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动情 “让我猜猜,你今晚吃了什么。” 甫把门卡贴在感应器前按下门把推开门,她就被一只大掌拽住手腕扯进去,浓烈的烟草味铺天盖地,炽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头上,又液化成微小水珠,带来一股凉意。 “不是说过不喜欢你抽烟么……”江醒在黑暗中隐约睨着俯身挨近自己的男人,顺势从前搂住了他的脖颈,娇嗔了一声。 “去吃冬阴功了?”他打断她的话,大掌绕过她的腋窝探向那光洁无暇的背脊,上下摩挲。 没有一丝赘肉的上半身摸起来手感甚好,笔直的脊骨在中间微微凹陷,形成诱人的曲线。每每指腹轻扫而过,女人总是敏感地颤颤,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前,娇羞地闷哼一声。 密麻细碎的吻落至颈后低陷处,明媚澄澈的香味若有似无,好似一杯伯爵茶洒在了切开的黄瓜片上,幽幽萦绕在男人的鼻翼周围。 一路沿上,上下唇瓣两两相贴,温热的温度交融杂合,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情,酸酸涩涩的青柠味在唇齿间流淌,残余在舌尖的点滴辣味再次被挑起,酥酥麻麻。 男人开始撕扯她身上单薄的衣料,让娇躯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 从排气口源源不断送出的冷气霎时包裹住她赤裸的肌肤,一个颤栗,她似是清醒了些。 “等等……” 说罢,她不等男人什么反应,弯下腰从他臂弯下钻出去,冲向浴室,“嘭”一声关上门,反锁。 江醒颤抖着拉开洗手台顶上柜门,踮起脚,素白双手翻捣着里面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她不算很高,看不清上面的字,抓到一瓶小的就拿下来,急急忙忙拧开盖子一股脑往手心倒。 一颗颗红色的药片从瓶口滚出,却因她的粗鲁而四处散落,打在洗手台上,落在地上,无处不是。 宛若珍珠散落一地的清脆碰撞声由近及远,滴滴答答,仿若一根根银针刺入她的心头,又拔出,再扎入,反反复复。 “不……” 她一手甩开药瓶,抱着头缓缓蹲下,紧紧睨着大红的药片,双目通红。 好半晌才站起身继续抓药瓶,直至倒在手心中的药片是宝蓝色的。 她如释重负,抬手就把几颗塞入嘴中,抓起一边的玻璃杯,移到饮用水接口下,接了一大杯水,灌入,咽下。 把盖子拧回去,放回原位,合上柜门,一切如常。 刚想出去,江醒不经意间瞥了眼镜中人,面色红润,呼吸急促,发丝略有凌乱,但不影响任何美感,甚至是让她多了分妩媚。 打开门,外头的床头灯已然打开,聚焦在床上的男人身上。他衣着整齐,只是西裤裤门敞开,直挺出一根勃发粗壮的性器,顶部罩着一只手,娴熟地上下撸动。 他直勾勾看着她,手下动作却不断,宛若君王般的睥睨诱惑着她往前走,走过去,剥光他身上的衣物,再虔诚地膜拜他的身躯。 事实上江醒就是这样做的,赤脚快步走过去,吻上他似笑非笑的唇角,一路下滑,贝齿生疏青涩地咬开卡在洞里的衣扣,一颗一颗,期间不住用舌尖挑起他的衬衫,从缝隙间钻入抵住他的腹肌,在凹陷的沟壑来回舔弄。 她爱极了他的腹肌,不会过分发达,也不会太浅,正是她喜欢的模样。 这般好的男人竟是她的呢。 意识到这点,她欣喜地抬起头,却不见他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激动。 “呀……” 私处冷不防被碰了一下,她侧首看过去,男人正屈起膝,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蜜处。 “继续。”他暗哑如大提的嗓音就是最好的动情证据。 江醒乖巧地应声好,凑到他面前啄了啄他的嘴角,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上他的阴茎,轻轻揉捏。 灼热又坚硬的触感落在手上,尽管没能完全包住他的鸡巴,她倒也是满足。 从第一眼见到他,她就下意识觉得,这男人的那物绝对不会小。 虎口抵住后方下垂的囊袋往前推,江醒半跪在他的大腿内侧间,一口嘬住他硕大的龟头,舌尖在尿道口周围不停打转扫荡。 男人逐渐起兴,舒服地沉吟,精壮的腰微微一挺,大半的茎身怼入了她的口中,顶端直抵嗓子眼。 干呕感油然而生,但听到男人满足的呻吟声,她顿时打住了把肉棒吐出来的念头,转而继续卖力地包裹住他的阳物,柔荑也揉弄着他的睾丸。 “江醒。”他拍了拍她的臀部,示意她坐上去。 