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翘首以待的惊喜》 第1章 初次同桌，请多关照 2013年5月8日早晨，清风微拂，温度适宜，天色蒙蒙亮。 清源市翟江区的兴华中学里，一众学子正在早读，教学楼里交杂着各种背书念课文的声音，氛围和谐而又朝气。 高三8班教室门外，杨尘戴着黑色口罩姗姗来迟。 同学们奇怪地抬头看了看。 杨尘的座位在第三排的第四个，走到座位旁，他将规规矩矩背着的黑色书包放在抽屉里，然后取出语文课本随意翻了几页摆在书桌上。 隔着课桌的间隔过道，左边第四排的和杨尘课桌在同一水平线的平头的男生拿着地理书挡在脸前，侧头看向杨尘，“杨尘你又感冒了？怎么不请假还来上学了？身体受得了吗？” 杨尘伸手微蜷着放在嘴边，偏头咳嗽了几声。 男生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又问：“怎么不在家休息？” 杨尘眼神闪了闪，“林业，我没事。” 声音嘶哑。 林业无奈，“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杨尘点头，“谢谢。” 林业憨笑，“都是兄弟，别见外。” “嗯。” 林业回过头去继续看书。 杨尘不自然地交握着双手，低头看着语文课本没有反应。 身旁的同桌坐姿端正，声音不大不小念着他已经滚瓜烂熟的古诗，温和的声线让杨尘隐藏在口罩之下的嘴唇，微扬了扬。 温初雪一边念着古诗，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和这个新同桌打个招呼，毕竟这是考前最后一次座位变动了。 这还是昨晚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换的座位，班主任点名让他们坐在一起。 理由是温初雪太调皮，让杨尘镇一镇，说马上高考了，不能让她再这么皮下去。 其他的同学当时就笑出了声，因为全班人都了解温初雪多动好玩儿的性子，与她那温柔淑女的名字沾不上边儿。杨尘那个身子骨平常说话都是温温缓缓的，怎么震得住温初雪？ 就连温初雪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这学期都乖很多了，还说她皮。 想到这儿，她悄悄转头看了看杨尘的侧脸，同班三年，他们有过的接触少得可怜。 而且，他们俩住的是同一小区，平时也没能怎么碰面，连对方住的哪栋楼都不清楚。就算哪次意外碰见，也是笑一笑算打个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他这身子板儿看起来就弱，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感觉大风一刮，都能把他吹倒。和班上其他男生比起来简直柔弱得不是一点半点。 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他还迟了几天才来，班主任说他生病了。 并且嘱咐全班同学，杨尘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感冒发烧那是经常性发生，让同学们多照顾他。 这三年来，他也确实经常生病，经常请假。 只要哪天早读发现他没来，那他一定是又生病了。好像还有好几回都住院了几天才再次回来上学。 温初雪向来都会和他保持距离，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实在是她从小就力气大，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在打闹时候碰到他把他给碰疼了。 那她就罪过了，她会心有不安的。 不过今天倒是很奇怪，听他的声音和咳嗽声，感冒得挺严重的了，往常这种情况他从不会来学校。 至于具体原因她也不去深究，想了想，温初雪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桌子。 他的目光在少女不算白皙却细腻的手指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抬眼看过去。 大概是感冒的原因，他的眼睛里都是雾蒙蒙的。温初雪冲他一笑，“杨尘，那什么……”她收回手拿起笔头捏在手心，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多多关照啊。” 杨尘眉眼一弯，额头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这么近的距离，温初雪的小心脏差点没有控制得住。 这还是头一次有男生冲她笑得这么心神荡漾，明明他只露出了一双清亮含笑的眼睛。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 不过刚说完，他又侧着头咳嗽了几声，听得温初雪的小心肝儿都颤了颤。 他的咳嗽声感觉是干涩的，想到自己重感冒的时候，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的痛得不得了。 温初雪“蹭的”一下站起来，从他的课桌上拿起了他的深蓝色保温杯，“我去给你倒杯开水。” 杨尘看着她走向教室后面的身影，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手指不自觉地在语文书书角刮动着。 温初雪回来的时候，动作很小心，有史以来如此细心，甚至从回来路过的的闺蜜兰亭亭那儿抽了几张卫生纸擦了擦不小心外溅到杯身的水渍。 然后把装了八分满的保温杯和杯盖放在杨尘的课桌上，“还很烫，凉一会儿再喝。” “谢谢。” “不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温初雪坐回座位，重新拿起语文书，没在意地又开始念起了古诗。 杨尘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视线停在桌面的书本上，心思却全都已经被他的深蓝色水杯占满。 早读后的课间，大多数同学还在温习中。 就算有人说话也是极轻的语调，怕影响其他同学的复习。 高考在即，紧张浓重的气氛有点儿压抑。 十多分钟过去后，杨尘摘下口罩，一边看着书，一边端起杯子一点一点地喝着，虽然还有点儿烫。 喝完之后盖上杯盖，放回原位，然后再次戴上口罩。 身旁突然响起窸窸窣窣撕破包装袋的声音，杨尘闻声看去。 温初雪低着头，自然卷的长发扎成了马尾，穿着宽大的浅绿色运动外套，手上正撕着一袋浅黄色包装的面包。 从包装袋封面看来，还是豆沙馅儿的。 只见她咬了一口面包，腮帮子鼓动着，放下面包后，伸手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鸡肉火腿肠。 她的动作很熟练，面包咽下去之后，一口从头咬开了火腿包装，顺着包装的竖线闭合处撕开。 包装完全撕开后，她一口咬下去。 看起来很满足，还点了点头。 然后她一手拿着火腿，一手拿着面包，一边一口，吃的速度比较快，像只可爱的小老鼠。 杨尘离得近，虽然感冒有点儿鼻塞，但还是能模糊嗅到面包的香甜味。 她还在吃着，前后桌的同学看见已经是见惯不惯。 吃了一半，温初雪感觉有点儿噎，放下火腿和面包，抬起头来去桌上拿水杯。 哪只刚抬头，余光瞥到杨尘在看自己，温初雪一愣，回看他。 杨尘却像个被抓包的偷窥者，迅速移开了目光。 温初雪倒是坦坦荡荡，低声问他，“杨尘，我打扰到你了吗？” 第2章 打扰你了吗 杨尘的眼神都有点儿飘，大约是知道她在看着他，心里竟生出一股子紧张感。 “不会打扰。”他顿了顿，问：“没吃早餐吗？” 温初雪叹了口气，语调略显懒散，“是啊，早上起晚了。” 他垂着眸子，感觉心跳不再那么剧烈，才又转头看向她。 这个时候她正拿着杯子喝水，头微微扬着，桌上的面包和火腿已经被吃掉了三分之一。 喝完水，她放下杯子，一手面包一手火腿又继续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她咬得大口，咀嚼的动作也很快。 杨尘不敢太明目张胆，胳膊肘抵在桌上，手掌撑着头假装看书，只用余光注意着她。 直到她彻底吃完，心满意足地又喝了水，然后离开座位去扔垃圾，他才短暂地收回视线。 温初雪回到座位没多久，正准备翻看一下课表，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叮铃铃——” 林老师应着铃声走进教室，怀里还抱着空白的语文试卷。 林老师不仅是语文老师，还是高三8班的班主任，更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 不过高考在即，林老师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把重心放在了八班的每一个应届考生身上。 等学生们都坐好之后，林老师把提前就分好了数量的试卷递给每组的第一个同学。 同学们很有经验，不用林老师说什么，就自觉留下一张，然后将剩余试卷往后传，一个接一个，直到传到最后一个刚好人手一张试卷为止。 “这套试卷是上届高考的语文模拟试卷，第一、二节课考试，时间紧迫，同学们抓紧时间答题。作文来不及，下午自习课计算好时间单独用作文本写好由课代表收上来。”林老师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边框眼镜，转身走到讲台上，拉出了讲课桌下的棕色木纹椅子坐下，眼神所过之处，一目了然。 没过一会儿，教室里就只剩下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不过偶尔，会传来杨尘较为压抑的咳嗽。 温初雪每听见一次，就觉得突然一下揪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得最近听得太清楚的原因。 林老师中途也起身下讲台在各个学生的答题卷上看了看，路过杨尘的时候，她弯腰低声问了句，“怎么样杨尘？实在难受可以先请假回去休息。” 杨尘的口罩还没有摘下来，右手拿着笔，左手微微蒙在唇边，摇了摇头，“我没关系。” 林老师点头表示明白，没再继续说什么，抬脚往前走去。 杨尘转着眼珠瞟了瞟温初雪，她正咬着圆珠笔的笔头在看阅读训练的文章，很专心。 杨尘缓缓向右偏了偏头，盯着温初雪看了一会儿，直到温初雪松开了牙齿磕着的圆珠笔笔头，他才瞬间触电似地转移视线。 手里拿着黑色中性笔，看着还没有答几道题的试卷，杨尘的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眼睛里才恢复平静，忍了忍胸腔和喉咙处的不适，开始快速地答题。 