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想祸害女主(穿书)》 分卷阅读1 书名:反派总想祸害女主(穿书) 作者:一面风情 文案: 前世云初瑶练功时走火入魔意外身亡,经剑魂指引,她穿进一本书里,成了书中的悲惨女主。 原主本是镇国将军之女,自幼便与太子定亲。 然,云家一朝被冤,全族命丧九泉,当朝太子不忍心上人无辜丧命,便用了禁术将她救回。 这原该是个和美的爱情故事,可太子殿下为了争夺皇位,一直劝原主再三忍耐,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太子殿下也只是叹息着劝她继续忍。 穿进来的云初瑶看着这书里的剧情,虐得她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 忍?忍个屁啊忍! 太子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反派乐轩公子:“曾有一深夜,我不幸落入一深潭之中,撞见一肤白娇嫩的姑娘,抱个满怀……” 云初瑶:“无耻!” 乐轩公子:“既是如此,我不妨就此娶了姑娘,探讨一下无耻之真谛?” 一句话简介:那夜深潭相遇,便认定了你。 立意:守护疆土,守护百姓。 内容标签: 女配 穿书 爽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初瑶,乐轩公子 ┃ 配角: ┃ 其它: ================== ☆、第001章 时移世易 永安二十三年冬,大雪连下三日未歇。 寒风刺骨,雪虐风饕,本就残旧的窗棂早已不堪疾风的侵虐,摔落了一地残渣。 云初瑶之前受了重伤,足足昏睡了三月才将将能下地,可如今这才刚转醒不久,便又遭这样的罪。 依霜看不下去,她咬牙一跺脚道:“小姐放心,我是太子殿下派过来伺候您的人,我亲自去找永安县主,我就不信,她还真敢冻死小姐不成?” 云初瑶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大氅,神色平淡至极:“莫慌,她会派人来的。若是我们急着上门求她,反倒是落了下风。” 依霜满脸的不可置信,半响才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可别置气。您的伤还未愈,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眼下这场景,咱们就莫要同那永安县主争高低了。您眼下毕竟是寄人篱下,能忍则忍。” 能忍则忍吗? 云初瑶记得,太子李越泽也最喜欢把这四个字放在嘴边。 她刚被救回来之时,李越泽便在她耳边一顿絮叨,说她此番能从血海中逃生,永安县主功不可没。 她毕竟是罪臣之女,若要让京师的人知晓她还没死,不知道要横生多少变故。 李越泽还说,永安县主就是任性了些,爱甩小脾气,嘴上不饶人。她若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可莫要像从前一样,非要与她争个高低不可。 毕竟,从前的云初瑶是镇国将军之女,风头无两。可如今的云初瑶,不过是个藏在夹缝里苟且偷生的蝼蚁,能侥幸活下来,全靠人家永安县主大度。 如今,不仅太子殿下开始教她如何做人,就连太子派来的小丫头,都难免要对云初瑶说教几番。 依霜见云初瑶神色淡然,不吭一声,以为她是听进去了,便也笑着松口气道:“小姐,您放心。您身上有伤,奴婢是不会让您去求县主的,奴婢亲自去求,想必县主不敢不派人过来。好歹,也要先将这窗棂修了,再给咱们过冬的炭火才是。” 云初瑶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抬眼示意依霜往外看。 永安县主身边的大丫头念双,正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袄子,带着两个粗壮的下人,大跨步往这边院子赶了过来。 依霜莞尔一笑,连忙赞叹了一声:“我就知道,永安县主到底是个识大体的。” 这话一出,云初瑶微微沉了沉脸色,她轻睨了依霜一眼,面露不悦。 依霜自知失言,连忙闭了嘴。 而果然,那个“识大体”的永安县主可从不会让人失望,念双带来的这两个壮汉,可不是来给他们修窗棂的,而是来使唤云初瑶去做事的。 念双走路生风,对着云初瑶的时候,也是一派趾高气扬的态度:“我们县主说了,近日天气不好,她想吃一口热腾腾的糯米糕。听闻,云小姐旁的不会做,这糯米糕倒是做的一绝,就连太子殿下,都时常赞不绝口。我们县主说,她可从未尝过这等美妙的吃食,便烦请云小姐亲自去厨房做一回,也好让县主尝尝鲜。” 依霜微微怔了一下,抬眼去看云初瑶,却见她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面上未起波澜。 “哦?是吗?那就请姑娘带路了。”云初瑶语调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而一旁的依霜,见此情景,也是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云初瑶的心境,比她想象的要平和许多。 念双本想着,若是云初瑶拒绝,她还可以照着县主教给她的那几句话,好生羞辱云初瑶一番。 分卷阅读2 可云初瑶如此识相,念双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念双想了想,顿觉姿态远比言语重要,索性便高昂着头,居高临下地睨了云初瑶一眼,冲着她得意地笑道:“既然如此,那云小姐便随我来吧。我知道云小姐重伤未愈,可我常年伺候县主,走路难免快了些,云小姐多担待着吧。” 念双其实走路并不快,她是永安县主身边的大丫头,那些粗活重活,平日里也轮不到她做。 可为了给云初瑶一个下马威,她故意走得快了些。 本想着,云初瑶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天寒地冻冷风呼啸的,她的身子会受不住。 可谁知道,云初瑶竟行得比念双要稳当的多。 这几步路,于她而言,倒是当真算不得什么。 她自幼习武,更常年跟父兄镇守边关。 边关条件恶劣,受伤受寒都是难免的事。莫说是带伤行走,从前的云初瑶,重伤之下,还在前线浴血杀敌。 念双或许是走得急了,这会儿已然累的气喘吁吁。 她突而放缓了脚步,索性拿手一指,便冲着云初瑶道:“看见了吗?厨房就在前面,你自己走过去吧,厨房里应有尽有,你要什么材料,自己寻便是。不过,你手脚可得麻利点,县主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云初瑶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异议。 “明白,有劳念双姑娘了。” 念双也未料到云初瑶居然如此识相,眼下,她这心里倒颇觉痛快了几分! 想当年,镇国将军府家的大小姐是多么风光啊。自幼便与太子殿下订下婚约,十五岁时,还曾亲上战场,立下了战功。 云初瑶当年得到的赏赐,就连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也都只有艳羡的份。 可如今,时移世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云初瑶现下的日子,连这丞相府的下人都还不如。 可即便如此,念双还是觉得云初瑶命好,若不是太子殿下惦念着,她哪还有命活? 念双眉眼上挑,又暗自得意了一番,才回去跟永安县主复命。 而云初瑶此刻,心态倒还算是平和。 她这几日,虽说喝的药都是太子殿下着人送来的名贵草药,可她吃的饭食,却都是些清粥馒头,索然无味。 能亲自来这厨房,倒也可以趁机给自己做些可口的。 等吃饱了,她再想法子脱身也不迟。 云初瑶净了手之后,便开始动手做糯米糕。依霜本想上手,云初瑶却道:“这个还是我亲自来做吧。” 云初瑶一边搅拌糯米粉,一边冲着干愣着的依霜道:“你别闲着,我看案板上还有排骨,你帮我洗净了,清水下锅先煮二十分钟。” 依霜顿了顿,忙问:“云小姐,为何要做排骨?” 云初瑶有些不耐烦了,她转而睨了依霜一眼:“你哪那么多废话?” 依霜被训了一句,不敢再问,只好按照云初瑶的吩咐做事。 云初瑶纵然是虎落平阳,可也毕竟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儿,依霜倒也不敢怠慢。 云初瑶见她默默做事了,便也不再多言,她手脚麻利,两刻钟,便已经蒸好了一大锅糯米糕。 她从前在边关的时候,便经常亲自动手做饭。久而久之,这厨艺便也越发精湛。 糯米糕刚出锅的时候,连依霜都跑了过来,惊叹了一声:“好香啊。” 云初瑶夹起一块糯米糕递给她,问道:“你先尝尝,味道如何?” 依霜点头如捣蒜,连声说好吃。 云初瑶盛出了一小盘装进了食盒之后,便着人送了过去。 糯米糕做好之后,云初瑶开始动手做排骨,又简单给自己做了个蛋花汤。 等她这边终于做好,刚喝上一口热汤的时候,念双便气势汹汹地将食盒丢了过来。 “我们县主说了,这糯米糕做的不好吃,让云小姐重做一份。” 依霜怔了一下,她侧过头看了一眼云初瑶的脸色,生怕云初瑶一怒之下,把这厨房给劈了。 可是云初瑶没有,她只是嘴角微勾,淡淡道:“哦?是吗?那我便再做一份,让县主稍等两刻钟便是。” 这厨房又阴又冷,那群下人自然是不愿意在这里看着云初瑶做的,所以待他们走后,云初瑶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了炉灶旁,悠哉悠哉地喝着汤,吃着肉。 依霜不解,连忙问:“云小姐,咱们不用做糯米糕吗?若是县主等得急了,怕是又要为难您了。” 云初瑶轻笑一声,冲着依霜反问:“我若安安分分听话,她就能放弃为难我不成?” 依霜一时语塞,愣了半响才劝道:“云小姐,咱们毕竟寄人……” 依霜还要说那番说辞,可抬眼望见云初瑶那有些愠怒的眸时,便吓得缩回了话音。 两刻钟过去,云初瑶吃饱喝足了,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那方念双那个丫头便又上门了。 “云小姐,糯米糕可做好 分卷阅读3 了?” 云初瑶自然备好了,还是第一锅出锅的那些糯米糕,再一次递到了念双手里。 依霜在一旁默默无言,她突然明白,云初瑶为何要蒸一大锅糯米糕了。 这番有先见之明,倒是叫依霜有些佩服。 约莫又过了一小会儿,念双便又来了,她仰着脖子,身子一扭一扭的开口道:“云小姐,我们县主说了,这一次的糕虽然说比上一次的好些,可是味道还是不对,劳烦云小姐再做一次。” 云初瑶起初并未接话,念双以为云初瑶不愿,便冷哼了一声:“云小姐,恕奴婢多嘴,你还能好模好样地站在这里做糕,承的可都是我们县主的恩。我们县主仁德,又没有让你去干什么粗活累活。说句不好听的,若我们县主现在让你去挑粪,你不也得受着?” 云初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还是闷声不语。 念双对上云初瑶那双凌厉的眸,气势竟不自觉地矮了半分。 要知道,这位可不是普通的深闺小姐。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女将军。数月前,云家满门被伏,云初瑶更是单枪匹马冲出重围,听闻,数百精锐都没能拦得住她。 “给你两刻钟,抓紧再做一份糯米糕给县主送去,若是晚了,云小姐少不得还要吃苦头。” 说罢,这丫头不敢再看云初瑶,逃也似的离开。 永安县主的人离开之后,依霜上前,又劝了一句:“云小姐,咱们别跟她们置气,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左右,您手脚也快,就算是再做一锅,也费不了什么劲。” 云初瑶秀眉一竖,语调阴冷:“忍?我为何要忍?做一份糕的确费不了什么劲,我认真做了,她若乖乖吃了,我可以暂时不计较这一时得失。可她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我,我云初瑶可也不是那软柿子!” 云初瑶早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从前的那个云初瑶,在这个时间点,就是因为依霜一再劝她忍,她又顾及依霜是太子殿下的人,想来不会害她,便实心眼的给那永安县主做糯米糕做到了后半夜。 云初瑶自己算着时辰,吃饱了喝足了,接下来,便该对付那永安县主了。 云初瑶拿起腰侧短剑,转瞬之间,那短剑已然变化成了一柄长剑。 云初瑶一手持流离剑,一手拎着准备好的食盒,眸带寒光地走了出去。 依霜暗叫一声不好,这云初瑶,莫不是一怒之下便要杀人不成? ☆、第002章 有何不敢 依霜目瞪口呆,定了定心神,便连忙追了出去:“云小姐,咱们生气归生气,倒不至于舞刀弄棒。” 这些日子,这位女罗刹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了月余,依霜险些忘了她是个不要命的。 原本云初瑶就是个猛将,如今她满门被屠,心理上已然遭受了重创,这若是豁出命去,依霜简直不敢想。 依霜冲到了云初瑶的前面,抓住她的手腕,惶急的劝诫道:“云小姐,太子殿下说了,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死也不如赖活着不是?太子殿下心里有您,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将您从那鬼门关救了回来。” “您重伤昏迷不晓得,可奴婢却是看得真真的。您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险些救不回来。是太子殿下抛下一切俗务,费了好大的劲,欠了多少人情,才求得那灵丹妙药。为怕奴婢们照顾不周,太子殿下更是亲自来您床前照顾了一个多月,得知您无性命之忧,才终是安下心来。” “您忍她永安县主一时算什么?日后太子殿下登基,自会为您云家洗刷冤屈。您不替自己着想,也要为含冤而死的云大将军着想啊。” 依霜口齿倒是伶俐,可云初瑶也是个有主意的。岂能因为她三言两语,便放弃了自己的计划? 云初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依霜,不咸不淡道:“她不是想吃糯米糕嘛,我亲自给她送去便是,你慌什么?” 依霜咽了一口唾沫,她战战兢兢地将眼神移到了她右手上的长剑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眼看过去,依霜便立马收回了眼神,吓得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听闻云初瑶这把流离剑邪性的很,杀人无数,当年在战场上,纵然是云初瑶倒入血泊中一动不动,那柄剑,竟也能自行上阵杀敌! 当然,还有更邪性的。据说这剑认主,若有了起了争夺之心,顷刻间便会毙命。 传闻还说,云初瑶这把剑,还可以自行变化,没人见过这剑的真面目。 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依霜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云小姐,这糕点我亲自送去。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那永安县主总不至于一直为难您。您看这样可好?” 依霜若真的为云初瑶着想,念双来第二次的时候,她就该挺身而出了。 这会子,到了这种程度,她才说要去,未免有些假惺惺。 且不说如今的云初瑶知道这后续的发展,也知道这依霜早就被那 分卷阅读4 永安县主收买。 就算是不知,就依霜今日这番作为,也足够惹人生疑了。 可笑那太子殿下,竟然还说依霜是个机灵的丫头! 呵! 见云初瑶沉默,依霜还以为她被自己劝动了,便忙松了口气,赔笑道:“那永安县主是个娇弱的,若是吓坏了,太子殿下也没法跟丞相大人交代,您凡事多为太子殿下着想,这事情,便也过去了。您说对吗?” 云初瑶冷笑一声,看都没看依霜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依霜顺势扯住了云初瑶的袖子,高声唤道:“云小姐,三思啊。” 云初瑶紧握住流离剑,用剑柄指了指依霜拽着她的那只手,声音冰寒如刀:“你确定,你还要拦我?” 依霜吓得脸色惨白,忙后退了几步。 云初瑶冷哼一声,甩下依霜之后,便直奔永安县主的院子而去。 彼时,永安县主正侧躺在软塌之上,一边悠闲地看着书,一边听念双编排那云初瑶…… 念双知道说什么话会让永安县主高兴,便忙说道:“县主,您都没看到云初瑶现在那低三下四的样子,想当初,她可多风光啊,小小年纪便是准太子妃,六岁便被送入宫中,跟皇子公主们一起教养着。从前她眼高于顶,把谁放在眼里了?可您看看她如今,活得连条狗都不如。要不是您善良,她现在恐怕连个全尸都没了。” 永安县主孟怀柔轻呵了一声,淡淡道:“我若不是为了太子哥哥,你以为我愿意救她吗?他们云家是翻不了身的,将来这太子妃之位,早晚都是我的。年纪小就被赐婚又如何?真得能嫁到东宫才算是本事。” 念双抿着嘴笑了:“可不是,县主幼年的时候,便有高人给咱们算过,说您是凤命,您入主东宫,那不过是迟早的事。” 永安县主眯着眼笑了,随即轻睨了念双一眼,颠怪了一声:“行啦,你这丫头惯会乱说,以后这种话,可莫要当着外人讲。” 念双垂眸道:“县主放心,奴婢晓得。” 永安县主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嗤笑一声,冲着念双吩咐:“再去厨房催促一下,可莫要让她闲着。这些日子里,上好的名贵草药给她补着,太子哥哥隔几日就来看着,我这心里可是不痛快的很。如今既然醒了,是该让她活动活动筋骨。” 念双攥了攥帕子,咬牙切齿道:“县主放心,奴婢定会把她收拾的明明白白!” 念双话音刚落,房门便骤然被一股力道推开,冷风瞬时灌入,冻得念双哆嗦了一下。 孟怀柔和念双还尚未反应过来,云初瑶便已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屋内。她冲着孟怀柔含笑道:“永安县主,好久不见。” 孟怀柔微怔须臾,脸色徒然变了,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她这院子里外都有人把守,云初瑶就这么冲进来,竟无一人通传! 孟怀柔虽早知晓云初瑶轻功了得,却未曾见识过。 明明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孟怀柔还以为……她连走路都会费劲。 “真是失礼,我见外面无人看管,便径直过来了,望县主可千万不要怪罪!” 云初瑶嘴上如此说,面上却是一派冷然。 孟怀柔气得牙尖打颤,念双更是上前一步,训斥道:“放肆!云小姐您好歹也是自幼受过宫里教育的,怎么竟如此没有规矩?可当真是如从前一般狂傲!”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能容你个罪臣之女随便撒野?” 云初瑶并不看念双,而是举起食盒,冲着孟怀柔道:“我是来给县主送糯米糕的,县主总是说味道不对,我便亲自过来听您说说,这味道到底哪里不对?” 孟怀柔看了一眼云初瑶手中的剑,惊得瞬间收回了眼神,她握紧了拳头,虽满心愤懑,却还是勉强压制着怒火,尽量平和的开口道:“这等小事,下人自然会送过来,你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那可不行,我若不亲自来,县主定会折腾我做到明日。”云初瑶的语气让人十分不快。 她明明已经跌落尘埃了,却一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永安县主半眯着眼,声音也不由得冷冽:“就算我让你做到后半夜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办?云初瑶,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丞相府!若没有我,你还能活到今日?做人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你拿着剑冲进我的闺房,又是想吓唬谁?” 云初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半响才道:“你缘何会救我,你心中有数。自然,我重伤期间,的确是占了你们丞相府的地儿,你从太子殿下那方得了什么好处与我无关,与我个人而言,这个恩,我日后会还。但是,这可并不代表,我要被你的下人任意欺凌。一次二次言语上的侮辱也便罢了,再三再四那便是过分了。” “永安县主,莫不是过了个把月,你就忘了我云初瑶到底是什么人了?”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 分卷阅读5 ,孟怀柔也经常暗戳戳给云初瑶使柈子,可是每一次,她都自食恶果。 久而久之,宫里的人都知道永安县主刁蛮任性,经常跟云初瑶过不去。 反倒是云初瑶,每一次都挣够了好名声,连太后都说,云初瑶坦率正直、宽和大度,与寻常女儿家不同。 可是如今,可没人能给云初瑶做主了,就算是孟怀柔实打实的欺负她,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孟怀柔底气足了些,站定了道:“是啊,个把月前,你还风光肆意,可你如今连我府上的一条狗都不如,你哪来的勇气站在我面前撒野?你不是不爱做糯米糕嘛?好啊,念双,送她去后院洗便壶,不把丞相府的便壶都洗干净,就不让她回院子!” 念双勾了勾嘴角,凑近了云初瑶道:“云小姐,请吧!” 云初瑶嘴角微勾,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紧握流离剑,用剑柄指着念双道:“永安县主,可确定要如此欺负人?” 孟怀柔眯着眼睛,浑身颤抖地指着她:“怎么?你还敢在我府中杀人不成?” “有何不敢?”云初瑶中气十足,掷地有声,吓得念双都险些身形不稳。 “放肆!来人啊,给我噙住她!”孟怀柔惊惶地退后了几步,院子里的几个府兵也瞬时冲了进来,将云初瑶团团围住。 云初瑶的剑还尚未出鞘,她甚至都未回头看那几个虾兵蟹将,便冷声道:“我的剑不长眼,多靠近我一米,定然让你们人头落地,我云初瑶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那些个府兵们都不敢再靠前,一个个吓得腿都发颤。 孟怀柔亦是声音颤抖道:“你疯了!念双,派人去把太子殿下请过来,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丞相府上下府兵及仆人:这云初瑶已经疯了,她全族被屠,现下可能已经豁出去了,这种人可千万不要惹她! 念双:“我之前是不是欺负她了?啊啊啊啊,她不会一剑捅死我吧?呜呜呜,我不想死!” 感谢小天使“能”,灌溉营养液+4 感谢小天使“霸道真气”,灌溉营养液+14 ☆、第003章 流离剑魂 太子来得倒是快,一刻钟之后,便已然到了。 依霜跟在太子李越泽的身后,她始终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全程都不敢抬头看云初瑶一眼。 云初瑶倒也全不在意,只是稳稳站在那里,看着永安县主表演。 果然,看见李越泽那一瞬,她便径直扑到了李越泽的怀里,一阵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可怜。 “殿下,云初瑶她疯了,她拎着剑就冲到我的闺房来,还威胁我要在丞相府杀人。殿下您也知道,我自幼体弱,哪经得起如此惊吓?呜呜呜,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当初也是好心好意救她,她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将刀口对着我呢。” 李越泽抬眸看了云初瑶一眼,却只见云初瑶别过眼去,并不看他和永安县主相拥的这一幕。 李越泽长叹一口气,半响才伸出手来拍了拍孟怀柔的肩膀,冲着她柔声道:“别哭了,大致的情况我也都知道了,初瑶她懂得分寸,不会真的对你如何。” 孟怀柔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指了指这屋内的一众下人道:“殿下,这么多人可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你们说,云初瑶方才是不是说要杀你们?” 起初,这群人谁都没应声。 直到孟怀柔眼神凌厉地瞪向了他们,那个为首的才点头道:“奴才们不敢欺瞒太子殿下,云……小姐确实说过这话。” 李越泽这才看向了云初瑶,语气听不出息怒:“初瑶,是这样吗?” 云初瑶挑了挑眉,她看了孟怀柔一眼,嘴角微动,然后这才冲着李越泽开口道:“回殿下,这群个府兵们欲将我压到后院去给丞相府洗便壶,士可杀不可辱,我刚刚的确如此吓唬过他们。” 李越泽眉心微蹙,语气中已然含了怒气:“替丞相府洗便壶?可有此事?” 见太子将话锋对准了自己,孟怀柔一边抽泣着一边解释道:“只不过是话赶话说到那了,太子殿下向来是知道我的,雷声大雨点小。她拎着剑冲进来,吓坏了我,我这才想着灭一灭云初瑶的心火,殊不知她转而就要杀人。我哪里敢让云初瑶真的去洗便壶?这些个日子,我是如何待她的,她不清楚,殿下您还不清楚吗?” 云初瑶的确不清楚,不过猜也猜得到,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孟怀柔一定极会做戏。 李越泽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对着孟怀柔安抚道:“既是如此,你也该知道初瑶的为人,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未必会真的动手。何况初瑶心眼实,你说让她去洗便壶,她自然会当了真,以后这种玩笑,还是莫要开了。” 孟怀柔低声应了声是。 她明白,太子殿下虽然句句都在安抚着她,可是话里话外无不在向着云初瑶说话。 她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秀帕,抬头 分卷阅读6 瞪了云初瑶一眼。 云初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至始至终没理会她这些小眼神小动作。 云初瑶这副冷淡淡的样子,更加刺激了孟怀柔。 她实在是不明白,云初瑶都到这等地步了,竟还要端着她那副大小姐的姿态,竟还要跟她争个高低。 凭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也配吗? 想及此,孟怀柔再次向李越泽行了一礼:“殿下,云初瑶手持流离剑,杀气太重。若日后再行今日之事,且不说我的安全没法保障,一旦闹大了,整个丞相府都怕是要给她陪葬。太子殿下,当初我答应收容云初瑶的时候,父亲原也是不同意的。若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我们丞相府,也不愿冒这样的险。可如今,云初瑶动辄因为一点小事便要杀人,我实在是惊惧,这万一日后她再拿着流离剑冲进来,可要如何是好?” 李越泽从进门之后,眼神便从未从云初瑶的身上离开过。 听到孟怀柔如此说,他也只是耐着性子浅淡地问了一句:“那你想如何?” 孟怀柔拧紧了手帕,咬牙道:“女儿家本就该安于后宅,修习女德。云将军当年拎不清,非要让云初瑶学武。如今我看,云初瑶这一身武艺,反倒是成了拖累。她性子又急躁,凡事一点亏都吃不得,倚仗的,可不就是这一身武艺吗?” “依我看,太子殿下莫不如收了她的流离剑,废了她的武功,让她安心待在后宅,将来也好侍奉太子殿下。” “恕我直言,就云初瑶这个脾气,若是让她有这么一身绝世武功在手,将来立于太子殿下身畔,也着实危险。太子殿下可莫要忘了,云家上下惨死,云初瑶心中可一点恨意都没有吗?她今日不管不顾的要在我府上大开杀戒,可不就是豁出去了?她孤家寡人一个,她可以不怕。可我孟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可不能不怕!” 孟怀柔这番话,不可谓不狠毒。 云初瑶眯着眼睛冷睨了她一眼,手中的剑下意识地握紧。 许是太子殿下就在身侧,孟怀柔底气十足,得意地瞪了云初瑶一眼之后,便转头继续冲着李越泽道:“殿下,只是废了她的武功,让她与寻常女儿家一般,又不是要了她的命。何况,当日云初瑶在围场以一人之力屠杀朝廷数百死士,这京师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天下有这般武艺的,除了她,也没几个女人能做到了吧?万一哪天云初瑶隐忍不住,在外人面前使出了她这一身本事,那她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李越泽双目微凝,竟真的开始犹豫起来。 还好云初瑶从未指望过这个劳什子太子殿下,否则,就他刚刚这番作为,就能给云初瑶气个半死。 当然,云初瑶不慌不忙,也不与那孟怀柔争辩,她只是神色冷淡地站在一侧,等着李越泽发话。 孟怀柔见太子迟迟拿不定主意,便冲着身后的府兵厉声道:“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上前夺了她手中的流离剑,从今以后,可莫要让她拿着这把剑出来吓人。” 那几个府兵正欲上前,云初瑶却冷冷开口道:“我提醒你们一句,我这流离剑认主。除我之外,任何人起了抢夺之心,顷刻间便见血封喉。若是不信这个邪,你们大可以上来抢。只是刀剑无眼,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你们还要找死,那就莫要怪我了。” 这群人自然听过流离剑的传言,他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直接抢。 孟怀柔气急了,冲着这群人道:“一个两个怕死不成?她不过是唬你们的,我不信她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杀人。” 为首的府兵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几步,李越泽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住手!她并非是唬你们,当年,孤曾亲眼见识过这流离剑的威力,此剑有灵,旁人碰不得。” 太子殿下都发了话,旁人更是不敢动了。 孟怀柔气得直跺脚,半响之后才道:“殿下,既是如此,那就更该废了云初瑶的武功。她有这等邪剑,已然让人心惊肉跳,若是再留她这一身武功,日后岂不是连弑君都轻而易举?” 李越泽眉心微拧,一时间竟不说话了。 当日若不是李越泽存了私心,将云初瑶调出京师做事,那么云初瑶如今早已成了刀下鬼。 后来,二皇子派人半路截杀云初瑶,而当日云初瑶亦说了一句让李越泽至今也觉得心惊的话。 云初瑶说,终究一日,你们会为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云初瑶心中有恨,李越泽自然明白。 而孟怀柔见太子殿下被其说动了,也再一次上前怂恿道:“殿下,您能从鬼门关将云初瑶救回已然不易。废了她的武功于她而言,未必就是祸事。将来,保不齐还能因为这个,保她一命。这一身本事,于她而言,未必不是累赘啊。” 云初瑶抬眸,与李越泽对视,她深深凝望着他,只等他着他开口。 李越泽犹疑许久,终是叹口气道:“初瑶,其实怀柔刚刚说的那番话,也不无道理,你不妨……” 云初瑶盯了李越泽半响,盯 分卷阅读7 得他直发毛。 然则下一秒,云初瑶突然气急攻心,当即半跪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云初瑶半跪在地上之时,手中的流离剑,不知何时已幻化为腕甲缠在云初瑶的右手腕上。 [云初瑶半闭着眼睛,在脑海中跟流离剑魂对话道:“你这口血来的倒是及时,就是腥味太重,让人犯恶心。” 流离剑魂也在暗中叹了口气:“你这个倔性子,连示弱都不会,我只好帮帮你。” 云初瑶:“没有这口血,我也有办法应付。”] 而李越泽顿时慌了神,他挣开一直拽着他不放的孟怀柔,上前将云初瑶揽在了怀里,回身冲着孟怀柔吼道:“快去叫魏太医!” 孟怀柔嫉恨的不行,她咬紧下唇看着这一幕,迟迟未动弹。 谁知道下一秒,李越泽竟然冲着她吼道:“叫你去,你听见没有?” 念双忙道:“县主歇着,奴婢去。” 孟怀柔指甲都快嵌入了血肉之中,她停顿须臾,才冲着念双道:“你不必去,此事不宜声张,我亲自去将魏太医请来。” 外面风雪肆虐,孟怀柔出门的时候,还看了李越泽一眼,然而李越泽满心满眼都只有云初瑶一人! 彼时,李越泽将云初瑶揽在了怀里,一直拿着手帕给她擦拭血迹,而云初瑶却在这个时候狠狠攥紧着李越泽的衣领,一字一顿道:“殿下若敢废了我武功,便将我这条命,一道拿去吧。” 这话刚出,又是一口残血喷了李越泽一身…… 李越泽心下一慌,忙应道:“不会的,你别生气,只要你好好活着,你要做什么我都应你。” 云初瑶还没等给出反应,流离剑魂便在云初瑶的脑海里低低笑出了声:“我就说,吐口血就能解决的事。” 云初瑶死死揪着李越泽衣领,一字字的开口:“我要离开丞相府!” 李越泽撑着云初瑶肩膀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长叹一声,耐心安抚道:“如今这京师内外,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丞相府。你从前便与永安县主不睦,谁也想不到她竟然能大度收容你。你也知道,二弟近日越发与我针锋相对,若被他抓住这么大个把柄的话,我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初瑶,你就当是为了我,忍一忍可好?” 诸如这类言语,云初瑶已经听倦了。 她极不耐烦一般揪紧了李越泽的衣领,面色凛然道:“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要离开这丞相府,请太子立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流离:姑奶奶,求您跟太子说话温柔一些。 云初瑶:他奶奶的,姑奶奶我哪有那个耐心?我一听他劝我忍,捅他的心都有。 ☆、第004章 一间客栈 云初瑶此刻满口的鲜血,看起来尤为骇人。 李越泽顿时慌了神,生怕她气急攻心再次吐血,便只好应道:“好好好,都答应你,你放心便是。” 李越泽这边刚刚应声,云初瑶便疲惫地垂下了头。 流离剑此刻更是贴心的助云初瑶安眠,让她先好好休息片刻。毕竟之前的重伤,可都不是假的。 之后,又是一番折腾,魏太医又是针灸又是开方子,直到他跟太子再三保证,云姑娘不会有碍之后,太子殿下才终是宽了心。 孟怀柔在一旁咬牙切齿个不行,这一会儿的功夫,太子殿下虽未对她说重话,可是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她照顾不周。 尤其是这窗棂,残破成了那个样子。 太子殿下说,要是他不来的话,云初瑶就算不是病死,也怕是要冻死在这了。 太子还说,他之所以答应跟孟丞相合作,为的就是能保住云初瑶这条命。若是云初瑶在这丞相府出了什么差错,那铁定是要算在孟怀柔头上的。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婚事不成,怕是整个孟家都要跟太子结仇。 就在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孟怀柔,这会儿委屈的不行。她压着心下的怒火,只好跟太子殿下再三保证,日后定然会照顾好云初瑶,吃的用的都是上等的,不让她做一点事,只精心养在这院子里。 李越泽听到这话,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孤刚刚已经跟初瑶保证,将她送出丞相府。不论如何,这段时间,还得多谢丞相府的照料,你和你父亲的功劳,孤铭记于心。” 孟怀柔吸了吸鼻子,苦笑一声:“太子殿下不怪罪便好,哪还敢承什么恩?” 孟怀柔失策了,她本想着,这云初瑶底子好,稍微教训两下,她不会有事。 而且,云初瑶性子向来冷淡,孟怀柔也是料准了她不会轻易为自己分辨,才敢挑唆着太子殿下废了她的武功。 眼瞅着太子殿下都要被她说动了,云初瑶吐口血便扭转了乾坤。 孟怀柔心下抑郁至极,太子殿下纵然心中对云初瑶有防备之心,可是更多的,却是打心眼里爱护她。 孟怀柔就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她也比不过 分卷阅读8 云初瑶这个白月光。 她本也不想把云初瑶放走,人在自己眼前,她还能时时刻刻看着。 若是这云初瑶一旦离开了丞相府,孟怀柔再想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就难了。 可刚刚太子殿下那番威胁,孟怀柔也当真觉得后怕。 得亏了云初瑶没事,万一在她丞相府出了事,孟怀柔还得背黑锅。 走了也好,在外面是死是活,可就赖不到她头上了。 孟怀柔思量至此,便也恭恭敬敬地冲着太子福了一礼:“既然太子殿下执意如此,怀柔也不便再劝。送佛送到西,日后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丞相府和怀柔做的,怀柔自当竭尽全力。” 见她还算是识相,李越泽拍了拍她的肩膀,难得展颜道:“这些日子,你也很辛苦了,好好将养着,这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再劳烦你了。” “你放心,你我的婚事,母后已经提了几次。不过孤以为,云家这才刚刚出事,孤便与你定亲,难免让二弟抓孤的把柄,说孤忙着攀附丞相府,有结党之嫌。父皇向来疑心重,所以此时,孤只能再往后拖延些时日,望你能谅解。” 当初,为救云初瑶,李越泽欠了两大人情。 这其一,便是欠了某江湖组织,藤渊阁阁主的人情。他从阁主那里寻到了禁术,那禁术有起死回生之能,将已经咽了气的云初瑶拉回生天。 这其二,便是欠了丞相府的人情。二皇子那边盯得紧,若是被二皇子发现太子暗中救下罪臣之女,这便是欺君的大罪。 可是孟丞相不同,孟丞相向来与云将军不和,孟怀柔更是将那云初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有机会能踩死云初瑶,孟怀柔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一点,京师内外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正因为如此,没人会想到,云初瑶会在丞相府休养数月。 京师脚下,最危险的地方,实则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为了回报孟丞相,太子李越泽应了孟怀柔的请求。 他日太子登基,李越泽会许孟怀柔皇后之位。 如此,孟家算是与太子绑在了一起。这波买卖,李越泽做的也不算亏。 故而,他纵然一百个不满意孟怀柔,却还是对她极尽纵容。私下里,也不停地敲打着云初瑶,叫她千万要忍耐。等他登基之后,云初瑶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满足她。 承诺自然是美好的。 可是原书中却记载,太子李越泽登基之后,皇权不稳,内忧外患。孟丞相势力渐大,几番阻止李越泽重查当年云将军被冤一案。 就连原主云初瑶,也只能在李越泽的后宫,做一个小小的美人。 李越泽为了保护她,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看她一次。 原主云初瑶在后宫的日子,受尽了孟怀柔的欺凌。可是李越泽永远都是那一番说辞,让她忍,继续忍,等他除了孟丞相,他说他会立她为后。 后来,原主云初瑶到死都没能等到李越泽的承诺。 也是在她死后,李越泽才终于狠下心来,清扫孟氏一党。 云家在原主云初瑶死后的第二年才得以昭雪,与此同时,李越泽昭告天下,追封原主云初瑶为皇后。 人都死了,追封的头衔,又有何用呢? 而现在的云初瑶,是被流离剑魂选中,进入这个书中的世界的。 眼前的这个云初瑶,原也叫云初瑶,上辈子,她也是个高手,武功卓绝,几无敌手。 只可惜,练功练到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在她闭了眼之后,流离剑魂说可以助她重活一世。 流离剑魂还说,他会辅佐于她,要求也很简单,让她改变原主云初瑶既定的命运,让她在老皇帝活着的时候,帮助云家平反昭雪。 为了活命,云初瑶自然想都没想便答应了流离剑魂。只不过,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知道他那所谓简单的要求,可一点都不简单。 朝堂局势,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而原本的男主李越泽,也当真是一言难尽。 原书剧情中,原主云初瑶被救回之后,在丞相府足足住了两年。 这两年,可当真是难熬。 孟怀柔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嫉恨云初瑶得了太子的心,便日日折磨于她。 云初瑶时刻记着李越泽的叮嘱,这两年也是能忍则忍,吃尽了苦头。 更甚的是,云初瑶还得了李越泽亲笔写下的一个“忍”字,就挂在她的闺房之内。 李越泽说了,当她实在觉得难熬的时候,就多看看他送她的这个字。 李越泽还说,只要能活着,忍一忍,那些磨难,也就过去了。 瞧瞧,这说的可是人话? 穿进来的云初瑶与原主性子本就不同,她向来是个忍不了的。 她纵然是为了活命,答应了流离的无理请求,可也不代表,她要憋憋屈屈的活着。 流离剑魂只说让她给云家平反,可没让她非得嫁 分卷阅读9 给这李越泽。 原主对李越泽情深义重,可是眼下的云初瑶,看这个太子是哪哪都不满意。 何况,她上辈子自由惯了,也不可能会入李越泽的后宫,跟他身边那群女人玩什么勾心斗角。 既要改变,那便改变个彻底。 现在的云初瑶是从原主十二岁的时候,穿进这书中的。 原本,按照原书剧情,她要一直在宫里,养在太后膝下,跟皇子公主们一起教养着。 可云初瑶受不了宫中那条条框框的规矩,便求了云将军,将她带到边关历练。 云初瑶自幼便没了娘,云将军一直宠着这小女儿,既是她的选择,云将军当即跟皇上请了旨,带着一儿一女,驻守边关。 而原来的那个云初瑶,纵然是有一身功夫,却不及现在的厉害。 换了一副身体,云初瑶自然一切都要重头再来。好在云初瑶底子好,她十二岁开始勤加练武,三年之后,已是军中的一把好手。 加上有流离剑加持,她的武力已经与云老将军不相上下。 后来,番邦入境,云初瑶还曾亲自挂帅,大破敌军,立了军功。 那几年,边疆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些,可却自由的很。 可是原书中的祸事总会到来,云家也早晚都得面临这一劫难。 好在云初瑶早有准备,她利用这几年的时间,攒了不少银两,又在各地都给自己寻了几个隐蔽的宅院,方便她随时远离京师这是非之地。 只是眼下,流离剑魂说了,若是她不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便没办法拿到证据。 若是她现在就逃走,不能为云家平反,她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纵然是云初瑶再不喜欢那李越泽,也得在他身边虚与委蛇一段时间。 好在,李越泽对云初瑶的心不假。 他到底还是应了云初瑶的请求,将她从丞相府给带了出来。 离开丞相府的那一天,云初瑶不禁对着流离剑魂感慨:“这女人啊,还是得任性一些。我估摸着,原来的那个云初瑶,就是太懂事了,所以才遭了那么多的罪。就李越泽这种人,你不逼他一把,他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流离剑暗中翻了个白眼,最后问道:“那也是得亏我帮你弄的那两口血,你说,你当时要是不吐血,你打算怎么摆脱那时的困境?” 云初瑶轻咳了一声:“我当时想着,大不了我就来硬的。你想,这丞相府收容我个罪臣之女,自然不想让人知道。我若是拿着剑冲了出去,他们是不是得害怕?到那个时候,我再放出狠话,若是李越泽不应我,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流离剑:“还是我这个法子好,你那个过于粗暴。” 李越泽最后给云初瑶安排的落脚地,是京师郊外的一个客栈。 那客栈偏僻的很,只有来京师走偏僻小路的人,才会途径这家客栈。 故而,这客栈也没什么客人。 李越泽大约是看云初瑶的状态很不好,又暗自思忖着,她兴许是在永安县主那里受了气,便一路讨好着,安慰着。他生怕云初瑶一个想不开,便拎着剑杀进京师,与那群人同归于尽。 客栈一共安排了两个打杂的,说是打杂的,其实是从前云将军府上的门客,如今投到了太子门下。 他们武艺高强,又记着云家的恩德,自然会好好照料云初瑶。何况,其中一人,还通晓易容之术。如此,更方便云初瑶在此隐蔽。 云初瑶知道,短时间内,她没办法脱离李越泽的掌控。所以,便接受了李越泽的一切安排。 其实这两个人倒是好办,只是那个依霜,看着不大顺心。 李越泽将她的房间收拾好之后,便亲自扶着云初瑶进去歇着。 云初瑶坐在了床畔,佯装虚弱的轻咳了几声。 李越泽连忙递上温水,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问:“可还有哪里不适?魏太医在外面候着,孤让他进来。” 云初瑶攥紧了李越泽的手腕,摇头道:“不必,太子殿下安排的极好,我自会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休养,不给殿下惹麻烦。” 听到这话,李越泽终是松了口气,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道:“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我把依霜也带来了,有她照顾你,我也能安心。” 彼时,依霜正端着一盆水出门,看样子,倒还算是麻利。 云初瑶勾了勾嘴角,冲着李越泽道:“我正要与殿下说这个事,依霜,殿下还是带回去吧。这等妙人,我承受不起。” 似乎是听出她言语中的阴阳怪气,李越泽竟也笑道:“怎么?可是依霜哪里得罪了你?” 云初瑶淡淡道:“得罪倒也谈不上,只不过相比我而言,依霜大约同永安县主,更加亲近吧。” 云初瑶点到为止,并未多说。 李越泽兀自沉默了半响,这才道:“既然如此,我改日挑个好的,再给你送来便是。” 云初瑶摆手道:“不 分卷阅读10 必了,我从前在边关的时候,也没有丫头在跟前服侍,一个人习惯了。若真的找来个丫头,日日近身服侍着,我反倒是不自在。” 李越泽微微一顿,最后“恩”了一声,妥协道:“也好,我会再派两个暗卫在暗处轮流守着你这客栈。你在此且安心住下,我得了空便会来看你。” 见他要走,云初瑶终于勉强温柔了一回,她挤出一丝笑容冲着李越泽道:“殿下慢走。” 李越泽大约是好久不见她笑了,眉宇间也柔和了几分。 他又碎碎叨叨的吩咐了些什么,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好不容易给李越泽熬走了,云初瑶高兴的险些从床上跳下来。 流离剑魂担心她兴奋过了头,便在此时浇了一盆凉水:“别高兴的太早,刚走一尊神,现下外面又来了一个丧门星。” 只要不是李越泽,云初瑶尚且都能接受。 她兀自笑了笑,问:“谁啊?” 流离剑:“我的气息感应到,应是那日,在深潭中轻薄你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他来了他来了,他臭不要脸的走来了! ☆、第005章 邪魅妖花 云初瑶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那个无耻的男人她记得,而且至今想起,云初瑶这胸中的闷气还是郁结不散。 大约也就是半个月之前,云初瑶深夜溜出丞相府,在皇家围场后山的深潭中沐浴。 那深潭是个天然温泉,有疗伤之效,还可以助她恢复功力。 皇家围场不到时节是不会开放的,白天都没人敢闯,何况是三更天! 云初瑶身负重伤,只好驱动流离剑之力,悄悄潜入那深潭,泡上半个时辰的温泉,再悄悄溜回丞相府。 谁知,云初瑶还未泡到一刻钟,便意外撞上了从谭底冒出来的男人。 那晚月色正浓,模糊间倒是可以看出那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 只是,却是个登徒子。 他直接将云初瑶抱在了怀里,抵在了巨石之后,用手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嘴,不许她出声。 那男子的功力深不可测,就算是云初瑶身体无碍的情况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日,他应是被人追杀,追杀他的那两个人见截杀不得,便往深潭中投了毒。 好在,那毒的份量不多,很快散去,并未对他二人造成太大的影响。 又因两人藏身之处比较隐蔽,这才逃过了一劫。 可那男人却当无事人一般,在云初瑶的耳畔小声道:“今日可真是对不住,日后在下自当登门道歉!” 云初瑶顿觉可笑,他们素未谋面,彼此连名字都不知晓,他从何处登门? 可等云初瑶缓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无影了。 云初瑶哪里还有泡温泉的心情,急忙穿好了衣服,回了丞相府的院子继续躺着。 这事要怪,还得怪流离剑魂,流离说,那个深潭无人知晓,绝对万无一失,她去泡上半个月,保管伤痛全消。 不成想,第一日便出了这样的变故。 云初瑶再也不肯去那深潭,故而,时至今日,她身上的伤都未好全。 可云初瑶,终究还是被这男人占了便宜。她当时未着寸缕,被人抱了个满怀。 云初瑶脸色涨红,此时此刻,她似乎还能细细回想起他当日的体温…… 云初瑶这方还没有回神,那边门外便飘进来一个白衣男子。 他轻功极好,踏雪无声。 这一路进来,竟连外边的暗卫都未察觉。 云初瑶这才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长相,与她这几日脑海中飘过的人影差不多能对得上。 他五官深邃,眸如寒星,鼻梁高挺,肤色如玉,身形笔直高挺,看着气度不凡。 如果说,李越泽的长相是淡雅如菊的话,那么这个人,便是邪魅如妖花。 此时此刻,他一身白色散花锦长袍外披一件灰白相间的大氅,正站在门口对着云初瑶笑着…… 云初瑶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似乎也在打量着云初瑶…… 半响,他蓦地笑了,指了指云初瑶这一身深蓝色的长袍,笑着道:“你穿上衣服的样子,看起来英气不少。” 云初瑶极少穿女儿家繁琐的长裙,何况从前在边关的时候,总是一身女儿装,看起来也颇为扎眼。所以这几年,她除了偶尔入宫觐见的几件华服之外,常服基本上都是长袍。 只是他这番话,细细品过味来,却觉得颇为无耻。 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初瑶根本没穿衣服! 思及此,云初瑶脸色一沉,双拳不由得握紧,在脑海中跟流离对话道:“他如此无耻,咱们是不是不能忍?” 流离附和道:“绝不能忍!” 云初瑶咬紧后槽牙道:“那咱们就打!” 流离嘿笑一声:“算了吧,忍一忍,这人 分卷阅读11 武功深不可测,你我两个一起上都打不过。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出手一次,顶多四招,四招不过,便得休上六个时辰。唬一下旁人还差不多,这等品级的高手,咱们还是别上了。何况,你伤都未好全,折腾个什么劲?” “你个懦夫!”云初瑶虽然咬牙切齿,倒也算是心中有数,她虽握紧了左手上的腕甲,却迟迟未有动作。 流离听到这话反倒是不乐意了:“你行你上,我不拦你,反正你别带上我。” 对面那男人自然听不到云初瑶与流离剑的对话,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云初瑶气鼓鼓的握着腕甲,做出要战斗的动作,却始终在犹豫着,不曾出手。 他笑了笑,突觉这种表情的云初瑶,实在是可爱的有些过分。 如此想着,他倒也如此说了:“消消火,别冲我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我又不是来同你打架的,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云初瑶放弃驱动流离剑,左手垂了下去,声音冷冽道:“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那日没有叫喊,让我躲过一劫。”他眉眼含笑,看着云初瑶的目光温柔至极。 云初瑶别过眼去,冷哼一声:“呵!明明是你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出声。” 乐轩笑容更甚,他似乎回想起那一日的温香软玉,当真是身段柔软,美妙至极。 只是不知,他何时才能有那般的机会,再将美人抱入怀中。 “你这么说,倒也不假。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得来感谢你。那一夜,我始终难以忘怀。”说完,他似乎还在兀自回想着什么。 云初瑶恼了。 他奶奶的,忍不了了!! 云初瑶抽出腕甲,流离剑转瞬之间变成短刃。下一秒,她直冲乐轩而去,短刃瞬时逼近乐轩的喉颈,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割破他的喉咙。 她身手极快,可从始至终,乐轩眼皮都没眨一下,也没有退后一步,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着面前的云初瑶,笑了笑道:“身手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点都没影响你的发挥。” 云初瑶脸色涨红,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来:“我警告你,敢将那天的事说出去,我定会杀了你!” 乐轩嗤笑一声,他倒是没想到云初瑶在意的是这个。 “好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话,他是凑近了云初瑶的脸说的,颇有几分调戏之意。 云初瑶瞬时收回了短刃,退后了几步。 流离在一旁哀叹:“哎,又被人调戏了,何苦来呢,我就说让你不要激动了。” 云初瑶:“闭嘴!” 许是太过激动,她跟流离剑对话的时候,竟然发出了声音。 乐轩以为她是再跟他说话,便挑了挑眉,笑道:“哎呀,又生气了。你不妨说说,我如何说,如何做,你才不会生气?” 云初瑶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立刻,滚出去。咱们日后,不必再见了。” “这么无情吗?”乐轩笑了,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云初瑶气结,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人。他始终笑眯眯的,浑身上下也没有杀气。 相比于他的气定神闲,云初瑶反倒是像个躁怒的泼妇。 云初瑶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淡定了几分,冲着他道:“不走?不走你就说说,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乐轩微一挑眉,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正事一般,闪身至云初瑶的身畔,还未等云初瑶反应过来,便已经拽起了云初瑶的小手。 他又占她便宜了! 云初瑶正在骂他无耻,乐轩便探了探她的脉象,拧眉道:“哎呀,看来你这几日,休养的不是很好呀。你可以抽空再去那深潭泡泡,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 “不用你管!”云初瑶抽回了手,脸色微红。 这人实在太过分了,时刻都在牵动着她的情绪。 乐轩也不恼,反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微小精致的锦盒。 “这可是疗伤的圣药,你吃上之后,不出三天就会好全。” 乐轩说完,见她不肯接,便强行塞进了她的手里。 随后,他叹口气道:“你可千万别不识好人心,这等宝贝,若是旁人,我肯定任他死了都不会拿出来。但是你不一样,只要是给你的东西,我什么都舍得。” “登徒子!”云初瑶气闷道。 “哎,我可是真心的,你竟然不信,叫我好个伤心。我要出去办点事,三天之后,我会再来你这客栈,到时候,你可得好酒好菜备上,好好招待我这赠药的恩人。” 云初瑶别过脸去,不说话。 她的侧颜极美,乐轩看呆了半响,这才突然道:“我看你这客栈,还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不必,我的客栈有名字。” 乐轩不解:“哦?什么名字?我来的时候,没看见名字啊。” “它就叫,一间客栈!” 云初瑶答完这话,又有些气闷了,她为何要回他的话 分卷阅读12 ? 乐轩突然笑了:“哦,那这名字起得极好,原就叫一间。也不错,朴实的很。” 说完这话,乐轩便要准备走了,他本该即刻启程,只是见了云初瑶之后,却也舍不得离开,便又耽误了些时辰。 “得,左右你也不愿见我,我这方便走了。那药,你可切记要服下,放心,不是毒丨药,我是舍不得你死的。” 说完,乐轩闪身而去,不留一片痕迹。 楼下的玄风和锋魄忙着收拾客栈,一点都没有察觉楼上来人了。 他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唯在房中留下点点清淡气息…… 这气息,竟让云初瑶觉得还有些好闻。 他走后,云初瑶打开了那个锦盒,果然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流离剑说:“他应该是来给你送药的。你吃不吃?” “我怕他毒死我!”云初瑶道。 流离剑轻笑一声:“应该不会,他要杀你,随时可以,不必费这么大的劲。” 话虽是这个理,云初瑶到底还是没吃。这世间的药,除了能毒死人的,还有能折磨人的。 可不能乱吃! 只是当晚,李越泽又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云初瑶,献宝似的道:“这可是番邦进贡的疗伤圣药,一共就进贡了三颗。父皇赏了我和二弟一人一颗。说是吃了它,不仅可以强身健体,就算是身受重伤的,也可在三日内恢复。你快吃了它,吃了它之后,你的伤就好了。” 云初瑶盯着那锦盒半响,一时晃神。 ☆、第006章 嚣张如斯 这个锦盒跟白日来的那个男人送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云初瑶打开看了一眼,就连里面的药丸都别无二致。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撒谎。 而李越泽还给她讲了这药丸的效用,说是番邦的一个王子,当年被人刺杀,浑身皆是血窟窿,当时都已经断了气了。谁知道吃了这个药丸,竟然起死回生,不出半月,人已经恢复的跟常人无异。 这药丸里面的药材都是境外极珍贵的草药,里面的玄心草听闻百年才能长成一株。所以此药,又被称作番邦的圣药,珍贵异常。 云初瑶听闻此话愣了许久,之后将锦盒推给了李越泽,淡淡道:“既有如此妙用,太子殿下还是留着吧。我的伤,慢慢养着便是。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此等好物,还是好好留着,以备不虞。” 李越泽笑了笑,重新将锦盒塞回了她手里。 “我现在没病没灾,这药留着也是留着。可是你不同,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及早恢复,也能少受些罪。更何况,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会尽全力帮你拿到。” 云初瑶还在犹豫,她并不想跟李越泽牵扯太多。 之前将她救回生天,李越泽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她不是原主,她从未想过守在李越泽的身边。 他们早晚都会分开,欠他欠多了,云初瑶只会心里不安。 流离本就在她的脑子里,大约也是感知到了她此刻的心声,只好懒洋洋也跟着劝了一句:“吃了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得依附于太子殿下做事。何况,他以后会做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如今他只是给你一点小恩惠而已,你不用就觉得欠了他的。” 流离对书中的世界十分了解,他知道,远比云初瑶看到的那本书还要多。 云初瑶和流离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大概猜到,流离原应该就经历过这一切。 只不过,他从不多言,云初瑶也并不知道他曾经是这书中的哪一个人。 而那方,李越泽也已经打开了锦盒,将药丸亲自递到了云初瑶的嘴边。 “快吃了它,我大晚上特意赶过来,就是为了给你送药的,你若是不吃,岂不是浪费了我的心血?” 云初瑶无奈,只好当着李越泽的面吃了这药。 不得不说,这药的确有奇效。 云初瑶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的病痛全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一间客栈照常营业,除了歇脚的几间客房,便只有两个伙计。 一些茶点,都是玄风和锋魄特意去城内定好的,每日都会有人送一些过来。 玄风倒是有些厨艺,也会做些简单的饭菜,左右这客栈也没什么客人,倒是也能勉强度日。 两日后,云初瑶的伤基本上也已经大好了。 魏太医也来看过一次,让她不要松懈,还需休养个几天,也不能随意见风。 云初瑶整日里待在楼上也实在是无聊,便也去了楼下,跟着玄风锋魄一起简单的做点东西。 云初瑶做了一大锅排骨,又做了一大锅蛋花汤,再就上刚出锅的白米饭,三个人吃得倒也畅快。 饭后,云初瑶也没闲着,她不太会做旁的糕点,只好先将就着做些糯米糕。 只 分卷阅读13 是这方糯米糕刚刚出锅,客栈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这三人皆着织锦劲装,腰间的佩剑一看便不是凡品。 其中一人,右脸还有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十分不好惹。与另外二人不同的是,他带的是刀。 云初瑶透过后厨的门缝简单瞄了几眼之后,便冲着玄风道:“大头,你先去前面招呼着,尽量客气一点,若能把这几位平顺的送走,自然是最好。” 云初瑶今个午饭的时候,便同玄风锋魄商量了一番。 他们二人这名字,听着便像是江湖人士起的雅名。 眼下,二人这身份是店小二,还是起些贱名不容易让人生疑。 思来想去,云初瑶便让他们一个叫大头,一个叫二狗。 