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线砍男主(穿书)》 分卷阅读1 书名:公主在线砍男主(穿书) [参赛作品] 作者:桃仕笑 文案: 江白竹穿进了一本男频小说里,原男主智多近妖,算尽人心! 身为梁国皇子御驾亲征,三月内拿下胡国, 凭此一役入主东宫,称帝后更是一统天下,万邦来贺! 而江白竹穿成了被原男主三月内拿下的胡国小王爷…… 她女身男装,即将被逼成婚,半年后战死沙场。 原男主将成为千古一帝,创百年盛世; 而她则要死不瞑目,国破家亡! 江白竹不服! 她会得可比原男主多多了! 不就是创盛世、利万民,推动社会发展吗! 她,江白竹,哲学系大才女,社会主义接班人! 不就是推动封建社会发展?! 不用原男主她来就行! 这千古一帝,她也当得! _________________ 江白竹原以为只要解决了那把悬在头上的刀,她就能做个随心所欲的护国公主,只可惜这公主她一辈子也没做成。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一人爱她入骨,他如天上的皎月高不可攀却抱住了满身污血的她,他给她指出生路也拥她入怀。 江白竹是这天地的一把剑,划破黑暗给世人带来了光,而叶瑾明只是她一人的剑鞘,毕生所求不过是护她周全罢了。 不求名垂青史,只愿四海生平 只因是你所愿,我眼中才有天下众人 长剑入骨,山河无恙 【食用指南】: 1.原男主心机深、野心大,眼里只有权利。 2.全员迷弟迷妹,没有爱慕只有崇拜。 3.双向救赎,真甜宠伪权谋,一见钟情梗,成长型女主,腹黑型男主。 一句话简介:文科生制霸封建王朝 立意:不论何时,热爱生活,热爱自由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升级流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白竹、叶瑾明 ┃ 配角:┃ 其它: ☆、长公主顾颜 江白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穿书了。 昨天,她闺蜜推了本名字叫《甘泽传》的大男主小说给她,说里面有个很惨的炮灰配角和她名字一模一样。 江白竹睡前看到炮灰配角惨死便睡了,醒来便发现自己窝在榻上小憩。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她住的整个院子和将军府都跑了一遍。 此时,她坐在桌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穿到了《甘泽传》这本书里,成为了她闺蜜口中那个很惨的炮灰。 江白竹努力回想书里的内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原身具体都经历了什么。因为男主在梁国,而她是胡国的小王爷。 没错,不是小郡主,而是小王爷,最后原身也因为是女儿身而惨死。 十四年前,胡国君王病危,太子下落不明,朝野动荡,本就国力不强的胡国就被梁国和蜀国看上了。 梁国和蜀国合军进攻,原身的父亲当时就是胡国的大将军,领兵出征。原身父亲虽强但耐不住兵力悬殊,只得用计假死后出其不意阻截敌军粮草运输。 此时,原身的母亲,胡国唯一的公主即将临盆,闻名天下的慧明法师也在此时游学归来,公主顾颜连夜坐马车拜见慧明法师,求其为她未出世的孩子批命。 慧明法师与孤颜说了什么无人知道。第二日,顾颜在寺庙诞下嫡子。 慧明法师坐化,留下批命:“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正好大将军江忠“死而复生”,火烧敌军粮草,军心大振,一举将梁国和蜀国赶出胡国边境。 江忠因此一战封神,而江白竹则被誉为一出生便让其父起死回生的未来战神。 胡国人人皆称他们的小王爷江白竹乃武曲星下凡,必定能护胡国百年无忧。 而作者花了这么多笔墨来写江白竹多么多么厉害,只是为了铺垫男主的用兵如神、算尽人心罢了。 江白竹喝了杯茶,想了想她最后怎么死的。 是了,一切悲剧的起点就是梁国使团进京都,男主当时还是梁国二皇子白甘泽,带着和他因为利益结盟的四公主白澈来胡国逼婚。 白澈在宫宴上一舞倾城,当即在大殿上说自己对江白竹倾慕已久,此次前来胡国只为江白竹,求陛下赐婚。 江白竹当即拒绝,白澈声泪俱下演了一出此生非卿不嫁,若能常伴左右愿为奴为婢的戏码。 梁国本就比胡国强大,梁国公主做到此等地步,胡国不能不给面子。 于是,江白竹娶了白澈为侧王妃。 即使江白竹小心翼翼,她也没有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嫁的白澈并非真心。 白澈待在江白竹身边半年,终于发现这个身名远扬的小王爷是女儿身! 回到梁国的白甘泽接到消息后,便立即请命领兵 分卷阅读2 攻打胡国,江忠这一次终是以身殉国,江白竹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拦住了梁国进攻的趋势。 白甘泽乘次机会放出消息,胡国小王爷已战死沙场,现在这个不过是梁国一个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与江白竹一起守城的兵自然相信她,但却堵不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不久,军民离心,军中也隐隐有让江白竹自证身份的传言。可难就难在,江白竹确实是个女子,自然是不能被验身的。 最后,军心不稳,江白竹战死杀场,胡国城破,已是胡国长公主的顾颜吞金自杀,胡国皇帝在京都城破之时自刎而死。 而江白竹的死只是男主前期夺权的一环而已。 胡国的灭国也不过是男主成为太子的垫脚石罢了。 江白竹只看到了这里,便睡了,一觉醒来便是这里了,不过也不难想到男主后期干了什么,不过就是统一天下,万古一帝。 江白竹细想时,侍从随风走了进来,准备伺候他家小王爷洗漱,江白竹初来乍到很害怕崩人设,就随他摆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随风走后,江白竹躺在床上整理思绪,《甘泽传》这本小说本就是架空历史的,她所有的历史储备在这里都毫无用武之地。 而且,全文对小王爷的日常描写是根本都没有的,她就是个工具人,男主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出场。 江白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一个哲学专业的大二学生在这里总归是有优势的,而且原主身份暴露的原因她也知道了,她只要不崩人设,被怀疑是假的,那就一切都好说。 翌日,江白竹是被吵醒的。 “不知小王爷可醒了,夫人说今日让小王爷早点儿过去,一同进宫。” “爷还未醒,奴才这就去喊公子,劳嬷嬷在前厅等等。” “不用了,我与你一同进去,与小王爷说几句话就去回禀夫人。” 几声脚步声后,江白竹便听到了敲门声,随风低声喊道:“爷可醒了?” “进来吧。”江白竹起身,坐于窗前,回想着关于进宫的剧情,可惜毫无所获。这穿越比她想得难多了! “主子。”“小王爷。”随风和李嬷嬷走到她身前行了礼。江白竹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们起来。 江白竹等了等,看二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开口:“不知李嬷嬷来有什么事。” “小王爷,长公主让老奴来传话,让您穿前些日子刚做的绛红底色,玄色袖纹的那件。”李嬷嬷起身答道。 江白竹微微皱眉,她竟不知原身竟然是个妈宝! 看嬷嬷的态度也挺恭敬,罢了,还能拒绝了不成,“好。” 李嬷嬷见小王爷今日话不多,脸色还不太好看,可有点儿急了,小王爷不会因为议亲之事而不安吧。李嬷嬷低声宽慰道:“小王爷莫担心,议亲之事,长公主、将军与陛下都商议过了,定不会出岔子的。” 江白竹心下一惊,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原身难道是直接拒绝了?也是,她本就不是男子,如何成婚? “嬷嬷不用担心,我信母亲与父亲的,只是议亲一事......我毕竟年幼,有些许不安罢了。” “哎呦,小王爷乃是天人下凡,血脉尊贵,又是我胡国的庇佑神,必定一生顺遂,战名远扬。”李嬷嬷一脸欢喜地看着江白竹,江白竹抽了抽嘴角,她真没想到李嬷嬷会当面这么夸她。 “奴才伺候爷穿衣吧。”江白竹和李嬷嬷说话的功夫,随风已经把衣服拿出来了。 “那老奴先去回禀长公主了。”李嬷嬷满脸喜气,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嬷嬷慢行。”随风低了低头算是礼数,江白竹颔首。 随风为江白竹系上腰带,绛红为底,玄色为纹。 “爷莫要担心,成亲一事定然不会违背爷心意的,爷若是未看中人家小姐,纵是不愿也有转圜的余地的。”随风见他家小王爷自昨晚开始便不怎么说话,心中实在担忧,此时实在忍不住,开口劝慰。 江白竹担心的自然不是这些,还是朝随风点了点头,让他莫要担心。她记得小说里,随风一直跟随着江白竹,最后在战场上为了保护江白竹而战死了。 江白竹看着随风稚嫩的脸庞,实在不忍心去想他死时的场景。 江白竹摇摇头,让自己丢掉这些怜悯的情绪,如今她还未见原身亲人一面,要是被发现不是原身,那不用等梁国打过来,她就先死了。 “爷,都好了。”随风低声说道。 江白竹站在门口才发现下了不小的雨,天才蒙蒙亮,一阵冷风吹过,不刺骨却也让人心凉。 人生在世,前路未知,无朋无友,她还是先熬过长公主这一关再说吧。 随风附身说道:“爷,可以出发了。” “好。”江白竹点点头。 前有两位小厮挡雨,旁有随风撑伞,后面还跟着两位小厮,出了庭院,又穿过个大花园,终于到了。 分卷阅读3 一位全身粉白色,看着俏皮可爱的姑娘迎上前,“小王爷可算是到了,长公主在里面等小王爷呢,特地让奴婢在此候着。” 小厮退到一旁,随风收伞站在江白竹身后,粉白姑娘已经在前面带路,江白竹只得跟着走。 快到门口时,粉白姑娘立于门栏前恭敬地弯下腰,江白竹看了一眼便作罢。 进了内屋,便见到坐在主位的长公主站了起来:“小竹,过来吧。” “母亲。”江白竹弯腰行礼。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颜,桃花眼柳叶眉,梳着妇人发髻有着别样的风情,看上去这样柔弱的人,为了胡国瞒了十三年她女儿的性别,又在胡国城破之时吞金自尽。 “母亲知你心中不愿,但你是我胡国的小王爷,十三岁还未定亲难安民心啊。”顾颜担心地看着她女儿,她对于江白竹这些年承担了什么一清二楚。 江白竹不敢说一句话,就怕顾颜发现她女儿的芯子换了。顾颜见她一言不发,只得挥手让人上早膳:“罢了罢了,先吃早膳吧。” 粉白姑娘进门,身后跟了好几个衣着为淡青的姑娘,端着早膳,从进门就低着头,放好早膳之后又低头倒着走了几步出了门,从进门、行礼、退下,都太有规矩了,动作行云流水,很是养眼,而她们一直低着头,江白竹不太能看清样貌。 等顾颜坐下后,江白竹便坐在了她左手边,吃起了早膳,八样菜色,光粥就有两样,更别说小笼包和灌汤包,每样都让江白竹很心动。 可惜,她不敢崩人设,她不知道原身喜欢吃什么,只得装作心中不安,吃不下咽的样子,只喝了两口李嬷嬷为她盛的粥,便放下了碗筷。 吃完了早膳,便又见到几位穿淡青色姑娘端着洗漱水进来,江白竹微微注意一下顾颜的动作,跟着做了一下,心里愈发不安。 她真的不知道这些礼数,而一国的小王爷是可能不知礼的。 她太容易穿帮了,而且等会儿就要进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可爱们收藏一下我的接档预收文《黑莲花杀我》 仙侠沙雕风的~ 文案: 言罗每次重生都会回到结道大典那日 半刻钟后,她会和白月光师兄结成道侣 一刻钟后,被他―― 杀妻证道 言罗:虽然我让贯清门门主被冻成冰块,苍羽门首席弟子在我房中即将魂飞魄散…… 仙魔大战提前也是我的锅 但这些不是我死亡循环的原因吧? _______________ 前世,为了让心上人如愿以偿成为仙门第一人 言罗立起黑莲花人设,瞎她喵胡搞,乱她喵勾搭 终于搅得修真界后继无人,人才凋零 然后,天道怒了 她陷入死亡循环 为了摆脱回溯噩梦,言罗撕掉人设 兢兢业业挽救起被她祸祸得快要夭折的修真界好苗子 万万没想到,她展露真性情后 听话的好苗子们竟然翻脸不认她! 好苗子们:你这妖女心肠歹毒!竟敢假扮阿言!拿命来! 言罗心肌梗塞:妈的,黑莲花人设杀我! ☆、这是不是报应 江白竹根本不知道原身是怎样拒绝此次定亲的,原书中根本没有提到这一茬。 她也没有想过用此次定亲为借口来拒绝白澈,她不相信这么个理由可以摆脱白甘泽的算计。 说到底还是胡国式微! 只要梁国想,那就可以找各种理由让白澈嫁给她! 所以,这次的亲是没必要定的,江白竹得想个理由拒绝掉! 实际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顾颜这么积极,谁都可能不知道她是女子,顾颜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呢? 她知道的还是太少,还是直接问顾颜比较好。 “母亲,这亲必需要定吗?”既然顾颜如此积极,那必定得说出个理由来。 顾颜没有看江白竹,自顾自得走到窗前,抬眼看着窗外的大雨:“我儿可知如今的朝局如何?” 江白竹努力回想,只想到书中关于白澈殿上求嫁时,左相和右相都很支持,她不了解左右相为人,不敢开口,或许他们以为两国联姻就可保胡国一时安稳也说不定呢。 江白竹走到顾颜身后:“并不太清楚,还请母亲解惑。” “当今陛下在位已有十四年了,是到了收回左右相手上权利的时候了。” 顾颜语气平淡,转头看向江白竹,“我儿觉得应该如何做?” “联姻?”江白竹觉得顾颜就是在暗示她要靠联姻来收回左右相的权利,她又想到一些电视剧里面狗血的爱情故事,便抖了抖。 她看的时候觉得好玩,真成了自己就觉得心里承受不住,暗自祈祷不会这样。 一部大男主的小说里面不会有狗血言情剧的情节吧。 江白竹没注意到顾颜翻了个白眼,只听见她继续问道: 分卷阅读4 “那我儿觉得和谁定亲最好?” 江白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根本不知道左右相家有没有女儿,有又多大了,她只得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书上的每一个字。 江白竹忽然想到,宫宴那一章为了表现白澈舞姿多么倾国倾城,作者设定了两个炮灰左相嫡女宋绮玉和御史大夫胞妹叶瑾月。 江白竹心里为自己的好记性点了个赞,试探道:“左相嫡女宋绮玉?” 顾颜忍无可忍,回身瞪着她的傻女儿,她第一次觉得她生的女儿这么傻,不会是遗传她父亲吧! 想到江忠,顾颜的怒气消了一些,罢了,自己生的仔多蠢都要好好教导:“我儿是想要替你皇舅舅摆脱一朵烂桃花?” 皇舅舅、烂桃花...又是书里没提到的剧情! 江白竹都要自闭了,她这穿书除了知道会怎么死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这就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啊,按照时间轴离她越来越近! 简直就是死亡倒计时里的角色扮演!! 江白竹无奈摇了摇头:“儿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问母亲的意思。” “御史大夫这人,我儿觉得如何?”顾颜继续给江白竹挖坑,坑自己孩子怎么能叫坑呢? 御史大夫是谁江白竹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妹妹即将被白澈艳压...... 江白竹只能硬着头皮道:“母亲看上了御史大夫胞妹叶瑾月?” 顾颜坐上主位,看着她的傻女儿,她今天怕是要给她好好上上一课了: “叶瑾明少时由右相引荐入仕,为官五载,才貌双全,是你舅舅亲信,小竹觉得他胞妹如何?” 江白竹都糊涂了,叶瑾明由右相引荐,却是保皇党,而皇上现在想要收了右相的权,难道想让她和叶瑾月联姻来让确保叶瑾明继续为皇室卖命? 江白竹深觉自己领悟了宫斗的精髓,针针见血,自信地说道: “叶瑾明风华绝代,想来其妹应当是不差的。母亲有意和御史大夫府联姻?” 顾颜看着她家女儿自信的模样,深深地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儿看出来她是个傻的,顾颜深吸一口,压下心中的愤怒: “我儿以为和御史大夫府定亲便能帮你舅舅收回权利?” 她就差没说,如果这么简单,这十四年皇室还连一个联姻的人都推不出来,就等着他? 江白竹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怎么可能一场婚事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真有用,皇上自己都可以把那些大臣之女都纳入后宫了,何必等着她来! “我儿真的以为自己那么重要?” 顾颜继续重拳出击,势必要让她家傻女儿认清现实。 江白竹因顾颜的直白而感到羞愧,是她把一些都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自己开了上帝视角,即使一直提醒自己小心谨慎,可下意识还是认为自己和她们这些纸片人不一样。 可她已经身处其中了,真真假假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她眼前的便是她的现实,而她遇到的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有着自己的制度和法则,和她生活的世界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呢? “儿子明白了。”江白竹弯腰朝顾颜拱手行礼,胡国唯一的公主顾颜比她想得更加聪慧。而顾颜会是她的母亲。 “与你也说了不少话,时辰也不早了,便随我进宫吧。”顾颜见江白竹说她明白了,便就当她明白了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得出发进宫了。 有些话可以上了马车再吩咐,反正有她顾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而她的傻女儿也需要自己经历些事情了,不能整天就知道和她的傻爹一起舞刀弄枪。 “好。”江白竹点了点头,和顾颜聊完让她心里踏实多了,像是从前天便一直飘在空中的心现在稳稳得落到了实处。 不愧是长公主顾颜! “听雪,拿那件玄色大氅给公子披上。” “是。”粉白姑娘听雪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件玄色披风,到江白竹面前后屈膝行了行礼,“奴婢为小王爷穿衣。” 李嬷嬷也拿了件绛红色披风为顾颜穿上,嘴上还念叨着:“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了,公主要莫要受凉了才好。” “嬷嬷放心。”顾颜温声答道,语气柔和得让江白竹有点儿诧异。心里还有点儿酸,她也想让顾颜对她这么温柔呢。 收拾妥当后,江白竹退半步跟在长公主身后,李嬷嬷未动,听雪退一步跟在江白竹身后。 出了内屋才发现雨越下越大,来时灰蒙蒙的天亮了几许,穿过长廊便有马车候着。 顾颜走到长廊中时停了一下,看了看外面正在兴头上的大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喜欢这种天气,雨一大,风一吹,父皇便准我不去上早课。” 可惜,先皇去世已有十三年,江白竹不知早年被先皇如珠似宝宠爱的小公主如 分卷阅读5 何熬过这些年,只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就是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啊,这里的人有悲观离合,有爱而不得,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江白竹想。 不是只有她,而是胡国这上上下下,这天下万民都不应该成为男主的垫脚石,谁还不是鲜活的人呢? “母亲如今不用上早课了,我和父亲都会一直陪着您的。”江白竹安慰道,她很喜欢顾颜,温柔而坚韧。 顾颜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像是没听到江白竹刚刚说的话,又像是听到了没往心里去。 江白竹也没放在心上,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摸清局势,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与顾颜一同上了马车之后,江白竹便不敢多言,她不确定顾颜知不知道她女儿芯子已经换了,顾颜那么聪明,她着实有点儿心虚害怕。 可惜,她不想多说,顾颜可没有这个意思。 “你刚刚说你明白了,明白了什么?且说听听。” 顾颜跪坐在垫上,腰挺得笔直,江白竹正在学她拗造型,猝不及防听到了这句话。 得,不仅要考形体,还要考阅读理解。 吐槽归吐槽,江白竹明白顾颜都是为了她好,组织了一下语言,答: “与朝中谁家姑娘定亲都没有办法直接帮舅舅收回权利,那这亲和谁定就全凭儿子心意了。不知儿子理解得对不对?” 她家傻女儿终于明白了,顾颜心中很是欣慰,教孩子真是不容易阿,不过她可不打算表现出自己很满意的样子,难得聪明一回,别又飘了: “嗯,那我儿觉得谁家姑娘合适?” 江白竹心中一动,来了!她拒绝定亲的机会终于来了!江白竹稳了稳心神,道:“孩儿还未有意中人,能否先不定亲?” 顾颜心中甚慰,她家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从小便想把胡国的重担都抗在自己身上。 她有时都会想这是不是报应,她十三年前设局救了胡国却要赔上她女儿的一辈子。 今日听江白竹想要拒绝定亲,她很是高兴,伸手拍了拍江白竹放在膝盖上的手,温柔地说: “我儿能如此想,娘亲很是高兴。你本就是我胡国身份尊贵的小王爷,无需为亲事烦忧。” 顾颜深深地看了江白竹一眼,接着道: “你本就该做个肆意洒脱的小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我好像拿错剧本了? ☆、雨中初遇 车轮滚滚向前,顾颜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江白竹。 江白竹坐了很久才稍稍理清思绪,书中只说原身武功高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武力值,可并没有说为什么。 江白竹嘲讽地抽了抽嘴角,是啊,都是男主的垫脚石了,谁管你为何武功高强呢? 就连江白竹自己看的时候,都只觉得原身太傻。 现在想来,原身怕是从记事起便给自己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她要化成龙,也必须化成龙才能护得住胡国,才能兜住长公主当初设下的局。 原身自幼习武,受了不少苦头才有了如今的武力值。 可也就因为她只知练武,才给白澈钻了空子,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才会被白甘泽那个并不高明的局弄得尸骨无存,国破家亡。 江白竹攥紧拳头,指甲划破掌心,她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人要有如此悲惨的结局。 江白竹又抬头看顾颜,眉眼如画,才情绝代,这样的佳人图谋半生真的只配一个吞金自杀的结局吗?江白竹一点都不想,血液顺着掌心,滴滴落在马车上。 马车未停,滚滚向前。 江白竹意识到流血后,赶紧掏出帕子来擦,她不想被顾颜发现。 可越紧张动作越凌乱,悉悉索索的声音终是惹得顾颜睁开了眼,顾颜正想责备傻女儿坐个马车都不安分,结果话还没出口便看到江白竹流血的手和一帕子的血。 顾颜赶紧掏出帕子,拉过江白竹的手,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地擦,终是止了血擦干净了。江白竹不敢惹顾颜生气,伸手把两方血帕叠了叠,收了起来。 手心的伤口附着深红色的血痕,江白竹没想到原身力气这么大,自己一个没把控好就这样了,她得小心一些了。 顾颜皱着眉头闭目养神,心里乱糟糟,她不敢多问江白竹一句怎么了,左不过就是她的傻女儿心里想了什么难受的事情,没注意把自己伤了。 能是什么事呢,除了这胡国还能是什么呢。顾颜越想越难受,这怕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她。 她用佛的名字撒了弥天大谎,报应就是她女儿被她的谎话压得喘不过来气。 江白竹见顾颜柳叶眉越皱越紧,嘴唇微抿,似是要哭了出来。江白竹顿时慌了,不会因为她伤了手,就要把顾颜惹哭了吧,来不及细想,江白竹赶紧安慰道: “母亲莫担心,我就 分卷阅读6 是一时知道自己不用定亲开心过了头,把手给伤了。” 顾颜听着她拙劣的借口,嗤笑一声,睁眼看她,如泣如诉,江白竹心都抖了抖,听着顾颜冰冷的语气朝她说道: “那我儿以后可要注意别伤了自己,惹为娘担心了。” 江白竹觉得顾颜在恐吓她,但她没证据,心又不争气地抖了抖。 马车慢慢停下,听雪掀开车帘,低首恭敬道:“殿下,小王爷,到宫门口了。” 顾颜抬眼,理了理衣襟,依旧不看江白竹:“那便在此处下车吧。” 江白竹只得跟着下车,手扶马车门边借力下去时,被顾颜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白竹赶紧收回手藏在袖子里,胡国长公主的眼神杀真的太厉害了,她不自觉地有点儿害怕。 “殿下与小王爷随奴才去寿康宫,陛下刚刚和御史大夫议事,吩咐奴才来接殿下与小王爷。”一位上了年纪的公公笑嘻嘻地朝长公主与江白竹弯腰。 “皇弟总是如此,麻烦您跑一趟了,本宫不过是想走走罢了。” 顾颜微微勾起唇角,江白竹腹诽,她可看出来顾颜见到公公多开心了。 大雨连绵,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宫人上前打伞,江白竹觉得自己和顾颜就像个宝贝,被这么多人簇拥着往前走,顾颜和公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雨打在伞上声音实在太大,她只模模糊糊听到几个词,寿康宫、皇太后... 江白竹脑袋放空,听着雨声,忽见前方宫门拐弯出有人走过来,大雨模糊了视线,她看得不太真切,江白竹加快了步伐,只见穿着一袭宫服,沈腰潘鬓的男子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雨水溅到他的脚背,而他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要遭。 江白竹活了二十载,没想到自己还有一见钟情的时候,她怕是要栽了。 叶瑾明没想到刚和皇上聊了小王爷,出了皇上寝宫还没到宫门就能见到,雨实在太大,远远的也只能看见绛红色长袍朝他走来,近了发现小王爷看他的表情着实奇怪,像是...在看个宝贝? 叶瑾明心中嗤笑,他在想什么呢? 叶瑾明拱手弯腰朝顾颜和江白竹行礼:“长公主殿下,小王爷。”语气平淡,无悲无喜。 江白竹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原身和她家宝贝关系一般,也不知道她家宝贝是什么官职,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有婚配否。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顾颜优雅地抬了抬手,语气平淡:“御史大夫无需多礼,这是刚和皇弟议完事?” 江白竹觉得她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御史大夫叶瑾明,她努力回想《甘泽传》中关于他的桥段,觉果发现空空如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出现的唯一一次还是为了介绍叶瑾月的身份,她原以为御史大夫是个碌碌无为的大叔,没想到竟然是个翩翩公子! 雨伞遮住了江白竹的眼睛,叶瑾明看不到江白竹吃惊的眼神,只平淡地回顾颜的话:“是,小王爷已有十三了,陛下想要赐封号,让小王爷开宗立府。” 说完这话,叶瑾明就主要到小王爷似乎抿了抿唇,不过雨太大,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能有封号,开宗立府是件高兴事,到时小王爷就是王爷了。 十三岁的王爷,胡国独一份的荣耀! 江白竹确实很不高兴,她才反应过来,原身才十三! 十三能干什么! 背着书包屁颠屁颠读书的年纪!! 算了,死期将至,悬在头顶的刀还在,她除了自救什么都干不了,这人再风华绝代也只能藏在心里。 顾颜点了点头,不愿聊这个话题,叶瑾明拱手请辞:“那臣告退。” 随后退到一旁,顾颜未说一句便挑脚走了,江白竹此时才隐隐觉得,顾颜对于外人来说真的就是高冷长公主的形象啊。 江白竹鬼使神差地抬眼看着叶瑾明,叶瑾明似有所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江白竹觉得自己完了。 若是有谁一天前和她说明日你会穿书,在里面遇到个喜欢得不得了的男子,她都会嗤笑一声,暗骂人家神经病。 叶瑾明觉得今日的小王爷很是不一样,平时谁都不理只想着练武的小王爷,今日竟然和他对视,这比自家妹妹还小的小王爷看人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他朝小王爷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抬脚走了。 江白竹觉得自己色令昏聩,木木地跟在顾颜身后,脑袋里给自己放烟花,根本不知道叶瑾明给她贴上的是“年幼”、“可爱”的标签,反正她现在是快要美得冒泡了。 又走了一会儿,寿康宫便到了,江白竹抬头看匾额,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字体,她不识字! 这个念头一下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心头,一个文盲如何在一个月自救? 对手那么强大,她到底要怎么办?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眼前还有事,她要见到另一个书中从未提到的人了。 胡国皇太后到底是怎样的人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书中从 分卷阅读7 未出场过,她不能露怯! 江白竹跟着顾颜抬脚走进了寿康宫,先在外殿脱了大氅,后进内殿,便见一位头发半白的慈祥老奶奶朝她们招收:“颜儿和小竹子终于来了,可有淋着雨?” 小竹子,真是个亲切的称呼,江白竹以前的闺蜜和家人都是这么喊她的。 一进寿康宫江白竹就感觉到顾颜很高兴,顾颜笑得很张扬,快步朝皇太后走去,行了个礼便坐在了皇太后身边,语气温婉地说道: “没有,一路有李公公照看着,哪儿能淋着雨呢。” 江白竹不明白,淋不淋雨和李公公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很显然皇太后不在意这一点,点了点顾颜的额头:“没有淋着我们颜儿就好。” 江白竹也跟着上前两步,恭敬行礼:“皇祖母。” “我们小竹子还是这么重礼数,这次打算在宫里住多久?”皇太后朝江白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顾颜身边去。 “母后若想,便让小竹子常住在宫中陪您也未尝不可。”顾颜接过话,江白竹在她身边坐下,笑着看她们说话。 皇太后笑了两声后摇了摇头:“这宫里啊,谁都住不长久,小竹子能常来看看我这老太婆,我就很高兴啦。” 江白竹听着很不是滋味,正准备开口劝慰,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年轻男子温润的声音: “母后说这什么话,儿子不是会在宫里一直陪着您吗?” 是皇帝! 胡国城破之时,自刎而死的亡国皇帝! 江白竹抬头,便见顾长安穿着暗夜蓝冰纨长袍,一条瓷器蓝连勾雷纹角带系在腰间,含笑朝她们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这便是亡国之相??? ☆、顾长安对得起胡国万民! 顾长安和顾颜一母同胞,眉眼处不用细看都很像,江白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说外甥像舅确实在理。 原身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多亏了一对浓密的野生眉才多出了点儿气势来,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显得十分稚嫩。顾颜的长相是柔情似水那一挂的,江白竹虽觉得原身和她五官有些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有很大不同。 看到顾长安时,江白竹想,原身若是男子长大后定是如他舅舅一般,站在那里便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可惜,原身不是男儿,也没办法舞文弄墨,她到底是成不了如她皇舅舅那般的人物的。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或许才是她的归处,这也没什么不好。 “你天天就是忙,若是颜儿和小竹今日不来,我这老太婆也盼不到你来。”皇太后瞪了进门的顾长安一眼,顾长安笑着坐在皇太后另一侧,朝江白竹招手:“小竹子到舅舅身边坐。” 江白竹起身行了礼,坐到了顾长安身边,顾颜看了眼江白竹后无奈地说道:“皇弟啊,这朝政再忙也得抽空休息的,你若倒下了这胡国不就完了吗?” 顾长安听着长姐的训斥,没放在心上,端起茶喝了两口:“皇姐说得是,我定会注意。” 顾长安不听劝也不是一日两日,顾颜也不想说得太过火,半月进宫一次,大家开心点儿才好。皇太后也习惯了顾长安如此,比起她儿子的不听劝,她还是更喜欢乖乖的小外孙。 “小竹如今也有十三了,都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了。”皇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江白竹,人年纪大了,就爱撮合撮合小年轻。 “小竹年岁尚小,不急。”顾长安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地和皇太后说。 “你是不着急。”皇太后皱着眉头瞪了顾长安一眼,“定亲又不是成婚,早定下来早安心。”别到时候好姑娘都被别人家挑走了! “皇祖母,孙儿还未有喜欢的姑娘呢。”江白竹笑着劝太后,此时定亲对她来说只会是负累,她并不想要。 顾颜顺势温柔地拍了拍皇太后的手:“小竹开心就好,我也不着急有儿媳妇呢。” 皇太后叹了口气,继续坚持:“小竹就是没有相看,许是看了就有看上的了呢!” 江白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不和京都所有姑娘都相个亲,皇太后是不会放下这件事的。顾长安笑了一声:“母后说得在理,那便让小竹都相看相看。” 顾长安回头递给了江白竹一个安抚的眼神,江白竹心里喟叹,真是个好舅舅啊。 皇太后笑着拍了拍顾颜的手:“对嘛。颜儿放心,若是小竹没有看上的我也不会逼他定亲的嘛。”京都美人万千,环肥燕瘦样样都有,她可不信小竹一位都看不上! 顾颜和顾长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注定是要让母后失望了。 “既然要相看,那小竹便在宫中多住几日吧,也能陪陪我这老太婆。”皇太后慈祥地看着江白竹,江白竹给看得有些无措,愣愣得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这事定下后,四人又笑着说了会儿话,大部分时候就是江白竹看着他们聊天,问到她时她再接上一句, 分卷阅读8 她只见过别人家其乐融融的场景,没想到穿到书里还能感受一回家人的温暖,这种感觉江白竹前所未有,感觉还不赖。 顾长安来了没一会儿便起身请辞了,皇太后无奈得挥挥手让他走。“皇弟记得来用午膳。”顾颜叮嘱道,“小竹今日起早许是也累了,便回蘅芜苑歇息吧。”今日的江白竹确实有些愣愣的,想来是没休息好。 江白竹起身告退,和顾长安一同出了寿康宫,顾长安从怀里掏出块精致的小金牌递给江白竹:“这是能上藏书阁三楼的物件,你也别整日就窝在练武馆里,也去读读书去。” 江白竹接过小金牌,只见正面雕刻着冲天的飞龙,背面光滑只在最下方雕刻了本书简的模样。她摸了摸,小心的放到袖口里,用手拍了拍袖子,确保它安安稳稳的在里面待着。 “知道了,小竹定会去看书的。”江白竹乖乖点头。 两人未走两步便到了蘅芜苑,江白竹停下拱手行礼,顾长安微微点头,继续朝寝宫走去。 进了蘅芜苑内后便见院内五人,三位姑娘两位公公打扮快速地朝她走来,领头的是位相貌温婉的姑娘,五人走到江白竹身前后,蹲下行礼:“恭迎小王爷回进了蘅芜苑。”蘅芜苑?这不是红楼梦中薛宝钗的住处吗? 江白竹点头,让五人免礼。温婉姑娘起身吩咐后头四位,江白竹能感觉到他们都很开心,连说话的语气都感觉要飞起来了:“爷回来了,谷雨去把内屋再收拾收拾,一会儿爷要睡,白露去重新烧水泡茶,给爷泡新领的碧螺春,小满和小暑把练武馆都擦擦,爷下午肯定要去的。” “立夏姐姐放心,咱们都省得。”剩下四位笑着说。说完四人便散开干事去了。立夏回身兴奋地和江白竹说话:“爷这次果然比平时来早了几日,立夏伺候爷歇息。” “宫里有潇湘馆吗?”江白竹着实好奇,有了薛宝钗的住处,那有没有林黛玉的呢? “有的,在陛下寝宫的另一边,一直没有人居住,空着呢。爷想要去住住?”立夏有点儿不明白她家小王爷忽然问这个干嘛,不过她不明白的事很多,她只要照顾好她家爷就好了。 嚯,还真有,不过她并不打算过去,反正都是院子,而且那儿还是荒废的,着实没什么好看的,江白竹摇了摇头:“不去,你家爷最近有的忙呢。” 立夏也没问江白竹要忙什么,就笑着跟在江白竹身后进了内屋,谷雨铺好了床,白露也端了上好的碧螺春过来。立夏倒了杯茶递给江白竹:“爷润润喉。” 江白竹喝了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两方血帕和小金牌,立夏此时才看到她家小王爷手上的伤口,一惊,赶忙去屋内翻金创药来给江白竹上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江白竹见立夏皱眉秀眉,拉着她的手小心地给她上药,有点儿不知所措,第一次有人这么紧张她,不,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顾颜,只是顾颜比较克制。 她此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愣了好久,立夏都上好药了,才木木地说了句:“下次定不会如此了。”她小心地碰了碰立夏包扎的布条,心里暖暖的。 窗外雨声渐小,淅沥沥地拍着院里的梅树叶。 立夏把两方血帕收起,江白竹又摸了摸小金牌,两天的紧张褪去,她有些困了。立夏伺候江白竹脱了外袍。 江白竹躺在床上,手上那些小金牌放在胸口,感觉更暖了,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家人”给她的礼物,叮嘱她要看书的,江白竹侧身屈膝,这种感觉真好啊。 江白竹回想今日的经历,笑着睡着了。一响贪欢。 江白竹醒来后愣了愣神,回神后自嘲地笑了笑,她发现她渐渐喜欢上这里了,不过就一天而已,她就有点儿贪念这里的人对她的温柔、关心和呵护。 即使他们的关怀对的都是原身而不是她,即使头顶那把刀明晃晃地逼近,她还是想要,心下暗骂自己卑劣,复又想放纵自己,她现在就是原身,她要面对原身的危机,那她为什么不能得到原身的温暖? 立夏进来时,见小王爷已经醒了,笑了卷起纱帘:“爷醒的正是时候,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江白竹被立夏的声音拉回神,起身穿衣,出了内屋便见雨停了,天亮了很多,梅花树让的叶子还在滴滴地落着水。 江白竹揉了揉左手腕突出的那块小骨头:“夏夏,舅舅去寿康宫了吗?” 立夏摇了摇头:“没有的。”陛下如果去寿康宫是要从蘅芜苑门口经过的。 “那我们去寝宫接舅舅去!”江白竹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她还没见过正在办公的皇帝呢。 “那陛下肯定高兴!”立夏说完便朝小满招了招手,两人一起跟着江白竹出了蘅芜苑。红砖绿瓦,清风拂面,三人没走一会儿,江白竹便知道到了。 拾级而上,宫门大开,侍卫们目不斜视,江白竹刚到门口便见李公公走了出来,笑得十分喜庆:“小王爷来了,陛下在里屋批奏折呢,见到您来了一定高兴。” 江白竹朝李公公 分卷阅读9 点点头,进了内屋,便见顾长安神色严肃地看着奏折,然后拿起笔写了几句话,合上奏折放在左手边那摞较矮的奏折上,复又从面前拿起另一个奏折打开来看。 江白竹朝前走了两步,顾长安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江白竹,眉眼舒展,笑问江白竹:“小竹怎么来了?” 哪朝亡国皇帝如此勤勉?江白竹似是看到了顾长安听到京都城破,拿起剑自刎而死的画面,何等凄凉悲壮! ☆、顾长安的心上人 江白竹摸了摸左手腕突出的小骨头,朝顾长安笑了笑:“小竹来接舅舅去用膳。”顾长安没有想到他家侄女来找他只是为了接他去寿康宫,他立马站了起来,抖了抖长袖:“好,那我这就和小竹子一起去用膳。” 江白竹笑着上前两步,和顾长安并排出了寝宫,侍卫跪下行礼,顾长安一言未发,李公公挥了挥拂尘在前方带路。皇帝还是皇帝,出门的排场不能少,江白竹腹诽。 “小竹子莫要为定亲之事烦忧。”顾长安看着江白竹欲言又止。江白竹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她自从来了这里便惴惴不安,害怕被发现不是原主,不敢多说话。 顾颜认为她是在因为胡国危在旦夕,顾长安认为她是因为皇太后非要她相亲。她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在原地踌躇不前,生怕踏错一步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 “小竹子也莫要为了胡国烦忧,我胡国人才济济,哪儿轮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操心呢。”顾长安朝江白竹笑得温柔。 “好,那小竹定要当个潇洒自在不知今夕何夕的小王爷!”胡国现状是什么样江白竹不知道,但总不可能人才济济,顾长安和顾颜一样,都是很温暖的人啊,她或许可以试着迈出一步试试看。 江白竹笑得很开心,她有点儿期待原身的父亲是怎么的人,书中只说他是一代战神,威名赫赫,最后却战死沙场。她想这个能让顾颜爱上的男人定不简单! 顾长安大笑两声,朝江白竹露出赞许的目光:“小竹子本就是我胡国最尊贵的小王爷,不就应该逍遥快活吗?!”江白竹想了想自己“逍遥快活”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 李公公听到欢快的笑声回头看了看,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真盼着小王爷能一直留在宫里,这样陛下也能偶尔松快松快。 两人互相打趣,没一会儿便到了寿康宫,入席吃了午膳,食不言寝不语,让江白竹觉得有十分轻松,心下的枷锁又松了松。 吃完饭后,顾颜便陪皇太后去御花园散散,顾长安回寝宫继续批奏折,江白竹便带着立夏和小满去藏书阁。 一是因为顾长安给了她小金牌,她总是要来看看的;二则是因为她自己也想来,初来之时认为这里是书中的世界,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一切都是按照作者设定好的剧本走。 但当她发现这里出现了很多书中并没有介绍到但和重要的人,如皇太后和叶瑾明,她不知道这是情节的自我完善还是这里本就是独立的一方小世界。 但不论那种原因,这里都肯定会有自己的历史,而是是原书中没有的内容,这对江白竹来说至关重要,她隐隐有所期待。 蘅芜苑和潇湘馆让她心里冒出了个压都压不住的想法,她既然能穿过来,那是不是曾经也有人穿过来过。 她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但总要去证实一番,而藏书阁中必定胡国的史书,这些史书便是江白竹此行的目标。可她想得很好,却忘了一件事,在这里她就是个文盲啊... 江白竹站在藏书阁三楼的书架旁,手上拿着随手抽出来的一本书,面色凝重。她似乎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脑袋当机数十秒之后,江白竹决定先把字都认全了再说,她决定给自己一下午的时间来办这件事。江白竹人生中第无数次为自己近似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点了个赞,决定让立夏来读而她在旁边认。 一本薄一点儿的书一下午应该是能读完的,她只要把字音和字形对上就好,一本通俗的书读完她大概就不算是个文盲了吧。 说干就干,江白竹找了两本一摸一样的书,走到书案前坐下,将其中一本递给了立夏:“夏夏读给我听,怎么样?” 立夏接过书,小满煮好了茶端过来,江白竹边喝茶边听立夏用软乎乎的声音来读这本游记,前话十分凄凉,配上立夏温婉的声调,江白竹觉得十分有趣。 立夏看她家爷听她读书,听着听着便笑了,还以为自己读错了,一下卡了壳,有点儿不好意思,轻声细语地问江白竹:“爷,立夏可是什么地方读错了?” 江白竹正笑着翻游记,没想到立夏误会了,她也不知道立夏读对还是读错啊,她赶紧摇摇头:“没有,夏夏读得很好,我听着开心呢。” 立夏不知道她读得好和小王爷开心有什么关系,不过没出错,小王爷又开心,那就是顶好的,她舒了口气,接着读了起来。 阳光透过三楼的窗户照了进来,暖洋洋地散在江白竹背上,在地上楼下模糊的影子。 分卷阅读10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格外的快,期间几次江白竹让立夏停下喝口茶歇了会儿再继续,天色渐暗时,这本游记终是读完了。 江白竹站起身神了伸懒腰,她把这本书上出现的所有字都记住了,同时也通过这本游记了解了一下胡国初建时的场景。 建武初年,是个神奇的年代,战乱刚止,流民万千,本应是生灵涂炭之景,却建立起了数百年来胡国最大的盛世。她很想了解一下胡国这位开国皇帝。 “爷,书读完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宫用晚膳吧。”立夏站在江白竹身旁,温声问到,她还是第一次见小王爷能在书案前坐一下午呢,虽然只是在听她读书,但已是很难得了。 江白竹看了眼窗外,觉得时辰还早,此时回蘅芜苑估计要等一等才能去寿康宫用膳,那还不如再挑本书带回去晚上看看,她时间确实不多了。 江白竹摇了摇头,安抚立夏:“不急,我再挑本书带回去。”立夏本来不急,听这话倒是有点儿不安了,她家小王爷这是怎么了?忽然转了性,爱上看书了? 立夏摇摇头,她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不懂不问是宫里的规矩,她只要听小王爷话,照顾好小王爷就行了。 江白竹朝藏书阁里面走去,竟然发现里面的墙壁上有着一墙分层的书架,中下方空空如也,上面却满满当当,而且一层架子上不同样式的书和不同卷轴的画卷都放在一层,和其他地方整齐划一的归类完全不同。 这些书和画卷定不简单,江白竹爬上一旁的梯子,拿了几本书和几卷画卷递给立夏,立夏把书和画卷放到书案上。 江白竹拿起一本书打开,竟在第一页的署名上看到了“顾长安”三个字,这是舅舅的!江白竹隐隐有了猜测,赶紧又拿起其他几本书翻开第一页,果然,都是她舅舅的。 江白竹拿起画卷打开,手法稚嫩,画上女子穿了身冰雪蓝冰梅纹长袍,身佩长剑,尹姿飒爽,旁有提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想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江白竹将这幅卷起,又打开另外一副,还是她,不过穿了身淡粉色裙褥,头上只插了个簪子,眉眼比刚刚那副温柔了很多,旁有题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江白竹把她拿下来的所有卷轴都打开看了看,果然,全都是这名女子,衣着神态各不相同,画的时间跨度也很大,有的笔法稚嫩有的老练。江白竹把画卷一一卷起来,又重新放了回去,只拿着几本书出了藏书阁,带回蘅芜苑去。 她还宫里一日未见过一位嫔妃,连皇后都未见到,顾长安只比顾颜小几岁,她都这么大了,却没见到一位皇子,联想到画卷上的诗句,她心里惴惴的,很不舒服。 “皇舅舅常去后宫吗?”江白竹抬头问立夏。 “爷真爱说笑,皇上后宫空置都这么多年了。”立夏疑惑地看着江白竹,“若是近来有妃嫔入宫,蘅芜苑不会不知道的。”听了这话,江白竹点了点头,心下有了猜测,还需验证。 “皇舅舅可有过中意的人?”江白竹边走边问立夏,立夏比原身大上几岁,而且一直在宫里,应当知道不少。 立夏想了想:“陛下登基时似乎是有意中人的,只说是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江白竹很是疑惑,她不太明白,不是身死而是失踪。 “当时我年岁尚小,不太记得了。”立夏看江白竹愣着又补充道,“不过,后来听闻左相曾上奏折请陛下立后,说....” “说什么?和我说有什么怕的。”江白竹肯定这其中定另有隐情! “说胡国历代先皇像皇上这么大的时候都立后了,要皇上以皇嗣为重。”江白竹又糊涂了,这话听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啊。 “皇上大发雷霆,说,先稳江山再言立后,胡国一日不稳一日便不立后。”江白竹心中一动,不对,很不对,这个故事里面没有画上的女子。 “那有人知道皇舅舅意中人是谁吗?”江白竹着实好奇得狠。 “当时奴婢年岁尚小并不太了解,此事又涉及天子,是不敢问的。”立夏忙低下头。 “爷,奴才是陛下登基那年刚进宫的。”小满朝江白竹拱了拱手,“依稀记得师傅当年说,没人知道陛下意中人是谁,所以一直以为是个托词,毕竟左相小女儿......” “那后来呢?”江白竹和立夏都好奇地看着小满。 “后来就如立夏姐姐说的,左相上奏,陛下那天发了好大的火。” 江白竹和立夏递给了小满一个失望的目光,看来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她又不能直接去问皇舅舅,江白竹在心里叹了口气。 等等,皇舅舅给了她去藏书阁三楼的小金牌,画卷就大大方方的放在三楼,顾长安定是知道她会看到的!那她是不是可以直接去问他?! 她复而又想,为何顾长安要这个时候给她小金牌?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安:我侄女怎么就喜欢多 分卷阅读11 想? ☆、是舅妈吗? 江白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确实可以去问问顾长安。她心中有了很多猜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顾长安见江白竹进来时,把批不完的奏折放到了一旁,笑着问她:“小竹这是从藏书阁回来,顺路接舅舅去寿康宫?” “嗯。”江白竹点点头,犹豫了十几秒后开头道,“舅舅我看到了三楼最里面的书架了。” “小竹怎么还和舅舅绕圈子?”顾长安走到江白竹面前坐下,用手指了指墙上的书架,“小竹去把那画卷打开看看。” 顾长安动作很是随意,让江白竹心下一松,她走到书架旁,拿起来其中一卷画卷,缓缓打开。 果然,还是那个人,画中人一身米白灰丝理碱剂印花木兰裙,依旧是一只发簪挽起头发,眼神却很温柔,嘴角带笑。 “舅舅,她是我...舅妈吗?”江白竹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她卷画又走回桌边。 顾长安浅笑两声,接过画,打开来,眼神缱绻,伸手摸了摸虚空摸了摸画中人,缓缓开口: “那年我十二岁,父皇身体安康,花灯节那日我偷偷跑出宫看花灯。年幼无知,不知江湖险恶,没看两盏灯便被人绑了。” 似是嘲笑自己当年太过天真,顾长安抽了抽嘴角,轻蔑地笑着,接着道:“歹徒连夜出城,宫里知道我丢了时,已经不知道被绑着跑了多远了。” “被绑的第四天,被救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林向秋。” “从京城一同被绑的孩子有好几个,向秋打算把他们送到衙门,我不愿意。” “便拉着她,哭哭啼啼地说家中不安,若是回去怕是要被歹人所害。” “她被我磨没了脾气,便收留了我。” 顾长安抬头不知道看着哪里,眼神放空,似在回忆那段过往:“我们在江南住了一个月,她待我如亲弟弟般亲厚。” “她看我有时心神不灵,知道我是思念亲人,便打算带我去京城寻亲。” 顾长安侧首看着江白竹,江白竹从他眼里看到了无尽悲凉,“她待我真心实意,我却骗了她。” 顾长安起身收起画卷,走到书架旁,放了回去:“我走得匆匆,说都未和她说一声。后来写信让人送与她,她都未曾回复。” 顾长安再转身看江白竹时眼中早已无了刚才对情绪:“此后十四载,我,再未见过她。” “未曾收到她一封信,未曾听到过她说一句话,未曾和她说道歉,也没机会和她细说这些年的经历。” “我连江南都未曾再去过。” 