第3章 没有不喜欢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姓刘，身材偏瘦，长期教授历史文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博古通今的底蕴气息。 刘老师没有拿课本，站在讲台上给同学们不厌其烦地重复讲着重点知识。 同学们也都专心致志地用心记，不断在脑子里加深印象。 期间，温初雪开了小差，总是下意识看向现在自己现任的同桌杨尘。 他还戴着纯黑色口罩，除了喝水的时候几乎都不会取下来。 他这一上午咳嗽的次数很多，尽管老师和其他同学都担心，劝他回去休息，但都被他拒绝了。 其实虽然杨尘身体不太好，又经常请假缺课，但是他的成绩总是可以保持在班级前五，这一点可是让很多同学都表示惊叹，包括温初雪。 温初雪侧头看了看他，只觉得他的呼吸声相比之前似乎要重了些。 额前的碎发有点儿长，遮住了小半的眼睛，看不太清他眼里的情绪。 他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很久了，没经常修剪的头发下，露出的耳朵在发红。 没多久，刘老师讲完后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同学们放松一下准备去吃午餐了。” 听见老师的话，不少同学合上了课本，短暂地放空脑子。 高考前压力大，适当的休息和充足的睡眠也很重要。 温初雪又偏头看向杨尘，她坐在他旁边，都能模糊感觉到他周边的温度似乎有点儿高。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杨尘却被吓了一跳，身体都抖了一抖。 后桌的纪刚看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纪刚的方向，纪刚立马捂住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温初雪也回头看了纪刚一眼，并不客气地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纪刚表示明白，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不起，吓到你了。”温初雪皱了皱眉。 杨尘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耳朵好红，发烧了吗？”温初雪又道。 隔着过道的林业注意到杨尘这边的动静，直接迈脚一跨站到杨尘面前，伸手探了探杨尘的额头。 杨尘挑了挑眉，还没有动作，林业已经先他一步出了声，低声喝道：“杨尘你不要命了，这么烫的温度还在教室坐着！” 刘老师也走了过来，全班的视线都放在了这边。 刘老师也摸了摸杨尘的额头，也是瞬间拧了眉头，“杨尘，你这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温初雪的表情也很焦灼，她现在还记得高一那年的冬天，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了，但是那天在下雪。 明明白天都没什么事的杨尘，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发起烧来，他也闷着不说，结果等到下课后，大家都准备回家了，杨尘也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下就晕过去了，可吓坏了全班的人，顿时惊叫出声。就近的同学立马去扶他，一摸他身上烫得跟什么似的。 后来老师过来赶紧开车送杨尘去了医院，之后他们才从老师那里知道杨尘是因为高烧晕厥了。 所以现在发现杨尘发烧，老师和同学们这么紧张也是很正常。 只见杨尘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然后低哑着嗓子说：“谢谢刘老师，不过我没什么事，可以自己回去，下午我会请假去医院。” 林业觉得不妥，“杨尘，还是让刘老师送你去医院吧，还是不要耽误比较好。” 谁知杨尘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说：“我没事，可以自己去。” 林业无奈，刘老师也无奈，这孩子有点儿倔。 而这个时候，刚好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刘老师看了看林业，道：“林业你和杨尘家离得近，路上照顾着点儿。” 林业点头：“我知道的刘老师。” 刘老师扫视了一圈，最后挥了挥手，“同学们都下课吧。” 周围窸窸窣窣传出推动椅子的声音，同学们一个一个离开教室。 刘老师也离开之后，林业催着杨尘赶紧和他一起回家。 兰亭亭路过温初雪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吃饭了，下午见。” “嗯，下午见。”温初雪站起身回道。 兰亭亭是住校生，基本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一日三餐都在学校进行。 温初雪冲着林业和杨尘挥挥手，“那我就先走了。” 林业“嗯”了一声，也抬起手晃了晃表示再见。 杨尘的眸子闪了闪，轻声说了句“再见”，然后盯着温初雪蹦蹦哒哒离开的背影。 林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等到温初雪走出教室门，林业才问他，“温初雪怎么了？是不是她上课爱做小动作你不喜欢？我觉得她这学期已经收敛很多了，你别太在意就可以了。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申请让林老师给你换个座位。” 杨尘闭了闭眼，拿起桌上的水杯，眼里有些许不悦，声线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没有不喜欢。” “啊？”林业明显没懂他的意思。 可杨尘已经起身，就拿着一个杯子抬头看向林业，“我们走吧。” “哦。”林业一脸懵地挠了挠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边走边问：“杨尘你要带杯子回去吗？你在学校不是一直用的这个杯子？” “嗯。” 林业：“？？” 嗯是个什么意思？ 第4章 场景画 快到向阳小区的时候，林业对杨尘说：“杨尘，我送你到家门口。” 杨尘摇了摇头，“不用，你回去吧。” 林业不确定地看他，“你真的可以？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走，我送你。” 杨尘挑了挑眉，横他一眼，“说了不用，你快回去。” 话落，杨尘径直拿着水杯朝着向阳小区大门走了过去。 林业在原地愣了两秒，嘀咕了句“没良心”，看着杨尘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抬脚转个身，朝着向阳小区外的街道走去。 杨尘家在c栋十二楼，到家开了门之后，杨母还栓子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回来啦，我还有个汤，你先去吃菜啊。” 杨尘应了一声，“嗯。” 然后进屋换了拖鞋走向餐厅坐下。 桌子上摆着三个菜，两素一荤，都是家常小菜。 素炒青菜、干煸四季豆和红烧鱼。 饭已经盛好摆在餐桌上，杨尘把手里的杯子放在餐桌上，然后取下口罩，拿起筷子开始吃。 不一会儿，杨母端着最后一道番茄鸡蛋汤出来了，小心着摆在靠近杨尘的位置。 见杨尘吃得认真，杨母没有开口打扰，自己也端起了事先盛好的饭吃了起来。 吃完饭，杨母也没有急着收拾，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然后道：“你们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也准备准备，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比起老师和同学的紧张，杨母倒是冷静淡定得多。显然对杨尘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也是在长期的经验中磨练得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了。 杨尘点头，“好。” 杨母这才瞟了瞟他带回来的杯子，问道：“杯子要洗吗？” 杨尘抬了抬眼，把杯子拿在手里，“不用洗。” 杨母没多问，只道：“那我把剩菜都放进冰箱里，然后我换个衣服就出门。” “嗯，妈，那我先回房间了。” “好，你去吧。”杨母一边端起剩菜盘子，一边说道。 走进自己房间后，杨尘坐在靠窗边的书桌旁，打开杯盖，喝了几口水。 还是温的。 他伸手摩挲着杯身，脑子里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幕。 把杯子盖好，然后随手在黑色圆形笔筒里抽出一只铅笔，从桌上拿过一个崭新的木色硬纸封面的素描本，翻开第一页，开始迅速在纸上描摹。 他的速度很快，一个场景寥寥几笔，但依稀可以看出，他画的是什么。 两张靠在一起的桌子，一个卷毛女孩儿和戴口罩的男孩儿坐在一起，然后有所交集的场景都被他几笔简单地记录下来。 笔触流畅不拖拉，线条到位，人物热点分明清晰，一看就是经过学习常常绘画的人。 等他放下笔之后，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连续地咳嗽让他的整个脖子都变得通红。 缓了缓气，杨尘合上素描本，把笔放进笔筒里，随后站起身来，走向窗户边的阳台门。 他伸手打开，站到阳台上，熟练地将目光放在对面b栋楼的九层。 面对面的两栋楼，可以各自看见对面楼的阳台。 视线放在熟悉的位置上去，却没有看见想要见的人，杨尘心里忽地有些失望，却又不甘心就此罢手。 依旧直直地盯着，好像下一刻，心里默念的那个人就会突然间出现，给他惊喜。 第5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 然而想要见的人没有见到，身后猛然传来了敲门声。 杨尘应声回神，转身去开门。 门外杨母已经换好了衣服，挎着一个灰色的帆布包，“儿子，好了吗？” 杨尘点点头，“好了，走吧。” …… 下午杨尘果然没有来上课。 温初雪撅着嘴，把圆珠笔夹在上唇和鼻子中间，一手撑着头，双目防空地盯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黑板。 “砰！” 头上突然被敲了一下，温初雪一个激灵，笔也掉落在桌面上。 林老师手里握着卷成圈的试卷，眼镜反着光，“在想什么？” 温初雪坐正身体，小声道：“没想什么。” 林老师睨她一眼，“认真听讲。” 