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坏女人》 分卷阅读1 《遇见坏女人》作者:秦筝赵瑟 文案: 起初,是自己不怀好意接近她,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好兄弟恨其不争:“怎么这么蠢?证据啊,关键是拿到你俩那个了的证据啊!只要有证据,她若不就范,那我就立刻带着兄弟们去上门踢馆,我要让她的所有员工都知道他们的大老板徐秋怡是个吃白食的惯犯、葛朗台!” 燕渠:“……” 被个女人强取豪夺,心塞。 PS:下篇文填老坑《为她点绛唇》,第一章已经放出来给大家试阅,正式开文时间为2020年1月底,望小可爱们收藏则个。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秋怡、燕渠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饭局安排在一家挺知名的日式料理店。 店里环境高雅冷艳,菜品精致,店员们都扮作浓妆艳抹的日本艺伎,踩着木屐小碎步跑,动不动就给你奉上跪式服务,日风浓厚。 但今晚最尊贵的座上客徐秋怡徐老板却吃得很不爽。 不断的来人,几乎每过二十分钟,服务员就要进来往餐桌尾巴上加桌子、凳子和碗筷儿,一阵扰攘。 三个雅间之间不过是用了两面能折叠的浮世绘屏风隔开,屏风一撤,立刻就能打造出一块通透如长廊般的吃饭场地。 再来人的话,就把隔壁以及隔壁的隔壁雅间的屏风也撤掉,还能继续往前扩展延伸出去起码十五米没问题。 放眼望过去,开长寿宴似的,太壮观了。 来这么多人,饭菜档次又不低,今晚这一顿只怕少说要吃掉十五六万。 羊毛出在羊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徐秋怡,忍不住心疼自己已经投出去的那五千万毛爷爷。 娱乐圈真是个深海,当初游说她投资拍电视剧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可如今一年都快要过去了,她投的那笔钱仿若一颗小石子儿扔进了大海里,至今没溅起一朵水花来。 钱不用在正途上,还时不时地胡乱挥霍一下,如今竟还能有脸再来跟我谈追加投资?以为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咩?心子黑,你这样薅羊毛! 制片人见她脸色不霁,早猜到了八~九分。 但她也难做。 本来只叫了五六个男孩儿来,左右手各搂抱三个,说什么也该够了。 一个人的手臂能伸多长呢?又不是长臂猿。 而且徐秋怡是白骨精,不是蜘蛛精。 但是圈子里极讲人脉资源,譬如蜘蛛结下漫天的网,只为了不放过一只飞虫。又跟拔出萝卜带出泥似的,一拖一、一拖二、一拖三……人就越来越多了。 好些不速之客都是闻风而动赶来的,人嘴上说得可甜了,类似“张姐,听说您今晚组局,就算我在千里之外我也必须得赶过来给您捧场啊!” 有的人还是直接来的,装作偶然碰见:“哎呀,张姐,您也在这吃饭?巧了!这,我可以坐下吗?” 她能说什么? 来都来了,不招呼人坐下喝几口咩? 指不定人家哪天走了狗屎运,突然就成了腕儿了、成了角儿了。要不积攒点薄面以备不时之需,日后你就算是捧着大把的现钞上门去极低声下气地请求他参演自己的剧,人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哩。 所以她只能笑脸相迎:“咳,你跟姐还客气撒?快坐下快坐下!服务员,加副碗筷!” 说多都是泪啊。 制片人会做人,面上几热络,她将每一个人都豁得脸上有光,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倍儿有面子,颇受看重。 当然,身旁的金主徐秋怡更是不在话下,为她夹菜斟酒,殷勤备至。 倒空了三五瓶清酒过后,制片人看看时机也差不多了。 酒酣耳热之际,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对方才会信个七七八八。 当下就对徐秋怡附耳道:“迟迟开不了机,我也没办法啊。那几个老板都是事逼,意见总也不统一。还不似你,钱投了就不管了,他们实在太爱指手画脚了,明明对拍影视剧球事都不懂的!还有副导演、编剧,以及其他要归还的人情债……都晓得西游题材热,这回宣传的噱头又是大制作大投资大导演,于是个个叫我帮忙弄人进组,我现在头大得很。得了,你老人家也别生气了。今晚我专程把你请来,就是为了让你收点利息回去滴!” 然后示意她看左手边的第三个男孩儿,嘴里信口雌黄道:“你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眼睛干净漂亮,尤其是眼眶里水汪汪的,微微泛着天空蓝的光,就像西藏圣山上 分卷阅读2 的冰雪消融后做的那矿泉水似的,不含一丝杂质,纯净得不得了!你再看他脸庞圆润,天庭饱满,不说话时一副宝相庄严,完全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慈悲佛子模样,这真正太难得了!若是把他压在身下,你说会不会有一种禁断之恋的快感?” 江湖传言,宏远地产集团的大老板徐秋怡口味异于常人。 但具体怎么个异于常人法,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更没人亲见过,都是江湖传说。 这位徐姐儿不在江湖(娱乐圈)混,但是江湖却处处都有她的传说。 张制片人就估摸着自己也是个女人,男人的了解算个屁!女人才真正了解女人! 将心比心、以此类推、以己度人,往禁忌、忌讳、违悖公序良俗……反正就是重口味儿那方面想,绝对的八~九不离十! 凡人,哪个没有阴暗面呢? 就连如来佛祖都阴暗地欺骗过孙悟空哩。 他心知自己打不过齐天大圣,就欺骗人家,阴险不阴险?好意思说兵不厌诈?! 所以,她今晚挑选来的这些男孩儿,都很特别,各有千秋的特别。 但怎么个特别法呢? 真是无法形容啊,找不到词汇形容啊,难以描摹。 张制片人读书少,搜肠刮肚,那种特别她还是词穷地找不到一个好的字眼儿来诠释。 反正直白地说吧,就是特别到你就看他一眼,便能勾得你想入非非,心头要对他犯罪的那种特别。 总之,他们绝对绝对非市面上那种随随便便一抓就一大把的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戴耳钉的黄毛小鲜肉、穿女装抹口红的伪娘、或是正在流行起来的蛇精脸男孩儿可比的。 这壁厢,听了制片人的夸大其词和胡言乱语,秋怡便好奇地往那男孩儿脸上瞄了眼,但很快收回了视线,兴致缺缺:“看着脸生,而且也不怎么样嘛。诶,佛子不都是眯眯眼儿吗?他张那么大眼做什么?” 制片人:“……” 眯眯眼儿好看吗?哪里有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惹人怜爱? 女制片以为她嫌弃对方不是名角儿,所以才看不上眼。 老板们就是这样。 你漂亮不漂亮乃在其次。 世上漂亮的人多的是,春兰秋菊,环肥燕瘦,都是个美。 能做上大老板的,自然早已阅历广泛。赏花赏多了,觉得也就那样儿吧,他们主要玩儿的还是个名气。 就好像那些所谓的世界名画一样,明明画出来的东西就跟个鬼画桃符一样,比保姆画得都还不如。可要是告诉你这鬼符是某个名咖所画,立马它就必须得是世界名画啊,价钱上秒秒钟云泥之别! 算了,也许是我不懂欣赏。 其实咱也不想赏,咱也不敢赏。 我有钱吃煤球了买幅桃符回去? 不过你看不上眼,你还踩人家一脚,真是不厚道。 抛开杂念,张制片人再接再厉又继续哄徐老板:“虽说他这回定下演白龙马,只是个男五,但他之前在另一部西游题材的网络剧里可是演过男二号唐僧的!” “看过一部港片《金丁》没?效果好神奇!不过咱们大陆的唐僧肉可比那金贵得多!” 张制片人暧昧地压低声,半开玩笑道:“就冲着这一点,圈里圈外好多白骨精想吃他的肉,就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哩!” “那这部剧的唐僧呢?你为什么对我保留?”秋怡随口问道。 不过她心中其实更好奇另一件事情白龙马得怎么演才能变成男五?这部剧里的唐僧不用骑马了么? 但是她也不懂影视剧怎么编怎么拍,读书不多,不好信口开河问,不然显得自己多没见识的,索性就不问。 “咳,人家带资进组名草有主的,我敢带他来吗?” 张制片人懂得见机行事啊,反正说鬼话又不用负责任。所以卖了个关子后,她即刻就话锋一转,“当然喽,你要是再追加个七~八~九千万的投资,别说唐僧,就是唐僧师徒五个,我也统统都给你弄来,一个都不少!” 秋怡闭口不接这茬儿。 端起手旁那只浅绿色的陶瓷杯子轻晃了晃,杯中美酒在头顶上温暖昏黄的灯光下摇曳荡漾间,闪着粼粼的碎金,而她的目光则若有似无地再次扫过长桌尽头那个遥遥坐在门边的男人。 夜风灌进店内,火红的灯笼裹着暖黄的光芒整个笼住他,水银泻地,在地板上投下一团温柔摇晃的脉脉暗影。 第2章 这场饭局无聊透顶,她忍耐到极点,本来正打算这就要找个借口先撤了,那男人便就在这时候进来了。 服务员搬桌子添餐具,闹出一点小动静,秋怡烦躁地抬起眼……唔,一眼千年,说的也许就是她因着看的这一眼,而骤然生出的这悸动的感觉吧。 似珍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地哗啦啦响。 她这就注意到了他,然后目光像倦鸟飞过长空,停在了树上休憩,迟迟不 分卷阅读3 去。 大有要垒巢做窝的架势。 看了一阵,她身体一斜,对旁边还在努力冲她谄媚的张艾道:“我不喜欢吃唐僧肉。我问你,隔着唐僧五六米远的那一位……嗯,就是眉毛很有个性,像锋利的剑,像扁薄的刀片儿一样。脸臭臭的,人冷冽得活像今天组局的人欠了他的帐抵赖不还,却拿着他的血汗钱堂而皇之大宴宾客还要叫他来欣赏的那个男人,他叫什么名字?” 张艾:“……” 说男人还是说我? 不带你这样的,徐老板! 这形容如此用心,怕是看上了。 “哎哎,你别指桑骂槐啊,当老板就要有当老板的样儿,大气一点!” 制片人张艾是徐秋怡的好友的朋友,抛洒点儿地计算,有个四五分交情,过半了,故而开得了玩笑。 徐老板读书也不多,但是不会作诗也会吟,所以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 她道:“没不大气啊。我就是听你出口成章,还微微泛着天空蓝的光,圣山上的雪水最后制成了矿泉水,很会雅俗共赏嘛,我想我好像也会啊,忍不住口痒,同你切磋切磋。” “……”张艾瞋她一眼,一边提瓶子给她倒酒,一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漫不经心:“他?啊,他在这部剧里暂定演二郎神的。八十集的戏里,他统共只会出现两场,也就几分钟时间吧,更不是什么角儿了,归类十八线。”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张艾愣了下,这次才将人仔细看了又看,“哦,我想想……啊,想起来了,他叫燕渠!” “艳曲?艺名吗?是《春日侍宴幸芙蓉园应制》里面的‘艳曲伴莺娇’的艳曲吗?就今晚这场面,还挺应景的啊。” “……”张艾先是一脸错愕,没忍住,然后掩嘴噗呲一笑,看徐秋怡像看稀奇,吊着她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可能?燕子的燕,河渠的渠!” “噢,原来是那个燕渠啊……”秋怡将燕渠的名字含在唇齿间无声咀嚼了四五回,由衷赞道:“真是个好名字。” 她垂眼抿了口清酒,再轻启檀口道:“二郎神吗?很好,我喜欢他,你去安排一下。” “……”张艾又没忍住,再次噗呲笑出声,作势攘了她一把,道:“你还真直接诶!” 秋怡偏头,像看濒危动物一样把张艾怜悯地看着:“好像今晚你组的这局不是为了讨好我?” “要不然呢?”张艾忙自己挑开了遮羞布以示诚意,“我今天组这个局,又叫了这么多小帅哥来,不就是供你挑人侍寝的?” 两人相视一笑。 燕渠中途被自己的经纪人找了个借口叫出去。 秋怡的视线追着他。 张艾在她耳旁说:“可他不是角儿啊。白龙马在业内却已经小有名气了,你要不选他,改天又给我说你吃大亏了,那我可就不再给你安排了哈。这种事情,铤而走险,太频繁就容易给有心人抓住话柄,满口胡话把事情弄变了质。变什么质,我就不明说了吧?你懂的。” 其实呢,张艾对燕渠不太熟,她不知道能不能搞掂对方。 之所以会记得他,只因为恰好她白日里才见过他。 彼时,他的经纪人李晓东领了他来讨角色。 二郎神主要是武戏,同孙悟空对打,有点激烈,且台词也没几句。要求演员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外形稳重,能做到不怒自威,这才符合观众心里既定的那种威严少语的神将形象。 你想想,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配角,近乎龙套,在字幕上都是倒数几排出现的人物,导演制片是不太可能给你安排武替的。要这样,那何不让武替直接上?所以,演员除了外形符合形象外,还得能打能吊。 圈子里活络的经纪人手里很少有这样的演员类型,张艾问了一圈儿熟人,没有,她就在QQ群里发了消息出去,人直接送上门来了。 也只有小角色龙套类才会发QQ群微信群找人,稍微有点出头机会、能出彩到让观众记得住脸的角色,一早就会有很多人找各种门路提前来铺路了。 张艾一则看这样一个小角色,他和他经纪人亲自一起跑来讨要,印象挺好。二看他人长得不错,男人味儿颇重。你晓得现在娱乐圈里一水儿的奶油小生小鲜肉吧,审美早就疲劳了,冷不丁来了这样一个荷尔蒙儿气息浓烈的,就让人印象深刻。 李晓东又不停地介绍说燕渠他曾经演过什么电视剧,得过什么什么表演类奖。张艾没记住,倒是将他沉默寡言立在一旁,木然地任由经纪人当他将滞销品一样推销的形象记住了。 二郎神这角色就这样子当场拍板让他演了,之后张艾就没再看其他演员。 而那姓燕的名字少见,她也因此记下了暂时还没忘掉。 以张艾深耕圈子多年的经验,这种年纪偏大的男演员,还是个长得硬朗不多言的武夫,脾气都臭,又倔又拧,不知变通。 不然你看他长得又不丑,还是科班出身,早 分卷阅读4 早就入了行的人,如若肯放下身段儿,不早就该出名了么? 所以,如果对方不肯就范,多半场面会闹得很难看。 反正手里有大把的资源,犯不着为着个不确定因素搞得自己一身骚,所以张艾打定主意,尽可能地将徐秋怡的想法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却听徐老板满不在乎道:“什么角儿不角儿的,也别管他是几线演员。长得再好看,貌若谪仙,没人捧,他就永远是个十八线。可我要是捧他,那他分分钟就能成为一线大腕。” “精妙啊!”张艾一拍桌子,顿觉追加投资有望了,立刻笑逐颜开,跟个敬事房总管似的,搭着徐大老板的肩膀俯首帖耳立下FLAG:“放心好咧,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滴!” 秋怡和着制片人在商议着如何把燕渠生吃活剥了的时候,燕渠和着自己的经纪人李晓东也在讨论她。 “今晚这位金主估计有戏,你要不就舍个身,曲意逢个迎?我反正是瞅见她在席上看了你好几眼哦。” 第3章 李晓东这个人很聪慧,凭着自学成才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每次带艺人蹭饭局,别人忙着跟各方联络感情、混个脸熟的时候,他呢,借着杯盏掩护,一双贼眉鼠眼在席上不动声色地溜达,目标直扑最有价值的那位宾客。 组局的人是早就认识的,能亲近也早就亲近过了,不能往前再迈进一步,那就没必要继续耗神耗力。但是来宾却不一样,很有可能是只潜力股,看你能发现得了不。 晓得吧,成功的关键好多时候不就是因为抢占了先机么? 张爱玲都说了,出名要趁早啊。 他人精明的同时,还忒实际。 酒没吃上几口,他先快速看清楚了饭局上的形式,立刻权衡利弊,分析得失,然后快刀斩乱麻地实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计划无非是二:一是饭局如果有搞头,那就留下来继续吃吃喝喝,伺机搭上大佬;二是如果这场饭局没搞头,那就没必要在此消磨靡靡夜色了。找个机会离开,快速赶蹭下一场饭局。 时间不等人,机会不仅要抓住,还得要自己创造。 而今晚这场饭局,据李晓东的分析特有搞头! 他于是赶紧将燕渠叫出来商议下一步计划的实施细节。 但是燕渠有他的顾虑:“她是煤老板吗?” 燕渠的原则赚黑心钱的几类老板不与之打交道,其中煤老板必须榜上有名啊。 几乎每个月都有煤矿工人被埋的新闻爆出来,还有长年累月地底下工作、导致生了肺病形容枯蒿,以及皮肤一身漆黑怎么也洗不掉的照片曝光,触目惊心。可煤老板们嫁女儿娶儿媳,黄金首饰压得脑袋都立不起来了,加长悍马绕城游~行一圈儿炫富,与挖煤工人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 煤老板们这么有钱,也舍不得给煤矿工人们改善一下工作环境,多给点劳务报酬,实在可恨。 而且煤矿业隔着影视行业不晓得几多重山多少片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热衷进军影视行业,结果就是为了要制片导演编剧给他们找妹子啊。 不忍心同行女演员被糟蹋,抵制煤老板,从我做起。 李晓东半眯着眼,捏着根红塔山陶醉地吸了口,再朝夜空里徐徐吐出白茫茫的烟圈儿,才回道:“不是,搞房地产的。她长那么白,一看就不是煤老板啊,你啥眼色?” “……”燕渠将没文化的经纪人盯了眼。 李晓东又说:“现在影视圈里的金主已经不流行煤老板了,都是房地产老板。我在席上听到说这女的身价好几亿,公司正在筹备上市。要是成功了,身家至少翻三番呢。” 制片人张艾对她频献殷勤,哪个看不出来? 来蹭饭局的人心机重的有,为了显得自己比别人更神通广大些,自然会在酒席上趁机给人显摆说出自己费了千方百计才打听得来的消息。说出来时还要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让人看不出他/她在炫耀。 燕渠没作声。 钱再多也是别人的,与他无关。这种事情听多了,容易产生仇富心理。时间要再长一点,闹不好会形成反社会人格。 如果是以往李晓东谈论这种话题,他要么出声阻止,要么拂袖走人。但是今晚,他没这么干。 他最近很缺钱。 原因很狗血,但是是人间真实。 家里老母亲先因为心脏病住院治疗,做了个搭桥手术,花了好多万。好不容易将养得差不多了,出院回了家,结果前几天又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滚下去,弄出腰椎骨折来,目前正躺在医院里准备手术治疗中。 未来不知道她还会在医院住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必须每天要有源源不断的金钱送到医院去。 为了筹集母亲的手术费和将来的持续治疗费,家里唯一的住房正在挂牌销售。 房子已经腾空了,静待下一位主人早点莅临。 没家了,燕渠如今同经纪人李 分卷阅读5 晓东挤着住。 都是中老年单身汉,正好作伴,互相慰藉。 好在圈子里还有个李晓东这样的兄弟啊燕渠时时这样感叹。 他这两年厄运罩顶。 父亲是两年前走的,那时候也是各种疾病缠身,他花掉了自己大半的积蓄仍旧没将人救回来。父亲走了后,母亲又开始出状况。于是乎,他演戏十年存的那点家底迅速被掏空。 原本还算个中产阶级的燕家,因为两位老人走的走,病的病,厄运连连,迅速没落,家已不成家。 正因为是好哥们儿,所以燕渠就将自己的难处一五一十说给李晓东听了。李晓东就给他出主意,叫他跟着自己蹭饭局看能不能碰到好运气。 他话说得委婉,但是依着燕渠同李晓东这么多年的关系,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 所谓碰运气,当然不是说碰到个慧眼识英才的好制片好导演好编剧相中他,邀请他演一个极有可能会大火的角色。 当然,如果能碰到最好,不过希望渺茫。并且角色不一定要大、能火,其实只要有戏可拍就好,那也是能赚到大钱的。比如说就算是个二郎神这样的小配角,也能得到七八万呢。 但问题是,拍影视剧,往往立项很早,但有可能因各种因素迟迟开不了机、投资人半途撤资、戏拍完了拿不到钱、拍着拍着角色就被人顶了……等等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因此,李晓东所谓的碰运气,就是看会不会有人相中燕渠本身这具好皮相。 时间不等人,母亲还躺在医院里呢,所以他只能病急乱投医了。于是,原本没戏拍就宅在家里琢磨角色,钻研剧本的老宅男豁出脸面,最近跑饭局跑得勤,就只为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身救母! 戏子戏子,老早以前,不就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因为贫穷卖出来,取悦人的下九流玩意儿么? 妓~女卖笑,戏子卖唱,都是个卖。 燕渠又暗暗感慨,时代早就进步了,而自己好好一专业演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沦落至此? 李晓东刚说的时候,燕渠并非一开始就答应了。 倒不是说他对自己的样貌不自信,而是他觉得自己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真有人看得上自己么? 但李晓东很乐观:“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你不常出门应酬,见识少,我可是啥样的都见过。跟你讲,越是有钱的人越玩得野!” 他又讲:“我跟你是哥们儿才有句讲句,你不要担心有没有人看得上你,更不要在意你的年纪,你先想好如果万一真有人看上你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这火坑,你能不能跳下去?OK?” 燕渠:“……” 李晓东是真了解他啊,知道他说那么多都是废话,根本原因其实是他放不开。 “回答不出,咱们也别白费那功夫了。虽说蹭饭吃不要咱自己花钱,可在这行业里混,身材是很重要滴。经纪人也需要保持身材,我这代表了我手里艺人的形象知道不?一晚上吃几顿,又喝那么多酒,减肥的时候就痛苦喽。” 这问题还真是难为了燕渠好一阵子。 一边他缺钱救命,一边是要他跳火坑,那可是要舍一层皮的。将来如果有机会大火的话,这种事情若被人翻了出来,就是污点黑点,洗不白,然后众口铄金,他将彻底从影视圈里消失。 然而,他还有火起来的命吗?比玄学还玄幻。 两相权衡,自然妈妈的命更重要。 没脸没皮,他还能照样活着。 燕渠就咬咬牙点了头,李晓东这才给他帮了忙,所以最近他都跟着李晓东频频蹭饭局。 其他明星都是蹭热度,燕渠和李晓东蹭饭局,好玩儿。 其实李晓东一开始也不是燕渠两勒插刀的好兄弟。 两人最初只是关系挺一般的影视学院的同学,混到如今,多年的同学都不成气候,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终于熬成了巴心贴肺的铁哥们儿了。 李晓东既然出身影视学院,自然也不是一开始就做经纪人的。 他原先也做演员,后来他发现演戏老找不到戏拍不,也不是找不到戏拍。他比燕渠更有戏拍,只是没好角色给他拍,就转行了。 这转行的心路历程说起来,很心塞。 那时候李晓东刚从学校里出来,同燕渠一样出身一穷二白的家庭背景,就不敢挑角色,某次拿到了个台词还挺多的反面小配角很开心,就努力演。 他是科班出身,又敬业,便把那个反面人物演得那叫个入木三分啊,导演就记住了他,经常邀戏。 加上李晓东这人嘴巴利索,油皮,会巴结讨好人,所以戏约不断。 但奈何他所演的尽是些无所事事的败家子、色眯眯的二流子、蛇蝎心肠的斯文败类、恨得人牙痒的变态禽兽……就这类反面小人物。时间长了,搞得他仿佛就成了这类角色的专业户,没机会突破。 然后有一回,他上大街被观众认出来,追着他喊打喊 分卷阅读6 骂了一路,着实伤透了心。 当演员哪个不想受到观众的喜爱? 这些让人十分反感的角色,还是个小配角,几乎永远不可能会出头的。 这肯定跟演技没关系,反面角色更考验演技的好吧? 但是,这是把双刃剑。 你把反面人物演好了,只会叫观众更加痛恨啊,哪里还会喜欢你?唯有正面角色才有出名的机会,也更容易出名。你就只是长了一张正派的脸,只往那儿一站,观众就心生好感了。 啊,心酸死了。 由于自己的形象在圈子里已经深入了行业从业者的心,李晓东想得开,也很明白自己的长处有哪些,于是“浪子回头”,老早就转行干起了拉皮条……咳咳,就是干起了经纪人的生意。 燕渠么,还在演员这个行业里挣扎,并且也没有转行的打算。随着年龄的增长,戏约越来越少后,他就把自己卖给了李晓东。 人呐,就是随着环境变化,不断在改变自己,以适应这个变化。 适者生存呀。 第4章 李晓东饭局参加多了,来的时候,先看了看到场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只一眼,他便立马判断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今晚这场饭局不是顿工作餐,是个娱乐节目。 后头又见主位上挨着制片人张艾的那女人,竟频频朝燕渠身上瞄,他立刻懂了。于是不废话,一张口就与自家哥们儿敞开了天窗说亮话。 李晓东的目光不会看错的,燕渠一点不怀疑。 老实说,他在喝酒吃饭的时候,也有强烈的感觉似乎有道视线总在自己身上流连,如芒在背。 只是他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一老疙瘩突兀地坐在一堆小鲜肉里而引来的异样目光罢了。 李晓东见他问了个问题后就沉默不语,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嘶声道:“渠哥,别光顾着抽烟啊。搞得满身烟味儿,万一那女人要不喜欢你这样子,事情就泡汤了。还是赶紧说说想法吧,是没做好准备还是有其他顾虑?你要真不行,吱个声,咱就立刻撤!” 说罢,还嘀咕句:“赶了这么多场饭局才终于看到一线曙光,唉” “……”燕渠夹着红塔山的手指尴尬地顿在嘴边。 看了看李晓东忧郁的侧脸,心中过意不去,便缓缓拿开了。 他想把烟收起来,可已经点着了。 扔了吧,但又一口都还没抽,红塔山呢,舍不得。 不是说它很值钱,而是好难得抽到这种烟了,因为周围少有人身上会揣着红塔山香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圈子里的男孩儿流行起了抽女士烟。 那天他看到李晓东在抽,细细长长的一根,夹在男人粗壮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感觉指关节轻轻一用劲儿就能给夹断似的,叫看的人强迫症都出来了,想奔过去把那烟解救出来。 他问李晓东:“女士烟好抽吗?” 李晓东说:“不好抽啊,能淡出个鸟来,没红塔山够味儿。但是现在大家都抽,我身上只好备点用于礼尚往来。” 闻一闻味道也是好的。 于是就这样子让它在手指尖自己燃着,目光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红色的小火舌在夜风里明明灭灭,他迟疑地问:“那她多少岁了?” 燕渠的想法很朴实。 决定做捞男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存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这个年纪,能看上他的,多半是个男人。 他觉得同男人做没什么,就自摸的感觉。 想想上大学那会儿,在宿舍里在澡堂子里都见过多少同性的身体了,已经没神秘感。而且也同室友肆无忌惮地开过玩笑,互相摸过彼此的身体。因此,燕渠一直揣着“就是自摸而已,没事儿,不怕”的想法。 谁知道还真有女人看上他了。 他不得不开始了新的纠结 哪个有钱女的出来玩,会找个年纪比自己大的男人玩呢?都爱小鲜肉。 所以,如果女方的年纪比自己小,那就是他嫖她,而非她嫖他啊。且他还极有可能是白嫖。 既然只是为财,就尽量找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为目标吧。这样从对方身上捞钱捞财的时候,心里的负担就没那么大。 李晓东看他一眼,很无奈:“哥,你到底想干啥?咱们能不能把清高自尊这些没用的当垃圾一样扔进臭水沟里?你晓得今晚来的这些小碧池里,起码有五六个都想扑倒那女的不?!” “……扔臭水沟不是给环卫工人增加工作量?” 哥们儿又长嘶一声,斜眼睨着他:“诶,我说你这人咋还敢对金主有要求哩?算了,我不想说了,该说的话我早讲过好多遍了!我看你这态度没摆端正之前就别出来混饭吃了吧,省得白白浪费一笔车马费!” 燕渠:“……” 我这是上赶着卖么?? 转念想,着急着找钱,不是他自 分卷阅读7 己主动找上哥们儿求给指一条赚钱的捷径的么?李晓东也是为他好,要叫醒他。 燕渠压了压胸口的无名火,虚心请教:“那你看我该摆什么态度?” “那肯定是当自己是案板上的猪肉啊!” 燕渠:“……” 猪肉没有选择屠夫的权利。 李晓东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了,回头看看敞开门窗的包厢里张艾同徐秋怡正在低头做愉快的交谈,看来这场饭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还有的是可以消磨的时间。 他便扭过头来,闲聊一般喃喃道:“你老觉得三十多岁的我们已经很老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 李晓东想了想,想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但是一看影视圈里近年来当红的男明星,十之七八都是九零后,连零零后都冒出来了,又深以为然,颇觉沧桑,“是啊,是好像有点老了。出来卖,都不好意思了。” 燕渠:“……” 两个老男人一阵沉默,沉默地趴在栏杆上抽起了闷烟,默默缅怀逝去的三十岁之前激情燃烧的岁月。 隔了会儿,李晓东道:“三十三岁?好像吧。但说她三十一二岁,看着也像。