江白竹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她现在既心疼顾长安又很好奇这个世界,这里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凭什么配角就一定如此凄惨呢? 十二岁遇到意中人,少时不知情爱,知道时已相忘江湖。胡国不兴,顾长安哪儿有资格去寻所爱之人?这便是帝王,盛世时是天下之主,人人敬仰,乱时是却连自己喜爱之人都不得见。 江白竹浑浑噩噩地和顾长安去了寿康宫,吃了晚膳便回了蘅芜苑,期间一言未发,索性顾颜和皇太后也没问她怎么回事。 小满搬了椅子和方桌,江白竹坐在院子里还未开的梅树下,看着渐渐染黑的天色,这里真的是《甘泽传》这本书里吗? 这里每个人确实和书中所说一样,但却又很不一样,从未在书里出现的叶瑾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这样的人在胡国亡国之际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吗? 还有书中从未提及的皇太后,江白竹即将面对的相亲宴,顾长安的心上人叶向秋这些都是没有提及的。 江白竹端起茶杯喝了口,她身在其中,那这便是真的,她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她需要做的不过是解决掉悬在她头上的那把刀,这种时时刻刻都只能等着敌人过来的感觉很不好,她需要赶快强大起来才好。 问题又绕进了死胡同,顾长安忙了十几年都没解决的问题,她就能在短时间解决? 江白竹将茶杯放在桌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来到这里。她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家人的爱,可她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江白竹越想越丧气,搭拢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看着漆黑的天空,她就只能看着这群人如书上说的那样一一死去吗? 一晃眼,江白竹看到叶瑾明站在蘅芜苑门口,立夏迎了上去,两人说了两句后,立夏走到她身边禀告:“御史大夫说想要见小王爷。” 江白竹和叶瑾明四目相对,毫无拒绝的理由,只得点点头让小满在端个椅子放在方桌的另一侧。叶瑾明知道皇太后安排相亲宴,来让她不要肖想他妹妹? 江白竹不想自己和叶瑾明的第二面如此尴尬和不美好,但也没办法了,就这样吧,都是快死的人了。 叶瑾明听了立夏的回禀后便朝她走来,端是公子如玉风姿绰约,江白竹忽然佩服起叶瑾明来,年纪轻轻便当让了御史大夫 分卷阅读12 ,满腹经纶,进退有度。 “小王爷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如丧考妣?”叶瑾明声音轻亮,潇洒地坐在小满刚搬来的椅子上,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哟,今年新上贡的碧螺春。” 江白竹觉得自己眼瞎,鬼的风姿绰约,进退有度。 “哼,不知道御史大夫来找我何时,莫不是就想尝一口茶?”江白竹翻了个白眼,侧过头,不愿看他。果然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来找小王爷聊一聊人生大事。”叶瑾明放下茶杯,也不看江白竹,两人皆坐在梅花树下,看着漆黑的天空亮起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一个严肃一个散漫,却意外地相称。 “不知道御史大夫想聊什么人生大事?”江白竹心下更觉得叶瑾明是来警告她不要看上他妹妹地,她在内心咆哮,我看上的明明是你啊! “小王爷已有十三,到了要正式封王地年岁了。想来小王爷对胡国现状也有了些了解,心中定然有无数疑惑,叶某这是来解惑的。” 叶瑾明侧头看了眼江白竹,胡国万民心心念念的小王爷即将入朝参政,不知到时会是如何光景呢? 江白竹一听便知道自己猜错了,怕是顾长安担心她所以让叶瑾明来和她说些大道理,顾长安真是个温柔的人啊,既想让她长大又害怕对她造成心理伤害,想来顾长安告诉她关于叶向秋的事也是因为皇太后的相亲宴。 他怕会江白竹一招不慎就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姻缘。 江白竹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笑:“那御史大夫能不能和我说说如何解胡国当今局势?”内有左相蠢蠢欲动,外有梁国和蜀国虎视眈眈,陛下手中无权唯有大将军的支持,这局如何破? 若是知道如何破局,胡国还会十年未有大变?江白竹给了个他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可御史大夫毕竟是御史大夫。 叶瑾明略一沉思后,缓缓开口:“我没办法破局,我已是局中人,小王爷既未入局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不能办之事小王爷却可以。” 江白竹信了,她还是太年轻了,叶瑾明给她一点点希望她都愿意全力抓住。她侧头看着他:“御史大夫如此信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这么厉害。” 叶瑾明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上钩了,心下得意:“小王爷在我胡国想干什么干不成?只要您愿意,陛下和大将军便是您最大的倚仗。” 江白竹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她有着至高无上的身份还有来自现代的知识,她缺的只是一点点时间,她可以努力去试试。 叶瑾明说的没错,只要她愿意,那这胡国无人可拦她路,她的敌人一直都只要一个,那便是白甘泽,而左相必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叶瑾明见时机到了,再添一把火:“小王爷本就是我胡国万民的希望。” 江白竹越听越觉得自己穿书而来就是为了拯救胡国,她越想越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江白竹一下冷静下来,心下苦笑,若是旁人或许穿出是为了拯救别人,她呢? 呵,她怎么给自己这么大的自信?以前受过的教训还少吗?她不是胡国小王爷江白竹,她是那个遭人嫌弃的江白竹,一次次爬起就跌倒的江白竹,她有什么资格成为别人的英雄? 叶瑾明见江白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变得暗淡,竟有些心疼,来不及细想,便心虚起来,小王爷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忽悠她了? 不管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闭眼接着忽悠了:“现下看来胡国危机四伏,但我相信小王爷入朝为官后定能让天下人看到希望。” 江白竹抬眼看着叶瑾明,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相信她,不,他相信的可能只是原身罢了。 “我今日见小王爷便觉得小王爷如今与以前大不相同,或许这便是希望呢。”叶瑾明确实觉得江白竹今日很不一样,是不是希望他不知道,但给她点希望倒是可以的。 江白竹心下一颤,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叶瑾明,你撩了是要负责的! 叶瑾明:反正就是闭眼忽悠就完事儿了! ☆、盼小王爷功成愿遂 夜色朦胧,叶瑾明没注意到江白竹微微泛红的耳朵,只是看江白竹眼睛又变得亮亮的,心下松了口气,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的御史大夫发现忽悠小王爷真不是件轻松事,下次再也不这么干了。 江白竹心里还没冒出芽的自卑感被叶瑾明拔得干干净净,等江白竹从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后,耳朵更红了,她赶紧坐直身子,摸了摸左手腕处突出的小骨头后,朝叶瑾明恭敬得拱手道谢:“今日谢御史大夫赐教,江白竹不胜感激。” 叶瑾明见江白竹这么郑重心下反而有点儿不舒服,不过还是恭敬得回礼道:“小王爷太客气了,叶某盼小王爷功成愿遂。” 江白竹压在心头的石头被“功成愿遂”四个字一下就击碎了,她会为此而努力的,也相信这前方必定有光。 月 分卷阅读13 牙高高挂起,星河璀璨,照亮了院中的梅花树和树下的他们,阵阵微风吹散了江白竹心头的最后的一丝顾虑。 叶瑾明起身告退,江白竹送他到院门口,笑着让他天黑注意脚下,这皇宫之中哪儿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呢,可叶瑾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送走叶瑾明后,江白竹伸了伸懒腰,进了练武馆,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但身体还有原身的,这一身武艺还在,她需要熟悉熟悉才行。 江白竹自从上了高中住校后,每个周末都会去学自由搏击,本身对于力量的把控能力就不弱,现下又有原身自小练武的身体素质和肌肉惯性在,江白竹很快就熟悉了身体出拳打架的节奏。 直到天快亮时,江白竹才从练武馆里出来。立夏在门口等了一夜,小王爷练武时是不准别人打扰的,可小王爷从前再拼命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一夜未出。 立夏惴惴不安,见江白竹推门而出,赶紧迎了上去:“水已经备好了,爷先去沐浴吧。” 江白竹练了一晚上,没想到立夏等她等了一晚上,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乖乖得跟在立夏身后。躺在浴桶里时,一夜的疲惫感姗姗来迟,江白竹赶紧拍拍脸,随便洗了洗便爬了出来,随意穿了身衣服。 立夏听到屋里的声音便敲了敲门,江白竹立即上前开了门走了出去,立夏边帮江白竹整理衣服边温声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爷吃了便睡会儿吧。” 江白竹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笑着朝立夏点了点头,打趣道:“夏夏都安排好了,我便听话就是了。” 立夏顿时笑出了身,嗔怪道:“爷若能一直如此便好了。”江白竹也笑了,看,这些在书上连名字都没有过的人,是如此鲜活。 这胡国还有成千上万个鲜活的生命,人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凭什么胡国要成为白甘泽的垫脚石呢?! 用了早膳后,江白竹便上床歇息了,她梦到梁国使团进京,白澈献舞,她都没看清那张脸,那人便哭着说爱她,非她不嫁,无可奈何之时,她醒了。 江白竹愣愣地看着床顶,缓缓回过神来,她现在还是太弱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她想要有自己的武器和自己的兵!江白竹很期待能见到原身的父亲,胡国战神。 天随人愿,江白竹中午去寿康宫用午膳时便见到了江忠。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屋传来声雄厚的声音温声道:“今日练兵一切都好,夫人莫要担心。” 然后便听到长公主傲娇地嘲讽:“我可不会为你担心。” 接着便传来阵阵雄厚的笑声...... 这是胡国战神?江白竹第一次对这位未曾蒙面的父亲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小竹来了!”见她进来,皇太后甚是开心地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江白竹拱手行礼后便挨着江忠坐了下来,顾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竹今日和父亲如此亲厚?” 要遭,江白竹心里略感不安,觉得自己要完,她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她惹顾颜生气了?什么时候? “我儿今日和为父如此亲近。”江忠挺直了腰杆,很是开怀,“练武练得如何?想和为父切磋一番?” 江白竹干笑两声,也没心思想她什么时候惹恼顾颜了,此刻只想把这个话题就此皆过,怎知大将军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那便借皇太后的院子一用。” 江白竹发现大将军问她是否要切磋,只是客气一下,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江白竹真的不想丢人,真切磋了,不用明日,今晚宫里的八卦头条就是:小王爷相亲前日被大将军殴打,是为哪般? “不,父亲,马上就要用午膳了,着实不太好。”江白竹觉得她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了。 大将军略一思索:“我儿说得对,那便等午膳后再说,正好你皇舅舅也在。” 江白竹觉得她和大将军的思维频道就没对上,只能想着吃完午膳再找借口推辞,却看到长公主和皇太后笑着看着他们。江白竹觉得这怕是躲不过去了。 江白竹思前想后终于想到她是什么时候惹恼的顾颜了。她昨日晚膳一言不发,今日早上也没来寿康宫用膳,知道今日中午才姗姗来迟,顾颜想要教训教训她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原身应该常和江忠切磋,应当没什么大问题,江忠再傻也不会逮着儿子揍吧! 顾颜拍了拍大将军的肩膀:“切磋可以,但小竹明日还要见外人的,你注意些。”果然顾颜只是小小的生一下气而已,江白竹顿时放心了。 大将军一把握住长公主的手,放在身前握着:“自然听夫人的。你看让小竹一只手如何?” 长公主又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大将军的手,怎想又被握住了,只得无奈地抽了抽手,眼神示意大将军放开,大将军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了。 “如此甚好。”长公主揉了揉手,递给大将军一个赞许的目光,江白竹就见大将军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皇太后在一旁看得很是开心。 江白竹没想到顾颜和江忠感情这么好,她都有些羡 分卷阅读14 慕了,还没容她细想,便见李公公走了进来,抱歉地说:“启禀皇太后,陛下说今日奏折实在太多,前朝也有事儿要忙,便不来用午膳了。” 长公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大将军欲言又止,皇太后叹了口气,朝李公公挥了挥手:“唉,去吧去吧。” “谢太后。”李公公未多说一句便行礼走了。 一时席间无话,大将军拍了拍长公主的手:“颜儿莫担心,等会儿用完午膳我便去见陛下,万事总有解决的章法的。” 长公主听罢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让云姑姑摆宴。 江白竹也想去见一见舅舅,可转念一想,去了有什么用呢,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能帮到她舅舅什么呢? 一顿晚膳虽和往常一样无人说话,却能感觉到氛围十分不好,一国式微,只要出点儿大事就担惊受怕,江白竹着实心里难受。她也理解顾颜为什么生气了,这样确实让人难受。 江白竹心里百转千回,想着赶紧回蘅芜苑,好好想一想怎样利用自己现代的所见所学,忘了还有切磋这件事。 “小竹,来,为父陪你切磋切磋。”江忠站起来,垂首看着江白竹,“让为父看看你这几日有没有进步。” 江白竹整个人都不好了,愣在了原地,大将军看她发呆,心里觉得,自己儿子怕不是呆了,怎听不见人说话,遂催促道:“小竹,来!”边说边走向院子里空旷的地方。 院里早上下的雨已经干了,春夏交替之季,百花盛开,恰有微风拂面,吹落一地花瓣。 大将军和江白竹立于院内,云姑姑命人搬了椅子在台阶上,长公主与皇太后笑着看着他们,江白竹一时觉得能让长公主和皇太后开心开心也挺好的。 大将军一右手放在背后,左手示意江白竹出手,江白竹只得全力出拳,大将军手一拂便挡了。 “出拳要快,不要尽用蛮力。” “下盘不稳。” “气沉丹田,注意出拳速度。” “手臂发力,挠痒痒呢。” ....... 江白竹起先还能想想她今早在练武房里想到的注意细节,两下之后不论是出招还是接招都是下意识动作了,她只听见大将军在她耳边得教诲,停下时已是大汗淋漓。 这不是切磋,而是教学,大将军确实是个好老师,指点动作,针针见血,江白竹着实佩服他,怪不得原身一直拼命练武,有这样的榜样在,确实让人心向往之。 江白竹站定时,已是大汗淋漓,她大口喘着气,耳边是皇太后和顾颜轻轻的笑声,她想,这样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江忠:在线暴打女儿ing ☆、谁是未来的王妃? 若问今晚京都人们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那肯定是关于谁会成为大将军嫡子小王爷未来的王妃。 虽从未见过,但在他们心里,他们是看着小王爷长大的,小王爷身份尊贵,气宇轩昂,未来定能扬胡国威名,是京都待嫁女梦中夫君的头号人选,而明日他们的心头肉就要被抢走了。 城中酒楼的说书先生今日说的是十三年前大将军力挽狂澜挽救胡国和小王爷的法师批命,场场爆满,喝彩声此起彼伏; 城中各个赌场今日都开了“王妃”赌局,御史大夫胞妹叶瑾月、丞相府小女儿宋绮玉和无这三个选项分别位列前三。 选叶瑾月和宋绮玉的把分析做得头头是道,而选无的基本上都是江白竹的迷妹,在他们心里这些人都配不上她,都不是小王爷的良配。 而江白竹此时正在泡澡,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她以一己之力提高了京都的资金流动速度,她只觉得泡澡真舒服啊。 不过,江白竹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原身今年十三岁,还是颗黄豆芽,女扮男装还不会被发现,可再过两三年怎么办,这事儿就不好办了,《甘泽传》中原身还有半年就要死了自然就没这方面的问题。 江白竹揉了揉左手手腕突出的小骨头,她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悬在头上的这把刀吧,明日还有定亲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想着想着江白竹便睡着了,歪着头靠在木桶边上。 立夏见江白竹洗了这么久,怕小王爷睡着了,来敲门催她:“爷,洗好了吗?” 江白竹回过神后才感觉到水都快凉透了,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可不能感冒了,“好了,穿衣服呢。” 江白竹穿了好几分钟长袍都没穿好,只得给立夏开了门,“来,夏夏,帮忙穿个衣服。”江白竹朝立夏敞开了怀抱。 立夏看她这个样子,顿时就笑了:“我还以为爷花了这么长时间把衣服穿好了呢。”边说边弯下腰把江白竹自己绑得腰带解开重新弄。 “还是夏夏心灵手巧。”夏夏真是她的小棉袄! “爷是要做大事的,这些本就应当让奴婢们来的。”立夏帮江白竹穿好衣服后,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 分卷阅读15 睛,笑着说。 江白竹在她眼里看到了期盼与希望。 她恍惚间明白为何刚来时李嬷嬷那么高兴地和她说她是胡国未来的战神,这是他们寄予在她身上的期盼,她是他们的希望。 江白竹笑着,看着立夏的眼睛,很是认真:“好,我会办成的。” 立夏笑着低下头帮江白竹整理袖口,“有爷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 洗完澡后江白竹在院里乘了会儿凉便进屋躺下了。 江白竹睡前摸了摸舅舅给她的小金牌,想到从藏书阁拿回来的书还没看呢,等明日忙完了定要好好看一看! 一夜无梦,天色渐亮。 第二日一早,江白竹便到了寿康宫,宫里人头攒动,云姑姑和听雪分别站在两侧,指挥着公公们布置庭院,见她进来,众人停下齐齐行了礼,继续忙。 江白竹径直进了内院,皇太后已经起了,含笑看着花名册,看江白竹进来,便招招手让她过去,“小竹可要先看看?”说着作势要把花名册给她。 江白竹估摸着这厚厚的一本,今日京都达官贵人之女怕都来了,想来也是,皇上一看就是不打算要后宫了,那这京都炙手可热的皇亲国戚可不就是她这个小王爷了吗? 可惜,她这个小王爷也是个假的。 江白竹朝皇太后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朝皇太后笑道:“等会儿都要见到真人了,皇祖母不歇歇?” 皇太后笑了两声,用手点点花名册,“我是你皇祖母,总要帮你相看相看,这京都的姑娘家确实多,但能配上我乖孙的可没几个。” 皇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接着说,“小竹,皇祖母不求你未来王妃身份如何,左不过是尊贵不过皇家的,只求心性纯良,能入得了你的眼就好。” 皇太后说完瞪了江白竹一眼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小竹啊,你看这园里的花,姿态万千,各有千秋,但花骨朵儿再娇艳也只是长在土里的。花是不会开在天上的。” 江白竹苦笑,这她如何不知,只是今日注定是要辜负皇太后一番苦心了的:“皇祖母,小竹明白的,不求她如皓月般明亮皎洁,只求能常伴身侧通我心意。” 江白竹又想到叶瑾明来为她解惑时的模样,那时如皓月般的人啊。 “小竹能明白就好。”皇太后笑得甚是慈祥,“若是现在没有中意的可再相看相看,不必委屈了自己。” 哎,您老刚刚可不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这话江白竹只敢想想,说出来途惹皇太后不高兴干什么呢。 江白竹陪皇太后用了早膳后,庭院已经收拾好了,云姑姑来请皇太后和江白竹过去,刚入座,便见长公主和沈忠携手进来。 江白竹看他们亲近的模样牙齿又有点儿酸了,这怕不是来给儿子相媳妇,这是来秀恩爱的吧。 很显然,江忠并不这么觉得,他这段时间忙着练兵,早出晚归,难得有时间和顾颜相处,还不给拉拉手了? 哦,给儿子相看媳妇?这关他什么事呢,当年顾颜不就是他自己求娶的吗?媳妇是要自己追的! 江忠与顾颜入座,借着桌子挡着,喜滋滋地拉着自家夫人的手,真好,都想给他家的傻儿子再多安排几次相亲,不过他怕被媳妇揍,还是不提了。 长公主看他这傻样子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拉手便拉吧,反正有桌子挡着,不丢人。 此时,下了朝的顾长安也来了,神色如常,江白竹看他这幅模样,想来昨日应当没什么大事,胡国就像个有些许裂痕的手机,常出小问题但还是能照常运转的。 家中人皆已落座,一盏茶的功夫后,云姑姑便来询问皇太后可否开始了,皇太后大手一挥,便见站在庭院门口的公公高声喊了声“进”。 于是,江白竹便见五位姑娘走了进来,李公公在旁边喊着名字,喊一个便有一个蹲下身请安。 江白竹此时才明白这相亲宴并不是什么宴会,只是在庭外放了各种名贵的花草,姑娘们在外面看着,然后公公喊了便进来,连口饭都吃不上的。这和皇上选秀女有什么区别?江白竹很是尴尬。 只见进来了五位姑娘,皆花容月貌,举止端庄,大家闺秀莫不如是,江白竹竟然觉得有点儿自惭形秽。 江白竹一眼便主要到右手边第一个姑娘,一身大红,娇艳动人,媚色如丝,不过不是在看她,而是盯着她舅舅,顾长安像是没看到一般,看着李公公正在喊名字的姑娘。 这怕不就是左相的小女儿,江白竹观她年纪是稍长些,长得确实明艳动人,不过不是她顾长安喜欢的叶向秋,等多久也是百搭。 宋绮玉最近几日很是生气,虽然说自从五年前陛下拒绝了她开始,她就一直不太开心,但最近几日尤其得烦闷。 先是她爹非要她来参加这劳什子的选王妃,她的目标是皇后,可不是什么王妃!她长得如此美貌,若是被小王爷看上了怎么办? 接着更让她生气的就是京都开的“王妃”赌局,听闻叶瑾月那丫头的支持率比她还 分卷阅读16 高! 这京都的男子怕不是瞎了眼,她哪儿不如叶瑾月,叶瑾月唯一比她强的一点便是比她小三岁,不过她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琴棋书画样样不行,独爱舞刀弄枪! 谁家男子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不过,今日小王爷选妃,皇上必定会来,她能在皇上面前出现的机会只有宫宴,她虽貌美,不过人太多,皇上不一定能注意到她,今日便不同了,她定要让皇上看上的,后悔五年前拒绝了她,没有封她为后! 可惜,宋绮玉的如意算盘是敲不响的,她已经看着皇上许久,皇上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这和她预料的一点儿都不一样!而且,小王爷那副嘲笑的模样她可是看见了!真是该死! “左丞相之女宋绮玉。” 宋绮玉蹲下行礼,还不忘抬头幽怨地看着皇上,江白竹看顾长安自在地喝了口茶,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长安侧首看了她一眼:“小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相中的了?” 除了宋绮玉之外的四位姑娘跃跃欲试,似乎王妃之位近在眼前,江白竹只得赶快摇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罢了。” 听到江白竹这么说,那四位姑娘难免露出失望的神色,李公公挥手,她们便走了,紧接着下一组的五位姑娘便进来了。 今日皇上一眼都未看她,宋绮玉很是不开心,而且当她走到院门口时依稀能听到皇上的声音: “叶瑾明的胞妹,叶瑾月,你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宋绮玉:做不成皇后,很不开心!! ☆、左相又如何 江白竹看到叶瑾月时就想到了她哥哥叶瑾明,她与和她哥哥一样都有双丹凤眼,可给她的感觉却不同,叶瑾月英姿飒爽,而叶瑾明看上去倒像个温润公子。 顾长安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便问:“叶瑾明的胞妹,叶瑾月,你觉得如何?” 江白竹知道顾长安误会了,只得答道:“英姿勃勃,想要和她比划比划。” 顾长安、顾颜、皇太后:...... 江忠觉得他儿子很有前途:“叶瑾月拳脚功夫算京都小一辈里比较出众的,确实可以比划比划。” 顾长安、顾颜、皇太后:...... 顾颜狠狠地掐了一下江忠,皱着眉头低声说道:“相儿媳妇呢,比划什么!”江忠觉得他媳妇掐他是和他打情骂俏呢,不过媳妇说了自然要听的,而且,打情骂俏这种事还是回家做比较好。 于是,江白竹就看到她的傻父亲耳朵又红了。 他们在院子里坐了大半个上午,江白竹也看了大半天的古装美女,真是佳丽三千,各有颜色,可惜,她只能饱饱眼福。 皇太后看江白竹没有相中的意思,忍不住说:“小竹,有中意的吗?” 江白竹只得硬着头皮答:“挺想和叶瑾月比划比划的。” 皇太后心想她孙儿怕不是没开窍!看人家姑娘只想着比划比划!真是愁人! 眼不见为净,皇太后挥挥手便赶她走,江白竹心里不想气着皇太后,便拱手告辞,回蘅芜苑去。 江白竹原以为那些姑娘都走了,没想到在院子里面会遇到她们,说来今日是她相亲,再遇到她们,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几个围在一起的姑娘见江白竹出来了,发出一阵惊呼,江白竹觉得更加尴尬,她还没意识到,在京都她有数不尽的迷妹。 她低头走着,忽然见一件鹅黄色裙襦挡住了她的路,抬头便见一双丹凤眼。 叶瑾月在院中等了江白竹许久,她听到江白竹说想要和她比划比划,她也正有此意,京都之人都说小王爷武功高强,别人夸她十句有九句后面都加上“京都小辈能排第二。” 第一,就是这位她除了宫宴便没见到过的小王爷。 叶瑾月叉腰,扬了扬眉:“来,我们打一架。” 江白竹:......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江白竹刚还强调想和她比划比划,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她总不能说,因为看到她想她哥哥了吧。 “那便去蘅芜苑如何?”江白竹着实不想在这里丢人,她心里实在没底。 旁边刚刚惊呼的姑娘们中的一个连忙插嘴:“在这儿不行吗?” 江白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叶瑾月抢了白:“就这儿了,比武总要有个见证的。” 说着,人群便让开了个场子,叶瑾月走到当中,江白竹无法,只得跟上,她也不知道他们的武功套路,只站着朝叶瑾月比了个请的手势,见招拆招吧。 叶瑾月以为江白竹故意让她先动手,心中不免高看她几分,不过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起先还是叶瑾月出招,江白竹拆招,打了几个来回之后,江白竹心里也有了数,便也出了手,又数十个来回之后,她便明白了叶瑾月招式的破绽,拦住叶瑾月劈来的手掌后一掌推开 分卷阅读17 了她数步。 叶瑾月自觉败了,便拱手认输:“我输了。” 人群中隐隐听到几声“不愧是小王爷”、“小王爷好帅啊。”... 江白竹觉得着实头疼,她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帅的,她又想到了叶瑾明,心里为自己叫苦,不知道叶瑾明知道她打了他妹妹会不会生气。 “姑娘招式干净利落,皆有章法可寻,也称得上一句女中豪杰。”江白竹拱手,她心中确实佩服叶瑾月,想要结识一二,就怕她会误会她得意思,也怕叶瑾明误会。 “哼,几个来回便输了,什么女中豪杰,我看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宋绮玉很是不愤,以前的赏花会、茶会哪次她不是最出彩的,可今日大家都只注意到了小王爷和叶瑾月,她又想到“王妃”赌局,心里更是不快。 “若说叶姑娘是花架子,宋姑娘不是连架子都没吗?”江白竹觉得这左相府小姐真是脑回路清奇。所谓她和顾长安的烂桃花,怕就是她追着顾长安吧。 “女子习武有何用?自以为与众不同罢了。”宋绮玉心中一直觉得叶瑾月练武不过是为了吸引人目光罢了,女子和男子不论体型还是力量皆相差甚远。 舞艺才是女子应当学习的东西,她自觉自己做得极好,只是叶瑾月惯是个会耍心机的,靠比武抢了她今日的风头。 此时,听闻江白竹和叶瑾月比武的皇太后、顾长安、顾颜和江忠姗姗来迟,一听宋绮玉的话便皱紧了眉头。 “谁说女子习武无用。”江忠甚是看不惯宋绮玉的做派,和她那欲壑难填的父亲倒有几分相似,“若是武艺高强,当个女将军又有何妨?” 宋绮玉自觉没脸,却忍不下这口气,身为左相府受宠的小姐,何时受过这种气,“我父亲曾说,女子便应当相夫教子。” “左相又如何?”顾颜轻撇一眼,威仪尽露,“有些女子生来便不是一方院子可以困住的,你是,她可不是。” 宋绮玉不明白今日为何人人都帮着叶瑾月说话,正欲反驳,顾长安便开口了:“左相之言尽对?” 宋绮玉慌了神,她怕是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都怪叶瑾月这丫头,心思歹毒! “左相着实太宠女儿了些,回去再学学吧。”皇太后脸色不善,“既说要相夫教子,那怎么还尊卑不分呢?” 自觉今日是扳不回来这一局了,宋绮玉只得咬咬牙,低头回了句:“是。” “皇太后累了,今日便散了吧。”云姑姑适时站了出来。众人见此便知道小王爷怕是一个都没选上呢,只得遗憾地回去了。 叶瑾月朝江白竹拱了拱手:“今日是我技不如人,咱们下次再战。”说完便转头走了。 江白竹根本不想还有下次,她真怕把叶瑾明惹生气了。 皇太后由云姑姑扶着进了内殿,忙了一早上,还没有孙媳妇的影子,她确实累了。 “小竹是想回将军府还是待在宫里?”顾颜随意地问她,“你父亲近日早出晚归。”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有些害怕江白竹会出什么事。 “那我便待在宫里吧。”江白竹还想着去藏书阁呢,不着急回将军府,“父亲,我可以去军营吗?” 江忠见江白竹如此问,很是惊讶,虽说平时他女儿常与他切磋武艺,但从未说过要去军营,他为此感到高兴,一副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样子:“当然可以,你若哪日想去,差人和为父说一声即可。” 江白竹点点头,心里算是有了数。 顾长安今日耽误了一早上,奏折都要批不完了:“朝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我便先走了。”江白竹觉得顾长安实在忒惨了,事务繁忙还要看姐姐和姐夫秀恩爱。 江白竹回到蘅芜苑后便开始看从藏书阁拿来的顾长安以前读过的书,期间用了午膳和晚膳,天不知不觉便黑了。 立夏见江白竹从寿康宫回来便一直在看书,她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小王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她便一直站在一旁陪着,见江白竹渴了便递上温茶。 用完晚膳,洗漱完毕后,江白竹便躺在踏上让立夏给她读今日她看的书,再听一遍便有不一样的韵味,渐渐睡了过去。 立夏见她睡着了,便让谷雨和她一起扶江白竹去床上,轻手轻脚地为江白竹脱了鞋,盖了被子便熄灯关门了,她想,今日小王爷必定会做个好梦的。 江白竹确实做了个好梦,她梦见叶瑾明给她读书,读到一半叶瑾月忽然来找她打架,她赢了,叶瑾明很是生气,不论她怎样哀求,他都不给她读了。 江白竹惊醒时天还未亮,滚了滚被子,江白竹捏着左手手腕突出的小骨头,暗骂自己臭流氓。 接下来的数日,她早上早起在苑里跑二十圈,然后用洗个澡,吃完早饭后,便去练武馆研究兵器,下午便看顾长安的书,晚上再让立夏读给她听。 五日后的下午,江白竹终于看完了,她心里着实有些佩服顾长安,千古一帝的才华或许顾长安是没有的,但却是个实打实有自己见解和能力的君王, 分卷阅读18 这样的人凭什么要他成为亡国之君呢? 就为了让白甘泽统一三国吗? 江白竹晚上躺在踏上,想着什么时候去军营,她得了解一下这冷兵器时代到底有多冷,胡国和梁国、蜀国的兵力到底差多少,元帅虽重要,但手下的兵不行,那想打胜仗很难。 江白竹没坐一会儿,便见小满进来说,李公公来了,江白竹甚是喜欢李公公,立马起身出去迎,李公公见了连忙挥手让她停下:“小王爷怎么出来了,更深露重的,奴才不用您迎。” 江白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迎他一起进屋,立夏立即给李公公端了茶,李公公很是开心,笑着说:“来小王爷这讨口碧螺春喝也是极开心的。” 李公公喝完茶,便茶江白竹拱手说道:“陛下让老奴来给小王爷传个话。” “什么?” “梁国使团不日将到达京都。”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月:想成为我嫂子就得先让我打败! 江白竹:????这么难?? ☆、胡国开国皇帝是前辈! 江白竹知道梁国使团进京的日期将至,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不知使团什么时候能到达京都?”江白竹皱着眉头问李公公。 “梁国使团几日前已出发,想来还有一月有余。”李公公担心地看着江白竹,“陛下让奴才来提醒小王爷,大将军这段时间应当不会怎么回王府,这月余还是住在宫里比较妥当。” 江白竹心里越发不安,情况似乎比她想得还要更严重些,果然,弱国无外交。十三年前胡国能赢,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江忠年岁渐长,胡国将才后继无人,她才能被寄予厚望。 也因此,原身才不得不娶白澈,只因国力悬殊,梁国四公主愿意嫁与胡国小王爷,两国联姻,想必胡国大部分的官员都会赞同吧。江白竹想摸了摸左手手腕,复又放下了手。 李公公看江白竹面色有变,心下虽担忧,但也明白这是避无可避之事,小王爷能早点儿明白陛下用意才是最好的,便请辞了,江白竹让立夏送李公公出苑门。 立夏回来时,见江白竹站在梅花树旁皱眉沉思,很是担心,小王爷住在宫里的这几日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小王爷会把练武馆的每一个兵器都上手练很久,会读一本书一下午,会听她读书入睡,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江白竹抬头时正见立夏担忧地看着她,她遂即一笑:“夏夏别担心,你家爷会把事儿都解决的。” 她定会让胡国山河无恙,此后四海生平,国泰明安。 立夏朝江白竹笑了笑,她家小王爷是真的不一样了:“奴婢们知道爷心中烦闷,只盼爷能多笑笑。” 江白竹心下一暖,她这几日确实很忙,没怎么说话,是让立夏他们担心了,她笑着摇摇头没接这话。 那把悬在头顶的刀还未取下,她需得在这一个月变强,强到梁国不敢轻举妄动,给胡国再争取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她告诉自己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一个月只要起到震慑的作用就好。 立夏见江白竹依旧站在梅花树旁深思,只得进屋去拿了件披风来为她家小王爷披上,“晚上凉,爷披着吧。” 寒意褪去,身体渐暖,江白竹觉得心里也变得暖暖的,她不是从前的她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立夏他们一直陪着她,她想起顾长安的关心,顾颜的傲娇和实在蠢萌的江忠。 还有,她心里的那个人,如这皎皎白月,虽不如太阳般炙热,却也为她照亮了前方的路。 “夏夏,这几日让你们担心了。”江白竹拢了拢披风,笑着看着立夏,“你家爷日后定笑口常开。” 略一思索,江白竹想着明日还要去忙着去藏书阁看书,下次闲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索性今夜无事,不如和立夏他们一起吃个小火锅,暖暖这漫漫寒夜,也暖暖这几日他们担忧的心。 “夏夏,我们今晚吃个小火锅如何?”江白竹温柔地看着立夏。 “爷想吃火锅了?”立夏开心地看着江白竹,心想她家爷能开心点儿怎样都行,“奴婢们这就去准备着。” 江白竹朝她摇摇头,后又点点头,“是想和你们一起吃,多准备点儿,今日大家一起开心些。” 立夏赶紧摇摇头,皱着眉说:“爷,奴婢们知道爷对下人好,但这同桌吃饭,实在是于理不合。” 江白竹略微一想,便笑了,她若坚持反而会让他们不舒服,这就不是她的初衷了,“那便罢了,给我准备个小火锅在院里,你们在准备个大点儿的在便殿吃吧。” 立夏想了想,虽也不太合礼数但也使得,“好,不过让奴婢们伺候爷吃过了再吃。” 江白竹点点头同意了,立夏有她自己认定的规矩,让她遵守反而能让她放心些。 吃了火锅之后,江白竹又去洗漱了一番便躺下了,无事可做,她又想叶瑾明了,不知想到 分卷阅读19 了什么,羞得翻身裹着被子,暗骂自己臭流氓。 翌日,江白竹起了个大早,照常在苑里跑了二十圈后洗漱一番,便去藏书阁。 半路遇见了要去面圣的叶瑾明,江白竹心跳立即漏了一拍,又想到李公公说的话,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叶瑾明看到江白竹很是意外,听闻这几日小王爷在蘅芜苑闭门不出,大将军就相当于住在了军营,知道的人都明白,此次梁国使团进京来者不善,首当其冲的便是小王爷。 左相却只想着能借梁国之手挫一挫皇帝一脉的锐气,不知兔死狐悲的道理。胡国若是覆灭,他去哪儿做这高高在上的左相? 叶瑾明有点儿心疼这看上去傻傻的小王爷了,前几日他刚忽悠了人家,刚开始奋发图强,便又遇到如此困境,心下如此想着态度便变得软了下来。 他上前朝江白竹拱了拱手:“小王爷这是要去藏书阁看书?”语气中的温柔他都未曾注意到。 江白竹见叶瑾明没有嘲笑她,态度还这么好,心下很是雀跃:“是,想去藏书阁看看史书。” “那小王爷记得多看看胡国建国那段历史。”叶瑾明看小王爷没有因梁国使团之事太过烦心,心里放心了些,“开国皇帝乃是位奇人。” 江白竹想到了她去藏书阁看的第一本书,觉得建武年是个神奇的年代,流民百万的胡国在那个年代迎来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盛世。 “好,我定听你的,好好去读一读建国史。”她高兴的朝叶瑾明点头,“那我便去藏书阁了,不耽误御史大夫的时间了。” 叶瑾明回了礼,两人便各自去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江白竹到了藏书阁便立马上了三楼,爬了楼梯,准备把书架上第一排的书那一小部分下来,一本一本好好研究。 当他正拿书时,见到一本和其他说都不一样的一本,封面是牛皮的,用绳子捆着,打的结上面还串了个长字条,她仔细一看纸条上的字心下一惊。 Itwasthebestoftimes,itwastheworstoftimes.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赶紧爬下来,把这本书打开,只见里面第一句用简体中文写着:“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都会创造历史。” 果然!这位胡国建国皇帝是她的穿越前辈,她有种预感,这本书会让她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里或许真的不完全是《白甘泽》这本书中。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它看完了,这是胡国开国皇帝的日记本啊! 顾夏的穿越并没有叶白竹那么幸运,那时诸侯王遍地都是,流民数万,重徭役,战乱不断。 他和叶白竹一样,一开始只想安稳度日,可这全天下都在打仗,没有哪块土地是安稳的。将死之局,他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遂揭竿起义。 他在日记里说:“我想,我来到这里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上天是想救这数万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让我来了。” 看到这里时,叶白竹笑了,或许,她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胡国江山不稳。 顾夏的起义军很快便得到响应,各地难民纷纷涌来,他所统治的地区也越来越大,最后终成天下三分的局势。 “建国容易,守国难,而权势使人腐化,须得每日三问,我是不是对得起这天下信任我的人。” 顾夏说,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野心的,愿青史留名,为万世开太平。 叶白竹想,她不想青史留名,却想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野心也不知道是比顾夏大还是比顾夏小,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虽千万人吾往矣。 顾夏花了五年的时间打下了江山,却花了二十多年来建设这个国家,他说设立左右相职位是为了分权,这天下不能只听皇帝一个人的,他想让三权分立。 不过他没做好,他明白这会给胡国的未来留下巨大的隐患,“这是你需要解决的事情,我想那时胡国必定内忧外患,但千万不要想着攘外必先安内。” 顾夏并没有提及具体的做法,毕竟他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局势,而具体的他是不知道的,这些是叶白竹需要解决的问题。 叶白竹看完整本日记后,不得不佩服顾夏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没有辜负天下万民的期盼,适度地提高了商人的地位,提拔了有才之人,施行了科举制度,为了能够听到更多的声音,愿意设立左右相,把权利分出去,他让男子与男子可以结婚,也鼓励女子上学。 可惜,他的思想没有得到传承,他死后胡国越来越弱。 左右相不再听取民意,而是想把持朝政,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也出现了纰漏,男子与男子相爱依旧为世人所不耻,女子还是住在那小小的四方院内。 她心有戚戚,却因曾有志同道合之人而感到此行不再孤单。 她想做得比他更好。她想让人人都能读书,让这天下人都能认识到他们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分卷阅读20 那才是她所要的山河无恙,四海升平。 作者有话要说: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出自狄更斯《双城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 “虽千万人吾往矣”出自《孟子·公孙丑上》 ☆、小竹子拜师啦! 江白竹看完顾夏的日记后又把它放回了第一层书架,决定去找顾长安,她需要一名兵法老师,同时培养自己的势力,而同窗之情再合适不过了,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属下她才能在短期内成事。 到皇上寝宫时,正好遇到叶瑾明从宫门出来,她觉得叶瑾明来见顾长安的频率太高了,难道除了梁国入京还有别的事不成? 她现在还没有入朝议事的权利,也不好多问,重点是她知道了也没办法帮他们觉得问题,她还要找顾长安帮她呢。 “皇舅舅,我想请位老师!”叶白竹进门还未行礼便直说了自己的想法,着实没有和顾长安绕圈子的必要。 顾长安放下奏折,笑看叶白竹:“小竹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师?” “找个兵法大师!行军打仗、遣兵布阵的行家!”叶白竹兴奋地往前走了一步。 顾长安见叶白竹身上充满朝气,想要什么便直说,心情也很好,“我若是直接下旨请他来教你或许多有不美,没有你...” “没有我直接上门拜师的好,是不是!”叶白竹立即接过话来,身体前倾,双手压在高高的奏折上。 “对,你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顾长安回想自己少年之时,他也有如此灿烂活泼的时候吗? “舅舅,我知道了,我明日便去他府上找他拜师!”叶白竹有了目标之后就放心许多,“那我便不打扰舅舅批奏折了!” 说完朝顾长安拱了拱手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顾长安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又继续批起奏折。 江白竹回了蘅芜苑后,在练武馆呆了很久,她这几天把练武馆的兵器都试了一遍,都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她想要找人打造一个趁手的。 江白竹知道自己缺乏安全感,这是弱点,她没办法自己克服心理障碍,那就换个方向解决,找一个可以常伴她身侧又能给她安全感的物件,而心爱的兵器恰好就是最优选。 她本身力量就不如男子,玩大刀□□并不占优势,反而她的灵活性还会受到限制。江白竹想了想,还是觉得长鞭比较适合她,灵活多变还好携带。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再也按不下去了,江白竹对心仪的长鞭有很多想发,但她只是个文科生,顶多曾经了解过一些机关模型,想要自己制造出一条长鞭肯定是不行的。 江白竹没多想便决定去寻个能工巧匠来解决她的困扰。 江白竹想一会儿想着拜师,一会儿想着长鞭,对明天生出了很多期待。 哎,这样开心的日子,不知道叶瑾明在做什么呢。江白竹搓搓手,哈了口气,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想来御史大夫大概是在书房皱眉头呢。 叶瑾明确实在皱眉,不过不是在书房,而是看着在院子里练武的叶瑾月。哎,自从上次在宫里和小王爷比武之后他妹妹便天天如此。 京都传闻他也有耳闻,不外乎就是“御史大夫胞妹见小王爷心喜,可小王爷喜欢比自己武功高的”,又或者是“叶瑾月徒有虚名,在小王爷手上连十几回合都打不过”。 叶瑾明心里当然明白,他妹妹在意的是第二点,而这些让叶瑾月膈应的传闻都是左相府的宋绮玉传出的。 左相,他又想到近日左相私底下的动作,面色变得更加不悦,不急,还不是时候,他要的是一招制敌,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翌日,江白竹跑步时,见随风来了,她几天未见差点儿忘了最后护主而死的随风,江白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随风走到她身前,蹲下行了礼:“小王爷,长公主让随风进宫照顾您。” “好。以后你便和夏夏一起一直跟在我身边吧。”江白竹对随风很是放心。 吃完早膳后,江白竹和随风骑马去计如冬府上,江白竹只知道计如冬是军师但不知道他具体军衔。 “随风,你知道计如冬在何处任职吗?”江白竹有点儿疑惑,她昨日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细问她未来师父的情况。 “计军师年少时郁郁不得志,是大将军赏识他,后来他便一直在大将军麾下,不过他没有任何军衔。”随风答。 “没有军衔?”这么厉害的人物,江忠没有给他个一官半职?江白竹更加疑惑了。 “大将军曾想授他官职,不过他拒绝了。” 计如冬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为军师却不为官,真的这样无欲无求? “那他有和父亲提别的要求吗?”江白竹自问做不到如此。 分卷阅读21 “只说要一安身立命之所。”随风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计如冬是怎么想的,不过高人一般都与众不同。 江白竹便更想不通了,若是真无欲无求那还当什么军师呢,还少时郁郁不得志,这根本说不通吧。 她对他这个未来师父很是好奇。 江白竹到计如冬府上时,侍从很是惊慌,哆哆嗦嗦地为她上了茶,便跑着去请他家老爷了。 江白竹心想她又不吃人,还长得如此英俊,怕什么呢。结果,她还没喝半杯茶,那侍从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哆哆嗦嗦地和她说:“老爷昨晚喝了不少,刚、刚起床,请、请小王爷多、多担待。” “无妨。是我直接上门来的,多等等也是应当。”江白竹看他如此害怕,便朝他笑了笑:“你不用如此怕我,我不吃人的。” 侍从听她如此说,诚惶诚恐:“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 江白竹见他如此不禁笑出了声,索性无事,便想逗逗他:“你今年多大了?” “小人今年十六了。”侍从见小王爷对他笑了,还问他问题,便不觉得怕了,小王爷和他家老爷说的那些大人们不一样。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江白竹觉得这侍从很是单纯,一个军师府上的侍从如此单纯,真是有意思。 “小人名叫阿良。”侍从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朝小王爷笑了笑,“这是老爷给我起的,说和我很相配。” 江白竹点了点头,纯白无暇,是配得上一个良字。 “昨日高兴,喝多了些。”叶白竹还未见到来人,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得声音,“不知今日小王爷登门所为何事?” 只见一半花白头发的老头走了进来,朝江白竹拱手行礼。江白竹立刻站了起来,想回个礼。 “计某并无一官半职,虽在你父亲麾下但也只是个小军师,当不起小王爷如此大礼。”计如冬伸手拦住了她。 “当得。”江白竹退后一步,再次行了礼,“晚辈今日前来是想要拜师。” 这小王爷很有意思,京都之人都说他武艺高强,乃小一辈中的翘楚,今日竟然来找他这个没什么名声的糟老头子来拜师:“哦?小王爷怕是弄错了,计某无才无名,当不得小王爷的老师。” “皇舅舅说您乃兵法大家,特地让我来拜师的。”计如冬不为才,不为利,那只能是为了名声,有什么比得到一个皇上的认可更能让这种人高兴呢。 果然,计如冬一听便摸着胡子仰天大笑:“我这老匹夫如今竟然还有人记得。既然是陛下金口玉言,老夫便收了你这个弟子。” 江白竹再行一大礼:“明日定来为师父奉茶,不过弟子还想带几位伴读来。” 计如冬没想到还有什么伴读,皱着眉头,这小王爷真是麻烦。 “伴读还未定,但定是京中名门之后,不会辱没了师父的名声。”她就差说京中名门之后再加她这个小王爷给他做徒弟,定能让他名声大噪。 计如冬当然明白小王爷的意思,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那便明日和你一起来吧,不过,若是个傻的,我可不收。” 