说完，林老师把试卷打开，“好，接下来我们来讲讲下一道题……” 温初雪默默叹了口气，甩了甩昏昏欲睡的头，强打起精神，拿起笔放在林老师正在讲解的题的边上。 一下课，温初雪的整个身体就发软了，趴在课桌上闭着眼小憩。 背后被人拍了拍，温初雪费力地睁了睁眼，看清了人之后又闭上，懒散的语气问，“亭亭啊，干嘛呀？” “平时不是挺活泼的，今天怎么没有精神？” “昨晚没睡好，中午回去也没有休息好。” 兰亭亭弯下腰来，半蹲在温初雪课桌旁边，“老实交代，你都干什么坏事了？” 温初雪还没说话，有个同学路过，兰亭亭挡住了大半的过道，兰亭亭自己也发觉，站起身来让路。 等人走过去，她又才凑近温初雪，“说吧，你都干嘛了？” “没干嘛，昨晚和我妹打了一架，气到睡不着，中午回去又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 “啧啧啧。”兰亭亭撇着嘴，“你妹干什么了你要和她打架。” “她把我特地花了半年的零花钱去定制的男神手办给打坏了！”那语气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愤恨有多愤恨。 “哎呀。”兰亭亭露出可惜的神情，“可怜的殷城锡欧巴，摸摸头，不伤心。” 兰亭亭上手在温初雪头发上搓了搓。 温初雪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别趁机揩油。唉，我的城锡手办啊，那完美的腹肌、那魅惑众生的脸蛋儿呀，就这么没了……” 兰亭亭翻了个白眼白眼儿，给她支招，“你不是说你妹妹存了不少私房钱吗？让她赔你钱再做一个不就好了？” 温初雪一脸抓狂，“那也得要她肯把钱拿出来才行啊。” 兰亭亭抿了抿唇，“这是个问题。” “哼，这个嚣张的小妮子，看我晚上不回去把她私房钱给搜刮出来！” 兰亭亭又拍拍她的肩膀，“我支持你，加油。” 另一只手还比划了个鼓励的手势。 “谢谢，祝我马到成功。” “不谢，帮我个忙呗？” ”……”温初雪仰头看她，“什么忙？” 兰亭亭眨巴眼睛笑了起来，两颗洁白的兔牙漏出来，“你等着。” 兰亭亭风风火火跑回座位，在抽屉里迅速翻找，然后抱着几本书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一股脑把书放在温初雪的课桌上，“喏，这些，你先带回家去。高考在即，我得用心复习，我得忍住不看。” 温初雪动手翻了翻，这些都是最新一期的各种连载的漫画书，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知道忍不住你还买。” “买不买是一回事，看不看又是另外一回事啊？我可以存着高考完了一起看个够。” “我记得你说这漫画书一个星期出一刊，你的意思是在高考前至少还得买三期？” “是啊。”兰亭亭摇了摇温初雪的手臂，“初雪初雪，帮帮忙嘛，我妈看见会生气的，家里的漫画书都被她给没收了。” “行行行。”温初雪答应着把漫画书放进抽屉里，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谢谢初雪，mua！”兰亭亭凑近过去，给了温初雪一个大大的香吻。 温初雪皱着眉头，“兰亭亭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总爱亲人的毛病。” 兰亭亭傲娇脸，“我这亲亲是谁都能拥有的吗？除了咱们家美丽大方温柔可爱的初雪宝贝谁都不配拥有！”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没有一点儿做作痕迹。 温初雪最禁不住夸，笑眯眯摆摆手，“算了算了，想亲就给你亲个够吧。唉，没办法，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实在太强大了，哪是普通人类禁受得住的。” 后桌的两个男同学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前方的两个女同学，眼里很明显又嫌弃的表达出了两个字：逗、比。 第6章 吾家有妹突长成 晚上最后一节下课后，所有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 温初雪这两天都是一个人回家，因为往常同行的徐婧雯生病了，在家休息。 高考前心理压力大，不少同学像是患了考前恐惧症似的食欲不佳、精神不济，然后生病。 这个时候学校会安排心理医生加以开导，然后做点儿别的放松下心情，调整两天后再重整旗鼓继续奋斗。 温初雪的认知里，徐婧雯就是这种情况。 徐婧雯的综合成绩一直很好，不过她想报考的大学分数线很高，大概症结就在这里了。 抱着漫画书一边走在路上，温初雪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去看看徐婧雯。 不过现在是太晚了，想了想，温初雪决定明天中午再去。 晚风悠扬，周围成群结队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深呼吸了口气，整日忙碌的学习，她近来都没怎么运动了，现在这样放松地走在鹅黄路灯下的林荫大道上，倒也感觉到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抵达小区门口。 一想到家里还有个不省油的妹妹，温初雪心里就跟被针挠似的生气又心疼。 生妹妹的气，心疼她的殷城锡手办。 回到家的温初雪，开门没有发现温初雨，客厅也没有。 那肯定是躲在房间里了。 老爸出差还没回来，老妈是个白衣天使，妇产科的护士，今晚值夜班也不回来，家里就她和温初雨。 温初雪首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漫画书摆在书架上，然后气势汹汹走到对门儿紧闭着的房门前用力敲了敲，“温初雨！” “干嘛？”里头传出较为稚嫩的女孩儿的不怎么耐烦的声音。 “你说干嘛？开门出来说！”温初雪不再敲门，语气放得很重。 不久，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温初雨穿着草莓印花的睡裙，家族遗传的卷发被她编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脖子两边。她手里抱着个白色陶瓷的小猪存钱罐，冷着脸一把塞到温初雪怀里，“当赔你了，自己重新去定制一个。” 温初雪抱着存钱罐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温初雨说了句“我要睡了，再见”然后关上了房门。 温初雪顿时像漏了气的皮球，刚才酝酿的凶狠的气势一下就泄了出去。 她都还没开始说狠话教育呢，怎么这么自觉？ 掂了掂手里存钱罐的重量，摇晃时发出了钢镚儿碰撞时的清脆声，温初雪从昨天一直到今天所有的脾气猛地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忽然有种吾家小妹突长成的即视感，眼眶还有点儿泛酸。 唉，自家妹妹就是有点儿傲娇不善表达，其实也是不小心的，还是很愧疚的，想起自己昨晚不分青红皂白把她一顿吼，温初雪都觉得自个儿有点儿过分了。 这么想着，温初雪抱着存钱罐回了房间。 并把存钱罐摆在书桌最中间，就这么在书桌前盯着存钱罐看了一会儿，温初雪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到阳台上。 一屁股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摇椅“咯吱咯吱”的轻微晃动起来，温初雪垂着手摸了摸摇椅旁边已经长出了花苞的栀子花盆栽。 抬头看夜空，星星布满黑幕，月亮弯弯发着金光，看着看着，没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 温初雪有个毛病，在床上不怎么睡得着，但一沾摇椅就想打瞌睡。 是在不想挪动身体的温初雪躺在摇椅上就睡了过去。 对面c栋十二楼杨尘的房间。 隔着斜对面三楼高的距离以及中间的绿化小路休息区，杨尘站在阳台上看向温初雪的位置。 虽然具体看不清，但能看得见温初雪躺在摇椅上。 杨尘站着没动，此刻安静得几乎能听见空气里风吹过的声音，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见她许久没有动作，他就知道，她又在摇椅上躺着睡着了。 好多次担心她会着凉感冒，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干着急无能为力，每每那个时候，是他最挣扎的时候。 可后来大量累积的事实告诉他，温初雪的身体素质非常人能比，这样睡了好多次，愣是从没有受寒感冒过。 他弯着眉毛笑了笑，双手扶着栏杆，不舍得移开目光，尽管他知道他的心理有多扭曲不正常。 然而这样不太光明的偷窥方式让他心头感到刺激害怕却又无比满足。 第7章 偶遇 睡着了大概半个小时，温初雪终于被冷醒了。 哆嗦了下身体，她猛然睁开眼，胡乱揉了揉眼睛，机械地站起身来走进屋里。 然后关掉阳台上的灯，走进浴室稀里糊涂的快速洗个澡刷个牙，换了睡衣后赶紧爬上床呼呼大睡。 杨尘在温初雪关掉了阳台灯的时候就回了房间。 输了液以后，已经不再发烧，喉咙也稍稍有所缓解。 想起明天依旧能和她同桌，杨尘便有些迫不及待。 去浴室洗漱后，也上床休息了。 …… 第二天清晨，温初雪打着哈欠走在上学的路上。 昨晚睡得比较好，她今早也总算按时起床了。 在路边买了两个肉包子和一瓶热牛奶，边走边吃。 天色还没全亮，灰暗暗的天空雾蒙蒙的看不大清远处的路。 刚吃完一个肉包子的温初雪被人叫住了。 是林业在叫她的名字，他旁边一起的，是她的新同桌，杨尘。 依旧戴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略显病态疲惫的眼睛。 温初雪继续啃着肉包子，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这声是杨尘说的。 温初雪看了看杨尘的脸色，似乎比昨天要好了一些，咽下一口包子，她问：“杨尘，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发烧了吧？” 杨尘把口罩取了下来，早上的空气虽然清新，但还是有些凉，他笑了笑，回答：“没有发烧了。” 林业盯着杨尘笑得露出酒窝的脸，感觉不可思议。 虽然杨尘平时对谁都带着笑意，可那笑容可不像现在这样一笑及眼底。 发觉林业探究的眼神，杨尘瞥了他一眼，还有些许警告的意味。 林业莫名觉得无辜，他做什么了他？ “哦，那就好。”说完，温初雪又咬了一口包子，顺便还喝了口牛奶。 杨尘一边走，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动作。 