具体多少岁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反正不是很老,但也不年轻了,听一个小碧池说她是八十年代的人。不过也还是很传奇了,年纪轻轻就已身价好多亿。” 他始终不忘给燕渠强调对方的身家。 燕渠却莫名:“嗯?” “哦,我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啊,你不是想知道她的年纪吗?”李晓东此会儿很温柔很体贴,“等着吧,待会儿我找个机会给你进一步打听打听,给你报个具体的数。” 燕渠:“哦。” 李晓东:“怎么?你很在意女人的年龄啊?哎,你跟她又不是要处对象。搞清楚,她是要在你身上找乐子诶。这圈子里,二十多岁的小鲜肉侍奉四五十岁的女富婆多的是,你不过侍奉的是个差不多可称之咱们的同龄人的女人,捡着大便宜了你。” 李晓东以为燕渠嫌弃对方年纪大了,其实不知道他是在意自己比对方老。 燕渠回头,将敞开的包厢里,那个已经被一堆小鲜肉簇拥着正在觥筹交错的女人看了看,“三十三岁?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燕渠又看了眼正被张艾带头起哄,和个青葱水嫩的男演员喝起了交杯酒的女人。 火红色的灯笼下,她的脸她整个人都已呈醉人的酡红色。 红艳艳的,恍惚像盛开的十里红莲。 他低眼,捏着半截烟快速抽了一口,“我以为她最多二十八。” “呵呵,女人嘛,打扮打扮,粉一扑,再穿得鲜艳点,至少嫩个五六七八岁。” “嗯。不过,即使她真的只有三十三岁,也还是比我年轻,今晚这事儿就算了吧。”燕渠转身就往楼下走。 燕渠今年三十五岁。 他上大一的时候,也就是十九岁就出道了,已经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六年。 其实如果混了十年都不红,应该是没红的命吧,何况是一十六年啊。 扯远了,话说回来。 他比人家大,他一个老男人,即使他豁出脸面去,但也亏心啊。 人家拿着钱是来找乐子的,肯定是要找小鲜肉的。他一颗老疙瘩上了,玩家和逗乐子的,这角色就互换了。 贴钱被人玩儿?不,他实在没法子对那女人做出这种亏心事出来。 “哎哎哎,算什么算呀?”李晓东终于懂了他纠结的心理了,暗自闷笑不已。 人家有钱老板想玩儿啥样的就玩儿啥样的,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慌忙将人拉住,哄道:“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据说她离异,有意找个可靠的男人准备二婚,天赐良机呀!” 燕渠一怔。 见状,李晓东眉头一挑,直觉有戏,再接再厉。 “要说你这年纪呀,也该结婚了。不大不小,三十多岁刚刚好。这时候,精子有劲儿质量上乘,生的小孩儿肯定能继承你俩的美貌和聪明头脑的。而且你想想啊,若你俩有后续,事情要是不小心捅了出去,你给人说你们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她可不是在包养你,这名声多好听啊,对不对?” “即使你俩婚姻未成,我相信一开始就这么诚意十足的女人,谈恋爱期间,她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那你不是就不用在娱乐圈里要死不活地垂死挣扎了吗?以后你每天从四五米宽的大床上醒来,动不动就环球旅行,游艇、豪车、豪宅……想想未来美好的生活,那是你这个十八线演员演一辈子戏也不一定能挣到的家当啊。” 燕渠其实有些心动了,但绝不是因为李晓东反复说的对方的身家。 他只因为李晓东说她在找可靠的男人想结婚,就觉得她不是经常出来玩儿的女人,便心生好感了。 但也深深地明白自己和人家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交往是不可能的。有这样的想法, 分卷阅读8 那就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淫了。 所以他嘴里说:“就是卖身,我也不想成为吃软饭的男人。” “是是是,”李晓东看他去意已不再坚决,赶紧顺着他的话说,“我们不想那么多那么远了。哥,你就这么想,她玩儿你,你不也在玩儿她?只要她看起来赏心悦目,摸起来手感好,身体没病,不就得了?玩玩而已,成年男女的一夜情游戏,OK?” 燕渠缓缓点头,“嗯。” “时不我待,若嗯那就上!” “……怎么上?” “笨!回头看看那些小碧池怎么做的先去敬酒啊!”李晓东将燕渠的下巴捏住,迫他面朝包厢内看去。 口中续道:“最经典的套路啊上去敬个酒,假装杯子没拿稳,酒水一倒,洒在她身上,然后你提出来要扶她去酒店房间里换衣服,然后……咳,然后接下来该干什么,不用我教你了吧?反正想尽一切办法,勾引她同你上床!” “……”燕渠听得耳朵微微红了,“如果她不喝我敬的酒怎么办?” “她看上你了,绝对会喝的。” “万一她不喝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么着,要是她不喝你敬的酒,你就去敬她旁边那个女的张艾。” “张制片人对我又不感兴趣。” “……哥,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傻啊?”李晓东气堵,“你不懂酒席上的规矩吗?今晚张艾可劲儿巴着姓徐的,你去敬张艾酒,她肯定会将杯子拨到那女人跟前,叫你先敬姓徐的啊。张艾一发话,那女人绝对会卖她面子喝你的酒了啊!” 是这么个人情世故。 燕渠暗暗折服,可又犹豫地问道:“万一她不愿意离开饭局去房间里换衣服呢?” 回房间换衣服是个暗号。 相信逢场作戏的男女都懂得起。 李晓东焦急上火:“哎兄弟,我说你咋变成事逼了?拜托啊,送上门去的谁不会要?我跟你讲,占便宜是人类的本能,OK?” “但是,如果她,她……”燕渠红着脸,“如果她白占我便宜呢?” “你???我的天哪!”李晓东抱头欲哭,“你不会录个音?拍个照?留下裤子床单上爱爱的证据?再不济,进出房间的时候你想方设法同她在走廊里做出亲昵的动作,我去请狗仔蹲点守候或是找酒店买监控视频!但丑话说在前头,请狗仔买监控视频的费用,到时候从你讹来的钱中出!” 第5章 燕渠同李晓东刚议定好敲诈勒索之法,尚未开始付诸实施便胎死腹中,属于犯罪中止,没有对徐老板造成伤害,所以免于受到刑事处罚。 因为他两个人尚未回到包间,张艾就出来找他们了:“外面冷飕飕的,你俩怎么不进去喝酒?” 又道:“哎,那个燕渠,你进去跟徐总喝一杯撒。” 两个人不意张艾也会出来,还直接喊出了燕渠的名字,皆受宠若惊。 “张姐,您好!” “张总,您好!” 李晓东和燕渠异口同声地迎上前去打招呼。 张艾这时候看燕渠,就是看盘中餐,势在必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燕渠道:“燕渠啊,你想不想跟徐老板来个亲密接触?我跟你讲,她比较喜欢你这样的型男。你去跟她喝酒,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亲密接触…… 燕渠一时无措。 他少于应酬,很不习惯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人当着人面就对自己说出这种阵仗的话,有种良家妇女被恶少当街调戏了的感觉。 不过也因着他才和李晓东商议了“大事”,有些做贼心虚,便没接口。 还是李晓东惯看风浪。 他常年与人交际,瞥见燕渠局促模样,暗自鄙夷了下兄弟的大惊小怪,神色自若地代替他开了口:“张姐,有机会结识贵人真是求之不得,在此先谢过您了!” 李晓东做作地朝张艾一拱手,“就是不知道那位徐老板是什么来头啊?可否给我哥俩透露透露?不然待会儿去敬酒的时候,笨嘴拙舌说错话,惹得您的朋友生了气就不好了。” “她呀”张艾拖长声,故意卖关子。 一双杏目将二人各扫一眼,才道:“她是这部西游剧的主要投资人之一。姐儿今晚特别抬举你们,引你们去见见女大佬。” 换做他人,张艾是绝对不得将徐秋怡的身份说出去的。但是李晓东她却是熟悉的,一个不入流的经纪人,像条泥鳅一样滑不留手。但是泥鳅毕竟只是泥鳅,是永远成不了龙的,所以她一点不担心他撬走自己的金主。 果见那两个听了她的话后,眼睛里都迸射出了惊喜的光芒。 “她是这部剧的主要投资人?!”尤其是李晓东,他大喜过望,“哦哦,原来如此。” 暗暗为自己毒辣的眼光点了个赞。 李晓东已听说了对方很有钱,但是有钱的大佬多 分卷阅读9 的是。如果不跟他们这个圈子沾边,那就只能仰望着的份儿。 他开始只以为今晚这局是张艾带着自己混的圈子里的人出来假公济私呢,原来今晚是要招待大老板啊。 这部西游剧号称三亿投资、五年筹备,要是勾搭上了大老板,会不会有可能让燕渠披上“带资进组”的外衣,然后演一个戏份颇为吃重的男配呢?不说一炮而红,片酬起码会有上百万啊! 李晓东暗暗扯了扯燕渠皮夹克外套的衣摆,丢给他一个凶狠的眼色,眼里在说:“今晚这机会你要不把握住,回家我就掐死你!” 燕渠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也隐隐激动。 讨好一百个制片人,都不如讨好一部即将出演的影视剧的投资人强啊! 这是真金主,关系搞好了,也许此生,他在影视圈里还是有红的命…… 都知道这圈子里,但凡跟投资方扯上干系的演员,不红也能叫观众记住名字了。 两个人各自打着小九九,一个为钱,一个为名,但名利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连体兄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们就在说张姐那位朋友看起来不同凡俗啊,原来如此。”李晓东喜不自胜,“快快,哥,咱们赶紧进去陪徐老板喝几盅去!” 说话间,他就要拖着燕渠往包厢里走。 “哎哎,等等!”张艾阻止道,“着急什么?姐还有话给你们说。” 欺近燕渠,她压低声,耳提面命道:“我跟你讲,待会儿呢,你去给徐老板敬酒的时候,假装不胜酒力拿不住杯子,突然酒杯一倾斜!” 边说着话,边张艾伸出了右手,在虚空里做了个捏着酒杯的模样,“可实际上呢?” 她说着,骤然翻转手腕朝前快速一递,“趁其不备,照着她身上就是这么一泼!” “……”李晓东和燕渠无声对视一眼,心跳都在加速。 张艾紧紧盯着燕渠,扬眉问道:“给听懂了?” “……”燕渠极力回避张艾询问的视线,看向李晓东。 李晓东则掩嘴咳了咳,人靠近点,假装很纯洁:“张姐,咱们这是要……?” 张艾嗔道:“你还不懂?少给姐姐装蒜了!” 李晓东讪讪地挠了挠耳朵,“是是,就是……那个姐姐啊,这明显很套路,且这个套路是不是太拙劣了点?咱们要不要想个好点的桥段?务必不露声色的、不显山露水的,顺便展现一下我渠哥非一般浑然天成的演技啊。” 张艾说:“还想什么想?搞那么情真意切干什么呀?又不是在进行艺术表演。艺术都是高雅滴,她是个大俗人,稍微高雅点的艺术都看不懂。我跟你们讲啊,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得人心!别看这出戏码每天上演、夜夜演奏,人人一眼就能看得懂,可就是看不腻。为啥?人家好喜欢!” 李晓东/燕渠:“……” 李晓东又同燕渠无声对视了一眼。 怕露馅儿,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又抵唇咳了咳。 再抬头,李晓东眨着纯真的眼说:“那,渠哥,张姐如此抬举我们,不如你就……就去套路徐老板一下?” 燕渠屏住呼吸,心情难以言喻地与李晓东做深情凝望。 “对的嘛,不要不识抬举。她是这部西游剧的主投资方,你今晚可得把她给我伺候好了,否则我唯你是问!”张艾更加直白道。 徐老板今晚过得快乐了,她才能拿到后续投资。 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了。 燕渠英勇赴义之前,李晓东想了想这哥们儿的尿性,不放心,便紧追两步揽住他的肩膀,附耳又再悄悄威胁了一下:“记住,你已经欠我八万块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从明天开始收你百分之零点零五的日利息!” 燕渠:“你比网商贷还狠毒……” 李晓东:“无毒不丈夫。” 张艾瞧见秋怡往外看来,忙将李晓东扯开,催着燕渠进屋:“徐老板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哩,你瞧,她又看过来了。放心好啦,妾早已有情,郎若是有意,便皆大欢喜。” 回头扯住李晓东的耳朵小声警告一句:“完事后你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可别整出幺蛾子出来,懂?” 这是要保护好徐秋怡的名声咯。 李晓东猫头哈腰,“姐姐,俺懂得起,不消您老人家提醒啦。” 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跟着进屋去了。 “来来来,秋怡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即将在我们那部西游剧里出演二郎神的演员,他叫燕渠。燕子的燕,沟渠的渠。” 秋怡将张艾暗自剜了一眼。 不是河渠的渠吗? 燕渠手里端着酒杯,望向她:“徐总,久仰您的大名,幸会幸会。” 秋怡将一旁的酒杯也端起来,人袅袅娜娜地站起身,嫣然一笑:“燕渠,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记得有首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见长江天 分卷阅读10 际来。” 燕渠:“……” 张艾大力鼓掌:“哎哟,好湿好湿。徐老板,好文采呀。我也记得一首谩说投诗赠汨罗,身今且乐奈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径须沽取对君酌!哈哈,献丑了。咱们今晚不谈工作不聊剧本,只烹羊宰牛且为乐,来来,喝酒喝酒!” 燕渠克制地露出了矜持的笑容,深深看着秋怡。 李晓东观望着那边燕渠已经跟徐老板寒暄上了,相谈甚欢呐。 尤其是那徐的女人,言笑晏晏,瞧着哥们儿的目光分外火辣,恨不能将他当场拆吃了似的。 心中十分激动。 可是怕哥们儿临门一脚还是要耍清高,他眼眸一眯,便操起桌上一瓶清酒给满了一杯,然后就端着这杯盛满了酒水的杯子悄摸摸靠过去。 在旁边等了会儿,见燕渠和秋怡口中说着客套话开始举杯相碰了,彼时两个人的身体相距已不过二十厘米。 李晓东一瞅,好时机啊! 他当即将两根手指头伸进杯中酒里一蘸,再屈指朝上一弹! 李晓东本拟是将酒水弹到秋怡的胸前。 她今晚穿的是条驼色连衣裙,小小一滴酒水就能洇然出一团明显的痕迹。 但好巧不巧,秋怡正躬身低头还在和燕渠碰杯,迟迟没舍得将杯子同他的酒杯分开,那几滴酒水便如几支小箭,带着些微力度直接射在了她脸上! 秋怡本能地臻首一抬,秀眉微颦着。 灯光下,她酡红的脸蛋上明晃晃几滴晶莹的水珠挂着,要落不落。 动作快过大脑,近在咫尺的燕渠看见,直接伸手摸上了秋怡的脸蛋儿,欲要为她拂拭干净。 李晓东和张艾登时张目结舌。 看走眼了啊。 早在张艾将燕渠特意介绍给秋怡的时候,包厢里其他男孩儿说话声都小了,各个有意无意直朝这边瞥,便都看见了这一幕。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静得针落有声。 秋怡定定地看着燕渠。 燕渠僵着伸出去的手,那食指指背还触在秋怡的脸颊上。 画面像是定了格。 张艾将这个看看,又将那个看看,突然噗呲一笑。 然后她一把打开了燕渠的手,调侃道:“这怎么回事呀?我叫你来敬酒,可不是叫你来揩我们徐老板的油水的。” 燕渠:“……” 强壮镇定收回手,他举起手中的陶瓷杯子,垂眸,温文道:“抱歉,刚刚对徐总唐突了。这杯酒是罚酒,我干了。” 身后的李晓东一看,真想踹这哥们儿一脚。 怎么就不知道随机应变呢? 虽然有偏差,但也是机会啊! 哪里是自罚酒这个步骤? 他难道不该是趁机就说:“抱歉,我带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然后出了包间就带她去开房啊去开房! 气死了。 李晓东就从身后稍用力推了燕渠一把,试图想提醒他。 人有种应激反应,凭本能做出的。 燕渠本来一直处于紧张中,李晓东从身后推他,他便起了应激反应第一时间脊背绷如弓弦般同李晓东的手做出了对抗举动。 李晓东推了一下没推动,发现燕渠跟自己作对哩,暗自气恼,就撤了手。 这一撤,燕渠的后背突然没了支撑,他不可避免地朝后倒去。 人本来正仰头喝酒,这一倒,手中杯子蓦然松了,顷刻就呈自由落体状,先掉在了他的肚腹处,再往下滚去。 于是乎,杯子里面的酒水便尽数洒在了他身上,自腰部开始,小腹下方三寸之地、大腿……最后酒水顺着裤腿一路像诡异的符号一样悄无声息地蜿蜒而下,无声洇然开。 燕渠穿的是条天蓝色的牛仔裤,可想而知那画面。 灯光下,明显两种颜色的了,蓝色的和深褐色的。 也许是心存不轨,老想着今晚即将要发生的事,也是他跳入火坑的第一次。也不知怎么的,被酒水一浸,那部位竟然快速抬起头来。 李晓东原本在燕渠往后倒的时候就单手扶住了他,正要笑话他两句活跃活跃气氛,却突然燕渠抓着自己的肩膀狠狠一捏,像被钢丝钳钳住,肩胛骨都要碎了,痛得他想骂娘。可目光无意间一扫,就扫到了燕渠的狼狈处,顿时震惊得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张艾也看呆了。 没想到他竟像个雏儿一样敏感…… 秋怡正面面对燕渠,第一个看到。 她缓缓抬眼,将对面那个已经在脱夹克衫做遮挡的男人看了又看。 他早已耳垂通红,冷硬的脸藏在火红的光影下,眼睛盯着地面,似乎是想要盯出个窟窿来。 她暗自笑喷。 面上则似笑非笑,悠悠道:“要不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听到这句话时,燕渠觉得,今晚,不是我要套路徐老板,是张艾、李晓 分卷阅读11 东配合这位徐老板,他们三个合起伙来套路我。 第6章 “正好,我在对面万豪酒店开了个套房,先前约好了几个姐妹晚点过去打牌,准备玩儿个通宵。” 张艾将一张房卡塞进燕渠手里,跟着暗自攘了他一把,“房间先借给你用用。” 燕渠始料未及,不受控制地朝秋怡撞去。 眼见就要撞在一起,他眼疾手快,慌忙伸手扶住了秋怡的腰,借此稳住自己的身体因他手腕上搭着皮夹克,不方便抬高去攀住她的肩膀,只能就近原则揽了腰先。 这好,看在满屋子人的眼里,他今晚频频对徐老板揩油…… 他是案板上待卖的猪肉,羊圈里待宰的羔羊。 张制片人要烹羊宰牛且为乐呢。 燕渠无可奈何地叹气,认命道:“对不起……” “没事呢。”秋怡笑意盈盈,甘之如饴。 张艾似完全不知自己弄出来的这一出,她自顾自地开始为秋怡收拾围巾、墨镜、手机,一股脑儿全塞进她那只超大的LV挎包里。完事后,直接把包递给了燕渠:“徐总喝醉了,你顺便扶她过去休息一下,叫服务员给她弄点醒酒汤什么的醒醒酒,省得待会儿打牌的时候她输了不认账。” 燕渠:“……” 张制片人在说什么醉话? 但是他还是摩挲着掌心里的房卡,开口道:“徐总,您好像有些醉了,不如我送你去酒店休息?” 秋怡:“嗯。” 李晓东想泪目。 兄弟终于走上了正道。 两个人就相携着出了包厢。 身后,张艾招呼那几十号人继续吃吃喝喝,一派歌舞升平,天地祥和。 出了门,秋怡挺胸走在前面,脚步轻盈,裙裾与长发一起飘摇,没有半分醉态。 燕渠一手挽着夹克外套遮掩着下半身,一手拎着她的包,跟个要上刑场的死刑犯似的愁苦着俊颜,眉头深锁地缀在她身后三四步远处。 坐电梯下来大堂,秋怡却并未往对面的万豪酒店去,而是转身又径直换乘了另一部电梯。 燕渠跟着她进电梯后站在角落里,暗暗看秋怡,心说,好吧,不去万豪不更好吗? 万豪酒店地处闹市,那床铺被子毛巾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星级级别再高,天天换洗,也不怎么干净。 谁想,秋怡带着他出电梯后,燕渠一看,原来是来了地下车库。 燕渠跟着徐老板走了一阵,转来转去,他猜她是要找自己的车。 但一家集团公司的老总会自己开车吗? 便出声建议道:“徐总,您要不给您的司机打个电话吧?这样可能会快一点。” 找到了人就能找到车了,对吧?这么简单。 她并没有醉酒,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他在车库里闷头乱转悠。 秋怡道:“我一般下班后就习惯自己开车。工作时间之外大家都有好多自己的私事要忙了啊,不好长期占用别人的时间的。虽说我会给司机支付加班费,但是一则没人想加班,二则金钱并非万能,比如它买不到同家人相聚的片刻,买不到检查孩子作业的那几分钟亲子互动时光。” 燕渠:“……” 当老板的,都擅长这样子用脉脉体贴的温情收买员工的心吗? 不过……唔,那就是她忘记了自己将车具体泊在哪个车位了。 据说女人的方向感很差,看来这一位即使做了大老板,似乎于此事上,也就是个普通女人呢。 燕渠没再继续提建议,比如您的车是什么牌子的车,车牌号是多少啊,要不您告诉我?然后我们分开找,也许会快点呢。 她如果希望他帮忙找,不会自己吩咐么? 但她没说,可能大概是不喜欢他多事吧。 燕渠就无奈地继续跟着徐老板在偌大的车库里四处晃荡,看瞎猫能不能碰到死耗子。 两个人找完了一片区域又一片区域,然后绕过一面照壁,再换到另一片区域去继续寻找徐老板的车。 中途,燕渠又想。 开车去的地方,定然有些远。 远的地方必然又偏又僻静,如若有人干坏事,受害者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坊间,有个钢丝球梗广为流传。 燕渠想到此,蓦然心惊胆战,便忍不住又问道:“徐总,我们待会儿是要去哪儿?” 暗自把地址发给李晓东来给自己收尸也好。 秋怡没再答他。 她懊恼地只在那儿引颈张望,应该是在努力回想自己当时停的到底是哪片车位区,B区还是D区?但也有可能是F区?这三个字母长得差不多。 大方向搞清楚了,才有可能找到自己的车啊。 又转来转去找了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终于把车找到了。 站在车旁,秋怡单手叉腰看了眼,长吁口气,这才回头笑道:“你喝 分卷阅读12 酒了吗?没喝你就开车送我回家。要喝了,你就给我喊个代驾来,然后你送我回家。” 燕渠看看她旁边的车,终于明白了徐老板敢于不用记住自己泊车位置的原因了,还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把李晓东难得的吐槽了一回:“说人家徐总身家几个亿,这不是侮辱人吗?” 还好,只是回家。 燕渠暗暗松了口气。 深夜送单身女士回家,本就是同行男士应尽的义务。 等等,若她回家了,是不是他就不用同她那个了? 可是…… 如果不做的话,李晓东的那八万块借款,还有母亲的治疗费又怎么办?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定然天无绝人之路的。 今晚喝的那日本清酒才10度,寡淡无味,而且他才喝了一口就泼洒完了。 燕渠又再度看了看秋怡身旁那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遗世独立于那里。白炽灯光下,硕大嚣张的车身闪烁着冰冷的红色流光。 燕渠觉得它特别像一只傲慢的大公鸡,啄得左右两旁的车位都空着,没有其他车辆敢靠近。 娱乐场所,又是在闹市,车位有多紧张,可想而知。 他抠抠索索的小民意识不自觉流露,话就有点多:“没事,我没喝几口,还能开车。你这车喊代驾的话,起步价高。而且若发生了擦挂,没几个人能赔得起。但我猜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代驾一听你这车的牌子,都不愿意接单。” 闻言,秋怡悠悠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个人上了车,燕渠在驾驶位上坐好,先绑好安全带,再问了秋怡家的地址,然后掏出手机来正要录入别墅小区的名字准备导航,李晓东来了条短信 “沟渠哥,你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握住她啊!救命稻草晓得不?一点不夸张哦,切记切记!” 燕渠:“……” 在他读过的文章里,古时候几乎所有的老鸨都采取的武力威胁方式强逼刚烈的姑娘们接客,暴揍、针刺、拳打脚踢、灌屎灌尿……打得你怀疑人生。 但燕渠现在万分肯定,其实洗脑式精神恐吓比用武力摧残身体更叫人惧怕。 似李晓东这样阴魂不散地一步步追着叫他卖身,不知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发疯的。 才删了短信,右边肩膀上就趴来一颗脑袋。 秋怡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你说,如果你开车让我这车发生了擦挂,还是你的责任,你又赔得起吗?” “……”燕渠退出导航界面,开始搜索电话号码,“我看我还是给你叫个代驾来吧。可以出价高点,也许有人会看在钱的份儿上,勇者无惧。” 秋怡笑得止不住双肩都在颤抖,“呵呵,我开玩笑的,你快开车啦。” 燕渠迟疑地启动了车子,但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没动作,脚刹也迟迟不松,只等着她说句“放心,我不会让你赔的。” 结果秋怡悠悠说:“届时,你把自己赔给我好了。” 燕渠:“……” 燕渠有些恍惚,疑心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一句动人的情话? 第7章 小心翼翼驱动劳斯莱斯缓缓离开地下车库,平而缓地上了主干道。 入眼满目七彩的霓虹在闪烁,流光飞舞,熠熠生辉。 这时代,喜欢夜生活的人越来越多。 即使已经是深夜近十一点钟了,但围绕商圈儿的六车道环线仍旧堵得几近瘫痪。 长龙一样的车流移动缓慢,叫出租车司机们个个都心浮气躁,抢道的、按喇叭的、骂娘的……燕渠将车窗徐徐关上,耳根子顿时清静了许多。 黑夜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将所有不堪都藏进墨色里,狼狈、失意、贫病、丑陋、别有居心……又将身体里的魔鬼释放出来,于这暗夜里肆意害人、作祟。 但很快,燕渠就后悔关窗的行为了。 窗玻璃都关严实了,将外面的俗世和一切喧嚣隔绝,从而导致车厢里分外安静,静得连身旁人的呼吸都是可闻的。 他越来越拘谨,腰背挺得笔直,半晌都不敢挪动一分半分~身体,只因为秋怡并没有直起身。她还是一如上车时候那模样,软若无骨地趴在他的右半边肩膀上。 时间一分分钟流逝,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燕渠一度怀疑秋怡是不是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想确认一下,但又没那勇气。 她轻轻吐纳的气息缓而温软,像柳絮一样一下下挠在他的右边脖颈和耳垂上,有一些奇痒,叫他心猿意马,便十分担心自己一转脸,是不是就会碰到她的鼻尖或是擦过她的红唇…… 这很奇异。 明明两个人今晚才第一次见面,当时也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可二十分钟后,他就送她回家,不仅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如此小的密闭空间,身体还靠得如斯亲密。 又有那么一刻,燕渠恍惚地以为自己正在 分卷阅读13 梦里面,而徐秋怡,就是他的分外黏糊他的恋人。 秋怡的确有些昏昏欲睡。 倚靠着的这个男人好像有魔力,又仿佛一支能安神宁心的熏香,熏得她想睡觉,可舍不得睡着。 她的心绪从未有过的安宁,不想说话,不想动作,懒懒地像只波斯猫,就赖在他身上。 她半眯着眼,视线一直落在燕渠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 肤色是阳光的小麦色,那指节粗长,指甲齐肉而剪,端头打磨圆润。指甲盖上干干净净,没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五个白色的半月从没见过的齐整而明显,这代表他的生活健康又很规律,才能拥有大多数人得各种食补药补才能拥有的半月。 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地凸起,看着遒劲有力。 而露出衣袖来的那截手腕上则空无一物,也与今晚见过的那些小鲜肉们大大的不同它没有白皙滑腻的光泽,反而满布肉眼可见的毛孔和手纹,以及那手毛,像徒长的莽莽野草。 看了一阵,秋怡伸出自己的右手,着迷地覆上了燕渠的那只右手。屈指轻轻摩挲,指腹间传来略显粗粝的触感。 这才是男人的手,她心说。 燕渠不意秋怡会突然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顿时身体绷如弓弦,紧张无比。 但立刻就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鄙夷了一把。 早就不是青涩的小伙子了,不知道为何条件反射地紧张。 想想旁边不过是个女人,他怕什么? 更觉自己实在可笑分明对人家图谋不轨,又偏要做个被迫接客的贞烈姑娘。 胡思乱想中,突然听到个声音在问:“二郎神,你结婚了吗?” 燕渠:“……” 问我? 趴在肩上的人似乎稍稍移开了些,他趁机扭头看去。 一眼就撞进秋怡的眼里。 她的眸光晶亮,唇边噙着盈盈的笑意。 还真是在问他…… 怎么会叫我二郎神? 哦,张艾当时将他介绍给这位徐总时,说他是即将出演二郎神这个角色的男演员。 她恐怕是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她举止处处暧昧,只怕今晚终究会与她……不过,一夜情也需要问这个吗? 没什么经验,李晓东事先也没有给他做过辅导,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如果老实回答,她信几分?