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 梁桔的青春用来祭奠一场未开始的初恋,总结得出一句话:吴霦就是个渣。 1(修) “The class is over.” 梁桔合上教案,端起手边的水杯和教案扫着坐在下面的学生,一批刚入高中校园的青春少年,三五成全聚在一块嬉闹,很 多年前,她也是这其中的一个。 刚走出教室门,身后有个男生叫住了梁桔,她回头望去,是班上的秦铭。 “梁老师。”秦铭摸着后脑勺,略带腼腆地朝她笑着。 “有事?” 秦铭点着脑袋:“能加您微信吗?” 梁桔刚来任课一个月,基本上才认全班上的学生,对秦铭这样大胆的男同学,莫名让她回想起以前的高中男生。 “可以。”梁桔掏出手机。 二维码亮出后,梁桔忽然收了回去,盯着秦铭提醒他:“可以加老师问题目,但不可以打扰老师。” 秦铭立马咧开嘴角,冲梁桔阳光一笑:“遵命。” 梁桔嘴角微微一提,让他扫上加了好友。等她回到办公室,秦铭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字里行间却让她陷进了回忆里。 【桔子老师,提前祝您国庆快乐!】 她叫梁桔,桔梗的桔,但却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经常被人叫做梁ju,叫到高中还是有人理直气壮地这样喊她。为此,她说破 过很多嘴皮,去解释她为什么叫桔梗的桔,而不叫桔子的桔。 下班后,梁桔在校外等人,学生们穿着整齐划一的黑白校服鱼贯而出,她侧着头望去,追逐打闹的是高一学生,勾肩搭背 的是高二学生,脚步匆匆赶着回家的是高三学生。 她正发呆间,一阵车喇叭催促的声音骤然响起,回正望去,一眼瞧见了车窗里的宋雅丽。 宋雅丽墨镜一摘,嚼着口香糖朝她吹口哨:“梁小姐,上车。” 梁桔提着唇走过来,打开她的大奔车门坐了上去,没先和她打招呼,屁股动了两下,拍着坐垫羡慕:“这好车的坐垫就是 不一样啊。” 宋雅丽觑她一眼打趣:“回头你找个大奔做男朋友,天天有的坐。” 梁桔笑了:“你说的是哪个zuo?” 宋雅丽夸张地推了她一下:“梁桔,你最近空虚了吧?” 梁桔拉下遮阳板,瞧着镜子里光鲜的自己,正值最好的年华,可偏偏没有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何止空虚,但凡出现一个我就榨干他。” 宋雅丽浑身一激灵,划着手机抛扔给了她:“你看这个行不行?我最近参加局子才加的。” 梁桔瞧着这个人的模样,五官端正大方,眉眼长得挺有男人味。她点进去翻看着这个人的朋友圈,往下快速拉着,忽地停 住了手指,返回了上一个视频,盯着里头模糊的人影愣住了神。 “你要是想谈恋爱,他正好单身,我介绍你们认识。”宋雅丽的话音在车厢中飘着。 梁桔点进了这个视频里,震耳欲聋的夜店嗨歌传进耳中,七彩斑斓的旋转灯光扑洒在视频里的每一张笑脸上。她望过去, 没有一个人不在肆意享受,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大概就是他们的闲情雅致。 宋雅丽瞧过去,梁桔已经退出了那个视频。 她拿过来瞧了眼,见怪不怪:“你又不是没去过夜店。” 梁桔睨她:“你怎么自己不留着?” 宋雅丽哼了声得意:“我这刚对号入座了。” “谁啊?” 宋雅丽噘噘嘴:“于峰。” 梁桔倏然皱起了眉毛,想起那个二世祖于峰:“你什么时候跟他有的瓜葛啊?” “你回珑夏之前,我不是参加了一次高中聚会吗?就那次聚会搞上的。” “他不是隔壁班的吗?” 宋雅丽瞅瞅她这单纯的脑瓜子:“你忘了吴霦啊?他什么人不认识,整个高中能叫出名的男生都是他兄弟,聚完会我们又 组了局,于峰正好也在,不就顺水推舟了嘛。” 梁桔兀得听见吴霦的名字,心口像盛满了一杯水,一点一点地往外漏着,直至干涸后,她缓缓开口:“吴霦我当然记 得。” 宋雅丽短暂地回忆以前的高中时光,吴霦谁不知道呢?但凡年级出了纰漏,这里头总有他这号人物,搁教导主任眼里还不 好做通报。 “吴霦现在比以前踏实多了,你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吗?” 梁桔跟吴霦有七年没联系过,这号人物本该从心底里抽丝拔根,彻底忘了才是,可回忆仿佛有桎梏,将吴霦深深刻在梁桔 的心中。 她轻描淡写道:“他还能做什么?不就吃喝嫖赌。” 宋雅丽乐得拍方向盘,直接告诉梁桔:“他现在开了一间装修设计公司,算是在干正经事。” 梁桔对他的现状毫无兴趣,一直滑着手机打发时光。宋雅丽瞧着面无表情的梁桔,始终不明白她那会和吴霦关系明明挺好 的,怎么后来上了大学,一声不吭就不联系了呢? 国庆天好,梁桔把家里的被套都洗了晾在阳台上吹干。 她刚从读大学的地方辞职回珑夏,离开父母独居了几年,这次回来,直接住进了以前的老房子,仍然继续独居女青年的生 活。 宋雅丽上次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梁桔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宋雅丽拿不准她主意,所以假期结束前,又跟梁桔提了一 次。 聚会的地方是一家会所,宋雅丽说有几个高中同学,剩下都是不认识的,等她进去后,果然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梁桔那时候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是所有课代表中最积极的一个,每天来班级的第一件 分卷阅读2 事就是收作业,弄得那时候大家都 不敢拖延英语作业。 包厢里刚坐下,就有人问梁桔:“梁桔,真的好久不见你,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梁桔望着那个问话的人,是以前高中班上的男生刘焱,她拨着耳边的头发回他:“我一直在坤宁念书,毕业后留在那工作 了。” “怪不得没你消息。”刘焱笑了声,把话筒递给别人唱歌。 宋雅丽在给那个男人发微信,问他怎么还不来,那边却一直没回消息。 梁桔久不见高中同学,那几个人一直跟她七聊八聊,还要拖着她唱英文歌。 梁桔唱到途中嗓子冒烟,都没见到那个男人过来。她望了眼时间,跟这唱了一个多小时,可不比她平时上课耗费的精力 少。 梁桔正要出去上厕所,宋雅丽给她拉住:“你干嘛去?他马上要来了。” 梁桔已经对这个人完全没了好印象:“我上厕所。” “上厕所你拿包干嘛?” “补个妆啊。” 宋雅丽睨睨她,催她快去快回。 梁桔逃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包厢,挎上包后,踩着高跟鞋往厕所的方向走,路过前台卖酒水零食的区域,她转去里面买了 一盒润喉糖。 服务生让她挂在包厢上结账,她直接扫码付了款,站在垃圾桶旁拆塑料包装壳。 梁桔最近才剪了指甲,上次搬东西进家,小拇指指甲盖翻了边,疼得她一天一夜没睡着,半夜点着灯给指甲全剪了,这会 扣了好几遍也没扣开塑料壳。 梁桔正跟塑料壳较劲中,忽然听见一阵催促:“吴霦,你快点啊。” 吴霦在打电话,挥着手赶他先走。 陈皓本来就迟了,他没再管吴霦,转身往包厢里先去找人。 梁桔扣着塑料壳的手越发大力,蹭红了指尖才撕开薄膜,噼里啪啦的声揉在手心里,听见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车屁股让人撞了,操他妈的。”吴霦心情不太好,夹着烟屁股往垃圾桶那走。 垃圾桶旁站了一个长发女人,冷风的夜晚只穿了一套紧身针织裙,洁白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惹人眼目。 吴霦顺着小腿往上瞧,盯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愣了愣,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脚步不停地往那靠。 梁桔摊开手心,倒了几粒润喉糖出来,刚含进口中,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立即融化在口腔。 “梁桔?” 梁桔深呼吸,这股清凉的气体从口中钻进鼻腔,瞬间打通了所有思绪,想起他第一次叫她名字那刻。 吴霦没想过能在这看到梁桔,七年没有在珑夏再见过她,吴霦以为她彻底离开了,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七年 前的那个女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可能是梁桔这个名字。 梁桔幻想过很多次与他相遇的场景,或是淡淡一笑擦过,或是彼此装作不认识转身就走,又或是从此牵扯不清,种种之类 的。 梁桔瞧着吴霦微露惊讶的眼睛,收回神魄,淡定地朝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吴霦悄悄地喘了口气,他以为梁桔刚才发愣的模样是把他忘了,扔了手里的烟头,朝她笑着:“来这唱歌的?” 梁桔手中捏着糖果罐,朝包厢那边一指:“跟宋雅丽来唱歌的。” 吴霦抬抬眼皮,想起陈皓说宋雅丽带了她高中同学过来跟他认识,没想到会是梁桔。如果不是他的车半途中让人追尾,估 计这会他们应该都坐在包厢里。 他低头看见她身上背了包,问:“这是要走?” 梁桔抱着胳膊,面上一副疲倦:“我明天还要上班,想提前走。” 吴霦瞧了眼时间,快夜里十点钟,再望向梁桔时,他问她:“你怎么过来的?” “宋雅丽接我的。” 吴霦随意地指指里边:“你不是还有正事?” 梁桔微微一笑不以为然:“他迟了一个多小时,我凭什么见他?” 吴霦望着她的脸,回想起高中的梁桔,勾起了很多他至今都忘不掉的回忆。 梁桔提提包带,看着电梯出口:“我先走了。” 梁桔似乎没有沉浸入这场回忆的旋涡,吴霦望着她擦身而过,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下,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梁桔心中微微一顿,转头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等了好一瞬才听见他说:“外面下雨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梁桔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一片黑茫茫,什么都望不清,雨声她也听不见,尽是心底里那些久远的声音在缠绕着她。 “那谢谢了。”她抽出了胳膊。 2(修) 吴霦新买的奔驰大G,车屁股让人撞凹了,梁桔望着这车,想起宋雅丽跟她说的话,不禁生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外面果真下了小雨,淅沥沥落在身上,梁桔等吴霦把车开出来,车灯光照着眼睛,她微微挡了挡,见那辆车拉风地行驶过 来。 梁桔没多耽搁,快速拉开车门坐进了大G里,用屁股真实感受了一番这个坐垫,比宋雅丽的那辆要舒服很多。 她头发微微湿了一些,鬓角的发丝蜷缩成了一根根,在包里翻腾着纸巾出来擦。 “还住在那?”吴霦的话声突然响起。 梁桔动作一停,黑暗里望向他:“我现在一个人住,住海豚街的西湾小区。” 吴霦踩着油门绕去了宽阔马路,前方车流越来越少,车厢里却是一片安静。 时隔七年的相遇,将近三千个日子没有再见过,的确回不到从前的气氛。 梁桔拨着头发,突然问起吴霦:“听宋雅丽说你开了装修设计公司?” 吴霦看她一眼,她目光还是柔柔的,穿 分卷阅读3 透在黑夜里,总能看出一丝缱绻。 “今年刚开的,找点事做。”他转回目光,又盯着前方的道路。 “我住的老房子里想装修一下,你公司接小业务吗?” 吴霦手搭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敲着:“接,你就是装修一个卫生间我都接。” 梁桔笑了声:“那一会下车,你给我一张名片。” 吴霦听在耳中,做了一次深呼吸,他和梁桔高中毕业后,基本上断了所有联系,那时没开始流行微信,根本没机会留下这 个通讯,至于其他的,更是随风一样飘逝了。 吴霦把手机扔给她,梁桔的腿上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她低头一瞧,是他的手机,页面正停在微信上。 “我两要什么名片,你加我微信吧。” 她转眼便加了他的微信,再次将这个人拉进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正安静中,梁桔听见吴霦开口问:“你之前一直在坤宁?” “嗯,在那读书工作。” “什么时候回的珑夏?” “7月份刚回来。” 两人就这样客套地聊着天,吴霦余光瞧见她放在膝上的双手,依然和从前一样纤细白嫩,他是第一次见有人的手能像梁桔 那双手一样好看。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吴霦收了目光。 梁桔抱着自己的胳膊:“高中英语老师。” 吴霦记得高中时,梁桔有问过他以后的规划,他印象里的梁桔被条条框框束缚,不像他,没有目标,没有规划。 “挺适合你的。” 梁桔听不出这是在夸她,反问:“为什么适合我?” “你有耐心,能教好学生。” 梁桔那时是出了名的好耐心,她整个高中的学习生涯都和吴霦挂钩,她教吴霦的那些练习题,能垒半座山那样高,所以他 最后的高考分数,成为了他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成绩。 梁桔云淡风轻地笑着:“耐心这东西最没用,只能耗费自己的心力。” 吴霦抿抿唇,脑海里浮现那会她辅导他英语的时光,渐渐地,他耳畔中只能记得她轻声说英文的声音。 “以前觉得累吗?”吴霦突然停了车。 梁桔往窗外看去,点点雨珠里,都是暗暗的灯光在闪烁,老旧小区的门口只有几家夜宵店还亮着孤独的灯,不见忙碌的人 影,也看不见一个路人。 她回头要解安全带,淡淡地问:“你说什么累?” 吴霦望着梁桔毫无波澜的眼睛,比这片黑夜还要宁静。 他作罢摇摇头:“没什么。” 梁桔望他又靠了回去,目光缓缓垂下盯在安全扣的地方,清晰地说:“不觉得累。” 吴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忽然一缩,紧紧地握着,像是在按捺某股情绪,瞧着她垂下的头。 梁桔解不开安全带,按了好几下都没动静,正抬头时,吴霦靠了过来。 梁桔问他:“这安全带怎么解不开?” 吴霦低头瞧瞧,伸手帮她解,奇了怪了,一直扣不开锁,两人的额头就挨在一块研究这安全扣。 吴霦骂了句:“今天遇鬼了。” “你骂我呢?” 吴霦抬眼瞧她笑着,双手用力拔锁扣:“你怎么老爱对号入座?” 梁桔的唇边勾起一丝笑容:“你今天不就遇了我?” 吴霦哑口无言,他也觉得今天遇到她,不真实地像是在做梦。他望着她越发成熟的面孔,记忆里都是高中那张稚嫩的脸, 每回这样凑近瞧时,他总会忍不住盯着梁桔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所以吴霦上学那会还问过她是不 是带了浅色的美瞳。 吴霦突然拔开了安全扣,安全带瞬间弹飞砸到了梁桔额头。 她疼得惊呼一声,挤着眉毛按在那处。 吴霦赶紧凑过来,替她拨开鬓角的头发,手指摸了摸那处,还好没有发现破皮。 他低头看她时,梁桔的眼睛正盯着他一眨不眨,柔软的呼吸声尽扑在他下巴上。 吴霦觉得梁桔的眼睛很有感染力,上高中时,他很喜欢看她笑,每每都会被感染。而现在,他仿佛又被她带进那股久远的 回忆中,不受控制地含住了她的唇,一双手紧紧搂在她腰后贴入怀中。 上大学后,梁桔和其他男生谈过恋爱,接吻的时候总会忘记心跳,她每每想来,都会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很自私,一点不会 听从她的大脑,仿佛这一生所有的心动,都献给了另一个人。 梁桔微启着唇任吴霦的舌钻进口中搅着,他吻她时,毫不当做她是阔别已久的人,手大力地摸着腰肢揉捏,柔软的胸也贴 在胸膛上感受。 梁桔按在心口的手攀去他脖子后,动作鼓舞他,一把抱过人趴坐在自己腿上,搓揉着她发育完善的胸,在那股薄荷味的吻 中,呼吸越发得喘。 梁桔感受到他某处的坚硬,手沿着胸膛往下滑,忽地被他捉住,炙热的唇贴在她耳朵上。 “去你家。”一阵暧昧的声钻进她耳朵里。 梁桔缓缓推着身子,指头替他擦着嘴角的口红,说得露骨:“我家里没有安全套。” 吴霦望着她花掉的唇露了笑,拍拍她的屁股,给人抱去副驾驶座坐着,转身开门下了车。 梁桔望着窗外那个大步流星的身影,伸手摸了摸唇上残留的唾液,轻笑了一声荡在已恢复平静车厢中。 真的,男人很好勾引。 3(修) 梁桔的家住在三楼,没有电梯的老楼房,上一级台阶都会发出清脆的踢踏声,一层一层往上,灯光随着声音骤然打亮,彻 底停止在三层。 梁桔目光盯着搂在她小腹上的手,手筋依旧那么明显,以前两只手跟他扳手 分卷阅读4 腕都赢不了。但有的时候叫一个男人挫败,是 不需要用蛮力的。 她刚打开家门,身后的人就推了她进去,灯光都未来及打亮,热烈的吻已经贴在她后脖上散开,那双手也蔓延在她凹凸的 曲线下反复摸着。 梁桔转了一个身,在他即将低头含住她的唇时,给人摸着脸推走了。 “你急什么?” 吴霦咽了一声,转回眸时,梁桔已经伸手打开家里的灯,顿时间,四下一片明亮,消退了一半藏在暗夜中的暧昧气氛。 梁桔指尖点着他的胸口:“我先卸个妆。” 吴霦瞧着她容光焕发的脸,很职业成熟的装容,符合她老师的定位,可以前念书时的梁桔就是她洗干净脸的那副样子。 梁桔勾着他的小拇指往浴室拉,给他推了进去,脸贴在拉门上冲他一笑:“你也洗个澡吧。” 吴霦瞅瞅这浴室,有点转不开身,实在不妥提一起洗澡的行为。 吴霦在浴室里洗澡,梁桔则在外面卸妆,从眼妆到底妆卸得一干二净,到最后,只剩下一张素净的脸。她与高中的变化, 只是头发长长了,五官长开了,学会保养后,皮肤也更加细滑。 她最发光美丽的那个年纪,是在坤宁读大学的时候,女人一走进25岁,仿佛就意识到衰老这个变化,也越发纪念从前青 春的时光。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停,梁桔拿起手中的新毛巾,拉开一条缝给他递进去。 吴霦没看见人,倒是一条纤细的胳膊伸了进来,想也没想给人拽进了浴室里,听见她一阵惊呼。 “你吓死我了。” 吴霦挑高她的下巴,在明亮的灯光下望着她受到惊吓的脸,与当初那个受惊的梁桔如出一辙。 “回回都吓死你。”他拨着她的头发往后梳,仿佛时光也在倒流。 梁桔在这句话中,记忆飞逝,那几年里发生的一幕幕,仿佛过电影一般掠过脑海,搁置在了过去。 她回神,抓住脑后的那只手给他往浴室外推,然后自己也洗了一把热水澡。 吴霦在她家里四处转悠,这里所有与老房子不符合的设施都是后来添置的,使用面积估计只有50平,两个人住稍显拥 挤,不过一个女人住恰恰足够了。 吴霦进了她的卧室,推开门闻见一阵木质的清香,可能是点的香薰没有散尽味,他深呼吸闻着,有些像她身上的味道。 梁桔的房间很整洁,一张一米五的床,一面红木色的衣柜,还有新添置的白色梳妆柜。他走近瞧着梳妆柜上放的瓶瓶罐 罐,都是女人涂的那些保养品,还有五花八门的化妆品。 刚转身,门外传来一阵拖鞋的脚步声,梁桔穿着一条睡裙,半干的头发正在用毛巾擦拭着,盯着吴霦赤裸裸的眼神缓缓靠 近。 梁桔房中的灯有三个开关,她伸手关了灯,再打开时,吴霦靠了几步过来,她又关了一次,等最暗的灯光亮在屋内,她已 经被人搂到了怀里接吻。 “怎么洗这么久?”吴霦揉着她的脸。 梁桔离了他的唇,喘道:“我洗干净点,你操得不是更舒服?” 吴霦眨着眼睛发愣,他以前从没听梁桔说过此类露骨的话,也讶异她这几年的变化,可她的一言一行,都将他挑逗到极 致,立马扔去了那张床上。 梁桔后腰一疼,叫了出来。 吴霦过来拉她,嘴角提笑:“怎么了?还没做就开始叫了。” 梁桔咬着嘴巴,从后面摸出了样东西砸他:“你乱放,硌得疼死了。” 吴霦一躲,接了那盒安全套,眸子盯住她拧巴着眉毛的脸,笑容越发灿烂。 “我疼你就这么开心?”梁桔提着足尖给他胸口一脚。 吴霦顺势拉住脚腕,给人拽到了怀里揉着后腰那处:“不是,就是想起高中的你,也老爱砸东西。” “你欠砸。”她贴着他赤裸的胸膛。 吴霦摸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坚硬上,每一个吻都落在她香香的脖颈间,头发蹭得她忍不住笑。 “好痒。”梁桔摸着摸着,觉得越来越硬了。 吴霦突然推她压到床榻,一把撩了她轻飘飘的睡衣,忽地顿住了。 梁桔真空,没了那件睡衣后,她仿佛像是被扒光了皮,可以任他鱼肉。 吴霦搓着她浑圆的乳掐着,目光找到她的眼睛:“什么都不穿?” 梁桔的腿勾上他的肩膀,摸着他掐在胸上的手笑着:“反正要脱,我干嘛多此一举?挺浪费时间的。” 他们好像是在浪费时间,吴霦吞咽着喉咙,另只手摸去她身下揉着干涩的穴口,摸一会就出水了。 “多久没做过了?”吴霦随口问她。 梁桔深呼吸,腿脚勾着他往下拉,想了会才说:“有点久,忘了。” 梁桔难以忍耐,他揉得很到位,舒服到了她的点上,一直张着嘴呵气。 “吴霦,我明天还要上班。” 吴霦瞧她已经忍不住了,起身脱了底裤,套安全套时,被梁桔一把抽过,毫不羞涩地盯着那根硬邦邦的东西,手法娴熟地 往上套。 吴霦愣出了神,他对梁桔的记忆停留在她最年少美好的时刻,那会的她懵懂无知,每一次羞涩都今他记忆犹新,哪里有过 今天这样的举手投足。 吴霦心中一直在想,离别后的那些年中,她到底遇到过多少男人。 梁桔披散着长发在枕头上,一丝不挂地朝他张开着双腿。吴霦望着这具洁白的躯体,脑海里都是她穿校服的身影。 梁桔叫了他一声:“吴霦。” 吴霦定神,身子贴去她身上,两具滚热的躯体缠绕着,严丝合缝地嵌在一块。 梁桔吸着气,朝他 分卷阅读5 的脸呵着热气:“好深。” 吴霦望着她紧皱的眉,再往甬道里推进,问她:“没遇到过?” 梁桔搂着他摇头:“忘了。” 吴霦忘了很多人,却唯独记得梁桔。他忽然低头吻住她急喘的唇,想将她所有的气息都埋进口腔占据,腰臀不间歇地胀满 在甬道中摩擦。 梁桔身下很疼,却也传来阵阵舒适。 她的确没说谎,她早忘了第一次做爱时的体会,只能记得那阵撕裂般的疼痛感,内心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开心。 她仰着脖子寻找新鲜呼吸,纤细的指节挠着他的头发,畅快地叫着。 吴霦搓揉着她的胸,粉红的乳尖含在口中吸舔,舌头打着圈绕在乳晕上,弄得湿漉漉。 “梁桔,你的胸什么时候长这样大了?”他沿着锁骨吻上来,下身一挺深插在穴里,操得她急喘了好几声。 “这么多年过了,我难道只有胸变大了?” 吴霦摸着她脸上的一丝一寸回忆:“你变了很多,五官也长开了,越来越成熟,可我脑子里都是你上学那会。” 吴霦吻着她的唇,热燥的气息都掺在吻中,梁桔腿脚用力勾着他的腰臀,嘴角溢出声:“你老了?” 吴霦抬起头睨她,她眨着眼睛咽口水:“怎么总在回忆以前?” 吴霦忽地身下一顶,她胸前两团肉摇摇欲坠地晃着,又哼了好几声,挠着他脑后的头发控制不住地迎合。 “我真的老?”他锲而不舍地顶在穴口进出,水声越来越大。 她被顶得枝丫乱颤,细细碎碎一片呻吟,说不出一个字,急急地摇着头。 吴霦不再跟她浪费时间,圈着梁桔的手腕束在脑顶,身下用力地冲刺在她体内。 吴霦贪恋梁桔的身体,耻骨交合处的肉碰肉撞击,在静谧的夜晚此起彼伏地响彻着。这间温暖的卧室中,他们相互凝望彼 此,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梁桔在他紧盯着的目光下意识渐渐涣散,失控地搂着他呻吟。 吴霦酣畅淋漓地来了一发,拔出来那刻,梁桔身子彻底软了,他低吼一声,握着撸了几管射光了,擦干净后靠在床头上歇 息。 梁桔躺在被子中,平复难以恢复的气息,好半天没听见声音,刚回头看他,发现吴霦正在瞧着自己。 “你想抽烟?” 吴霦摇摇头:“没有。” “我以为男人来一发后都喜欢靠在床头抽烟。”梁桔捞地上的睡裙穿。 吴霦望去,她洁白的后背,脊骨的曲线都能望得清,搓着指尖回味那阵触觉,竟觉得还不足够。 “不过我不喜欢有人在房间抽烟。”梁桔微微跪起,往下拉着睡裙。 再回头时,吴霦一把揽过她的肩搂进怀里问她:“明天几点上班?” “8点。”她躺在他怀中,愈发觉得乏。 吴霦瞧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就做到了凌晨,他揉了揉她困倦的脸,抱着一起钻进了被子里。 梁桔迷迷糊糊地躺在他怀中,安静的卧室内,渐渐传来一阵平缓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可吴霦却干瞪着眼在黑夜里怔 了好一瞬才闭上眼睛。 4(修) 梁桔有自己的生物钟,六点一过就醒了,盯着窗帘外的微弱亮光愣了一会,才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熟睡的吴霦。昨晚他们抱 在一起睡觉,可今早醒来,梁桔早已脱了他的怀抱,她始终习惯一个人到天亮。 吴霦醒来的时候,昨夜漆黑的天花板此时纹路清晰,他下意识摸向身侧,梁桔睡的位置,温度早已消散。他揉着脸起身捞 手机,时间将至9点,他还是睡过了。 昨晚的毛毛雨没延续至今早,吴霦从卧室出来时,客厅的旧地板上尽是从窗外洒进的充沛阳光,他眯着眼睛朝阳台望去, 昨晚他扔的衣服正挂在窗台上晾干。 吴霦的目光梭巡在客厅,看见餐桌上摆放了一个砂锅碗,他走近一瞧,碗旁还有白煮蛋和梁桔留的一张便利贴。 梁桔如今的字迹娟秀刚劲,像她的人一般端正大方,吴霦盯着这行字,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占据了他此刻的心。 “衣服洗了挂在阳台,等你吃完早饭就干了。” 早饭是一碗清淡养胃的小米粥,还有两个白煮鸡蛋,吴霦吃光后,给洗干净放在厨房的台面上。他靠在琉璃台边环视着梁 桔的小厨房,琳琅满目的厨具,整整齐齐摆放在台面,光是那种砂锅就有好几种种类。 吴霦想,梁桔应该是独自久居坤宁,才会养成下厨这种好习惯。 今天有位老师临时有事,梁桔跟他调课,上了一早上的英语课。结束后,她没赶回家午休,在办公室点了一份外卖,看着 手机上的信息。 吴霦十点多给她发了一条微信,问她怎么不叫醒他,他本想送她去上班的。不过梁桔没有回复,随手叉了对话框。 吴霦将车送去了4s店维修后,整个下午都待在公司里。他坐在转椅上悠闲地逛着梁桔的朋友圈,她没设置三天可见之类的 限制,于是,吴霦从头滑到尾看光了,像是走过了她这七年的生活轨迹。 梁桔去过很多国内外山川、景点游玩,每年少说有两次长短途旅行。她还喜欢烹饪和研究做甜品,但身材管控得很好,每 周都练瑜伽,是个自律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她养了三年的洋桔梗花,前不久又一次开花了。 吴霦停在她少有的自拍照上,盯着三年前略带青涩的梁桔发愣,那时候她应该刚大学毕业,正好是第一天入新环境上班。 此时,窗外的夕阳正好照进屋内,吴霦望着梁桔渐渐发亮的瞳 分卷阅读6 孔,呼吸越发绵长。他再次点进梁桔的对话框,依旧只有自 己发出的那条信息,而那头的人依然毫无动静。 梁桔下班后,带走了桌上枯萎的花,回家之前,她去了一趟花市买花,天黑漆漆的时候,她才捧了两束花回家。 门口的备用拖鞋斜斜地摆在地板上,梁桔换了鞋后,随手将这双鞋塞进了鞋柜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桌。 早上放的砂锅碗不在桌上,梁桔扫了一眼,大概是在厨房的水池里,进厨房拿剪刀时看了一眼,居然干干净净地摆在台面 上。 她将新买的花束剪了多余的枝叶和根茎,一一插进注了水的花瓶中,才脱掉身上的衣服去卫生间卸妆洗漱。 洗干净澡,梁桔扯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余光瞥见挂在晾干架上的那条新毛巾,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吴霦用的那条。 梁桔把手中的毛巾搁回原位,转眼扯了那条被吴霦用过的毛巾,一把投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转身回了卧室。 她忙活一阵,把卧室的床单和被套全换了,才上床准备睡觉。 临睡觉前,宋雅丽给她回电话过来:“你今天忙活什么了?一整天都不理人!” 梁桔钻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回那头:“白天太忙了,没工夫回你。” “你少来!昨晚你到底哪去啦?”宋雅丽昨晚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愣是找不到她人在哪。 梁桔真的很困,含糊地回着:“我回家睡觉的。” 宋雅丽恨铁不成钢:“给你介绍对象,你跑回家睡觉?那个陈皓一直问我你人在哪!” “他迟了那么久,一看就不靠谱,还是算了吧。”梁桔翻了个身睁开眼,眼前空荡荡的,盯着那个多余的枕头,起身将它 扔进了衣柜里。 宋雅丽着急,赶紧说;“这怎么能算呢!我跟他也算是朋友,真没你说得那么不靠谱。” 梁桔又钻进了被窝里,瞧了眼时间,忍不住打着哈切准备挂了:“先不说了,我明天还要早起。” 宋雅丽可不敢耽误人民教师的作息,随即挂断了通话。 梁桔今天下了英语课,照常端着她的老三样走出课堂,穿梭在熙攘的走廊过道回自己的办公室。经过厕所旁那间水房时, 她驻足停在过道看了许久,空气凉薄后,水房也挤满了灌热水的女学生,几个人窝在一块说说笑笑,和边上的男同学打闹。 一阵冷风灌进窗户拂过,梁桔散落在脑后的头发冰凉凉地贴上脸颊,她眨眨眼回神,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午休时,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在,闲聊的空档说到了装修房子的事,倒提醒了梁桔。 她拿起手机,界面停在吴霦前几天发来的那条消息上,思忖了会,终于给他回复了过去。 吴霦的车刚修好,这会正坐在驾驶座上回消息,退出对话框第一个就是梁桔。他这几天夜里睡觉前总能想起梁桔,想起他 们缠绵的那夜,久远的记忆也愈加深刻。 梁桔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公司地址在哪,想来商量一下装修房子的事。 他们长大后,似乎都不再是拖延的人,立马定了见面的时间。 梁桔晚上下班,直接打车去了吴霦的公司。宋雅丽说吴霦现在算是在做正经事,她驻足在写字楼大厦门口打量,这栋楼位 于商业聚集地中心,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肯定是不能进这栋大楼。 前台还没下班,领梁桔进去见人。吴霦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接待客户,他谈了一半觉得身后来了人,回头便看见了几日不见 的梁桔,穿得一身洁白站在那看着他。 吴霦朝张筱雨使眼色,张筱雨立马将梁桔带去了吴霦的办公室。 “梁小姐,您是喝咖啡还是热水?” 梁桔转着身子打量吴霦的办公室,对她说:“一杯热水,谢谢。” 张筱雨仔细瞅了瞅面前的长头发女人,她化着清透的淡妆,五官长得精致脱俗,让人望在眼里即温柔又舒服,心里揣测着 她和老板的关系,多看了几眼,笑着退出了办公室。 吴霦的公司倒不像他这个人那样张扬,办公室内只有一套办公桌椅,置物架上摆着他从小就爱的各类模型,除此之外,最 显眼的还是那套黑色的牛皮沙发,和一盆招揽财运的金钱树。 门外有人开门进来,梁桔坐在沙发上望去,不是先前的前台小姐,是吴霦,他手上还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朝她面前 的茶几桌走来。 “先喝杯水。”吴霦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她。 梁桔接过来,趁热喝了一口,水杯握手中暖手问他:“设计师呢?” 吴霦拿了一份设计图走过来,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你看下。” 梁桔放下水杯,从他手中抽了过来,仔细瞧着设计图的布局和修改方案,好奇:“设计师还没去过我家,怎么做的?” 她抬头望向吴霦,他淡定的目光正盯在她面庞上,梁桔顿时悟出了:“这是你做的?” 吴霦点头:“有哪里不喜欢,你告诉我,我继续改。” 梁桔可真没想到吴霦会亲自上手,都差点忘了他还有这个本事。她挑不出什么毛病,合上方案说:“我预算不是很多,五 万以内。” 五万以内,装修一间卫生间,加次卧改造成更衣间,再将墙壁翻新,这是梁桔的预算。 吴霦靠在沙发上,胳膊自然地揽过她的肩搂进怀里,盯着她发笑:“谁说要收你钱了?” 这话脱口而出,氛围立刻变了,勾起两人那夜的记忆。 梁桔笑了声:“你什么意思?” 吴霦低头靠近她的耳朵,暧昧地说:“我两的关系 分卷阅读7 不用谈钱。” 梁桔的心短暂停顿,心里思忖着他两现今的关系,她忽觉得耳朵好痒,躲着他的呼吸:“我两什么关系?” 他捉住她贴紧,手摸进她针织外套里的腰肢掐着,耐人寻味地望着她:“你不愿意?” 吴霦这段时日也拿不定梁桔心中的意思,可她再联络他总是好事,吴霦也更不想两人之间只是睡一觉。 如果是从前,她应该会满心喜悦,可如今这略带甜蜜的四个字,都是让苦涩泡出来的,内心毫无波动可言。 梁桔推开了他,理着自己身上的针织,把设计方案搁茶几桌上说:“设计图我很满意,就这么定了。” 她闭口不回答吴霦的话,神情也越发镇定到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他先前说的那句话,根本没被她听进耳里。 梁桔抬手看了眼表,立马起身拎包,想起了重点,转头问他:“是不是要先付定金?”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弄好再说吧。” 梁桔嗯了声,见他仍然靠在那一动不动,又问:“晚上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5(修) 两人坐在私人包厢吃饭,梁桔吹着冒着热气的滋补牛骨汤,听见坐在对面的吴霦问她:“你早上都怎么去学校?” “走过去。”她抬眼望他,见人愣住了。 “你穿高跟鞋得走多久?” “二十分钟左右吧。” 吴霦看着她脸上的妆,心里计算着时间,加上她洗漱打扮,做早饭和帮他洗衣服的时间,她那日应该天蒙蒙亮时就起床 了。 “天天走路上班?”吴霦疑惑。 “瞧不起走路上班的?”她搅着碗里的汤。 吴霦不是这意思,脚往前移了些,碰着她的脚腕:“脚不疼?” 梁桔踢了他的脚,用筷子拆着牛骨上的肉:“早就习惯了。” 她像是在和旧友聊天那般,边吃边说:“在坤宁上班时,我住得离公司很远,每天都要早起挤地铁,这样挤了半年,我就 觉得累了,后面换了租金贵点的地方住,但离公司很近,每天早上都是走路上班。” 梁桔向吴霦叙述她那几年的时光,他眼中仿佛能看见她背着包挤进人流不息的地铁里,也能望见她独自行走穿梭在苏醒的 大街小巷中。 “坤宁发展很好,怎么决定回珑夏的?”吴霦问她。 梁桔吞了口中的肉,擦擦嘴后才抬头望向他:“这里始终是我的家,还有我牵挂的人,我当然得回来。” 她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也遇到了曾经最想珍惜的人,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是一笔带过。可人生的回头路少之又少,而错误 和遗憾逐渐占据了这条道路,致使回头凝望的人,也仅仅只是凝望。 三天后,施工队去了梁桔家装修,装修完工最快也要半个多月,加上通风时间,梁桔这段日子搬回了父母家居住。 吴霦今天得了空来瞧装修进度,梁桔这会正在房屋内收拾,秋冬的衣物收拾了一半放在行李箱中。 老旧的门铃响起时,梁桔起身去开门,以为是刚走的施工队回来拿落下的东西,没想到看见了吴霦。 梁桔的头发上沾了一片羽绒,吴霦跨进来,顺势掸走了:“最近很忙?” 自那次晚饭后,他们没再私下见过,平常联系聊得都是关于现在装修的这间房子。 她理着头发往屋里走:“学生刚月考结束,最近都很忙。”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梁桔带的班年级倒数第一,开大会点名的时候,脸都丢光了。当然,她不会觉得自己刚入七中教 书,就有这个资格拿倒数。 吴霦检查了下卫生间的装修,四下都看了一遍,回来时靠在主卧门框上,见她蹲在地上收拾衣服,好奇:“你收拾衣服去 哪?” “回我父母那住一阵子。” 吴霦脱口而出:“星沙城?” 梁桔抬头看向他,手中折着睡衣点头,那是她上高中时,父母新买的房子,离她爸的诊所近,但离七中却有些距离。 “那离七中可不近,你以后怎么去学校?”吴霦倒担心起她来了。 梁桔拉上行李箱拉链起身说:“读高中那会怎么去,后面就怎么去。” 吴霦上学那会从不坐公交,却跟梁桔坐过几回,有一回的印象很深刻,那是他第一次坐公交车。没赶上好时候,那天梁桔 在和他生气,被她骂了不说,还挨了狠狠一脚。每次回想起来,都能记起那天她在车上的表情,其实那天对他来说,也是特别 的一天。 “我送你回去。” 吴霦退出房间,又说:“顺便吃顿晚饭。” 梁桔在套风衣,拎了包挎肩上,跟他摇着头:“不用了,我妈做了饭,我回家吃。” 吴霦只好嗯了声,帮她拿行李下了楼。梁桔下来时,天色完全黑了,一阵冷风呼呼地吹来,她上了吴霦的车,一路坐到星 沙城。 下车时,吴霦帮她拿行李,梁桔刚伸手过来,便被他攥住了手腕:“周末有没有空?” 重逢了大半个月,他们从前没敢做,没想过的事都做了,但始终未能敞开天窗说亮话。 梁桔抽了手出来,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没空,我周末要准备公开课。” 吴霦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见梁桔转身拖着行李箱走了。 梁桔还没来敲门,家里的门就开了,一双手递出来帮她拿大包小包的行李。 “谁送你回来的?”周韵抬眼瞧她,嘴角微微提着笑。 梁桔提了行李箱进来,边脱鞋边关门:“叫的顺风车。” 周韵不信:“得了吧,真当我眼瞎呢?” 梁少群从书房里走出来,擦干净的眼镜又架回了鼻 分卷阅读8 梁上,问:“谁眼瞎?” 周韵往厨房里走,朝后指了指梁桔:“你闺女不老实,你给问问。” 梁桔瞧了眼回厨房忙活的周韵无奈,转眼盯着快要脱口而出的梁少群,立马打住他:“我去房间整下衣服。” 然后,立马提着行李箱进了自己卧室,啪一声门响,她靠在门背上静了半晌,才抬手去开灯。 灯光打亮,屋内的一切明亮清晰,依旧保持着她读高中那会的模样。一张白色的书桌,上面是一盏能调节亮度的台灯,右 侧放着她的全家福照片和一盆绿化植物,墙纸壁上还有她贴的复习计划表,至今还牢固地贴在那,一笔一划都隐隐泛黄。 做学生的年代,发生的那些事,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每当看到这张书桌,她都能回忆起那些郁郁葱葱的时光,刻骨铭 心的烙印在她心中。 晚饭是周韵拿手的家常菜,三口之家的饭桌上一年四季都是四菜一汤。 饭前喝一碗汤是梁桔的习惯,捏着筒骨汤里的玉米小口地啃着,一抬眼便是周韵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周韵问她。 梁桔扔了玉米棍,擦着手回:“大半个月要的。” 梁少群点着脑袋,押了口米饭:“那你过了年后再住过去吧,在家多待段时间。” 梁桔有点饿了,嚼着米饭吃得很香,说:“我打算年底前搬回去,这远,不太方便。” 梁少群推推眼镜看着她:“你那驾照都通过好几年了,干脆买辆车。” 周韵早和梁少群商量过,要给梁桔买辆小轿车,让她方便上下班,平时回家也快捷。 梁桔摇着脑袋:“我不爱开车。” “那你考驾照干嘛?”周韵筷子一撂问她。 梁桔想想大学那会,身边的同学都在课余时间学驾照,多学一项技能不至于以后面临时束手无策,加之时间也够分配,所 以大学那会她也学了。可她现在想想,她是真的不适合开车,马路上开车的都是会抢车道的,见缝插针,比如宋雅丽,还有吴 霦。 她拌着米饭塞了一口,还未说话,周韵又笑了:“是不是有人开车接送你了?” 梁少群立马不吃了,看着梁桔询问:“你交男朋友了?” 梁桔瞥瞥他两,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八卦,立马否认:“别瞎猜了,我有情况会告诉你们的。” 梁少群吃完饭,又去了书房忙他的爱好,厨房里只有周韵在洗碗,梁桔在一旁拿着块干抹布擦碗上的水渍。 “装修款你付多少了?”周韵递碗给她。 “还没付。” “现在装修不都得提前预付百分之几定金,你这是找的熟人?” 梁桔没有隐瞒她,点着脑袋:“我高中同学正好做这个。” 周韵都很久没听梁桔提过她的高中同学,似乎从她高中毕业后,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就渐渐从她口中消逝了。 周韵仔细回想,仅记得她现在还联系的宋雅丽,还有那会偶尔能见到的一个帅小伙子。 周韵记得很清楚,他叫吴霦。 梁桔把碗筷摞摞归置好,回头时,周韵给她递了块热毛巾擦手,告诉她:“付款的时候,你跟我说,我给你打钱。” “你说什么呢?我身上有钱。” 周韵扫扫她:“我跟你爸都几年不操心你了,你这才回珑夏,那些钱你自己留着打扮,存起来都行。” 梁桔抱着周韵的肩,下巴磕在她肩窝,像小时候那样粘她:“妈,你怎么这么好?” “谁让你是我女儿?”周韵撇撇头,刮着她鼻子。 “谁当你女儿,你都会对她这么好吗?” 周韵当即摇摇头:“那不会,妈妈只对木木好。” 梁桔语塞,回想自己搁置在坤宁的那三年,周韵隔三差五都会奔波坐飞机过来看望她,忙前忙后地帮她打理出租屋,每回 走之前都要偷偷丢钱给她。 周韵拍着肩膀上的手,感慨道:“你对我来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谁都不能替代你。” 梁桔想,她大概再也不会离开家人,去那样山高水远的地方。6(修) 周末的时候,宋雅丽约梁桔出来逛街,梁桔一口回绝了。 “你现在就是观世音菩萨,难请得要命,大周末也没空呢?”宋雅丽在电话里直接不满地抱怨她。 “下周有空。”梁桔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听宋雅丽絮絮叨叨。 “谁要约你下周了,对了,昨晚我把你微信推给了陈皓,你怎么不加他啊?” 梁桔口干,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几口:“白加,省得日后还要删。” 宋雅丽听得一愣,不禁笑出声:“你尽瞎想心思,陈皓跟我说他挺喜欢你的。” 换梁桔愣住了,停了手中的动作:“他连我面都没见过,就这样跟你说,他真挺大爱无疆。” 宋雅丽跟她解释:“才不是,他那天不是有意迟到的,就吴霦那车给一傻帽追尾了,他们处理耽搁了时间。人来的时候左 顾右盼,一直问我你在哪,我说你去厕所了,等半小时也没回来,就知道你准气走了呗。后面,他就一直想着你,你把人吊上 了知不知道?” 梁桔那晚站在垃圾桶旁,没有回头看陈皓一眼,但听见了他的声音,的确有股着急的劲。 她摸着键盘,脑子里思绪更加明朗,依旧肯定道:“跟他说我现在没这心思,就不互相打扰了。” 宋雅丽头疼,再三劝她:“你现在怎么一天一个想法?他真的是抢手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想清楚啊!” 梁桔闭口不答,伸着懒腰捞起手机贴耳边,分散她注意力:“我下周末请 分卷阅读9 你吃饭,想吃什么都行。” 宋雅丽扶额,她跟梁桔高中快三年的同学,当然清楚她的脾性,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叹了声气后,敲诈道:“行,你带 上一个月工资啊。” 狮子大开口,梁桔不理她,挂了电话后继续忙手中的活。 公开课在周五的下午,中午的时候,梁桔接到了施工队负责人刘师傅的电话,午饭没来及吃,赶去了西湾老房子那。 次卧改造的那间屋子,里头陈旧的橱柜拆除后,大片墙体脱落了,木地板上到处都是水泥墙灰,一碰掉一地。 梁桔来的时候,里屋一片灰烬,在阳光里四处浮动。 刘师傅喊她进来,指着破败不堪的墙体告诉她:“这墙体一直被橱柜挡着没掉落,今天拆柜子,轰隆一下全掉了,得重新 补墙面。” 梁桔扇着灰,难以置信这面墙掉成这副模样,问他:“我以前都没发现过,怎么会掉得这么厉害?” “你这房子年限挺久了,墙体自然老化,还有个就是可能那会的乳胶漆没处理好,导致附着力方面大大下降了。”刘师傅 又喊她出来。 梁桔跟过去,见刘师傅推开她房门,指着红木衣柜后的墙面说:“你这家具还要吧?” 梁桔点头:“这是实木的,肯定要留。” “那行,万一到时候这墙也有问题,我就不问你了,直接补。”刘师傅摸摸这墙面,擦了一把白灰。 “麻烦你了,刘师傅。”梁桔退出了房。 刘师傅跟着出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催里头的工人收拾干净地上的墙灰,一边打电话准备订货料。 天气逐渐变冷,梁桔进厨房给他们烧了一壶热水,端出来的时候,将桌子上的几个保温杯都添满了水。 梁桔临走前,门铃响了,她立即去开门,接过外卖送来的几份餐拎到桌上。 梁桔背好包,站在次卧门口看着里面灰头土脸忙施工的工人,大声道:“刘师傅,这里就麻烦你们了,我给你们点了饭 菜,趁热吃,我还要回学校,先走了。” 刘师傅他们一般都是去小区外的馆子随便糊弄一下,平常忙得不可开交,饭都是挤着时间吃,听见梁桔的话,工人们都笑 了,一一跟她道谢。 梁桔忙着回学校准备,匆匆带上门就走了。 下午的公开课很成功,主任特地给新入职的教师开展公开课的机会,梁桔带的班吸取了月考后的教训,整堂课在她的引领 下,互动氛围浓厚,得到了不少褒奖 送走听课的教师,梁桔和主任回办公室,一起走在熟悉的校园里。 “下午的表现很好,我看着你在上面教书,脑子里就能想起我教你念书那会。”