的手,对着窗外的桃花树起誓,“今日愿桃花仙见证,我孟元此生唯有鸢萝一个妻子。” 二人过得好,相士便也放下了心。 鸢萝不再出去算卦,她如今所起的卦皆与孟元有关,只是没有告诉相士。 有着鸢萝相助,最终孟元推翻了帝王,进宫称帝,对此,孟元说的是他父母是前朝末地的臣子,只是末帝昏庸,听信奸臣之语,将他父亲外调打仗,将他母亲强抢入宫,最后在宫中被那些妃子迫害致死,所以他才要推翻前朝暴君,为父母亲报仇。 他说的每一句话鸢萝都信,可是相士不信,因为孟元看鸢萝的眼神变了,不再如之前一般。 孟元的后宫女子也越来越多,对此他说,这些女子只是他笼络朝臣的手段,他的心里永远只有鸢萝一人。 鸢萝信了,即便她知道如今她的夫君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可她还是信了。 相士也劝过鸢萝,让她走,走的远远的。 可是鸢萝没有听。 最后,相士死了,被前朝的余孽所害,孟元已经将那些余孽全部处死。 鸢萝逐渐变得不爱笑了,甚至起的卦也开始不灵验了。 宫里入了一位贵妃娘娘,陛下与她,甚是亲密。 鸢萝忽然有些累了,她忽然想起来,此次外出,是来寻人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可能不存在的人。 她好累啊,好想回家。 对,她要回家。 就在鸢萝要走的前一晚,孟元出现了,鸢萝想着,就要分别了,便饮下了孟元递过来的酒。 再醒来时,她被五花大绑,孟元对她一脸失望,痛痛斥于她,为何要害贵妃? 鸢萝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扣上了罪名,甚至于她妖族的身份也暴露了,一时间,百姓人心惶惶,集结一群人到宫门口要处死皇后。 鸢萝被押到刑场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国师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引来了她的族人,鸢萝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族人被一群自称修仙的人屠杀殆尽,鸢萝发了狂,显现出原身,那群人死伤大半。 她带走了孟元,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是孟元所设计的骗局,而她,就是那个被骗的傻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孟元很是冷静的看向鸢萝,“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朕算得挂吗?” 鸢萝当然记得。 “朕如今所做的,便是卦象中所显示的。” 鸢萝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的遭遇,竟然全都是那一卦所导致的。 “那你为何要杀胡半仙?” “他知道了朕的计划,他就该死。” “那我的族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是妖。” “妖又如何,我们从未做过坏事。” “妖便该死。” “我杀了你。” 孟元未死,因为有人阻止了鸢萝,就是温翘的师尊,裴郗。 裴郗与鸢萝打了一个赌,赌输了,鸢萝便不能再伤人。 “我为何要与你赌,妖杀人是恶,人杀妖便是替天行道了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族人从未害人,本尊与你赌的,便是他们往生的机会。” 妖往生,许是会投胎成人,或许那样也好。 “好,我便与你赌。” 鸢萝输了,不过裴郗还是将族人往生的法子给了鸢萝。 可是裴郗不杀鸢萝,多的是打着正义旗号的修仙之士等着诛杀鸢萝。即便他们杀不了鸢萝,可还是将她囚禁起来,用她族人的血,画上符咒将她困在陵墓里。 这一待,就是七百年。 七百年后,前朝末帝带人闯进皇陵,鸢萝发现末帝竟然就是孟元的转世,这可真是有始有终,整个王朝,始于他手,也败于他手。 唯一逃过的,就是温老夫人的父亲了。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相士吧。 胡半仙前半生靠着巧舌骗钱,后半生跟着鸢萝吃香喝辣,他唯一看准的一件事就是孟元的确不是鸢萝的良人。 而鸢萝,从前事 分卷阅读37 事依着胡半仙,唯有嫁给孟元,是她自己的决定。 梦中有一场雪,是孟元称帝后将鸢萝接进宫的时候。 这大概是鸢萝留在镜中的最后一息灵识了,她看着温翘道,“我进宫的那一天,雪下的很大,接我入宫的嬷嬷和我说,这是好兆头,雪满白头,寓意白头偕老。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在那里待了十二年,我整个族都没了。” 第二十章 温翘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怀里的玄天镜掉了下来,这大概是鸢萝最后的记忆了。 温老夫人重掌温府,前来拜见的人倒是不少,不过皆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这偌大的温府如今也没有那么多的仆人了,温老夫人也不习惯除了刘嬷嬷以外的人侍候,祖孙两个人倒也过得舒心,就是温三娘留下的账,实在是乱,温翘又志不在此,温老夫人也没有强求,只是这家业,她百年之后也不能后继无人啊。 温老夫人有心过继一个孙儿,只是又怕她去后那孙儿亏待了温翘,毕竟人心难测,当初的温三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所以真要过继,温翘想着,就替温老夫人去族中看了看,族长选出来的孩子,都是族中最聪慧的,只是温翘都不怎么看好。 正想着回去慢慢挑选,却听见不远处的呵斥声,抬眼望去,却是几个人围着打一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见是温翘,那几个人停手了,毕竟温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们这些人基本就是靠着温老夫人吃饭,之前那个温三娘狠心,断了他们的路,如今算是又靠上来了。 温老夫人持家有方,不会让他们饿死,却也不会眼睁睁的让他们占便宜,原本族人心中多有不满,可是被温三娘欺负了这么就,反而就觉得温老夫人的决定显得善良了。 “小娘子过来做什么,莫让这人脏了您的眼。” “他做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 “你不知道,他偷东西,喏,就他手里的这块玉,是我的,被他偷了去。” 被打的人蜷缩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就露出来已经脏了的红色穗子。 “没有,我没有偷,这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偷。” 族长走了过来,见到地上的人,叹了一声,“小娘子,他父母早亡,一直靠着族里人的给口饭吃,只是没想到他手脚不干净,经常偷鸡摸狗的,这才……” 温翘冷眼看向他们,“是他手脚不干净,还是你们觊觎他父母留下来的东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说完,也不看那些人了,弯腰扶起地上的那个人,那人瑟缩了一下,温翘温声道,“别怕,我带你走。” “小娘子,你这……” 看着挡在她面前的族长,温翘看着他,“你若是还想靠着温府,便让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族长不得不让开。 那人虽害怕,不过能感觉到温翘的善意,便任由她牵着走。 温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走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便拿去手帕想要帮他擦干净,不想还没碰到他,便见他瑟缩起来。 如此便作罢,将他带回去,安排了一个小厮帮他洗漱,雁娘拿了衣服给他,出来的时候,对着温翘和温老夫人只拍大腿,“可不得了,还真是个俊哥儿呢。” 那小厮把洗完澡,换了衣服的人带过来,温翘惊的站了起来,这个人竟然长得和她阿哥一模一样。 他礼貌的对着温翘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温老夫人,就见温老夫人手里的茶杯都落了泪,温翘连忙过去扶住她,“祖母。” “没事儿,我没事儿,就是觉得他长得有些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温翊。” “好,好,翘儿,不如咱们……” 温翘也正有此意,过了几日,温老夫人便向族中宣布过继温翊为孙儿,族中很多人都反对,欺负过温翊的人不少,谁知道他得了势,将来会不会报复他们。 可他们的反对又有什么用,温老夫人同意了,他们就没有反对的权利,若是再反对,便断了族人的生计,这样便没有人敢再反对了。 温老夫人为温翊找了个教习先生,每日教他识字,温翊很聪明,几乎一点就透,温老夫人几乎是手把手的教着温翊家里的生意,温翘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被天雷劈的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怨恨过天道,可是如今,反而有些感谢他,至少能弥补一些以前的遗憾。 纵然这般,日子也不是很太平,城南的岚屿山是不闹鬼了,可城东的鬼新娘还在。 这么一说,温翘倒是想起来了,就是之前被她放跑的女鬼,原来还有个鬼新娘的称呼。 温翘招来阿丑问了问。 “是那乱葬岗的鬼新娘吗?我是知道一些的,她原本叫做贞娘的,出嫁之日被歹人截了花轿,被那些歹人人□□,她回来 分卷阅读38 后,后来夫家退亲,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就跳河身亡了。尸首被捞上来后,她家里人也不愿意认领,便被抛弃在乱葬岗了。她死后冤魂不散,日日夜夜身穿嫁衣,碰到男子便问他们,你可愿意娶我?男子若是答不愿,便当场被鬼新娘剥皮抽筋。” “那若是答了愿意呢?” “鬼新娘便会将人穿上嫁衣,拜了堂,然后杀掉。” “看来这不论应是不应,皆会死。真是个死局,不好解。不对,刚才你说这贞娘是跳河身亡的,我怎么听人说她是上吊死的呢?” 阿丑看了温翘一眼,“哎,其实吧,这贞娘死的是真冤枉,她是被她家人活活害死的。”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其实是贞娘的家里人受不了流言蜚语,逼了贞娘上吊,那时贞娘其实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结果她家里人嫌弃她死在家里晦气,又连累了家里人,所以将她抛到河里淹死了,贞娘是真的很可怜!” “说完。”温翘淡淡道。 “贞娘死后被弃尸在乱葬岗,因为怨气太大,死时身上还穿着嫁衣,所以她就成了厉鬼,我们鬼界是有规矩的,死后是可以找生前害死我们的人报仇的,贞娘自然是去找那些侮辱她的歹人报仇了,哪里想到他们也是听命于人,原来啊,是贞娘的未婚夫许文轩与贞娘的闺中密友邹采之互生情愫了,未婚夫许文轩又不想背负坏名声,便想了这个主意出来。” “真是渣滓,自己不想背负心人的名声,便要毁了人家小娘子。” “谁说不是呢,贞娘原本想去寻那家人报仇,哪里想到那家人命好,身上居然有和尚开过光的护身符,贞娘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后来贞娘就更疯了,若是见到人娶妻,便将新郎掳走。所以这里的人娶妻,都不敢让新郎露面的。” “那这次是为什么?” “之前贞娘受了伤,跑回乱葬岗养伤,好久没出来,又加上岚屿山的事情,大家以为没事了,就出来了,没想到被贞娘撞见了,就把人掳走了。” 贞娘无辜被害,可鬼新娘也的确在害人。 温翘又去了一趟乱葬岗,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残缺的阵法,应该和当初阿丑跑到大鹅的身体里有关。只是布阵之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贞娘对温翘亦是多防备,听她说明来意,更是不屑,那符咒法力极高,便是到了如今她都近身不得,可见画咒之人的法力绝对不低。 “贞娘,你的冤屈是被人欺辱,被世人不谅解,我不阻止你找罪魁祸首复仇,可是贞娘,你也不该再害无辜之人。” “你果真能帮我复仇?” “我可能帮你破坏那符咒,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伤害无辜。” 贞娘眉眼带笑,“好,我答应你。” 许府中,天色晚了,他们都各自回房睡觉了,温翘断了许文扬身上的符咒,贞娘立刻就到了他的房间,夫妻二人正在熟睡中,贞娘反而不急着杀了他。 叫醒他们,看着他们惊恐的神情,贞娘很是欣赏这种神情,凑到许文轩面前,原本俏丽的脸蛋变成了一副骷髅,嘴巴部分张张合合,“你既然说被她勾引,那,你还愿意娶我吗?” 邹采之拼命的往角落缩,希望贞娘别注意到她。许文轩心里很是慌张,找准机会将怀里的符咒贴到贞娘的额头上,可那符咒早就失了效力。 “你不愿意娶我?” “不,不,我愿意,我愿意的。” “那,我们便拜堂成亲吧。” “可,可是这样拜堂,不是委屈了你,咱们怎么也要告知父亲母亲一声的。” “你还是不愿意?” “不,不是,贞娘,你听我说……我,我愿意的。” “那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贞娘手一挥,便多了一套喜服,“夫君,快换上衣服吧。” 许文轩哆哆嗦嗦的换上衣服,就和贞娘拜了堂,“夫君。”贞娘长长的指甲刮过许文轩的脸,“你说,我先杀你好,还是杀她好呢?”贞娘看向邹采之,邹采之被看得一个哆嗦。 “杀她,贞娘,你杀了她吧,当初就是她勾引的我,要不然,要不然我不会想毁婚的,连害你的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贞娘,我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许文轩跪在贞娘脚边,抱着她的双腿,祈求她。 第二十一章 “许文轩,你混蛋,贞娘,他说谎,他在说谎,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他,是他说你无趣,根本不解风情,他还说你要不是那张脸足够美,他早就退婚了。” “恶妇,你想害我!” “是你先要害我的。” “你们两个,倒让我一时间无法抉择了,那就杀一个放一个吧,你们谁生?谁死?” 当然都是选择让自己生,对方死。 “那这样吧,你们两个现在出去,把那些熟睡的人叫醒,告诉他们你们当初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再看看,把你们谁留 分卷阅读39 下。” 二人犹豫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要不,你们一起死,死后,我把你们挫骨扬灰?” “不,不要,我说,我去说,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被陷害的。”邹采之最先跑了出去,许文轩也紧随其后。 他们很了解对方,一定会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的。 他们叫醒了所有熟睡的人,向他们诉说当初的所作所为,然后把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贞娘饶有兴趣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夫妻二人如同疯子一样到处澄清,而被吵醒的人们只当他们是疯子一般,对于那个死去的贞娘,唯有害死人的印象,是否无辜,与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贞娘杀了他们,将他们夫妻二人吊死在河边的那棵柳树上,看着他们的身体,随着柳条一起摆动,转身便要去杀那些被吵醒的人。 温翘按住她,“你答应过我的。” 贞娘嫣然一笑,“我答应过你什么?愚蠢的人,鬼话你也信吗?” “我当然不信。”温翘施法将贞娘捆了起来,“鬼话当然不能相信,你的仇人已死,还有何话要说的?” 贞娘挣脱不开绳索,一脸怨愤的看向温翘,“要我说什么?” “你害死无辜之人,自有神明看着你。” “我姜贞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遭受这样的报应,神明,神明根本不会护佑凡人,若当真有神明,许文轩和邹采之为什么没有遭到报应?” “你没有做错,受了罪,他们该死,所以你杀了他们,那被你杀的那些人又有什么错?” 贞娘只是拼命的挣扎。 温翘念出咒语,四周烟雾起,锁链的撞击声由远及近,烟雾中出来一黑一白两个无常,他们将锁链往贞娘身上一套,又向温翘致谢,便将贞娘带走了。 顺便也把许文轩夫妻两的魂魄牵走了。 南安镇倒是恢复了太平,许文轩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温翘去了一趟贞娘的家,贞娘的父亲坐在院子里看着孙儿玩闹。 温翘便将贞娘的事情与他说了,姜父看了一眼温翘,“死都死了,还提这些事情做什么?她是无辜,可她也被毁了清白,留在家中,也会连累她的兄弟姐妹,如今这般,还算好。” 贞娘的母亲就站在门口听着,对于贞娘父亲的话表示赞同。 温翘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 思来想去,温翘还是想要去天玄宗找师尊,也不知道师尊现在如何了,他们都说师尊出事了,可是没有亲眼见的,温翘真的不愿意相信。 与温老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温老夫人只是摸着她的头发,“好孩子,要想去,便去吧。” 温翘跪下给温老夫人磕了一个头,“祖母,等我回来。” 看着温翘离开的身影,温老夫人一只跟她走到大门口,靠在大门上,几次想伸手把温翘叫回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那位仙师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她的翘儿恢复的时候,就是要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她多留了日子罢了。 “祖母,阿妹走了?”温翊走过来扶住温老夫人。 “是啊,走了。” “祖母别担心,阿妹会回来的。” “但愿吧。翊儿,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祖母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翘儿以后回来的时候,这个家,还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 “祖母放心,这个家永远都是阿妹的。” …… 温翘虽然知道天玄宗的具体位置,可也是走了好久才寻到的师门。 修真界第一大宗天玄宗,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大门上的牌匾似坠非坠,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以为耄耋之人,手里拿着一把扫把,看见温翘,愣了一愣,“这位小娘子,你找谁啊?” 看着破败的宗门,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尊没了,两个师弟走了,所以天玄宗变成这样了? “这位小娘子,你到底找谁?” “请问,这里真的是天玄宗吗?” 那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挂在那里似坠非坠的,“是啊,这不是写着嘛,天玄宗啊。” “天玄宗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天下第一大宗吗?” 老人笑了笑,“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也不过就是个落魄门派罢了。” “咳咳咳,阿伯,是谁来了?”一病弱的青衫男子走了出来,看着那个老人问。 “来了位小娘子。” 温翘向那人看过去,“你是?” “在下是天玄宗如今的宗主,不知道小娘子到此是做什么?” “你是现任宗主,那裴郗裴宗主呢?” “你说师尊他老人家吗?” “他是你师尊?你……” “我叫裴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了,小娘子是……” “我叫温翘。” 分卷阅读40 那青年瞪大眼睛看着温翘,“你,你莫不是大师姐?” “你识得我?” 裴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大师姐,但我听师尊提起过,对了,师尊临终前给了我一个锦囊。”裴侑连忙摸出身上的锦囊,将锦囊打开,里面有一封信,他看完信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翘,“你果真是大师姐?原来,原来师尊他老人家早就算到会有今天了。” 温翘半信半疑的把裴侑手中的信拿过来看了看,上面是师尊写她今日会回宗门的话,交待让裴侑好好招待她。 “师尊他老人家真的……” 裴侑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看那样子,似乎要把命都给咳没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儿,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师姐不用担心的。师姐快些进来吧,师姐原本住的地方阿伯都有打扫的。” 温翘原本住的地方与她记忆里还是有些许差别的,可如今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师尊的事情。 “师尊他……他为何?”虽然扶风师弟之前说过,可是温翘还是想确认一下。 “师门不幸,出了两个叛徒,大师姐,你飞升失败后,先前那两个师兄便对师尊下了毒手,师尊那时身体虚弱,便被他们……”裴侑捂住脸,似是十分痛苦,“后来,师尊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我带了回来,命我为师门清理门户,只是我一个病弱之躯,实在是愧对师尊他老人家。” “他们两个一同对师尊下的毒手?” “是。” 温翘有些不信,扶风师弟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可有证据?” 裴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师尊留下的信,从今以后便将两个孽徒逐出师门,只是我人微言轻,对外大家又不认识我,所以即便我告诉大家那两个都被逐出师门了,他们也只信被逐出师门的只有扶风。” “那宴兮师弟他所犯何错?” “食人心。” “什么?”温翘简直不敢相信,她的两个师弟,如今一个入了魔,一个成了吃人心的妖怪。 “宴兮藏的比扶风深,如今众仙门都以他马首是瞻。” 温翘还是不敢相信,她与两位师弟相处了数百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师姐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好。” 温翘刚洗漱完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打开门一看,就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一剑刺穿了阿伯的身体。 同样赶过来的裴侑看到这一幕,一下喷出了一口血。 温翘顿住要去追那个神秘人的脚步,然后跑向裴侑,“裴师弟,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师姐,阿伯,阿伯他……” 阿伯已经没有呼吸了。 “都是我害了阿伯,是我害了他。” “方才那个是什么人?” 裴侑摇了摇头,“具体是谁,约摸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吧,天玄宗落魄后,多的是人来这里寻宝物,可这里哪里还剩下什么宝物?” 温翘有些心虚,那师尊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大概就是那些人要找的宝物了。 他们将阿伯埋葬后,温翘看向裴侑,“裴师弟,那你如今该怎么办?” “师姐,师父信中交待让我们重振师门,如今他们为了宝物杀了阿伯,我却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要让他们知道,这天玄宗还是有人在的,容不得他们随意欺辱。” “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参加仙门大会。” “仙门大会?”温翘以前见过,但还真没有参加过。 “只要是有门有派的修士皆有资格参加仙门大会,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天玄宗还是之前让他们仰望的宗门。” “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十二章 仙门大会是在……呃,天一宗举办的,只要是有修仙们派里有名有姓的,都可以参加。 温翘和裴侑两个人边走边商量,到底怎么在仙门大会中重扬门派。 按他们两个的身份,可以去仙门大会,却不可以参加比试,毕竟他们两个和那些弟子之间还隔着辈分。 天玄宗如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临时招收弟子,好像来不及了。 “师姐,咱们先在客栈住下吧。” “好。” 只是付钱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尴尬,他们……要没钱了。 就在他们想办法赚钱的时候,温翘遇见了几个上次和她一起从玄天镜里出来的门派弟子,其实当日是死了两个的,都是天一宗的弟子,还是当初把她腿打断的主谋。 “温前辈,您怎么在这里?”许岁看着温翘,顿时有些开心。 “你们呢?你们怎么又聚到一起了,还没穿门派的衣服?” 几个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面露难色,“其实,我们几个,都是被赶出来的。 分卷阅读41 ” “赶出来?什么意思?” “那日,温前辈将玄天镜带走之后,我等也各自回了门派,只是无论我们怎么解释,门中长老们都不相信,他们说……他们说温前辈早就已经死在飞升的雷劫里了,怎么可能出现在岚屿山同我们抢玄天镜。即便是温前辈还活着,也不可能同我们抢的。” 温翘没想到自己在那些人中的信任度这么高,“然后呢?” “说了他们不信,开始将我们关了起来,每日派弟子前来询问,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便将我们赶出了门派,我们几个,也是偶然遇见的,一时没有地方可去,就随便找了个方向走。” 裴侑把温翘拉到一边,“师姐,你与他们很熟?” “不是很熟。” “师姐,我同你说啊,咱们天玄宗如今就剩下咱们师姐弟两个人了,他们既然被赶下了山,那便不再是门派中的弟子,不如咱们……” “这样不好吧。” “怕什么,就咱们这样,有什么好怕的,穷的连客栈都快住不起了。” “也是哦。”温翘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那些人,轻咳两声,“你们,可还有修仙的打算?” “有是有,不过以咱们的资质,没有仙师指导,恐怕也领悟不到什么?” “有打算就好,其他的不重要,目前就有一个门派在招弟子,不知你们可有意向加入?” “真的?是哪个门派?” 温翘向旁边退了一步,裴侑掏出一张纸,现场写了一篇招收弟子的启示,“天玄宗弟子招收大会。” “天,天玄宗?天玄宗不是已经……” “没有没有,还好好的,就是避世不出了而已,如今我们天玄宗已经重新出山的,而且我掌门师弟,也有打算拿回天下第一宗名号的打算。” “真的吗?”他们入门时间不过百年,天玄宗的辉煌历史也只是在师兄师姐们的口中听说过,天玄宗人虽少,可每一个拎出来都是个人物。 “那如果我们入了天玄宗,该拜谁为师?”许岁疑惑道。 温翘看了一眼裴侑,裴侑很是时候的咳嗽两声,“师姐,要不,咳咳咳,我来吧。” “算了,拜我为师吧,来吧,拜师吧。”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准备接受拜师。 “等等。”裴侑伸出手阻止弟子要弯腰下拜,“咳咳咳,咱们天玄宗的规矩,拜师,需得先交五两银子。” 温翘疑惑的看向裴侑,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温翘了悟,“对,我们天玄宗拜师需要银子,不多,就五两,没有的话,可以先打张欠条。” 五两银子他们还是有的,这些年或多或少的也攒了一些下来。 掏出银子便拜了师,裴侑数了数银子,虽然觉得有点少,不过也勉强够了吧,至少不用睡树杈或者破庙了。 “既然你们是一起拜师的,你们……呃,七个人就自己按着出生月份排排,谁年龄大,谁就是大师兄,以后就要听大师兄的,那个,拜见你们掌门师叔吧。” 众弟子又拜见了裴侑,“咳咳咳,那个,我说一下,咳咳咳,咱们天玄宗的规矩,咳咳咳,出门在外不惹事,被人欺负必还手,反正出去不能丢了咱们天玄宗的脸。” “是,掌门,那咱们门中可有门派的衣服?” “这个,晚些时候再给你们。”裴侑随口应和道。 温翘挑眉,天玄宗是在她拜师的时候成立的,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多了两位师弟,一直自由自在的,什么时候门派里有专门穿的衣服了。 “那,那我们的名字要改吗?”有的弟子入了门派,是要随门派的辈分的。 “你们要是愿意改,那就改,不愿意那就不改,赶紧想一想,想好了给我报个数,我给你们排排。”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有的直接改回了自己的本名,有的不改。 “好了好了,过来,谁年纪最大,名字报过来。” “温前……师父,我的年龄最大,许岁。” “哦,行,那许岁你就是大师兄了。” “我第二,云弦。” “二师兄云弦。” “我第三,子攸。” “三师兄子攸。” …… “好了,这就是你们师兄弟七个人了,我跟你们说,就算你们对内打的要死,那也麻烦你们对外的时候,一起把敌人往死里打。” “是,师父。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天一宗,报名参加仙门大会。” “仙门大会?谁去参加仙门大会?” “你们啊,不然还是我和你师叔吗?” “我们可以参加仙门大会吗?” “当然了,你们不去参加,我们报名做什么?好了,快走吧。仙门大会报完名后,还得让你们好好练练,这个样子去肯定不行的。” “太好了,我们也可以去仙门大会了。” “你们没 分卷阅读42 去过?” “没有。”众弟子摇头。 “不会吧,我看那些人参加仙门大会都带老多的弟子了,就算不上去比试,在下面看热闹的也不少啊?” “上去比试的,是天赋高,术法练的好的弟子,在下面看热闹的,是有希望参加下一届仙门大会的弟子。我们这些年,是没有资格去的。” “别妄自菲薄了,这次的仙门大会你们能去,下次下下次你们都能去,先去报名,然后找个地方我教你们修炼,别回头能去了,在台上被人打的太难看了,丢我们天玄宗的脸。” “是,师父,我们一定好好的练习法术的。” 报名的时候,他们还被天玄宗的弟子嫌弃了,没听说哪个门派的掌门是亲自过来报名的,都是派遣个弟子把要参加比试的弟子名单送过来。 “你们哪个门派的?” “天玄宗。” “天玄……什么?天玄宗?你们是天玄宗的?”负责记录的弟子直接傻眼了,“你们怎么可能是天玄宗的?别不是什么小门小派的冒充天玄宗的名字吧?你们捣什么乱,赶紧走。” “咳咳咳,这位小哥,在下的确是天玄宗的掌门,只是避世久了,未曾于人前露面,倒让大家误会了,这是我的掌门印,是我师尊传与我的。”裴侑掏出一块印鉴出来,“你看,这印鉴总做不了假吧?” 那弟子看了又看,他怎么知道这东西能不能作假,不过不妨碍他去禀报给上头的人,“你们等着,不许走啊。”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辰,下来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人,对着裴侑的印鉴看了又看,刚要说话,看见站在裴侑身边的温翘,“师姐?你是师姐?” 温翘扯出一抹笑,“二师弟。” “师姐,你真的还活着?先前我听从岚屿山的弟子回禀过,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是你。” “是啊,是我。” “师姐,快,快进来。” “不不不,不用了,我与裴师弟是来报名参加仙门大会的。” “裴师弟?”宴兮看向一旁的裴侑,目光中带着怀疑,将温翘拉到一边,“师姐,你当真相信他是咱们的师弟?” “为何不信?” “可他……咱们可从未听师尊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弟子,此人若是心怀不轨……” “天玄宗都破落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好让人图谋的,再说,他手中有师尊留下的印鉴,这个做不得假的。” “那倒是。” 