至于云初瑶,他们也不必叫云小姐,唤她云掌柜即可。若真有客人问起她的名字,只说她叫云娘便是。 玄风许是对“大头”这个称呼还不习惯,云初瑶说完这话之后,他呆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那方,玄风刚出去招呼客人,流离便也开了口:“个那男人也来了……” 能被流离称为那个男人的,只有那日轻薄过云初瑶的男子。 时至今日,云初瑶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云初瑶顺着门缝往外看去,果然那人也推了门缓缓走进了客栈。 他还是那日的一身装扮,风采不减。只不过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疲惫。 许是一路风尘之故。 云初瑶想起那圣药之事,对这人的敌意也消减了几分。 她想了一会儿,便将今日亲手做的红烧排骨以及糯米糕给他盛了两小蝶。除此之外,客栈里还有挂炉沙板鸡,和酱牛肉。再给他上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和白米饭,也算是招待得极好了。 云初瑶吩咐二狗给那位爷端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又吩咐了几句:“你且告诉他,就说掌柜的正在后厨帮他温酒,稍后便上。” 二狗虽心有疑惑,倒也未曾多问,端着这些菜便走了出去。 而另外三人,倒是只点了一壶热茶,点完之后,便开始打量起这客栈来。 他们三个也不说话,一来一往之间,皆用眼神交流。 至于乐轩,他听到二狗说掌柜正在给他温酒的时候,倒是往后厨的方面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了浅浅笑意。 他拿起筷子,冲着二狗道:“如此这般,便代我谢谢你们家掌柜了。你也代我回她一句话,就说这番招待,十分周到,我很满意。” 二狗低垂着眉眼,应了一声,便回后厨给云初瑶回话了。 云初瑶闻言亦是浅笑了一声:“那位爷满意便好,一会儿这酒温好了,你再给他端上去。” 云初瑶一边温着酒,一边找了个视野极佳的角落坐了下来。 此处,刚好可以看到外面两桌客人的情况。 只见,那三人还在兀自品着茶,也不说话,仍旧用眼神交流。 那个刀疤脸,喝茶竟也喝出了几分不耐烦。 许是看到隔壁桌的乐轩吃得香,他便一拍桌子道:“小二,点两个菜。” 大头忙过去招待,有模有样地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来一份天香鲍鱼,再来一份芥末鸭掌。” 大头怔了一下,忙道:“小店简陋,做不了此等名菜,小的给您拿菜谱,您看看要不要吃些别的?” 刀疤脸拍桌而起,怒道:“不行,就要这两个菜,若是上不来,今日便砸了你这店!” 彼时,乐轩正安静低着头吃东西,隔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而云初瑶也漫不经心地试了试酒温,并未理会前厅中事。 大头见状,已然有些不喜。 可他还是客气道:“客官有事好商量,您要的这两道菜小人连听都没听过。要不然小人去后厨跟掌柜的商量商量,送您两壶热酒,消消客官的火气可好?” 三人中,另外二人轻呵了一声。而刀疤脸听到这话,却越发的猖狂起来:“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你若是不会做,就让你们掌柜的做。她若是也不会,我便亲自教教她。” 大头忙道:“我们掌柜的身子孱弱,怕是不能下地。客官行行好,就莫要为难了。” 刀疤脸拔刀而起,刀锋直逼大头脖颈,凶狠道:“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立刻马上,否则,我便让你血溅当场。” 大头眼神微眯,正要动手之时,云初瑶的声音便慢悠悠地传了出来:“大头,你且先退下。” 刀疤脸听到云初瑶的声音之后,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云初瑶不急不缓的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手中端着一壶热酒,先冲着乐轩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缓缓将酒放下,冲了乐轩笑道:“如此这般,算不算是好酒好菜招待你?” 乐轩抬眸笑了:“自然算,尤其是这道排骨,味道极好。这糯米糕也 分卷阅读14 是甜而不腻,爽口至极。” “你喜欢便好,这是上好的玉液酒,特意从遇仙楼买来的,寻常的客人,我可都不舍得拿出来。” 今日云初瑶对他的态度倒是大有转变,乐轩挑了挑眉,眸中一片柔软:“如此,便多谢掌柜了。” 刀疤脸见这女人完全无视于他,提着刀便直奔云初瑶而来…… 云初瑶仍旧站在那不动,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一般,冲着乐轩温柔地笑着…… 乐轩见状,嘴角微勾,随手拿起一根筷子,便打中了刀疤脸的右手…… 刀疤脸书中的刀,也瞬时被打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砸下一个不浅的坑。 变化只在须臾之间,刀疤脸惊了一瞬,下一秒,竟发觉自己的右手指不上力了。 他的同伴们急忙冲了过来,只见刀疤脸的右手一片青紫痕迹,很明显,是中了毒。 刀疤脸的同伴顿时怒指乐轩,咬牙切齿道:“这位公子当真歹毒,暗箭伤人就算了,怎地还要下毒?” 乐轩原本温润的面容瞬间变得阴冷至极:“明明是他自找的,若非他打算暗算于人,你以为我愿脏了自己的手吗?” “嚣张如斯,你到底是什么人?此事与你本无干系,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刚刚只是一招,他们便看出了乐轩功力深厚,思量再三,却是没敢直接跟他硬碰硬。 乐轩蓦地起身,伸出手,一把将云初瑶拽入了怀中。 然后对着那三人一字一顿道:“今个心情好,本公子倒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是她男人,你说这事与我有没有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下更新,V前随榜更,V后日更。 所以V前很可能会出现隔日更的情况,带来不便,请小天使谅解哦~ 坑品保证,点进专栏即知。 每年开坑量45本,预收大可放心收。 用不着有生之年,今年就能给你填明白几本~ 文都不长,不用养肥太久哦~ ☆、第007章 真实身份 乐轩的怀抱很温暖。 云初瑶之前左腹部中了成吉将军的冰寒刀,被寒气侵蚀入体,故而一直都很怕冷。 所以那一晚,她才会跑到围场后山的温泉沐浴。 云初瑶方才被他拽入怀中的时候躲闪不及,这会儿被他护着,她却突然有些贪恋这种感觉,没有第一时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这样,反而像是坐实了他是自己的男人一般。 而那个刀疤脸却是个沉不住气的,他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随后冷嗤一声:“据我所知,并非如此啊。这个掌柜的,可是有男人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乐轩挑了挑眉,轻笑出声:“怎么?你对掌柜的底细还挺了解,今日是故意来找事的不成?” 刀疤脸顿觉失言,他封住了中毒那只手的穴道,然后冲着两个同伴道:“别跟他废话,上!” 乐轩将自己的狐裘脱了下来,披在云初瑶身上之后,这才转身抡起扇子,与那三人争斗起来。 云初瑶拧紧着眉头,大头和二狗,也始终都没上前,不敢露出自己的真本事。 三人根本就不是乐轩的对手,两招之后,已经落了下风。 眼看着乐轩就要将这三人全部解决之时,其中一个额间有些许赤发的男子竟然暗中发力,想要暗箭伤人。 云初瑶顾不了那么多,流离剑瞬时变化为一柄长剑,直奔那人而去…… 那赤发男子本欲使暗器的右手瞬时中招,若非云初瑶收了力,恐怕他这只手都会被削掉。 云初瑶一出手便惊呆了众人,刀疤脸和另外一个同伴也被乐轩制住。 赤发男子半眯着眼睛看着云初瑶:“我等技不如人,终是败了。女侠功夫了得,且报上名来,日后定当登门拜访。” 乐轩笑了笑,他顺手指了一下那刀疤脸,冲着赤发男子道:“她到底是谁,你问你同伴不就得了?诸位都是江湖好汉,何必在此装腔作势?” 赤发男子挺直了身子道:“我确实不知这女侠的身份,怎么,难道这位女掌柜如此见不得人,连名字都不愿意告知吗?” 云初瑶顿时笑了,她来到这一间客栈之后,便敛藏了容貌,知晓她在这的人寥寥无几。 而这人今日来闹场,一不求财,二不为色,若是就为了听她的名字…… 那她的名字,也当真是值钱。 “小女子贱户出身,名字不足挂齿,你若要来找我,只记得云娘二字便可。” 刀疤脸怒喝一声:“云娘?老子问的是你的全名!” 云初瑶握紧了流离剑,直逼那刀疤脸而去,眼看着剑锋即将逼入刀疤脸的脖颈,云初瑶顿时收住力,冲着那刀疤脸冷声道:“我轻易不动杀念,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轻易别打老娘的主意,否则下一次,我定会让你们有命来,没命回!” 说罢,她收剑极 分卷阅读15 快,一脚踹中那刀疤脸的腹部,冷声道:“丹青门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偏生出了你们几个暗箭伤人的小人。” 刀疤脸脸色一凛,那赤发男子更是上前一步,蹙眉问道:“你怎知我们是什么人?” 乐轩嗤笑一声,睨了那赤发男子一眼:“玄衣赤发,额间只留一撮红毛,你的身份很难猜吗?赤鬼罗刹?” 赤发男子顿时不出声了。 云初瑶这时,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她眉头一挑,粲然一笑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倒也不难。” 云初瑶放出流离剑,眨眼之间,那三人的发髻皆落了地。就连那赤鬼罗刹的那撮红毛,也被云初瑶削得一根不剩。 “那就今天起,记住本姑奶奶的名字!我叫,云遮月。” 那三人还在兀自看着地上被削断的头发,断发亦如断首,这女人,分明就是在羞辱他们。 “滚!”云初瑶收回了剑锋,似乎不欲再看这群杂碎一眼。 那三人闻言,相互搀扶着狼狈逃走。 谁知道,他们刚走出一间客栈的院子,三枚星镖便快狠准地直插入三人的脖颈,三人瞬时毙命。 云初瑶紧蹙着眉头,看了乐轩一眼。 大头惊呼一声,忙道:“公子,您杀了他们,将来丹青门会找我们掌柜的麻烦。” 乐轩轻睨了大头一眼:“我不杀他们,你们掌柜的更加麻烦!” 云初瑶长叹一声,摆摆手道:“罢了,你们两个出去把他们的尸体清理了便是。” 大头先行出了门,而二狗却是守在云初瑶的身侧,并未有出门的打算。 云初瑶蹙眉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不一起去?” 二狗防备似的看了乐轩一眼,忙道:“乐轩公子杀人如麻,小的如何放心掌柜的与这种人共处一室?” 云初瑶呆愣了一下,困惑道:“乐轩公子?又是谁?” 二狗看方才的架势,本以为云初瑶知道他的身份。 这会儿,见云初瑶一脸疑惑,二狗只好耐心解释道:“乐轩公子,秘抚司首领,听命于天子,专为陛下铲除乱党。” 二狗解释完了,流离也懒洋洋的解释了一句:“你这记性真差,原书都给你看了两遍了,还是记不住人名。这乐轩,可是前期最大的反派,二皇子一党的人。他可给太子使了不少柈子。若非天命护佑,这李越泽险些被这个乐轩弄死。若不是他刚才拿出了千鸟扇,又用了星镖暗器,我也没认出来这货。” 经过流离剑这么一提醒,云初瑶终于想起来了。 原书记载,二皇子李越和手下有一忠心耿耿的属下,那人杀人如麻,为了替二皇子铲除异己,深夜带人杀了荀尚书令的全家,听闻,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 不仅如此,这京师内外,街头巷尾连个三岁小儿都听过秘抚阁的事迹。 秘抚阁首领乐轩公子,武功极高,是江湖英雄榜排名第一的高手。他擅毒,擅使暗器。 听闻,当年皇帝微服出巡,路遇刺客,与手下走散。若非被他所救,皇帝恐怕早就没了命。 从那之后,他便入了宫,暗中为皇帝做事。 他颇得皇帝宠信,什么前朝乱党,京师迷案之类的,皇帝皆会让他处理。 不仅如此,乐轩还可以自由出入宫廷。若遇乱党,也可先斩后奏。 正因如此,当年他杀了荀尚书令全家之时,也只跟皇帝报备了一句,荀尚书令意图谋反,臣已先斩后奏,此事便就这么了了。 满朝文武,只因他一句话,便无人再敢为荀尚书令多说一句。 云初瑶收回思绪,再看向乐轩那温润如水的眸,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等阴毒之人,怎么就缠上她了? 偏偏她之前因那圣药之事,还误以为他是个好人。 云初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冲着他拱手道:“原是乐轩公子,失敬失敬。” 乐轩怅然一叹,他缓缓逼近云初瑶,低声问道:“怎么?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就开始怕我了?” “我又不会伤害你,我原以为,你是明白的。你这般疏离的态度,果真叫我伤心。” 云初瑶这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身上还披着他的狐裘。 她急忙将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递还给了乐轩:“方才多谢公子出手搭救。” 她一直不出手,本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想让他出手帮忙。故而一开始,才会那般殷勤的亲自给他送酒。 这会儿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云初瑶当真觉得胆寒。 乐轩并不伸手去接,反而是柔声道:“我知你怕冷,身上穿得也未必单薄了些。这狐裘保暖,你穿着便是。” 他一边说着,便一边接过那狐裘,准备再给云初瑶披上…… 谁知道云初瑶却是退后了一步,忙道:“不必!此物太过贵重,小女子承受不起。” 这狐裘做工极好,价值千金,可不是谁都能穿得 分卷阅读16 起的。 饶是云初瑶穿来这么久,也只在进宫之后,见太后和皇帝穿过这样好的狐绒。 就算是李越泽,也从不如此奢靡。 “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谈何贵重?若论这世间最贵重之物,怕是都比不过心坎上的人。不巧,姑娘正是在下心坎上的人。” 二狗瞪圆了眼睛,惊讶万分。 云初瑶生生怔了半响,倒也没恼,只是淡淡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怕是入不得公子的眼。” 乐轩忙摆手道:“非也,在下又不是没有见过云姑娘的真颜。若你这等新月佳人都如此谦逊的话,那京师内外,可就没有貌美的姑娘了。” 云初瑶从前还是将军府的小姐之时,便传闻她是京师第一美人。 如今云家落难,她一来要隐藏自己的武功,二来便要隐藏自己的容貌。 二狗通晓易容之术,来了一间客栈之后,便给她备了一张十分贴脸的面皮。 那面皮透气轻薄,重要的是,此刻的云初瑶看上去像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妇人。 云初瑶本以为,乐轩当着二狗的面,最起码会给自己几分薄面。 谁知道,他就这么轻飘飘地戳穿了她。 云初瑶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一直未发作,是刻意隐忍着呢。 如今听到乐轩这样说,她实是忍不住,便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乐轩笑了,这才像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姑娘。 方才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他还当真不习惯。 此刻,她用的虽不是自己的脸,可眉眼之间的灵动,依然在他的心下荡起了阵阵波澜。 原来,若是心尖上的人,即便她容貌变了,却依然能牵动他的心。 乐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这一次,不单单是二狗惊掉了下巴,连刚从外面收拾完尸体刚走到门边的大头见到此情此景,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乐轩杀人全家一事,后续内容会有解释。 ☆、第008章 她吃醋了 活了两世,云初瑶还从未被人这般调戏过。 就算是之前跟她有过婚约的李越泽,也是谨守礼数,从未有逾矩的行为。 云初瑶想要奋力挣脱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放开我!”云初瑶积羞成怒,恶狠狠道。 大约是见她真的不高兴了,乐轩这才缓缓松了手,冲她笑了一下:“好了,不逗你了。我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就不久留了。” 说罢,他又贴近云初瑶的耳边,小声叮咛了句:“抽空会来看你的,等我。” 说完,也不等云初瑶反应,便闪身离开了一间客栈。 云初瑶站在原地,脸色涨红。 流离乖顺地卧在腕甲之上,从始至终都不吭一声。 倒是那玄风和锋魄,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初瑶站在原地缓了缓神,片刻儿之后,她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她转过头冲着玄风问了一句:“外面的尸体可都处理好了?” 玄风忙道:“是。” 云初瑶这才松了口气,冲着玄风和锋魄道:“丹青门既然能派第一波人过来,便定能派第二波人过来,你们仔细留神点。” 两人齐声称是。 等到云初瑶准备上楼之时,才冲着玄风和锋魄二人问道:“今日之事,你们打算如何跟太子殿下报备?” 玄风与锋魄对视了半响,这才道:“请掌柜的明示。” 云初瑶笑了笑,突然道:“依我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了。你们只说今日丹青门和乐轩公子前来争斗一事,旁的事情,我自会亲自向殿下言明。” 锋魄顿在原地,犹疑了半响之后,这才道:“属下明白,属下曾是将军府的人,受老将军的恩惠,掌柜有事尽管吩咐,不愿让殿下知道的,我两也不会多嚼舌根。” 这话一出,云初瑶倒是挑了挑眉,笑着道:“如此便好。” 云初瑶本欲上楼歇息,谁知道玄风兀自在那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今日,还是多亏了乐轩公子。殿下总说会派暗卫来保护小姐,结果也不见个人影。我今日派人去问,竟然说,陛下身边的几个暗卫,跑到丞相府保护孟小姐去了。” 玄风气鼓鼓地说完,锋魄便使劲杵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道:“小点声,莫要让小姐听到了伤心,你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乱啊。” 云初瑶自然是听到了,可是她假装没有听到一般,缓步回了房间。 当她稳稳躺下来之时,流离倒是出声问了一句:“伤心吗?” “伤心什么?” 流离笑了:“太子把人调到丞相府,却没来管你之事啊?” 云初瑶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说呢?你不是说你在我脑子里,时刻能 分卷阅读17 观测到我的情绪吗?” 流离又低低笑了一声:“大约是不太伤心的吧,你是个通透的人,应该想得明白。” 云初瑶确实能想明白,暗卫前脚被遣走,后脚便来了丹青门的人。 云初瑶身处之处十分隐蔽,若是二皇子的人提前知道了消息,定然也不会让乐轩来搞这么一出。 而且,按照原书中二皇子的性格,他若能抓到太子这么大的把柄,肯定不会用如此迂回的法子,怕是早就带人上门捉拿云初瑶了。 所以这丹青门的人,是孟怀柔请来的。 看样子,孟怀柔大约也不是想要她的命。 她如此大费周章,大约是想将云初瑶赶出京师,让她再找个偏远的地方避难。这样,她和太子就没办法再相见了。 云初瑶自然也不想留在京师这种是非之地,若不是被流离剑逼着守在此处等候时机,她也早就跑了。 只可惜,她的心思孟怀柔不可能懂。只要太子殿下的心尖上还有云初瑶这号人,那孟怀柔就不会善罢甘休,定要与她争斗到底了。 不过,云初瑶向来没把她放在心上,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等小事生气,不过是有些麻烦罢了。 吃了那圣药,她现在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今日动了手,难免还是有些疲累,她径直睡下了,且不管外面的天翻地覆。 醒来之时,天色早已暗了下去。 她掀开被子那一瞬,竟发现被子外面披着的是乐轩留给她的那件狐裘。 她有些恍惚,她明明记得那狐裘被她收到柜子里,难道是记忆出了差错? 云初瑶下楼的时候,锋魄和玄风正在楼下准备晚饭。 玄风见云初瑶下来了,忙道:“掌柜的在楼上休息即可,晚饭马上就好了,一会儿小的给您送上去。” 云初瑶笑了笑,忙道:“不必,热一热,大家一起吃吧,人多热闹些。” 玄风和锋魄倒也没客气,忙点头称是。 大家坐在一个桌前吃饭的时候,云初瑶这才问道:“我在楼上休息的时候,你们两个可曾上去过?” 玄风摇头:“不曾。” 锋魄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可是楼上有何异样?” 云初瑶摇头笑道:“没有,大约是我做了梦,这会儿有些恍惚。” 玄风和锋魄自然是不会轻易进入她的房间,这一点,她还是相信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们进了,流离也会出声提醒她。 可自打她醒来之后,流离就一直在装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可是流离没提,她也不好意思主动问。 定昏时分,云初瑶坐在二楼的长廊上赏月。 今夜月色正好,她之所以一直没有休息,正是等着太子殿下。 她料想,今日李越泽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亥时三刻,李越泽一身黑衣,缓缓行至云初瑶身侧。 “在等我?” 云初瑶也没扭捏,点头道:“是,我猜想殿下今晚一定会来。” 李越泽笑了笑,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语气变得温柔了不少:“你身子弱,别老在外面吹风。” 云初瑶不大喜欢他外袍上的味道,也不大喜欢与他这般亲近,便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脱下外袍递还给了他。 “外面冷,殿下进来说话,我给殿下准备了热茶,殿下不妨喝两口。” 李越泽柔声笑了,他欲伸出手去给云初瑶拢一拢碎发,谁知云初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先请。 李越泽讪讪地收回了手,这才进了里间。 屋内温度正好,云初瑶亲自动手挑动了一下炭火之后,便转身净了手,给他倒茶。 茶叶是他之前送来的,是他最喜欢的碧螺春。 云初瑶不爱这个,大约也只有李越泽来的时候,她才会把这个拿出来。 李越泽来之前,听着孟怀柔吵吵嚷嚷了一下午,他心下厌烦,却还要佯装温柔,累得很。 眼下,只有到云初瑶这里,他才能感受到什么叫惬意。 哪怕,只是在她这里待一会儿。 只是,云初瑶显然跟他不是一个想法。 将茶点都推到李越泽跟前之后,云初瑶便道:“今日之事,太子殿下都听说了吧?” 李越泽“恩”了一声,这才缓缓道:“说起来,也是你沉不住气。恐怕那乐轩公子,已经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怀柔傍晚的时候,还因为这事在我跟前闹了好一阵。她让我把你送走,省得让二弟抓住把柄。” “我不会走。”云初瑶淡淡道。 李越泽低垂着眉眼,思量了片刻儿,终是点头道:“不愿走就不走。我今日见过乐轩公子了,他之前欠了我人情,就拿这事还了。” 云初瑶对李越泽的事情都没有兴趣,不过听他说到此处,云初瑶反倒是来了兴致:“哦?什么样的人情?” 李越泽道 分卷阅读18 :“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在醉仙楼有个红颜知己,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他一直捧人家的场,却不肯为那位姑娘赎身。” “后来,醇亲王看上了那翠烟,为她赎身,接回府内。这事之前还知会过乐轩公子,只不过他当时没什么意见,也做了顺水人情,没跟醇亲王抢人。” “醇亲王这人你大概也多少听说过,性格古怪,有些特殊的癖好。那翠烟姑娘入王府给他做妾之后,便受了不少的苦。她托人给乐轩传了话,希望能让乐轩救她于水火。” “醇亲王听闻大怒,认为这翠烟嫁入王府之后,还跟老相好暗通款曲,便命人将那翠烟打了个半死。我若不是恰好路过,恐怕那翠烟早就没了命。而乐轩公子当日也允诺我,此恩,他日必还。” 云初瑶拧紧了眉头,又问:“那后来翠烟姑娘去了何处?” 李越泽一边喝着茶一边道:“被乐轩收到了秘抚司,听说那翠烟姑娘,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精通药理,能帮上不少忙。醇亲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没再为难那翠烟姑娘。何况,翠烟到了秘抚司之后,还帮助乐轩破了大案,算是有功之臣。那醇亲王,也不敢再闹。” “何况,我听闻那翠烟姑娘如今已是乐轩公子的人。莫说是醇亲王了,就算是父皇起了色心,好歹也得顾念着乐轩的面子。” “那乐轩公子对翠烟极其宠爱,不嫌弃她的出身不说,秘抚司内外事务,皆由她亲自打理。乐轩虽没能给她个名分,不过这些年来,他身边也没有旁的女人。说起来,我虽不喜欢那个乐轩,却也念他是个痴情种。” 李越泽兀自说着乐轩的事,却没见到,云初瑶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笑着让云初瑶帮他添茶,云初瑶却连茶水洒了都未察觉…… ☆、第009章 话不投机 李越泽本来正说得高兴,此刻看见云初瑶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倒是蓦地失了神。 他眼神微眯,眼瞧着那茶水即将洒到她的衣衫之上,他便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拿出一边的抹布擦了擦桌上的水渍。 “想什么呢?如此失神?” 云初瑶急忙从他的手中抽回了手,突然不吭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越泽突然发现,云初瑶似乎不大乐意跟他亲近了。 明明小的时候,她还像个跟屁虫一般,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特别捧场的鼓掌笑道:“哇,太子哥哥好棒。” 可后来,她去了边关历练了几年。 回来之后,性情大变。 如今,他只是轻轻抓了她的手腕一下,她竟都如此防备。 李越泽勉强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云家遭逢大难,她的性子有了变化,才会如此。 可是李越泽这心里,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 相比于孟怀柔对他的那个黏糊劲,他总觉得,云初瑶似乎并不喜欢他。 可是小的时候,云初瑶明明说过,她最爱的就是太子哥哥,她还说,她会努力学习宫中规矩,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好配得上他。 李越泽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沉默须臾,这才恍若无意一般的提了一句:“说起来,这乐轩公子阴险毒辣,行事作风,丧心病狂。这宫里宫外,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怕他。可偏生呢,让他生了一副好皮囊。眼瞧着他行了冠礼都未娶妻,京师这些世家小姐啊,一个个挤破了头都想倒贴他。” “今日他也算来你这客栈走了一遭,你也见过了他,你觉得,他的样貌如何?” 云初瑶这才回过神,半响之后,才淡淡开口道:“武功不错。” 李越泽似笑非笑道:“我问你他的样貌如何?” 云初瑶淡淡回道:“没细看,大约不赖吧。” 李越泽又道:“那与我比呢?” 云初瑶波澜不惊的开口:“太子殿下天人之姿,旁人如何比得过你去。” 这番话,云初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她心里明白,上至天子,下至王孙贵族黎民百姓,人人都愿意听好话。 李越泽是太子,若她说乐轩比他样貌出众,那李越泽定然不高兴。 好端端的,她没必要非得惹他不高兴。 不过,既然刚才李越泽问了这话,她也细细想了一番,要论起样貌来,还是乐轩更胜一筹。 乐轩的五官更加立体,尤其是那双深邃的大眼睛,格外让人印象深刻。 只不过,他长得偏邪气。而太子殿下,无论是样貌还是行事作风,都偏周正了些。 云初瑶在他跟前自然不会说实话,而李越泽却觉得,云初瑶向来坦诚,自然也不会说假话。 她若是说他更出众,那定然是出于真心。 都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李越泽自认自己在样貌这方面,定然是比不过那风流倜傥的乐轩公子的。可是云初瑶若说他最好,那定然是因为爱他。 思及此,李越泽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分卷阅读19 云初瑶不是那肤浅之辈,应是不会见了一面就被那乐轩迷了心神。 想到这,李越泽松了口气,他一边执起一块糯米糕,一边玩笑道:“如此便好,毕竟那乐轩样貌出众,我也担心,你也同那些女人一般,见了乐轩一面,便被他吸引住了。” 云初瑶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说笑了。” 李越泽兀自还沉浸在云初瑶夸他的那句话中,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开始与云初瑶说些体己话:“这乐轩行事作风,是丧心病狂了些。可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有几分才华。他如今,表面上跟二弟走得近。可是这件事,他却主动帮了我。我想,若是我能将他拉拢到我手中,定然也是一大助力。” 云初瑶心想你可得了吧,原书中可都明明白白记载着,那乐轩对二皇子忠心至极,太子登基之前,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乐轩。 原书中记载,后来二皇子都已经被绞杀了,而那乐轩还想着为二皇子报仇,几次三番派残余势力刺杀李越泽。若非原主云初瑶以命相护,恐怕李越泽早就死在乐轩手下了。 可此刻,李越泽想得倒是还挺美,他一边品着茶,还一边跟云初瑶分析道:“想必,今日他来客栈之后,就已经认出了你是谁。可是他并没有袖手旁观,反倒是帮你杀了那几个江湖人士。他若杀人,本有千百种法子,可他偏偏用了带有秘抚司标记的星镖。足以可见,他想替你把这件事揽过去。他与你并不相识,如此做了,无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云初瑶微微拧眉,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白日里,她光怨恨着那乐轩轻薄她之事,各中细节,并未看得明白。 以他乐轩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当时故意讨好是打算利用他? 可他,还是选择帮了自己。 抛去其他不谈,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赠药之事,云初瑶都欠了他大人情。 那方,李越泽还在兀自道:“今日,还好有乐轩帮忙圆了过去。他日,你可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你这客栈虽然偏僻,可难免有江湖人士路过,若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动辄便要亲自动手的话,早晚会出大事。我也并非是责怪于你,只是想让你凡事多思量一些,莫要冲动。” “太子殿下这就是在责怪于我。” 云初瑶实在是不大乐意听他的唠叨,而且今日之事,摆明了就是孟怀柔故意找麻烦。 “好好好,你若如此说也不假。今日也是我的错,想着将暗卫支走一两日,也没什么大事,谁知道,竟让你突然遇到了几个江湖莽汉……” 云初瑶半眯着眼睛,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李越泽,嗤声道:“我以为太子殿下知道那群人是丹青门的人。” 李越泽道:“我自然知道。” 云初瑶就更奇怪了:“所以,殿下明明知道他们是丹青门的人,却还反过来责怪于我,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越泽还是没懂:“丹青门的人,又如何?” 此番,就连装死了一天的流离,也在暗中嗤笑了一声。 “丹青门向来拿钱办事,而今日那赤鬼罗刹,更是丹青门的长老之子,轻易不会从南边的老巢赶到京师。他不远千里而来,想必是受人指使。他今日前来闹场,并非是想要我的命,而是想逼我出手。而知晓我在这的人,寥寥无几。我以为,各中道理,太子殿下细想便会明白,不用我言说。殊不知,太子殿下露夜前来,竟是为了过来提醒我,让我不要给殿下添麻烦的。” 李越泽脸色变了变,见云初瑶真的是生了气,便忙劝道:“也是近日事多,我糊涂了,你莫要生气。你放心,我会去警告那孟怀柔,不要打你的主意。派出去的暗卫,我会亲自调回来。” “不必了,只要殿下稳住永安县主,让她轻易不要派人过来闹事,我这里便安全的很。” 李越泽忙道:“你放心。” 云初瑶轻笑一声,摇头道:“不,我并不放心。殿下日后若是有事,便派个妥帖的人来知会一声便可,不必亲自前来。你我见得越频繁,永安县主便会不高兴。她若是不高兴了,与我也是麻烦。至于暗卫就更不必了。这般兴师动众,反倒是惹人生疑。” 李越泽忙道:“是我考虑不周,你莫要生气,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便要赶我走。” 云初瑶实是有些烦了,语调也冷冽了些:“殿下还不明白吗?孟怀柔好端端的,为何偏要与我过不去?殿下既然已经应承了她太子妃之位,就该好好待她,让她安心。正因为殿下无事便往我这跑,她才会越发记恨我。太子殿下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 李越泽拧眉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孤身一人前来,她怎么会知我来你这里?” 云初瑶转过头去,懒得看他:“这就要问殿下自己了。殿下识人不明,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 云初瑶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他上一次依霜之事。 李越泽长叹一声,终是妥协道:“好,我回去自会办明白这事,不给你徒增烦恼。我 分卷阅读20 若不来,你切记照顾好自己。” 说完,李越泽起身欲离开。 离开之前,他本想伸手去抓云初瑶的手,然而云初瑶却是躬身道:“夜深了,殿下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越泽只得作罢,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她走后,云初瑶才长吁了一口气,她兀自将李越泽喝过的茶水都端了下去,然后换上了一壶清水,又换了一套自己常用的茶杯,这才安心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温水。 然而下一秒,她的身前闪过一道白影,随后就那么明晃晃的抢过她手中的茶杯,将她喝剩下的温水,一饮而尽。 “今个真是叫我听了一出好戏,原来,你是这般的嫌弃太子殿下啊。” ☆、第010章 明争暗斗 这乐轩现如今也是越发嚣张了,来去自如,一声不响的就进了她的闺房。 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估摸着是一早便守在这里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太子来得早。” 呵!他倒是坦诚。 不仅坦诚,他还兀自拿了一块糯米糕放进了嘴里,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今个下午,我身上的狐裘,是你找出来给我披上的?”云初瑶问。 他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了点头:“对啊,是我。我瞧着你那被子不怎么保暖,生怕你着了凉。说起来,你这客栈年久失修,旁的也就罢了,就你这间屋子,窗户漏风,你的被褥看起来也不太舒服。这寒冬腊月的,难免受罪。” 云初瑶打量了自己这间屋,看起来干净规整,屋内的炭火也足,倒也没有乐轩说的那般惨烈。 “我觉得还好,比冬日睡大帐篷可强多了。” 乐轩微微顿了一下,这才道:“你放心,今晚我就给你这窗纸糊好。我还给你带了鸭绒的被絮,床褥下面铺的是从前番邦进贡的皮草垫絮,再往皮草垫絮铺层织锦,睡起来舒服又保暖。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去看看。” 云初瑶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她略微惊诧了半响,这才起身去看床榻。 果然,他已经重新将她的床榻布置了一遍。 她伸手摸了摸这床褥,果然精致细腻,这晚上若是睡起来,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喜欢吧?” 乐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满意,随后,便也自然而然地坐了上去。 云初瑶脸色微变,正要伸手将他拽起来,谁知道她刚一出手,那方乐轩便攥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云初瑶脸色蓦地一下就红了,她想起今日李越泽那番话,不由得着恼了。 “你个登徒子,你若再敢招惹我,我定会与你拼命!” 乐轩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挣脱,贴近她的脸笑道:“怎么一言不合就生气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无耻狂徒,你有这功夫招惹别人去,莫要来打我的主意。要不然,指不定哪天,我趁你不备,一剑杀了你。” 乐轩怔了怔,突然笑道:“招惹别人?可真是冤枉,我除了你,还真没招惹过旁人。你不妨在京师内外打听打听,人人都知道我乐轩不近女色。” 云初瑶不信,气鼓鼓道:“那翠烟姑娘呢?” 乐轩挑起一边眉,盯着云初瑶突然笑了:“我寻思怎么就突然变了脸,原是因为这个。” “怎么?吃醋了?” 云初瑶羞恼异常,一掌推开了他:“不要脸!谁吃你的醋了。” 乐轩心情大好,他惬意地躺在一边,冲着她解释道:“其实太子今日所说的,大半都是对的。翠烟之前的确是醇亲王的妾室,我也与她有些交情。后来她被醇亲王折磨的半死不活,来寻我求救。又赶巧,我那几日不在京师,外出替皇上办事,错过了救她的最佳时机。” “若非太子出手,恐怕翠烟早就断了气。翠烟从前在醉仙楼的时候,便是那的头牌。那种烟花之地,其实消息最为灵通。当年我为皇上办案,也得亏得了她的消息,才能破获当年的奇案。当日我便答应她,日后若有能相帮的地方,他日必还。然后这京师内外,便传我是个无情之人,说我不肯为她赎身。” “这可冤枉了,不是我不愿意,是她不肯。你说我又不喜欢她,给她赎身,又不能娶她过门,她无依无靠的,还不如留在醉仙楼。” 云初瑶还想听下去,便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乐轩还是没肯松开云初瑶,挑起一边眉,一边柔情似水地望着她,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后来之事,太子说的大多差不了多少。我向皇上请了命,将这翠烟留在了秘抚阁。她屡建奇功,受了不少赏赐。那醇亲王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我秘抚阁抢人。” “那翠烟姑娘与我,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凶,我之所以不反驳,是想着有我护着,她不会被人欺负。” 云初瑶闻言倒是轻呵了一声:“没想到,乐轩 分卷阅读21 公子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乐轩也笑了:“这话说的,我对你就不怜香惜玉了?” 云初瑶脸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乐轩公子对我,倒还真是不赖。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乐轩公子如此刻意接近,到底是有何目的?” 乐轩公子歪了歪头,挑眉问道:“我这目的,还不明显吗?自然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啊。” 云初瑶蓦地想要起身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云初瑶恼了,腕甲上的流离剑蓄势待发。 她纵然是打不过他,可不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调戏。 乐轩这才放开了她,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坐了会儿,这才道:“那我日后不经过你的允许,不会轻易动你,你可还会生我的气?” 他这话里颇有些讨好之意。 讨好? 云初瑶脑海里刚闪过这个词,便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那也会生气!”云初瑶冷着脸道。 其实她上辈子行走江湖惯了,虽说未曾与男子亲近过,不过倒没有小女儿家的扭捏。不至于被人碰了一下看了一眼,就寻死觅活。 只不过,乐轩跟她之间,实在是亲近的有些过分。 上辈子她跟师兄弟之间,也注意男女之别。 偏偏这个乐轩,如此无耻。 “哦?那为何还要生气?”乐轩不解。 “这翠烟姑娘的事,我也解释了。你说我是登徒子,我以后尽量忍着便是。如此这般,我实在想不通还有何事会惹你生气。不如你明白告知,我改便是。” 云初瑶抬眸睨了他一眼,冷淡道:“你来无影去无踪,功夫出神入化。你来我房内,帮我盖个狐裘,帮我整理床铺,我竟也丝毫未察。如此细细想来,可也当真是可怕。” 乐轩挑眉,思量须臾这才道:“那我这功夫好,总不能是错吧?” “你强词夺理,分明是因你堂而皇之的出入我闺房!”云初瑶这一次是真的急了,他分明故意装傻。 乐轩这才佯装恍然:“哦,原是这样。” 这个他可改不了。 不过乐轩自然不会如此明说,只是淡淡笑道:“我之前既答应了你不会轻易动手动脚,那这一点自然也算在其中啊。何况,我朝廷事务繁忙,也不至于总是来你这。我这一连两次,不都是为了帮你嘛。我刚刚已经给你把过脉了,你脉象平和,伤已经大好了。看来那圣药,果真有奇效。” 听他提起这个,云初瑶倒是敛了怒意。 她从怀中掏出了那锦盒,递还给了乐轩,冲着他道:“这圣药太过于贵重,我不该承下乐轩公子这么大的人情。既然我的伤已然好了,这圣药莫不如乐轩公子拿回去吧。” 乐轩脸色未变,他接过锦盒,发现圣药完好之后,脸色便更差了。 “你竟然没吃?那你的伤……” 说到这,乐轩顿时了然:“原是如此。太子殿下对你倒也真是情深义重。如此珍贵之物,竟也舍得。也对,他既然能低三下四求得藤渊阁阁主的禁术将你救回,自是不必在意这区区圣药。” 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亏我刚刚还沾沾自喜,想着你对那太子殿下如此疏离,必然也不会同他过于亲近。” “可你既能用得了他的圣药,却不用我的。如此这般,便证明我在你心里,才是那个外人。也怪不得你会生我的气,原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这本来还笑呵呵的人,突然就垮下脸来,倒仿佛是云初瑶做错了事一般。 她捏着手中的锦盒,还是固执地递给他道:“我知晓你功夫好,可这常年在河边走的人,难免也有失蹄的一天。你自己留着圣药,或许还可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本来还兀自有些失落的乐轩,听她这话倒是笑了:“失蹄?哈哈,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他笑完之后,一直装死的流离也没忍住笑了一声。 云初瑶脸色晕红,一时头脑混沌,想不起这句话原是怎么说的,便瞪了他一眼,依旧固执地打算把锦盒还给他。 可是乐轩却是个更固执的,他始终不肯接。 云初瑶再要递给他,他就已然冷了脸色:“这送出去的东西,我可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是没吃,便自己好好存着,不必给我。” “夜色已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这话,他便转眼消失在了眼前。 这身影鬼魅至极,他转瞬间离开的时候,云初瑶即便是瞪圆了眼睛,也看不清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她问了流离,流离也只说不知,感应不到。 这等神奇的功夫,云初瑶闻所未闻。若是这乐轩公子,能教她个一招半式,便好了。 想太多无用,一晚上招待了两位惹不动的主,云初瑶颇感疲累,这便更衣睡下了。 不得不说,乐轩给她换的这床褥,的确温软至极。躺下去,没多久她就入了眠。 分卷阅读22 待她睡沉之后,那鬼魅一样的乐轩公子再一次出现在长廊内…… 他这趟出去,是带回了防水的窗纸,准备重新帮她糊一层。 若天气恶劣,不至于叫冷风灌入。 云初瑶是个心大的,翌日一早起来,也没发现这窗纸变了样。 她只知晓,自己昨晚睡得很好,屋子里炭火都灭了,也依然暖暖和和的。 大雪已停,这几日来往的客商必然增多。 云初瑶换好面皮之后,便准备下楼帮玄风和锋魄的忙。 他们一道吃完粥点,便开始着手预备今日的菜色。 不成想,今日来的第一波人,倒还真是“贵客”。 云初瑶本在后厨蒸紫薯,想着做点紫薯糕。不成想这方紫薯刚下锅,前厅便来了大阵仗。 永安县主和太子殿下来了。 这两人不仅来了,侍卫丫鬟带了足足几十人。 云初瑶隔着门帘往外扫了一眼,外面的除了太子殿下身边的几个近卫,多半都是丞相府的家丁和丫鬟。 云初瑶轻飘飘笑了一声,她区区一个县主,竟也开始摆上太子妃的谱了。 这方云初瑶的笑意还未敛下去,门外的孟怀柔便已经叫嚣了起来:“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玄风下意识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李越泽略微有些不悦:“你想吃什么,吩咐小二便是。何必非把掌柜叫来?” 孟怀柔微微一笑,仿佛听不懂太子殿下的话一般,只冲着那小二问道:“怎么?你们这店的掌柜,还是个金枝玉叶不成?叫不得?” ☆、第011章 疑心深重 李越泽脸色蓦地变了,他看了一眼外面的侍卫丫鬟们,这才凑近了孟怀柔,小声道:“你莫要闹了。” 孟怀柔就是吃准了李越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护着云初瑶,所以才敢如此。 她这几日,闹得厉害。 自打得知了李越泽把圣药送给云初瑶之后,她这心里就不舒坦。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之争越发激烈。 二皇子党羽众多,反观李越泽,除了孟丞相之外,其余的那些支持者,看起来都单薄的多。 可以说,如果没有孟家的支持,太子早就被二皇子压垮了。 这几日,孟怀柔因为云初瑶之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孟丞相怜惜女儿,便跟她说,在太子面前,也不必过于低声下气。 尤其是在面对云初瑶的事上,不必一味的迁就。 孟怀柔想到这里,越发定了定心,她冲着李越泽莞尔一笑:“殿下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是去清泉寺为陛下祈福,一路奔波至此歇脚。这小店人也不多,咱们把掌柜的叫来,叫她做几个拿手好菜,怎么就是闹了?” 李越泽双拳握紧,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缓缓松开,冲着孟怀柔勉强笑了笑,点头道:“那是孤多话了,你开心就好。” 孟怀柔侧首看了一眼李越泽的脸色,知晓他不高兴了,便也缓和了几分:“殿下放心,我只是嘴馋,没旁的意思。” 李越泽亲自给她倒了杯温茶,笑了笑,并未说话。 孟怀柔轻抿了一口这茶水,脸色又是微微一变。末了,她叫来小二道:“我不喝花茶,你把这茶换下去,换些温水即可。” 玄风点头称是,他将茶具换到后厨之后,才走到云初瑶身侧,小声问道:“掌柜的,您要如何应对?” 云初瑶这边刚捻完红枣碎,不慌不忙道:“你便换上一壶温水,拿些现成的小点心先过去,我等会就出去。” 玄风从前毕竟在将军府做过事,心里还是向着云初瑶的。 这永安县主嚣张跋扈,而云小姐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未将养好,便又要应付这个女人。 玄风思量了片刻儿,便突然上前小声道:“若是掌柜的不愿意过去,属下倒是可以应付一二。” “不用,那永安县主今日若是见不到我,必不肯善罢甘休。你放心,当着殿下的面,她也不敢太猖狂。” 听到云初瑶这么说,玄风就更加心疼了。 云初瑶躲在这京郊,不晓得外面的传言。 外面都传,太子殿下对孟怀柔一往情深,前阵子孟怀柔病了,太子殿下那更是日日都去丞相府照看。 如今太子殿下若是但凡顾念着云初瑶,就不该将那永安县主带来。两个人在外面你侬我侬还不行,如今却生怕云初瑶看不见,跑这一间客栈来招摇。 玄风心里有气,可见云初瑶神色未有波澜,他又不好多说,只得端上一壶温水,去前厅伺候着。 那方,孟怀柔看见玄风出来了,便微微一笑,冲着他问:“小二,你们掌柜的怎么还不来?难不成,还要让我手下的人,亲自去请?” 玄风忙道:“贵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催。” 这方玄风话音刚落,云初瑶便从里间缓步走了出来。 分卷阅读23 她手上拿着个抹布,一边擦着手背上的糯米粉,一边笑吟吟道:“贵客迎门,是民女失礼了。不知两位贵客,要点些什么菜?” 云初瑶还是如以往一般的男儿装扮,面上的面皮还是那日李越泽见过的那张。 见她笑意盈然地走了出来,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李越泽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好受。 可是,当着孟怀柔和这么多侍卫丫头的面,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低垂着头,等孟怀柔发话。 孟怀柔轻睨了李越泽一眼,见太子殿下未说话,她便也笑道:“掌柜的只管做几个拿手好菜便是,要快一些,等一会儿,我们还要上路。” 刚刚自打云初瑶走出来,孟怀柔看了一眼她现下易容过的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倒是也消了几分火气。 更何况,云初瑶如今住在这种地方,早就不复当年的神气。 孟怀柔心中得意,点菜的时候,倒也没过于为难她。 云初瑶笑了:“既是贵客着急上路,民女这方便炒几个小炒,后厨刚做了糯米糕,民女一会儿让小二端过来。” 孟怀柔扬眉看了她一眼:“这客栈就两个小二,后厨可就你一个人?平日里来客人,都是你亲自下厨吗?” 云初瑶垂眸答道:“是。” 孟怀柔笑容越发得意了,这才放过了她:“那我就等着吃两口掌柜的拿手好菜了。” 云初瑶其实就炒了一个热菜,辣炒虾仁。这道菜,还是刚刚流离告诉她的,流离说,李越泽最喜欢吃虾。做这个,挑不出什么错处。 炒完虾仁之后,云初瑶又拌了一个黄瓜,再上两盘客栈里本就有的酱牛肉和熏鸡。 糕点有糯米糕,再加上今晨运过来的蜜饯小枣,约莫也够李越泽和孟怀柔吃了。 这菜色,只要挑不出错便行。 孟怀柔此行,也不是真的为了尝她手艺的,她也不必过于尽心,免得累到自己。 玄风将菜色都端上去之后,李越泽倒是突然来了胃口。 尤其是看到那道辣炒虾仁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是云初瑶单独为他做的。 刚刚云初瑶在后厨忙活的时候,孟怀柔还特意让丫头找机会偷看了一眼。 确认是她亲自下厨之后,孟怀柔才心下稍安。 只不过,她那心里还没舒坦过一刻钟,她便突然发觉,李越泽似乎特别钟爱这里的饭菜。 她也有幸在丞相府与太子殿下用桌用过膳,也不知道是丞相府的厨子不合他口味还是如何,他用的极少。 偏偏来了这一间客栈,李越泽便突然来了食欲。 没多会儿的功夫,那一盘虾仁便已然所剩无几。 孟怀柔叫来了玄风,问道:“这虾仁可是你们掌柜做的?” 玄风怔了怔,忙紧张道:“可是这虾仁有何不妥?” 孟怀柔笑了:“并无不妥,我只问你,是不是你们掌柜的做的?” 玄风连忙称是。 “我们爷愿意吃,你叫她再多做些,好让我们爷带着,路上吃。” 李越泽忙道:“不必麻烦了,我已经吃饱了,食多伤胃。” 孟怀柔这才讪讪地笑了笑,冲着玄风道:“那便罢了。” 李越泽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之后,便抬眸看向孟怀柔问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上路,不必多做停留。” 孟怀柔突然笑了:“我刚刚吃的有些撑,这会儿就要坐马车,恐怕会不舒服。时辰还早,不急,我还想着,多看看这客栈内外的景色,您不会不应吧?” 李越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微微一笑:“怎么会?你喜欢就好。” 孟怀柔缓缓起身,冲着玄风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为我们引路。放心,银钱是少不了你们的。” 说着,她让丫头给玄风递了一个钱袋子。 玄风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全是金锭子。 这永安县主倒是大手笔,只可惜他们这些人,本就不缺钱。 戏要做,自然就要做全套。 云初瑶如今的身份是一间客栈的掌柜,人家贵客给了赏赐,她自然也得知趣。 否则,恐会惹人生疑。 孟怀柔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随意使唤云初瑶。 云初瑶在后厨简单净了手之后,便跟着去了二楼。 孟怀柔只让贴身的丫头念双跟着,其余的侍卫,都在一楼等候。 这方,云初瑶在身后跟着她,她便也笑意盈然地凑近了云初瑶,问道:“这离了我的丞相府,你的日子过得可还好啊?” 云初瑶垂眸笑了:“贵人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懂。” 孟怀柔微微扬眉,倒也没多问,兀自往前走着,便又道:“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与殿下同行,一道去清泉寺祈福。你也知道,这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宫里宫外都忙碌的很。我想着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若你缺什么短什么,我也好为你添置。” 分卷阅读24 孟怀柔说这话的时候,李越泽跟在她身侧扶着她,全程都没看云初瑶一眼。 云初瑶倒也不在意,她的眼神也没往李越泽那边瞟。 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一声,冲着孟怀柔回道:“那就谢谢您的关心了。您也说了,我就一个人,用的不多,不劳烦您费心为我添置。” 孟怀柔的笑容更加肆意了:“哎呀呀,想不到这才几日的功夫,你这性子便磨炼的越发好了。” 孟怀柔说这话,便故意往李越泽怀里靠。 李越泽倒也没躲开,只是一边扶着她,一边柔声开口:“你小心些。” 孟怀柔娇柔地应了一声:“谢殿下关心,我无事。” 说完这个,她还故意瞟了云初瑶一眼,似在炫耀。 云初瑶始终浅浅地笑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其实云初瑶这副表情,让孟怀柔颇为不爽。 孟怀柔料不准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的。亦或者,太子殿下允诺了云初瑶什么,她才会这般淡定。 一想到第三种可能,孟怀柔还是气结。 只要云初瑶还活着这世上,她这心里的愤懑,便始终挥散不去。 眼瞧着走到了云初瑶住的那间屋子,孟怀柔突然顿住。 她半眯着眼睛,打量了那窗棂一会儿,这才惊诧道:“这窗纸可是咱们京都内,雕花坊的样式啊。” 这话一出,李越泽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雕花坊,那可是二皇子名下的商铺。 云初瑶深居此处,却用了二皇子铺子里的东西,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第012章 私下幽会 李越泽手下也有做窗纸的商铺,只不过却是叫明兰坊。 雕花坊的窗纸,都印有专门的梅花印记,很好辨别。而且,除了京都的名门望族,一般人家,是用不起这样好的窗纸的。 不仅用不起,也没有门路买。 云初瑶常年不在京都走动,也不晓得这一层关系。所以孟怀柔说完这话之后,她一时三刻竟没听出她的弦外音。 而孟怀柔发现这个之后,笑意渐深:“你不解释一下,你缘何会用雕花坊的窗纸吗?总不至于,是殿下派人跑到二皇子的铺子里,给你买的吧?” 孟怀柔这话一出,李越泽看向云初瑶的神色里,也带了一分探究。 云家满门被屠,若是云初瑶意图勾结二皇子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如今的云初瑶心境已然不同了。 见云初瑶不说话,孟怀柔更是料准了她心虚,便更是步步紧逼,追问道:“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念双不是外人,楼下的那些侍卫丫头们也都没跟上来,你有话,尽管跟殿下解释便是。” 云初瑶抬眸看了李越泽一眼,果然,李越泽的神色已然不太对劲了。 他也在怀疑她! 呵! 若不是流离剑限制着她必须留在京师,她早就与这拎不清的太子划清了界限。 “有何需要解释的?这窗纸,本是我送的。” 乐轩果然来无影去无踪,云初瑶这方还没开口,他便已然出现在了李越泽的身后。 李越泽听到乐轩的声音之后,眉心微拧,面露不悦:“乐轩公子倒是好生自在,怎么,最近事务不忙?竟也有空来这一间客栈?” 孟怀柔也未料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乐轩公子,她的眼神在乐轩和云初瑶之间来回打量之后,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云初瑶尚且还好,只是那乐轩公子看向云初瑶的眼神可丝毫不加掩饰。 乐轩笑了笑,躬身对着太子殿下一拜之后,便也笑道:“今日京都无大事,在下自然也闲散了下来。在下本就是闲职一个,比不得太子殿下,日夜操劳。” 李越泽的脸色更差了。 他前两日还亲自登门拜访过乐轩,可是乐轩皆以事忙为由,婉拒了他。 可看样子,他往云初瑶这里来往的倒是频繁,连云初瑶闺房的窗纸竟都是他送的。 同样都是男人,乐轩如此不加掩饰的眼神,更叫李越泽心惊。 “哦?此处偏僻难行,乐轩公子倒还真的是有兴致,竟也有空游荡到这里。” 乐轩并不去看李越泽那阴冷的眼神,他轻呵一声,轻飘飘反问:“怎么?这还是处禁地不成?我来不得?” 李越泽冷眼看向他,乐轩亦不甘落后的回望着他。 两个人谁也没出声,可是硝烟味十足。 最后,还是孟怀柔出声道:“当然可以,乐轩公子可是御前的红人,别说是这里,就连皇宫你亦是来去自如。” 乐轩看了孟怀柔一眼,也笑了笑道:“我刚刚走上来的时候,听到永安县主提起了雕花坊的窗纸。若是县主喜欢,我改日便着人准备了,给县主也送去。” 孟怀柔笑了笑,摆手道:“不劳乐轩公子费心了。” 分卷阅读25 乐轩淡淡一笑,倒也没勉强。 孟怀柔在乐轩和云初瑶之间扫了几眼之后,这才笑意盈然地拽住了李越泽的手腕,轻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李越泽回眸看了云初瑶一眼之后,便冲着孟怀柔道:“你先下去,孤有话要单独和掌柜的吩咐。” 若是寻常,孟怀柔定然不会那么乖顺的便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眼下不同,她看出了李越泽心绪不对,她巴不得云初瑶和李越泽之间生出嫌隙。 所以这一次,她异常乖巧懂事,对着李越泽福了福身,便欲转身下楼。 行至乐轩处时,孟怀柔莞尔一笑:“怎么?乐轩公子不走?” 乐轩站在原地看了云初瑶一眼,云初瑶也往他这扫了一眼,两人并未对视,可是孟怀柔的笑意却更深了:“难不成是舍不得这客栈貌美如花的女掌柜?” 孟怀柔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李越泽的脸色更差了。 乐轩捏了捏手中的千鸟扇,每捏一下,都能发出玄铁碰撞的清脆之音。 他的千鸟扇,是杀人的利器。折上的每一只鸟,看似精巧,实则全都暗藏机关。 孟怀柔站在他的身侧,听着这样的声音顿时头皮发麻。 乐轩公子可不是谁人都能打趣的! 孟怀柔想及此,便也不敢再跟乐轩多话,转身急匆匆下了楼。 而乐轩站在原地,还未有离开的意思。 