杨明背着手,发自内心地笑着。 杨明是梁桔那一届的英语老师,从高一到高三,分班也没将师生缘分拆散,完完整整地教了梁桔三年英语。 梁桔的脑海里都是那会上英语课的场景,杨老师滔滔不绝地在讲台上授课,台下认真听课地却寥寥无几,后半片逢英语课 就打瞌睡,像是欺负杨老师这种温文尔雅的性子。不过进了高三后,这种情况是再也看不见了。 她点点头,也笑着回应:“我们那一届挺皮的,让您操心不少。” 梁桔说到了杨明心坎上,他摇着脑袋,面上的笑容越发浓烈,感叹道:“你们那届我记得最深刻,学校里调皮捣蛋的几乎 都在9班10班,一上我课就打瞌睡,下了课又生龙活虎……” 梁桔看着教学楼外的苍白天空,想起了她的高中生涯,和那些挥之不去的面孔。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人身处迷茫,有人心 绪清晰,有人胆怯唯诺,有人赤忱勇敢,他们永远不缺一份欢声笑语,却也再难找回那份曾经的欢笑。 7(修) 周末的下午,梁桔先是陪宋雅丽去做指甲,再去了商场买衣服,最后过了傍晚,两人才在韩餐料理店里坐下。 宋雅丽真不和她客气,菜单上都点贵的,像是有意要出气一样。 梁桔扫了扫菜单,看着她:“你吃的完吗?” “你心疼钱了?不是让你带上一个月工资吗,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宋雅丽伸手招服务员,菜单一递,笑得心满意 足。 梁桔哪里会在乎一顿饭的钱,笑了笑带过,和宋雅丽边聊边等菜上来。 店里的酱蟹是招牌,她两一人一份,坐在渐渐热闹的餐厅中,慢条斯理地吃着。 “我前几天给车去做保养,碰见吴霦了,他说你找他装潢房子了?”服务员上了米饭,宋雅丽拌进了蟹壳里,睨着对面吃 蔬菜的梁桔。 梁桔和她对视,轻轻点了下头。 宋雅丽好奇:“你什么时候又和他有的联系啊?” 梁桔也拌了点米饭进蟹壳里,边吃边说:“前段时间遇到他了,你不是说他开了装修公司吗,所以我才找他的。” 宋雅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心疼钱了,你那老房子搞装修得花不少吧?” “五万左右吧。” 宋雅丽托着下巴:“你和吴霦以前关系那么好,他应该会给你打折吧?” 恰好点的牛肉上桌了,梁桔推到宋雅丽身前:“那是以前,现在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宋雅丽低着头,不可否认地点着脑袋感叹:“是啊,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联系了。” 这桌子菜,宋雅丽果然没有吃完,剩了一堆肉,只好浪费了。 宋雅丽送梁桔回家的途中,突然接到了于峰的电话,刹车一踩停在路边。 挂断电话后,宋雅丽扭头问梁桔:“你明天没要紧事吧?” 梁桔早从电话里听出来了,立马准备拎包下车: 分卷阅读10 “你去玩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宋雅丽赶紧拉住她:“我话还没说完呢。” 梁桔回头看她,宋雅丽眨眨眼说:“你看你天天三点一线,上班面对一帮学生,下了班就回家,周末也一点夜生活都没 有。于峰他们在搓麻将呢,缺两个人,你跟我一道去玩玩呗。” 的确是这样,她之前玩的朋友都在坤宁,隔三差五会出来聚聚,但回了珑夏后,日子就越发安静,身边能联系的朋友也仅 有宋雅丽一个人。 梁桔不说话,宋雅丽软磨硬泡她,到底还是把她带去了会所搓麻将。 会所是私人的,比较安静,环境也够高档,就是宋雅丽一推开包厢门进去,烟雾弹似的烟从里屋飘了出来。 梁桔下意识扇了扇这烟味,抬头时,透过朦胧的烟雾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你们能不能少抽点烟?熏死了。”宋雅丽进来抱怨,赶紧开了窗通风。 屋内有四五个男人,梁桔一一扫过,目光停在稍陌生的一张脸上,瞬间想起他是谁,眼神飘去了宋雅丽那里。 宋雅丽回头看见陈皓,装惊讶:“陈老板你怎么来了?” 陈皓家里是经营酒店的,所以宋雅丽平时打趣他时,都爱喊他陈老板。 陈皓的目光还停在梁桔面上仔细打量,他之前看过她的照片,一双很有记忆点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特别加分的梨涡, 不过她与不笑,都不影响这张标志的脸。 那次意外事件没见成面,他心里还觉得有丁点可惜,可人家却不这样想。不过今天见到真人昂首挺胸站在面前,仪态落落 大方,便从心底里能得知,这样的女人应该见过不少世面。 所以,不会轻易被诱惑。 于峰再见到梁桔,还是觉得她和以前上学那会一样,三好学生的模样,好像不能开半点玩笑。 宋雅丽脑袋转转,问于峰:“怎么就七个人?” “吴霦那小子在路上堵车,过会就到。” 包厢有两个麻将桌,有一桌先开始了,四个人围一圈搓麻将。 梁桔坐在另一桌和他们一起等吴霦,陈皓就坐在她对面,眼神毫不闪躲地观察她。 “要不要喝点东西?”陈皓问她。 梁桔这会有些口渴,点了点脑袋,便见陈皓起身出了包厢。 蜂蜜姜茶,宋雅丽和梁桔一人一杯,温温热热地冒着气。 宋雅丽捧手里喝了一口,说得大声:“陈老板真贴心啊,谁要当你女朋友,那肯定心窝子都是暖的。” 于峰坐对面踢她一脚:“你什么意思?你心窝子不暖?” 宋雅丽吃痛一声,打出去的牌扔他:“你轻点!” 桌上立马有人咳嗽提醒:“你们两个注意场合啊,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宋雅丽剜那人一眼,摸着牌悄咪咪打量隔壁那桌。 梁桔在回微信,权当没听见,又把姜茶放回了桌上,起身跟陈皓打招呼:“我出去一下。” 梁桔出了包厢,在吸烟区的窗户那半倚着给学生发语音教题目。她应该感到欣慰,有学生大晚上还找她问题目,所以她根 本没发现身后来了人,一直在盯着她。 “…还有不懂的,你总结一下,等到周一上学来办公室问我。” 那头的学生俨然同意,礼貌地和梁老师说再见。挂了语音后,梁桔抬头摸了摸脖子,突然看见一个倒影在窗户,给她吓了 一下,回头就看见了吴霦,他越靠越近,立在她身前。 吴霦嘴角撇着笑意:“又是宋雅丽带你来的?” 梁桔拍了下胸口,推开他近身的胸膛,抬头看他:“来凑个数。” 吴霦走在她身后一块进了包厢,到包厢后,气氛更加热闹,大家说他迟到了,一会夜宵他包圆。 梁桔坐回原位,吴霦扫了眼她对面的人,走到陈皓这来递了根烟给他。 吴霦去了热火朝天那桌瞅瞅,站在宋雅丽身后看牌,被宋雅丽赶紧推开了:“你别看我牌。” 吴霦笑了笑,给他们几个递了烟,然后立马去了自己那桌,坐在梁桔的左侧,习惯性点了一根烟抽着。 麻将机出牌的空档,吴霦问陈皓:“怎么不抽?” 陈皓把烟摆到一边,自然地说:“屋里通风不好,呛。” 吴霦皱着眉,心想他这是弄哪出,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余光瞥见梁桔抬了抬手。 他大脑微顿,烟含在唇间想起梁桔在床榻说的那句话,她不喜欢有人在屋里抽烟。 一缕烟轻缓的飘着,飘在越发安静,只闻碰牌声的包厢中。手边就是烟灰缸,他迟疑了会从唇间抽出咽,指尖捏着将它按 灭在了烟灰缸里。 吴霦的运势很好,这桌基本都是他在赢,梁桔紧随其后。陈皓今天的运势不佳,一直在输钱,不过他倒一点不觉得触霉 头,整场麻将都乐在其中。 梁桔起先还在被吴霦压着,后半场结束前,连赢了几把,把今晚请吃饭的钱赢了好几番回来。 宋雅丽那桌结束的早,站梁桔身后啧声惊叹:“我怎么不知道你麻将打这么好?” 梁桔靠在那神态放松:“是吗?我和我姨妈她们打牌,从来没赢过。” 逢年过节时,梁桔总被她们拉去充数,每回都输得精光,用周韵的话来说,这叫变相孝敬她们。 宋雅丽掩着嘴偷笑,朝陈皓发问:“陈皓你今晚手气不佳啊,有没有故意放水?” “我看有点像,尽做散财童子了。”有人跟着起哄。 吴霦摸牌的手稍微停顿,目光扫了扫陈皓和梁桔,果真不出他所料,宋雅丽拉梁桔过来凑数是假,撮合她和陈皓才是真。 夜宵就在隔壁,一起吃了顿港式花胶火 分卷阅读11 锅。梁桔很少这样在深夜吃夜宵,打了半宿的麻将,肚子俨然架不住,坐在宋雅丽 身旁,一边吃,一边和他们聊天。 陈皓给她舀了一碗汤,汤里还有只鸡腿,推给她问:“听宋雅丽说你是高中英语老师?” 梁桔点着头跟他说了声谢谢,两人坐在最边上的位置,丝毫不受外界干扰,你来我往聊着。 陈皓问她:“你平时接不接私活?” 梁桔有些诧异,抬眸望着他:“你直说吧。” “我公司要弄个员工培训,外语方面的,最近在找老师。” 梁桔大学读的就是翻译专业,毕业后就业外企,在坤宁发展的很好,能抛开优渥的工资,专业对口的工作,回来安逸的当 个教师,是很多人都佩服的一次选择。 不过梁桔跟他建议:“可以从专业机构找培训教师。” 陈皓并非强人所难之人,解释道:“我是觉得你专业对口,应该没问题,我再另找机构吧。” 话说到这份上,梁桔也看出了陈皓的确有这方面的需求,思考了会跟他说:“我之前在外企上班,没接触过培训这块,如 果你真需要有资历的培训教师,我可以帮你问下我的老师。” 陈皓的笑容渐渐灿烂,刻不容缓地应下了梁桔的这番好意,两人自然而然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一幕幕落入吴霦眼中,他口中的食物再无原本的滋味,味同嚼蜡,沁着丝丝的酸意。 宋雅丽偷瞄着心里在笑,胳膊挽着梁桔,喊陈皓:“陈皓,你晚上送下梁桔呗,你两正好顺路。” 宋雅丽估摸记错了,梁桔现在住星沙城,和陈皓是反方向,但这件事,桌上只有吴霦清楚,所以,他越发觉得心里压抑得 透不过气。 8 陈皓问梁桔地址时,他才发现完全是两个方向,不过他没提,慢悠悠地开着车往星沙城的方向走。 “你一个人住?” 梁桔觉得有些闷,开了点窗通风,靠在那:“我住的房子在装修,现在和父母住。” 陈皓点点头:“吴霦搞装修,你应该是找的他吧?” 她嗯了一声回应,风钻进车厢吹着她红润的面颊,耳畔都是陈皓的声音。 “我之前装修新房子也找的吴霦,别看他瞧着吊儿郎当的,做这行的成绩还不错,我们圈的装修设计全让他包圆了。” 梁桔不想和他聊关于吴霦的话题,简要带过:“我刚回珑夏,不清楚当地的装修行情,看他是老同学而已。” 陈皓想起晚间的种种场景,他们的确是老同学了,两人都不怎么热络。 梁桔让陈皓在小区门口停车,跟他道谢后,下车走进了漆黑静谧的小区,等她的身影没入黑夜,陈皓才调头离开了这。 梁桔抱着胳膊走在凉风中,停在路灯下翻着包内的门禁卡,好半天都没翻到。 漆黑的夜,一道强光突然刺来,她掩着眼睛顺势望去,那光芒越靠越近,等光亮消失后,一辆车已经靠了过来。 她眼前短暂的眩晕,眨了几下恢复,腕间忽然被人拉扯住,一个踉跄摔进了人怀里,包都掉了。 梁桔抬头,她的视线逐渐清晰,吴霦不可忽视的眼睛正凌厉地盯着她。 她扭着手腕,吴霦却越握越紧,松了后槽牙问她:“你什么意思?” 吴霦大半夜跟到她家里来,冲她发火,让梁桔沉下来的心骤然燥了起来。 “给我放开。” 因为是深夜,周围十分的安静,稍微大一点声,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尽管梁桔说得冷静,但这如同下命令般的话声依然响 彻在周围,和萧瑟的冬风吹着吴霦渐渐不能平复的心脏。 她从上学那会就挣不开吴霦的手,现在也更不会用蛮力,任他用力地攥着,冰冷的语言也夹杂在冬风里刺激着吴霦。 “大半夜跟过来冲我发什么火?你要是男人就给我松手。” 冰冷的风肆意地吹着他们,吴霦低头看着梁桔的手腕,在他手心里越发的滚烫,他明明攥得这般紧,却总感觉握得是一团 空气。 他松了梁桔,看着她蹲在地上收拾包里掉落的东西,他也蹲了下来,平复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帮她收拾,却被她一把打开 了手。 “别挡着光。”她冷言冷语。 吴霦移了身子,把光线让出来,仍然替她捡着东西,不过气势顿时间削弱了一半:“我刚才不应该那样对你。” 梁桔抽了他手里的门禁卡,起身往楼道走,刚抬脚又被吴霦挡住。 “衣帽间的墙都重新修好了,明天就能开始装家具。” 吴霦一直盯着梁桔那里的装修,隔两天就会去看一次,刘师傅都看出来他两有端倪,关系不一般。 “这种事非要大半夜说吗?”梁桔推开他挡着的身子。 吴霦轻轻拉住她,话哽在喉咙,低头凝她时,眼眸中都是梁桔那张变得煞白的脸。 “有些事必须现在就得说。” 两人交替着的目光仿佛长达一个世纪那样长久,梁桔深深地呼吸着空气,就这样安安静静听吴霦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挺恨我,这些年也很少回来,但那些事都过去多久了?梁桔,你和我现在都是成年人,早就不是从前了。” 原来这些话对他来说,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说出口的,她差点忘了,他这个人可能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真心。 梁桔用力抽出胳膊,朝他冷笑了声:“你这个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吴霦盯着她,她毫无血色的唇上下动着:“盲目自信。” 吴霦不否认,可事实上,他一般想要得到的,都会垂手可得。 可梁桔是一个意外。 梁桔刷卡,一声门响 分卷阅读12 后,她推开沉重的大门进楼道,却听见身后的人提醒她:“你对我怎样,我都认。但我告诉你,别跟 陈皓搞一块。”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这是吴霦对她的警告,让梁桔的内心足以抓狂。 她回眸,沉重的门落锁,将他们生生隔开,只能透过一扇厚厚的玻璃窗凝望彼此,各自心中都烧着一团难以熄灭的火。 梁桔扭头进了电梯,揪着手中的包带发泄,她在吴霦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可以轻易带过以前所受的不甘,也被看做成是 一个为了能报复到他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不禁觉得可笑,面对这次重逢,其实第一步就已经走错了。 她静悄悄地回到家,还是把梁少群吵醒了,起来倒了杯水,看着墙上的挂钟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老同学聚餐的,你赶紧回房休息吧。”梁桔进了卫生间。 梁少群习惯性去阳台看了眼外面的天,小区的弯道上有两盏车灯蜿蜒曲折的快速蔓延,他盯着那束光远去,若有所思地笑 了笑,捏捏肩膀又回屋睡觉了。 梁桔搓着身上的一丝一寸,水流滑过,仿佛还能感觉到吴霦的呼吸在她身上环绕停留,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 充斥在她脑海中。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独一无二,这个世上,也没有谁能成为唯一。 水声戛然而停,梁桔抹着脸上的水渍,深呼吸着睁开眼,耳畔处都是自己被放大的呼吸声,墙壁上沁出的一个个水珠蕴藏 着她最难以忘怀的青春,一幕幕仿佛都被刻画在一本叫做回忆的书卷中。 书卷在回忆中倒翻着,拨到了最初。9 2008年盛夏,北京举办奥运会,一整年的经济都在突飞猛进中发展。梁少群安顿好新诊所后,带着周韵和刚收到七中通 知书的梁桔去了北京旅游,实地感受了一番多元化的北京大都市。 奥运会期间,北京的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外国人的身影,从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的欧洲人,再到黝黑到只能看清眼白的非 洲人,嘈杂的大街小巷中,七八国的语言交织着。 梁桔感染在这种氛围中,越发喜欢英语,游玩的途中,还和前往北京旅游的一家外国游客结识,整日和他们用英文交流, 既热情又周到。 周韵在酒店过道呼喊梁桔:“木木,木木。” 梁桔在和珍妮拥抱告别,她一会就要坐飞机返回珑夏,听见周韵的喊声,依依不舍地和珍妮一家挥手,小跑走了。 周韵拉她过来推着进屋:“让你收拾东西,你怎么又跑去那了。” “下午就要回珑夏了,我去道个别的。”梁桔口渴,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你就这么舍不得他们一家?”梁少群从卫生间里出来,手中拿着洗漱袋递给周韵。 梁桔蹲地上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挺舍不得的,回珑夏后,我就找不到外国人陪我练口语了。” 周韵把折好的衣服递给她,笑着说:“这么喜欢英语,你高中就好好念英语,毕业后,爸妈送你出国念书。” 梁桔惊讶,眸子顿时变得亮晶晶:“你们开玩笑的吧?” “我们跟你开过玩笑吗?等你开学后好好念书吧。”梁少群过来摸了把她小脑袋,见人乐呵呵的蹲在地上继续收拾。 回到珑夏后,暑期过得异常之快,梁桔在北京被晒黑的肤色刚缓过来,又迎来了七中的军训,整个高一的新生都去了郊区 的塘湾魔鬼拉练。 这一天天的,白天像晒牛肉干似的在空地上喊口号,傍晚吃了饭后,就争先恐后去水房洗澡,早就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 羞,只要一想到断水断电,都在加速度洗漱。 梁桔今天例假刚来,羞于和那么多女孩一块洗澡,硬是挨到人快走光后才去水房。 宋雅丽哼着歌蹦出来,见到梁桔才进来,赶紧催她:“你还磨蹭呢?一会就要断水了。” 宋雅丽这么一说,梁桔就着急了,莲蓬头刚打湿头发就没水了,她抹着脸左右掰开关,仍是毫无动静。 好在她洗干净了身子,浴巾包好头发,换好衣服出来后,水房外空无一人,只有夏末的知了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梁桔慢悠悠地往宿舍方向走着,浴巾扯下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又没洗干净,挂在身上难受的要命。走到长生树下,她忽 地听到几阵窸窣的脚步声,目光扭到身侧的围墙,那后面是一片空草地。 她刚靠近,几阵喵喵声传来,原来是猫咪,大着胆子走过去,蹲下来逗它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吓跌到了地上。 “卧槽,什么玩意。” 梁桔抬头,前额的发全挡住了脸,把那帮偷偷蹲这抽烟的男生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在那跺脚灭烟头。 这里乱糟糟的,马上引来了动静,梁桔听到了年级主任的声音,赶紧拎着浴巾爬起来,结果踩到了边角,一个踉跄猛趴进 了谁的怀里,被人搂着腰。 月黑风高的,梁桔实在望不清,只能感觉到胸前传递来一股热意,和鼻息间淡淡的烟草味,赶紧推开了他。 “快跑,龙太平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纷纷跑在围墙后,茂密的草丛间,夏末的晚风越发清凉。 吴霦胸堂的那块布料湿了一小片,晚风一吹透心凉,他搓了搓掌心残余的触觉,回头盯着这看不清脸的女孩打量。 这女孩一身白衣,湿透的长头发扑在胸前,在黑夜里,阴森森的渗人。 梁桔紧跟在他们身后绕出了围墙,一起撑在漆黑的空地上喘气。 那个嗓门一直高调的男生 分卷阅读13 指着她:“你谁啊?大半夜当鬼吓人呢?” 梁桔直起身子,视线穿透披散的长发,盯着对面的几个男生打量,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已然在她心中烙下了坏印象。 从先前开始到现在,她愣是一个字没说,就傻傻地站在那一动不动,引得他们奇怪。 “哑巴了?你哪个方阵的?” 梁桔的视线渐渐清晰,刚才一直跑在身前的男生走近靠了过来,似乎是想看清她的容貌,刚伸手过来,被梁桔下意识甩着 浴巾抡到了脸。 吴霦闷哼一声,脖子和脸颊的交界处火辣辣的疼,瞬间耳鸣了。 主任的声音越来越近,吴霦的耳畔却尽是嗡鸣,刚想过来拉人,他身后一帮人赶紧上前拉他往宿舍跑。 两头都在逃,谁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第二天一早,主任就拎着一袋子烟头,鼓励知情人出来举报抽烟的人,或者主动自首。 吴霦一帮人在方阵里左顾右盼,默契相当好,没一个人出来,都缄口不言。可吴霦摸着肿着的下颚,特别希望昨晚那个女 孩站出来举报点消息。 梁桔镇定地站在方阵中,任她们左顾右盼,她都无动于衷,漠不关心这场清晨的劝自首大会。 宋雅丽踮着脚尖张望,没想到这一届有胆这么肥的学生,特别好奇是哪些人,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人站出来。 她靠过来拍拍梁桔肩膀,小声地问她:“你昨晚那么晚回来,没遇到那帮抽烟的人吗?” 梁桔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波澜不惊:“不知道。” “我敢打赌,回学校上课后,就知道是哪帮人了,他们胆这么肥,回去后肯定原形毕露。” 梁桔压根不关心他们是谁,她只想赶快结束早上的训练,然后去水房把头发先洗了。 魔鬼拉练一个星期,学生有几百号人,吴霦用了一星期都没找到那晚抡他一毛巾的女孩。七中开课后,经过一轮大换血分 班,人员四分五裂打散,更是找不到当日的那个女孩。 10 七中开学一个月后,过了国庆节,整个学期能放松的小长假已经结束。 梁桔早上乘21路公交来上学,跟她一道下车的学生有很多,前前后后排成了一条长龙往七中校门赶。 校门口有检查纪律的学生和教导主任,揪了几个没穿校服的人正在痛批。梁桔从身侧经过,脑子里还在想着一会收英语作 业,目不斜视地往里头走。 教导主任横眉竖眼的批评着那帮男学生:“都哪个班的啊?不知道上学得统一穿校服啊?” 那些男生七嘴八舌的报着班级,显然不是一个班的,但都是这届的高一新生。 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们几个,让检查的学生把他们的名字记下,吼着他们中午放学回家换了校服再来上课。 要是女生,这会就应该哭啼啼了,这帮男生脸皮赛城墙,挨骂完,脚底滑油溜了,窜着跑在教学楼里。 梁桔在10班,楼层是2层,刚踏上2层的台阶,身后一帮人挤了过来,蹭到她的书包,把她撞到了墙上,抹了一层灰白的 墙灰。 她望着黑白校服上的墙灰,立马紧皱着眉回头望,一帮没穿校服的男生,手长脚长的跨着台阶往楼上跑,嘴里嘻笑无度。 梁桔在心里骂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弯进了班级。 书包一放,她抽了练习册和卷子出来,走到讲台上敲敲黑板。 “交作业。” 底下一片声音。 “一来就交作业呢?” “再等一会啊,还有几题没写呢。” “这个空选什么啊?” ……班级顿时间乱糟糟的,全在讨论马上要交的这份英语作业。 高一今天的第一堂课是集体回顾阅兵仪式,结束后正好下课。