温翘也没好意思说,她入门的时候,真是啥啥都没有,印鉴是师尊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刻的,就是为了忽悠新来的两个师弟。 “那个,先让我们报个名吧,那边七个,都是我的徒弟,哎,你们几个,快过来拜见你们二师叔。” 许岁他们连忙拜见宴兮,然后就跟着上了山,还安排住宿,包了吃喝,说是留他们住到仙门大会结束的时候。宴兮这个师叔还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弄的几个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收着吧,师叔给的。” “多谢师叔。” “不用客气,师姐,这里你便先住着,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找我。” “好说好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 第二十三章 看着温翘把宴兮送走了,裴侑凑过来,“师姐,你是不相信我吗?” “什么?” “你的师弟,很虚伪。” “你说宴兮师弟?其实我还是不敢相信,他的父母皆为妖族所杀,他最恨的就是妖族了,你不知道,师尊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很不安的,时常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心是会变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裴侑理了理袖子,“师尊告诉我的,他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情,才被宴兮在背后下了毒手。” 温翘转头看向裴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恍然间觉得裴侑的眉眼间长得有些像师尊。 见温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裴侑一脸心痛的看着温翘,“师姐,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骗你?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有些像师尊,师弟,你莫不是师尊……的儿子?” 听到后面三个字,裴侑放下紧张的心,淡然一笑,“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师尊的儿子,我只是师尊捡回来的一个孤儿罢了。” “是吗?”温翘还是觉得奇怪,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约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吃的住的都有人解决了,温翘每日带着新收的几个弟子练习法术,只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难免会有些冲突的。 看着被人拉开的双方,都是一脸的不服气,“许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他……他说我们是一群癞皮狗。” 温翘看向许岁指的弟子 分卷阅读43 ,巧了,还是熟人,“你是那个……那个叫……他叫什么来着?”温翘想了半天,实在没想起来这个弟子叫什么名字。 “明川,他叫明川。” “哦,明川是吧?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又没有说错,一群来打秋风的,凭什么赖在我们天一宗,不是癞皮狗是什么?” “混账,你是哪个门下的弟子,居然这么多前辈说话。”宴兮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 “宗主。”众弟子连忙向他见礼。 “宴宗主,既然你门下弟子都这般说了,我等也不好留在这里了,你们几个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裴侑咳了几声,对着一旁的弟子吩咐道。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几个不懂事的弟子罢了,同他们计较做什么?师姐,我是这天一宗的宗主,留你们住些日子的权利还是有的。” “不必了,练习法术,不能一成不变,我打算带着他们几个出去走走,也长点见识,等仙门大会开始之前再回来。” 纵然宴兮挽留,他们也收拾东西走了,倒也没走远,在天一宗山脚下不远处的梧桐镇上租了个小院子住下了。 其实这院子并不小,只是主家分出来的一座偏院罢了,院子中央有一颗流苏树,正值花开时节,满树白花,如覆霜盖雪,整个院子里都是流苏花的香气。 一众弟子感叹这花开的美,温翘和裴侑两个人围绕树转了两圈就进屋了。 是爷,一道身影自树中出来,入了其中一间房。 许岁睡的迷糊,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待看清是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抓住床边的配剑挡在身前,“你是何人?” “李郎,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娘子想来是认错人了,在下姓许,并不姓李。” “不,我不可能会认错的,你眼角的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样,我不会认错的。” 许岁摸了摸眼角,“可我真的不姓……”不对,遇见师父之前,他便是姓李。可是,他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娘子。 “李郎,我是萍萍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等了你整整一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许岁推开萍萍跑了出去,敲开了温翘的房门,“师父,师父救我。” “怎么了?” “有,有鬼,是个女鬼。” 温翘偏头看向站在许岁门前,有些怯意的萍萍,“这个,我帮不了你。” “可,可她……” “她并未害过人,只是死后有执念,去不了地府,更别提投胎转世了,所以她的魂魄一直附身于那颗流苏树上,这是你的事情,逃不了的。” 看着温翘关了门,许岁想了想,又回到了房里。二人面对面的坐着,谁都没有开口。 终于,许岁还是忍不住问了。 “原来你都不记得了。”萍萍低下头捏着衣摆。 百年前,这府中的主人还是萍萍的父母,萍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很是疼爱她。十五岁时,家里为她挑选夫婿,选中了即将进京赶考的李秀才,二人在城外的寺庙中有过一面之缘,也因为那一面而定情。 二人定下婚约后,李秀才便进京赶考了,这一去,便是三年,萍萍一直苦苦等候,后来,与李秀才的同窗落榜回来了,告诉他们,李秀才早就种了状元,在京城娶了丞相家的女儿了。 萍萍不相信,父母觉得丢人,想要把萍萍尽快嫁了,可萍萍怎么会愿意,便想要去京城寻李秀才问个清楚。 萍萍的父母被说服,他们一起上京去寻李秀才,可那李秀才居然说不认识他们,李秀才的夫人挺着大肚子命人将他们驱赶了。 回乡后,萍萍因为郁结于心,病倒之后没过多久就去了。死后因为执念太重,附身于府中的流苏树上。 “我前世负过你?”许岁怎么也不敢相信,不过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若是,若是我前世当真负你,今日你来向我讨债,那我也认了。” “不,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可是真心求娶你那娘子的。”李秀才当时说不认识他们,就匆匆走了,她根本没和他说上话。 “我,我也不知道啊。” “也是,你其实也不能算是他了。” “要不,要不我去找我师父问问?”许岁又敲开了温翘的房门,这回连住在隔壁的裴侑都出来了。 “师父,掌门师叔,我,我想……” “知道了,把你屋里头的小娘子也一起叫过来吧。” 裴侑跟着他们一块进去了,温翘拿去玄天镜给他们看,这玄天镜的功能用处特别多,比如可以观人前世就是一个。 “把手给我。”温翘看向许岁。 许岁看了一眼萍萍,把手伸了出去,温翘干脆利落的在他手上划了一刀,把血滴到玄天镜上,又上萍萍引一缕气息进去,催动玄天镜,便显示出他二人的前世。 分卷阅读44 主要就是李秀才进京赶考之后的事,话说那李秀才是独自赶路的,只是倒霉被个山匪头子给盯上了,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滚轮山坡,磕到了头。 后来李秀才被丞相家的小娘子给救了,还昏迷着,丞相家的小娘子就对李秀才倾心了。 温翘抬眼瞧了瞧许岁,果真是生得一副好样貌便讨小娘子的欢心啊。 待那小娘子见李秀才苏醒后失去了记忆,心里也有了盘算,她不是府中的嫡女,将来必定是要联姻为府中添势的,这书生若是能高中,自是极好。 虽李秀才失忆了,但还记得萍萍这个名字,只是不巧,丞相之女的名字里也有个萍字,这样一来,李秀才就把丞相之女认成了自己记忆里模糊不清的那个萍萍。 高中后,顺理成章的就娶了他认为的这个萍萍。 后面的事情萍萍都知道了,“难怪,难怪你说不认识我们,我还以为你是高中了,便嫌弃我了,原来你是不记得了。” 温翘斜了许岁一眼,她记得李秀才对萍萍发过誓,若是有负萍萍,便让他为父母所弃。所以,他的誓言在许岁的身上应验了? 许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如今是许岁,不是李秀才,有关于李秀才的记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不是他,可我也知道,他不是有意要负我的,如今,我心愿已了,谢谢你。”萍萍说完,望向院中的流苏树,“我也该走了。” 看着萍萍消失,许岁的眼中留下泪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心里很难过。 “好了,去休息吧。” “师父。” “乖徒儿,你不睡,为师也是很困的,特别困的。”温翘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弟子告退。” 温翘看向一旁裴侑,“裴师弟,你不走?” “师姐,我……” “怎么了?” “我不困,想找个人聊聊天。” 温翘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就觉得这个小师弟很没有眼色,“明天再聊不行吗?” “不行。” “那你聊吧,聊什么?” “其实,师父走的时候,把你许配给了我。” 温翘一头磕在床边,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 “师姐,清醒了没有?” “你刚才说什么?” “哦,那个啊,你不说你困了吗?我就让你清醒一下,怎么样?清醒了吗?” 