她真的不挑食，只要是不太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得跟吃山珍海味一样的感觉。 她也很爱吃，高一高二的时候最厉害，就连上课的时候都会偷偷在课桌底下吃东西。 她这样偷摸吃零食的行为被老师抓到过好几回，她每次都是她的错她认罚的表情，可下一回仍旧会再犯。 进入高三以后，她倒是收敛了很多，大约是怕影响其他同学学习，同样，也是为了让她自己更加努力。 没多久，温初雪解决完早餐，随手扔进垃圾桶，继续朝着学校前进。 三个人并排走着，林业随口问道：“温初雪，你打算报考哪所学校？” “清源师范大学。”温初雪回答。 杨尘的目光闪了闪，他想了很久该怎么问出口的问题被林业这么轻松地就问出去了。 “本市啊。”林业又问，“想当老师？” “对啊，我打算去体育教育专业。” “哦，那挺好，正好发挥你的特长，是吧，体育委员？” “必须的。”温初雪看向林业，“那你呢，有没有考虑去哪个大学？” 林业摸了摸头，“还在考虑，暂时没有具体目标，我比较随心。” “哦……”温初雪又看向杨尘，问他，“杨尘好像参加了艺考了吧？” “嗯。”杨尘应了一声，然后又说：“考得还不错。” “恭喜啊，那你理想的大学是哪个啊？”温初雪随意地问。 “清源美术学院。”杨尘几乎没有多加思考，脱口而出。 第8章 头发打结 温初雪想了想，说：“咱们俩打算去的学校好像隔的不远吧？” “不是很远，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 “哦。”温初雪点了点头。 “班上很多同学都选择在本市上大学，这么说，我果然还是跟上大部队的脚步比较好。”林业拍了拍杨尘的肩膀，“这样以后咱俩还可以时常聚一聚也挺好。” 杨尘不冷不淡应了一声，“嗯。” 三人并排着走到学校，到教室没多久便响起了早读铃声。 所有人都已经到齐，顷刻间教室里就响起了熟悉的读书声。 学习的时间尤其枯燥，可是为了的高考，为了未来选择更好的方向，再枯燥也要最后冲刺一把，至少努力过，不留遗憾。 温初雪正绞尽脑汁地算着一道数学题，这道题已经折磨了她整整二十分钟，她这节自习课大部分时间就耗在这道题上了。 烦躁地挠了挠头，没想到手里的笔不小心在挠头的时候缠到了头发上，一个用力没有扯下来不说，还把头皮扯疼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温初雪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下好了，彻底被自己给气到了。 感觉到温初雪的异样，杨尘转头看过去。 她脸蛋发红，右边的头发被笔头缠住，头发丝飞叉起来。 她显得不耐烦，双手摸索着想要把缠住笔头的头发解开，可惜越解越乱，最后干脆一把将扎着马尾的发圈取了下来。 长发像瀑布一样散开，带着自然卷的蓬松。 然而自然卷的头发难打理，尤其她的头发已经及腰了，一个不慎就容易打结。 原本想着解开头发能顺着把笔抽出来，可经她一顿折腾，不紧没解开，反而越缠越乱。 她突然间恨透了这一头毛躁弯曲的长发。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兰亭亭帮帮忙，左手边响起了杨尘低声询问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 温初雪下意识看向他的手，白白细细的，手型很好看。 “你会解头发吗？”温初雪怔愣间听见自己这么问。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问题不是多此一举？她应该直接顺口说声谢谢，然后让他帮忙！ “可以试试。”杨尘看着她，“你转过来看看。” 温初雪转了个方向面对他，微微低下头去。 杨尘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手不抖，轻轻触上她的头发丝。 这一刻他像个悄悄摸摸的小猫，内心被鼓胀又难以控制的情绪占满，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马上能触碰到她的欣喜。 他的动作很轻，导致温初雪总是觉得头皮麻麻痒痒的。 他十分细心，一点一点把缠在笔头上的头发给绕出来，又怕会弄疼她，不敢用力。 整个解头发的过程至少持续了五分钟。 等到杨尘停下了动作，温初雪像是终于解放了一般，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垂得她脖子都有些泛酸，缓缓抬起头来，刚想说声“谢谢”，却发现一眼望去，对面的同学都在盯着她和杨尘，哪里还在做作业看书？ 接触到温初雪的目光，同学们又纷纷收了视线。 温初雪猛地向后扫视了一圈，果然，除了前面看不见他们的同学之外，几乎剩下的人都在看着他俩。 温初雪虽然脸皮厚，但这么大规模地被人盯也是会不自在的。 更稀奇的是，她一眼看过去，他们立马又低下头去，仿佛刚才的现象只是错觉。 看来爱看热闹爱八卦的习惯没并有因为考前的紧张而被压抑。 “你的笔。”杨尘把她的圆珠笔递到温初雪面前。 “啊，谢谢。”温初雪压低声音道谢，从他手里接过了笔。 “不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忙，不是你说的？” 温初雪咧嘴笑了笑，然后拿起桌上的发圈，双手绕到后脑，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重新扎起马尾。 第9章 错觉 有时候两个人熟络起来就只需要那么一个契机而已。 而温初雪和杨尘的契机，就从这次杨尘帮忙解开头发时，产生了。 温初雪握着圆珠笔，偷偷看了看杨尘那边的卷面，试卷上她纠结着做不出的题，他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好了解题过程。 温初雪眼皮抬了抬，用笔头戳了戳杨尘的胳膊。 杨尘瞬间抬头朝她看过去，被笔头触碰过的地方好像有电流，飞快地窜过至全身。 她压低着声音问道：“试卷可以借我看看吗？” “可以。”他没有多余的考虑，将自己的数学试卷递给了她。 温初雪把他的试卷摆在桌上，仔细研究着他解答的过程。 他的字写得很干净规整，不像她，一横一竖都习惯性拉得老长，飞扬跋扈的风格。 解答过程她几遍看下来，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不过自习课上她又不好去问。 抬头看了看黑板上方的钟，还有八分钟就要下课了。 温初雪把试卷还给杨尘，小声问：“下课你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杨尘的眸子瞬间亮了亮，“当然可以。” “谢谢。” 杨尘点点头。 温初雪收回目光，按照记忆里杨尘书写的答案，重新审视题目。 终于等到下课，下课铃声一响，温初雪立马把试卷朝着他那边挪了挪。 杨尘心念一动，心跳尤其快，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很近，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的气味，那样的勾人心魄。 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杨尘开口问道：“哪里不懂？” 温初雪尴尬地干笑两声，“哪里都不懂。” 杨尘把自己的草稿本稍稍向着她那边斜着，拿着笔在纸上先把这道题的重点写在纸上。 然后顺着思路一步一步讲给她听。 温初雪听得认真，在杨尘的讲解下，逐渐清晰解题方法。 杨尘讲完以后，温初雪自己解了一遍题，然后把答案给杨尘看。 杨尘看后笑了笑，“就是这样，你学的很快。” 她弯着眉眼调皮道：“全靠杨老师教的好。”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 杨尘颔首，对她说：“以后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会的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温初雪点点头，“谢谢。” 不知怎么，以前对于杨尘的仅有的一些匆匆的记忆一闪而过。 她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个男生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一种淡淡的阴郁。 尽管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表情是笑着的，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漆黑的寂寥，还有几分与人群格格不入的别扭感。 大家对他的评价也是说杨尘很温柔，很好相处。 不过现在看起来，她以前以为的、看到的就像是错觉，他现在真的就像同学们评价的那样，爱笑的大男孩，平易近人。 “不客气。”杨尘端正身体看向黑板。 温初雪也停止了乱七八糟的思绪，没有再说话，安静等待老师的到来。 中午下课后，温初雪出了校门就拿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打给徐静雯。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初雪。” 徐婧雯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婧雯，你怎么样啊？感觉好些了吗？我可以来看你吗？” “不用了，别耽误你复习，我明天就会来学校了，早上我在老地方等你一起。” “嗯……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温初雪揣好手机，迈开腿朝前走。 第10章 从不间断 回到家的时候，温初雪发现母亲大人已经回来了，并且做好了午饭在等她和温初雨。 饭桌上摆着几道清炒素菜，还有她最爱的可乐鸡翅和糖醋鱼，以及温初雨喜欢的红烧猪蹄。 刚进门，温初雪换了拖鞋直奔过去，“妈。” 林沐笑着，“饿了吧，快吃，吃完回房间休息一下下午还要上课。” 温初雪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还是一如既往熟悉又安心的味道，温初雪十分满足。 吃着吃着，温初雪抬头看看在打哈欠的母亲，体贴道：“妈，你已经连续上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的班了，回房休息吧。” 林沐眼睛下一圈的青黑，精神也不太好，很疲倦的模样。医院很忙，为了节省打理时间，还把一头自然卷的长发给拉直了。 “昨天突发事故，医院忙不过来，加班到今早上才回来。我等等初雨，看看她就去睡了。