梁桔摞好英语作业,卷子搁在练习册上,双臂抱着往英语老 师的办公室走。 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在三楼,梁桔通常都是从后楼梯上去,今天后楼梯这依然有很多学生在玩闹,满走廊的疯跑。 梁桔躲着他们上楼梯,迎面来了许多学生下楼,欢声笑语地窜着闹腾。 她的胳膊忽然让人拉住了,还没抬头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梁桔,你上来送作业呢?” 梁桔抬头,面前的人是12班的宋雅丽,军训的时候住一个宿舍,后面加了QQ,也算是在七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嗯,我得赶快给杨老师送过去。”梁桔避着穿梭的学生往上走。 宋雅丽跟在她身旁絮叨:“杨老师可真厉害,一人带三个班。你们班作业交的可真早,我们班课代表就不像你这样积极, 一般都拖到下午才交。” 三个班的英语课代表都认识,梁桔想起12班的英语课代表彭月,的确每次都是最后一个送到杨老师那。 两人聊了几句,梁桔转身进了英语教师办公室。 杨明正坐在位置上喝茶,见到梁桔便放下了茶杯:“都交齐了?” 梁桔说了一串,除了请假没来的学生,还有两个忘带作业的学生,其他人都交齐了。 杨明把作业抱到另侧,满意的点着头,又吩咐她:“你去下11班和12班,叫另两个课代表把作业在第二节课下课都收齐 了交过来。” 梁桔乖乖地点头,领了命令出办公室,往对面的走廊走。 三楼是整栋楼最吵闹的楼层,爱玩的学生占大多数,经常跑下来窜班。平常厕所,水房都能看见三楼的人,简直无孔不 入。 梁桔老远地就看见彭月,靠在走廊的白墙上喝酸奶,边上还站着几个女生聊天。 她靠过来,听见她们在聊国庆假期去了哪玩,买了什 分卷阅读14 么新鲜玩意。 “彭月。” 彭月脖子一伸,看见了梁桔,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酸奶杯:“什么事?” “杨老师让你收齐作业,第二节课下课交给他。” 彭月啊了一声,周围的女学生面面相觑道:“这么早就要交,还有点没写完呢。” 彭月催她们:“那快回去写啊。” 然后一帮人冲进了教室,梁桔望过去,彭月直接往教室最后走,好像是去催人写作业。她没继续看下去,扭头去了11班 招呼,搞定后,赶在上课铃前回了班级。 高中的生活显然比初中要忙碌一些,早上七点半得到教室,梁桔家住得远,平常都是和梁少群六点半就起床,吃完早饭赶 公交,每天都是如此。 今天晨读是英语,梁桔站在讲台上领读,台下的学生们都没睡醒,打哈欠的打哈欠,偷吃早饭的偷吃早饭,梁桔扫了几 眼,收回目光继续领他们晨读。 晨读后的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班会课,言简意赅的通知了运动会的消息,用半堂课敲定了参赛项目的学生。 七中每年只举办一次秋季运动会,各年级的上学期课业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能分摊些精力给运动会的准备。 明明已经快要进入11月份,但月末的天气随着运动会的开展又回升了温度,大太阳从早到晚的晒着七中的塑胶跑道。 每个年级都有运动健将,塑胶跑道周围围了一圈人,精力充沛地为本班参赛选手助威,呐喊声连校外的马路都能听见。 梁桔被教导主任分配到高一加油站读稿,边上坐着6班的男同学宋燃,和她一道播报被源源不断送来的加油稿件。 加油站没支遮阳棚,梁桔戴着一顶渔夫帽,稿件和宋燃对半分,他播完再换她,来回交接着。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两人靠在椅背上闲聊着,这会广播换到了高二那。 宋燃去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递给梁桔一瓶:“说了那么久,再喝点水吧。” 梁桔接过来扭开喝了几口,大概是水喝多了,她起身跟宋燃说:“我去下卫生间,一会就回来。” 宋燃点着头,仍然靠在那休息,顺着那些被播过的稿件放进纸箱里。 梁桔来回也就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回来时,加油站那却围了一圈人。她挤进去,发现宋燃正皱着眉。 “这张不能读。”宋燃直接拒绝了那帮男生。 梁桔坐下来,正好有学生递稿子,她接过来,打开话筒要播时,稿件突然被人抽走了。 她诧异地抬头,看见一个男生正俯身撑在桌上,递给她一张纸:“先读这个。” 宋燃叹了声气,梁桔接过来一看,淡定的神情忽然变得不再自然,抬眸扫了那个男生一眼。 梁桔把这张纸一折塞进那个男生手里,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请写点积极向上的,这张有早恋嫌疑,不可以读。” 一窝男生围着哄笑,可贺知文仍不依不饶,还半弯着腰求她:“你帮帮忙呗。” 梁桔又不是没脑子,怎么会帮他们做这种不看场合的事,再说了,他们追女孩子,凭什么让她和宋燃担责任。 梁桔铁面无私:“让开。” 连请字都不说了,脸不是一般的臭,帽子一戴,生人勿近的架势,在那旁若无人地播报其他稿件。 操场上的各项比赛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各个角落里都有学生在观看比赛。 贺知文揉着纸团回来,东西一抛砸到陶辰后脑勺上。 陶辰捡起来一看,皱巴巴的,见贺知文叉着腰嘀咕:“加油站那两人的脑袋估计是木头做的,一个比一个犟。” 大家在帮陶辰追人,第一步就出师不利,遇到两门神挡道。 陶辰瞅瞅这纸条上写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写的这么恶心呢。” “怂包。”贺知文给他一脚。 恰逢吴霦他们接力跑比赛结束回来,一头的汗用衣摆擦着。他过来拿水喝,见他们一个比一个丧,问了下才知道是怎么一 回事,脖子一伸,朝远处的加油站望去,若有所思地笑着。 梁桔和宋燃播完一波,正好有个学生来了,以为送稿件来,结果是通知他两去办公室找教导主任。 宋燃和梁桔当即往教导主任那赶。 他两走后不久,整个操场都开始热闹沸腾起来,被加油的女生是高一这届的小级花,这会正在跑道上比赛,听见那些犹如 表白的字眼,脸腾一下红了,倒不是害羞,就是觉得有点丢人。 龙主任在办公室哼着调子喝茶休息一会,突然见到他们两个来了,坐在那挑着眉问他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宋燃和梁桔懵了,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很奇怪,随后就听到操场那传来的呐喊声。 龙主任久经沙场,立马警觉不对劲,赶紧推开他们两个往操场赶,越靠越近,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就一个个的往他耳朵里 蹦,气得他回头指着梁桔和宋燃批评。 运动会一直以来都举办的很好,只出了高一这一出纰漏,给龙太平气得饭都吃不下,大中午都在盯着那帮男生罚跑操场。 梁桔和宋燃也被龙太平批评了一顿,两人都不好做辩解,只能任由龙主任教训。 从龙主任办公室出来,梁桔路过操场,透着网眼看向那群懒散的男生,若不是他们,她也不会领开学的第一顿骂。 11 冷空气说来就来,运动会结束后的那一个星期,珑夏破天荒的下了一个礼拜的雨,天气转晴时,梁桔才恢复了六点半起 床。 周韵今早有事,一家人都自己解决早饭,梁桔下了公交后,去了校园对面的早餐超市买 分卷阅读15 早饭。 里头有很多学生在排队买早饭,梁桔径直走去货架那拿了一瓶牛奶,冰柜架上还有最后一份三明治,她正想拿时,眼前的 三明治忽然让别人抢走了。 她抬头一看,抵触的神情跃然脸上。 贺知文笑得灿烂:“真不巧,我也喜欢吃三明治。” 梁桔瞧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就知道他准是故意的,不跟他一般见识,撇了目光,转身改拿了一瓶八宝粥去前台结账。 贺知文挤过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饮料和一份乌米饭团。梁桔结账时,从包里翻出了钱包,贺知文搁她边上仔细一瞧,她的 钱包上居然挂着一个香包,上面还绣了一个字,正想拨着玩玩时,梁桔一把抽走扔进包里,拿着早饭出了超市。 贺知文扭头望去,默念着那个字,心里觉得这女孩生气时还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的面孔,眼睛瞪得圆溜溜,显然是运动会 的事记上仇了。 贺知文回班,吴霦居然还没来,果真是天天卡点到,三明治和饮料放他桌上,坐隔壁开始吃自己的早饭。 八点一到,吴霦从后门钻进了教室,他位置在最后一排,坐下来把后门一关,三明治塑料袋一扯,低头开始吃早饭。 台上的彭月正在领晨读,看见吴霦又在吃早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班主任来时,还故意咳嗽提醒他。 二层的10班也在领晨读,最近班主任管得严,已经没人敢在晨读的时候偷偷吃早饭。梁桔早上来不及吃早饭,下晨读才 去后走廊吃八宝粥,冷风吹着面颊,她吃的胃里冰凉凉的难受,吃一半就给扔了。 期中考试就要来了,梁桔下午去楼上拿模拟试卷,杨老师正好把三个班的全给了她,让她顺道送一下。 于是,梁桔捧着三个班的试卷穿梭在熙攘的三层走廊。 下了课的12班尤其得吵闹,梁桔站在前门往里看,没有瞧见彭月的身影,倒是瞧见了宋雅丽。 宋雅丽听见有人叫她,回头发现是梁桔,兴冲冲跑过来,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找彭月吧?” 梁桔点头,把手中的试卷递她一份:“你帮我给彭月吧,一人一张。” 宋雅丽爽快答应了,忽然一阵尖叫声传来,梁桔吓了一跳,扭头望去,班级最后排窝了一帮人在掰手腕。那声尖叫就是彭 月传来的,先前一直被人群围着看不见,这会正坐那揉手腕。 梁桔扫了一眼,就匆匆移走了。宋雅丽喊着彭月的名字,一帮人瞧过来,贺知文眯着眼睛,见那个熟悉的侧脸扭头走了, 马尾荡了几下就不见了。 宋雅丽把试卷塞彭月怀里:“一人一张。” 彭月抱着试卷还在揉手腕,盯着吴霦不满道:“你就不能让让我?” 立马有人凑热闹:“你是他谁啊?让他让你。” 彭月瞪着那个人:“你以后别想抄作业了。” 那个男生立马追过去认怂,彭月甩也不甩他,一人一张发着试卷。 宋雅丽刚要走,被贺知文一把拉住,下巴扬着问她:“刚那人你认识?” 宋雅丽嗦着棒棒糖点头:“认识啊,10班的英语课代表。” 贺知文哦哦了两声点着脑袋,没想到她还是个三好学生,怪不得是木头脑袋。 从这后,贺知文总能碰见那个10班的英语课代表,莫名的有缘分,有时不是在上学的路上,就是她上办公室找老师,要 不就是过来找彭月。 每次都是匆匆一瞥,却总能让人记在心上,无限的遐想。 月末前举行期中考试,这次考试结束,高一年级还会举行家长会,主要是说下学期开学文理分班的事宜。 期中考试当天,珑夏又下了雨。梁少群外出出差,周韵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只剩梁桔一个人。她早上睡迟了,火急火燎赶 公交,等下车到了学校,依然是先去超市买早饭。 货架上的三明治又空了,她实在不想吃八宝粥,拿了包饼干去付账,忽然身边挤过来一个人,她抬眸望去,发现还是那个 男生,立马扭回了头。 “你早上吃饼干不噎吗?”贺知文冲她笑。 梁桔跟他也不熟,没有回他话,刚付完钱,贺知文忽然抽了她手里的饼干,把三明治扔给她,笑着说:“你吃这个吧。” 梁桔眨了眨眼睛发愣,接住了怀里的三明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贺知文揣着饼干冲进了雨里,梁桔也撑着伞紧随其后。 八点半考试,此时教室里鸦雀无声,不是在默背书就是在看错题集。 吴霦依旧踩点到,坐下来后,看着桌上的饼干踢了贺知文一脚。 “你早上就让我吃饼干?” 贺知文蒙他:“三明治卖光了,你凑合吃吧。” 吴霦每天都睡到七点半才醒,洗个脸刷个牙就来了,压根没空在家吃早饭,通常都是让贺知文给他带。 他肚子饿,还真凑合吃光了,喝了一整瓶饮料才解渴。后来考试的时候,三番两次去厕所,被监考老师怀疑是要去厕所偷 看小纸条,结果他上厕所时,人就搁后头盯着,弄得心情都不畅快。 期末考试是按上一次月考成绩排名次的,梁桔此时正坐在1班的后座,广播里放着英语听力,她毫无压力,笔尖刷刷地写 着答案。 英语考试结束后,走廊里,楼梯道到处都是学生,交头接耳着分享答案,或是讨论题目。 梁桔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回教室,正好碰到宋燃一块上楼梯,宋燃问她考得怎么样,梁桔其他的没把握,英语这方面一直是 班里第一。 她有底气地说道:“应该能考到140分。” 宋燃哇了声:“ 分卷阅读16 女生果然不一样,学英语就是轻松一点。” 的确如此,年级英语排在前十的,一大半都是女生。 宋燃又问她:“你英语这么好,下学期应该学文科吧?” 梁桔顿了顿身子,抬眸问他:“你呢?” 宋燃理所应当道:“我肯定学理科的。” 梁桔点点脑袋思忖,再抬头时,身边擦过了几个人在下楼梯,一步三跳的,噪音特别大。 贺知文看着她和宋燃打量,手插在校服兜里,慢悠悠地跟在吴霦身后下楼梯。 “贺知文,你梦游呢?”吴霦回头催他。 贺知文追上来,有人笑着打趣他:“你这几天不对劲啊,天天发呆,刚考试也发呆。” 陶辰跳着扛他肩:“是不是思春呢?” 贺知文甩开他,头又扭去了身后的教学楼,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正在流淌。 梁桔的期中考试成绩很理想,英语成绩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排在年级前五名。 周韵来开家长会时,学生们都在走廊或者操场上打发时间。各班班主任发完成绩单后,就分班的选择和家长建议了一番, 让他们回去结合孩子现在的成绩和意愿做好选择,避免以后再换科。 梁桔靠在后楼梯走廊坐着写作业,笔袋放在一旁,写数学题的时候,恰好有人从楼上下来,拐弯时把她的笔袋踢到了楼 下。 梁桔哎了一声惊呼,回头便瞧不见那个影子了,她赶紧把作业往包里一揣,背着包下楼找笔袋。 楼下就是小树林的边缘,笔袋掉在枯草地里,梁桔找了一会才看见,捡起来拍土,忽然听见打电话的声音。 “…行了,你来不来都一样,挂了。” 梁桔抬头,一块石头突然飞了过来,应该是打电话的人乱踢过来的,却精准地滚到了她脚边。她有感这人是刚才踢飞她笔 袋的人,这么想着,已经捡好笔站了起来,看见那人越靠越近。 吴霦把手机揣兜里,避着光秃秃的树干出来,忽地见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站在那杵着,目光飘过去,正好和她对上 了。 梁桔只是想看清他长什么样,等到看清时,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对号入座,他是运动会捅娄子那帮人中的一个。 大概是梁桔的目光太过冷漠,吴霦立即顿住了脚,目光描摹在她清秀的五官上。她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带着点生人勿近的 敌意,明明长得一点不凶,但眼神却让人不敢靠近。 梁桔快速地收回目光,握着她脏兮兮的笔袋往楼上走。吴霦仰头望去,目光绕在她身后,见她到二楼后转弯进了二楼的走 廊。 他揉揉脖子,扫了眼静悄悄的小树林,转身走了。 12 最近天寒,梁桔隔几天就会和周韵在客厅一人一个泡脚桶,里面还放了驱寒的药包,一泡就得20分钟。 梁桔在陪周韵看电视剧,周韵剥着橙子皮问她:“你下学期是想学文还是学理?” 梁桔心里早就想过这事,她各项成绩都不差,但比较英语来说,英语就会成为偏科的那门。 她思考了会,接过周韵递来的橙子嚼着:“我学理科。” 周韵挺惊讶的:“女孩学文科不挺好的。” “政史地以后都要靠死记硬背,很浪费精力,我学理科能锻炼思维。” 梁桔自懂事以后,周韵和梁少群就十分尊重梁桔的决定,多数也是为了锻炼她的主见能力。比如上七中这件事,当初搬家 后,原定是让她读一条街外的八中,可梁桔执意要去七中。 因为全市最优秀的英语教职工就在七中,这届刚好带高一,让梁桔打个正着,现在的杨明老师就正好带她英语。 进入年末,课业也紧张起来,但学生们的情绪不减反而高涨了不少,毕竟再过段日子,就要到圣诞和元旦,学校会举行联 欢会。 年级抽了几个节目出来,梁桔和班上几个英语成绩好的学生,被杨明抽出来排了一首英文歌节目,参加的还有其他班的学 生,彭月也在里头。 大家的英文基础好,学歌快速,每人单独唱了几遍后,杨明选了舞台表现力最好的彭月当领唱。 过几天就要上台表演,大家晚上放学后都留了下来,准备这几晚抽一小时排练完再回家。 彭月唱累了,坐在地板上休息,让她们再唱一遍,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大家一边喝水一边往外走,校园里已经漆黑一片,压根看不见人影,但走到操场边上时,还是瞧见一溜人围着操场跑步。 彭月认识他们,晃进操场冲那帮人大喊:“还没跑完啊?” 迎面跑来的人明显喘不过气:“你跑个十圈试试?” “我又没逃课被龙太平逮到,我跑什么?” 贺知文喘着气,彭月擦过他往后走,他视线立马变得清晰,看见前方缓缓走过的梁桔,正仰着头喝水,白皙的脖子在黑夜 里引人注目。 一帮人气喘吁吁地走在校园里,梁桔走在最前方,风吹着她的小马尾辫四处飘荡,耳边除了风声,都是身后那帮人的笑闹 声。 梁桔在校门口和同学告别,迈步朝不明亮的巷子里走,准备去坐公交。 贺知文看着她摇曳的身影,问身旁的彭月:“那人是跟你一道唱英文歌的?” 彭月还在跟吴霦说话,头一转看向那个漆黑到快不见的身影,哦了声:“是啊,怎么了?” 贺知文摇摇脑袋没说话,跟着吴霦一道蹭晚饭去了。彭月知道他们要去吃好东西,问也不问吴霦意见,跟在一旁一道去 了。 平安夜那天,学校对面的早餐超市摆了很多包装精美的平安 分卷阅读17 果,几乎每个进进出出的人手上都拿着一颗。 梁桔像往常一样进来拿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结账,付钱时,彭月刚好也在,手里捧了一个打着丝带的平安果。 “彭月,大早上买平安果送谁呢?” 梁桔望了眼那大声吼话的人,合上钱包塞书包里,听见彭月呛他:“贺知文,就你嗓门大是吧?” 贺知文赶紧挤过来付钱,依旧两份早饭搁收银台。 “又给吴霦带早饭呢?他怎么不在家吃啊?”彭月付完钱,捧着平安果抱怀里。 “他要能早点起床才行。”贺知文臭他,目光渐渐后移,盯着已经背包走出超市的梁桔张望。 贺知文回班后,吴霦竟然破天荒的坐在教室里,大清早也不嫌凉,拿着罐可乐在喝。 “我靠,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贺知文把早饭扔给他。 吴霦随手扔到了陶辰桌上。 “早饭也不吃了呢?” “在家吃过了。”吴霦喝完可乐,头一扭,一个三分投将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 今早吴霦七点就起床了,他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清早叫他起来吃早饭,还开车送他来的学校。 第一节课下课后,彭月手里拿着平安果走来,搁在吴霦桌上一放,坐在他前面的位置,立马周围的眼神就开始不对劲起 来,纷纷呦呵着。 贺知文恍然大悟,却不怀好意地笑着:“原来是送给吴霦的啊。” 彭月就烦贺知文这股贱兮兮的劲,嘲笑他:“你还没人送呢。” 针扎在心上,贺知文切了一声无所谓,却忽然想起早上的那个女生,也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人送平安果。 梁桔这一天都没收到平安果,大概跟她平时都是一副“干部”做派有关,没人敢套她近乎。临晚放学下楼时,梁桔在楼梯 口碰到了宋燃,他满手的平安果抱着,十分的受欢迎。 梁桔正要走时,宋燃喊住她:“梁桔,等一等。” 梁桔停了脚,回头看他时,他把平安果都放到了地上,然后打开书包,从里头拿了一份平安果递给她。 “平安夜快乐。” 梁桔微微惊讶,没有伸手去接。 宋燃见她不好意思,便塞到了她怀里解释:“这是我昨晚买的,想着有人送我,我就还给他一份,可我今天收的太多 了。” 原来是这样,梁桔心想他作为一个男生,心思还真的是细腻。 她捧着平安果跟他微笑:“谢谢。”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压根没看见身后跟着的贺知文。贺知文手里拿了颗平安果愣了,那是他下午思来想去纠结了好久,才 说服自己跑去校外买的,想着晚上放学趁天黑塞给她,管她要不要。 可这会,贺知文眨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后,看着他们边走边聊天。 吴霦下来时,贺知文正站在垃圾桶旁边,手里还拿着那颗平安果凝望前方,惹得他好奇。 “你这到底送给谁?”吴霦边问,边朝他看的那个方向望去。 不远的前方,一男一女正肩并肩走着,看不清长相,但却能听见笑声。那女生的笑很悦耳,在路灯下挥手告别时,纤细的 五指白得晃人眼睛。 吴霦回头看贺知文,这家伙竟然把下午偷偷摸摸买回来的平安果,轰隆一声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走了。 吴霦望着垃圾桶,过了一会,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后追上了一路低头暴走的贺知文。 贺知文藏不住心事,他跟吴霦说,他的这种感觉很奇怪,每当她出现时,都会被她牵着目光走,像是脑袋发抽一样,控制 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和她不熟悉,连话都没说上几次,第一次在操场还闹了不愉快,在人那落了坏印象。可就是这样对他爱 答不理,甚至还有点抵触情绪的人,让他时不时就会想起,连上课都会走神。 吴霦说这是暗恋。 贺知文吓了一跳,他可从没干过这种事。 吴霦问他为什么扔了那颗平安果。 贺知文颇沮丧:“她都收别人的平安果了。” 吴霦拍他一脑袋:“说别人木头,我看你才是块木头。” 贺知文揉着脑袋叹叹气,听见吴霦说:“你不制造机会,怎么让她知道你喜欢她?” 贺知文长这么大还没追过女生,准确来说,他好像没有喜欢过女生。平常都是跟着大伙帮别人追,可换到自己却大脑一片 空白,根本想不出招。 不过吴霦说得对,他的确需要制造机会。 13 转眼就要到元旦,彩排前,操场上的舞台才搭建好,不少男同学都被主任喊来帮忙,贺知文也混在里头。 轮到梁桔彩排,贺知文这会正站在阶梯下,目光盯着她小跑来。她们分成两队从左右依次上台,梁桔排在队伍最后上台阶 时,贺知文偷偷踢了下木板,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他扶着胳膊。 