温翘面无表情道:“……醒了,清醒的很。” “那就好,师姐,我觉得,你还是要离宴兮远一点才好。” “嗯。” “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嗯。” “当初我……师尊就是这么被他骗的。” “嗯。” 第二十四章 裴侑偏头,就见温翘靠在床边睡着了,轻笑一声,走过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翌日醒来,便带着弟子去城外逛逛,城外的地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稻草人,这是用来防止鸟儿来偷吃庄稼的。 众弟子看了看,“师父,这里有妖怪吗?” 裴侑磕了一声,看向其中的一个稻草人,“这附近有个吃人心的妖怪。” “吃人心!”众弟子都惊讶了,害人性命,这妖物可是犯了忌讳。 温翘看向裴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稻草人,走了过去。 这稻草人扎的粗糙,身上穿着人的衣服,远远看着,确实像是站着一个人。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莫名的,众人觉得自己好似被人盯着,看温翘把稻草人脸的部位上的稻草拨开,一张睁着眼睛,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他们,把他们吓了一跳。 “师,师父?” “这里不止这么一具尸体,你们再去找找。” 许岁他们头皮发麻的看着眼前的稻草人,道了一声是。 看着他们都走了,温翘把稻草人身上的稻草都拿了下来,里面的人整个人都是血肉模糊的,心脏的部位还是空的。 “师父,这里还有一个。” “师父,这里也有。” 这些人的,死状都是一样的,血肉模糊,心脏部位有个大窟窿。 “鬼,鬼啊,杀人了!!!”有个老乡扛着锄头,看到他们几个,以为是偷菜的,没想到走近就看到那具尸体,顿时吓得跌了一跤,锄头也不要了,爬起来就走了,边跑还边喊。 没过一会儿,那个人就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指着他们,“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那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解释一番的,只是他们衣服不怎么统一,解释起来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听他们说完,众人看向那个血肉模 分卷阅读45 糊的人,其中有个男的一把扔了自己手里的铁锹,扑到那具尸体旁边。 “铁山,是铁山啊,我的儿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 温翘看着哭的凄惨的男人,“这位老乡,你是怎么认出他是你的儿子的?” 铁柱抓起尸体的手,手腕上有一个坠子。“这是我儿的坠子,不会错的,这就是我儿,哪个天杀的杀了我家的铁山。” “铁山,那是铁山?铁山不是失踪了吗?” 根据旁边老乡的说法,铁山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了,报官了也没找到,除了铁山,村子里还有几个人也失踪了,男女老少都有。 “那边还有几具尸体,你们去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有人把事情通知了族长,挨个看了之后,五具尸体,三具是属于他们村里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被掏了心脏,死前也受过虐待。 温翘和裴侑站在一旁,低声问道,“是他做的吗?” “像,却也不像。” “什么意思?” “从前他食人心之时,不过挖了心脏,将尸体弃于家门前,其他倒是不曾对尸体做过什么,这满身的伤痕,不像是他所为。” “莫不是还有一个食人心的妖。” “也不排除先把人虐杀了,再吃掉他的心。” “有魔气。”裴侑忽然道。 “什么?” “铁山的坠子上沾了魔气。” 温翘看过去,仔细查探,果然发现了一丝轻微的魔气。 “是魔所为?” “现在断言为时尚早。” 温翘偏头看过去,又是恍然好像看见了师尊。 裴侑转过头,面带微笑,“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问题呢。”约摸是看错了,师尊可不爱笑。不仅不爱笑,训人也可凶了。 这事情官府的人接管了,温翘他们就没管,本来是想管的,只是那些人不信任他们这些杂牌修士,非要去天一宗求助,所以他们就不管了。 “这件事情想必和魔修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天一宗的人会怎么处理?”许岁有些担心。 “担心这个做什么,既然是天一宗的地盘,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你们只需要把交给你们的术法好好练,免得到时候太丢人了。” “温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温翘转头看过去,居然是温翃和温翎兄妹两个。 “你刚才叫我什么?”温翘挑眉微笑。 温翎也反应过来了,“你管我怎么叫?” “不守规矩的师侄,我教训教训,应该可以吧?”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师姐,莫要吓唬她了。”扶风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既然遇见了,温翘自然是要介绍一番的,只是裴侑却拿出一封信,“师姐,师尊之命不可违,在师尊把掌门之位传与我时,便将这二位师兄逐出师门了,师姐念同门一场,照旧称呼,我却不能不听从师尊之意。” “你说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又有何凭证,师姐心善信你,我可不信。”扶风与裴侑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只是师尊有命,我得遵从罢了,且你若非要证据,那我便与你说说,那日师尊说了什么,比如纳伽。” “住口。”扶风看着裴侑,目露杀意。 温翘看得稀里糊涂的,但不妨碍她护着师弟,“扶风。” 听到温翘的声音,扶风收回目光,淡然微笑,“师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宴兮的地盘,关于两个人的传闻,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这还敢大摇大摆的过来。 “我带着两个徒儿来仙门大会。” “你要参加仙门大会?” “不是,二师兄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参加仙门大会呢,只是带着两个徒儿来参观参观罢了,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这胆子可真是大,毕竟不仅是宴兮,其他仙门的人对扶风都不是很友好。 “师姐在担心我?不必担心的,区区几个修士,我还不放在眼中。” “咳咳咳,太过自傲,总有一日会被人教训的。” “那就不劳裴宗主关心了。” 温翘得知他们住在镇子上的客栈里,也就没说什么。 又过了几日,天一宗派下来查稻草人事件的结果也出来了,他们抓住了一个魔修。 那魔修被抓到的时候,正在吃人心,于是便被认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被当众处死了。 “师弟,你觉得呢?” “咳咳,魔气不像。” “是不像。”每个人修行都是不一样的,有种独属于自己的气息,这个魔修并不无辜,只是他确实不是杀了那些稻草人的凶手。 “扶风师弟好像也是魔修,师弟可注意过他的气息。” “师 分卷阅读46 姐就这么信任我?” 温翘:“……”并不是,只是以前跟着师尊游历的时候,这么问习惯了,然后裴师弟和师尊一样,一问一答的,她就把这个习惯给捡起来了。 “我看师弟于人气息上倒是很有天赋。” “咳咳咳,多谢师姐夸奖,师姐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原来,我也不是那么没有用处。” “方才的话师弟还没回答我呢?” 裴侑摇了摇头,“那缕魔气太弱,扶风整个人遮的又太严实,我一时也无法分辨。” 一时间,就没有头绪,接下来几日,也没有人再失踪,然后被挖去心脏。大家也顺理成章的以为那吃人心的怪物就是那个魔修。 温翘每日训练那些弟子,眼见着仙门大会即将召开,而他们的银子也快要没有了。温翘数着不多的银子,在严肃的思考着一个问题。 “师弟,我有一个想法。” “师姐,说来听听。” 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裴侑很是郑重的点头,“我觉得的这个方法可行。” 温翘没想到裴侑居然会答应,也是很惊喜了,完了又感叹道,以前我就提过,可惜师尊不让我那么做,说是这样不仅严重影响了我的形象,也影响了天玄宗的名誉。” “师尊他……也是为了你好。”裴侑语重心长道。 “算了,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出去看看要买些什么东西。” 仙门大会开始的前几日,各门派都陆续赶到梧桐镇,先是在这里歇歇脚,然后整理一番才会登门,毕竟风尘仆仆的赶过去,显得自己太过急切了,很丢面子。 温翘让七个弟子去跟踪了几大门派,理由就是观察未来的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比如他们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也不用跟的太近,实在不行就回来,毕竟被人发现不好。 温翘把那些弟子的喜好记录下来,然后让每个弟子都搬着一大袋的东西上山。 “师父,咱们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两天前,师父忽然神神秘秘的弄了几袋东西回来,问了也不说是什么,今天还让他们抗上来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们抬就抬,不许废话,多练练,回头说不定就赢了。” “哦。” “师姐,我忽然觉得咱们这个主意有些不妥。” 温翘回头就是一个死亡凝视,“你说什么?”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完。” “这天一宗又不缺吃喝的,仙门大会期间虽不让参赛的弟子随便下山,可也是提供伙食的,有了吃的咱们这些,很难……” “他们吃的什么你没见过吗?不要说了,我们一定会卖出去的。” 第二十五章 负责登记的弟子看见是他们几个,也没给好脸色,“你们还有脸过来?这是什么,自备口粮?” “关你什么事儿,赶紧登记。”许岁把东西朝地上一放,领了参赛的牌子。 去住的院子的时候,众弟子就火了,破旧的院子,摆明是故意的。 “就住这里吧,清净。”裴侑叫住他们,让他们把东西放下,把院子收拾一下。 “师弟,怎么了?” “师姐,住在这里清净。”裴侑又说了一遍。 