对了，你马上高考了，充足的睡眠和休息也很重要，可不要熬夜复习。” “我知道的，妈你就放心吧。”温初雪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含糊的说着。 “你爸爸过两天就回来了，他会放几天假，在家里好好给你们姐妹俩补补，最近我忙着，有时候值夜班，你们也只能在家吃剩饭剩菜。”林沐的语气里透着自责。 温初雪连忙说：“妈，我们就喜欢吃剩饭剩菜，更入味！” 林沐笑着看她，“你是说妈妈平常炒的菜没有入味？” “没有没有，哪儿能呢？”温初雪赶紧做补救措施，可一时又想不出怎么补救，只能无辜地看着林沐，“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还逗我。” 林沐笑得更开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赶紧吃。” 又吃了没几口，大门突然被打开，是温初雨回来了。 看到林沐，温初雨麻利地换好鞋跑过去，“妈你下班了。” 林沐摸了摸坐在身旁的温初雨的头，“嗯，下班了。快吃饭吧。” “嗯。”温初雨跟个温和的小羔羊一样，完全没有面对温初雪时的嚣张态度。 吃完饭，温初雪和温初雨主动包揽洗碗任务，并成功把林沐哄去睡觉。 厨房内，看着水池里的一堆碗，两姐妹默契地对上眼神，俩人的右手都背在身后，然后温初雪用口型比出了：3、2、1！ 温初雨出了石头，温初雪出了剪刀。 胜负分明。 温初雨得意地扬了扬拳头，低声说了句，“我亲爱的姐姐，慢慢洗，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厨房。 温初雪后悔纠结地看着自己右手比着的“剪刀”，然后认命地打开水龙头准备洗碗。 留给温初雪休息的时间除去步行上学需要的时间外，她只有二十分钟用来午休。 回了房，她顺手扯了条毛毯，直奔阳台，盖上毯子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休憩。 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她就睡着了。 对面杨尘房间外。 此刻杨尘也在阳台上的竹椅上坐着，膝盖上放着一个素描本，是打开的。 他右手拿着笔，对着温初雪的所进行简单快速的描绘，铅笔在白纸上“刷刷刷”的发出声响。 基本上只要温初雪出现在阳台上，杨尘就会拿出素描本开始绘画。 虽然隔的远，但温初雪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脑子里，所以每一张画里的温初雪的样貌都很生动。 而杨尘最主要想画的是她不同的动作和姿态。 艺考之前，除了课外的美术学习辅导班之外，他也在学校开展的美术培训班里上课。 抛开课上老师要求的绘画作品不谈，其余时候他所画的内容绝大部分都与温初雪有关。 甚至于从他开始尝试着描摹她五官样貌的那天起，至少每天一张，从不间断。 第11章 口味清奇 一天的学习很快过去，晚自习下课以后，温初雪打了个哈欠。 同学们叽叽喳喳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 兰亭亭挽着舍友高露露站在温初雪面前，“亲爱的，又是一夜不能见面，千万要想我，爱你哟。” 高露露已经习惯了兰亭亭每次神经质肉麻兮兮的话，面无表情。 温初雪也是个逗二的姑娘，眼神一转，拉住兰亭亭的手，故意放粗嗓子，一副悲伤到不能自己的表情，“爱妃，你不要离开朕，朕离了你还怎么活？你就是朕的心、朕的肝儿，朕不能没有你呀！” 高露露抽搐似地扯了扯嘴角，果然这俩家伙凑在一起就没眼儿看，伸手扯住兰亭亭的另一只手，咬牙切齿，“兰亭亭，很晚了，早点儿道别回宿舍睡觉！” 兰亭亭拧着眉头，两边为难，看着温初雪的眼神依依不舍，“皇上，臣妾也不想离开您，可是臣妾要回去就寝了，只能明日再见，一定一定要想臣妾呀！” 两只纠缠拉着的手因为高露露的用力，“刷”的一下松开，临到教室门口，兰亭亭空出的手还扒在门边迟迟不走，被高露露拉走的时候，还状似悲痛地看了一眼教室里面的温初雪。 “爱妃千万保重！”温初雪朝着门口挥了挥手。 等到兰亭亭和高露露彻底没了踪影，温初雪秒变脸恢复正常，然后准备回家。 哪只刚站起来，瞥眼就见杨尘含笑着在看她。 温初雪转了转眼珠，干笑道：“那什么，你还不回去？” 杨尘张了张唇，突然问：“一起？” 林业收拾好无比混乱的桌面，抬脚走到杨尘背后，刚准备叫他就听到了这两个字。 一起？ 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以前那可是他可劲儿主动跟在杨尘身边死皮赖脸和他一起回家的！ “行啊。”温初雪不知道那么多，都住在同一个小区，一起回就一起回咯。 杨尘笑了，似乎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那我们走吧。” “嗯。” 温初雪率先迈出步子，杨尘紧随其后。 还在原地的林业：“……” 走出教室后，杨尘又回过头来，林业突然一喜，这小子总算还是没忘了我。 杨尘没什么情绪，只道：“你最后，记得关灯。” 林业：“……！”(′°Δ°`)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去交杨尘这么个损友！ 气哼哼地关了教室的灯，出去时，见温初雪和杨尘还在等他。 刚才的气愤仿佛一下子消散，其实杨尘还是没忘了他的。 温初雪朝着林业的方向招招手，“林业，你快点呀。” 林业小跑着过去，“来了来了。” 擦肩而过的同学们从拐角处下楼，温初雪一行三人也随着下楼。 路上，漫漫黑夜在路灯的照射下变得明亮，周围回家的同学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林业走在杨尘身边，发现以前走路目不斜视的杨尘，眼神时不时往温初雪身上瞟。 林业又悄悄看了看温初雪，对她的印象就是力气大，性格古怪，会跆拳道，打人一下那滋味儿简直了。 记得这高中三年来只要有她参加的拔河比赛，她所在的队伍就从没输过！ 杨尘的口味……不会这么清奇吧？ 第12章 理想型 这么想着，林业直接做出了行动。 他用右手的胳膊肘碰了碰杨尘。 杨尘转头看向他，眉梢一挑：有事？ 林业眼神示意，看着温初雪扬了扬下巴：对人家有意思？ 杨尘敛了敛眸，睨他一眼：和你无关。 这下，林业当即就确定了杨尘掩藏的心思，满脸震惊。 “你们俩眉来眼去地干嘛呢？”温初雪左偏着头问。 杨尘移开视线，对上温初雪的眼睛，“没什么。” 林业稳了稳心神，也道：“我们两个大男人眉什么来眼什么去？” “哦……”温初雪若有所思。 三人并排走着，林业的脑子里却已经是天翻地覆。 他的好兄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莫名还有种为他高兴的感觉。 要知道，平常哪个男生见到漂亮的女生不多看两眼？ 偏偏杨尘从来都是视若无睹。 他们几乎以为杨尘的生理或者心理有什么问题了，这哪是青春期男孩子的正常反应？ 这会儿知道他喜欢温初雪，他的担心自然也成多余的了。 虽然温初雪……不是一般人驾驭得了的。 但这可是杨尘的初恋啊，怎么着也不能打击他。 林业摸着下巴摩挲，不行，他一定得帮帮他这个兄弟。 不然这一毕业，各奔前程，就只剩满满的遗憾了。 林业毫无做作痕迹地笑了几声，绕到温初雪那边去，然后喊道：“温初雪。” “嗯？”温初雪疑惑地看向林业。 林业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有些大男孩的腼腆气息，“那个……我最近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就是想问问你们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一听到这话，温初雪左手边的杨尘直接一个眼神杀朝着林业看过去。 林业假装没看到，真演得像个遇到感情问题的大男生。 温初雪讶异，“这都快高考了，你还是暂时收收心思比较好。” 林业一愣，随后立马反驳，“就是因为知道要高考了，所以在犹豫，如果不告诉她，那毕业以后各奔东西，不就会成为我人生里的一大遗憾？” 温初雪考虑了一会儿，“好像也是啊。” “是吧，所以你可以提点儿意见吗？我打算高考完就向她表白。” “可是这个问题……”温初雪拧了拧眉头，“每个人喜欢的类型都不一样吧？你得去了解她，问我没用啊。” 林业咧嘴一笑，“我就做做参考，你讲一讲说不定对我也有帮助呢？” 温初雪转了转眼珠做思考状，“嗯……以前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杨尘沉闷着往前走，手指不自然地蜷缩昭示着他此刻紧张的情绪。 “大概就是那种长相很酷的、又痞又坏打架特凶悍的男人，而且必须能打赢我才行的。最好还有八块腹肌，我是腹肌控，详情参考请见殷城锡。” 林业的下巴差点儿没合拢，“你确定喜欢这种类型？” “是啊，怎么了？不是你要我说的？” “又痞又坏？这不适合做男朋友吧？”林业不敢置信。 温初雪摊摊手，“你没听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林业：“……” 他悄悄看向沉默了好久的杨尘。 ::_::他好像助攻没当成，反而还帮了倒忙了。 杨尘和温初雪的理想型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13章 一见他笑就心动 温初雪耸耸肩，“都说别找我做参考了吧。” 林业假装叹气，目光看向杨尘，“那我还是自己努力好了。” 温初雪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 “我会的。”林业抬脚绕到杨尘那边。 明亮的灯光下，树影斑驳，三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 杨尘没有轻易表露出什么情绪，可是单相思的滋味儿可想而知有多苦涩。 后来一直到林业回家的岔路口，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林业准备拐弯儿走的时候，对另外俩人说：“明天见啊。” 说完还若有所思看看杨尘。 “明天见。”温初雪挥挥手。 杨尘：“再见。” 林业默默叹气，转身走进巷子里。 离小区已经没有多远，杨尘和温初雪并肩走着。 周围依旧有同校的学生路过，不过像他们这样一男一女单独走在路上的比较少。 青春期的男女生，总是对这样的事情比较敏感。 偶尔会有人把视线投过来，然后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然后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温初雪向来和男孩子玩儿得也比较好，经常一起打球，更别说一起走在路上，并没觉得有什么，在这方面她比较迟钝。 