又会否耻笑他这个年纪连老婆都找不到,从而彻底看扁自己,将尊严肆意践踏? 如果骗她说已经结了婚,她是不是对他就没那个兴致了? 结了婚的男人在富婆眼里该是连玩一夜的价值都没有了吧?因为她们有钱有社会地位,外面光鲜亮丽,真没必要拿着钱还惹一身骚。 功败垂成,那么母亲的手术费住院费治疗费以及欠的那些外债…… 骤然就想破罐子破摔。 燕渠转开眼。 “没有。”他失意道。 顿一顿,再道:“那个,……徐总,我叫燕渠,燕就是燕子的燕,渠是沟渠……” “我就爱叫你二郎神。你也别叫我徐总,叫我秋怡。二郎神,我再问你,你有女朋友吗?” 他豁然再转头,怔怔地看着她。 心房忽的塌陷了一块。 “怎么了?”秋怡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哦,我说我没女朋友。” 说出这句话时,他老脸微微发烫。 赶紧又扭开脸,望着挡风玻璃前面暗沉的路,专心开车。 车前灯能照耀到的地方虽然有限,可是一直往前开一直就还有路。 突然有如神助,劳斯莱斯也给他开出了出租车的气势,横冲直撞,仗势唬人,生生在拥堵的车流里啄出一条血路来。过了个红绿灯转个弯上了支路后,拥堵的程度立刻减缓,车子终于能正常飞起来了。 “心仪的女孩子呢?”秋怡又问。 “没有。” “固定的床伴呢?” “……也没有。” 燕渠越发迷惑她真的是要找一夜情吗?捉奸一样查来审去。 她又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还伸手抚上他的下巴。指腹来回抚弄,似乎正在感受他那冒出寸许来的扎手的胡渣。 “你早过了十八岁了吧?就没需求吗?”说着话,她欺近他的侧脸,懒懒地对着他的耳廓呓语:“还是说神,不食人间烟火?” “……”他无法控制地神不守舍。 两个人的脸此时近在咫尺,也许相隔不过五厘米。 外面一闪而过的路灯频频照进车厢来。 他余光清晰地瞥到她微阖了眼,曲线优美的下巴微扬,然后贴近他的脖子正做着嗅闻的动作。 越来越靠近,她呼出的如兰气息裹挟着清酒的淡淡的香袭在他的侧脸上,绕了个弯儿,钻入他的口鼻里,再入了肺。 酒 分卷阅读14 不醉人人自醉。 今晚的角色完全掉了个个儿。 她好像在努力勾引他。 这些本都该是他来做的。 快有些把持不住,燕渠努力强抑制住想往车门倒去的冲动:“徐总,我,我们……” “叫我秋怡。”她强势道。 “……秋怡,我们要不要把车靠边停下?” 让你一次性把我的祖宗八代彻底问个清楚明白,看我俩有没有前世的缘分他心道。 “嗯?!”秋怡倏地睁开眼来,还直起了身体。视线无比火热地紧盯他,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你喜欢车震吗?还是野战?” 燕渠骇了一大跳,“咳咳……不,不是的……咳咳!”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一口气上不来。 她怎么比那个张制片人还敢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被她的言行分了神,方向盘因此掰歪,车头朝路边冲去。 燕渠心头一凛,赶紧踩了踩刹车,让车速迅速降了下来,然后调整方向,直到劳斯莱斯重新笔直地开到正路上。 事情就在半分钟之前发生,半分钟后结束了。 好像风,来无影去无踪。 可下巴上温热滑腻的触感仍旧那么强烈地存在。 燕渠偏了偏头,让自己的下巴脱离了她食指的抚触。暗吁口气,支吾着为自己正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秋怡,我现在正在开车,你……你这样很危险。” “还有,你能把安全带绑上吗?” 第8章 “唔” 不知是不是错觉,燕渠感觉她口中溢出那个“唔”字时,拖长的语调似乎表示她是失望的。 她对他提请绑安全带的话充耳不闻,又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望着挡风玻璃外面的霓虹,懒懒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燕渠有点理解那句话了女人心,海底针。 你完全没有办法琢磨她的所思所想。 他再度僵着身体不敢动弹分毫,怕把她给从肩膀上抖落了,脚上则松了一半油门儿,让这辆超豪的劳斯莱斯幻影以三十码的龟速在道路上行驶,口中回道:“食的,只是……” 二郎神并非真的是神,他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突然有股冲动,想什么都给她说了。 原本有个交往多年的女友,也是演员。两人当初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交往得很认真。婚房是早就买了的,但她说不想那么早结婚,因为当时两个人都比较年轻,早婚很伤人气。谁知道交往时间越长,谁也没大红大紫,而她也越来越嫌弃他没出息,因此争吵不断。做演员这行,红不红是命,还有谁不知道的么?如果二十多岁没红,上了三十,基本再无红的可能了。这个行业就这样,大器晚成的人凤毛麟角。不过那时候虽然他的演艺事业的确开始退步,但至少一直都有戏可演,收入比起一般的上班族也好多了。然后关系拖着拖着,竟就拖到了后来两老陆续生病出事,家里境况便急转直下,先不得不卖了婚房救急,她便终于彻底失望,毅然抛弃了他飞奔幸福生活去了。再后来照顾爹娘,戏也没法拍,收入来源断绝。再之后,离开影视圈子不过两年,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还总能演个戏份较重的配角,现在彻彻底底沦为十八线,连极小的角色也得靠李晓东去求人家给。一朝回到解放前,目前正处于解决温饱的阶段,其他方面都不敢想…… 一个人独自承受太多、太长时间,苦闷至极。 李晓东常说他额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变多,人比起同龄男演员看起来大了起码五六岁,就是被这现实累的。 但是若如实说了,就彻底向她展现了自己的卑微。而且尚未有任何实质进展就给人上演苦情戏码,徒惹人反感。 没有人会喜欢接收别人的负能量。 于是改口:“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 秋怡道:“真好。” 燕渠的心情顿时微妙,好想知道她说的“真好”后面还有没有后文,又是什么样的后文。 半个小时后,当燕渠满脑子浆糊地站在徐总的闺房里时,他终于知道后文了,也才懂了她之前一番审问的深层次含义了。 虽然是玩,但是人家玩得有原则,有家有室有女人的男人,她不会碰。 不愧是大佬,品格摆在那里。 燕渠愈发对这个女人心驰神遥。 就是,她怎么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不怕他是为了登堂入室欺骗她的么? 想起她下车的时候直接邀请他在此过夜,他只觉整个人思想、意识、行为、言辞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后来木偶般进入这栋金碧辉煌的大别墅,再木偶般跟着她上楼,听见她扶着栏杆给佣人交待:“秦妈,你去老爷房间找一套睡衣出来给他穿。哦,找到了就直接送我房里来。” 最后一点侥幸的念头被 分卷阅读15 打碎。 就连那对叫秦妈和张伯的佣人老夫妻应声答应后,都齐齐朝他别有深意地看过来,他整个人都在焚烧了。 徐老板的卧室,装修豪奢。 燕渠都不敢张眼东张西望,不然显得自己没见识,总之就觉得像影视剧里见过的那些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似的。 当然,最主要的特点依旧是大。 大大的床,大大的电视柜,大大的单人沙发,大大的盥洗室……大床的旁边就是盥洗室,整面磨砂玻璃墙上映着里面人儿的玲珑剪影。 燕渠已经在单人沙发里枯坐有十来分钟了,简直如坐针毡。 他的目光总是控制不住要往那面墙上飘,还想了很多,无非都跟床有关。 正此时,房门轻轻被敲响。 他慌忙走过去,将房门只打开了一半。 不确定来者是谁,秋怡正在洗澡,不太方便叫男佣人看见。 门外,秦妈捧着一套褐色缎袍递给他,笑得一脸慈祥。 燕渠尴尬地回以一笑,正要道谢道晚安。 却见秦妈引颈往屋内快速瞅了瞅,然后冲他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小姐第一次带男人回家睡觉,提前恭喜您了,姑爷。” 燕渠:“……” 整个人愈发不好了。 幻梦一样。 但燕渠很理智,不会允许自己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只接过睡衣,客气道:“谢谢,麻烦您了。” 梦太旖旎,破碎的时候会是难以承受的精神折磨。 关上门,回身就看到秋怡系着浴袍的带子从盥洗室里走出来,很自然地对他道:“我已经洗好了,你去洗吧,洗完了我们就上床睡觉。” 燕渠:“……” 为什么会有种老夫老妻了的感觉? 她经过他身旁,坐到梳妆台前,拿椅子上搭着的干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扔掉毛巾,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吹风机出来开始吹头发。 镜子里看见燕渠还在那傻站着,回头,嫣然一笑:“做什么?快去洗呀。” 又半个小时,秋怡躺在床上直打哈欠,燕渠才姗姗出来。 一见他,顿时又变得精神奕奕,拍着她身旁那只枕头道:“你好慢!快上床来!” 燕渠:“……” 燕渠发现,自从遇到了这个女人,他常常变得哑口无言。 目光随意一低垂,就见到了她的浴袍直接扔在床底下的木质地板上,洁白的袍子上躺着一条黑色的丁字小内,这对比明显的色彩真够弹眼落睛的。 不用看,便就猜得到被子下的她肯定已经一丝~不挂了。 视线就不自觉地再度往上扫。 那床白色的棉被只盖住了她的胸部以下,她光裸的手臂和精致的锁骨都露在外面,晕黄的灯光下正散发着莹润的白色光芒。 他不舍地转开眼,“等会儿,我先擦下头发,还是湿的。” 燕渠走到梳妆台前,拾起她扔在椅子里的那根用过的毛巾将自己的短发胡乱擦了几把,这才走到床边。 秋怡已经为他掀开了半边被子。 她半枕在又大又蓬松的枕头上,人单手支着额头,妖娆地侧身而卧,唇边含笑,饶有兴致地一直看着他的动作。 燕渠竭力镇定自若,背对她脱了浴袍,只着了一条内裤,然后仍旧背着她在床边坐下来,跟着脱了拖鞋,最后再抬腿钻进被子里。 抓起棉被盖在腰部以下,尚未鼓起勇气转过身去面对她,秋怡已在他身后问:“你喜欢关灯做还是开灯做?” “呃……关,关灯吧,我,我……” 两边都有床头灯。 他的“我”还没说完,两边的床头灯都灭了。 与此同时,腰间缠上来一对柔滑纤细的手臂。 他再也忍不住,迅速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就覆上了她的身。 吻像烙铁像雨点一样火热地急速地落在她的脸上、眉间、嘴唇、脖子、胸口……他从不知道自己对一个女人会这样子热情似火。 她在暗夜里咯咯咯的娇笑,燕渠懊恼,誓要将她戏谑的笑声变成其他的声音。 果然很快,秋怡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笑声渐渐止了,变作难耐的低吟。 意乱情迷中,突听到她忽然“哎呀”一声。 脑子并未任凭精虫全盘控制,他一直存有一点理智。 听到秋怡异样的声音,燕渠慌忙撑起身体,伸长手去摸索,很快摁亮了床头灯,着急看去:“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秋怡仍旧抱着他的腰身,胸口以下都贴在他胸腹上遮住了所有春光。人扬起头,苦着脸看着他:“我感觉我好像来那个了,我的感觉很准的。” “那个?哪个?”他不明所以。 秋怡松开手,掀起被子,脑袋伸进一半去,目光往被子里迅速看了一眼,再抬头,噘嘴:“哎,真来了,床单都红了。” 分卷阅读16 “……”燕渠顿时明白了。 已经蓄势待发,可又不得不作罢。 他退开身,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也抓了被子先遮了遮暴露在灯光下的光裸身体。 秋怡翻身下床,一边捡起地上的浴袍往身上裹,一边说:“你要不要去冲个冷水澡?但是我现在要用厕所,你只能用客房的,估计你今晚也只能睡客房了。你这会儿就去楼下,叫张伯给你赶紧把客房收拾一下。” 说着,人就要往盥洗室走。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客房,他会睡不着。 听秋怡这么说,燕渠也掀被子下床,穿鞋,然后拿过旁边沙发上自己的衣服裤子开始穿,口中道:“我看我还是回去吧。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快凌晨两点钟了,张伯两口子估计已经睡着了。我下去叫人,又得再把他俩吵醒一次,还要一阵子忙活。” 秋怡回头看见他的动作,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我送你出去,改天我再找你睡觉。” 燕渠:“……” 第9章 徐秋怡主动约见面,“我已经到你的公司楼下了。” “哎呀,徐大老板,您要召见我,直接叫您的秘书通知我就行了啊,我随时随地给您送上门去!” 张艾受宠若惊。 嘴里说着话,冲着会议室里的人慌忙直打手势,当下就解散了正议论到紧要处的剧本研讨会,然后挂掉电话便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先亲自给徐大老板泡好了普洱茶,她将要坐的那张座椅用餐巾纸仔细地擦了又擦,再之后人赶紧奔到电梯门口,正好电梯门打开,徐秋怡上楼来了,张艾毕恭毕敬地将这位大驾光临的宏远地产集团的徐总迎进自个儿的小办公室。 “瞧这吹的什么风竟能把您吹来?我就说早上起床,怎么恍惚好像听见了窗外枝头上有喜鹊在叫哩,原来是您……” “原来是我在叫?” 张艾:“……” “姐姐啊,玩笑不是您这么开的!我哪里敢将您比喻成鸟类?” 秋怡很忙,没时间跟张艾抽科打诨,被张艾牵引进屋后就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她的来意,张艾明显一怔,“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唐僧肉的吗?” 秋怡道:“他在这部戏里不是主角儿啊,我要他成角儿。” “这……” 张艾已后悔得要死。 就不该组昨天晚上的饭局,她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哦。 当时还卖力夸赞过这位徐老板不对他们影视行业的从业者指手画脚哩,想来她昨晚是被那个男演员睡舒服了咯,竟转天就跑来指点江山了。 张艾十分怀疑徐秋怡是不是被新情人一刻不停地催促,才从床上爬起来就跑过来办这事儿了。 不然你看她,孤家寡人前来,助理都没带一个,一点不符合她的身份呀。 但没时间去关心人家的床事了,张艾头疼不已。 这部西游题材的大剧,并不是徐秋怡一个人投资的,大大小小的老板有十几个呢。都是自己的金主,哪一个她舍得得罪? 最关键,张艾一直觉得此人当初投资打款的时候那么爽快,投了后又一直不闻不问,以为好应付,不会对演员方面提要求,所以她便就将所有能出彩的角色“卖官鬻爵”了呀。 已经进了自身荷包的钱叫她再拿出来,哪里舍得?当然是维持原状的最好。 张艾有苦说不出,心头狠狠地将李晓东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事儿不是很明显了吗? 那个叫燕渠的男演员,一看就是二愣子一个,肯定是他的经纪人李晓东那个滑头给他出的主意啊! 趁着刚刚睡服了金主,金主又貌似对他还很新鲜,赶紧狂吹猛吹一阵枕头风。在金主对他腻味儿前快速上位,便名利皆来! 张制片人暗暗转动脑子,努力想着招儿要打消了徐老板的念头。 她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徐总,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部戏的所有演员早就已经到位了,目前只还差点资金缺口。” 秋怡不屑道:“就那个眯眯眼儿吗?他那形象也配演唐僧?你想叫我投出去的几千万打水漂啊?” 张艾:“……” 她咋就跟眯眯眼儿杠上了呢? 哦不是! 我都给你绕晕了! “不是他,那个小男生是演小白龙的,而且人家不是眯眯眼儿的好吧?眼睛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哦。徐总,演唐僧的人根本没……” 秋怡的眼睛一亮道:“唐僧还没人演?那正好撒,就我家燕渠来演,就这么定了!” 说罢,站起身来预备要走。 张艾慌忙将话说完,“徐老板,我想说的是演唐僧的那个男演员根本就没来吃饭!昨天晚上你想睡他的时候,我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 秋怡微蹙眉,努力回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张艾还说过人家 分卷阅读17 是带资进组名草有主的,没法给她染指。 于是又坐下来,重新交叠秀美的长腿,姿态闲适地躺在老板椅里,另外问道:“唐僧背后的男人出的钱比我多多少?” “……”张艾只觉头更疼了。 她这是要势在必得? 不多,也就五百万而已。 但即使她再多出点,高过别人,算个一千万吧。就为这点小钱,张艾才不想冒险一试。 那部戏开不了机,主要就是人事没磋商好,然后投资逐渐被空耗,时间长了后又逢物价上涨,演员的片酬大幅提高才致使越来越没法开机了的。 如今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各方面的人事搞平衡了,钱也拉到了一些。眼见铺子勉强能开张了,徐秋怡这一打岔,她非要捧燕渠的话,那肯定是得原来的男二会变男三,男三变男四……所有男演员都按顺序往后推,就像给人论资排辈地安排座位一样后挪一个位置,这不是会全盘推倒重来一遍了吗? 然而敢动吗? 有些男女CP还是捆绑销售的,位置上的一点点移动都会引发一场地震的好不好? 本来这部剧一直没法开机,各方早就怨声载道了。临时又变卦,致使导演都撂挑子了可怎么办? 大导演出马,几乎一捧一个红啊。 今儿为了你一个徐秋怡得罪其他十几个人,除非你徐秋怡以后持续给我投资拍戏,圈养我,否则我都不用在影视圈里混了我! 但你徐秋怡以后会持续给我投资拍戏吗?完全就是个未知数。 所以得罪她一个,比起得罪十几个,选哪样?肯定是选前者啊。 只能艰难地做出取舍了。 反正徐秋怡才来影视圈儿试水,涉世不深。 “他背后的金主是男人这事儿你都打听得到,佩服佩服。”苦笑着冲徐老板竖了竖大拇指,张艾期期艾艾道:“其实跟你出的钱差不多,但人家背后的男人是如来佛呀,比孙悟空还神通广大,我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徐大老板根本不甩她的“如来佛”,脸现惊讶:“我就随口一说还给说中了?那男的是谁啊?” 张艾:“……” 你诈我?! 好,这仇我记住了。 爆人家一个已经结婚生娃的大佬是同性恋,我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哪个圈儿我也都没法混! 张艾从鼻孔出气:“我不敢讲!” 秋怡一笑,“他是男人能不能大气点?多出点钱捧人啊。那好,张艾,你这么给对方讲,这部戏我要撤资,他要捧自己的男人就凭实力捧哈。” 再次站起身来要走。 合同上明白地写着违约条款,这部戏已经拖很久了,早违约了。张艾没按约定来,告上法庭,她不仅连本带息拿得回来,还能要到好大一笔违约金呢。 没有走司法程序,那是她徐秋怡没跟她较真儿,她只是要撤资,只拿本金回去而已,这不是看在朋友的面么? 徐老板突然变得精明无比了。 精明得叫张艾再也坐不住,“姐姐,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张艾快要哭出来了。 影视圈里的制片人也必须要有一门演技才行,为求生啊。 张艾从办公桌后奔出来,奋力拖住秋怡的手臂不让她走,又抽噎着攀着她的肩膀倒苦水:“徐姐儿,我的演员合同都已经跟他签了,毁约我是要赔钱的,好大一笔呢。而且还不是毁约一个人,是好多个!” 秋怡也是摆摆姿态而已,抖开她的重量,“可凭什么让我出钱捧别人的男人啊?你当我是傻的吗?” 张艾:“哎呀呀,姐姐呀,谁敢当你傻啊?你这么精明!是我傻,好不好?我就是一个大傻叉,当初跟他们早早就把合同签了!这怎么办?你是最后一个才说的,先来后到呀!这节骨眼儿上了,快开机了,你的男人突然要当主演,你晓得他定的原本是只有两场戏的二郎神啊,一下子变成唐僧,那其他的白龙马、沙和尚、九头虫……我不得全给人往后挪移了吗?我要敢这么做,我这演艺生涯至此玩完儿,你明白我的苦衷吗?你晓得我的难处吗?” 秋怡:“……” 这么蘑菇下去不是事儿。 于她徐大佬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一开始讨价还价,秋怡也是因为生意人的精明本能。 她一直耿耿于先前投的那几千万没用在正途上。 但可能是自己真的不了解影视圈儿里的运行规则吧,看张艾始终不松口,秋怡便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没办法了,为了心爱的男人,只好继续出血。 秋怡道:“你上次不是要我追加投资吗?那我现在给你回话,这件事我答应你了,但人,你必须得让他做主角儿,否则投资免谈。别欺负我不懂哈,昨晚你可是说了只要我追加投资,唐僧也给我睡呢。” “这,这……”张艾已经无法继续嚎啕假哭了,好想笑,哭笑不 分卷阅读18 得,致使脸颊都扭曲变了形。 太激动,又要掩饰自己的激动,不然显得自己好像没见过钱似的。 她抖着唇,不相信所听见的,要再度确认一遍:“姐姐,你是说要追加投资七八~九千万的那事吗?” “不够?当初你说的不是追加九千万的话,师徒四个都能给我睡?” 张艾:“!!!” 赶紧捂住了胸口压住狂跳的心脏。 这真是件让她欢喜让她忧的事情。 以为徐秋怡只是补一点点投资超过别人而已,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大一块肥肉肉。 看来果真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 张制片人的野心急剧膨胀。 钱也要,演员也要照旧捧! 但是,一切要按照自己的规矩来,不然个个都这样当她提线木偶,她还做什么制片人啊? 就拿徐老板“开刀”好了。 第10章 扶着秋怡重新在椅子里坐好,张艾一壁厢为她捏肩捶背,一壁,开始给徐老板科普“有句广告词听过没?只买对的,不买贵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 秋怡扭头,脸沉如水:“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金钱交易!” “……诶,你别打岔呀!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那我不成了拉皮条的了?”张艾辞严意正,将秋怡的后脑勺重新拨回来,“哪有人这样埋汰自己的对不对?” “行啦,我知道你俩是情投意合啦。”她笑着戏谑道。 看秋怡没作声,晓得她的心思了。 张艾猛翻白眼儿。 没想到这个徐总竟然是这样子个恋爱脑的女大佬。 刚刚才要花九千万强捧人家当男主的话,难道她是在梦里听见的吗? 大佬的逻辑思维真的很难懂。 “简单地说,演员呢,不一定要当主角,适合自己的角色才是最佳选择。” 张艾琢磨琢磨了下措辞,继续说:“秋怡,你看啊,这唐僧得面白无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你的那个燕渠,虽说他不是长了一脸络腮胡子吧,可他下巴上的胡须茬那么显眼,胸肌、肱二头肌……还有他的腹肌,隔着衣料都肉眼可见也,挡也挡不住的粗犷男人味儿啊。说实话,他演花荣演赵云甚至是演段小楼都可以,但他就是演不了唐僧。” “男人要是没有男人味儿,还能叫男人吗?等等哦,原来唐僧不是男人啊?” 秋怡扭头看着张艾,不耻下问:“我只听说观音的性别有争论呀,怎么他也有?” “……”张艾感觉额上青筋突突在跳。 嘴角抽搐,懒理她的后半句。 苦口婆心:“徐姐儿,我没说你的男人不是男人。我的意思是你看看所有西游题材的影视剧里,哪个唐僧是他那样子硬邦邦的?不行!唐僧必须得要是个小白脸儿,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而且他必须要长得软弱可欺,我见犹怜!还得是动不动就哭得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那种!” 瞧见徐秋怡似乎又要转过头辩驳,慌忙又补充道:“你要不信,就直接去看原著!你睁大眼睛看看那里面,吴承恩对唐僧的描述是不是十有八九他都是这样子的德性三藏滴泪道:‘悟空,似此怎了?你快想想办法呀!’” 最近忙着将锣鼓敲打起来,西游剧的资料,办公室里堆了好多。 张艾想到此,忙在桌子上翻了翻。 翻到一本原著,若获至宝。 她唰唰翻开书页,找到一回目,急指给秋怡看:“你瞧这一回,马被小白龙吃了,你看作者是这样写的‘既是他吃了,我如何前进?可怜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去?’说着话,那长老泪如雨落。” 抬眼看下徐老板,补充解释:“这里的长老指的就是唐僧。” 唰唰又翻了数页,张艾很快再找到一处证据,“你再看这一回黄风岭唐僧有难,半山中八戒争先。吴承恩此处写道三藏一边嗟叹,一边满眼泪下道:‘徒弟啊,不知你在哪山擒怪?何处降妖?我却被魔头拿来,遭此毒害,几时再得相见?好苦啊!你们若早些儿来,还救得我命;若十分迟了,断然不能保矣!’” …… 合上书本,张艾道:“你自己品品这唐僧,像个男人吗?所以徐大老板,你叫个武松来演我的唐僧,不是想毁我的剧吗?毁了我的剧,便是让你的投资打水漂,捋清这个关系了没?” 秋怡起身靠在了办公桌上,一脸沉思。 她的确听得秀眉紧锁。 这样懦弱无能的男人,怎么能跟二郎神的形象比? 这样的剧,不是毁唐僧,是在毁她的燕渠。 想了想,秋怡抱怀道:“我觉得,张艾,你可以试着转变一下思维。你想想,如果这部剧的唐僧颠覆一下原著的形象呢,会怎样?是不是有可能叫观众耳目一新,从而创造话题增加收视率?” 她居然还懂创造话题能增加收 分卷阅读19 视率…… 张艾想要掬泪赞美她一把,奈何如今要捧的男主长得那形象就是唐僧那样儿的。 她两头都想抓住。 那个大佬能给她院线资源。 “秋怡,可能是有可能,但是风险太大了。我得要对全体投资人负责,那可是好几个亿呢。而且你看燕渠那么老了,妖精们都是由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来演的,年龄上比他小了几乎一轮。和他站一块儿,完全就没有一点没有CP感嘛!” 秋怡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三十多岁而已,能叫老吗?男人四十一枝花,他现在还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张艾又发现了她一大特色你不能说她男人的点滴坏话。 琢磨着是不是还是从燕渠那边下手算了,没想到秋怡主动让步,“或者这样,他还是演二郎神,但是他得是男主。你给编剧说说,给他多写点戏。编剧有本事的,很会编故事,我知道。” 张艾:“……” 照这样子下去,要被她搞疯魔。 “拜托,西游记的男主怎么可能是二郎神?他就只跟孙悟空有对手戏。他要是成了男主,妖精们咋办?吃他的肉又不能长生不老,我这剧的剧情完全就没法开展了嘛!” 当然最关键,还有十几个金主爸爸的二三十个小妖精等着捧出名呢。二郎神要是做了男主,一个也捧不出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秋怡烦了,“好,张艾,咱们这样子他不演电视剧了。你给他另拍部电影,咱们走大银幕,电影名字就叫《西游记之二郎神传》。你给导演和编剧说,要把我的二郎神拍得又酷又禁欲,像青蛇中的法海一样,任何妖精都勾引不了他,诱惑不了他,懂?” 张艾:“!!!” 徐老板以自己的金钱为后盾,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资本任性,什么叫做资本对影视圈的指手画脚。 好,你有钱,该你歪! 火候到了,张艾立刻爽人爽语顺势而为:“还是徐大老板会做大事啊,得,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拍大电影的话,九千万恐怕弄不下来。这样子,你先期先投一个亿,等我把预算做出来后你再追加些投资,剩下的资金缺口我去找其他人拉点。一部戏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演员,它得有主角有配角,有男主有女主,人多点,好戏才能开锣,是不是?” 如果…… 如果燕渠…… 不是燕渠,是如果燕渠的经纪人李晓东知道了徐老板徐金主妈妈欲要用一个亿来强势萌宠燕渠捧他做男主,他一定立马当场要给她跪下:“姑奶奶,求求您直接把一个亿给我们吧!我和他三七分,他七我三!我拿着三千万我就是拿刀子搁他脖子上威胁我也保证把他洗刷刷干净了送您床上,让他在床上伺候您一辈子!” 也是哈,就他俩这小门小户出身还只有小理想没大智慧大野心的娱乐圈儿小人物,若有了一个亿,还演什么戏?! 不懂大佬们的思想境界。 可能只有张艾懂。 大佬们,啥样的美人儿没见过? 主要,她们玩儿的必须要是个名器。 第11章 李晓东出差了几天。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鬼混,没回家,也就不知道燕渠半夜回来了。然后第二天中午他回家了一趟,收拾收拾就去了横店探手中一个艺人的班。 那时候燕渠还在床上补眠,两个人就互相没打过照面。 