李越泽这时,倒也发了话:“乐轩公子,要在这里听孤和掌柜的谈话不成?” 乐轩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哦,在下纯属是好奇。方才上楼之时,仿佛听起来是因为我送来的窗纸闹出来的矛盾。太子殿下也知道,乐轩最是好事,哪有热闹往哪钻。” 说完这个,乐轩走近了一些,问:“殿下您说,乐轩若是就站在这里,您不会介意吧?” 李越泽脸色更差了。 乐轩如今越发猖狂了,都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孤自然介意!”李越泽赫然而怒,若是乐轩再多说一句,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了。 乐轩微微一笑,他低垂着眉眼,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千鸟扇,一边点了点头,又问:“那在下再退后两步呢?” 李越泽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乐轩公子,是刻意要与孤过不去不成?” 乐轩正要开口,云初瑶却突然出声道:“乐轩公子,我与殿下有几句话要说。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乐轩挑了挑眉,他收回了千鸟扇,冲着云初瑶柔声笑了:“哦?既然掌柜的发话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本公子特别想念掌柜做的红烧排骨,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一口。掌柜的可要快一些,我这方还饿着肚子呢。” 云初瑶点头应道:“公子是客,我自没有不应的道理。公子楼下等着便是,我稍后便会亲自为公子做。” 乐轩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李越泽才咬牙切齿道:“我竟不知,你与乐轩公子已然这般熟悉了。” 云初瑶真的不愿跟他解释太多,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何况,三天两头这太子殿下都要疑心她一回,若是回回解释,她可真的是要累死了。 “殿下哪里的话,他自己有腿要来,我也没那个能耐将他赶出去不成?”云初瑶语气淡淡的,与此刻李越泽的躁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将你安排在这里,是为了让你在这安安静静养伤的。而不是给你们腾地方让你和乐轩公子私下幽会的!” 云初瑶也恼了,她抬眸反问:“殿下说我与乐轩公子私下幽会,也有证据?” 李越泽指着那窗纸,声音发颤道:“这窗纸,难道不是证据?” 云初瑶嗤笑一声,也不反驳:“是吗?那殿下要觉得是,那就是吧。” 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私下幽会这个词,确实过重了。所以她刚刚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 可反驳之后,她又恍然意识到,乐轩的确没事就往她这来。 如果李越泽非要把这个断定为私下幽会,那她也无话可说。 她这个态度,反倒是更加惹恼了李越泽。 李越泽指着她,气得双眼通红:“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如今,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云初瑶冷呵一声:“殿下错了,我对殿下向来恭恭敬敬,从未有过不敬之举。不仅是我,我们云家世代尽忠,也从未做过对不起李氏皇族之事。” 李越泽心下微惊,他就知道的,云初瑶始终记着这事。 “所以,你拉拢乐轩公子,是为了给你们云家报仇吗?” “殿下错了,云初瑶不敢有如此想法。云初瑶别无所求,只求为父兄平反昭雪。至于报仇?云初瑶想都不敢想。于殿下而言,云初瑶不过是如草芥一般微不足道的存在。哪怕今日 分卷阅读26 ,殿下听信了谗言,废了云初瑶的武功,云初瑶亦不敢有二话。” 李越泽心中有气,云初瑶却是个气性更大的。 见她如此,李越泽反倒是松动了些许:“你该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太子做的实在是窝囊。如今,就连乐轩都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是男人,我看得懂他看你的眼神,他分明是对你有不轨之心。” “初瑶,我知你心里有气,你怨我当初没有在父皇面前为你云家求情。可是你不懂,我如今的形势有多难。初瑶,你纵然是再怨父皇,再怨皇族,你也该想想我为你做的那些事。为了将你救回来,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看得到的,对吗?“ 云初瑶神色平静地望着他,并未说话。 “初瑶,你只能站在我这边,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云初瑶叹了口气,转过身道:“时候不早了,殿下该下去了。殿下不必担心我会暗中联络二皇子。二皇子手下的成吉将军,诛杀了我的父兄,我定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听到云初瑶提到成吉,李越泽莫名心虚。他至今不敢告诉云初瑶,成吉是他暗藏在李越明身边的一枚棋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云初瑶一辈子都不知道。 李越泽深吸了一口气,临走之前,不忘提醒道:“那你也别忘了,乐轩也是二弟的人。” 云初瑶冷笑一声,抬眸与李越泽对视:“我自是不会忘。不过我还是要劝殿下一句,作为一个男人,最先应该管好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殿下不妨想想,若永安县主,总是跟一间客栈的女掌柜过不去。这事若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想?” “殿下总说自己窝囊。的确,连区区一个县主,您都把控不住的话,那也的确是窝囊!” ☆、第013章 临近年关 云初瑶这话说的过于放肆,事后,连流离都说,原主是对着李越泽,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李越泽倒是没有生气,他静默了须臾,轻笑一声:“初瑶,我知你心里不舒坦。可是孟丞相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要依附于他行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旦走错一步,就不是被废那么简单,恐怕连这条命,都得丢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孟怀柔小家子气,总是与你过不去。若这样下去,早晚都得出事。好在,她还算是听我话,我会敲打于她,尽量不会让她再来为难于你。” 云初瑶心下冷嗤一声,他这番剖白之语,云初瑶当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如此浅显的道理,不用太子多说,她自然看得明白。 原书中,太子与二皇子之争到了最后,并非是因为二皇子心计不如李越泽。他输就输在,他的生母不得皇帝喜爱。 皇帝驾崩之前,将最后的砝码交给了太子,这才让李越明输的一败涂地。 太子势力再弱,他也毕竟是储君。 如今,他在孟家和孟怀柔面前做那番低三下四的姿态,纵有演戏的成分,可云初瑶还是看不上。 见她面色冷淡,李越泽上前一步,本欲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云初瑶微一转身,轻轻躲过他的触碰。 他眉心微蹙,只当她是有脾气,便也没有多加计较。 “初瑶,暂且忍过这一段时日吧。你放心,早晚有一日,我会让孟家付出代价。” 李越泽永远都是这番说辞,哪怕是在原书中,他登基为帝,依然要依附于孟家。孟氏跋扈,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原主忍。 原主死后的第二年,孟家的确付出了代价。 可那又如何,原主已经看不到了…… 李越泽带着孟怀柔离开一间客栈之后,孟怀柔依然在李越泽跟前搬弄了许多是非。 只不过这番话,她日日都要说一遍,所以李越泽已然厌烦至极。 从前,孟怀柔担心云初瑶在一间客栈还会跟外人有勾结,纯属瞎编。她想着,说得多了,李越泽早晚会起疑心。 毕竟,太子本就是个疑心深重的人。 可今日,孟怀柔算是明明白白看出她与乐轩公子之间的不寻常,本以为,她随意编排几句,李越泽的疑心会越来越重。 谁知道,她还没说上一会儿的功夫,李越泽便转过头冷冷瞪了她一眼:“你整日里,是不是除了云初瑶,便没有别的念想了?” 孟怀柔面色顿时垮了下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李越泽冷嗤一声,点头道:“对,乐轩之前偶然经过客栈,救了她一次。可那一次,到底丹青门的人为何上门,你比孤要清楚的多。” 孟怀柔脸色微窒,转过头不说话了。 “初瑶不傻,二弟当时如何对云家,她不会拎不清。她就算是再傻,也不会跟二弟的人牵扯不清。” 李越泽这话一出,孟怀柔当即便愤愤开口道:“那乐轩公子看云初 分卷阅读27 瑶什么眼神,殿下不是不清楚。忠言逆耳,我提点殿下几句,反倒是成了错了?” “你心中如何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本来,若非你执意要来一间客栈,孤已经打算在成事之前再不见她。偏你任性,非要让她给你做一回下人才算是安心。孤宠着你,即便是觉得不妥,便也应了下来。” “可是孤希望你清楚,在孤的大业面前,你那点争风吃醋的心思都往后收一收。如今孤和孟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总是与她过不去,一旦二弟得了风声,到时候,咱们便一起玩完。” 孟怀柔眼皮一跳,死死地捏着手帕,突然便不作声了。 见她听进去了,李越泽冷冽的脸色也舒缓了几分:“孤对你不薄,这一点,孤希望你能看在眼里。孤的耐心有限,着实不能将太多心思都放在与你之间的儿女情长上。你若真的想安安稳稳的嫁入东宫,便从今日起安分一些。” 孟怀柔这几日有些恃宠生娇,加上父亲的说辞,她便越发放肆。 可她忘了,面前的人,是太子殿下。 他平日里再温润如玉,也是个有脾气的。 若是惹恼了他,的确没什么好处。 何况,他刚刚还说,本想成事之前都不见云初瑶的。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能做到如此,她也的确可以宽宽心。 她心下暗自祈祷,最好那乐轩公子色丨yu丨熏心,直接强抢了云初瑶去才是最好。 毕竟,云初瑶就算是武功再高,她也高不过乐轩公子去。 乐轩公子鬼魅无影,是今上杀人的利刃,亦是令朝野内外皆闻风丧胆的活阎罗。 他既然盯上了云初瑶,那云初瑶定然躲不过。 想及此,孟怀柔心下稍安。 刚刚被太子殿下训了一遭之后,她突然想通了。何必提醒太子去提防那乐轩呢? 她现下更应该做的,是去推乐轩一把。 孟怀柔面色和缓了一些,她拿着手帕,一边低垂着眉眼佯装委屈,一边冲着李越泽赔罪:“都是怀柔的错,是怀柔给殿下添麻烦了。” 李越泽冷淡淡的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再为难于她。 而一间客栈那边,乐轩并没有离去,不仅没走,他还亲自点了一份排骨,又要了一份辣炒虾仁。 太子殿下刚刚吃的那道菜,他也非要吃上一口。 玄风担心云初瑶的身体,便忙道:“掌柜的今日累了,这两道菜,就让小的去做吧。” 云初瑶想起玄风那令人糟心的厨艺,便蹙着眉头道:“不必了,左右也到了午饭的时辰,我一道做了,大家一起吃便是。” 乐轩听了这番话,便也连连点头道:“也好啊,我也希望能与掌柜共进午膳。” 玄风看着乐轩,一脸的戒备。 倒是云初瑶给了玄风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便去了厨房,开始备菜了。 辣炒虾仁倒是快,只是那排骨得用小火慢炖收汁。 好在,玄风和锋魄知晓云初瑶偏爱排骨,便提前用清水下锅,在大锅里已经炖了两刻钟。 她在后厨忙活,乐轩倒是也不急,反而是缓步去了后厨,帮她打下手。 云初瑶本以为他是来捣乱的,可他拍蒜剁蒜的手法极其娴熟,一看便是厨房的老手。 “你会做饭?” 乐轩点头笑了:“自然,从前闯荡江湖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什么不得学着?” 云初瑶微微惊愕了一瞬,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饭菜都做好了,云初瑶提议大家伙一起吃。 可当玄风和锋魄刚落座之后,乐轩便抬眸睨了他们两个一眼。 那眼神冰寒如刀,当即给玄风和锋魄吓得一激灵。 玄风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拉住了锋魄道:“掌柜的,我和二狗后院还有活还干,我们就先不吃了。” 云初瑶方才没看到乐轩的眼神,等她再抬眸看乐轩的时候,他已经笑意吟吟的坐在那里喝汤了。 云初瑶倒是没往乐轩身上想,只冲着他们两个缓声道:“先吃饭再干活啊,不着急。” 玄风杵了一下锋魄一下,锋魄也连忙道:“这不马上要到年下了么,我和大头买了不少食材,都在地窖里冻着呢,这要不是不及早收拾了,担心会误了食材的味道。掌柜和公子先吃,我等随后就来。” 说完,也不等云初瑶说话,两个便撒腿就跑了。 两人到后院之后,锋魄却拧眉道:“这乐轩公子,若是时常来咱们客栈的话,那可有咱们好受的。不过,咱们掌柜的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人,乐轩公子摆明了要……” “什么太子殿下的人?你还拎不清形势吗?永安县主,才是未来的太子妃。” 锋魄不同意玄风的观点,忙道:“纵然咱们掌柜的没了太子妃的头衔,可他日殿下登基……” 玄风睨了锋魄一眼:“你难不成想让掌柜的给殿下做小?” 锋魄 分卷阅读28 蹙眉,连忙辩驳:“若是殿下登基,在后宫好歹也是个娘娘。这与寻常人家的妾室如何能相同?何况那乐轩公子杀人如麻,小姐若是跟了她,还不如跟了殿下。” 玄风和锋魄自幼一起长大,极少吵架。不成想今日,却争了个脸红脖子粗。 听到锋魄这般说,玄风也急着要辩驳几句:“你今日没看到永安县主是如何耍威风的?若是云家一直不能平反,云小姐去了后宫那就是要遭罪的。云老将军多么骄傲一人,他就算是宁死也不愿自己女儿受这样的苦。就算是没有乐轩公子,咱们一直陪着掌柜的开店闯江湖也不错。” 锋魄用奇异的眼神看了玄风一眼,最后,竟也没有跟他辩驳。 而在前厅之中,乐轩好不容易给那两个累赘盯走了,便也亲自给云初瑶盛了饭,笑着道:“可这是你第一次陪我用膳,我高兴得很。眼看着就要到年下了,你今年恐怕要一个人过年了,这客栈缺什么短什么都与我说,我亲自给你送来。” 云初瑶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嗤一声:“可算了吧,因着那窗纸的事,差点要去了我半条小命。太子殿下疑心重,若再发现你我二人牵连过深,再给我扣上一个勾结二殿下的罪名,我可吃罪不起。” 乐轩一边帮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若有我,便不必怕他。” ☆、第014章 陪你守岁 乐轩私下里跟云初瑶相处的时候,看着倒还温润,他始终一副笑面,除却两人第一次深潭相遇有些紧张之外,其余时间,云初瑶都还未深切体会过这乐轩公子的厉害。 可今日李越泽说的有句话是没错的,这乐轩公子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否则今日在长廊之上,乐轩也不会那般无礼。 眼下,在云初瑶的面前,他似乎对太子李越泽也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其实云初瑶倒不是真的怕了李越泽,好歹,她这条命也是人家李越泽给救回来的。 原主那一世,纵然颇多坎坷,后续李越泽登基之后,也故意冷淡于她,又任她被那孟怀柔欺负,吃了不少的苦。可在李越泽的心里,是根本不想云初瑶死的。 只不过后来,在丞相府中,孟怀柔三言两语便让李越泽对她起了疑心,甚至起了废了她武功的心思之后,云初瑶这才发觉,她在这位太子殿下跟前,也是需要谨慎小心的。 她到底与原主不同,性子不同,所求更是不同。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爱这个男人。 眼下,云家被灭不足半年,她对李越泽如此冷淡,李越泽尚且未起疑心。 可是云初瑶相信,李越泽早晚都会发现她根本不爱他的。 毕竟,原书中记载过,原主为了李越泽,吃了许多的苦。她为了李越泽,更是肯牺牲自己的命。 而眼下,莫说是命了,云初瑶连一点亏不愿吃。 云初瑶不是傻子,乐轩动辄便要跑来一间客栈,他到底什么心思,云初瑶是看得出来的。 不仅她看出来了,今日太子殿下也看出来了。 乐轩这张妖媚能迷惑人心的面容,饶是云初瑶自认为自己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可看多了,也总有晃神的时候。 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下了决心跟乐轩搅合在一起。 流离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乐轩公子是一个危险的人。大事未定之前,还是暂且不要跟他有所牵扯才好。 云初瑶暗自定了定心神,冲着乐轩笑了笑:“公子有此心,我已不胜感激。” 她说话这般客套,乐轩倒是微微怔了一下。 末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苦笑一声:“也对,太子也应该跟你说过,我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你不敢信我,也是应该。” 说完这话,他倒是兀自不出声了。 他吃饱了饭之后,便以朝中有事为由,暂且离开了。 只是刚走出一间客栈的门,他便去而复返,当着玄风和锋魄的面,在云初瑶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在五里之外有个庄子,若是朝中无事之时,我都住在那里。来你这,一来一回倒也方便。我觉得你把自己困守在这客栈也着实无趣,若是哪日有兴趣,想去我那庄子转一转,便随时告知于我。毕竟,我之所有,只要你愿,便都是你的。” 说完,他闪身而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了。 锋魄暗自观察了一下云初瑶的神色,虽未在云初瑶的面上看出太多情绪,可是锋魄还是看出了那一闪而过的波澜。 乐轩公子迷惑人心的本事,向来不虚。 锋魄总担心,若云初瑶真的喜欢上了乐轩公子,才是要出大事了。 玄风跟锋魄恰好相反,他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抬眸一脸憨笑,恍若寻常一般的问了云初瑶一句:“掌柜的,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您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小的,明天小的便去城内采买。” 一间客栈的食材和粮食倒是一应俱全,云初瑶想了想,便也当真没有什 分卷阅读29 么需要特别采买的。 故而,云初瑶也只淡淡一笑:“我倒是不大喜欢过年,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不过你们两个若是喜欢什么,便都去采买回来,我也权当陪你们乐呵乐呵。” 玄风怔了一下,这才轻轻应了一声。 待云初瑶回到自己屋内的时候,玄风才揉了揉微红的眼眶道:“小姐也当真是可怜,寻常年节,怕是都有老将军和少将军陪她过。今年,整个云家就剩她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自然,李越泽也是不可能来陪她过年的。 他是太子,除夕宫里有宫宴。就算是得空出宫之后,他还要去丞相府拜谒孟丞相。 原书中写过,云家覆灭之后的第一个年节,太子殿下在宫宴之后,倒是最先去了丞相府。 而彼时,原主云初瑶就住在丞相府的偏院。李越泽顾及着孟怀柔的情绪,自是没有过去看看原主。 除夕之夜,给云初瑶送去了冷饭馊饭不说,还特意送去了一份已经沾了泥土的糕点,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给孟怀柔吃的,结果孟怀柔不小心,掉落了下来。 可这糕点毕竟是宫中御宴之物,丢了可惜,便送去给原主尝尝。 相比于书中原主的遭遇,云初瑶现如今不知道好了多少。 而且那李越泽不来也好,她也乐得清静。 只是,待真的到了年三十那天,云初瑶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几分感怀。 她虽然不是原主,可是四年前穿来之后,倒也跟云家父子相处了几年时光。 她上辈子便是个冷淡的性子,这辈子也没有太多的改变。 那云家父子倒也没有怀疑过她,只当她是年岁渐长,性子脾性都有了变化。 可每当年节的时候,军中倒也热闹。 尤记得去年除夕,军中那些将士们,围在一起,点起了篝火,偶有几个歌声响亮的,还会唱起家乡的民谣。 她是军中唯一的女儿家,还被兄长推了出去,给大家表演了剑舞。 虽然她那时不情不愿的,可好在将士们都肯给她面子,表演完之后,倒是一片叫好声。 可去年跟着她守岁的那些将士,如今都不在了…… 她自知跟云家父子相处不长,所以尽量避免同他们亲近,她最担心的,便是到了离别之时,心有不忍。 可终究人非草木,她再冷淡,也不是无情之人。 而今想起,心下不免一片怆然。 流离大约感知到了她的心思,便也劝诫了几句:“个人只有命数,云家的命数,是不可改的。从前的那个云初瑶,每逢年节,都会私下摆些祭品,奉上两坛云老将军最爱喝的好酒,算是寄托哀思。你若有心,也可照此为之。” 云初瑶没有动,只是淡淡地坐在窗前,凄然一笑:“不必了,人死如灯灭。但愿父亲和兄长的来世,会生在寻常百姓家,平安顺遂,安稳一世。” 末了,云初瑶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朦胧的月色,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乐轩拎着食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挑眉看向她,笑问:“是因为除夕之夜无人相伴,故而生了寂寥的心思?” 他时常神出鬼没,此刻出现倒不意外。只是这个时辰,他这样的身份,该是在宫里用膳的。 不成想,却出现在了这里。 云初瑶的惊诧都写在脸上。 乐轩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等她相问,便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兀自答道:“我懒散惯了,皇上也不会管我。何况,宫宴之上,那些个天潢贵胄互相虚与委蛇,委实让人反胃。我还不如趁机溜了,到你这里来。” “这除夕团圆夜,我来陪你守岁,如何?” 云初瑶闪了一下神,虽未吭声,倒也没有撵人。 他一边将备好的酒菜端出来,一边冲着云初瑶解释:“你可别嫌弃,这可不是我从宫宴上拿的,都是我让御膳房的厨子格外给我备的一份。” 说罢,他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桌角处,给云初瑶递了一双筷子:“我这饿着呢,你即便是吃饱了,可也愿相陪?” 云初瑶盯着他带来的这几道菜,各式小炒和点心,竟都是她爱吃的。 云初瑶有些讶异,她尤记得,乐轩公子是四年前才入宫成了天子内臣的。 而她那个时候,已经跟着父兄远赴边关,并不知晓朝中事。 而且,除了深潭那一晚,她与乐轩之间并无交集。可眼下,他却把自己的喜好,琢磨了个透。 而且,这可并不是原主的喜好,是实打实云初瑶的喜好。 她试探的尝了一口,那道拌鸡丝,宫里的做法向来是以麻辣为主。可她不太能吃辣的,在边关的时候,常做成了酸甜口味。 可今日乐轩带来的这份拌鸡丝,竟是她惯来喜爱的口味。 云初瑶偏爱吃陈醋,而这道拌鸡丝的酸味明显过重。除了云初瑶,一般人是吃不了这个味道的。 就连云家兄长也曾腹诽过云初瑶口味独特,与她同桌用膳, 分卷阅读30 非得在桌旁多备上一瓶醋不可。 她毕竟是将军小姐,倒不常常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故而,她这点小癖好,除了云家父子和当时身侧的一个近身丫鬟之外,无一人知晓。 可这些人,早就不在了,乐轩怎么会知晓? 云初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问了流离,流离这个万事通,竟也有懵的时候。 云初瑶放下了筷子,蹙眉看向乐轩,问道:“你如何知晓我的口味?你到底是什么人?” 乐轩挑了挑眉,笑看向她:“如此说来,我今日带来的饭食,倒是正和你的口味。” 他那双大眼睛甚是无辜,仿佛是误打误撞知晓了她的口味一般,可云初瑶却觉得,绝不是如此简单。 她心下防备,便肃然道:“乐轩公子,我云初瑶一无所有,又是罪臣之女,稍微行将踏错,那便是杀头的罪过。我知你不想害我,否则也不会费心思来相帮我一个孤女。” “可若与人相交,彼此自当坦诚相待。我偏爱的这一口拌鸡丝,除了父兄和近身侍女之外,无人知晓。你今日特意带了这么一道菜,看似无意,却绝非巧合。若是公子不说清楚,这顿饭,我是吃不下的。” 乐轩挑了挑眉,大约也是没想到这道菜引出了这么多关窍。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竟缓缓笑了:“并非是我不坦诚,而是你忘了还有个人,也知晓你的口味。” 云初瑶蹙紧了眉头,面上一阵茫然。 她在那夜之前,与乐轩可从未见过! 乐轩见她神情,便知她一点都没想起来。 他给她倒了杯酒,微微笑道:“那夜深潭相遇,我一眼便认出你是云将军之女,你可知是为何?” 云初瑶经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些端倪来。 的确,与乐轩初次相遇,他便说过,日后会登门致歉。 那时,云初瑶还觉他可笑,如今细细想来,的确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纵然从前云家势大,可她与乐轩可是从未见过的。他何以第一次,便认出了自己? 云初瑶实在想不通这些关窍,便直接冲着他道:“那就请乐轩公子,为我解惑吧。” 乐轩抬眸,恍若无意地往她胸口起伏之处看了一眼,这才垂首道:“我第一眼便认出你来,是因为看到了你胸口之处的一颗红痣。” “四年前,我亦曾不小心撞见过一次。” “如此,你可想起来了?” 云初瑶面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建议是,各位看官们耐心看着剧情发展,有很多关窍都未出来。有耐心的小天使可以耐心往下看。 不要上来就喷! 我看了几个不太友好的评论,心下有点难受。 我大纲都已经写好了,不可能根据评论区的想法有丝毫改变,也不必造谣式开喷,你说的不对,我会直接删除的。 当然,你看了两章觉得不喜,直接点×也是可以的。 拒绝人参攻击哦~ 还有我想说,关于太子,前面已经埋了一颗伏笔,有兴趣可以回想或者细看一眼。 ☆、第015章 打个赌吧 她想起来了。 如果说深潭那晚上不怎么愉快的话,那真正的初遇可就更加不愉快了…… 原来,当年的那个人,竟是他吗? 大约就在四年前,云初瑶刚跟父兄到边境驻扎。那个时候,她刚穿来不久,正值云初瑶十二岁。 有着十二岁的外貌,却不是十二岁的心智。 军中那些无事调侃她的将士们,她极少搭理他们。不为旁的,就因为她不喜欢他们把她当做小孩子。 原主少时喜欢吃糖果,军中不少将士们知道这个,便一窝蜂的把新鲜的样式好看的糖果送给她,可她不喜,都赏给了贴身侍女。 后来,军中饭菜不和她胃口,她便时常拎着一瓶醋到处溜达。 云老将军常年在军中,不是打仗就是研究兵书,极少关心这个闺女真正的口味,故而,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偏生不巧,云初瑶刚到边境的那一年,番境蛮人来犯。他们先是派了一波会说中原话的人,来漠城试探。 云初瑶前世的时候,曾经番邦之人打过交道,略微知晓他们的习惯。 那日,恰逢云少将军有事,便命她带人押运粮草。行至半途,刚好遇到了那波人。 云初瑶当即发现了不对劲,便决定兵分两路,先让手下前锋抄近路押运粮草回营,她来负责善后。 无论如何,粮草不可有任何闪失。 云初瑶前世虽武艺高超,可穿过来之后,毕竟是一个女娃娃的身体,这身体内功不深,饶是有流离剑在手,她也只会些把式,未必是那群番邦之人的对手。 武力不行,她只能智取。 漠城四处环山,她知道自己被那群人 分卷阅读31 跟踪了,便带着几个将士七拐八拐进了山。 她毕竟刚到漠城,虽然也经常在云老将军的帐内看漠城山形图,可真当走进深山之后,她还是迷了路。 那群人意识到自己上当之后,便欲杀云初瑶灭口。 云初瑶与兵士们走散之后,便逃入一间山洞暂避。 她知道,最迟不超过十二个时辰,父兄一定会来救她。 而她却未料到,山洞里没有猛兽,却有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 彼时,乐轩十七岁,一双腿尽是血迹,右脸一片脏污,看不清楚本来面貌。 而当时的云初瑶,虽然个子不高,却是一身男儿装扮。 刚刚与那群人交手之时,她右肩和左胸处,都受了伤,上身衣领更是被划了一刀,衣服破烂的不成样子。 乐轩当时可不仅仅是大腿受了伤,似乎又中了毒,一时不能说话。 云初瑶问了他几句话,他只知道点头摇头。 云初瑶见他不能行走,对自己也构不成太多的威胁,便在洞口寻了几处枯木枝开始点火。 好在,她身上带了点干粮,怀里还揣着一瓶醋,她简单烤了烤馒头,还递给了乐轩一个。 当时的乐轩,还以为云初瑶是个好人。 只是,那馒头还未吃完,云初瑶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说,我给你干粮吃,你是不是得报答我?” 乐轩怔了怔,他发不出声音,只好点了点头。 彼时,他心想,等他脱离这个地方,定会报答你的恩德。 云初瑶见他点头,蓦地便笑了:“那便好,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便报答我吧。” 说完,她拍了拍手掌便要去扒乐轩的衣服。 乐轩身中奇毒,使不上力,云初瑶扒他衣服的时候,他只能任由他作为。 他愠怒地瞪着这个粗鲁的人,骂不出来,更没法反驳。 可就在下一秒,云初瑶将自己上身衣服扯下来的时候,他顿时惊诧莫名。 这竟是个女孩! 怪不得她进山洞之后,就一直护着自己前胸的衣服,原是这个道理。 云初瑶发现他在看她,顿时凶了起来:“把眼睛闭上,要不然我戳瞎你。” 明明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可乐轩竟真的在她眼中看到了杀意。 人在屋檐下,乐轩也不得不听她的话,闭上了眼睛。 只是,刚刚一闪而过的功夫,他倒是不小心窥视到了她左胸上的一枚红痣。 少女的身体还尚未完全长开,只是刚刚仅仅只是一眼,却让乐轩心下悸动了好一会儿。 可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危险的丫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右手腕甲上藏着凶器。 云初瑶动作利落,没过多久,便换好了他的衣服。 因着衣服有些大,她便在腰处系了个结,虽有些奇怪,看着倒是意外的好看。 云初瑶收拾完自己之后,知道他手脚不便,便将自己那破衣服,简单的给他套了一下,一边套,还一边义正言辞:“我是个姑娘家,外面有人追杀,加上来救我的,也定是一群糙老爷们。我穿着刚刚那破碎的衣服,未免叫人占了便宜。你遇到我,是你运气不好。抢你衣服是我不对,我想来想去,拿一个馒头换你这身衣服是有点不要脸。” 末了,她兀自思考了一下,便瞅了瞅他的腿道:“你这伤口需要及时包扎,我先帮你整理一番。等明日,我的救兵来了,我会带你一起逃出去。” 说着,云初瑶粗鲁地扯过他的腿,然后一把撕开了他大腿内侧的布料。 乐轩当时都惊呆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竟也不注意男女之别。 她竟然敢碰他的腿! 当然,云初瑶当时没想那么多,她只记得,乐轩当时一条腿血肉模糊的,她必须马上处理。 只是,她粗心大意的,拿错了瓶子,意外的把酒当成了醋。 本来被毒的说不出话来的乐轩,痛的竟然蹦出了几个字:“你……要杀我吗?” 云初瑶顿时锤头,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紧张,把醋当成了酒。” 她本来不是多话的人,许是怕乐轩恨她,便也解释了一通她的喜好。 她说自己特别喜欢吃醋,尤其是喜欢吃拌鸡丝,可是父兄爱吃辣口的,她便随身带着一瓶醋,吃酸甜口的。 而且,她特别能放醋,一小盘的拌鸡丝,她能放三大勺。 说完,她竟俏皮地冲乐轩笑了笑。 乐轩望着她的笑容,竟也一时忘了疼痛……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初瑶便用力系紧了布料,一点都没留情…… 虽是给他包扎,但是这姑娘,实在是粗鲁的过分。 时至今日,乐轩再想起那日情形,也依然觉得大腿内侧隐隐作痛。 而当夜,那群番邦的人很快捕捉到了云初瑶的踪迹,云初瑶出去跟他们恶斗的时候,倒是忘了山洞 分卷阅读32 里还有一个人。 后来援兵到了,她也被几个将士带下了山。她记得那天,她杀了六个人,可当日他们看到的,是八个人。 还有两个人,不知所踪。 云初瑶休息一晚,次日跟云老将军报备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山洞里还有个倒霉鬼。 云初瑶心下惭愧,忙带着人去救人。 只是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地上留有一摊血迹和破碎的布料。 当时云初瑶,以为他是死了。 毕竟那片山,常有野兽出没,就连军营里的人都说,这架势,必定是野兽给吃了。 之后几年,云初瑶每当想起那个少年,心下都是一片愧悔。 他已经很惨了,腿上伤的那么重,又被毒哑了,临死之前,又被她抢了衣服,还不小心在伤口上淋了陈醋…… 可转眼之间,乐轩告诉她,他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如果乐轩没有言明的话,云初瑶根本没有办法将两个人串联起来。 毕竟,当年那个少年,看起来羸弱的很。可乐轩杀人如麻,连李越泽都畏惧他三分。 云初瑶不由得背脊一寒,遥想当年自己当真是命大,她当时那么欺负他,他都没想过要报复。 本来,当夜深潭相遇,云初瑶总觉得自己大度,被乐轩轻薄了,也没说跟他计较什么。 可如今细细想来,她与乐轩过往种种,还是她欠他的多一些。 云初瑶心下一虚,便亲自给他斟酒,随后举杯道:“当日对你不起,如今既有这个机会,便亲自跟公子致歉。” 乐轩挑眉一笑:“哦?你为何觉得对不起我?” 云初瑶面色微红,垂眸道:“当日在山洞里,我对你做的每件事,都深觉惭愧。何况,事后,我还将你丢弃在山洞里。后来我去寻时,还以为你被野狼给叼了。” 乐轩怔神:“后来,还去寻过我吗?” 云初瑶点头:“我回去之后大睡了一觉,次日用过早膳又与父亲攀谈之时,才想起将你给丢了。” 乐轩倒是浑不在意,他只缓声解释道:“当日你走后不久,我的人便已经来接我了。你我萍水相逢,就算是把我丢在那里,亦是无可厚非。” 云初瑶忽又想起什么,问:“那你后来,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乐轩笑了笑,倚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道:“后来,我在城中养伤,城中百姓皆夸云将军那十二岁的女儿勇猛无比。孤身一人,深入山中,杀了六个番邦贼人。所以,无需细想,便知是你。” 云初瑶顿时了然。 末了,她再次举起酒杯道:“我当日对公子所为,着实过分了些。纵然公子不计较,我心下亦难安。加之,你又帮了我两次,我终是欠你的,日后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乐轩微一挑眉,抬眸深深看了她几眼之后,这才笑道:“本来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我对你好,自是对你有所图。可你若非要报答的话,我自也是不介意的。眼下就有一件事,需你首肯。” 云初瑶问:“什么事?” 乐轩冁然笑道:“来我秘抚司做事吧,这样,我还能日日看到你。” 云初瑶脸色微变,忙摇头道:“不行!若被陛下知晓了我的身份,我这条小命怕是玩完了。我虽不怕死,可也不想那么早就死。” 乐轩笑了,耐心帮她分析着利弊:“你想啊,这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一旦陛下得到了风声,也早晚将你抓回来。你这云初瑶的身份自是不能用了,你这一间客栈,也未必安全。前些日子,永安县主和太子殿下到你这歇脚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京师内外。” “可若我将你收到了秘抚司,有我的庇护,没人敢动你。你离皇宫越近,便越方便调查云家谋反一案。难道,你不想为你父兄平反昭雪吗?” 她当然想! 她之所以隐忍至今日,为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云初瑶虽神色有所松动,可她还是摇头道:“太子殿下,是绝不会答应我去的。” 乐轩笑了,一派成竹在胸的架势:“要不然打个赌吧,我就赌太子殿下不仅会答应你去,还会求着你来秘抚司,你信与不信?” 云初瑶蹙眉不言,其实她是不太信的。 太子怎么可能让她去乐轩身边?他那日知晓她与乐轩私下有联系,气愤成了那个样子。 可乐轩,为何如此笃定?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云初瑶蹙眉问。 乐轩一脸的讳莫如深:“我又不是太子肚里的蛔虫,我能知道什么?只要你这边答应我肯进我秘抚司,我自然会想办法将你弄进去,也想办法让那太子心甘情愿。” 云初瑶当真心动了,连流离剑也心动了,它也觉得云初瑶若是能进秘抚司,自能方便不少。 “好啊,我跟你赌。你若真能办到,那才是本事。你且说说,你想赌什么?” 分卷阅读33 乐轩豁然起身,凑近了云初瑶,一出声,便低低沉沉的,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若赌赢了,你便跟我在一起如何?” ☆、第016章 太子大怒 云初瑶往后退了一步,侧首躲过他的靠近,低声道:“没人会因为这点事,把自己的终身都给赌上的。” 乐轩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拧眉想了想,又道:“也罢,要真的那么容易,我心下反倒不安生。那便求你一个吻如何?” 云初瑶转过头看向他,羞恼道:“除了这些,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大好男儿,缘何总做那无耻之事?” 乐轩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况,连孟子都说,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这事本是再正常不过了,无耻一说,我可不认同。” “我答应了你不会轻易动你,可不代表我心里不想啊。再说了,你我之间,又不止亲近过这一回。” 他越说越无耻了,云初瑶索性转过脸去不说话了。 她越是如此,乐轩便越是不要脸,他再次坐近了一些,小声道:“就一下下,亲脸也行。再说,万一我输了呢?” “你若输了,便答应我帮我收集证据,哪怕是背弃二皇子,你也得帮我。你可愿答应?” 听她提起二皇子,乐轩的面上并无波澜。他甚至笑逐颜开道:“这便是答应我了?” 云初瑶侧过头去,虽未点头,可也算是默认了。 那晚,临离开之前,乐轩甚至还凑到她身边说:“你放心,就算是你输了,你的忙,我也会帮的。只要你要的,我自会尽力完成。” 之后几天,乐轩倒是没来,太子也没来。孟怀柔,自然也没派人来找麻烦。 因是正月里,一间客栈难得平静,平静的连个客人都没有。 云初瑶倒是也不焦躁,那天乐轩说的事,她只觉得,若能成自然是好,不能成的话,就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为云家平反,定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急不得。 何况,云初瑶心里明白。云家当时功高震主,皇帝将云家召回来的时候,便起了要打压云家的心思。 谋反之事,是真是假,不过就是皇帝的一句话罢了。 想要平反,除了证据,更需要的还有一个契机。 按照原书记载,老皇帝也没两年可活了。若能在老皇帝活着的时候平反,自是最好。 云初瑶心下长叹了一声,正要进里屋备点茶水之时,楼下便来了两个贵客。 这两个人,可不是普通人。 一个是当朝二殿下,另外一个,便是三公主李玖。 三公主生母是贤妃,只不过贤妃生六皇子的时候难产,早早便去了。 后来,连带着六殿下也没能养活。 贤妃死后,李玖无依无靠,时常受欺辱。 一年前,云家还朝,云初瑶与兄长云睿经过后花园时,恰好经过了后花园,替三公主解了围。 可是大公主和二公主欺负三公主已久,云初瑶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当时,还是云初瑶的兄长睿求云初瑶去找皇后娘娘。有了皇后的庇护,大公主和二公主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云初瑶毕竟当时的身份是准太子妃,皇后对她自然客气。云初瑶既开了口,皇后自然也答应了她。 皇后膝下无女,若看护了李玖,正好承了贤德之名。 至于二殿下李越明,云初瑶向来跟他没什么交集。当初云家落败,第一个喊打喊杀的,便是这位二殿下。 好端端的,李越明跑到这一间客栈,定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李越明点完了茶水之后,便冲着玄风道:“我听闻,你们这的掌柜做菜一绝。小二,去叫了你们掌柜亲自过来见客。” 玄风虽不识得这位三公主,却也曾偶然间远远见过这位二殿下。 好在,玄风也算是见过了大场面的,当着李越明的面,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可玄风越是表现的不留痕迹,李越明便越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李玖没忍住在李越明跟前晃了晃,笑着道:“二哥,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李越明轻睨了一眼玄风离开的方向,这才道:“我只是觉得,这家客栈很奇怪。” 李玖不解:“哪里奇怪?” 李越明抬眸看了李玖一眼,轻飘飘解释了一句:“这两个小二,武功皆是上层。如此厉害,却要屈居在这偏野之地打杂,你说奇不奇怪?” 李玖刚刚跟随着李越明从卞州回来,这一路,所见所闻皆是奇特,故而,她一脸单纯地摇了摇头:“不奇怪,咱们这路上,碰到的奇怪事比这多太多了。” 李越明看着李玖笑了笑,贴心地给她倒了杯茶水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云初瑶那边倒也没磨蹭,临去前厅之前,她还特意套上了她常用 分卷阅读34 的那件围裙。 那围裙上多油渍,如今天寒地冻,洗的也不勤,看着倒是淳朴。 云初瑶满面笑意地从后厨走出来之后,便笑着看向他们,问道:“两位客观要吃点什么?” 李越明将云初瑶从头打量到了脚,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慢吞吞开口道:“前些日子,我大哥和永安县主在这点了什么,你便一模一样给我呈上来即可。” 云初瑶点头称是,转身欲往后厨走去,谁知道下一秒,李越明却叫住了她,声音一瞬间变得冷冽至极:“你都不问问,我说的大哥和永安县主到底是谁吗?” 李越明这话一出,李玖也怔了半刻,她也不由得打量起这个掌柜来…… 云初瑶回身对着他行了一个俗家礼,恭谨道:“我们这小店地处偏僻,客人不多。既是县主,排场自然够足。年前,我们这客栈只来了三波客人,略一猜想便可知道。” “何况,客官说其中一人是您大哥。如今民女细细想来,其中一位贵公子与您,确有几分相似。” 云初瑶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倒是叫李越明挑不出错处。 李越明这才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去安排吧。” 那掌柜的走后,李玖倒是一脸天真地笑了笑:“这掌柜的当真厉害,还有一番观察人的本事。” 李越明轻呵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多时,云初瑶将菜色都端了上来,说了一声客官慢用,便退了下去。 李越明旅途劳顿,倒是也饿了,他这边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便发觉李玖盯着其中一份糯米糕发愣…… 李越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问:“妹妹想什么呢?这一路走来,不是还嚷嚷着饿了吗?” 李玖这才收回思绪,冲着李越明干笑了一声,指了指其中一道糯米糕道:“这糕点有点噎人。” 李越明给她夹了一块酱牛肉,又给她添了点茶水,柔声道:“那就慢点吃。” 李玖垂眸,乖巧地应了一声:“谢谢二哥。” 李越明这一次去卞州调查赈灾款失踪一案,皇后和太子放心不下,便将一直久居深宫的三公主派了过去。 李越明深知李玖如今虽在皇后膝下,可跟皇后一直面和心不和,便也没有过多为难于她,二人一路相处的还算是愉快。 两个人简单的用完饭之后,李越明便欲带着李玖启程回宫了。 李玖盯着那糯米糕半响,突然冲着小二道:“小二,可还有糯米糕,我想带一份拿走。” 玄风没想太多,忙道:“有的,小的这就去后厨给小姐再打包一份。” 李越明突然笑了:“这宫里什么没有?为何独独钟爱这糯米糕?” 李玖干笑一声,垂眸道:“大约是,有民间的味道吧。” 李越明倒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而玄风包好糕点递给李玖的时候,李玖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玄风:“你们客栈饭食做得很好吃,这玉佩便赏给你们掌柜吧。” 说完,李玖颤抖着双手接过那糯米糕,定了定神之后,这茶转身离开了一间客栈。 他们走后,云初瑶盯着那玉佩看了半响,最终,塞进了怀里。 玄风担忧道:“掌柜,您说二皇子会不会看出了什么?” 云初瑶双拳微微握紧,叹口气道:“先做好自己的事吧,一时半刻,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云初瑶嘴上如此说,心下却是一片慌乱。 李越明看没看出来她不知晓,但是她知道,李玖定然是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将这贴身玉佩留给她。 这玉佩,还是当年云初瑶的兄长云睿送给李玖的定情信物。 云初瑶不知今日是哪个环节露出了破绽,可若是李玖都看出来了,那二殿下…… 云初瑶不敢再细想下去,此时此刻,她格外希望那个好几天都不曾出现的乐轩公子,突然出现在一间客栈,给她拿个主意。 是夜,云初瑶披着狐裘站在长廊上看着天边的月色。 身后突然闪身而来了一道身影,缓缓逼近,给她递了一壶热酒。 云初瑶心下颤动,以为是自己想见的人到了,便伸手接过那热酒,喝了一口之后,便轻声开口道:“二殿下今日来了……” “我知道。” 来人音色低沉,温柔地凝望着她。 这是太子的声音! 她还以为…… 云初瑶微一怔忪,她握紧了手中的热酒杯,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尴尬。 李越泽大约察觉出了她的异常,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以为我是谁?” ☆、第017章 谁利用谁 之前乐轩来这一间客栈比太子要频繁的多,加之,二殿下刚刚回京,李越泽怎么也该收敛一下,离这一间客栈远一些。 所以,云初瑶压根没想过身后之人 分卷阅读35 是李越泽。 许是刚才她表现的过于明显,李越泽已经察觉到了。 这种时候,她说多错多,索性便不吭声了。 李越泽见她不说话,心下更加气闷。 她对乐轩公子竟如此没有防备,递给她酒,说喝就喝。 李越泽想,若是再过一阵子,许是这人都要被那乐轩拐走了。 “你爱上他了吗?”李越泽咬紧后槽牙问。 “没有!” 这一次,云初瑶回答的倒是快。 她是对乐轩公子有些好感。 爱,倒是谈不上。 李越泽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丝毫放松,他紧盯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你从来不撒谎的,对不对?” 云初瑶抬眸看着这个男人,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是那般的压抑。 他是太子,更是将来的君主。他能救云初瑶,也能杀云初瑶。 如果云初瑶跟乐轩之间真的有什么,以李越泽的脾气,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即便,他们之间的婚约随着云家覆灭,早已作不得数。 “殿下问,我便答了。信与不信,是殿下的事。”云初瑶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李越泽将她的身体扳正,逼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问道:“乐轩一共来你这几回?都是什么时辰来的?他都同你说了什么,现在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云初瑶本欲往后退,不想让他触碰自己,然而这一次,她却没那么容易从李越泽的手下逃脱。 李越泽紧紧攥住她,毛发尽竖,怒气冲天。 “统共三次,其中有两次,殿下是知道的。他一般不多话,有一次给我带来了窗纸,并说得闲便来我这一间客栈用饭。旁的话,未曾多说。” “只有三次?看你今晚的样子,分明是在等着他!”李越泽怫然作色,掐着云初瑶臂膀的手更加用力。 许是怒气太盛,惊动了流离,云初瑶右手的腕甲,亦发出了些许声响。 李越泽自然晓得她那流离剑的厉害,见她腕甲有异动,面色却更加阴冷了。 “说话!”李越泽竟冲她厉声吼了一句。 云初瑶双眼微微阖目,声调也不自觉地拔高:“殿下是在审问犯人吗?” 李越泽面色微缓,却依旧得理不饶人:“我说过,我将你安排在这里,不是给你们找地方,让你们私下相会的!” “怀柔说了那么多,我还不信。可眼下看来,你和乐轩之间果然没那么简单。云初瑶,你不要惹怒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云初瑶顿觉可笑:“哦?是吗?殿下既然这么辛苦,那便不必忍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纵我父亲戎马半生,最后不也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吗?殿下既疑我有二心,那便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是。” 李越泽怒目圆睁,往后推了云初瑶一把,愤愤然道:“你不必拿话激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殿下心里想什么,初瑶不敢随意揣测。毕竟,殿下一言不合就要废了我的武功。我云初瑶在这世间,不过如浮萍一般,渺小无依。这条命既然是殿下救回来的,殿下自有权力收回。” 李越泽神色舒缓了半分,突然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心。” “我要你爱我,敬我,忠于我。” 他要求可真多,云初瑶自问一个都做不到。 可是有一点是没错的,这条命毕竟是李越泽捡回来的。于情于理,她都欠他的。 云初瑶垂首恭谨道:“殿下对初瑶恩深似海,他日殿下若有所求,初瑶定当竭力完成。” 这话倒是说进了李越泽的心坎里,他蓦地笑了一声,拍了拍云初瑶的肩膀,道:“眼下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那乐轩这些年来,一直暗中为二弟做事,忠心不二。我一直想找机会瓦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始终不得其法。” “怀柔说得对,想要拉拢乐轩公子,必得抓住他的要害。他如今既对你有意,那我不妨也利用这一点,将你安排到他的身边去。你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孟怀柔:是时候助攻了~ ☆、第018章 进秘抚司 云初瑶嗤笑一声,反问:“我有的选吗?” 既然李越泽能提到这一点,自然已经做好了打算。 明着是过问她的意见,实际上,却是命令! 云初瑶终于明白,为何当日乐轩会那般笃定跟她打那个赌。想必,就是料准了李越泽的性子。 而孟怀柔,定然也费了不少口舌。 不过这一次,云初瑶倒是要谢谢孟怀柔。若没有她日日都在李越泽跟前嘀咕着,她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进秘抚司。 当着李越泽的面,她不能那么容易就答应他。 要不然,这位太子殿下定然以为她对乐轩有私情。说不准,今晚便会直接了结了她,以绝后患。 分卷阅读36 这并非是云初瑶自己吓自己,而是李越泽本就是这样的人。他现下隐忍不发,可只要他抓住了机会,就会立即反扑。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凶狠残暴,原书中写过,他登基后的第二年,便将当年害他良娣小产的温昭仪剁成了肉块。 流离曾说,太子虽然心思深,善隐忍,也让云初瑶受了不少的苦。可是原主死后,李越泽郁郁寡欢,对她的情,也未必有假。 所以,凡事她不必过于害怕。除非万不得已,若不然太子是不会伤害她的。 云初瑶当即便问:“若是,我跟乐轩真的有一腿,他也不会生气吗?” 尤其是当时流离被云初瑶噎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你莫不是真的有跟乐轩在一起的想法?” 云初瑶淡淡回道:“开个玩笑。” 流离轻咳了一声,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若是你能为云家平反,又能彻底脱离太子的掌控,跟乐轩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只是乐轩在原书中的结局,可不怎么好啊。” 原书中,乐轩在李越泽登基之前,曾派人暗杀太子殿下。 刺杀未果,后被李越泽反杀,挫骨扬灰。 云初瑶想,若是她真的像原主那般一直爱李越泽的话,李越泽应是不会主动伤害她的。即便很多时候,她并未按照原主的轨迹行事,李越泽纵然为难,倒也答应了她。 可万事皆有个前提,正如李越泽所说,他要她爱他,敬他,忠于他。 否则,这位太子殿下指不定会因爱生恨,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毕竟,方才他眼中的杀意,做不得假。 果然,李越泽听云初瑶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不大想去。 可是李越泽不但没有因此生气,反倒是骤然舒缓了神色,劝诫道:“二弟从卞州回来,特意途径你这儿,定然是察觉到了异常。你若还留在这里,二弟早晚会查到你。二弟为人阴诡,手段颇多。届时,万一我不在,也没法护住你。一个弄不好,万一被他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怕是连我这个太子都有性命之忧。” “为今之计,去乐轩身边,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而且,乐轩对你有意。你恰好可以利用他的感情,离间他和二弟的关系。就算是不能瓦解他们的联系,也可以随时跟我通消息。” “初瑶,为了将来大计,你可愿意为我做出牺牲?” 云初瑶侧过头去,语气淡淡的,只问道:“既是殿下吩咐,初瑶定然不会违逆。” 李越泽这才勾了勾嘴角,一本正经地吩咐道:“我给乐轩写了亲笔密信,让他将你送入秘抚司,由他代为照看。眼下,虽未接到回信,不过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等你入了秘抚司之后,有两个要务。一来,我要弄到秘抚司在外暗桩名单。二来,我要你守在乐轩身边,时刻注意他的动向。至于如何跟我互通消息,你且等着便是,到时候,我自会派人联系你。” 李越泽之后又吩咐了一些云初瑶进宫之后的要务,待她入宫之后,玄风和锋魄自是不能带在身边了,不过李越泽也没有打算将玄风和锋魄直接带回东宫,而是让他们直接驻守在一间客栈,以备日后之用。 而翌日正午,乐轩便已然等不及,大摇大摆地来了一间客栈,欲将云初瑶直接接进秘抚司。 秘抚司总部直接设在皇宫外院,据说,与皇宫仅一墙之隔。 而身为秘抚司统领的乐轩公子,更是可以不带腰牌,自由出入宫中,此乃圣上特恩。 玄风和锋魄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乐轩公子此番来客栈之时,两个人都恭恭顺顺的,没有任何表情。 云初瑶别无外物,除一把流离剑早已与她融为一体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可以收拾。 最后翻来翻去,她便只带走了乐轩当日送她的那件狐裘。 乐轩微一挑眉,见她如此,心下竟一片愉悦。 他将折扇收回腰间,顾自坐下来喝了杯热茶之后,便突然道:“如此也好,我那什么都不缺。轻装上阵,也省得麻烦了。” 云初瑶点了点头,去楼下与玄风和锋魄道了别。 锋魄看样子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玄风倒是眼眶微红,抹着眼泪冲着云初瑶道:“掌柜,秘抚司的活看似风光,不过听闻,每夜都得有人跟宫中羽林卫一起值夜。平日里没有奇案的话,还得守护陛下安危,并不轻松。您去了之后,切记保护好自己。若是嫌弃太累,大不了就辞了,回咱们客栈做个掌柜也挺好。” 锋魄见他说胡话,忙杵了他一下:“你瞎说什么呢。” 玄风回看了锋魄一眼:“我没瞎说,咱们掌柜的身子不好,本该好好休养才是,哪里做得了那等差事。” 乐轩本在远处站着听他们寒暄,眼下,倒是蓦地笑了笑,上前亲自跟玄风解释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掌柜的太过劳累。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守着这一间客栈,没准哪天,你们掌柜还得回来 分卷阅读37 落脚。” 锋魄倒是对乐轩公子十分恭顺,听他说完这番话,锋魄竟拱手称是,随后也拽了拽情绪不稳的玄风…… 虽然云初瑶和这二人相处时间不长,不过也算是了解这二人的脾性。 锋魄向来对乐轩颇多微词,突然这么听话,定然是昨夜李越泽来的时候,跟他们吩咐了什么。 锋魄的心,更偏向李越泽一些。而玄风则刚好相反,他更偏向云初瑶一些。 乐轩见云初瑶跟他们两个吩咐完了,便欲带着她离开…… 只是这方云初瑶刚要上马车,那边玄风便又叫住了云初瑶…… 玄风一路小跑冲了过去,将自己随身的暗器,递给了云初瑶…… “这是我随身的暗器,今日送给掌柜防身。宫里不如咱们这荒野之地,万望掌柜此后行事,处处小心。” 玄风最擅用的便是暗器,这暗器,云初瑶曾见他使过一次,乃是玄风家传至宝。 云初瑶有流离剑在手,本是不用这个的。 云初瑶蹙眉看向他,正要说话,玄风却道:“我知道掌柜武功比我好,但是此番一别,不能护在掌柜身边,就让这东西替我护着掌柜吧。” 他如此说,云初瑶自是也不好拒绝。 见云初瑶将东西收下了,玄风这才安下了心。 待云初瑶和乐轩的车马走后,玄风依然站在原地,对着远方的车马行了大礼。 本来云初瑶还没有离别之感,结果被玄风闹得红了眼眶。 乐轩却一直冷眼瞧着这副情形不言,直到车马入了城,他才淡淡说了句:“你那个护卫叫做大头的,倒是对你真情实意。” 云初瑶并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只是点头解释道:“估计每每看到我,便总会想起我父兄以及我云家的遭遇吧。” 乐轩听到她这么说倒是突然轻笑了一声,他顿感云初瑶在面对这种事情上的迟钝。 只不过,做人难得糊涂。 乐轩纵然心下明白,也不想替那个大头解释半句。 好在,他在云初瑶跟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乐轩并没有带云初瑶直接去秘抚司,他先是带着云初瑶去了城内的一间铺子。 乐轩没带她走正门,走后门偷偷摸摸进了铺子之后,便去了后院的一个隔间。 那铺子后院的小路极为崎岖难走,待乐轩让她进那个隔间的时候,云初瑶总觉得就这么跟着他进去了,好似哪里不太对劲。 这后院除了他们并无旁人跟随,乐轩这是要做什么? 不仅是云初瑶心下生疑,就连流离都觉得不对劲。 流离说:“万一你进门之后,乐轩对你起了色心,我倒是有办法将你瞬间带离这里。” 流离不说话还不要紧,这话一出,云初瑶也觉得这事极为可能。 既然预料到了危险,那还不如不进去。 故而,云初瑶直挺挺地站在门外,看向了乐轩道:“你可莫要告诉我,这便是你们秘抚司的总部?” “自然不是。”乐轩笑了。 “那你要我进这里,是想做什么?”云初瑶顿时紧张起来。 乐轩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突然觉得有趣,他勾了勾嘴角,突然凑近她小声道:“要不然,你猜猜?” 云初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腕甲也突然发出了声响…… ☆、第019章 住在一起 云初瑶现在心里紧张,自然不愿意跟他玩猜猜猜的游戏。 而乐轩也注意到了她腕甲的声响,他眨了眨眼,盯了那腕甲半响之后,倒是突然道:“坊间传闻,说是云将军之女手上的那柄流离剑,可自行发出声响,自行杀人。可惜,我至今倒还未见过。” “别急,总有机会。”