一听这话,江白竹便知道他是同意了,她这个师父真是个有意思的老头,想到自己想要的长鞭,问问未来师父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师父,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京都可有打造兵器十分厉害的匠人?” 计如冬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小王爷找他拜师是一时兴起,而他能收个有名的徒弟也不亏,没想到他还想找人打造兵器,这小王爷是不是在计划什么?梁国使团即将进京,小王爷想要先发制人? “这你问你父亲便知道了,他对各种兵器可是爱之如狂啊。”计如冬心下觉得他这个徒弟或许比他想得更有意思,捏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你与他说了,他定能为你寻来合适的匠人。” “多谢师父。”江白竹朝计如冬拱了拱手,“那徒儿今日便告辞了,明日携伴读来给师父敬茶。” 计如冬点点头便让阿良送江白竹出门。 “小王爷为何还要找伴读?”随风想了一路也没明白小王爷是为了什么,好师父不都是藏着掖着的吗,哪儿有他家小王爷这样的,上赶着给师父找徒弟的。 “随风,成大事者往往不是看自己有多强。”江白竹笑看随风,“古往今来建功立业的枭雄也都是出色的领导者。” “所以,随风,你想追随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良:小王爷真温柔啊~ 随风:我觉得我家爷在忽悠我给她卖命,我有证据! ☆、小竹子去做长鞭啦! 两人策马到军营,随风上前递了腰牌,没一会儿便有个穿盔甲的小将过来:“见过小王爷,大将军此时正在巡查,小王爷先去营帐等候如何?” “不了,既然父亲在忙,我便自己看看军营就好。”江白竹摇头,她还是第一次来军营呢,怎能浪费时间待在营帐里面? 分卷阅读22 盔甲小将见小王爷如此好说话,不由地往上凑,这可是他们这一辈的翘楚,今日得见真容都有点儿激动:“那便让属下领小王爷看看如何?” 江白竹也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还热情,很是开心:“好啊,那便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盔甲小将不好意思地笑着摇头,“能领小王爷看看,属下都能和他们吹好几天的牛了呢。” 江白竹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在军营竟然有这么高的人气,怪不好意思的。 盔甲小将领着江白竹去了日常练兵的地方,远远只见一个大方阵,喊一声一个动作,人数太多,明显不太齐,盔甲小将似有点儿不好意思:“这是今年的新兵,刚入营没多久,还没练出来呢。” 这话让江白竹心里宽慰了些,若都是这样的兵,怕是梁国一看都会立刻发兵来打了。 “这些兵大概多久能练好?”她很好奇古代的军训模式,“每日都怎么练?” “新兵要练个一年半载才成。”盔甲小将仔细回想他当新兵的时间,没想到小王爷会问他这个,“每日就是跑步,练砍和刺。休息的时候会比比武。” 江白竹傻了眼,这比她预想得简单太多,不练招式只这两招,这上战场多数是必死的命。她不信江忠不知道,就是知道才如此...... 一将功成万骨枯。 江白竹不想如此,她还没看惯生死,也不想看惯。 江忠听属下禀告小王爷来的时候,正在巡视练了两年的兵的兵营,很不满意,正要发火,就听说他傻女儿来了,傻是真傻,要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江忠说了两句便急匆匆地去见他家傻女儿了。 到时便见江白竹隔了一段距离看新兵练兵,看那新兵弱弱的架势,甚是没脸,今晚定要狠狠地训一训带新兵的将领! “我儿来军营怎不提前和为父说一句?”江忠再次感慨,他家女儿是真傻。 “父亲。”江白竹回头朝走来的沈忠拱手,在军营,一将主帅得有主帅的威仪,再说,她等会儿还有求于江忠呢。 “今早去拜见了计如冬计军师,师父和我说您知道谁可以打造出我想要的兵器,正好我也一直想要军营,便直接过来了。” “师父?哪儿来的师父?”江忠不明白,他就几日没见他女儿,怎么他傻女儿就给自己折腾出了个师父,这胡国还有比他更厉害的? “计如冬计军师便是儿子拜的师父,准备和他学习兵法。”江白竹略一想,她确实考虑欠妥,师父就是第二个父亲,她理应和江忠说过再去拜师才是。 江忠听到计如冬的名讳,便想起了十三年轻的那场大仗,他一生高傲,但也不得不承认计如冬是个鬼才,不过为人疯癫了些。 女儿和他学兵法也能接受,便点了点头,不提这茬了:“你刚刚说兵器,我儿想要个什么样的兵器?” “长鞭,可以按我心意变化长短的长鞭。”江白竹提到心爱的长鞭眼睛都亮了,“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哪位大师能做出来。” 江忠见他女儿用这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便觉得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为父确实知道,今日为父便可带你去见一见。” “那真是太好了!”江白竹没有想法她父亲效率这么高! “对了,大将军,我能找你要点儿兵吗?”江白竹看这些新兵训得真不行,而她正好也需要人手。 “要兵?兵马都是陛下的。为父只是个领兵的。”江忠再次没有明白他女儿想干嘛,“不过你若想手下有些兵马练一练可以和你皇舅舅说做个闲散武将。” “好!今日回宫我便和皇舅舅说。”江忠真的不愧是保皇党,身为大将军一点儿私心都没有。 “嗯,这就对了。”江忠点点头,今天是个教女儿的好日子,“为将者,一要有本事,二要忠心。这才能领得了兵护得了国。将军就是用来保这一方国民的。” 江白竹没想到江忠看得这么清楚,真是话糙理不糙,对得起这胡国万民对他的敬仰,而她,她自嘲地笑了笑,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会成为和江忠一样了不起的人物,不,还要更了不起,她要完成顾夏没有完成的事,而且,像江忠这样的将领最后却带着担忧和绝望战死沙场,还有比这对江忠来说更大的折磨吗? 江忠见江白竹在沉思,对自己教育的结果很满意,等江白竹回神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为父陪你去做你心爱的长鞭。” 三人策马回京都,不久便到了一处府邸,随风下马敲门,江白竹和江忠立于门前。 门房开了门后,很是不耐烦:“我家老爷不见客,不要再来敲门了!”说着便要关门。 江忠上前一手抵着门,语气听不出情绪:“和你家老爷说,我叫江忠,今日为我儿而来。” 门房听这话一惊:“你是...你是...你是大将军!”江忠点点头。 门房赶紧开了门,赶忙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不知是大将军来了,小人有眼不识泰 分卷阅读23 山。” 江忠淡定地摇摇头:“不怪你,去和你家老爷说一声,我们去大堂等他。” “是,是,是。”门房赶紧跑进府里去找他们家老爷去了。 江白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忠,无悲无喜,不卑不亢,往那儿一站便很有气势,这就是战神啊。 江忠见他傻女儿用崇拜地眼神看着他,自信心格外膨胀:“我们去大堂等他,你的长鞭他定能做好。” 江白竹很是开心,点点头:“好。” 两人到大堂没一会儿,就见个一身肌肉的猛男光着半身臂膀来了,江白竹瞬间就呆了,他现在很是怀疑,这样的猛男真的能做好他想要的长鞭吗? 猛男大笑两声,快步上前拍了江忠一下:“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不愧是我胡国战神!” “看你如此高兴是不是又打造出了什么好兵器?”江忠很高兴故人未变。 猛男听这话很是烦心,朝江忠挥了挥手,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别说了,自从为了造了长缨枪之后,再没有能与之匹敌的了。” “它叫血刃。”江忠捏着手指,些许不悦。 “是,血刃。”猛男很是无奈,江忠爱其枪他是知道的,便跳过这一话题,转头看江白竹,“贤侄今日前来想要打造一把什么样的兵器?” “他想要一长鞭,能随意变化长短的那种。”江忠接过话,指了指猛男,随意地说,“喊他段玄就行。” “没错,段师傅,晚辈想要个能随心意变化长短的鞭子。”江白竹朝段玄拱拱手,江忠和段玄关系极好,她作为晚辈,礼数不能缺。 段玄摆摆手,很烦人家喊他师傅:“听你爹的,喊我段玄就行。” “既然想要能变化长度的,那就不能是皮鞭,威力会不足,只这一点便不好弄。”段玄皱眉沉思,没问江白竹为何想要长鞭,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也罢,这活我接了,五日后来取!”这胡国没人能比他做得很好,段玄有这样的自信。 江白竹没想到如此简单便办成了事,她还以为她还要和段玄讲解一下机关原理呢,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江忠似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一般,依旧变现得淡淡的,朝段玄点了点头:“下次让我儿子带酒来。” 段玄大笑三声,连连道好。 江白竹觉得,这或许就是江湖情义,心下更加佩服江忠。江忠见他的傻女儿又用敬仰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出门上马后,江忠便道:“你回宫吧,为父回军营了。” “那明日再见。”江白竹牵着缰绳笑看江忠。 江忠不得不承认,他女儿在一点点长大,或许有一天会比他更英俊,毕竟这是他和顾颜的孩子,道了声好江忠便策马回了军营。 练兵的将领还以为大将军回来之后会继续训斥他,一直心惊胆战,没想到回来的大将军仿佛心情很好,像是忘了这一茬,心下暗暗谢了谢小王爷。 江白竹带着随风快马回宫,直接去了顾长安寝宫,她都想好了,定要从顾长安手里要来五百兵马,亲自训练。 她兴致冲冲地进了寝宫,还未到门口便撒起了娇:“舅舅,小竹有一事求您~” 却不想一进门便见叶瑾明和顾长安在一起用午膳,然后她就听见叶瑾明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啊啊啊啊啊啊!杀了我吧! 叶瑾明:我媳妇真可爱~ ☆、小竹子喝醉啦 叶瑾明看着小王爷红起的耳朵,想来手感不差,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忍下了一时的冲动。 顾长安笑着看江白竹难得害羞的样子:“小竹有什么事求我?” 江白竹想到正事,便忘了什么不好意思了,上前坐到顾长安旁边:“舅舅,我想要五百兵马!我亲自指挥训练!” 城外军营共有兵马三万,五百兵马是个不多不少的数目,御林军一共也就一千七百多人:“小竹想要这五百兵马练练手?” 江白竹赶紧点了点头:“对,让舅舅看看我行不行。” 叶瑾明笑着看小王爷,越看越觉得可爱,小王爷着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陛下,臣以为可行。” 皇上很惊讶一向自扫门前雪的叶瑾明竟然会帮江白竹说话,不过江白竹在朝中大臣看来以后肯定是要带兵打仗的。 那这五百兵马确实不算什么,便点了点头:“确实可以,你要了兵马总要有场地的,让你父亲把他军营旁的地找人圈起来给你练兵,也方便你们父子交流。” 江白竹见叶瑾明帮她说话本就开心,现在顾长安也爽快地同意了,她简直开心地没边儿了,真是想干什么都能干成,神仙父亲,神仙舅舅,还有,叶瑾明!就是神仙本仙啊! “跑了半天,还未吃午膳吧。”顾长安看江白竹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同吃了再回去休息吧。” 不提不觉 分卷阅读24 得,一提吃饭江白竹便饿了,点点头默认了顾长安地建议,后又抬头和李公公说道:“随风还在外面,让他先回蘅芜苑吧。” 李公公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拱手道了声是,便出去吩咐了。 叶瑾明没想到江白竹还会特意关心一个随从,心下觉得她还是太心软,怕是难成大事。复而想到自己,也是,怕是少有人如他这般绝情。 三人无话,吃完饭后江白竹偷偷看了叶瑾明两眼,想和他说几句话,奈何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由头,只能作罢,见顾长安和叶瑾明还有事要商议便告辞了。 出了门才发现随风还在,甚是疑惑地看着他,她应该是吩咐了他先回蘅芜苑才是。随风拱手:“随风吃过了,怕小王爷还有事,不敢耽搁。” 江白竹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不回蘅芜苑直接去兵营把要的兵和场地确定下来再说,她点了点头,二人又出宫去了军营。 阳光并不强烈,骑了一路马还是觉得有点儿热,到了军营时不免流了层薄汗。 江忠看到江白竹时觉得他女儿或许真的在慢慢长大,为此他很是自豪。江白竹起先想找江忠要五百个新兵,江忠觉得这样不太行,自古都是老兵带新兵,江白竹想了想觉得也是,她一个人确实不行。 最后,她要了四百九十个新兵和十个老兵,十个中有一个便是一开始为江白竹领路的盔甲小将,名卓立。 卓立知道他要跟着小王爷后开心坏了,问了同伴很多遍才确定,最后发誓一定一辈子效忠小王爷。 有了兵之后就要有地,江白竹再次感慨神仙父亲,她还没说,江忠便让人在军营旁的空地上划了地圈了起来。 江白竹又找人按照她记忆里军人训练的模式布置了水平梯、独木桥和步桩,拉了低桩网。 在她布置的时候小兵们都很好奇小王爷这是要干嘛,江白竹暗暗自豪了一把,这可是专业的! 天色渐暗,江白竹本来打算直接回宫,没想到江忠让她留了下来和将士们一起吃顿饭:“这些都是日后要和你浴血奋战的将士,是你上了战场后唯一的依靠。”江白竹没有思索便点了点头。 江忠让人开了酒,小兵们见小王爷和他们一起吃饭,甚是开心,还有人忍不住凑上前想和江白竹说说话,江白竹态度很好,还和他们开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场子火热,大家把酒言欢,豪情万丈。 江白竹还和军中几位将领比了武,除了其中一位废了点儿力气之外其他的都在几招之内便赢了。 江白竹很是惊讶,她没想原身和其他将领们的武功差距会这么大,怪不得江忠和她战死后,梁国铁骑能迅速攻进胡国京都,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实在是后继无人啊! 江白竹摸了摸心口,低声喃喃道:“你给了我一身武艺,我还你一个太平盛世。” 江白竹最后是被随风骑马带回去的,立夏一早便在宫门口候着了,见小王爷回来了,立马上前扶她下马回蘅芜苑。江白竹喝得着实有点儿多。一路上还嚷嚷着着“喝,再…再喝一杯!我…我没醉。” 三人进宫门时遇到了正要回府的叶瑾明,叶瑾明见江白竹喝得不知今夕何夕,皱了皱眉,终是没多说一句,上前行了礼便打算走了。 却不想江白竹酒壮怂人胆,歪歪扭扭得朝他走来,伸出手作势要摸他脸,还嚷嚷着:“这是哪儿来的美人?” 叶瑾明脸色难看得后退一步,江白竹哪儿给他机会跑,立马上前抱住了他:“美人怎长得如此像叶瑾明?!” 说完江白竹就推开了他,叶瑾明连连后退好几步,颇为狼狈,还没站稳便听江白竹朝他嚷嚷着:“你也配和他长得相似?” 随风赶紧上前扶着了江白竹,立夏哄了江白竹两句,见她又垂着脑袋要睡着的样子,便上前朝叶瑾明行了礼:“打搅御史大夫了,实在是我们家小王爷喝得着实多了些,望御史大夫见谅。” 叶瑾明看着身前不卑不亢的女官,终究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走了。他还没想明白小王爷那话什么意思,不过醉汉的话能有几分真?他是谁她都没认出来。 江白竹喝了醒酒汤后便晕乎乎地睡着了,她梦见自己训的兵以一敌百,她一战成名,带着五百兵马去御史大夫府提亲,要强娶叶瑾明…然后两人喜结连理,她笑着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做完了这个美梦。 翌日醒来,江白竹躺在床上,想着叶瑾明,强娶这件事她也就敢在梦里做一做。江白竹摸了摸左手手腕突出的小骨头,那样的人她也只敢在梦里亲近些。 立夏如往常一般伺候江白竹穿衣,未曾多说一句。江白竹和随风一起在苑里跑了十五圈后,便让随风和他切磋切磋,江白竹与随风过了上百招后渐渐体力不支败了下来。 她没想到随风竟然比原身还厉害,天生的将才却来做原身的侍从,最后也为了保护原身战死沙场。 不论随风为何追随于他,只这般的人物,无人知晓也就罢了,最后还要死无全尸,她实在于心不忍。这世间的公道何 分卷阅读25 在? 用完早膳之后,江白竹让随风去军营和江忠说一声,她下午才能去军营。 今早她要去寝宫找顾长安,昨日她忘了和顾长安说已经拜了计入冬为师父的事,最重要的是她要找两个伴读。 当然,这伴读人选还是要顾长安来定,谁以后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顾长安比她更清楚。 最后,定下了三人:刑部尚书嫡子江圣凌、文成公嫡子林宣和中郎将嫡子李义。都是根正苗红的保皇党。顾长安立即下旨,让他们立即进宫面圣,今日便去拜师。 江圣凌和林宣接到圣旨后,本想沐浴更衣后再去面见圣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皇上下旨召见呢,结果传旨的公公说要立即进宫,他们只得退而求其次,在马车里熏上上好的檀香。 两人马车几乎同时到达宫门外,下车走近之后都闻到了彼此身上的檀香味,脸上笑脸相迎,互相吹捧,心里暗骂对方不要脸。 而李义,他也想洗个澡来着,但公公说要马上,他便自己骑马先来了,把传旨的公公远远甩在身后。 江白竹从顾长安书架上随意拿了本书没看一会儿,便见李公公领着位少年进来了,她第一眼看到他便知道,来人是李义。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有股当兵的豪气,这和她昨日在军营见到那些将士们给她的感觉很像。 李义向顾长安行了礼后,走到江白竹面前拱手低头:“小王爷。”江白竹明白,此后李义便是她的人了。 江圣凌和林宣进来时看到李义,顿时有些惊讶,没想到李义竟然比他们还快,立马忘了刚刚还在心里暗骂对方不要脸,默契地后悔刚刚没有催马夫更快些。 李义不明白小王爷为何还要找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当伴读,一个能打的没有,他一拳便能把他们揍飞。 不过小王爷做这个决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父亲说了,他只要听小王爷吩咐就好,小王爷肯定是对的,他深以为然。 为了照顾江圣凌和林宣,四人坐了马车前往计如冬府上。李义极少坐马车,很是不喜欢,又碍于小王爷在只得忍着。 江白竹见李义如此变扭,不禁笑出了声,拍了拍他肩膀:“日后还需长久相处,不用如此,想动便动动吧。” 李义听此立刻抬脚换了个盘坐的姿势,舒服地呼了口气。 江圣凌和林宣见此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李义着实有趣。 笑声渐浅,江白竹看气氛刚好,便拱手说道:“此去拜的师父乃是军师计如冬,咱们要学的乃是行军布阵的兵法。”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问,媳妇调戏完人就忘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李义:不是说马上吗?我立马就骑马过来了!! ☆、小竹子正式学兵法啦 三人心下一凛,都极为认真地像江白竹拱手道:“定不负小王爷厚望。” 江白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得到他们三人如此郑重地回应,她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我手上现在有五百兵马,就在城外。我们拜师所学的排兵布阵就用这五百兵马来演练!” 三人一听顿时热血沸腾,他们意识到给小王爷当伴读是不一样的,不是要纸上谈兵,更不是要陪着小王爷读书!小王爷有兵马!小王爷要他们来练兵!他们是有兵的! 江圣凌最先冷静过来,他们现在什么都不会拿什么练兵?拿什么服众?尤其是他和林宣,手无缚鸡之力。而就是他们这样的人,被小王爷看上了,他朝江白竹拱手:“定不负小王爷栽培之恩。” 林宣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江圣凌的意思,也朝江白竹拱手道:“定不负小王爷栽培之恩。” 李义虽不懂什么弯弯绕,但也知道这是小王爷在栽培他们:“李义日后随小王爷差遣。” 江白竹对这样的局面很满意,团队有了共同的目标,她没有把自己最终的目标告诉他们,怕吓着这些单纯的队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还有一件事,咱们拜的师父计如冬计军师,比较爱惜羽毛。”江白竹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一会儿一起拍拍马屁,毕竟一下多了这么多徒弟,师父生气可不好,那她的大计就要夭折了。 江圣凌和林宣立马就懂了,点了点头,一会儿得好好夸一夸计军师,不然估计很难做成人家徒弟。他们没有听过计如冬的名讳。 但小王爷要拜的师父定是京都最好的,那计如冬就是最好的,只是他们之前孤陋寡闻罢了。 李义一看他们二人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不懂小王爷说的话什么意思,爱惜羽毛怎么了吗?连忙坐到江圣凌身边,低下头小声问:“江兄,小王爷什么意思?” 江圣凌在这一刻深深地怀疑小王爷为什么要选李义,林宣虽没他聪明但也能跟上节奏,李义...真的总是在状况之外。 而且!他为什么要低头和他小声说!这马车就这么大!他当谁还听不见吗!没看见林宣和小 分卷阅读26 王爷都笑了吗! 江圣凌侧首也小声地和李义说道:“你等会儿看我们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李义留的,就当他没看到林宣和小王爷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吧。 李义问完便坐会了自己本来的位置,深觉江圣凌说得有道理,小王爷总是对的,他不用懂什么意思,跟着做就好了。 小王爷真是武功又高,人又聪明,他佩服地看向江白竹,结果发现江白竹忍着笑都快流出了眼泪,关心道:“小王爷只是怎么了吗?” 问完便听到林宣的笑声,都快笑得喘不过气来了。江白竹朝李义摇了摇头,李义真是傻得可爱,她可不能欺负他。 江白竹压住笑意,朝李义严肃地说:“要见到师父了,我很是高兴,便忍不住笑了。” 能让小王爷这么期待的老师定是个厉害人物!他点了点头,期待了起来。 林宣见李义如此,刚刚的笑意还没平又差点儿笑到气喘,江圣凌实在看不下去林宣这样,拍用力拍了拍林宣肩膀,让他不要忘了形。 车轮滚滚,很快便到了计如冬府上,下车后随风上前敲门,江白竹朝三人似是随意地说到:“随风虽是我近身侍卫,但和我有多年的情分。” 剩下三人心中了然,其实,就算江白竹不说这句,他们也不敢欺负随风,小王爷的近身侍卫他们是得罪不起的,但听了江白竹的话后,心里便对随风多了两分看重。这人怕是日后会多有往来。 随风上前敲门,没一会儿便有侍从来开门,江白竹一看,发现是阿良,心情又好了几分。 “阿良,师父他起了吗?”江白竹随意地和阿良搭话,她觉得和这种单纯的人聊天真的会让人身心舒畅。 阿良迎四人进门,这是他第二次见小王爷,小王爷是个脾气很好的人,那小王爷带来的人一定也不是坏人。 他不似第一次那样害怕,听到江白竹问他话,想到昨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脑袋:“老爷知道小王爷今日要来,一早就起来,在里面等你们呢。” 阿良想了想他家老爷的脾气,接着道:“老爷只说他是起早了。” 江白竹没想到计如冬也是个傲娇的老头,笑着点头:“多谢阿良提醒。” 阿良立刻红了脸,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什么有用的话,连连摇头:“没什么的,小王爷不用谢我。” 江圣凌、林宣和李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王爷,心中关于要誓死追随小王爷的想法更加坚定,小王爷对一个侍从都如此随和,对属下肯定更好! 进了大堂,便见计如冬坐于堂前细细评茶,江白竹注意到今日计如冬的打扮明显比昨日更正式,想来他也很看重这次拜师。不过她师父是个老傲娇,她肯定是不能拆穿的。 “来啦。”计如冬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地看向五人,江圣凌三人皆觉不愧是高人!只有昨日见过计如冬的江白竹和随风知道,计如冬是在装高人。 “师父,弟子携他们来一同行拜师礼。”江白竹上前弯腰拱手,尽是一副君子端庄。 计如冬在心里点点头,江白竹这个徒弟他还是很满意的,随风他昨日见过,不过没有太注意,他皱眉看上剩下四人,一言不发。 江圣凌立马上前弯腰行礼:“我等对计军师心生仰慕,请军师收我们为徒。” 林宣、李义见此也上前行礼:“我等定不会坠了师父名号。”、“还请军师收我们为徒。” 计如冬见此心里甚是满意,面上却不显,只挥了挥手:“也罢,你们先跟着我学一段时间,要是学不到什么本事出门也别说是我徒弟就行。” 三人立马弯腰道:“是。” 五人行了拜师礼,敬了茶,便随计如冬到了书房。 五人走近书房,发现计如冬的书房真的很大,书不多,却有个行军布阵的沙盘,整整占了书房一半的空间,旁边还有各种旗帜,做得很是精细。 五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沙盘,还是如此良品,心潮澎湃。 “你们都是名门之后,那些兵法书籍定都看过不少。”计如冬站于沙盘前,“有名的兵法很多,可真到战场上光知道那些是不够的。” 计如冬指了指沙盘中的红蓝旗帜:“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蓝方军师,而我便是红方。你们看看比我多十万兵马要如何能赢我。” 五人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三十万兵马如何能赢不过二十万!他们虽未上过战场,但都读过些兵法书,尤其是江白竹、随风和李义都是自小便接触这些的,他们不信自己会惨败! 结果,五人皆兵败城破,区别只是江白竹和随风比他们多撑了几个回合。这一个上午,五人都在被计如冬摧残着心智,他们不敢想真的上了战场会怎么样。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守住一个国家远远比他们想的要难。 计如冬见此并不准备安慰他们,他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战场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五人中 分卷阅读27 午在计如冬府上吃了饭便请辞去了军营,定好了日后都早上来学排兵布阵(被虐),下午去军营训练。 五人骑马出城,一路无话,从早上要面圣的紧张到后来立志追随小王爷的激动,最后到被虐得认清现实。 没有难过,只有更冷静地看待自身,他们虽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但还是太过年轻,胡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他们成长,他们需得的是冷静克制,而不是热血。 五人到军营时,小兵们正在吃饭,卓立见小王爷来了立马跑过来迎接:“小王爷,您终于来了,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江白竹笑着点头:“今早你们训练得怎么样?” 卓立热情地和江白竹汇报:“今早大家都在照常训练,都很想试试小王爷建的那些训练设备。” 训练设备这四个字是他昨日跟在小王爷身边听小王爷说的,这定是个厉害东西,只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用。 江白竹抬眼看了看她亲自要来的五百小兵,他们既是她的后盾,更是她的责任。她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江圣凌三人心有所感,这是小王爷的兵,是小王爷的责任,也是他们的责任,他们要变强才能有资格站在小王爷身后。三人暗暗下决心定不负小王爷信任。 江白竹把江圣凌三人介绍给卓立,让他去和兄弟们说一声,以后他们每日下午都会来参加训练。 卓立本以后江圣凌他们只是小王爷好友,顺路来见识见识军营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这些贵人竟然要和他们一起训练,很是惊讶,不过并没有多问,便下去传消息了。 江白竹去军帐见了那十位老兵,问了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便和他们说了一下训练设备的使用顺序和每日的训练量,还给他们演示了一番。 江圣凌和林宣自觉很弱,便没有尝试,而是一直和那些小兵们跑步、蹲马步、打拳。而随风和李义都试了试,发现训练起来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我怕会吓到这群可爱的小生命~ 江圣凌、林宣:我们真的不是来拖后腿的? 李义:我一拳三个林宣没问题! ☆、宫道夜谈 江白竹把五百人分成三组,一组是体能最差的,每日训练项目就是跑步、蹲马步、打拳; 二组是体能一般的,每日除了一组的训练项目外可适当地参加训练设备的训练; 三组是体能最好的,每日除了固定额度的跑步和训练设备的训练外,还需进行每周的大比武。 大比武每周一次,按照比武成绩排名,根据排名得到相应的银两。第一名所能获得的银两比他们大半年的俸禄都多! 一组的人最多,新兵中大部分人都在一组,江圣凌和林宣也在,新兵中只有少部分人在二组,那十个老兵也全在二组,三组只有李义和随风二人。 江白竹并没有参加,虽然大家都很崇拜她,但大比武大概率是不欢迎她的... 分完组后大家都很开心,虽然他们现在拿不到第一,以后估计也拿不到,但小王爷如此大方以后对他们肯定会很好的。大家伙都对未来十分向往! 江白竹分好组后,就让他们按照分组训练起来。到了吃晚膳的时候,江白竹五人也没走,决定和大伙一起吃饭! 今天,是江白竹和她的全体小伙伴们第一次都聚在一起!她让随风去将军府要了酒运了过来,军营一片热闹,仿佛在过节,人人都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江白竹看着他们觉得甚是开心,她的兵还差一个名字,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酒足饭饱后,大家伙丑态百出,林宣嚷嚷着要看李义和随风打一场,看看谁才是第一,江圣凌也喝了不少,但还算冷静。 看林宣这幅口不择言的样子,翻了两个白眼就不管了,反正第二天会后悔得捶胸顿足的不是他。 李义酒喝得正酣,有些上头,他不仅想和随风打一架,还想和小王爷打一架,没喝酒的时候还知道不能冒犯小王爷,喝上头了就把什么尊卑礼法忘得一干二净。 他走到随风身边,拍了拍随风肩膀:“兄弟,来,咱们比划比划!” 随风很无语地看着他,这个李义真的是喝多了就更没脑子了,他下意识的想拒绝,话还没说出口便想到自己以后是要跟着小王爷做事的,李义也是,以后应当会常见面。 李义毕竟是中郎将嫡子,被自己一个侍从拒绝,怕是会抹不开脸面。 随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无奈道:“来吧,输了别哭鼻子就行。” 李义喝多了,只听到随风同意和他打一架,没听到后一句,很是开心,笑嘻嘻地说:“好好好。”惹得林宣笑到肚子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李义这么逗呢? 江圣凌看着他们也不禁笑出了声。 小兵们快速把桌子搬开,挪出空地,两人站定,李义虽喝多了但招招式式都不简单,奈何和他对打的是随风,一个能 分卷阅读28 和大将军过数十招起步的男人。 于是,十几招后李义便输了,他被随风束住双手,压着背,输得一塌糊涂。 随风放手推了他一下,李义踉跄两步站稳,也不生气,用力地拍着随风肩膀,十分激动:“不愧是小王爷的人,果然厉害啊!” 随风无奈地看着喝多的李义跟着他念叨,虽然觉得李义很烦,但也十分认同他的观点,如果他不厉害是肯定不能跟着小王爷的。 江白竹没喝酒,只坐着看他们开怀畅饮,谈天侃地。林宣又喝了两杯,都快睁不开眼了,还嚷嚷着:“我没醉,再...再来两杯...”江白竹笑着看他,心想自己上回一定没有这样丢人。 江圣凌着实不明白文成公府上怎么就出了林宣这样的,看着还挺聪明,实则傻得可怜,他夺过林宣手上的酒杯,让他别喝了,林宣十分不愿意,非要抢。看着他们两一来一回,江白竹觉得真好。 月牙高高挂起的时候,酒席终是散了,小兵们东倒西歪地回了各自营帐,文成公府、刑部尚书府上都早早便来了人驾着马车等着接他们公子回家。 李义喝得实在太多,而他爹不知道是对他放心还是对小王爷放心,也没派人来,江白竹只得让随风骑马送他回府。 江白竹一人骑马行于城中,他放松缰绳,马儿跑得极慢,街道上空无一人,白天热闹得京都此时格外的安静。江白竹很享受这种感觉,偷得浮生半日闲。 守宫门的侍卫见到江白竹便早早开了城门,一路畅通无阻,快到蘅芜苑时,江白竹看到叶瑾明匆匆朝他走来,不,不是朝他,是朝宫门,但去宫门的路在她身后,那她权当是朝她走过来的吧。 “小王爷这么晚才回来?”梁国使团即将进京,左相越权插手朝政,根本没有丝毫掩饰,叶瑾明今日和顾长安因此事议论得很晚。 他没想到出宫的路上会遇到江白竹,更没想到他会见到这副模样的江白竹。明明是笑着的,可看她的眼睛却像在诉说她的无可奈何。 江白竹不知道叶瑾明在想什么,能在回蘅芜苑路上遇到叶瑾明,这让她十分开心:“今日在军营与兄弟们喝酒吃饭,回来便晚了些。” 江白竹下马,走向叶瑾明,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天色已晚,不如让我送御史大夫回府吧。” 叶瑾明勾了勾唇,小王爷身上有些淡淡的酒香:“府里的马车在宫门口等着呢。” 江白竹听到叶瑾明拒绝的话,暗自懊恼,都怪她得意忘形,什么送人家回府!大晚上的如此轻浮! 叶瑾明看着小王爷皱眉懊恼的样子,觉得着实可爱,索性无人,便伸手摸了摸江白竹的脑袋:“不如小王爷送我到宫门口吧。” 江白竹心中一喜,什么想法都抛诸脑后,欢喜得点头:“好啊好啊,就让我送你到宫门口吧!” 江白竹牵着缰绳和叶瑾明并排走着,心里想着如果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该多好啊。 “小王爷的五百兵马准备怎么用?”叶瑾明想着小王爷刚刚眼里的无奈,猜想应该是兵马的问题让她烦神了。 江白竹想了想自己的计划,觉得没有什么不能和叶瑾明说的,两人立场一样,互通有无可能还会更好办事:“我准备用这五百人成立一个独立于文武百官的机构,下听民意上达天听。” 叶瑾明着实有些惊讶,小王爷最近好像总是能给他惊喜:“若想成事,那这五百人得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才行,想来城外军营并没有达到小王爷要求的兵。” 胡国的强兵都在边关,京都城外大多都是新兵,最厉害的还是御林军,可御林军人数并不太多,只够保护皇宫安全,而且也不是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江白竹叹了口气:“没错,没有一个能达到我的要求。” “小王爷如果没有一套专门的训练体系,怕是两三年都训不出想要的兵。”叶瑾明继续打击江白竹。 江白竹丧气地点了点头:“是阿,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还在想办法。” “小王爷今日和计军师学得如何?”叶瑾明语气平淡。 “师父让我们在沙盘上和他对阵。”江白竹想到下午的惨状,更是泄气,“我们输得一塌糊涂。” 叶瑾明见江白竹低着头慢悠悠地有在身边,忍不住又伸出手摸了摸江白竹脑袋:“小王爷有没有想过把沙盘上的局用手中的兵马来代替?” 江白竹抬头看着叶瑾明,点了点头后又摇头:“想过,不过这些兵太弱了,我们也太弱了,而且城外也没有和边关相似的地形。” 叶瑾明叹了口气,小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演习也算是训练的一种,一次很弱,次数多了就不弱了。 而且,兵法讲究的就是诡变,城外山区的地形都练完了何愁边关的仗不会打?而且,兵只有上过战场才有血气,才能压住京都的浮躁。” 江白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发现所有在她看来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的事情,叶瑾明都有办法!她现在特别想要 分卷阅读29 抱抱她,可是她不能,她只能看着叶瑾明说了很多声“御史大夫真是太聪明了。” 叶瑾明看着江白竹亮亮的眼睛,有了想要把她揽到怀里来的冲动,他捏了捏手忍住了,心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听着一声声江白竹夸他的话,觉得甚是开怀,今日朝堂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把什么怀疑都抛到了脑后。 江白竹见快到宫门口了,便有些舍不得,她还没和叶瑾明说几句话呢,就要分开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女儿身,光明正大地追叶瑾明呢! 即使江白竹再怎么不愿,宫门总是到了,御史大夫府上的马夫见他家老爷出来了,便驾着马车过来了。 江白竹眼看分别在即,紧张地朝叶瑾明说道:“御史大夫今日帮了我很大的忙,改日一定亲自上门请御史大夫吃饭!” 叶瑾明正上车马车,听到小王爷这一句终是笑了笑:“好,改日定让小王爷请叶某吃顿好的。” “好!京都最大的饭馆,随御史大夫点!”江白竹见叶瑾明答应了,开心得要原地起飞,她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饭了! 江白竹见叶瑾明马车走了老远才重新上马回蘅芜苑,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暗戳戳地算着什么时候有时间请叶瑾明吃饭,结果,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忙… 江白竹心烦地抽了一下马屁股,什么时候她才能有时间泡她家的御史大夫!! 叶瑾明坐在马车上想着江白竹刚刚的样子,再次笑出了声,他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小王爷他都很开心,不觉有些期待小王爷约他的饭局。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自动忘记媳妇上次撒酒疯.jap 江白竹;不好意思,我要鸽你了 ☆、风雨交加,训练不变 江白竹快到蘅芜苑时,看到立夏站在院门口等她,见她骑马回来了,小跑几步上前,笑容灿烂:“奴婢远远看着有马过来,就知道一定是爷回来了。” 江白竹心里暖暖的,下马后笑着拒绝了立夏要骑马的动作:“姑娘家还是不要牵缰绳的好,细皮嫩肉的,爷心疼。” 立夏动作一愣,正好小满出来了,江白竹便把缰绳递给小满,立夏反应过来时,小满已经把马都牵走了,她只得跟上江白竹,关心地说:“爷定是累了,沐浴后便早些歇息吧。” 江白竹正有此意,她今日确实感觉有点儿累,明天也会很累,不如早点儿歇息。她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送李义回府的随风,朝立夏提醒道:“随风送中郎将嫡子回府去了,你让宫人去迎一迎。” 立夏为江白竹宽衣:“是,爷放心,等会儿奴婢就找两个侍卫去迎随风。”她家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心善了,会担心她一个奴婢磨破了手,担心随风一个侍卫回来进不了宫门。 她虽不懂什么,但也知道,其他的大官都不是这样的。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江白竹吩咐完后,便去沐浴了,整个人躺在浴桶里,身体渐渐下乘,滚烫烫的热水加速了血液流动,江白竹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想。 半个时辰后,水凉了,江白竹便出了浴桶擦干身体,自己开始穿衣,她推门出去时看到随风在门口等她。 “爷,奴才把中郎将嫡子送回府上了,李大人让奴才谢谢爷送他们家少爷回府。”随风见江白竹出来,恭敬地回禀。 江白竹摇了摇头:“送他回府的是你,谢也应当谢你。还有,不用对李义那么客气。”随风是她的一把剑,那这把剑除了她不用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随风以为小王爷让自己跟随他做事,是对他最大的恩赐,现下却发现,小王爷给他的实在太多,他有点儿惶恐,自己何德何能,得小王爷如此恩惠。 随风表达忠心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不问小王爷为什么,只听吩咐多办事,把小王爷要他做的事情都做好。 江白竹看随风呆在原地思索,也不提醒他,转身便回内屋躺下睡了,她还希望能再梦到她家御史大夫呢。现在已经很晚了,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随风在院子站了许久,整理好思绪便回屋躺下了,从明天开始他便是不一样的随风了。 翌日,狂风大作,拍得门窗啪啪响,幸好工匠手艺好,门又很结实,不然这近在耳边的风声,江白竹都觉得她也不用想什么练兵了。 江白竹没能胡思乱想多久,立夏便敲了敲门进来了,随着立夏进来,一股风也跟着窜了进来,吹动纱帘,贴上江白竹正准备伸出去的脸。 “爷今日还要出门吗?外面风很大,一会儿估计还要下暴雨,军营应当是不会训练的了。”立夏有点儿害怕她家小王爷要出门,这风雨交加的,哪家都是不会出门的。 江白竹把纱帘拂开,起身穿衣,立夏上前伺候。江白竹也不是瞎子,自然知道立夏是担心她,但这时间是不等人的,梁国使团即将入京,悬在她头顶的刀子越来越近,她没时间去浪费,只得装作看不出立夏眼中的担心。 江白竹刚穿好衣服,便听到苑里似有人来的声音 分卷阅读30 ,谁这个时辰、这个天气会来找他? “爷,是江圣凌、林宣和李义三人来了,他们现在在侧殿等爷。”随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白竹和立夏都有点儿惊讶,不过江白竹是欣喜,立夏就是无奈,她知道小王爷这是非出门不可了。立夏心里都有些埋冤江圣凌三人了,这么糟糕的天气还要来拉着她家小王爷出门! 江圣凌三人坐马车到的宫门口,撑伞走到蘅芜苑的,就算有小厮撑伞挡风,还是被吹得不知今夕何夕。 林宣昨夜又喝了不少酒,今早撑着要来着小王爷的信念爬起的床,虽然他娘给他拿了件冬日才穿的大氅,他还是被风吹得咳嗽了起来。 白露见三位少爷状态都不太好,赶紧煮了姜汤来给三位少爷驱寒,江白竹进来时,正好看到林宣哭着脸端着姜汤逼着自己喝,喝一口憋一下嘴,江白竹见他就像看个小弟弟一样,忍不住笑了。 江圣凌三人见小王爷进来了,立马起身行礼,江白竹挥了挥手:“还是继续把姜汤喝完吧。” 听这话林宣便苦了苦脸,立夏笑着道:“奴婢为各位少爷拿着蜜糖来解解味。”林宣一听这话便笑着拍手:“好啊好啊,那我等蜜糖来了再喝姜汤!” 江圣凌叹了口气,他怎么就和这样的人一起成了太子伴读,江圣凌又抬眼看了看李义,哎,算了,这位最起码还能打。 立夏拿了蜜糖分给三位少爷,李义和江圣凌都拒绝了,林宣喜滋滋地把所以蜜糖都拿了去,喝完了姜汤便一个一个吃。 不愧是小王爷院子里的蜜糖,就是比他们府上的好吃,幸好江圣凌和李义不识货,都给他吃才好呢。 “不知道小王爷今日可打算去师父府上学习?”江圣凌有点儿拿不准,这风大的,他们从宫门走过来这一段路他们都要受不住了。 “自然要去的。”江白竹喝了口茶,又吩咐立夏直接准备早膳,这天气是跑不成步的,等会儿在路上肯定也会浪费时间,不如早些过去。 “那小王爷今日下午还练兵吗?”李义最关心的还是练兵的问题,这天气军营是不会练的,毕竟小兵们生了病感染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这天气不是正好?行军打仗还挑天气?”江白竹笑了笑,下雨天,尤其是暴雨天可是训练的好时间。 “小王爷有所不知,这天气若是将士们感染了风寒,那便不好办了。”军医本就稀缺,药材更是金贵,有时候药材比一些兵的性命都金贵,他怕小王爷不知道。 “若是感染风寒,那便让医馆的大夫去治,就说是我请他们去,药材随便用,费用我账上走。”江白竹现在并不缺钱,他一共也就五百兵马,还能看不起病? 她又喝了口茶,“再说了,为保家卫国的将士看病,他们应该感到与有荣焉才是。” 李义拍掌道了声好,是他小瞧小王爷了。 江圣凌和林宣就不怎么高兴了,他们都是府上备受恩宠的小少爷,雨都没淋过,更崩说淋雨训练了,他们本以为昨日是最可怕的了,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小王爷。 如果小王爷也训练,他们作为伴读是没有理由不参加的,这话他们也说不出口。 江白竹见他们二人面色不太好才想到关键,笑了笑说:“圣凌和林宣便不要参加了,淋坏了身体可不大好。” “小王爷见笑了,我们哪儿有这么金贵,定是要和小王爷共进退的!”林宣赶忙说道,他虽喜欢吃糖但他可不想给小王爷留下个娇娇公子哥的印象,他以后还要跟小王爷身后混呢。 江白竹摇了摇头,她当然明白她若不说,他们一定会和她一同训练,可她不却不想如此,她可不愿意看到自己好不容易选来的伙伴因为淋雨而耽搁了更重要的事: “我不是说你们金贵,而是你们本就没习过武,不用在这种时候强撑,对我来说,你们不用武功多高强,而是兵法能学得有多好。” 江圣凌和林宣明白了小王爷的意思,便不再强求,他们最大的长处本就不在武艺上:“那我们下午便不去军营,在师父府上继续学兵法,小王爷看可好?” 江白竹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不用练武自然就要去学兵法,不过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答应留他们下来,到时还是得多夸几句彩虹屁才行。 随风在苑内安置好马车便走了进来,五人一同吃了早膳,便上马车出发了。 此时江圣凌三人才觉得自己想多了,小王爷可以直接从苑内坐马车出门,一步都不用走,是不会如他们一般吹冷风的。 江白竹看透他们的心思,笑着说:“我会吩咐宫门侍卫,你们是我伴读,可入宫门而不下马车。”这可是皇族待遇!江圣凌三人赶紧摇头,他们何德何能有如此待遇,他们父亲都是没有的! 江白竹也不打算劝他们,反正明日进宫他们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今日学兵法依旧是被计如冬虐,吃完午膳江圣凌和林宣继续被虐,江白竹、李义和随风三人冒雨骑马去了兵营,把小兵们都从营帐里面拉了出来。 分卷阅读31 小兵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是小王爷亲自带他们冒雨训练,他们惊讶之余也更加佩服小王爷了,果然强者从来都不会偷懒,他们和小王爷一起训练,终有一天也会和她一样的强者的! 隔壁军营的将士听到动静后,有人出营帐看了看,结果没想到隔壁那五百个新兵蛋子在冒雨训练! 那他们休息不显得是在偷懒了吗! 心下也想冒雨练一练,但一想搞不好会得风寒便罢了,隔壁一定是刚被小王爷带想表现呢,等他们生病了自有他们好受的,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世面! 第二日天气转好,他们果然听说隔壁军营有人昨日感染了风寒,他们料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尾。 还没吃完早膳便听说小王爷给他们请了数十位京都有名的医师,甚至有太医都来了,用的都是上好的药。可把他们羡慕坏了,后悔当时小王爷选兵脸皮薄没好意思自荐! 如此几日训练,江白竹五人和军营的五百兵也习惯了这样的魔鬼训练,每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每日都躺上床就睡着了,五人关系也越发亲厚。 第五日江白竹和随风训练后回到蘅芜苑,便见一青年在侧殿等他,青年旁边的桌上放着一长箱,江白竹立马想到了她的长鞭! 是了,今日是第五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她的长鞭终于做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我有长鞭要发威了! 叶瑾明:我还没有一个侍从戏份多?? 侍从随风:...... ☆、小竹子秀风刃鞭! 江白竹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早起晚睡,早上心灵遭受打击,下午身体受到摧残,她没有甜甜的恋爱,只有疲惫的身躯。 此时见到长箱,她心爱的长鞭要到她身边来了,就如同一针兴奋剂打在心头,她可以再跑二十圈! 青年见到江白竹进屋,连忙起身行礼:“小王爷,受师父吩咐来给您送您要的长鞭。” 这是段怀第一次进宫,也是他第一次接触传闻中的小王爷,起身后又害怕自己没有说明白,停了一下接着道: “我叫段怀,家师段玄,按照约定今日是第五天,所以派我来送小王爷要的武器。” 江白竹听到段怀的话有点儿激动,光顾着盯着长箱忘记回答人家,害得人家又解释了一遍,江白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朝段怀笑着说:“刚刚太激动了,替我谢谢你家师父,我方便直接打开看看吗?” 江白竹上前两步指了指长箱,段怀面向她打开。 长鞭通身由玄铁打造,却不厚重,鞭身似有无数段,又段段相连,全身纹路犹如鳞片般包着鞭身,鞭柄由牛皮裹着,与鞭身相连处有个转轴。 江白竹缓缓将长鞭拿起,立于堂前转动转轴,只见随着她缓慢的动作鞭身也缓慢地收回到鞭柄中。 段怀见江白竹收了长鞭,上前一步:“小王爷可试着推动转轴,师父说他给小王爷准备了一个惊喜。” 江白竹激动的点点头,走到院中,快速转动转轴,只见鞭身迅出,她又向外推动转轴,鞭身的纹路便全部半立开来,犹如一朵朵半开的玫瑰。“师父说这鞭身伤害极大,让小王爷使用时记得思虑再三。”段怀提醒道。 江白竹将鞭身收起,笑着朝段怀拱手:“替我多谢段师傅,这长鞭甚合我意!明日稍晚定亲自上门拜谢!” “小王爷满意就好,能为小王爷打造趁手的兵器是我师门的荣幸。” 段怀回礼,在他看来,他们是匠人,能为未来的战神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让他们很兴奋。他师父可一直拿给大将军打造了血刃枪这件事和他们吹牛呢。 江白竹打心眼里觉得高兴,这是她穿书以来最大的惊喜。月亮渐圆,时辰已晚,江白竹连忙吩咐立夏和小满送段怀回府。 江白竹细细得抚摸着长鞭的每一寸,这是她的武器,是她用来保命的,用来对抗那把悬在她头顶的那把刀的。 “你名风刃,往后你我形影不离,一起去走出条活路来。” 立夏将段怀送到宫门,让小满驾马车送段怀回府。 回来时便见她家小王爷依旧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梅花未开,就像她家小王爷如今一般,她想,等到梅花开时她家小王爷也定能大放异彩! 立夏上前温柔地看着她家小王爷,温声细语:“爷,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儿歇息吧。” “好。”江白竹又爱惜地摸了摸鞭柄,点了点头。沐浴更以后,江白竹抱着她家的风刃睡觉了,梦里她大杀四方,手刃原男主,顾颜看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江忠大笑着夸她是战神,顾长安和她挥手去了江南...... 翌日,江白竹起了大早,拉着随风去练武馆选了把长缨枪和她过招。 长鞭可伸缩加大了使用的难度,什么时候控制什么长度太讲究了,用的好了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江白竹很兴奋。这是她的宝贝风刃啊! 吃早膳时,江圣凌、林 分卷阅读32 宣和李义三人便来了,江白竹摸了摸腰间的长鞭,江圣凌眼尖,立马询问:“小王爷这是得了什么趁手的兵器了?” 江白竹在心里夸了一遍江圣凌有眼光,微微点头:“嗯,前些日子让段师傅打造的。” “可是段玄段大师!”李义激动地上前,“听闻大将军地血刃枪就是由段大师一手打造的!”江白竹对李义的态度很满意。 林宣一听也来了兴趣,想见识见识大师打造出来的兵器:“小王爷让我等见识见识如何?”林宣也是个好伙伴呢。 江白竹压抑心中的喜悦,拿起风刃走到院子里,转动转轴:“她名为风刃。”分刃鞭尾摆出,江白竹抬手一挥,鞭尾入柄中,空中徒留呼呼的挥鞭声。 三人具是一惊,连连说着:“风刃果然是大师手笔!”、“太帅了吧!”...... 江白竹对愿意吹她彩虹屁的队友很是满意,挥挥手让大家吃早膳:“吃早膳吧,一会儿去迟了师父要训的。” 随风看着江白竹心里觉得好笑,他第一次见小王爷这个样子,得了个宝贝暗戳戳地朝朋友们显摆。 