江醒这才意犹未尽地吐出他的阳物,两片唇瓣间缓缓抽出茎身,在龟头抽出时发出了清脆的“啵”声,而后双腿分开在他身侧,握住水亮亮的性器,用顶端扫刮几下自己的花心才坐下去。 随着粗长的器物入侵敏感的地带,她双手撑在男人胸前,白皙的脖颈向后弯曲,仰起的脸蛋覆着欲火烧起的通红,咬住的下唇还是藏不住一点呻吟,尽数落在两人耳中。 好不容易纳入全部,她似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双手放平,上半身俯上男人的身上,对着他的胸肌又亲又啃,低声喃喃,“我想嫁给你……” ------ 更期不定,可能日更可能非日更。 清醒 大概江醒就是擅长把气氛搞砸的人吧。 话落,只觉身下男人身子猛地一僵,虎口掐住她的腰肢,五指连着掌心覆上,向上用力一提,动作迅速,让埋进她花穴里的阴茎直直滑了出来,转身拿起自己的衣物穿上,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她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而私处还在不断的涌出湿热的液体,打湿了床单。 他是没说什么,但他的表现就在赤裸裸地告诉她,她疯了。 江醒倏地觉得很难过,像被他的手攥住了自己鲜活跳动的心脏,五指一点点收拢,心一点点被收紧,令她窒息。全身的血液都因他而兴奋,又从指缝间流淌在他的手背上,包裹掩盖住他的残忍。 趁他还没离开,她又再度跑去浴室,看着满地大大小小的药片,红的蓝的,看得她脑子好一阵晕眩。 清醒点,江醒…… 那就红的。 等她再次打开浴室门,外头的男人早已穿着整齐,坐在床尾,弯着腰,手肘支在腿上,深邃的眼眸紧紧睨着她。 缺支烟,她想。 江醒早该知道男人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去,他总是如此温柔绅士,不见得让自己的朋友难过。 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她好似清醒了许多,便为刚才的失言解释了一句,“玩笑你也当真。” 这厮就这样,自己开玩笑就成,她的话就都是真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又揶揄一句,右手顺势攀爬上他的肩,白皙的肌肤在鹅黄的灯光下宛若洒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粉,白得晃眼,十足妖精样。 “不对……应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你离开我。” 至于这俩如何纠缠在一起的,又不得不提起江醒的老情怀。或许江醒是上世纪被时间冰冻遗留下来的人也不定。 当周围的人都在用着手机平板电脑等各种通讯工具交友时,她甚至连短信也不发,只喜欢写信,摸得到的那种。 至于她与他认识,还是通过了手机的某款社交软件,再从几日网友转为了笔友。 “还有人愿意陪你疯?”好友翟淼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表示了自己的质疑,最后在江醒拿着收到的回信在她面前晃时,她不得不信。 寄信频率不高,收信等待的时间反而更长,一来二去,江醒也懒了,倒是喜欢着与他说话的感觉,对他的好奇只增不减,便提议一起去旅行。 正值假期,他正好想计划出游,于是乎也应了。 “想去哪?”这是他们第一次打电话,开头没什么官方的寒暄,男人直入主题。 他的声音很好听,江醒一时词穷兼语塞,心直怦怦跳,握着手机的手心满是汗。 “嗯?” “啊……呃……去台湾?”她终是回过神来,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 对方似是察觉了她的害羞,低低一笑,又问,“想去多久?” 诶,她还没想过这些问题…… “你决定吧,我都可以。”她一手挡在嘴前,走出阳台后才深呼出一口气。 外头的阳光很猛烈,阳台的台子上一盆向日葵朝着太阳长,金黄的花瓣张得大大的,泛着琐碎的光芒。 “是想把台湾玩完还是?” “可以啊。”她答得迅速又轻快,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欣喜在疯狂地蔓延增长。 听筒又传来好一阵低沉而悦耳的笑声,有如琴弓搭在弦上拉出又收回,一颤一颤,颤得她不知所措。 “那就一个月?” “好。”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了会儿,直到男人说还有点别的事才挂断。 