梁桔的心顿时漏着节拍,抬头听见他憋着笑提醒:“小心。” 她甩了他胳膊,匆匆往台上赶,直到唱歌前才稳住了心跳。 再等到下台时,梁桔直接跟着另一队从另侧下去,打了贺知文一个措手不及,赶紧追上她的脚步。 梁桔收拾地上的水杯进包里,听见后头有脚步声,回头一望又是他,赶紧拉上包链,起身快步往操场外跑。 贺知文刚过来,就被彭月拉住,着急问他:“明天联欢会,吴霦为什么请假啊?” 贺知文的心思全在梁桔身上,想走又走不掉,只好先回彭月的话:“他家里有事呗。” “什么事啊?”彭月喋喋不休的。 “你不是有他电话,你自己问。”贺知文推开她,刚走一步踢 分卷阅读18 到件东西,低头一瞧,赶紧弯腰捡起来,朝那个快要消失的 身影狂追。 梁桔走得很快,穿过那条巷子到了车站,眼看着21路进站,她赶紧拉开书包找钱包里的学生卡,可包里翻了一圈都没找 到钱包,抬头时懵了,根本不知道掉在了哪。 她摸着口袋找零钱,一个硬币都没有,无可奈何正想找隔壁女同学借时,一阵气喘吁吁的声传来,在她耳边回荡着。 “可算找到你了。” 贺知文跑的满头大汗,胳膊正朝她伸来。梁桔望去,他手心里躺着一个粉色钱包,掌心外悬挂的香包正在冬风中来回地晃 着,散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梁桔立马拿了回来,正好21路刚好到站,她下台阶排在队伍后准备上车。 贺知文愣了,挤上前问她:“你怎么不说话?” 梁桔迟疑了会,头也不回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贺知文轻松了,笑着:“不用谢。我记得你钱包上挂着这个香包,我刚才在操场捡到的。” 梁桔思忖了会,肯定是刚才躲他走得太急,不小心甩出来的。 她缓缓回头看向他,又听见他说:“运动会那事是我做的不太靠谱,你不会现在还记仇吧?”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梁桔脑袋里就全都是龙太平训她的话,被他说的很小心眼似的,刚缓和的面色又紧绷住了,扭头 上车刷卡。 贺知文只是嘴快罢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紧跟上来解释:“我不是说你小心眼,我当初真不是故意的。” 贺知文没发觉自己越描越黑,他正要往里挤,司机忽然大声吼他:“同学,投币。” 一窝人看着贺知文,贺知文赶紧摸摸口袋,掏了一枚硬币塞进钱箱,又往里挤。 梁桔抓着扶手,感觉到身旁来了人,没过几秒又听见他问:“你不会讨厌我吧?” 梁桔看着窗外移动的夜景,眉头顿时皱了皱,纳闷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这样自来熟,往身旁移了一步不理他。 她移一步,他也移一步,就这样把她逼到了死角。 梁桔实在挤得难受,回头瞧着他说:“你别挤我了。” 她突然跟他说话,贺知文一时间愣愣的,只好把两只手都搭去了头顶的扶手上,给她空了一点位置。 车厢很暗,司机一会快,一会慢,人便控制不住地在车中晃,若即若离的距离牵引贺知文垂下脑袋,望着她朦胧的面庞。 他咽了声口水,突然问她:“我叫贺知文,你叫什么名字?” 恰好到站,下了几个人,梁桔看见空位,赶紧乘着空隙钻去了后车厢。 贺知文人高马大的,挤也挤不过去,只能干巴巴隔着人群看她抱着书包静坐在那。她一直侧过脸望着窗外,在聒噪的车厢 中,只有那处显得格外宁静。 梁桔不知道他是何时下车的,总之她下车时,贺知文已经不见了。 元旦联欢会当天,天不遂人愿,起了点风,学生们坐在下面都冻得瑟瑟发抖,更不要提上台表演的学生。 梁桔和她们都穿的都是苏格兰裙,一小截腿露在外面吹风,在台上唱歌时,她冻得小腿发抖,用脚掌死死抓着地,熬到一 首歌结束下台后,立马裹上羽绒服取暖。 贺知文坐在班级最后,脖子仰得老长的盯着回班的梁桔。她缩在一身长款的黑色羽绒服里,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在微弱 的日光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成了贺知文眼中唯一的焦点。 梁桔发着抖刚坐下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是自己班上的男同学,笑嘻嘻的往她怀里扔了一样东西。 梁桔低头一看,是一瓶牛奶,摸在手心里散着温热。 男生见她抬头看他,立马解释:“不是我给的啊。” 随后就跑到最末尾打牌去了。 梁桔握着奶瓶,觉得莫名其妙,目光漫无目地转了好几圈,都不知道这是谁给她的。 节后第一天上学,高一年级放了红榜。红榜前窝了很多人,梁桔费了点劲才挤进去,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五十几名,没高 兴,也没失落。 她挤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立马后退了一步。 贺知文个头高,一眼便瞧见她特别的名字,那日元旦会节目单上有她的名字,虽然没有被报幕,但贺知文还是透过香包上 缝的那个字知道了她叫梁桔。 “52名,你考得真好。”贺知文夸她。 学生越来越多都挤过来看成绩,梁桔赶紧退出来往教室走,身边还跟着贺知文。 “早饭吃过了吗?”贺知文朝她递着一只手,倒退着挡在她身前,让她左右都过不去。 梁桔扫去,看到他手上抓着一份三明治还有一瓶牛奶,牛奶的包装很熟悉,眉头不自觉地皱着。 “吃过了。”梁桔匆匆撂下一句,立即避开他往楼上跑。 贺知文腿长,跨几步就追上了,喋喋不休问:“你们班第一节是什么课?如果不是英语…” 二层到,梁桔转弯小跑,离身后那个人越来越远。 贺知文想问她借课本,话还没说完,盯着她小跑的身影嘀咕着发笑:“跑得比兔子还快。” 梁桔回到班上,书包搁在桌上发呆,开始意识到了变化,最近遇到他的几率越来越频繁。 今天三楼很热闹,龙太平巡逻的时候逮到没带课本打瞌睡的人,还逮到早读吃早饭的人,全拎出来站走廊示众,批评的声 音响彻了整个楼道。 第一节下课后,梁桔上来交作业,敲门进来时,杨老师桌前正站着两个男生。 杨明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教,语气温温吞吞,一点也不像先前的 分卷阅读19 龙主任。 杨明看见梁桔,立马打断了话声,招呼他们两个走。 吴霦扭扭脖子转身,差点撞到梁桔,她低着头扶作业本,再抬头时,贺知文眼睛睁得老大的看着她。 吴霦已经走出办公室,只有贺知文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梁桔。梁桔把作业放到办公桌上,跟杨明汇报了交作业的情况。 吴霦出来走了一会,回头看见贺知文杵在门边傻笑,叫他:“你磨叽什么?” 贺知文还在门口杵着,手挥一挥赶他先走。吴霦手插兜里疑惑,头转了回来慢悠悠地往教室走,转弯进走廊后,他侧脸透 着窗户望去,贺知文果然跟在一个女生身后。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刚才送作业那个,不过还是没看清楚脸。 梁桔几乎是跑着回了班,坐在位置上喘气,越发觉得那个人不对劲。 一连几天,梁桔老远地看见贺知文就会下意识换道躲他,久而久之,贺知文就看出了不对劲,梁桔是有意在躲他。 12班上完体育课,一窝人陆陆续续回班。吴霦扔了空塑料瓶,转身要上楼梯时,发现贺知文站在红榜前发呆,他走过 去,盯着他看的方向,望见了好几个人名。 吴霦见不惯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刚一块打篮球都没力气,搁他来说,喜欢就立马去表白,能成就成,不成拉到。 他指着一个人名,问贺知文:“这个人?” 贺知文扫他一眼不说话,他便又往下指了一个:“这个?” 贺知文无动于衷,吴霦都不耐烦了,冲他:“别阴死阳活的,到底哪个?” 贺知文抬手指了下,吴霦瞧过去,眉头一皱,睨着那两个字。14 冬天的下午有大课间活动,时间20分钟,不少活泼的学生都在上下层乱窜,怕冷的则在班上坐着闲聊,吃吃零食或者安 静看书,毕竟下个月底就要期末考试。 梁桔坐在窗户边,一阵冷风拂过,她哆嗦了一下,刚伸手关窗时,一只胳膊忽地挡过来推开,吓她一跳。 吴霦手里拎了个纸袋,朝10班里头望了一圈,只有一小半人在班上,他瞧了好几眼也没看见有长得漂亮的。 他胳膊搭在窗沿上,眸子往下扫,忽地眼前一亮,停在一张皎洁的面孔上。他顿了顿,盯着这双眼睛觉得很熟悉,立马记 了起来,她是那天小树林目光凶巴巴的女生。 梁桔见到他,眼神便开始不对劲,刚扭回头就听见他没礼貌地问道:“梁桔(ju)在不在?” 梁桔揪着笔袋,听见他嘴里冒出的名字,内心十分无语。 吴霦等了好半晌也没听见有动静,觉得她真稀奇古怪了:“哑巴了?问你话呢?” 梁桔低着的头猛然一抬,这似曾相识的话,她之前也听到过一次,脑海里瞬间浮现起塘湾那晚发生的事,回头看向窗户边 上的那个男生,她想起来了,他就是那晚被她抡了一毛巾的人。 吴霦见她还是那副冷漠的眼神,发呆似的盯着他,汗毛都要被盯竖了起来。 “梁桔在不在?”他又问了一遍。 梁桔眨了下眼,把笔袋往桌上一扔,抬胳膊准备关窗:“没这个人。” 吴霦心里奇怪,一把挡住了窗户质问她:“这不是10班?” 梁桔扒着窗户要关上,可吴霦胳膊挡着,她一点力使不上,尽看他一脸淡定从容地盯着她无力可施。 恰好有认识吴霦的男生从后门进来,一眼看见了他,遇到稀客似的问:“吴霦你怎么到我们班来了?” 吴霦奥了声:“找人,梁桔在哪?” 那个男生啊了声没反应过来,随后朝梁桔大声笑着:“梁桔,又有人叫错你名字了,你可真不能怪我们啊。” 梁桔被叫错名字是家常便饭的事,所以自我介绍时,她都会解释一遍。她不理会那男生的话,捡着桌上的笔扔进笔袋里。 吴霦盯着她反应了一瞬,低头问:“你就是梁桔?” 他一时间没法改过来,还是那样喊她。 梁桔岿然不动,完全当他是空气,不过几秒,砰一声,她桌上突然多了一个纸袋,吓得她往后一缩,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贺知文送你的。” 梁桔眨眨眼,听着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陌生,立即拎着扔给他。 “送我干嘛?”她语气冷冰冰的,又透着股厌恶。 吴霦挺纳闷贺知文喜欢的类型,他见她两次都是这样,莫名的敌意,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唯一可取的优点,可能 就是这张清纯的脸蛋。 他弯腰钻进窗,梁桔下意识避着身子,见他似笑非笑地缓缓说:“为什么送你,你不懂?” 说着,吴霦又把纸袋扔到桌上,直起身子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扬长而去。 为什么送她?梁桔咽了下唾沫,望着那个纸袋,其实心底里已经十分清楚。她看也没看那袋子里的东西,拎到脚边搁着, 直到放学才拎起它朝楼上走。 楼上的学生放学积极,她上来的时候,已经走了不少人,刚走到12班后门,一帮人嬉笑着钻了出来,梁桔脚步一顿,抬 头便看见满脸笑容的贺知文。 贺知文整个下午都很开心,虽说送东西是吴霦自作主张买了帮他送去的,但吴霦告诉他,追人就得要先下手为强,高调到 让别人都没有机会。 可这会看梁桔拎着纸袋上来,贺知文心里便没了底气。 彭月跟在吴霦身边,看见梁桔后,笑容立即松了下来,盯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 梁桔懒得跟贺知文说一句话,东西塞他怀里,转身就走了。贺知文连忙接住,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盯着梁桔疾步远去的 分卷阅读20 背影没了笑容。 彭月好奇地走过来,抢了纸袋一瞧:“这巧克力超贵的,我一直都舍不得买。” 贺知文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不少,彭月瞧着迷迷糊糊的,再望向梁桔消失的方向,她后知后觉顿悟出了,有点惊讶:“贺知 文,你为了泡妞下血本啊!” 这一出后,贺知文喜欢梁桔这件事,几乎12班的人都知道了,逢梁桔过来找彭月时,那后排的咳嗽声就没停过,都在阴 阳怪气地叫着贺知文的名字,梁桔每次都是装作没听见,速战速决离开。 期末考试前,龙太平加大了巡逻力度,整日在各个楼层抓典型,鲜少再有学生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事,都乖乖待班级里复习 功课。 下午考试时间早,大部分学生都在校外吃的中饭。梁桔和同学吃完饭去买水,超市里挤满了学生,她在一边等同学时,正 好遇到了宋燃,他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有几块巧克力在付钱。 宋燃回头朝梁桔问:“来买东西?” “陪同学买东西。” 宋燃过来问了她一道题,是早上的英语听力,放出来时,大部分学生都蒙了,觉得正确答案有两个,他吃饭那会都还在琢 磨,心想着能遇到梁桔就好了,还能问问她。 梁桔告诉他:“答案是C。” “你这么肯定?”宋燃睁大着眼睛。 梁桔点头,那题她记得特别清楚,整段都能背出来,跟宋燃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宋燃肯定地问她:“你应该学文科吧?” 梁桔笑了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学理科?” 他惊讶:“你也学理科?” 梁桔点点脑袋,十分地肯定。 宋燃高兴,递了一块白巧克力塞她手里:“那希望我们分一个班。” 他刚说完,门帘后钻进来几个人,动静极大。梁桔握着巧克力撇头望去,贺知文正目不转睛地扫视他两,还盯着她手上的 巧克力。 刚才的对话,贺知文都听见了,他心里五味杂陈,望着他们一起走出了超市。 考完试后是学生自习,各科老师都在办公室批改试卷,班上只有班长看着纪律,说是看纪律,实则上都闹翻了天。 12班的后座那,几个人给贺知文出招。 陶辰怂恿他:“你憋到现在也不表白,你起码也得告诉她,说你喜欢她啊。” 话是这么说,可上次送巧克力被退了回来,言下之意不用说都知道。 刘焱附和:“只要她没亲口拒绝你,你就有希望。” “就是,女生都矜持,哪能一追就到手,你得拿出点诚意。” “马上就放寒假了,你再不表白,人回来说不定就记不得你是谁了!” 他们一个个都跟鹦鹉一样在怂恿他当面去表白,说得贺知文挠着脑袋心烦意乱,一整节自习都在那纠结。 隔天,成绩单发下来,梁桔还是稳定发挥,排名依然在50名左右徘徊。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和大家说了一番话,鼓励他们 下个学期到新班级后,不管学文,还是学理,都要继续努力。 梁桔环顾着四周的同学,下学期再来还不知道会分到哪个班,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班上的同学,而这短暂的半个学期, 实在是过得飞快。 班会课结束后,不少同学相伴去聚餐,梁桔则收拾干净了抽屉里的课本和辅导书,拎在手上准备回家。 前楼梯挤满了学生,她转身往后楼梯走,下楼时,一帮人从楼上冲下来,险些撞翻她手里的辅导书。她抬头发现是12班 的男生,一如既往在那阴阳怪气地咳嗽,没过几秒,梁桔就看见贺知文从楼上走了下来。 梁桔立马下楼梯,甩开那帮人走得很快,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她到平地时,贺知文忽然窜到了她面前,然后一帮 人站在他身后看热闹似的盯着。 梁桔退着步子走进小树林,贺知文赶紧追上去。 吴霦这会刚下楼,靠在二楼的扶手栏杆上,看到贺知文把梁桔给堵住了。 梁桔是头一回被人堵着不让走,刚想说话,贺知文突然喊了她一声。 “梁桔。” 梁桔望着他欲言又止的一张脸,慢慢地,脖子连着脸都变红了。 “我喜欢你。”贺知文豁出去了。 梁桔的心咯噔一声,贺知文突如其来的表白,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男生正儿八经地说喜欢她。 梁桔心里有点点慌,但她清楚,这不是被表白后的激动,更没有高兴的情绪。 贺知文以为她会脸红,结果她却眨了下眼睛,无比镇静地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贺知文被问懵了,一时间根本回答不上。 梁桔不清楚他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她也没有喜欢别人的经验,也不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他们统共没说 过几次话,也不在同一个班,不熟悉,更不接触,要基础没基础,要了解没了解,所以在她眼里,贺知文的这句话便显得毫无 分量。 贺知文觉得梁桔太理性了,根本没有一般女孩被表白后的羞涩,仿佛他只是开了一句玩笑。 贺知文还在发呆,梁桔却擦过他走了,身子没入小树林,没几分钟便再也看不见人影。 贺知文一整个寒假都在想梁桔问的那句话,他喜欢她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具体。 从视觉上来说,贺知文喜欢她清纯温柔的长相,皮肤通透白皙,鹅蛋脸上还有两个特别的小梨涡,笑起来时非常漂亮。 从感觉上来说,贺知文从未这样注意过一个女生,似乎越得不到,越令人惦念在心。 贺知文和吴霦打 分卷阅读21 游戏的时候问他:“你喜欢女生的时候,会想你为什么喜欢她吗?” 吴霦敲着键盘大声,瞥了眼犯痴的贺知文发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心蹦蹦跳不就行了。” 贺知文醍醐灌顶,喜欢本来就是一件主观的事,简单明了,只关乎自己的心。 这个寒假,梁桔被姨妈要求辅导表妹英语,表妹比梁桔低一年级,下学期就要参加中考,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姨妈 整日在家唠叨这个表妹,上学念书不行,吃喝玩乐第一。 梁桔硬着头皮教了她一个寒假,成绩稍有点起色后,姨妈才肯放过她。从姨妈家回来的那晚吃了两碗饭,把周韵都吓到 了。 自那后,梁桔十分抵触辅导,长大也更加不想当教师。 临开学前几天,周韵的手机上收来一条短信,是学校发来的分班通知。那晚,梁桔打开了书房里的电脑登QQ,随便刷了 一下班里同学发的空间消息。 大家都在晒分班通知,她一排刷下去,看到好几个人和她分到了一个班,鼠标停在一条说说上时,梁桔正好看见宋雅丽发 的一条。 【有谁分到了9班呀?那恭喜你喜提一名可爱的同学,嘻嘻。】 梁桔盯着这行字突然笑了,想起军训时的每天夜里,宋雅丽不是讲鬼故事搞恐怖气氛,吓得她裹着被子闷一身汗,就是带 着她们偷吃小零食,大半夜再一起蹲地上刷牙。 她快速地在那行字下打了两个字。 【荣幸。】 15 寒假结束返校,梁桔从公交下车时,学校的那条道上都是飞奔打闹的学生,太久没见面,都勾肩搭背走在一块吃早饭。 梁桔背着书包往校门走,刚踏进校门,身旁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个班?” 她一听便知是谁,抬脚往前快走,还没走上几步,贺知文便又窜到了她身前。 虽然上次表白无果,但贺知文不见一点尴尬,主动自报家门:“我在理科10班。” 梁桔左右都过不去,只好抬头回他:“9班。” 贺知文默默叹了声气,不过转而又挺开心,两班相邻,那以后天天能碰面。 9班已经来了一大半学生,此时正热热闹闹地在聊天,一点都不见生疏。 梁桔刚进来,宋雅丽立马冲她招手:“梁桔,坐这。” 梁桔望过去,宋雅丽在第二组的倒数第二排,她望望那,又看了眼黑板,这距离实在有点远。 她慢吞吞走过去,在宋雅丽前面的空座放下了书包:“我坐这。” “不是说好坐一块的吗?” “坐后面看不见。”梁桔解释。 “不可能的,就差一排而已。”宋雅丽劝她,已经帮她把包拿到了自己旁边的空座上。 不过一会,梁桔前座的两个位置就被别的女生占了。 班主任还没来,所以班上的学生都在嬉笑打闹,梁桔四处环望,她身边坐的几乎都是12班的学生,隔壁靠窗那组的同排 位置就是彭月。 八点前一分钟班主任到了,在门口站了几秒,闹哄哄的教室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刘胜推着眼镜走进来,站在讲台上扫了一圈,刚要开口说话,从前门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男生,没看见他似的拽。 刘胜眉头一皱,指着那个没穿校服的人:“哎哎哎,你谁啊?” 吴霦身子忽然一顿,目光涣散地回头朝讲台上望去,显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进来不知道打报告啊?现在都几点了?通知怎么说的?七点半就要到,你来的比我还迟啊!”他瞪着眼睛,唾沫星子满 天飞。 吴霦挠了挠翘着的头发又走到了前门那,没忍住打了声哈欠:“报告。” 刘胜盯着他这懒散到家的样子,一早上的火噌一下就来了。班上的学生都在底下偷笑,抬着脖子看热闹。 刘胜正要拿他抓典型时,龙太平忽然冒了出来,把又没穿校服的吴霦揪走了。刘胜在班上严重批评了这个现象,让他们以 儆效尤,以后都必须按照校规校纪来遵守。 吴霦回来时,直接从后门进来,坐在第一组最后的空位上,那是彭月特地帮他留的位置。 彭月回头翻了他一眼:“又不穿校服,活该。” 吴霦没搭理她,靠在椅子上扫了眼班级,忽然目光一顿,聚焦在左前方的位置上下扫了扫。他瞌睡早醒了,没看错人,笔 直坐在那看着黑板的女生,就是那个梁桔。 刘胜开班会定了一些班委,只有各科课代表还没定下,然后让班上个子高的男生去楼下拎课本,第一个点名迟到的吴霦。 吴霦带着一帮人下楼,一人提了两摞回来,从前传到后,班级又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吵。 梁桔把发下来的课本整齐塞进了抽屉里,然后从练习本上撕了一张纸记课程表,工整秀气的字体印在一张白纸上,用胶布 粘在课桌的右上角。 宋雅丽凑过来感叹:“梁桔,你字写得真漂亮。” 吴霦刚好经过,瞥了眼桌角贴的那张字迹工整的课程表,他扫了几眼,嘀咕了声被梁桔听见。 “靠,就两节体育课。” 梁桔抬眼,吴霦已经回座了。 各科课代表都陆续选出来时,只有英语这科还没定下。 9班的英语还是杨明带,下课后,他叫了梁桔和彭月去办公室,两人出来后,彭月一声没搭理梁桔走在前面。 梁桔抱着要发的练习册回班,往讲台上一放,按照一组12人的份在那分好。大家都在下面为所欲为,见到彭月一声不吭 回来,再看看讲台上的梁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梁桔和彭月都是 分卷阅读22 杨明当初选的课代表,这次能分到同一个班,对杨明来说,也是师生的缘分,所以定课代表这件事为了公 平起见,杨明拿出了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英语成绩来比较。