立夏也看着江白竹摇了摇头,心下觉得好笑,她家小王爷何时这么幼稚了,想来江圣凌、林宣和李义三人也知道小王爷就等着他们夸呢,还这么配合,真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五人用了早膳便照常去计如冬府上学兵法,被虐地惨兮兮后又去军营训练,江白竹在风刃得到一众小兵的花式夸赞和崇拜后,笑得都招不到北了。 趁着高兴,江白竹给他们又加了一项训练踢正步。 五天的训练,大家的体能都更好了,可体态还是不行,拿不出气势来怎么行? 以后怎么抄那些贪官的家? 怎么吓哭那些贪污的官员? 小兵们不明白,他们难道是夸小王爷夸错了吗,还要加训!整个军营一片鬼哭狼嚎,被训后,踢着正步喊着一二一,心里流着辛酸泪。 训练结束后,江白竹回蘅芜苑把自己洗干净后,就带着随风上段玄府上道谢。进门后便觉得很是安静,江白竹有点儿奇怪,还能今日没几个人在府上不成? 段玄见到江白竹上门很是高兴,拍着大腿说:“这可是我们师徒八人带着几十个徒孙,不眠不休,才能只花五日打造出来的!” 江白竹刚坐下又赶紧站起来,朝段玄行了个大礼,半途上被段玄拦住了:“老夫和你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和我如此客气的!” 段玄拍了拍江白竹的肩膀:“老夫拖个大,叮嘱小王爷一句,这胡国百年江山还请多费心阿!” 江白竹不知为何,眼睛竟有些湿润,哽咽地答道:“小辈未有一日敢忘胡国之危。” 段玄笑着拍了拍江白竹肩膀:“那老夫就放心了!段怀回来以后可一直说小王爷定非池中物!” 江白竹只得不好意思地说了两声“哪里哪里”,又聊了两句,江白竹朝段玄指了指随风:“段师傅,此人乃晚辈出生入死的朋友,还望前辈能为他也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 书中随风为了保护原身而战死,她相信随风定不会背叛他! 随风没想到小王爷会为了他而开口求人! 而且还说他是他出生入死的朋友! 他何德何能让小王爷如此厚待! 随风赶紧上前,正准备说话,段玄便拍了拍的肩膀,甚是豪爽:“能得小王爷如此评价也定不是个庸人,这活儿我接了,小兄弟使得惯什么?” 江白竹看出了随风有点儿手足无措,也上前轻拍他肩膀:“一把长剑如何?” “但凭小王爷做主。”随风拱手行礼,他心里暖烘烘的,这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家人的感觉?真好。 “大家这几天都累坏了,这长剑十五日后送上门如何?”段玄看随风对江白竹一片赤诚,心里多了几分看重。 “那便谢谢段师傅了。”江白竹没想到段玄能这么好说话。两人又聊了几次,江白竹起身请辞。 回宫路上,江白竹见随风还没缓过来,半开玩笑道:“你家爷还指望你保护呢,不得给你打造个趁手的兵器?” 随风摇了摇头后又点点头:“就算没有长剑,随风也会为了爷出生入死。”这是他的使命。 “好,爷记得你这句话了。”江白竹上马回头笑看随风。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回了蘅芜苑。 江白竹晚上躺在床上,死亡倒计时又少了一天,她的兵还不够厉害,远远不够,现在这样是连花架子都没有。 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她真的没多长时间了。江白竹伸手摸了摸风刃,终于多了些安全感。 江白竹梦到她回到了小时候,梦里冷冰冰,她妈妈走时未看她一眼,她爸爸压着她,让她喊一个比她爸爸小十几岁的妙龄少女妈妈。 江白竹不愿意,她实在太小了,没有什么力气,谁也推不开,漫天刺耳的笑声、责骂声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爷醒醒,爷!”耳边温柔 分卷阅读33 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江白竹猛地坐起来,大喘着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这种梦了。 立夏见小王爷醒了,赶紧递了茶过去,轻抚着江白竹的背:“爷别怕,梦里都是假的,假的。” 江白竹大口喝着茶,压下心底的害怕,都过去了,她考上了大学,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还穿越到了这里,有了会心疼她的顾颜和总想教导她的江忠,还有总是问她要什么的舅舅,她现在很好,只要解决了原男主,她会活得潇洒自在。 江白竹摸了摸左手腕后,又拿起枕边的风刃一寸一寸地摸着。你看,她有自保的手段,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时辰还早,爷再睡一会儿?”立夏温声细语,抚平了江白竹心里最后的一点儿波澜。她点点头,又倒头睡了。 立夏放下纱帘,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每夜她都会来小王爷房中看一看,防止小王爷踢了被子受了凉。自从小王爷这次进宫就再也没踢过被子了,没想到今日江白竹梦魇了。 立夏很是担忧,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日去寻云姑姑。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有了鞭子忘记暗恋对象.jap 叶瑾明:我在梦里都不配出现了吗? 随风(缓缓伸手):我能当男主吗?我戏份多... 感谢在20200417 19:45:57~20200419 08: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萝卜的喵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梁国使团加快进京速度 江白竹第二日从军营回来后,见到顾颜站在那棵还没开花的梅花树下,江白竹立马下马走了过去,昨夜梦魇,想来立夏应该是和顾颜说了。 江白竹心里暖暖的,看,她现在是有人关心有人心疼的。 顾颜来了很久,从夕阳洒满院落便一直站在这里,到月亮升起才等到她女儿回来,今天听云姑姑说小竹梦魇了,她便惴惴不安。 是她害苦了她的孩子,让她一出生便背负这样的责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女儿就如她的丈夫一般早出晚归的呢?她竟然都不知道她手上有了兵。 江白竹走进院里就开始后悔了,她不知道顾颜在这里等了她多久,她还恬不知耻地想有人心疼啊,她可不就是惹得顾颜心疼吗? “小竹知道这棵梅树多大了吗?”顾颜难得朝江白竹如此温柔得笑着。江白竹摇了摇头,原身可能知道,但她肯定不知道。 “这是我与你父亲成亲那一年种的,如今一转眼它就这么大了。” 顾颜伸手摸了摸梅树,“小竹,你怪我吗?”怪她擅作主张将她当男儿养大,让她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不怪的,我很谢谢母亲能让我如此长大,让我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白竹认真地看着顾颜,她想告诉顾颜,她和原身都是这么想的,能有机会征战沙场是幸事,有机会手刃仇敌多么兴奋! “小竹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样,你或许如今已有了爱慕之人,彼此长厢厮守呢。”顾颜一直以为她女儿不怪她是因为她没有过过另外一种人生,无忧幸福的人生。 “母亲,人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在这天地走这一遭便想为这天下万民做点事。” 江白竹伸手摸了摸梅树,“我愿马革裹尸也不愿独坐闺房。这梅花或许也想化作鸟上天看一看。” 顾颜红了眼睛,久久未曾言语,江白竹回头时看她闭着眼睛满脸泪痕,她一时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道母亲哭了她该怎么办,她从未经历过。 她忙从胸口掏出一方帕子作势要给顾颜擦眼泪,顾颜接过帕子闻了闻,立马皱了眉头。 “怎么这么臭?!”或许她女儿确实适合行军打仗,哪儿家姑娘的帕子能有如此重的汗臭味!顾颜第一次有了这种念头。 江白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立夏一直让她多带几个帕子擦汗,她嫌麻烦就只带一个,一直放在怀里,出了汗它受着,流了汗也是用它擦,可不就臭了吗。 顾颜只得从自己怀里又掏出个手帕来自己擦眼泪,没一会儿就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长公主了,就是眼睛比平时红了些。江白竹把自己的帕子和顾颜的都收了起来。 “梁国使团还有二十日将到达京都。”顾颜语气平淡,似乎毫不担心。 江白竹心下一惊,这么快,这可不是一月有余而是一月未足啊:“他们加快了行军速度?!” “嗯,我儿知道这是为何?”顾颜知道梁国此次来势汹汹,但却想不通他们在着急什么,几天时间都等不及了? 江白竹发现事情远比她想得更复杂,白甘泽在急什么?难道是知道自己在相亲? 若不是知道最后是白澈告诉了白甘泽自己是女子的消息,她都要以为白澈真的喜欢她了! 不对,江白竹灵光一 分卷阅读34 闪,原书中只说白甘泽帮白澈嫁给了原身,后白澈在知道原身是女子后立马飞鸽传书给白甘泽说了这件事,那时两国还未打仗! 江白竹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白澈喜欢原身与否都和她没关系,她怎么样都不会娶她的。 只是这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因果却说不清了,江白竹心下发冷,不论如何,白甘泽必须死! “许是梁国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未尝可知。” 江白竹抬眼看着梅树上的叶子,“也可能他们在演一出戏给我们看。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罢了。”白澈到底是真是假她都不在意,这因果她会从一开始就断得干干净净。 “那我儿需小心些。”顾颜侧首看了看江白竹,“天色已晚,我便回了。” 顾颜转身,听雪上前虚扶着,江白竹行了个礼,再抬头时顾颜已走到了院外,再回神时,她已坐上马车走了。 江白竹转身进了屋内,立夏上前接过那两方帕子:“水都放好了,爷先去沐浴吧。”江白竹点了点头便去了。 江白竹沐浴后上床,摸了摸左手腕出突出的小骨头,今日顾颜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白甘泽来得比她想得快。 不论是因为什么,这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头上那把刀比她想得落的快,她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刻都不能松懈。 江白竹不知道,今日皇帝寝宫灯火一夜未歇,叶瑾明和顾长安聊了一夜,梁国使团忽然加快进京的速度,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叶瑾明不知怎得忽然想到了小王爷,他妹妹因和江白竹比武输了最近还在家疯狂练武呢。他暗笑怎么不知道怎么了,又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什么不对。 “陛下,梁国使团突然加快速度必定与京都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而京都最近几日,只要小王爷前几日说要定亲。” 叶瑾明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若问京都什么事最惹人瞩目,还有比小王爷要定亲更惹眼的吗? 顾长安听到先是觉得不可能,他家侄女只是传闻定个亲有什么值得梁国紧张的?细想却觉得后怕,眼神狠戾地看着某处:“听闻梁国此次和二皇子一同前来的还有个四公主?” “不错,听说是想要与我朝联姻,结百年之好。”叶瑾明抬头看向顾长安,他们一直以为这联姻对象是顾长安,还在谋划着如何拒绝。若是梁国惦记的是江白竹呢? 顾长安想想便觉得有些后怕,若是如此那他们便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若是梁国图谋如此,那定会让二皇子和四公主要上一出情根深重的戏码。” “倒是定会逼得小王爷不得不答应。”叶瑾明脸色着实不好看,若是今晚他们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倒是小王爷必定会被逼得不得不点头。 “你说,这京中是谁给他们传得消息呢。”顾长安背过身去,颜色莫测,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小王爷定亲这件事也只是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想要消息传到梁国最快也要半个月。 而梁国使团加快进京速度得消息虽然是刚刚传来,但算时间应当是三天前。 三天前,小王爷定亲一事落下帷幕不过四天,而江白竹要定亲是皇太后临时决定的,操办得异常迅速,也就是说有可能有人在得到消息得第一时间便把消息传给了梁国使团。 “陛下是不是怀疑左相?”左相最近动作太大,他们只以为他想梁国使团之手压一压皇族一脉的气势。但若是与梁国通风报信,那便是密谋造反了。 “不,叶卿心中已有人选不是吗?”顾长安眼神莫测,脸色难看,他低估了这京中有些人的卑劣。这胡国官场内斗还不够,还要狗贼外贼,卖主求荣。 叶瑾明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如果他们的猜测没错,那梁国使团进京之时必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顾长安回头看了眼奏折:“此时莫要与小竹细说,她最近还忙着练兵呢,且有她去吧。” 叶瑾明想到了那晚约他吃饭,蹦蹦跳跳的江白竹,唇角微勾:“小王爷年岁尚小,u不该为此事烦忧。” 两人秉烛夜谈,第二日上了早朝后叶瑾明才回到御史大夫府,又立马进了自己书房忙了一天。 这些都是江白竹不知道的。第二日去计如冬府上,她便和计师父还有江圣凌四人商议,江沙盘上的布阵对局用城外五百兵来实地演练。 计如冬虽然觉得江白竹太过心急不过也未尝不可,那些兵或许有了一定的武力却没有上过战场,那就没有血气,这里没有什么仗给他们打,但模拟一下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兵们都很激动,虽然只是演练,但他们满打满算进军营已经快一年了,这几日在小王爷手下更是备受摧残,他们想要一个战场去试一试。 众人皆举手欢呼,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二十天他们得有多艰苦。 计如冬将五人分为两组,江白竹、随风、林宣一组,江圣凌、李义一组,两组人各二百五十兵马,在距离京都城外五十里的无人地界将连绵山地分为两方场地,各自带兵往两头走。 分卷阅读35 没要任何规则限制,两方人马只要每日派士兵进城向他回报情况顺便领走当天的粮草,最后只看十日后哪方存活士兵最多就算哪方获胜。 战局已定,五百人抽签决定各自所属队伍,江白竹一组为蓝方,江圣凌一组为红方,五人各自带兵于城外五十里地的凉亭分开往两头走,两人约定第一日既不打探对方消息也不动手。 江圣凌和李义带兵行了半日,便在一山坳处停下休息,小兵们训练许久并不觉得累,匆匆吃了点干粮,便准备继续往前走,哪料江圣凌却决定在此处安营扎寨,而且他还打算带一队十五人的小组往回去。 “不行,我们和小王爷约好了第一日谁也不动!”李义很不满意江圣凌的决定,怎么能骗小王爷呢! “兵法,诡道也!”江圣凌劝着李义,“我们现在是敌对阵营,小王爷或许也在带兵来试探我们的位置呢。” “真的?”李义怀疑地看向江圣凌,他这几日的兵法不是白学的,只是兄弟情义他还没办法和这次演练分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安:动小竹子者杀无赦! 叶瑾明:总是被抢台词怎么办? 李义:江圣凌到底在不在骗我? ☆、这局算谁赢? 两方队伍各自二百五十兵马,江圣凌他们作为领队只能筹谋不能动手,那比的不就是对对方的了解和行军布阵吗?二百五十人也不是要拼命个你死我活,只要负伤和俘虏都算阵亡。 江圣凌的兵法确实比李义学得好,但他不敢托大,行军打仗最忌讳将领意见不合,军心涣散,而且李义有时候思路清奇却又奇效。所以,他现在必须说服李义和他今日便开始设计。 李义皱了皱眉头:“圣凌,你有没有想过,小王爷一开始便料到你会怎么做了?” 江圣凌心下一凛,依小王爷对他得了解,肯定知道他要回头,但有李义在…小王爷真的能算准?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只要能摸准他们的方位就好了。 “不论小王爷有没有埋伏,这兵都要派出去。”江圣凌回望李义,李义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开局试探罢了,知道也无妨。 于是,江圣凌排出三名骑兵,让他们一同前往自凉亭,再分三个方向走。然后他又派了五人去城中领明日的粮草。 可等到天黑也没见一人回来。江圣凌便感到不对,于是又让二十名骑兵,分四组以营地为中心再扩大一倍巡逻范围。 半个时辰后,有巡逻骑兵来报:“领队,我们在另外一边的山坳和左边的树林里面都发现了有人出没的痕迹!而且,巡逻兵有五人失踪了…” 江圣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李义也没料到第一天情况就如此棘手。 江白竹一组自凉亭和江圣凌一组分开后,没走多远,江白竹和林宣便合计着分开绕到江圣凌一组的两侧,可骑兵动静太大,很容易被发现。 便由林宣带五十人和所有马回到凉亭等待,随风和江白竹各带一百士兵分两侧快速绕到江圣凌一组两侧埋伏起来。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只要三小组中有一小组被发现,那基本上就败了。 待到三小组再汇合时,林宣开心得多吃了块饼:“哈哈哈,我都能想到江圣凌现在脸色有多黑,哈哈哈,派出来的兵都不见了,哈哈哈!” 林宣说一句笑一声,感染力十足。 江白竹和随风也不自觉得笑了,为了不被发现两人带着兵一直躲着,也没带多少粮食,现下着实饿了。 当注意到江圣凌派出了骑兵时,江白竹和随风都派了十人远远跟在他们身后,那八名骑兵还没到凉亭时便隐隐觉得不对,想要调转马头赶紧回去。 结果就被身后二十士兵和林宣派来的二十名骑兵包抄了,进退维谷,败局已定。 江圣凌脸色很不好看,派出去打探对方行踪的兵被抓了,拿粮草的也被抓了,最后巡逻的兵也丢了五个,太丢脸了。第一天,是他掉以轻心了。 李义拍了拍江圣凌的肩膀:“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第一天就敢兵分两路一路跟着我们过来。” 江圣凌冷静了过来,他们还没输,还有机会:“没错,最重要的是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我猜他们应该在凉亭附近,一定在休养生息。而且一定是大张旗鼓。”李义看了看凉亭的方向,“他们敢过来,我们为什么不敢过去?” 江圣凌仔细想了想,夜袭确实是个好法子,就算小王爷和随风稳重,但林宣不是,那些士兵肯定也不是,今晚他们一定以为会风平浪静,搞不好现在还在开心的吃饼,觉得自己赢定了呢。 十三人的数量差距并不大,江圣凌朝李义点了点头,两人带五十士兵当即出发,缓慢朝江白竹他们靠近。 林宣吃完了饼,便后仰着躺在地上,拍拍他的小肚子:“哎,我还是第一次在城外地上睡觉呢。以前没注意,这星星真亮呢。” 分卷阅读36 江白竹笑着看林宣,她觉得林宣就像她闺蜜的弟弟,自小便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单纯可爱,曾经让她很羡慕。 江白竹摸了摸风刃,她现在不羡慕了,有人爱着她,关怀她,照顾她,她现在也在蜜罐子里呢。 随风也学着林宣躺下,觉得林宣说得没错,今夜的星星确实很亮,看着就心里舒服。 士兵们都三三两两围着火堆,聊着天,心里都很高兴,毕竟第一天就旗开得胜,是个好彩头。 下半夜除了巡逻的三十人之外,其他人都回营帐里面休息了。十三名俘虏单独放在一起,明天会和拿粮草的士兵一起回去,然后回城外军营按双倍训练量来训练。 此时十三人脸色都很难看,一点儿都不想回去。既是因为第一天就被俘虏了丢人,还有就是真的很害怕那么大的训练量… 下半夜一片漆黑,江圣凌和李义已经在江白竹营帐附近埋伏了一个多时辰了,月黑风高夜,偷掳士兵时! 他们先是偷偷掳走了外围巡逻的士兵,然后拿走他们手臂上的蓝色布带,让他们的士兵换上,然后两两一起组队,掳走巡逻的全部三十人。 林宣做梦也没有想到三十名巡逻士兵一晚上无声无息地便没了。江圣凌和李义胆子太大了!就不怕吵醒他们全军覆没?!林宣很憋屈,昨天他怎么嘲笑的江圣凌,今天他自己就是什么样。 江白竹见林宣咬牙切齿的模样便摇头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是他们昨晚掉以轻心了。她拿了个饼走到林宣身边,递给他:“这不吃饱怎么想办法赢回来?” 林宣想了想,小王爷说得有道理,他立马接过饼大口大口得吃起来,一口比一口狠,恨不得江圣凌就是这个饼! 江白竹看他的样子,忍笑走开了,林宣兵法娴熟,能出其不意,缺点就是没办法一直保持警惕,有了点彩头便会放松。这次被坑定能让他印象深刻! 随风一早便醒了,一出营帐便发觉不妙,太安静了。他现在很是自责,昨晚若是他能守在小王爷营帐外定能发觉不对,说不定还能让对方有来无回。都怪他昨夜太高兴,放松了警惕! 随风见江白竹出了营帐和林宣说了几句话后,便走向他这边,他赶紧迎上去想认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小王爷拍了拍他肩膀说:“别说认错的话,这事儿我们三都有错。” “最重要的还是今日怎么扳回一局。”江白竹缓缓开口。 “今日我们都要去城中拿粮草,这是个机会。”随风冷静下来后说道。 江白竹点点头,是他们的机会也是江圣凌的机会。两人没说几句就见林宣叼着饼跑了过来: “小王爷,要不我们也打回去!他们昨夜一定忙了一宿没睡呢!我们去直接端了他们老窝!” 林宣显然激动坏了,随风不忍打击他,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可。” 江白竹背着手,揉了揉左手手腕,笑着朝林宣点点头:“随风说得对,确实不可,你冷静下来细想想。” 林宣一听这话瞬间就蔫了,聋拉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吃着饼。他刚刚太激动了,他能想到,江圣凌肯定也能想到,他们必定在等着他们过去呢。 而且,昨晚他们来的人一定不多,大部分的士兵都在休养生息,磨刀霍霍等着他们呢。越想越丧气,优劣势在一夜之间颠倒,这才是计师父口中的“沙场上的变化莫测”吗? 林宣不敢想,如果在沙场上两军对垒,昨夜那种情况他们不就等于被全灭了吗?! “既然现在不能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江白竹耐心地引导林宣。 “小王爷,我们进去城中就把十日的粮草全拿了,然后往西北方向走,三日后再回,如何?”林宣抬起头,期待地看向江白竹,江白竹也不看他,转而去看随风。 “十日粮草太多了,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负累,若是被埋伏,那就完了。”随风摇了摇头,林宣听完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提议不妥,可现下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们猜昨夜夜袭是谁的主意?”江白竹把问题再抛给林宣。 “是李义!”林宣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江圣凌是个瞻前顾后,凡事都求稳妥的性子,昨夜夜袭基本上就相当于一场赌博,这是李义才会干出来的事! 他一直想着江圣凌却忘了李义! “我们领三日粮草,依旧在此处安营扎寨,每日都派一名侦察兵去他们组!”林宣眼睛亮亮的,很期待到时候江圣凌和李义二人的反应。 江白竹笑了笑,点点头,只要对方心思乱了,那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现在天色尚早,不急着去领粮草,待到晚上天都快黑了,江白竹才派了五名士兵去城中领粮草,顺便带着十三名俘虏回了军营。十三名红方俘虏与三十名蓝方俘虏顺利汇合,开始了魔鬼训练。 江圣凌起先还很兴奋,他们扳回一局了!可又担心江白竹他们一早起来便会如同他们一般打个反击战。 他们五十人一夜未睡,现下也不敢睡,李义 分卷阅读37 也有些害怕,两人一合计,认为小王爷要不然会立马带兵反击,要不然就肯定会趁早天色尚早去城中领粮草。 于是,江圣凌和李义带着五十士兵回了驻扎地后也不敢睡,立马又安排二十人和李义一起去城外伏击江白竹一组进城领粮草的队伍。而江圣凌则带着剩下的二百一十七名士兵留守营地时刻备战。 江圣凌和李义等啊等,都没见到一个人影,暗暗觉得一定是对方受到埋伏,直到李义天色快黑时带着粮草回来,两人见面一聊,脸色都难看起来。 他们被小王爷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圣凌:明明很有优势,但我一点都不开心! 林宣:人生目标,打扒江圣凌!! ☆、最难受的是复盘 江圣凌和李义到了进退维谷的局面,他们忙了一整天却毫无所获,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还在叫嚣着,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明知道这是江白竹的计谋却只能往里面跳,只比现在谁能耗过谁。 江圣凌心下安慰自己,他们人数有优势,小王爷若是不动手那他们就赢定了,所以该着急的不是他们。可他和李义都明白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一早,江圣凌有些心神不稳,这种等着对手出刀的焦躁时刻折磨着他,他也不是没想过主动出击,可他们的兵已经忙了整整一日,而江白竹他们确实在养精蓄锐。 经过前夜的偷袭,他们肯定也高度戒备,江圣凌不敢赌上所有的兵马,只能等着江白竹他们先出手,只要再拿下对方一部分的人马,他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义走到江圣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圣凌,赌一把吗?” 李义脸色也不太好,昨晚他想了一夜,一直这样紧绷着最后怕不是会在第十天被小王爷一举拿下,还不如现在就借助人数优势主动出击把人数差给拉开。 江圣凌犹犹豫豫,李义赌赢了一次,可那时小王爷他们放松警惕,而这次肯定不简单,他不想往里面跳: “小王爷肯定在等我们过去,我们要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扩大巡逻范围,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你怎么知道原地修养不是小王爷给我们的圈套?我们的状态已经影响了手下的士兵,他们也会同我们一样日日警惕,心神不灵。那十天后不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了吗?” 李义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昨天回来太过小心,以至于手下人也都以为小王爷他们必定会立马回击,人人如临大敌,结果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阵脚已乱,他们难道就坐以待毙?江圣凌眼下也没了办法,最难控制是人心,是他们一开始没能稳住军心。 现下却已是无可奈何之时,他只能点点头,听李义的赌一把,小王爷对他们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场演习实在是憋屈。 江圣凌和李义当即便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击,势必一举拿下,提前结束演习。他们说得胜券在握,自己都信了。军心大振,一个时辰后二百三十九人一同朝前夜偷袭的地点出发。 距离还有大约一公里时,李义和江圣凌便感觉不对了,派出探路的侦察兵除了这个方向的其他的都回来了。 江白竹他们应当还在前天的地点才是,可是太安静了,他们既没有遇到巡逻的骑兵也没有见到士兵活动的痕迹。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或许被埋伏了,可其他路侦察兵才回来几吸的时间,太短了,就算一开始制定了方针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全军撤离而不留丝毫痕迹。 太奇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江白竹他们一直在等着他们来,等着瓮中捉鳖。这怎么可能?小王爷就不怕他们根本不来,硬生生熬过剩下八天? 江圣凌当即宣布全军撤退,可刚调转马头,便见一匹匹的战马接二两三的倒下,骑兵们一个个跌落马头,他们还未来得及查明情况便见两侧树林中冲出无数士兵,大喊着“冲啊!” 彼时江圣凌一方兵马已乱,军心不稳,败局已定。半个时辰后,这场十日对阵演习便提前七天结束了。 江白竹一组的士兵已经在树林里窝了整整一天半了,就等着打这一场,此时胜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太累了,想回军营睡觉。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三天前欢呼雀跃的自己是多幼稚。 四百五十七人皆面如菜色,江白竹他们五人都脸色沉重,一路人心绪万千,让士兵们回了军营后五人便去了计如冬府上,复盘这三天的对阵演习。 计如冬见他们进来,也没有惊讶,笑着让阿良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见李义想说话,便挥了挥手:“先别说旁的,咱师徒六人还没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呢,先吃了再说!” 师父发了话,徒弟不敢不从,五人面无表情地围坐一圈,各有心事。 等到饭菜备齐,阿良给众人满了酒,计如冬坐在主位,语气无奈道:“你们输赢已分,怎么都苦着脸?赢了不该高兴?” 江白竹苦着脸看计如冬:“师父,这三天暴露出来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当下我等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 分卷阅读38 始处理才好。” “是啊,何时该动何时不该动,我着实是想不明白。”李义赶紧接过话茬,可是把他憋坏了。 一向话少的随风也拱手问到:“老师,这兵法千变万化,算的是人心,可又如何能料事如神呢?” 林宣苦着脸,江圣凌脸色比他还难看,两人一对视,竟然有些心心相惜了起来。 显然,江白竹一组也遇到了军心不稳的情况,窝在树林里一天半不眠不休,他们会焦躁,会不安是正常。林宣也从一开始的自信到怀疑,幸好有江白竹压着,不然都想要放弃了。 计如冬看着他们五人,摸着胡子大笑几声:“你们还太年幼,果决和鲁莽不是一回。”他用手点了点李义,又转过头点了点江圣凌,“思虑周全和瞻前顾后也不是一回事。” 他又看了看坐在他左侧的林宣:“你啊,就是性情不稳,为将者需得做到冷静自持才行!” “随风,你很好,就是要多信自己一些。你虽为下属,确实小王爷的下属,在这京都何人敢动你?”计如冬说完自己先笑了。 “小竹,你什么都好,就是凡事太过急于求成。”计如冬看着他右侧的江白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为师早就说了,兵法你们都会,缺的就是实战,这次只是第一次,休息两日继续!” 五人心下想着自己的问题,全文吃饭的心思。计如冬又喝了杯酒,见他们如此,气得想要暴打他们,复又想到他们哪个都比他能打,就歇了心思,放下酒杯,长叹了口气。 见五人都看像自己,便继续了自己的表演:“我本安排几日后让你们带兵真刀真枪地上一次,却不想一个小小的三日演习便把你们整得垂头丧气。” 计如冬坐着了身子,又长叹了口气,道,“我看啊,这便罢了吧。”将“你们不行,为师便不为难你们”演得淋漓精致。 江圣凌、林宣和李义可都是人中翘楚,这京都之中也就小王爷能压他们一头,谁敢小看他们? 男人的好胜心作祟,三人义愤填膺,可计入冬是他们师父,打不得骂不得,于是三人便端起酒杯开始给计如冬灌酒,最后连酒壶都上了。 计如冬不过三盏茶的功夫便倒了,被阿良扶进了屋内,鼾声渐起。 五人再次安稳坐下时,互相看了看便一齐大笑起来,计如冬房中的鼾声停了一瞬又继续响了起来,开怀的笑声在院中回荡,惊掉了几朵盛放的桃花。 天色已晚,五人离开时渐圆的月亮已挂得高高,江白竹和随风策马回宫,走在宫道里,她想起前几日就在此处,她见到了叶瑾明。 江白竹换换放松缰绳,让身下的马儿减了速,随风勒跟在她身后。江白竹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可知道她到了蘅芜苑内,都没见到那人。心下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却掩不住失落。 江白竹不知道的是,她回宫前一刻,叶瑾明才出了宫门。和顾长安议完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叶瑾明知道自己理应直接出宫回府,可脚步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蘅芜苑外。 蘅芜苑内没亮几盏灯,天色已晚,小王爷想来已经睡着了,也挺好的。叶瑾明自嘲地笑了笑,小王爷哪儿需要他来关心? 江白竹躺在床上,再次回想着三日演练中的细节,这些刚刚聚在一起的兵虽韧性不许但令行禁止,绝对服从号令,这次的主要问题还是他们五人身上。 有潜力不代表有能力,正如计如冬所言,他们心性不稳。这不是一两日可以解决的问题。 江白竹翻了个身,捏了捏左手手腕突出的小骨头,这三日,她真的有点儿想叶瑾明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府上干什么呢?江白竹想了想,梁国使团加速进京,御史大夫想来是有的忙的。 江白竹又翻了个身,她好像只知道叶瑾明忙着朝局之事,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干什么事,喜欢吃什么菜。叶瑾明会喜欢干什么呢?江白竹想着想着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叶瑾明一回府问了句叶瑾月今日干了什么便又进了书房,他和顾长安的计策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得再反复琢磨琢磨。 只是没想到,他今晚竟然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春日渐暖,他还能感冒了不成? 心下烦躁,出门吩咐小厮给他拿件披风来,顺便明日去太医院请张太医来府上给他把脉。 转头又回了书房继续处理公务了,穿上披风,终于不打喷嚏的叶瑾明觉得自己莫不是年纪大了? 不然怎么吹了点儿风便遭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我媳妇不会嫌弃我年纪大吧???(惶恐.jap) 感谢在20200421 08:52:48~20200422 09: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马克杯里的牛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凤州城 计如冬那夜说 分卷阅读39 的真刀真枪不是假话,在江白竹他们对阵演练出发之前,计如冬就和江忠说了这件事,最后定下了凤州城,江忠早已给凤州城守传了信,定下了这次演习。 凤州城距京都百余里,算是胡国除边境外第二个兵力储备最多的地方,城中最高将领为右相一脉的镇北将军。第一则是永州城,距京都有四百余里,由江忠门徒镇南将军统领。 江白竹不知道这是胡国第一次这么大阵仗的练兵演习,凤州城守备接到消息时也吃了一大惊,皇上就不怕有人借着练兵造反?立即传信给了右相,第二日只得到回复让他好好准备,切莫丢人。 计如冬给了他们四人的休息时间,第五日五人领兵出发前往凤州城。 军营将士门这几日已经被双倍的训练量折磨得身心疲惫,但无人抱怨一句,三日对阵演练已让他们明白了自身的不足,小王爷当时选了他们这些新兵,他们不能给小王爷丢人。 众人皆咬牙忍了下来,看得隔壁军营心惊胆战,也咬牙加了训练量,老兵输给新兵还有什么脸?对此,江忠乐见其成。 休息的这四日,江白竹也没闲着,每日不是藏书阁看书就是待在顾长安寝宫,也因此她能长见到叶瑾明。 奈何江白竹要苦读各个大家族的人口官职介绍,还要向顾长安询问各个官职在任官员所属派系。 而她贴上去才能有一丝丝回应的御史大夫是不可能找理由和她搭话的,所以这几日她是能看到,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和人家说上。 出发前一日,江白竹心下觉得自己着实是情路坎坷,二十年才老树开花,还看上座大冰山。只盼这官途顺畅,天随人愿,她能解决了这生命危机,到时再来想怎么让冰山开花吧。 结果,出发前一刻,那座大冰山奉顾长安之命随同入凤州城。江白竹是又惊又喜,能一路相随当然是好,可这军旅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她家御史大夫可是不染凡尘的,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叶瑾明一身骑装,穿得甚是温文尔雅,看得李义着实有点儿头疼,他们虽是演习却也是要去攻城的,带个比江圣凌还不能打的,到时候还要人保护他。 他正准备说两句,就被江圣凌制止了,只能嘟囔两句看着江白竹和叶瑾明骑马并进。 江圣凌和林宣想得可比李义多多了,叶瑾明官居御史大夫,乃陛下亲信,皇上能准他这么长时间不上朝只陪小王爷带兵演习,这就说明了小王爷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这是做给凤州城看的,小王爷虽为长公主嫡子,可毕竟没有入朝为官,那些老匹夫遇事了有的推辞,但叶瑾明在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五百骑兵一路奔袭,天色渐暗时一行人大约距离凤州城三十里地,江白竹下令原地休息,军队暂时驻扎在此。等到军帐支起来时天已经全暗了。 他们一共带了十天的粮草,也就是说他们要十日内攻破凤州城。 “凤州城乃我朝除了京都外最大的一座城,民众虽没有江南那边富裕,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多爱模仿京都人。而凤州城守军共十万,但城中只有两万兵马,其余八万都在城西山区训着呢。” 六人围着火堆,吃着干粮,李义边啃边说,“我们只有五百兵马,想要强攻下凤州城如同痴人说梦。” “那凤州城守备接到消息后也定知道我们要智取,五百人化整为零乔装打扮进城后再汇合,这第一步他们肯定就会严防死守。”江圣凌抬头看着凤州城方向,“那就要看看谁技高一筹了。” “距离凤州城四城门大约五公里的地方都有一些小村庄和一些寺庙,而且凤州城四通八达,每日进城出城人数众多,只是我们五百人一日进城怕是多有不妥,不如咱们分几日进城如何?”李义提议道。 江圣凌、林宣和随风也是这个意思,每日进城出城人数都差不多,若是一日忽然增加五百人,这不就是对着守备喊话说他们来了吗? 四人齐齐看向江白竹,等着小王爷点头几人便可以着手分队伍了,叶瑾明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继续啃着饼,丝毫不担心自己怎么进城。 江白竹看着他们四人摇了摇头,随后一笑:“怎么就不行?咱们要的就是扒在他们耳朵边上喊咱们来了。” 叶瑾明第一次听江白竹说这种浑话,很是新鲜,抬头看了看江白竹,满眼笑意。江白竹勾着唇,身子前倾低声道:“明日我们分成四队,四个城门,各凭本事。” 江圣凌四人一听顿时笑开了,李义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连大冰山都笑了两声。少年意气风发莫不如是。 六人聊了几句,最后江白竹和叶瑾明一队进北城门,林宣和李义一队进南城门,江圣凌、随风单独一队分别进西城门和东城门,再把五百兵马的按队分配好后通知了下去。 安排妥当后,众人便回了自己营帐。叶瑾明吃完了饼便起身准备回营帐,江白竹见势也爬了起来,和叶瑾明并肩往营帐方向走,以前不注意,此时江白竹才发现叶瑾明把他高了半个头。 叶瑾明见小王爷追了上来,便侧过头问道:“小王爷 分卷阅读40 是要来和我商量明日怎样进城?”语气里还有着刚刚漏出来不及收住的笑意。 江白竹耳朵瞬间就红了,她背着手揉了揉左手手腕突出的小骨头,低着头不敢看叶瑾明,点头如捣蒜:“是,想问问御史大夫有什么建议。” 叶瑾明捏了捏手,语气中藏不住笑意:“我是来随军的,这城要小王爷自己破。不过,既然要隐瞒身份小王爷就不要叫我御史大夫了。” “那、那叫你什么?”江白竹耳朵更红了,说话都结巴了,用力捏着小骨头,暗骂自己没出息。 叶瑾明像是没看到江白竹的紧张,抬头看着眼前的营帐,转身说道:“我字退之,小王爷唤我退之即可。” 江白竹见要分开了,抬起头来,急切地说道:“好,那御史大夫唤我小竹就好!” “那小竹安眠。”叶瑾明说完便进了营帐,江白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耳朵傻笑着回了隔壁自己的营帐睡觉去了。 翌日,六人起了大早,命令将士们把营帐都收起来,藏在了树林深处,同时掩盖了驻扎的痕迹,一个时辰后,六人四队分开行动,约定日落之时在凤州城最有名的花楼春满楼见面。 江白竹和叶瑾明带着手下一百二十五人先往距离北城门三里地外的一个小村庄,路上江白竹便打算再把一百二十五人细分,挑出出众之人领队之后各凭本事进城门,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看看他们的能力。 最终,一百二十五人,分成五队,二十五人一队,分开后他们也可以再分队,只要能进城怎么来都成,江白竹选出了没队的队长,约定进城后在凤州城最有大的酒楼凤州酒楼会面。 江白竹心下其实有些担心,她没打算带任何一队人马,而是决定直接放手让他们去做,这很冒险,但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她愿意赌一把。若是这些兵真的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她的计划就不得不变一变了。 江白竹对于她和叶瑾明进城还是很自信的,于是决定看一看收下这些兵准备怎么办,结果发现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个个都是人才。 有一队二十五人,直接上了距离小村庄不远处的寺庙,找僧人剃了光头买了僧衣,端得一副我佛慈悲的样子光明正大地进了城,在城门口被盘问了几句便进去了。 江白竹看得很是高兴,她没想到在军营里被训得一声不吭的小伙子都这么有才。 天色还尚早,她又见一队二十五人分成整整五小队,都去小村庄里买了庄稼汉的衣服和小推车以及一推车的菜,嚷着听不懂的土话进了城。 估计守城的心里也纳闷,今日的菜难道涨价了?都赶着今日来卖? 江白竹在城外树林里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她觉得她真的对这些兵了解得太少,真的个个都是人才阿! 竟然还有一队人马,在城外小道上在土匪手上救了个商人,商人本在京都做生意,此次带着一家老小回凤州城去他夫人娘家,没想到走了小道居然能遇到土匪,差点儿丢了性命。 对着那对兵自是千恩万谢,一听说他们要进凤州城,连忙邀请他们去家中做客。于是,二十五人只不过换了身衣服便光明正大地进了凤州城。 江白竹见快到饭点了,想着进城吃顿好的,便决定和叶瑾明进城,她现下着实不担心剩下的人进不进的去了。 江白竹找了小村庄一户人家买了两身衣服,一身男装一身女装。江白竹换上女装后拿发簪随意一梳,便那些男装去找叶瑾明了。 叶瑾明在村庄外等着江白竹,江白竹刚刚不让他们两个一起去,非要自己一个人去买衣服。 叶瑾明想了想,觉得江白竹是害羞了,心下想着小王爷着实脸皮薄, 这以后入了朝可怎么办才好?这殿前互相暗讽,小王爷可守得住? 叶瑾明左等右等,没等来小王爷,倒是见个与小王爷长得极为相似的姑娘抱着衣服笑着向他走了。 他只感觉自己呼吸一滞,心跳加速,说不出话来了,要遭。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这就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 ☆、小竹妹妹 因为她出价高, 江白竹买来的衣服看上去和新做的没什么区别,卖衣服的那户人家还借给她屋子让她换了衣服。 小少年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江白竹去时就温声细语, 借口说是京都的一位小姐, 来凤州城探亲, 穿男装是为了方便,不想半路遇到了土匪, 只她一人逃了出来。 那户人家的夫人一听便心疼起来,连连安慰江白竹莫慌:“咱们村到凤州城还是顶安全的, 姑娘别怕,进了城就赶紧去寻家人去。” 江白竹连连点头, 换了女装,临走时提出还想买身男装也没受到怀疑。江白竹没说什么理由,全凭对方脑补。 反正她出来时,那夫人还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城后一定要赶紧去寻家人, 莫要在路上耽搁。江白竹一一应了, 笑着和那夫人告辞 分卷阅读41 。 叶瑾明收紧拿着风刃鞭的手, 他有点儿不明白自己心跳怎么那么快?等江白竹抱着衣服笑着朝他走进了,他想明白了,小王爷是女子这件事是皇室的大秘密,他心跳快是因为这件事可能会给他惹来杀生之祸。 叶瑾明给自己找的借口合情合理,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信了,他皱紧眉头看着身前的小王爷,不, 该是小郡主了,刚要开口询问,便见小郡主食指贴着粉唇,身体朝他倾斜过来,低声说道: “还望退之能为我保守秘密。” 看着小郡主期待的眼神,叶瑾明话在嗓子里滚了一遍,终究是咽下了,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伸手接过小郡主递来的衣服,转身去树林里换了。 叶瑾明一身月色长袍,收起长年身居高位的威仪变得温润许多,江白竹很是稀奇,这人真是怎么样都让她心动啊。 叶瑾明拍了拍衣襟,朝江白竹笑道:“走吧。不知道小王爷想让我当谁?” 夫君。两个字在江白竹心里心里滚了无数遍,奈何她有贼心没贼胆,揉了揉左手手腕突出的小骨头: “兄长,退之和我是村头西边那家人的远房亲戚,昨日刚到,看凤州城繁华,想进去逛逛。” 叶瑾明看江白竹换了裙褥后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哪儿还有半点在军营时的严厉,他也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那兄长便带小竹妹妹进城看看吧。” 小竹妹妹!江白竹耳朵腾得一下就烧了起来,她捏紧突出的小骨头,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没听到叶瑾明轻轻笑出了声。 两人很顺利地便去了凤州城,守卫问了两句就放行了,谁能想到胡国万民敬仰的小王爷是女子呢?说书先生都不敢编这样的桥段! 江白竹姑娘模样着实艳丽动人,即使进城时往脸上扑了灰,也依然惹得一些人侧目,江白竹暗道不好,他们是来埋伏的,若是这样引人瞩目,那不等于自带定位系统吗? 江白竹扯了扯叶瑾明衣袖,对视一眼后两人朝彼此点了点头,江白竹便转身进了间客栈,给了店小二点儿赏钱让他去买身男装回来。 换好了衣服,江白竹便跳窗而去,绕了两条街后和叶瑾明再次会和,两人加快了去凤州酒楼的速度。 凤州酒楼能在凤州城这么出名的原因有三,最不重要的便是厨子手艺好,听闻是先皇御厨后人掌勺。 其次便是因为这酒楼是镇北将军夫人所开,凤州城人人都知道镇北将军是个惧内的,有求于镇北将军需得先讨其夫人欢心。 而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每月凤州酒楼都会举办的品诗会,届时一城的文人墨客皆会到场,把酒赋诗,好不热闹。 江白竹和叶瑾明到凤州酒楼后,直接上了二楼,两人见一间门外挂着两根打成结的红线便敲了敲门。没等一会儿就见一光头大大咧咧地来开门:“两位公子来了!” 屋内听这话顿时安静下来,几人皆起身走了过来,江白竹和叶瑾明进门后,几人拱手行礼:“小王爷。” 江白竹点点头,在主位坐下,叶瑾明坐在她身侧未说一句话,江白竹觉得他又变成了那个生人勿进的御史大夫,然后御史大夫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又变回了她的兄长退之。 “各位都将手下人安排妥帖了?”江白竹俯首,“咱们这几日不会有所动作,让他们混在凤州城百姓中,切莫被人察觉出来。” 光头名关坚,是第一队进城的,他摸了摸光光的脑袋,说道:“我让他们去西城区租了个院子,对外说是下山历练来了,没事儿就让他们出门兜两圈。” 江白竹听了点点头,接着问其他人。 没一会儿又进来几人,各自说了所领小队人马情况后,江白竹一组确定全员都进了凤州城。 吃了午膳约定了联络方式几人便都散去了,关坚给自己搞了个帷帽,遮住了他的光头,毕竟和尚来酒楼喝酒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等人散去后,与江圣凌他们预定的时辰还有一个下午,江白竹决定逛一逛这凤州城,把全城官员府邸和周边店铺方位全都记在脑子里,以此来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于是,江白竹就拉着叶瑾明走遍了凤州城的大街小巷,买了街边的凤州城特色小吃,逛了凤州城有名的银楼,甚至还并肩沿着盐凤河走了大半个时辰。 天色渐晚,凤州城街道商铺开始朝外挂上了灯笼,比白天更热闹上三分。江白竹和叶瑾明淹没在人群中,朝春满楼走去。 “你很高兴。”叶瑾明垂眸看向身边矮他半个头的小郡主,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一下午什么也不做,陪着个姑娘,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江白竹吃着刚买的糕点,甜到了心里,见叶瑾明和她说话递了块给他:“兄长尝尝,说是凤州城最有名的糕点呢。” 她今日真的很开心,来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如此放松快活,可以忘记梁国,也不用去兵营训练,不用去想什么朝堂局势,即使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顶开心的。 叶瑾明并不喜欢吃糕点 分卷阅读42 ,但在小郡主期待的目光下,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糕点,吃了口,确实甜,原来小郡主喜欢的是这种口味。 他默默记在了心里,京都城那家有名的糕点铺似乎也有这种品种,下次.... 叶瑾明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哪儿还有什么下次,他不过是奉命前来的罢了。 待到天色黑透,月亮挂起,凤州城的晚市也来了,江白竹和叶瑾明也在姑娘的簇拥下进了春满楼,两人身上衣着都不是有钱的样子,虽样貌出众也没几个姑娘凑上前来。 叶瑾明挡在江白竹身前,两人上了二楼,中途还被个丰满女子拦住了,丰满女子抬头垂眉看着他们,语气中的嫌弃止不住地往外冒:“这楼上皆是凤州城内有名的公子,两位还是不要上去惊扰了贵人才好。” 江白竹在身后拉了拉叶瑾明衣袖,御史大夫何时被人这么嫌弃过,这种场面她有经验,让她来就好。 叶瑾明安抚地拍了拍江白竹拉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丰满女子,语气淡然:“一会儿看我们进了哪间,便送些好酒好菜进来。” 丰满女子也是个狠角色,接过银票,扭着腰身变想往叶瑾明身上靠,被躲开了也不恼,满脸笑容地朝叶瑾明倾了倾身,露出两大白团:“包爷满意。” 江白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叶瑾明拉着上楼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胸口,人家确实有浪的资本。 两人在二楼左侧第三见门上,看到了绑着的三根红线,江白竹伸手把红线解下来,敲了敲门,便见一鹅蛋脸小姑娘开了门。 江白竹着实愣住了,便听鹅蛋脸小姑娘惊喜地说道:“公子,你终于到啦!”