温翘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看裴侑的模样十分严肃,也就没有多问。 只是那些弟子实在欺人太甚,说好了包一日三餐的,到了饭点也不送饭过来,去问就说是修仙之人辟谷,让他们少吃点,免得到时候连剑都御不了。 不给吃就不给吃,温翘干脆把自己带的东西拿出来,烧鸡烧鹅酱肘子,烤鱼烤羊酱板鸭。 “师父,您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您早就预料到他们会不给咱们吃的吗?” 早就预料到,怎么可能? 她带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卖给那些仙门子弟吃的,这不就自己先吃上了。 “吃吧吃吧,哪里来的这么多话。”真实原因肯定不能说的。 他们这边吃的开心,在大厅里聚会吃饭的那些掌门可就不开心了。 扶风就那么大剌剌的坐在上面,丝毫不把他们这些正派之士放在眼里。 “宴宗主,这个魔修怎么会在这里?”衍月门的萧门主放下手里的茶杯,十分不满的看向扶风。 宴兮看了扶风一眼,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转头对着萧门主道,“今日他是前来参加仙门大会的。” “他凭什么来参加仙门大会?” “我怎么不能来参加仙门大会了,我可是裴郗宗主的弟子。”扶风丝毫没有把之前裴侑对他说的逐出师门的事情放在眼里。 “呸,不要脸的小人。”另一位掌门也符合道。 “秦掌门倒是正义,生了一堆的儿子女儿,却不养,是何意?” 秦掌门素来风流,与不少女子都有一段露水姻缘,私生子更是不计其数 分卷阅读47 ,这在仙门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下倒是彻底闹的不愉快了,气氛尴尬极了,随意应付了两声便有人离去了,有了一个打头,其他人也陆续找了理由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师兄弟二人了。 扶风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师兄如今好生气派,瞧瞧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们,到了你面前,都得毕恭毕敬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兄啊,这里就咱们两个,你也不用装了,真论道貌岸然,你才是第一呢。怎么样?人心好吃吗?” 凌厉的剑气冲了过来,扶风躲的慢了点儿,额前的头发被削了一缕下来。 “师兄,这是怎么了?心虚了吗?” “我今日会落得这般地步,不也是你害的,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我害的,咱们半斤八两吧?害死师尊,你也有份啊,而且,如今我人人喊打,你却坐在高位上,受那些人的敬重,咱们两个,谁更惨一些?” “闭嘴。” “话说师姐怎么没来?若是教她知道是你害死师尊……”话还没说完,宴兮的剑就刺了过来。 扶风侧身躲过了,拿了杯子打偏宴兮的剑,“师兄,别激动啊,我早就与师姐说过了,只是师姐她好像不相信。” 宴兮停了手,看向扶风。 “师兄啊,美人误人呢。你这次把那些人召集,是有什么计划吧?你可得谢谢我帮了你,天玄宗如今的掌门师弟,可不简单。” “滚。” “那师兄,我走了。” …… 吃饱喝足的温翘让徒弟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洗洗睡了。 翌日便是仙门大会,拿了号码牌的弟子按着号码牌寻找自己的对手,相同数字的便是自己的对手。 温翘一早拿了自己准备的东西到入口处叫卖,可叫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弟子愿意来光顾她,唯一一个过来的,还不是来照顾她生意的。 “温前辈,您怎么在这里?”萧孱过来打招呼。 “卖瓜子啊,看热闹怎么能不带点儿瓜子?”温翘十分热情的推销着自己的瓜子。 萧孱摆摆手拒绝了,这个就不用了。 既然不是顾客,温翘就对他爱答不理了,很快萧孱就被叫走了。 看热闹的有,毕竟能在仙门大会上卖瓜子的,还是头一个。 “师姐,我就说你这个方法行不通的。” “不买拉倒,我自己留着吃。”身为参赛方之一,温翘坐在台上磕着瓜子便看向台子上比试的弟子。 其他掌门互相看了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知道此女就是昔日的清霜仙子后,那心里的震惊真的没办法形容。 再看看容颜,确实与清霜仙子很是相似,可要把眼前的人和清爽仙子联系起来,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举止粗俗,行为更是孟浪,这哪里是那个清冷的仙子。 温翘可不知道她在众人心中是这么一个形象,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就是瓜子磕多了,嘴巴有点疼。 许岁他们上过场,赢的却很是轻松。 不过天一宗的弟子却是不大服气,扔了剑便指着天玄宗的弟子抄袭他们的剑式。 温翘扔了手里的瓜子,看向那个一脸义愤填膺的弟子,“你有个证据说我们抄袭你们的剑法?” “谁不知道你们天玄宗的人在我们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肯定是那会儿你们偷学了我们的剑法。” 温翘嗤笑一声,“小朋友,你们的剑法是传自何人?” “自然是我们宗主?” “那你们宗主有传自何人?” “自然是……”是天玄宗。 “自然是天玄宗,是吗?你们宗主原本是我的二师弟,如今出来自立门户,他所用招式,皆传自我的师尊裴郗宗主,虽然到了你们手里有所改良,你指着谁抄袭,也不能指着我们喊抄袭吧?这剑法是我自师尊所传授的剑法演变而来的?你不妨与我说说,哪里相同?” “我,我……” 其余弟子早已经看不下去了,“是不是输不起?这剑法是从我们天玄宗流传出去了,学了我们的剑法还说我们抄袭你们,要不要脸?” 宴兮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着那个弟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还不快下去。” “是,宗主。” 这次天玄宗的弟子全部都赢了对手,这让他们有些奇怪。尤其是云弦,有一个和他对招的,是之前门派里的一位师兄,他本来是没有把握赢的,哪里想到那位师兄不过三招便败下阵来,这着实是奇怪。 将此事与温翘说了,温翘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莫不是你与那师兄关系好,他让着你?” “这不可能吧,我与他只见过几次,他可能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没道理会让着我。”而且仙门大会是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更不会想不开去让着别人。 不仅云弦疑惑,那些原本觉得自己能赢却输了的弟子也觉得奇怪 分卷阅读48 ,就好像是运气的时候完全是不出力气。 不止一个门派弟子是这样,而是参加这次仙门大会的弟子都是这样,几个掌门碰头一合计,发现有一个门派不是,他们上场的弟子赢的特别轻松。 当一个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其他人可能不会管。可当其他人受到伤害时,唯一没有受伤的那个就成了嫌疑犯。 几个掌门怒气冲冲的到了天玄宗居住的地方,前来质问温翘和裴侑。 “你说你们身体出了问题?要我们给个交代?你们脑子没问题吧,你们身体出问题了,关我们什么事儿?”温翘懒得和他们掰扯,就要赶人。 “你们这是做贼心虚了?既然你们说自己无辜,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天玄宗的弟子身体没事,就我们的弟子出事了,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 “这位大叔,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看看大夫,你说我们天玄宗给你们下毒手,有证据吗?也不问问自己配吗?还下毒,有空我不如多吃两口饭。赶紧走,走走走。” “岂有此理,怎么,你们天玄宗自从前任宗主裴郗死了之后,便落魄到用这般下三滥的伎俩来赢别人了。” 不得不说,戳到温翘的心了。 “这位……怎么称呼?” “青冥宗,赵士平。” “赵宗主,没有证据的事,就凭借你一张嘴便能随意污蔑别人吗?你说是我天玄宗做的,可有证据?” “那为何只有你们天玄宗的弟子没事?” “笑话,我们除了今日大会时出去过,平日里可没出过这个门,从哪里去对你们动手脚?” “既然如此,不放一起去找宴宗主做个见证?” “那便去问问,到底是我们的问题,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一群人便去找了宴兮,是一个弟子接待他们的,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阁楼,“宗主便在里面,诸位,里面请。” 看着所有人进了阁楼,小弟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手一挥门便被关了起来。 “乖乖待在里面吧,诸位。”转头时,已然变了模样,正是宴兮。 第二十六章 众人进去后,门便自动合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 裴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这约摸就是请君入瓮了。” “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就被困在这里了?” “我们?难道你不是也被困在这里了?” “不不不,我们可不是一伙的,能出去绝不带你们。” “你,莫不是你将我们困在这里的?” “你们想多了,困住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们不也在这里吗?” 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打开这里的门,将四周点亮后,这里周围画满了符咒。 “这个好像是……”温翘看着周围的符咒皱眉,这些符咒都是禁符,能够压制修仙之人的内丹,不过温翘自重生后内丹与旁人不同,所以这对她并无作用。 阵法启动,一众人顿时就觉得不舒服了,裴侑环顾四周,“修为若是不想灵力溃散,不若先自封灵脉。” “你说的好听,若是自封了灵脉,岂不是成了废人?” “若是灵力溃散了,以后可是想修都修不回来了。” 众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自封了灵脉,许岁他们几个也跟着封了灵脉。 这里周围昏暗,也不知道外面的日月更替,温翘把自己先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给弟子分了分,吃的很是满足。 