云初瑶听他如此说,倒是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一脸讳莫如深道。 乐轩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这玩笑再开下去,没准云初瑶要拿流离剑砍人了…… 故而,他长叹了一声,正经道:“带你来这里,是帮你重新整理一下妆容。出入秘抚司,最好用男装,方便些。” 他神情认真,看着不像作伪,云初瑶这才放下了心,走了进去。 乐轩紧随其后,随后还顺手关了门。 他先云初瑶一步打开了衣柜,里面都是刚做的衣衫,一多半是男装,当然,也有几件女装。 乐轩笑着道:“你可以去屏风后面换,这些都是我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云初瑶拧眉:“我不记得你还帮我量过尺寸。” 流离也赶紧在云初瑶跟前表忠心:“我也不记得,怪不到我身上。” 上一次,乐轩趁云初瑶睡觉的时候出入她闺房,流离就装死了一次,所以这一次,他急忙出声,生怕云初瑶找它秋后算账。 乐轩笑着拿出了千鸟扇,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这才冲着云 分卷阅读38 初瑶挑眉笑了笑:“有些时候,这用眼睛也能量得精准,不信的话,你选一件看看,是不是正合身?” 乐轩向来没个正形,三句中两句都能惹恼云初瑶。 云初瑶瞪了他一眼之后,这才道:“你先出去。” 乐轩站在那犹豫了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这衣柜里衣裳倒是齐全,就连亵衣都准备好了,各种样式的都有。 云初瑶红着脸拿了一件换好之后,便又寻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衫换在了身上。 乐轩说得没错,这些衣服的尺寸,跟她的身量分毫不差,精准的总让人容易多想。 待她换好衣服,乐轩便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云初瑶这身装扮,勾了勾嘴角道:“不错,英气十足。过来,我给你上妆。” 这倒是奇了…… 云初瑶略带怀疑地打量他一眼,轻笑一声:“你给我上妆?公子连这个都会?” 乐轩将椅子给她摆好,示意她请。 云初瑶这才走上前,坐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乐轩便开始打量她这副面皮,见面皮完好贴合,他这才放心开始动手。 他拿出来的那些小瓶瓶罐罐,云初瑶从前见都没见过。 他一边用手化开,一边往云初瑶脸上抹得时候,还不忘吩咐道:“你这面皮不太透气,时日一长,脸容易闷坏了。入了我秘抚司之后,你每晚都要将这面皮扯下来,晨起早些时候起来,再给换上。” “另外,扯开面皮之前,必得好好洗脸,洗干净之后再卸下那面皮。” “日后你这妆容,就全都交给我。我每日晨起,都会去你房内帮你梳妆。” 听到这话,云初瑶倒惊诧了几分:“每日都来给我上妆?我听闻,若是非京师内的奇案要案,皇上也会派你去处理。你若走了,还怎么日日帮我上妆?” 乐轩笑了笑:“这好办啊,你跟着我走便是。” 云初瑶正要说些什么,乐轩却道:“你放心,既入了我秘抚司,太子殿下便不敢轻易管这事。他以为可以用你威胁我,实则,还不知道是谁威胁谁呢。” “我乐轩活到这个年岁,还真没怕过谁。” 云初瑶没忍住,径直问道:“那二殿下呢?” 乐轩挑起一边眉,笑了:“我亦不怕。” 云初瑶倒觉得奇了,按照原书中记载,乐轩公子对二皇子可谓是忠心耿耿。他说他不怕二殿下,难道他们两个,不是主仆关系? 云初瑶没有多问,问多了,也担心乐轩起疑。 她现在身份比较尴尬,说是李越泽派过来的探子吧,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忠心。 可她,也并不是完全站在乐轩这边。 这等不上不下,两边都不是的位置,着实尴尬了些。 乐轩很快便给她弄好了,再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倒完全变成了一个临近而立之年的男子。 就连喉结,都被乐轩化得有几分样子。 乐轩做好这一切之后,便一边净手一边笑看向云初瑶,温柔至极的开口道:“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明着问我。只要你问了,我便会如实相告。” 他语气真诚,不似作假。 云初瑶拧眉问:“你不怕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监视你的吗?” 乐轩拿起了一边的方巾,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道:“他将你带到我这,不就是存着这个心吗?” “不过他是他,你是你。我是信不过太子殿下,可我信得过你。” 他这话说得,反叫云初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说他信得过她? 云初瑶都未必信得过自己。 云初瑶低眉道:“我也不必知道那么多,二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争端,与我无关。” 乐轩挑眉,好奇道:“哦?难道你不想让太子殿下做最后的赢家吗?毕竟,只有太子殿下有可能愿意给云家平反。据我对二殿下的了解,他可没那么好心。” “他二人能否成事,皆是天命。就像是我云家覆灭,亦是天命一般。不是我希望如何,这万事便都会随着我的心意发展。”云初瑶道。 乐轩眉心微蹙,随后垂首下去,情绪略低落道:“你竟觉得,你家族覆灭是天命吗?你对陛下,对李家,竟无半分怨恨之心吗?” 云初瑶直言道:“没有。” 她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切的发展,亦知道事情不可转变,所以早就做好了跟云老将军和云少将军分别的打算。 原主当时如何想,云初瑶不清楚。可若是恨,对云初瑶而言,倒也谈不上。 怨的话,也有几分吧。 她怨今上昏庸无道,残害忠良。 不过流离却说过,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尤其是这书中的世界,不可轻易篡改他人命数,否则这世界将会崩乱。 因为本身,云初瑶的出现,便是在改变原主既定的命数。 改 分卷阅读39 命,本就要付出代价。 流离说过,他为了将云初瑶引过来,已将血肉之躯,祭了剑。 其代价,是云初瑶不忍想像的。 乐轩似乎不信她的话,他脸色沉了沉,又问:“你当真无恨无怨?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费心找证据,为你云家平反?” 印象中,乐轩公子在对着云初瑶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副笑面。 眼下,他沉着面容,倒当真有几分骇人。 乐轩公子的五官本就深邃,笑起来妖魅,不笑的时候,亦有几分阴邪之气。 这等面相,也怪不得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 就连李越泽,都畏惧他几分。 “云家受冤,为其平反是我云家儿女的本分。不过我父亲临事发前早有预料,他对我说过,若我侥幸逃生,叫我不要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云家所有,乃是陛下所赐。云家覆灭,亦不能转圜。” 乐轩这一次,倒真有了几分怨念:“荒谬!这分明是愚忠!” 云初瑶抬眸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我问你,若不能忠君,还能逼着我云家造反不成?” “天子无德,有何不可?” 云初瑶心下大骇,若非此处僻静,她真想上前堵住乐轩的嘴,不叫他胡说八道。 “但有反心,必得有那个能力,亦得有那等决心。否则,苦的只会是受战争牵累的百姓。何况,番邦早就虎视眈眈。父亲一辈子忠肝义胆,他做不出那等事。” 其实乐轩所言之事,当日云初瑶不是没有想过。 她穿来之后,亦跟云老将军生活了几年,有几年父女之情。 她当日,也曾想背弃自己和流离之间的契约,劝云老将军不回京师,大不了,便反了他李家江山。 可云老将军,不肯! 他说,他奉诏回京,此为忠。不拥兵自重,不起兵谋逆,护边塞百姓与将士,此为义。云家世代忠良,不能在他这辈行不忠不义之事,此为孝。 云初瑶本以为,她与云老将军算不得是亲父女。可而今,每每想起那日云老将军的话,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许是看到云初瑶的心绪也不佳,乐轩心下难受,便也不再与她争论这个。 他蹲下身子,本欲伸手去握云初瑶的手,可想起答应她的事,便又缓缓缩回,只柔声安慰道:“是我的错,平白惹你伤心了。” 两个人离开那院子,重新上马车去秘抚司总部的时候,云初瑶倒忽然品出点别的味来…… 譬如,人人皆传,乐轩对陛下忠心。曾数次救陛下于危难之间。可听他刚刚的意思,他竟也有反心吗? 不过一想起刚刚那番不愉快的争论,云初瑶倒也不想再问。 入了那秘抚司总部之后,乐轩带着她去了他所在的院子。 而云初瑶的房间,竟就在乐轩的院内。 她的住处与乐轩的住处,仅一墙之隔。 就算是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她的房间离男子的房间也极远。就算是云睿,也不会轻易踏入她的院子。 两人住处挨的如此近,于情于理都不合乎礼法。 乐轩本欲让她先入内休息,可云初瑶却迟迟不肯往里迈。 “怎么?不喜欢这一间?”乐轩问。 云初瑶蹙眉看向他:“若是不喜欢,能换吗?” 乐轩挑眉笑了:“能啊,换到我那屋,跟我住在一起,更方便一些。” ☆、第020章 冷宫闹鬼 云初瑶睨了他一眼,倒是不再提这茬,进门去看自己的屋子了。 他这院子倒是富丽堂皇,跟宫墙内也差不到哪去。 云初瑶的那间屋子看起来也比一间客栈的那一间好上太多,屋子里烧了地龙,她刚推开门,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倒是暖和。 乐轩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的表情还算是满意,这才算是安下心来给她介绍屋里的陈设。 “我向来不用人照顾,因着你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不方便,我便请了一个手脚伶俐的嬷嬷照顾你饮食起居。” 乐轩正要往下说,云初瑶却打断道:“我也不用人照顾,你不必如此麻烦。” 乐轩笑了,忙道:“齐嬷嬷年岁大了,也照顾不了什么,顶多是端个茶送个水,到了饭点给你送些饭食什么的。每晚沐浴,自会有人给你备好水。当然,你如果想要下厨,我院子里还有个空置的小厨房,我已命人打扫出来了。你自个瞧瞧,可还需要什么,早些告诉我,我马上命人给你准备。” 乐轩这番架势,倒像是把云初瑶请来当大小姐的一般。 云初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眸,低声道:“不必麻烦了,这样就很好了。” 乐轩这才点头:“也好,还没住下来,你也发现不了什么,等你住下来之后,发现缺什么短什么,再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方乐轩话音刚落, 分卷阅读40 门外便传来了声音:“公子,陛下宣召。” 乐轩挑了挑眉,扬声道:“进来说话。” 眨眼之间,那人已推门而入,看见云初瑶之后,这人的面色也未有任何波澜,只是垂首恭谨开口道:“公子,属下已派人打听过了,说是近日冷宫闹鬼,陛下宣召您,大约是为了此事。” 乐轩转而看向了云初瑶,给她介绍道:“这人是七星,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平日里,负责守护我这间院子。若我不在,你喊一声七星,他必到。” 云初瑶对着七星行了一礼。 乐轩转而对七星说:“这位新来的公子,名唤遮月,暂且负责本公子的日常起居,你通知老刘,记录在案即可。” 乐轩倒是直接用了之前云初瑶在一间客栈用的名字,云遮月。 七星点头,随即离开了乐轩的院子。 乐轩收起了千鸟扇,插在腰间,随后凑近了云初瑶些,小声道:“我去去就回,等我。” 他离的太近,近的可以看清他每一根细密的睫毛。 云初瑶心下一跳,微微侧首,垂眸道:“是。” 她这番举动,倒是全然有了一个属下的自觉。 乐轩笑了笑,离开前倒是丢下了一句话:“外人面前,唤我公子。就我们两个的时候,你随意些便是。” 乐轩走后,云初瑶倒是自顾自的熟悉了一下这屋内的陈设。 衣柜内,皆是乐轩新给她做的新衣,不过没有女装。 暖水釜内的热水温度正好,云初瑶正好拿来泡了些热茶。 这屋子的奢华程度,饶是当年她在将军府当小姐的时候,也是比不上的。 就连那纱帐,亦是江南进贡的新品。从前,云初瑶只在皇后娘娘的宫里见过,一匹之下便足抵万金。 京师内多有传言,说乐轩公子圣眷优渥,连孟丞相都不及其万一。 如今看来,传闻不假。 屋子里过于暖和,云初瑶坐在床畔,竟不自觉地有些困倦。 待乐轩归来之时,她已然睡着了。 这一觉,便径直睡到了日入时分。 乐轩倒是没吵她,只给她披上了被子,坐在她房内喝茶看书。 云初瑶这一觉倒是睡得沉,醒来之后,还多有些恍惚。 看见乐轩坐在躺椅之上,她还吓了一跳,从床上直接跃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乐轩挑眉看向她,神色间一片温柔缱绻。 云初瑶这才看了一眼周遭的陈设,顿时想到眼下身在何处。 她舒缓了神色之后,这才退了一步,忙道:“吓到公子了,对不住。” 乐轩笑了笑,给她倒了杯热茶之后,这才道:“我说过了,你我二人在时,你不必如此拘谨。你这一觉睡得正好,左右今个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云初瑶微微诧异:“怎么了?” “冷宫闹鬼,陛下命我彻查此事。白日里,我让秘抚司的人询问了宫里的宫女太监,皆说,夜半的哭噎声来自广宁殿。” 云初瑶对着广宁殿也微微有些了解,几年前,广宁殿的那位宣贵嫔娘娘正得盛宠。那位娘娘,是异族公主,端得是天姿国色、瑰姿艳逸。 只是太后不喜,恐她魅惑君上,便给她择了一个毗邻冷宫的去处,广宁殿。 后来,她故意用巫蛊之术陷害淑妃与皇后娘娘,这才让陛下厌弃,从此拘禁于广宁殿之中。 从此以后,广宁殿倒真的成了冷宫。 听闻,宣贵嫔被拘禁之后,没两年便疯了。陪嫁而来的异族丫头,也不知是何原因,惨死在广宁殿。 再后来,除了一日三餐,便没人再踏足广宁殿。 那异族女子,本就会些不入流的巫蛊厌胜之术,故而,也没人再敢踏入那地。 冷宫阴气本就重,没那闹鬼之说,也极少有人踏入那地。 想到这里,云初瑶蹙眉问:“那你待如何查探?” 乐轩一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一边看着外面的昏暗的天色:“等等便好,待到入夜,你随我一起入宫查探。多穿些保暖的衣服,今晚咱们两个,怕是要睡在冷宫了。” 云初瑶倒是不怕鬼,她和流离便是两个小鬼。 只是睡在冷宫的话,那里阴冷潮湿,只怕是要遭罪。 故而,云初瑶晚上倒是吃了个痛快,吃了半个酱肘子,一个鸡腿,还有两碗米饭。 最后,连乐轩都看不下去,拦住她要吃红烧肉的手,道:“万一有什么变故,咱们还得动手。你要是吃得太撑,我怕你影响发挥。” “不会啊,我这才吃个半饱。”云初瑶眨巴着眼睛,趁着乐轩不备,还是夹了块红烧肉进嘴。 乐轩一脸无奈,只好道:“行吧。” 临出发之前,乐轩给她准备了个衬手的武器,一把玄铁制成的折扇。 乐轩道:“进宫之后,若有变故,你不可动用你腕甲上的流离剑。” 分卷阅读41 云初瑶本想说,她的流离,其实可以随意变换成旁的武器。 只不过,这等隐秘之事,她倒没跟乐轩说,反倒是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送的玄铁扇,一如乐轩一般,插在了腰间。 从秘抚司进宫自有密道,那密道幽暗荫蔽,又窄的很,只能容一人通行。 云初瑶不熟悉路,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乐轩后面。 大约行了一会儿,乐轩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灭了。 黑暗中,云初瑶微微拧眉,乐轩也站定了一会儿。 确认前方无危险之后,乐轩突然回首,拽住了云初瑶的手,小声道:“抓着你,我才放心些。这样,也不算是我轻薄无状吧?” 他的手宽厚温暖,云初瑶的小手刚刚好被他包住。 云初瑶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只好淡淡地“恩”了一声。 乐轩似乎很高兴,他笑了一声,抓着云初瑶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一次,他似乎走得更慢了。 乐轩给出的理由是,这里面又黑又暗,又难保密道中有什么别的危险,还是慢点走,更安全些。 云初瑶初来乍到,虽有疑惑,也只能被他忽悠。 走了将近两刻钟,才终于出了那密道口。 密道里七拐八扭的,有好几个岔路口,刚从那密道口出来,云初瑶再顺着一条小路行了数米,前方,便正好是广宁殿。 云初瑶虽不是路痴,可要如乐轩这般,能够谨记密道中哪个地方通往何处,怕是也要下不少的功夫。 想来这乐轩公子在皇上身边这几年,已将这皇宫内院的各处,摸了个透。 他若是真有反心的话,也当真可怖。 云初瑶不由得想起书中记载的,那乐轩公子派人潜伏,准备暗杀太子李越泽给李越明报仇之时。 而当时记载的设伏的地点,正是京郊一间客栈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可如今云初瑶细细想来,却发现很多事情,似乎并不是如书中记载的一般。 也许当时,乐轩公子,根本就不想杀李越泽。 若是他想杀,根本不用费劲设伏,他熟知这条密道,又有如此精妙无比的轻功。想要李越泽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原书中更是记载,乐轩公子最后被李越泽的救兵逼得跳了崖,尸骨无存。 可如今细想,这里面似乎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云初瑶将自己的疑惑告知流离之后,流离也只道:“书中对乐轩公子,寥寥几笔的记载罢了。何况,就算是我活着的时候,也只记得这位死在太子殿下登基的前夜。之后其余的事,我并不知晓。可能也没死吧,隐姓埋名了。哎呀,我也不太关心这个。” 云初瑶这边叹了口气,那边乐轩就笑着走近了她,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是懒得出任务?” 云初瑶往后退了一步,道:“不是,既成了秘抚司的一员,自是要听公子的调遣。” 乐轩笑了笑,道:“你也不必为难,若是不想,我也不会勉强。我之所以没有过问你的意见,是觉得既然是宫里的案子,都应该带着你。” “无碍,以后不是宫里的案子,你也可以带着我。”云初瑶肃然道。 乐轩挑起一边眉,笑了:“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去哪,你便跟着去哪好了,可不许说不。” 云初瑶亦莞尔道:“公子尽管安排即可。” 乐轩扯过了她的臂膀,小声道:“走,跟我来。” 广宁殿周边几乎廖无人迹,就连值夜的侍卫,都极少经过这边。 所以,乐轩和云初瑶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入了广宁殿的后门。 之后,乐轩抓着云初瑶一跃而起,直接窜上了房梁。 广宁殿是单檐歇山顶的结构,云初瑶的轻功虽不及乐轩,可若隐蔽于房梁之上,倒也不算难事。 整个广宁殿,破败不堪,四周静悄悄的,那宣贵嫔,也不知身在何处。 这是个需要耐心的活儿,乐轩单手靠在一角,倒是没什么表情。 云初瑶虽觉得无聊,却也只能安安静静的靠在乐轩一侧。 实在无趣,便听流离讲故事。 流离见多识广,他还知道很多原书中不知道的秘闻。 就比如这个宣贵嫔,在李越泽登基之后,还是没有死,依旧是疯疯癫癫的。 后来李越泽开恩,将冷宫里这些犯了错的宫嫔都打发到了雷恩寺。 而这位宣贵嫔,在出宫之时,姿容依旧艳丽绝世。仿佛那些年的冷宫生活,并未折磨过她一般。 流离甚至还感慨:“可能,也是岁月格外怜惜美人吧。” 云初瑶的想法却全然与流离不同。 她听到流离这番话说完之后,只是轻哼了一声:“听你说完这些,我就更觉得古怪了。她的陪嫁丫鬟都死了,这冷宫也无人理睬于她,每日送的都是馊饭。除非她是神仙,要不然怎么可能活得那么好?” 流 分卷阅读42 离沉默了须臾,也只道:“这些我都是道听途说,我也没见过这个宣贵嫔本人。” 流离从未跟云初瑶明示过他的身份,云初瑶本想炸一炸他,谁知道下一秒,宫殿内,便传来了宣贵嫔的笑声。 那笑声癫狂至极,委实骇人。 云初瑶微微拧眉,侧首看向乐轩之时,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丝毫反应。 如此一对比,倒显得云初瑶大惊小怪了。 云初瑶端正了些许,转过头去,也不再动弹。 透过房梁的缝隙,云初瑶倒微微见到了那宣贵嫔的真容。 她在冷宫多年,也无人伺候,可整个人看起来,却干净的很。 一身淡紫色织锦纱衣更是衬得她身材窈窕,美艳无双。只是那纱裙,似乎没有穿好,香肩半露,别有一番风情。 如此穿着,连云初瑶一个女人见了,都觉得有些勾人。 那乐轩…… 云初瑶想及此,倒是当真侧首看了乐轩一眼。 可她刚一转头,正好与乐轩的眼神对视。 乐轩含笑看着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你好看。” 云初瑶红了脸,又不能在这种时候发作,只好瞪了他一眼。 而乐轩,只是盯着云初瑶,笑意更深了。 钟声响了三下,三更时分。 广宁殿内,宣贵嫔诡异的笑声,随着那钟声戛然而止。 她突然躲在了一角,面露恐惧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嘤嘤哭泣着。 云初瑶拧眉,顺着她看的方向,也往门边的缝隙看了看,却没看到什么人。 乐轩将云初瑶拽进了怀里,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大约是提醒她,稍安勿躁。 再等等…… 这冷宫里一定有什么! 约摸着又过了两刻钟,广宁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人身穿栗色花素绫蟒袍,脚着紫色蟠离纹长靴,摇摇晃晃地朝着宣贵嫔走来。 宣贵嫔看见他之后,哭得更狠了…… 而站在云初瑶的角度,却始终没看清那男人的面相。 而乐轩似乎也不着急,他依旧是闭着眼睛靠在一角,看都没看一眼。 这等状态,让云初瑶怀疑,他根本就知道这广宁殿的情况。 果不其然,那人开口了,一开口,云初瑶倒是认出了这人的声音。 居然是醇亲王! 醇亲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先皇一母同胞的弟弟。乐轩秘抚司里的翠烟姑娘,之前也是在醇亲王府上做妾。 这醇亲王是个风流王爷,平日里不掺和极少政事,闲散得很。 他虽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也只比圣上大不了几岁。又因他不操劳,所以看起来,比当今圣上还要意气风发了些。 云初瑶之前便知道,这位醇亲王,经常留宿宫中,陪皇上下棋。有的时候,甚至在乾清宫喝得酩酊大醉。 圣上的几位皇叔中,这个醇亲王最为放肆。 可云初瑶之前却听闻,醇亲王放肆归放肆,大错是不敢犯的。他不争权,不谋利。除了好酒好色之外,也没什么旁的缺点。 这对皇帝来说,就是最大的优点。 可这人,居然敢在冷宫侵犯宣贵嫔! 醇亲王微微抬起了宣贵嫔的头,那宣贵嫔一边抽泣着,一边道:“陛下,不是臣妾做的,您要相信臣妾啊。” 那醇亲王狂笑一声:“朕当然相信你,朕疼你还来不及……” ☆、第021章 稍安勿躁 接下来的声音,着实不堪入耳。 云初瑶不禁想起了她上辈子闯荡江湖之时,也见过地痞流氓欺负过良家女子,当时她手段狠绝,直接剁了那几个禽兽了事。 可是现下,她是在宫里。束手束脚,没办法救那可怜的宣贵嫔于水火。 不管宣贵嫔是真疯还是假疯,云初瑶几乎可以想像,什么巫蛊厌胜之术,都是唬人的。 只是不知道,想要陷害宣贵嫔的,到底是皇后淑妃,还是太后? 亦或者,其实连皇上也默许了这一点? 自然,这一会儿的功夫,云初瑶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好多个想法。 还有一种可能,是醇亲王早就看上了这宣贵嫔,却没法跟皇上抢人,便暗通了皇后亦或者淑妃,将宣贵嫔彻底打入冷宫。 入了这冷宫,正好方便醇亲王行事。 皇后是太子之母,淑妃膝下无子。 一旦醇亲王这事传了出去,也许会牵连到皇后。 云初瑶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太子说这事。 流离曾说,太子继承大统是书中既定的结局。所以,她无需帮衬太子什么,也无需做什么,只需要默默等着时机到来就好。 可既然太子是让她到乐轩身边监视乐轩的,想必,若有机会,会来问她的。 分卷阅读43 届时再说吧,云初瑶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这宫里的腌臜丑事,亦或者勾心斗角,她都不愿意掺和太多。 想得累了,云初瑶索性就靠在房梁之上,等着那醇亲王结束,她好找时间离开。 彼时,乐轩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又舒缓开来,一会儿又做叹息状,表情变化似乎丰富的很。 故而,乐轩故意往她身边微微挪动了些,在她耳边小声道:“想什么呢?” 云初瑶第一反应是顺着缝隙往下看了一眼,那醇亲王正在忘我的状态中,应该察觉不到房梁上的动静。 云初瑶这才松了口气,倚靠在那里,做了个口型:“累了,求他赶紧完事。” 乐轩抿嘴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糖果,递给了云初瑶。 云初瑶淡然的接过,放进了嘴里。 那糖果传来的丝丝甜意,倒是舒缓了此刻的烦躁。 那醇亲王五十多岁的人了,倒是宝刀不老,足足折腾了两刻钟才算消停。 而那宣贵嫔趴在软塌之上,一边嘤嘤哭泣着,一边问:“陛下,既然您相信臣妾,为何还要囚禁着臣妾,臣妾生不如死啊。” 醇亲王已然没了刚进来时的兴致和柔情,这会儿听到宣贵嫔的话,便怒骂了一声:“闭嘴,烦不烦?” 宣贵嫔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楚楚可怜地望着醇亲王。 那醇亲王不知怎地又来了兴致,抱起那宣贵嫔又提马上阵。 云初瑶在房梁上倚靠着,脖子都僵了。 本来以为那醇亲王完事了就会走,这会儿又听到声音,她不禁想要骂娘。 乐轩似乎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反应,他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仿佛下面发生什么,他早都预料到了一般。 云初瑶不禁想起今日他出发前的一句话,他说,怕是今晚上都不能睡了。 想到这里,云初瑶顿觉头皮发麻,他们该不会是要在房梁上呆一夜吧? 想到这里,云初瑶直接转过头看向了乐轩,还没等开口问,乐轩便轻手轻脚的将身上的黑色外袍脱了下来,盖在了云初瑶的腿上,然后在她耳边道:“你若累了,就睡一会儿,今晚怕是出不去。” 云初瑶拧眉:“难道醇亲王还能战一夜?” 乐轩嘴角微勾,用口型说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不知道为何,他说完这四个字,云初瑶倒是莫名安下心来。 她忽然想起,这京师内外的不少奇案,都是乐轩在暗中破的。 尤其是这后宫里,更是水深。 陛下前朝事忙,根本不愿意管后宫的闲事。可若是有什么陛下看不过去的,也会让乐轩出面,私下调查。 就比如近日冷宫闹鬼的事,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有传谣的奴才,杀鸡儆猴便也罢了。 可陛下竟然叫乐轩来查,想必陛下也是怀疑这里面有点什么别的道道。 乐轩在陛下身边服侍了四年之久,想必这种在宫里房梁上守夜的事,也没少干。 这人看似风光无限,盛宠不衰,实则,他想要在皇帝身边立稳脚跟,也不仅仅是救过两次驾那么简单。 譬如像今晚这般,在阴冷狭窄的角落里守真相的事情,恐怕乐轩也做过不止一次。 云初瑶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即便是下面醇亲王的声音再吵闹再恶心,她也不像刚刚那般焦躁了。 她脑子里过了很多画面,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交相冗杂。 上辈子的时候,她身世凄苦,生母难产死后,她便被嫡母以不祥为由,发卖到了怡红院。 那个时候,她才刚满八岁,年纪尚小,不能接客,便被老鸨子带着去伺候了当时怡红院里的头牌姑娘。 那姑娘天真的很,相信爱情,爱上了城里的一个寒门书生。辛辛苦苦的攒来的钱,都给了那书生上京赶考。 当然,那书生最后,也没能金榜题名,亦没有富家女看上做了上门女婿,他落榜之后,拿着那姑娘的钱在京师花天酒地,花完了,滢就又回到怡红院,骗那姑娘继续给他钱。 云初瑶意外听到了那书生跟友人之间的谈话,念着那姑娘可怜,又对自己不薄,便告知了她实情。 谁知那姑娘不相信不说,还叫人给云初瑶打了一顿。 不仅那姑娘怨恨云初瑶搬弄是非,离间她和情郎的关系,就连那书生,也怨恨起了她,在后院对她拳打脚踢。 当时,云初瑶只是个孩子,打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欺辱。 后来,又过了半年,云初瑶出落的好看一点了,那书生也拿着那头牌的钱在城内开了间铺子,挣了点钱,便经常来往怡红院。 那日他醉了酒,恰好发现云初瑶在后厨干活,便想要欺负于她。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云初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直接拿起菜刀,杀了那书生。 杀人之后,她便连夜逃离了怡红院,路上被一道人所救,在道观生活了几年, 分卷阅读44 也练习了一些拳脚功夫。 再后来,她意外拿到了烈焰神功的秘籍,她为了保护自己,勤加修炼。最后,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死了。 死了之后,她看到了流离。当时流离看尽了她的一生之后,便说她是个可怜人。 云初瑶想了想,便笑了,冲着流离说:“我可不是什么可怜人,我顶多算是个恶人。欺负过我的,都被我杀了。我看不惯的,也都已经死了。我这辈子,除了幼年凄苦过,之后的日子,也还算是逍遥。可怜?我觉得自己算不上。” 流离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觉得,我找对人了。” 穿越而来之后,她变成了书中的云初瑶。她没有那般凄苦的身世,刚穿来就是天之骄女。 她的父亲和兄长都很宠爱她,就连皇子公主们都很羡慕她。 占着云初瑶的身,过了四年富贵生活,她本应该是高兴的。 只是这四年,她日日夜夜都在煎熬之中。她不敢跟父兄太过亲近,因为她想着,要是这样的话,以后离别的时候,或许就不会那般伤心。 可当云家落罪,满门皆被屠的时候,云初瑶还是疯魔了。 李越泽当时,将她藏在了城外的庄子里,本想让她逃过一劫,可她还是拎着流离剑,冲杀了回去。 流离说,就算是她不冲回去,届时二皇子也会带着成吉将军亲自上门。 按照原书中记载,云初瑶是被成吉将军围剿致死。而这辈子,她是自己拎着剑冲回了城中,冲到了午门外,远望了云老将军和云睿最后一面。 不过不要紧,流离说过,结果是一样的,便好。 因为有流离帮忙,她那时咽气的时候,没有遭受什么痛苦。后来太子李越泽去找藤渊阁用禁术将她救回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多疼痛。 这一世,有流离相伴,日子似乎并没有那么难捱。 乐轩大概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变故,她本该按照流离设定的路线走下去,然后等到完成流离的心愿之后,她再带着这四年准备好的银钱远走他乡,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想到这的时候,云初瑶实在觉得无聊,便开始在脑中盘算着她在外的那些铺子和地契,以及她藏金银珠宝的地方。 大多都在边境藏着,还有一些,是她在边境生活的那段时间,结识了一些可靠的人,支援他们银钱,让他们下海做生意。 没回京师之前,那些人每两个月会给她报一次账。钱滚钱的,如果她现在能离开京师这个地方,想必也是一方首富了。 想到那些钱,云初瑶突然开心了起来,她嘴角微扬,突然觉得眼下无论什么困境都算不得什么,再忍忍,日后总有她逍遥的时候。 而此刻,乐轩看云初瑶这笑就有点诡异了…… 因为醇亲王和宣贵嫔正在下面泡鸳鸯浴,宣贵嫔也不哭了,就在下面一直嘤嘤笑着…… 醇亲王似乎兴致也很好,宣贵嫔笑,他也笑,问题是就在这种时候,云初瑶刚刚也笑了一下…… “你对这种形式的沐浴,感兴趣?要不然咱们也回去试试?”乐轩眯着眼看向她,一脸坏笑。 云初瑶怒瞪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的眼睛,又用了当年威胁他的法子,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再敢说这么无耻的话,信不信我真的戳瞎你?” 乐轩佯装害怕,用口型说:“你可真是个小辣椒。” 云初瑶瞪他一眼,也不再吭声。 而下面的醇亲王,足足在广宁殿里呆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他离开时,天已蒙蒙亮。 而宣贵嫔,已经被醇亲王抱回了塌上。 醇亲王给她沐浴,给她更衣,给她盖了棉被,还往她的被窝里塞了一个汤婆子。 云初瑶想,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挺贴心! 等待广宁殿里的闲杂人等都散了之后,乐轩才松了松筋骨,拽着云初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然后原路跟着密道,返回了秘抚司。 等要回自己的房间之后,云初瑶打了个哈欠,转头问乐轩:“那咱们晚上,还要去广宁殿守着吗?” 乐轩笑了笑:“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云初瑶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睡了,便又问:“那冷宫闹鬼这案子,算是破了吧?这很容易看出来,就是醇亲王捣的鬼。” 乐轩点头“恩”了一声:“算是吧。” 云初瑶不解:“那你去跟陛下复命啊,解决了这个案子,你就可以彻底清闲下来了。” 乐轩笑看向她,道:“这宫里宫外啊,需要我去查的事情那么多,这个解决完了,下一个就来了。陛下给我七日的时间让我查冷宫这事,若我今日就去复命,并不能闲下来,只会如蠢牛一般,每日都被陛下挥鞭子催我干活。” “那我,岂不是累死了?” 云初瑶顿时哑然,原来他在陛下身边,都是这么干活的。 就在云初瑶转身之际,乐轩又笑道:“何况这案子,还没完 分卷阅读45 。所以你别想太多,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晚上,还有的罪受呢。” 云初瑶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吃了点热粥和包子,便倒头就睡。 这一觉,又睡得格外沉,直接睡到了酉时三刻。 乐轩还是坐在她屋内的软塌之上,见她醒了,微微勾了勾嘴角,冲着云初瑶笑吟吟开口道:“你倒是睡得实。” 云初瑶起身套了件外袍之后,便自顾自去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头也没抬道:“你倒是也不顾忌,每次都在女儿家的闺房之中,不觉得很没礼数?” 乐轩挑眉笑了:“我不是一直没礼数?再说,你若是觉得不妥,昨天怎么不阻止我?” 云初瑶一口水险些呛到自己,她转过头瞪了乐轩一眼,怒骂一声:“无耻!” 乐轩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在云初瑶跟前晃了晃,然后漫不经心地问:“这是我的人从你的食物里截到的,太子派人写给你的,你要不要看?” 云初瑶直接抢过那字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齐嬷嬷可用。” 虽不是太子笔迹,可下面却画了朵梅花。 这是从前她在边境之时,太子给她写信时的习惯。 云初瑶蹙眉看向了乐轩,问:“齐嬷嬷人呢?” 乐轩眼也未抬,淡淡道:“杀了。” ☆、第022章 瞠目结舌 云初瑶眉心一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跟乐轩发怒吗?以什么立场? 齐嬷嬷是太子放在乐轩秘抚司的暗桩,如果没有这件事,齐嬷嬷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被乐轩发现。 云初瑶只见过齐嬷嬷一次,只记得她厨艺很好,做的酱肘子,味道一绝。 她捏着手心里那张字条,然后丢进了火盆里烧个干净。 乐轩一直默不作声,云初瑶也不看他,只问道:“晚饭准备了吗?我饿了。” 乐轩挑了挑眉,这才冲外吩咐了一句:“备饭。” 这一次,进来送饭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上好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云初瑶突然没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低垂着眉眼答道:“我叫翠烟。” 云初瑶惊诧道:“你就是翠烟?” 翠烟抬眸看了云初瑶一眼,随即低头恭顺道:“是。” 云初瑶没再多说什么,乐轩却道:“日后齐嬷嬷的活,由你接手。每日饭食,都要严格检查,若是出错,我拿你是问。” 翠烟对乐轩似乎极为恭敬,她甚至都没敢抬头看乐轩,只低头道:“是,公子放心。” 待翠烟退下去之后,云初瑶却拧眉道:“我听闻,翠烟在你秘抚司,身居要职。你竟吩咐她,做这些杂活?” 乐轩抬眸看了云初瑶一眼,亲自给她盛了碗汤之后,便反问了一句:“对我而言,照顾好你,就是最大的事。一般不是我最器重的人,我是不会安排他进你我的院子的。” 他言下之意,是他之前对齐嬷嬷尤为信任。 可偏偏,那齐嬷嬷竟是李越泽的人。 云初瑶心中一突,她立场不明,也不再言语了。 乐轩见她似乎不大高兴,便也叹了口气,劝道:“齐嬷嬷被我打发回了老家,没杀。” 云初瑶顿了顿,不知为何,刚才的郁闷竟一扫而空,连带着胃口也变得好了起来。 乐轩看她如此,倒也温柔地笑了笑。 用完饭之后,乐轩突然道:“你若想跟太子通消息,七日之后再找机会主动去找他。你且告诉他,想要通过我秘抚司里的人给你传消息,不太可能。” 云初瑶喝完了最后一口热汤之后,这才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咱们查的冷宫这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必事事都知道。” 听她说完这话,乐轩眼含深意地勾了勾嘴角。只是,当时的云初瑶并未想太多。 夜半时分,还是原来的路线,原来的房梁。 这一次,云初瑶熟门熟路地一跃而上,还特意在怀里揣了两个小垫子,垫在了屁股底下。 在乐轩惊诧的神色之下,云初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垫着点舒服,要不然硌得慌。” 乐轩抿嘴笑了笑,看向云初瑶的眼神,也越发温柔。 这一次,两个人等到了丑时一刻也没等到人来。 乐轩倒是沉得住气,一直倚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初瑶也闭目靠在那里,养养神。 这一夜漫长,她需要静心。 丑时三刻,广宁殿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醇亲王”换了一身装扮,发髻也与昨日不同。 他走路沉稳,看起来应该是没喝酒。 这倒是有些奇了,嗜酒如命的醇亲王,也有不贪杯的时候。 云初瑶嘴角微勾,正要闭上眼睛忍受接下来那扰 分卷阅读46 人的声音之时,来人突然开了口:“你今日倒是听话,怎么不哭了?” 云初瑶蓦地瞪大了眼,顺着缝隙看向了下面的人。 这不是醇亲王的声音! 竟是……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免费章了,明天入V~ 入V前三天,入V首章评论发红包~ 我知道好多是我上本书的粉丝,评论区看着眼熟,隔壁那本现代娱乐圈接档文《艺人们都想找我要资源[穿书]》4.20准时开。 另外接档古穿《炮灰女配与残疾反派互穿后》这本古穿完结之后开。 有兴趣的可以点进专栏收一下。 这本书文不长哦,预计二十万左右完结,最晚五月底之前就完结了,喜欢养肥的小可爱不用养肥太长时间哦~ 感谢小可爱“纷落”,灌溉营养液+1 感谢小可爱“执笔画江湖”,灌溉营养液+5 感谢小可爱“粗又长的好姑娘”,灌溉营养液+10 感谢小可爱“清道夫”,灌溉营养液+15 ☆、第023章 三更合一 宣贵嫔这一次不哭不闹也不疯了, 她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识破了,我自然不必继续再伪装下去。若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妾身这条小命便也没了。” 李越泽嘴角微勾,坐在了宣贵嫔的一侧,一只手揽住了她柔弱无骨的腰,揉捏了一番之后, 才满意的笑道:“不错, 如今你很识时务,孤很喜欢。” 说着,他竟直接将宣贵嫔抱在了怀里,抬起她的下巴, 道:“看来这些日子, 给你提供的饭食还算是不错,有点肉了。这样才好, 这样男人才喜欢。” 说完这话,便又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坐在房梁上的云初瑶双拳紧握,心下复杂至极, 此时此刻太子带给她的冲击, 实在是过于巨大…… 她的右手腕甲处, 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云初瑶控制不住那颤抖,因为这是流离的心绪在发生着变化。 流离甚至忍不住在云初瑶的脑中骂了一句:“我可去他娘的, 这居然真的是李越泽。” 无论是云初瑶这几年认识的这个太子,还是原书中记载的那个太子, 都是温润如玉,谦和有礼。 即便是身处如此纷乱的朝局之中,他亦能冷静自持, 平和对待。 就算是诸如乐轩公子一类的人,对他实在是不太恭敬,可他却始终隐忍,等待时机。 在女人方面,他也是左右权衡,无论是东宫中的那些姬妾,还是孟怀柔,都是在对他有利的情况下,他才会收回自己的后宫。 在原书中记载,李越泽虽然辜负了云初瑶的一往情深,但是他对云初瑶亦是痴情。原主云初瑶死后,他更是自责不已,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缓过来。 原书中,李越泽就是能屈能伸,有大智慧,且不好女色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强迫了他的庶母,行肮脏卑劣行径。 而且他居然隐藏的极好,若非云初瑶亲眼所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下面的李越泽并未察觉到广宁殿中的异常,比起醇亲王来,他倒是不着急,只是一再命令宣贵嫔主动行事。 宣贵嫔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好在,太子殿下也没用太长时间,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然离开了广宁殿。 待太子走后,宣贵嫔望着黑漆漆的广宁殿,又失声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突然又笑了。笑着笑着,她便又哭了起来。 那模样,着实可怜。 很快的,一个侍卫送进来了一个食盒,里面全是清粥小菜,端到了她的跟前。 宣贵嫔打开了食盒,拿起了一个馒头,似乎饿极了一般,狼吞哭咽起来。 云初瑶双拳紧握,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杀进东宫,一刀结果了李越泽。 可是她不能! 太子是这个国未来的帝王,她一旦改变了这个既定的事实,这个世界会崩塌,她也将和太子同归于尽。 听着下面宣贵嫔悲戚的哭泣声,云初瑶心如刀绞。作为女人,她知道宣贵嫔一定承受了许多痛苦。 先是醇亲王,后来又是太子。他们完全当她是玩物,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她已经很多年都不会流眼泪了,可这一刻,她实在是忍不住。 待那宣贵嫔睡了,云初瑶和乐轩偷偷离开了广宁殿。 回去的路上,乐轩一言不发,云初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乐轩没忍住,给她递了一块手帕,柔声道:“擦擦眼泪吧。” 云初瑶接过那手帕,擦了擦眼泪之后,这才问道:“那我们晚上,还要再去广宁殿 分卷阅读47 吗?” 乐轩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受不得这苦,我也可以一个人去。” 云初瑶顿觉心惊,颤声问:“难道,除了太子和醇亲王,还有别人会去?” 乐轩抬眸看着她,半响才回道:“应是没有了。” 云初瑶渐渐冷静了下来,咬紧下唇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广宁殿的事?” 乐轩倒也不隐瞒,点头道:“自然,这宫里哪怕掉了一根针,我都能听到响。” “那你为何还要我跟你一起看戏?”云初瑶声调不由得拔高。 他既然早就知道真相,何必如此辛苦,在房梁上守了两夜? 乐轩脸色渐沉,语气也不大欢快:“因为我要让你看看,李越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大约是不太领情。” “怎么?难道你真的以为,李越泽对你一往情深吗?你觉得李越泽千好万好是不是?我带你看到了真相,你承受不住,所以落泪了是吗?” 乐轩对云初瑶向来温柔,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笑呵呵的不生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云初瑶跟前冷脸。 云初瑶心情不佳,也懒得跟他吵,只好转过身道:“我哭是因为可怜那宣贵嫔,跟你说的这些没有丝毫关系。反倒是你,明明知道事情真相,还总是在我跟前卖关子。你做人不真诚,何苦把怨气撒到我身上。” 云初瑶觉得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关紧了房门,再不想搭理他。 乐轩愣了一会儿,大约是品出了些许什么味来,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 而云初瑶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便拿起了桌上准备好的热腾腾的包子发狠似得咬了一口。 她心里不痛快。 流离大约也不痛快,所以云初瑶右手一直颤抖着,连拿个包子都活像是犯了癫痫。 最后云初瑶实在受不了,丢了那包子,用左手握住那右手的腕甲,拧眉道:“你是不是疯了?李越泽做坏事,你跟着生什么气?难不成你上辈子也是李越泽的小老婆之一?” 流离气急,也对着云初瑶吼:“老子是男的!” 流离在她脑子里吼,远比当面吼的冲击更大。 云初瑶本就在房梁上冻了一夜,这会儿刚暖和了一会儿,又被流离吼了一句,震得脑袋生疼。 “你有病吧,吼什么吼。既然是男的,你更不应该生气了。” 流离这才没了声息,不过云初瑶的右手还是抖得有些厉害。 她和流离本为一体,可流离不过是一缕意识,即便是有情绪波动,也不大会影响到云初瑶。 除非,是真的气急了…… “你自己冷静一下,我吃饱饭就要沐浴更衣睡觉了。我很累,你不要打扰我。”云初瑶一般吃着包子,一边对流离说。 流离想起她这两夜没少遭罪,便也安稳了下来,不再折腾。 那方流离心情不再激动了,云初瑶这边倒也安安静静地吃起东西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两个小包子,她脑海里便总能想起昨夜之事,一想起她看到的听到的,就反胃恶心。 罢了,云初瑶丢下那豆乳之后,便转身去浴桶里沐浴。温热的水,缓解了她身上的寒凉,舒服的她险些在浴桶里睡着。 若不是屋内有掉茶水的声响,云初瑶也不会被惊醒。 “什么人?”云初瑶动作倒是快,意识到屋内有人,这便拽了衣服,胡乱将自己包裹住,便提着鞭子冲了出去。 乐轩就坐在她的圆桌前,笑吟吟地看着她:“是我,别激动,把武器放下。” 云初瑶这心里本就不舒坦,看见乐轩大摇大摆出入自己闺房,当即便蹙了眉头,冷脸道:“前两日你在我睡着的随意出入我房间,我虽然心里有芥蒂,可想着这毕竟是在你的地盘,不好说什么。可如今,我在沐浴的时候,你也随意出入。乐轩公子,您是否过于放肆了一些?” 乐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这才抬眸看向她,认真的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算好了时辰,猜想你可能沐浴完了,便自己过来了。” “看你一直在后面没动静,担心你在浴桶里待了太久着了凉,这才出声提醒你。” 云初瑶微微缓和了神色,可嘴上依旧不饶人:“还望乐轩公子,以后进出的时候,切记敲门。” 乐轩轻叹了一声,这才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一起吩咐了便是。” 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倒叫云初瑶惊奇。 云初瑶怔愣了一下,这才问:“你过来,是有何事?” 她的头发披散着,还未干透,索性便也拿过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乐轩道:“我想着今晨说话不注意,担心吓到了你。这才过来给你赔个不是。” 云初瑶微微一笑,一边轻抿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道:“您是乐轩公子,又是秘抚司的统领。您说什么,我听着便 分卷阅读48 是。” 乐轩拧眉,手上微微用力,“你这般说就伤我心了,我待你如何,你应是能感觉到的。你我之间,没有上司下属一说。你对我有何意见,可以直说,我都可以改正。在我面前,你大可自然一些,做你自己便好。” 若是不知道李越泽这回事,云初瑶或许还可以听流离的话,等待时机才行事。 可眼下,她担心自己见到李越泽这个人就会恶心发呕,只好尽快完成流离给的任务,尽早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 想及此,云初瑶直接问道:“我记得,当初云家落罪之前,便被左都御史元明大人弹劾了一本,说父亲与番邦王子利维斯相勾结。再后来,更有驻防将军亲自上表了一份父亲写给利维斯的亲笔手书为证,今上大怒,直接将云府抄了家。” 云初瑶说到这的时候,乐轩点了点头,道:“对,正是那封信,才要了你父亲的命。” 云初瑶直言道:“可父亲是不可能跟利维斯有来往的,你可知道,那封密信,如今在何处?” 乐轩抬眸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那信在圣上手里,至于如今在何处,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圣上是不许任何人重提这案件的。不管云家是不是被冤枉的,圣上圣旨已下,绝无转圜可能。除非新帝继位,否则……” 这一点,云初瑶大概是知晓的。 老皇帝忌惮云家多年,寻了个机会,恨不能斩草除根。 按照原书记载,也是原主死后,李越泽才重新命人彻查当年案件。 如今,云初瑶既然要将此事提前,必然阻碍重重。 眼下,算算时间,老皇帝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如果能在朝廷纷乱,太子监国之际,重提旧案,倒也有几分胜算。 想及此,云初瑶直接道:“不管如何,我都要替父兄平反。那封信,我至今没有见过。我现在想要拿到那封信,对比字迹,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乐轩点头“恩”了一声,看向她,一字一顿道:“那你是想求我帮忙,还是想求太子?” 云初瑶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若你愿意帮我,我自是求之不得。” 乐轩挑了挑眉:“我当然愿意。但是凡事,得有个前提。” 云初瑶知道他的意思,终是道:“你在秘抚司的一切事务,我都不会告知太子。你放心,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太子的人。” 乐轩凝视她半响,这才道:“不是太子的人?莫不是你觉得,以太子的人品,是不能继承大统的?” 云初瑶笑了,她道:“能不能继承大统,看得也未必是人品。我深以为,今上也不是品德高尚之徒,不是照样坐稳帝位几十年?” 乐轩蓦地笑了,看着她宠溺道:“这话也就是在我跟前,出了这道门,可莫要瞎说。” 云初瑶“恩”了一声,接着道:“这么多年,咱们这位皇帝判错的冤案可还少吗?云家逢难之前,父亲也跟我讲过当年他的好友寒将军一家。当时,今上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寒将军叛国,可最后,却以莫须有的流言,诛了寒将军九族。” 云初瑶兀自说着这话,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乐轩此刻眼眸幽深,面色森然。 云初瑶接着道:“我云家世代忠良,我身为云家儿女,必得为云家平反昭雪。哪怕那狗皇帝不肯调查当年旧案,我也要想办法让世人知道,云家,是被冤枉的。” 乐轩点了点头,一边给她添茶一边道:“有志气,你要那封信,我想办法帮你拿到。但你要知道,仅仅凭那封信,你是没办法翻案的。” 云初瑶自然还有别的法子,按照原书中记载,最后李越泽命人查案,发现真正跟番邦王子有所勾结的是驻防将军成锐。 成锐是成老将军家的独子,与成吉将军是兄弟。只不过成吉将军是庶子,一向不得老将军和身为将军嫡妻的清河郡主待见。故而,成吉将军便对二皇子投了城,这才在京师有了作为。 那成锐将军起初不参与政权之争,故而,在李越泽登基之后,便得到了重用。 若不是最后被发现其与番邦王子有勾结,想必这个成锐将军,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的。 云初瑶估算着,还有两个月,番邦王子利维斯便会抵达京师,求娶皇室公主。 如果她能在这两个月期间,找到成锐将军与利维斯勾结的证据。那么,便会顺藤摸瓜,查出成锐将军陷害云老将军之事。到那个时候,也可给老皇帝一个台阶,云家谋逆之事,自会被重提。 想到这里,云初瑶抬眸看向了乐轩,一字一顿道:“若公子能帮我找到证据,他日若是公子有所求,我亦会竭尽全力。” 乐轩眯眼笑了:“你知道的,我所求,不过一个你罢了。你若是愿意嫁给我,我身为夫婿,怎么帮你都是应该的。” 云初瑶听闻此话,竟真的低眸思索了半响,随后便道:“好啊,你若能了我所愿,我就放弃太子,嫁给你。” 一直沉默的流离突然开了口:“你三思。”b 分卷阅读49 r   云初瑶回它:“若他真有那个本事,我嫁给他也未曾不可。” 流离“哦”了一声,嬉笑一声:“你若愿意,当我没说。” 而乐轩大约也没有想到云初瑶竟会说出这话,他怔愣片刻儿之后,一时间又惊又喜,随后便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云初瑶一脸严肃:“不会,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 乐轩已经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刚入口的茶水都险些呛了出来,他眉欢眼笑道:“再给我几日,那信,我定给你弄出来。” 言毕,他便忽然起身道:“昨夜劳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你放心,下次来时,我定会敲门。” 他惊喜欲狂,临出门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如此行径,与他素日的沉稳并不相符。 他离开之后,云初瑶亦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想起他方才的样子,竟也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连着两日都去广宁殿守着,云初瑶也有些疲倦。 好在,一觉睡醒之后,乐轩并没有带她去广宁殿的打算,只是命翠烟上了晚膳,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用膳。 乐轩办事效率极高,他一边帮着云初瑶布菜,一边道:“我白日里进宫之时,亲自问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他跟我说,那信就藏在陛下御书房的密室之中。那密室,我也只进去过一次。即便是我,也不能轻易踏足那个地方。否则,皇上必然对我生疑。这事急不得,你且等我想想办法。” 有了方向就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太晚。 云初瑶想及此,径直问道:“两个月之内,你有把握拿到信吗?” 乐轩回:“放心,我尽量。” 不知道为何,云初瑶对了乐轩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听他如此说,云初瑶心下也稍安不少。 两个人用过晚膳之后,乐轩便冲着云初瑶道:“还有两日,便是正月十五,陛下届时会设宴,我也在受邀之列。届时,你也得露个面,在我身边伺候。” 云初瑶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乐轩挑眉,笑问:“你都不问我,为何会带着你吗?” 云初瑶心绪倒是平静的很,她径直回道:“我猜,应是二殿下知道你身边多了我这么个人,多次跟你提起吧。你若始终推拒,在二殿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乐轩点头:“对,你这般聪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既提到了二皇子,乐轩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问道:“那你猜猜,二殿下和太子殿下,将来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云初瑶想都没想便答:“太子。” 乐轩眉心微蹙:“为何?只因为你偏向太子那一边?” 云初瑶不喜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只好道:“二皇子出身不高,本就没什么优势。虽说这两年,他私下结党,支持者众多,勉强能与太子一战。可在当今陛下的眼里,他还是重视嫡嗣的。二皇子只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用来平衡局势。” 虽然这些,乐轩自己也清楚,可从云初瑶的嘴里说出来,他却总是容易多想。 他坐在那里沉闷了一会儿,突然又问道:“若太子真的能成事,他定然会将你接入宫中。再不济,也得位列四妃。到那个时候,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云初瑶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向来一言九鼎,你若真的能为云家平反,就算是李越泽将来立我为后,我亦是不肯的。” 说完这话,云初瑶笑看向他,学着他之前的语气,道:“可凡事,皆有个前提。” 她的语气逗笑了乐轩,一时间,两人倒是一片和乐。 正月十五转眼就到,宫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云初瑶晨起的时候,便由着乐轩帮她鼓捣她那张脸。 就连衣服,也是新换的。 临进宫之前,乐轩叮嘱她,宴席之上,一定要紧跟着他,万一二人走散了,也不要到处乱跑,只待在原地等他回来便是。 云初瑶一一应下之后,乐轩这才松了口气。 从前宫中夜宴,云初瑶也参加过几次,规矩她是都懂的。 只不过如今再一次进宫,心境却和以往不同。 从前她是众人瞩目的将军之女,就连皇后都对她偏爱有加。 如今,她只是乐轩身边一个小小的跟班,不仅不能入席,还得要陪伺一旁。 好在,临进宫之前,她已经吃了一顿,倒不至于饿一晚上。 乐轩去的最晚,他带着云初瑶慢悠悠走进了内殿,进去之后,对着陛下行了一礼,便笑着道:“陛下,臣可是来晚了?” 皇帝对乐轩公子倒是和蔼宠溺的很,听到他说这话,便道:“朕早就习惯了你如此,你若哪天来得早了,朕才会觉得惊奇。” 皇后倒是在一旁接话道:“乐轩向来独来独往,不喜人伺候。今日倒是奇了,还带了个人来。” 皇后这话一出,席上数百道目光齐齐 分卷阅读50 朝云初瑶射来。 云初瑶倒也没慌,只是低垂着头,站在乐轩一侧。 乐轩亦笑了,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的话,这人是臣千挑万选才入秘抚司的。臣见他机灵,便留在身边照顾。” 皇上对乐轩身边的小侍卫倒是漠不关心,他只当着众人的面冲着乐轩问道:“朕前几日让你查的事,你可有眉目了?” 乐轩道:“回陛下的话,臣已查出些许眉目,想必七日之期一到,臣定然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入座。 乐轩就坐在太子对面,比二殿下李越明还要高了一个位置,足以得见陛下恩宠。 乐轩这方刚入座,李越泽便往云初瑶这边望了一眼,云初瑶至始至终都没给李越泽眼神。 自打云初瑶进了秘抚司,她和李越泽那边便再也没通过气。 本来,李越泽是打算让齐嬷嬷帮忙通消息的,可现在,齐嬷嬷被乐轩发落了,她和李越泽之间,便彻底没了消息。 今日皇家夜宴,还是第一次见。 宴席之上,歌舞颓靡之声不断,太子趁这个间隙,故意派人撞了云初瑶一下,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纸条。 