江白竹细看了看她的脸,才确定这是林宣。 林宣见小王爷看他都看呆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身女装还没换呢!赶紧皱着眉头朝李义冲去:“我就说不能穿不能穿,非要我穿,丢脸都丢到小王爷面前了!” 李义理亏,连连躲闪,挨了林宣几拳,边躲边解释道:“你看我这身材穿女装也不合适嘛。”林宣听这更生了,下手更狠:“你这意思是说我娘?!” 江圣凌和随风坐在桌前笑得不行,江白竹也笑着坐到桌前,叶瑾明给她倒了杯茶,她笑得更开心了,真好。 见李义也挨了不少揍,江白竹便朝林宣招招手:“小宣,你能扮女装这是优点,以后说不准有大用呢。” 林宣听江白竹喊他,便停了手,瞪了李义一眼,磨磨唧唧地朝江白竹他们走过去。 江圣凌也笑够了,勾着唇把放在桌案上地男装递给了林宣:“去里间换了衣服吧,别一会儿有清倌来了,别以为你要抢人家生意呢。” 林宣听前半段还听开心,再一听就不是滋味儿了,气得咬牙切齿:“江圣凌!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气冲冲地拿着衣服朝里间走去,关得门啪啪响,惹得剩下五人笑出了声。 叶瑾明从进屋没说一句话,看着江白竹和他们开玩笑,想着她早上穿裙褥的模样,他心下觉得,真的是顶好看的。 宋绮玉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真是名不副实。 他捏了捏指尖,幸好只他一人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没想到女装就能让御史大夫爱上我,早说我第一章就换了!! ☆、无常楼 林宣换了身白杏色撮缬锦袍, 重新束起头发,又成了那位软乎乎的国公府小公子。见四人笑着看他,林宣也不好意思端着, 朝李义和江圣凌翻了个白眼, 便坐到了随风旁边, 他原来还嫌弃随风话少,今日他可爱惨了他话少了! 林宣刚坐下, 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便听一女子妖娆的声音:“几位爷, 吃食都已备好了。”尾音勾人,江白竹一听就知道门外是刚刚那位丰满女子。 江圣凌应了声, 只见丰满女子进门后,朝身后挥了挥手:“都摆上吧,别让几位爷久等了。”几位丫鬟打扮的姑娘有条不紊地端着食盘进了布菜。 丰满女人朝叶瑾明方向半弯腰行了礼,身段软, 说话又勾人:“几位爷, 奴家名唤温芝, 是这春满楼的小管事,几位爷若有事儿只管吩咐奴家便是。” 几位布菜的丫鬟早已走了,进来了几位抱琴的美艳清倌,温芝适时退出门外, 几位清倌隔着纱帘坐于外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江白竹第一次现场听这样地唱法,着实新奇了些, 纱帘增加了朦胧美,美人抚琴,歌声婉转,江白竹忍不住前倾身子侧耳听着。 叶瑾明见江白竹这新奇模样,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感觉,既觉得心疼她一直忙于练武没如京都那些公子们般肆意洒脱,又实在不想让她看这些惯会勾人的清倌。 “如今五百将士都已进城,不知小王爷准备如何攻下凤州城?”叶瑾明端起茶浅尝一口便放下了。 江白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往后靠了靠,挺直了放松的腰,笑着朝李义抬了抬下巴:“阿义觉得该如何?”叶瑾明见江白竹不再 分卷阅读43 看着纱帘外的清倌,心下松了松,他还是比较喜欢沉迷练兵的小郡主。 李义早有想法,见江白竹第一个问他,立马把心里想的方案说了出来:“擒贼先擒王,咱们拿下凤州城守备就行,咱们五百人埋伏在他每日的必经之路上,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到时候不论凤州城有多少兵马都拦不住我们。” 还不等江白竹说话,江圣凌便皱眉反驳:“不可。若是去打梁国或许这方法可行,只要城中守备贪生怕死就行。可我们是演习,打的胡国城池,就算这守备是贪生怕死之辈,也知道我们不会真的杀了他,那我们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凤州城守备钱宏确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好色但贪财,能当上凤州城守备虽有右相的原因在,但他本人也很聪明,警惕性很高,贪财也只收能拿的,也不求能去京都官场上一展雄风,在凤州城除了要听右相吩咐,按时上缴税款,应付些京都来的官员,就没什么能威胁他的了。 这样的人,或许在战场上卖国,但绝不会在他们的刀下松口,定会表演出一副愿意为国捐躯的模样来。 李义叹了口气,他们确实没办法杀了钱宏,钱宏也明白,那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这凤州城还有什么算的上是“王”呢?他们难道只能和这城中两万兵马硬来? “这凤州城对我们来说,要拿下的不一定是个人。”江白竹笑着看向李义,“我们没办法杀了钱宏,那也等于他们也没办法杀了我们,外敌来犯杀城主,那内部篡权拿什么?” “兵权!”李义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白竹,是了,他们如果真要五百人马对两万那胜算实在太小,若想赢得漂亮不如直接夺了凤州城的兵权。 凤州城兵权都在镇北将军程松手里,要兵权就得进镇北将军府,将军府和守备府相连,只要他们在将军府闹出动静,钱宏必定会立刻得到消息,到时麻烦就大了。他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把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考虑进去。 “凤州酒楼乃镇北将军叶夫人所开,每月都会有品诗会,镇北将军长女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江白竹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心下有些惊讶,春满楼的酒并不必将军府的差,这凤州城似乎比她想得水更深。 “小王爷是想让林宣去出出风头?”随风接过话,国公府小公子怎么会是庸碌之辈?想要在品诗会上大出风头实在不难。 林宣一听这话也挺兴奋,拍着手道:“就让我来,我必定把那位程姑娘迷得晕头转向!”江圣凌看了看林宣没有反驳,这模样看着乖巧又风度翩翩,决定能同时符合叶夫人和程姑娘两个人的要求。 “品诗会就应当就在这两日,若是小宣入了叶夫人的眼,必定会收到四人后将军府宴席的请帖。那日将军府必定宾朋满座,热闹非凡。”江圣凌白日已在凤州城打听了些消息,现在看来很是有用。 五人笑着把今日收集来的消息互相交流了一番,初步定下了行动策略,筹划了大半个晚上,唱曲儿的姑娘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似在耳边诉说着情谊。 江白竹透过纱帘看着她们,想着她们日复一日地给不同的人唱着相同的曲儿,客人来了又走,而她们也终有韶华不再的时候,而这春满楼依旧是春满楼。 叶瑾明给江白竹夹了块排骨,敲了敲她的碗,下午虽吃了不少糖嘴,但这晚膳也不能如此将就,还是得多吃些。 江白竹见叶瑾明给她夹菜顿时开心坏了,满脑子都在给自己放烟花,哪儿还有什么精力去悲春伤秋,想什么物是人非事事休。她赶忙把那块小排骨吃完,偷偷瞅着叶瑾明。 江白竹自认做得隐蔽,但在叶瑾明看来就是害羞了,他又给江白竹夹了两块排骨,心里暗叹小郡主着实脸皮薄,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小郡主可不知道御史大夫对她的未来上了朝堂的担忧,现下正美滋滋地啃排骨呢。 月上西楼,饭局终了,六人在春满楼早就定好的房间休息了下来。 江白竹躺上床想着这春满楼着实有意思,准备等忙完了夺兵权之事再来好好查一查这背后的主人是谁。 这皇宫贵族所用之物在此处只要有钱便可享用,他的货物渠道从何而来?这春满楼在凤州城格外有名,为何能不惹上面人的眼呢? 这里的关系定然错综复杂,江白竹隐隐觉得她必须搞清楚,不然会对自己日后造成莫大的威胁。 江白竹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六人打算这几日一直住在春满楼,这里虽打眼但凤州城的有钱公子也都聚集在此处,即使有人想查也不是件容易事,而有钱的公子在这里住上多少日子都不会让人怀疑,只会成为这城中人饭后的谈资罢了。 六人吃了些早膳,听了点曲儿,便出门了。 对温芝的说法是,他们不是凤州城本地人,来此待上些时日便会离去,白日自然会出去逛逛,看看这凤州城的风光。温芝一听,便扭着腰给他们说了好几处凤州城有意思的地方,当然也是凤州城最烧钱的地儿。 六人出门后便分成了三波,林宣和随风 分卷阅读44 去联络一下手下的将士,江圣凌和李义去将军府附近查看地形,江白竹和叶瑾明则去温芝口中有意思的地方探探虚实。 按温芝所言,这凤州城最有意思的地方莫不过三处,一处春满楼,他们已经住下了; 一处便是城中最大的赌场,没有牌匾没有铺面,而是开在一处私宅里,进场需得先交一千两押金,那里的人什么都可以拿来赌一赌,有人在那处一夜暴富,有人进去了就再也未出来过; 而最后一处,便是这凤州城真正的妓院,若想进那处需得一日在赌场先输三千两才有可能进得去。 温芝介绍完后,意味深长得漏出笑容补充道:“几位爷若是有幸去了,便知道我这春满楼是最干净的了。” 江白竹觉得她这话不像是自夸,而是在放钩子,吊着他们去赌场。江白竹确实起了兴趣,于是便定下了赌场一行。叶瑾明听了垂眸想了想后便点头同意了。 江白竹本以为白日赌场应当没什么人,两个外乡人经介绍白日来这里试试手气也没什么值得人怀疑的。 交了押金,便有小厮来领着他们进后院,越往后走江白竹越感觉不对。阳光越来越透不进来,周遭慢慢变暗,拐了个弯便见前方百步的阁楼里灯火通明,还能看见窗边人影浮动。 温芝没有骗他们,这一路就像是从白日走到了夜晚,这阁楼灯火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那里是他们心下的欲望和光明。 这赌场背后的主人定不简单。 江白竹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上空,她还没想透外面明明是青天白日为何这里半丝光都没有,而且在外面丝毫意识不到这里的诡异。 领路的小厮见的客人多了,这些人在外面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儿,可进了这门就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出去的,无常楼里无常事,这些人自进了门在他们眼里便和货物没什么两样了。 小厮抬头,姿态恭敬可眼神却掩不住轻蔑:“两位爷,这一路的奇观乃是我们公子为了来无常楼的各位爷的兴致特意安排的,只望各位爷能在此处玩儿得尽兴。” 无常楼。这是不交押金就不让知道名字? 可从这里出去的人难道不会说吗?而且,这样的奇观外面尽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到底是出去的人都守口如瓶,还是,他们根本就开不了口呢? 或者说,这里只进不出? 江白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那小厮很显然并没有为他们解惑的打算,百步不过须臾间,无常楼就在眼前。 “两位爷,请。”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宣:高潮不应该在我的品诗会???无常楼抢戏??? ☆、你会赌吗? 江白竹心里想着事, 没看叶瑾明的脸色,不然她就会发现叶瑾明没有丝毫惊讶和好奇,像是早就知道进了院子会发生什么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无常楼, 吵闹声迎面扑来。 这楼里比江白竹预料得更加繁华, 黄金铺的地面微微反着光, 夜明珠像是不要钱似得放在屋内的各处,墙上挂着前朝各大家的画作。 呵, 皇帝寝宫都没如此奢靡之气。 江白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里怕是最简单的赌局,她还在琢磨是晚上等江圣凌他们回来了一起上去看看, 还是等凤州城事了再来探究一番。 “应当是要在一楼赌局上有不俗的表现才会被请上二楼。”叶瑾明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江白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叶瑾明说这话就等于定下了两人一会儿上二楼的行程。为什么叶瑾明如此积极? 单纯是好奇? 不对,她都不好奇这古代赌场能赌出什么新鲜花样,堂堂御史大夫好奇什么? 身为朝廷命官, 见到如此奢靡之地就想一探究竟然后一网打尽? 江白竹总觉得她忘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只能勉勉强强地接受她家的御史大夫正义感爆棚的假设。于是, 她也就默认了等会儿要上二楼的打算。 她想得简单,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她加上一个浸淫官场多年的叶瑾明,两人都不是好赌之徒想要走出这里并不难。 那叶瑾明想上去看看,她哪儿有不应的理? 两人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看了一圈, 赌桌上有人大笑有人痛哭,输到眼红时也可以压上身上的值钱玩意儿,等到底裤都是输掉的时候就会被请到一楼角落不显眼的小门里。 而剩下的赌徒可一点儿都不关心被拖走的人, 似乎他们笃定了自己不会成那人那样。 很奇怪,这些人看着就很不正常,但好赌之人见了赌桌哪儿有正常的呢? 江白竹摇了摇头,决定和叶瑾明直接去最大的那张赌桌,拿了二楼的通行证,一楼确实没什么值得细究的地方。 赌得是最普通的大小,庄家是赌场的人,最简单赌得也最大,每局最少压两千两 分卷阅读45 。 两千两,御史大夫一年的俸禄才一千六百两,连压上一把的资格都没有。但江白竹并不知道。 她此次来凤州城顾颜和顾长安一人给她塞了五千两巨款,她只是来凤州城演练,他们就给了一万两,所以江白竹以为五千两只是有点儿多还不到巨款的地步。 江白竹看着两千两一局只觉得稍稍有点儿高但没到离谱的地步,而叶瑾明态度淡淡,也不太在乎这赌局是否过大。 “兄长,你....会赌钱吗?”江白竹才意识到原身估计是没接触过这种东西的,她不敢在叶瑾明面前轻易出手。 叶瑾明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小竹会呢。” 江白竹心下一喜,她可以会啊,压住心中的喜悦,自以为矜持地点了点头:“会的,兄长一会儿看我的。” 她那赌鬼老爸,即好色又好赌,她少时不明白这赌有什么魅力,于是便研究了一下,出老千的种类、方法五花八门,她都有了解过。 现下这种摇骰子压大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就是动动耳朵的事儿吗? 古人骰宝,一般除了揭晓答案的时候出老千外,基本上都会在骰子上做手脚,那样就不需要多迅速的动作,只要在摇骰子之前用手捻捻就好。 三颗骰子,四点到十点算小,十一点到十七点算大,不考验玩家的赌技,全凭运气。而庄家永远处于优势一方,这种局庄家必赢。 但哪种局庄家不会赢呢?江白竹心中嗤笑。 江白竹往前凑了凑,耳边都是疯狂的叫喊声,似乎喊得越大声他们就能赢似的。与他们的疯狂相反,坐庄摇骰子的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北京蓝方空长袍,一条苍麒麟色虎纹金缕带系在腰间,眉眼弯弯嘴角含笑:“买点离手,开!” 身边又是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和抱怨声:“怎么搞的,连续十几把都是小。”、“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这把老子还压大!”、“对,老子就不信了!”........ 江白竹很想提醒他们事件的独立性,虽然连续十几把都是小概率不高,但单独来看,接下来这一把是大是小概率都是一样的,搞不好今天骰子就喜欢小呢? 庄家依旧是那副半含笑的模样,这些赌徒的叫喊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摇完这局骰子后,还侧头侧头看了江白竹一眼:“这位小公子要压一局玩玩吗?” 江白竹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两千两压了小:“我觉得今日的骰子就喜欢小!”语气任性,像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小公子第一次上赌桌,全凭心意来。 旁边人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公子今日怕是要输得底朝天咯。 庄家也没接话,赌徒们伸长了脖子盯着他摇骰子的手,时间仿佛倒回了江白竹挤进来的时候,众人又开始喊着“大、大、大!” 接着又是一阵长叹,庄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白竹:“小公子好运气。” “我就说今日骰子偏爱小吧!”江白竹抬起下巴,半阖眼眸,将骄纵演得彻底。 旁边有人嘲讽有人大笑,不以为意,庄家也没纠结,继续下一盘。 连压五回小,江白竹连胜五局,旁边人的眼色顿时就不对了,庄家勾着唇,眼里冒着精光:“小公子好耳力。” 江白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都不知道自己耳朵好使呢。回去我便练练,搞不好还能成赌王呢!” 旁边人掩不住的嗤笑声,赢了几局便想当赌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公子赌技着实不错,不如说说接下来压哪儿边如何?”伴随着阵阵哄笑声有人,肆意地嘲笑似乎可以缓解他们输了那么多银两的不甘。 江白竹少时没少被冷眼相对过,嘲讽、指责、孤立,这些她都受过,现下这种情况对她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庄家依旧是那副半含笑的模样,新局已开,看着江白竹问道:“不知小公子这把压哪边?” 江白竹傻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这把我压大吧。” 这么多把都出小,输掉的银两已经让有些人不再那么执拗,再加上心里对江白竹的不屑,开始有大把的人压了小。 但也有人跟着江白竹压了大,比起自己的臭手气,还是这位小公子的运气好不是吗?这骰宝赌得不就是运气吗? 买定离手,开盘! 江白竹又赢了,她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接过赢来的钱,和身旁人炫耀道:“我就说嘛,这把压大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她压,庄家赔得越来越多,眼角抽了抽,朝身后人打了个手势。 没过一会儿,便有位侍从来和庄家低语了几句。江白竹知道,她要上二楼了! 果然,那位庄家停了盘,递给江白竹一块玄色腰牌,笑着说道:“小公子好运气,二楼有更好玩的东西,不如上去看看?” 江白竹接过腰牌,笑着回问:“我和兄长一起来的,可以一起上去吗?” 庄家又抽了抽眼角,他现在都不确定这小公子到底是 分卷阅读46 运气好还是耳朵好了,哪儿有人进赌场还带家长的? 他心下再怎么腹诽,都只能笑着把这尊大佛送上楼:“当然可以,在下祝小公子玩得开心。” 江白竹点了点头,身旁人也没拦他,这二楼谁不想上?一楼赌钱财,二楼赌秘密,谁还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呢? 叶瑾明一直看着江白竹,此行凤州城真是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收获,长公主嫡子是女儿身已让他惊讶不已。 而在大家眼里只会练武的江白竹竟然还能在赌桌上游刃有余,这小郡主不仅排兵布阵厉害,装傻充愣也是一等一的好。 那在他面前傻乎乎的江白竹到底是真还是假呢?他心下发冷,呵,不论真假都与他毫无关系。 江白竹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表演已经让她的兄长变成了御史大夫,还美滋滋得拿着腰牌跑过来讨夸奖:“咳,兄长和我去二楼吧。” 叶瑾明看着江白竹眼里的笑意,那副等着他夸的模样,终是不忍让她失望:“小竹真是厉害,为兄十分佩服。” 江白竹得了想要的,开心得都没边儿了,一双桃花眼转了一圈堪堪稳住不露馅,红着耳朵和叶瑾明上了二楼。 无常楼一楼赌银钱,黄金为地,明珠为灯;无常楼二楼赌秘密,这天下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拿自己的去赌。 叶瑾明看着二楼一间间的隔间,脚下踩的、墙上覆的,都是上好的檀木,这一比楼下的黄金地便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江白竹也未在皇宫之中看过这样的屋子,这无常楼主人或许比顾长安都有钱! 这地方来的对了! 江白竹有点儿明白胡国为什么会在原身死后毫无还手之力,举国三月便输得彻彻底底。 顾长安真的不知道凤州城有这种地方吗? 江白竹不相信。这地方他们不过是在春满楼住了一夜就知道了,这些人根本没什么顾及! 知道了就任由它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这一楼的哪位不是身缠万贯!他们赌得昏天黑地,无常楼赚得盆满钵满!这何止是富可敌国?江白竹都觉得这些钱他们都可以建个国了! 等等! 江白竹惊讶的侧过头看叶瑾明,顾长安让叶瑾明陪她来凤州城真的全是因为担心她吗? 而且,为什么是凤州城呢? 还是五百兵马对十万兵马,除了进城偷袭她们别无选择。 所以,他们以为的演练真的只是演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自我欺骗.jap 江白竹: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莫不是断袖! 江白竹和叶瑾明被领进了一间隔间内, 二楼着实安静得过了头,仿佛和楼下根本不在一处。 里屋坐个位面若桃花的姑娘,一身光紫红洒插针賨布百水裙, 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两位公子把腰牌给在下吧。” 语气软乎又勾人, 江白竹想这幅模样着实勾人, 她是做不来的,酸酸地偷看叶瑾明, 见叶瑾明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心下一松。 她撩不了别人撩不动,这也挺好? 江白竹心里想着事, 动作却未停,伸手把腰牌递过去:“不知这里是什么玩法?” 桃花姑娘接过腰牌看了眼便放在身后的案台上, 寸步走到屋中心的赌桌前,芊手轻轻搭在桌上,笑着和他们说:“妾来陪两位公子玩玩。” “妾这里不赌那银钱,只赌公子埋在心里的秘密。”桃花姑娘满眼温情仿佛能溺死人, 可惜他们一个性别不对, 一个等同于瞎子, 两人木头桩子似得杵在那儿,动也未动。 幸好桃花姑娘职业素养高,依旧放着温柔刀:“两位若是赢了便能从妾身这里得到一个你们想知道的人的秘密,若是妾赢了, 那便告诉妾你们的秘密吧。” 桃花姑娘说道兴奋处拿起手帕虚掩着笑了两声,笑声勾人得很。可惜对面的两个依旧冷着脸,不打算配合。 桃花姑娘得不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 笑完了转了个身继续说:“这赌桌上怎么玩由两位公子来定。” “你说用我们自身的秘密来换,可你们连我们是谁都不一定清楚,更不要说我们的秘密,信口胡邹你们能怎么办?” 叶瑾明冷冷地看着桃花姑娘,接着道:“而且,你们手上的消息肯定不全,那我想要消息先不论真假,就是你们有没有都不知道呢。” 叶瑾明微勾嘴角,甚是嘲讽。江白竹心下笃定顾长安派叶瑾明来不止是为了她,或者说,就是想借这次练兵的机会来达到某种目的。 “两位公子还没玩儿呢,就如此心急。”桃花姑娘又转了个圈,“无常楼的信誉还是有担保的,两位能赢定是厉害人物,我无常楼也惹不起啊。” 捧人的话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对面两人依旧没反应,桃花姑娘终于不转了,而是搭着赌桌 分卷阅读47 侧身坐了上去,高高抬起的细腿软软地搭在赌桌上,接着道: “若是两位输了,自然要先拿出能自证身份的东西来,这秘密也由无常楼去验证对或错。” 江白竹心里冷笑,看来这输了就不让走了啊,这楼果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怪不得顾长安派了叶瑾明来。 不过,赢了就能出去?江白竹可不信! 这无常楼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啊! 江白竹侧头看了看叶瑾明,她大概能猜到顾长安让叶瑾明来干什么,无非就是解决凤州城这些盘根错节的黑色生意。 此事若是不成,她是皇亲国戚,带着兵马来练兵,谁敢动她? 可叶瑾明就不一样了,他的靠山只有顾长安,若是输了,人家随便栽赃他个罪名顾长安真的会力保他吗? !!! 江白竹忽然想到她从未在《甘泽传》中看到叶瑾明出场,那是不是说梁国使团进京的宫宴上叶瑾明根本就没有出现?! 她身处在叶瑾明生死交界处! 江白竹心慌得止不住,她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干什么都格外顺遂,原以为是因为顾颜、顾长安和江忠疼爱有加,所以提什么都答应。 现下想来并非如此,或许她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都是按照书中节奏来的! 江白竹心里一团乱麻,是啊,原身在得知梁国使团即将入京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 一开始的定亲能那么容易解决是因为顾颜,而她想要兵马是因为江忠就是大将军,找的师父是江忠的军师,为她做风刃的是江忠的故交,而点头安排一切的是顾长安! 那她还能摆脱原剧情的控制吗? 叶瑾明就要身死?? 叶瑾明见江白竹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为她被桃花姑娘的几句言语给惊着了,不自觉地伸手拍了拍江白竹的脑袋:“回神!” 江白竹被这一拍回了神,不知所措地看着叶瑾明,心下告诉自己她和原身是不一样的,她可以救下叶瑾明!她可以! 江白竹低下头止住眼里翻涌的悲伤,心里给自己打气,救下叶瑾明就让他以身相许! 桃花姑娘见自己都坐上赌桌了对面两人一眼都未曾多看她! 两人也不知道在低语什么,还上了手! 莫不是断袖吧!怪不得对自己视而不见! 桃花姑娘暗道不是她魅力不足,而是对面二人根本就不喜欢女子!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了! “二位公子可想好与妾赌什么了?”她可不想看这两人在她这里恩恩爱爱! 江白竹整理好心绪,抬眼看着桃花姑娘,勾起唇角道:“玩投壶!”投壶兴盛于战国时期,一度受到士大夫的追捧,用来赌酒。 桃花姑娘或许在这赌桌上叱咤风云,可这投壶凭的可是准头,而且,江白竹还未发现胡国有人玩投壶。 桃花姑娘听到投壶着实愣住了,这东西她听都没听过! 她不信自己自小学赌竟然还有自己未听过的赌法! “小公子真是说笑,这胡国也没投壶这种玩法呀,莫不是小公子怕输拿此来诓妾的吧。”桃花姑娘捂胸低眉,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不就是拿来诓你的吗!江白竹悠闲地走向赌桌另一端,惊讶地看着桃花姑娘:“姑娘连投壶都不知道!这不是酒局上常玩的吗?!” 桃花姑娘咬紧牙关,若不是她自小便是摸着赌桌长大的,怕是要信了这小兔崽子的话了! 哼,小兔崽子虽机灵但也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她今天就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骗子长长见识! “那便请小公子与妾说说这玩法,小公子想玩妾定作陪。” 江白竹心下冷笑,玩个新玩意儿,桃花姑娘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不会输呢? “投壶就是把箭投到壶里,谁投中的多算谁赢,姑娘让人准备瓶口适中的壶和二十支没有尖头的箭就好。” 学着桃花姑娘,江白竹也侧坐上了赌桌,弯着中指敲了敲:“这赌桌便撤了,这屋子虽小却也能玩玩吧。” 江白竹勾唇半笑看着桃花姑娘,轻蔑得毫不遮掩,桃花姑娘气得牙痒痒,抬手敲了一下她身后的墙。 没过一会儿便来了几人,看也不看他们三个,直接搬走了赌桌,放下了投壶的工具。 江白竹伸手拿起箭看了看,发现做得并不精细,与无常楼的风格很不相符,看来是这么一会儿赶制出来的。她摸了摸包着的箭头,可以确定没有什么机关。 不论桃花姑娘如何,这局她赢定了! “就把这壶放在门口吧,咱们站在最里面,屋子也就这么大,咱们也只能这么玩了。”江白竹似是无奈地在屋内转了一圈,嫌弃得不行。 叶瑾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白竹,装个纨绔装得让人牙痒痒,嘲讽起人来半句脏话没有可就是不客气得很,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他觉得她本就该如此。 生来尊贵,鄙夷万千。 叶瑾明在 分卷阅读48 心里叹了口气,小郡主这幅模样应当是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太聪明了,他只是提了句二楼,她便猜到了。 叶瑾明心里不是滋味,怕江白竹和他置气,又怕她不和他置气。 桃花姑娘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心下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走了大霉运,要来招待这两位,本以为是两个空有副好皮囊的,不想这两个还是眼高于顶的断袖! 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来招待他们! “那便依公子所言。”桃花姑娘心里再恨,职业素养依旧还在,笑着拿起壶中的箭走到了最里面,她今日便要好好让这目中无人的小兔崽子开开眼! 屋内隔间虽被江白竹嘲笑说太小,但这投壶也有二三十步的距离,若是没有臂力和准头,想要投进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游戏看起来简单,但拉长了距离比射箭还难! 桃花姑娘投了五箭脸色就不大好了,她本以为这投壶和射箭差不多,而且距离还短,但不想这里面的门道却不少,她的力度把握不准! 她一箭也未中! 只要这小兔崽子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她就赢定了! 江白竹也不看桃花姑娘脸色,连续投了六支箭,动作行云流水,箭箭比中! 胜负已定! 桃花姑娘自觉脸疼,现在就想送走这两位奇葩,她这里他们爽这小聪明可以过,可接下来呢?呵,她要看着他们被收拾! “妾箭术不精,两位公子赢了,不过两位公子想要的东西并不在妾这里,还请两位公子移步三楼。” 桃花姑娘依旧是笑意盈盈,朝江白竹和叶瑾明虚行了礼,也不等他们回应便伸手敲了三下墙,便见一人推门而入,和送投壶器具的几人着装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是一言不发。 江白竹高高抬起下巴,笑得肆意,把手中的箭递给桃花姑娘:“那我们便走了。” 说着也不等叶瑾明,直接跟着那人出了门。叶瑾明只得跟上,看来小郡主真的生气了!他反而觉得轻松,一直飘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出去了该如何哄小郡主才好。 桃花姑娘见两人出门,便收了笑,越想越生气,跺了跺脚,口中喃喃:“没想到那个儿高的看着像模像样,反而没什么能耐。哼,那小兔崽子也不过就是个惯会投机耍滑的!” 桃花姑娘复又敲了敲墙,不过这次开的不是江白竹出去的门,而是那墙。 桃花姑娘走进去后和里面的黑影低喃了几句,便继续朝里走去。 她要亲眼看看这二人露出绝望的眼神,看看他们生不如死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姑娘:不是我不美是这两人眼瞎! 叶瑾明:啥也没干,躺赢~~ ☆、护崽 桃花姑娘在暗道里上了三楼, 眼前黑色纱帘遮住了她的身影,她隐在黑暗处,看着刚上楼的小兔崽子和吃软饭的大高个儿, 心里暗暗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 只要他们心中有所求, 那就定然出不去这无常楼! 她不信这世间有人真的能无欲无求! 她见过太多人倒在三楼, 那些人在外面是天之骄子,认为自己定能一展鸿图, 在一楼和二楼机关算尽,呵, 最后还不是倒下了吗?! 她在楼里这么多年,只听说过以前有一人走了出去, 她可不信这两个只知道耍小聪明的可以! 江白竹本以为三楼的地会比二楼更金贵,保不齐什么名贵画作做日抛型地毯。 但却发现三楼一层空荡荡,地就是在普通不过的地,摆在中央的桌椅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檀木, 别说二楼, 和一楼都没法比。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白竹看了看四周, 发现根本看不到墙,层层的黑纱挡住了她的视线,夜明灯的光亮显然不足够让人看清黑纱后面有什么。 江白竹心下冷笑,这样子可不像是给她们胜利者的奖励, 反而像是要送她们上审判台。 叶瑾明依旧不动如山,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 侧头看了看江白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江白竹心里酸酸涨涨的,她几乎可以确定叶瑾明的变故就出在凤州城,她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救下他,叶瑾明反而先来安慰她不要害怕。 她这一身盔甲最受不住的就是温柔刀啊! 领他们上三楼的侍从还没上楼就走了,此时三楼只他们二人,江白竹和叶瑾明也不急,慢悠悠地走到中央,挑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手搭在桌案,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江白竹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闲模样,看得桃花姑娘想亲自上钱爆锤她一顿! 江白竹心里虽然没底,但也并不怎么害怕,这无常楼能拿来为难他们的赌术已经用完,此时不过穷驴技黔最后一搏罢了。 他们这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对她肯定是没用的,最差的结果莫过于亮明身份,凤州城演练 分卷阅读49 失败罢了。 而那时,这无常楼和他背后的主子可就要穷途末路了。 叶瑾明见江白竹如此模样,心下有些想笑,看来小郡主是想把纨绔装到底了,罢了,他也配合她一番便是! 两人坐下没过一会儿便见一人走了上来,见到他们半笑上前:“我就知二位不是平常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一楼赌桌上的庄家,依旧是一身北京蓝方空长袍。 叶瑾明见江白竹没有说话意思,便淡淡地看了来人一眼:“我家舍弟运气好罢了。我们二人今日还有些事,不知道能不能快点儿?” 来人见两人没有迎他地意思也不尴尬,笑着坐在了江白竹的对面:“小公子运气着实好,不知道想要知道谁的秘密?” 江白竹眼珠滚了一圈,勾唇倾身笑看方空长袍:“小爷我过得着实潇洒,也什么想知道的。” “现下面前也就你了,不如把你的秘密告诉小爷我如何?” 方空长袍似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笑得都有些僵住了,黑纱后的桃花姑娘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久久回不过来神。 叶瑾明忍笑,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随意地朝方空长袍点了点头:“舍弟自小骄纵了些。” 三楼入口处有衣着鲜艳的侍女端茶上前。 走动的人影和冒着热气的茶水让三楼变得不似一开始那么冷清,气氛似乎也因此得到了缓和。 方空长袍喝了口茶,回了神,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模样,笑道:“今年新进的碧螺春,两位不若尝一尝。” 江白竹笑意更甚,他院子里喝的也不过如此了,皇室专用似乎在无常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玩意儿。 呵,想要凭此来让她收回刚刚的话那真是他们太天真了! “不用你的秘密也可以,那便二楼见到的那个姑娘吧。”江白竹端起茶闻了闻,像是不能入口似的,嫌弃地放下了,随意说道。 桃花姑娘顿时有些慌了神,死命掐着手腕处,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出声,不能出声,那人不敢出卖自己。 方空长袍低头笑了笑,他现在才明白为何这两人能那么快地通过二楼,确实不简单: “二位公子真的没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吗?把这种机会浪费在我们这种人身上着实不值得。” 江白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小爷没什么感兴趣的。今日就遇到你们二人觉得有趣些,你来选吧!” 方空长袍笑了笑:“既然小公子坚持,那便让小公子知道在下的秘密吧。” 江白竹听这话便舒展眉头,抬着下巴点了点头:“对嘛,看完了还有事儿呢!” 叶瑾明又抵唇咳嗽了两声,实在没想到小郡主的嘴能这么毒,气死人不偿命啊,看着方空长袍脸色不太好,便又朝他点了点头: “舍弟自小骄纵了些。” ...... 你家弟弟只是骄纵了一些吗? ...... 桃花姑娘听到方空长袍的回答后便长松了口气,转身从暗道下去了,她明白这两人不会被留下了。 真不知道是他们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太过精明! 没等一会儿便有侍女上楼来递给江白竹一木盒,江白竹接过后直接打开了,见里面有封信,她也没犹豫,直接拿出信封准备打开。 方空长袍见她动作未停,头疼不已,立马出声阻拦:“小公子带回去看便是。”他还在这里呢! “嘿,我不看看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诓我?”江白竹笑着打开信封,拿出信看了看。 叶瑾明又抵唇咳了两声,这次他十分诚意地朝方空长袍点了点头: “舍弟自小骄纵了些。” ...... 这人眼瞎吧!!! ...... 眼见方空长袍笑都挂不住了,江白竹见好就收,把信重新装了起来,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这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就这样吧。” 方空长袍笑了笑没说话,他现在根本不想和他们两人说话,起身朝他们拱手:“在下送两位出无常楼吧。” 下次不要再来了!!! 江白竹和叶瑾明随他下楼,从另外一侧出了院子,一路天色由黑变亮,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只见霞光满天,照在身上暖到心里。 “下次见。”江白竹好心情地拍了拍方空长袍的肩膀。 方空长袍只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可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 一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一个只会在旁边看戏,还护崽!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江白竹也不在意方空长袍不回应他,回头随意地看了眼无常楼便和叶瑾明一道出了门。 两人走进闹市,走到人群中,听着小贩的吆喝声和路人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才觉得这是出来了。 江白竹早已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看叶瑾明,穿梭于人潮中,要走出这 分卷阅读50 条街时,她回头看了看。 这才是人间啊。 江白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纠结于朝堂之下的暗潮涌动,心里的打算一直都是一力降十会,管他什么左相右相,只要有问题那就查! 查出来了问题那就抄家。 不服那就打到你服为止。 可她没有想到,他们不仅仅是贪权贪财,他们的野心在胡国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被越养越大,竟然想要登堂入室,改朝换代! 江白竹心下冷笑,无常楼存在了绝对不止三五载,她相信只要她在三楼动了心,她就走不了了。 大家想要知道谁的秘密呢? 不就是自己最大的对手的吗? 所以,只要你当了真开了口,不用你表明身份他们就大概能猜到你是谁。 同出一脉的或许还能去看看后面的妓院,好好招待一番再敲打敲打。 不是一脉的进了楼还想出来?天方夜谭! “这京都之中这几年有什么年轻公子走丢吗?”江白竹继续向前走着,似乎刚刚开头的不是她。 “京都偶尔有好赌的年轻公子沉迷酒色最后意外身死也不算什么大事。”叶瑾明口气随意,像是再说今日天气还不错。 江白竹没有再说话,她不想问叶瑾明凤州城之行有什么目的,顾长安想要干什么。 她从心里排斥这些肮脏龌龊的东西,也并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 她愿意闭嘴去当顾长安手里的一颗棋子,凤州城兵权势在必得,而之后会如何是之后的事,能少一分牵扯便少一分。 若是顾长安想要抄了无常楼、镇北将军府和守备府那她十分乐意去帮忙,但若是要涉及两方权谋算计,那她即没能力又不愿意! 江白竹很害怕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她不想去凝视深渊!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力抵住诱惑,又害怕成为那样的人。 江白竹心下嘲讽自己外强中干,不过就是个懦夫罢了。 她忽然停止脚步,抬头看了眼叶瑾明,皎洁如月的御史大夫便是从那黑夜中的光,让她心生敬佩,而她是成不了明月的。 叶瑾明见江白竹用一种格外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很是不自在,他也没做什么吧?小郡主这是......想招驸马? 他耳朵一点点红了,抵唇咳了一声,缓了缓才敢对上江白竹的眼睛,温柔道:“兄长带小竹去吃晚饭如何?” 御史大夫二十年来头一遭如此温柔地对一人说话,也是如此忐忑地等到一人的回答,他想,这感觉还不懒。 “好啊。” 对面之人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回看着御史大夫,笑到了他心坎里,那一刻年纪不小的御史大夫初尝情爱,心神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我是真的敬佩御史大夫!!!! 叶瑾明:啊,小郡主在撩我~ 感谢在20200427 18:33:15~20200428 17:3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秃头仙女不服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秃头仙女不服输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遇桃花姑娘 “上次说请兄长吃饭, 这么久了还没请呢,便这次吧!”江白竹着实不想给叶瑾明留下言而无信的印象。 叶瑾明摇了摇头:“不了,既然是兄长, 出门在外便合该兄长请客。” 欠的那顿回了京都再补给他。 江白竹也十分乐意如此, 她巴不得欠叶瑾明百来顿饭呢。 两人披着晚霞, 并肩往凤州酒楼走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 江白竹先是在路上遇到了江圣凌和李义, 后又在酒楼里见到了随风和林宣。 六人坐于二楼包间内,江白竹心下总有些不开心, 哎,她还没单独和叶瑾明吃过一顿饭呢。 见小郡主拉着脸, 叶瑾明忍不住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巧,当为兄欠小竹一顿饭,待到此间事了, 为兄再请小竹。” 江白竹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她可以单独和叶瑾明吃两顿饭了! 她可以单独和叶瑾明见两次面! 江圣凌四人本来见到江白竹时就觉得她不太高兴, 以为小王爷是今日行程不太顺利, 坐下后都不敢出声。 此时见御史大夫不知和小王爷说了什么,小王爷便笑了。 他们心下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敬佩叶瑾明,不亏是年纪轻轻就当上御史大夫的人, 定是想出了什么计谋来! 不然小王爷怎会如此高兴! 见小王爷心情好了,林宣便迫不及待地说起他今日所见: “我和随 分卷阅读51 风已经确定了五百将士如今所在方位,也定下了行动暗号和联络标记, 只要小王爷有什么安排,两个时辰内便可全部安排妥当!” 李义也不甘示弱:“镇北将军府和守备府都不在朝廷所安排的地点,而在城南私宅区。原来的府邸只用来宴请宾客。” 江白竹心下一惊,也就是说镇北将军府和守备府应当在无常楼附近。 如此安排是为了什么呢? 镇北将军夫人是右相之女,守备为右相一脉,无常楼之事右相知道吗? 右相。 江白竹把脑子里所有的猜测全部都打散,让自己不要去想。 她带五百兵马来凤州城,为的是练兵。 此次演练,需得攻下凤州城,兵力悬殊,他们要进城夺兵符。 不战而屈人之兵。 和右相一脉在凤州城所做之事毫无关系。 只是夺兵权而已! 江白竹明知自己自欺欺人,但也不想现在与朝堂官员有过多牵扯! 她要的是身处局外,成为一把刀,将这些全都斩于刀下! 而不是被牵扯其中! 江白竹未看叶瑾明一眼,沉思了一会儿,便给江圣凌等人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 “接下来就看林宣能不能迷住人家将军府大小姐咯。”事情已经吩咐完毕,李义拿着林宣开玩笑。 “哼,我可是京都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这事儿我还能不行?”林宣抬着下巴,翻了李义个白眼。 李义大笑两声,拍着江圣凌肩膀说道:“就他还是京都少女的梦中情郎?毛都没长齐就知道做梦呢!” 江圣凌一言难尽地看着李义,竟然有些隐隐地心疼,难得好脾气地没有甩开李义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的手,而是朝他点了点头: “确实是。”国公府最受宠的小公子自然是受欢迎的。 这京都武将之后受京都姑娘欢迎的也只有小王爷一人,而且还只是活在传说里的。 李义........ 想来从未体会过“受姑娘欢迎”是什么滋味。 李义瞪大了眼睛,觉得江圣凌在诓他:“怎么可能,我两拳一个。喜欢他娘了吧唧?” ......... “咳、咳、咳!”江白竹恰好喝了口茶,一听这话,当场笑岔了气,茶水入了口鼻,顿时拍着胸口咳嗽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叶瑾明只得伸手轻抚着江白竹的背,皱眉关切道:“别笑了,先缓缓。” 江白竹朝叶瑾明挥了挥手,又轻咳了两声,可算是缓过来了。嗓子还有些痒,见叶瑾明递来茶便接过喝两口,又抹掉眼边笑出的泪。 抬头见林宣和李义两人又打了起来,林宣步步紧逼,李义只躲着也没还手,林宣衣角都摸不到气得瞪着李义,誓要把李义千刀万剐。 李义见真气着了,只能放慢步伐,挨了两下打,方才消了林宣的气。 江白竹见此便加入了江圣凌嘲笑李义的行列,也不管他身心俱伤。 只随风一直置身事外,此时眼神在叶瑾明和江白竹身上来回看,抿着唇,压下心里的猜测。 御史大夫......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吧?! ......... 六人在凤州酒楼吃了顿晚饭,便回了春满楼,并未见到温芝。 包了间房后,江白竹、林宣和李义三人半躺在塌上,姿势放松。 叶瑾明、江圣凌和随风三人端坐在桌前,规规矩矩。 江白竹听着曲儿,摇着腿,吃着饭后糕点,好不自在,无可无不可地和江圣凌聊了两句,又随意地安抚了一下林宣紧张又兴奋的情绪。 最后,成功躺在塌上睡着了。 她模模糊糊记得被人抱了起来,本想挣扎地醒来,却被那人抚了抚背,太温柔了,她便又睡了过去。 躺上床时,她似乎听到有人叹了口气:“小竹子放心,我定会保你无恙......” 翌日转醒,江白竹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做梦有人能护着她? 还安然无恙? 她这辈子都没被人护过。 江白竹心下嘲讽,自己因为感受到了点温暖,便开始做春秋大梦了? ......... 江白竹让几十名将士伪装成菜农,这几日和与将军府有来往的菜农多接触接触,取得信任,确定此次品诗会后的宴席是在哪个将军府进行。 没想到第二日便接到消息,可以确定此次宴会依旧在朝廷所赐的镇北将军府。 至此,江白竹便让五百将士全部都在镇北将军府附近寻找隐蔽的藏身地点,最好是一些店铺。 然后......光头关坚真的找江白竹要了银子盘了间店铺,对外称入俗世感受人间八苦才能悟通佛理........ 江白竹扶了扶额,笑着给了银子,听着搞笑,但确 分卷阅读52 实也不失为个好计策。 谁能想到这些开店的和尚是她手下的兵呢? 江白竹六人又在凤州城又转了两日,把大大小小的巷口摸得门清后。 本以为只要等到品诗会那日便好,却不想出了意外。 起因是江圣凌和李义差人来和江白竹说他们在一家银楼遇到了镇北将军的大女儿,也就是品诗会上林宣需要色诱的对象。 江白竹和林宣都对这位大小姐很兴趣,便去银楼寻江圣凌。 或许还有机让林宣在这位大小姐心里留个好印象不是? 然后......江白竹便看到了桃花姑娘....... “江兄来银楼给叶姑娘挑首饰?”江圣凌见到江白竹后惊讶地上前拍了拍江白竹肩膀。 李义也随后跟来,笑着说道:“今日喊江兄来,江兄还推脱,这不是来了吗?” 江白竹笑了两声,便挥了挥手,让他们别演了,桃花姑娘听见声音恰好抬头看向他们这边。 江圣凌见桃花姑娘看了过来,便朝江白竹和林宣使了眼色。 好了,江白竹心里唯一的一点侥幸心里被江圣凌掐灭了。 桃花姑娘本还以为是哪家公子要来给心爱的姑娘挑首饰,没想到看到了那个断袖的小兔崽子! 这小兔崽子目中无人就算了! 是个断袖还想要骗那个叶姑娘?! 桃花姑娘狠狠地瞪了江白竹一眼,复又想起了什么便用凶狠地眼神警告了江白竹一番。 江圣凌等人看到这模样便猜到江白竹应当和这位大小姐有过不愉快的接触了。 看来,林宣色诱的计划是要夭折了。 江白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年轻了,实在不明白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为什么要去赌场扭腰。 怪不得镇北将军夫人要给她相亲! 江白竹朝三人挥了挥手,去了楼上,装模作样地挑了件上好的手镯,心想回去后送给顾颜。 四人下楼结账时,再次遇到了桃花姑娘,江白竹再次收到了威胁的眼神。 此时怎么能输? 江白竹抬起下巴勾了勾唇,嘲讽地看向桃花姑娘。 桃花姑娘战败,跺了跺脚后只能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目送江白竹四人离开。 刚回到春满楼,进了包间,林宣就开始鬼哭狼嚎。 “我的美人计是不是泡汤了!” “我连那日要穿什么衣服都准备好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我的第一次啊,就这样没了啊!” ...... 林宣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也不在意有没有人接话,自我陶醉中。 “我看人家姑娘一步三晃的,也不是你能拿下的,这也正好。”江圣凌趁林宣走到身旁拉住了他,按到了座位上。 林宣一听这话,坐下后拍着大腿又嚎了起来:“这都是什么兄弟啊!” 李义也不敢接话,他怕他一开口林宣嚷嚷地更厉害,把这屋顶给掀了! 林宣还在为自己夭折的色诱哀嚎时,叶瑾明正好推门进来了。 