除了燕渠,李晓东手上还有十几个不太出名的艺人。当然,矮个儿里拔个高的,十几个人菜鸡互啄,相对而言,名气也还是有高有低的。比如其中有个挺年轻的男演员,叫宗仁,一直能接到偶像剧的角色,看着要火,就是李晓东手里最有名气的艺人。 李晓东现在拿宗仁当摇钱树的同时,当爷爷奶奶供着。 宗仁这人,有点名气,人就开始飘了。 他目前在横店拍戏,因为没助理,抱怨连连,隔山差五就要给李晓东打电话提要求。 李晓东心里很烦他,跟燕渠发了多次牢骚,“住都是跟其他演员同住两百块多钱的标间,他还要求给他配助理,架子蛮大。但助理住哪里?房费又谁来给?跟我耍大牌,小心我封杀他!” 可发牢骚归发牢骚,等到宗仁又打电话来说,自己跟导演谈好了下一部戏的戏约,还说结识了同剧组一个女演员的经纪人云云,李晓东就坐不住了。 他临时聘了个喜欢追星的职高女学生,说好一个月三千块的底薪,包吃包住,然后就亲自将人送到横店去伺候那棵摇钱树。 去了横店,一则要敲打敲打宗仁,不准他越过自己对外接戏,还有,手里的经纪约还有三年,想提前解约,准备好三百万的违约金先。二则,横店剧组多,会碰到好些相熟的制片人啊、导演、编剧、摄像等,李晓东少不得要找机会去人前刷一下脸,为手里的演员打开局面。 所以一周后,他才从横店出差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晚上 分卷阅读20 八点多钟的样子,打开屋门就看见燕渠正坐在餐桌边一边看电影杂志,一面吃泡面,他这才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关心地问:“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家?” “晚上不在家,我该在哪里?”燕渠很好笑,“吃了吗?若没吃,也给你泡一碗?” 李晓东觉得这个情节不对头,“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陪在那位徐老板身边?” 因为这几天燕渠都没有打电话给他,李晓东就想当然地以为那两个人正在培养奸情的过程中,应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干柴烈火,如漆似胶什么的。 这会儿又是天黑,天黑正好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燕渠微微脸红。 想起秋怡那晚说改天再找他睡觉…… 他其实也在等,等两人进一步的发展。 因为李晓东出差,而秋怡又说了那样的话,所以这几天燕渠都没其他安排,他的时间全用来去医院陪侍母亲了,同时暗暗等着秋怡的再度召见。 三日前燕母做了手术,很成功,但是估计还要在医院养一个月。 母亲若是早点康复出院,他也才能尽快脱开身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一有时间燕渠都待在医院里照顾老人家。 今晚他也是才从医院回来,连续在病房里待了三天,他浑身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头发也有些油腻,就想回来洗个澡。 洗漱清爽干净,刚泡好了面条,李晓东就回来了。 李晓东看他不做声,心里咯噔一下。 扔了行李包,在他对面坐下来,急问道:“喂喂,到底怎么样?难道没成功?” 燕渠自然不可能将当天晚上的细节告诉李晓东,那多尴尬? 他谎称道:“她让我送她回家,然后我送她到了别墅大门外,但她没邀请我进去。” 李晓东简直想以头抢地:“她都开口叫你送她回家了,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她没邀请,难道你就不会找借口进屋去?说你喝酒喝多了口渴得紧,说你尿憋急了想借用一下厕所……好多的借口都可以用啊,张嘴即来的!” “那样太急色了吧?给人印象多不好……其实那种事情,真的最好还是她自己主动邀约的好……” “想那么多干嘛?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都到了嘴边的一口肥肉啊!” 燕渠极力闪避李晓东吃人的目光,更不想继续被他的口水喷,便端起面碗跑去厨房继续吃。 李晓东看看躲在厨房里的大兄弟,恨得挠桌子。 早就知道他的德性不是吗? 无可奈何,但也不是全然没救。 那姓徐的女人对他哥们儿极有兴趣,哥们儿没早让她得手,说不定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太容易得手的东西,都不会珍惜,还会被人看低。 燕渠这一招欲迎还拒,也许是对的。 这么一想,李晓东顿觉天地开阔。 不过,都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够长久了,是时候该再去联络联络感情了。 夜长梦多,指望守株待兔是错误的战略。 万一人家大佬已经忘了燕渠,或是喜新厌旧看上了别的男人怎么办?那才是真的彻底凉凉了。 想到此,李晓东立马掏出手机来就给张艾打电话:“张姐,上次说好的让我们家燕渠演那个二郎神的角色,后来晚上一块儿和投资人徐老板喝酒喝多了,没顾得上跟你提一嘴。第二天我又出差,结果一直忘了这事儿,所以到现在合同都还没签呢。要不明天我们来你公司一趟,把合同条款再捋捋就签了吧?我这里即将又要接部戏给我哥们儿演,我怕时间上会有冲突呢。早点定下来,我也好计划我哥们儿的行程安排啊。” 李晓东特意提起“徐老板”三个字,目的是要想趁机借着秋怡的名义对张艾“敲诈勒索”。他相信张艾那么聪明的女人,肯定懂得起他的潜台词。 谁料,他不提徐秋怡还好,一提,张艾本来已忘了自己被徐老板折磨的那件事情了。这下好,她立刻就想起了罪魁祸首是李晓东了。 虽说最后得了一个亿的投资,可那之前害她提心吊胆,她还又哭又嚎地上演了一出大戏,费了好大的心神的好吧? 张艾趁此就出了这口郁气,语气生硬道:“合同不签了,这部戏不用他了。” 她故意将话只说一半。 但足够李晓东犹如遭遇了一道晴天霹雳,“啥?不要我渠哥演二郎神了?!” 他正梦想着燕渠勾搭上了徐秋怡,是不是可以给张艾提提要求,让燕渠演个重要的男配?再不济,片酬往上涨个两三倍也是好的呀。 燕渠也傻眼了。 他也想着搭上了这部剧的投资人是铁板钉钉的好事啊,最主要那晚他和她相处那么愉快,可万万料不到好事变坏事。 当时李晓东同张艾口头上已经谈好,这部剧他演二郎神,片酬是八万块。按照行业的规则,合同一签,他就能拿到20%的定金,便是一万六。正好医院也快要催缴母亲下 分卷阅读21 一笔的住院治疗费了,拿到钱他就到医院交钱去。 面条也吃不下去了,燕渠搁下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忧心忡忡地站在桌旁,屏息听着李晓东继续跟张艾讲电话。 见他出来,李晓东就已点开了手机话筒的外放,手机搁在桌子上。 对着屏幕,他大声问道:“张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难道二郎神那么小的一个角色,也有人跟咱们抢?” 李晓东心头发恨,脸色阴沉得可怕。 敢抢我手里演员的角色,老子找人削了他! “这个事情嘛,”张艾拖长声,“还不是徐老板那里……我看你还是叫燕渠想想法子吧,你懂的。” 闻言,李晓东面色明显一怔,抬头,目光复杂又无语地看向燕渠。 燕渠也愣住了。 打破脑袋,他俩都猜不到张艾这女人的心思。 一则她就是想吓吓李晓东,拿捏拿捏他。二则借花献佛,她再卖徐秋怡一个好咯。 肯定李晓东听了她模棱两可的话,立马就会叫燕渠送上门去。 果真。 李晓东转怒为喜,“哈哈哈,懂,懂!那张姐,我改天再联系你哈,打扰了。” 挂断电话,李晓东就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燕渠,“哥,看你干出来的好事。你听懂了吧?徐大老板没吃到嘴里,生气,所以张艾才要给咱们一点挫折哩。不过呢” 他站起身,开始将燕渠往浴室里推:“可喜可贺的是,那姓徐的女人还惦记着你呢。快快快,赶紧洗干净了就爬徐老板的床去!” 燕渠又急又羞,扒着门不进去:“我才洗过了!” “那敢情好啊,节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干点其他的,比如前戏啊。” 李晓东松开他,转而走到沙发边,抓起搭在上面的那件黑色皮夹克兜头就扔到了燕渠的头脸上。 燕渠未回过神,还在同蒙住眼睛的外套纠缠,李晓东又已抓着他的胳膊往屋外带。 人给他大力攘出去后,他把着房门冲燕渠摇了摇手,“哥啊,今晚你自己找地方过夜,晓得去哪里撒?那么,祝你今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说罢,李晓东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然后大力将房门一甩。 嘭! “……”燕渠的心情很煎熬。 兜里虽然有房门钥匙,可这房子是李晓东的。 他如今住人家的,吃人家的,还靠人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制片人要角色给他拍,所以他没好意思开门强行入屋,更不好拍门叫李晓东求他让他进屋去。 在紧闭的房门外徘徊一阵,想到母亲的住院费,燕渠抬手狠狠搓了把僵硬的脸,便穿好外套,转身下楼,然后于马路边招了辆的士,以破釜沉舟的气势直奔秋怡所住的高档住宅小区御景江山。 可下了车到了小区大门口,他就萎了。 “你找谁?哪栋楼的业主?”保安拦住他问。 燕渠不知道秋怡住的楼栋号,那天晚上他是靠秋怡指挥,一路开进小区的。 御景江山都是独门独户的别墅,若放他进去自己找,他还记得路线,但叫他说楼栋号,他是说不出来的。 燕渠就想说“我找徐秋怡”,却瞥到两个保安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燕渠忽然感受到了无尽屈辱。 这是富人小区啊,哪个来造访的人不是事先预约或者开车来的?主人都必定提前给保安交代好要放行。似自己这样子单枪匹马地上门来,如何不叫保安怀疑他图谋不轨? 而且就算他说了名字,也不知道人家在不在家。就算是在家,这样子半夜送上门去……心底深处,并不想被她看轻了。 燕渠沮丧地转身,准备离开,心想着回去再同李晓东想想其他办法,还是在饭局上见面,能保有一丝尊严些。 迎面却开来一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像只倨傲的大公鸡,将他睥睨。 燕渠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定在那里了。 “让一让!麻烦你往边上让一让!”一个保安边呵斥他,边冲他挥舞手臂做出驱赶的姿势。一个保安则跑到路边站定,朝那辆车的司机恭敬地举手致敬,行注目礼。 车窗徐徐降下来,燕渠听见里面有个熟悉的女声客气地朝对方道了声谢。 不远处的保安更大声地叱咤他。 他回过神来,热血往脸上冲,慌忙往后倒退几步,将自己藏进道旁木樨树的阴影里,然后愣愣地看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再然后停在他身前三米远处。 看着好近,其实好遥远。 木樨花儿芬芳的幽香里,燕渠抵不住诱惑,张了张嘴:“徐总……” 想起她曾强势地要他喊她的名字,又改口:“秋……” 可是,门禁栏杆却在这时候开始往两旁自动收缩,发出了咔咔咔的、刺耳的、粗暴的声音,盖过了他的轻唤。 再然后,劳斯莱斯以及它的主人理也 分卷阅读22 未理他,缓缓开进了小区里。最后,它离他越来越遥远。 “……”燕渠低眼,转身。 “喂!” 突有人冲他喊。 第12章 远远的,秋怡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小区大门口晕黄的路灯下,身形孤寂而萧瑟,被保安拦住盘问良久。 然后他转身要离开,她也驱车徐徐靠近。 他这就看见了她这车,似乎是被惊艳到了,他停下了脚步,视线一直追着她的车。 等待门禁打开的时候,她透过黯黑的车窗看他。 他身材高大,刀刻斧削的坚毅的一张男人的脸,眉目深邃。 而他也在看她。 确信原来他不是在看她的车。 他的视线穿透车窗,直直看进她眼里。 只是他的目光难辨,她看不懂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涌动交错。 她觉得好像他很熟悉,可是明明那是张很陌生的脸孔。 也许,她觉得熟悉,是因为他又冷又俊的样子是她会一见倾心的模样。 她从容地转开了脸,将车开进大门,却仿佛听见了他在喊她。 一个“徐”字。 她凝神听,又似乎没有喊。 车外的深秋的夜里,寂寂无声,连秋虫都噤了声。 “徐总,您慢走,祝您晚安。”保安挥手说。 唔,也许只是保安在跟她说话。 车子已经进了小区,慢慢远了,离得大门越来越远,他还是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棵桂花树下,视线一直追着她的车,没有任何动作。 倒视镜里回望他,仿佛心有灵犀,他的目光与她的交汇痴缠一起。 然后他转身即走。 鬼使神差,她停车熄火,人跳下车去,小跑几步唤住他:“喂!” 燕渠豁然转身,“秋怡!” 还真是在喊她…… “你……”秋怡目光闪烁,掩藏起眼底的错愕。 隔着冰冷的门禁,她将男人默默打量。 已是深秋的夜。 但他只着了一条灰蓝的牛仔裤搭配上身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里面是件高领灰色毛衣。他没穿大衣也没穿羽绒服,就这样子站在夜风里,脸色已冻得有些发白,嘴唇微微哆嗦着,双手插在衣兜里取着暖。 他定定地望着她,没有前进一步。 他游弋的目光,似乎在犹豫,似乎在思忖。 既然能叫出她的名字,秋怡于是上前,“找我?你是?” 燕渠看着她略显迷茫的目光,心底微微失望。 貌似她又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正好这问题也给了他台阶下,便赶紧将之前想好的说辞道出来:“我叫燕渠。张艾,你认识她的吧?她作为制片人正在筹拍一部西游题材的电视剧,我原本是在里面演二郎神的。而那部剧,据说你有投资?徐总,我,我……我很需要二郎神那个角色,所以我来找你,是想恳请你……” 点到即止的话,未尽之语,她该是听得明白。 “艳曲?艳曲……”但秋怡喃喃着这个名字,根本已经分神没再细听他后面的话了,“年光竹里遍,春色杏间遥。烟气笼青阁,流文荡画桥。飞花随蝶舞,艳曲伴莺娇?” 门口的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嘀咕商议着:“要不要赞一声好诗?”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万一拍在马屁股上?” “咱们不就是要拍马屁吗?” 燕渠:“……”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都不适合吟诗作赋。 她全然没看见保安们对她一言难尽的神色,就把他看着,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燕渠神色微赧,“徐总,不是那个艳曲。燕,就是燕子的燕,渠是沟……” 燕渠看看不远处那人儿。 她优美的颈项间松松垮垮地挽了一圈儿粉色毛围巾,纤细的身材外面套着件同色的粉色呢大衣。敞开的大衣内,是一身干练的白色打底配裸色窄裙,尽显玲珑曲线。 李晓东说,女人要是穿嫩点,起码年轻个五六岁。 他此时看她,完全不觉她是个已经上了三十岁的老总这听起来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刻板严厉的女人形象。 但是,他此时看着的她,就一个二八年华的娇小姐,沉迷诗书,迷恋才子。 心,不自觉柔情似水起来。 管他们的呢,就是想同她就地吟诗作赋又怎的? 情趣,你们懂吗? 他改口:“不,渠是‘问渠那得清如许’的渠。”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见长江天际来是这句诗吗?” “……”他深深看她,心情复杂,“是的。” 记不住他的名字,却又犯同样的错误。 “燕渠,你的名字真好听。” “……您过奖了,徐总。”他不晓得 分卷阅读23 为什么老脸滚烫。 秋怡招手冲两个保安示意,“这是我的朋友,请放他进来,谢谢。” 门禁再次打开,燕渠的身形顿了顿,看看一旁已经换上笑脸的保安,方才阔步走进小区,走向秋怡。 秋怡去逛了趟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后备箱几乎塞满。 燕渠来了,正好给她当免费劳动力。 秋怡将东西都往燕渠怀里手里塞,反正他长得高大,看起来也很好使用的样子。 她打着甩手在前面领路,优雅地步上台阶,“一开始就叫我秋怡,怎么现在又客套起来称我徐总了?” “呃,我……” 他还没想好借口。 秋怡已说:“其实私底下,我都喜欢听人家叫我名字,这样亲切些。”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别墅。 那对佣人老夫妻都笑着迎上前来,“燕先生,您来啦?快请进!” 二人齐动手,接住已经颤颤巍巍要掉落的东西。 燕渠站定不动,稳住身上那些盒子袋子,等着老两口一一拿走,口中谦和地他们寒暄:“秦妈,您好。张伯,您好。” 秋怡眼露惊讶,回头看了看燕渠,又看了看秦妈两口子。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向深夜十一点。 秦伯给燕渠泡了壶好茶,招呼人在客厅那边长沙发坐下,陪着闲谈。 秋怡端着咖啡杯子进厨房倒开水泡咖啡。 秦妈正在厨房里切水果要端出去给客人吃。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喝咖啡呀?” “哦,待会儿还要看些文件。” “这样呀,唉,女孩子还是少熬夜吧,容易变老。” “好,我知道了。”秋怡笑着应道,然后看似随意地问:“秦妈,那位燕先生来过我们家啊?你俩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咦?小姐,上周五才来过的啊,你带他回来的嘛。”秦妈扭头,冲她暧昧地笑了笑,“当时你还吩咐我去老爷房里找了套老爷的睡袍给他穿呢,还说找到了就直接送到你的房间里。” “……”秋怡不自在地回以一笑,缓步走到门口,看看那边拘谨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线条冷硬的下颚,俊酷的侧脸,刀削的眉峰……偏偏,有一双温柔多情的漆黑眼眸,好像藏了好多的故事,等着人去挖掘她忆起自己从车窗里看到他时生起的第一个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她火热的视线,同秦伯说话的功夫,他转头望过来。 秋怡扭开脸,忽的一笑,“秦妈,你还是去给他找套睡袍出来,依旧送我房间里来吧。” 秦妈戏谑地看她一眼,道:“小姐,这次不用你吩咐啦。你看看这都几点钟了?燕先生肯定留宿我们家呀。” “……”秋怡难得露出了尴尬神色,“那行,睡衣放我床上,你和张伯收拾收拾就可以回房休息了,不用再管我们了。” “好的,小姐。” 秦妈端着水果盘子出去。 再过了半分钟,客厅里就独独留下了燕渠一个人干坐在那里。 正如坐针毡,徐老板终于现身了。 燕渠慌忙站起身。 “坐,别这样拘束啊。” 她不说还好,说了,燕渠愈加拘束。 人坐下来后,都不敢看她。 她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家居服长至脚踝的暗纹绸缎长袍,腰间系一根带子,像老派的贵族。 袍子左搭右遮,像浴袍那样的穿法,她胸口于是像深V那样露出了事业线。 偏偏,秋怡在燕渠身旁袅袅娜娜地坐下来,便翘起了腿,双腿交叠,于是整条光裸白皙的小腿都露了出来。 燕渠:“……” 挨着他,似乎往旁边一歪身子,她就能倒进他怀里。 燕渠双手搁在膝盖上,十根手指屈了张,张了屈,浑身都不得劲儿,不知如何开口,破了这迷离暗昧叫他窒息的氛围。 秋怡倒没为难他,呵着手里咖啡的热气,她道:“你之前想说什么?好像话没说完,我记得。” “嗯?”他不解地看向她。 秋怡微偏头迎上他的视线:“就是在小区大门口,你给我说什么戏来着?” “啊,就是张艾张制片人,她筹备了一部西游题材的影视剧,快要开拍了……”只要说事儿,燕渠就能变得从容镇定。 他将先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最后略略紧张地道:“张制片人说是你的意思,我,我……我就想来问问,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哪里弄错了……” 以第一次两人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很愉快的过程,她不该至于叫张艾换掉他的角色啊。 来的路上,燕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张艾的说法。 他现在就只想亲耳听听秋怡怎么说,他要证实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个女人。 秋怡静静地听着,眼睫低垂,卷翘的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片捉摸 分卷阅读24 不着的温柔阴影。 这一刻,燕渠忽然又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了。 秋怡又有些分神。 她越发想要这个男人。 她想要什么的时候,从来不会犹豫不决。 她知道自己有这个强取豪夺的资本。 她也不耐烦拖延时间。 “二郎神,我听说你们娱乐圈有个专有名词。” “什么?”他茫然看着她问。 “潜规则。” “……”燕渠瞬间变得呆滞。 秋怡已经搁下咖啡杯,牵起他的手往楼上带,“你想要二郎神那个角色?可以。但是,你必须先……取悦我。” 第13章 听说,业内知名制片人张艾最近又在筹备一部大投资大制作大导演的戏《西游记之二郎神传》,目标直指大银幕,投资预算五个亿! 圈内人纷纷闻风而动,白天黑夜想各种办法堵张大制片人的房门。 张艾应接不暇,春风得意。 热度消了点后,张艾叫助理将新戏的投资预算表打印出来给她。 五亿! 今儿筹备部二郎神传,下次来部白骨精传,再下次就小白龙传,再再下次牛魔王、红孩儿、玉兔精、观音大师、西王母……捧男捧女,捧老捧少,你要性感的、他要清纯的,她最爱神仙、你喜欢妖精,总有一款适合你要捧的心上人儿。 超级大IP自带热度和话题,无风也能起他三尺浪,更能给人提供巨大的操作空间。 上次是三个亿的投资,这回是五亿,下次六亿……再以后咱就以美金为单位,一亿美金、两亿美金的大制作……投资不上亿,都不配冠上我张艾的名! 远大的前景就像传世名画清明上河图一样,徐徐在眼前铺展开来。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没甚稀奇。画面全部展开,原来是如此一副繁荣昌盛热闹非凡的盛世景象。 屈指弹了弹薄薄的纸张,张艾笑开了花。 当初逮中西游记这部大IP薅羊毛的决定太太太太正确了!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徐大老板将投资合同签下来。 张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式两份的合同,将手里那张投资预算表夹进去,然后再从包里掏出粉饼、唇膏,打开小镜子对镜贴花黄。 两分钟后,打扮停当,她一脸精致妆容,提包出门,这就要去觐见投资人徐大老板,然后出门就被李晓东拦住了:“姐姐,有大喜事啊?瞧你这精气神红艳艳的。” “会不会用词儿?你来找我干嘛?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回头再来跟我说事儿哈。” 搁以往,张艾肯定呵斥他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即将荣升贵妃娘娘的人的身边得宠的太监,你说你要不要待他态度好点呢? “弟弟乖哈,别耽搁姐姐的大事情。” 但李晓东半分不让。 “合同啊,上次不是说好了签下我家燕渠演二郎神吗?渠哥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所以我就来找你喽。哦,顺便说句” 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张,“刚刚我已经跑行政部去要了两份格式合同,八万块演二郎神,两场戏,都已经将细则修改好了。现在,只需要签上你的大名,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剩下的盖公章走流程什么的,不用你吩咐手下人,我自己去跑,反正你公司各个部门我都混得很熟了。” 李晓东这话说得圆满,图的是不叫张艾有钻空子的机会。他又整个儿吊儿郎当的痞子气,手搭在门框上,恰恰堵着门不让张艾走。 姿态摆得很明显了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人耍了一次又一次。 李晓东急着把合同签下来,拿到那一万多块,落袋为安,张艾也急:“等姐姐回来再说。我跟人约好了时间的,不好迟到。对方是大老板呢,日理万机的。” 这样的借口,李晓东已司空见惯,今日张艾她休想轻易打发了他走。 “还等什么呀?择日不如撞日。也就一分钟的事情就搞定了,姐姐这不是故意玩我吗?” 张艾就着急上火了,“急什么?以后有的是他的戏演。我这不是觉得合同反正要重签,干嘛白白浪费几页A4纸?” “是吗?”李晓东哼笑道。 “不相信呐?姐姐是要去跟徐老板谈大投资大制作,你家燕渠要走大运了!”张艾掏出包包里的合同翻给他瞧,纸张甩得哗啦啦响:“看见没?《西游记之二郎神传》!连电影名字都想好了,是徐大老板亲自想出来的,指定了要你家燕渠做男主!” 李晓东快速瞅了两眼,真瞅到了几个很重要的字词《西游记之二郎神传》、宏远房地产集团、法人代表徐秋怡…… 妈耶,怪道徐老板先前要生气呢,原来是因为自己要花大力气捧渠哥,结果渠哥没有花大力气哄她开心嗦。 他顿时惊喜万分,“那行 分卷阅读25 行行行!我就在公司等你的好消息。顺便,张姐,今晚我做东,请姐姐你去吃海鲜大排档!” 张艾伸手狠狠揪了把他的脸颊,笑骂道:“你个老滑头!还是担心我说话不算话啊?今儿你是非得守到我回来把合同签了是不是?行吧,你就在这等着。等我跟徐老板把投资合同一签,回来我就跟你把燕渠的演艺合同签了。” 这话听得李晓东心花怒放,非要亲自护送张艾进电梯下楼,并再把她送上车。 张艾紧他献殷勤。 因着这耽搁,张艾怕迟到,就预先给徐老板打个电话过去:“徐姐儿,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有些堵车,可能会耽搁几分钟,麻烦你稍等等啊。” 徐老板:“你要过来?做什么?” “唉,你们贵人就是多忘事。上周你不是来找我谈要投拍一部有关二郎神的大电影吗?我已经将预算做出来了,我拿过来给你看。顺便,咱俩把投资合同签了呀。早上才跟你的秘书李希确认了见面的时间,你忘了?” 张艾笑。 “为了你这事儿,我马不停蹄地在推进呢。我还生怕动作慢了,我可还记得你那天走的时候威胁我说,我要敢拖泥带水,上部戏那五千万你就要撤资!” 不给徐老板说话的机会,她絮絮叨叨地表功:“我已经接触了好几个名导,他们纷纷表示有兴趣呢。还有现今当红的流量小花、早已成名的老戏骨……都请来给你的情儿作配,你放心好啦。反正一系列的事情,我心里都已有谱儿了。” “徐姐儿,只要你的投资款一到位,我这里立刻就能请动业内鼎鼎有名的大编剧给二郎神写戏了,保管三个月后好戏就开锣!” “你晓得有一句话的撒?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米米,你想要的大电影,我是搞不出来滴。” 第14章 宏远地产集团总裁办公室。 “李希,你叫审计部的人去好好查一查德庄项目部,查到任何人有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行为,立刻报警,直接送交司法处理。行了,都出去吧。” “总经理……” “求情没用。哪次我开项目启动会的时候,没在会上反复强调过施工安全?强调过工程质量?今儿不对你们狠点,改日坐班房的人就是我。” 几个项目经理面色如土,低着头悻悻地退了出去。 德庄项目施工现场差点出人命,眼看封顶的楼竟然无端垮塌。 工程质量差到如此,总经理徐秋怡雷霆震怒。 项目总负责人已经撤职,但是事情没有完,她要从上到下彻查到底,将所有蛀虫都揪出来移交司法处置。 宏远地产越做越大了,控制起来也越来越艰难了。 办公室里没了人,紧绷的弓弦松懈,徐老板倒在椅背上。 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她这才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微阖着眼疲惫道:“张艾,你在说什么?我投给你的那五千万,一年多了吧?当初你也是这样说的,那么你的兵马动了吗?每次问你,你都说要开机了,可至今也没请我去参加个开机仪式。” 张艾愣了愣,“徐总,不是你说要另外投资拍部电影捧个男演员的么?” 徐老板愈加不耐,眉心深锁。 “张艾,我这人说话做事一向直爽。我投钱给你拍影视剧,是要赚钱,不为其他。上一笔投资,你什么时候拍出来了,赚到钱了,咱们再坐下来谈追加投资的事情。其他的歪门邪道那些,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好不好?” 张艾愕然,急着解释:“徐总,我没有呀,真的是你喜欢上了那个十八线,然后想强捧他……” “行了,不陪你唠嗑了,我这里马上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嘟—— 忙音在耳旁尖叫。