云初瑶趁人不备打开那纸条,上面写着:“后花园等我。” 云初瑶将纸条塞回了袖中,还是站在一旁没有动静。 乐轩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酒过三巡之后,乐轩倒是突然松口道:“你若不见他,也是不好。你且去吧,早去早回。” 云初瑶明白,这些小动作,瞒不过乐轩的眼睛,她也压根没打算瞒他。 只是,这乐轩公子话毕,云初瑶是稳稳当当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作的意思。 乐轩笑问:“怎么?不想去?” 云初瑶应了一声,随口找个理由解释:“宫里人多口杂,我还是不去为好。” 乐轩突然大笑了一声,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对云初瑶耳语道:“那太子殿下,岂不是要气死了?哈哈哈哈。” 若没有广宁殿那事,云初瑶自然会想办法去见李越泽一面的。 毕竟他们两个之间,一时间还不能撕破脸。何况,李越泽对她亦有救命之恩。即便他想救的,本不是她。 可是眼下,云初瑶甚至都不想再看李越泽一眼,只要她抬起头,与李越泽的视线有所交汇,她都会想起广宁殿的那一晚…… 光是想想,她便恶心的想吐。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 可是李越泽并不知晓云初瑶的想法,他以为,是乐轩在从中作梗,若不然,云初瑶定然不会拒绝他。 想及此,李越泽端着酒杯起身,直奔乐轩而来。 “听闻乐轩公子手眼通天,对这宫里宫外的大事小情皆了如指掌。孤今日正好有一事,想求乐轩公子帮忙,只是不知,乐轩公子能不能答应孤的请求。” 乐轩笑了笑,忙道:“殿下客气了,只要不耽误陛下给安排的差事,殿下尽管吩咐便是。” 李越泽笑了笑,道:“吩咐谈不上,孤只是想请公子帮个小忙。” 乐轩挑眉,至始至终都稳稳坐在那里与李越泽对话,甚至都未起身。 当着陛下的面,乐轩便如此无礼。 可全场诸人,却无一人觉得不妥。 乐轩笑着道:“殿下请说。” 李越泽举着酒杯道:“孤听闻,秘抚司的人在边疆劫了那外邦之人一批秘宝,父皇特恩,将那秘宝全数赏给了公子。孤向来不喜这些身外之物,只是永安县主看中了其中一件红宝石项圈。不知乐轩公子能否割爱?” 乐轩爽快地应了:“这是自然,那红宝石项圈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明日我便命人送到孟府。”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周围亦响起了议论声:“太子殿下对永安县主爱护之心,着实令人羡慕。” 彼时,永安县主也在宴席之上,听到这些话,自是喜笑颜开,脸红耳赤。 之后,李越泽又与乐轩寒暄了一通。 最后,李越泽实在忍不住,趁人不备之时,便在乐轩公子的耳边小声道:“孤与她有事相谈,乐轩公子不妨行个方便?” 乐轩直言拒绝:“殿下见谅,宫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李越泽没想到乐轩会拂了他的面子,一时间脸色奇差。 他讪讪地回了座位,便也没再提这事。 待宴席快要结束之时,乐轩被皇上叫到御书房谈话。 云初瑶在御书房外守着,李越泽倒是找到了机会,将她拉到了角落中。 云初瑶倒是不敢叫喊,待到阴暗处之时,她才嫌恶似得与李越泽拉开了一定距离,冷脸道:“太子殿下,这可是在宫里,二殿下眼线众多,万一被人抓到了把柄,你我皆有性命之忧。” 李越泽道:“我已多日未曾见你,心下实在担忧。这几日,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就担心你在秘抚司被那乐轩给欺负了。” 分卷阅读51 他这话说的倒是有趣。 吃不好睡不好吗?在广宁殿不是玩的还挺乐呵? 云初瑶冷脸道:“殿下慎言。我在秘抚司很好,殿下无需担心。” 李越泽这才蹙眉道:“乐轩可有吩咐你做事?” 云初瑶垂眸道:“并无,这些日子,我一直被他安排在院子里,一直未曾出去过。只有今日,乐轩公子一时兴起,才带我入宫。” 李越泽又问:“那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云初瑶亦是摇头,冷冰冰道:“不曾,乐轩公子事忙,我极少能见到他。” 李越泽不疑有他,直接道:“我在秘抚司藏了多年的暗桩被他给拔了,眼下,也没办法给你通消息,实在是着急。今日,父皇在宴席之上说是给他安排了秘密任务。我这右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你可知道,他到底在查什么?” 云初瑶双拳紧握,本不想理他。 她正要回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边流离便道:“你得告诉他实情,替他解了眼前危机。若没有你深入秘抚司,齐嬷嬷便不会被乐轩公子发现。眼下,你打乱了这原本的平衡,太子眼下的困境,便需要你来解。” 云初瑶心里一千个不甘心,最后还是得道:“这个我稍微知道一些,我昨日偷听到了他与属下说话。他说,近日正在查广宁殿闹鬼一事,已经有些许眉目了。” 云初瑶这话一出,李越泽顿时脸色惨白。 云初瑶假装不知,语气平淡道:“再往后的事情,我也没有多听。不过我想,既然是冷宫的事,与太子殿下并无关系吧?” 李越泽颤声道:“自然有关。” 云初瑶抬眸,直视着他,不咸不淡地问:“哦?有什么关系?” 李越泽没当着云初瑶的面说实情,只道:“那广宁殿的宣贵嫔当年被打入冷宫之事,也有母后的参与。若是父皇重提旧事,母后定然会涉及其中。一旦母后被父皇厌弃,自然也会牵连到我。” 想及此,李越泽直接上前冲着云初瑶道:“初瑶,我看的出来,那乐轩喜欢你。若是乐轩没查到关于我的事还好,若是查到了,你可得帮帮我,替我在他跟前求求情。” 云初瑶的脸色越发阴冷:“殿下真是抬举,那乐轩公子是什么人?岂能被我左右?何况,那宣贵嫔是因巫蛊之事被打入冷宫,陛下只是让乐轩公子查闹鬼之事,又不会将那宣贵嫔接出来。殿下实在是多虑了,此事,无论如何也牵连不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说罢,云初瑶转身欲走。 谁知道,李越泽却拽住了她的手臂,不得已说出实情道:“很多事,你还不知道。母后年纪大了,本不屑于争宠。实在是那宣贵嫔不像话,竟私下勾丨引我。这种事,一旦被父皇知晓乃是大罪。母后震怒,这才动手对付她,将她丢进了冷宫。” “我担心那宣贵嫔记恨母后与我,万一在乐轩公子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这太子之位,便不保了。” “初瑶,我求求你,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若是他查不到什么还好,可若是他知道宣贵嫔与我的这层关系,我恐怕危险。初瑶,我们自幼便定下婚约,青梅竹马。念在咱们的情谊上,你也得帮我多打听打听。” 云初瑶实在不愿与他说话,奈何流离却叫她答应。 可云初瑶若是答应了这事,那可怜的宣贵嫔,又该找谁要个公道? 云初瑶牙根打颤,纠结了许久,这才道:“我可以帮殿下这一次,但是殿下要答应我,此事过后,要想办法将那宣贵嫔送出宫去,还她自由。” 听到这话,李越泽拧眉道:“她是父皇的嫔妃,死也要死在宫中的,这我可做不得主。” 云初瑶双拳紧握,赫然而怒:“怎么?殿下舍不得?” 李越泽拧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殿下心里不清楚吗?难道殿下以为,您偷偷潜入广宁殿之事,真没人知道吗?” ☆、第024章 齐人之福 李越泽大骇, 他急忙上前几步,想要跟云初瑶解释,然而, 云初瑶厌恶他至极,只是步步后退,一句都不想听。 “是不是那乐轩跟你说了什么?初瑶,你要相信我, 我是什么人, 你还不清楚吗?这些年,我宫里除了那几个常年被我冷落的良娣之外,我便再无其他女人。我对你的情意,我以为你都知晓的。就连那孟怀柔, 我对她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初瑶, 我是爱你的,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此时此刻, 云初瑶看李越泽的眼神,一片冷然。 “殿下不必解释了,无论如何, 殿下对我都有救命之恩。这一次, 初瑶帮您一次, 就算还了这个恩情吧。” 李越泽没来由得紧张起来,他不想让云初瑶知道他那些龌龊腌臜事, 他希望他在云初瑶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完美的太子殿下。 “是, 我的确是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一时间鬼迷心窍。可是初瑶,我也是有 分卷阅读52 苦衷的。父皇看重醇亲王,我想要拉拢他, 只能与他同流合污,上一条船。初瑶,这些年,我韬光养晦,从不贪恋女色,我以为,你都明白的。” 李越泽惶急地解释着,几句话,已然说的他满头大汗。 云初瑶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响之后,才道:“殿下不必解释,殿下要做什么,皆是殿下的自由。我还是那句话,殿下要我去求乐轩公子也可。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殿下想办法放宣贵嫔自由。” 李越泽怎么肯呢? 若说云初瑶是这京师第一美人的话,那宣贵嫔便是有着异域风情的独特面孔。 那醇亲王,几乎是被那宣贵嫔迷得神魂颠倒。当年,宣贵嫔刚入宫的时候,便已然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待她入了后宫,更是专宠多时,让后宫娘娘们忌惮。 如今,老皇帝身子渐渐垮了。 李越泽明白,他的父皇驾崩是迟早的问题。 待山河安稳,政敌尽除,他原打算是独占那宣贵嫔的。 天下间,若能得到宣贵嫔和云初瑶这样两个女人,简直是坐享齐人之福。 李越泽甚至都不介意,宣贵嫔曾服侍过那么多男人。 可眼下,云初瑶却在逼着他做选择。 起初,李越泽还只以为,云初瑶是因为吃醋才会如此。 所以,他只好恢复了神色,对着云初瑶柔声解释:“初瑶,她就算是入了冷宫,她也依旧是后妃。从宫里往外弄个人,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不要太天真了好不好?” 云初瑶冷冷看着他,听着他那苍白的辩驳,云初瑶只觉得好笑。 这便是这个国未来的天子吗? 怪不得流离说,后来的大齐,不过三代,便已亡国。 原是书中有误,竟评判李越泽是个好皇帝。 这样腌臜卑劣之人,自己都约束不好自己,如何能管好一个国家? 似是感受到了云初瑶眸中的冷然,李越泽竟再次上前一字一句的承诺道:“初瑶,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在你的面前,我从不自称孤。因为我们是幼时的情谊,青梅竹马,再亲近不过。我知你生气,你放心,我从今儿起对你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不踏入广宁殿半步,你看这样可好?” 云初瑶冷笑一声,她摇了摇头,始终不肯让步:“殿下,我还是那句话。要想让我去求乐轩公子可以,殿下需得答应,送宣贵嫔出宫,还她自由。” “自然,若是宣贵嫔愿意跟着殿下,我无话可说。可如果她不愿意,殿下不得阻拦她的去路。” 李越泽见云初瑶如此倔强,只好站在那里,犹疑着什么。 云初瑶却不愿与这等人再继续僵持下去,她往后退了一步,冷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乐轩公子一旦从御书房出来,我必得跟他回秘抚司。殿下,你要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李越泽却并不松口,他似乎还想继续劝云初瑶两句:“初瑶,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一开始,我让你去秘抚司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在乐轩身边,方便给我传递消息。我让你去秘抚司,不是让你把心也放在他那边。” “此事,于情于理,你都得站在我这边。我救了你的命,给你换了新的身份。将来若能继承大统,你亦是我的女人。既是我的女人,就该为我做事。今日就算是我不来求你,你也得求那乐轩,帮我将这事圆过去。可你看看你自己,你可有半分为我着想过?” “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没有孤,你早就死在成吉将军的乱箭之下了。为什么连你都要跟孤谈条件?你信不信,若孤将你交到父皇面前,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哄劝不成,李越泽反倒是威胁上了。 云初瑶也冷笑了一声,她指着皇上所在的大殿,一字一句道:“殿下说得对,云初瑶的命,是您捡回来的。大殿就在那里,只要殿下一句话,云初瑶定然没命。我云初瑶,从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殿下若是后悔了,想将我交给圣上,尽管去。” “你……”李越泽气结,怒指着云初瑶,竟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看你是被乐轩的胡话蒙了心,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以至于让你以为,我真的对那宣贵嫔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我告诉你,若不是我,那宣贵嫔早就死了。是因为我可怜她,又不能忤逆醇亲王,这才将计就计。否则,你以为,那宣贵嫔如何能活到今日?” 说完这话,李越泽大概是以为自己的解释已然很完美了,便上前一步,冲着云初瑶苦口婆心的解释道:“所以说初瑶,你要记得,这世上,只要不是亲眼所见之事,都莫不要凭己一时臆想来揣测旁人。你不妨细想,从小到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云初瑶轻嗤一声:“是吗?我应该才是最不清楚的那一个。殿下什么都不必解释,初瑶也不是那等听了旁人三言两语便妄下定论的人。若不是那一日,在广宁殿的房梁上亲眼所见,初瑶也不愿意相信,那日的人,就是殿下!” 说到这 分卷阅读53 ,云初瑶听到大殿的方向传来了动静,是乐轩出来了…… 云初瑶微微拧眉,冲着李越泽道:“殿下需得立刻给我个准话,若你能放了那宣贵嫔,一切好说。” 李越泽唇瓣微动,似乎还想狡辩什么,云初瑶却道:“这冷宫里死个人,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殿下只说,您放还是不放?” 云初瑶声色俱厉,步步逼迫。 最后,李越泽终是松了口:“罢了,放就放了吧。不过,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云初瑶点了点头:“那便事不宜迟,后日,乐轩就得向皇上复命了。明天日落之前,我亲自在宫门口接应。殿下,可莫不要忘了。” 说完,云初瑶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越泽盯着云初瑶的背影,心下一片复杂。 这回可真的,丢了宣贵嫔,还丢了云初瑶的心。 经此一事,李越泽真的不知道,云初瑶对他的心,是否还如从前一般? 宣贵嫔与云初瑶相比,李越泽自然觉得云初瑶更加重要。 只是,他担心宣贵嫔丢了,云初瑶的心,怕是也丢了。 遥想多年之前,那个时候云初瑶还小,手持一把短剑,常常在宫里走动。 小小的人儿,神气的很。 她谁都不理,就喜欢跟在李越泽身边,甜甜地喊他太子哥哥。 那段时光于李越泽而言,实是记忆尤深。 后来,她大了一点,跟着父兄去了边疆。从那回来之后,两个人似乎再也不像从前一般亲近了。 罢了,丢了一个宣贵嫔算什么?在李越泽的心里,那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玩物而已。 重要的,是眼前人! 为今之计,他需得稳住云初瑶,莫要让那个乐轩公子,钻了空子。 彼时,李越泽站在高墙之上。看在云初瑶跟在乐轩的身后,然后同他一起上了马车。 李越泽双眼微眯,突觉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则是稳住云初瑶的心,让她同从前一样,爱他敬他。二则,便是利用乐轩对云初瑶的感情,继而控制乐轩。 宣贵嫔,大不了就舍了。 至于醇亲王,被乐轩发现了丑事,只能怪他倒霉。 想及此,李越泽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李越泽情急之下并未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刚好被角落里的一个小太监听个正着。 那小太监本就是李越明的人,因来得晚,旁的没听清,可那声初瑶,他倒是听得真切。 初瑶?太子居然管乐轩手下的侍卫叫初瑶? 这简直是个惊天大秘密! 小太监惊诧莫名,待李越泽离开之后,他便急忙将这个消息,传到了二皇子的人身边。 ☆、第025章 留条后路 乐轩与云初瑶双双坐在马车之中, 乐轩摆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头也没抬,语气平缓地问:“太子将你叫去了?” 云初瑶点头“恩”了一声。 乐轩深吸了一口气, 低垂着眉眼,又问:“说什么了?” 云初瑶抬头看着他,半响之后才道:“你别玩你手中的扳指了,我没跟他说你秘抚司中的任何事。我们两个只是就宣贵嫔的事争吵了一通。” 乐轩长了一副妖媚的面孔, 他笑着的时候未必是笑, 冷脸的时候,也未必是带有杀气。 无论是在朝局之中,还是在市井传言里,这都是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男人。 几乎没人能看懂他真正的心思! 可云初瑶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亦或者说, 乐轩在云初瑶的面前,还算是真诚, 极少掩饰他的心绪。 故而,云初瑶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点了解他的。 就比如, 他时常喜欢摆弄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有的时候摆弄是因为高兴, 高兴的时候, 他会特意转上两圈。可若是一直低着头摆弄不撒手,那就是他心下不安。 乐轩居然也会怕。 怕她的心, 始终向着太子吗? 乐轩听闻她的话之后,倒是突然抬眸看着她, 他的左手捏着右手的大拇指,虽未继续摆弄那枚扳指,却还是紧紧捏着, 没有放松。 “宣贵嫔的事,你打算如何?” 云初瑶一本正经道:“我已与太子商议,明日下午侍卫轮班之时,让他想办法,把宣贵嫔放出来,还宣贵嫔自由。代价,便是求你能放太子一马。不要将此事,捅到御前。” “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乐轩眸色渐深,盯着她问。 云初瑶直视着他,反问:“若我求你,你也不会吗?” 乐轩蓦地笑出声:“你又怎知,我刚刚在御前,没有提这事?” “我猜想应该没有,你也说过,会拖到最后一天。” 乐轩这一次,倒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双手蓦地一下放松,拿出腰间的千鸟扇一边把玩着一边道:“看来,不应该让你太了 分卷阅读54 解我。” “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既然想在一起,彼此不应该先了解了解?”云初瑶笑着问。 乐轩双拳紧握,抬眸看着笑靥如花的云初瑶,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真正的用意。 “你可以了解我,但是我没把我了解你。就像现在,我摸不清你做事的用意。今日进御书房的时候,陛下又吩咐我一事。他说他这些日子,听说了些许谣言,说是太子偷天换日,将那云家余孽云初瑶给救了出来。陛下命我将冷宫一案结了之后,好好调查此事。” 云初瑶表情淡然,道:“我相信,你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乐轩却轻呵一声,道:“如此一来,我便是硬生生的被拉到的太子的船上。于二殿下那边,我是不忠。于太子这边,他亦是不肯全然用我。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云初瑶却不以为然:“你本就没有刻意讨好太子,对二皇子那边,你也不必太过用心。你做你自己就好。这两边,都不是易相处的主。你需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将来不管他们谁当了皇帝,你若能全身而退,自是最好。” 乐轩眼眸幽深,他换了个方位,坐在了云初瑶的身边。 他紧贴着她,她亦没有挪动,只是任由他如此贴近。 “那你呢?将来老皇帝一驾崩,你要如何打算?”乐轩问。 云初瑶叹息一声:“若顺利一些,我能早早为父兄平反昭雪,我便也是全了心愿。届时,天高海阔,总有我容身之处。” “你的计划里,竟没有打算嫁给太子吗?可别忘了,你自幼与他定亲,若云家没有出事,你便是太子妃。待太子登基,你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云初瑶笑了笑,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陛下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陛下之所以会对云家下手,正因为我已经十六了。我及笄那一年,云家举家回朝。陛下名义上说是要为我亲自举办及笄礼,并筹备大婚事宜,实则,却是利用此事,将父兄召回。” “从一开始,陛下就没打算真的让我做那太子妃。他对父亲早有忌惮,容我去边疆,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召回父兄,便师出有名。” “那孟怀柔今年都十八了,按道理,及笄礼之后,便该说亲了。可孟家一直拖着,又不肯嫁给二殿下。你说,是为了什么?” 乐轩倒是小瞧了云初瑶,原来她一直都看得明白。 可京师之中,却一直都有传言,说云家小姐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情意渐深。 就连宫里头的有些老人,都说他们两个小时候便交好,云初瑶还经常跟在李越泽屁股后面,亲昵地喊着太子哥哥。 如今云家落难,虽少有人提及此事,可乐轩每每听说,这心里都不大痛快。 那个时期的云初瑶,应该是只属于李越泽的,可他,偏偏错过了。 乐轩错开了话题,突然问道:“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听说,太子殿下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你。” 小的时候吗? 云初瑶是十二岁穿过来的,小的时候,都是原主的故事,她哪里知道? “不记得了,我十二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 这话说的,乐轩爱听。 他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与云初瑶相遇的时候,她正好十二岁。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陛下那边,我便只说是醇亲王的事,与太子无关。等太子将那宣贵嫔放出来,我便告诉陛下,说宣贵嫔不堪受辱,自缢了。” 云初瑶:“……”她不是还没开始求吗? 不管怎么样,乐轩答应了就好。 出了宫便是秘抚司,这一路倒是不远。 临回房之前,云初瑶突然拽住了乐轩的胳膊,小声问道:“明日日落之前,我会换个扮相,在宫门口等着太子将宣贵嫔送过来。” 乐轩看着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一时欢喜。 印象中,云初瑶可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他的。 乐轩双眉微挑,点头笑道:“我知道啊,你方才不是说了这事?” “你能不能陪我去?”云初瑶讨好似得询问道。 ☆、第026章 富可敌国 乐轩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转了两圈, 笑意吟吟的开口:“那先说说,为何要让我去?” 云初瑶瞅他这个架势,便知道乐轩是一定会去的。可她还是将心底的担忧, 明明白白的告知:“看样子,太子应该很喜欢那宣贵嫔。若以我一人之力,我担心太子后悔。若太子半路再将那宣贵嫔劫走,那我这番功夫, 就白费了。” 乐轩正色道:“我自以为, 太子殿下对你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当着你的面,他应该不会如此做。” 云初瑶却是一脸严肃的摇头:“保险起见,由你乐轩公子亲自护驾,他应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对待这位太子殿下, 不能以常理来论断。” 云初瑶这话说的, 竟 分卷阅读55 是将乐轩当成了自己人,而那太子, 自然已被摒除在外。 月色明亮,夜空之中,万千星尘都散发着耀眼之光。 乐轩笑了, 他将千鸟扇收回腰间, 冲着云初瑶点头笑道:“好, 我答应你。” 乐轩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既然本就打算陪同, 便也直接应下,不拖泥带水。 乐轩那边一夜好睡, 至于云初瑶,倒是睡得不太丨安稳,她梦到太子手持利刃, 砍向父兄的头颅。 而她,只能站在一侧,眼睁睁看着父兄,死于太子的剑下。 云初瑶猛然惊醒,竟发觉身后全是冷汗。 彼时,乐轩的敲门声响起,他在外问道:“你起身了吗?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云初瑶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忙道:“还没,稍等片刻儿。” 乐轩在外面顿了顿,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可以先进来吗?你的妆容,还得我相帮。” 云初瑶忙套了一件外袍,然后起身去开门。 看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乐轩担忧道:“做恶梦了?” 云初瑶点了点头,这才从倒了些热水,当着乐轩的面,便洗了一把脸。 乐轩在她身侧,一边帮她递毛巾,一边小声问:“什么样的梦,能把我们的最强女前锋吓成了这样?” 云初瑶没与他细说,只淡淡道:“梦到父兄了。” 乐轩不再相问,只是挥挥手,让人把早膳端了进来。 然后他兀自坐下,冲着云初瑶道:“一个梦而已,不要想了。快些吃早膳,然后给你整理完妆容,傍晚得去宫门口守着,还有要事要做。” 云初瑶忙问:“你明日,是不是还得向陛下复命?” 乐轩点头,他一边帮云初瑶盛粥,一边道:“放心吧,那醇亲王,已然被我秘抚司的人监视了起来。只要陛下下令,秘抚司的人即刻动手。若陛下想要那醇亲王死,我一定有办法让他不留痕迹的死。” 云初瑶道:“那依你之见,你认为,陛下会如何处置醇亲王?” 乐轩慢条斯理地吃着粥,听到云初瑶的问话,他眯眼笑了笑,随即抬起头来,凑近了她稍许,小声说:“这若是别人问,我肯定会说,圣心不能随意揣测。可问这话的人,是你。那我就不妨大胆的将我的猜测告诉你,我认为,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他。” “何出此言?”云初瑶的声音也低声问。 乐轩一边搅动着粥,一边小声说:“那宣贵嫔即便是被打入冷宫了,那也依然是陛下的女人。醇亲王如此行径,跟在皇上头顶拉屎有什么区别?” 说完这话,乐轩顿了顿,大约觉得不该在云初瑶跟前如此粗鲁,这才干笑一声,忙坐正了身子道:“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乐轩有些悔恨自己在云初瑶跟前说话不注意,谁知道云初瑶不仅没生气,反而垂眸笑了笑,点头附和一声:“说得对,话糙理不糙。” 乐轩倒是没有想到云初瑶不介意自己方才那番话,望着云初瑶低头浅笑的样子,乐轩倒是一时出神…… 云初瑶倒是专注眼前的吃食,没管他在做什么。 乐轩特意给她夹了两个小肉包子,云初瑶也不跟他客气,兀自吃了起来。 乐轩尤记得,他第一次跑去一间客栈与她闲坐下来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她的吃相还没这么……豪放…… 不愧是将门之女,不拘小节。 不过乐轩倒是很高兴她在自己跟前如此随意,两个人就这么平平和和的吃个早饭,也能让他没来由的欢喜起来。 而这种欢喜,他已经许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用过早膳,云初瑶又在自己房间里闷着休息了半下午。 待到时辰差不多了,才与乐轩并坐一辆马车,去了宫门口。 太子不愧是太子,办事倒是利落,宫里应该也有许多熟人,很快的,他便将宣贵嫔混入侍卫之中,送了出来。 之后,乐轩又用秘抚司的人,代替了值班的侍卫,换了那宣贵嫔,上了马车。 那宣贵嫔进入马车之后,先是打量了乐轩和云初瑶一眼,之后,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初瑶跟前,匍着身体,恭恭敬敬了说了一句:“小女子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一眼便看出了云初瑶是女子。 当然,云初瑶并未惊诧,只是扶着她起身,随后道:“很抱歉,让太子将你送出来,提前未来得及与你商量。” 宣贵嫔摇了摇头,竟突然落下泪来:“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得出。殊不知,还有得见天明的一日。” 云初瑶问:“你接下来待如何?” 宣贵嫔思虑半响,这才道:“我母族落败,如今已然归顺,我是不能再回家乡了,否则,定然会被皇上得知。我的故乡,还有留存于世的亲人,我不能连累他们。” 云初瑶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了她,轻声开口道:“这上面画过红圈的位置,你随便选 分卷阅读56 一处吧,我都可以为你安置。” 宣贵嫔怔怔的接过,盯着那广阔底图半响,一时竟没了主意。 一旁没什么兴致的乐轩公子,听闻此言,也突然起身盯着那地图看了一眼,随后蹙眉道:“都可以安置?你确定,你不是信口胡言?” 这几年,乐轩在江湖中拉帮结派,却也不敢如此大放豪言。 云初瑶给的这张地图,上面几乎每个州都有个红圈。 细细数来,竟有几十个州县的位置,都可以为宣贵嫔安排。 云初瑶看了乐轩一眼,正色道:“你该知道,我从不妄言。” 乐轩轻触了一下玉扳指,随后道:“当真?” 云初瑶点头。 乐轩在其中随意指了一个去处,问道:“旁的不说,就这蜀地,实乃天险之地,你在这处,画了三个红圈,我且问你,若是她择了这处,你该如何安置?” 云初瑶随意点了其中一个红圈,冲着乐轩解释:“这里,有一处小型盐矿,乃私人开采,虽不及朝廷下属盐商,可每年盈利可余几十万两。而这处的伙计,三年前,便是我派去的。这本是一落榜书生,我救过他的命,他自对我忠心耿耿。” 云初瑶又点了蜀地的第二个红圈:“这里有一处田庄,三年前,我派人去那买了地。那附近天气极好,极少有旱涝。三年来,几乎是年年大丰收。” 说罢,云初瑶又指了那最后一个红圈道:“这里,我命人去开了一家酒楼,处于当地繁华之地,那老板是个厨子。早年在边境的时候,给我做过两次饭。我顿觉这人在军中做饭实乃埋没人才,便将他派去了此处。” 乐轩听闻这番话,都惊呆了。 这若是云初瑶把这图上的每一处都给他解释清楚明白,那可是富可敌国啊! 他竟不知,云初瑶还等本事。枉他在宫里办事多年,捞了那么多年的油水,却也没有云初瑶这般深谋远虑。将铺子,开到了全国各地。 他本来一肚子的疑问,却顾念着宣贵嫔在跟前,没敢明说。 谁知道,宣贵嫔竟道:“传言只道,云家小姐是将门虎女,人送绰号魂不吝,最强女前锋。殊不知,你还有经商的本事,让人佩服。” 听闻此言,云初瑶倒是冲着宣贵嫔笑了:“哦?这你都看出来了?” 宣贵嫔垂眸道:“我是猜出来的。能让太子殿下妥协女人,除了京师第一美人,别无其他。” “何况,有一年宫宴之上,我曾见过云姑娘一面,云姑娘身上杀气未净,魂二为一,心中怨怼未除,让人印象深刻。这等高人,我平生只见你一个,所以刚刚一上马车,我便认出了姑娘。” 这话一出,云初瑶竟惊了半分,随即,她拽紧了宣贵嫔问:“你还知道什么?” 宣贵嫔不慌不忙道:“你忘了,陛下为何会将我打入冷宫?那巫蛊厌胜之说,并非子虚乌有。虽然,的确是皇后与醇亲王太子密谋,陷害于我。可那些东西,我是真的会一些。陛下,应该也是忌惮于我,才不管不顾将我废弃。” “只是,我只会解蛊,不会下蛊。我的本事,不及我阿爹半分。否则,我也绝不会被困于深宫之中,受尽凌丨辱,却无法自救。” 说到这,宣贵嫔顿了顿,又问:“二魂归一之术,我只在古书看到过,我也十分好奇,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乐轩没懂她们之间在说什么,只在一旁蹙眉听着,没有打断她们。 云初瑶叹了口气:“并非我不愿告知于你,实在是,我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宣贵嫔瞪大了眼睛,又问:“那我想知道,你体内的那个男人,如何能跟你做到互不侵扰?你又是如何能压制他的魂魄的?” 乐轩这一次终于忍不住插嘴了:“男人?什么男人?她体内还有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断更,因为本书成绩实在惨不忍睹,作者君马上想着自救,赶紧开新书。 但是作者坑品甚好,无论成绩多差,皆无烂尾弃坑记录。请大家放心,闲暇之余尽量日更。 大纲已经全部捋明白了,原本设定好的内容,会全部写完。 争取五月底之前就会完结,甚至更早。 期间隔日或者隔两日断更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十分抱歉。 大家可以每周来守一次,定会更新。 ☆、第027章 贼心不死 宣贵嫔刚刚跟云初瑶提这件事的时候, 见云初瑶神色未有异动,便以为她跟乐轩公子两人互相信任,并无任何秘密。 眼下, 见到乐轩如此神色,宣贵嫔顿时住了口,抬眸看向了云初瑶,在等着云初瑶发话。 云初瑶笑了笑, 对着她点头道:“这事, 乐轩公子的确不知道。不过你说你的即可,无妨。” 乐轩见自己被无视了,正要开口,云初瑶却按住了他的手, 小声说:“此事说来话长, 日后再表。” 乐轩反手捏了 分卷阅读57 捏云初瑶的小手,脾气倒是小了大半。 当着宣贵嫔的面, 他倒是没有发作。 云初瑶这才握住了右手上的腕甲,冲着宣贵嫔道:“其实倒也不难,本就是一缕魂魄, 影响不了的意识。他只需宿在一物上, 便可共存。至于这秘术如何施效, 我也不知。从始至终,我都是被动的。” 宣贵嫔盯着她右手上的腕甲半响, 这才道:“是手腕上的腕甲?” 末了,她眼神放光, 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道:“我知道了,是武器, 对吗?” 云初瑶倒也没隐瞒,点头道:“没错,是我的流离剑。我曾立下军功,也是因为这流离剑。” 宣贵嫔了然,就连一旁的乐轩也挑了挑眉,似乎想起传闻中那些关于云初瑶这把流离剑的事。 听闻,当时成吉将军刺杀云初瑶之后,也曾想要抢夺这把神剑。 只可惜,当时流离剑却在云初瑶的手中,凭空消失。 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甚至还有传言,说云家落难,不仅仅是因为一封通敌叛国的信,还可能因为未来的太子妃,是个妖女。 不过妖女之说,实乃无稽之谈,云家被灭之后,便也没什么人再提及此事。 若她真的是妖女,怎么能连自家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不过,宣贵嫔听完了云初瑶这番话之后,便忙问:“我不想去蜀地,实不相瞒,我心中有恨,驱之不散。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 宣贵嫔的话还没说完,乐轩便打断道:“不行!你这样的身份,万一被人察觉,我整个秘抚司怕是都要给你陪葬。有一个云初瑶已经够了,我不能再冒险。” 宣贵嫔听闻此话,惭愧道:“抱歉,是我未考虑到恩人的处境。既然如此,那就由云姑娘安排吧。我既然为你们二人所救,自当从此以你们为主,听公子和姑娘的吩咐做事。只是,我眼下身中奇毒,压制着我体内的功力,与废人无异,怕是帮不上二位太多的忙。” “可云姑娘和乐轩公子放心,你们的大恩大德,阿布拉永远铭记,后半辈子,愿为二位主人,效犬马之劳。” 阿布拉,是宣贵嫔的名字。 如今她已恢复自由之身,宣贵嫔三个字,已经成为了过去。 云初瑶微微拧眉,她收回了手中地图,思虑半响,这才道:“我救你,并不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你。只是不忍你在宫中受辱,想要给你个自由罢了。天高海阔,我给你安排去处,也是想让你找个清静的地方,享享清福。” “你该知道,京师风起云涌,变天是迟早的事。你若留下,便是把命悬在了刀尖之上。” 阿布拉笑着摇头:“前半辈子苟延残喘,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若我能重见天日,定要让欺负过我的人百倍奉还。” “云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地方,我便不去了吧。我要留在京师,寻找机会。” 听到她这话,乐轩蓦地笑了:“你一个弱女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阿布拉微微拧眉,半响才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哪怕眼下我唯有孤身一人,我也会拼尽全力。” 云初瑶心下不忍,这才道:“你一人实属为难,若太子知道你还留在京师,早晚会将你抓回去。” 说完这话,云初瑶抬眸看向了乐轩,眸中一片祈求。 乐轩挑眉看着她,笑了笑:“你想求我?” 云初瑶知他为难,便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询问:“哪怕不是进秘抚司,你在京师给她安排个清静的去处,可好?” 乐轩道:“京师重地,哪里有清静的去处?” 不知为何,云初瑶断定他是一定有办法的。 故而,云初瑶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再次祈求道:“咱们大可以装作将她送出去,之后,给她易了容,再送回来。我在外产业虽多,可京师这边,却着实没什么法子。你扎根多年,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乐轩盯着她扯着自己的手,心下一软。 云初瑶见他神色松动,竟也撒起娇来:“公子,求你了……” 乐轩轻叹一声,这才道:“罢了,怕了你了。” 三人同行一马车,倒是很快便出了城。 出城之后,乐轩沿路设下印记,待他坐回马车上之后,才小声说:“太子的暗卫,正跟着咱们。” 云初瑶不成想太子竟还不死心,这会儿也拧眉问:“有办法甩掉吗?” 乐轩想了想,便冲着车夫道:“去田庄。” 说完之后,乐轩才一派从容道:“那是自然,我若连太子的人都甩不掉,便枉担了乐轩公子这圣名。” 一旁的阿布拉倒是一直未曾言语,而云初瑶和乐轩有说有笑,倒是没注意她。 马车颠簸的那一瞬,阿布拉突然口吐鲜血。 云初瑶一惊,忙拿出手帕递给她。 阿布拉接过之后,忙道:“谢谢,不必担心,我这是老 分卷阅读58 毛病了。” 云初瑶回眸看了乐轩一眼,忙道:“你给她把把脉。” 乐轩一脸惊讶:“我又不是太医,我又不会治病,我给她把的哪门子脉?” 云初瑶却道:“可你会用毒,用毒之人,必然会解毒。你也定然,会些医理。” 乐轩这才眯眼笑了:“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云初瑶直接将手腕拽到了乐轩跟前:“别废话了,赶紧给她看看。” 乐轩盯着阿布拉那洁白的手腕,半响没下去手。 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又道:“这男女,授受不亲……” 现下,阿布拉脸色苍白,看样子极为严重。可偏偏乐轩却坐在一旁,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 “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晓得这个礼数?我看你平时拽着我的时候,也没考虑这个啊。” 乐轩急了:“这能一样吗?你是你,旁的女人是旁的女人!” 阿布拉惨然一笑,半响才抓住了云初瑶的手道:“云姑娘不必惊惶,我还死不了。乐轩公子对您,倒也当真是情深。” 阿布拉见惯了那群无耻的男人,如乐轩这般,从始至终眼中唯有云初瑶一个的,倒是少见。 阿布拉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云初瑶抬眸看了乐轩一会儿,见他是真的不肯下手,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放在阿布拉的手腕上,之后拽了拽乐轩道:“这下子,你总能勉强其难的帮着看看了吧?” 乐轩见云初瑶急了,这才收回了扇子,伸出手,给阿布拉把脉。 只是,乐轩刚刚搭上脉,他便眉心深蹙,脸上并不是太好。 云初瑶顿时心惊,忙问:“可是有什么麻烦?” “她长期服用醉仙散,那东西毒性虽轻,每每也定然有人给她解毒,可长此以往下去,便如□□,慢慢侵蚀心肺。而且,她应是常年喝避子汤,而且是加了重料的避子汤。此物寒性极大,混合上醉仙散的毒,才会导致如此。” 乐轩这话说完,阿布拉点了点头,显然,她是明白自己的情况的。 云初瑶拧眉,她甚至不敢想象,阿布拉在冷宫的那几年,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可还有救?”云初瑶问。 乐轩叹了口气:“体寒倒是好办,靠温补之药慢慢养着便好,只是这副身子,你日后想要子息,怕是艰难。” “至于醉仙散的毒,是不可回转的。我眼下并无法子,待我寻得医术高超的江湖郎中,或许会有办法慢慢用药驱散你体内之毒。” 阿布拉收回了手,面色未起波澜,反倒是一副认命的神情:“无碍,这些我都不怕。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多少有数。如今能重见天日,这辈子,我已然了却心中一大憾事。至于能活多久,能遭多少罪,这都是我的命。” 云初瑶却不赞同道:“没人生来命贱,从前我只当不知,如今知道了,我定然会尽全力帮你。” 阿布拉抬眼看着云初瑶,心下一片暖意。 她们素昧平生,云初瑶却能如此帮扶自己。 世界之大,阿布拉从未想过,如此好心之人,还能让自己碰上。 阿布拉正要再次跪下以表感谢,谁知道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把车停下!” 云初瑶虽未拉开车帘,可单凭声音,大约能断定外面大约五人五马,皆是高手。 乐轩摆弄着手中的扳指,冷笑一声:“还挺有能耐,后面那么多人都没能拦住。看来太子殿下为了阿布拉,倒当真是下了血本。” 阿布拉拧眉,她猛然抬头看向了乐轩,问道:“是太子派人来截杀我?” 乐轩也不抬头看她,只淡淡道:“外面皆传言,太子不好女色。实则这话,就是放屁。只是一般的姿色,他看不上罢了。” 阿布拉闻言,凝眉垂首,咬紧下唇,没有吭声。 片刻儿之后,门外的车夫,已被一剑穿喉。 乐轩定然冷了脸,闪身冲了出去,怒喝一声:“谁那么大胆,敢对本公子的人动手?” 对面那几个人倒是嚣张,他们皆蒙着面,直指着乐轩:“将马车上的女人放下来,若不然,连你的狗命都不保。” 乐轩蓦地笑了一声,他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诸位:“就凭你们几个废物?” 阿布拉小心拉开车帘,看到了外面那几个杀手。 她顿时脸色一白,忙拽住了云初瑶的手道:“外面之人,武功皆是上乘,他们手中的武器,甚为阴毒。若是因救我连累二位,阿布拉实在不安。” 虽然重见光明那感觉真的很好,可是阿布拉还是咬牙道:“若不然,我就跟他们走。” 云初瑶笑了笑,一脸从容:“你放心吧,自然我们救了你出来,便不会再让你深陷虎穴。他可是乐轩公子,若是连五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便是枉担了虚名。” 乐轩在外,似乎也听到了这番话。 他嘴角微勾,千鸟扇瞬时展开。 分卷阅读59 那五人看到千鸟扇瞬时发出的钢针亦是吓了一跳,然而,他们皆是江湖死士,轻易不会认输。 躲过了乐轩第一波攻击之后,为首之人便挥刀相向,冲着身后几人扬声道:“兄弟们,杀了他,日后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 乐轩轻呵一声:“不自量力。” 而此刻,流离也在跟云初瑶暗自分析外面的局势。 “那五人皆不是乐轩的对手,你无需出手,免得暴露了身份。” 云初瑶暗自应了一声,便骤然听见了林中飞鸟被惊起的声音。 本来云初瑶心里还不慌,此刻听闻,顿时道:“不好,太子竟然还有后手。” 想及此,云初瑶从腰间拔出了鞭子,冲着阿布拉道:“你老实在马车里呆着,我是得出去帮他了。” 待云初瑶出马车之时,乐轩已然将那五人斩杀于马下。 只是,乐轩这边刚刚收回千鸟扇,周围,便被一群暗兵包围住了。 ☆、第028章 逼她离开 这等规格的暗兵, 皇族子弟皆有配置。 寻常皇子有二十个精锐保护,封了郡王的有三十个,亲王有四十个。太子, 则足足有六十个。 至于公主,嫡亲公主与亲王的配置相同。 而这一波暗兵,统共有二十个。 看来,李越泽这是既要拦, 又不想让乐轩抓到证据, 不想让人证明这波暗兵是太子派来的。 太子不愧是太子,作为原书中的最大赢家,其心思字缜密程度,果然让云初瑶自叹弗如。 云初瑶走出马车之后, 乐轩侧首看了她一眼, 淡声道:“你回去老实坐着,这些人我来处理。” 云初瑶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随即笑了笑:“我恐你太慢了,所以出来帮帮你。你说,一个回合之内, 咱们两个能不能将所有人都斩于马下?” 为首那人听闻云初瑶的话, 竟大喝一声:“小儿当真轻狂!” 云初瑶微微一笑, 抬眸看了那人一眼:“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念着你们都是为太子卖命的人, 你们若现在就滚,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乐轩挑眉看向她, 他倒是未曾想过,云初瑶在这种时候,竞对太子的人, 起了杀心。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什么太子?你说的我们听不懂。不过,你若是放下你车里的那个女人,我便可以放你们两人离开。” 云初瑶见他们是不肯说实话了,便侧首冲着乐轩笑了笑:“咱们两个玩个游戏,一人十个,看谁最快最稳最准。” 乐轩收回了千鸟扇,笑了笑道:“好啊,你说怎么玩?” 云初瑶亦收回了鞭子,从袖中掏出了十枚细针,递到了乐轩手里。 “这针无毒,所以每一针必得入其要害之处。你先来,还是我先?” 乐轩接过了那针,用手指轻轻捻开,笑了笑:“一起吧,快一些。” 对面之人听不见他们两个说什么,见他们低头密语,便对着手下人道:“冲上去,劫人。” 顿时,其中五人先持刀驾马而来,乐轩先行出手,五针齐发,那五人立时跌入马下,连血都未见。 云初瑶微微一笑,在对方暗兵还未反应过来之机,十针齐发,直中眉心。 乐轩见状,眉心一挑,随手甩了另外五枚细针出去,对方已全军覆没。 马车里的阿布拉早已经看傻了。 至于乐轩,他只是轻叹一声,感慨道:“我输了,只可惜咱们玩游戏之前,没定下彩头,要不然,一定送你份大礼。” 云初瑶眯眼笑了:“你帮我把阿布拉带出来,已是最大的礼物。” 阿布拉最后,还是被乐轩带回了秘抚司。原本乐轩的打算是,先将她安顿在城郊的庄园,然后再派人将她送出去。只是如今太子殿下显然不愿放过阿布拉,云初瑶又亲自求了乐轩,乐轩最后,到底是妥协了。 乐轩易容手段高超,给她找个合适的面皮不是难事。 而为了将太子的注意力吸引出去,乐轩已然派了另外一辆马车,送一良家女子出城。 云初瑶自打入了秘抚司之后,身边便一直没有可心人照料。 所以,乐轩把阿布拉安排在了云初瑶的身边,佯装她的丫鬟,照顾她的起居。 隔日亥时一刻,便是乐轩定好的要去给皇上复命的日子。 乐轩身边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男人装扮的云初瑶,另一个,则是女人装扮的阿布拉。 自然,阿布拉那张带有浓浓异域风情的面孔,早已被彻底的换了去。 乐轩进御书房复命,她们二人则是在殿外候着。 皇上身边的太监大总管先是朝云初瑶瞄了瞄,随即上前一步,在她身侧道:“殿下,在偏殿等你。” 云初瑶眉心一挑,像是没听见一般,站在那里,巍然不动。 分卷阅读60 那太监似乎觉得云初瑶不识抬举,便又上前一步,一字一顿警告道:“殿下说了,若是您不肯去,他总有法子让您过去。毕竟,一间客栈之内,还有两个您牵挂的人。” 云初瑶实是想不到李越泽如今已经无耻到了这步田地,她咬了咬牙,半响才侧首对阿布拉道:“布儿,我去去就回。” 阿布拉似乎有些不放心,云初瑶却笑着道:“不必担心,公子总会找得到我的。” 说完,云初瑶这才抬眸看了那太监总管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公公带路吧。” 偏殿距御书房只有几步之遥,云初瑶慢悠悠地走着,临进殿之前,还不忘回首冲着那公公笑了笑:“听闻公公在陛下面前之所以得脸,乃是因为陛下评价公公自有风骨,从不收受贿赂。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此。” 那太监总管王权冲着云初瑶皮笑肉不笑道:“您说笑了,老奴之所以跟着殿下,那是因为殿下曾救过老奴的命。殿下也曾救过您的命,只可惜,您就未必有老奴这般知恩了。” 这王公公话里话外皆是对云初瑶的嘲讽之意,云初瑶也不恼,只是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向来信奉个理字,我只知道,人存于世,总得有个道理指引着你前行。若不信这个理,难免会做出有违道德之事。救命之恩是得报答,可也不能因此,失了自个的良心。” 那王权抬眸轻睨了云初瑶一眼,对她刚刚这番话,倒是不以为然。 “老奴是个阉人,不懂得这世间的道理。可是您是贵人啊,除却救命之恩,殿下对您也是痴心一片,此等情意,姑娘不该辜负。” 云初瑶脑中想起了阿布拉,又想起了原主的结局。 这太子殿下的情意,她还当真是承受不起。 罢了,她也没有必要与这王公公多费口舌。 索性轻嗤了一声,推开了门。 太子正在里侧批阅着奏章,见云初瑶来了,他头也没抬,只淡淡问了一句:“终于肯来了?” 云初瑶挑了挑眉,并不想说话。 她尤记得原书中记载过,太子李越泽在与二皇子相争期间一直在云初瑶跟前细数他的不易。 什么父皇压制他,朝臣大多都站在李越明那边,所以他才会求了孟丞相,走了下策,求娶孟丞相的女儿。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朝堂之内无变故,可太子入偏殿为陛下批阅奏章,显然是经了皇帝的授意。 有了陛下的庇护,向来二殿下输的也不算冤。 “殿下召我来,有何吩咐?”云初瑶的声音冷冷的。 李越泽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本想透过她那绝美的容颜消解一下心中的怨气,可眼下,她脸上戴着面皮,将他心心念念的容颜,藏在了下面。 “宣贵嫔,送走了?” 云初瑶听到这话,便顿觉好笑:“送没送走,殿下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太子用朱笔批阅了最后一章之后,便起身看向她:“什么意思?”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这一路又是派人拦截,又是截杀,殿下为了一个宣贵嫔,可当真是下了血本。” 李越泽微微拧眉,半响之后,轻嗤一声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没有做过。我的确派人尾随你们出城,那不过是为了护佑你周全。再那之后,我的人已然撤了回来,据我所知,他们并未拦截你吧?” 云初瑶也觉得有意思:“这么说,殿下是不承认了?” 李越泽也冷冷反问:“这么说,你是不信我了?” 自然是不信的!云初瑶再也不会相信这个人。 她之所以断言那群暗兵是李越泽派来的,并不是因为乐轩。 乐轩在她的跟前,可什么都没说。可除了太子之外,旁人可并不知道此事。 事到如今,李越泽之所以还在装疯卖傻,不过是想将此事转嫁到二殿下的头上。而能把消息通给二殿下的人,就只有乐轩。 可是云初瑶就是莫名的相信,乐轩不会那么做。乐轩对李越明,并没有李越泽想象的那般忠诚。 何况,若是二殿下真的知道此事,又何必兜圈子?直接将此事捅开,以失德之罪讨伐李越泽岂不是更好? 如此简单的关窍,其实李越泽大概能想得明白。至于他为什么要装傻,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看来,乐轩没少在你跟前编排我的不是。不得不说,乐轩公子还是有些手腕的。此事,我无法辩驳,所以他便利用这个,很成功的将你策反了。” 正在此刻,流离发了话:“你现在还不适合跟李越泽翻脸,他说什么,听着便是。” 云初瑶本就不是那等虚伪客套的人,流离所言,的确为难。 不过,云初瑶还是收敛了神色,垂眸道:“殿下召我来,想必是有事要吩咐吧。殿下,尽管直言。” 听到这话,李越泽微微挑眉,颇有些兴味地看着她:“我如今,还能使唤得动你 分卷阅读61 吗?” “殿下吩咐便是。”云初瑶不想抬头与他对视,将头埋得很深。 “那我若要让你离开乐轩身边呢?你愿意吗?” ☆、第029章 她不怕死 云初瑶盯着李越泽看了半响, 这才轻笑了一声,反问:“当初让我去他身边的,不正是殿下您吗?” 李越泽苦笑一声:“是啊, 所以我才后悔了。初瑶,我以为你对我的情意,还一如从前一般,所以我才有那个底气, 让你去他的身边。可是你看看你现在, 你去了秘抚司之后,你的所作所为,可曾为我着想过?” 云初瑶脸色一凝,不由得带了一丝怒气:“若我真的不曾为殿下着想分毫, 我也不会拦住乐轩, 不让他在陛下面前说实话。” “若殿下口中以为的,为你着想, 是让你强行禁锢宣贵嫔,供你玩乐的话,那实在是抱歉, 恕我做不到。” 若非流离给了她限制, 此时此刻, 她真想教训教训这个不懂得人伦纲纪,恶心透顶的男人。 云初瑶此刻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李越泽却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眸看了云初瑶一会儿。 他曲解了云初瑶的意思, 还以为,她在意他和宣贵嫔的事,乃是因为吃醋。 如此一想, 李越泽心情大好,他缓缓走到云初瑶的近前,缓声开口:“初瑶,我与那宣贵嫔,并无任何情意。起初是因为醇亲王怂恿,让我犯了错。” “我知道,也许我现在解释任何话,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是请你相信,以咱们青梅竹马的情意,我是不会骗你的。” 他的神色看起来真诚极了,仿佛自己真的十分无辜一般。 云初瑶想,也许原主也是被这样蒙骗的吧? “殿下是太子,将来是要坐到皇位上去的。殿下可以有很多女人,可是不能以这般非常手段欺压母妃。这种惑乱纲常之事,即便是没人发觉,殿下心中,便无半分愧疚吗?” 李越泽压抑着情绪,若非顾念着眼前的人是云初瑶,他险些脱口而出,说番邦那些蛮夷之地的人,在父亲死后本就是会继承先皇妻妾的。 宣贵嫔被打入了冷宫,与其冷落,还不如他常常去照拂。 可是这样的话,他还是不会当着云初瑶的面说出来。 李越泽对云初瑶终究是不同的,他对着女人撒谎惯了。可他在云初瑶这里,却是全然不一样的目的。 他一直希望在云初瑶的心里,能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 李越泽静下心来,耐心劝解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日后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会是个好皇帝,好丈夫。初瑶,我后来仔细想想,让你去乐轩的身边,是我错了。” “乐轩那种人,自私阴诡,他能在你面前妥协一次,一定是另有所图。将你放在他的身边,我实在是不放心。今日正好是个机会,我会另外找个人替换你,你这便收拾收拾,换成侍女装扮,先去东宫做我的贴身侍女吧。” 云初瑶双拳紧握,没有应声。 她不能去! 她尤记得,原主当时是过了年节之后,才被李越泽带走的。若是再不带走的话,她在丞相府,只会被孟怀柔欺负死。 后来,原主便是去了东宫做太子的贴身侍女。可是孟怀柔,却联合李越泽身边那几个良娣和姬妾对云初瑶发难。 东宫之内,耳目众多。原主云初瑶纵然一身本事,也不能轻易显露于人前。 而且,原主做事,事事以李越泽为先,宁愿让自己受了委屈,也不会让李越泽陷入危险境地。 而李越泽明明知道那群女人欺负了原主,也不过是不痛不痒地骂了她们几句,随后又多她言语安抚了一下,便把当时那些事,翻了篇。 原主是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他知道,李越泽之所以不愿意闹大,都是为了给孟怀柔掩面。所以,她都忍了下来。 尤其是,在原书中记载,原主在东宫做侍女的过程中,与李越泽有了夫妻之实。 那段时间,正是李越泽与李越明相争的重要时刻。 原主当时却意外有了身孕,因为孟怀柔闹得厉害,加上李越泽又不愿意让孟丞相寒心,便逼着原主放弃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原书中还写道,原主云初瑶因为那一次小产伤了元气,后来在后宫之中,生活也不尽如意,之后两年,都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后来,云初瑶好不容易怀上了,九死一生将皇子生下来,却在月子里被孟怀柔欺负,落了病根,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引线。 诸多因由,都是自原主去东宫做侍女开始的。 眼前的云初瑶明白一切,自然是不肯去。 听到李越泽说这话,她轻声拒绝道:“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让我继续留在秘抚司,那我便回一间客栈就是。东宫人多眼杂,我还是不去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了。” 李越泽忙道:“一间客栈你是去不得了,当初,二弟带 分卷阅读62 着三公主去了一次之后,便一直心存疑虑。好在你转移得快,没能叫他抓住什么把柄。” “东宫的确耳目众多,可却是我的地盘。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将手伸到那里面去。你大可以安心。” 说完这话,李越泽顾自凑近了云初瑶,暧丨昧开口:“而且,你不希望离我近一些吗?初瑶?” 云初瑶顿时头皮发麻,恶心的不行。 她兀自往后退了一步,语调疏离道:“殿下,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我听闻,皇上那边似乎听到了风声,认为初瑶未死,故而,让乐轩去私下查探。殿下若要将初瑶带去东宫,便是入了那是非之地,于殿下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云初瑶尽量想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轻易动强。 而李越泽显然已经没了这样的耐心,他轻呵一声,甩手道:“孤做事,自然有孤做事的道理。你不必一再推脱,莫要让孤以为,你不想去东宫,是舍不得离开那乐轩。” “孤早就提醒过你,那乐轩虽然皮囊生的好看,却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而你,竟被他迷了心智,还尚不自知。” 李越泽脸色微沉,随即扬声道:“来人。” 外面顿时走进来几个脚步轻盈的宫女,一看便是练家子。 李越泽吩咐道:“带着她下去梳妆易容。” 说话间,那几个宫女便已经上前要强行将云初瑶拉下去。 云初瑶眼神微眯,紧盯着李越泽问:“殿下确定要这样吗?” 李越泽也同样危险地眯起眼睛,声冷如刀:“初瑶也确定要违逆孤的心意吗?” 他在她的面前,向来是不会自称孤的。 小的时候,李越泽便对云初瑶承诺过,他们是年少的情意,不管过去多久,他都不会拿身份压她。他还说,他希望到老都是如此。 原主相信了他的深情,以至于后来李越泽继位之后,也从未在原主的面前自称朕。 即便那个时候,原主云初瑶的日子实在过得惨淡,可每每想起他们年少时的情谊,想起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不同,她便只能咬牙忍下来。 可如今,早已今非昔比。 此刻的云初瑶,并不是原主。 那几个宫女正要上前钳制住云初瑶的手,云初瑶却一甩手将她们都甩开了去,冷声道:“别碰我!” 云初瑶说话之间,自带了一股杀气。 那群宫女虽然也是个中好手,可被云初瑶这么一吓唬,竟是一个都没敢上前。 为首的那个,甚至还朝李越泽望了一眼,唤了声:“殿下……” 李越泽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厉声问:“云初瑶,你确定要跟孤作对吗?” “乐轩就有那么好?让你连离开都不愿意?” 云初瑶轻呵一声:“从始至终,都跟乐轩公子无关。云初瑶不想去东宫,还望殿下,不要强迫。” 李越泽瞋目扼腕道:“怎么?我东宫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竟让你这般畏惧?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愿意去!” 云初瑶抬眸直视着李越泽,语调阴冷:“东宫到底是不是龙潭虎穴,太子殿下心里清楚。我若是在秘抚司还好,可我若是去了东宫,做了殿下的贴身侍女,永安县主和孟丞相,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殿下还希望我去吗?” 