反观杨尘就显得比较拘谨，微微低垂着头，脸上显现一大半的阴影。 倒并不是因为旁人的反应。 只是夜色撩人，第一次单独和她走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温初雪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儿奇怪，于是开始找话说。 “杨尘，今天没怎么听到你咳嗽，好多了吧？” 杨尘点点头，“输过液后按时吃药，好很多了。” “哦，那就好。”温初雪双手揣进校服外套的口袋里，“现在要注意着啊，马上高考了，生病了会很麻烦。” “嗯，我知道，谢谢。” 温初雪侧头看了看杨尘，五官是青涩的少年模样，比起昨天的病态，今天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 他脸上的的皮肤很白很细腻，比她这个女孩子的皮肤都白了好几个度。 她天生皮肤随她爸，正宗的黄皮肤，一点儿不显白。 再加上平时喜欢运动，大热天儿还出去打篮球，晒黑了不少。 不过这学期她好了些，几乎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只有周六周日的时候才会出去跑跑步放松一下。 杨尘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粗的声线，很干净的音色。 到了小区门口，温初雪才问杨尘，“你家住在哪一栋？” “c栋十二楼。” “哦，我家在b栋。” “嗯。” 走到c栋楼和b栋楼的分岔路口，温初雪冲杨尘笑笑，“那……明天见。” “明天见。” 微风拂过，吹起杨尘额前的碎发，根根分明。 他没有笑，不过表情很柔和。 温初雪突然想到班上的女生们曾经围在一起讨论过杨尘。 她们说，杨尘属于初恋脸的类型，白白净净，五官端正，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 属于一见他笑就心动的那类男生。 心动…… 温初雪当时不以为然。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 大概有点儿不明陌生的感觉，温初雪向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 杨尘点点头，温初雪转身朝着b栋的楼梯口走去。 身后，杨尘看着温初雪的方向，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回到家，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杨尘便回了卧室。 坐在书桌旁，他弯腰把台式电脑按了开机键，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杨尘却在失神。 电脑桌面显示出来，杨尘才渐渐有了动作，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握住鼠标。 点开浏览器，杨尘在搜索的界面打出了第一个字“殷”。 然后是“成”。 虽然第二个字错了，但底下依旧弹出来了许多有关于“殷城锡”的浏览网页。 第14章 拍得好看吗 杨尘随便点进去一个，弹出来的图片顿时让他皱了皱眉。 毫无疑问图片上的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拥有八块腹肌，长相妖冶，眼神透着痞色的男人。 和她描述的类型真的是……非常符合。 没再继续往下看，他松开鼠标，起身站起来往阳台上走。 阳台的边角处，也养着一盆栀子花，绿油油的叶子很饱满，已经有了几个花骨朵，在风中微微摇晃。 撑在阳台的不锈钢扶手上，杨尘心事重重，目光不自觉朝下看。 她房间的灯开着，窗帘里面的身影若隐若现。 突然心脏有些钝痛，杨尘垂下眼帘，头趴在稳住扶手的手臂上，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初雪房间的灯光彻底熄灭后，杨尘才抬起头。 身子已经有些冰冷，喉咙又开始痛了。 他顿时回神，赶紧回了房间。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吃了医院开的药，也上床入睡。 尽管今夜并不怎么睡得着。 这样单纯又忧心的少年心事，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清晨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窸窸窣窣的连绵不绝。 刚走出小区，快要到岔路口，温初雪就看见不远处杨尘打着一把纯黑色的伞站在雨里。 烟雨蒙蒙，早晨没有多少人，周围的树木沾染了一层雨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下雨的清晨，空气总是格外的好。 温初雪一步一步靠近杨尘，在距离他不远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左肩，然后猛地朝着右边绕到他前面。 杨尘果然左侧着头向后看了一眼，没见着人，又回过头来。 看见温初雪，他敛了敛眸，正过头没再看她，“早上好。” 温初雪却觉得他这样有哪里不太对劲，有点儿别扭的感觉，不过她没有深究什么，问他，“在等林业吗？” “嗯。”轻轻的一声。 “哦……我也等人，一起吧？” 他握住伞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好。” 两个人并排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雨落下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好像和心跳声一起交混着。 因天色没有大亮，地面的雨水积了浅浅一层，看不出倒影，只有暗暗的一片颜色。 每一滴雨水下落，地上的浅水都会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杨尘垂头看着，那一圈一圈的荡漾的水圈，就像此刻这样静谧美好的时间。 俩人的身后，林业也打着伞快步而来，看见前面的两个人，林业脚步一顿。 从背影看过去，这俩人倒是挺般配。 温初雪安静的样子也挺淑女。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迅速拿出手机，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就是一顿拍。 拍了大概有八九张，他才揣好手机继续往前走。 走近两人后，林业催促道：“走吧。” 温初雪看向他，“我还要等等徐婧雯，你们先走吧。” 林业看看杨尘，杨尘没多想，说：“我们陪你一起。” 林业立马附和，“对，一起。” 好在没有两分钟，徐婧雯打着深蓝色的印花伞从对面马路走了过来。 看见温初雪身边的林业和杨尘也是愣了一下。 温初雪主动介绍，“婧雯，这是我的两个同班同学，这是林业，这是杨尘。对了，杨尘是我新同桌。” 徐婧雯点点头，带着礼貌且淡淡疏离的笑，“你们好，我是徐婧雯，初雪的朋友。” 林业笑得憨厚，“你好你好。” 杨尘的语气显得彬彬有礼，很官方，“你好。” “不耽误了，去学校吧。”温初雪率先转了身，走到徐婧雯身边。 两两一排，四人迈着步子朝学校走去。 林业和杨尘走在后面。 林业拿出手机，把刚才拍下的照片点出一张来，然后放在杨尘眼前一晃，语气古怪地问他，“怎么样？我拍得好看吗？” 第15章 条件 杨尘怔了怔，林业收手的动作很快，但他仍旧惊鸿一瞥似地捕捉到照片里的人。 林业猥琐兮兮地挑了挑眉，悄声道：“怎么样？想不想要？” 杨尘目不斜视，“条件。” “这样吧，明天星期六，晚上请我吃烧烤。” “可以，发给我。” “得嘞。”林业笑眯眯地划动屏幕，把刚才偷拍到的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发给了他。 杨尘的动作也快，取出校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等到彩信发送过来后，迅速把照片保存起来。 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手机看照片。 虽然林业的拍摄技术不到位，不过好在角度很好，一男一女的青涩背影，站在雨下岔路的拐角处，天色迷蒙，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意境。 杨尘看着照片，唇角扬了扬，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的合照。 以前拍照，最多也是集体照。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出现这副画面出现在他的画纸上会是怎样的情形。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只是现在不得不压制着。 发了照片，林业用胳膊肘顶了顶杨尘的手臂，杨尘把手机揣回口袋，侧头看他。 “看你刚才那心神荡漾的小表情~啧啧啧……” 杨尘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林业快步追上去，“诶诶诶，我开玩笑的，这么经不起逗。” 杨尘还未说什么，前面走着的两个女孩儿回头看过来，温初雪见他们表情奇怪，问：“你俩干嘛呢？” 林业尴尬地笑笑，“没什么没什么。” 温初雪和徐婧雯没在意，继续安安静静地往前走。 一路上大多都是学生通往同一个方向，越是靠近学校时越是热闹起来，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前前后后进入校门。 一路上温初雪没有和徐婧雯说多少话。 徐婧雯的性格和兰亭亭属于两个极端，一个活泼到脱线，一个冷静理智得不行。 但意外的，她们三个人相处得格外好。 大概是性格互补？她就在中间起了一个连接作用？ 不过今早从徐婧雯的表情和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来看，她似乎比起请假前性子更加冷淡了几分。 这是温初雪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本来婧雯和她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性格受到一些影响，偶尔还能角色扮演配合她们。 不像是考前的焦虑状态，反而像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的性子更加清冷了。 