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张艾久久不能相信。 那天徐秋怡亲自跑到她的办公室,为了燕渠对她威逼利诱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从没见过那样的徐老板,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跟她胡搅蛮缠半天,非要燕渠做男主角,还不能容忍她说燕渠半句坏话。 张艾转身,叉腰瞪着李晓东,厉声质问:“燕渠没把徐秋怡伺候好吗?!” 李晓东丈二金刚:“没有啊,我哥们儿说他俩床事很和谐。我第一时间确认了后,就立刻来找你的啊。” 张艾:“……” 面对徐秋怡的突然变卦,张艾只能想到一点徐秋怡跟她的老情儿极有可能已经闹掰了! 成年人就是这点不好,不能像小姑娘小年轻那样还会谈一阵子的恋爱,享受爱情的酸酸甜甜都是爱。成年人是说断就断,更多喜欢追求一夜情的刺激。 五个亿啊,不能善罢甘休。 虽说一开始谈好的是先期投资一个亿,但是慢来,坑,我慢慢给你挖。 啊,想多了。 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张艾太阳穴抽抽地疼,扶着额头,冲李晓 分卷阅读26 东挥手:“赶快回去问问你家燕渠,到底他同徐秋怡怎么了。事关五个亿的投资,你跟他说,无论如何一定要重新博取到徐秋怡的宠爱!” 五个亿?妈呀。 刚刚没有看到完整的合同内容,没想到二郎神传的投资比即将要开拍的这一部还要多出两个亿的投资出来。 李晓东一听,跑得比兔子还快。 燕渠在医院里照顾母亲。 李晓东出了张艾的公司就给他打电话,一路上夺命电话CALL:“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必须立刻马上回家来,出大事了!” 电话里他无论如何也不细说,燕渠被他的这姿态吓到了,赶紧跟母亲说晚上再去照顾她,然后就打的回家。 他到家到时候,李晓东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燕渠猜测:“是不是合同没签下来?二郎神那个角色还是拿不到吗?” 他只能往这方面猜。 “但是不可能啊。” 李晓东一见他,真的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来。 今日他在张艾那里的遭遇可谓乍喜乍悲。 燕渠听罢,被徐老板的大手笔震惊到了,“这部戏原先一直宣传的投资三个亿,她是主要投资人之一,投得已不少。现在却要另外筹拍电影,还是五个亿?她……她没跟我提过这事啊。” 但燕渠更多觉得这很不真实。 明明他是个片酬只有八万块、在一部六十集的戏里只有两场几分钟戏的十八线男星,突然你告诉他你即将成为五亿投资的大电影的男主了,他只会觉得:“你在拿我开刷。” “我看到合同内容了的。我是临时去找的张艾,她不可能提前预知我要找她,故意设局骗我啊,而且骗我有什么好处?” 燕渠沉默不语。 他很理智很清醒,因此并没有李晓东这么激动。 “哎呀,别去管这部戏是投资三个亿还是五个亿了。总之,一开始因为你,徐老板跟张艾说要追加投资拍电影捧你做男主。然后张艾就喜滋滋地要去跟徐老板签合同,谁知道姓徐的突然又不认账了,气得张艾掐我脖子。” “所以,”李晓东搓着手,一脸急切地看着燕渠:“坦白说说吧,哥,你和姓徐的,真的床事很和谐吗?” “……我骗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李晓东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再想了想,对此事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解释,“啊,我知道了!肯定是她食髓知味儿,睡你睡出瘾儿来了,故技重施,还要再拿捏你。唉,还不是怪你,必须要在上床前或是上床的时候给她提要求啊,你不能啥也不说就跟她上床,懂吗?” 燕渠皱眉:“我去找她的时候,已明白地说了想要二郎神那个角色。她是听清楚了我去找她的目的后,才明白地趁机潜规则我的!” 李晓东冲他挥手道:“反正这事情很明显,就是徐老板没睡到位,她还想睡你咯。” 燕渠:“……” 她想睡我,干嘛不直接跟我说? 这下好,搞得张艾和李晓东都晓得你还想睡我了。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也故技重施一回?” 李晓东看他一脸别扭样儿,暗自一笑,“兄嘚,徐总指定你做大电影的男主角,你想想这多好的机会啊,人家要捧你了。怎么办?肯定是送上门去啊。” “一定要这么做吗?何时是个头?”燕渠矫情道。 “咳,谁让你一开始不听我的?你不是向我取过经吗?我说了要拍照要录视频留下爱爱的证据啊,你做了吗?哦,你做了前面,没做后面,只管享受去了!这下可好,你现在告诉我说她潜规则了你,”李晓东手伸过去,“可证据呢?” “……”燕渠哑口无言。 李晓东最看不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清高。 但是你还不得不顺着他的心理去说话。 “哥啊,你想想你是男人,她是女人,怎么着也是她吃亏啊,是不是?再做一次又怎样?即便再来两次、三次、无数次,恐怕是个男人都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吧只享受鱼水之欢,不问你负责任。” 燕渠本来已经动摇,但是李晓东最后一句话反而叫他改变了主意。 “总这样不是个事儿。你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吧,我看能不能约她喝杯咖啡什么的,走点正常的交往程序。” 男与女之间,应该有除了上床那档子事外,还能干点其他的表示对对方的好感。 而且他也不想寒风凛冽中再在人家别墅外面撞大运去。 李晓东很惊奇:“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燕渠坦然道:“忘了问她要了。” 李晓东:“哎哟,她好急色。难道你们每次都直奔主题,不说会儿话?不干点其他的?比如交换个微信什么的?” 燕渠:“……” “哈哈,好像在床上互相交换微信是有些奇怪哈。”李晓东讪讪地收起了八卦神 分卷阅读27 色,摸出手机来问张艾要徐老板的电话号码,“喂,张姐啊,徐老板的手机号发一个过来撒。” 几秒钟后,张艾就将徐老板的名片发送到了李晓东的手机上。 “给,快打吧,问问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准备要捧你做男主?是的话,咱们好给张艾提要求。奶奶的,为了个二郎神的角色,我都跑她公司三四趟了。不说未来电影片酬给多少,这个以后详谈,先叫她给咱们把车马费报销了最要紧。不,应该从此后用奔驰宝马对我们车接车送!” 李晓东想象了一下他陪着燕渠耍大牌的情形,喜不自胜。 在李晓东虎视眈眈逼迫他的目光中,燕渠用自己的手机,压力山大地拨出去:“喂,徐总吗?” “我是,你哪位?” 燕渠:“……” 虽然二十四小时前才同床共枕过,无尽缠绵过,但是秋怡居然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旁边,李晓东还殷殷切切地望着他。 燕渠只好强忍情绪上的不适,做自我介绍:“徐总,我是燕渠。” “yan qu?哪个yan qu?你找我什么事情?” 燕渠:“……” 伤到了。 在这一刻,燕渠深深地明白了,对方不是听不出他的声音,而是又把他忘了。 一而再,再而三。 不想再送上门去,不然他真成那什么街边的小黄鸭了。 再没说什么话,燕渠直接把电话挂了。 急得李晓东顿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你还没问她是不是打算要筹拍大电影捧你做男主啊?她很忙吗?不方便说话啊?喂,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呀?” 即使是交心的哥们儿,燕渠也无法告诉他徐秋怡已经不记得他了。 这多叫人难堪?男人的尊严和脸面都被踩进了淤泥里。 才睡过的男女,对方转身就把他忘了,跟街边叫了个鸭睡了一觉似的。 他还没廉价到如此。 有时候真不能怪别人看不起你,首先你得自己看重自己。要是自个儿都把自个儿轻贱了,谁在乎你?谁还把你当个玩意儿? 无论李晓东怎么问,燕渠都闭口不言,最后嫌他太呱噪,且每个问题都好比刀子似的割在燕渠的胸口上,他索性钻进自己屋里还关上房门,将李晓东和他的呱噪声统统都挡在门外。 李晓东诧异地拍门:“喂,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样子,真急死人了!” 张艾打电话过来追问:“怎么样了?” 李晓东走到角落,捂住话筒,看看那边厢燕渠紧闭的房门,小声道:“我感觉好像是他单方面被甩了,那徐的把我哥们儿睡了后就甩了他了,渣女!” “啊?!” 被抛弃的小演员,已经玩腻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一声长叹,张艾挂了电话。 五个亿呀!!! 失败是成功之母。 张艾分析这件事情失败的原因徐秋怡也许不喜欢送上门去的男人,人家要玩名器的同时,还要玩品味。 送上门的,会是好货? 她弄巧成拙了! 李晓东瞧着始终紧闭的房门,无计可施。 不免胡思乱想。 男欢女爱本是平常,何况姓徐的有颜值有身材,还不要求男的负责任,真的应该是个男人都愿意送上门去吧。 可是我这位打了这么久光棍的哥们儿不仅没有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之色,还总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江湖传言,宏远地产集团的徐老板有特殊爱好这个传言由来已久。 所以…… 妈呀,不会是徐老板爱好特殊,拿钢丝球把我兄弟的兄弟刷了吧? 要不然,她还喜欢我兄弟,但是为什么我兄弟不愿去爬她的床了呢? 就算是拿不到钱拿不到二郎神的角色,免费被她使用,但男人哪个不喜欢呢?反正他没钱,有免费的给他使用,他怎么不愿意了呢? 所以说,他一定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了! 李晓东越想越觉得是这可能。 犹记得满清十大酷刑有一刑刷洗。 具体操作方式是将犯人脱光衣服,然后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想想,人的皮肉被刷成了布条条…… 用钢丝球刷那玩意儿跟用铁刷子刷皮肉不是异曲同工吗? 李晓东顿时头皮发麻。 再不想劝说燕渠去爬床了,否则那就是在将兄弟往火坑里推! 想通这些关节,李晓东再度去敲燕渠的房门,柔声安慰:“算了,咱们就当被狗啃了好不好?男人嘛,这点小伤不算啥。脑袋掉了,也就是碗大一个疤。” “以后哥们儿再给你找温柔的女老板。” 分卷阅读28 “好好养伤,养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那个没下限的女人,我已经将她从大佬名单里拉黑了,以后见了她,咱绕道走!” …… 劝到晚上八点多钟,李晓东在门外咬牙切齿地说:“好,她不仁,我们就不义!好,她不是喜欢你这种男人味儿多的款吗?好,我这就去找个你这样的鸭子去勾引姓徐的,拍她的艳照拍她的性~爱视频发到网上去,叫全网~diao~丝意淫她!真是太欺负人了!怎么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儿呢?连个过夜费都不给!” 只听门锁咔哒一声,房门打开。 “谢天谢地,你没有想不开!”李晓东双手合十,夸张道。 把自己关屋里黯然神伤了一整天,燕渠终于面对现实自己真的被徐秋怡给白睡了。 但日子还要继续。 他冷眼看着李晓东:“你不要乱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会当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也是。还有” 燕渠道:“从此后,我不认识那个女人,就这样吧。” 第15章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燕渠跟着李晓东频频出入饭局,但是再无斩获。 李晓东归咎于是因为出师不利。 当初燕渠第一个晚上下海就遇到个吃白食的女人,不是个好兆头,从而导致他们此后一直霉运罩顶,比如连累失去了二郎神那个角色。 燕渠对李晓东的说法没吭气。 首先是你自己居心不良,不能怪人家吃白食。 他有些想打退堂,不想这样子虚度光阴了,考虑找个稳定点的工作来做。 又向李晓东借了三万块钱,前前后后都借了近十二万了。 没收入,长期借着人这么大笔钱,搁在燕渠心里是个疙瘩。 原打算是卖房子解决问题,但是当初委托房产中介出售房子的时候告知他是急售等着用钱,谁能想到中介就瞅准了他的心理,伙同人假装买家来不断压价,几乎比自己的理想价位打了八折。燕渠真以为自己那房子不值钱,他急用钱,又借了许多外债,就想卖掉,好在给李晓东识破是中介想倒买倒卖赚差价,叫他不要给人说是急售,他才将售房消息挂在网上去,打算自己卖。 可是问题又来了。 虽然他都明写着“中介勿扰”,但谁知看房的人来了后,他发现,还是各个房产中介堂而皇之地带着自己的客户来看房这意味着他这套房已经被中介盯上了,真正想买房的人根本就打不进他的电话。 那一头,母亲快要出院了。 燕渠已经跟一个亲戚就是燕母的姐姐、他大姨已说好,母亲出院后就送到大姨那里去住,燕渠付给大姨一个月三千块钱,管吃管住。 大姨是寡母,但是儿子媳妇都不管她,她一个人住。燕渠将母亲送过去的话,这老两姐妹还能说说话做个伴儿。并且大姨每个月又有了一笔固定的收入,所以她蛮开心地答应了。 母亲就是腿脚不便,其他方面精神头十足。要是将养三五个月能下地了,她就跟健康人一样能跑能跳了,并不需要人怎么照顾。 那么,母亲出院后有了着落,对燕渠来说,意味着他每个月就有了一笔固定开支,赚钱开源的问题就迫在眉睫了。 燕渠觉得,其实只要肯放下身段,工作还是找得到,就是没做演员那样来钱多而快罢了。 他于是试着在网上投了好多简历,的确有收到一些面试电话,但是出门跑了一周,一无所获。 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年纪偏大,大学的专业又是影视专业,除了演戏,一般企业的工作真的很难适合他,除非打杂,但是工资也相应低了很多,多是劳力劳动。 背着债务,他每日很焦虑。 房子舍不得贱卖,他就想要将房子抵押贷款,那样不仅能一次性将李晓东的钱还上,自己手里也有了笔闲钱,也许可以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比如开个小面馆,他感觉自己的厨艺还行。 但给李晓东拦住了:“抵押贷款还不是要还钱?每个月都要还上万块呢!开面馆天天起早贪黑,你一个月赚那点钱都不够你还贷款的。而且窝在小厨房里烟熏火燎,你的颜值会直线下降的好吧?会彻底荒废了你的演艺事业!” “还有呐,我觉得你妈妈不太可能长期跟着你大姨住一块儿,指不定哪天你表哥就跑来说你想谋他妈妈的房子了,槽多无口。所以房子别卖了也别拿去抵押了,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有个家在那儿搁着,遮风挡雨,你心里也能踏实些。” “我反正现在手里还有钱花,你不用急着还我钱。钱存银行买理财也多不了几个银子,我也就不收你的利息了,所以你还想怎么着啊?再说,我手里的摇钱树也还在持续进账,虽说都是些蚊子腿,可再小也有肉,且就这么着吧!” …… 李晓东的一番话,说得燕渠心窝子滚烫。 听他又说:“总之天无绝人之路,明 分卷阅读29 天我再去找找张艾。虽说电影的事情泡汤了,但是之前那部戏马上就要开机,原先说好的那个角色,她不能这么不仁不义不给咱演!” 燕渠:“……” 燕渠本来想跟李晓东说不用去争取那戏了,他想跟徐秋怡斩断联系便是想连她周边认识的人都不欲接触。 张艾是制片人,筹拍影视剧就要拉投资,自然跟徐秋怡那种企业家长期而频繁地打交道。 圈子就这么点大,跟她碰面的机会真的很多。 就是之前好几次他跟着李晓东赶场子,都还曾两次碰到过徐秋怡,只是每次他看见了她的身影立刻就掉头就走,因此才再未产生过交集。 可他不好意思开口,怕给李晓东说自己小心眼儿。 而且人家张艾是业内知名的制片人,即便自己不想接触她,可李晓东手里还有十几个演员要恰饭,他是必须要同张艾长期联络感情的。 他又是跟着李晓东混的…… 除非自己主动远离这个圈子。 燕渠沉默了一阵,“要不,我去横店长驻吧?我可以给宗仁当助理,你给那高职生开三千,给我算两千就行,当做是我在慢慢还你的钱。另外我还能抽空去做群演,在那边群演的机会很多,每天我就能有两三百的收入,一个月加起来便就是五六千。” 李晓东听罢,冲他眼睛一横,“宗仁才二十五岁,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前辈去给他当助理?不要去!你是我哥们儿,他只是我的摇钱树,我怎么可能让你去给他当助理?” 燕渠尝试说服他:“只是工作,跟我们演戏一样,什么角色都要尝试……” 李晓东根本不听,继续数落:“又是助理,又是群演,你信不信你两头都搞不好?宗仁那小子会允许你不围着他转、一心二用?你只看眼前的利益跑去做群演,以后你会连个八万块的十八配的戏都接不到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是在自降身价的行为!” “横店那么多熟识的导演制片编剧,给人看见你在做群演,人家心里就给你定格了。再找你拍戏,价位就是群演的价格!懂这游戏规则么?你看看去年影视寒冬,那些大小花们流量们为什么宁愿无戏可演,人家也不愿自降片酬接戏,要一直端着呀?因为掉价了后就难以再爬上来了!” 燕渠:“……” 李晓东把这个行业掰得稀碎,分析得透透彻彻地给他听。 他没有说得更难听。 但是燕渠懂。 他要是去做了群演,便就好像快过期的、存在瑕疵的产品在打折促销一样,只有贪便宜的人才会去买。 “不要急,咱们这行真是急不来的。做群演一天才几百块,你要是接个二郎神那样的小角色,就是好几万了,那是你做群演几年才能赚到的钱。且等着吧,哥哥我既然做了经纪人,就要对手里的艺人负责到底!” 燕渠无力反驳,去横店的想法只好作罢。 没戏演,工作找不到,眼见母亲要出院,给大姨的三千块固定开支就要来了,燕渠焦虑得晚上睡不着,最后他想到了去开网约车。 这职业没门槛,工作时间又灵活,能够做到开车、演戏、照顾母亲三不误。 燕渠就跟李晓东借车。 李晓东有辆开了七八年的别克凯越,那车的车龄虽久,但是李晓东平时注重保养,车身上一丝擦挂痕迹都没有。单看外观,完全看不出来它已届迟暮之年。 最重要的是,那车是紫灰色的高级色,颇能拿得出手,好多兄弟平时约个会或者结婚,都来借他的车用。 这年头啊,即便是个代步工具,跟人一样,也是很讲究外在美的,真是个啥啥都看脸的时代。 燕渠的打算是,先试试能不能赚到钱。如果能,他就准备大干一场,把房子抵押了,贷款买辆二手车,没事就干这个了,反正他做演员无戏可演,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对这事儿,李晓东就很爽快了,直接掏出车钥匙就扔给他,“那车你随便拿去开。省得你整天窝在家里,就只想着要赶紧还我钱。明明老子这么仗义,却搞得我好像在催你命一样!” 大恩不言谢。 燕渠迅速行动起来,没想到,网约车的生意居然还可以。 特别是上下班高峰期、下雨天以及晚上九十点钟的步行街娱乐场所这些夜场,总有接不完的单子。 生意好的时候,他一天能赚到五六百,最差也能上百。 燕渠竟就这么慢慢打开了困局,而徐秋怡罩在他头顶上的阴霾也似乎因此被驱散,因为那头,李晓东居然也能隔三差五地给他接点网剧的小角色来演了。 虽然经常是演个小姑娘的爸爸,演个呆板的人民教师什么的,一两分钟,几个镜头,演完就走人的那种,但是每次片酬还能拿到好几千上万呢。 日子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燕渠开网约车越来越起劲儿了后,他跟着李晓东去赴饭局的时候也就不那么频繁了。 要是无利可图,李晓东形单影只, 分卷阅读30 他也就懒得出门去联络感情,也因此他晚上颇为寂寞。 这天晚上,无所事事,李晓东窝在沙发里同个妹妹撩骚。 正此时,猎艳群里有个熟识的哥们儿发来了一条私信:“某高级俱乐部正在举办个私人派对,想要找一些会点才艺的演员去给大佬们表演节目助兴,你手里有没有资源?出场费五千,过夜费两万。若是金主私下给小费,我就不提成了。” 李晓东回:“要男的还是女的?老的少的?” 哥们儿:“都来点,谁知道大佬们隐秘的爱好呢?当然年龄最好还是十八岁到四十八岁之间吧,你想也知道几岁的小屁孩儿和七老八十老态龙钟的那种,人家想玩儿也没法玩儿啊。主要要男的,今晚女大佬多,人家一群好姐妹偶尔想放纵一下,所以开的是那种PARTY,你懂的。” 李晓东:“人来就给钱吗?万一人来了,又说不要这种类型的。这大冬天的出门,总要报销个车马费撒。” 哥们儿:“放心,人人都有红包,红包起步价两百。不要的,就给个红包打发回去。留下来的,就是五千。” 李晓东:“表演什么才艺?脱衣舞吗?我这里可没这样子开放的。” 哥们儿:“没那么粗俗。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哪里看那种恶俗表演?聚会场地在一家私密的高档会所里,所以她们想要欣赏点高雅艺术表演,弹弹琴啊跳跳舞啊,越高雅的越好,越没见过的越好,比如什么箜篌、羌笛、马头琴,飞天舞、霓裳羽衣舞等等。虽然个个都是铜臭商人,但人家真的很会附庸风雅,这会儿正在玩飞花令呢。” 哎哎,真是槽多无口,不是才说了是开的那种PARTY吗? 李晓东有点想自己亲自出马,不说为钱,一个人过夜真的很寂寞。 他再确认了一遍:“出场费真的会给五千吗?” 那哥们儿回:“嗯呐,只要入了俱乐部经理的眼,立刻就进屋领钱。” 李晓东:“真嚎。需要多少人?” 哥们儿:“现在已经不是人数的问题了,因为是大佬临时起意,经理正在到处找人,先到先得,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人来了,所以你的人要来就得赶快抓紧时间了。我跟你讲,今晚来了两桌客人,经理说给她们凑个左拥右抱,所以少说三十来人吧。还有我给你说,今晚的客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身家好几亿的大佬,出手很阔绰,要来快来!经理说截止时间只算到十二点,晚来的就不给钱了,因为人家已经要转移阵地玩儿去了,没法子将你中途安插进去。你想想人家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不得大发雷霆?你懂的。” 李晓东:“懂懂懂!” 哥们儿:“那就搞快点撒!” 李晓东:“好,马上就来!” 李晓东给燕渠打电话:“你在哪儿?赶紧回来接我,送我和宗仁去个地方。” 燕渠就在附近,很快开车回来接李晓东。 李晓东这边挂了燕渠的电话后就给宗仁打了过去,叫他跟自己一起去。 管它高雅不高雅,他只知道宗仁的钢管舞跳得可骚气了,嘴巴也甜。带上他,自己就能蒙混过关。 给宗仁交代好过会儿去接他,挂断电话,李晓东就回屋换了身混夜场的亮闪闪的衣服,再喷了些香水,打扮停当,燕渠正好开门进屋来,“外面有点冷,我回来再穿件外套。” 其实车里有空调,但是燕渠舍不得开,为节约几个油钱。 李晓东一看他,高大又英挺。他今晚又穿了件蓝色的冲锋衣,衣领竖起来,拉链拉到底,整个脖子裹住,便只露出了下颚以上的整个脸。他不爱笑,那张脸,就是个禁欲冷酷的模样。 也许是暗昧的夜色在作怪,即使他是个男人,看着这样的燕渠也不自觉下腹一紧。 他忍不住开口邀约:“哦,今晚这事儿,感觉有搞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晓东就将短信给燕渠看了,抬眼问他:“感不感兴趣?” 肯定感兴趣啊。 不说过夜不过夜的事儿,出场费五千,这很诱人,能顶他开一个月网约车的收入了。 欠着李晓东的那十几万块始终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块大石头。只要还完这钱,燕渠就预备给李晓东说自己想金盆洗手,不再去赶那种饭局了,以后就开网约车赚钱。 但其实内心深处呢? 这么冷的天,寒冬腊月,他也想抱着个人取暖。 三十五岁的男人,还是个光棍儿,你不要期望他为谁守身如玉,又洁身自好好吗? 反正燕渠是绝不会承认自己那次之后也食髓知味儿了,不然这段日子,他晚上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是为什么呢?真只烦恼欠的李晓东那笔巨款吗? 好在晚上他开起了网约车,白天补瞌睡,昼夜颠倒,这才能暂时把那谁谁忘掉。 哥们儿追过来一条短信:“记到起,自带演出服和乐器!” 燕渠就回自己房间,将蒙尘的琴盒从衣柜上面拿下来,用抹布擦拭干 分卷阅读31 净。 出来看见李晓东还是先前那喷香喷香的样子,熏得他想打喷嚏,但他依旧打了个甩手,就问他:“你怎么不带乐器?” 李晓东提了提裤子:“拜托,男人身上自带乐器的好吗?” 燕渠:“……” 是他的理解有误吗? 突然有些担心,如果届时就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地抱着琴赴宴,会不会把人笑掉大牙? 时间就是金钱,李晓东连声催促,两个人这就出门了。 第16章 李晓东等人到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点儿,叫他来的哥们儿强强没时间抱怨他,赶紧争分夺秒地将其引荐给俱乐部经理。 三人长得都不赖,有颜有身材。而且客人们也还在嗨,并未散场,按说送进去陪客毫无问题,就是经理有些装怪,不想留用。 无他,经理虽然有决定权,但这是灰色营生。灰色营生风险高,可背不住灰色收入也高啊,便因此,副经理也想分一杯羹。 特别是碰上了今晚买单的乃是嚎客。 有多嚎? 只说一点,强强给李晓东的报价,已经是他经过两道提成后的价格了自己提成一次,他的顶头上司俱乐部的副经理也提成一次。 副经理虽然做不了主,却可以施压,对经理产生重大影响肥肉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独吞。 因此,长期以来,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了这样的平衡客人们挑中了哪边的人,到时候分账自然就进谁的腰包。 但,如果,人都没法子进场去,客人们又如何挑得到副经理安排的人呢? 所以,经理打的主意就是压根儿就不想让李晓东三个上场。 各种职场,都有正职同副职暗自较劲儿这种事情发生。 而往往,坐在正职上的人都是关系硬的。关系硬的关系户,本事通常都差了点儿。 大多有能力有眼色的人都做的副职,可怜副的又往往遭排挤,还常常成为背黑锅的羔羊。 扯远了。 说回这俱乐部今晚这个私人趴。 副经理看出来这波客人心里真正想要什么,就叫得力手下强强赶紧找一些上档次的男色来。 通过表演亮相,表演完了肯定要谢个幕,演员们就去跟客人们敬敬酒啊什么的,人不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么? 因为人是真演戏的演员,肯定是有素质的,形象气质都比专门的鸭好。而且也毕竟不是专门干那行的,就干净很多。 再一个,娱乐圈的隐秘话题多。人都有八卦心理,亦真亦假给客人们爆爆料,种种因素结合,待会儿被客人们留下来过夜的几率很高。 偏偏这正经理么,是个草包,心子又黑,还忒见钱眼开。 这俱乐部平时招待的男客人居多,因此他手里的资源都是舞蹈学院影视学院的小美女。人家说想要欣赏点高雅艺术,他想也不想,一个电话打出去,结果来的十之七八都是小姑娘。 表演的节目是高雅了,可惜人不对客人的胃口啊。 你晓得有些客人吧,口是心非,言行不一,跟“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间拖捱到了后半夜,客人们没有提出要带人走的意思,更少有人叫服务员来传话说想认识某位演员的,经理便也约莫终于看出来了老板们的真实需求了,所以他想了个后着。 经理想要找鸭! 鸭子便宜很多,给钱的是客,客人不知是鸭,价钱不得少,那他的提成自然就多很多了咯,这就叫坑蒙拐骗宰客撒。 他想的是反正到时候黑灯瞎火,跟有没有才艺已经毫无干系了,所以今晚基本上表演节目的是一波人,届时送到大佬身边陪~睡的又是另一波人。 这经理,他既想着拉副经理下水,又不想要对方赚得多,哪有这样的好事? 但反正总之,这会儿经理不太想留下李晓东三人,可又碍于强强背后的靠山、就是那副经理的面,他不好直接赶人走,就故意拿乔,眼睛长在脑门儿上,睨着三人说:“不是叫你们自带演出服的吗?” 他就只看见了燕渠背着个琴盒模样的褐色长盒子,除此外,都空着手。 同李晓东关系好的那哥们儿强强正欲给三人说好话,这边,宗仁忽然将黑色羽绒服大衣拉链拉开,先脱了外套,然后又脱了里面的格纹西装,便就露出来了一件紧身的丝质深红色衬衣。 宗仁勾着唇,就这样挑衅地看着经理的眼,然后抬手,缓缓将脖子下面扣子解开三颗,衣领再往两边一扯,立刻袒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一个夜场少爷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嚯!真是个又骚又靓的仔!”强强一击掌,说:“前面的表演都有些拘谨,一个个跟参加考试似的,气氛太沉闷了,不如叫他去试试?兴许能把场子暖起来。” 经理瞄了瞄宗仁,暗自咽着口水。 听到强强的话,却又一正 分卷阅读32 脸色呵斥道:“你懂什么?咱们这是高档场所,你当这是牛郎店啊?你瞧瞧他穿的啥?他这是准备要去跳脱衣舞吗?伤风败俗!” 