林宣戛然而止,卡在一半,不上不下,等回过神又压着嗓子嚎了句“我怎么这么难啊”。 江白竹松了口气,为叶瑾明解惑: “桃花姑娘便是镇北将军的大女儿。” 林宣一听这话,又压着声音干嚎起来,被叶瑾明瞪了眼,只能苦着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了。 “那咱们也不用费心想着怎么进镇北将军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没想到我夫君如此好使! ☆、这是她的明月啊 叶瑾明听着也不惊讶, 随意道:“那咱们也不用费心想着怎么进镇北将军府了。” 江白竹疑惑地看着叶瑾明,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李义愤愤道:“那怎么行!不偷了兵符咱们怎么拿下凤州城?” 而兵符必定在镇北将军府。 江白竹他们原本计划让林宣带着随风以参加宴会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进镇北将军府, 在开席前偷偷绑几个宾客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待到开席时, 这些人迟迟不出现, 必定会让宴会大乱。 镇北将军程松和其夫人怎么可能愿意丢这种人,必定会加派人手进行巡查。 到时, 私宅区的镇北将军府必定要派出侍卫前去巡查,而江白竹他们就可以假扮成传递消息的侍卫, 正大光明地进去。 而现在,桃花姑娘认出了江白竹, 自然也知道林宣和她关系要好,凭桃花姑娘对她的厌恶,定然不会看上林宣。 宴会邀请函是拿不到了,这一系列计划也至此夭折。 江白竹皱着眉头, 想着该怎么办, 事到临头发现计划行不通, 需要再谋划,她心里着实心烦意乱。 而且,桃花姑娘是镇北将军大女儿这件 分卷阅读53 事,让她始料未及! 看来, 无常楼和镇北将军府牵连甚广,她一开始的猜测还是太保守了! “小王爷想让他们自乱阵脚,那只是藏几个宴会宾客是不是不太够?”叶瑾明把亲自买来的糕点打开, 放在江白竹面前。 江白竹拿起一块,吃了口,是她喜欢的甜味。 李义听叶瑾明这话有点儿上火,这个时候还在这儿说这风凉话,正欲开口反驳,便被江圣凌拍了肩膀,压了下来。 “啪!”李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只得愤愤得拍了桌子。 “不知御史大夫有何高见?”江圣凌心里也不大舒服,但还能忍得住,半冷着脸问叶瑾明。 叶瑾明也不理他们,只笑着问江白竹:“可还喜欢这糕点?” 江白竹朝他点了点头,心下已有了决定,她家御史大夫有了想法,她能不应吗? “那咱们便闹一闹无常楼吧。”江白竹喝了口茶,朝着不耐心的三人说道。 江圣凌他们从未听过这楼,就连随风此时都露出了疑惑的模样。 “之前忘了和你们说,这镇北将军的大女儿正是我和御史大夫在无常楼遇到的。” “无常楼就是之前这春满楼温芝所提的那个赌场。” 江白竹点到为止,四人都不是傻子,三句话他们已懂了大半。 镇北将军是个武将,算是胡国除了江忠之外比较厉害的几人之一,李义脸色很难看。 “镇北将军不是右相一脉的吗?右相不是出了名的老滑头吗?怎么搞出这种事来?!”林宣身为皇室一脉,没有那么多顾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没人接他的话,这事要怎么办,是要随便闹一闹,还是要趁机拿些东西,得看小王爷的。 “爷,随风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惯沉默,听吩咐办事的随风在此时开了口,连江白竹都有些惊讶。 “你说。” “爷明年就要封王入仕,这凤州城之事迟早是要遇上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或许这也算爷送给胡国的封王礼。” 江白竹听这话顿时笑了,她要封王,不是应该收礼,哪儿有送礼的。 随风的意思她也明白,她在胡国空有名望但缺功勋,一朝封王,朝堂之上必定会很多人不服气,认为她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到时那些老匹夫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拿下凤州城,大挫右相,必定能让她之后的路更好走些。 江白竹摇了摇头,她所求不在官场,要这仕途好走有什么用? 她必定会将这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得罪得干干净净! “若是能将右相一脉彻底铲除,震慑作用可想而知。”叶瑾明给江白竹倒了杯茶,淡淡地说道。 江白竹抬头看向叶瑾明,有些恍惚。 这就是顾长安派叶瑾明来的目的吗? 用凤州城之事彻底扳倒右相? 江白竹神色莫变,江圣凌等人脸色都不太好,随风皱眉看向叶瑾明:“我不知道御史大夫来凤州城所图为何,但这般怂恿小王爷,其心可诛!” “随风!”江白竹喝道,她心里很乱,叶瑾明身为御史大夫,为保皇党一脉,若是所图为右相,那也是顾长安授意。 她本就是要保顾长安的,不是吗? 江圣凌几人虽没说话,但也是随风这个意思,只不过碍于叶瑾明御史大夫的身份没开口而已。 叶瑾明也不反驳,只看着江白竹,等她做决定。 顾长安。 叶瑾明。 这把刀已经递到了她手上,她哪有不接之理? 只不过是把她的计划提前了而已,江白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 此次演练结束,回去之后要不了几天梁国使团就会到达京都,借着此事立威,对她确实有莫大的好处。 江白竹闭上眼睛,回想自己所求为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地无情,大道无义。她要先让这世间有情有义。 胡国官场鱼龙混杂,官员结党营私,拉帮结派都是小意思了,左右相更想另立门楣,改弦更张! “那便拿右相的人头当我的封王礼吧。” “送与这天下苍生。” 江白竹回看叶瑾明,她现在看不懂他,这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猜不透的人。 江圣凌听这话笑了,是他小看了小王爷,他原以为江白竹所图不过是保这顾氏江山百年安稳,没想到,一开始就来了这么大的。 “若是顾氏一族没办法给这天下万民一个公道呢?”江圣凌觉得这是他胆子最大的一次了。 江白竹回看江圣凌,笑着道:“胡国是胡国,顾氏是顾氏,有天下万民才有胡国。” 江白竹想到了顾长安,心下嗤笑,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是个昏君? 她要成为这天下人手中的一把剑,也要做顾长安 分卷阅读54 手中的那把剑,所指皆为这朝堂之上的贪官污吏。 江白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置身事外的想法不过是鸵鸟心态,她讨厌那些尔虞我诈,谋求算计。 但怎么可能杀了鱼还不惹一身腥呢?她不过一直都在逃避罢了。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而叶瑾明不过是把这些明明白白地放到了她面前罢了,让她不得不现在面对。 这是她的明月啊。 叶瑾明深深地看了江白竹一眼,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会在背后护着她陪着她,她之所求皆为他之所愿。 ...... 胡国是胡国,顾氏是顾氏,有天下万民才有胡国。 拿右相的人头送与这天下苍生。 随风将这两句话记在了心里,小王爷要做的事就是他随风需要做的事。 “啪!”茶杯落地就碎,林宣慌忙退后了一步,茶水撒了一身,五人中属他听了江白竹这话最为慌神。 “小宣怎么如此毛躁,弄了一身茶水,先去换身衣服再来吧。”江圣凌看了看林宣,想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林宣已经懵了,听这话,赶紧拍了拍衣袍,慌慌张张地去了里间。 等换了衣服后,林宣总算是缓过神了,小王爷是长公主嫡子,大逆不道之事怎么可能会做呢? 是他心性格不稳,听风就是雨,一下就慌了。 没看江圣凌、李义都好好坐着吗?!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林宣一套逻辑成功说服自己,坐下后只觉得自己着实丢人,装出一脸轻松的模样来,仿佛刚刚手忙脚乱失手弄倒茶杯的不是他。 李义心下暗暗佩服林宣,他刚刚不过是装得很镇定罢了,心里早就炸了,现在看林宣如此,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果然,能当小王爷伴读的都不是常人啊! ...... 江白竹虽然话放得铿锵有力,其实心里着实很乱,自己能明白和能接受并且去实施是两把事,江白竹觉得她需要缓缓。 而且,这屋子里估计也就叶瑾明不需要缓缓...... 而叶瑾明,非战斗人员.......毫无用处........ 江白竹让他们各自回了屋,休息休息,晚上再来重新安排行动方针。 ...... 是夜,乌云密布没有一丝光亮,大风呼啸而过,带着咸咸的味道。 随风起身关了窗,坐回桌前,不一会儿江圣凌等人进来了。 江白竹和叶瑾明最后坐下,见几人脸色都好多了,暗暗点了点头,顾长安给她选的伴读确实很好。 “无常楼就在私宅区的镇北将军府正后方不远处。我和叶瑾明在无常楼二楼的赌局,就是和镇北将军大女儿对赌。” 江白竹挑着重点说道:“无常楼必定和镇北将军府有密切关系,而且,按照温芝说言,这无常楼后面应当还有一家妓院。” “无常楼所谓的秘密不过是空口白牙诓人的陷阱,而稍微有点儿价值甚至可以要他们命的东西都应当都在这妓院里。” “右相既然能装这么多年,他的党羽肯定不止明面上那么简单,咱们此行有三个目的。” “一,借着大闹无常楼,镇北将军府兵力薄弱之际,拿到兵符,控制凤州城。” “二,去无常楼后面的妓院拿到党羽名册和一切可以定罪的物证。” “三,安排五人小队立即出凤州城,向我父亲借十万兵马,兵临凤州城。”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宣:是我想多了。 李义:是我太嫩了。 感谢在20200429 21:18:50~20200430 21:3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马克杯里的牛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围困无常楼 江圣凌等人被江白竹说得热血沸腾, 都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对于稽查贪污腐败和手刃国贼有着天生的向往。 谁还不想当个少年英雄呢? 早上的低沉气氛一扫而空,窗外啪啪下起的雨声在为他们击起战鼓! “让卓立带九名将士即可出城, 像骠骑大将军三日后率十万兵马围住凤州城。” “李义和江圣凌一队, 带一百五十将士去镇北将军府拿兵符。” “林宣、随风和我, 带三百四十兵马去无常楼。” “以哨声为令,一声长为进攻, 二声长为撤退,一长一短为会面信号。” 江白竹笑着看向江圣凌等人, 三日后他们就真的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皆听小王爷号令!”江圣凌等人拱手,激动万分 分卷阅读55 , 这是他们第一次带兵实战! 江白竹端起面前的茶杯,热情高涨:“此一役必大胜!” 江圣凌四人也端起茶杯,压着颤抖的嗓音:“此一役必大胜!” 五人仰头喝尽杯中茶,相互对望一眼, 大声笑了起来, 血脉膨胀, 心头滚烫。 叶瑾明在一旁看着六人,也跟着笑出了声,少年郎的热血让他向往,他侧头看向江白竹, 这就是小郡主该有的模样! 肆意洒脱,豪情万丈!如此动人心魂! 叶瑾明压下心底的悸动,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有一日他定会让小郡主心甘情愿地为他穿上嫁衣。 “那我就在此处等五位少年英雄凯旋而归!”叶瑾明微微勾着唇端起茶杯,还未等五人有何反应便仰头喝下。 放下茶杯后,笑看五人:“待回京都之日,叶某定大办宴席,与你们一醉方休!” 江白竹看着叶瑾明,目光清澈:“好啊,到时候我们不喝穷御史大夫可不会罢休!” 江圣凌等人笑着附和着,没有丝毫的不情愿。他们是小王爷是属下,那小王爷对御史大夫的态度,就是他们对御史大夫的态度。 叶瑾明深深地看了江白竹一眼:“好,到时叶某定准备最好的酒和各位一醉方休!” 六人谈完正事,嘻嘻笑笑吃了顿晚饭,李义日常惹毛林宣然后挨打,江圣凌依旧说着刺激林宣的话,随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江白竹看着他们,真好啊,她有他们陪着她走这一路。 叶瑾明侧头看江白竹,真好啊,这是他的小郡主,世上谁人能比? 窗外雨声未歇,六人聊到深夜才各自回了屋,江白竹打开窗户,雨水拍在脸上,褪去潮红,她一点点地冷静下来。 从一开始的演练变成了真正的战场,他们和手下的兵并没有训练多久,而且他们没有一个人真的参与过如此大规模的厮杀。 能力、心性、配合,三者不可或缺,他们说的兴高采烈,热血沸腾,可每一句话里都流着人血。 不是敌军就是他们的。 江白竹不相信镇北将军不敢杀自己,右相所图甚广,借此机会除掉她也无不可。 那在她死之前,江圣凌、林宣、李义、随风和叶瑾明呢? 还有那五百兵呢? 会不会都为了保护她,而身死异处? 江白竹满脸的雨水,夜间寒风阵阵,吹得她透心凉,她赶紧关了窗户,心下告诉自己,已派人传讯给了江忠,就算计划失败也定能安然无恙。 他们,一个人都不会有事。 ...... 五人依旧决定在镇北将军府宴请宾客那日行动,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将私宅区的地形摸了个透,基本确定了无常楼背后那家妓院的方位。 卓立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带了九日出了凤州城,想来江忠已接到消息,正在调度兵马。 两日后傍晚,江白竹、林宣和随风和三百四十将士皆一身黑夜在私宅区无常楼前方的一户人家的院落里集合。 “随风率一百五十人马围住无常楼,拦住镇北将军府侍卫,一人都不可放进来。” “林宣率八十人马困住无常楼众人,让那些人乖乖待在无常楼,不让他们给妓院通风报信。” “剩下一百一十人随我去妓院,搜查罪证,活捉院内全部人员。” “此一役对我胡国至关重要,愿诸位奋勇杀敌,待凯旋而归之日绝不会亏待诸位!” 江白竹说得自己都新潮澎湃,她握紧颤抖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愿为小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五百将士压低声音,朝江白竹拱手行礼,他们不为加官晋爵,只为报小王爷知遇之恩! 江白竹看了看随风和林宣,朝二人点了点头:“不论如何一定要活着。” 就算是失败也无所谓,要活着回来才好。 林宣笑了笑:“我可惜命了,而且还想着回去和大家一起喝酒呢,小王爷放心好了!” 江白竹笑着拍了下林宣肩膀,站到随风面前。 “小王爷放心,属下定将人全拦住楼外。”随风拱手低眉,刀剑无眼,他们这种人并不值得主子可惜。 江白竹摇了摇头,深深地看着他:“随风,你对我很重要,一定要活着回来。” 凤州城内外共有士兵两万余人,镇北将军府的侍卫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如果他们支援够快,而江忠来得并不及时,那就完了。 不论他们在这里牺牲了多少人,只要没有拿到铁证,而江忠兵临凤州城必定会被右相参上一本。 到时候保皇党一脉被打压,左右相更是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随风不想因为自己有所顾虑而拖了江白竹的后腿,比他命更重要的是能赢。 他甘愿当小王爷脚下的垫脚石。 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分卷阅读56 可江白竹并不想,活着才有希望,她想让他们都活着。 “随风谨记小王爷吩咐,必定留下把这条命留给小王爷。”他定冲在最前,也定会活下来。 江白竹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她相信只要随风答应了必定会做到。 ...... 天色渐暗,在朝廷安排的镇北将军府内宾客才刚刚到齐,到场的公子们摩拳擦掌,就准备在镇北将军夫人和大小姐面前露脸。 若是得到赏识必定加官晋爵,未来不可限量,若是能抱得美人归,那就可以少奋斗半辈子,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宴会上的少年郎们新潮澎湃,似是看到了春风得意的自己,谈笑宴宴又相互提防,好不热闹! 时辰已到,江白竹、林宣和随风带着人马迅速包围无常楼。 江白竹和林宣回头看了眼随风,无声地点了点头后,转身进了无常楼内。 无常楼比几日前更加热闹,赌徒们似乎没有看见他们,涨红了脸叫喊着。 二百多人马陆续涌了进来,他们才发觉不对。 方空长袍并不在一楼,做庄的是为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人。江白竹心下了然。 “你们是谁?知道这里是哪儿吗?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在这里闹?不怕丢了脑袋?”人群中跑出个半散着头发,脸色发黄,眼睛通红的赌徒,叫嚷嚷地要冲到江白竹面前来。 旁边侍卫上前一脚踹开了他,拔出刀来架在赌徒脖子上:“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今天我们爷说了算!” 江白竹见那赌徒滚了两圈后,瑟瑟发抖,撑着手连连后退:“别,别,别,我有钱,我有钱,都,都给你!别,被杀我......”话还没说完,江白竹便见他裤子下潮了。 江白竹翻了个白眼,虽然那侍卫话说得很中二,但效果却出奇得好,江白竹在赌场内扫视了一眼,有人见她看了过去,跌落在地。 很好,江白竹看了眼林宣,林宣一挥手,身后将士们便把无常楼一层团团围住,有人想往二楼跑也被人追上,拉着衣领拖了下来。 “不想死的都闭嘴蹲好。”林宣勾了勾唇,让人上了二三楼,将所有人都赶了下来。 那些赌徒们陆陆续续有人从上头的赌局中缓过了神,各个害怕的抱头蹲在地上,有人蹲不住了跌坐在地上,赶紧又爬起来抱头蹲下去。 他们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先是个别两个吓的哭了出来,悲伤的情绪开始蔓延,陆陆续续大部分人都压着声音哭了出来。 林宣从二楼下来时,便见到一个个手里攥着钱抱头蹲在地上痛哭。 ....... 江白竹见林宣没费什么力气便拿下了,带着人马立即前往无常楼后面的妓院,方空长袍今日不在无常楼那就说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江白竹不觉得桃花姑娘的相亲宴有如此重要,必定与这妓院有关! 她想起当时从无常楼里拿到的方空长袍的秘密,总结起来就一句:“前朝皇族血脉。” 胡国建国已有三百余年,建国之前诸侯王孙遍地都是,这前朝血脉真假都分不清,就算是真的也顶多就是当时一诸侯王的后人。 不论这方空长袍到底是不是某个诸侯王的后人,只要人人都信他是,那他不就是吗? 而右相却将此人收入麾下,其心可诛! 他们开局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想来此时镇北将军已经接到了消息,正派人来无常楼。 江白竹赶到妓院门口时,回头依稀能见无常楼处刀光剑影,厮杀之声隐隐传来。 “进!”她皱着眉头,逼着自己不要过度担心,挥手带兵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我就是个废物.jap 感谢在20200430 21:31:58~20200502 23: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马克杯里的牛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入云阁 江白竹抬手一挥, 侍卫上前踹开入云阁大门。 灯光昏暗,靡靡之音在耳边想起,踹门声极大, 却没一个人管他们。 江白竹抬脚进去门内, 一楼没有任何隔间, 薄薄的纱帘为其增加了些许情调,目光所及之处, 是各种情欲场景,不可描述。 朦胧的纱帘偶尔会随着他们的动作晃动, 黑衣侍卫见此场景都有些脸红...... 这场景实在是出乎江白竹的预料,她皱紧眉头, 脸色不悦地说道:“全都捆起来扔在地上,堵上嘴别让他们喊。” “是!”黑衣侍卫拔刀划破纱帘,姑娘们惊叫一声缩到身边男子怀中。 有人脸色不悦,搂着身边姑娘香肩, 衣衫还 分卷阅读57 未穿好, 便想开口质问。 侍卫们叫到如此淫|乱的场景本就不悦, 哪儿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立即将这些人堵上了嘴,推到在地上,晃了晃刀柄:“再多说一句就砍了你。” 二楼一直未有人下来, 江白竹皱了皱眉,入云阁难道没有管事? 见一楼一切顺利,江白竹带了人上了二楼, 一间间屋内皆亮着暗光。 江白竹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五人一组,排查二楼所有房间。她带人走到一间房间门口,隐隐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声。 江白竹心下一冷,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未及细想,她直接踹开了房门,侍卫拔刀上前,砍倒了一切蔽目的物体。 “不是说了别来人的吗?”里间传来暴戾的男声,小女孩含糊的哭声渐大,男人伸手给了她一巴掌,“刚刚让你哭大声不哭,现在哭?还想着有人救你不成!” 侍卫一把拽下纱帘,里间的场景顿时暴露在江白竹眼前。 只见一中年男子大开着腿坐在床边,小女孩跪坐在地上,中年男子一手按住小女孩的头往身|下压。 江白竹看不见小女孩的脸,只听见含糊的哭声,看小女孩身量大小,应该只有七八岁。 “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吗?还不快滚?”中年男子压着小女孩的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还伸出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脸,“够劲,等他们走了,爷好好调|教调|教你。” 江白竹快步上前,从腰间掏出风刃鞭,转动转轴,向前一推,向中年男子抽去:“户部侍郎有如此爱好,我竟今日才知道,真真是大开眼界!” 中年男子名黄飞光,乃正三品户部侍郎,属左相一脉,传闻甚爱其发妻,后院没有一个侍妾。 “啊!”黄飞光直觉眼前一晃,脸上一凉,伸手一摸,满手是血,疼痛感姗姗来迟,他一手推开了小女孩,捂着脸,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来人,来人!” 小女孩跌坐在地,白净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红痕,嘴角处红得更是明显。 这样的人当上了户部侍郎?呵,江白竹心中似有火烧,拿着风刃鞭将黄飞光抽得在地上滚了两圈:“过了今夜,户部侍郎就知道我是谁了,别着急啊,我慢慢教教你怎么和我说话!” 江白竹见黄飞光惨叫地在地上打滚,压下心中怒火,收起风刃鞭,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女孩后背:“别怕,哥哥带你离开这里。” 小女孩哽咽地看着她,愣了一下后,擦了擦眼泪,忽然扑向江白竹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哥哥,哥哥,哥哥......” 江白竹刚开始还有点儿不知所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听小女孩一声声喊着她,下意识地将她抱在怀里,红着眼睛拍着小女孩的背,低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哥哥在。” 有侍卫红了眼,见黄飞光还在嚷嚷便上前踹了他两脚,将他的脸压在地上,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血染红了地毯,十分刺眼,江白竹的心非常痛,她抱着小女孩一遍遍地安慰她。 她不敢想,二楼一层那么多的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和她怀中小女孩一样的情况。 当小女孩哭声渐渐淡下来时,有侍卫上前禀告:“小王爷,我们在二楼抓到了几个人。” “哥哥要去抓坏人,等一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江白竹对怀里的小女孩低声哄道。 小女孩从她怀里退出来,满脸泪痕,咬着唇,拉着她的衣角,满脸泪痕。江白竹实在不忍心。 “小王爷。”侍卫上前催促,他也不想见到如此场景,可时间紧迫。 江白竹点了点头,朝身边的一个脸嫩的侍卫招了招手:“你今天的任务就是一直陪着她。” 说完,她又擦掉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软着语气哄道:“哥哥现在要去救更多和你一样的小姑娘,让他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那、那、那我还能再见到哥哥吗?”小女孩抽着鼻子,哽咽道。 “会的,哥哥保证,等到明天你睡一觉醒了,就让他带你来见哥哥,好不好?”江白竹指了指脸嫩的侍卫。 “是,等你明天醒了,我立马带你见小王爷。”侍卫立马接过话,蹲下身子,朝小女孩张开手。 小女孩瘪着嘴,松开了江白竹的衣角,慢吞吞地朝侍卫挪过去,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江白竹。 江白竹觉得她现在就像个玩|弄小姑娘的负心汉,未免在耽搁时间,她立马起身朝门外快步走过去。 等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笑着回头看了眼正拉着侍卫衣袖看着她的小女孩:“好好睡一觉,哥哥等你睡醒了来见我。” 见小女孩听话地点头,江白竹不再耽搁,整理好情绪,问身后刚刚来禀告的侍卫:“说吧,都是些什么人?” “禀告小王爷,二楼十五间内除了您进了那间,剩余十四间内,十一间为右相一脉的官员。另外三间里,有两人是左相一脉官员,还有一个...”侍 分卷阅读58 卫说到此处抬头看了眼江白竹。 “啧,怕什么,说!”江白竹皱眉到,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有一位是,文成公府大公子。”侍卫拱手弯腰,不敢看江白竹。 文成公府大公子只有一人,林宣的大哥林恒。 “林恒?”今晚给江白竹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文成公府本就为皇族一脉,更是保皇党的中坚力量,林恒身为文成公府大公子,竟然和右相有所来往。 出现在入云阁,必定和右相关系亲密且私生活糜烂。林恒并没有什么才情也未入仕,右相所图必定是他身后的文成公府。 不知道此时文成公知不知道? 林宣和林恒虽并非一个母亲所生,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林宣此时还在无常楼内帮她干事,她却在此处捉了人家哥哥?! 江白竹朝侍卫挥了挥手:“不论是谁,都抓到楼下,堵上嘴,看好了。上三楼!” 事已至此,她还能放了林恒不成? 今日若是江忠在此处,她也定会如此。江白竹相信林宣能够理解她,但...... 江白竹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想法,带着人让了三楼。 他们在二楼依旧未见到一个管事,而入云阁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 “哟,这不是上次的那位爷吗?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江白竹还未走上三楼,便见方空长袍笑着拱手朝她迎来。 江白竹伸手便是一鞭,方空长袍顿时倒下在楼梯上狼狈地滚了两圈,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嘶。不愧是段大师做的长鞭。” 江白竹也不搭话,只加快了上楼的步伐,身后那人继续说道:“小王爷真不怕三楼有埋伏吗?” 风刃鞭拍在地上,鞭声压下一下嘈杂,地板被拍地裂了开来,江白竹冷冷的回头看了眼方空长袍:“再说一句,求死无门。” 方空长袍看了眼地上的裂痕,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能看着江白竹彻底消失在三楼楼梯口。 入云阁和无常楼构造基本一样,只三楼两侧比无常楼多了间隔间罢了。中间的桌椅说茶杯还在冒着热气。 “查!快!”江白竹抬手一挥,侍卫齐齐上前,分成两队,踹开了两个隔间门。 “啊!”江白竹快步走向右侧隔间,刚踹开门,便见一绿色身影跳下了楼,接着一声惨叫和侍卫的脚步声。 “不许动!起来!” “哎,别拖别拖,我腿摔扭了,疼、疼、疼......” 江白竹听着楼下的对话,觉得十分搞笑,方空长袍就是在为这绿衣男子争取时间? 她背着手抿唇,摇了摇头:“把三楼搜查得仔细些,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侍卫们立即行动起来,将右阁楼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搜出来点东西来。 “小王爷,账本。” “小王爷,入云楼女子名录。” ....... 江白竹看着手上的东西,觉得值了,最起码可以拿着它们光明正大地查镇北将军府了。 透过窗户,她看了眼无常楼方向,灯火大亮。 她现在只想立马赶回去。 “小王爷,左侧隔间内都是这样的方盒。”侍卫将方盒递给江白竹,“大家一一查看,发现里面每封信上都有人名,朝堂上下,无一不有。” “我舅舅的也有?”江白竹并未接过方盒,她对此兴趣实在不大。 侍卫抬头看了眼江白竹脸色,见没多生气,便接着道:“是,小王爷、大将军和陛下的都有。不过我们一个都没有打开!” 江白竹拍了拍侍卫肩膀:“看了也没事,你爷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还未等侍卫接话,江白竹背着手便朝楼梯口走去:“留五十人在此,剩下所有人和我回无常楼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媳妇不要看!!!! 江白竹:我已经成年了!!可以看!! ☆、杀红了眼 江白竹见方空长袍脸色苍白地靠在楼梯上, 胸前的鞭痕已经漫出了血,撇了一眼,并不愿多说, 日后有的是时间审问。 绿衣男子被拖了上来, 嘴里依旧嘟囔着:“哎, 疼、疼、疼...”,侍卫也不睬他, 上了楼直接把他推到楼梯口。 还未等侍卫向江白竹禀告,绿衣男子撞到楼梯后, 哎呦了一声,便看着江白竹谄媚地笑道:“早有耳闻江小王爷相貌英俊、武功高强, 今日一见果然犹如天人下凡。” 江白竹皱着眉头不愿多看他一眼,抬脚欲下楼,只听见方空长袍白着脸嗤笑一声,很是瞧不起绿衣男子。 “小王爷别急嘛, 镇北将军府的侍卫今日没那么快, 无常楼那里还能拖一拖。我手上现在可有小王爷感兴趣的东西呢。”绿衣男子翻身坐在楼梯上, 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白竹。 江白竹停下脚步,回头冷眼看着他,摸 分卷阅读59 了摸风刃鞭,终究是没忍住, 风刃出袖不过一息。 绿衣男子见江白竹停了脚步,笑得更甚。今日入云阁被抄,右相一脉伤经动骨都是小意思, 但想要彻底扳倒右相还需要至关重要的证据。 而这里东西正好在他手里。他不信小王爷不感兴趣。 趁此机会抬高自己,索要些好处总比为了右相东躲西藏来得好,他可没有要替叶琒(右相)牺牲自己这条命的想法。 “啊!”绿衣男子捂着脸大喊着滚了两圈,恰好滚到了方空长袍脚边,方空长袍勾着唇抬脚便把他踹了下去。 绿衣男子实在不明白,他手上的东西难道小王爷不感兴趣?他不信! 绿衣男子满脸是血,披头散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着江白竹的背景喊道:“我手上可是能彻底有扳倒叶琒的证据!” 江白竹听这话,挑了挑眉头,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一步未停,朝身边侍卫吩咐道:“拖下去好好看管,要活的,能说话的。” 只要活的。能说话就行。 绿衣男子瞪大了眼睛晃着身子倒退了两步,倒在地上,失魂落魄。方空长袍笑得凄凉,他知道不论右相如何,他是彻底完了。 图谋半生,一朝尽毁。 ...... 江白竹留了五十侍卫在入云阁收拾残局,带着剩下的人快速赶回无常楼。 她心下越急,脚步越快,看着无常楼方向闪烁的灯火,听着越来越近的打斗声,江白竹跑得飞快。 随风在无常楼门口守了两刻便听到镇北将军府侍卫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 “来了。”他拔出剑,站在将士们前方,“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能让一个人进楼。” 身后将士拔出刀剑,剑尖朝前:“就算死也绝不后退半步!” 人人都知道这是场硬仗,他们可能是所有人中最先倒下的,但他们不后悔站在这里,练了那么久的兵,他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为了心中理想和小王爷,抛头颅洒热血,还有比这更好的归宿吗?! 未到死时,刀剑绝不落地。 ........ 江白竹到时,只见红衣盔甲人数众多,黑衣已倒下众多,有人身中数剑依旧挥着剑朝前冲。 江白竹红了眼,也来不及去找随风和林宣,抽出风刃鞭便冲进了人群里:“大家上,救下兄弟们!” 江白竹挥着鞭子冲着他们喊道:“重伤者后退,保住性命!” 可未有一人退后,即使他们来了,那些受了重伤的黑衣侍卫依旧一个未退,江白竹挥着风刃抽向红衣盔甲,救下一位将死的黑衣侍卫,只听他喃喃说道: “小王爷,我等幸不辱命!” 江白竹还未说一句他便咽了气,她红着眼睛大吼了声,推出鞭柄转轴,梅花鞭鳞在微微灯火中闪着银白色光。 “一个不留!”江白竹红着眼睛向前杀去,卷断了一个又一个红衣盔甲的人头,风刃血迹还未滴下又染一层。 红衣盔甲见有她一挥鞭便断一人头,一命不过一息间便没有,心下大骇,不敢上前,连连后退。 江白竹哪儿给她们逃跑的可能,挥着风刃冷冷道:“杀。” “是!”黑衣侍卫听令行事,小王爷说一个不留那必定要不能放走一个! 红衣盔甲们一听这话,顿时转身逃跑,江白竹一跃而起,挥鞭向前,连锁两条人命,两人还未喊出声便倒下了。 黑衣侍卫紧跟其后,堵住红衣盔甲去路,一场战斗变成了单方的屠杀。 江白竹握着风刃鞭,满脸是血,冷冷地看着在地上给她磕头,求饶命的红衣盔甲,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挥手一鞭,绞断了最后一位红衣盔甲的头,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身子才应声倒下。 “清理战场,将入云阁和无常楼里的人都压到这里来。”江白竹收起滴着血的风刃,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她闭上双眼压住心里地狂躁。 随风收起手中已经出现缺口的剑,走到江白竹面前拱手道:“随风幸不辱命。” 江白竹睁眼看着面前朝她弯腰的男人,发丝微乱,脸上几道血痕,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朝地下滴着血。 江白竹又看了看周围,有人在搬着尸体,有人扶着伙伴到一旁歇着,黑衣侍卫的尸体排成几排,红衣盔甲的尸体被堆的老高。她顿时红了眼。 她已做好了见证生死的准备,可事情到了眼前她还是受不了,她怪自己来迟了。 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换个更周密的计划?! 为什么非要打闹无常楼?! 这么多将士为什么要为了你的想法而送命?! 江白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皎洁,可她却不觉得温暖。不知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林宣手上拿着剑,脸上染着血,面色沉重地朝她走来。夜晚太暗,他心下又装着事,并未 分卷阅读60 察觉到江白竹满脸的泪水。 “小王爷,五百人,伤亡一百八十六,战死八十九人,重伤六十七人,轻伤三十人。镇北将军府侍卫共计一千二百人。” 这是林宣第一次直面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他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可他开心不起来,心中唯有悲凉,他只能听着命令办事,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才能好受些。 “嗯。你带八十人去迎江圣凌和李义,不论有没有没到兵符都要活着回来。”江白竹按了按林宣的肩膀,按照计划,江圣凌和李义那边应当已经得手,正在赶来的路上。 可她不放心,她害怕了,她现在只想他们能够回来。什么兵符、什么凤州城兵权、什么右相阴谋!她现在一个都不想想,她只要他们活着回来! 林宣抬头看了眼江白竹,想要笑一笑,让小王爷不要那么担心,可他心里也不好受,最后变成了哭笑不得的一张脸,哽咽着说道:“是,我定将他们好好的带回来。” “好。”江白竹笑不出来,只能深深地看了林宣一眼,然后转身皱眉责备随风,“受伤了还不去处理,非要露出来想我邀功是不是?” 随风听这话顿时一慌,他知道小王爷是关心他,可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江白竹嗤笑一声,从腰上撕下没沾血的布条,上前替随风包扎。 她也不懂,只裹了两圈,然后打了个结,血渗了出来,随风还想拒绝,江白竹只得按住他:“别动!我本就技术不好!还乱动!” 随风给说得不敢动了,直挺挺地杵在那儿,等江白竹包扎好了也没回过神。 江白竹看着不理想的包扎成果,顿时一气,朝随风挥了挥手:“这不行,去找个手艺好的,重新包一下吧。” 她心下叹了口气,暗觉自己真是不争气,裹个布条都裹不好,真丑!江白竹又挥了挥手,让随风走,眼不见为净。 随风听话地拱手走了,也未找人重新包扎,就这样继续去处理战场去了,林宣走了,他就要顶上去,不然小王爷就要忙了。 晚风微凉,清凉中还裹挟着雨滴朝江白竹吹来,她满脸的血和泪,在微雨中变浅。 江白竹看着头顶的明月,她满手污血,哪有什么资格去拥抱月亮呢?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长一短的哨声回荡在黑夜中,让她心里一暖,来了! 笑容刚爬上脸颊,便见天空中炸出一道火花,是城外! 江白竹看着江圣凌、林宣和李义带着人在火花冲向她走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十万兵马兵临凤州城,城中兵符已被夺,罪证也已搜查出来。 她的兄弟们也回来了。 信号弹的火花转瞬即逝,江白竹看着他们走到自己面前,心下的不安烟消云散,独留下一丝丝的庆幸和对右相的记恨。 江圣凌等人快步走到江白竹面前,激动地把兵符抬手递到江白竹面前,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我等幸不辱命。” 似是朝水里扔了块小石头,荡起层层涟漪,身后将士也随之朝江白竹行礼,语气中难掩骄傲:“我等幸不辱命!” 江白竹激动地张开双臂准备抱一抱了江圣凌,抬起手来后才觉得她身份实在不妥,值得两只手搭在江圣凌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 江圣凌:“......”他竟然觉得小王爷这动作有点儿傻? 江圣凌摇了摇头,赶紧赶走自己奇怪的想法,把兵符朝江白竹面前递了递:“小王爷,兵符在此。” 江白竹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着实太尴尬,心里看到江圣凌和李义的激动也缓了过来,接过兵符。 随风也赶了过来,五人聊了聊各自行动细节后,江圣凌和李义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心下自责,将军府一行可以说非常顺利,无常楼的重要性超乎他们的想象,随风和林宣在这场行动中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压力。 ☆、幸不辱命 激动的情绪褪去, 他们才注意到前方的战场,高高堆起的尸体,满地的血腥味从突然从鼻腔充满全身, 重伤的将士匆匆包扎后躺在了地上。 劫后余生应当开心才是, 何况他们的计划如此顺利。可是, 他们死了很多兄弟。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江圣凌抽了抽鼻子,和李义一起朝随风和林宣弯腰拱手:“多谢。”多谢你们一往无前, 一部未退,我们才能胜利。多谢你们还活着, 让我不必悔恨当初的计划。 随风拍了拍江圣凌和李义肩膀,无奈开口:“我是小王爷属下。”所以, 理应冲锋在前。 见几人还想再多说几句,江白竹只得开口打断了他们,没办法,他们这场仗才刚刚要进入高潮, 还不到分享胜利喜悦的时候。 “受伤人员全部撤退到入云阁修养, 关坚带着五十人留下看护。”江白竹看着满脑袋是血的光头吩咐道。 关坚原本还想继续保护小王爷, 正准备开口反驳,抬头看见江白 分卷阅读61 竹郑重的眼神变闭嘴了,然后就听到江白竹继续说道:“我要你护他们周全,等伤好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关坚心中的不快顿时散去, 他们是小王爷手下的兵,不论是拼死一战还是留下待命都是命令,他们就要无条件服从, 何况,他们还是小王爷的亲兵。 江白竹见关坚服气了,松了口气,继续吩咐道:“所有的俘虏都押在无常楼,留下五十人马看管,若有人偷跑,格杀勿论。” 刚从入云阁被押来的官员们刚要到无常楼,便听到江白竹冰冷的命令,有闻到院子里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歇了逃跑的心思。谁来告诉他们在京都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到了凤州城怎么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剩下所有人马和我一起前往镇北将军府,捉拿反贼!” “是!” ...... 夜色已深,寒风卷着微雨扑在人身上,衣襟渐渐有了湿意,江白竹一行不用再遮掩行踪,快马前往城中。 凤州城居民中有人被阵阵骑马声惊醒,心下百转千回,担忧地睡不着觉,只得在心中期盼平安无事。 明日凤州城一事必定人尽皆知,江白竹本就不打算隐瞒,到了城中也无顾及,一行人快马加鞭,阵阵马蹄声惊吓了不知多少梦中人。 快要到春满楼时,江白竹似有所感,夹紧马身,催促马儿加快了速度,进了后果然见到有一人立于街边看着她的方向。 一身长袍干净无暇,于月光之下看着她的方向,江白竹忽然不想靠近了,她满身的血腥味,实在不该来见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衣上的血渍,不难想象自己定然满脸也都是血,这样的她怎么能污了她家御史大夫的眼? 叶瑾明似乎没看出江白竹的犹豫,往前走了两步后,笑着喊道:“小王爷。” 江白竹勒紧缰绳,停了下来:“更深露重,御史大夫还是回屋较好。” 叶瑾明像是没有听出江白竹语气中的冷淡和抗拒,抬头笑着说道:“小王爷带上叶某一同前去吧。” “你说什么?”江白竹皱着眉头看向叶瑾明,她家御史大夫何必要做这种事?! 她拽紧马绳,冷冷地拒绝:“不行。” 叶瑾明笑了声,又往前走了两步:“叶某一届书生不能像小王爷一样上阵杀敌已是十分遗憾,此次前去捉拿反贼还望小王爷能带上我。” 江白竹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是,顾长安让叶瑾明来查此时,若是他一直不出场确实不好,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复又看了看叶瑾明干净的衣服,“御史大夫可会骑马?” 叶瑾明摇了摇头,笑道“让小王爷见笑了。” 江白竹眉头皱得更紧了,叶瑾明像是没看到似的,接着说道:“还望小王爷能载我一程。” 两人说话间,江圣凌等人已经赶来,江白竹只得朝叶瑾明伸了手,拉着人坐在了她身后,继续朝镇北将军府赶去。 看到身后抓着自己腰带的手,江白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叶瑾明带上了,心下只得提醒自己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定要护好他。 也不知道叶瑾明会不会被那种场面吓到?江白竹刚有这个念头便否决了,怎么可能呢?御史大夫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又觉得这和官场的尔虞我诈不一样,毕竟是要见血了,估计叶瑾明这么大也没见过血呢。 江白竹心里百转千回,否决再否决,完全忘记了今日之前她自己也未曾见过那么多血。 几人还未到镇北将军府便能看到其灯火通明,在这座昏暗的城中尤为显眼,江白竹心下冷笑,看来程松对于自己手下的亲兵真是十分自信。 她可不信听到无常楼出事时,他没想到是他们在闹,现下想想那一千二百名红衣盔甲,可以确定,程松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想到无常楼院中倒下的将士,江白竹心如火烧,恨不得现在就抽出风刃鞭将前方的镇北将军府中众人杀得一干二净! 她越想越生气,满眼通红,目眦欲裂,狠戾之气溢满周身。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背,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叶瑾明说道:“小王爷等会儿可要护着我些。” 虽看不见叶瑾明的脸色,但她知道必定是在笑着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一场春雨浇灭了她心头的怒火,她还得护着她家御史大夫的:“好。” 两人刚说完话,便到了镇北将军府门前,江白竹等人直接骑马闯了进去,前来拦路的侍卫何曾想到这些人竟然不下马,一个个还未动手便被撅倒在地。 江白竹顾及叶瑾明,又想到今日镇北将军府有不少书生,并不打算见多少血腥,并未拿出风刃鞭,其他人见此也并未直接拔刀,只骑马冲在前方。 “哪儿来的黄毛小儿竟敢带人在我府中如此肆意妄为!让老夫好好来教教你!”程松拿大刀怒气冲冲得朝江白竹砍去。 随风拔剑准备向前迎敌,江白竹冷笑一声,一跃而起,抽出风刃鞭:“那我便来领教 分卷阅读62 领教镇北将军的本事。” 程松刀刀直逼命门,力气极大,江白竹不敌,步步后退,忽然动作一愣被程松抓到机会伤了手臂,程松心下一喜,使出全力一击,直逼江白竹脑袋。 江白竹借力向后一跃躲过程松一击,笑着看向他,这镇北将军看着有勇无谋,其实也不是个傻的。 “镇北将军是想要我的命啊。”江白竹勾唇一笑,程松忽觉不对,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程松喘了口气,拿着大刀又朝江白竹冲来,江白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程松心下一松,近了近了,只要杀了小王爷,那他依旧是镇北将军,依旧前途无量。 江白竹看着程松,向外推出柄轴,梅花鞭纹显露,她一挥风刃,绞断了程松的手臂,大刀落地,程松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哀嚎。 “便用你的命来祭奠那死去的一千二百八十九条性命。”江白竹冷眼看着程松,压下心底的烦躁,看着院中有人吓得昏倒。 江白竹收了鞭子向前走去:“我乃江白竹,奉命前来凤州城演练。” 只见桃花姑娘搀着一妇人看向他,恨恨地说道:“江小王爷好气派,一场演练便讲凤州城搅得人仰马翻!” “呵。”江白竹将风刃鞭放在腰间,随风等人下马,不用江白竹吩咐,林宣和李义便带人前去搜查。 妇人见江白竹不睬他,捏紧了袖中手帕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夫君乃二品大将军,江小王爷就不怕我父亲参你一本吗?!” 江白竹勾唇看向妇人:“呵,你看你父亲是否会为了你得罪我。” 妇人看着江白竹眼底通红,语气中虽含着笑意,却让她全身冰冷,她想开口否认,她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爹爹怎会不管她?可看到江白竹的眼底的肆无忌惮,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她还未开口,只听江白竹笑着继续说道: “你父亲现在巴不得你死呢。” 叶瑾明看着江白竹绞了镇北将军的手,说着恐吓右相女儿的话,虽有些心疼却也开心,他的小王爷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奉陛下之命一路跟随小王爷兵法演练,却没想到镇北将军兵败之下,恼羞成怒,意欲杀小王爷。”叶瑾明掸了掸衣襟,走到江白竹身边正色道。 妇人抬头惊讶地看着他,眼神狠戾:“我就知道你和你妹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能当上御史大夫皆拜我父亲所赐,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妇人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桃花姑娘准备上前扶她起身,被她一把推开,也不管叶瑾明是否回答她,只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 江白竹听着着实心烦,正欲转动风刃鞭给妇人一个教训,却被叶瑾明按住了手,她皱着眉看着叶瑾明,似在责备他太过心善。 叶瑾明对江白竹摇了摇头,走到妇人面前,半蹲下身子说道:“是啊,你早就知道,可不还是无力回天吗?” 江白竹:“......” 妇人被气得呕血,死死得看着叶瑾明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叶瑾明勾勾唇角,很满意她这个状态。 “今日乃兵法演戏,却不想镇北将军借此机会意欲杀害小王爷。还望诸位在此处等上一夜,待查清各位清白后,自会放各位离开。”叶瑾明站起身来,看向此刻已经瑟瑟发抖的宾客们。 这些书生原以为自己今晚能一步登天,却不想差点儿丢了命,听见还能离开,立马点头,乖乖地回到大堂中,不敢多问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姑娘:这断袖好可怕,嘤嘤嘤 叶瑾明:媳妇快来保护我呀~~~~ ☆、有话和你说 不一会儿, 院中只剩下桃花姑娘和妇人还在和江白竹等人僵持。 桃花姑娘上前再次扶起了妇人,这次妇人没有推开她,乖乖地站了起来, 江白竹挑了挑眉, 嘲弄地看着她。 “不知小王爷意欲何为?”桃花姑娘拍了拍妇人的手, 恭恭敬敬地朝江白竹行了礼。 江白竹歪了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温柔地开口道:“大小姐想让我怎么做呢?” 桃花姑娘笑得顾盼生辉,眼睛闪着光, 看着江白竹柔声道:“小女子只想要个家罢了。” 她走到江白竹身前,正欲抬手搂住江白竹, 倒在她怀里,江白竹一把抓住桃花姑娘蠢蠢欲动的手,嘲笑道:“大小姐这幅模样,想来以后在春满楼这种地方能活得风生水起。” 桃花姑娘感觉如芒在背, 不用看她都知道叶瑾明现在恨不得杀了她, 她咬咬牙, 决定放手一搏:“那不知小王爷以后可还会记得小女子呢?” 江白竹:“......” 江白竹深感自己太嫩,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尴尬之际,叶瑾明上前说道:“今夜繁忙, 叶某有话与小王爷说。” “好啊,我正好也有话和御史大夫说。”江白竹感激地看向叶瑾明,一把将桃花姑娘推开, 分卷阅读63 将此处交给了江圣凌,和叶瑾明走外走去。 桃花姑娘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见江白竹转身就走,还欲上前,却见江圣凌拦住了路,冷冷地看着她道:“请大小姐和夫人到内堂等候。” 接着便有侍卫上前,腰间长剑晃在眼前,似乎只要她说句不,就立马砍了她。桃花姑娘只得剁了剁脚,和妇人一起去了里屋。 ...... 江白竹和叶瑾明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北将军府院中的湖边,月亮照在湖面上,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侍卫的脚步声渐渐变淡,江白竹看着叶瑾的侧脸,第一次想要逃避。 