李越泽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他还是固执道:“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 云初瑶轻嗤一声:“是啊,正因为有殿下护着,云初瑶才没少吃苦。” “你这是不愿了?”李越泽也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和云初瑶这般冷脸相对。 他更没有想到,云初瑶会这么坚决的拒绝他。 “殿下这是非要闹起来不可了,对吗?”云初瑶双拳紧握,腕甲处已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这流离剑,李越泽也是见识过的。 凡是出了声响,那必然是云初瑶动了杀念…… “你要对孤动手?”李越泽脸色越来越差了。 “若是殿下执意让云初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云初瑶不介意鱼死网破。” 李越泽气得发抖:“你疯了吗?这里是皇宫。你现在就在御书房偏殿,一旦你闹出了动静,父皇定然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你这条命,我可不敢保第二次。” 云初瑶眼神毫无畏惧,她直视着李越泽,一字一字道:“既然如此,殿下就该放我出去。云初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是不怕死。我有流离剑在身,死之前若能拉几个垫背的,我这条命也算值了。” “可殿下欺君之罪一旦被落实,只怕二殿下会立马拿这件事做文章。我劝殿下,此刻正是您的关键时期,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李越泽愤而起身,冲到云初瑶跟前,咬牙切齿道:“你在威胁我?” ☆、第030章 东窗事发 书中所载, 李越泽对原主原也是有情意 分卷阅读63 的,只是那情意中,掺杂了太多莫名的成分。 便是如今的云初瑶, 穿越而来之后,也从未见李越泽在她跟前如此这般阴冷相对。 想来,云初瑶方才那番作为,当真是彻底惹怒了他。 此时此刻, 李越泽戟指怒目, 气得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而云初瑶比之于他,倒是淡定许多。 她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殿下,您是太子, 是未来的君主, 初瑶怎么敢威胁于您?” 李越泽神色这才缓和了稍许,他指着云初瑶道:“既然你也知道, 我才是父皇心中属意的继承人,你的心,就该向着我。你不是不知道, 那乐轩跟老二是一伙的。” 云初瑶笑了:“乐轩公子城府极深, 他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还犹未可知呢。” 李越泽眸色渐深:“你什么意思?” 云初瑶站定,与他对视稍许, 这才笑答:“我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了。殿下是聪明人,细品便明白了。” 李越泽轻呵一声:“孤可没那么聪明, 连初瑶你什么时候变了心都不知。” 李越泽说完这话的时候,还有些许希冀地望着云初瑶,大约是想从她的嘴里, 听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李越泽失望了…… 云初瑶从始至终淡淡笑着,面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她是真的变了。 从前的云初瑶,绝不忍他失望,也绝不忍他伤心。更没眼下这般难懂。 李越泽本以为,她是永远都不会背弃自己的女人。可现下,才仅仅不过数月,她便突然爱上了别的男人…… 这样的打击,李越泽一时半刻,还缓不过来。他甚至根本就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乐轩除了容色出众之外,哪里比不过他? 何况,他和云初瑶,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吧。李越泽向来不够大度,所以,他也不会给乐轩任何机会。 “来人,带她离开!” 李越泽一声令下,瞬时有十几个蒙面精锐包围住云初瑶。 云初瑶不用看,便知这里面,个个都是好手。 李越泽为了将她抓回去,也可谓是煞费苦心。 云初瑶伸出腕甲,正要召唤出流离剑之时,李越泽却突然开了口:“初瑶,你要知道,一旦你今日真的动了手,你我之间,可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云初瑶不禁失笑:“呵,早就我云家一门被灭之时,我与太子殿下,便已然回不到过去了。” 这话一出,李越泽微惊,他蓦地转过头去,眸中一片复杂…… 像是不解,又像是惊惧…… 云初瑶微微愣怔了一下,只是时间太短,她一时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周遭那一群蒙面人,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不必留情,将她绑走。”李越泽背对着云初瑶,冷声吩咐道。 流离剑蓄势待发,就在两方即将交手之际, 乐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了门口,他面上带着笑,声音低沉沉的:“这青天白日的,宫里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太子殿下在陛下的偏殿,动用这么多暗卫?” 李越泽气息顿时凝滞了稍许,他挥挥手示意那群人先下去,随后,才冷冷对上乐轩含笑的眸:“怎么?孤如何做事,还需要看乐轩公子的脸色了?” 乐轩皮笑肉不笑道:“臣不敢。” 李越泽神色稍缓,一挥袖道:“既然不敢,就给孤滚出这里。孤有要事要办,今日怕是不能跟乐轩公子寒暄了。” “哦?那既然如此,乐轩在这的确不合适。” 说完这话,乐轩突然拽住了云初瑶的胳膊,小声说:“我的事已经办好了,咱们走。” 云初瑶暗自松了口气,正点头要跟着乐轩离开,李越泽却大喝一声:“站住!” 乐轩紧拽着云初瑶的胳膊,头也未回,冷淡淡道:“殿下还有何事?” 李越泽指了指云初瑶,阴翳开口:“你可以走,她得留下。” “殿下怕是忘了一件事,入了我秘抚司的人,没我乐轩的许可,走是走不掉的。” 李越泽赫然而怒,疾步走上前去,一字一句,闷声开口:“你别忘了,她本是我的人。” 乐轩狞笑一声,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这我可真的不记得。” 李越泽愤而上前,揪住乐轩的衣领,凑近他一字一字开口:“他是孤的太子妃,你可莫要忘了。” 乐轩甩开了李越泽的触碰,油盐不进道:“殿下说笑了,您可还未有正妻呢。” 说完这话,乐轩又仿佛像是刚刚想起什么,微微一笑道:“臣倒是忘了,陛下已经拟旨,将孟丞相的嫡女许配给殿下。相信不日,乐轩就能喝到殿下的喜酒了。那臣在这里,先提前恭贺太子殿下,新婚圆满。” 李越泽双拳紧握,此刻他的面色如黑云压境,风雨欲来。 分卷阅读64 “乐轩公子,孤曾有多次向你示好之意。哪怕你素日里多次冒犯于孤,孤亦可不计较。但是有些事,是孤的底线。有些人,孤亦不能让步。今日,你若是带她走了,便是正面与孤为敌,你可要想好了。” 乐轩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抬眼轻睨着李越泽:“与我乐轩为敌的人多了,可不差殿下这一个。” 乐轩拽着云初瑶便要离开,那方李越泽却厉声道:“你也看到了,父皇对孤十分看重,如今大大小小的朝务,都由孤亲自过目。将来,孤便是这个天下的君主。父皇在一日,他可保你秘抚司无虞,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他日,孤一旦登基,你和你的秘抚司,孤可还能容得下吗?” 乐轩回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未辨。 李越泽以为他听进去了,便轻笑一声:“你若真的识时务,便站在孤这边。他日,孤登大宝,你乐轩,便还可像现在一般,纵横朝野,无人敢敌。” 乐轩满不在意地望着李越泽,他冷嗤一声,正要发话,李越明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父皇春秋鼎盛,身体康健。大哥如此言语,可是盼着父皇早死?” 李越明,乃陛下庶出之子。其母早亡,又没有外祖家帮衬。若非陛下扶持,二殿下李越明也爬不到如今的地位。 自然,李越明纵是再得宠,他也是没资格入这御书房偏殿的。 庶出就是庶出,没得到最后的胜利,他就永远低了李越泽一头。 所以,听到李越明的声音,李越泽微微诧异了一番,随后便大声训斥道:“二弟好生不懂规矩,此地,也是你能随便踏入的吗?” 李越明并不生气,他生来一副笑脸,即便心思再深,也不会表露人前。 哪怕是此刻,他心里早已经将李越泽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道:“大哥言重了,本王向来循规蹈矩,从无越矩的行为。这一点,父皇和朝臣们,那都是看在眼里的。本王之所以能出现在此地,那定然是得了父皇的授意。大哥纵然是想教训本王,也得讲理不是?” 李越泽向来是最讨厌这个笑面虎的,三言两语之下,便让他有气出不得。 素日里,李越泽尚还有心情跟他打太极。可今日,他心中属意的太子妃都要被人抢走了,他哪还有那个心情? “呵,不知二弟前来,所为何事啊?难不成是想替孤分担一部分朝务?” 李越明笑了:“小弟不敢。” “那你是为何事?”李越泽怒气显于外,此刻他心情抑郁,已然不想掩饰了。 李越明见到此情此景,笑意便更深了:“本王也不知何事,本王此来,是来传父皇口谕的。父皇命大哥和乐轩公子,还有这一位……” 李越明将目光慢慢转向云初瑶,神色不变,笑意如初:“小兄弟如何称呼?” 乐轩恐云初瑶忘了她的假名,便抢答道:“她叫寒岳,刚来秘抚司任职不久。” 李越明淡淡睨了乐轩一眼,不满道:“本王在问他话,乐轩公子倒是嘴快。” 云初瑶这才出了声,声音喑哑低沉,全然不似女声:“请王爷安,小人刚入秘抚司不久,尚还不懂规矩,乐轩公子也是担心小人会冲撞了王爷。” 李越明上下打量了云初瑶一眼,又转而看了神经紧绷的李越泽一眼。 这才悠悠开口道:“你也不必拘谨,这宫里人人皆知,本王是最好相与的,从不打骂威胁下人。即便是你真的失了规矩,本王也不会同你计较。” 云初瑶低垂着眉眼,恭顺开口:“王爷大度,小人惭愧。” “不过,一次两次也便罢了。日后你可要记得,本王问话,得你亲自来答。” 说完,李越明又往乐轩那边轻瞟了一眼。 乐轩站在原地,倒也未发一言。 李越明说罢,便顿时爽朗一笑:“行了,别让父皇久等,咱们这便走吧。” 云初瑶下意识看了乐轩一眼,乐轩给了云初瑶一个安心的眼神。 李越明眼角的余光中,倒是看到了乐轩与云初瑶之间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地转而看向了李越泽,躬身道:“大哥先请。” 李越泽双眼微微阖目,甩了一下衣摆,便走在了前头。 李越明越过云初瑶之时,倒也是有意无意的突然小声提了一句:“那日在一间客栈,本王吃到了云姑娘的手艺,那可真是人间至味啊。不知日后,本王可还有这个荣幸,再吃一回?” 此时此刻,李越明笑容淡淡的,看似无害,却惊得云初瑶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越明什么都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他还将这事捅到了陛下那边。 一旦云初瑶的身份被识破,莫说是太子,恐怕连乐轩都得受牵连。 旁人皆以为,乐轩公子是李越明的人。可细想便知,若乐轩真的早早站了队,那陛下可还能容他? 尤其是眼下,李越明这番作为,根本就未同乐轩商量。由此可见,这二人并非是一条心。 分卷阅读65 云初瑶深知,无论太子犯了何错,这个世界都会让他成为赢家。 可乐轩不同,乐轩本就是书中无足轻重的人物。他纵然一时权倾朝野,可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早晚都会凋落的。 云初瑶忽地伸出手,拽了拽乐轩的小拇指,趁着李越明未发现的间隙,小声对着乐轩说:“若我身份被识破,你万不可冲动。我只是寒岳,你并不知我其他身份,你可明白了?” 此刻的云初瑶,面色肃然,字字句句皆是在为乐轩着想。 乐轩生生一顿,心中的某处仿佛初春的暖阳,照得他一阵柔软。 即便前路未明,可此刻有云初瑶这一句话,他便是死也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预告: ①本书周末日万,平时不更,6.28号完结。(近期断更给大家带来不便,非常非常抱歉。) ②隔壁娱乐圈穿书文《艺人们都想找我要资源[穿书]》平常日更3000+,周末日更10000+,六月底完结。 ③新书古穿接档文《炮灰女配与残疾反派互穿后》7月初开文。 ④新书娱乐圈穿书接档文《娱乐圈大佬都说爱我[穿书]》七月下旬开文。 ☆、第031章 御前逼问 临近御书房之前, 乐轩偷偷捏了捏云初瑶的手心,小声说:“别怕,不会有事的。” 云初瑶并不知道乐轩是不是面对任何事都这般淡定从容, 这种境界,倒是非一般人能达到。 两人并肩而行,伴着他那沉稳的步伐、安然的气息,竟莫名给了云初瑶鼓励。 就连方才一直躁动不安的流离剑, 此时此刻, 亦是安静了下来。 流离难得开口道:“罢了,应该不会有事。咱们来这里之后,也并未改变什么大格局,所以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动。你且安下心来, 一会儿死不承认, 哪怕被人撕了面皮,我亦有办法帮你圆过去。” 等到云初瑶双脚都已经踏入了内殿的门, 流离似乎还有些不放心道:“你切记,别承认。兵来将挡,我哪怕耗尽元气, 也不会让你暴露。我这边给了你承诺, 你可千万别冲动, 自己上赶着在皇帝面前承认。” 这也并非是流离不信任云初瑶,而是这个女人着实太不听话, 好几次都不听流离的安排。 云初瑶向来有主意,用边关将士们家乡的说法, 那就是虎。 起初一段时间,云初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问, 所以她还算是听流离的话。 可是后来慢慢的,这种关系便反了过来。流离成了云初瑶的附属,不仅得随叫随到,还得随时保持清醒。云初瑶若是有不想做的事情,流离也不敢逼她去做。否则这女人,动辄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一开始,流离还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候也会抗议,也会跟云初瑶对着来。 可是他毕竟有求于云初瑶,这个女人,又因为死过一次,着实不怕死,所以,流离拿她没办法,便只好妥协。 慢慢的,他便习惯了这种妥协。并且开始慢慢认清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本就该是云初瑶的附属。 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有时候连流离自己都觉得心惊。 好在,云初瑶在大事上从不耽误,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流离安心了。 此番,流离之所以有些躁动,是因为他感应到了这次劫数。尤其是这场劫数,在原书中并无任何记载。 光是“未知”两个字,便足够让流离恐惧。 而且,流离也感受到了云初瑶心里的恐惧。他们毕竟合为一体,流离很多时候都能感知到云初瑶的情绪。 这一路上,流离就在想,其实云初瑶知道害怕也是好事。 最起码,她是不能像从前那般无知无畏了。 可是当流离听到云初瑶对乐轩说的话之后,流离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恐惧的不是自己,她居然在担心会牵连乐轩。 “呵……”流离暗自轻笑了一声。 论起来,云初瑶其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位陛下了。 多久了呢,都快一年了吧。 让人心惊的是,就这一年的功夫,老皇帝便急速的衰老,即便是一身华服,也盖不住他身上的死气。 云初瑶暗自算了算时间,不出一年,这个老皇帝便会归西。 如此想来,云初瑶心里的那股子紧张不适感,倒是慢慢消散了。 这老皇帝再阴险,再玩弄权术又如何?他早晚都得归于尘土。 只是不知,像这般残害忠良的君主,死后可否会有报应? 就因这一晃神的功夫,所有人都给皇帝行了礼,唯有云初瑶站在那发愣。 乐轩见状推了推她,云初瑶刚要回神,正欲行礼问安,李越明便先开口刁难:“乐轩公子,听闻你的秘抚司各个都是精锐,怎么这个寒侍卫入了你秘抚司这么长时间,连规矩都不懂?” 分卷阅读66 说罢,李越明甚至都不等云初瑶回话,便抢先道:“难不成,是寒侍卫对父皇心中有怨,不愿对天子行礼问安?” 李越明这话刚出,云初瑶便俯身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草民不懂规矩,圣驾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云初瑶如此乖顺,倒是让一旁的李越明挑了挑眉。 而李越泽见她如此,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反观乐轩,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老皇帝一一扫过这几人的面容,最后才缓慢的将视线转向云初瑶:“起来吧。” 云初瑶这才恭谨开口道:“草民多谢陛下。” 待云初瑶起身之后,老皇帝才冲着李越明道:“老二,将方才你与朕说的那些,讲给他们几个听。” 李越明拱手称是,这才将脸转向了云初瑶,细细观察了她一番之后,这才道:“若本王没有猜错,寒侍卫并非男子吧?” 云初瑶并不意外他能说出此话,当着老皇帝的面,她没有片刻犹疑,径直承认道:“没错,在下乃是女子。是乐轩公子跟在下说,出门在外,还是男装方便些,故而才给在下易了容。” 李越明转而看向了乐轩,乐轩也笑眯眯道:“这话属实,是我叫她女扮男装的。” 秘抚司招人,向来可越过宫廷记档,无论男女,皆由乐轩公子调度。 所以,单凭这一点,李越明是没法给云初瑶定罪的。 李越明倒也不气馁,反而是冲着云初瑶笑问:“那请问,寒岳侍卫与京郊二十里外一间客栈的掌柜云娘,又是何关系?” “我与她,本是同一人。”云初瑶不慌不忙的答道。 云初瑶深知,二殿下是个沉稳的人,没有足够的证据,绝不会闹到御前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她坦荡荡承认,反倒叫他挑不出错来。 李越明大约是没有想到会问的这么顺利,便笑道:“哦,原来如此。当日,本王与三妹曾去过那一间客栈,掌柜云娘那一手好菜,至今让本王难以忘怀。” 云初瑶从容应对:“小女子手艺粗鄙,让王爷见笑了。” 李越明始终是那副无害的面容,跟云初瑶说话的语调,也是轻轻柔柔的,看起来十分亲和。 “哪里哪里,云娘不过自谦。饶是本王吃过宫里这么多山珍海味,也不及云娘的手艺精妙。云娘这手艺啊,一看便是常年下厨的。” 云初瑶并不接话。 李越明锲而不舍道:“既然你叫云娘,你可是姓云?” 云初瑶称是。 李越明突然笑了:“既然姓云,为何入了秘抚司之后,要改名为寒岳?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云初瑶神色不变,信口胡诌:“民女先夫姓寒,且公子说过,入秘抚司可不必用真名。为了纪念亡夫,小女子便以寒岳自称。民女本就是寒云氏,何来见不得人一说?” 云初瑶说完这话之后,乐轩倒是难得勾了勾嘴角。 他知道云初瑶在瞎掰,可他喜欢听她那么说。因为云初瑶并不知道,乐轩本姓寒。如此这般,她自称寒云氏,倒也当真是巧的很。 李越明并未注意乐轩,而是自顾自点点头道:“本王听闻,云娘武艺高超,曾以一己之力击杀丹青门两位长老,如此武艺,着实罕见。” 云初瑶垂眸道:“王爷有所不知,当日,击杀丹青门长老的,乃是乐轩公子。乐轩公子武艺卓绝,星镖一出,即刻毙命。民女当即拜服。” 云初瑶这话说得平淡,李越明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李越泽,脸色越来越差。 他尤不喜欢她那两个字,拜服! 她竟对乐轩公子,痴迷至此吗? 李越明该问的话问的差不多了,这才转而将视线移到了李越泽的身上:“太子殿下,小弟也有几个疑惑问你。” 李越泽自是不肯任由他拐弯抹角下去,便直言道:“二弟,你有话不妨直说,孤事务繁忙,恐怕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咱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你也该知道孤的性格,孤向来直来直去,能一句话说完的事,绝不多说废话。” 李越明也不恼,而是笑答:“是,殿下是储君,心系天下,说话做事,向来是样样比小弟优秀的。这一点,小弟自认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本来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皇帝倒是突然开口道:“吾儿不必妄自菲薄,你自幼聪慧,做事稳重。都是朕的好儿子,自然各个都是优秀的。” 李越明这才转身拱手道:“儿臣谢父皇夸赞。” 李越泽嗤笑一声,立在一旁也不言语了。 李越泽真的烦透了李越明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奈何他一直像个棉花似得,纵是一拳打下去,也是绵软无力,让李越泽觉得好生没劲。 “二弟有话就说吧。”李越泽顺了顺气,这才开口道。 李越明这才点了点头,依旧是那般慢吞吞的语气:“小弟听闻,太子殿下也曾多次前往一间客栈。若是白日里常去也便 分卷阅读67 罢了,听闻殿下总是半夜行动。就连腊月底,朝务正忙之时,殿下也不忘百忙之中抽出空去,往一间客栈看一看。小弟实在是疑惑,那地方到底有何魔力,才让殿下不辞辛苦,也要前往啊?” 李越泽并不承认,只是冷笑一声,道:“二弟说笑了,孤的确去过一间客栈两次,第一次是恰好路过,第二次也是带着永安县主一同前去的。并无二弟口中,夜间前往一说。” “殿下不必急着否认,小弟既然敢问出这话。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的。据城门口将士来报,殿下分别以十月初二,十月十八,十月二十七,冬月初二,腊月二十八,正月初五晚的夜半时分,先后去一间客栈。并且,走得并非是正门,而是城门密道。太子殿下,可承认这事?” 李越泽冷眼怒视,声音低沉逼人:“孤倒是奇了,难不成二弟在孤的脑后安了双眼睛,日日盯着孤在做什么?二弟啊二弟,你可知窥探储君,是何罪过?” 李越明直视于他,毫不被李越泽的气势所影响,反而是轻笑一声:“太子殿下不必急于给小弟扣帽子。倒是太子殿下,深夜前往一间客栈,不知是准备干什么勾当?” “当着父皇的面,若殿下不肯说实话,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李越明掷地有声道。 说完这番话,他似乎也不想等李越泽的答案,便转而看向了云初瑶,问道:“既然太子不想说,那本王就来问问云娘,不知道太子殿下,深夜潜入你的一间客栈,所为何事啊?” 李越泽心里一突,他恍惚间意识到,这可能是李越明和乐轩所设计的圈套。 乐轩本就是李越明的人,若云初瑶的身份一旦败露,恐怕乐轩也难辞其咎。 乐轩是李越明最大的砝码,如今,李越明连这道砝码都敢轻易抛出去,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有把握,让乐轩在此事中全身而退? 李越泽有些害怕,他害怕云初瑶因为喜欢乐轩而失了智,也害怕云初瑶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为了给她云家报仇,兵行险着,暗害于他。 要是云初瑶也站在李越明那边的话,那么今日,李越泽的地位危矣。 李越泽双拳紧握,紧盯着云初瑶,唯恐她说出什么来。 其实云初瑶本没沉默多久,她正掂量着该如何答话,李越泽那边便已然沉不住气道:“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仅凭城门口将士的记录,便证明孤深夜潜入一间客栈吗?孤知道二弟一直觊觎太子之位,今日所作所为,难不成是想集合自己的人,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孤身上不成?” 李越泽明显慌了。 李越明倒是趁机笑出了声,拍了拍李越泽的肩膀道:“殿下别慌啊,小弟可没那个意思。再者说,人家云娘,还没发话呢。” 李越泽脸色顿时惨然无比,而上座上的老皇帝,也眯眼打量着李越泽,神色探究,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越泽转而与老皇帝对视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心虚地低下头去。 这个时候,云初瑶倒是开了口:“民女不知王爷是何意,民女出身卑微,何时能与太子殿下,攀上关系?” 李越明顺着云初瑶的话点头道:“是啊,本王也疑惑此事。你一个平头百姓,何时与太子攀上了关系呢?除非,你并不是平民百姓,而是罪臣云经赋的女儿,云初瑶!” 云初瑶知道他饶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说出这个。 故而,云初瑶神色未见丝毫慌乱,而是淡然回答道:“王爷说笑了,民女并不认识什么云经赋。” 李越明笑了笑,问道:“哦?你不认识吗?你也姓云,不是吗?若你真的是丧夫,今日你在御前就不该自称民女,而是自称民妇。这等细节,原该是不会出错的。而你,之所以会有言语上的错漏,正是因为你从未出嫁,习惯以民女自称。” 李越明这话一出,李越泽最先反驳道:“二弟可真有意思,若她真的是云初瑶,她便该习惯以臣女自称,何来民女一说?” “孤记得,云初瑶六岁便被父皇破格封为了郡主,尊宠于一身。二弟此言,着实可笑!” 李越明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觉得可笑吗?那臣查到,几日前,太子拽着这位云娘的手,在城墙上唤她为初瑶,岂不是更加可笑?” ☆、第032章 御前逼问2 李越明这话一出, 一直在高座上观战的老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李越泽。 李越泽也下意识地与皇帝对视,一阵心虚, 可面上还是辩驳道:“胡说八道!二弟为了诬陷孤于不义,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李越明轻呵了一声:“殿下言重了,若非没有证据,本王也不敢随意攀咬殿下。” 说着, 李越明拍了拍掌, 几个侍卫带进来了一个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是御前伺候的人,也是王公公的徒弟。这几年,因为伺候的周到, 也算是颇得陛下宠爱。 那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将那日在城墙上看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然后他还不忘添了 分卷阅读68 一句:“奴才不敢撒谎,那日, 太子殿下和这个小侍卫在城墙上偷偷说话,很多轮值的侍卫都看到了。” 云初瑶全程不给自己辩白一句,倒是李越泽焦躁道:“看到了, 不是听到了。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 除了你之外, 并没有人听到这话。当着陛下的面,你敢说, 你没有听错?” 那小太监立马道:“殿下,奴才照顾陛下多年, 跟奴才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撒这种谎啊。奴才真真切切听到了,太子殿下, 喊这位寒岳侍卫为初瑶。” “当时,奴才吓坏了,跑回去的过程中,刚好碰到了二殿下,二殿下严词逼问,奴才不敢隐瞒,只好将事情都说了。” 李越泽冷哼一声:“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二弟的逼问,你才招供的。既然这事情这么大,你为何不第一时间禀告父皇?分明就是你早已归顺了二弟,听他之命,监视父皇的一举一动。” 那小太监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吓得立马低下头去,忙不迭道:“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在您身边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从不敢做这样的事啊。是二殿下,他告诉奴才,此事不宜张扬,他查明白之后,再带着我一起跟皇上复命。” 老皇帝也不说话,只是转而看向了李越明:“老二,你有何话说?” 李越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明鉴,儿臣当时觉得事关重大,应该谨慎行事,这才让他闭了嘴,待查清楚之后,再向父皇请罪。” “父皇,云初瑶乃罪臣之女。其实力,不亚于其兄。太子殿下将此女留在身边,必是后患。父皇难道忘了,当年云初瑶以一己之力,击杀数百敌军的事了吗?” “她素有暗杀女将,剑绝之称,手中的流离剑,更是被她使得出神入化。万一云初瑶还活在这世上,于父皇,于皇室,皆是不利啊。” 云初瑶听到李越明这番掷地有声的剖白,只觉得可笑。 当年,她以一己之力,击杀数百敌军,为的是这个国家的安定。然而,这些功绩,在李越明的嘴里,却成了她杀人不眨眼的罪过。 若是老云将军在天有灵,只怕也会寒心。 云初瑶并不说话,全程沉默。 而老皇帝,也终究是抬起头看向了她,神色辨不清息怒,语调也阴沉沉的:“你有什么话说?” 云初瑶淡然回道:“回禀陛下,民女不认识什么云初瑶。民女是寒云氏,未入秘抚司之前,只是一平民百姓。因先夫意外身故,这才拿着先夫留下来的家财,开了一间客栈。这些事情,再入秘抚司之前,乐轩公子,早已经派人查过了。” 乐轩也跟着点了点头:“不错,我的确已经查过了。再收她入秘抚司之前,我还特意拜访了她先前住过的巷子,她话中,绝无虚言。” 李越明嗤笑一声:“这些东西,想要造假很容易。既然太子殿下想要救活云初瑶,自然会用些手段,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一向没说话的乐轩突然笑了笑,语调轻和:“二殿下,这是信不过乐轩了。” 李越明没想到乐轩这个时候也会跟他反着来,他不由得气急道:“也许你也有错漏的时候呢?也许太子殿下,提前安排好一切,就等着你上钩呢?” 乐轩又笑了,不慌不忙道:“那二殿下,便是信不过乐轩的能力了。” 李越明气得脸色涨红,他双眼微微阖目,只盯着乐轩。 乐轩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任由他看。 倒是李越泽,懂得见缝插针,忙道:“既然如此,这一切都是二弟的凭空臆想。你明知道父皇近日身子不爽,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存心让父皇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李越明双拳紧握,只拱手面向了皇上,一字一顿道:“父皇,儿臣还有一疑惑。” 老皇帝淡淡扫了乐轩一眼,然后才道:“你说。” 李越明得命,这才道:“当初,云家一族被落罪之前,云初瑶便被太子殿下安排到了郊外别庄居住,此事,殿下总不会否认吧。” 李越泽轻呵了一声,并不接话。 李越明接着说:“当日,成吉将军前去击杀云初瑶之时,那贼女虽中数箭,却未中要害。若有人存心想要救她,也是能救得活的。” 李越泽出声反驳,浑身颤抖道:“万箭穿心,你将她万箭穿心,还如何救得活?” 李越泽这个表现,带了三分怒意,七分恨意,这番表演在老皇帝眼里,是完美无缺的。 李越明直言道:“太子殿下和云初瑶青梅竹马,即便是到了最后,您依然跪在父皇面前求情。你至今还爱着她,你可承认?” 李越泽也不否认,只道:“我与她之间是什么感情,与你无关。” “既然承认,那便好了。殿下如此一往情深,怎么可能在云初瑶死后,便转而跟永安县主好上了呢?除非,云初瑶没死。” 李越泽冷呵了一声:“孤没记错的话,二弟府里,也有不少姬妾吧。孤跟怀柔感情如何,不耽误我对云初瑶的情意。” 分卷阅读69 李越明轻笑一声:“那就齐了,我听说云娘之前身受重伤,就在丞相府养着呢。” 说完,李越明转而看向云初瑶,目光冷冽逼人:“云娘,你说对吗?” 云初瑶辩驳道:“殿下说笑了,民女并不认识什么永安县主。” “哦,听说永安县主去一间客栈时,还故意为难了你,此事可当真?” 李越泽抢她一步回答:“怀柔是任性了些,待下人一向如此,并不是故意为难她。” “那殿下,便是承认了?” ☆、第033章 困境已解 李越泽被李越明气笑了, 他忽然觉得李越明有病。 “二弟,你如果有确凿的证据,你就拿出来吧。如果没有, 还请你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李越明正要拿出最后一道证据的时候,王公公突然报:“陛下,永安县主求见。” 老皇帝突然嘶哑出声:“让她先候着。” 王公公接着说:“陛下,永安县主说, 她正是因为今日之事才来的。” 老皇帝顿了顿, 这才扬声道:“让她进来。” 永安县主缓步而入。 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宫裙,衬得她绯红的娃娃脸也格外娇嫩了起来。 云初瑶算起来,已经好久都没见过永安县主了。 原书中,原主云初瑶和永安县主, 也可谓是经历了好久了缠斗。如今正因为她及早脱身, 进了秘抚司,才躲掉了这个□□烦。 当着众人的面, 孟怀柔轻睨了云初瑶一眼,面上满是笑意。 也许是近日她和太子即将大婚的旨意已经传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喜气。 “臣女叩见陛下。” 老皇帝待孟怀柔还算是客气, 他扯动了一下僵硬的老脸, 对着孟怀柔慈爱道:“怀柔来了啊,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曾几何时, 老皇帝对待曾经的云初瑶,也是这副面孔。 各中到底是真情假意, 云初瑶已然分不清了。 反正他们李氏皇族,惯来会演戏。 孟怀柔对皇帝的这番恩德,倒是感激涕零, 她忙道:“臣女多谢陛下。” 孟怀柔缓缓起身,然后这才看了李越明一眼,笑吟吟开口:“臣女听闻,二殿下今日在御前指摘太子殿下救了罪臣之女。这还不算,臣女还听闻,二殿下还指摘我们丞相府,容留罪女云初瑶,是也不是?” 李越明蓦地笑了:“县主消息倒是灵通,本王与太子殿下这才刚刚对峙不过一个时辰,县主便能赶了过来。想来也是县主的耳目通天,对御书房内的谈话,也能如此了解。” 孟怀柔轻呵了一声:“你不用拿话噎我,我今日本就是皇后娘娘宫里陪娘娘闲话家常。从坤宁宫行至御书房,也是不远的距离。何况,我与太子殿下心意相通,他被人冤枉,我自然感受得到。” 李越明轻呵一声:“永安县主还有如此能力,当真是厉害啊。可惜啊,你自认为与太子殿下心意相通,可太子殿下方才还承认,他心中唯有云初瑶一人,可没有你的位置。” 孟怀柔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李越泽也突然走到了孟怀柔面前,厉声道:“二弟,孤与怀柔即将大婚,你为人兄弟,挑拨兄长与未来嫂嫂的感情,实属不该。” 见李越泽护在她面前,孟怀柔的脸色,这才渐渐舒缓了下来。 她似乎,还颇有些得意地往云初瑶那边瞟了瞟。 自然,云初瑶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这个小细节,自然被李越明捕捉到了。 李越明突然笑道:“永安县主,你刚刚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是想向云娘炫耀,你更得太子殿下宠爱吗?” 孟怀柔冷嗤一声:“二殿下想多了,我只是无意之间眼神扫到她而已。二殿下,该不会是想拿这个莫须有的眼神,指责太子殿下容留罪臣之女吧?” 李越明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笑着道:“怎么?县主不承认?本王刚好买通了你府里的小厮,他们说,数月前,县主往府里带回去了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子。人马上就要上殿了,县主要不要和她当众对峙?” 相比于李越泽,孟怀柔明显沉不住气,她还不等人上殿,便立马心虚道:“那又如何,你如何证明这人就是云初瑶?” 这话一出,李越泽喟叹一声,暗骂了孟怀柔一句蠢货。 孟怀柔也顿觉失言,好在她很快变了脸,掷地有声道:“宫里宫外,谁人不知,我孟怀柔将云初瑶视为仇敌?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怎么可能救她?” 李越明不慌不忙点头道:“按常理来说,的确如此。可如果,太子殿下许诺了你什么呢?比如说,太子妃之位?” 孟怀柔脸色一窒,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李越明便更加咄咄逼人道:“父皇,儿臣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江湖上有个组织,叫做藤渊阁。若有 分卷阅读70 人给这个组织许以重利,他们便能用秘术,将将死之人救回。儿臣不才,刚好拿到了这个组织的密录,那上面记载,就在云初瑶出事的同一天,有人用重金救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儿臣有理由怀疑,此人就是云初瑶。” 老皇帝淡淡的“恩”了一声,指着李越明道:“你继续说。” 李越明点头称是,接着道:“而永安县主,也在同一时间,接回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回府疗养。在那期间,太子殿下曾数度前往丞相府,与孟丞相商议要事。” 李越泽见事情发展不利,忙插话道:“父皇,儿臣前往丞相府之事,您与母后,也是知情的。” 孟怀柔也急忙道:“是啊,陛下。太子殿下,是去找我的。” 李越明轻呵了一声:“永安县主的确大度,为了得到太子的心,也敢将情敌留在府内。” 两方对峙已久,一向闷不做声的乐轩突然开了口:“启奏陛下,没有任何人比臣更了解这些江湖组织。若藤渊阁真有那么大魔力,这世间之人还不将那藤渊阁的门槛踏烂了?” “而云初瑶当日,身受重伤,大罗神仙也恐怕救不回来。更遑论什么藤渊阁的禁术了。当然,臣也听说过,十年之前,藤渊阁曾救过一个濒死的男孩。不过,据臣的线报得知,那并非是什么禁术,而是藤渊阁内有一个老者,医术高超,可活死人,肉白骨。时隔多年,那老者是否在世,还是两说。” 李越明没想到乐轩会当着皇上的面,一而再再而三跟他作对。 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了藤渊阁的密录,甩到了乐轩面前。 “乐轩公子,那这个密录,你又该如何解释?” 乐轩不急不缓的从地上捡起那份密录,翻了几页之后,笑了笑道:“二殿下,您所拿到的这份密录,是假的。” 李越明气急,反驳道:“不可能,这是本王花重金从他们内部人手里买来的。” “殿下花了冤枉钱。”乐轩笑吟吟开口。 乐轩此刻的笑容,在李越明的眼中显得格外的讽刺。 在李越明的心里,乐轩是他的人。在朝中很多大臣的心里,也认定了乐轩公子是李越明的人。 也正因为这一层关系,好多惧怕乐轩的大臣,才会站在李越明的这一边。 仿佛他得到了乐轩公子,便得到了天下一般。 可此时此刻,李越明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要么是乐轩根本从未属于他,要么就是李越泽在这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将乐轩拉到了太子一党的阵营里。 乐轩避开了李越明那探究的目光,反而是将那份密录其中的一个印章展现于人前,让李越明自己看。 “这个印章,是伪造的。秘抚司中,有多封拦截到藤渊阁的密信,二殿下若是不信,我可以命人拿来跟这个对比一番。” “细看之下,的确没什么差别。可是殿下,你过仔细看一眼这个“藤”字,字体工整,毫无瑕疵。而据我所知,藤渊阁的密章,是个错字,少了一笔,轻易看不出来。臣曾听闻,那个印章是第一代阁主亲自刻的,知道是个错字之后,也便将就用了。凡是藤渊阁元老级别的人物,都知道这个秘密。” 说完这话,乐轩笑看向李越明:“二殿下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想必这个密录,也是从藤渊阁的新人手中买到的。臣手中,有藤渊阁两年前的密录,不得不说,这个仿得确实是像,二殿下一时不察,也是情有可原。” 乐轩这话说的漂亮,既解了云初瑶和太子的危机,又没将罪过都归到李越明的头上。 而孟怀柔这个时候,却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那云初瑶当时,被万箭穿身,伤得那么重,我不信这世上能有什么高人,能将她救得回来。就算是救回来了,也早就跑得远远的了,又怎么可能在二殿下面前活蹦乱跳?” 李越明轻笑一声,孟怀柔此话,刚好提醒了他。 “永安县主说得对,这世界上,确实有一种药丸,可以让重伤之人恢复如初。这个药丸,父皇也是知晓的。那便是番邦之国的国宝。前阵子,番邦进贡了三颗,父皇赏赐了我与太子殿下一人一颗。” “本王正想问问太子殿下,您的那一颗,还在吗?” 李越泽瞬间变了脸色,他下意识的握拳,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可就在下一秒,李越泽忽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到了他的怀里。 彼时,云初瑶离李越泽隔着两人的距离,她没有任何动作,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李越泽转头看了云初瑶一眼,云初瑶给他递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虽然刚刚,李越泽和云初瑶险些兵戎相见,可此刻,他们的荣辱是一体的。 李越泽莫名的选择了相信。 而这个时候,李越明接着逼问道:“殿下,您是说不出话来了吗?” 孟怀柔见状,似乎正要帮忙开口狡辩,李越泽便抢先一步道:“孤的药丸,自然还在孤的手里。” 分卷阅读71 李越明不信,笑着道:“哦?那太子殿下,不妨拿出来看看?” 李越泽顿时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精致的锦盒,里面的药丸完好无损。 李越明尤还不信,亲自上前查探了一番,闻了闻味道,确实是那个药丸无疑。 可是这不可能! 李越明几乎已经确定是这个东西将云初瑶起死回生?难道,她吃的是乐轩的那一枚? 只可惜,此刻的李越明有苦说不出,他没法当着皇帝的面,说他将药丸给了乐轩。 一来,这有拉拢乐轩的嫌疑。一旦乐轩在陛下面前失了宠,这对于李越明的损失是巨大的。 二来,他若是将事情挑明,很有可能彻底得罪乐轩。因为今日这事,他没有与乐轩商量,已经让两人离心了。 李越明盯了乐轩半响,这才将药丸还给了李越泽,然后缓缓走到了云初瑶的身侧。 他打量了云初瑶一眼,随后笑着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云娘这脸上,可用的是易容术吧?” 云初瑶大方承认:“自然,女扮男装,民女的确是要用些手段的。不过,这都是乐轩公子的手笔,民女本不会用易容术。” 她承认的如此爽快,让李越明觉得,他今天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他甚至,已经没了让云初瑶撕掉面皮的心情。 而孟怀柔却在这个时候道:“这一位,既然二殿下有此疑问,你还是将面皮扯下来,也好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云初瑶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乐轩。 乐轩笑了笑,忙道:“自然是我帮你弄的,便由我帮你扯掉吧。” 说完,乐轩唤了一声:“王公公,去打盆水来。” 王公公应了声是。 很快,一盆干净的水,便端了进来。 乐轩轻柔地摸了摸云初瑶的脸,然后拿出手帕,沾着水,将她面上的那些东西,慢慢擦拭干净。 这个过程,尤其缓慢,乐轩做的细致且温柔,饶是高座上的皇上,也看出了乐轩与此女之间的不寻常。 本来,老皇帝也是对这个女子有所怀疑的。 可就在刚才,他虽然觉得不太可能。 若是云初瑶还在的话,她定然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 毕竟从前,这宫里宫外可都知晓,云初瑶对李越泽一往情深。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而此时此刻,李越泽仅仅盯着那两个人。 那旁若无人的状态,深深刺痛了李越泽。 他犯的最大的一个错,就是听了孟怀柔的怂恿,将云初瑶送到了乐轩那里。 等乐轩忙完这一切之后,云初瑶已然恢复了女子的装扮。 只不过,从她的眼角处,还是能看清些许细纹。这个女人,看样子年纪已经是不小了。 老皇帝有些诧异地看了乐轩一眼,大约是没有想到,乐轩竟然也会喜欢老女人。 而李越明更是盯着云初瑶的侧面好生打量了几眼,她的侧颜光滑无比,的确看不出面皮的痕迹。 李越明顿时无声,而李越泽却毫不相让道:“如此,二弟可以还孤一个清白了吗?” 李越明倒是能屈能伸,忙跪到李越泽的面前,抽噎出声道:“小弟信了小人的谗言,误会了兄长,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李越泽双拳紧握,正要趁机好好敲打李越明一番的时候,老皇帝却适时开了口:“罢了,老二也是好心。若真有此等怀疑,解开了也好。毕竟那云初瑶,一把流离剑使得是出神入化。若此妖女还活在世上,实在让人心难安。” 妖女吗? 云初瑶心里冷哼了一声。 想当年,云初瑶以一人之力击杀数百敌军的时候,老皇帝可是亲自当着天下人的面,夸她是拯救天下的天女。 转眼之间,功成了过,天女也变成了妖女。 好在此刻,云初瑶尚还清醒,否则,她真想驱动流离剑,刨开那昏君的心看一看。 老皇帝这一次,倒是从云初瑶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他看起来极其疲惫,由宫人帮他捏了捏头之后,他才缓慢无力的开口:“过几日,番邦王子要入我朝求亲。这是两国和平的大事。朕近日,颇觉身子不爽,这招待番邦王子的事,由太子主事,老二从旁协助。” 李越泽和李越明相继称了声是。 老皇帝接着道:“你们两个是兄弟,切记要知礼懂事,莫要让番邦的王子看了笑话,可明白了吗?” 老皇帝这是在提点他们二人不许在此刻相争,两人皆垂首称是。 闹了一通,这事终于了结了。 李越明先太子一步,离开了大殿。 错过乐轩之时,他还不忘冷声道:“今夜子时,本王会亲自去秘抚司密会于你。” 乐轩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永安县主是和李越泽一起并排出来的。 看见云初瑶之后,永 分卷阅读72 安县主还不忘凑近了李越泽一些,以此向云初瑶示威。 可是云初瑶让永安县主失望了,她面上噙着清淡的笑意,仿佛并不在乎李越泽这个人。 永安县主愣怔稍许之后,这才恍惚意识到,也许,云初瑶是真的喜欢上乐轩了。 想及此,永安县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微微一笑,冲着乐轩公子开了口:“乐轩公子,这宫里人人都揶揄你是个老铁树,从不开花。如今,也有这般怜香惜玉的时候。怀柔今日在此,便祝乐轩公子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乐轩笑着接了这话:“那本公子,也便谢过永安县主的好意了。” 孟怀柔笑成了一朵花,侧首看向李越泽的时候,果然看到李越泽面色阴沉,煞气缭绕。 李越泽冲着孟怀柔冷声开口道:“孤还有事与乐轩公子商议,你也累了,先出宫吧。” 孟怀柔似乎还想说什么,李越泽却瞪了她一眼,赫然而怒道:“你听不明白孤的话吗?” 今日,孟怀柔来御书房本是好意。可是好心,却险些办了坏事。 孟怀柔有些委屈地对着李越泽躬身行礼道:“那怀柔这边告退了。” 与云初瑶擦肩而过的时候,孟怀柔还不忘怨毒地瞪了她一眼。 当然,云初瑶眼下,早就不将这个永安县主放在眼里了。 待孟怀柔走后,李越泽抢先一步走到了乐轩的前面,在无人的宫道之上,拿出了怀里那个锦盒。 乐轩瞬间明白了什么,冲着李越泽笑道:“如此重礼,乐轩可受不起。太子殿下,还是好好收着吧。” 李越泽自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在乐轩面前也不想顾忌那么多了,而是直接问云初瑶:“这个是怎么回事?” 云初瑶也不撒谎:“这个,是二殿下送给乐轩公子的。既然如今,它归殿下所有,也合该让殿下保管。” 李越泽气急:“你这是宁愿受了乐轩的礼,也不愿承我的情了?” 乐轩当着李越泽的面,牵住了云初瑶的手,虽然他笑容很淡,却那双紧握住的手,却刺痛了李越泽。 乐轩道:“这个东西,本该就是殿下的。殿下应该好好保管,否则他日陛下再问起来,太子殿下也没法解释。” 说完,乐轩牵着云初瑶离开了李越泽的视线。 ☆、第034章 藤渊阁主 当夜, 李越明夜探秘抚司。 而乐轩公子,早已备好了热茶,坐在那候着。 李越明来的时候, 乐轩不慌不忙地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了李越明的跟前:“八分烫,今年新上贡的普洱,是二殿下向来喜欢的口味。” 李越明盯着那茶看了半响, 这才道:“不知道乐轩公子, 如今还肯为本王效命吗?” 乐轩笑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王爷对乐轩有知遇之恩。” 李越明捏紧了茶杯,转过头死死盯着乐轩, 目中精光湛然:“乐轩公子, 你可别忘了你的出身,若是没有本王, 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乐轩笑了,抬起头与他对视,目中一片澄澈:“乐轩, 永不敢忘。” 李越明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然怒急, 可眼下,他还有用得到乐轩的地方, 只好收敛了神色,压着情绪道:“不敢忘就好, 你今日那般维护云初瑶,可是因为喜欢她?” 乐轩笑了,不慌不忙道:“殿下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李越明眯着眼问。 “我的确是喜欢她, 不过她,并不是云初瑶。” “撒谎!别以为你们躲过了今日,就可以打消我的疑虑,云初瑶若是死了,太子怎么可能是如今这个状态?他对云初瑶一往情深!” 乐轩又摇头笑了:“殿下,您又错了。众人皆知,太子不好女色。可那也不过是太子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他想向世人证明,他贤德,对青梅竹马有情有义。可实际上呢,太子不过是个虚伪做作的负心汉而已。” “何出此言啊?”李越明其实并不相信。 太子如果真的无情无义,当初也不会跪在宫道一天两夜,求陛下放过云初瑶了。 乐轩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名单,递交给了李越明:“殿下看看这个,这上面的女子,皆是各地供奉给太子的歌姬。这群女人,貌美异常,太子十分喜欢。可是,为了维持他不好女色的形象,他一直将这群女人养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里,偶尔才会以办事为名,去一次。” 李越明盯着那名单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果真让人心惊。 乐轩接着道:“而且太子殿下,还不单单是自己享用这些美人。他留着这群美人,还指望着她们为其拉拢朝廷重臣。据我所知,户部侍郎,便早已经是那里的常客了。” 李越明惊诧起身,愤怒异常:“荒谬!我要将此事告发给陛下。” 乐轩笑了笑,重新给他换了茶盏,递到了他的跟前:“二殿下,乐 分卷阅读73 轩早就跟你说过,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您今日所作所为,就是太过急切所致。但凡,您与乐轩商量一下……” 说到这,乐轩微微顿了一下,苦笑一声:“乐轩忘了,二殿下如今,并不信任乐轩了。” 李越明听闻此言,怒气稍减,忙道:“你也莫要生气,我只是看到那些消息之后,一时乱了针脚,以为你要背弃于我。” 乐轩苦涩一笑:“二殿下,您忘了,太子殿下于我有大仇,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效忠于他的。” 李越明这才舒缓了神色。 他不是忘了这一点,而是他以为,乐轩也会色迷心窍,因那云初瑶而失了分寸。 “她当真不是云初瑶?” 乐轩点头:“成吉将军是二殿下的人,当日,云初瑶受了多重的伤,成吉将军比我要了解。您纵然信不过乐轩,也该相信成吉将军。” 李越明这才点了点头:“不错,当日本王也在。按理说,那云初瑶的确不可能再生了。罢了,本王也是糊涂了。” 说完,李越明盯着手中的那一份名单,冲着乐轩问:“那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若是一时不能揭穿于他,本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乐轩拿出折扇,正色道:“您切记要忍,陛下更加偏信太子。这张名单,如果一旦揭发,太子可以找千百个理由反驳于您。到时候,没等将他拉下马,您反倒是惹了一身腥。” “咱们得等。待日后搜集更多太子失德的证据,再将此事捅出来,只会事半功倍。” 李越明的确有些着急了,他甚至还不忘道:“可是如今,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们若是再不行动,本王实在是害怕,到时候他名正言顺的登基,而我将成了他刀下鬼。” 乐轩倚靠在摇椅之上,漫不经心道:“殿下,您应该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这一点,乐轩实在不必为您操心。乐轩能做的,就是替您分析局势。一旦陛下那有什么动静,乐轩会第一时间命人告知殿下的。您大可不必忧心。” 李越明看似对乐轩极为真诚,可他在外偷偷养的兵,却从未让乐轩知晓。 如今乐轩在他面前直言,反倒是让李越明有些惭愧。 李越明深思片刻儿,这才假模假式地拍了拍乐轩的肩膀:“本王有你,定然什么都不怕。” 乐轩笑了笑,并不言语。 待李越明走后,乐轩才沉下了脸色,眸中一片冷冽。 很快,有人悄无声息地在乐轩耳边道:“乐轩公子,藤渊阁的叛徒已除。” 乐轩点头:“知道了。” 外人一直不知道的是,乐轩就是藤渊阁的阁主。 当初,李越泽亲自上门求见于他,也是他答应救的云初瑶。 所以换句话来说,当初救云初瑶的人,并不全然是李越泽,而是他乐轩! 乐轩并不差钱,他也并不稀罕太子给的重金。 正因为对方是云初瑶,他才会下令施救。 当日,城墙之上,李越泽脱口而出初瑶二字,被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听到了。 这件事,乐轩也是知晓的。 乐轩早就说过,这宫里哪怕丢了一根针,他也是了如指掌的。 至于李越明的身边,更是有乐轩的眼线。他也是一早就知道李越明正在收集证据,准备对云初瑶和李越泽一网打尽。 他知道,李越明一定会对藤渊阁动手。他正好也可以趁机揪出藤渊阁内的叛徒。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乐轩从来都不是个好人,面对叛徒,他自然有更加残忍的方式报复他们。 而他之所以不想让云初瑶知道这一切,也是因为,他不想让云初瑶看到他阴暗血腥的一面。 彼时,云初瑶房间的灯早已经暗了下去。乐轩站在门外,终于没有踏进去。 虽然,他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她的闺房。不过云初瑶不喜欢他那样,他还是应该克制一些。 这是个无月之夜,天空阴沉无比,风雨欲来。 乐轩坐在黑暗的房间中,久久没有去塌上入睡。 多年前,他其实也和云初瑶一样,本该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他也是将门之子,父亲寒将军,也曾立下汗马功劳。可是皇帝疑心重,终是容不得忠臣。 乐轩有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寒家还在,云家也在。那么与云初瑶青梅竹马的,恐怕就不是太子了。 当年,云家功高震主,老皇帝之所以早早将云初瑶立为太子妃,不过也是为了彰显他天家恩德罢了。 实际上呢,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云初瑶顺利嫁入东宫。 大婚之前,除掉云家,便是老皇帝的打算。 这一点,乐轩明白,可他不知道云初瑶是否也能看得明白。 想到这里,乐轩突然苦笑一声,他觉得,他也不必看扁了云初瑶,那是个聪明的丫头,她比谁都活得通透。 今日,他和云初瑶一起出 分卷阅读74 宫。一路牵手而行,哪怕是回了秘抚司,乐轩也没有将手松开。 而云初瑶,也并没有拒绝。 乐轩想及此,突然笑了笑。他忽然自言自语道:“我想,她也是有些喜欢我的吧?” 转眼,到了番邦王子入京都的日子。 云初瑶知道,当初番邦王子入京都,可掀起了好一阵腥风血雨。 当时,云初瑶还在丞相府养病。人虽然不通外界消息,可是知道的事情,倒也不算是少。 尤其是,云初瑶知道,这个番邦王子卡布奇,最后娶了三公主回去。 而这个卡布奇,到了后来才被曝出有隐疾。 这个隐疾自然不是什么真的病,而是有一些别的癖好。 比如,有人说他是男女通吃。当然,还有人说,他只是喜欢男人而已,对待女人,都是逢场作戏。 自古以来,断袖倒不算是罕见之事。可是他一个王子,想要继承王位,自然是不能将这等癖好让众人知晓的。 所以,他一直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假装游戏花丛,实际上呢,他却是偷偷摸摸的寻了一群男人。 这就可怜了三公主,嫁过去之后,便守了活寡。 至于这个卡布奇,他最后自然是登上了王位。 起初,他还封三公主为王后,给予了她无限的尊荣。可是三公主李玖当上王后不足三个月,便意外暴亡。 那三公主也算是个命苦的人,她母妃身份低微,自幼便受人欺凌。嫁到番邦之后,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云初瑶想到这后来的发展之后,倒是有些不忍心,决定干涉这门婚事。 老皇帝可不止李玖这么一个公主,既然要嫁,嫁别人也好。 更何况,云初瑶知道,她故去的兄长,也是喜欢李玖的。 哪怕是为了兄长,她也不能让李玖遭这样的罪。 云初瑶如今已经全然当乐轩是自己人,她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告知于乐轩。 自然,她没敢将后面的发展全部说出。只是说出了她的担心,她担心,番邦王子会迎娶三公主。 乐轩挑了挑眉,暗自思虑了一会儿,这才道:“当今皇后娘娘没有嫡出的公主,三公主寄样在她身边多年,早已当成了嫡公主看待。” “不过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跟她的儿子李越泽一样,可都不是没事良善之人。她之前肯将三公主收到身边,也是为了给你面子。如今云家覆灭了,她可没少找李玖的麻烦。可是表面上,还要留住她贤后的名,当真是虚伪至极。” 云初瑶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将李玖救出来。” 乐轩沉吟了稍许,这才道:“你该明白,若是皇后和陛下执意要嫁三公主,你是没办法阻止的。三公主,更是不敢抗旨。” 云初瑶笑了:“其实也有别的办法,不让她嫁。” 乐轩转而看向她,神色一片柔和:“你且说说,我听着,是什么办法?” 云初瑶拄着手臂,仰头看着乐轩,笑吟吟道:“你说,如果在番邦王子求娶之前,三公主李玖,就突然亡故了呢?” 乐轩拧眉,他明白了云初瑶的意思。 只不过,若是如此的话,那三公主愿意吗? 如此想着,他便也如此问了。 云初瑶也不确定,不过,她想起哥哥对李玖的情深,便没法坐视不管。 “我将那卡布奇的隐疾告知于她,她若是执意要嫁,我也无法。可她若是不愿,我拼尽全力,也要将她带出来。她愿不愿意,是她的事情。我要不要做,是我的事情!” 乐轩盯着云初瑶半响,他恍惚间觉得,他似乎更爱这个女人了。 她嫉恶如仇,即便是身陷险境,也依然不慌不忙。她果敢坚强,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依然能在敌人面前做到不动声色,等待时机。 更可贵的是,这种时候,她不忙着做自己的事,还想着要帮李玖。 而她帮李玖,就仅仅是因为,李玖曾经是她兄长心尖上的人。 所以,她不顾性命,也要帮她。 乐轩蓦地笑了,然后伸出手去,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缓缓道:“你放心,只要你所求的,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 云初瑶也突然笑了,她反握住他的手,一脸轻松:“有你这句话,我便有了底气。” 转眼,到了皇宫中设宴款待番邦王子的那日。 番邦王子长相俊秀,眉宇之间,有外族的粗犷,也有中原人的细腻。 他一出场,宫宴中很多世家小姐们,都暗自红了脸。 在这期间,云初瑶始终站在乐轩公子的身后,她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眼李玖的神色。 李玖只是轻轻抬眸看了那卡布奇一眼,随后,便又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李玖对卡布奇这惊艳的容貌,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云初 分卷阅读75 瑶暗自宽了宽心。 云初瑶还未等收回目光,那李玖的目光,便突然朝着云初瑶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云初瑶的错觉,李玖那眼神,仿佛是认识她一般,藏着些许复杂,些许哀怨。 