通话结束,忙音取代了男人动听的嗓音,江醒这才意兴阑珊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看着将近一个钟的通话时长,她忽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怎么就没想到要录音呢…… 萌芽 当一件事有两人以上参与时,具体的内容已经不太重要,最要紧的是,和谁一起。 这是江醒在那次旅程结束时在日记本上记下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倒是明白了心系于他这件事来得是多么自然而然,随着日子推移不知不觉在心底划下深刻又糜烂的痕迹。 终于,她与他见面了。 见到他的那一刻,江醒觉得自己脸上的妆就要被因紧张而生的热气蒸到花了五官。 这厮长得可真正。 什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器宇轩昂,成千上万的四字成语裹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甜蜜在脑海中奔腾。 在这之前她一度怀疑网上贴的各种网友见面车祸现场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大抵是她平时好事做多了,也或许是幸运女神堤喀注意到了她……总之,谢天谢地,对方的模样真的无可挑剔。 于是一贯自信的江醒开始担心自己的妆有没有化好,黑眼圈遮住了没,今天的口红色号会不会挑的太艳……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找个镜子再顺便补补妆? 打住。 她想这么多做什么,好一副见相亲对象的模样,不过是和普通朋友去旅行而已。江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紧把这些无聊又无趣的想法拍走。 走神的一会儿,她错过了男人眼眸中一闪而匿的诧异。 若是那时他的惊诧能落入她眼底,那江醒或许早就会明白自己的一厢情愿多么可笑,多么不堪。 出于男士的绅士风度,一路上他对江醒的照顾都十分周到,还会主动挑起话题,让车上的路途少了枯燥乏味,也减了尴尬。 女孩子么,就该享受男士的主动。反过来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夜晚回到酒店洗漱好后,躺在大床上的江醒整理着今天拍的照片,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记录一天的旅程,在提及同行的男人时笔尖在纸上飞快划过,一行行,一段段,满纸墨迹。 想起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倒是让她顿住了动作。 虽是一直沉浸在男人举手投足间的魅力中,她却也没忽略最初每次对视时男人一瞬瞬的僵硬,不自然,偶尔的逃避。尽管后来不再出现,但江醒可不认为他在害羞。 或许是他好一段时间没和异性打交道,这会儿让他想起了前任吧。她自顾猜测着,记起刚认识那时男人提过自己刚分手的事。 那他一定是想起前女友了。 笔尖不知不觉挨上纸张一角,在她愣神之际染开了一小片黑墨,深深的笔尖印子连扎了好几页,下陷的一个小圆点丑陋无比。 她看得烦躁,放下笔就把那几页连着一同撕掉,平整地放在身旁。 心口烦闷得想喝酒。 酒瘾一来,她就没法控制自己。立马换上一条吊带开衩红裙,简单地化上唇妆喷上香水,她拎起小包包就往外走,经过他所在的房,又倏地退了几步站定在他门外。 右手不自觉地抬起作敲门状,在半空中顿了良久,还是轻轻敲了敲。 没反应。 江醒这才看到门旁边的门铃按键,边在心里笑着自己眼瞎边按了下去。 这次门倒是很快就打开了。 门外女人妖娆妩媚,门内男人素白浴袍。一个准备开始夜生活,一个准备进入梦乡。 啧。江醒淡哂,正欲说算了,却闻男人一句,去酒吧? 她点头,反问,你要不要去。 二十分钟后,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停在一个巷口,里头昏暗无光。 两人下车,一前一后。江醒的步伐迈得很小,似乎不信男人口中朋友介绍的一家酒吧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怎么了?”身旁无人,他回头,看到身后离自己一米远的女人,便停下了脚步。 江醒摇头,看着地上两人被拉得细长变形的影子,浅浅的,若有若无,有些瘆人,便迈开了步子快步走到他身边。 “害怕?”男人低低一笑,下一秒,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被他反握住。 来得突然,江醒竟不知作何反应,又语塞。 