江白竹自觉今夜之后,她便不再是那个可以肖想得到明月的江白竹了,她满身污血,和皎洁的明月是不相配她,她心里明白,不敢做梦。 叶瑾明见小郡主没跟上自己,以为是自己太心急,走得太快,第一次觉得有些尴尬,没敢看小郡主的脸色,别着头紧张地开口: “城中还有近两万兵马不知在何处,大将军城外的十万兵马至关重要,我们还需尽早汇合,以防夜长梦多。” 心下悲凄,江白竹没听出叶瑾明说话的语气和平常略有不同,只胡乱的点了点头,一边哀叹自己夭折的暗恋,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幸好有一侍卫上前禀告:“小王爷,卓立回来了,有事禀告。” 来的正是时候!江白竹深觉找到了打破尴尬局面的突破口,满脸喜悦:“终于回来了!” 说着便抬脚朝外走去,速度极快,侍卫没想到小王爷如此激动,快步跟上,叶瑾明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年纪轻轻的御史大夫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看着小郡主毫不留恋的走了,怀疑自己是否年纪大了,魅力不足。 告别尴尬局面的江白竹长舒了口气,她现在急需让自己忙碌起来,让事情塞满脑袋,这样她就能不去想今晚那血腥的场面,也不用去想叶瑾明。 卓立正在和江圣凌汇报情况,见江白竹快步走来,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小王爷是不是一听到他回来了就立马赶了过来?!他是不是被重用了?!他没有辜负小王爷期望! “小王爷!”卓立激动地朝江白竹行礼,抬头看江白竹时,眼睛亮得可怕。 然后他就发现小王爷身后的御史大夫看到他似乎不太高兴,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便听小王爷问道:“情况如何?” 见小王爷问话,卓立立马把御史大夫抛诸脑后,认真地回答道:“大将军一听到小王爷带去的消息,立马就就调了镇南将军的兵来解小王爷之困!此时十万大军正在城外!” 本来她还拿不准,现在听卓立的话,江白竹一下就明白了,这是谁都知道凤州城怎么样,唯独她不知道啊! 或许这是为了她好,但是这种做人棋子的感觉并不好受。罢了,只能怪自己不聪明,一开始太自以为是,看不清本质。 江白竹自我宽慰一番后,当下便决定让李义和林宣带兵符前往成为的凤州城军营,稳住成为兵马;她去城外迎江忠,商量如何决定凤州城中的两万兵马,毕竟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兵马的所在位置。 李义和林宣接到命令后立即出发,江白竹也去城外迎江忠去了,叶瑾明心情非常糟糕,他决定也给自己找件事做。 “镇北将军现下在何处?”叶瑾明阴着脸问身旁侍卫。 小王爷走后,御史大夫脸色变得着实可怕,侍卫抖了抖,心下一凛,拱手答道:“镇北将军断手后在院中嚷嚷了许久,被江公子让人请去了后院。” 心下了然,程松是不能现在就死了,但也不用活得多好,叶瑾明想着拿这位武将的骨头出出气应当不错,抬手让侍卫带路。 看来这镇北将军今晚是不会好过了,侍卫腹诽,心下窃喜,小王爷只绞了他一只手着实便宜他了,御史大夫能来教训教训他再好不过了! 他可知道兄弟们都是死在他手上! “吱呀”程松被关押在丫鬟房内,侍卫推开木门,程松见有人开了门便立刻冲向门外,被侍卫一脚踹了回去,叶瑾明嘲讽道:“哟,镇北将军就这点儿本事?” 程松在地上滚了两圈,脸涨得通红,抱着断手,大口喘着气,死死得盯着叶瑾明。 屋内昏暗,屋外月光皎洁,照亮了整个院子,叶瑾明站在门槛处,看着程松苟延残喘,心情甚好,挥手让侍卫点了屋内的灯。 屋内渐亮,照清程松身上的灰和血迹,叶瑾明继续嘲讽道:“叶某第一次见镇北将军如此狼狈。” 喘了口气,程松抱着断手站了起来,他本不想和叶瑾明多废话,但实在是忍不住反讽道:“我的今日便是御史大夫的明日,我虽不得见,但总有人会如你今日看我一般看你。” “大胆!御史大夫高风亮节,哪是你这个贪官污吏可以比的?!”侍卫正欲拔出刀,红着脸反驳道,御史大夫虽话不多难相处,但和小王爷是一路的,那必定是个好官! 分卷阅读64 还未拔出刀,叶瑾明便拉下了侍卫的动作,拍了拍他的手吩咐道:“镇北将军等着你杀他呢,莫急,身正不怕影子歪,不用在意这些。” 官场浮沉几年,嘲讽和嫉妒他的话,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了,朝堂之上都天天互相互怼,他若是都放在心上,怕不是被气死多少回了。 不过他没想到,小郡主手下的兵能真情实感的护着他,他心下竟有些窃喜,这是不是代表,在他们眼中,他和小郡主格外亲近? 侍卫不知御史大夫心中这么多弯弯绕,听话的收了剑,狠狠地瞪了程松一眼后,乖乖地站在叶瑾明身旁,提防着程松再想动手。 “哈哈哈,老夫已穷途末路,只是给你点建议罢了。”程松抬头大笑两声,坐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被凉水,喝了两口后继续说道: “老夫也曾如你今日一般,抄了逆贼的家,热血澎湃,满身正气。自以为一辈子不会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喝这低劣的凉茶。” 叶瑾明冷冷地看着程松,并不准备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少年意气这样的东西他是没有的,今日若来的是林宣、李义等人或许还会和他争辩几句,但叶瑾明不会,他见过黑暗,不在意那是不是他的归处。 松开一直拧紧的眉毛,叶瑾明眼里多了几分怜悯:“看来夫人很多事都没有和镇北将军说啊。” “哎,被人当成冤大头、替死鬼,还觉得自己多聪明。程松,从你娶右相女儿开始你就输了。”叶瑾明叹了口气,也不看程松,语气中有些许心疼,脸上却嘲弄地笑着。 程松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军中那些审问伎俩他了如指掌,只当这是攻心计。 侍卫自被叶瑾明劝下后便不再言语,只看着两人背对着彼此,言语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他不明白,明明镇北将军已经输了,被小王爷绞断手时鬼哭狼嚎,被他踹进门时满身灰尘,可此时却能挺直了背,与御史大夫针尖对麦芒。 杀人先诛心,叶瑾明缓缓落下了第一个棋子:“你不会不知道为何我由右相引入仕途,却成了保皇党吧。” “皇族一脉本就式微,当年你入了右相麾下,保皇党只剩骠骑大将军在朝中说得上话,我若从了右相,现在胡国不早就是右相囊中之物了吗?” 程松愤愤地放下茶杯,茶水溅了一桌,他袖口上也潮了大半:“若不是你这个白眼狼,不服右相管教,我又怎会至此?!” 叶瑾明勾起唇角,眼下阴翳,语气却十分放松:“程松,你输了。” 凉茶似乎冷到了心里,袖口上的水泽也变凉地心寒,断手的伤口又朝下滴起了血,程松从手上疼到心里,他不愿再言语。 “我想镇北将军或许怀疑过,也质问过,只是夫人没有告诉你罢了,让我猜猜,夫人怎么和你说的。呵,她定说我和我妹妹是由右相一手抚养长大,我自幼装得忠心耿耿,骗了右相引我入仕后又狼子野心,让右相失望透了,所以才决裂的吧。” 叶瑾明眼阴沉,脸色可怖,眼前若是有人,定会被他吓得瑟缩在地,可他说话的语气却平淡如常,像是随口一说罢了。 程松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听下去,攻心计攻人软肋毁人信仰,他只要不相信叶瑾明所言,那他就不会输。他告诉自己,夫人未曾骗他,叶瑾明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既然镇北将军不愿意聊我和右相的话题,那不如我们来聊聊你的女儿如何?”沉默许久之后,叶瑾明缓缓开口。 程松再睁开眼时,挺直了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平淡:“我相信,我的儿女没有一个是孬种。” “镇北将军,你说我和小王爷进凤州城不过几日是怎么知道无常楼是您名下的呢?” 茶杯脱手,在桌上滚了半圈后,跌落在地,碎得彻底,桌上水泽蔓延,程松的衣襟全湿了,声调颤抖:“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虽然我不没有媳妇能打,但是我会忽悠呀~ 程松抓头发:快让他走!我不想和他讲话!!! ☆、一如既往的天真 “呵。”叶瑾明冷哼一声, 低垂眉眼,“您女儿刚刚还在院子里色诱小王爷呢。” 在一旁乖乖站着的侍卫竟然感觉闻到了股酸味,迷惑地摇了摇头, 竖起耳朵继续听两人说话。 “我不信!你走吧, 不论你费多大力气, 我都不会说出你想听的话的!”程松看着一身水渍和他的断手,微微弯下了腰, 心中苦笑。 想他堂堂镇北将军,刚刚的宴席上不知多少人想要为他鞍前马后, 现下茶水湿了一身都没有手去拍。 叶瑾明转身走到程松身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 满屋只听他倒茶、放下茶壶,无人出声,气氛却格外压抑。 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后, 叶瑾明故作姿态地常叹口气:“我府上的茶水竟比不上将军府下人用的茶。将军莫要摔杯, 这等好茶可是喝一口少一口啊。” 分卷阅读65 “叶瑾明, 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的威逼利诱对我也没用。当初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就没想过要回头,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程松冷眼看着叶瑾明继续说道:“顾长安身为帝王却优柔寡断,顾颜倒是好手腕能稳住江忠多年,顾氏一族十年前已是强弩之末, 这么多年不过是靠个虚假的传言在吃撑着。倒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程松苦笑一声:“可惜,这个谎言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我就在地下等着,你们都会来陪我的。” 侍卫攥紧刀鞘,愤怒地看着程松,若不是叶瑾明先前吩咐,他现在就能拔刀送他去地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匹夫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遮掩他那龌龊心思了! 手指轻敲膝盖,叶瑾明惊讶地看向程松:“谁说将军要去了的,这不是说浑话吗!将军镇守凤州城十余年,劳苦功高,必定长命百岁,我胡国昌盛可都等着将军见证呢。” “好,我就亲眼看着这顾氏江山分崩离析,这胡国改朝换代。”程松大笑两声后,挣开了伤口,断臂不断留着血,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血花。 “我知道将军定能等得起,就不知道夫人和小姐能不能等得起。”叶瑾明随着程松一起笑了两声,“毕竟刚刚在院里得模样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得画面,叶瑾明摇头笑了两声,起身拍了拍衣襟上没有得灰尘,不再理睬程松,对侍卫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镇北将军夫人和大小姐吧,应当会有意思很多。” ‘您女儿刚刚还在院子里色诱小王爷呢。’ 程松眼里不见稳重,立马拍桌站起,未喝完的茶杯重蹈前辈覆辙,又摔了个粉碎。桌上蔓延开来的水渍顾不上看一眼,他冲着叶瑾明吼道:“欺负弱质女流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叶瑾明偏头和侍卫说道:“你听听这话,这朝中上下谁不知我叶瑾明就是个真小人呢。” 看着御史大夫为了刺激那老匹夫,故意贬低自己的模样,侍卫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算是一物降一物? 伤口都不知道裂开了几回的程松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似是累了般又坐回桌前,水渍打湿鞋面。 打开门后,月光洒满门口,叶瑾明抖了抖衣襟朝外走去。 “你要的不过就是右相和我私通的证据,这我拿不出来,不过你若想知道什么便问吧。”程松彻底弯了腰,用唯一那只手摸着衣袍上的水渍,开口道。 像是没听到程松的妥协,叶瑾明踏出门外。 “叶瑾明!你到底要如何!”程松看着他的背影,捏紧最后一个茶杯,愤愤道。 披着无边月色,叶瑾明站在门外看了眼程松,挑着眉抬着小巴说道:“我要右相身败名裂,要他全府上下男为奴、女做娼。” ...... 城外,看着前方乌泱泱的大军,江白竹心潮澎湃,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十万大军! 江忠一身军装,不怒自威,一双剑眉看着人就心里发颤,江白竹第一次见江忠率军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叹,不愧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一国的男人,也难免遗憾没有见到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城中一切顺利?”江白竹勒紧马绳后,江忠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严肃、低沉的嗓音让她不禁挺直了腰杆,正色道:“一切顺利,唯一的隐患就是凤州城守备和城中那两万兵马。” 江忠点了点头,满意地看向他女儿,能有如此成绩,他很满意了:“钱宏就是个窝囊废,不用管他,那两万兵马应该在右相女儿手中。” “你是说镇北将军夫人?”江白竹皱着眉头,回想院中情形,斟酌地开口道,“可她那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在明亮的月光下,江忠看着远处模糊的树林,那是他来的方向:“小竹,你还是太年轻了,真真假假不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未等江白竹接话,江忠便勒紧缰绳继续说道:“现在就进城,把疑惑放在心里,今夜之后琢磨好了再来与我说。” “出发!”一声令下,身后骑兵皆挺直腰杆勒紧缰绳,蓄势待发。 打马跟上江忠,江白竹心中忐忑难安,不断想着那两万兵马到底藏在何处,那妇人手握重兵到底要干什么,还有,她将江圣凌等人留在城中是不是错的。 心乱如麻之下,江白竹心绪乱飞,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觉得顺利过了头,她忽然害怕这一切都是阴谋,不过是一个局,他们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来时意气风发,往回赶时心急如焚。江白竹恨不得自己没有出城。 “小竹,你的那些朋友不能永远都只听你的命令行事。你们都需要成长。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江忠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镇北将军府说道。 江白竹又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尖锐的惨叫声和人倒地的回应在她耳边响起。江忠说的话她根本来不及听,时间像是倒回几个时辰前的无常楼一战。 分卷阅读66 不,比那个时候还糟糕,那是她们都做好了心里准备,现在呢?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因为她的狂妄自大将她的兄弟们推向地狱。 苦恨与自责交织,江白竹打马进府。江忠紧随其后,身旁侍卫一路高喊:“骠骑大将军率十万大军诛杀叛国贼,尔等皆被奸臣所惑,现在投降,大将军既往不咎!” 起先那些红衣盔甲还不管不顾,直到成山的将士将镇北将军府围了一层又一层,他们像是明白任务已不能完成,有人开始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江白竹在院中未能看到江圣凌他们,心下越来越焦急,她翻身下马,挥着风刃鞭,快步向后院走去,见到有黑衣侍卫被红衣盔甲围攻就会甩上一鞭子。 起先她还会问两个黑衣侍卫江圣凌他们在哪儿,结果这些侍卫都是听命围着镇北将军府的。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只能挥着鞭子朝着她猜测的方向走去。 拐进内院时一片寂静,江白竹暗道不好,快跑到关押程松的院落。 只见众多红衣盔甲手持长枪将院中围了个严实,被围堵的正是江圣凌、随风和叶瑾明等人,随风持剑挟持程松,江圣凌站在随风身边,而叶瑾明站在两人身前,奉命守卫在此的黑衣侍卫已倒下大半,只剩大概数十人站在他们周围。 与之对比的是,近二百的红衣盔甲,江白竹悄悄放倒看守院门的几人,爬上院中的大梧桐树,看着红衣盔甲步步紧逼,叶瑾明站在前方临危不乱。 “夫人,本来这叛国罪还不能落实呢,你这不是把证据送到我们面前了吗。”叶瑾明三分促狭,七分随意地说道。 果然是右相女儿!江白竹看着被红衣盔甲围在中间的镇北将军夫人和桃花姑娘,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刚刚院子里的那一幕应该是演来麻痹他们的。 他们中计了。 未等右相女儿开口,桃花姑娘便扭着腰朝前走了一步,用手帕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可惜,依旧没人理睬她......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桃花姑娘翻了个白眼,理了理秀发说道:“大人真是说笑了,只要你们开不了口,谁又知道是我们杀的呢?” 叶瑾明看着梧桐树的方向,勾着嘴角随口说道:“哦?那我们这些人总不能无缘无故死在凤州城镇北将军府内吧?” 不用想她都知道桃花姑娘会怎么说,江白竹敢肯定!叶瑾明就是想借桃花姑娘的口说给她听! 果然,桃花姑娘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叶瑾明说道:“小王爷不是出城迎大将军了吗?小王爷一手软鞭出神入化,想来杀几个人也算不得什么的!我父亲不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受了伤吗?” 江白竹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桃花姑娘,她估计没想到自己被人耍了吧......可能还觉得自己格外聪明...... 反派果然死于话多啊。她们就真不怕她立马就回来啊。这不是就完蛋了吗。 看着桃花姑娘春风得意的模样,江白竹心头竟然多了丝怜悯,无常楼时,她就是这般自信,现在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 “小王爷年纪轻轻,第一次难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估计还在城外和他爹邀功呢。”桃花姑娘笑着他们,做作地叹了口气,“放了我爹,留你们个全尸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我是不是该直接笑? ☆、情绪崩溃 江白竹急躁的心情被桃花姑娘降智的发言安抚, 园内红衣盔甲近两百人,想着叶瑾明他们缓缓逼近。 随风受伤的刀划大了程松脖子上的伤痕,红衣盔甲停住脚步犹豫不前, 只能手握长枪毫无威胁力得对着他们。 再度陷入僵局。看着程松脖子上的伤口, 江白竹不难猜测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勾起唇角, 玩性大发,桃花姑娘一言不发她可以理解, 程松也没说一句话,有意思, 这根本不是叶瑾明和桃花姑娘的僵局啊,而是这对父女之间的对于自己和对方的取舍。 按照剧情此时桃花姑娘应该大喊‘放了我爹我就放你们走!’, 程松应该一脸悲壮地大吼‘杀了我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然而...... 江白竹看着程松咬着牙挺着头不愿说一句话,心下有些疑惑,能坐上镇北将军位置的人怎会畏惧赴死呢?几个时辰前还手握大刀,不要命地砍她的人, 现在死咬着不松开, 逼自己女儿做决定。 心里一边筹划着等会儿要如何动手, 一边躲在梧桐树上看戏,江白竹觉得有意思极了。 桃花姑娘似乎有点儿左右为难,看她和程松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右相女儿率先发声:“叶瑾明, 挟持将军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都是要死的,何不留个全尸呢。就当是了解了彼此之间的恩怨吧。” “夫人真是说笑了, 叶大人只是陪同,架在您夫君脖子上的刀可是小王爷的。”江圣凌撇了眼梧桐树,手随意地 分卷阅读67 搭上随风的肩膀,勾唇说着玩笑话。 被江圣凌死到临头还真眼说瞎话的态度刺激,桃花姑娘气得直跺脚:“别当我不知道,他和江白竹就是断袖!”为了得到认同,她立马调转方向对着叶瑾明开炮:“你们两个早就暗度陈仓!” 叶瑾明:…… 江白竹:…… 江圣凌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桃花姑娘,这样的人当对手实在是太过丢人,他偏过头看随风,见随风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她,心安了不少,还好,自己的队友是正常人。 再度冷下来的尴尬局面被院外冲进来的士兵打断,最外围的红衣盔甲和他们打了起来,士兵们来的数量很少,且战且退,桃花姑娘紧张地看了一眼然后松了口气。 十几个红衣盔甲和士兵打出了院落外,过了一会儿后,回来了几个人,像桃花姑娘示意一切正常。 桃花姑娘点头回应,略一思索后做了决定。 “爹爹,你死后女儿会保全您的名声,到时整个胡国都会知道您是为国捐躯的英雄。”桃花姑娘哽咽地说完后,回头看了眼右相女儿,在她眼里得到了赞同。 程松顶着刀锋,仰头大笑,红衣盔甲端着□□不再犹豫,几步上前和仅剩的十几名黑衣侍卫纠缠打斗。 “叶瑾明,我输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只是怕是没机会了。”程松凄惨地看着叶瑾明,嗤笑自己一盏茶前还言之凿凿地反驳他,没想到他一世英明,却被最爱的两人背后捅了一刀。 回忆如同潮水像他袭来,他还记得两人的情投意合,和生下女儿后的其乐融融,都完了。 叶瑾明看着程松要死不死的模样,示意随风放下刀,他走到瘫倒在地上的程松身旁,蹲下身子摇着头遗憾道:“看来镇北将军这次又猜错了。” 听着叶瑾明故作姿态的表演,程松竟然觉得惊喜,他抬头环视满园的红衣盔甲又瘫了下去,呢喃道:“没用的,就算江忠现在来了我们也不可能都活下去的。” 然后就见一长鞭勾住了他女儿的脖子,他女儿被长鞭甩到他眼前,“嘭——” 程松:…… 然后他就看到小王爷又一鞭子把他惨叫不止的夫人用相同的方式卷了过来,“嘭——” 看着妻女吐着血扒在地上艰难地朝他伸手求救,他心里竟然只觉得荒唐…… 红衣盔甲失了主心骨,近二百人毫无威慑力,在队友一个接一个倒下后,剩下的人自觉放下兵器投降了。 程松现在不仅觉得荒唐,还觉得有点儿丢人。原来一大群队友只有他是个有骨气的,不,他现在不也等于投降了吗。 看着江白竹挥舞长鞭,一下一个小朋友的叶瑾明笑着对程松说道:“厉害吧。” 摸不着头脑的程松只能配合的点点头,在一群保皇党中,他还是觉得叶瑾明更亲切点,毕竟他们今晚说了不少话? 江圣凌和随风见小王爷来了,立马提刀加入了打斗,本是必死之局就这样破了,竟然有些不真实感。江圣凌还记得一盏茶前涌入的红衣盔甲,把他们一步步逼到后院,急转直下的情况打得他措手不及。 抱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态和桃花姑娘绕圈子,没想到会看到躲在梧桐树上的小王爷。他那时还担心小王爷会和他们一起送死,没想到他两鞭就解决了危机。 江圣凌看着游刃有余的江白竹,又一次佩服了起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小王爷设的局呢?这招“引蛇出洞”着实是高啊! 深藏功与名的江忠在听到侍卫禀告镇北将军一家都已拿下后,觉得他女儿也不是完全没脑子,最起码武功高强也知道如何直接拿下镇北将军夫人和她女儿不是吗? 在树上看了很久戏后随手甩了两鞭的江白竹并不知道她收获了多少肯定,看着士兵们进入后院讲红衣盔甲压下后,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傻了,竟然会被桃花姑娘忽悠了?! 桃花姑娘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刚挣扎着翻身坐在地上,还来不及喘口气便接受到江白竹的死亡射线,她顶着吓人的目光,又咳了两口血,愤愤说道:“呵,我真是低估了你对他的迷恋。” 江白竹一头雾水地看着桃花姑娘,反应了好久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摇着头朝院外走去,背后传来桃花姑娘不甘心的、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不说话,我、我也知…咳、咳、咳,知道……” 桃花姑娘紧盯着江白竹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虚弱地倒下了,没有看到旁白四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右相女儿此时后悔不迭,她就不应该自大,给了她傻女儿那么多时间说话,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咳咳咳”吐了两口血后,她装了满脑子后悔倒下了。 两人被赶来清场的士兵毫不客气地抬了下去,看着两人被顶着腹部扛走,还间歇性地吐两口血在士兵后背上。 程松欲言又止地看着叶瑾明,吞吞吐吐,可叶瑾明并不愿意配合他,撇了他一眼就走了,他也只能闭嘴跟上,毕竟叶瑾明可能是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个打不过他的…… 镇北将军府原有 分卷阅读68 侍卫和听右相女儿命令前来救援的红衣盔甲共计一千一百人,存活五百人,其中近两百人是在后院中的。 江白竹带来镇北将军府的二百六十四人战死四十八人,九十二人重伤,剩下人皆有不同程度的轻伤。 她不过是去了趟城楼打开城门迎了江忠入城。来回一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又想起她的对手不过是桃花姑娘,怎么人家演了一场戏她就放松警惕了呢?! 下一步的对手就是右相,那位在胡国官场表面和稀泥,实则几乎要控制了整个朝野的男人,她还能赢吗? 输了配上剩下兄弟们的命吗? 从后院走到前院,从庆幸到自责,看着血流成河的镇北将军府,看着重伤仍咬牙忍痛的侍卫们,看着江忠一身未染一丝血腥的军装,她心里发苦。 似有所感,正和下属交代任务的江忠忽然回头,看见他的傻女儿眼眶溢满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快步到江白竹身前,拥她入怀。 情绪彻底崩溃的江白竹抵着江忠的胸口肆无忌惮地哭着,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和胆怯都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江忠笨拙地顺着江白竹的背,感受到她压抑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女儿真是难哄啊,他有点儿想顾颜了。 哭了没一会儿后,江白竹便抽抽嗒嗒地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抽了个大鼻涕,便彻底好了,红红的眼睛撞进江忠关切的眼神中,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江忠见他傻女儿哭了会儿就自己好了,心下一松,朝她点了点头便继续去忙了。 天色渐亮,没过一会儿晨光便照进了院落,让浓重的血腥味散去了一些,鏖战一夜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黑衣侍卫们,彻底的放松让他们更加疲惫,他们躺在镇北将军府的客房和后院的空房间中沉沉睡去。 在晨光彻底撒遍这片土地时,李义和林宣回来了。 城中两万兵马分散在城中各处,他们主要负责凤州城的守城和巡逻,真正完全听从右相女儿命令的也只有今晚来营救她们的那五百人。 而城外的兵马见林宣和李义带着兵符传令,便无视了程松围困凤州城的命令。他们认为这只是场演习,而兵符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镇北将军输一场演习也无伤大雅。 不管日后这些人听到凤州城今夜兵变的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此时林宣和李义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两人兴奋地下马准备向江白竹邀功,却见到府中满地还未清理的斑驳血迹,和一排排没了呼吸的战友。 “你们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岳父是不是抢我戏份了? 江忠:出门半天,想媳妇了! ☆、愁人 这还是江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女儿的伴读, 初听闻时心里多少有些嫌弃,他不能给小竹女儿的身份已是自责不已,对于需要女儿提点和操心的未来属下那更是看不上。 奈何是他小舅子选的人, 这京都估计也没人能比这些少年郎们更优秀了。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说到底还是他女儿太优秀了。 但此次接触这三人, 却觉得他小舅子的安排是对的, 这三人虽武功不高却各有所长,重要的是, 他们对小竹是真的忠心,同时也有慈悲心肠。 看着李义和林宣眼中的不知所措和自责, 他觉得心安,这样的人或许没有倾世之才, 但绝不会背叛小竹,虽有不足却也算合格了。 他不吝啬给合格了的女儿伴读们一点儿眼神,和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回来了。” 林宣和李义被唤回了魂,立马收敛神色上前行礼:“大将军。我乃小王爷伴读林宣(李义)。” 见两人态度恭敬, 心下又满意两分, 点了点头后吩咐道:“凤州城之事已了, 昨夜幸苦你们了,便自去歇息吧。” 林宣和李义二人只能压下满心的疑惑,跟着引路的侍卫去了后院一处朴素的小院子,虽没什么装饰但也干净整洁, 昨夜宾荒马乱想来大一些的院子都乱糟糟的,能腾出此处给他们已是不易。 侍卫见两人满意便退下了,院中只有几个惶惶不安的下人, 两人只当看不出他们的害怕,吩咐他们准备热水和吃食,准备换洗衣衫,铺好床铺。 下人们得了活立马忙了起来,心中不安少了一寸,最起码他们现在还算有用,那就不会要了他们性命。现在能活着就有希望。 右相夫人虽然没什么政治头脑,但御下极严,镇北将军府的下人们□□的那是一等一的好,干起活儿来井井有条,即使院子里就几个人但也把活儿又快又好的做完了。 林宣沐浴完后进了屋,随意地和伺候的小厮说道:“我今早刚来府中,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正在倒水的小厮一晃神,提着的茶壶失手落在桌上,虽晃荡了两下稳住了,却也漏出了不少茶水,小厮慌了神,立马下跪磕头: 分卷阅读69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望大人饶小人一命——” “好了,起来吧。”林宣无奈说道,想他的相貌在京都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闺中少女,谁家夫人看到他不夸一句仪表堂堂?结果今日一句话吓哭了人家小厮,真是…… “你看我像喜欢随意打杀下人的人吗?我就想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罢了。”见小厮只擦了擦眼泪也不起身,林宣扶额道。 会杀人的主子是不会和他浪费这些口舌的,小厮心下大安,连忙起身给林宣行礼,稳了稳心神答道:“小人之前一直在大小姐外院伺候,昨夜出事之前被调去了宴会帮忙,起先出现骚动时还好,宾客虽慌了神却也在殿中坐着,当时小人负责给他们端茶递水。可没安稳一会儿便又冲进来一群穿红颜色盔甲的人,几乎杀光了所有宾客,我躲在茶水间的柜子里,本以为难逃一死,不想等了许久后被穿着黑色盔甲的人找到了压到了这里,之后就是今早见到两位公子了。” 答完话后小厮便拿了块抹布把桌上的水渍细细地擦干净,朝林宣行了礼后便告退了。 大概知道昨夜发生什么的林宣低沉着脸躺上了床,只盯着窗帘上被微风轻轻吹起的穗子,过了许久终于睡去。 林宣醒来时正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穿戴整齐后便和李义被黑衣侍卫领着去了另外一个差不多状况的院落,这是江白竹临时睡觉的地方,他们中午也会在这里用午膳。 这是他和李义回来后第一次见小王爷。明明不过半日却因为昨夜的状况让他们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愧疚感作祟罢了。 两人整理好情绪进了院子,便见小王爷在院中和随风说着什么,看见两人后便招手让他们过去。 江白竹今早就听到侍卫禀告说他们二人已经回来了,想着自己和他们都一夜未睡,着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所以便没有去见他们,此时见面便立即招手让两人过去,他们接下来的对手是右相,这意味着他们还有更大的对手在等着他们,不可懈怠。 因为心头装着事,江白竹便忽略了两位队友一丝不自然的状态,不过就算她捕捉到了两人的想法,她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安慰的话,江忠说得对,这种心理上的负罪感是需要他们自己迈过去的。 虽然他们会努力避免,但谁也不能说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他们不仅身体素质和思维模式需要锻炼起来,心态也很重要。 “此次城外兵营传令,你们做得很棒。城内因为疏忽出了状况,我想大概状况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再和你们仔细说说细节,希望下次我们能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于是接下来一直到用午膳的时间都是江白竹在复盘昨夜的细节和状况,然后随风补充她离开时候发生了什么,最后总结此次意外发生的原因。 一目了然,他们被一开始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在程松被绞断手之后以为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以为城中两万兵马他们没办法调动一个,以为桃花姑娘狗急跳墙勾引江白竹,以为右相女儿一个女子没有办法调令士兵。归根结底,是他们想当然了,说句不好听的,太自大了。 如果江忠当时没有下令全速进城,而是耽误了些许时间,那是不是江圣凌、随风和叶瑾明,还有那二百多将士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直到上桌吃饭,几人脸色都不太好,像是回到了十日对阵演习结束那晚,却又不一样,那天他们没有失去兄弟的后怕,只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已。 江忠和叶瑾明状态良好,但都不打算劝说四人,这可能是他们凤州城一行中最大的收获,他们还是自己体会领悟最好,旁人说再多不过是为他们寻借口罢了,但这不是他们需要的,坚不可摧才是,运筹帷幄才是。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后一行人便出发回京都,顾长安的口谕第一日下午便传达了过来,命他们将程松一家和钱宏押送进京,其余府中人等人就地圈禁,李义的父亲中郎将和一位刚调到京都的地方官员昨日也随着圣旨到了,他们将暂时接手凤州城的管理权,至于是否能在此处任职就要看江白竹他们进京后的表现了。 若是凤州城一事能将右相定下死罪,凤州城自然就是保皇党的囊中之物,暂时管理就变成走马上任;若是定不下来,那别说凤州城,就是京都的官员都会觉得顾氏江山命数已尽。 而他们在凤州城一行耗时七日,算算日子,梁国使团十日内必定进京,右相需得在此之前拿下。 人家权斗十几年的都有,而她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就要让右相进大狱,甚至人头落地,想想江白竹就觉得愁。 ☆、何为情深似海 江白竹一行因为需要押解犯人, 速度并没有之前快,早上出门,天快黑了才到京都。 他们这一路走得甚是无趣, 可右相一脉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光是钱宏和程松便罢了, 他们还能安慰自己仅仅是他们和小王爷之间的矛盾,可是还有入云阁里那么多官员啊! 听闻文成公府长公子和户部侍郎皆在押送之列, 京都谁人不知小王 分卷阅读70 爷伴读有位是文成公府的小公子,这样的关系都没能让他兄长被放, 那就说明此次必定是大问题! 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希望得到右相的保证, 同时也暗暗希望只是他们想多了,毕竟梁国使团即将到达京都,这时候朝堂之上出大事多丢脸? 不知道那些官员已经因为她的举动而愁掉大把头发的江白竹此刻正带着入云阁里的小姑娘回蘅芜院,小姑娘对她很是依赖, 但面对陌生疏离的环境还是有些害怕, 颤颤地拉着江白竹的手, 任由路过的宫女偷偷打量她。 到了蘅芜苑后,江白竹便将她交给了立夏,立夏本就是位没有攻击性的温婉美人,小姑娘朝江白竹看了两眼便跟着立夏走了。 江白竹命人将晚膳摆在梅花树下, 她离开不过几日,梅花树依旧没开花,她坐在树下喝着茶, 盘算着接下来几日的计划,一遍遍地推演、假设,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假设一遍,把能够决定生死的重要节点确定之后,江白竹就放心多了。 不打无准备的仗,她相信过程或许会曲折,但是问题应当不大。右相已经没有兵权,只剩一张嘴,只要能有定他罪的东西就成。 那么关键之处不过就两个:一是从凤州城押送来的人中拿到可以置右相于死地的东西;二是顾长安能够杀伐果决,不留一丝情面。 江白竹能想到其中关窍,她相信右相一定也能,想着顾长安大发慈悲不如自己斩草除根,让凤州城众人开不了口,所以她敢肯定,右相一定会动手。 这是右相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机会。 看着天色渐暗,院中也摆上了晚膳,江白竹彻底放飞自我,假设右相动手的方式,然后立夏就拉着洗漱后的小姑娘来了。 收拾整齐后的小姑娘可可爱爱,一双水润润的眼睛满是依赖地看着她,江白竹不由地想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没有能力自我保护的美人总是不幸的。 她心下一软,笑着朝小姑娘招手,小姑娘小跑到她身边来,轻轻地唤了声“哥哥”,江白竹心软地一塌糊涂,这么可可爱爱的小宝贝也只有那些人渣才舍得作弄! 江白竹拉着小姑娘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放低语速,温柔地开口道:“你还没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楼里的人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小云。”小姑娘摇了摇头,看着江白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喜欢。” 听到这话江白竹又心疼她几分:“那哥哥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小姑娘眼睛变得亮亮得,开心地朝江白竹点头。 “江月灵怎么样?你喜欢吗?”愿你往后余生如明月般皎洁,也能比如今更灵动,一生顺遂无忧。 “江月灵,江月灵,我喜欢哥哥给我起的名字!”江月灵开心地拉着江白竹的手,她以后也是有名字的人了,而且是和哥哥一个姓,都是三个字呢! 立夏见小王爷给小姑娘赐了自己的姓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冠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怕几日后京都就会有人传她家小王爷从凤州城带回了个童养媳,还霸道地让改了姓。 不等立夏上前阻止,江白竹继续道:“既然随了我姓,也叫我一声哥哥,那便算我妹妹了。” 她话一落,立夏便领着院中众人朝江月灵蹲下行了大礼:“见过小郡主。” 江月灵一慌,立马往江白竹身上凑,眨着大眼睛无措地看着她,江白竹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她立马回想到刚进来时,他们也是这样朝哥哥行礼的,哥哥怎么做来着? “起、起来吧。”江月灵转回头看着立夏等人,结巴道。 得了准,立夏等人立马站了起来,朝江白竹笑嘻嘻地恭喜道:“恭喜小王爷有妹妹了!”他们心里是很开心,这不是他们小王爷的童养媳!而是个可可爱爱的小郡主!多好! 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江白竹也很是开心,她有妹妹了。她下意识地去看她的新妹妹,只见江月灵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只是她笑得肆意,江月灵笑得腼腆。 江白竹想,她妹妹真乖。 江月灵想,她哥哥真帅。 蘅芜苑一片热闹,两人欢喜得吃了晚膳,江白竹便将江月灵交给了立夏,和随风一道出了宫。 …… 刑部大牢里一片灰暗,最底下的一层塞满了人,一人一间互不打扰,最里面的隔间里是程松和钱宏,几步一岗,带刀侍卫们两个时辰换一个班,还有流动巡逻人员,牢犯们也不傻,知道这是在保护他们安全,都乖乖得待在牢房里也不闹。 闹也闹不出个所以然了,右相现在定然是恨不得杀了他们的,此时或许真的只有小王爷和江忠可以保他们一命。 但也有不同话的,比方说之前被江白竹抽得破了相的绿衣男子和文成公府大公子,林宣的兄长,林恒。一个嚷嚷着要见江白竹,一个嚷嚷着要见林宣。 江白竹和随风刚进地牢便听到两人的二重奏,一人一声在空荡的地牢里引起阵阵回声,想着两人还能活蹦乱跳,最起码这里 分卷阅读71 三层外三层全是江忠亲兵的架势是有用的,右相想要插手还没那么容易。 不过她也不敢放松警惕,需得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绿衣男子见牢门处有了声响,立马提高了两个声贝嚷嚷着:“小王爷,我这定有小王爷要的东西!” 江白竹对于他手上的东西确实很感兴趣,不过若是第一个问他必定会被勒索,到时定会拖延很长时间,这和她的打算不符,便忽略了他。 至于林恒在嚷嚷什么她也懒得管,这事儿她和林宣说过了,林宣直说他兄长本就和他感情不合,在府中也不受文成公喜爱,此次犯下大错想来文成公是不会为他求情的,他也不愿小王爷因为他而对林恒多有包庇。 江白竹和随风进了审问室,不一会儿程松便进来了。因着之前在镇北将军府的经历,江白竹特意吩咐给了他一张椅子。 程松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再滴血,进来后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没等江白竹开口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无常楼和入云阁虽是借着我的名义才能在凤州城办起来的,但这两天我仔细琢磨了一番,我得到的消息都是他们觉得我可以知道的,重要的估计也没告诉我。” 江白竹、随风:“……”竟然有些心疼他了。 程松也不在意他们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不过无常楼和入云阁是我名下的,而我听命于右相,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和我夫人共同掌控。无常楼用以迷惑商贾,大肆敛财,入云阁笼络朝中重臣和官宦子弟。” “只这一点,右相就难辞其咎。我认了。” 随行记录口供的官员没想到进展如此迅速,提笔快速记录,看着写下的字出了一身冷汗,这案子开头就搞这么大的,真是吓死人啊。 “不过,叶琒可以将此时推脱到我故意攀咬他,往来信件我也都烧了,他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但他绝对想不到,我手上还留着十余年前,我刚和叶语兰大婚后,任职凤州城时他给我的一封信。”他曾多次想过要不要毁了这封信,但都忍了下来,想着这也算是他和叶语兰未来的保障。 程松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很难看的微笑,从怀中把那封信拿了出来。他没想到当初的一时不忍成为了他如今最大的庆幸。叶语兰和叶琒戏弄了他一辈子,拿出这封信也算解了心头之恨:“只求小王爷能让我这一家三口以及岳父一家上下能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好。我江白竹定让你如愿以偿。”江白竹看着眼前大笑的男人,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她现下算是明白了,接过信封,江白竹多了一丝不忍和愤怒。 “信中所写乃叶琒当年为了让我乖乖听话的许诺,他不知道只他一个女儿便已让我神魂颠倒,何至于要这封信呢。”当年程松对叶语兰有求必应,但叶琒觉得美人和利益一个都不能少,感情这东西谁能说得准呢? 而且叶语兰也不算是顶尖的美人,他可不信程松没有变心的一天。为了能让程松乖乖为他卖命,自然要奉上信任的筹码,于是,便有了这封信。有了把柄和利益,再加之美色,他相信程松必定会为他所用。 江白竹嗤笑一声,叶琒后来定发觉程松对叶语兰言听计从,从不怀疑,于是便私下串通,跳过了程松,直接通过叶语兰把持凤州城,然后又有了桃花姑娘。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叶语兰未掺合此事,背信弃义,想来程松也不会将这封信拿出来。叶琒小瞧了程松。 江白竹看着一心求死的程松,心下戚戚,或许死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唯一的解脱,她也定会如了他的意,让叶琒一家为他陪葬。 “带叶语兰进来。”程松出去后,江白竹看完了信,觉得叶语兰着实不简单,她身上必定有能拿的出手的罪证。 叶语兰带着手链脚链,腰挺得笔直,朝江白竹微微行了个礼后坐在了程松刚刚的位置上。 “小王爷,不知妾身何时可以归家?”她颤声声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程松:我现在就想着能一家升天~~ ☆、何处为家? 何时归家?江白竹懒得理她, 也不看她,后倾着身子懒洋洋地发着呆,她现在还不想和叶语兰说话, 决定晾一晾她, 毕竟有了程松给的信, 想要右相失权还是很简单的,他们要地不过是个由头。 而现在所做的努力, 要拿出的罪证都不过是为了让这天下万民知道罢了。 这也仅仅是她的想法,顾长安或许只想要右相的命呢, 所以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急,他们已经赢了, 只不过是完胜还是险胜的区别罢了。 江白竹看着审讯室房顶出神,想着之后的打算,不论右相知不知道她手上有铁证,他今晚都必定会动手才是, 可她现在听闻一点儿消息。 不应该啊, 江白竹敲打着桌面, 声音在审讯室回荡,她这皱眉头想着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是什么呢? 分卷阅读72 算了,多想无益,就算料到了右相会如何出手, 她现在也只会继续审讯,地牢的防备已经做足,现在不是杞人忧天的时候。 她回过神来, 看着叶语兰,确实漂亮,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让她有了几分雍容华贵,但这一路的押送和地牢之旅也让她如惊弓之鸟,虽然极力掩饰,但几天没洗的头发和灰扑扑的面容都在表明,她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说吧。反正都是一死,我若开心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江白竹前倾身子,散漫地说道。 叶语兰一楞,皱着眉头,盯着江白竹看,随后放松腰肢,眼中戒备全无,笑着开口道:“小王爷真是爱开玩笑,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在这世间就如浮萍一般,除了相夫教子还能干什么呢?” “哦?你的意思是说,凤州城之事都是冤枉了你?你率兵绞杀御史大夫一干人等都是迫于无奈?”江白竹挑了挑眉,依旧是散漫的口吻,像是对叶语兰能说出什么话来都无所谓,一副十拿九稳,不过是拿她消遣的模样。 叶语兰眼下闪过厉色,很快掩饰过去,继续装糊涂道:“听小王爷这口吻,夫君可是说妾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伤天害理?不,你夫君告你干涉朝政,以镇北将军夫人身份,右相嫡女之名,把持凤州城,大肆敛财,勾结朝命官,意欲谋反。”江白竹勾唇看着叶语兰表演,如今是叶语兰为鱼肉,她为刀俎,甚是开怀。 叶语兰像是卡了壳,没想到江白竹如此直白,愣了愣后捧着帕子低声哭泣:“既然、既然夫君如此说,那边当时妾身所为吧。” 哟,还卖起惨来了,可惜这里没人吃她这一套,一个审讯室内只有她、随风和一位记录口供的官员,随风面无表情抱着刚从段玄那儿拿来的宝剑,站在江白竹身后,记录口供的官员奋笔疾书,根本没工夫抬头。 “哎,既然夫人有所求,我也不是个黑心肝的,夫人与将军情感动天,便就如此吧。”江白竹冷冷地看着叶语兰,随后朝记录官员说道:“我这句便不要写了,将刚刚镇北将军的口供抄录一份,让夫人签字画押吧。” 叶语兰惊得忘了要哭,还未回过神来,只听江白竹故作姿态地说道:“不过罪责如此重大,应当只能凌迟了,夫人重情重义,应当也不会怨晚辈没给您个全尸吧!” “不,不,不!”记录官员已经将口供重新抄录好,呈到了叶语兰面前,让她画押,叶语兰彻底慌了神,做势要起身又被挂着的锁链给拽了回来,只得脚尖推地,看着江白竹连连拒绝。 “夫人只是不愿意了?刚刚莫不是在诓骗我吧?都是装的?”江白竹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子,冷冷地看着叶语兰,“妨碍办案,意欲为他人顶罪,阻碍破案,当斩立决啊。夫人可想好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叶语兰回了神,也不装了,抬头和江白竹对视,她现在是进退维谷,左一个凌迟,右一个斩首,想来都是为了让她松口,拿出她爹的罪证。 可她爹若是死了,她还能活着吗?叶语兰看着江白竹,她不相信这人甘愿放她一命,但只要她爹安然无恙,她也定能活着出去,到时她还是右相嫡女,依旧风光无限。 “小王爷说的是,妾身着相了,思前想后,觉得不应当为了情爱而背叛皇上,妾身并不知晓到底是何事,自小王爷闯入府中那日起,妾身便很惶恐,或许说了很多错话,望小王爷见谅。” 叶语兰不紧不慢地开口:“至于小王爷所说的围杀御史大夫等人,妾身也是不敢认的,妾身不过是跟随女儿发现夫君被歹人要挟罢了。” 她本想再加句“若小王爷非要治罪,那妾身也毫无怨言”,但还是止住了,她相信这人或许真会借着她这句话而定她罪! 江白竹又坐了回去,依旧是之前那副散漫的样子:“明白了,那就斩首示众吧。” 叶语兰:“……!!!” “夫人还有话要说?若是没有就回去吧,后面还有人呢。”门外士兵听到信号已经进来,准备领叶语兰回去,可惜她惊得动也不动,她不明白,明明才开始交锋,为何江白竹就让她回去。 难道就像拿她一个阻碍朝廷办案的名声? 她不相信! 叶语兰戒备地看着江白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她父亲真的会救她吗?看江白竹这个态度,似乎她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她心下有些慌乱,听到江白竹的催促声后,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小王爷要和我做个交易吗?” 