梁桔是正课代表,彭月是副课代表,不过彭月当时就在办公室拒绝 了。 要当就当唯一的,谁愿意当个替代的。 隔天一早,梁桔进班放下书包从第一组开始收作业,底下一片惨叫,手忙脚乱地抽作业出来,都在相互借着抄。 作业收得凌乱,几乎每组都交不齐,一会就要晨读,梁桔把收的作业先放到桌上,从书包里抽了课本上讲台领读。 八点刚到,从后门钻进来一个人,梁桔抬头望去,又是吴霦。她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摸清了规律,他不到八点钟,班 级里是不会有他的影子。 晨读结束,梁桔抱着课本回座位,把一摞练习册搁到脚边放着。上课的期间,不断有人传作业过来,她收一个就搁脚边放 着,下课的时候再数数,还差一个人没交,不用点名都知道是谁,脖子一扭,看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吴霦。 梁桔抱着作业本走到他桌前,拍了拍他课桌。吴霦睡得正安稳,突然被吓醒,不耐烦地抬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 了眼前的人。 “交作业。” 他顿时没了瞌睡,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才问:“交什么作业?” 梁桔眉头一皱,想起他每天早上都是空手到班上来的,手拍着怀里的练习册说:“这个。” 吴霦哦了声,从抽屉里翻了好久才找到这练习册,抽出来时,梁桔低头一看,外壳是崭新的,连名字都没写。 “你是不是没写?”梁桔问他。 “昨晚忘带回去了。”他辩解。 心知他鬼话连篇,梁桔不再理他,身子一转准备从后门出去送作业。结果,吴霦脚一蹬,椅子贴着后门,给她挡的严严实 实。 他抬头看着梁桔,笑得有那么一丝无耻:“借我一本,很快,五分钟。” 他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讨价还价的。梁桔根本不搭理他,转身要从前门走,忽然脚下绊到桌腿,把练习册全抛了出 去。 顿时间,地上一片狼藉,把梁桔看傻了。她直起身子,看着一地的练习册心里窝火,回头时,吴霦却已经从地上捡了一本 彭月的。 梁桔认栽,只能蹲地上一本一本收拾,刚收好上课铃响了,她想再送去杨老师那都不行,只好又放到脚边搁着。 上课的时候,她脚边突然砸来样东西,是两本歪歪扭扭的作业本。她往后扫了一眼,吴霦惬意地靠在那看着黑板,手里还 灵活转着一支笔,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听课。 自从分班后,梁桔整日能在班级后门看见贺知文,他就像是9班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逢下课就过来溜达,然后一窝9班, 10班的学生围着吴霦闹腾。 他们闹的声音大,梁桔有时想在桌上休息会都不行,索性每节下课都陪宋雅丽去上厕所。 今天做完早操,宋雅丽口渴,拉着梁桔去超市买酸奶。梁桔帮宋雅丽排队,收银台这拥挤,一不小心就撞到人,她后背忽 然贴过来一人,回头看,贺知文正站在她身后,手里拿了好几瓶东西。 贺知文低头看着梁桔,她垂下的发尾毛茸茸地蹭着他胸膛,尽管这里人多,气味杂,但他还是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花 香,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些问她:“你怎么什么也没拿?” 恰好宋雅丽过来,梁桔赶快让出了位置,退去门外等她。 门口靠墙那站着好几个男生在闲聊,目光来来回回地扫视着路过的女生,停在梁桔脸上。 “那个就是贺知文喜欢的?你们班的?”问话的是贺知文同班的于峰。 吴霦瞧过去,梁桔站在走廊看着窗外发呆,春风拂面,她耳畔的碎发全都落了下来。 他收了目光:“嗯。” 于峰瞧了几眼笑着说:“长得挺漂亮的,怪不得他喜欢。” 吴霦的目光又飘过去仔细看了一眼,梁桔低着头在别耳旁的碎发,她转眸时,两人突然对上了眼神,他慢悠悠地移走了。 梁桔和宋雅丽到楼层后,她先去了厕所一趟。 吴霦从前门进班,随手丢了一瓶酸奶放在梁桔的桌上,被彭月看个正着。 彭月眨眨眼扭过头盯着吴霦:“你干嘛给她酸奶?” 吴霦仰头在喝水,余光瞥见正好走进来的梁桔,指节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贺知文给的。” 彭月便不介意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转眼就看见梁桔抓着那瓶酸奶在发呆。 那酸奶梁桔没喝,宋雅丽又觉得渴时,梁桔塞给了她喝。 她桌子上经常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零食和饮料,今天不是薯片,就是牛肉干,明天不是巧克力,就是奶茶。 贺知文这天在走廊上碰到了梁桔,刚想跟她说话,梁桔率先喊住了他。 “贺知文。” 这是梁桔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屁颠颠跑过来,盯着她眼睛都直了。 梁桔去了班级,从抽屉里抽了一个袋子出来,走过来扔他怀里,言简意赅道:“你下次再送这些吃的,我就直接扔垃圾 桶。” 贺知文打开一看,除了奶茶放不了那么久,买的东西她几乎一口没吃。 他愣了:“你不喜欢吃啊?那你喜欢吃什么?” 宋雅丽在座位上看着贺知文尴尬的表情笑得肚子疼,梁桔坐过来后,宋雅丽撑着下巴问她:“你怎么不当他面扔垃圾桶 啊?你扔一回,他保准心伤的透透。” 梁桔把桌上的一摞书又塞进了抽屉,抽了下节 分卷阅读23 课用的课本出来,翻着书说道:“都是钱买的,扔掉很浪费。” 吴霦靠在她身后正和杨鑫说话,耳畔听到这句话时,他下意识回头望了眼梁桔,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令他微微动了动 唇。 16 转眼到了三月,天气渐渐好转。植树节当天,高一年级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参加了校园植树活动,地点就在学校的那片树 林。 9班植树的区域靠近荷花塘,这个季节的池塘里只有一些水草,微风一吹,水面便开始泛着涟漪。 四个人一组植一棵树,女生那里动作慢,谁都使不上力气。男生植完后,都被班主任叫到女生那帮忙。 梁桔和宋雅丽扶着树苗,杨鑫和刘焱刚拿锹过来,突然一阵怪风吹来,梁桔回头,贺知文挡着阳光窜了出来,在帮她们刨 坑。 刘焱怪笑:“贺知文,你这胆肥的流油啊。” 杨鑫附和他,说给梁桔听:“何止胆肥,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恨不得心都飞到咱班来。” 宋雅丽听得哈哈大笑,只有梁桔装作没听见,去了一旁捡落叶。 树刚栽好,刘胜突然冒出来,盯着隔壁班的活宝贺知文推了推眼镜,笑得开心。 “贺知文你怎么跑我们班来了?” 他这么一问,齐刷刷看着梁桔,梁桔顿时心脏蹦蹦跳了起来,生怕那帮人乱说。 贺知文瞄了眼梁桔,立马笑着解释:“我们班的树都种好了,我来帮帮忙呗。” 他刚说完,远处的10班主任王京飞一声大吼:“贺知文,你不种树跑那去干嘛?” 贺知文浑身一激灵,赶紧拎着锹溜了。 他走后,梁桔松了一口气,转身跟在宋雅丽身后去还锹,瞥见隔壁彭月那组,吴霦和陶辰正在帮她们收尾。 吴霦脚踩了几下土牢固,刚转身去还锹,没看见边上经过的人,一脚踩了上去,随后立即听到一声尖叫。 吴霦的耳朵一刺,他回头看,梁桔正踮着一只脚吸气,手里还拿着一把锹杵在那,脸颊被晒得白里透粉,弯弯的眉毛也皱 在了一块。 他多瞧了几眼,一把扯过她手中的锹,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走了。 梁桔愣在原地,望着那个身影在阳光下大摇大摆走着,心里想,他是怎么能这么拽的。 梁桔被吴霦踩了一脚,疼了她两天,上学的路上都慢吞吞,爬楼也费劲。 她收拾英语作业,一瘸一拐要去楼上送给杨老师,从后门经过时,吴霦正好上厕所回来,习惯性跳一下摸门头,刚落地, 眼前正好是梁桔,显然被他吓到,瘸着脚后退了好几步。 他两互相让,一来一去,谁都过不去。 吴霦低头看着她不太利索的脚,见她抬高膝盖托了下几十本作业,两胳膊抱着吃力得很。他伸手翻了翻第一本,是他先前 才抄完的练习册,估计是梁桔刚才在他桌上拿的。 梁桔正想开口叫他让开,忽然手上的作业本让他抱走了。吴霦扫了眼她还没好的脚,扭头抱着作业本出了班级。 梁桔望着空落落的手发怔,瘸着脚追出来,目光穿过乌压压的走廊,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拐弯上了三楼,应该是帮她送作 业去了。 晚上放学,梁桔照常和宋雅丽一块下楼,在一楼遇到了刚走出教室的宋燃。 宋燃说希望和梁桔分一个班,果然抱有希望就不会成真,宋燃被分到了5班。 宋燃看着梁桔的脚,正想和她打招呼,突然从楼上冲下来一人,腰一弯替梁桔拎了手提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宣示 主权一般。 宋燃也不傻,看出了贺知文喜欢梁桔,他望了眼梁桔,她脸上写满了疲惫的神情。 今天是周五,贺知文和吴霦他们晚上约了去网吧打游戏,这会刚下楼。 吴霦经过往那扫去一眼,看见宋燃在问梁桔:“脚怎么了?” 梁桔望了眼自己的脚,想了会才说:“不小心扭的。” 她刚说完,扭头要去拿手提袋,头一抬正好望见吴霦在看着她,睁眼说瞎话被逮到,立即转了脸。 “贺知文,你搞快点。”陶辰忽然催了他一声。 贺知文此时醋意翻涌,哪能现在就走,对那帮人挥挥手:“你们先去,给我留个位。” 手提袋重回了梁桔手上,和宋雅丽校门口分别后,她身边的那个人还是如影相随。 “怎么他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贺知文不能想自己在梁桔那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又是一阵宁静,他嘀咕:“怎么你和我在一块就没话说呢?” 梁桔真是忍够了,停住脚,扭头冲贺知文:“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知文懵了,在梁桔身边晃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和口气冲他说话。 梁桔见他哑口无言,抬着的头渐渐低了下来,看着自己的鞋尖。 天色越来越暗,梁桔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贺知文不再说话,她也不想继续和他耗下去,脖子一扭进小巷子里消失了。 贺知文抬头望去,梁桔的身影已经不见,面对她越来越生疏隔离的态度,他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喜欢会不会令她生厌。 贺知文丧着脑袋来网吧找他们,刚坐下,刘焱便笑着八卦他:“拆散鸳鸯成功了没?” 贺知文睨他,脸色黑压压的。 陶辰作唉声叹气的模样:“我觉得梁桔看不上你,就是因为她喜欢那个5班的宋燃。” 杨鑫也跟着凑热闹:“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我都看他两走在一块好几回了,每回都有说有笑地聊着,这叫什么来着?” 于峰接话:“共同语言,一个世界的人。他两顶般配,都是三好学生,贺 分卷阅读24 知文你这吊车尾就算了吧,别棒打鸳鸯了。” 一个个都在臭他,于峰说完,一阵哄笑,都在劝贺知文放弃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在一棵树上。 这之后,贺知文好一阵子都没来打扰梁桔,每回都是偷偷瞧她几眼,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新课时上完后,梁桔在台上报听写单词,讲台下不断传来窸窣的声音,她咳嗽了一声,不少人抬头看了眼她,遂又低下头 继续偷偷摸摸做小动作。 她扫了几眼,目光停在第一组最后,彭月靠着椅背,听写本放在桌角,任由她身后的吴霦抄。 别人还知道做点小把式遮掩,他倒一点不做遮掩,许是梁桔盯久了,吴霦有感,抬头正好对上她警告般的目光,却继续光 明正大地在那抄。 梁桔收好听写本,抱在怀里从后门出去,刚拐弯,一个人飞奔过来把她撞倒了,听写本撒了一地。 贺知文不是有意的,望着梁桔皱巴巴的眉,倒吸一口凉气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跑得太快了。” 然后立马蹲下帮梁桔一起捡听写本,听写本四分五裂铺在地上,贺知文捡好后理齐了递给她。梁桔顺着看过去,一眼望见 了他手背上的划伤,她愣了眼抬头,从他手中拿回那叠听写本,望见他满头的汗正在脸颊上流着。 刚才10班在搬桌子换位置,贺知文帮女生搬桌子时,让木刺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梁桔没吭声,抱着听写本从他身边擦过走了。 贺知文回头望去,失落地叹了一声气,也不着急了,垂着脑袋慢悠悠地往校医室走。 上课铃响了好久后,梁桔扭头放松脖子时,正好瞥见从前门回来的贺知文,慢吞吞地甩着手臂经过9班,那道伤口还是裸 露在外。 这堂课下课后,后门那又围了一帮人过来,看吴霦和陶辰打游戏机。 陶辰这把结束后,扔给了杨鑫玩,回头扫了几眼,没发现贺知文的影子,随口问了句:“贺知文呢?” 于峰趴在吴霦肩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他在班上疼的跟孙子一样,没劲跑呢。” 陶辰就喜欢看贺知文没劲的样子,立马跑过去看热闹,回来的时候在那吐槽:“我靠,贺知文这段时间有点倒霉啊。前几 天下雨不带伞,淋一场就感冒了,抄个作业被老王逮到叫家长,回去一顿挨骂。这会帮人搬个桌子还划了一个大口子,重点是 他去找校医,校医就正好今天请了假。” 陶辰说完,竟无情地笑出了声,不止他,听到的人都笑了。 彭月笑着转过身来幸灾乐祸:“平时让他嗓门大,活该他倒霉,疼死他算了。” 陶辰笑容一顿,咳了声说:“彭月你别这样讲,贺知文疼得趴桌上一动不动呢。” 彭月和贺知文不对付惯了,对他没一点同情心,吴霦听到后,抬头扫了眼彭月。 彭月瞧见,撇撇嘴立马收了笑容,揪着马尾辫绕圈,看到坐在隔壁喝水的梁桔,忽然记起件事。 “梁桔。” 梁桔吞着水转头,见彭月提着下巴问她:“你上次的急救包带了吗?” 彭月说完,一帮人盯着梁桔。 上次体育课,班上有个女同学膝盖摔破皮,是梁桔用随身的急救包帮她清理的。梁少群自她上小学开始,就给她准备了急 救包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同学都知道她爸爸是医生,基本班上同学玩闹时蹭出了小伤口,都往梁桔这跑。 梁桔扭紧瓶盖,想了会,把水杯放到桌上,从书包里抽出了一个粉色收纳包,她望着他们,不知道该把这急救包递给谁。 彭月机灵,赶紧递眼神给陶辰:“快去喊贺知文过来啊,梁桔会帮他包扎的。” 梁桔望着彭月发怔,彭月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掌心托着脸颊对她笑笑。 贺知文蹲在地上,高度和坐着的梁桔一般高。梁桔保持着距离给他清理伤口,紧绷的脸没有丝毫变化,更不受贺知文目光 的影响。 贺知文静静地看着梁桔,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快要控制不住,紧张到一个字都说不出,任由她握着手清理伤口。他想起自己 走在雨中的那天,当时特别想放弃喜欢梁桔,可现在望着她澄澈的眼睛,他全然忘记那天失落的感受,再也感知不到手上的疼 痛,只能记住自己此刻踩在棉花上的心跳声。 梁桔小心翼翼地贴好医用胶布,抬眼的那秒收回了手,见到一张红彤彤的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笑。 贺知文沉闷了一段时日,守得云开见月明,重新燃起斗志,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穷追不舍。 17 立夏过后,距离期末更近,龙太平又加大了巡逻力度,一逮一个准,今天在三层的班级逮到了两名谈恋爱的学生,连同小 纸条都被缴获作为佐证,叫了双方家长过来教育。 高一今天很热闹,下课几乎都在讨论那对倒霉的小情侣,平时眉来眼去的安生了,窜班递纸条的也没了,都不敢顶风作 浪。 刘胜来班上,这次特地没从前门走,绕了一个弯从后楼梯上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后门瞧着班上的动静,一直盯着彭月。 彭月从不在下课期间看书或者写习题,她认为休息的时候就该好好休息,趴在吴霦的桌上打闹,根本没发现暗处观察的刘 胜。 贺知文从前门正好进班,在9班后门口看见刘胜,大喊了一声提醒他们:“刘老师。” 这一喊,彭月立马收了脸上的笑容转回身坐好,她迎面看着刘胜,刘胜古里古怪地盯着她推了推镜框,从后门走到前门进 来上课。 分卷阅读25 班上顿时鸦雀无声,刘胜见惯了他们这副尿性,卷子往讲台上一扔,开骂道:“一下课就乱糟糟的,整个走廊都是你们的 声音,上课不见这么活跃,讨论八卦一个比一个积极,你们要把这功夫用在学习上,咱班也不至于倒数了。” 没人敢吱声,都低着头装模作样。 刘胜不常跟他们说早恋的事,但都是一群正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无可厚非的事情,恰好年级抓了一对,他趁热打铁, 叫他们停了手上的事,好好带耳朵听着。 “今天高一逮了一对谈恋爱的,现在两人都被家长带回家反省去了,什么时候上课还不知道,反正肯定是要处分的。你们 什么年纪该干什么事,心里一定要有杆秤,要清楚自己来这里是读书考大学的,还是虚度光阴谈恋爱来的。” 他说完,底下一声不响,心虚的都低了头,刘胜一个个看在眼里。 “你们这个年纪正情窦初开,对异性有好感很正常,但也不是说,情窦初开就必须要去付出行动。行动这个词是很可怕 的,你一旦行动了,那必定是会影响你的情绪,你的学习成绩,反正我至今没听过哪对谈恋爱谈得能把成绩搞上去的。如果 有,你不要让我知道。” 底下立马冒出了笑声,齐刷刷地看着刘胜。 刘胜咳嗽了声继续:“父母送你们过来是读书的,能不能读好是一回事,但千万不要对不起自己,把精力用在该用的地 方,少点心思想别的,多点心思想想怎么把成绩提上去。再喜欢都给我藏着掖着,特别是男生,你要是去招惹她,就是害她,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她,她变得更好,那有一份努力是来自你的不打扰。女同学呢,我们班女同学都挺乖的,老师替你们看 了,外班都是歪瓜裂枣,本班的你想也别想,我盯着呢。你们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后,特别是好大学,那整个大学优质的男 生比比皆是,你可以尽情挑。” 刘胜说得一本正经,却逗得底下笑声不断,最后他很严肃的拍了拍讲台说道:“我是希望你们都能有个好前程,该读书时 就好好读书,不要让自己有遗憾,时间很快,眨眼这三年就没了,现在不努力,日后有的后悔。话不多说了,把上次没讲完的 卷子拿出来。” 题外话终止,大家都低头在找试卷,刘胜扫了一圈台下,他说了这么多,其实真正听进心里的寥寥无几。 刘胜的话说进了梁桔心中,时间很快,眨眼就会稍纵即逝,而早恋的那扇大门也彻底在她心中被上了一道枷锁。 六一儿童节这天,杨明手上拎了两个袋子进了班,里头装着很多糖果和巧克力,让梁桔给每个人都发一份,就当做是六一 的小礼物。 彭月喜欢吃巧克力,回头盯着吴霦说:“我想吃巧克力。” 吴霦望了眼梁桔发的那份,下巴一提示意她拿走。 彭月却咬着嘴巴不动,看着吴霦暗示:“我不喜欢这种黑巧克力。” 吴霦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彭月看在眼里却始终不见他问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气得她辫子一甩,转回身听课去了。 上语文课时,吴霦在后座睡觉,龙太平从前门来巡查,彭月正好望见,她习惯性回头看向吴霦,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往 后一靠提醒他。 吴霦睁开惺忪的双眼,刚睁开便看见龙太平在盯着他,龙太平没瞧出什么端倪,立在后门站了一会就走了。 梁桔余光扫去,这种场景一天总会有个两三回,她有时真的挺佩服彭月的耐心,一边自己上课认真听讲,一边还要替他放 哨。 下课后,彭月和几个女生去上厕所,从后门进来时,她手上拿了一堆零食和糖果。 宋雅丽叼着棒棒糖问她:“你刚才去超市了?早知道让你帮我带瓶酸奶了。” 彭月把吃的往桌上一扔,回她:“我没去超市。” “那你这么多吃的哪来的?”宋雅丽好奇。 彭月余光瞄了眼身后的人,慢悠悠地说道:“今天过节,别人送的呗。” 彭月婉转的开口向吴霦要一份礼物没得到回应,一个早上都是这副状态,除了龙太平来巡逻那次,没回头再看他一眼,一 句话都不跟他说。 下午来上课,彭月的桌上忽然多了一份巧克力礼盒,她盯着这盒巧克力心情瞬间大好,忍着嘴上的笑意回头盯着吴霦。 他靠在那喝饮料,目光淡淡地扫过开心的彭月,停在发愣的梁桔那望了一会。 梁桔桌上也有东西,是一份奶油蛋糕,装在精致小巧的盒子里,还附赠了一张贺卡,上面写着儿童节快乐。 梁桔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瞬,将它拎到脚边放着,抬头时,正好扫过彭月,她心满意足地把那盒巧克力塞进了书包里。 不同梁桔的表现,彭月此时的笑容是来自一份喜欢,她得到是自己想要的。 高考期间,七中放了三天假,再回来上课时,学校少了一批人马,走在路上的面孔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 高三学生解决了人生头等大事,学校也松了一口气,都在默默等待放榜。与此同时,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在准备暑期前的期 末考,下课后的走廊,变得冷冷清清。 梁桔上完第一节课,从抽屉里抽了那叠没收齐的试卷刚起身,杨鑫便急吼吼地塞了几张试卷过来。 梁桔瞄了几眼,确定还少了吴霦没交,她往后瞧去一眼,座位上的人眼圈发黑,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睡觉。 她走过去喊他:“吴霦,交作业。” 