云初瑶猛然回了过神,而三公主,也适时地看向了别处。 恰逢此时,皇后突然叫住了三公主。 “玖儿啊,你不是一早就准备了才艺。正好今日,大家都在,你也该好好表现一番。” 皇后此话,众人皆心照不宣。 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看向李玖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一分嫉恨。 纵然,大家心知肚明皇后对李玖不算好,可是这种和亲的好事,皇后还是不肯将它让给别的公主。 三公主李玖毕竟是她膝下的,只有将李玖嫁出去,皇后和太子,才更容易拉拢卡布奇。 李玖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意思,起身行礼道:“回禀母后,儿臣的确准备了一段舞,只是今日,突然有些头晕不适。” 皇后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看向李玖的眼神,有几分怨怼,更有几分威胁。 “是吗?本宫看你状态还不错。没有关系,哪怕是失仪了,父皇和母后,也不会怪罪于你。” 云初瑶看不下去了,只好拽了拽乐轩的衣袖,求他帮忙。 ☆、第035章 动了杀心 乐轩本来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态, 坐在一侧悠哉悠哉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酒。 云初瑶本也不是个焦躁的性子,她极善隐忍,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 这一次, 她能如此着急的拽着乐轩的袖子,想来,她是真的为三公主着急。 想当年,这三公主李玖是宫里最不受宠爱的一个公主, 其他姐姐妹妹都欺负她。那些兄弟们, 看见她被欺负,也经常是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还是好的,不上前踩一脚,也算是他们善良了。 在这天家, 本就没有什么血缘之情。 后来, 若不是云初瑶的兄长云睿相求云初瑶帮忙,李玖恐怕还要忍受后宫那群娘娘和姐姐妹妹们的欺辱。 如今, 李玖年满十七,已是适嫁之龄。 大公主生母琪贵妃受宠,她自然可留守京都建府, 招了新科状元为驸马。至于二公主, 其母德妃也算是荣宠多年, 驸马也是兵部侍郎的嫡长子。 到了李玖及笄的那一年,倒也有京都的名门子弟求娶公主, 不过皆被皇后以不舍为名,挡了出去。 番邦祸乱多年, 皇后等得就是这一日。 亦或者,太子李越泽早已有了拉拢番邦王子卡布奇之意。而在后宫之中,唯一可堪大用、能任由皇后拿捏的, 就只有生母早亡的李玖了。 云初瑶还记得,当年在边疆守关之时,兄长云睿曾将三公主的画像悬于卧房之内。 他本来打算,立下军功,拿下圣上赏赐,再行向三公主求亲。 后来,云睿还没等到这样的机会,云家便举家从边疆回到了京都。 回京都之后,云睿已经预感到云家即将到来的灾难,他便更不敢耽误三公主了。 此刻,云初瑶想,哪怕是为了云睿,她也不能任由皇后欺负李玖。 这个时候,场上的三公主只好微微福身道:“既然母后如此说了,儿臣也不好推脱,容儿臣换件衣服再来。” 皇后神色淡淡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去吧,动作麻利点,别让王子等久了。” 说完这话之后,皇后冲着卡布奇笑了笑:“玖儿这孩子性子安静,不喜张扬,王子可莫要见怪。” 卡布奇爽朗一笑:“我草原儿女皆豪放,偶有这么一位性子和顺的公主,倒也算是一道奇景。” 乐轩轻笑一声,插言道:“可我听闻,王子向来喜欢性子狂野的。比起舞蹈,你更喜欢看女子舞剑,可有此事?” 卡布奇挑眉看向了乐轩,笑着点头:“的确如此,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乐轩公子吧?果然风度翩翩。久仰久仰。” 乐轩起身回他一礼,复才又坐下,冲着卡布奇道:“王子远道而来,难免有些拘谨,若您真的不喜欢看歌舞表演,乐轩倒也为您安排了剑阵,王子可有兴趣?” 什么歌舞什么剑阵的,其实卡布奇都不喜欢。 但是乐轩既然已经将话挑到这了,他也只好点头跟着应和,佯装惊喜道:“当真?还准备了剑阵吗?” 果然,老皇帝也将头转到了乐轩这边,大笑道:“乐轩心思活络,向来能投其所好。那便撤掉了所有歌舞,上剑阵表演吧。” 如此一来,李玖自然不必舞了。 皇后本想再说什么,可卡布奇兴致勃勃,她也不好扫兴。 可皇后的面色却是十分不好。 这种大型宴会,乐轩极少发言。他刚刚那一番话,旁人或许未曾察觉什么, 分卷阅读76 可是皇后却看得出,他在为李玖解围。 乐轩为李玖解围,那就只能是为了老二李越明。 皇后有意将李玖许配给番邦王子卡布奇,李越明定然是察觉了,想要破坏这桩联姻。 可不管如何,皇室之中,如今年龄合适的公主,就只有李玖一个。 即便是没有这一场表演,派李玖去番邦和亲,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是如今,乐轩竟也插手了。 原本十分确定的事,也让皇后微微动摇了一番。 皇后微一抬眸,给身侧的贵妃一个眼神。 那贵妃立马会意,又侧首看了身边的丫头一眼。 这些小细节,全都没能逃过云初瑶的眼睛。 她从前可是皇后的准儿媳,没去边疆之前,经常在宫里陪皇后闲话家常。 皇后跟后宫里的什么人是一党的,她最清楚不过。 贵妃是大公主的生母,且膝下唯有这一女。大公主得嫁佳婿,这里面少不了皇后的功劳。 皇后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在皇帝跟前,未免力不从心,便扶持了贵妃上位。 大公主的驸马,也是太子一党的人。 刚刚李玖打了皇后的脸面,又有乐轩暗中维护,皇后娘娘定然是不高兴了。 她一不高兴,肯定要给李玖点颜色看看。 前方剑阵表演精彩至极,云初瑶却没了观看的心思,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 乐轩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附耳过去,小声说:“要去哪?” “我要去找李玖,我不放心她,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她的。你在这边陪着卡布奇看剑阵,我一个侍从,突然离席,也无人关注。” 乐轩顿时沉下脸道:“这可不行,你离了我的眼,我如何放得下心?” “再稍等片刻儿,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宫宴之上,喝彩声不断,热闹非凡。而云初瑶,对这一切,却是毫无兴趣。 太子李越泽就在卡布奇的身侧,一直给他讲解这剑阵的精彩之处。 偶然之间,他用余光往云初瑶那瞟了一眼,却只见她低着头站在乐轩的身侧,不发一言,似乎想将自己完全隐藏。 李越泽很快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往云初瑶那边看。 之前在御书房闹得那一通,宫里头也有些疯言疯语。若是李越泽做的太明显了,难免被有心人做了文章。 如今正是李越泽的关键时期,他自然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如此一想,他便彻底收回了目光,完全当云初瑶不存在一般。 李越泽不关注她,倒也算是好事。 最起码,乐轩和云初瑶悄无声息的离开宫宴之时,并没有人察觉。 云初瑶直奔后花园而去,刚好赶上大公主打着四公主围堵刚换好装的李玖。 “哎呦,三妹妹衣服换好了啊?只可惜,卡布奇王子说他不喜欢歌舞,妹妹可是白费力气了呢。” 李玖怔了一下,抬眸问:“当真?” 大公主微微一笑:“这定然是不能诓你的,现下,正在表演剑阵,三妹妹躲过一劫,不必前去了。” 李玖自幼便跟大公主不对付,也不知道她特意来相告此事是有何目的。 可李玖还是微微福身,恭顺道:“多谢长姐告知,我这就回去将衣服换回来。” 大公主手下的侍女突然拦住了李玖,四公主更是上前径直嘲讽道:“三姐姐好威风啊,不愧是如今将要嫁到番邦为王妃的人了,见了自家姐妹,不多说几句话,怎么作势便要逃呢?难道是三姐姐如今攀了高枝,瞧不上我们姐妹了不曾?” 李玖就知道这群人来找她一准没好事,这四公主今年才十四岁,便是牙尖嘴利,懂得欺负人了。 “四妹说笑了,和亲这样的恩德,若非四妹还没有及笄,是断断轮不到我这样的卑贱之身的。自然,若四妹觉得这是高枝,我大可替四妹回了母后,左右还有数月便是四妹的及笄礼了,我相信卡布奇王子,等得起。” 李玖这话一出,四公主顿时变了脸色,她转而拽了拽大公主的衣摆,委屈道:“长姐,你可得替小妹做主,三姐她太欺负人了。” 大公主轻呵一声,想都没想,便缓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 李玖骤然被打,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她自幼便受这群姐姐妹妹的欺负,就连娘娘们宫里的侍女,都敢踩她一脚。 李玖只能认命! 谁叫她生母出身卑微,又早早过世? 她明面上是这宫里的三公主,看似受尽荣宠,实则过得连根野草都不如。 “四妹妹这话可说错了,三妹她可不想嫁给什么番邦王子。人家心心念念的,是云家的少将军呢。”大公主冷声开口。 四公主脸色一白,忙拽住了大公主说:“长姐,可不能说这话,父皇不是下令,满宫里,都不许提那个人 分卷阅读77 吗?” “而且,我听说,近日宫里闹鬼,有好多人,都说听到了云老将军,云少将军,还有那个初瑶郡主的声音。” 大公主回眸怒瞪了她一眼:“荒谬,人死如灯灭,哪来的鬼魂一说?四妹妹年纪还小,童言无忌,本宫当你乱说话,可以不计较。” 四公主立马缩了回去,不敢再吭声。 彼时,躲在假山后的云初瑶侧首看了乐轩一眼。 乐轩点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你想得对,云家闹鬼一事,是我干的。” 云初瑶不用想也知道乐轩为何如此,他是想要通过此事散播一种讯号,告诉所有人,云家一族,皆是枉死的。 大公主训斥完四公主之后,这才转而看向了李玖,眼神凌厉道:“三妹妹啊,从前你不是很嚣张吗?那云睿向来喜欢你,为此,还拒绝了本宫母妃的提议。他看不上本宫,却独独喜欢你。” “云家当时势大,云睿将军又是少年英雄,本宫原以为,三妹妹是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嫁到将军府的。” 李玖红了眼眶,立在一侧,一言不发。 大公主看见李玖这副模样,心下便更加痛快了。 她大笑一声,心情畅快的一甩衣摆:“可如今又如何?那云睿从前眼高于顶,看不上本宫,可他不也没命娶你吗?” 许是见李玖一声不发,连反驳一句都不肯,大公主觉得好没兴趣,不禁又挥挥手示意手下人上前。 顿时,几个手脚麻利的嬷嬷顿时上前将李玖按倒在地。 不知道是哪个嬷嬷使劲掐了她一下,李玖吃痛,叫了一声。 大公主立马道:“将她的嘴堵上,莫要让她叫出来。” 那嬷嬷点头称是,随后拿出怀里的粗布手帕,往上面吐了口唾沫之后,才将它塞进李玖的嘴里。 云初瑶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们如此作贱李玖,腕甲已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乐轩见她已起杀心,便忙拽住了她,小声劝诫:“你疯了吗?这可是皇宫,一旦事情暴露,连我也保不住你。” “我只救出李玖,动作快些便是。”云初瑶道。 乐轩蹙眉,拉住她道:“你以为大公主肯罢休?今日她来欺辱李玖,分明是有了皇后的授意。你救得了她一次,还能次次都救她?若你身份暴露,你不但帮不了她,还会连累她。” 乐轩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可那群嬷嬷们,竟然拿了长针,对李玖懂了刑。 李玖被捂住了嘴,叫不出来,大公子和四公主站在那里,嘴角噙着笑,仿佛正在观赏一出精彩的表演。 她们本是骨肉至亲,却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可想而知,云家落败之后,李玖的日子有多么不好过。 当年,云初瑶请求皇后将李玖收在膝下之时,便是存了皇后会善待她的心思。 毕竟,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外人皆道她贤德。云初瑶那时,居然还天真的以为,有了皇后的庇护,李玖定然不会再受人欺凌。 可是今日,云初瑶突然明白了。 皇后是后宫之主,这后宫皆在她的掌控之中。李玖贵为三公主,日日受人欺凌,皇后怎会不知? 而今日,大公主之所以这么嚣张,也是因为皇后的授意。 云睿与旁的男子不同,他不近女色,一心上进。他还活着的时候,心里头的惦念除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之外,满腔柔情,都给了李玖。 云初瑶穿来之后,流离不许她提前泄露天机,更不许她擅改云睿和云老将军的命。 她眼睁睁看着叫了数年的父亲和兄长枉死,已然是极大的悲痛。 如今,她又怎么忍心看见兄长的心上人,受此折磨。 云初瑶红了眼眶,不管不顾道:“大不了,我今夜便无声无息的将这群人全杀了,那么,便没人能查到我头上了。” ☆、第036章 偷天换日 乐轩当即怔住,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且再等等,若实在无法, 咱们再出手。不过,这都是下策。依我而言,这群人,还不值得你手染鲜血。” 云初瑶刚刚昏了头, 如今听到乐轩这句再等等, 她才转过头,蹙眉看着他:“你有准备?” 乐轩还未给出反应,那边便传来了一声阴沉至极的声音:“住手!” 彼时,二皇子李越明正推着三皇子李越和缓缓而来。 李越和十六岁那一年, 因一场意外断了一条腿。从此之后, 便失了争夺皇位之可能。 这么多年,连他出宫建府这等大事, 都无人关心。他的正室,也非什么名门嫡女,反倒是某四品闲官的一庶女。 他身有残疾, 不得皇帝宠爱, 不得朝臣拥护, 更无有能力的外家扶持,这些年, 三皇子李越和,也可谓是举步维艰。 故而, 大公主乍一听到三皇子的声音,竟是全然也未将他放在心上。 “哦?这不 分卷阅读78 是三弟嘛?三弟自打出宫建府之后,可从不踏入这后花园, 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要掺和一脚?” 说完这话,大公主抚掌笑了:“对不起,是本宫忘了,三弟这脚,原是不能动的。” 大公主仗着生母受宠,未出宫建府之前便在宫里横行霸道。 如今欺负李玖还不算,还要欺负到李越和身上去。 在这后宫之中,若无恩宠,果真是比草芥还不如。 好在,李越和是个心性沉稳之人。即便是大公主已经踩到他的头上去,他的面上也无丝毫波澜。 反倒是从黑暗中缓缓而出的李越明,蹙眉看向了大公主:“大姐出宫建府多年,膝下亦是儿女双全。从前在宫中父皇念你少不更事,即便是任性,也未有计较。可三弟和三妹于我们毕竟是骨肉至亲。你岂可如何轻贱他们?” 大公主这才看到从阴暗角落里缓缓而出的李越明,她脸色微沉,沉吟稍许之后,到底是忌惮着李越明在朝中的势力,挥挥手,便让人放开了李玖。 大公主是皇后一党,她的夫君自然也是□□。 可即便是政敌,她也不敢与李越明硬碰硬。 “我不过是与三妹闹着玩,和三弟开个玩笑罢了。二弟也不必如此疾言厉色。” 李越明冷哼一声:“到底为何,大姐比我更清楚。在在宫里,除了太子殿下,便是你最年长。身为长姐,不能做弟妹之表率,反而当众欺辱弟妹。番邦王子卡布奇对三妹颇有好感,若是因此受了伤,大姐你可担待得起?” 大公主轻哼了一声,她握紧双拳,抬眸睨了李越明一眼之后,便冲着身边人道:“时候不早了,万不能让母后等着,咱们回前厅吧。” 大公主一行人离开之后,李玖才强忍住眼泪,冲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缓缓一拜:“多谢二哥,三哥相护。” 李越和还没有说什么,李越明最先上前,扶住了她,叹了口气道:“三妹受苦了。这些年,你们女儿家的事,为兄不好掺和。若非今日亲眼所见,竟不知大姐竟欺辱你到如此地步。” 李玖尤是暗自垂泪,半响无言。 倒是最后,李越和叹了口气,冲着李越明低声道:“大姐为何跟三妹过不去,二哥心里想必也清楚。三妹如今在母后膝下,看似风光,实则……” 李越和像是故意提醒李越明一般,点到为止,再不多话。 李越明倒是暗自握了拳头,上前一步,拍了拍李玖的肩膀之后,这才道:“皇后娘娘纵横后宫多年,就算是为兄我,亦不敢跟皇后与太子硬碰硬。此番,番邦王子有意求娶,不知三妹,心中有何打算?” 李玖暗暗握拳,半响才缓缓松开,她苦笑一声:“如今宫中,适龄待嫁的公主唯我一个。若是番邦王子有意求娶我朝公主,恐怕是非我不可。无论我心中有何打算,都由不得我做主。” 这个道理,李玖知道,李越明更知道。 他亦是点点头:“为兄明白。远嫁千里,为兄知道你自然不愿。你可知,皇后为何极力促成你与卡布奇的婚事?” 李玖笑了笑,淡淡开口:“想必是为太子殿下铺路吧。听闻,卡布奇虽为皇子,可也是有力的王位竞争人选。若是卡布奇将来继位,于母后和太子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皇后和太子如此,便是有用到你之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让大姐过来欺辱于你。你可愿甘心臣服于皇后和太子?”李越明眸光微闪,盯着她问。 李玖在这后宫之中,虽孤苦无依,可却不傻。 从前的二皇子,可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骤然施恩,势必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李玖侧首看了李越和一眼,见李越和冲着她点了点头,李玖这才躬身行礼道:“若二哥能相护,李玖愿为二哥效犬马之劳。” 李越明蓦地一下笑了,他扶起了李玖,缓缓道:“你是个女孩子家,本该好生养在温室之中。从小到大,都是皇后那个毒妇对不起你。为兄在前朝和父皇面前,自会尽力为你安排。至于你,也无需特意为为兄做什么,咱们本是亲兄妹,为兄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李玖垂眸道:“谢二哥。” 李越明见李玖如此乖顺,不禁想起了李越和之前说的那番话。他忽然觉得,这些从前在宫里宫外都毫无存在感的弟弟妹妹,如今竟是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李越明满怀笑意,冲着李越和点了点头道:“为兄前厅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陪着三弟和三妹了。” 李玖和李越和齐声开口:“二哥慢走。” 待李越明离开之后,李越和才随意指了一个偏殿,冲着李玖小声说:“那边有个偏殿,地处安静,三妹,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边李越和话音刚落,这边乐轩便拽了拽云初瑶的袖子,小声开口:“咱们跟上去。” 乐轩做事向来有自己的道理,即便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没说。可云初瑶却在恍惚之间明白了,李越和跟乐轩是一伙人。 在原书的记载里,乐轩 分卷阅读79 是辅佐二皇子李越明的人,只是最后乐轩和二皇子都输了,太子李越泽上了位。 乐轩毕竟不是主角,原书记载肯定也有很多偏差。 就比如,以云初瑶这一阵子跟乐轩的接触来看,可以很明确的了解,乐轩对二皇子李越明,并非真心。 云初瑶跟着乐轩行至偏殿,缓步从后面走出的时候,李玖倒是吓了一跳。 而李越和却像是一早在那等着他们一般,冲着乐轩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了云初瑶的身上。 他只打量了云初瑶须臾,便收回视线,笑着开口:“虽然郡主易了容,可我还是记得那眼神。许久不见,郡主近来可好?” 云初瑶从前的确是破格被老皇帝封了一个郡主的头衔,当初,为着这个头衔,孟怀柔甚至还好生嫉恨了云初瑶一番。 就连云家后来败落,云初瑶入丞相府那一阵子,孟怀柔也依旧记得这事。 可是云初瑶从来都不稀罕什么郡主的头衔。 如今听三皇子骤然提起,想必,他是早已知晓云初瑶的身份的。 云初瑶微微一笑:“殿下唤我寒侍卫即可。” “寒?”听闻这个字,李越和有意无意地瞄了乐轩一眼。 乐轩低头摆弄着手中折扇,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而李玖,却是站在一侧,盯着云初瑶这身装扮发呆了许久。 云初瑶微一抬眸,便与李玖的视线对上。 李玖瞬间红了脸,侧首过去,低声说:“是我失态了,寒……侍卫好。” 云初瑶望着她这副样子,终是走上前去。 而李玖见她靠近了过来,也是没忍住,泪如雨下。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李玖先开了口:“我听说当日,你身中数箭。如今可都恢复好了?” 云初瑶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当日在一间客栈与李玖相遇之情状,想来,那个时候,她便认出她了吧。 “我都大好了,你不必担忧。” 云初瑶这话刚出,李玖便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微微哽咽道:“那就好。” 一旁的李越和倒是不合时宜的开了口:“我并非打扰你二人叙旧,我听闻,寒侍卫打算救三妹离宫,远离和亲之苦。三妹可愿意?” 云初瑶那日的话,没成想乐轩转过头便告知了三皇子。 云初瑶侧首看向了乐轩,乐轩果然点了点头,道:“三皇子与我,是知交。” 云初瑶虽已猜到许多,却还是对着三皇子点了点头。 随即,云初瑶握住了李玖的手:“你若不愿意嫁于那边陲苦寒之地,我随时可想个法子,偷天换日,带你出宫。” 李玖心中大振,良久才道:“如此,当真可行?” 她是皇朝的公主,即便受尽苦难,可是很多事情,是她从未想过的。 李越和倒是微微点头道:“只要你想,自然是可行的。何况那卡布奇,本就好男风,你嫁过去,也只会吃苦。这宫中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若要走,便让乐轩安排,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乐轩也接着道:“我既然应承了这事,便是一定能办到的。过几日,有卡布奇的接应仪式。陛下重视,已然准备了歌舞与武士比赛,届时,卡布奇为显友好之诚意,将会亲自送陛下一份大礼。” “一份当年,成吉将军联合朝中重臣,诬陷云将军的大礼。” 云初瑶闻之大震:“卡布奇为何愿意交出这个?” 乐轩蓦地一下笑了,他眼神流转,直视着云初瑶:“卡布奇,自然是我的人。届时,不仅云家的案子要重查,众目睽睽之下,寒将军一家当年的案子,也要翻案重查。” 李玖顿住,她看着乐轩良久,恍惚之间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他和三皇子能成为知交…… “你是,寒氏遗孤?”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推荐:《把渣前夫虐得他妈都不认识(快穿)》虽然是快穿,不过就几个小故事结束,都是虐渣前任的。其中有玄学故事和女尊故事,有兴趣的收一下呗~前十万字不V。 皇子公主各按各自顺序排列,未免宝宝们错乱,给大家整理了一下出场人物的年纪大小。 太子李越泽(嫡长子) 大公主 二皇子李越明 三皇子李越和 二公主 三公主李玖 ☆、第037章 王子选妃 李玖这话一出, 云初瑶也是当即怔住。 她对寒将军一家,知之甚少。 穿来之后,偶然听到些只言片语, 都是父兄曾告诉她的。 云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曾说,寒老将军是他的兄弟,也是真英雄。只不过为奸人所害, 至今蒙冤。 在云家落难之前, 寒家的落难,让朝臣和百姓至今扼腕。 而李玖 分卷阅读80 的确猜出乐轩乃寒氏遗孤,一来,是因为乐轩的容貌的确妖冶俊秀, 颇有其母之风。二来, 则是因为,三皇子李越和对他的态度。 想当年, 寒氏一族落难,凡是为寒家辩白的朝臣,皆以同罪论处。 朝野震撼, 谁也不敢为寒将军求情。 当时, 也就只有三皇子李越和, 长跪三天两夜,向狗皇帝求情。 狗皇帝震怒, 派李越和流放边州,中途遭遇刺客, 虽躲过一劫,可也落下了个终身残疾。 总归是儿子,老皇帝不忍, 将他召回京师休养。可是,每每看到他坐在轮椅上,一来,老皇帝不忍心。二来,便会想到当初他长跪宫门之外,替“乱臣贼子”求情那一幕。 久而久之,老皇帝便也彻底厌弃了这个儿子,眼不见为净。 除非这种大型宫宴,否则,三皇子李越和无召是不得踏入宫门的。 想当初,三皇子李越和亦是文武双全,智谋亦不比二皇子差。只因当年寒将军之事,落得这般下场,无不让人唏嘘。 可唏嘘也只是一阵,等时日长久了,便没有人愿意支持这个既不受宠,又身有残疾,无继位之可能的皇子。 当初,李玖得知此事的时候,曾私下里问过李越和:“三哥,你为寒家求情,换来这个下场,你可后悔?” 李越和的回答异常坚定:“从未后悔。” 而李越和自打那个时候开始,便几乎很少沾染朝堂中事,李玖还听闻,他时常带着王妃在王府中养花养鸟,也算颇有意趣。 如今,他能现身,并且甘愿参与这一次和亲事宜,肯定是有所因由的。 而向来清冷孤傲又心狠手辣的乐轩公子,能对李越和如此尊重,想必两个人,是旧识。 如此细细一想,各中因由,李玖便也猜得到了。 而乐轩闻言亦是冲着李玖微微一笑:“三公主聪颖明慧,一猜便中,乐轩佩服。” 李玖微一挑眉,她倒是也没有想到,乐轩当着她的面,能如此坦然的承认这个身份。 李越和这边倒是趁机插嘴道:“叙旧之言,咱们便不必多说了。时间有限,若是一会儿三妹有什么想问的,宫宴之上,问我便是。”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明天之事,明天,为了保险起见,寒岳侍卫不能出现在盛典之上。秘抚司作为宫廷内院护卫的一环,定然会分散在皇宫中的各个角落。” 说到这里,李越和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了乐轩和云初瑶:“我知你二人一直形影不离,乐轩亦担心离了自己,寒岳侍卫会被落入太子殿下之手。可明日,按照计划,你二人必得分开。” “否则,一旦陛下缓过神来,寒岳侍卫危矣。” “没问题。”还没等乐轩开口,云初瑶便抢先了一步。 “三殿下放心,明日,我自不会让太子殿下抓了去。” 李越和若有似无地往乐轩那边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李越和随后便道:“明日,宫宴上还有重要的一环,便是让卡布奇选妻。这,就得把选择权交给三妹了。” “卡布奇好男风,且番邦苦寒。宫廷内斗不断。三妹若是愿意,我们自可跟那卡布奇言明,望他在你嫁过去之后,善待于你。” 李玖忙道:“若我不愿意,你们可还有旁的法子?” 乐轩忽地笑了:“自然是有。不仅是你不愿意,寒岳侍卫也是不愿你嫁的。他苦求我帮你,我这才想了两个法子。至于要选哪几个,也得看你。” “首先第一个法子,便是你暂且先答应皇后和太子,嫁到那番邦。路上咱们闹一场刺杀,将你就出来。这个法子倒是不难,不过是需要那卡布奇配合。至于第二个法子,要实行起来倒是颇为不易。若你不愿,明日宫廷盛典之上,卡布奇便是相中永安县主。” 李玖大骇,忙道:“这怎么可能?那永安县主,马上就要与太子大婚了。” “不知者无过,若是那卡布奇就是看上了永安县主,那就要看皇后和太子如何选择了。若皇后和太子不愿,他们定然会强迫于你。届时,你可假死脱身。具体计划便是这样,至于你要怎么死,我自会派秘抚司的人与你接应。” “只不过,无论做了哪一样选择,从你决定的那一刻起,你便不是这宫中的三公主了。” 李玖忽然笑了:“这三公主的身份于我而言,只会是负累。从前想要舍弃都舍弃不掉,如今有机会逃离这皇宫,我自是求之不得。” “只是可惜……” 可惜云少将军,已经不在了。 李玖并未直言,但是云初瑶大抵看出了她的心境。 许是为了安慰她,云初瑶忙道:“出了皇宫这道囚笼,日后便是海阔天空。届时,无论你想去哪,我都会给你安排。定保你今生,生活无虞。” 李玖似乎还未想到那么长远,她忙问:“我想去边州,去他生活过的地方,也可以吗?” 边州,是朝堂的边塞之地,云家曾在那驻守多年。 分卷阅读81 听闻此言,云初瑶哽咽了一瞬,笑答:“自然可以。” 李玖也笑了。 她似乎好久都没这么开心的笑了。此时此刻,她仿佛已经逃离了这座囚笼,奔向了遥远的边塞,看到了他生活过的地方一般。 那一日,他们四人商议好了明日的计策之后,便分散开来。李玖回了自己的寝宫,李越和去前厅打了个照面,便带着自己的王妃回了自己的王府。 至于云初瑶和乐轩,自然是回秘抚司。 这一段时间以来,云初瑶手中也积攒了不少朝中大臣与番邦来往的罪证。只是证据不足,没办法直接给云家翻案。 何况以老皇帝的心性,他也是不会让人重查云家案的。 明日盛典,秘抚司上上下下已然安排妥当,只是,乐轩并没有给云初瑶预留的差事。 一来,云初瑶本就不必做秘抚司的活计。二来,她一直跟在乐轩身边,二人从不离散,这一次云初瑶突然不在,两人竟都有些不习惯。 是夜,乐轩坐在云初瑶的屋内喝茶,迟迟没说离开。 云初瑶倒也不催他,只十分随意地仰靠在摇椅上,闭着眼养神。 彼时,云初瑶已经卸掉了脸上的妆容和假面,一脸轻快。 长久地披着那张假面,皮肤也会不透气。 乐轩侧首温柔缱绻地望着她,盯了许久,才温声开口:“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云初瑶思量了一会儿,这才道:“三皇子说得对,明天我不该出现在盛典之上。我刚刚想了好一会儿,决定回一间客栈看看玄风和锋魄,你以为如何?” 乐轩顿时有一种云初瑶在征求他意见的感觉,他微微弯起嘴角,点了点头:“甚好,不过要早点回来。若在外面逛了太久,难免让人担心。” 云初瑶也知道,如今的李越泽想着办法把她带走。只不过明日盛典,李越泽恐怕是要忙的很。眼下,根本也顾不上她。 “你放心,我自然会小心一些,不会与他的人撞上。” 乐轩点头:“你想去见玄风和锋魄,尽管去便是。若真的是不小心撞上了,也不必动手。我的人,会替你善后。” 乐轩言下之意,是打算派人跟着她了。 云初瑶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后又掂量了一下李越泽的势力范围,最后她倒是没有拒绝。 翌日盛典开始,从清晨开始,宫里宫外便是一片热闹。就连城中的百姓们,一个个也都跟着喜气洋洋的,等着看今日的盛事。 因听闻今晚戌时三刻还有烟花盛景,故而,京师内外各大酒楼的高座,都已经客满。 只是,远在京郊的一间客栈,依旧是人丁零落。云初瑶进门的时候,锋魄刚送走一个客人。 见云初瑶落座,他便笑着上前问:“这位贵客要来点什么?” 云初瑶笑了:“正好饿了,大头最拿手的酱肘子,可还有吗?” 听见云初瑶的声音之后,锋魄怔了一下,随即急忙喊了一句:“玄风,赶紧出来,云小姐来了。” 玄风听到这声音,连手都未洗,拿着饭勺便走了出来。 见是云初瑶,激动的便要抹泪。过了良久,他才后知后觉地问:“小姐用过饭了吗,可要吃点什么?” 锋魄急忙笑着道:“酱肘子,还真有。玄风心有灵犀,今日不知怎么地,就起早做了酱肘子。” 玄风连忙点头:“对对对,还有酱牛肉和炖排骨,我再去炒个素菜,一会儿就给小姐上饭。” 云初瑶连忙道:“不用麻烦了,这都吃不完。” 玄风忙道:“很快的,锋魄,你快去后厨把我刚做好的柠檬蜂蜜茶给小姐端上来,热乎乎的,这个时节喝两碗正好。” 那一天,云初瑶在一间客栈倒是吃了个饱。 其实秘抚司的菜肴味道也不错,只是一间客栈却让她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和玄风锋魄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那段时日,她也经常下厨,招待一间客栈那星星两两的客人。 用完饭之后,锋魄倒是好奇地问:“今日宫中有盛典,云小姐都不打算凑个热闹吗?” 云初瑶忽然笑了:“宫中的热闹,与我何干?” 玄风忙推了锋魄一把,随后也憨憨一笑:“这是自然,宫里头有什么热闹有什么打紧。说起来,还是咱们这一间客栈自在安静。若是以后没有旁的任务,我宁愿和锋魄两人,一直守着这地方。” 这一点,锋魄倒是同意。 云初瑶这边倒是安静淡然,那边的李越泽倒也是接到了消息,知道云初瑶前往了一间客栈。 手下人忙问:“太子殿下,咱们要不要等人回来,将人拦住?” 李越泽忙摇头:“暂时不需要。如今卡布奇在京内,诸多事务一团乱麻。本宫眼下,只要知道她还心念一间客栈即可。” 说完这话,李越泽特意往乐轩公子那边望了望, 分卷阅读82 见他一脸笑意,斡旋于朝臣之间,李越泽不禁冷哼了一声。 如今有乐轩在,是为了平衡朝局。待他日李越泽继位,他一定要先灭了这乐轩。 盛典中宴之后,便是要在宴会之上,让卡布奇选妃。 卡布奇一扫盛典之上的女子,尤想起昨日皇后和太子对他言语的那番话。又想起昨夜,乐轩派人递给他的字条。 他握紧手中酒杯,拱手冲着皇帝问:“陛下,臣想问,若是选妃,可必得选皇室公卿之女吗?” 老皇帝微一挑眉,一身的华服掩盖了他身上的死气。 “自然不必,只要你父王母后愿意,你可以随意从我朝未嫁女之挑选。就算是连侧妃和侍妾一并选了,朕也全依贤侄。” 老皇帝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三公主李玖。 这话,实在是颇不给三公主面子。 众人皆知,三公主已是内定的和亲人选。可老皇帝却说,除了三公主,卡布奇还可另选他人。 为了番邦边境和平,老皇帝倒当真下得去手。 李玖全程低着头,不露声色,仿佛这一场盛典,与她无关。 卡布奇手腕牡丹头冠,本来,他将头冠交到谁手中,谁便是他未来的王妃。 可老皇帝这话一出,皇后立马心领神会,命下人送上了一盒簪花步摇。 皇后笑吟吟看着卡布奇:“贤侄若有看得上的侍妾,也可尽管送上。” 卡布奇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必了,本王既是来选正妃,一并娶了侧妃回去,难免让正室为难。” 在场诸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面,大多也有不少的官家小姐过来充数。若是一旦被选中了,那日后可有的苦吃了。 彼时,永安县主亦坐在李玖的身侧。听到这话,永安县主孟怀柔微微一笑,冲着李玖道:“三公主殿下,向来王子这番话,也是说给您听的。看起来,这王子真的是不错。您还未过门,便如此这般的护着。将来,定然是个会疼人的。” 李玖嘴角微动,轻睨了孟怀柔一眼,一声不吭。 孟怀柔落下了个没脸,只好在心里冷哼一声:“得意什么啊,不就是个不受宠的三公主嘛。日子过得,连她这个县主都不如。” 可就在下一秒,卡布奇已经手持头冠,走到了孟怀柔的跟前:“本王今日遥遥一见,便对小姐倾心。不知小姐,可否接受本王手中的头冠。” 孟怀柔顿时呆滞在当场,全场亦是寂静无声。不少王孙贵胄,亦是没有反应过来。 卡布奇居然将牡丹头冠,给了孟怀柔? ☆、第038章 重查冤案 说来, 选妃这事,还是乐轩晚上回来跟云初瑶说的。 云初瑶听到这里险些喷饭,拽着乐轩的胳膊, 大笑一声,便想继续往下听。 本来,他们前一日定的,便是让卡布奇从官家女中随意选一人。 孟怀柔和太子成婚的圣旨已下, 本来是不该凑这个热闹的。 可宫中这样的盛典实在是难得, 她又深知卡布奇会选三公主为王妃,所以便也去了那盛典之上。 乐轩虽然将此事当个乐子说给云初瑶听,可他还是没说,从一开始, 他和卡布奇定的, 就是选孟怀柔为妃。 乐轩算准了孟怀柔会凑这个热闹,也算准了孟家对云家的恨意。 孟怀柔自然知道李玖曾是云少将军的心上人, 所以,她也定然会选在三公主身侧的位置落座,只为了看三公主的笑话。 乐轩见云初瑶笑得开怀, 便也接着道:“太子起初还没反应过来, 是孟丞相先起身制止的。皇后和太子又相继发话, 卡布奇得知孟怀柔将是未来太子妃,这才讪讪退了下去。” 云初瑶蹙眉问:“那卡布奇后来选了吗?” 乐轩笑了:“自然是没选, 盛典之后,他还到皇上跟前进言, 若是太子肯割爱的话,他卡布奇日后定然会为我朝肝脑涂地。” “咱们的皇上犯了难,孟怀柔担心太子将她送出去, 眼下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云初瑶深知,若孟怀柔没有孟丞相做后盾,那位太子殿下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的将孟怀柔送出去。 可是如今,这事情便有意思了…… 按照乐轩的计划,若是皇后威逼李玖出嫁,那么李玖正好闹一出假死离宫,届时,事情只会闹得更大。 至于太子和皇后与孟家那父女该如何收场,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盛典之上,除了卡布奇选妃,便是卡布奇送上的秘密信件,成了盛典的重头戏。 那信件多半都是成吉将军这两年与番邦来往的密函,上面对云家和寒家的构陷,真可谓是铁证如山。 此时一闹开,老皇帝就算是不想处理,也得硬着头皮处理这事。 成吉将军当时直接被下了大狱,而二皇子李越明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禁足于 分卷阅读83 王府之中。 只是,二皇子一直喊冤叫屈,朝中亦有大臣为他求情。 只是老皇帝是铁了心要禁足二皇子的,毕竟成吉将军一直都是李越明的人。这一点,朝野内外,人尽皆知。 李越明是不是真的冤枉,云初瑶不知道。只是这寒云两家落难之事,云初瑶觉得跟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不过她更是隐隐觉得,李越泽在这其中,一定也担任了什么角色。 只是眼下,所有的证据,都与李越泽无关。 似乎看出了云初瑶所想,乐轩也道:“我在二皇子身边处事多年,看得出来,他这一次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今日盛典之上,我并未发话,二皇子却屡屡求助于我。如今,我正打算想个办法,与二皇子见上一面。” 云初瑶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寒云两家的冤案,便是由太子主审了?” 乐轩嗤笑一声:“那怎么能呢?让他一个人快活,可不是我乐轩做事的风格。除了太子,皇上还命三皇子一同主审此案。” 云初瑶大惊:“三皇子?皇上如何又想起了三殿下?” 乐轩倚靠在摇椅之上,歪着头看向她,缓声解释:“皇上的确是想不起咱们这位三殿下的。只不过今日,三殿下是第一个替二殿下开口求情的。这下子,恐怕连朝臣都想起了三殿下那条腿,是如何废的了。故而,老皇帝心念一动,封三殿下为亲王,与太子殿下一同主审此案。” “不仅如此,陛下还夸赞三殿下重视兄弟情呢。” 云初瑶心念一动,蓦地笑了:“这话,倒是打了太子的脸。” 乐轩端起手边茶盏,笑了:“以太子之心性,又如何会在乎这个?何况陛下,只不过是提点他几句罢了。这几句话,于太子的大位,可毫无影响。” 云初瑶喟叹一声,似乎并不想再提太子的事,只转过头看着乐轩问:“接下来,你待如何?” 乐轩执起了她的手,云初瑶亦没有拒绝。 “接下来,我打算助三皇子查清此案。各中或有曲折,你可愿一直陪着我?” 云初瑶笑了:“自然,这不仅是寒家的案子,也是我云家的案子。” 乐轩叹了口气,道:“即便是云寒两家昭雪,你我亦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于人前。” 云初瑶道:“即便是能,我也不愿。待事情一了,我自然想找个安静的去处,离开京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乐轩这才想起,云初瑶在各地皆有商铺。就算是离开了京师,也必是富甲一方。 “那不知,云小姐可愿收留寒某?”乐轩笑吟吟地望着她。 云初瑶也笑了笑,随后点头道:“带上你是可以的,不过你若是想要入赘,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乐轩心下顿时愉悦至极,大笑出声道:“哈哈,我又没说我要入赘。你竟然想到了那么远?” 云初瑶正想回手锤他,乐轩便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放心吧,我会下聘,给你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云初瑶脸色一红,顿时不出声了。 倒是一直沉寂的流离,哀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说着说着话,就被人骗走了。” 云初瑶待到乐轩离开她房间之后,她才冲着流离说了一句:“当初你带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可并未说过,我不许嫁人的。” 流离:“哪敢哪敢,只是你也太不矜持了。你应该继续高冷,让那乐轩心痒痒,求而不得才是。” 云初瑶倒是难得严肃道:“没那个必要,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既然喜欢,就要说出口。” 流离沉寂稍许,终于在云初瑶睡前喟叹了一声:“若原来的那个云初瑶,也能如你一般,放弃太子,或许,她也会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自那日开始,云初瑶便和乐轩一道,辅佐三殿下办案。 乐轩手中自然有许多证据,如今倒是都派上了用场。 而太子李越泽,自然也从未阻碍过他们二人的相助,反倒是尽心尽力,力争为寒云两家翻案。 太子如此,朝野内外都是夸赞声一片。 这一遭,太子可比二皇子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很多原该是支持二皇子的朝臣,也纷纷坐不住了,转投了太子门下。 二殿下如今尚在禁足,太子也可谓是风头无两。就连乐轩公子,也乐于处理此案,并未有任何动作,打算解救二殿下于水火。 至于三皇子,他终究身有残疾,纵然此番,他尽再多的心力,在朝臣眼中,他也是个不能继位的皇子罢了。 就在大家以为二皇子已无继位之可能之时,中宫便又出了一桩事。 说起来,这事一直未解决。 那便是孟丞相之女孟怀柔的婚事。 本来,孟怀柔成为准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卡布奇那一步棋,倒是让太子心有犹豫。 本来内务府已经选定了吉时,于下月初二大婚。 可太子却 分卷阅读84 以查案为由,将婚期推迟了一个月。 孟怀柔一日不嫁入东宫,这心便永远的悬着。 更何况,若云家沉冤昭雪,她更担心,太子有意恢复云初瑶身份。届时,这太子妃之位,恐怕是更悬了。 更别说,还有个番邦王子,对她虎视眈眈。 孟怀柔听闻婚期推迟,便进宫到皇后面前好生哭诉了一番。更寻死腻活,担心太子推迟婚期,是另有他意。 皇后在她跟前给了承诺,说那云初瑶是已死之人。就算是云家翻了案,云初瑶也绝对不可能恢复从前的身份。 为了让孟怀柔安心,皇后更是答允孟怀柔,一定会尽快促成李玖与卡布奇的婚事。 得了皇后娘娘的承诺,孟怀柔这才算是安心离宫。 而皇后担心卡布奇看不上李玖,更是私下召卡布奇进了坤宁宫,给他下了药,欲让他与李玖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他就算是不想娶,也得娶了。 好在,这一切都在乐轩的计划之中。 皇后丑事败露,卡布奇中途察觉不妥,冲出了坤宁宫。而那李玖,因被皇后手下的嬷嬷折辱,留下遗书,饮了毒酒。 卡布奇青天白日冲出坤宁宫,宫中很多人都看到了。 此事闹大,皇上震怒。以中宫失德为由,将皇后禁足坤宁宫,并命人好生操办李玖的葬礼。 至于卡布奇,皇上为了安抚他,答应他,定会重新给他选一个和他心意的王妃。 卡布奇本就不喜欢女人,其实老皇帝给他选了什么人,他都无所谓。 只是他承恩于藤渊阁,乐轩手中又握有他的把柄。如今,无论乐轩说什么,他都得应下罢了。 李玖被乐轩偷换出来的那一日,云初瑶一身马夫装扮,在城外等着她。 有乐轩在,李玖从换装到出宫,一路都很顺利。 只不过,她一直紧张屏息,待到终于出了城,她才掀开了车帘,深吸了一口气。 她终于尝到了自由的味道,终于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皇宫。从今天开始,海阔天空,她将是一个新的李玖。 云初瑶接她上另外一座马车的时候,李玖终于笑了,她紧握着云初瑶的手,突然道:“虽然我与你哥并未成婚,不过从今日起,我便做妇人打扮。我比你还大上一岁,拖个大,让你叫我嫂子吧。” 云初瑶脸色一白,忙道:“殿下,哥哥与你并无夫妻之名,亦无夫妻之实。若哥哥在天上知道了,也定然不愿意你为他守着。日后天高海阔,你总会遇到和你心意的人……” 李玖垂眸笑了:“初瑶,你说错了。第一,你现在不该叫我殿下。我已想好了,从此之后,我就叫云玖。你若实在不愿意唤我嫂子,唤我一声姐姐也成。至于要不要替你哥守着,这是我的事。” “在这世间,他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他不在了,我亦不会再嫁。日后我会在边州生活,其实开个客栈就不错。我虽然不如你厨艺好,可我可以慢慢学。” 云初瑶拗不过她,只好从怀中交给了她一封信。 “这一路去边州,山高水远,你也可不急,走一路停一路,看看周遭景色。乐轩已然派了藤渊阁的高手,一路护送你到边州。到了边州,这些人也会示你为主子,护你终生。我会再多送你一程,确定你安全了,我还得再回去。京师之内,还有事需要我去做。” 李玖自然知道云初瑶要做什么,她点了点头,道:“若云家之事了了,别忘了给我来封信。” 云初瑶点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云初瑶下马车之时,李玖忽然拽住了她,声音难免有些许凄切:“初瑶,此番一别,你我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云初瑶蓦地一下笑了:“待云寒两家昭雪,我自会离京。日后,我和乐轩会去看你。” 李玖顿时展颜,她倒是真如长嫂一般,点了点头:“乐轩不如外界传言那般阴狠,他少年英才,看向你的眼神,亦是深情一片。若你兄长还在,定然会高兴,你觅得良人。” 那一日,云初瑶送走了李玖,算是了了一桩夙愿。 回城途中,云初瑶经过一间客栈,便下了马,进去与玄风和锋魄叙旧。 玄风和锋魄,其实从前也是云家的旧人。 如今云家案子重提,当年相关人下了大狱,他们自然也是高兴的。 玄风还止不住地擦眼泪道:“只可惜,老将军和少将军英雄盖世,本不该这么早就……” 锋魄杵了杵玄风,玄风这才顾及到云初瑶的心情,便收了泪,道:“如今,云家平反昭雪,本是好事,咱们该高兴才是。” 锋魄亦点了点头,冲着云初瑶道:“太子殿下,亦出了不少力。就在前一日,太子殿下路过一间客栈,还点了一道糯米糕。只可惜,我和玄风手笨,做不出云小姐的味道,太子殿下,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锋魄故意提起太子,玄风亦是蹙了蹙眉。 锋魄接着道:“秘抚司虽然安全,可那乐轩公子却是个杀人不眨 分卷阅读85 眼的。云小姐与其与虎谋皮,不如就此回到殿下身边……” 云初瑶微微一笑,抬眸看着锋魄,问道:“这是太子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 玄风拽住了锋魄的胳膊,冲着云初瑶道:“云小姐,无论您日后准备到何处安身,这都是您的事。我和锋魄,不会干涉。” 锋魄忙道:“可是……” 玄风冷冷看了他一眼,坚定道:“没有可是!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人,亦是云家的人。云家不在了,我们就是小姐的人。太子于我们有恩,云家亦于我们有大恩。是非轻重,你能分得明白。” 锋魄着急道:“我当然能分得明白,我让小姐回到太子殿下身边,也是为了小姐好。” “让小姐自己选择,才是为小姐好。” 云初瑶摆摆手道:“行了,都别吵了。我今日来,是本打算问你们两个,待云家案平息之后,你们是打算回到太子殿下身边做事,还是一直跟着我?” 玄风听到这话,便算是彻底明白了云初瑶的心意。 “她这话,便是与太子殿下,彻底割裂开来了。” 玄风想都没想,便径直道:“我自然是跟着小姐。” 锋魄犹疑半响,这才指着玄风道:“我听玄风的,我们兄弟二人,永不分开。” 云初瑶这才点了点头:“那好,待云家案清明之后,我自会来带你们走。” 云家案渐渐水落石出,当年诬陷云家和寒家的逆贼,也已然尽数落马。 本来这两个案子,不出半月便会平息。 云初瑶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离京的打算,更是提前制定好了路线,随时准备离开。 谁知道这时,偏偏出了大事。 成吉将军,越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还差几章就结局了。 番外预计有五篇,抓紧码字ing。 ☆、第039章 玄风之死 天牢重地, 守卫森严。若无人相助,以成吉的能耐,是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越狱的。 而在这京师之中, 细数来,有这等能耐的人可不多。 一个便是尚在禁足的二皇子,他自身难保,未必肯做这事。 第二个便是朝野内外手眼通天的乐轩公子。云初瑶坚信, 乐轩不会这么做。 这第三个人, 便是那位太子殿下了。 说来,成吉将军还有个兄长,名唤成锐。 只是这成锐是嫡子,向来瞧不上庶出的成吉, 这二人虽然是亲兄弟, 却极为不对付。成吉为二殿下效命,这成锐自然是为太子效命了。 成吉并非是太子的人, 所以李越泽没有理由救成吉出狱。 那成吉越狱这事,便值得好好琢磨了。 云初瑶回秘抚司之前,倒是遇到了一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暗悄悄塞给了她一张字条, 上面是李越泽的亲笔字。 “乐轩有问题, 他助成吉越狱。你万事小心,若有异动, 可在宫门外老地方寻我,我自会派人接应。” 云初瑶嗤笑了一声, 显然,李越泽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成吉将军越狱之事, 实在是蹊跷的很。 云初瑶当即回了秘抚司,寻乐轩商议。 这一次,就连对宫中事了如指掌的乐轩,一时之间,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连老皇帝,都给他亲下了命令,让他调查此事。 乐轩明面上是二皇子的人,实则还是老皇帝的人。 朝中局势,看起来是太子和二皇子争权夺利,实际上,若老皇帝要釜底抽薪,那二皇子将毫无胜算。 所谓的制衡,实则一切都掌握在老皇帝的手里。 而老皇帝潜心里,还是更支持太子的。 当然,眼下这朝野之中,谁来当皇帝,于乐轩和云初瑶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了。 若无成吉将军越狱一事,他们二人早就远走高飞了。 可眼下,大仇未报,谁都不能离开。 乐轩在云初瑶的卧房中来回踱步,直到接到手下人的消息之后,他才握紧双拳道:“我的人已经寻觅到了成吉的所在,如今也不用费劲了,抓到人,即刻解决便是。时辰不早了,你该歇息了,等我消息。” 就在乐轩准备出门的时候,云初瑶闪身一跃,抢在乐轩前面拦住了他:“要去就一起去,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要报仇。” 乐轩拽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我自己可以,你在秘抚司等到消息。待事情一了,我们便离开。” “要去就一起去,你是不相信我的战斗力吗?” 乐轩见她坚持,也只好答应了她。 夜幕低垂,周遭阴沉压抑。 让人万万料想不到的是,成吉将军一路从天牢逃至十里庄,顺小路出城 分卷阅读86 之后,最后的落脚点,竟在一间客栈。 一间客栈,云初瑶无比熟悉。 和乐轩停在一间客栈后院的时候,云初瑶甚至还有些恍惚。 原书中记载,成吉将军是二皇子李越明的人。后来,太子登基,二皇子事败,成吉将军便跟着二殿下一起逃离京师,是二殿下手下一员大将。 后来,李越泽与李越明的平陶一战中,成吉将军战死沙场。 也就是说,按照原书中的记载,成吉将军到死都是李越明的人。 可是李越明的人,不可能来一间客栈。 以李越泽的手段,也不可能会让李越明的势力渗透进一间客栈。 玄风和锋魄这两人,云初瑶是信得过的。 所以,一切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成吉将军,是太子的人。 一间客栈这个地方,虽然云初瑶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也是有些许感情在的。 就比如,她若有机会,必得来看看这个地方,也得来看看玄风和锋魄。 可今夜,她的脚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步子。 她知道李越泽薄情,知道他精于算计,却从未想过,他会害云家人…… 哪怕是原书中的记载,原主云初瑶死了之后,他亦为云家翻了案,追封了原主为皇后,还在原主死后多年,写了上百首悼亡诗…… 就是这样的一个“痴情”男儿,居然悄无声息地害了她全家。 哪怕到他死了,他也要伪装成痴情的样子,骗过自己,骗过所有人。 不止是云初瑶,就连流离在此刻都躁动不已。 可怜的流离,甚至至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云初瑶伸出一只手,握紧了另外一只手的腕甲之后,才让流离渐渐安静下来。 未免打草惊蛇,云初瑶和乐轩先行潜到二楼房梁上静待时机。 而此时此刻,玄风和锋魄正在忙着给成吉将军递药。 在锋魄对面还有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掩盖了大半张脸。 他手中的长矛更是看着杀气森森,上面的花翎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云初瑶在边疆的那几年,一直跟将士们一起生活,对这种长矛十分熟悉。 这种规格的配置,应该是军营里的,也就是说,这人是个将军。 很快的,云初瑶的推测便有了实证。 因为这人一开口,便是对着成吉将军喊了一声:“大哥,你还有哪不舒服?太子殿下给的那枚药丸,可以让你的伤快速恢复。听说,就连云初瑶当初那么重的伤都好了过来,你也一定会没事的。” 成家唯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成吉,另外一个是成锐。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连乐轩都开始佩服起这两兄弟的演技来。 这么多年,他们一向“不和”,去年年底的时候,成锐还差点伤了成吉。据太医言,利刃再错开一点点,就会要了成吉的命。 所以,就连乐轩都以为,这兄弟是滔天的仇恨。 还未等乐轩和云初瑶多想,玄风便端着一盆进来了。 玄风进门之后,还特意吸了吸鼻子,他脸色微微变了变之后,这才冲着成吉笑道:“太子殿下吩咐了,此地只能休整几个时辰,很快,便会有人查到此处,你们需尽快转移。” “车马和船已经备好了,等成吉将军稍微恢复一下,就可以先走小路,然后再走水路,绕个路去都州。” 都州这个地方,云初瑶很熟悉。 原书中记载,二皇子李越明失败之后,便带着精锐部队,以成吉将军为首的一拨人,逃往了都州。 后来,李越明自立为王,于李越泽登基后半年,才被成锐将军带兵收缴。 而原书中也记载,当时的成吉不敌成锐,死在了都州。 流离想必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方才的躁动,如今已然消失不见。 他窝在腕甲之中,此刻更是一声不出。 眼下,四下寂静,屋内烛光昏暗。 锋魄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成吉将军处理伤口,玄风站在一侧帮忙清理手巾。 成锐将军倒是显得有些不安,整个人崩得死紧。 直到外面响起了三道敲门声,玄风才终于开了口:“人来了,你们得走了。” 成锐点了点头,扶起成吉准备出门。 而乐轩在房梁之上,下意识地捏了一下云初瑶的小拇指,便径直跳了下去。 “两位成将军,这是要去哪啊?” 骤然看见乐轩跳了下来,在场诸人都吓了一跳。 相比之下,玄风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是勉强淡定。他暗自握拳,往乐轩刚刚跳下来的位置看了一眼。 没看出什么破绽,他才算是暗自松了口气。 反应最大的当属成锐,他执起长矛,直指乐轩:“听闻,乐轩公子武功卓绝,杀人不见血。成某,还从未讨教过。” 话音刚落,成锐杀机已显。 分卷阅读87 成锐出手极快,步步逼近要害。而乐轩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躲了他两招之后,便招呼出了千鸟扇与成锐将军对峙。 成锐空有领军作战的经验,在对峙乐轩的时候还是略逊一筹。 而成吉此刻还尚未恢复,不能应战。至于玄风和锋魄,倒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所谓的没帮忙,就是没帮任何人的忙。玄风和锋魄像是两个旁观者,尽管一旁的成吉已经急得满头是汗,明示暗示都用上了,可玄风和锋魄还是没有上场的意思。 云初瑶知道,玄风是定然不会出手的。 至于锋魄,他潜心里还是忠心太子多一些。他没上场,很可能是自知上了也打不过乐轩,亦或者,是玄风不许他上。 云初瑶自然也没有下去的意思,在她看来,哪怕是成锐和成吉一起,也不是乐轩的对手。 乐轩功法鬼魅,连云初瑶与他对战都要吃亏,何况是成锐这等废物。 只是让云初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门外还来了帮手。 起初扣门声响起的时候,云初瑶和乐轩靠耳力断定外面仅有六人。 而是霎时间,信号弹升天,几乎转瞬的功夫,一间客栈外便围了几十号人。 而且,各个都是精锐。单拎一个出来,皆可与乐轩对战。 以李越泽太子的身份,自然是调不出这等规格的暗卫,除非,他用了老皇帝的力量。 按照时间来算,老皇帝的寿命不足一月了。 要么是临死之前信任太子,要不就是这李越泽,动用了什么手段。 不管是何手段,如今二皇子都在禁足,哪怕他不被禁足,他也是玩不过李越泽的。 这波精锐一来,局势突变,唯有玄风先开了口,扬声吼了一句:“不许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初瑶正要下去助乐轩一臂之力,谁知道被玄风这一句话吼了回来。 云初瑶正暗自惊诧,玄风是如何得知自己在房梁之上的? 而那方,成吉将军却最先冲着玄风怒吼:“怪不得你二人方才不肯帮我兄弟,原是你们早就成了乐轩公子的人了?” 一向不言语的锋魄倒是突然开了口:“我兄弟二人,从不依附于任何人,我们就是我们,想帮谁,只看心情。” 方才落了下风的成锐这时候却嗤笑一声:“也好,正好趁着今日,一道清理了。” 说罢,他收了长矛,号令道:“给我上,太子说了,不想让这个乐轩看到明天的太阳。” 玄风转过头与锋魄对视一眼,随即加入了战局。 打斗过程中,乐轩突然对他们兄弟二人道:“你们不必掺和进我的事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玄风笑了,抹了一把带血污的脸:“乐轩公子自作多情了,我从来都不只是为你。” 云初瑶迟迟没未下来,倒不是全因为乐轩的那句话,而是她觉得,以乐轩的本事,肯定还有后手。 只可惜,今夜李越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些日子,秘抚司的人忙着处理云寒两家的案子。至于藤渊阁,看样子是乐轩不想暴露,便没有叫藤渊阁的人来,故而,便出了这等事。 李越泽是何等人,他在出手之前,已经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两刻钟之后,乐轩和玄风锋魄三人,终是不敌,被暗卫逼至了墙角处。 就在成锐一声令下,打算不留活口的时候,乐轩突然开了口:“玄风和锋魄二人,本是云家旧人,为太子殿下做事。他们受命于太子殿下,照顾云家小姐,此事,你们该是知道的。” “今日他们出手为我,也是为了云家小姐。你们放他们两个走,我跟你们回去。” 成锐突然笑了:“他们两个不过就是小罗罗,死不死的倒是没什么打紧。可是太子殿下说了,他要你的命。你恐怕,没那个资格跟我回去了。” 乐轩忽地一下笑了:“我手里有太子殿下最想要的东西,若你今夜杀了我,难保日后,他不会怪罪?” 成锐正在犹疑之时,成吉上前凑到他耳边道:“他已经逃不掉了,你先带他回去复命,时辰不早了,我得尽快去往都州。” 成锐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已经安排妥当,你先走,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成吉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重重拍了成锐的肩膀一下。 成锐最终还是放过了玄风和锋魄,他将乐轩押走之时,流离还不忘问云初瑶:“你为何迟迟不下去帮忙?” “算上我也打不过,我下去是送死吗?” 流离大惊:“你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啊,万一乐轩真的死在成锐手里怎么办?” “不会,以乐轩的能耐,不会束手就擒。如今云寒两案就要结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一行人离开之后,乐轩亦没有回头看一眼。 流离问:“你不怕他怨你?” 云初瑶难得笃定道:“他不会。” 待一 分卷阅读88 间客栈终于恢复宁静之后,云初瑶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锋魄看见她倒是大吃一惊:“云小姐可是一直在此?” 云初瑶点头。 锋魄:“那你还……”锋魄未等说完,便似乎又想起了刚刚玄风的那句没头脑的话。 随后,锋魄转向了玄风:“你怎知云小姐在?” 玄风身上中了轻微的剑伤,这会儿封了穴道,兀自上了止血药之后,才微微一笑:“我刚进内间,便闻到了云小姐的味道。猜想她定然是和乐轩公子一处来的。” 锋魄的眼神在玄风和云初瑶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倒是不言语了。 云初瑶突然问:“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云家一案,是太子的手笔?” 玄风急忙否认:“不,我们也是今日才知成吉将军的真实身份。成吉将军上门,我们事先并未接到太子殿下的消息,想必是事出紧急。” 说完这话,玄风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云初瑶一眼,小声问:“小姐,乐轩公子被太子殿下抓走了,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云初瑶用手敲击着桌子,片刻儿之后,才道:“你们二人得立马离开此地,太子若是知道了你们帮乐轩,定然不会善了。” “至于我,我打算去一趟明王府,找二殿下。