强强同李晓东对视一眼,都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正此时,一个头上插着羽翎,着一件绚丽的百褶裙的女孩儿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看她的装扮,估计是跳孔雀舞来着。 人进来,也不看其他人,就望着经理嗲嗲地问:“我表演完了,还要不要等一下?不然我就回去了。” 经理抛下强强几个,过去关心地问那女孩儿:“怎么样?” 女孩子呼出一口气,道:“我跳得那么卖力,掌声却稀稀拉拉。” 经理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他从西装内兜里摸了个红包出来递给她:“那你先回去吧。” 女孩子接过来捏了捏,扁扁嘴,看上去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提起放在沙发旁边一个大包,翻出来一件呢子大衣直接裹在连衣裙外面,然后将包一搭肩上,直接走了。 经理刚要说话,紧跟着又进来个主持人模样的年轻男人,脖子下套着小领结,手持话筒,一脸难色道:“经理,他们还要看表演,觉得不过瘾儿,怎么办?还有节目吗?说想看男的表演。” “……”经理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似乎是忍了又忍,方才转向宗仁,语气已明显有松动:“你会什么?” 宗仁耸耸肩,坦荡荡道:“钢管舞。” 经理顿时又冲强强骂道:“还真当咱这是那种场所是不是?看看你都找了些什么人来!” 强强赔着笑脸:“经理,我这几个哥们儿绝不是干那行的,他们都是演员呢,小有名气哦。你晓得去年那部火得一塌糊涂的古偶剧,剧名叫《你是凤儿我是凰儿》那部剧么?我这几个哥们儿在里头分别演的是……” 经理抬腕看了看表,嘴里骂骂咧咧:“都已经凌晨一点钟了,那群女人吃了兴奋剂吗?还不睡觉!” 他只得冲几人挥挥手:“行了行了,那你们几个就赶紧准备准备上台表演吧,可别演砸了啊!” 强强连声道了谢,便就领着李晓东三人,跟着主持人一起穿堂过户往表演厅那边去。 “快给我说说你们都预备表演什么节目,待会儿我好报幕。” 李晓东三个人就各自报了节目名字,然后被主持人领着先去了表演厅旁边一个临时辟出来的化妆间做上台前的准备。 快速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主持人就推门进了表演厅,做下一个节目的报幕暖场。 时间很紧,此时化妆间里只剩了最后一个等着上台表演的演员了,也是个女孩儿。 看对方似乎有些紧张模样,李晓东上前搭讪,问人家表演什么。 女孩儿娇羞地回:“天鹅湖。” “哟,好高雅的艺术啊。你一个人吗?噢,孤独的天鹅,落单的天鹅,寂寞的天鹅。” 女孩儿禁不住掩嘴笑,绷着的神色松了许多。 李晓东得寸进尺,欲要更进一步索要电话号码了。 燕渠看不下去了:“你赶紧过来化妆!” 强强一边打电话给DJ调取待会儿李晓东他们表演需要的音乐伴奏,还有协调舞台灯光,一边指导三人如何打扮:“脸上多打点亮粉,这样灯光一打,气色就会好很多,否则黯淡无光,双目无神,就跟没睡醒似的。” 李晓东说:“我们没带化妆品啊。我看不需要化什么妆了吧,咱们仨儿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强强道:“啊呸!那你干嘛喷得香喷喷的?” 旁边那女孩儿憋着笑意主动递来一个盒子,“我这里有,可以借给你们用。” 李晓东就趁机成功地索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美其名曰:“方便待会儿表演结束后,好找你归还粉盒。” “不值几个钱的……” “那也不成啊。” 燕渠摇摇头。 宗仁暗自对他挤眉弄眼,说:“渠哥,你跟晓东哥学着点啊。” 燕渠是最后一个表演,他还没演出服。不似李晓东和宗仁,外套一脱,就能上台了。 燕渠请强强帮忙借一套俱乐部员工的衣服来穿,要花点时间。 这家私人俱乐部走高端路线,附庸风雅的茶艺表演必不可少,而进行这方面表演的男女员工都统一穿的是颇具古典韵味儿的汉服。 他要弹琴,穿汉服再合适不过。 表演的场地就在隔壁房间的多功能厅,是这个会所最大的包厢,有近一百平米,跟电视台的室内演播厅差不多,舞台、音响、灯光、超大显示屏……都配备齐全,且设施堪称一流,观众席上的座椅也是舒适至极,可同时容纳五十人搞活动。 宗仁上场,果真掀起一波高潮。 女客们高叫着:“再来一个!” 李晓东顺势而为,进去同宗仁表演了一段基情四射的男男探戈。 燕渠凑近门缝听了 分卷阅读33 听,宗仁和李晓东的表演赢得了全场的阵阵叫好声。 他听见有女的大声道:“这个好,前面那些表演看得老娘嘴里要淡出个鸟来。” 燕渠:“……” 那女人的话引来满堂哄笑。 燕渠开始担心自己待会儿会不会被轰下台去,他退回角落,想了想,便将原本要弹奏的曲子临时换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否则届时曲高和寡,掌声寥落,岂非泼冷水,白白浪费掉李晓东和宗仁暖热的气氛? 为此,他还拿出琴来,赶紧练了几遍。 第17章 刚刚那发言豪迈、江湖气息浓重的女人叫周洁。 大院子弟,又去部队锤炼过几年,退伍后从事建筑行业,整天跟糙老爷们混。小时候打架逃学,长大后抽烟喝酒飙车赌钱赌石头,从来没有活得像个女子过。 嚎了那一嗓子后觉得不过瘾儿,周洁继续对身旁的友人吐槽:“张玲玲最爱装逼了,尽出馊主意。要欣赏高雅艺术就该去大剧院听交响乐看歌剧啊,谁跑这种会所来?纯粹浪费老娘们的时间。” 座中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矫揉做作地掩嘴哄笑,还半真半假地附和:“可总算有个人道出我的心声了,我还以为只我一个人这样想呢。” “我早想说了,不过担心你们嘲笑我不懂艺术,就只好一直闷不吭声地忍受煎熬,哈哈哈哈。” “我也快难受死了,我的妈呀。” …… 这些女人,一个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瞎起哄。 座中坐着个明白人,好笑道:“你就是看那些女演员年轻貌美,盘靓条顺,自己羡慕嫉妒恨,心火直冒吧?值当吗?哪个女人不老呢?” 这么说,表示说话的人是真正明白周洁发飙的心理的。 怎么明白? 因为今晚她徐秋怡过生日啊。 一众好闺蜜今晚齐聚这家高档私人会所,就为了给她庆祝三十二岁生辰。 女人大抵到了这个年纪,十之七八都十分忌讳过生日,尤其是单身有钱的女人。 而且莫名其妙对年轻女孩子充满了敌意。 可能就是太有钱,才如此吧。 岁月,是再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有好闺蜜为了哄徐秋怡开心,就投其所好,给俱乐部经理说想要看点高雅艺术表演。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个要求在执行的过程中就出问题了。 俱乐部经理没眼色,看不出来顾客们的真正需求,而徐老板的那个闺蜜也没想到事情弄巧成拙。 为什么? 这是私人会所,请不来交响乐团,那么跳点民族舞弹点民族乐总是可以的。 可是学这类艺术都是女孩子居多,男孩子大都去学打鼓、钢琴、萨克斯等西方音乐去了,所以你说你要欣赏高雅艺术,自然,今晚跑来表演的基本都是女演员了。 这类女演员又都是吃青春饭的,自然而然,长得漂亮又有身材,于是看得底下一个个三十奔四十的女大佬们心火直冒。 哪个不在心里想?哦,原来那些男人平时在外面聚会就是欣赏的这类艺术表演?他们喜欢这样的小妖精?所以你说她们能开心吗?那简直双眼都要喷火了。 你要欣赏女色,我自然也要欣赏男色啊。 这才叫男女公平。 秋怡看得开,任岁月流逝,皱纹爬上眼角眉梢。她没往别处想,但是为她组织这个趴儿体的好友就不愿沉默了。 呼朋引伴来的是周洁,买单的也是周洁,唯独节目安排是张玲玲,她直呼失策! 周洁跟张玲玲其实日常不对付,但两人同秋怡的关系都很要好。为了给秋怡过生日,顺便好友们也找机会聚一聚放松一下身心,周洁让一步,心想对方比自己心细,那细节安排就交给张玲玲吧。 但是越来越无法忍受。 周洁义愤填膺:“徐秋怡,今晚最该心火冒的不该是你吗?我今晚把你请到这里来,是为哄你开心的。我跟你讲,咱们今晚是要尽情地HAPPY、要享受、要狂欢、要在男人身上找乐子!谁要看那些妖娆的小妖精?气人不气人?” 周洁有一副特有的粗嘎烟嗓,人豪爽,平素就数她敢说敢当。 “如果我是你,早掀桌子走人了。哦,她是看我嗓门儿粗大,脸盘子也大,还真以为我就是男人了?所以故意叫这些小妖精在台上来对着我搔首弄姿??神经病!” 秋怡暗自叹气,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话。 你看,她一说话,不但没能熄火,周洁还骂起劲儿来了。 周洁嘴里的张玲玲自然也在场。 周洁和张玲玲,一个坐在秋怡的左手边,一个坐在秋怡的右边人丛里。 听到周洁那话,张玲玲豁得站起身,冲周洁一声冷笑:“你是该鬼火冒啊,早猜到你会如此。周洁,你此刻真该去照照镜子瞧瞧自己这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簇拥在周围的女人 分卷阅读34 们又都哄堂大笑起来。 角落里还坐着一桌三男的,也笑得打跌。 其中一个捶着桌子,笑得喘气不匀,说:“每次看她俩吵架,我就觉得比看任何综艺节目都好玩儿!” 周洁气定神闲:“我欲求不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包了两个小鲜肉每晚陪你睡觉,亏你还长了一张贞妇脸。” 张玲玲也是脸不红人不臊,云淡风轻,“周洁,每次吵架,你除了会爆我的个人生活那点料,你还会什么?说得好像你的私生活就很检点似的。行了,今晚的主角儿可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劝你纯洁点,不要拉着我们秋怡下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看男人跳脱衣舞啊?” “诶,你还别说哦,”周洁将二郎腿一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说:“秋怡还真就喜欢同我一起看男人跳脱衣舞呐。” 这一回,哄笑声几要冲破房顶。 夹在中间的秋怡顿时头疼地直摆手:“我说你俩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就吵起来?那边还坐着几个男的,白白叫他们看笑话。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呢?” 听听秋怡这话,就知道这仨儿是怎样铁打的交情了。 最近公司的事务搞得她压力大,秋怡也想放松,这场生日宴便就紧她们闹腾,谁知道闹到半夜也没能放松。 周洁是徐秋怡的好闺蜜,好到什么程度?就是她差点成了秋怡的嫂子。 为什么差点?因为秋怡的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些年,秋怡代替哥哥宠她,周洁要疯,陪她疯,指望她早点走出来。 但是男人已经走了好多年,周洁还是没走出来。 于是秋怡宠着这位准嫂子的结果是周洁反而变本加厉地将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张玲玲呢,跟秋怡的关系也很好,也差点成了秋怡的嫂子,如今过得也是昏天暗地的日子。 怎么回事? 周洁、张玲玲和徐秋怡兄妹俩都是一个大院子长大的,知根知底,一起干过很多调皮捣蛋的事情,既是好闺蜜也是好兄弟,但是长大了后无数烦恼接踵而至。 究其原因,只因为,到了秋怡的哥哥谈婚论嫁的年纪,秋怡哥哥同周洁越走越近,可徐家家长看上的是同样门当户对的张玲玲。 为什么? 因为周洁是散养,可张家把张玲玲在当女孩子养,送她学艺术,送她出国踱金,人家是淑女。 其实么,他们几个谁不知道谁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玲玲就只是出了个国而已,没学到什么艺术品味儿,也没其他真材实料,玩乐倒是一流,但是人家很会装啊,骗过了徐家家长,从而定下了她这个未来儿媳妇。 然后周洁一顿操作猛如虎。 她单枪匹马跑到徐家说,她同秋怡的哥哥已经上了床了还为他打过胎,你们不能把他给别人! 这起婚事就这样子搁置了下来,两边都没同意。 秋怡的哥哥是个浑人,贪玩儿,确实跟周洁那个过,但是同张玲玲也不清白。 不过以秋怡的眼光看,哥哥跟自己一样,也更喜欢性子豪爽的周洁一些,要是他自己做选择的话,他应该是会选周洁的。 婚事这一搁置,秋怡哥哥不知怎么的,后来又看上了个超市收银员…… 哎,真是一盆狗血,不多讲了。 但是自此后,两个女人都当自己是秋怡嫂子自居。 那二人可谓一文一武,都爱上了自己哥哥,夹在中间的秋怡只觉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不想把人的心伤了。 不过,虽然张玲玲是徐家人钦点过的未来儿媳,但是秋怡更喜欢同人狠话糙的周洁一块儿玩儿。她觉得周洁人坦荡,性格实在也洒脱,除了面对自己哥哥。 这社会太多的虚情假意,这样真性情的人已经很稀有了。 周洁和张玲玲一直不对付,就因为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怜两个都是可怜人,最后哥哥喜欢上了超市收银员。 如果当初家里不给哥哥包办婚姻,也许会少几个可怜人,但是也说不准,哥哥不是个好男人。 只是人都死了,还犯什么傻啊? 这俩傻货不仅把自己蹉跎了,而且还跟她哥哥还活着时候一样,不仅一直斗气,而且当她准小姑子一样可劲儿巴结讨好。 秋怡曾问过周洁对张玲玲的看法,周洁说如果不是她中途插一脚,她已经是徐家媳妇儿了。不过么,人已经死了,张玲玲也没有嫁出去,看样子这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所以她心里早就已经不恨张玲玲了。 是哦,说人家嫁不出去,自己不也老大了也还没嫁出去吗? 哎,都已是枉然,何苦来哉? 秋怡偶尔同她们狂欢,将其左拥右抱着的时候,会醉醺醺地想,可惜自己不是男的,要是男的,就这两个女子都收了。 二十分钟后,掀起全场高潮的那两位跳探戈的男演员被女大佬们热情地、别有深意地拉入座中去聊一聊艺术,舞台上的灯 分卷阅读35 光忽然切换成一束,白茫茫的光柱静静地打在一隅。 照见小门处进来一位白衣秀士,穿一领月牙白的襕衫,头戴深色儒巾,半抱着把古朴的弦琴从容步入舞台中央,然后在一张圆凳上端坐下来。 光随他动,始终将他圈在光影里。 呱噪的全场忽的安静。 湮没在暗处的座中观众有丝穿越了时空的错觉,望着那团光影里的男人,都怔了怔。 第18章 秋怡忍不住问:“他这是要表演什么?” 张艾站起身,趁机卖乖讨好道:“没节目单,我去问问看。” 今晚这场小型私人聚会,唯独张艾算是个局外人硬挤进来的。 张艾就是先搭上了周洁,这才顺着她继而搭上了房地产商大佬徐秋怡徐老板,并撺掇她也投资影视行业。 被张艾下了降头,回头周洁就给秋怡洗脑说:“现在流行潜规则,哪个老板若不潜规则几个演员就是落伍了,是要挨打的。咱们要紧跟时代潮流,别活得像个老古董。” 周洁因为跟张艾混了后就迷恋上了演戏的,她最近交往的小男友便是个在网络剧里演男四的影视学院在校大四学生。 张玲玲时常劝秋怡少跟周洁混 “周洁那女人其他方面都精明无比,独独一碰上个长得好的男人就立马走不动路了。每次她都对男人巴心巴肺地好,送钱又送物毫无吝啬,可说是对男人有求必应了,但每次她又都被甩,怎么就没吸取点教训?这回这个小婊砸最不是好货色了,为啥我这么说?你没听过那句老话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以前那些男的,也就花个几十万上百万就能看出人品来了,但影视剧要捧个人出来,钱都是以千万计算的。咱们就等着看吧,她现在真情实意倾家荡产也要把人捧红,等到人一红后,铁定立马就抛弃了她这个老女人!” 又说:“咱有那闲钱,还不如花在自己身上,吃穿好点,打扮漂亮,再多玩儿几个壮男啊?睡一晚就给一晚的钱,钱货两讫,谈什么感情?虽说有时候情义无价,但有时候它毛都不值!所以秋怡啊,你最好还是少跟她玩一块儿吧,对你没一点好处,指不定哪天她把你也给拖进泥潭里,搞得一身恶臭。” 秋怡不以为意,只听着。 反正无论什么事情,张玲玲和周洁两个必定都是要反着干的。 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周围的朋友哪个看周洁同张玲玲这二人,莫不是觉得她们虽是两个极端,但其实是一样货色? 她们两个,一个江湖大姐大的言行举止,却每次都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要真情实意跟男方交往谈朋友。一个正经纯良模样似大家闺秀,但是私生活混乱,换男伴如换新装,口中只谈包养不讲感情,可多少好友会不都知她换男伴时,总有一两天情绪跟来了大姨妈似的暴躁易怒?这是为什么? 所以,其实么,都一样。 表面或真诚或假意,然则内心都是向往爱情的,然后偏偏结局都是围绕在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来都没有开花结果。 张玲玲会挑拨,周洁自然也会劝说秋怡少跟张玲玲玩儿啊,免得被她带坏了。 这两人,一抓到机会就会在秋怡面前诋毁对方,同时又会给秋怡传授自己引以为傲的驭男手段。 但如果,某天,这俩闺蜜知道了徐秋怡徐老板居然能不花钱就能玩儿个极品男人,一定给她跪下唱征服…… 而那男人,此刻正坐在舞台中央,对周遭所有事物置若罔闻或者说是浑没察觉,只一心一眼沉浸在他的琴弦里。 他那专注的神情、淡泊的气质、疏落的眉眼儿,就像水墨画里侧身远远站在庭前廊下听雪的男子,已叫在座百分之九十的女人乍见他时就一颗芳心,砰砰,乱跳了下。 听见秋怡发问,周洁说:“还问什么问啊,这不就是东方朔闲弹琵琶吗?” “你还晓得东方朔?”张玲玲立刻讽笑道,“但琵琶是长这样的吗?” 周洁冷哼:“那琵琶该长哪样儿?” 秋怡忙拍了拍周洁的大腿安抚,再给她通俗易懂地介绍说:“琵琶长得像瓢,就是葫芦剖成两半的样子。而这个琴却像个平底锅,所以它不是琵琶。不过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琴,总之不是琵琶,琵琶我认得。” 完了后补充一句:“二胡我也认得。” 张艾努力憋着笑,快速瞅了眼坐在周洁身旁的李晓东。 周琴看秋怡这么帮自己,点点头,说:“不认得很正常嘛。中国的乐器主要分两大类,管类和弦类,合起来就叫管弦乐器。不过细分起来就很多了,大多数长得都差不多,名字却迥异。” 张玲玲欲要不依不饶继续讽她,舞台上陡然发出两道铮鸣之声。 是演员正在调试琴弦。 也是表演要开始的信号,周边的灯光又暗了两成。 秋怡忙竖起食指在唇边,“嘘 分卷阅读36 ,都安静!要表演了,听听他弹什么。” 周洁看秋怡目不转睛望着台上,连身体都不自觉地坐直了,欺过去:“怎么?你对他感兴趣啊?那待会儿我把他送给你。” 秋怡说:“我不要……” 突的瞥见周洁旁边坐的那男的冷冰冰地瞪着自己,一时愣住。 这男人是刚刚跳探戈的表演者,他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似的。 周洁看秋怡突然止了声儿,便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旁,又暗昧地笑了一笑:“你喜欢他?” 跟着就攘了把李晓东,说:“哎,你坐到徐老板身边去。” 李晓东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这腌臜之地,迈腿前偏头看向徐秋怡:“徐老板,就算你看上了我兄弟,我兄弟还不一定看得上你。” 近旁几个都听见了他这话,除了张艾,其余几个都愣了一瞬。 张艾晓得李晓东为什么是这倨傲的态度,不就是为被徐秋怡玩弄抛弃的燕渠鸣不平么? 今晚李晓东也总算见识到了张艾努力要打入的圈层的人的嘴脸了。 之前表演完毕,他和宗仁被这群人叫住不让走,坐下来的时候才看到了张艾也在座。 李晓东没跟张艾打招呼,他看好戏似的看着张艾在这些人面前如只穿花蝴蝶般,一会儿给这个点根烟,一会儿给那个倒杯茶,忙着献殷勤。 虽然张艾也看到了自己,估计是觉得可能会掉份,因此她也没来跟他打招呼,李晓东便索性与其装作互不认识。 李晓东说了那话就要走,却被张玲玲拉住:“坐下,再聊一聊嘛。哎,我问你,台上表演的是你的兄弟啊?好像很有范儿的样子。听说你们是演员,他是大明星吗?多少钱能请得动?” 这话暗含的意思她也准备待会儿把台上那个男人送给徐秋怡,方式自然是用钱砸。 “哟呵,口气还蛮大的哦。”周洁则大笑道,戏谑地看向秋怡,“喂,你要不要试试?看看有没有你拿不下来的男人。” 秋怡将李晓东看看,又转头看向台上正欲拨弄琴弦的男人,脸色晦暗不明。 听到“钱”字,务实的李晓东顺势就又坐下来,人吊儿郎当的,还将脚搭在了茶几上,人慵懒地靠在沙发里,说:“不敢有范儿,只不过是出来讨饭的人。” 演员私下走穴赚钱的例子多如牛毛,不然电视台视频播放平台一年才播那么点影视剧出来,还总是些当红的熟面孔,那那些过气的演员以及大把没红的演员又靠什么吃饭呢?不就是这种市场吗? 张艾在这里碰到李晓东和燕渠三个,一点儿不奇怪。 不过因为徐秋怡抛弃了燕渠而导致她跟着痛失了几亿投资的大电影项目,张艾迁怒于是燕渠没把徐秋怡伺候好,于是原本说好的那个二郎神的角色也不给其演了,为这事儿李晓东在电话里同她翻脸,张艾自觉理亏,这才没去跟李晓东打招呼,倒不是李晓东以为的会掉份儿才装作不认识。 此刻,张艾摸到宗仁身旁,与其叽叽咕咕一阵后又坐回来,对周洁几人道:“哈,我问到了!是月琴演奏彩云追月!呵呵,有意思,且听听这二郎神弹得怎样。” 正好主持人走上台来报幕,吟诵了几句造作的诗句后,就说:“接下来请欣赏最后一个节目月琴独奏《彩云追月》。” 秋怡注意到那个抱琴的男人这时候抬头,将主持人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似乎欲言又止。 不过很快,他微低头,右手手指在琴弦上划过,铮铮如山泉流水般的琴声便就在厅中徜徉开来。 身旁几个人在那小声议论说,原来这个琴叫月琴啊,挺形象的啊,少见少见,孤陋寡闻,今晚可算是长见识了。 秋怡一边看着台上的男人,脑子里一直想着他兄弟、也就是坐在张玲玲身旁那男的对自己仇视的态度,一边想起了张艾刚刚说的话,别有意味儿,就小声问道:“他不是扮的东方朔吗?你怎么说是二郎神?二郎神应该穿战甲,而不是布衣。” “嗯?你不记得他了?” “怎么?”秋怡目色沉沉地看向张艾,“我该记得他?” “……”张艾一时间深深觉得,大佬们真的无情又无义。 才甩了人一个多月吧? 当时多热烈啊,还要花几亿人民币捧人成角儿,比周洁几百万的出手阔绰多了,可如今她竟然连人都不认识了。 仿佛不过是刮了一场龙卷风。 第19章 张艾突然很理解那天李晓东跟自己通电话,为什么这条万年滑不溜手的泥鳅竟然不惜得罪自己,在电话里吃了炸~药似的将姓徐的女人大骂了三百回合。 尽管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燕渠同徐秋怡怎么就掰了,怎么李晓东会那样气愤,气到脏话连篇飚,如今看徐秋怡的态度,张艾便觉得,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一切,不是很明显了吗? 你看徐秋怡 分卷阅读37 反问自己时那漠然的目光,脸上看不出喜怒,就是这样子才冷血。 大家都在开玩笑,张玲玲和周洁即使互怼,脸上也还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可她徐秋怡就是连个假笑也欠奉。 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张艾便也懂了为什么就她徐秋怡在今晚这群女人中能将生意做到最大。 骨子里冷血无情,谁计算得过她? 不是燕渠的什么错,其实很简单,就是大老板玩腻了你一只小虾米,想甩就甩了你呗。 没有理由,毫无道理,不是你不好,更不是你做得不够好,就这样。 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张艾便就对燕渠心生同情起来。 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罢,否则让徐秋怡误会是燕渠到处跟人乱讲乱说话才让自己知道了她和燕渠的密辛,指不定她待会儿就去找燕渠的麻烦,闹出不好看,吃亏的肯定是燕渠。 这样一想,张艾便就打了个哈哈,没接徐秋怡那话茬儿。 “诶,他弹得还挺好听的。”张艾说。 秋怡就将视线重新转向了舞台上那道光柱里。 月琴的靡靡声中,张艾瞥到徐秋怡看着那拨琴的男人,目光如痴又如醉。 张艾又觉得,她这是还对人着迷啊。 又开始琢磨这徐秋怡到底对燕渠是几个意思? 她也转眼去看台上的男人。 谁都知道穿白的能叫人增光添彩。 燕渠的人本来生得俊眉俊眼,不可否认,他今晚这一身白袍的穿着打扮,掩去了平时的硬朗嶙峋,真真是端的好一个儒雅文士。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目光出卖了徐秋怡的内心,那么这二人就有复合的可能。 就只不知,这燕渠如今对徐秋怡又是什么想法?他还想不想重新赢得徐秋怡的宠爱? 燕渠啊燕渠,你此刻要是抚的是一曲《长门赋》,我就明了你的心,那我立马就为你去做了那司马相如。 张艾又观察了一阵。 徐老板几乎瞧燕渠瞧得失神。 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撞了撞徐秋怡的胳膊,张艾悄声问道:“你真不觉得他眼熟吗?” 秋怡似受了惊,身体微颤了下。 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空洞地看着张艾,脸上是茫然之色,好一阵后目中才有了焦距。 垂下眼睫,她轻吁了口气道:“是觉得有些熟悉,我刚刚就一直在努力回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我最近事情太多了,也见了太多的人。” 秋怡微闭了眼,扶着额头。 德庄项目部事故重大,是宏远地产集团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人员伤亡事件,秋怡大发雷霆并亲自过问,大大小小每个层级的负责人都叫到总部来训斥了一顿,送了一批人进班房,也辞退了一批人。后来她见律师,见警察,见出事员工的家属……身心疲惫至极。 但张艾并不知道这些。 听了秋怡的话,她顿时想为燕渠掬一把同情泪,慌忙附耳给她道:“咳,一个多月前才见过面的啊。就在我组的局上,他来跟你喝酒,然后人家又送你回家了呢。” 张艾并不知道那天她故意对李晓东发难,不过随口说的话,谁知道燕渠真就去找了秋怡,因此,她此刻说的仍旧是秋怡同燕渠见第一面时的情形。 “送我回家?”秋怡霎时睁开眼来,惊讶地看着张艾。 “怎么?他没把你送到家吗?”张艾也很惊讶。 不可能! 当时都那种状态了,燕渠起反应了也。他还是个男人,她又那样撮合,徐秋怡又明摆着很喜欢他,不可能不发生点什么的。而且,二人若没奸情,徐秋怡也不可能第二天一早就跑到她公司来,非要求她安排燕渠做男主角。 “……事情太多,而且时间有点久,真的不太记得了。”秋怡避开她的目光。 张艾暗舒了口气,笑:“哎,就知道你们这些做大老板的,贵人多忘事!” 默了片刻,秋怡问:“……他怎么会要送我回家?” 张艾顿时笑得暧昧无比。 其实张艾先前那一说,一则是为了要将燕渠同秋怡往一处作堆,故意将二人的关系说得不清不楚,却叫人忍不住遐想;二则,她不过是信口雌黄,没想到套到了话。 她当时只是叫燕渠送徐秋怡走,本来是安排的去酒店,但是事后张艾收到酒店前台的电话,问还要不要留房间,她便知道了两个人根本没去万豪。 此刻,虽然徐秋怡矢口否认,表示自己不记得了,但是很明显她下意识的反问,表明她信以为真了。 这就令张艾笃定了二人确实发生了关系,且很可能徐老板直接将人带回家了。 能带回家的男人,那得是有多喜欢啊? 张艾有了把握,内心欢喜无限。 也许那一个亿的电影投资合同还有希望再签! “瞧你这狗记性。”笑容扩大,张艾含嗔带怨。 分卷阅读38 “我之前不是一直在筹备一部西游题材的电视剧吗?是部大投资大导演的大戏,筹备了几年,好不容易可以开锣唱戏了,结果因为物价上涨,有些主演要求加片酬,就差了点资金,我就想着再从你这里拉一点投资啊。然后那天晚上,我叫了剧里几个主要演员来陪你吃饭喝酒。” “他呢,”张艾朝舞台上的人努了努嘴,“便是在剧中扮演二郎神的,也来了。你当时可喜欢他了,简直一见钟情!酒没喝完,两个人就一起先提前走了。第二天你跑来找我,非要我让他在剧中做男主角,还说要出资一个亿给他拍大电影,结果你徐总还是个房地产龙头企业的大老板呢,居然没几天就变了卦!” 静静地听张艾叨叨完毕,秋怡面上云淡风轻,她伸手,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大口,然后目光幽深地望着前方高台上那个陶醉地在那抚琴弄弦的男人,说:“是吗?那他叫什么名字?” “燕渠啊!你当时还赞他的名字好听,更当场诵诗一首,把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我瞧你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呢!” “……”秋怡闭眼,捏了捏眉心,“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张艾看她忽然秀眉紧蹙,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微微惊愕,关心道:“秋怡,你怎么了?” 秋怡无声地冲她摇了摇手。 “哎哎,他弹的什么呀?”张玲玲忽然高声嚷嚷起来。 “吵什么?”周洁呵斥道,“刚刚张艾不是说了吗?彩云追月!” “乱说。你欺负我没听过彩云追月?他分明弹的是《好一朵茉莉花》啊!” 场面静谧了片刻。 茉莉花可是国民歌曲,众人先前都忙着看男人去了,张玲玲提出异议之后,这会儿一个个都竖耳细听了听,的确是很熟悉的旋律,便都向张艾看来。 