温初雪一直到早读铃声响起都还在想婧雯的事情。 乍然听见铃声，她回过神，然后打开桌面上放置的课本，双手抬起来轻轻拍拍脸，集中注意力复习。 中午放学时，温初雪照例去徐婧雯的班门口等她。 两人会面后一起走出学校，并没有和杨尘以及林业一起，毕竟她去等徐婧雯要花时间，总不能让别人和她一起等。 徐婧雯还是早上的状态，表情看起来不悲不喜，没有情绪。 温初雪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徐婧雯的名字。 是个男生的声音。 温初雪明显感觉到靖雯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了僵。 温初雪回过头去看，是个长相帅气的男生，带着明媚的笑意正朝她们走过来。走路的姿势大大方方，一看就是个开朗阳光的男孩子。 靖雯始终没有回过头，温初雪才不解地看了看她。 这一看，就发现她两只手的手指用力交缠着，低垂的眼眸里呈现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复杂的情绪涌动，甚至有些心痛的神色，还有微不可见的厌恶和恨意。 第16章 不是吃素的 “婧雯，他……” “是谁”两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徐婧雯立马拉住温初雪的手臂，急说：“我不认识她，初雪，我们回去吧。” 说完拉扯着温初雪就往前走，一眼也没有回头看过陈列。 陈列慌了神，原本的笑容不在，想要抬脚追上去，谁知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蓦然转身。 程然笑眼弯弯地举着手，“陈列，你在干嘛？” 陈列没有说话，目光再往前看时，两个女孩儿已经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内心有些烦躁挣扎，他却并没有继续去追。 随后他笑了笑，“没做什么，程然，找我有事儿吗？” 程然依旧笑着，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没什么。”她忽地低下头，有些娇嗔的意味，“我们不是住一个地方吗？一起回家吧？” 陈列像是没有看见她表露的情绪一般，微笑回答，“行啊，一起吧。” 程然抿了抿唇，和陈列并肩走着。 走了没多久，见陈列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程然突然问，“听说……你和你的……女朋友们……都散了？” 陈列回头看了看她，表情自然，“不能当真，只是和她们闹着玩儿而已。” 陈列说完，好奇地问：“这件事应该只有我们几个参与的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然的眼珠转了转，“那个……裴莹是我好朋友，她这几天伤心着呢，找我哭诉不小心就……不过你别怪她，她是真的喜欢你。” 陈列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怎么会，是我没有遵守游戏规则，中途解散了，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程然勾着唇，语气略显崇拜，“怎么会需要你的道歉呢？你这么温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陈列被夸得开心，笑容越发温柔而绅士，“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她们。” 程然双手背在身后，跟上陈列的脚步，没再说什么。 温初雪一直被徐婧雯拉到她们俩即将各自分开的岔路口。 温初雪藏不住话，刚准备开口问她，徐靖雯却抢在她前面，喉咙嘶哑，眼眶里居然有了压抑的红色。 “初雪。不要问我，不要在这个时候问我。好不好。” 温初雪张了张唇，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徐靖雯这副失控的样子。 顿感心疼，她想起陈列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温初雪明白她此刻情绪不稳，于是回答：“好，我不会问。” 徐靖雯低着头，双手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压住了情绪，才松开手，说：“谢谢，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 “我知道。”温初雪打断她的话，“不用给我解释，我都明白。” 徐靖雯的眼眶里湿润不已，却始终忍着没有落泪，哽咽着强装镇定，“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温初雪松开徐靖雯的手臂，“好。” 徐静雯没有多停留，转身便走了。 温初雪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转身朝来时的路看过去。 期间她曾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陈列那时候正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 她本不想去探及徐靖雯的私事。 可如果是这个男生欺负了靖雯…… 温初雪的双眸凛了凛，那她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第17章 军师 午休结束再去学校的时候，温初雪依旧在老地方和徐靖雯碰头。 出乎意料地，她又看到了早早等在岔路口的杨尘。 不免有点儿奇怪，以前好像没怎么看到他等林业一起上学的情况。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做了三天的同桌，彼此都要熟悉了些，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了。 只是始终男女有别，再加上温初雪和杨尘的兴趣爱好相差太大，共同语言都很少，两人安安静静地等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不知说什么，一个纠结着该如何开口才能避免尴尬她又能喜欢。 徐靖雯比林业先来，一个午休的时间，她的状态似乎变好了些。 温初雪沉默地攀上她的肩膀拍了拍，表示安慰。两人默契地一起陪杨尘等着林业。 杨尘看着眼前靠得很近的两个女孩儿，微不可见皱了皱眉，眼神瞥向林业家的方向。 林业来时是用跑的，气喘吁吁，头发还有点儿飘，显然是起晚了还没得及整理就急匆匆冲了出来。 抵达三人面前的时候，林业还喘着气，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像跑了八百米竞赛。 呼吸平稳了会儿，林业受宠若惊道：“今天这排场有点儿大。” “赶紧走吧，要迟到了。”温初雪催促。 四人如同早晨一般，温初雪和徐婧雯走在前面，杨尘和林业走在后面。 林业一边压着额头上翘起来的碎发，一边伸手戳了戳杨尘的手臂。 杨尘侧头看他，“怎么？” 林业挑挑眉，小声道：“我觉得一顿烧烤抵不了了，你现在是赤果果的在利用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是在等我，实际上是在等温初雪。” 杨尘不太在意，“哦，那两顿。” “三顿。”林业伸出右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成交。” 林业乐呵呵笑得开心，“兄弟这么义气，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助攻的。” 杨尘看着他，“希望不是帮倒忙。” “怎么可能？”林业拍着胸脯保证，“我的经验比你足，做你军师绝对有保障。” 杨尘不再看他，目光注视前方，语气漫不经心，“期待你的表现。” “那你就等着看吧。” …… 快到学校的时候，林业突然走上前，问温初雪和徐靖雯，“明晚七点李记烧烤，一起去吗？考前放松一下呀。“ 温初雪和徐靖雯都是一愣。 林业见此又加了一句，“一起去呗，以后这种机会就很难得了。” 温初雪先问徐靖雯的意见，“去吗？” 没想到徐靖雯弯了弯唇角，说：“去。” 温初雪点了点头，“那我也去。” 看来靖雯的确是受到了什么事情的影响，以前这种聚会她可是从来不会去的。 得到肯定回答，林业挠着头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七点，李记烧烤见啊。” 两个女孩儿都点了点头。 随后林业立马朝着杨尘走去，在进入校门后，趁着周围嘈杂的声音，邀功似地靠近杨尘说：“怎么样？已经成功帮你约到了人，足以证明我这个军师的靠谱了吧？” 杨尘浅浅一笑，眉尾上挑的动作昭示了他愉快的心情，“嗯，再接再厉。” 林业：“……”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第18章 就喜欢豪放型的 星期六早上，原本想睡个懒觉的温初雪，硬是在平常起床早读上课的时候就醒了，然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脚踢开被子，索性起了床。 洗漱过后收拾收拾了房间，换了身运动装就打开了房门。 母亲和温初雨还在睡，温初雪轻悄悄拿着钥匙出了门。 小区后面不远有个小公园儿，温初雪决定出去跑一跑。 太阳还未露出脸，周遭的空气有那么些凉。 空旷的地方有些老人正在做晨间运动。 温初雪活动手脚做个热身动作，然后绕着公园开始跑起来。 不间断慢跑了两圈儿之后，她的速度愈发地慢下来，最后直接是用走的了。 走完第三圈，她舒爽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筋骨都活了过来。 再回去的时候，温初雨还没有醒，母亲已起了床准备收拾好去医院上班了。 “妈。”温初雪进门的时候轻轻叫了一声。 “初雪，去晨跑了？” “嗯。” “去冲个澡，看你都出汗了。钱我等会儿放桌上，你和初雨记得去买早餐吃，你爸爸估计中午就到家了。”林沐细心叮嘱着。 “爸要回来了？” “对啊，明天让他带你们出去放松一下。我去换个衣服准备出门了。” 温初雪点点头，“好。” 随后林沐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温初雪从房间里拿着干净衣物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发现母亲已经走了，客厅的餐桌上放着她们姐妹俩的零花钱。 