吴霦突然睁开眼,红血丝遍 分卷阅读26 布了两只眼睛。 彭月这时刚好上厕所回来,盯着他的眼睛发问:“你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吧?” 吴霦不吱声,他满脑子昨晚打游戏的画面,凌晨五点才睡的觉,这会什么也听不进去。 梁桔见他一动不动,大概率是没写。 果不其然,彭月从吴霦桌上翻到了那张试卷,嚷道:“昨天不是给你发了答案,你怎么不写啊?” 彭月的声音听得他心里聒噪,没搭理回一句,起身出了教室去洗水池洗脸。 梁桔紧随其后走出班级,瞧着他的背影,一个往右进了厕所,一个往左去送作业。 高一年级考完试的当天,全员轻松,整个走廊都充斥着欢声笑语,只要一想到整整两个月的假期,就足够他们振奋人心。 各科代表在黑板上留了作业,只有英语这项占了半张黑板,多布置了几篇杨明自己出的作文题目,引来阵阵哀嚎。 宋雅丽的英语作文是弱项,所以她跟梁桔商量每周约出来写一篇作文。 虽然放了长假,但梁桔很少有赖床的习惯,加之天气炎热,一家人都崇尚早起的作息,她最多赖到七点就起床洗漱。 她放假,父母照常上班,吃完早饭先跟着磁带练口语,背熟一篇才开始按照计划表上的合理安排写作业。 对待寒暑假作业最普遍的状况,不是前三天抄完,后面玩整个暑假,就是先玩,最后三天熬夜恶补。不过梁桔恰好都不 是,她按部就班地列了一整张纸的暑期计划表,自律得实在不像一个高中生。 宋雅丽今天叫了梁桔出来写作文,说是写作文,但两人在图书馆里,只有梁桔专心在写作文,宋雅丽边听歌边写,半天才 憋了一句开头。 梁桔写到一半转头看她,练习本上除了题目,就是一行英文,单词都拼错了。 梁桔摘了宋雅丽的耳机:“别听歌了。” 宋雅丽嘴里轻哼着旋律,往她耳朵里塞耳机:“听完这首再写吧。” 梁桔很少会听歌,耳朵里突然钻进了一段慵懒的歌声,唱着这个季节最应景的情歌,让人身心放松。她停下笔看着窗外, 夏天的风吹着茂密苍翠的绿叶,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可她的脑海里却没有一个人影浮现。 宋雅丽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写完一篇,没心思继续做其他的,拉着梁桔要去商场新开的一家冰沙店吃刨冰。 两人坐在窗口吃着同一碗刨冰,宋雅丽突然胳膊捣捣她,指着窗外:“看那,看那。” 梁桔吃着冰沙里的果酱顺势望去,窗外艳阳高照,一男一女正不远不近地走在阳光下。 吴霦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彭月,两人一黑一白,神似情侣。没过几秒,彭月靠到他身边跟他说话,不知他回了什么,彭 月突然伸手打了一下吴霦,动作显得很是亲昵。 宋雅丽阴阳怪气地笑着:“他两居然偷偷约会,是不是谈恋爱了?” 梁桔望着那一黑一白越缩越小,目光收回来,舀了一口冰沙送进嘴里,冰得她立马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成天只知道念书,其实彭月在12班那会就喜欢吴霦了。” 梁桔也并非是个书呆子,其实能看出来,彭月对待吴霦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也甘愿为他做一些事,比如自愿给他放哨,让 他上课睡觉,每次布置的作业,不是给他抄,就是像她说得那样,传答案给他。 梁桔很纳闷彭月这种喜欢的方式,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只会让她喜欢的人变得越来越来差劲。 喜欢在梁桔这里不是纵容,但具体是什么,她至今还未得知。 18 八月初,宋雅丽过生日,叫了班上很多同学唱歌,也提前喊了梁桔。梁桔虽不喜欢热闹,但还是答应了宋雅丽,在她生日 前,出门替她挑生日礼物。 宋雅丽喜欢听歌,梁桔便坐车去了市新华书店,那儿有块区域专门卖CD。 暑期的书店围了很多年轻人,小到五六岁的儿童,趴在地板上翻漫画书,大到像梁桔这样的中学生,散布在各个角落,安 安静静地翻着感兴趣的书。 书店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卖CD这块,热销品货架上的专辑一售而空,梁桔转了一会,左思右想,替宋雅丽挑了一张特编群 星专辑,她细数了一下,里头有很多宋雅丽经常哼的曲目。 挑好这张专辑,梁桔准备去买几本资料书,沿途经过儿童读物区域,不少小朋友趴在地板上翻漫画,笑得咯吱咯吱响。 梁桔去了理科那片区域挑资料,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她彻底发现了自己的短板,立在书架前仔仔细细地挑选物理资料。 周围越来越冷清时,梁桔突然看了眼手表,时针不知不觉指到了7点,她赶紧把英文读物塞进书架,抓起身边的资料书和 包往楼下走。 梁桔下楼梯,瞥见一直趴在书架边的那个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他茫然地扫视周围,看了看自己那块儿童电子表,像是在 找人,一边塞着漫画回书架,一边四处张望。 梁桔没有多留意,去了一楼付钱。 梁少群和周韵今晚加班,所以晚饭梁桔自己解决,结完账,她去隔壁店要了一碗馄饨面。 店内坐满了人,她便坐在店外,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看着珑夏熙攘的街头。 橙红的夕阳早已落山,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路口的路灯越发明亮,照射着拥堵的车道,这条街上饭后散步的行人也逐渐增 多,令这个城市的夏夜喧嚣不止。 梁桔坐了一会,胳膊和小腿就被叮了几个包,一直 分卷阅读27 用手赶着滑头的蚊子。转头间,梁桔又看见了那个小男孩,他这会正独 自坐在书店大门前发呆,路过一个人,便抬眼瞧一下。 梁桔望着他,忽然记起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她和婷婷才十岁不到,周韵和姨妈带着她们逛街买衣服,婷婷贪玩爱瞎 钻,回头便不见了人影。当时她们都在找婷婷,眼见着只能报警处理时,终于在街角的人群中看见了她。一个人眼泪汪汪地看 着一群陌生人,嘴里一直喊着妈妈,梁桔至今都记得婷婷后怕的表情。 梁桔吃完馄饨面后,他依然坐在书面门口一动不动,周围路过的人都有注意到他,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问他一句。 梁桔付了钱,准备坐公交回家,擦过那个小男孩时,她目光下垂望了他一眼,看见他揉了揉眼角,硬是没掉过一滴泪。 梁桔转回眸,心里想,原来这样小的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她脚步往前走,越走越迟疑,刚踏脚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去了那个小男孩身前。 小男孩抬头,眼前的光亮视线被遮挡,月光下,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姐姐的脸。 她弯着腰,脸孔越来越清晰,朝他温柔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家里人呢?” 他坐在这很久了,没有一个人来问过他,此时什么防备都没了,吸了吸鼻子回答她:“我在等我舅舅。” 梁桔干脆蹲下来打量他,模样也就六、七岁的小孩,她瞄了眼手表问他:“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他按了下电子表按钮,伸着手腕给梁桔看:“八点零五分。” 梁桔觉得他还是挺冷静的,换成一般的小孩,这会已经哭抽了,便又问他:“你舅舅有说几点来接你吗?” 他摇摇脑袋:“舅舅让我在这等他,他忙完了就来接我。” 书店八点半关门,按常理说,家长早该来接人了。梁桔下午就看见他一个人在这看漫画,心想这个舅舅哪里是长辈,这么 长时间把一个小孩撂在这不管不顾,真的一点都不靠谱。 “你父母呢?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吗?”梁桔问他。 说到这,这小孩突然低了头不说话,梁桔意识到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便不再盘问他这个,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胳膊,见人又 抬起脑袋看着她。 “那你记得舅舅的电话吗?姐姐带你去书报亭打电话,让你舅舅来接你。” 他眨巴着眼睛想啊想,摇着头说:“我忘了。” 梁桔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突听见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问他:“你要吃馄饨面吗?” 他不吱声,估计是有点难为情,梁桔笑了笑,把他带去了先前的店,坐在他对面,一边陪他吃,一边陪他等他那个不靠谱 的舅舅。 到了八点半,书店准时关门,黑灯瞎火后,门前只有一大一小还搁在那喂蚊子,别提舅舅,只有一群大爷大妈在隔壁的广 场上跳舞。 越等越没头绪,梁桔转着脑袋望了望,走到他身边说:“我还是带你去派出所吧。” 他摇着脑袋,固执地站在那:“不去。” 他自尊心太强,宁愿在这干等着,都不愿找捷径回家,问家庭住址也不知道。 吴霦靠在电竞椅上摘耳麦,手机一直揣口袋都没想起掏出来望一眼,刚划开,显示了一串消息,大略扫了几眼后,他盯着 时间表,立马起身跑了。 外面天色漆黑,他一路跑着过去,没过五分钟就到了那地,老远地看见他真蹲在那坐着,身边貌似还有个人陪他一起,顿 时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往这走。 “秦小铭。” 梁桔摸着小腿上的蚊子包,突然听见喊人的声音,抬头望去,听见身边的男孩叫那个人:“舅舅。” 秦小铭腾一下站了起来,立马变得气鼓鼓:“你怎么现在才来?” 梁桔的腿都蹲麻了,缓缓地站起来看着那个人,觉得很熟悉。 吴霦走近,摸了把秦小铭的脑袋看着他身旁的人说:“才忙好。” 他越看越奇怪,等到梁桔走近时,双方都是一怔。 秦小铭叽里呱啦地数落着吴霦,说他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明明就是忘了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拘谨,遇到了熟悉的人,话 匣子也被打开了。 梁桔哪里会知道跟她差不多大的人都做了别人舅舅,原以为是个不靠谱的中年人,却没想到是吴霦,不过心里也不奇怪, 他的确能做出这种事。 吴霦揉着他的头靠在怀里,看着面前的梁桔问:“你怎么在这?” 平时不是很熟悉的两个人,却因为这句话拉近了距离,瞬间变得熟悉。 夜幕中,梁桔莹白的脸上丝毫不见笑意,板着脸说道:“我下午买资料看见他在书店看漫画,一个人趴在地上,别的家长 来接小孩时,只有他还在书店。书店是晚上八点半关门,我走的时候是七点,现在九点半,他一个人坐在书店门口多久,我就 陪他等他舅舅多久。你自己贪玩爱打游戏,就把他一个人放在书店这么久,想过他找不到你,会出什么事吗?” 吴霦眨眨眼听愣了,还是头一次听她嘴里冒出这么多字,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学校,她板着脸站在他桌前要作业。他被梁桔 一说一个准,压根没有反驳的机会。 秦小铭抬头问吴霦:“你打游戏去了?” 吴霦捂上他的嘴:“一会带你吃夜宵。” 秦小铭扒拉着他的手,指着梁桔:“姐姐请我吃过了。” 吴霦听着这句姐姐眉头一皱,但又挑不出错来,望着她严肃的神情,见人突然抬手瞧了眼手表,急匆匆转了身。 黑夜里起 分卷阅读28 了一阵风,吴霦望着她小跑的背影,突然喊住她:“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梁桔停脚回头,吴霦搂着那个小男孩,个高腿长的立在那望着她。 耳边是广场舞散场后的宁静风声,四下一片漆黑,就在刚刚,末班公交已经经过,她拎着装资料书的布袋攥得越来越紧, 想起自己先前气势汹汹说的那番话。 “不用。”梁桔转回眸,一鼓作气迈步走进了黑夜里。 吴霦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直至模糊,周围变得越来越黑,耳边的蝉鸣声也越发清晰,伴随着秦小铭嘀嘀咕咕的声音。 “舅舅,你认识那个姐姐啊?” 吴霦低头胡了把他的脑袋,嗯了声问他:“她请你吃什么了?” 秦小铭指着快要打烊的店:“馄饨面,还有汽水。” 吴霦带他往回走,瞄了眼那家店,又问:“你跟人说谢谢了吗?” 秦小铭一愣摇着头,被吴霦拍了一脑袋:“光知道吃。” 秦小铭低头摸着脑袋,又在嘀咕:“你不也没跟人说谢谢嘛。” 19 开学后,梁桔升到高二,班级也搬了,统统移去了对面那栋教学楼,教室也变得宽阔明亮。 刚开学不久,大部分学生还停留在暑期的懒散中,加之天气仍处在炎热阶段,压根听不进课堂内容,后排开小差的人也越 发张扬。 语文课上的好好的,宋雅丽突然仰起脖子猛嗅了嗅,捣捣在旁聚精会神听课的梁桔:“你闻到什么味了?” 梁桔转头望她,鼻子轻嗅了嗅朝后撇去,杨鑫居然在桌下吃泡面,看见梁桔惊讶地盯着自己,赶紧竖着指头让她不要出 声,又催她转回去挡着。 宋雅丽目瞪口呆,头一回见到有人在课堂上吃泡面,眸子一转,隔壁的吴霦也没好到哪去,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睡觉。 吴霦他们升到高二后,像是资格也变老了,胆子大,隔三差五就会逃课。 今天年级老师开会,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刘胜发了试卷让他们写,还附加叮嘱,到点才能走。 会议比想象中结束的早,刘胜带着笔记本回班时,一眼望见后排的四个大空座,横眉竖眼地走到了彭月和梁桔这来。 刘胜指着吴霦和杨鑫的空位问彭月:“他们人呢?” 彭月早跟吴霦叮嘱不要逃刘胜的课,况且刘胜发了试卷要交,可他偏偏不听,这下被逮了个正着。 彭月抬眼看着刘胜,支支吾吾没有说一句有用的话,气得刘胜转身问梁桔:“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梁桔还在写卷子,一下停了动作,抬头看见刘胜正盯着自己,瞳孔里都是按压不住的火气。 梁桔瞧了眼正前方的时钟,低下头说:“四点。” 四点那会刚打上课铃没几分钟,刘胜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溜了,完全没把他这个班主任放眼里。 刘胜一头恼火,把他们桌上的白卷都收拾走了。 隔天一早,气压非常低,昨晚放学前,刘胜发了一通火,今天全都早早来了班级,大气不敢出一声。 八点到,刘胜把后门锁了起来,站在前门等还没来的大爷。 彭月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目光一直盯着前门,刘胜凶神恶煞站在那,手里还拿了一根棍子,一看就是要下狠手教训吴霦。 吴霦从后楼梯上来,还没靠近班级后门,就望见刘胜在用目光迎接他,手上还提着根棍子示威。 他扫了眼窗户内,杨鑫 他们几个坐在那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吴霦晃了过来,刘胜抬眼瞪着他,棍子敲着门板:“站住。” 吴霦立马停了脚,站在刘胜面前,比他高了半个头,丝毫不畏惧。 刘胜看不惯他这副与生俱来的拽样,棍子敲他胳膊上:“几点了?你天天迟到,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讲你,你以为我是 在鼓励你啊?” 班上的学生都松懈了,立马笑出声,刘胜听到转眼瞪过去,棍子指着他们:“我看看是谁在笑?” 瞬间,大家都闭起了嘴巴,静静地看着刘胜教训吴霦。 “你就说说还有什么事你不干?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机,年级那些不学无术的都来找你,你交际花啊?到底上学校干嘛 来的?” 杨鑫抻着脖子看热闹,被刘胜瞪了回去,靠在那憋着笑。 吴霦脸上不见一点尴尬的红,气得刘胜深呼吸了两口,抬起棍子吼他:“手伸出来。” 彭月一直看着前门,那只手掌随后就伸了出来,迎接了十大板子,看得彭月心惊肉跳的。 刘胜管不得他,从高一下学期开始,他就一直这副德行,家长也联系不上。他知道吴霦家底子厚,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往 高档里走,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所以平时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才教训一次。不过这学期开学后,他变本加厉, 一人带坏一帮人。 吴霦回座刚坐下,刘胜就去了讲台,卷子散给几个人发下去后,他扫了眼下面,看着后排的那几个人发令:“没卷子的都 给我滚到走廊站着去,快点。” 下课后,四人又去了刘胜办公室领骂,回来时,杨鑫和刘焱在后面嘀嘀咕咕:“刘胜怎么什么都知道?” 刘焱毛骨悚然:“肯定是有人告诉他的啊,打小报告,在我们身边安插了间谍。” “我靠,谁这么缺德?我就那天中午打游戏来不及吃饭,吃了一回泡面就让告状了,别他妈让我逮到那个人。” 彭月听在耳里,目光不由自主转去了梁桔那,昨晚刘胜叫梁桔去了办公室,她亲眼看见的。 彭月瞧着梁桔,朝杨鑫他们叮嘱,也说给吴霦听: 分卷阅读29 “不是人人都像我可以包庇你们,有的人只当三好学生,老师问什么就 说什么,说到底,压根没什么同学情谊,人心淡薄得很。但你们自己也有错,不逃刘胜的课,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说着,她瞟了一眼吴霦,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破嘴皮也不见他变一下脸色收敛自己。 他们交流的大声,梁桔都一一听进了耳里,转眸时,她看见彭月冷漠地扫了自己一眼,那一眼令梁桔身子都冷透了半边, 握着笔杆好一阵都默不作声。 国庆前,高二进行了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在放假前一天出了结果,不过他们似乎都不关心分数,下课后聊的话题都 是关于假期的安排。 年级成绩公布当天下午,各科老师都例行参加了汇报大会,刘胜从会议室出来,迎面撞见了杨明,两人走在一块商讨着这 次成绩年级垫底的事。 杨明回办公室后,刘胜直接杀去了二楼,刚踏上二层台阶,一阵阵哄闹声从走廊向四处传递,听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冒青 烟。 刘胜从后走廊过来,经过12班时,看见学生都在搬桌子移座位,他瞧了一眼转回来,刚走到后门口,脸上的表情越发难 看。 彭月总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她,瞥眼瞧去,立马不跟吴霦闹了,赶快从椅子上下来,又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 这一咳嗽,后排的人纷纷回头看,见到刘胜黑着张脸站在后门,都立刻收了声音,稳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刘胜看见这情形不是一回两回了,每回他上楼,二层闹得最凶的就是他带的班,远近闻名,谁都知道高二9班是个垫底。 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个班就彻底废了。 刘胜走到讲台上,在大家都以为他要拍桌开骂时,他突然坐了下来,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刷刷地写。 约莫一刻钟后,刘胜站起来拍了拍讲桌,一票人齐刷刷抬头盯着他。 刘胜表情严肃地通知他们:“给我把课桌收拾一下,等会我报名字,重新排座位。” 他这刚说完,底下都愣住了,一动不动坐在那,直到被刘胜吼了一声才开始不情不愿地收拾。 宋雅丽低着头嘀咕,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这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从来都不管座位的吗?我不想跟你拆开。” 梁桔收拾得勤快,她等这个机会挺久了,一直想往前调几个位置,这样也不用每天都仰着脖子听课,实在是费劲。 大家都收拾好坐在位置上等安排,刘胜从第一组报名字,报到彭月时,彭月一直坐在那不动,引得大家纷纷回头望着她。 刘胜冷着一张脸提醒他们:“我再说一遍,我怎么安排,你们就怎么坐,要是不满意,统统给我滚回家。” 此话一出,更加没人敢再磨蹭,再不情愿都起身搬了。 大部分人都搬了位置后,梁桔还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端坐在那看着班上乱糟糟的场景。 宋雅丽都急死了,抱着书包发牢骚:“怎么没我两啊?” 刚说完,就见刘胜指着梁桔和宋雅丽发号:“梁桔和宋雅丽坐吴霦前头去。” 宋雅丽眨眼愣了愣,随即蹭一下站了起来,笑得比谁都乐呵,跟梁桔挤眉弄眼:“我两居然还坐一块,天助我也!” 可梁桔却没有宋雅丽这样高兴,两人搬好位置后,她坐下前,下意识望了眼身后的人。 全班唯独吴霦没有换位置,被特殊对待了,连同桌陶辰也被调走,四面八方全换了人。 大家都在传刘胜这回是真的发飙了,把班里的格局全都换了,那些平时爱聚在一块惹是生非的都被隔开了位置。不仅如 此,这次月考成绩倒数的十位也被一一叫去了办公室喝茶,都开始意识到,进入高二后,刘胜是管得越来越严。 20 调位置后,彭月基本上远离了吴霦的视线,被刘胜特地调去了前三排,前后左右都换了人,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吴霦的前后左右都是平时不跟他接触的同学,性格内向,下课后除了看书,便是安静休息,不过这仿佛没对他造成什么影 响。 梁桔去水房打水,从后门回来时,彭月正好坐她座位上,在和他们说话。 “…那么多成绩好的都被调去了前面,怎么就她调到了吴霦前面?” 彭月看见梁桔回来,立马起身让座,马尾辫朝后一甩,又说道:“反正我提醒过了。” 杨鑫和陶辰纷纷抬头看着梁桔,恰好上课铃响,又一个个都回座了。 宋雅丽赶在老师来之前摘了耳机藏起来,一边哼着歌,一边从抽屉里掏书出来。 梁桔握着水杯坐在那,好半晌才放去了桌角,转身从书包里拿书,抬头正好对上了吴霦的眼睛,他一直在盯着她,深邃的 目光仿佛要穿透进她心里。 