张艾一哂,道:“好像是茉莉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听到的是彩云追月,而且当时主持人报幕的时候也说是彩云追月啊。” 张艾跟周洁走得近,张玲玲自然不待见她,哼道:“识龟成鳖!” 台上的弹奏已近尾声,燕渠的手指划过最后一根琴弦,然后他闭目良久,犹自沉浸在绕梁余音里。 “管他是茉莉花还是彩云追月,总之我认为他就是茉莉花了。这朵茉莉花看上去如此清新脱俗,闻起来必定也很香。”周洁看向秋怡,其味无穷道。 说罢就大笑。 粗嘎的笑声里,她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鼓掌叫好。 异样的声音令燕渠骤然回神,他睁开眼来,察觉自己刚刚失态了,慌忙站起身又微弯了腰向观众致谢,然后转身便就要下场去。 突然有人高声喊住他,“等等!麻烦你给我们再弹一首彩云追月。” 燕渠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第20章 他谢幕的时候,头顶上的光柱就关闭了,开了大灯,照亮了整个舞台。自然,观众席上的视线也因此亮堂了三四分。 燕渠循着声音看向观众席,散射的白炽灯光像白茫茫的雾气一样罩在看客们的头顶上。 虽然说话那人隐没在暗处,还是坐着的,他其实也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是并不妨碍他通过听声辨音,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是谁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某个迷醉的深夜,那女人在他身下发出的猫儿一样的叫声在他的耳边萦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燕渠像是突然被冰封在那里了似的,抱着琴,杵在舞台上一动不动。 底下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周洁道:“秋怡,你这是要干嘛?到底是想听曲还是看上了这个男人?要是看上了他,就直接叫他下来陪你啊。叫人再弹一曲,这拖泥带水的操作可不像你的风格。” 张玲玲得意道:“哼,我就说他刚刚弹的不是彩云追月嘛,秋怡肯定也是听出来了,所以她要叫他弹一回真正的彩云追月啊。” 不能叫客人长久地等。 强强已跑上台去,小声劝道:“哥,你就再弹一首嘛。价格好商量,肯定不得少了哥你的。今晚要是把这群女老板们哄开心了,你这一晚上的收入绝对顶你以往一个月的收入,你信不信?” 此时因为舞台上迟迟没有动作,灯光师便以为表演结束了,就将厅内的灯全部打开。 燕渠于是看见了全貌。 在座的十之七八是女人,皆有些年纪,穿着打扮珠光宝气,富态十足,再明显不过的富婆了。 而表演结束没有回到化妆间去的李晓东和宗仁郝然在座,陪在女人们身边。 除他俩外,还有好几个女人身旁也都同样坐了个年轻男人,他们统一身着紧身的西装衬衣和裤子,像宗仁那样露出了奶白的胸膛,宽肩窄腰长腿,面白无须,戴着一只耳钉,脂粉味儿浓重。 燕渠立刻懂了。 这比他在李晓东的手机上看到的微信对话更直接、更受冲击。 所以他今晚,是要打算 分卷阅读39 在徐秋怡面前做着和这些男人一样的事情吗? 刚才秋怡说的是“再弹一首彩云追月”,不是说的“再弹一遍彩云追月”,很显然她知道他弹的曲子不是主持人报幕说的曲目,本来也是他灵机一触要讨好嘉宾而临场换的曲子。 而她刚刚喊住他,叫他重弹,是生气?是故意为难?亦或是其他含义? 她众星拱月地坐在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燕渠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干什么。 陪在张玲玲身旁的李晓东,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唯独一个宗仁不明就里,伴在一个富婆身边正不知说了什么,逗得那女老板吃吃地笑。 张玲玲给李晓东喂了颗葡萄,将他的脸掰过来面向自己,问道:“唉,你兄弟到这里来弹琴,会所给他多少钱啊?” 老板们都已看出来了,台上这个男人跟之前那群小妖精明显不同。 这么不识抬举的表演者多半是临时请来救场的,看起来也挺清高,似乎并不轻易屈就权贵。 这厢,张艾听到了张玲玲的话,担心徐秋怡对燕渠印象不好,她急忙附耳对秋怡道:“演戏那行,不出名、收入不稳定的人才会因为生计迫不得已出来走穴。如果他已经是大明星了,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撒。我猜他可能才开始做,不然你瞧他那浑身不自在的样儿,很明显就是清高和骄傲还没放得下,估计来的时候也跟会所谈好的是只弹一首曲子,因此不太愿意迎合客人呢。” 暗中,张艾踢了脚李晓东,又对秋怡讪笑道:“喏,这位就是燕渠的经纪人。你若是想听燕渠再弹一曲,价格方面怕是要问他!” 已经将燕渠同秋怡相识的经过和盘托出,这会儿张艾也就顺势将李晓东的身份牵扯出来。 她这样一说,李晓东一下子成了宾客们目光的焦点。 连徐秋怡都看过来。 李晓东看了看台上同强强僵持的燕渠。 燕渠浑身紧绷,显然不情愿。 他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徐秋怡,暗自一咬后槽牙,铿锵有力道:“十万一首!” 哗 这话叫一群大佬们都笑出来声。 有人很直接的不无讽刺道:“可以啊,挺大牌的,但是他值吗?又不是什么明星,名不见经也不传的。我听说唱歌的那组合羽泉,走穴的价格不过也才二十万吧?人家还是两个人。” 旁一人接着中肯地说:“没这么便宜,你说的是好几年前的价格了,不过搁现在也还是只有几十万。现在商演并非一定要明星,女网红也挺受追捧的,价格能堪比明星。可他啥也不是,十万块肯定是贵了。” 其余人皆附和:“他们是不是当我们钱多人傻,眼睛都不睁开看看就开始宰啊?” …… 李晓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叫这个价,只为了叫徐秋怡放过燕渠。 但是好像他反而帮了倒忙,这些女人说的话叫人听着很难受。 可难受也要硬挺着。 李晓东信口胡诌:“拜托,老板们,我哥们儿可是国家月琴一级演奏家!今晚他会来表演,可是会所副经理三请四请才把他请来的!不是你们非得要欣赏高雅艺术吗?我这哥们儿可是去过金~色大厅表演的,足够高雅上档次吧?” 这话仍旧引来几道零星讥笑。 都已无人懒得再理会他。 场面陷入僵持,李晓东正觉得下不来台,谁想,周洁突然高声道:“艺术家的价格肯定比那些所谓的明星网红贵啊,人家是真刀实枪上场,表演的是真材实料,我们要尊重艺术以及艺术家!这样,我出二十万,你这就弹吧,彩云追月!” 哗 座中一片哗然。 “真给面子啊。” 大家都笑赞周洁出手大方又阔绰。 有人开玩笑道:“哎,你的相好今晚没来啊,你这样子,不会是已经移情别恋了吧?” 张玲玲道:“又开始发疯了。” 秋怡一直未再作声,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男人。 李晓东已经激动不已,跑到台上去,也相劝燕渠道:“快弹!二十万,你一下子就能还清欠我的所有钱了!” 他眼睛里是狂热的情绪,燕渠却看不见,无动于衷。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视线越过李晓东,也直直地望着秋怡。 一直望进她的眼睛里。 秋怡眯了眯眼。 她脑子里虽然没有任何印象,可就是觉得舞台上的那个男人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目的只为寻她,然后终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期待地缓缓地朝她伸出了手。 秋怡觉得自己的心原先如死水,此刻突然悸动,慢慢,竟,咚、咚……地开始跳动起来。 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握住那只坚定地朝她伸着的大手。 突然,他的身形晃了晃。 身影像烈日灼晒下的水迹一样快速变淡,眼看就要消失 分卷阅读40 。 手也缩了回去。 她慌忙张大眼。 第21章 魂魄终于归位,暗骂自己生了些不该有的想法,现在他只需要一心一意赚钱还债养老母,其他的都是不该有的奢念! 一朝想通,燕渠收回视线,人重新坐了下来,低头,抬手,勾弦,抚琴。 一曲真正的《彩云追月》似瑰丽的风筝一样,在大厅里飘荡起来。 观众都倾耳听,叮叮铮铮,清幽的曲调还真是跟刚刚那首略轻快的曲子明显不同呢。 不过一分多钟,这首曲子便弹完了,燕渠连谢幕都没有做,直接转身下了舞台,推门进了旁边的化妆间。 老板们还沉浸在琴声里,见这一幕,面面相觑:“脾气还蛮大的也,二十万,还委屈他了?” 张艾大急。 徐秋怡追着燕渠的目光已是痴了呆了,明显还能有后续,燕渠他怎么就这样跑了?? 张艾忙带头赞道:“好好听!还是徐老板识货!” 顺带CUE了徐老板,就没谁再揪着燕渠的无礼举动不放了吧? 她大力鼓掌。 宗仁和李晓东两个附和,也鼓起掌来。 “呵,原来他之前弹的根本就不是彩云追月!”张玲玲却看出来了张艾的心思,有意刁难:“我们花大价钱看表演,结果你货不对版,欺骗消费者,而且演员还给我们寿星脸色看。服务生,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这是要搞事情了。 “张姐,别这样嘛,都说了我们就是出来讨饭吃的。我陪你喝几杯好不好?”李晓东操起桌上一瓶红酒,挑了个空酒杯就要走过去替燕渠向张玲玲赔礼道歉。 周洁明白张玲玲倒不是真跟弹琴的那个男人过不去,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瞧了眼秋怡愣愣望着角落那道旁门的失神模样,笑了,心情忒好地跟张玲玲杠起来:“你之前也听人家弹曲了,还是全程听完了的,听的时候你捂耳朵了吗?你中途打断他提出质疑了吗?要是没有,凭什么找人茬儿?而且他亲口说了自己弹的是彩云追月吗?是主持人说的好不好?” 又说:“不过二十万,老娘愿意给。就是他不弹曲,老娘看上他了,我也愿意白白给他。你替我瞎操即吧撒子心?” 座中人哄堂大笑,十分给面子地鼓掌叫好。 李晓东笑着转了方向,要改去敬周洁的酒,被张玲玲狠瞪了一眼。 周洁冲李晓东招手笑道:“小帅哥,你还是坐回我身边来吧,我待你会比她那个泼妇温柔很多。” 万尺厚脸皮李晓东也禁不住红了脸。 凭他眼力,他的年纪该是和这位周老板差不多。 囫囵应付了一两句,李晓东落荒而逃,追着燕渠去了化妆间。 宗仁一看,不能落单啊,也起身退出了演播厅。 张玲玲又不乐意了:“喂,怎么就把我们撂在这里干坐着了吗?经理!经理!” 她站起身,咆哮起来。 “诶,玲玲,今晚是你买单还是周洁买单啊?要是你买单的话,这样的服务,我看可以不用付钱了咯。” “咳,不管是她买单还是周洁或者秋怡买单,好歹咱们都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不给钱也是帮忙消费了的呀,一样是消费者嘛。玲玲,我大力支持你为我们这群消费者维权,哈哈哈哈!” 闲得没事的女人们又开始煽风点火了。 过道上伺候的侍应生都流露出着急神情,频频往侧门瞧。 俱乐部负责人还没出来收拾局面,因为其正忙着在化妆间训斥燕渠等人,放话说客人要是投诉的话,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强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几人都不知道外面客人们已经快要闹起来了。 这群女人,总喜欢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 秋怡收回视线,招手叫了个侍应生过来:“去问问经理还有没有节目?要是没有了,那我们就准备撤了。” 周洁和张玲玲停止了互怼,异口同声阻道:“撤什么呀?今晚要玩儿通宵!” 一出闹剧就暂时宣告结束。 侍应生去了化妆间,正撞见副经理跑来说和。 而经理叉腰骂得正凶,连副经理也不给面子:“瞧瞧你找的什么人来?人家客人都在闹着不付钱了!” 副经理赔笑:“没那么严重,是VIP会员,都老顾客了,她们就喜欢跟我们开玩笑。有回都闹成那样,被群众举报,连警察都出动了,不也没事么?” 这都啥时候了,居然在这里争一时之长短。 侍应生冲经理道:“徐总在问还有没有节目,要是没有了,她们就准备要撤了。” 经理一拍脑门儿,才想起高雅艺术都已经表演完了,该低俗好戏上演了,忙对那侍应生吩咐道:“快去叫东子放幻灯片!” 然后整了整衣服,露出一副道貌岸然状,推门出去了。 分卷阅读41 副经理看看李晓东几个,笑得慈眉善目:“哥儿几个有没有考虑在这里长驻?” 演播厅里有摄像头,这副经理已经在监控室里将里面的情况看了个全须全尾。 今晚这波客人全是本城政商届名流,又是会所常客。 会所经营四五载,也是时候该注入点新鲜血液了。 而这三人,有才有貌,面孔新鲜,性格棱角分明,不似外面那群好像玩具加工厂里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塑料娃娃,美则美矣,毫无脾性,乏味得很。这三人,不仅叫客人们耳目一新,还能轻易勾得客人情绪激动。 副经理递出自己的名片:“哪天想赚点外块了,尽管来找我。” 说完这话人就转身离开了,废话都不多说一句。 等外人都走了,燕渠一边脱下白袍子,重新换上自己的冲锋衣和羽绒服,一边烦躁地问了李晓东一句:“走了吗?” “还没拿到钱啊,二十万诶,再等等看。我刚刚已经让强强帮我去问问,这钱要怎么给我们。” 燕渠道:“要不我先走?钱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反正你是我的经纪人。” 说罢,他提上琴盒背在背上,就要从另一道门离开。 李晓东拉住他:“不行,万一人家要直接给你呢?” 李晓东担心中途生卦,外面那群女人好些都喜欢搞事情。 反正已经自己放弃了尊严和清高,而她也全都看见了,那还在乎什么? 燕渠就将琴盒搁在地上,人背靠在墙上,拿出了一根烟出来抽。 不过一会儿,一墙之隔的演播厅忽然传来哗笑。 宗仁好奇地打开一道门缝,探头往那屋子里瞧了瞧,登时骂了一句:“我草!” 李晓东挨着燕渠靠一块儿,嘴里衔着根烟正跟燕渠借火,闻声,抬头问:“怎么了?” 宗仁回过头来,脸上表情古古怪怪:“两位哥子,你们还是亲眼来看看吧。” 第22章 经理姗姗来迟,手持话筒给诸位贵宾讪笑着说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会所准备有各种娱乐设施,也新到了一批洋酒,并且贴心地为每位嘉宾都配备了一名少爷提供至尊至乐的VIP服务,可带出去兜兜夜风,会所包接包送云云,说得很直白、露骨。 “现在,先请各位老板挑选玩伴儿。” 底下在座的女人大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有新来的靓仔吗?”有女大佬问道。 似乎是识途老马。 “大都是新人哦,请看大屏幕。” 又有人道:“不搞时装秀了?” 经理笑得尴尬:“咱们时不时换个花样儿,免得老板们审美疲劳嘛。” 上一次通过T台走秀将一个个男关公介绍出场,结果被这群女人疯狂吐槽衣服难看,走路姿势也不对。 当然难看喽,都是“工作装”,一看身上那穿着就知道是干什么行业的,一点没诚意,还时装秀?笑死个人。 更有女大佬当面给经理说:“你们会所安排的节目越来越难看粗糙,低俗无趣,以后再也不来玩儿了。” 女人们十之七八做不到像男人那样不拘小节,口是心非是天性,她们非得要一边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一边又要吐槽别个会所太露骨,这位经理只能直呼:“伺候女人,臣妾做不到啊!” 墙上的超大显示器已经打开,每个少爷都有一段VCR的自我介绍。 都是会所蓄养的资源。 他们个个拥有青春阳光的身材和脸蛋儿,镜头前或搔首弄姿,或尬舞一段,或来个投篮跳跃的矫健动作,配合着音乐做完了自荐和拉票的事。 “老板如果喜欢我,就请选我吧。” 最后冲屏幕前的人来一个自以为甜蜜的飞吻。 座中大佬每个人手里已经由侍应生分发了一个平板电脑,上面全是少爷们的艳照。 留白处有介绍,对方的花名、年龄、身高、三围、特长、爱好、星座等等。 方便客人们像点菜一样,看中了谁就点击确认,然后待会儿就给你端上菜来。 你要没看仔细,还可以反复翻看。你要觉得某个人长得好看,想要留下艳照来意淫、来做手机背景、电脑桌面,还可以立即下载传送到手机里、云储藏或者发送到自个儿的邮箱里等等等等。 平板电脑都编了号的,设计的选菜程序下方还有几个按钮,“确认”、“取消”、“上一页”、“下一页”……可单选,可多选。 够贴心吧? 周洁周老板快速翻看完毕,发出疑问:“怎么没那三个小伙子的照片?” 不用细说,会所经理也知道是问的是哪三个小伙子。 经理悻悻回复:“那三人未经训练,是才来的,还没教他们规矩,所以之前才因此得罪了老板们,我就不敢再做安排了。” 周洁一挥手,气势如虹道:“我就看着那三个小伙子顺眼点,我 分卷阅读42 的姐妹也都觉得他们挺好的呀,你给我们赶快安排上!” 经理心里骂了声娘,面上只得讪笑着满足周老板的要求,“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说着话,掏出手机给手下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收到回复已搞定。 然后就见大屏幕上跳出来两张新照片,都有点模糊,因为是人家在表演节目的时候录下的视频截图,但是不妨碍贵宾们看清楚谁是谁。 只是在座的人在看见这样一种图片出来的时候,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呵,偷录视频呢。 虽然明知道会所不可能没有暗藏摄像头,但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亲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哪个会喜欢自己在人后的一面被别人偷录视频呢?更何况到这种会所来纯粹为找乐子,自然会有很多不雅举动。 这下好了,全给人录下来了,下次不会光顾你了。 但众大佬们见惯风雨,怎会轻易失态? 皆不露声色,从容如常,继续欣赏。 先展开的是一张合照。 两个男人,紧身衬衣扎在西裤里,一个扶着对方的腰身,一个,只手推拒着对方的胸膛,欲迎还拒,互相对视,正做深情凝望状。 留白为:白玫瑰和红玫瑰。 这便是李晓东和宗仁获得的最新出炉的花名了。 这种地方,公关少爷小姐们都只报花名。 今晚宗仁和李晓东两个,恰好一个穿深红色丝绸衬衣,一个穿白衬衣。时间紧迫,来不及问他俩叫啥昵称,会所工作人员便灵机一触。 因为照片只是视频截图,不太清晰,而且两人并非都是正面照,工作人员为了叫大佬们将其正确区分开,便为他们各自PS 了两朵不同颜色的玫瑰花,相应衔在二人的嘴角边。 李晓东嘴衔一枝白玫瑰,宗仁嘴衔一枝红玫瑰。 就是这张PS照片一放出来,立刻就逗笑了全场的大佬们,众人笑得捧腹。 这便是燕渠三人在化妆间正说话呢,突然听见外面高声哗笑的原因。 然后宗仁就斜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瞅了眼,入眼就瞅到了自己同李晓东那张暧昧的基情四射的合照,顿时忍不住骂出了声,跟着又瞅到了燕渠的照片,同样也给他配了花名。 宗仁控制不住自己的脸颊变形扭曲。 李晓东问他话,他实在难以启齿,便叫那两个自己来看。 李晓东同燕渠相视一眼,目中都盛满了疑惑,又好奇,于是双双凑到门缝处往外看。 这一看,李晓东先憋不住,噗呲一声笑,随后捂住嘴巴可还是笑得双肩颤抖。最后他扶住墙,才勉强稳住笑得前仰后合的身体。 宗仁在他身后凉凉道:“晓东哥,我俩也不见得比渠哥好多少。” 燕渠则已脸色黑如锅底。 原来,墙上的大屏幕,最后一幅画面正好定格在燕渠低头微闭眼,陶醉地撩拨琴弦时候的一幕。 同李晓东和宗仁一样,留白里没多余介绍,只有一个花名。 而燕渠的花名是茉莉花。 幻灯片是自动播放,燕渠那张照片停留了十秒钟后,又回到了第一张照片,然后再度翻过一遍。 于是看完之后,三个人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燕渠捏紧了拳头,一脸煞气道:“怎么问都不问一声就放上去?太不尊重人!” 宗仁也道:“我们又不是牛郎,把我们同那些骚货并排放在一起,太掉份儿了!” 李晓东冲他一瞪眼睛:“你别乱搅合!今晚你跟我都不是主角儿,乱闹什么脾气?” 之前引起的纷扰,很明显,燕渠夺得了所有人的眼球。 真叫人糟心的,没想到他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一个老男人,竟比自己又白又嫩一坨小鲜肉更受富婆们的喜欢。 宗仁看看燕渠,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李晓东掏出手机,翻出同强强之前的微信聊天记录,手指一下下戳在屏幕上,要燕渠仔细看:“谁说没问了?这不一开始就告知了你行情了吗?表演的出场费是五千,过夜费两万!” 燕渠:“……” 李晓东横眉怒目,恨铁不成钢,“你不会这会儿突发健忘症,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哥啊,你打算每次都临阵脱逃吗?这一回,咱能不能敬业一点?” 燕渠:“……” “你啥也不说,当哑巴,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李晓东混迹娱乐圈这么久,练就了一双看人识人的火眼金睛!”李晓东拍着胸脯说,“可笑不可笑?你跟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乱讲什么真情实感好不好?我就不说她心里怎么看待你的,你先看清楚你自己什么状况!唯一的住房正在挂牌销售,你妈妈住在亲戚那里,你们母子两个都寄人篱下,你每天白天黑夜地颠倒开网约车,一个月也才赚那几千块钱!然后你再想想,你今晚就逢迎了那么一次,二十 分卷阅读43 万到手了!所以说,哥子,世界上最实在的东西还是金钱俩字,明白了吗?” 燕渠:“……” 好,那就敬业一点。 要毁,就毁得彻彻底底吧,叫她看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揣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燕渠又掏出了一根烟来,颤抖着手指点燃打火机,背靠在墙上快速吞云吐雾。 耳边,听着外面不断走高的叫价声,仿佛在开一场拍卖会。 初夜拍卖会。 袅袅团团的青烟遮蔽了他的面容,七情六欲模糊不清。 就是眼睛里有一点星火不肯泯灭。 或许,他留下,还是想期待点什么。 真是无可救药。 第23章 会所经理一肚子的鬼火冒。 一番辛劳,今晚这群身价不俗的VIP客人竟然只挑了一个少爷,还是个编外成员。 他心里将副经理的祖宗问候了个遍,然后颇为难地过来跟周洁小声请示:“周总,您和张总都选了茉莉花,您看这该怎么办?” 都已经没有心情推销其他少爷了,忐忑不安,只怕自己这个经理的位置还稳不稳,已是两说。 “张总?”周洁甚为疑惑,“哪个张总?” 都是朋友,今晚有谁眼瞎,是看不出来她对燕渠青睐有加的?居然还跟她抢男人! 张是大姓,今晚一共来了十八位客人,其中就有五个姓张的。 张艾见周洁看过来,急忙摇手撇清关系:“不是我。” 有好几个大佬都笑出声来,说:“这还用问吗?” 隔着她二人三个座位、另一张圆桌边坐着的张玲玲,正抱胸躺在单人沙发里,懒洋洋地抽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听到这对话,哼声道:“是我,怎么了?” 周洁登时坐直身体看过来:“哎你不是不喜欢他嘛?原来你还是那种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可实诚了的女人?” 这一句话,再度成功地将众人逗得捧腹大笑。 这两人,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化身战斗鸡互啄。 秋怡心不在焉,目光频频往那堵关上的侧门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人家再弹一首彩云追月的要求也许是过分了。 她忘了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向来习惯居高临下看人的人。 “谁说我不喜欢他了?”张玲玲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周洁,“你不知道我就喜欢有性格的男人吗?那样的男人就像是一匹野马,征服他们,令我很有成就感。” 周洁气得七窍生烟,“你哪里是要征服男人?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跟我怄气!” 张玲玲:“别泼妇骂街了。春宵苦短,我看,就价高者得吧。” 周洁往椅子里一倒,翘起二郎腿:“行啊,那这就开始吧!” 经理心头又骂了声娘。 她们出再高的价,他也分不到一分钱! 张玲玲说:“起步价一万,我可没兴趣跟你几千几千的抬价,浪费口水。” 周洁:“哼,两万!” 张玲玲:“四万!” …… 两个人说斗这就斗上了。 别以为她们这个叫价是买~春的总价,而是在底价的基础上新增的价格。 所谓底价,是原先俱乐部报给客人的价格,有多少? 且想想强强报给李晓东那个提成又提成后的金额:“表演出场费五千,过夜费两万。” 所以,有多少?自己想象。 据传,娱乐圈艺人跟经纪公司的分成,一般狠点的都是五五开,相信会所跟公关们的收入分配不会比这个更善良。 当二人比拼到了三十万时,周洁开始犹豫起来。 张玲玲是富二代,家族成员枝繁叶茂,她从小就只需要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银行卡里,随时都有上千万的存款余额。 可周洁却不同。 她如今的一切全靠自己打拼。 起家时,虽然也享受了父辈们的荫庇,但周家却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没有张家的家大业大人口多,所以早年间家道就已经开始没落。周洁凭着一己之力,在苦苦支撑着周家虚无繁华的外壳。 因为长期做生意人,周洁将这个节目也看作是一项生意。对生意,她习惯了精打细算,就道:“张玲玲,你跟我瞎较什么劲儿啊?我又不是要自己享受,我这是送给寿星的礼物!” 张玲玲闻言,说:“那你不早说?行了,既然是秋怡想要的,那我送给她好了。” 周洁就不干了:“难道我送不起?” 张玲玲一声嗤笑:“那就继续叫价呗。” 周洁:“……” 既然放了话,又是送给秋怡的,张玲玲如此不给面子,周洁唯有咬牙硬挺。 将手中的烟头一掷地上,周洁正要抬价,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分卷阅读44 角落里忽然有道男中音道:“八十万。” 语气淡然,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起。 举座哗然。 周洁和张玲玲循声望过去,“张东晨?!” “嗯哼。”张东晨故作俏皮地回应。 他身旁两个狐朋狗友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有种啊,敢一人跟两只母老虎叫板儿了。” 母老虎一号周洁指着他,喝骂道:“你他妈的又来捣什么乱子?” 另只母老虎张玲玲的语气温和点,但是也没好话:“你什么时候变态的啊?居然开始好男风了。” 往往在类似这种情况下,两个女人都会默契地将枪口一致对外。 张东晨说:“不好男风,我性取向很正常,我只是看你俩争着抢着要买那个男人,很好奇,就想把他搞到手,然后拆开包装来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个金丁。” 噗 屋内的哄笑声震天。 忽然,又插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两百万。”徐秋怡徐老板道。 哗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后,亢奋无比地鼓掌大笑:“越来越精彩了!” 但是周洁、张玲玲、张东晨以及张艾几人并没有笑,都看出来徐老板好像生气了。 十分生气。 但是没有人猜得透她在气什么,又因何生气? 她只是端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模样,手里端着红酒,偶或抿一口,谁也不看。 然而,他们都觉得从她那个方向,有股强大的冰冷气流冲击得人脸颊生疼。 张东晨忽然欣喜若狂,跑过来,双手撑在秋怡面前的桌子上,目光热切而期待地看着她问:“秋怡,你阻止我,是不是怕会污了我的眼睛?” 徐秋怡掀起眼帘瞧了瞧他,微微一笑,“不是,就只是我也很好奇,所以我也想看看。” “……”张东晨面容扭曲。 周洁觉得,徐秋怡脸上虽然挂着笑,然而那笑容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陌生到疏离。 “疏离”于屋中的任何人而言,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于周洁而言,感觉就像是刀子割在心上。 徐秋怡是周洁心上人的妹妹,这么多年来,关系早就超越了小时候玩伴儿的友谊,重若骨血。甚至是,没能跟喜欢的人有个结局,那一份执念都转移到了徐秋怡身上,想她快乐、开心、所有好的都捧给她……只是周洁没意识到这种移情作用。 总之此刻,一想到秋怡对自己流露出了疏离的笑容,胸口就闷得不行。 周洁觉得,定然是因为好好一个生日趴体被自己搞砸了,所以秋怡才生气。 