可他面上毫无任何不自然,牵着她往里走。 绕过转角走到尽头,一道红棕色的旧式大门立在一片杂草和小碎石上,拉开门闩,嘈杂的喧闹声霎时从缝隙中炸开,方才的荒芜仿若一场幻觉。 酒鬼 男人可没打算带她去club,但也不至于去pub这么清心寡欲。 或许是这里本就位于草坪上,踏进来的那一刻江醒觉得自己仿佛走入了一片绿洲,把外头水泥钢筋的尖锐沉重撇得一干二净。 竹林与郁葱茂密的缅栀树栽种在弯弯曲曲的水道旁,萦绕着每一个卡座。中央舞台上一位中东肚皮舞娘摆动着纤细的腰肢与挺翘的臀部,举手投足间婀娜曼妙。 一杯espressomartini摆上桌,江醒松开烟管,绵密柔和的烟从唇瓣间轻轻逸出,混杂着茴香与玫瑰的草本味弥漫开来,妩媚娴熟的模样让男人不住睨了她一眼。 “这么浪?” 她低眉莞尔,一手握住透明的杯茎,将酒托至唇前,那烈焰红唇被杯内微晃的液体映得极致诱人,绛红两片一张一合,嘴角若有似无地向上勾起,紧紧攥住男人的瞳孔,“那我先喝了。” 也不知道他点了什么,这么久都不上。 苦、甜、酸,浓缩咖啡的醇香从绵密的泡沫中滑入喉间,藏匿在酒里的椰子、坚果气息微不可察,口感坚实顺滑。 “简直像在天堂一样。”她说,语气轻盈动听,看着浮在表面的泡沫,眼眶不知何时有了雾气,许是太开心,抑或微醺。 江醒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喝酒也已经成了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倒是依稀记得第一次碰酒那时,紧张得生怕自己只是舌尖一染上酒精就会醉倒在地。 瞧这般生动浮夸的想象力,她天生就是喜欢想太多。 而事实一直在证明着,别把事情想太复杂了,迈出去试一下总会好的。 “慢点喝。” 闻言,江醒撇撇嘴,把杯搁回台上,转手又抓起了烟管抽起水烟。 胸闷。 她不想和他说话,各式各样的酒也真没多好喝。 女人的脾气就是古怪,时晴时阴。一想到男人或许还在惦记着把他抛弃了的前任,江醒就很不爽。 所以她这算是,吃味么。 意识到这点的江醒手抖了抖,险些抖掉了烟管,随即又慵懒往后一靠,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我醉了。”她放松地伸个懒腰,眉眼弯弯,顺势靠在了男人身侧,脑袋挨上他的肩,指尖挑开散落在胸前的发丝,痴痴笑着。 只听过喝醉的人矢口否认自己醉了,那说自己醉了究竟是醉了没醉? 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轮廓上的神情,只沉声道,“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话落,紧接着女人娇娇的嗤笑,而后干脆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前,带了酒味儿的热气随着她说话间喷洒在他的身上,闷闷的。 “还剩了好多好伐。” 下一瞬,她的下巴蓦地被钳住抬起,吓得江醒直咽了口口水,冷不防对上男人的目光,深沉而压抑。 那时的她不懂,不懂为什么那种压抑会出现在他身上,还可以将她拴住,令人窒息。 就在她快藏不住自己假装的醉意,想要推开他坐回原位时,他突然把她的酒杯拿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小。” 从口径有一个拳头大的杯口望下去,杯里只略略剩了薄薄一层,往俗的来讲,就是塞牙缝都不够。她还好意思说剩了很多。 江醒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喉间浓烈的酒气熏得她下意识合眼。 “那你把它喝了,别浪费。” “混酒醉了怎么办?” 她就是想把他灌醉。 “那就回床上躺着。”江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睨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应一声,手腕一转,杯中的液体顺着玻璃流入口中,一口饮尽。 他醉了。 江醒一手叉着腰一手揽住男人精壮的腰,一条长臂搭在她肩上,全身的重量却因此全落在了她身上。 真重!她低咒一声,艰难地把他推上计程车。 刚抚好裙摆关上车门,喝醉的男人一下就往她身上倒。比其他酒鬼好些,他至少不叨叨。 “孟孟……” 她翻了个白眼,这头刚想赞扬男人的好酒品,下一秒就听到他喃喃。 “说啥呢?”她把头凑过去,想听清楚他说什么,结果这厮说完上句话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