修仙之人,原本就是要辟谷的,可是即便这样,也见不得人家当年吃喝,可就是这么去讨要,显得有些跌份。 一开始还能忍,可温翘他们越来越过分,把烤核桃的香味弄的满屋子都是。 不过,这个不能怪温翘,她准备吃核桃的时候,才发现核桃都是生的,难怪老板卖的便宜。她想吃核桃,便自己架了火来烤,弄得大家腹中饥饿。 旁人不好意思开口,萧孱想着之前好歹在玄天镜中有一段交情,便走了过来。 “温前辈,您之前说要卖这些东西,现在还卖吗?” “卖呀,这个数。”温翘伸出了一只手。 “喂,你也太黑心了,当我们是冤大头呢。”于欢顿时不满的叫了起来,这价格,是外面的五倍多,她也真说得出口。 “爱买不买,不吃看着呗。” 一点儿银子,他们倒是不放在眼里,就是不甘心这么被人漫天要价,不过味道太香,有了一个忍不住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屋里的人都买了,温翘数了数手里的银子,放进了钱袋里。 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几日,原本关闭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宴兮逆着光走了进来。 “宴宗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那魔修使坏?” “这位掌门,你可莫要 分卷阅读49 污蔑我,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扶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温氏兄妹。 “诸位,都冷静一些,莫要动怒。”宴兮淡然道。 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且看他们怎么说。 看着大家安静下来,宴兮也是淡然一笑,“诸位,若是你们自愿交出金丹,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们。” “交出金丹?这是何意?”金丹是每个修士的修炼之物,只有结成金丹才能往上修炼,将金丹交出去,不是将自己的修仙之路断送了吗? “字面的意思。” “凭什么要将我们的金丹交给你?” “若是你们不愿意交出来,那宴某只能自取了,至于你们的性命,可就顾不得了。” “二师兄,你总是这样,啰啰嗦嗦的,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你闭嘴。”宴兮看向一旁的扶风。 “宴宗主,你居然和魔族之人勾结,你简直就是我仙门中的败类。” “仙门的败类,这位宗主,我师兄可从来都不是你们仙门中的人,他是妖啊,怎么会与你们是一伙儿的?”扶风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 “妖?宴宗主是妖?这怎么可能?” “我让你闭嘴你没有听见吗?”宴兮愤怒的看向一旁的扶风。 温翘撑着下巴,感叹道,“师尊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挑了这么两个徒弟,还好他不在了,不然得多闹心啊。” 裴侑噎了一下,“他在这儿,更闹心。” “宴兮,你居然欺骗了我们这么久,枉费我们这些人这么敬重你,你简直是丢了我们这些仙门的脸。” 宴兮拂袖,看向说话的那个郑门主,目光冰冷,“丢了你们这些仙门中的脸?郑门主,你觉得何为仙门?” “仙门自是行善事,除恶事。” “好一个行善事,除恶事,在你们心里,何为善?何为恶?说到底,所谓仙门,不过是你们自己封的罢了,为了欺骗世人,你们只是行了自己的善,却做了别人的恶。” “你一个妖,有个资格来说我们?” “他为何没有资格说你们?这世上原本就是善恶并存的,是善是恶,也不是任由你们来决定的。你不能因为一只妖作恶,便否决了所有的妖,也不能因为一个人行善,便判定了所有的人是善。 宴兮看向温翘,有些失身,“师姐。” “宴宗主,你已经不是我天玄宗的弟子了,不必再如此称呼我。” “是啊,我早就不配做天玄宗的弟子了。可是,这些人的金丹,我还是要取的。” 众人拔剑的拔剑,拿法器的拿法器,只是满屋的符咒,他们又不能解开身上被封存的灵脉,“宴兮,你这样,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强者为尊,何惧也。” 气氛十分凝重,“咔”的一声,众人寻声看过去,却是温翘开了两个核桃,见大家都看着她,温翘也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哈。” “都死到临头了,还吃,我看你……啊——”温翎刚想嘲讽温翘两句,便被宴兮一掌拍飞了。 “宴兮,你这是什么意思?” “管好你的弟子,再多嘴可就不是一掌的事了。” 这二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一旁有人想趁机逃跑,却被宴兮打了回来,温翃想趁机偷袭,温翘扔了个核桃打中了他的腿。 宴兮出了一掌,将扶风打倒在地,眼见着他一步步逼近,扶风忽然看向温翘,“师姐救我。” 被叫到的温翘愣了一下,慢悠悠的上前,“师弟,我该如何救你?” “师姐,你让开。” “师姐,你莫要信他,是他,是他害死了师尊,他趁师尊闭关之际偷袭,我脸上的伤都是他做的,师姐,你信我。”扶风看着温翘,声音忽然变低,好似呢喃,温翘觉得一阵恍惚,手背刺痛,清醒了过来。 温翘摸了摸鼻子,“扶风师弟,恐怕我帮不了你了,你们两个人的话,我哪个也不相信,除非……除非师尊活了过来,亲口说出真相,你们要是愿意,就继续打吧。” “师姐,难道他食人心的事你也不管吗?世间可容不得这样的恶人。” “世间什么恶人都容不得,你与他相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恶人,我如今变成这样,扶风,你也脱不了干系。我的父母亲人皆为妖族所弃,亦被他们所杀,我拼命的想逃离自己是妖的身份,得师尊不弃,收我为徒,教我修仙之法,我也盼着早日历劫飞升,可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在师姐飞升之前喝的茶水里下了药,你趁师尊为师姐寻魂之时暗下杀手,如果,如果他们两个能活下来一个,我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半妖半魔,人人憎恨。” “若你当真心存正义,这种苦痛又算得了什么?”扶风冷笑。 “心存正义,曾几何时,我一向向善。我虽为蛇妖,却受师尊教化,本非那凉薄之人,可又怎奈何世人叫我尝尽世间冷暖。行尽善事,可一个‘妖’字便抵了所有 分卷阅读50 ,这芸芸众生,悠悠众口,那么多人的恶意,挡都挡不住,可笑,可笑他们都是我帮助过的人啊,他们让我看透了这世态炎凉。我也想做个好人,可他们不让,我如今这般,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的对,我肤凉性薄,既然他们厌我恨我称我为恶,那我便遂了他们所愿,食尽天下人心,换我一个心安理得。” 宴兮要对扶风出手,却被他放了一个烟雾逃了,还带走了温家兄妹。 扶风跑了,可是众仙门的人还在,只要取了他们的金丹,便能瞒过天道,飞升成仙了。 温翘刚要出手,一道光从她身后飞出,打到宴兮的身上,宴兮直接跌坐在地上,看向来源,正对上裴侑的目光,一阵密语传音入耳,“孽徒。” 宴兮睁大眼睛看向前方,“师,师……” 看着宴兮倒在地上的尸体,众人以为他叫的是师姐,可是温翘知道不是,因为宴兮临死前眼光看得不是她,是她身后的……师弟。 宴兮与扶风对这个师弟没什么感情,若说叫了师弟,是不大可能的,转头看过去,对上裴侑的眼睛,接着他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要处理宴兮的尸首,温翘没让,找个地方将他埋葬了,也算是全了师姐弟一场。 仙门大会也黄了,都这样了,还比什么,还是各回各家去吧。 温翘看着众人走了之后,回头看向裴侑,依稀觉得,小师弟的眉目间和师尊很像,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很想了。 第二十七章 温翘没有回天玄宗,之前梧桐镇的那些人的人心是被宴兮所挖,可身上所带的魔气却不是宴兮的。 “师弟,如你所说,那些人身上的伤是扶风所为?” “那日我所见的扶风,与在尸体上见到的魔气,极为相似。” “扶风是国师,在皇城里必定是能寻到他的。” 他们一行人去了京城寻找扶风。 一路上,温翘的注意力都是裴侑身上,越看他长得越像师尊?这次温翘没有再直接的问出来,其实她真的怀疑裴侑师弟是师尊的儿子,万一师尊没告诉师弟他的身世呢?那师弟本人不知道也是可能的。 一路到了京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投诉。 京城自然是要比其他地方繁华的,倒也没急着找扶风,先逛了逛,随意打听一下就知道京城百姓对这位国师的推崇,哪里哪里干旱了,国师大人祈雨,上天立马就下了雨,很灵验的。 总之,一圈问下来,大家对国师的印象都很好。 “看来扶风在京城百姓的心里,地位比皇帝都要高了。” 他们决定晚些时候去皇宫看看,几个弟子是留下来的,温翘和裴侑去了。温翘还担心裴侑的身体撑不住。 “师姐,不必担心。” 皇宫里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戒备森严,偏僻一些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皇帝住的寝宫倒是灯火通明,可从宫女内侍的谈话中得知,皇帝根本就不在里面,而是在炼丹房。 皇帝居然在追求长生不老,给他出主意的,就是扶风。 “扶风让皇帝长生不老?他想做什么?” “先看看再说。” 两个人又找到了炼丹房,从屋顶往里看,有人正把一个婴儿扔进丹炉里,关闭了丹炉的门,婴儿的哭声被关在了几年,温翘刚要跳下去,裴侑按住她,“别冲动。” 身穿道袍的道士对着一身明黄服饰的男人恭敬的说道,“陛下,再寻七七四十九个婴儿,长生不老药便可炼成。” “好,做的很好,待朕长生不老后,定要重重的赏赐你们。” “多谢陛下。” 裴侑将温翘拉走了,可温翘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孩子被扔进炼丹炉里的画面,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路沉默着回了客栈。 “居然把活生生的孩子丢进炼丹炉里,合该被天打雷劈。”温翘恨恨的道。 裴侑却是有些沉默。 “师弟,方才你为何拦我?” “刚才那个道士,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认识那个道士?” 裴侑轻点了下头,“他可不是什么道士,他是魔尊纳伽。” “魔尊纳伽?”温翘仔细回想一下方才那个道士,面容倒是有些记不清楚了,可是魔尊,怎么会在这里为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 不过温翘更好奇的,还是裴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咳咳,我先前听师尊提起过,所以知晓一些。” “哦。”温翘若有所思的应道,也不知道信没信。 …… 扶风就在国师府,温翃温翎两兄妹坐在下首,“师父,温翘那个贱人进了京城了,咱们怎么办?” “怕她做什么?要我说,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就该直接弄死那个小贱人,咱们如今也不用为她费神了。” “就请你们……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分卷阅读51 我的这位师姐,可是很厉害的。” “师父。”温翎抓着扶风的手臂撒娇道,“她便是再厉害,也没有师父您厉害,师父您的一根小拇指,就能弄死她了。” 扶风把手抽了回来,“她可没你想得那么弱。”倒是想起天玄宗的那位新任宗主,他的模样长像和师尊倒是极为相似,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好似从他身上看到了师尊,再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师尊啊,那可是为厉害的人物,他可不相信他就会这么死了。 …… 温翘在街上走着,扶风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穿的还是他在天玄宗时经常穿的衣服,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师姐。”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温翘直接冷了脸。 “师姐,你在怨我是吗?可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的逼不得已就是害人性命?和宴兮互相污蔑?” “师姐,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温翘欲走,却被扶风拦下,“师姐,就这个茶楼吧,咱们坐下慢慢说。就一会儿,不会耽误师姐的事。” 温翘想了想,便过去了。 “你到底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扶风倒了杯茶递给温翘,“师姐,我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骗你的?” “别忘了,在你们没来之前,只有我跟着师尊修行,那时候师尊可不像你们见到的那般好说话,他惩戒人的手段可狠了。遇见好杀嗜杀的魔修,会一剑划破他的脸,唔,就和你脸上是一样的。遇见修仙却走歪道的,他会用剑割破他们的脖子。师尊划出来的痕迹,约摸你们是弄不掉的。” “原来如此。” “你们身上的伤是师尊拿你们法器在对方身上弄出来的吧,我没猜错的话,法器是师尊从你们手里夺过去的吧?” “是啊,当时我打伤了二师兄,师尊拿了他的剑与我打了起来,划伤了我的脸。” 温翘站了起来,“话说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师姐。”扶风拉住她,“喝杯茶再走吧。”扶风将茶递给她。 温翘垂眼看向面前的茶水,“这茶里有什么?”温翘抬手打翻了茶水,刚要走,眼前一片模糊,就晕了过去。 扶风接住温翘要倒下的身体,嘴角带笑,“这茶水没有问题。” …… 温翘已经失踪两天了,许岁他们找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她,裴侑将他们打发了,随手扔了几枚铜钱测算出了温翘的位置。 离他的距离倒不是很远,就在国师府。 裴侑进了国师府,府中灯火通明,却连半个人影都不见,裴侑摇头轻笑,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寻找温翘。最后在一处破财的院门口停了下来,伸手将院门推开,便走了进去。 院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整修过了,杂草丛生,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冷清。 这院子里的屋子只有一间亮着灯,裴侑直接走了过去,推开门,就见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一旁的床榻上,温翘就在那里躺着。 “你果然来了?”扶风转头看向裴侑。 “是啊,我来了。” “你究竟是谁?” “我还能是谁?天玄宗的现任宗主。国师莫不是被赶出师门后,便失忆了不成?” “师尊,你是师尊是不是?你没有死?” 裴侑看向扶风,忽然笑了,“你若觉得我是,那我便是吧。” “什么叫我觉得,那好,你不承认是吧。”扶风身形一闪,转身便要向温翘下手,裴侑的速度更快,直接阻止了他。 “你还说你不是师尊?” “我是又如何?” “你果真没死。” “看来让你失望了,不过比起你的失望,我更失望,你和宴兮师兄弟两个,都很让我失望。” “那么,师尊就去死吧。”说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扶风根本就不是宴兮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一道黑色的魔气飞了过来,魔尊纳伽也过来了。 “几千年未见了,少帝居然沦落至此,当了修仙界一个小小的掌门了。” “是啊,几千年未见了,仙界不允许打架,我可在这里等你太久了。” 说着,两个人便打了起来。 温翘猛然醒了过来,见自己被捆着,那边扶风在看着什么,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裴师弟和那个道士,不对,是魔尊纳伽打了起来。 裴侑受了魔尊一掌,跌落在地,裴侑捂着胸口看着魔尊,“看来你这些年,有了不小的进步。” “看样子就是了,倒是你的功力,怎么反而退步了?输了,可是要命的。”魔尊直接一掌冲着魔尊拍过来,温翘急的叫了一声,“师弟。” 一阵光芒闪过,裴侑接下了魔尊的一击,整个人都有了变化,温翘看着那个手持长剑和魔尊打斗的人,那是……师尊? 这次轮到魔尊被打的连连败退了,可魔尊怎么会留下乖 分卷阅读52 乖受死,带着扶风一块跑了。 看着像自己走来的师尊,温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裴侑也没有解释,两个人又是沉默着回到了客栈里。面对面坐着,温翘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师尊,你既然没有死,又怎么会……”自称是师弟?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修士?” 温翘疑惑的看向裴侑。 “我本是仙界少帝,五千年前奉命前来人界诛杀魔君纳伽,却不想被他设计,一时间回不了仙界。我没有诛杀魔尊,也不想回仙界,便寻了个地方闭关,这一闭关就是几千年,出来的时候就遇见了你,往后的事你是知道的。” 原来温翘当年跌落的悬崖便是裴侑修炼的地方。 “是不是你诛杀了魔尊后便要回仙界了?” “是,这本就是我下凡的任务。” “难怪,难怪师父你明明有能力,却不飞升,原来是因为这样。” 第二十八章 皇帝忽然下令要全国上下进献两岁以下的孩子,以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下百姓们陷入了恐慌,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孩子交出去,不愿意的自然就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的。没有孩子进献,那就只能强制了,每个地方必须交一百个婴儿上来,地方官员层层施压,清廉的官员自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迟迟不肯动手强制百姓上交孩子。 这可给小人找到机会了,一时间,朝野上下都乱套了。 纳伽看着这方怨气,疯狂的大笑,“再多一点儿,再多一点儿。”这怨气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补品。扶风在一旁冷眼看着,波澜不惊,倒是把温家两兄妹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怨气,温翘师徒怎么能坐得住,直接找到了准备祭天的皇帝。可怜的老皇帝已经成了傀儡,说是祭天,其实是拿他祭天。 许岁领着几个弟子拿下了温氏兄妹,温翘和扶风打了起来,裴侑和纳伽打了起来。 纳伽不敌裴侑,眼看着就要落了下乘。 扶风趁着温翘分心之际,一掌拍开她,竟然吸干了温家兄妹的精元,和纳伽合体击退了裴侑。 “想要我死,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裴侑被打了一掌,跌落下来,温翘连忙过去,“师尊。” “师父,师叔。”许岁他们就要过来,温翘挥手设下一道结界围住他们,“别过来,好好待着。” “师尊,我们还有这个呢。”温翘拿出了玄天镜。 “原来被你拿到了。” 师徒二人联手用玄天镜打败了他们,扶风和纳伽在玄天镜下化为飞灰。 老皇帝早就不行了,没了纳伽的控制,没撑多久就死了,好在他的儿子顶事,没让天下出了大乱子。 事情了后,温翘去温家看了温老夫人,温翊已经成亲了,他的妻子如今有孕在身,温翘便画了护身符咒送给了她。 原本乱葬岗的符咒在扶风他们死后,也彻底消失了,想来当初画符咒控制鬼魂的就是他了。 裴侑告诉温翘,当初她历劫失败后,那两个弟子发现他身体虚弱的事情,起了歹心,在他为她固魂的时候,对他下了毒手,让他受了重伤。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他还是不死之身。 他为自己重新塑造了一个身躯,然后将残躯上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过渡到新的身躯上。 当初温翘上山时,见到的那个老伯就是年老的裴郗,而裴侑,就是新生的裴郗。 温翘想了想,“难道,天玄宗的开山祖师裴颐也是你?” 裴侑点了点头,“是的。” “那我当初被雷劈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选中的妻子,所以飞升的时候就比旁人严格一些。” 温翘不可置信的看着裴侑。 “那为我凝聚魂魄的也是你?” “当初我为你重塑肉身,让找到一半的魂魄注入肉身,将你托生到温家。后来我寻到你剩余的魂魄,只是魂魄离体太久,新塑的身体太过排斥,无法与另一半的魂魄融合,所以我将那一半的魂魄放进了一块玉佩里,放在你的身边养着,时日久了,魂魄熟悉了你的气息,自然就能回归本体了。哪里想到那次天一宗去温家收徒,你感知到有厉鬼,跑了过去,误打误撞将那厉鬼放出,险些伤了你,激发了你求生的本能,玉佩摔破,魂魄与你身体里的另一半魂魄相融合,倒是省了我一些事。” 温翘了然的点了点头。 …… 温翘他们回到天玄宗,面对许岁他们的疑惑,温翘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其实宗主师叔就是师祖。 裴侑没让温翘与他们说,毕竟师姐弟成亲可比师尊取徒儿让大家能接受的多。 裴侑把宗主职位传给了许岁,然后就在他和温翘成亲之日,夫妻二人双双飞升。 一时间传为修仙界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