但是,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张东晨。 周洁骤然豁地一下站起身来,她大力掀翻了桌子:“张东晨,你他妈真的有病!” 场面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厅内服务的侍应生都胆小地别开了眼,无人敢上前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连那俱乐部经理都看傻了眼。 哄笑声止歇,厅内鸦雀无声。 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余人众都看出来生日宴会后的这场娱乐活动正在变味儿一股醋酸味儿弥散开来。 一个大老板竟然吃一个鸭子的醋…… 这又将成为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私人聚会活动的话题了。 女大佬们眼底闪烁着兴致盎然的八卦之色。 “我有病?你这臭婆娘才有病!”张东晨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周洁,我们都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可你这样子对我,你就不亏心吗?” “我亏什么心?!” “哼,你明明知道我对徐秋怡有想法,你却想方设法带坏她,叫她不安于室!” “我带坏她?张东晨,我家秋怡对你没好感,也明明白白地拒绝过你了,你这样子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有意思吗?” “要你管!好管闲事多吃屁!你也不扪心自问下?如果不是你整天给她吹耳边风,说我的坏话,我和她早就有结果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处于我追着她跑的阶段!” 抛开周洁不再搭理,张东晨重新看向秋怡,咬牙切齿:“徐秋怡,我问你,你是不是宁愿睡只老鸭子,也不愿意睡我?” 第24章 秋怡默然不语。 张东晨面目狰狞起来。 “好,好,”他连连冷笑,“今晚花这么多钱,总得捞点本钱回来。想看是吗?那大家就一起看好了!我俩就请在座各位都饱一饱眼福吧!” 跟着他抬手朝舞台上呆立的经理一指,喝令:“去,把那只鸭子剥光了拖进来!” 一直凑在门缝处往这厅中瞧热闹的李晓东和宗仁两个齐齐大惊失色,“我草!我草!” 要敢这样子对待燕渠,他铁定会跟人拼命的! 李晓东退开一步关紧房门,还顺手反锁了,跟着就一脸急切地奔过来推攘着燕渠往另一头的 分卷阅读45 正门跑:“快走快走!” 身后的宗仁不忘抓起墙角燕渠的那个琴盒跟上他俩。 燕渠原本独自靠在一旁墙上抽闷烟,静静等待着那个永别的时刻到来,对于隔壁豪包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嘴里叼着烟头,身体被动地被李晓东推着往前走,回头茫然问道:“怎么了?” 宗仁催促说:“渠哥,快别问了,跑就对了!” “你问怎么了?”李晓东则肃然道:“人体宴,听说过的吧?再不跑快点,你马上就要变成白斩鸡端上桌子,任由那群女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把你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燕渠扔掉烟头,一语不发地接过宗仁手中的琴盒背在自己背上,然后迈开长腿大步流星,低头避着会所的人专拣僻静处走。 三个人出了化妆间,跟三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光怪陆离又九曲十八弯一般的会所走廊里东奔西跑,到处寻找离开的电梯和安全通道。 “我草,为什么百分之九十九的色情场所都要装修得像迷宫?!”李晓东火大道。 身后,经理着人去化妆间找人没找到,一个电话打出去,保安们拿着对讲机,听着监控室同事的指挥,开始精准围捕。 金碧辉煌的豪华包厢内,周洁气得发抖:“张东晨你就是一条疯狗!是谁请他来的?!张玲玲,是不是你?赶紧把他撵出去,我真是快要被他气疯了!好好的生日宴,被这条疯狗搅合得一塌糊涂!“ 张玲玲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张东晨,你岁数不小了吧?能不能成熟点?!” 张东晨却完全不听张玲玲的招呼,看那发际线往脑门儿后头严重移动的经理没啥用,他回头对自己那两个狐朋狗友道:“你们帮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那只鸭子在耍大牌吗?半天都叫不出来!” 张东晨那一桌一共三男的,是平时玩得好的几个,一向唯张东晨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于是起身,嬉笑着往燕渠之前退场出去的那道门大摇大摆地走去。 秋怡忽然也站起身来。 张东晨警觉地看向她,见她抓起自己的包,似乎是要走了,忙一把伸手拦住她:“不是要看金丁吗?且等着!”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一坨黏糊糊的东西砸中。 “啊!”张东晨本能地惊呼出声。 不怎么痛,还有股甜腻的香味儿钻入鼻尖。 他伸手往脸上一抹,再定睛细看那手掌上。 原来是坨蛋糕。 今晚秋怡生日,这个大包厢就是生日宴的主会场。周洁为她定了个三层高的豪华大蛋糕,当时就意思意思地切了一层,还剩两层搁在中间的大圆桌上当摆设。那些切分的蛋糕往每个人面前的小圆桌上各自摆了一大盘,都没吃几口,这会儿成了甜蜜的炸弹。 张东晨的心情却一点不甜蜜。 他张开手掌,将糊满手心的奶油巧克力朝众人扬了扬,“谁他妈用蛋糕砸老……啊!” 又一坨蛋糕直接砸向他的面门儿。 蛋糕大战意料之外地于此时悄然降临。 姗姗来迟了些。 但是终究没有缺席。 张玲玲带的头,周洁砸的第二坨,然后张艾趁其不注意砸了第三坨。其余女人做惯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事情,顺手也抓了一坨坏心眼儿地砸过去……四面八方的蛋糕朝张东晨头脸上呼啸而至,砸得他嗷嗷直叫,糊得他一脸都是,几乎睁不开眼。 强强跟李晓东通过电话后,又请示了一下自己的上级领导,心里有了数,便走到经理身旁道:“经理,您看这现场,还是先顾眼前吧。” 那经理躲在角落正在电话里指挥手下赶紧将人捉来平息老板们的怒火,闻言,捂住手机话筒放眼一看。 好家伙,不过片刻的功夫,屋子里竟然上演起了蛋糕大战。 墙上、地上、沙发上……一片狼藉,直叫经理哭爹喊娘。 不止蛋糕,桌子上但凡不会伤人的东西,都被女人们抓起来朝张东晨身上掷,打火机、纸巾盒、菜单簿、沙发靠枕……实在没东西可丢了,便直接上前肉搏。 女的们穿着精致,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男的们西装革履,道貌岸然。但此时,却像一群幼儿园大班的熊孩子,互相抓扯,毫无章法,还哇哇大叫,又传来嬉笑不断,不知是真干架还是假玩闹,真正叫人大开眼界。 张东晨三个男人对战十五个女人,哪里是对手?奋力地夺门而逃。 女人们哄笑着抓了各自的私人物品,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追了出去。 那厢,燕渠三个人终于几拐几拐地找到了楼梯间,一路气喘吁吁地径直跑下一楼。结果楼梯间的门一打开,正要往外冲,门口堵着四五个花臂男。 他们恰好撞上枪口。 其实一举一动都在会所的监控视频里暴露无遗了。 “经理让你们回去山河锦绣。” 山河锦绣便是那个豪华包厢的名称。 “兄弟 分卷阅读46 ,我们今晚过来只是来表演节目的,没接其他业务。”李晓东排开燕渠上前道,“哦哦,是会所副经理李志邀请我们来的!对啦,还有十六楼的主管强强,那可是我的好哥们儿啊!” 说着话,李晓东掏出中华烟来,欲要递给对方贿赂一番。 带头那花臂拨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们不管前因后果,现在经理叫你们回去,你们就得回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干嘛啊?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你们还想强逼人卖身不成?”宗仁血气方刚。 “哼,要不想卖,那你们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长见识的啊?” 领头的花臂手一挥,他身后几人就冲上前来抓了三人往电梯里带。 李晓东和燕渠、宗仁慌忙挣扎。 就在这时候,花臂壮汉身上各自别着的对讲机纷纷传出来嘈杂的说话声:“快去车库支援一下!山河锦绣包厢里的那群客人已经一路闹到车库去了,还在没完没了地厮打个不停。下面停的全是豪车,几百万的跑车都有一排呢,很有可能遭个误伤!” 领头的花臂掏出胸袋里的对讲机,摁下说话键:“着急个球!弄坏了又不要咱们赔,紧她们闹去。” “你蠢啊!来我们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有几个是咱们老板得罪得起的?车子停在会所专属区域里被弄坏了,要是那群娘们儿跑了,车主肯定第一个找我们会所的麻烦啊!” 花臂看看李晓东三个,犹豫道:“我们先把经理要的人送上去了再说吧。” 对话的人估计是监控室的,很快传来惊呼:“我草!悍马啊,前档被三个女人一阵猛踹!” 片刻后又听见了另一人咋咋呼呼的一句:“劳斯莱斯!我草,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是谁的?也倒大霉了!” 前一人的语声更急,“快快!不要啰嗦了,你们赶紧去车库!那里只有两个保安,根本拦不住!你几个快去帮忙劝劝那群姑奶奶脚下留情,还有,千万记住一定要拦着人不要叫她们跑了啊!这边经理刚刚打来电话说已经叫人报了警了!” 这回不敢再迟疑,花臂当即就丢下李晓东三个,带着手下折身往楼下负一层的车库跑下去了。 燕渠同李晓东面面相觑,心照不宣,自然是趁此机会赶紧跑出了大堂,然后再一口气跑到了马路对面,这才放了心。 喘气的功夫,哥仨儿均回过头去,看看那座矗立在滨江路上的三十三层楼高的全玻璃幕墙尖顶大厦,恍然如梦。 那是栋五星级的高档写字楼。 大隐隐于市,楼内藏着各式各样的单位,经营着各种各样的营生。 其中,第十五层到第十八层都是那所私人俱乐部的物业。 此时,远远仰望,那栋写字楼只有零星几层楼还闪烁着灯光,又尤以会所那几层楼最亮。莹白的水晶灯从琴键般的一格格墨色玻璃幕墙透出来,光线已经不那么明亮刺眼,它们静谧而祥和,仿若天上的银河。 反差这么大,燕渠三个只觉先前更像是经历了幻梦一场了。 互相看看,想起之前包厢内的荒唐场景,突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宗仁心情复杂道:“有钱人真的好变态。” 李晓东说:“一群有钱有闲、吃饱撑着了的女人!” 然后他拍了拍燕渠的肩头,促狭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做祸水的潜质啊。” 说完,同宗仁两个再度发出一阵爆笑。 “……”燕渠抬头,望望夜色。 今夜无星。 大冬天,常常不见星子。 没有星子的夜晚,天空就没有景致可赏。没有风景的夜空,就像下雨天一样,都叫人心情抑郁。 李晓东就着路灯抬腕看了看表,道:“此时是凌晨三点零五分,现在咱们去哪儿?回家吗?太兴奋,这会儿回家也睡不着。现在兜里揣着五千块钱,想花掉。这天儿真冷,要不我们撸串去?哥哥我请!” 宗仁登时说好。 燕渠拉了拉胸前的琴盒带子,一手插在羽绒服衣兜里取暖,很寂寥:“你们去吧,我没心情吃东西。白天又睡了一天,我再去跑跑车。你们吃完了要是想回家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滨江路上很多娱乐场所,量贩KTV、洗脚城、男士休闲沙龙、足疗按摩、桑拿健身会所……各种名目,一样的货色,且统一亮着橙红色的灯。 本城人戏称这是升级版的“红灯区”。 燕渠都不用开车去转悠,就停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 李晓东当然知道他心情不好是为什么,并非差点被当众凌~辱了,是为其他。他便什么话也没说,安抚性地再度拍了拍燕渠的肩膀,然后就揽着些许茫然的宗仁走了。 这里既然是娱乐一条街,自然不乏有卖宵夜的街边夜市摊。 李晓东和宗仁两个很快就在对面巷子里找到了一家撸串店,此时还有好几桌客人,生意挺红火。两个人先叫老板送上来一碗热乎乎的小汤圆垫个底,也暖暖 分卷阅读47 胃。油锅煮沸了,便就热火朝天地开整,荤菜素菜,可劲儿地往锅里丢。 燕渠则步行了七八分钟,找到李晓东那辆别克车停车的地方。琴盒放进后备箱,然后人钻进驾驶室内,关好门窗,在黑洞洞的车厢内闭目静坐了一阵子。 不行,怎么也不能挥开先前那些记忆。 深吸一口气,燕渠掏出手机来点开APP,看看附近是否有单可接。 只有忙碌的工作能叫人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好巧不巧,刚刚登陆上去,就发现了一单,忙抢到手。 所有郁闷沮丧一扫而空,燕渠根据对方发来的定位将车开到指定地点等候着。 等了约莫有七八分钟的样子,他正阖眼养神,车窗被人敲了敲。 客人来了! 燕渠倏地睁开眼,一边打开车厢内的顶灯,一边忙降下副驾驶的窗玻璃,探头冲外面的人道:“您好,我就是您叫的车……” 话声戛然而止。 车内车外的两个人都在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愣了愣。 “你这是改行了还是做的兼职啊?”张艾一边调侃他,一边拉开了后排座的车门。 燕渠蹙眉看着车前方昏暗的道路,道:“抱歉,我要交班了,不拉人了。” 张艾扶着秋怡正要钻上车,一听这话,不开心了。 很明显是借口撒。 “半夜三更还交什么班?而且你这不是网约车吗?又不是出租车!信不信我投诉你?” 燕渠固执道:“真的不拉了,你另外再叫辆网约车吧,或者等等出租车。请把车门关上,谢谢。” 张艾一手扒着车门,一手扶着秋怡,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车内车外的光线都昏暗,秋怡并没有看清楚司机的样貌,也没听出对方是谁来。 之前在包厢内,燕渠只是表演,全程没同秋怡说过一句话。 秋怡便只根据张艾与对方的谈话内容听出来二人之间似乎存在龃龉,遂退开身体,道:“算了,我们还是另外叫辆车吧。” 张艾道:“天儿这么冷,不知道另外叫一辆车会等多久。而且你的脚崴了,得及时送医院去看看,否则明天会走不了路的。” 秋怡道:“不好强人所难。我的脚没事,我感觉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痛了,多亏周洁给我及时正了正脚脖子,她手上的功夫一向劲道。而且你我都穿得多,就另叫辆车吧。” 张艾看看司机位上的男人。 对方未再说话,沉默不语,留给她二人一个孤傲的宽阔背影。 张艾扭头再看看身旁的徐秋怡,她拿出了手机,估计是想自己叫车。 张艾忽的暗自一笑,然后从坤包里掏出钱夹,跟着再从里面数了一沓粉钞。她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人钻进去,将那叠钞票豪气地拍在方向盘上:“两千块!去御景江山,拉不拉?” 燕渠:“……”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本来,曾经有八十万摆在他的面前……不对,是两百万摆在他面前,但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面对两千块重来的机会,不拉就是傻子! “上车。” 第25章 张艾暗暗笑了笑,回身就将秋怡重新往车上扶。 秋怡初时有些犹豫。 但想,人家当事人都没觉得难为情,她一个局外人干嘛要多戏? 便就不再迟疑,扒着车门钻了进去。 张艾跟着钻进来,关好车门,然后拍了拍前排的司机座椅,道:“可以走了。” 燕渠就发动车子往目的地去。 后排座上,张艾同秋怡闲聊。 “你今晚怕是遭得最惨的吧?你那车上千万,仅仅只是补漆,估计就得至少要花掉二三十万。我看车门处的漆被剐掉了有四五处之多,不知道保险公司赔不赔。当时场面一团混乱,你挠我我抓你,都没看清楚是谁下的黑手。要是保险公司不赔,我们就陪着你去找张东晨负责去!” “谁下的黑手?跑不脱就是他张东晨自己啊。我才不去呢,他巴不得我找上他,这件事情自有周洁和玲玲两个去给我办妥了。她们两个出马,双剑合璧,兴许我还能展望一下换一辆新的劳斯莱斯,反正他张东晨有钱没处使。”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 张艾又盘点了一下谁谁的车遭了灾后,同徐秋怡两个渐渐就没了话题。 张艾平素跟徐秋怡谈生意的时候居多,对对方的私生活兴趣爱好什么的却知之甚少,朋友圈儿更是打不进去。这会儿三更半夜,也不可能再找生意相关的话题聊。但是车厢内一旦安静了,气氛就叫人尴尬。 张艾绞尽脑汁要活跃气氛,正努力找话题,目光一转,忽然就看见了前面被自己遗忘了的司机,立刻心思活泛。 她又伸手拍了拍燕渠的座椅靠背,开始盘问:“喂,你是转行啦还是做的兼职啊?兼这么多职,很缺 分卷阅读48 钱用啊?” 燕渠默不做声,专心开车。 当自己是透明,当后排座上的人是空气。 放以往,张艾肯定已对燕渠颐指气使了,但是鉴于今晚她已经看清楚徐老板对燕渠还有意思,所以她很克制。 回头看,之前他俩肯定只是闹矛盾了,却并未分手,目前双方只是正处于冷战中。 搞笑的是,这两个人的冷战别具一格像张东晨一样极不成熟,一个装作不认识对方,却又处处在意对方;一个就是单纯的不搭理。 观二人对彼此的态度,我的妈呀,徐老板好像还是那个处于下风的女人。 一个亿的投资,或可以再度展望一下。 张艾本意是勾出燕渠生活上的难处,叫徐秋怡心软,但是没想到燕渠硬气,硬是什么都不说。 她想了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张艾转头对秋怡道:“我公司里有个小孩儿今晚也过生日,他们在金源歌城唱K,打了好几次电话叫我过去一趟。待会儿我准备在前面的凤天路下车,去歌城那边打一头看看。秋怡,我就不送你回家了,由他送你回去,怎么样?” 说罢,张艾伸手打了下燕渠的肩背,道:“你都听见了吧?前面凤天路刹一脚放我下去。徐总我可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把她送到家,晚点我会打电话去确认她的安全。” 秋怡同燕渠都愣了愣。 燕渠的剑眉又拧了起来。 秋怡则看看前面男人的背影,脸现迟疑。 张艾要的就是她这个表情,含笑拍了拍的手背,道:“放心,他肯定全须全尾地把你送到家的,会比我还贴心。” 这话就不得不叫人问出心中疑惑了。 “他是?”秋怡迟疑地开口。 张艾巴不得她表现出对燕渠有兴趣,当即露出故作惊讶的表情,道:“怎么?你没认出他来吗?拜托,你快睁大眼睛看看他是谁!” 燕渠唇线绷得笔直。 秋怡又看了看燕渠的背影,然后她颓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此人。 张艾笑得更加欢畅,故意的。 她大笑道:“还没认出来?我的天呐!他不就是你之前从张东晨手里花两百万截胡,欲要与其共度一夜春宵的那个东方朔啊!” 秋怡:“?!!!” 燕渠:“?!!!” 共度一夜春宵什么的,自然是张艾加的戏。 但知道他竟然就是之前台上抚琴的那个男人,秋怡震惊万分:“是他!” “嗯哼。” “他怎么……” 他怎么一会儿出现在会所里弹琴,一会儿在半夜跑网约车? 张艾懂她想问的,直接答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他同经纪人出来走穴,估计手头很紧!” 秋怡/燕渠:“……” 张艾又说:“看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我也就知道这么一点点。” 徐老板于是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前面端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沉默寡言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 但是燕渠根本不给她询问的机会,他打开了车载音乐,还将音量扭到了最大。 马上,邓丽君的歌声就在车厢内回荡 我没忘记,你忘记我。 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 看今天你怎么说。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 一等就是一年多。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 张艾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人趴在徐老板的肩膀上笑得岔气。 很快凤天路到了,张艾要下车,燕渠终于有机会“顺势”将这让人尴尬万分的歌曲关掉。 “你收了我的车费,得把人好好送到家门口哦,否则我唯你是问,就这样。”张艾交代完,扬长而去。 燕渠一语不发,将车继续往前开。 别克车在静谧的深夜里行进了约莫有七八分钟,后排座上的乘客安静如斯。 就在燕渠绷直的背脊渐渐松弛,以为会就如此这样一直到他把车开到目的地,秋怡突然开口了:“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燕渠的太阳穴跳了跳,差点急打方向盘。 他万料不到之前一直对自己形同陌路的她又会用这样熟稔的语气跟他说话,内容还直击靶心,慌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她的诘问。 “是因为我让你再弹一回彩云追月吗?但是不应该啊,我的这个要求又并不过分……”秋怡喃喃自语,“我想起来那会儿厅内的灯光打开,你望着我的眼里盛满了怒意,很疑惑。那两百万是想买你一个答案,没别的意思,你别听张艾胡说八道。所以你为什么生我的气?现在可以告 分卷阅读49 诉我吗?你我分明不过初次见面而已。” 燕渠:“……” 视线微转,于后视镜里默默看了眼后排座上说出这一番叫他磨牙切齿的话的女人。 镜中的她正看着他,一脸的求知若渴,眼眸清亮,就像西藏圣山上融化的雪水,干净澄透得不含一丝杂质。 这一刻,燕渠深深觉得,仿似他才是那个坏人骗了她的身体骗了她的心,还转身就忘了她是谁。 她简直比他这个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的演技还要炉火纯青十倍百倍! 燕渠气得不想说话。 等了一阵,见他始终沉默,秋怡忽叫道:“停车!” 闻言,燕渠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比如人有三急什么的,于是缓缓靠边停车,并问道:“做什么?” 秋怡二话不说,推开车门就钻了出去。 燕渠坐在位置上,看见她一瘸一拐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走出了约莫二十米就站在路边不走了,然后昂起头颅翘首张望着。 他瞬间懂了。 她这是要另外打车回家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收了张艾两千块,说什么都要将徐秋怡安全送到家。 燕渠于是发动车子缓缓滑到秋怡面前,克制地对她道:“夜已经很深了,请你上车吧。早点送完了你,我就要回去休息了。” 秋怡不理他,又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远离他和他的车。 燕渠:“……” 燕渠挂了停车挡,拉起手刹,然后推开车门追上去。二话不说,拦腰就将秋怡抱了起来。 秋怡轻笑一声,不挣不扎,还顺势将双手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燕渠:“……” 低头,只见她笑靥如花,眼睛里有光,里面流淌着满满的毫不掩饰的坏水儿。 暗自一叹,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但他没工夫也没心情叫她放手不要做出这样叫他误会的动作,他此刻只想早点解决了她这个麻烦。 燕渠抱着人转身朝别克车走回去,将秋怡还是放在后排位置上。 她的脚崴了,后排座宽敞。 但是秋怡固执地将双脚支棱在车门外,令燕渠没法关上车门。 秋怡扬起脸看着他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你要不说,我就不坐你的车回去。” “……”燕渠隐忍又隐忍,道:“没有,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心情不好。你运气差,做了我的出气桶。” 对,就是这样。 “真是这样吗?” “嗯。” 秋怡就将信将疑地、缓缓将脚往车内收。 燕渠看了看她那只崴了的右脚,神色迟疑:“你要不要去医院?两千块,足够我再送你去一趟医院的。” “……”秋怡忽的微微一笑,冲他伸出了右腿,脚尖俏皮地上下点了点,恰好撩在他的裤腿上,“你帮我看看我需不需要去医院嘛。” 燕渠:“……” 秋怡嘴角含笑,看着面无表情的燕渠将身体探入车内来打开了顶灯,然后他蹲在她身前,捉住了她的右脚,一把撩开了她的毛呢长裙,再拉下了右腿上的肉色加绒长筒丝袜直至脚踝,最后脸凑近来,几乎贴到她小腿上的肌肤。 秋怡:“……” 秋怡罕见地紧张了下,屏住呼吸紧盯住他。 暗暗后悔自己是不是在引狼入室? 观察一阵,燕渠却只是仔细地看了看她右脚的脚脖子。 须臾,他说:“脚脖子没见肿,应该不是很严重。” 然后,他头也不抬,伸出手指在她的脚脖子上四处不轻不重地摁了摁,方抬眼问她:“痛吗?” “不是很痛。” “那就没问题。” 他还是照原样为她穿好丝袜,并拉至光裸的大腿上,毛呢裙翻下来妥帖地盖住她整条长腿这过程中,他的动作自然而然,神色如常,漆黑的眼是那么平静,毫无波澜。 秋怡隐隐怅然失落。 然后他关了顶灯,再然后关上车门,人坐回司机位置上去,重启车子上了路。 后排位置上,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秋怡怔怔地抚着自己那只右脚脚踝,总觉得他手掌上留在那里的温度犹在,像加绒长筒丝袜一样熨帖地裹着她的脚脖子。 直到他说:“到了。” 秋怡才回过神来。 一看,他竟然将车直接停在了她家的独栋别墅门口。 秋怡颇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一栋的?” 燕渠不作声,脸偏着,看着车窗外左手边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出神。 秋怡察觉,他好像又生气了。 为什么呀? 等了一阵子,燕渠发现后排位置上的人没有任何动作,便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秋怡,再催促道:“已经到你家了,请下车吧。” 想起了张艾的话,秋怡也从后视镜里看他,“你真的来过 分卷阅读50 我家?” 燕渠不说话,移开眼,脸又偏向了车窗看着那棵树。 秋怡另道:“夜里冷,你要不要进去我家喝杯热咖啡?” “……”燕渠闭了闭眼,“女士,目的地到了,请下车。” 秋怡隐有怒气。 她都已经这样子拉下脸面了,她还是个女人,主动邀请。他是个成年男人,会懂不起吗? 懂得起,却还是要拒绝一位漂亮女士,真的好过分! “你一晚上可以赚多少钱?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买你剩下的时间。” 燕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我不卖身,请你不要再找我睡觉了。” 秋怡无可奈何,强人所难不是她的风格。 只得下车。 车门关上,她正想走到前面司机位处去再努力努力,燕渠却已经发动车子,呼啸着离开了。 秋怡:“……” 回家洗漱后,秋怡靠在枕头上,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睡不着觉。 张艾虽然给她做了介绍,但是秋怡不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 Yan qu,yan qu…… 艳曲醉歌金缕,朱门高耸铜环据说他的主业是演员,好多艺人喜欢取个艺名,所以会是这个“艳曲”吗?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会否是这个“雁去”? 秋怡辗转反侧,想了想,她爬起来拉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来一本软面抄,又探手从抽屉里摸到了一支笔。 她摁出笔尖,执笔正要将那个男人记在本子里,却看见上一条备忘录是 “11.28,跟燕渠共度良宵,感觉很美妙,他很体贴。” 秋怡呆住。 燕渠? 一个月前…… 会与之共度良宵的男人,以她的习惯,前面应该一定还有对他的相关记录! 秋怡微抖着双手往前翻。 很快,就看到前面一页纸上记着这么一条 “11.21,差点就跟一个叫燕渠的男人睡了,唉,好可惜,跟他睡觉的滋味儿一定很不错,下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他!” 秋怡:“……” 软面抄和笔从手里滑落,秋怡怔然良久。 恍惚想起,他离开的时候,好像说了个“再”字。 “我不卖身,请你不要再找我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