江白竹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语兰,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叶语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有了我的口供和信物,我父亲必定是要人头落地的了,只要小王爷能让我放我条生路,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用了,带她走。”江白竹朝士兵挥了挥手,她又不是只有叶语兰一个突破口,入云阁内的那些人不比她有用?何况她都答应了程松,右相这一家老小的狗命她都要啊。 被士兵押着,不得不朝外走去,惊恐地回头朝江白竹喊道:“ 分卷阅读73 江白竹!你可想清楚了!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爹到底干了什么了!” “你错了。”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江白竹不由觉得桃花姑娘的没脑子应该就是遗传她吧,“你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只要右相咬定叶语兰嫁与程松多年,已经和他离了心,这是她为了保护夫君的诳语就好。这一层血缘关系是可以定罪,但也可以脱罪,毕竟为了多年同床共枕的夫君拖多年未见的父亲下水,多么重情重义啊。 而叶语兰刚刚那样子,应当也没啥能像程松那封信一样的物证。 她着实没有必要在叶语兰身上下功夫。不过是个为了自身利益谁都可以利用的人罢了,可惜右相给了她野心,却没有给她个好脑子。 江白竹看着绿衣男子被风刃鞭尾抽出血痕的脸,想着到时候要不要给白甘泽也来几鞭子,这样的血痕虽不重,但若是在脸上多来几下,可真是丑到心里了。 “小王爷终于想起来我了。”绿衣男子插着手,晃得手链啪啪响,兴奋地看着江白竹。 不对劲,很不对劲。 江白竹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绿衣男子,太矛盾了,若是他是个酒囊饭袋,叶琒就不应当让他掌管入云阁,现在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明明她被拦了一会儿,但上去时他却正好跳窗,简直就像是故意等她上来。 “你是谁的人?”她有些想不明白其中关窍,有什么是很重要但她不知道的,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妙。 “我不是任何一方的人,小王爷,我可信你吗?”绿衣男子严肃地看着江白竹,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 江白竹心下本有七分疑虑,因为他这一句,只剩下三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故事:“若是你要对付的人是右相,那我必定是可信之人。” “不,我所求不仅是右相,我所要托付的是一群人。”绿衣男子握紧手,紧紧地盯着江白竹,似乎只要她露出一丝犹豫便不愿再开口。 “什么人?”江白竹不解,“若是右相同党,那怕是有些难。” “我们这些人罪孽深重,死有余辜。我所要托付的是一群孩子。他们还未踏上我们这条不归路。”绿衣男子松了手,他们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即使面前这人不一定能完成他们一直以来的愿望,但也只能如此了。 “还望小王爷能护他们周全。”绿衣男子心下有了计较,立即站起身来,朝江白竹跪下行了磕头礼。 江白竹见此所有的顾虑都没了,若是右相想要用此人误导她,那大可不必如此。 “若是你口中所说的小孩们与此事无关,我答应你,定会护他们周全,保他们平安一生。你起来吧。” 绿衣男子起身又朝江白竹拱手行礼,再抬头时泪眼朦胧,声音哽咽:“谢小王爷成全。” 他坐回椅子上,整理好情绪后,缓缓开口道: “我代号为七,入云阁会归我掌管是因为前面六位前辈都已身死。” “我们都没有名字,没有家人,自小只在京都城外一处山林里训练,只有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才会被赐予代号,然后被带到凤州城内,接受命令行事。” “五年前,我发现了代号为六的前辈,在入云阁留下的信号,才知道,我们这些人,顶多只能活八年。八年一到,就算没有因为任务而身亡,都会被赐死。” 绿衣男子抬头,深深地看着江白竹:“我们为了他而拼杀,刀尖上舔血,活着就是我们的信仰,他为什么还要我们的命呢?” “小王爷,你懂头上日日悬着一把刀的感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白竹;不瞒您说,我还真知道…… 感谢在20200519 23:23:36~20200520 22:1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马克杯里的牛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劫胡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考试的原因,断更了很久,真的很抱歉,为了弥补小可爱们,章节评论发红包啦~~ 么么哒~~ 江白竹似乎明白了为何今夜的牢房如此安静, 为何叶琒迟迟不动手。 他们能那么轻松地拿下无常楼和入云阁不是他们多厉害,而是有人在配合他们。 江白竹靠在椅子上,拒绝了继续提审,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椅子, 想着绿衣男子刚刚所说的故事。 绿衣男子没有名字, 代号为七,有七就会有一二三, 他前面的六位前辈传闻都在出任务的时候死了,活得最久的是他前面的那位代号为六的前辈。 六号活了八年, 绿衣接任入云阁后无意中发现了他留下了讯息,起初是刻在入云阁存放秘密的柜台上的代表“危险”的符号, 后来是房间地上不为人知的暗格,六号似乎知道自己死 分卷阅读74 期将至,于是留下了不少秘密信息,绿衣接手入云阁一年半才陆陆续续发现。 而房间内的暗格里的书信更是直接告诉了绿衣, 他们不过只是叶琒并不信任的棋子, 只是被训练来做事的马前卒罢了, 他们必须忠诚,必须没有独立的思想,他们从山林中九死一生,出来后却没有任何生路。 绿衣将六号留下来的书信交给了江白竹, 其中记录了六号在任的八年里接到的任务,以及六号对于叶琒所做的事情的了解。 十五年前,六号从山林中出来, 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当今陛下下毒,六号在宫中潜伏两年,终于找到机会在饭食中下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它不会立刻毒发,相反,它需要每日服用,直到毒素深入肺腑,才会一朝爆发,到时药石无医。 试毒的太监也试不出来的毒药,让陛下在得知太子丢失后急火攻心,毒发身亡。 六号得手后便赶紧撤出了皇宫,叶琒似乎是通过这件事知道了他的能力,于是命他前往凤州城建立无常楼和入云阁。 从如今无常楼和入云阁的规模来看,就知道六号没有辜负叶琒的期望,可六号实在太过聪明了。 潜伏京城的几年时间,让他明白了太多,从一开始他就害怕被叶琒卸磨杀驴,于是留下了当年要求看后立即销毁的信条。 江白竹看着那些老旧的信条上刺目的内容,想不明白为何叶琒要如此行事,当年先皇逝世,年幼的太子登基,命左右相和大将军为辅佐大臣。 真是讽刺。江白竹看着空荡荡的椅子,忽然觉得或许当年顾长安的失踪也不是意外。怎么能时机就那么好呢? 还有那个顾长安心心念念的女子,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可如果不是意外,那为什么不再第一时间直接杀了顾长安以绝后患呢? 江白竹皱着眉摇了摇头,将手边的书信收好,决定连夜交给顾长安。今夜绿衣的同伴会拖住叶琒的计划,挡在她的前面,为她争取时间,而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证据呈给如今的陛下——顾长安。 如果不去想为何顾长安能够平安归来,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胡国唯一的太子失踪,急火攻心,毒发身亡,无人继承皇位之时,朝中大乱,此时方格长袍顶着前朝遗孤,起兵造反易如反掌,而右相就能在幕后掌控胡国。 可如此一来,叶琒绝不会放任顾长安平安归京,也因为顾长安归京,才会让他又忍气吞声十余载,江白竹想不明白,但这不重要。 跟深露重,江白竹和随风骑马进宫,一路畅通,宫人们看见他们便自觉开门让行,众人低眉靠边行礼,无人多说一句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满宫的宫人们不再似从前那样谈笑风生,背后有主子的担惊受怕,背后无人的害怕自己被牵连、被迁怒,众人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等着成埃落定,京都再复往日风采。 寝宫灯火通明,江白竹被李公公迎了进入,见叶瑾明也在此处,心安了许多。 “请舅舅过目。”江白竹弯腰把绿衣和沈忠的书信递了上去,欲言又止地看着顾长安,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小王爷有话不妨直说,时间紧迫,实在不是吞吞吐吐的时候。”叶瑾明疑惑地看着江白竹,想到了什么后,淡淡地开口道。 顾长安看着眼前的书信,并没有翻阅地打算,竟有了些许害怕和逃避的想法。 江白竹上前一步,担忧地看着顾长安,缓缓开口:“皇爷爷去世不是意外,乃是被叶琒下毒所致。” 顾长安先是茫然地看着江白竹,不一会儿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也有了和江白竹同样的怀疑。他淡淡地笑了笑:“小竹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白竹还没来得及泛滥的担忧成功被顾长安的笑容安抚,她长舒一口气,觉得怎么说顾长安也当了头十年的皇帝,心理的承受能力肯定很高,自己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心态调整过来之后,江白竹正了脸色,眼睛亮亮地看着顾长安说道:“我想连夜抄了叶琒的家。” 顾长安听着江白竹的话仰天大笑,笑完之后看着叶瑾明说道:“御史大夫觉得如何?” “臣觉得小王爷提议可行。”叶瑾明眼中含笑看着拱手答道。 “那我便在宫中等小竹的消息了。”顾长安立即写了道圣旨给顾长安,以谋杀先帝为缘由,命她连夜带兵缉拿叶琒归案。 江白竹依旧是没有官职的小王爷,可今夜过后,朝野上下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呢?叶瑾明匆匆看了眼江白竹拿着圣旨离去的背影,暗自欣喜,叶琒一除,小王爷一战成名,对于即将抵达京都的梁国使团起到的威慑作用可想而知。 …… 不同于白天的燥热,夜里微风阵阵,叶琒站在书桌前却觉得十分燥热,他本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第二次觉得离那个位置那么近,蛰伏这十数年为的不就是那一刻吗? 可是,一切都被那个毛头小子毁了! 十几年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当 分卷阅读75 初他就不该手下留情!叶琒拿起砚台狠狠地砸向地面,本来坚硬无比的砚台此次却四分五裂,浓郁的黑色晕染开来,似是在嘲笑他一生绸缪尽付东流。 看着珍稀的砚台碎得彻底,叶琒慢慢冷静了下来,贴身侍卫看他消了气,开口劝说:“相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叶胜不知所踪,我们派去的人都被他手下给拦了下来,那些人都是贱骨头,都不怕死,今夜怕是没机会了。” 叶琒眯着眼看着地上的砚台,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养不熟的贱种不会对他多效忠,只是他没想到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可以栽培的叶胜也背叛了他,那些贱人不足为惧,他也不信乳臭未干的小王爷可以一夜查出什么来。 他可是胡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右相,除非是弑君的铁证,不然什么能让他一夜之间就倒下呢,他气的不过是被信任的一条狗背叛罢了。贴身侍卫站在他身后眼神冷漠。 “相爷,不好了,不好了,小王爷带人闯了进来!”小厮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平日只敢轻敲的门,大口喘着气,磕磕绊绊说着话,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长剑架了脖子。 贴身侍卫冷冷地看着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厮:“不论发生什么事,相府的规矩可不能忘。” 小厮本就受了惊吓,此时看着脖子上锋利的剑刃更是冷汗之冒,腿软地跌坐在地上,又觉得不对,立马换了姿势跪着磕头,嘴里重复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叶琒看着面前软脚虾一般的小厮,觉得甚是碍眼,可现在不是处理内务的时候,叶琒皱着眉头,贴身侍卫上前将小厮踹翻在地,即时开口阻止了小厮的哀嚎:“说说前院到底怎么了。” 像是想到了前院的场景,小厮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爬起来惊恐地说道:“相爷,不好了,小王爷带人闯了进来,相府外面都被包围了,管家让我赶紧来禀报相爷,我来时正见到管家被小王爷身边的侍卫推翻在地。” 事情似乎超出了叶琒的预料,他瞪大了眼睛,拧紧眉头走到书房外面,看着前院的方向,似乎能听到断断续续地吵闹声,院中的侍卫见他出来了,照常拱手行礼,一切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叶琒招收让几名侍卫去前院看看情况如何,可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几人也不见回来,他心下烦躁,抬脚准备去前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自他当上右相以来,还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尤其是新帝继位,谁对他不是毕恭毕敬、阿谀奉承? “相爷,前院危险,还请速速撤离。”有侍卫染了一身血从长廊中跑了过来,惊地一院所剩无几的侍卫迅速聚拢在叶琒身侧,手握长剑,表情严肃。 叶琒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血衣的侍卫追问道:“前院到底如何了!” “管家已经身死,侍卫们都在极力阻拦,可人数差距实在太大,要不了多久小王爷便会带人杀到后院来,还请相爷速速撤离!”侍卫抬头先是看了眼站在叶琒身侧最近的那位贴身侍卫,得到肯定后语气慌张地开口。 贴身侍卫微勾嘴角,拱手低头,将笑容掩在手后,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和担忧:“还请相爷随我们速速撤离!” 叶琒慌乱地后退一步,被贴身侍卫扶稳了身形,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方,他看着前院的方向,针扎地开口道:“召集人手,迅速撤退,去城外别院。” …… 江白竹看着灯火通明的右相府,心中生起了不详的预感,侍卫上前敲门却无人应答,推开府门之后却看到一院落的血,寂静的院落和温热的尸体都在告诉她,她来晚了。 ☆、没头脑 江白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遍地尸体的宅子撞上了, 别人一辈子都可能遇不到一次,她最近常遇到。 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没觉得不妥,这是他们一早就料到的, 只是没想到叶琒这么轻易就被骗走了, 她心里百转千回, 嘴角微勾,唤人去京兆尹喊人来查看右相府后, 慢悠悠地带着人除了城。 身后侍卫看着自家领着圣旨但显然没能办成事儿的小王爷很是开心地骑马要出城,隐隐有些担忧, 眼见着就要除了城门,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一生总会有很多挫折的。” 江白竹:??? 侍卫见自家小王爷疑惑地看着自己, 深觉自己担当起了小王爷人生领路人的身份,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遇到困难我们应该笑着面对而不是逃避。” 江白竹:???你看我这像是在逃避吗?明明是去迎接胜利的姿势好不好?? 侍卫坚持不懈:“再怎么难过我们都应该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 还不等江白竹听不下去,随风就受不了了,冷冷一句:“令行禁止懂吗?” 侍卫一路瑟瑟发抖, 后知后觉自己话太多, 自己第一次在小王爷面前露脸的机会算是没了。 …… 叶琒随贴身侍卫走后门遇到了一队兵马, 舍弃了几人后,他们才有惊无险地到了城门,幸好 分卷阅读76 城门并未戒严,他们才能顺利到达成为的别院。 这个别院本是用来□□那些女子, 然后再送去京都各路官员府里的,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也格外隐蔽。 叶琒心里嗤笑顾长安还是太嫩, 江白竹带的兵还没有他府中侍卫厉害,只是他们占了血脉的优势,所以这个国家是他们的,一切都得听他们的,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心中也有了打算。 乱世才能出枭雄,只要打破如今的平衡,到时候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时候,要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就是天命所归! 叶琒做了一路的美梦,直到见到自家贴身侍卫给白甘泽行礼、口呼殿下,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贴身侍卫好像是细作。 还未等叶琒暴跳如雷,白甘泽先朝他指了指座位,然后自己先坐下,贴身侍卫上前沏茶,叶琒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人熟练地给别人沏茶,还未平下的火气又上来了。 白甘泽抢先开口道:“右相为胡国操劳一生,却得了这么个结局,真是叫晚辈寒心啊。” 叶琒心里有气,被连堵两回,终于有机会回击,立马发声:“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甘泽知道叶琒心里有气,淡淡地接了句话,叶琒见多了这种装模作样的,心下十分不屑,继续嘲讽,然后被自己的贴身侍卫瞪了……已经不能算是他的贴身侍卫了,人家现在站在白甘泽身后。 白甘泽感觉到叶琒埋怨的眼神,很是无奈,他已经陪笑了挺久了,结果这胡国右相依旧是那副不想谈事的模样,心里只有被抢了的贴身侍卫。没办法,白甘泽只能先解决这个问题:“你的贴身侍卫两年前刺杀江忠的时候已经死了,我怕右相太多伤心,所以让自家暗卫假扮了以下。” 贴身侍卫听了这话,乖乖摘下面罩,撕下□□露出真脸,叶琒看着他动作,更是愤恼,合着他是被骗了两年!顿感自己脸上无光,可每次准备开口大骂白甘泽卑鄙无耻都被他堵了回来,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甘泽看着气到发抖的叶琒,不得不接受这次谈判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只留了句:“既然右相不想谈了,那甘泽就告辞了,下次再与右相详谈。” 见白甘泽说完这话,起身就要走,叶琒忽然冷静下来,说道:“我觉得现在就可以谈一谈了,不知道殿下希望叶某做什么呢?” 白甘泽见叶琒变了态度,以为他终于实相了,又坐了回去,让贴身侍卫沏了杯茶,缓缓开口道:“右相为胡国尽心尽力半辈子,如今却要被杀鸡儆猴,着实让甘泽觉得心寒。”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叶琒沉默了半晌,点点头,义愤填膺地说道:“可不是!我为胡国鞠躬尽瘁,如今顾长安长大了就想卸磨杀驴!” 看着叶琒终于上道地附和自己,白甘泽满意地点了点头,孺慕地看向叶琒,柔声诱惑道:“是啊,他们不仁在先,叶大人才情双绝,又岂是顾长安能比得上的。” 叶琒又是一愣,然后愤恨地拍起桌子,震得桌上茶杯直晃,大声喊道:“我叶琒怎不能坐一坐皇位!” 白甘泽擦长袍的手抖了抖,觉得胡国右相脑子真是不太好,他们这是密讨论,还能这么大声?他先是怀疑叶琒故意如此,想要引人前来,下一秒又觉得不可能,真要是有脑子怎会贴身侍卫被取代两年都没发现?这不是明显脑子不好吗? 一开始他当这是意外收获,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正好的一步棋,结果现在却觉得又不太好,毕竟和没脑子的人交流很是费劲,他们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叹了口气后,他继续引导脑子不太好的胡国右相到他的思路上面来。 江白竹带兵出了城后便决定带着随风和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去右相别院,出了城门后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记得书上所写的迎接梁国使团达到京都的宴会上是有右相的,而她穿书以来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原身所做之事应当与她没什么分别,但此时右相已全府被屠,私自潜逃,她应当是不知不觉改变了什么才是,可是自出城之后,心里总是分外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她只能快马加鞭,希望能快点抵达叶琒的别院,早将叶琒缉拿归案。江白竹不知道的是,她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事情的发展,但也让白甘泽有了启动叶琒身边棋子的机会,本来这枚棋子就算动了也没什么用,原书中程松死在与“江白竹”比武之时,“江白竹”也没有拿到绿衣男子的书信,所以叶琒并没有被撤职,右相的位置一直坐到胡国亡国。 江白竹太熟悉这种忐忑的感觉了,她边拍着马屁股希望它能更快点儿,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总是后知后觉地赶路,上次是凤州城镇北将军府,被桃花姑娘骗了,这次是害怕最后关头丢了叶琒这个重要犯人。 她难得还能分神想着自己是不是死期将至,还能捋一捋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既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又发自内心地认为一切都是随心而动,那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决定到底算不算工具人呢? 问题还没想明白,她就到了 分卷阅读77 别院外,几人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勒马步行,正准备从别院后门一点点探寻就听到高昂的一声“我叶琒怎不能坐一坐皇位!”,一行人为之一振,然后迅速朝着某个房间无声地加速前进。 拿下守在门外的暗卫不过是瞬息之事,江白竹并没有偷听他们到底谈了什么的打算,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叶琒朝着身后的一条隧道喊着“真的不再谈谈了吗?”,然后隧道里出来了摔灯盏和喃喃的几句听不清的人语。 叶琒站起身来,仰头大笑:“你小子来得还挺快啊。” 身后的侍卫想要进入暗道将密谈之人缉拿归案却被江白竹阻止了:“人少别丢了命,咱们过几日便能见到他了。” 叶琒见江白竹没理自己也不介意,继续笑着说道:“哦?看到小王爷知道刚刚那人说是谁了?”他可不信江白竹知道,在他们进了院子拿下暗卫的时候,就有人进来打断了谈话,将白甘泽带走了,江白竹不可能有机会看到他,而他也不信江白竹能猜到是谁。 江白竹冷冷的看着他,抿了抿嘴很是不耐烦,她的世纪难题还没有想出来答案呢:“除了白甘泽还能是谁?!” 叶琒瞪大双眼,惊讶得看着江白竹,嘴长得能塞下个鸡蛋,然后就听到她继续说道:“你刚刚那么大声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们在此处吗?相爷不愿意和白甘泽合作?都是窃国者,你们二人想法一样啊,怎还谈不拢呢?” “哼,你小子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要的是强盛的胡国,能够一统天下的胡国,可不是卑躬屈膝、讨好献媚的胡国!梁国小儿狼子野心,你怎不派人就此把他拿下?!以窃国之名斩首示众!你们还是胆小,是也不是?!”叶琒越说越气,本来就瞪大的眼睛又大了几分,江白竹看着他大吵大闹很是无奈。 她看了眼随风,示意他把暗道的入口关上,叶琒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枉我陪他演了那么久的戏,说了那么恶心的话!结果你这窝囊废连追一下都不敢!胡国在你们手上,焉能不亡!” 随风和一种侍卫气得拔起长剑,对准叶琒:“不尊皇族,死罪。” “哈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叶琒仰天长笑,说完话后就朝着随风的剑口扑去,他想自杀! 江白竹一鞭卷住叶琒,将他往自己这边一拉,叶琒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地,他愤愤地看向江白竹,还欲开口说话,便听江白竹说道:“他太吵了,快绑起来吧,堵住嘴。” 作者有话要说:  白甘泽:这个右相也太傻了吧,反应迟钝就算了,没脑子也挺好,就是嗓门太大这一点要改改! ☆、戟王 “你这窝囊……”叶琒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随风堵上了嘴, 绑上了马,一路颠回了京都城内,起先他还能嘟囔两声, 后来直接闭了嘴, 眼睛都真不开了, 下马之时,卡着布料吐了起来, 满嘴污秽的叶琒瘫坐在地,还是江白竹让侍卫上前拿下布料他才吐了出来。 侍卫们也收不住这难闻的气味, 不自觉地往外移了两步,在他吐完之后才有两名侍卫不情不愿地上前架着他关进了牢房。 叶琒妻妾和子女也在一个时辰前从相府中被押送到此处, 此时见到叶琒,声泪俱下,哭天抢地,叶琒妻子本是相野村妇, 年少之时就陪着叶琒一路科举, 一步步座到了右相的位置, 叶琒早就对她没了感情,但也没有为了美娇娘而让她做下堂妇,二人几十年来相敬如宾。 丽娘做了几十年右相夫人,虽不懂朝政, 但也知道这刑部大牢进得容易出得难,那些想要讨好她的官夫人和她说过不少这些故事,她知道只有犯了大事的官员被抄家后才会将阖府上下都关进刑部来, 而进来后就没有能够全须全尾出去的。 她想着那些官夫人和她说的“男为奴,女为娼”,又看了看关在隔壁靠在墙上没有看妾侍和儿女一眼的夫君,只觉得老天爷来找她要报酬了,可这么多年的右相夫人她当得一点儿都不开心呐,现在就要为了这陌生的夫君陪葬吗? 年轻的妾侍们锲而不舍地喊着叶琒,奢望他能看她们一眼,说句话,让她们能够回到相府,再过之前的生活,她们出嫁前的天是父亲,出嫁后是右相,她们父亲见到右相一面都难呢,她们奢望着她们的天能够理睬她们,放她们出去。她们忘了,她们的天此时也跌落凡尘,只能和她们一样坐在牢房里,也丢净了脸面被狱卒拖拽着前行,也将会被斩首,被天下人唾弃。 她们哀嚎了许久,见叶琒未曾看她们一眼,终于哑了声不再哭泣,各自抹了抹眼泪,感受着嗓子的沙哑和眼睛的红肿,可再也没有丫鬟伺候她们了。 叶琒伴着妾侍和儿女的哭嚎,想着现下的困境,发现自己唯一的出路确实只有白甘泽,他苦笑一声,怪不得这梁国皇子敢亲自在他的别院见他,可惜他并不愿走这条路。他又回想自己这一生,年少时的凄苦和精榜题名高中状元时的春风得意,初入官场时的青涩和身居高位数年身边人的阿谀奉承。 分卷阅读78 好与坏,凄惨与快活,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都不过是一场空。 …… 江白竹将叶琒追拿归案后便不再插手此事,白甘泽已在京都城外出现,梁国使团的大部队也会在几天后到达京都城内,倒是定会有一场恶战,顾长安让她回将军府养精蓄锐。 只是在某日去兵营的路上听到小厮们窃窃私语,才知道叶琒阖府上下要被砍头了,他妻子抢了狱卒的刀自刎而死,想来她是认为自己要被卖到勾栏院内,不想受那等屈辱,等到天黑之后回府路过菜市场附近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她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死了。 右相叶琒谋害先皇满门抄斩引得朝野如何动荡,江白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她更不知道此一事让她在朝堂上有了多大得凶名,她只知道她要被正式封王了,封号戟,虽无战功却有声名赫赫,朝堂之上有的文官们人人自危哪儿还敢反对封王?官场沉浮数年谁都不经查的,右相都倒了何况是他们? 于是人人附和,都说陛下圣明,戟王年少有为,日后必定能在战场上扬我胡国威名,而在这两件事的冲击下,叶瑾明暂代右相之职一事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 封王还需上朝受封,江白竹看着顾颜为他准备的衣服很是忐忑,江忠依旧早出晚归,江白竹虽回了将军府居住却只能在军营见到他,顾颜见着江白竹穿着新衣很是感慨:“小竹都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我还记得怀你那年的光景,真好。” 江白竹不知道顾颜口中的真好是说当年还是现在,她满心都是明日就要上朝了,很是忐忑不安,顾颜见此便不再多说什么,早早走了,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明月高挂,江白竹站在房门口看了很久,随风来催了几声她才回屋睡觉,一夜无梦,天还未亮便去要去上早朝了,江白竹穿上顾颜问她准备的新衣,和随风一同骑马进宫,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官员的马车,见他们速度极慢,她很是嫌弃,拍拍马屁股又加快了速度。 江白竹出门并不早,被顾颜念叨了两句,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还反过来安慰她莫要担心。江白竹其实有点儿搞不明白,为何顾颜如此担忧,难道是知道她今日要做的事了? 她摇了摇头,拉着缰绳降低了些许速度,侍卫自觉让道放行,江白竹一路骑马到顾长安寝宫门口,天依旧未亮,在门口掸去一身露水后便进了寝宫,只见顾长安正在被宫人伺候着穿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早了。 顾长安见她有些许尴尬也不在意:“都是要做王爷的人了,怎还如此冒失。” 尴尬是没有了,只余下浓浓的嫌弃,江白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反驳道:“我才十四岁呢,而且也就是多了个名头而已,之前大家也都喊我小王爷啊。”她边说边坐到塌上喝了两口李公公刚端上来的茶,长呼口热气:“好茶啊。” 顾长安看着她大口喝着热茶,像喝了酒似得夸张语气再配上吐出来的热气,戏虐道:“小竹倒是说说这是什么茶?” “今年新进的碧螺春?”江白竹试探道,她记得宫里喝的都是碧螺春,当然这个宫里也就是太后和她自己的蘅芜苑…… 顾长安听后也没有顾及江白竹的颜面,朗声大笑起来,李公公也抿嘴忍不住笑了笑,殿内的太监和侍女们有几个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江白竹顿感丢人,气愤地看向顾长安:“反正就是好茶!!” 两人争辩中,早膳已上桌,江白竹出门前也未来得及吃早膳,此时闻到香味肚子立马就饿了,李公公给她盛了碗粥:“陛下知道您今日定会饿着,所以才吩咐奴才们这个时辰做早膳呢。戟王尝尝这粥味道可好?” 江白竹本喝得开心,等着声“戟王”立马咳嗽起来,她可经不住这刺激:“咳咳咳,李公公还是不要埋汰我了。” “小王爷今日就要正式封王,奴才不过是早喊了半个时辰罢了。”李公公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江白竹本觉得这是慈爱的笑容,现在觉得李公公年纪大了肚子里面也有不少坏水呢,她摸了摸鼻子继续喝粥。 顾长安坐在主位上随便吃了两口,难得见江白竹不好意思的时候:“李公公说的是,小竹为了个封号还害羞了?”这可不是他侄女的秉性啊! 大口喝完碗里最后的两口粥,江白竹抹了抹嘴,看着顾长安欲言又止,顾长安无奈道:“想要什么?说吧。” 听着这话,江白竹提起了心,小心翼翼地说道:“舅舅,你知道的,这次凤州城一行,我那五百兵只剩三百多了,他们为了我冲锋陷阵我总不能不管不顾是不是?” “这还不简单,战死的由朝廷照顾其家人,活下来的都赏,这不是都办了吗?怎么?还想要兵?”顾长安吃着早膳,随意地笑着。 “不不不,不要兵了,我有他们就够了,就是想问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做,我想去见一见他们的家人。”江白竹低声说道,想着为了她而战死的兄弟们,心里多有自责,若是她能再聪明一点儿,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顾长安见她心情忽然低落,很是无奈,放下手中碗筷,倾着身子轻轻摸了 分卷阅读79 摸她的头,开导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沉溺于此,这次的事情你们干得都很棒,我很高兴。”可江白竹依旧低着头,像是快要哭了出来似的,他叹了口气:“哎,你若想去做,那便去吧,但不能把重要的事情丢在脑后,不管不顾。” 江白竹听到准许便扯着嘴想对顾长安笑一笑,顾长安见她笑着比哭还难看,赶紧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伤了我眼睛。” 江白竹:“……”你真是我亲舅舅! 吃完早膳,见时辰还早,顾长安坐到江白竹旁边的塌上,细细地品了口茶:“这碧螺春,甚好。”说完瞟了眼江白竹,见她对自己的嘲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是那副欲言又止、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疑惑:“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舅舅,我想干件事情,怕您不同意。”江白竹像是终于想清楚了,扒在小桌子上,前倾着身子,专注地看向顾长安,只听他笑着接话道:“怕我不同意?你这不还是要做吗?说吧,让我来听听,我的宝贝侄儿到底想要干嘛?” “我想设立都察院,独立于六部,不受文武百官制约,只查重案要案,下听民愿,上达天听。”江白竹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说了出口,她等了许久,也想了许久,这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顾长安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想法,不答反问:“小竹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白竹心中一凉,眼前看不出喜怒的顾长安平静地问着她平常的问题,下意识觉得害怕,她立马做出决定,扯着笑,不好意思地答道:“这不是凤州城一行,让我觉得十分不安,想要更好地帮帮舅舅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瑾明: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场?我记得我好像是男主角?? ☆、监察司 江白竹听着这话, 心里长舒口气,觉得稳了:“当然是认真的,舅舅信我, 让我成为一把剑, 扫清这朝堂上所有的阴谋。” “好, 舅舅信你。”顾长安微勾着唇,认真地看向江白竹, 仿佛刚刚她地忐忑和不安都是错觉,江白竹点点头, 心里却发涩。 “陛下,小王爷, 时辰到了。”随着李公公的催促,顾长安换上黄袍,江白竹见此竟觉得,这才是顾长安该有的模样, 不怒自威, 深不可测, 喜怒无常。 顾长安似有所感,回头弯着眼睛开玩笑道:“小竹看舅舅是不是很有威仪?”江白竹被他一句话拉回了神,又觉得自己着实想多了,她顿时眉开眼笑:“是是是, 舅舅很是有天子风范!”顾长安也不在意她语气中的戏虐,朗声大笑。 心下欢喜,江白竹将那点不安抛诸脑后, 自责自己实在不该揣测顾长安,他本就没什么亲近之人了,身为他的侄女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和他离了心呢!越是自责越是发誓要建立一个完善的监察司,成为这天下人和顾长安手中的一把剑。 江白竹出了寝宫,官员们已聚集在大殿上,江白竹本以为自己会畏惧这样的场景。十几日前她还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大学生,谁能想到她会穿进本书里,如今还要女扮男装上朝堂、开府封王呢? 除了叶瑾明、程松和叶琒等人,她还未见过一位当朝官员,来之前她一直忐忑不安,害怕建立监察司的提议会引发众怒,她害怕这些浸淫官场几十年、同气连枝的官员不会放过自己,尤其是左相一脉。 但踏进大殿之后她便不再怕了,她看着讨好她的官员们,仿佛和她关系甚密,她明白了。她入局,应该害怕的是他们才是,收受贿赂的是他们,以权谋私的是他们,官官相护的还是他们,她怕什么呢?身为皇族,身负皇命,入朝清理门户,她是执剑人,她不应当害怕,也不能害怕。 江白竹看着正在和对面人客套的叶瑾明,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这个人应当会支持她吧,心下一定。叶瑾明似有所感,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均眼底含笑,互相点点头后便又和身边人说起话来。 来和江白竹套近乎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后来她才知道,他们中大部分人本是右相一脉,可叶琒从未看上过他们,叶琒做的事情他们也一概不知,所以才能从清算中保住官位,此时惶惶不安,有机会见到江白竹可不得多奉承奉承。 和他们随意寒暄两句后,江白竹走到前排,寻了个没人的位置站定,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左相。眼见顾长安即将上朝,左相宋文成才姗姗来迟,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站定在江白竹隔了一条走道的右侧,轻蔑地看了江白竹一眼,双手卷起,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 江白竹忍笑,她实在没想到宋文成能这么幼稚,就算瞧不起自己也不用用这么方式来表达吧,叶瑾明朝宋文成打招呼,他也不理,索性叶瑾明也不在意,自觉站在了江白竹左侧,她还没来得及和叶瑾明说句话,顾长安就出来了,李公公站在龙椅侧前方:“上朝。” 官员们皆双膝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整齐划 分卷阅读80 一,声势浩大,单膝下跪的江白竹显得格外扎眼,感受到顾长安的注视,她不自觉抬起头来,可惜离得太远,江白竹看不清他的眼神。 “平身。”顾长安淡淡的一句话,李公公又是一身高喝,众人才纷纷起身。江白竹余光偷瞄着宋文成,有点儿明白了他和叶琒为何都想谋权篡位了,就算手中权利再大,可每天都得起一大早再来给一个不如自己厉害的年轻人磕头行礼,让江白竹来她也是不干的。 “爰分宝玉,载锡绥章,必在亲贤,致之侯甸。长公主之子江白竹,仪表硕望,忠肃令名,艺总经书,才推礼乐。列上公之位,兼大藩之宠。瞻彼行围,旧称茅邑,孰如北地,今迩西都,宜考良日之封,用宏景风之命。可改封戟王,食邑三千户,馀如故。 ”李公公朗声读完圣旨,见江白竹还是愣愣的,提醒道,“戟王,接旨吧。” 江白竹似是回过神来,弯腰接了圣旨,便听顾长安大笑两声,连连道好:“平定叶琒之乱,戟王居功至伟,可有所求啊。” 江白竹抬头直直地看着顾长安,得到肯定后,她低下头,直言:“愿陛下准臣建立监察司,旨在检察百官,下达民意,上达天听。” 她刚完话,就有官员站出来反驳,宋文成老神在在,搭着手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是放弃抵抗了还是心中早有谋算。 稍乱的思绪被江白竹压下,不论宋文成一派要如何,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决定了那就不会放弃,朝上吵得不可开交,可正主们都一句未说。 顾长安有些不耐烦:“好了!朕已有决断。戟王,朕命你建立监察司,独立于朝堂之外,直接听命于朕,职责在于督查百官,可好?”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他们此时才算明白叶琒走后的朝堂到底会是何局势,监察司一建立,那等于是收了所有朝臣的权利,毕竟有了个遇神杀神的戟王在,他们私底下的动作都得收敛些了。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江白竹算是彻底放心了,身为监察司指挥使,她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和梁国的联姻! 下了朝,江白竹直接骑了马去了顾长安许下的监察司的宅子叶琒的右相府。她让随风去兵营让将士们都过来,自己在府中走了一趟,让人将各处的匾额该摘的摘了,该挂的挂上。 自此,再无右相府,唯有监察司。 江白竹对于这宅子还是很满意的,有山有水,美中不足就是后面的小院子太多,虽都很美可对他们来说实在没必要,立马吩咐了下去,全都拆了,都建成类似藏书阁一般的几层阁楼。 挖空地下,建成牢房,移除大部分的花园,填平半个池塘,建成武场,再将监察司外围步上机关,让人没办法潜入进来。 一通要求成功上跟随的太监冷汗直冒,最后一句“几日内可以交付啊?”让小太监彻底傻了眼,这么大工程,几天? 江白竹也不想为难这小太监,只让他和李公公将她的话带回给李公公。小太监巴巴地直点头,然后稍晚和李公公一同再来时已傻了眼,毕竟李公公说的三日内,他真的想不通。 这么大工程三日内? 怕不是整个胡国的工匠都得来吧! 小太监想得其实没多大错,顾长安让整个京都以及附近城池的顶级工匠们全都来了监察司,半日出了设计图,连续两日不间断地修葺,终于在三日内建成了监察司。 此时,脱下红衣盔甲,穿上黑色飞鱼服,江白竹和她的兄弟们从今日起便是监察司的人了。 他们不再能入仕,不再能当武将,或许都没有机会上战场,他们剑之所指是胡国内的大人们,可他们并不遗憾,都是为了胡国安定,他们愿意。 当做出不仁不义的举动时,当将国家安危置之不顾时,当胡国万民因这些大人们生活在水生火热中时,他们就不再是胡国人了,监察司手起必刀落,觉不负陛下和万民所托。 在江白竹带着监察司一众人抄了两个官员的家,整个京都血流成河时,梁国使团终于到达了京都。 不过几日时间,江白竹成功从被京都少女最想嫁的男人变成了京都人民最害怕的男人,人们现在也不喊她小王爷了,只敢说是那人,说时还得压低声音,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因为两句话被抓了。 这都得益于左相一脉的官员不遗余力地散布她的恶名,京都百姓成功被洗脑,他们不知道在胡国其他的土地上,有人对江白竹歌功颂德,直呼老天有眼,戟王万岁。 对于这些,江白竹都不甚在意,甚至觉得京都的恶名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梁国那二公主白澈还有理由嫁给她! 她现在可是全京都百姓最害怕的男人!是个每天看不到血都不痛快的男人! 哪家女子敢嫁给她?! 当日晚宴,江白竹放心地喝了两壶酒,今日一过,她的头顶再也不会悬着那把刀了,喝得正酣,就见白澈一舞毕,跪在殿前深情并茂地说道: “听闻胡国戟王乃是人中龙凤,生而不凡,这一路上又听着他的事迹,心中甚是意动,还请陛下准我 分卷阅读81 能嫁于戟王,也能结梁胡两国百年之好。” “只是人人都说戟王暴虐异常,你也愿意?” “都是谣言,不作数的,就算戟王真是如此,那我也是愿意的,我信他定会爱护于我。” …… “咣当”江白竹着实拿不稳手中的酒杯了,可他杯子还没倒呢,怎新上任的右相叶瑾明倒了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封王圣旨选自【改封宋王宪为宁王制】 ☆、大结局 酒杯一倒, 却没有让人忘了白澈的一番话,喝得晕乎乎的江白竹后知后觉地摆摆手:“这可不行,这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 二公主喜欢我, 但这京都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 我还能都娶了不成?” 殿上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气,连顾长安都皱了眉头, 叶瑾明端起倒下的酒杯:“戟王年纪尚小,酒量浅, 多有些口不择言,还请勿怪。不过, 戟王既位我胡国唯一的王爷,也是监察司指挥使,身居要位,这联姻, 还是不要的好。” 说完这话, 叶瑾明就起身扶起江白竹出了大殿, 一顿操作让大殿上的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歌舞再起时,白甘泽和白澈才后知后觉,他们筹谋了那么久, 一杯酒的功夫就被胡国这新上任的右相给破了。 叶瑾明本准备送江白竹回将军府,可江白竹不愿意,自顾自地拉着他回了蘅芜苑, 蘅芜苑众人自是一番人仰马翻,好不容易要伺候江白竹沐浴了,一众人犯了难,小王爷从未让他们伺候过,可小王爷也从未喝得像今日这样。 一众人犯了难,叶瑾明皱着眉头捏着指关节:“我与小王爷一同沐浴,这样,小王爷醒了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此话一出解了众人的难处,准备好两人的浴桶便退了出去,江白竹还是还是一副喝多了酒上了头的样子,叶瑾明摸着江白竹通红的脸颊:“小郡主知道我是谁吗?” 江白竹红着脸,抬头睁开眼,抬手搂着叶瑾明,没心没肺:“你是我的明月呀。”说完话还往叶瑾明怀里直蹭。 叶瑾明半搂着江白竹,听着她在他怀里自言自语:“你是我心心念念的明月呀。” 轻抚长发,褪去衣衫,浴桶中的水晃了许久,水波声和亲吻掩住了江白竹口中的低呼,水中淡红色晕染开来,衬得江白竹肤色更加娇嫩,她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酒桶里,又快活又睁不开眼,只能抱着身前的人低低地喊几声。 水温凉了许久,下人们也不敢敲门催促,叶瑾明抱起江白竹,轻轻地为她穿起衣服,眼中藏不住的深情:“以后都让我来为你穿衣服,可好?” 怀中人已昏睡过去,他也不在意,抱着她出了门,进了江白竹的房间。 遣退蘅芜苑众人,叶瑾明第一次搂着江白竹躺在了床上。宴会办到半夜才停,顾长安回到寝宫听到禀告时眼中难掩狂风暴雨。 梁国使团停留几日便匆匆回国,又不过半月,两国派兵攻打胡国,江白竹被推到风口浪尖,人人都说是因为胡国戟王得罪了梁国二公主才导致的战争,连带着江忠在民间的名声都差了一大截。 而江白竹却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江圣凌和李义收命前往边关助江忠一臂之力,却在途中遭到刺杀,李义负伤,江圣凌竟死了?! 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去边关的路上! 不是死在梁国人手里,而是死在了胡国自己人手里! 李义受伤连夜偷偷回京,昏迷两日后告诉了江白竹这个噩耗,同时还和她说,此时为顾长安所为。 自宴会那晚过后,江白竹和叶瑾明算是私定终身,顾长安虽明确反对,也罢免了她的职位,想来叶瑾明刚得来的右相之位也不顺当,但江白竹一直以为顾长安只是在闹脾气,觉得叶瑾明配不上她,但没想到竟然是害怕他们二人联手改朝换代。 实在是可笑。 怪叶瑾明吗? 不怪的,江白竹明白,若不是那一夜定情,也等于直接告诉了顾长安二人的关系,他们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她的皎皎明月都来拥抱她了,为了她甘愿赌上仕途,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可没想到顾长安竟然下手如此狠辣。 江白竹在将军府坐了许久,顾颜来找她谈过很多次,却不提江忠在边关受了重伤依旧死守城池,恐怕命不久矣,只是斥责她不知道体谅舅舅,竟然私通朝中重臣,置胡国危难于不顾。 她好想忽然明白为何当年京都姑娘们都畏惧的江将军能够求娶到第一美人长公主,为何她生下来明明是女儿身却当了一辈子的男人。 真是可笑至极。 她渐渐不能联系到外界,李义被她偷偷送了出去后也没了消息,顾颜从对她怒斥到对她掉眼泪,江白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还被关着就说明江忠还活着,这是好事。 她的冷漠和坚定彻底让顾颜凉了心,江白竹再见顾颜时,见她端了杯酒,忽然就笑了,想起初来乍 分卷阅读82 到之时,她不过是自己抓破了手,顾颜就心疼坏了,如今却能冷着脸送她上路。 看着那杯酒,江白竹笑着问道:“父亲是不是打了胜仗?梁国败了?” 是奈何她几日未说话也未喝多少水,声音沙哑,顾颜听到这句话却红了眼:“你我母子一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你喝下这杯酒,母亲等过几日便去陪你,可好?” 胡国没赢。 宁愿送给梁国也不愿她出手? 江白竹笑出了声,可扯起的嘴角实在太过难看,眼里的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的心冷了,没有想象中的质问,只有满腔的无奈,她质问自己这从一开始是不是就是一场死局,无论怎样她都没办法堂堂正正地活着。 她,江白竹,无论身在何处都身不由己? 实在是没意思,这人世间着实是没意思透了。 举起酒杯,江白竹自顾自地倒满了酒,不去管身边已经泣不成声的顾颜,作势仰头要喝下这杯酒,却不想被一块小石子打翻了酒杯。 门外飞鱼服涌入,李义和林宣快步走了进来,朝江白竹跪下行礼:“我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顾颜早已受不了这刺激,倒在了地上,没有看到叶瑾明,但江白竹心里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或许那一晚叶瑾明就想好了。 或许他一早就知道顾长安不会允许她手握重权。 或许他早就明白她和江忠都不过是顾氏一族的玩偶。 罢了。 看着眼前的兄弟,江白竹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摆驾回宫。” …… 八月,胡国皇帝病逝,长公主悲愤交加,随他而去,戟王不得不登基称帝,却不想戟王本为女子,至此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 同年九月,新皇御驾亲征,十日内击退梁国,又十五日拿下梁国两座城池,梁国不得不派使团进京求和。 同年十月,大将军江忠卸甲归田,身为太上皇却远离京都,听闻守着太皇太后的坟墓过了一辈子。 又一年六月,女皇生下皇子,封为太子,民间谣传此子来是摄政王叶瑾明的血脉,也有人说是胡国先祖显灵赐下麟儿。 又二十年,女皇退位,太子登基,胡国万邦来贺,传闻女皇游历民间去了。 又三十年,女皇驾崩,一生为立后,后宫空置五十载,史书上记载,女皇为了胡国血脉不被玷污一辈子兢兢业业,可歌可泣。 无人知道,女皇与她的摄政王浓情蜜意五十载,红烛帐暖早就不想干了,好不容易才熬到儿子登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女皇墓中躺着两个人,是她和她的摄政王,墓中阵法传闻可让阵中人生生世世不分离。 全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