一间客栈不必留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连夜出城。” 玄风闻言立马道:“不行,我不走,我要留在京都,守护小姐。” “我不需要你们两个守护,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的安全。出了城之后,你们若是舍不得这一间客栈,我在各地都有商铺,你们随时找当地的富绅,都能给你们两个重新开一个。待京都事了了,我自会与你们会和。” 玄风突然笑了:“有小姐这一句话,玄风就算是为小姐死了也值得了。玄风此生别无所愿,惟愿小姐平安。离开京都是好,可是没有小姐,玄风哪里都不去。京都内外,已在太子殿下的掌控当中。您孤身一人,纵然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太子殿下的。有我们兄弟二人在,还能有个人帮你。” 锋魄亦点点头:“玄风去哪,我就去哪。” 云初瑶说不动他们两个,只好点了点头。 夜色阴沉,此时京都早已宵禁。 云初瑶带着玄风和锋魄前行至明王府之时,书房内的灯,还亮着。 李越明也未想到,云初瑶会跑到他那里去看他。 云初瑶亦是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乐轩被太子的人带走了,我要救他。” 李越明缓缓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抬眸笑了:“我自打禁足以来,乐轩公子忙着处理冤案,与我那三弟合作,可从未想过要救我于水火。如今他被抓了,又与我何干?” “乐轩若是倒了,二殿下的情形只会更加不利。如今皇帝病重,太子已然启动四十八亲卫,若二殿下再没有后手,只怕……” 李越明眼神微眯,愤而起身:“你说什么?他尚未登基,启用四十八亲卫是要造反吗?” “太子有何目的,我并不知晓。我如今,只想救乐轩出来。” 李越明沉吟稍许,突然笑了:“我怎么知道,你和太子是不是一伙的?你骗得了父皇,可骗不了我。你就是云初瑶。云初瑶与太子那可是青梅竹马的情意,你会为了乐轩,与太子为敌?” “怎么不会?” 李越明摇头:“我不信,你与乐轩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也就是乐轩蠢,才中了你的美人计。” “若我真的对乐轩毫无情意,今夜不会来此与你废话。你该知道,就凭你当初对云家所做的一切,我就即刻可以杀了你。” 云初瑶话音刚落,流离剑已然握于手中,杀气凛然。 李越明顿时惊惶起身,倒退数步。 云初瑶有何能耐,他是很了解的。 “别激动,你说说,你要我如何做?”李越明终于松了口。 “你马上进宫求见陛下,看看那个老不死的还有没有气。若有气,你大可参太子一本。若没气了,你需得尽快打算。要么逃,要么反。” 李越明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顾不上云初瑶言语中对其父皇的侮辱,只颤声问:“我怎知你没有害我?” 云初瑶执起流离剑,指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别无选择。” 安排好李越明之后,云初瑶带着玄风锋魄先行潜入京都的商铺落脚。 玄风问:“小姐明知道二殿下从前都做过什么,为何不直接了结了他?” “李越明早晚都会死的,不必我亲自动手。可我如今若是杀了他,岂非是帮了太子?” 锋魄蹙眉:“可成吉将军反叛之事,小姐并未与二殿下言明。若是言明了,也许二殿下,还可与太子一战。” “李越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为何要帮他?我现在需要他,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暂时抵挡太子一波罢了。” 云初瑶暂时将玄风和锋魄安顿完毕,之后,派了商铺的几个伙计, 分卷阅读89 想等着天一亮,再出去打探消息,探听一下乐轩被太子关在了何处。 她累了一天,打个盹儿的功夫突然被惊醒。 云初瑶下意识觉得乐轩那边似乎有问题,她正准备起身换装,商铺的伙计便给她递了一张字条。 玄风的笔迹,她尚还认得。 玄风说:“我知小姐关心乐轩公子的去处,我和锋魄自会出去打听。我们得到了太子的消息,必得回去复命,小姐不必担心,等我们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便回到商铺,与小姐汇合。” 云初瑶右眼皮跳得厉害,眼下,天刚微亮,她已然沉不住气,简单照了个镜子,确定镜中的面容不会被人察觉之后,便打算亲自潜入宫中探知情况。 仅仅一夜的功夫,秘抚司密道外便有重兵把守。 李越泽竟然如此等不及,连夜清理了秘抚司。 云初瑶虽进了秘抚司不久,可身上也有秘抚司腰牌,也懂得用什么样的密语联系秘抚司外的势力。 正当云初瑶准备在墙角处留下记号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孟怀柔的声音。 孟怀柔一身戎装,与往日的柔弱不符,倒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听说,殿下已经弄死了一个,叫另外一个跑了?” 孟怀柔的侍女念双小声回应道:“是,听闻那个锋魄,也是身负重伤,怕是活不长了。可是太子殿下严令,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知道太多秘密了。” 孟怀柔轻笑一声,环顾了四周一眼,这才道:“让咱们的人也去查,查到踪迹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动他,回来报给我便是。这人死不死的,其实不打紧。我只是希望,他能在死之前,把秘密说给那云初瑶听。” 念双脸色一凛,忙劝道:“小姐,太子殿下为人阴狠,如今有了兵权,更加不待见咱们老爷。对您也不如从前那般体贴。若是让他知道,您肆意妄为的话,恐怕……” “怕什么?我父亲虽没有兵权,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太子想动我们孟家,也得掂量几分。再说了,你不会小心一点,别让他发现了?” 念双连忙称是。 孟怀柔叹了口气,又道:“太子真是会自欺欺人,明明是他一手策划除掉云家,却偏偏伪装的如此深情。那云初瑶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愿意为了她拼命?” “那乐轩更是厉害的紧,铜墙铁壁,都能逃出去。至于那个玄风,更是爱得疯魔了,居然为了护送乐轩,死在了乱箭之下。” ☆、第040章 饥不择食 起初, 听到孟怀柔说乐轩逃出去的时候,云初瑶才刚刚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她居然说, 玄风死了…… 孟怀柔尤还得意的说着些什么,可是接下来的每一句,云初瑶都听得不太真切了。 她和玄风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就是那段在一间客栈的日子, 却如碎片般浮现在眼前。 玄风是除了乐轩之外, 对她最关切的一个。 刚去一间客栈的时候,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全。玄风细心,每日天不亮就烧好了热水,叮嘱云初瑶吃药, 做的吃食, 也都是清淡的,利于她休养的。 玄风不多话, 可是每一次,他都选择站在了云初瑶这一边。 哪怕是她弃了太子,选择了乐轩, 而且, 从未告知他们, 她选择乐轩的理由。 可是玄风,还是无条件的选择支持她, 鼓励她。 在云初瑶的计划里,她是打算带着玄风和锋魄一起走的。 她曾听玄风偶然提起过, 他说自己还挺喜欢在一间客栈里那样平和的日子。 每天大家一起准备饭菜,白天招待客人,没有客人就闲下来休息。没有打打杀杀, 平凡而又满足。 云初瑶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是如何回商铺的,只知道她回去的时候,活计来报,说锋魄受了重伤,眼下找了江湖游医来医治,可那游医却说,只怕熬不过明天。 云初瑶摘下了一块黑色牌子,将它递给活计,让他去找藤渊阁的人来帮忙。 藤渊阁的人来的倒是快,他们也有最高明的医士来给锋魄救治。 好在救治及时,锋魄于次日傍晚,终于转醒。 想来,他也是不敢想,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云初瑶。 云初瑶见他醒了,倒是松了口气,随后吩咐人准备饭食,又让那个铺子里的江湖游医,再来给锋魄看看。 锋魄有了藤渊阁的帮忙,自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伤了元气,接下来,怕是还要养个把月。 云初瑶打算等他过几天能下地了,便让人将他送出京都。 可偏偏锋魄是个执拗的,说什么都要留守京都给玄风报仇。 起初云初瑶念在他身受重伤,不想跟他犟这个,便叮嘱他安心养病。 可是两日后,他才将将能下地走步,便嚷嚷着要去报仇。 云初瑶无奈,只好命人给他吃了安神的药物 分卷阅读90 ,让他消停一下。 锋魄这人性格执拗,又不如玄风那般听话。云初瑶已经想好了,待他能下地走路了,绑也要给他绑走。 玄风已逝,她不能让锋魄出事。 她向来知晓这二人兄弟情深,玄风若在,也希望锋魄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云初瑶派了妥帖的人照顾锋魄,为了担心锋魄执念太深,她特意给锋魄写了一张字条。 “玄风的仇,我来报。” 短短七字,力透纸背。 这一段时间,云初瑶之所以蛰伏在这商铺,就是为了等乐轩的消息。 云寒两家的案子,也在昨日公示。 虽然平了云家和寒家数年之冤,可李越泽却将所有的罪过,都悉数算在了成吉将军的头上。 而成吉将军的过失,也并未牵连成家满门。因成锐将军有军功在身,所以成家只张贴了与成吉将军再没有瓜葛的告示,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尽管云初瑶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可就算是三皇子也没有办法转圜。 毕竟,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皇帝和太子。三皇子对这个案子再尽心,他也没办法跟太子和老皇帝对抗。 尽管如此,云初瑶还是对三皇子李越和表达了尊敬以及谢意。 乐轩如今不知所踪,她派出去的人,都没有乐轩的消息。 如果不是不得已的话,云初瑶相信,他是不会不跟她联系的。 没等到乐轩来,她却先等到了李越泽。 李越泽是在傍晚时分亲自来的。 云初瑶在京都的商铺也就唯有这一个,她当初不是没想过将生意做到京都来。 可京都这个地方水太深,盘根错节,不是有钱就能在这里扎根的。 何况,她未来不管去何地,都不会在京都。索性,云初瑶便也放弃了将生意做到这里的想法。 唯有这个小胭脂铺子,是她让手底下的人,慢慢渗透入京都的。 这个胭脂铺子,她自是不指望它挣钱,只是指望它,能在需要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好在,李越泽登门的那一日,锋魄已经被云初瑶的人安排走了。 如今她孤身一人,倒是不怕与李越泽对峙。 李越泽也只带了两个侍从,他刚一寻到人,便笑容满面地望着她:“最近事忙,你我不得相见。前一阵子,你又跟我闹别扭,执意留在秘抚司。如今云家冤案告破,秘抚司已除。你我之间的矛盾,想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吧?” 云初瑶暗自握紧了拳头,心想的却是,你我之间泼天的仇恨,如何能解? 可眼下,她知自己需要从长计议,只好冷笑一声:“我不过平民百姓一个,可不敢与太子殿下有什么矛盾。我本来想着,若有一日,能在一间客栈那张地方悠哉悠哉过一生也好。可如今,玄风和锋魄,都不在了。” 云初瑶提到玄风的时候,明显红了眼眶。 而李越泽明显装傻道:“玄风和锋魄这两个人,也太不听话了。他们早已叛投乐轩,如今与乐轩一道失踪,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想念。你若喜欢,我可以再派给你两个精干的护卫。” “不必了,听闻皇帝病重,殿下监国。朝中事务繁杂,人手恐怕也不够。我就在这铺子里,挺好的。无需殿下牢记。” 云初瑶说的云淡风轻,李越泽却忽然变了脸色:“初瑶,你莫要忘了,你是我的太子妃。我们是自幼的婚约,你是逃不掉的。” 云初瑶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幼的婚约,早在云家覆灭那一日,做不得数了。何况,如今孟怀柔才是准太子妃。殿下大婚在即,可不要说让人这般混乱的话。” “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妻。”李越泽上前一步,似乎想抓住云初瑶,却被云初瑶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见她对自己如此疏离,李越泽心下一窒,沉默良久,还没等开口,云初瑶便先行开了口道:“殿下说,我才是你的妻。那既然如此,不妨昭告天下,退了与孟小姐的婚约,如何?” 云初瑶这话只是试他,她笃定他不会答应。 李越泽沉思稍许,这才缓缓开口道:“无论我跟她之间如何,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如今,孟家势大,我暂且还不能跟她撕破脸。不过你放心,早晚有一天,这皇后之位,会是你的。” 云初瑶不禁想起了原主的结局,她冷嗤一声:“算了吧,我云家一门都没那个福气。我怕我也没那个命等到那时候。” 李越泽面色微凝,上前一步道:“别这样说,虽然当日,我无力阻止云家惨案,可我对云老将军,却是一直敬重的。” 云初瑶冷嗤一声,对李越泽这番虚伪的话,不想作任何评论。 两个人又虚与委蛇了许久,云初瑶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论起虚伪和嘴皮子功夫,她是真的自叹弗如。 无论李越泽是如何的舌灿莲花,云初瑶皆是 分卷阅读91 油盐不进。 软的不行,李越泽来了硬的。 “我今日来,是势必要将你带去东宫的。你若是想要与我的人动手,倒也是得掂量一下你这铺子里所有的活计。你应该也不希望,他们为了你而死吧?” 云初瑶没恼,反倒是笑了:“这才像你,从前是我低估了殿下的无耻。”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罢了。本宫也不希望,京都的百姓受这等无妄之灾。何况,还是为了我们之间这点小别扭。” 云初瑶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眼下她孤身一人,又处于弱势一方,没必要跟他硬碰硬。 何况,还会牵连胭脂铺的这些老伙计们。 再者,云初瑶其实也不是完全被动,她早就料到了李越泽会来找她,而她也打算蛰伏在东宫一段时间。 若是玄风没死,她或许还会离开京都,等着乐轩去找她。 可是玄风的死,对云初瑶是个巨大的打击。 不给玄风报这个仇,她实在是没办法安心离开。 而且,流离的心愿也未了。 穿到这个世界之前,流离只有一个心愿。他希望能在老皇帝驾崩之前,为云家平反昭雪,并希望云初瑶能在这之后全身而退,不要入后宫。 如今这第一个心愿已了,云初瑶如今又心有所属,他的心愿算是基本达成。 在李越泽来之后,流离跟云初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接下来你要走的路,都不必顾及我。你就当我只是你的一把剑,哪怕你用这把剑,杀了李越泽,我也不会拦着。” 云初瑶忽然笑了,她隐约记得,当初流离说过,一定要让李越泽顺利登基,如果帝位易主,这个世界会崩坏。 如今想来,大约都是唬人的。 临上马车之前,云初瑶要求单独跟胭脂铺的伙计说句话。 李越泽虽然有些不耐烦,可最终还是应了。 当着伙计的面,云初瑶什么都没说,只道:“我走之后,立刻按照原计划离开京都。” 伙计点头称是。 交代这一句话,云初瑶便与李越泽同乘马车,去往东宫。 这一路上,李越泽想要去抓她的手,都被云初瑶避开了。 “怎么?如今竟如此反感本宫的触碰?你可知道,你答应我入了东宫,可就是我的人了。”李越泽眸色渐深,那眼眸如果野狼,危险又阴诡。 云初瑶嗤笑一声:“我答应入东宫,你对外如何说都可以。不过,太子殿下最好尊重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鱼死网破,杀尽你东宫所有人。” 李越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又道:“你不会。你如今很惜命,你还想着等着乐轩回来呢。” 云初瑶不言。 李越泽却冷嗤一声:“我劝你最好别等,因为,我绝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李越泽还特意看了一眼云初瑶的脸色,可她神色如常,似乎并未被他这句话吓到。 入了东宫,李越泽倒是派了呜呜泱泱一屋子人,让她挑两个可心的。 说是可心的,可各个都不会可心。 “我一个都看不上,不过殿下肯定还是会派人盯着我。所以,我觉得选不选都是一样的。” 李越泽神色柔和了些许:“这怎么能一样?也许有些,不和你眼缘呢?” 云初瑶在众人面上扫视了一圈,突然问道:“依霜呢?怎么没看见她?” 李越泽怔了一下,一旁的丫头倒是开口道:“回姑娘的话,依霜如今是霜姬,恐怕不能出来照顾姑娘。” 李越泽犹疑稍许,这才道:“你若是觉得她照顾你方便,我倒是也可让她过来。” 云初瑶记得,原书中,这个依霜后来也被李越泽收了。 不过原书之中,是李越泽登上帝位之后,才给了依霜名分。 如今,她早早把那个祸害赶了回来,李越泽这便迫不及待的将人给收了。 “这怎么敢呢。我怎敢让太子的姬妾照顾我?那个依霜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若近前伺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越泽脸色变了变,随后道:“她不敢。” “可我敢!我只要一想到那丫头背弃我,投了孟怀柔,又早早对你有心思,就恨不得提早送她见阎王。” 云初瑶声音不小,在场的诸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在他们眼里,这新来的姑娘一身男装,看不出模样,却嚣张如斯。 若被选上了,也未必是份好差事。 而李越泽也沉下脸来,思量稍许,这才道:“你若是喜静,我便不让人近身伺候了,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去外间。每日用膳沐浴,生活起居,总还是得有人照顾的。” 云初瑶不接话,李越泽便当她是答应了。 与原书中记载的一样,即便是云初瑶来了东宫,李越泽也把她安排在距他寝殿最远的一处院子。 李越泽的解 分卷阅读92 释是,过一阵子,孟怀柔会入东宫,未免她们两个起冲突,这才选了这个位置。 原主隐忍,也满心满眼的为李越泽着想,自然不会有意见。 至于云初瑶,她自然也乐得这样。 离李越泽越远,她便越清静。 好在李越泽事务繁忙,安顿好了她,便去了书房与大臣们议事。 而云初瑶一下午大致了解了一下东宫的方位之后,便回到院子里休息了。 晚膳的时候,她这院子里倒来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华服,东宫内的侍从们对她也是毕恭毕敬。他们喊她,赵良娣。 云初瑶向来知道李越泽东宫之中有几位良娣的,只是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有人来找茬了。 云初瑶暗恨自己没提醒李越泽,别让他后宫的莺莺燕燕来打扰她。 眼下,她也只得从床上爬起来,会一会这个赵良娣。 只是,这赵良娣刚进门,云初瑶便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流离剑化为短刃,直逼赵良娣喉咙。 “当初我费尽心机救你出冷宫,可不是让你回来给太子做妾的。阿布拉,你可莫要告诉我,你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第041章 出水芙蓉 没错, 眼前的这位赵良娣,就是曾经的宣贵嫔,阿布拉。 当初, 云初瑶和乐轩救她出冷宫,本打算送她离开京都,可她坚持要留在这里。 最后云初瑶和乐轩无奈,只要带她回秘抚司。 如今, 秘抚司被李越泽给清缴了, 可这位赵良娣,却成了太子的宠妾。 眼看着匕首直逼喉咙,阿布拉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冲着云初瑶有些妖媚地笑了笑:“不愧是人称魂不吝的女将军, 故友重逢, 杀气便如此重。” 云初瑶眼神微眯:“你不怕我杀了你?” 阿布拉摇了摇头:“有什么可怕的。当初是你救了我,如今若是想要杀我,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云初瑶气急:“我当初救你,是不忍心看见你被太子和醇亲王祸害,可你如今, 居然自己跑到了东宫, 成了太子的宠妾。” 阿布拉轻叹了一声:“姑娘您想给我的自由, 可是这天下之大,我心已无处依托。我留在这里, 是因为我的心里还有恨。” 云初瑶轻嗤了一声,收回了匕首, 冷冷道:“恨?恨太子吗?身为枕边人,你可以随时杀了他,可你为何不动手?” 阿布拉笑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转眼又是一副妖娆魅惑的样子。 “就如您一般,您也想他死吧?可您,还是顾及太多,没法直接下手。我,亦如此。” 流离剑已收回腕甲,云初瑶不再看她:“你如何想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能为你做的,我当初已经做了。接下来你待如何,皆是你个人的选择。” 阿布拉又笑了笑:“好,不过请您相信,我是不会做任何对姑娘不利的事情的。对了,忘了告诉您,您这周围伺候的丫鬟太监,都是我精心挑过的,您放心便是。有我在,别的姬妾也不敢过来叨扰您,当然,这也包括即将进门的那位太子妃。” 说完,阿布拉见云初瑶还是没有抬头,便讪讪地离开了。 三日之后,太子大婚,满城红妆。 这等繁闹的景象,云初瑶自是无福消受。 前院吹吹打打一天,她这小院却安静至极。 闷在这里三天,云初瑶已经大致画出了整个东宫的分布图。只是有很多位置,有重兵把守,也有暗卫巡逻,她的轻功比不得乐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孟怀柔得偿所愿,嫁入东宫。如今新婚燕尔,正是她最得意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东宫内已经恢复了宁静。 云初瑶早上起来,甚至都能听到春雨的滴答声。 她想乐轩了…… 很想很想…… 她不知道他如今在哪,有没有受伤,境况如何了。 也不知道,乐轩到底知不知道她被李越泽带到了东宫。 用过早膳之后,云初瑶听到宫内的丫头们小声议论,说是老皇帝的病越来越重了。本想着太子大婚能冲冲喜,结果太子新婚第二天,老皇帝便突然不大好了……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皇后和太子在近前侍奉。至于二殿下李越明,因深夜闯宫,被成锐将军抓个正着,如今,还在明王府禁足。 原书中的这个时候,李越明还尚且有一击之力,眼下,他却是被太子压得死死的。 来到东宫后的第七天,东宫后院便闹了起来。 自然,云初瑶的院子没人靠近,还是云初瑶近前伺候的丫头说的,说是前院太子妃要教训赵良娣,罚赵良娣在石阶上跪足六个时辰。 结果赵良娣刚跪了一个时辰,便晕厥不起。b 分卷阅读93 r   太医诊断说赵良娣旧疾复发,又被人下了不孕的猛药,才会这般。 太子认定此事乃孟怀柔所为,罚孟怀柔禁足三日好好思过。 云初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可笑,那阿布拉早就进冷宫的时候,就被人灌了不孕的汤药。 经年累月下去,本就不可能再有孕。阿布拉入了东宫之后,稍动手段,换了副面容。 那孟怀柔不识得,觉得她是个威胁,便出此下策。 那丫头见云初瑶难得对此事有点兴趣,便接着说了下去:“听说,太子殿下大婚第二日,一大早的便去了赵良娣的房间。太子妃听闻此事,气得狠了,当即便去闹了起来。听说,还打碎了太子殿下最爱的一个花瓶。这花瓶一碎,宫里便传来皇上病重的消息。如今,咱们宫里可是人人都说,太子妃是个煞星呢。” 在原书中,可没有赵良娣这个角色。孟怀柔入东宫之后,还是专房之宠。 为了让孟怀柔安心,李越泽一个月也不去原主的院子一次。 原主还要经常受到孟怀柔手底下大丫头念双的刁难,日子过得委实艰难。 云初瑶想,孟怀柔眼下,怕是没那个心思对付她了。 正如此想着,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太子妃到。” 云初瑶暗骂一声,随后冲着身边的丫头问:“你刚不是还说,太子妃被太子禁足了吗?” 那丫头怔了一下,忙道:“奴婢也不知。” 这丫头话音刚落,孟怀柔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挑眉看向了云初瑶问:“怎么?妹妹不欢迎我?” 云初瑶听到那句“妹妹”,便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妹妹?我比你还大上一个月。可担不起你这句妹妹。” 还未等孟怀柔开口,云初瑶便接着道:“自然,你也不必假客气喊我姐姐,我这人不好相与,与奸臣之女是不肯称姐妹的。” 云初瑶这话一出,在场诸人都变了脸色。 就连刚刚伺候云初瑶的丫头,也将头埋得死紧。 她照顾云初瑶这几日,还没看出这是个要命的主。 万一太子妃斗不过她,可就要拿手底下的人出气了。 自然,孟怀柔眼下并未关注云初瑶身边的丫头,倒是念双忍不住啐骂了声:“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东宫的姬妾,我们娘娘是正妃,你不来行礼就罢了,还言语冲撞娘娘。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云初瑶在这院子里闷了七日,实在是憋坏了。 听到念双如此说,她顿时勾了勾嘴角,腰间长鞭啪的一声甩在了地板上,“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你带来的这群废物,是想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其实云初瑶手中这鞭子,并不是流离剑。这是之前乐轩送给她的那个。 对付孟怀柔身边的这几个废物,实在是用不上流离剑。 孟怀柔脸色一白,而念双更是气急道:“你们几个,上前把她手中的武器给我缴了。” 来人共有十几个,还未近云初瑶的身,便被云初瑶抡了一圈。 那鞭子上淬了麻醉的毒素,虽无性命之忧,可却足以让这群废物倒地不起。 云初瑶出手,就是瞬间的功夫。 孟怀柔见状,顿时抓住念双的手,倒退了几步,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你……你竟然敢在东宫杀人?” “放心,没死。不过你和你身边的人再敢惹我的话,我不介意先送你上路。” 念双大吼道:“你敢,我们家娘娘可是太子妃。” “太子妃又如何?我若想杀她,就是一眨眼的事。” 念双还想上前分辨几句,却被孟怀柔强行拉了回去。 孟怀柔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华服之后,才冲着云初瑶道:“本宫知道,你与本宫之间的恩恩怨怨,属实难解难分。可眼下,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太子身边,多了一个赵良娣,听闻,还是从秘抚司里出来的。本宫还从未见过,太子那般喜欢一个女人。哪怕是你当年,都是没法与之相比的。” 她说这话,倒是出乎了云初瑶的预料。 云初瑶轻嗤一声:“那又如何?与我何干啊?” 孟怀柔被她这一句噎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她才像是明白了什么,嗤笑道:“原来你不是装的,你就是爱上了乐轩了,对吗?” 云初瑶不接话,孟怀柔当她是默认了。 “既然你爱的是乐轩,就更应该处置了这个秘抚司的叛徒。若不是她与太子殿下里应外合,秘抚司怎么会有今日?”孟怀柔激动万分,声调也不由得拔高。 可是下一秒,赵良娣那尖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妾身没记错的话,太子妃可还在禁足之中。” 说完这话,赵良娣冲着身边的侍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送太子妃回寝宫休息?” 那些侍卫们得令,正要上前,念双却护在主子跟前,大喝 分卷阅读94 一声:“大胆,就凭你们这些腌臜小人,也敢动太子妃吗?” 念双这话音刚落,阿布拉最先冲了上去,一掌劈中了念双的要害。 当然,这一掌是明面上的一掌,云初瑶清醒地看到,阿布拉手中还藏着一根毒针。 念双,当即毙命。 或许是吓傻了,孟怀柔停在原地良久,才尖叫出声…… 云初瑶听得厌烦,阿布拉更是赶紧让人把孟怀柔给抬了下去。 阿布拉做事利落,她随后更是命人将云初瑶的院子清理干净。 做完一切之后,阿布拉并未露面,而是让丫鬟们传个话,就说从今日开始,不会再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云初瑶。 之后,云初瑶的丫头倒是喋喋不休的提了一下东宫里发生的一些情况。 比如,太子得知念双死后,只打发了十两银子,草草葬了便是。 再者,太子妃从那一日开始,便一病不起。太子还算尽心,让宫中的太医过来替她诊治。 云初瑶的丫头还小声在云初瑶跟前提醒了一句:“姑娘,咱们在东宫恐怕是住不久了。” 云初瑶抬起头,语气淡淡的:“何出此言?” 那丫头鬼鬼祟祟地说了一句:“陛下怕是要不好了,东宫的匠人们,已经连夜为殿下赶制龙袍了。” 听到这话,云初瑶倒是丝毫都不觉得意外。李越泽,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爬上那个位置了。 傍晚,这丫头伺候云初瑶沐浴的时候,云初瑶倒是难得问了一句:“我来这么久,你在我跟前侍奉的最尽心。我还从未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一边帮云初瑶添了热水,一边伸手帮她按肩膀,手劲也比往常大了一些。 “奴婢名叫依宣。” 这个声音像极了她平日里说话的声调,可是云初瑶还是发现了细微的不同。 云初瑶缓缓睁开眼,侧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那只有些宽厚的手,笑着问:“器宇轩昂的轩吗?” 背后的人笑了:“不是,是宣召的宣。” 云初瑶点了点头:“哦?这个名字是太子给你起的吗?岂不知这个名字,冲撞了从前宫里的某位主子。” 背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压抑轻柔:“奴婢不知,东宫中所有奴婢的名字,都由管事嬷嬷来取。至于奴婢,的确是太子殿下亲自赐名。” 云初瑶忽然笑了:“看来,你顶替依宣身份的时候,做了不少功课嘛。” 背后的人一怔。 云初瑶却忽然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转过头,面色如水地望着他:“好久不见,乐轩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新闻吗?大连又有新增了。 恩,我就在大连。 好在我之前囤够了口罩和消毒水,眼下还不算太慌。 今年给自己订个小目标吧,活着。 最后 愿 四海同安。 ☆、第042章 大结局 云初瑶算了算, 她已有十五日未见过他了。 从前天天都能看到,还不觉得如何。 如今骤然分开这么久,担心与思念交杂在一起, 折磨的她快要发疯了。 她甚至顾不得自己还在浴桶之中,也忘了顾及男女之防,只眸色如水地望着他,还未等乐轩开口, 她便忍不住先哑声问道:“这些日子, 你去哪了?为何不给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乐轩本来还想要逗逗她,可见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便心疼的什么都忘了。 他伸出手, 给她擦了擦眼泪, 忙小声解释道:“你的消息,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太子这人的手段你也清楚, 他在京都给我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往里跳呢。” “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也不能来看你。” “如今还好, 有阿布拉在东宫给我做内应。我才能顺利潜入东宫, 代替依宣, 做你的贴身侍女。” 听到这话,云初瑶顿时一怔。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阿布拉是假意投诚, 只是,无论她是假意, 还是真心,云初瑶都不希望她用这种方式跟太子有牵连。 见云初瑶低下头去,乐轩突然笑了:“阿布拉跟我说, 还好有你那一日与她兵刃相向,太子也算是彻底取消了对她的怀疑。” 云初瑶点了点头,事已至此,眼下她也只能尊重阿布拉的选择。 乐轩回到她身边之后,云初瑶的心情大好,之前的阴云也一消而散。 “依宣”侍奉完云初瑶沐浴之后,便做了一切侍女做的活,帮她铺被子,在床前守夜。 乐轩此刻的一举一动,已然与依宣无差。细微之处的差别,不仔细观察,倒也看不出什么。 夜晚熄灯之后,乐轩躺在云初瑶身侧叙话。 他说:“老皇帝,已与三日前驾崩。李越泽不 分卷阅读95 知为何,至今还瞒而不报。” 云初瑶深吸了一口气,思量片刻儿才道:“估摸着为了两个人,一是为了引李越明入局。二,是为了引你入局。” 乐轩蓦地一下笑了:“我再得知这事的当天,便把消息同时传给了二殿下和三殿下。三殿下我倒不必担心,虽然之前云寒的案子,他出了不少风头,可他毕竟身有残疾,李越泽为了彰显兄弟情深,还不会对他如何。” 云初瑶想起李越和那条腿,一时有些难过。 三皇子李越和,无论人品还是性情,都比李越泽和李越明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他的腿,即便是你们藤渊阁的医士,也救不了嘛?” 乐轩沉吟稍许,这才道:“也并未全无法子,只是要将骨头全部打断,再重新接上,这个过程尤其痛苦,恢复时间也格外漫长。需要长时间的练习,还要避开耳目。” 说到这的时候,乐轩突然道:“不过你放心,他于半年前已经接受了藤渊阁的建议,眼下,站立上半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 云初瑶像是骤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乐轩,问:“你是想……” 乐轩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猜想。 从一开始,他便没打算辅佐二殿下。他假意投靠李越明,是老皇帝的手笔。 只有如此,才能扶持李越明与太子抗争,才能平衡朝局。 只是如此一来,老皇帝必得牺牲一个儿子。 可这对帝王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乐轩一来,云初瑶这一夜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连早膳都多喝了一碗粥。 乐轩伪装的极好,之后的几天内,李越泽还来小院看过云初瑶一次,见她还算是老实,他也安心了不少。 临走之前,还问了“依宣”几句话,“依宣”都照常应答。 其实乐轩和云初瑶想要离开东宫,算不上什么难事。 云初瑶不走,是还想着给玄风报仇。乐轩不走,是还想着瞅准机会,扳倒太子,扶持三皇子。 三日后,李越泽许是没有办法再隐瞒老皇帝的死期了,这才敲了丧钟,昭告天下。 而眼下,李越明还被囚禁于明王府,因朝中多个大臣上书,李越明并未犯大错,皇帝驾崩,他身为人子,本该解了禁足,入宫祭拜。 如今,京都内外尽数掌握在李越泽的手中。哪怕是将李越明放了出来,他也并不担心这人会翻出什么浪来。 只是,国葬的那一日,李越明趁乱逃出了京都。 眼下,这局势的发展,都与原书中记载的无异。 李越泽以不孝为由,痛批李越明十大罪状,昭告天下。 李越明到达都州之后,自立为王,更回敬了一番,说李越泽在京都内外,暗布杀机,只等他自投罗网。更痛批李越泽,隐瞒老皇帝死因。 一时间,江湖纷纷扰扰,百姓们暗自揣测,更有甚者,还将此事编纂成书。 闲话莫提,李越泽登基之后,那李越明也很快在都州自立为帝,封成吉为兵马大将军。 如此一招,便错失了人心。 云寒两家的冤案,已然震惊九州。更有百姓,为云老将军和寒老将军立了功德碑。 而成吉将军作为云寒两案的罪魁祸首,自然人人唾骂。 李越明逃至都州,只有成吉一人可用,拉拢了成吉,便错失了民心。 这一步棋,他输得彻底。 若李越泽不想让他离京,有千百种法子,可李越泽既然放虎归山,便早已算好了今日。 眼下,东宫一众姬妾,皆被送进宫里,跟着皇后册封大典一道,也顺便封了东宫的那些姬妾们。 与原书不同的是,李越泽当时刚登基,只封了原主一个贵人,如今倒是直接封她为瑶贵嫔。至于阿布拉,更是一跃封为了贵妃。 因皇后孟氏身子欠佳,阿布拉统领后宫诸事。 孟怀柔虽被如愿封了皇后,可云初瑶想来,她确实好久没见到这位的面了。 就连封后大典之时,孟怀柔亦是目不斜视,神情略显呆滞。 云初瑶问过乐轩,乐轩却说,阿布拉只知道,孟怀柔被李越泽下了毒,至于是什么毒,阿布拉也不清楚。 云初瑶的寝殿,倒是与原书中一样,被安置在了离皇帝寝宫很远的梦幽阁。 到了这皇宫,乐轩便更加如鱼得水了。 他从前在宫里当差,常年在黑夜中行走,对这皇宫,甚是了解。 哪怕他日日陪着云初瑶在梦幽阁,他亦对宫中诸事,了如指掌。 秘抚司的人员虽然被分散在各地,可李越泽想要彻底铲除秘抚司的余党,却也不太容易。 除非乐轩死了,否则秘抚司的势力,便永远存在。 近日,宫里倒没有太多奇事,唯一让云初瑶稍有点上心的,便是未央宫传来的喜事。 听闻,皇后和品贵人相继有孕。品贵人有孕刚月余,至于皇后,却是已满三个 分卷阅读96 月了,正是胎像安稳的时候。 听闻,李越泽十分重视皇后这一胎,送了好多补品过去,只说是皇后身子弱,这一胎,要好好养。 云初瑶倒是懒得关心孟怀柔是否有孕,也懒得关心李越泽有没有嫡子。 她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原书之中,孟怀柔到死都没能有孕。 孟丞相势大,李越泽一直防着孟家,便从一开始,给孟怀柔喝了避子汤。 如今,各方面发展虽然与原书中所载有所出入,可这出入也不该这么大。 比如,原书中,李越泽还得依靠孟家,所以对孟怀柔明面上还是十分宠爱的。 如今有了阿布拉横插而入,阿布拉成了后宫宠妃,皇后却极少能承玉露。 按时间来算,也就是皇后这一胎,是在她与李越泽大婚之后有的。 李越泽一直给她喂毒,那孩子还能好好地活在她肚子里? 这事,就连阿布拉都觉得奇。李越泽虽然一直信任阿布拉,可是有关孟怀柔的事,却一直防着她。 如今皇后有孕,李越泽更是不许阿布拉的人,踏入未央宫半步。 可见,他是担心阿布拉错了主意,想要对皇后的孩子下手。 阿布拉倒是真没那个想法,她若是真的想下手,就会把孟怀柔一起端了,不会只单单针对那个孩子。 半个月之后,这个谜团,倒是终于解开了。 因为孟怀柔不知怎的,挣脱了未央宫的守卫,半夜三更逃到了梦幽阁。 孟怀柔说自己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云初瑶帮忙,而云初瑶亦是一脸不解:“走投无路了,求我帮忙?我与孟小姐可没什么交情,你就不怕我这一鞭子没收住,直接抽死你?” 孟怀柔面无惧色,她双唇干裂,看样子极为虚弱,可神情倒是异常坚定。 “我自然不怕你弄死我,我来,就是求死的。” 云初瑶数次威胁,只是想吓唬她罢了。从始至终,云初瑶都未有害她之心。孟怀柔这人是可恨,可云初瑶却觉得她罪不至死。 “弄死你?死在我梦幽阁吗?多晦气!” 孟怀柔咬紧下唇,唇边已然渗出了血迹:“我记得当初,你离开我家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你说,我虽然为难于你,可你毕竟在丞相府养伤,这个恩,你日后会报。” “如今,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云初瑶拧眉看着她,并不应声。 孟怀柔却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信,递到了云初瑶的手边。 “我自知,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我也压根没想继续活下去。我只求你,无论通过什么办法,只把这封信,送到我父亲手中。我知你欲杀我而后快,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把我杀了,只求你送个信,便可。” 说罢,孟怀柔径直跪了下去。 云初瑶徒然一惊,她握紧了手中的那封信,蹙眉问:“我听闻,你已有孕三月。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没有念想?” 孟怀柔冷嗤一声,她摸了摸肚子,泪如雨下。 昏黄的烛光之下,云初瑶觉得她的眼泪,仿若鲜血一般,骇人至极。 “是啊,我有孕了,却不是陛下的孩子。这是卡布奇的种。” 云初瑶脸色骤然变了,她急忙道:“怎么可能?那卡布奇明明不近女色,他当初说喜欢你,也不过是做戏。” 孟怀柔听到这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果然,连你也知道,卡布奇好男风。可是他是皇子,他需要一个儿子。李玖死了,没人能去番邦和亲。陛下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她将我献给了卡布奇,让我为他生一个儿子。” “这样,这个孩子养在宫里,既可以牵制卡布奇,又可以促进陛下与卡布奇的合作。他明面上封我为后,对我极好,只不过是想安慰我的父亲罢了。” 云初瑶震惊不已,她握着手中那封信,久久没有回神。 她实在是不太喜欢孟怀柔,她嚣张跋扈,恶毒阴狠。原书之中,原主的死,孟怀柔也有不可逃脱的干系。 可眼下,云初瑶见她如此凄惨,心下也莫名的有些难受。 不管如何,孟怀柔对李越泽的情意,都是真的。 她所做的一切错事,也都是为了李越泽。 可她如今,却得到了更为凄惨的结局。 一旁的“依宣”,也忍不住开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留着这条命,说不准以后还可对付李越泽。” 孟怀柔绝望地摇了摇头:“不会有机会的。我太了解他了,也更了解他如今的势力。就连我爹,都得自求多福,何况是我?” “陛下原本的计划,便是等我生产之日,将我处死。即便我没死于难产,他给我喂的毒药,也已然深入骨髓。这个孩子,一来是我最恨之人的野种。二来,他就算是平安生下来,也会自带那种毒素,不会善终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这个当娘的,送他上路。” 说完这些,孟怀柔听到外面传来些许脚步声 分卷阅读97 ,她便急忙跪爬上前,抓住了云初瑶的衣角,一字一顿,泣血开口:“求你,答应我。我只求你将这信传出去。这宫里的女人都爱他,唯有你,心有所属。也唯有你,能帮我。你若留下这信,日后乐轩公子若是有难,你还可以靠着这信,找我爹帮忙。” 就算是她不这么说,云初瑶也会帮她。 故而,云初瑶重重地点了点头。 孟怀柔像是突然了了一心愿一般,冲出了梦幽阁。 后来,还是阿布拉传来的消息。 阿布拉说,孟怀柔被李越泽的人带回了未央宫,而她却死于李越泽护卫的长剑之下。 她死之前,瞪大着眼睛看着阿布拉,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若有来世,定要找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皇后那日赤脚逃出未央宫,冲到梦幽阁这事,实在是闹得太大,宫里头瞒不住,李越泽便只好找了几个替罪羊,应付孟丞相了事。 而云初瑶也早早的将那封信托付给三殿下李越和,让他送到孟丞相的府上。 李越和虽然身有残疾,也不得恩宠,可他盛名在外,由他出面说话,加上孟怀柔的亲笔信,孟丞相自然得信。 如此,孟丞相只能选择,站在李越和这边,暂时隐忍,只待来日,给亲女报仇。 孟怀柔的死,并不在李越泽的计划之内,可孟怀柔的死,却引起了朝野动荡,前朝后宫,纷纷有流言传出。 更“荒谬”的便是,皇后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李越泽所出,而是卡布奇的。 流言终归是流言,李越泽杀几个人立威,便让这流言渐渐平息了。 从朝臣到百姓,都觉得这流言过于荒诞,不足为信。杀几个人,皇帝下诏辟个谣,这事便过去了。 可这事,在孟丞相的心中,却永远都过不去。 孟怀柔死后,这后宫已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义。时机已到,乐轩已然先行出宫设伏。 而云初瑶,自然要设计一出逃宫大计。计划必得完美,也必得让李越泽知道,出来追杀。 所以,云初瑶刚逃出京都外的十里坡,李越泽便亲自带着亲兵追了出来。 随他一同而来的,还有告发云初瑶离宫的阿布拉。 阿布拉一身戎装,端坐在李越泽身侧。 眼下,李越泽自然是全身心的相信阿布拉,他的眼中,只有站在对面,与他遥遥对峙的云初瑶。 他长叹一声,亲自下了马车,待靠近云初瑶些许,才缓缓开口:“朕亲自来接你回去。只要你乖乖跟朕走,朕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放乐轩出城。你看如何?” 云初瑶笑了笑,她仰着头看了一眼天色,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陛下,还记得十里坡这个地方吗?当初,成吉将军就是在这,乱箭刺穿了我。我也险些丧命,陛下可还记得?” 听她提起这话,李越泽眸色柔和了些许,随即点点头道:“当初我差点以为你救不回来,我抱着你,亲自去求了藤渊阁阁主,才捡回你一条命。这些日子,我冷落于你,是事出有因。初瑶,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你总是追着我身后,唤我太子哥哥。如今孟怀柔已死,你我之间的障碍已除。只要你肯回来,我立刻昭告天下,立你为后。” 李越泽还尤自回忆着什么,就在他分神之际,云初瑶已然挟持了他,让他所有的御林军退后。 云初瑶将李越泽拉到了原定好的地点,谈判的过程中,云初瑶只放阿布拉一人进来。 李越泽见到阿布拉进来之后,疯狂给阿布拉递眼色。 然而,阿布拉只是妖媚地笑了笑,下一秒,一把利刃已然刺穿了李越泽的大腿。 阿布拉的东西,自然是有毒的。 李越泽顿时双唇发紫,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布拉,他有千百句话想要问她,最后也只是绝望地叹了口气。 “朕明白了,你从头至尾,都在跟朕演戏。” 阿布拉恨及了他,她又是一把利刃插进了李越泽的臂肘,咬牙切齿道:“是你和你的母后设计我入了冷宫,过了八年生不如死的生活。也是你的母后,喂了我大碗大碗的红花,不仅让我不能生育,还让我毒入骨髓,每日煎熬。” “你这样的人,我怎么会爱你?我恨不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李越泽道:“母后,母后的病,也是你所为?” 阿布拉狂笑一声,点点头道:“自然,我当年尝过的种种,自然也要让她受着。” 李越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朕,的确输了。宣儿,你太狠了。朕输在,不该爱上云初瑶,也不该爱上你。” 事后,云初瑶想起他临死前的那句话,只觉得讽刺。 李越泽这样的人,会爱谁呢? 他自私自利,阴险毒辣,只会爱他自己罢了。 所有最后那最致命的一刀,是云初瑶给的。 云初瑶说:“这一刀,是告慰云寒两族的在天之灵 分卷阅读98 。也告慰那个无辜枉死在李越泽刀下的玄风。” 云寒两家当年的案子,罪魁祸首固然是老皇帝。可执行者却是太子李越泽。 杀尽寒氏一族的时候,他自然不会眨眼。可屠尽云家一族的时候,他虽有片刻的晃神,可最终为了皇权,他还是听从了先帝之命。 李越泽明明做了,却还不想承认,还想在云初瑶跟前博个痴情之命。 可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他所愿? 做尽了恶事,也早晚会有报应。 那日之后,阿布拉也就是赵贵妃,亲自拿了李越泽临死前的亲笔血书,回到了皇宫。 血书中写,李越泽死后,因膝下无子,其弟李越和当得大任。 这血书,自然是乐轩逼着他写的。 即便是没有这份血书,李越和也是唯一的皇室血脉,当即大位。 新历元年春,京都中传来喜报。新帝李越和的腿疾痊愈,乃上天之德,举国欢庆。 同年四月,新帝恢复秘抚司。命其监察朝廷官员,守护皇宫平安。 同年五月,新帝的书案之上,有封来自边州的密信。 那密信是乐轩亲笔,除了说些琐事之外,便是希望皇帝,为他即将出世的孩子赐名。 乐轩当日和云初瑶离开京都之后,便一路游玩,最后还是云初瑶惦念着李玖,二人便在边州定居。 有乐轩和云初瑶在,也可护卫边州安宁。 乐轩回到边州之后,恢复了原来的名字,寒明轩。至于云初瑶,她倒是不再叫原来的名字了,而是改名为云遮月。 只是云初瑶眼中,再满意的名字,旁人也记不住什么。 整个宅子上下,都只叫她夫人。偶有跟她玩得好的姐妹,也都唤她云娘。 说来这个云娘,还是因为锋魄喜欢叫。 锋魄唤她云娘不为别的,只为了怀念当初在一间客栈的那些岁月。 毕竟,在那段时光里,他的好兄弟玄风,活得最肆意。 旁人也大约是觉得云遮月这个名字过于绕口,便也喜欢唤她云娘。 从京都到边州,快马加鞭,来回送信也得五日。 所以,在五日之后,乐轩终于接到了李越和的回信。 李越和只留了一个大字,酝。 这个字,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酝字里有个云字,用此字,纪念云老将军和云少将军守护疆土之恩。 虽说此字,寓意尚可,可乐轩还不是特别满意。故而,他便带着这个字,去问云初瑶的意见。 “娘子,你看,你喜欢这个字吗?” 云初瑶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指了指面前的贡桔,让乐轩帮她剥。 乐轩连忙放下了那字,乖乖帮她剥桔子。 “你让陛下给你孩儿赐名,难道还能不用不成?” 乐轩顿时笑了:“皇上大度,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若是我娘子不愿用这个字,我自然要听娘子的。” 云初瑶噗嗤一声笑了:“陛下赐名,是我儿的荣耀,自然得用。” 乐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点了点头:“娘子满意就好。毕竟咱们家大事小事,都得是娘子做主的。比如昨夜,娘子不许我在床上睡,我便是睡塌上将就了一个晚上。娘子之命,为夫不敢不从。” 云初瑶瞪他一眼:“我听你这话,是对我不太满意。要不然,咱们俩分房睡?” 乐轩都要哭了,他一把攥住云初瑶的手,一副可怜状:“娘子,不要啊。为夫没有你,晚上实在是难以安枕。” 云初瑶十分纳闷:“那你从前一个人的时候,难道还不睡觉了?” 乐轩嘿嘿一笑:“从前那是我未尝甘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番外滴~ 接档快穿小爽文《把渣前夫虐得他妈都不认识(快穿)》求收,这边完结,那边立马更新啦! ☆、第043章 番外 乐轩曾跟云初瑶说,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边州的一个山洞里。 其实仔细算来,的确如此。 但是,乐轩其实从很小的时候, 便知道了云初瑶。只是那个时候, 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 听闻, 乐轩的母亲寒夫人当年与云初瑶的母亲云夫人也算是闺中密友。 两人未出嫁之前,也曾戏言, 说他日两人出嫁之后,可结成姻亲。 只可惜, 她们二人都嫁给了大将军。云寒两家, 一家镇守北方边陲,一家镇守南方边陲。 若此二人结成儿女亲家,以陛下那个多疑的性子, 定然容不得这两家。 故而, 这姻亲一说, 便也罢了。 后来, 云老将军去边陲守关之前,老皇帝把三岁的云初 分卷阅读99 瑶带到了宫里养着。 就养在太后膝下,并于云初瑶六岁的那一年, 许给了太子李越泽。 如此一来,云寒两家便是彻底断了结成姻亲的念头。 后来,寒家落难, 云老将军也曾暗中周旋,只可惜,老皇帝执意要降罪寒家,云老将军也是无法。 云家世代忠良, 云老将军忠君爱国,老皇帝的命令,对他而言,便比天大。 只是那个时候,云老将军,便已然预测到了云家最后的结局。 那个时候,他便常常教导云睿,要忠君爱国,哪怕有一日,云家落得与寒家一样的下场,他也只求,无愧于心便好。 寒明轩没死这件事,云老将军是知道的。 当初,乐轩逃至边州,都是三皇子李越和一手安排的。 边州的守关将军便是云老,云老可怜寒家一族,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小小的寒明轩。 而后,寒明轩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先后在少林和飞鹰派学艺,待他十五岁那一年,一身的轻功已然出神入化。 在这期间,寒明轩有一次途径边州,突遭变故,险些丧命,又被云老将军救了一次。 当年寒家落难,云家为自保,并未在朝堂之中为寒家求情。 这一点,寒明轩从未怪过云老。 相反,云老两次出手相助,与他有救命之恩,他心中感激万分。 许是自幼家中大变,乐轩对一点一滴的恩惠,都能铭记于心。 而云老当时,并不需要他报答什么,只说了一句,若他日云家落难,只求你护佑小女平安。 当日这个请求,并未是云老偏心。而是他明白,若是云家有事,老皇帝定然不会放过云睿。 可云初瑶不同,那孩子出落的越□□亮,与太子的感情也好。他日云家有事,哪怕云初瑶不能成为皇后,太子应该也不会让她出事。 其实太子的脾性,云老将军看得比谁都清楚。他并不喜欢这个未来女婿,只是皇命难为,闺女喜欢,他便也不好多说。 云老将军也说过,如果云家将来出事了,即便是云初瑶逃得了一劫,将来在宫中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他深知,乐轩心中有恨,他习得了一身本事,就是为了回到京都报仇。云老不求其他,只求他日,若有能帮得上的,他只好好护住云初瑶即可。 后来,乐轩与云初瑶山洞中相遇,算是彻底了结识了她。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曾想过,若他把这个女子抢了过来,给自己做媳妇,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不过,乐轩终是有执念在深,他明白,日后在京都,日子只会步履维艰,若是抢了人家姑娘,还没法护住她,便是害了她。 或许是上天垂帘,兜兜转转,又让他遇见了她。 不仅让他遇见了,还让他有机会,走进她的心。 能和云初瑶相爱,乐轩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云初瑶和李越泽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的很。 若非后来,还是云初瑶跟他坦白,她不是那个跟太子两小无猜的云初瑶,他才彻底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好在,他们初相遇时,她便是她。 他没有爱错人,这便好。 其实李越泽的性子,与老皇帝很像,但是他比老皇帝更狠。 乐轩回到京都,顺利成为老皇帝的亲信之后,重查当年的案子,便顺利得多。 他一早便知道,从寒家一族被诛灭开始,就是太子的手笔。 太子此人,既要得权,又要得名。所以,他看起来温润有礼,待人亲和,实则笑里藏刀,阴险狠毒。 有好几次,太子还借了秘抚司的手,铲除异己。 若非太子做事不留余地,老皇帝也不会特意扶持个二皇子上来,平衡朝局。 在老皇帝心里,他更看重嫡长子,那些庶子,在他眼里,不过是棋子罢了。 设伏诛杀李越泽的那一日,乐轩和云初瑶以及阿布拉三人,对李越泽施了剐刑。 外面的御林军,早已被阿布拉收买,所以,无论当时李越泽叫得何等惨烈,都不会有人救他。 李越和继位之后,再一次翻了云寒两家当年的案子,洗了李越明的清白,还世人一个真相。 李越泽所有的贤名,其实不过都是表相而已。朝臣之中,对他有异议者大有人在。 就连李越泽的母后,手上亦是沾了不少鲜血。 李越泽死后,太后毒发,突现幻觉,疯疯癫癫地说出了许多她害人的真相。 包括当年,她是如何陷害宣贵嫔,包括醇亲王深夜到冷宫欺辱宣贵嫔之事,亦被她说了个干净。 一时间,前朝后宫震动。 新帝李越和更是命人秘密处死罪妇,念及其侍奉先帝多年,只废她为庶人。 至于阿布拉,她后来全身而退,回到了家乡,做了一个游医。 后来,云初瑶有孕,临近生产之前,还是阿布拉千里迢 分卷阅读100 迢赶到了边州,亲自为她接生。 乐轩很满足于现状,大仇也报了,云寒两家也平反昭雪,他娇妻在侧,日子如蜜里调油一般,好不自在。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李玖。 云初瑶和乐轩曾为她寻了数个青年才俊,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坚持要为云睿守着。 当时,她离京之时,说她愿终身不嫁,守在边州。 乐轩还想着,待时日一长,她遇到可心的人,或许会改变主意。 可李玖这人,固执的很。在她眼中,除了云睿,这世间再没有男儿,能入她的眼。 除了李玖,阿布拉也再未嫁人。 不过阿布拉,倒是收了几个徒弟。那几个小徒弟,都是她路上捡来的孤儿,她见他们凄苦,便带在身边养着。 至于锋魄,他亦不肯娶妻,而是执意守在云初瑶身边,护佑她一辈子。 说来,锋魄对云初瑶的感情不过尔尔。 当初在一间客栈之时,他对李越泽的忠心都比对云初瑶来的深厚。 可他之所以愿意护佑着云初瑶,皆只因她是玄风心尖上的人。 而锋魄心尖上的人,便只有玄风一个。 这些关窍,乐轩其实一直都没看出来。 后来,还是流离偶然提点了一句,乐轩还似懂非懂。 乐轩当着云初瑶的面说:“如此说来,锋魄和玄风还当真是兄弟情深啊。” 云初瑶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望了他半响,最后只道:“从前觉得你乐轩公子,仙气飘飘。谁知婚后相处越久,便越能发现你的缺点呢?” 乐轩疑惑:“为夫在你眼里,还有缺点?娘子指东,我从不敢向西啊。” 云初瑶一边接过他递来的贡桔,一边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你现在越发迟钝了。” 乐轩不解。 可云初瑶却是兀自笑了:“不过流离说了,迟钝点也好。” 提起流离,乐轩这心里便不舒坦。 他们回到边州之后,云初瑶腕甲上的流离剑,便彻底与云初瑶一分为二。 世人眼中神秘的流离剑,原是一个风度翩翩,一头银发的男人。 一想到他与云初瑶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乐轩这心里便不大痛快。 可是云初瑶却当流离是自己的亲人,起初是哥哥,后来便成了弟弟…… 因为,流离简直就是妖怪,他仿若不会老一般,五年之后,十年之后,他依旧是那个样子,一头银发,神采英拔。 十六年后,当云初瑶和乐轩的女儿都长大了,流离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好在,流离一人独自守在深山之中,极少出世,也不会吓到云初瑶和乐轩的街坊四邻们。 只是后来,还是发生了一件让乐轩十分恼火的事情。 他的宝贝闺女,寒酝,看上了流离。 无论乐轩和云初瑶如何相劝,寒酝似乎都铁了心要跟流离在一起。 哪怕乐轩告诉她,流离不会老,也不可能跟她生儿育女,她亦无怨无悔。 起初,云初瑶也是不太同意这门亲事的。她不想伤女儿的心,便亲自去求了流离。 流离起初也跟寒酝分开了一段时间,可那段时间,寒酝绝食相逼,云初瑶无奈,只好和乐轩两个人,亲自将女儿送到了流离身边。 乐轩年纪大了,倒也想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闺女自己愿意,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干涉过多。 乐轩六十大寿那一年,云初瑶倒是跟他说了一个他一直不知道的秘密。 其实流离,就是原书中原主云初瑶和李越泽的儿子。原主死后,流离被接到李越泽的母后身边抚养。 奈何,李越泽的母后不喜欢云初瑶,连带着对孙儿也不欢喜。 加上后宫之中,多有妃嫔先后诞下皇孙,流离便越发的不受宠。 他十八岁那一年,被后宫娘娘陷害其与品贵人私通,李越泽信了,将他下了大狱,他便在大狱之中,含恨而终。 临死之前,后宫的霜贵妃,也就是从前伺候过原主云初瑶的依霜,亲自来看了他,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讲了他母亲与李越泽之间的爱恨情仇。 霜贵妃还还告诉他,其实李越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只是,如今正值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唯有牺牲他,立那个番邦女儿的儿子为太子,番邦才会出兵相助。 在江山和儿子面前,李越泽只能选择牺牲他了。 而如今这个世界,李越泽已死,云初瑶和李越泽之间,也从未有过瓜葛,这个世界的流离不会出生,他便能在这个世界,一直活下去。 只是,他虽不老,却不能不死。至于他能活多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乐轩感慨万分,不过更多的,他是可怜自己的女儿,选择了这样一个男人共度余生。 倒是云初瑶,看得很开。 她靠在乐轩的怀里,缓 分卷阅读101 缓道:“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便是寻一个自己爱的人,与他携手共度余生。寒酝她爱流离,流离也爱她,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