下午上体育课,跑完步后自由活动,男生都在打篮球,女生则三两成群分布在操场或篮球场闲聊休息。 宋雅丽要拉着梁桔去超市,梁桔望了眼体育老师提醒她:“下课再去吧。” 宋雅丽挽着她胳膊:“真的一点都带不坏你,你陪我去嘛。” 宋雅丽一跟她撒娇,梁桔便心软了,起身陪她去。两人刚走到篮球场外围,忽然网内一阵惊呼,梁桔抬起头望去,迎面正 好飞来一颗篮球砸到了她脑门上,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瞬间眼花缭乱。 宋雅丽朝网内一望,大喊:“谁砸的呀?” 吴霦穿着短袖跑了过来,先是弯腰捞起了篮球,才看向梁桔。 她坐在那揉着额头,宋雅丽也蹲在她身边,抬头看着吴霦,不敢朝他发火,小声 分卷阅读30 地嘀咕:“怎么回事嘛?脑门都肿了”。 吴霦瞧了眼梁桔的额头,象征性地问了声:“没事吧?” 宋雅丽指着梁桔的额头刚想说话,梁桔突然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望着吴霦,脑海里都是不好的记忆,上学期被他踩了一 脚,指甲盖淤血疼了她一个星期,这会脑袋又疼又晕,看人都能晃出两个影。 梁桔没有理他,转身揉着额头走了。 宋雅丽赶紧跟上来扶她走,看着她红通通的脑门说:“你没脑震荡了吧?要不要去校医那拿点药膏擦?” 梁桔摇摇脑袋:“我没事,去超市买瓶冰水敷一下就行了。” 吴霦盯着她缓慢的背影远去,夹着篮球又回了篮球场,把球往杨鑫那一抛,提醒他:“看着点。” 晚上,梁桔去了诊所找药膏,梁少群望见她额头上一块青色,把人叫了过来。 “这额头怎么青了?”梁少群上手摸了摸。 梁桔嘶了一声,歪着头避开说:“我不小心撞的。” “你白长这大眼睛了,走个路还能撞东西?以后小心点。”梁少群松了手,替她顺着马尾辫,瞧人坐在那对着镜子仔仔细 细地涂着药膏。 梁桔望着那块丑陋的青色发呆,等明天起来,颜色肯定更加重,这么想着,她转头问梁少群:“我这样丑吗?” 梁少群被乐笑了:“怎么开始变得这么臭美了?” 梁桔撇撇嘴,解释道:“我长大了好不好?额头顶一块青紫,像被谁打了一样。” “自己打的。”梁少群臭她。 梁桔挺着腰板想接着怼回去,想想算了,低头在那收拾垃圾,把棉签扔了。 梁少群脱了白大褂换外套,一边笑着跟她建议:“嫌难看,你去剪个门帘挡挡。” 梁桔啊了一声回头,半信半疑地问他:“那能好看吗?” “我闺女怎样都好看。” 到底是亲爸,梁桔这会开心地笑了,用手挡在额前比划了几下,倒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第二天一早,宋雅丽在座位上吃面包,盯着走过来的梁桔噎住了嗓子,指着她的额头。 “剪刘海了?” 梁桔点着脑袋,又听见宋雅丽说:“你这样看着更乖了,真好看。” 宋雅丽是真心在夸梁桔,她一直觉得梁桔生的水灵,肤白就不说了,眼睛也大,班上女生都开始流行戴褐色美瞳时,梁桔 压根不用带,她的瞳孔天生就是琥珀色。 宋雅丽也很羡慕她,学习成绩优异,又热心善良,如果性格不这样温吞内向,像彭月那样张扬的话,年级肯定不止贺知文 一个人敢追她。 秋风呜呜地往教室里吹,宋雅丽趴在桌上睡觉,冷得手塞在袖子里瑟瑟发抖。梁桔起身关窗,阻断了那阵秋风,刚坐下没 一会,忽然一阵巨大的开窗声传来,吓得梁桔转头望去。 吴霦早上请了假,刚进班坐在那拎着校服衣领散热气,抬头便愣了,又望了眼周围,确定自己没走错班。他定定地看着梁 桔,风闯进来吹散了她额前的黑发,白皙的皮肤上,那块骇人的青紫引人注目。 梁桔拍了拍胸口镇定,对他说:“把窗户关上。” 换成平时的彭月,吴霦这会肯定不理她,可不知为何,他又伸手关上了窗,只留了拳头大小的缝隙散热。 今天刮大风,下课人都坐在班级,梁桔把英语试卷从抽屉里拿出来,又点了点人数,余光飘去了身后。 自从彭月被调位置后,吴霦交英语作业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又是一样,根本就没写。 梁桔去杨明那送试卷,杨明问她:“吴霦又没交?” 梁桔点头。 杨明告诉她:“你叫他今天放学之前写完给我交过来。” 回班的时候,梁桔在走廊上看见了吴霦,靠在窗边跟别班的男生插科打诨,有工夫闲聊,就是没工夫写作业。 梁桔望着他走过来,脑子里都是杨明叮嘱她的话,压根没发现贺知文在盯着她发呆。 “你剪头发了?”贺知文突然蹿了出来。 梁桔转眼瞧着贺知文,瞬间回过神。 贺知文望着梁桔的新发型倒吸一口气,她模样变得越来越乖,惹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几乎是条件反射,梁桔啪一下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贺知文悬空着手尴尬,走廊上一帮人盯着他在嘲笑,吴霦也露了浅浅的笑容,目光绕去了班上,望着梁桔柔和的侧脸。 吴霦回班后,刚坐下,梁桔便转了过来:“你的试卷呢?” 他眨了眨眼,实在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张:“什么试卷?” 梁桔深呼吸一口,知道他欠了不少卷子没交,直接告诉他:“第三课时A卷,今天放学前写完交给杨老师。” 梁桔平时不找他说话,一旦说话便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要作业,大概率还是要作业,没一点新鲜的。不过梁桔的话成了 耳旁的秋风,杨明等到放学也没见吴霦交过来,隔天的作业也照常空着。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后,杨明第一时间拿着成绩单和试卷去了刘胜办公室找他,两人的面色都阴沉如灰。 杨明摘了眼镜,叹气说:“他空着不写,这平均分就被拉了一大截下来,十个梁桔也扶不起他。” 刘胜也是脑壳痛,望着吴霦的试卷一肚子火,千想万想也没能算到他会交白卷。 下午年级召开师生大会,就这次的期中考试一一作了汇报,由于对比惨烈,高二9班是彻底闻名了学校。结束后,所有老 师又单独再开会,刘胜和杨明出来时,脸都垮成了扑克牌。 班级这次考试成绩都不理想,继第二次月考 分卷阅读31 后,刘胜带的9班依然稳居年级倒一,大会上被点名了无数次。最后一节课是 班会课,刘胜黑着脸一句话没说,坐在那想心思,反常的厉害。 放学后,刘胜走到梁桔这,敲了敲她桌子:“跟我去办公室。” 梁桔在收拾书包,人愣住了,随后赶紧背上包,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刘胜去了办公室。 她走后,陶辰和杨鑫晃到吴霦这来。 “刘胜找她干嘛?”陶辰一股后怕之意,他最近造了不少幺蛾子。 杨鑫盯着他吓唬:“汇报工作呗,明儿就来拿你开涮。” 吴霦笑了笑没说话,起身跟他们一块走了。 梁桔带上办公室门,走去了刘胜桌边,乖乖地站在那等刘胜开口。 刘胜先喝了一口茶,顿了会,扭头问梁桔:“你这次英语考了多少分?” 刘胜那会儿开会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拖后腿的人身上,压根忘了梁桔考的分数。 梁桔告诉他:“148分。” 刘胜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她:“你平时晚上回家后,都怎么安排学习?” 梁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只见刘胜一直在点着脑袋,越听越满意。 刘胜终于笑了,夸奖她:“你英语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年级前三,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自觉又刻苦,老师做梦都要笑醒 了。” 梁桔听到这,始终不知道刘胜找她谈话的意图在何。 沉默间,刘胜忽地问她:“是不是觉得我没调你去前几排,心里很疑惑?” 梁桔望着刘胜,不敢说假话,点着脑袋。 “老师有自己的用意,放任何一个人坐在吴霦前面都有可能被他带坏,但你绝对不会。” 刘胜又继续说:“找你来的确有件事要交给你,交给其他人都没办法。” 梁桔盯着刘胜,他讲了一长串,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了,让她辅导吴霦英语,务必每一次作业都要完成,再也不能让他下 次英语考试还交白卷。 刘胜见她迟疑,告知她:“你是英语课代表,成绩又好,帮帮同学是应该的。” 梁桔不是不想帮,只是她怕吴霦根本就学不进去,那样只会徒劳白费时间,不过刘胜看着她,她便只好点头应下了。 除此之外,刘胜还跟她承诺,只要吴霦英语成绩有起色,后面市里三好学生的名额会争取给她。 21 刘胜除了安排梁桔辅导帮助吴霦之外,也在班上设立了学习小组,组成一帮一模式,彻底从头抓起,帮助基础差的学生提 高成绩。 为此,班级后面的空墙上也新贴了一张白纸,所有一帮一小组的名单都写在上面,将会记录下本学年的所有成绩,以此激 励他们的学习竞争性。 梁桔和吴霦的名字排在一块,梁桔在上,吴霦在下,她誊分数上墙,仔细观察了下吴霦几次考试的成绩变化,而这次期中 考他的英语交白卷,直接导致班级平均分差倒数第二名十几分的差距。 有落差,才会有追赶,梁桔盖上笔帽,转身回了座位。 这周除了有这个大变革之外,周五也将召开本学期的家长会,刘胜还特地在家长通知短信上标注了务必参加的字样。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入了初冬,白天难起床,坐教室不动又冷,不少学生都染了感冒,咳嗽的咳嗽,擤鼻涕的擤鼻涕, 几堂课下来,全都昏昏沉沉。 宋雅丽也感冒了,鼻尖红通通,和梁桔说话都捂着嘴,生怕传给她耽误学习。 梁桔见她模样难受,叮嘱她:“你晚上去医院看一下吧,感冒咳嗽拖下去容易得咽炎。” 宋雅丽嗓子冒火,一直喝热水都快反胃吐了,没熬到下午放学,提前请假瞧病去了。 晚上放学,梁桔撕了一张便利贴转身,回头见吴霦正准备要走,立马叫住他。 “吴霦。” 吴霦拉上校服拉链,听到声音瞧过去,看见梁桔正朝他递着一只胳膊,纤细的手指还捏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 “这是今晚的英语作业。” 吴霦皱着眉低头一看,果真是英语作业,写了整整三行,异常的醒目。 他迟迟不动,没有接过的意思,梁桔遂背上书包,再次递给他:“你把作业和课本带回去,不会的单词,课本上都能找 到,如果遇到困难,你可以空着,明早过来我再教你。” 她的态度坚决,吴霦只好抽了那张便利贴,在她的瞩目下,收拾课本和作业进书包,转身将便利贴揣进兜里,出教室走 了。 隔天来上学,班级里一大半学生都在讨论题目,梁桔放下书包朝后望去,吴霦还没过来,她又瞧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 点四十了。 吴霦还是八点左右到班,晨读刚刚好结束,梁桔从讲台上下来,直接走到吴霦桌边:“作业交给我。” 吴霦的下巴塞在卫衣里,从书包里胡乱抽了几本扔桌上,靠在那捏着鼻梁醒瞌睡。 梁桔翻开他的作业本检查,越翻表情越难看,举着空白的习题问他:“你怎么一个字都不写?” 吴霦抬眼看她,问得理所当然:“不是你让我遇到困难空着?” 听着像是个正经理由,可她看着分明就是在找借口,强词夺理。 刘胜把最难驯服的吴霦交给了梁桔,让梁桔感觉肩上扛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重担,每晚都睡不好觉。 宋雅丽重感冒躺家里休息,落了好多课时,梁桔每晚都会登一下QQ给她发作业。 宋雅丽见梁桔这个点还没下线,过来Q她了。 【你今晚怎么一直在线?】 梁桔写完作业后,没复习,也没预习,坐在电脑桌前整理重点单词表。 她揉 分卷阅读32 着脖子回她【整理单词表。】 宋雅丽奇怪【你还需要整理?】 梁桔顿了会,打了几个字过去【给吴霦的。】 宋雅丽叹气【你可真用心,他要是下次还交白卷,那就真对不起你了!】 梁桔现在和吴霦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梁桔想叫宋雅丽早点休息,可她这会生龙活虎,又发了一条过来。 【我想起来了,吴霦可不是第一次做交白卷这种事!高一那会我听贺知文说过,他中考最后一门英语也交的白卷,其实根 本是考不上高中的,知道他怎么进的七中吗?】 梁桔没有八卦神经,不过听她这样说,这会她的确有点想知道。 【他家里超有钱,就咱才修建好的那栋新图书馆,她妈妈捐了经费,通俗点就是找理由花钱买了一个特招进七中的。】 梁桔看得只眨眼睛,匪夷所思这种事,对吴霦的了解似乎又近了一小步。 宋雅丽聊完便去睡觉了,梁桔熬到12点整理完重点单词,打了声哈欠关上电脑,忍着困意把牙刷干净后才回房间睡觉。 吴霦早上到班级,桌上整齐放着一份单词表,左边是英文,右边是翻译,足足十几张纸夹在抽杆夹里。 冬天天冷,梁桔到班后,一般都会先去水房打一杯热水,回来见到吴霦已经来了,走到他桌边说:“我把从高一到现在会 考到的单词都整理好了,你按顺序每天背20个,放学后我要听写。” 吴霦没听错,抬眼便看见了梁桔,她眼下泛着淡淡青色,掩着嘴轻轻地打了一声哈欠。 梁桔一天可以背100个单词,她已经对吴霦降低了要求,这会眼眶里都是水雾,见他不说话,又补了一句:“不许不 背。” 说完,拿了他桌上的英语作业回座位检查,发现又是空着。 下午过了五点后,天色越来越黑,班上的白炽灯便都亮着,梁桔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下课铃响时,她没有着急收书 包,转身叫住了吴霦。 “你去哪?” 吴霦慢悠悠地回头,瞬间想起她早上说的话,立在那看着她。 这时,贺知文从10班过来找吴霦,他两约好了一块上网吧。 梁桔朝那望去一眼,拿起吴霦桌上的单词表催他:“快一点,听写完才可以走。” 吴霦破罐子破摔,也不骗她,直说:“我没背。” 贺知文听说他两现在是一个学习小组,刚想说话,便听见梁桔质问吴霦:“为什么不背?我早上跟你说过不许不背。” 他两像是在吵架的架势,贺知文望来望去,只见梁桔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啊?”贺知文插进来打和。 这一个星期,梁桔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吴霦,别的一帮一小组都开始步入正轨,只有吴霦还处在原地踏步,而她昨天熬夜到 12点整理好的单词表,更不是让他用来无视的。 梁桔看着贺知文说:“你先走,他要留下听写。” 她似乎听不懂吴霦说的话,对贺知文下了逐客令,贺知文见她表情不悦,便知道她是认真的,真的撂下吴霦走了。 值日生扫完垃圾跟梁桔叮嘱关灯,人走后,班级里便只剩了吴霦和梁桔两个人。 梁桔转过椅子坐在他桌前,又拿了一本崭新的听写本放在他桌上,抬头望着依然杵在那的吴霦。 “你愣着干嘛?坐过来。” 她直直地盯着他,一副不信邪的模样。吴霦从来没有碰到过像梁桔这样的女生,耐心极其的好。他又拉开椅子坐到了位置 上,想看她怎么继续下去。 梁桔见他坐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把听写本递给他:“既然你没有背,我报一个,你抄10遍。” 说着,梁桔已经抱着单词表开始:“honest,honest,诚实的;正直的。” 梁桔看着他,吴霦还靠在那一动不动,遂把桌上的水笔递给他:“快一点。” 吴霦看着梁桔,她提着尖尖的下巴示意他快点,在白炽灯下,乌黑的发丝透着柔顺的光,刺着他的眼睛。 他接了过来,盯着听写本完全不记得她刚才报了什么,抬眼说:“再报一遍。” 梁桔无奈,又给他报了一遍,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写英文单词。 半个小时后,吴霦终于抄完了,转头瞧一眼窗外,天空已经漆黑,不见半点亮光。他转回眸,又看见梁桔给他递了一张便 利贴过来。 “明天下午开家长会,放学就不报听写了,你继续往后背。” 他抽过来扫了几眼,看着最后一行的数字问她:“这是什么?” “我的QQ号,你回去加上,假期也可以在网上问我。”梁桔收拾好包背在肩上,望了眼时钟,往前门走去关灯。 吴霦又望了眼那张便利贴,随手揣进了校服兜里,跟在梁桔身后走。 梁桔关了灯,四下立即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呜呜的风声在四周回荡。 他擦过梁桔出来,风吹着她的马尾辫四处飘散,一阵幽幽的清香钻进了吴霦的鼻腔间,他仔细闻了闻,是一种花的香 味。 梁桔锁好门回身,黯淡无光的走廊里,吴霦不清楚的身影正走在前方,她踏着步子跟上,和他一前一后下楼梯,等她到了 平地后,那个身影早已没入了冬夜消失。 22 下午上完第二节课,走廊上站满了学生家长。 周韵坐在梁桔的位置上在和宋雅丽的妈妈聊天,刘胜端着电脑进来后,下面的交谈声顿时弱了不少,纷纷抬头看着他。 刘胜礼貌地笑了笑,目光大致扫了一下后排,他这次 分卷阅读33 挨个给家长发了短信,不过还是有人没来。 刘胜直入正题,班级总成绩单发下去后,不少学生家长的脸色都变了。刘胜刚开头没多久,前门突然多出了一个穿黑大衣 的女人,所有家长的目光都被那头柔顺的大波浪吸引了过去。 刘胜望一眼便知道这是谁的家长,胳膊指着一个方向指引她坐过去。秦思云颔首一笑,昂首挺胸地挎着包走到了最后一 排,坐在吴霦的位置上。 秦思云端坐在那,目光扫视着成绩单,终于在最后一排瞧见了吴霦的名字,分数头一回这样惨不忍睹。 刘胜有一说一,考得好的当面表扬,比如梁桔这次英语考了全校第一,是家长都觉得这个孩子争气。 讲到吴霦这个反面教材时,不少家长纷纷扭过头来看她,秦思云还是抬着头靠坐在那,仿佛自己儿子考的也是第一名。 家长会开了快两个小时,结束后,梁桔推开后门进来,瞧见一个时髦的女人站在后墙那看一帮一成绩表。 秦思云低头瞧了眼腕表,转身走出了教室,等刘胜出来后,两人一边聊,一边往楼上走。 秦思云开车到家时,空荡的家里寂静无声,吴霦根本就不在家,大约十一点钟的样子,门口才有了动静。 吴霦在院子里看见车,知道他妈回来了,刚开门进来,家里的灯突然亮了。 秦思云穿着崭新的家居服,正站在厅内等他,下巴指着墙上的挂钟:“都几点了?” 外面的冷风呼呼吹,吴霦给门带上了,话声立即变得清晰:“你怎么回来了?” 秦思云倒了一杯水,瞧着他问道:“怎么不告诉我你要开家长会?” 吴霦脱了外套扔沙发上,回头皱着眉:“你去了?” “去了,不去还不知道你考了一个全校倒数第一名。”秦思云说得轻飘飘。 吴霦打了一晚上游戏,这会饿了,靠在沙发上扒了一根香蕉在啃,根本无所谓。 秦思云坐去了对面沙发,手里握着一杯水跟他讲道:“你这样下去,我以后还是只能给你买一个大学,反正你自己靠实力是 考不上的。” 秦思云这话别有含义,她瞧着吴霦的脸色微微变了,一把扔了手中的香蕉皮。 秦思云望在眼里,故作轻松地说:“国内买不到大学也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钱,送你出国读书,你想去哪都行,最好一 辈子都靠着我。” 吴霦突然站起来,弯腰捞了沙发上的外套要上楼,朝秦思云无所谓一笑:“也好,你就拼命挣你的钱,我就本本分分当个 啃老的。” 秦思云本来是想气他,结果自己窝了一肚子气,水杯往茶几上一撂,吼他:“给我站住!” 吴霦背着身子站在阶梯前,秦思云回头看他,不知什么时候,他个子居然蹿那样高了,想继续说下去,却揉了揉太阳穴罢 了。 “跟你说再多都是白费,你上去吧。” 吴霦拎着外套上楼,一声门响后,家里又恢复了那片死寂。 秦思云没有在家久待,第二天走之前,吴霦还在睡觉,她在客厅的茶几上给吴霦留足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又匆匆开车走 了。 周末的两天,梁桔写完作业便会登录QQ瞧一眼,却始终不见吴霦加她。 新一周回校上课,她发现班上的同学来得越来越早,大概是跟家长会有关,可吴霦还是那样,永远踩着八点到班。 学校发了中学生组英语演讲比赛通知,早上第一节课结束后,梁桔和彭月便被杨明叫去了办公室。 彭月填完报名表出来,扫了眼被杨明单独留下的梁桔,转身带上门回班了。 杨明望着梁桔没血气的脸色问:“你最近都几点钟睡觉?” 梁桔老实回他:“快12点。” 梁桔写作业基本会控制在两小时内,预复习跟着计划走,为了确保睡眠质量,之前都是11点前睡觉。不过自从辅导吴霦 后,她现在每晚写完作业便会去书房替他整理资料,像上个星期的单词表,还有这周末整理出来的语法清单。想要学好英语没 别的,词汇量得掌握,语法也得弄懂。 杨明思考了会,点着脑袋关心她:“那还挺晚的,你才上高二,学习成绩也一直稳定,强度不用这么大,到了高三会吃不 消的。” 梁桔点着脑袋,又听见杨明说:“吴霦那要是有困难,你就开口告诉我,实在不行,也不用硬撑。” 杨明估计是看出了梁桔的力不从心,令梁桔心内稍稍惭愧。她其实特别能理解杨明的良苦用心,整个年级最负责的老师, 杨明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高一分班那会,龙太平起初是想将杨明分去文科班,是杨明主动要求留在理科,挑了两个之前带过学生最多的两个班,也 就是现在的高二9班和10班。 在杨明眼里,师生是有感情的,他不仅仅教他们知识,也将他们看作孩子,积极引导他们走上正轨,从心底里希望手下带 出来的每一位学生都能考上理想大学。 可懂得一份良苦用心的学生却少之又少,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梁桔也终于第一次感同身受到。 从杨明办公室出来,梁桔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上课铃响中回到了班级。 周末留下的英语作业,吴霦照常空着没有写,梁桔叮嘱他背的英文单词,他也压根没有背。 白天听课不在状态,夜晚回家不写作业打游戏,在梁桔眼中,她最宝贵的时间却是吴霦用来浪费的。 梁桔望着吴霦压制火气,瞳孔里都是自己熬夜替他整理资料的那些晚上,眼睛看久了电脑 分卷阅读34 屏幕干涩,手指敲久了键盘会 痛,再肩酸背疼地回房睡觉,可他却看不见别人在背后为他付出了什么。 梁桔把空作业本扔他桌上,第一次这样生气:“如果你不想读书,就不要浪费时间,你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把这个位 置留给本应该过来读书的人。” 七中的特招名额不多,就算是录取也需要在特招分数线内,多少学生都被扼杀在这层,直接去了职业学校念书。 而吴霦呢?他稳稳地坐在这浪费他的生命,他最宝贵的青春,最应该拼搏奋斗的年纪,却选择了浑浑噩噩,也自然给梁桔 留下了轻视他的机会。 这一天,梁桔都没有再回头找过他,放学也不再强拉着他听写,可她说的话却被吴霦一直记在心里,就连晚上睡觉闭上 眼,都能浮现出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