温初雪没去拿，估计温初雪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于是回了房间看书复习。 大约看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九点半了，温初雨的房间还没有动静。 温初雪合上书站起来，走到温初雨的房间门口，用力敲了几下，“温初雨，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嗯……就起了！”屋里传出温初雨稍微提着声音睡意朦胧的声音。 “快点儿啊，我很饿了。”温初雪催促道。 等温初雨起床洗漱换衣服的时间，温初雪在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先解解饿。 等到温初雨一切弄好可以出门儿时已经十点了。 两姐妹一起拿着钱一起出了门。 一边走温初雪一边问温初雨，“去哪儿吃？” “老地方吧，那儿加的肉多。”温初雨随口回答。 “行，就去那儿吧。” 抵达目的地时，“随家小面”面馆里依旧有很多客人。 这家面馆的味道十分受人喜欢，每天的生意都很火爆。 温初雪和温初雨走进面馆，在吧台处点餐。 温初雪看见吧台内坐着的中年女人，笑了笑，“阿姨早上好。” 实际上，这家店是杨尘父母开的，一开始她并不知道，直到高一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开家长会她才知晓。 好像就是自那以后，阿姨认识了班上的同学们，只要是他们来店内吃面，总是会加量加肉。 不过这三年来，她很少看见杨尘会来面馆。 温初雨拿着菜单，也说：“阿姨好。” “诶。”温母带着温柔的笑，“初雪、初雨来吃早餐啦？看看今天要吃点儿什么？” “我吃三鲜面，姐，你呢？”温初雨看向温初雪。 温初雪也没多考虑，说：“我就老样子吧，番茄鸡蛋面。” “好。”温母在电脑上操作着，然后打出两张小票递给了她们。 给了钱，两人找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 面馆的装修风格比较复古，桌椅和天花板都是深棕色，灯光很暖，不会太晃眼睛。 每桌上摆设的绿植盆栽经常有人打理修剪，长得很漂亮。 店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也让人感觉放松。 服务员端来两碗面后，温初雪立马拿起筷子开始吃。 她快饿坏了，一个苹果根本充不了饥。 温初雨扯扯嘴角，“姐你能有点儿吃相吗？好歹是个女孩子，这马上大学了，再这样下去会交不到男朋友的。” 温初雪恨她一眼，“要不是你起这么晚我会饿到现在吗？还有，你就是个14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呀？现在的男生就喜欢我这种豪放型的。” 温初雨用筷子拨动着碗里堆得挺高的三鲜，撇撇嘴，“哼，我觉得你是想多了，谁会喜欢你这种没有一点儿淑女细胞的女生？” 温初雪听不下去了，赶紧咽下一大口面，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抬在桌面上比了个拳头，“温初雨，想挨打吗？” 第19章 进展怎么样？ 温初雨“哼哼”两声，扬着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模样，“我说的是事实，怎么样？有本事打我呀？反正我昨晚和爸爸打过电话，估计没多久就能到家了，打我小心我回去告状！” 温初雪也不过是想吓吓她，不过现在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其实自打温初雨上了初中起，她俩就没有真正打起来过。 小时候倒是战况激烈，只要两个人打架，那必定是两败俱伤，每次都得挂彩。 这还是温初雪每每都让着她的结果，不敢真的用力怕把温初雨伤厉害了，不然以温初雪的力气和段数，温初雨哪里可能是对手？ 拿着筷子继续吃面，吃完一口才对温初雨说：“尽管去告，你看咱爸会向着谁？” “当然是向着我了。我可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温初雪抽了抽嘴角，“还小棉袄，这马上夏天了，厚衣服都要收起来了，要小棉袄有什么用！” 温初雨挑面条的动作一顿，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安静吃面。 温初雪边吃边看了她几眼，内心叹气，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背后却没来由发出了隐隐的憋笑声。 温初雪回头看去，只见两个拴着围腰的服务员阿姨轻捂着嘴笑，显然是听见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发觉温初雪和温初雨在看她们，俩人赶紧装作若无其事走进了后厨。 温初雪没在意，继续回过头吃面。 嗯……不仅面好吃，汤还十分的鲜。 后厨。 杨父故作严肃，对两个阿姨低声说：“收敛一点，还笑出声了，把我未来儿媳妇儿吓跑了怎么办？” 两个阿姨微微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杨父抬抬手，“去忙吧，等会儿准时吃午饭了。” 两个阿姨默默走到厨房区域帮忙去了。 杨父走到自家儿子杨尘身边，又见他悄悄摸摸撩起厨房门帘往外看。 至于看什么，他都不用猜就能知道。 当父亲的看见这一幕那心情真是无比的复杂。尤其是知道杨尘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他和杨尘母亲不止震惊，心里是瞬间就松了口气，感觉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要知道，杨尘以前的性子真是让他们觉得万分忧心，深怕他内心受到创伤过后不会再轻易去接触人。 想到以前的事，杨父不禁又为儿子感到心疼。 一瞬过后，杨父调整好心情，也朝外面瞟了瞟。嗯……儿子的眼光真不错。 杨父一边看，一边小声问身旁的杨尘，“进展怎么样？” 已经高三的杨尘，现在的身高甚至比杨父还要高了些。 杨尘眉眼带笑，“已经约好今晚一起去吃烧烤。” 杨父大感诧异，“儿子你的动作怎么突然这么快了？” 杨尘缓缓放下门帘，“我还想更快一点。” 杨父一听，赶忙阻止，“儿子这可不行。”杨父留着寸头，一身干练的厨师服，拉住杨尘的胳膊，“追女孩子得循序渐进，最忌鲁莽行动，得慢慢来。” 说着，杨父从裤兜里取出钱包，从中抽了五张百元大钞递给杨尘，“来，儿子，拿去，带女孩子吃饭，兜里必须有钱。” 杨尘瞥了眼看热闹的后厨厨师和服务员阿姨们，淡定地伸手接过了钱。 这时候后厨的叔叔阿姨们纷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杨尘笑了，也抬起右手冲他们比了个“ok”。 整个后厨突然间安静，可每个人都有着同一个想法。 就是希望杨尘此番旗开得胜、首战顺利！ 第20章 父亲 等两姐妹吃饱回家时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了。 温初雪一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回房。 虽然看书复习真的复习到脑袋疼，不过高考这个人生一大转折点，她是丝毫都不敢懈怠的。 关了房门，将屋外温初雨看电视的声音阻隔掉，她打起精神坐到书桌旁，桌上的小型日历本显示着2013年五月的日期。 温初雪随意看了看，今天星期六，五月十一号，距离高考真的越来越近。 收回注意力，她翻出英语试卷，拿起笔就开始认真做题。 屋外的温初雨转头看向温初雪房间的方向，默默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些。 一张试卷做完，温初雪又开始做数学的习题。 温初雪其他学科都比较好，偏偏数学是个大坎儿，有时候一道题可以难住她整整一个小时都解不出来。 最后只能寻找老师或者同学的帮助。 她先把数学习题里会做的部分先解了，剩下不会解的题她又返回去思考了很久，草稿本都用了好几页，依旧没有思路。 脑袋开始发重，有点儿烦躁，温初雪干脆放下笔，趴在桌上，脸下面贴着习题册，闭着眼睛休息。 本想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解题，没想到一不注意就睡了过去。 在温初雪睡着后不久，温父就开门回来了。 正在看电视的温初雨惊喜地叫了一声，“爸！” “诶，初雨，我回来了。”温父风尘仆仆，穿着黑白相间的休闲服，拖着一口黑色的行李箱进了屋。 关上门后，温初雨就扑了上去，温父放开行李箱把她接住。 父女俩抱了抱就分开了，然后温初雨伸手摊在温父面前，还抬了抬眉尾，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父突然笑出声，“你个小机灵鬼，每次就惦记着礼物。放心，哪次出差能忘了你们两个？” 话说到这里，温父的目光望向温初雪紧闭的房间门，“你姐姐复习呢？” 温初雨点点头，“是啊。” 温父看着温初雨，摸摸她的头，“你姐姐快高考了，你没事儿别去招惹她。” 温初雨撇撇嘴，“我像那么不懂事儿的人吗？” “那就好，我先去看看你姐姐。”说着，温父拖了黑色皮鞋，换了双深蓝色的棉布拖鞋。 温初雨乖巧地让路。 温父走到温初雪房间门口时，抬手敲了敲房门，然而里面没有响应。 温父随即又以征求似地语气说了句“爸爸进来了啊”。 屋内仍旧没有反应。 温父拧开门把一看，发现温初雪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温父回头朝温初雨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温初雨立马抿着唇，伸长着脑袋往温初雪的卧室里看了看，原来是睡着了。 当然，另外，她一眼就看见了她白色陶瓷的小猪存钱罐。 内心一阵抽疼，可谁让她弄坏了姐姐宝贵的手办？不赔的话估计会被打成猪头！ 本来是悄悄想把手办拿来拍个照发到扣扣空间里，谁知道意外来得比龙卷风都快。 温父轻手轻脚进了房间，拿起床上的小毛毯盖在了温初雪背上。 给温初雪盖好毯子时，温父发现她右手里还握着笔，不免有些心疼。 可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不打扰，让她吃好穿好全力以赴。 “噗嗤——！”温初雨站在温父身边，双手捂着嘴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成功把温初雪惊醒了。 温父回头微微责怪似地看着温初雨。 温初雨索性紧闭着嘴不说话，不过嘴角的笑意丝毫没减。 温初雪茫然地睁了睁眼，就发现父亲和温初雨站在面前。 温初雪开心地叫了声“爸”。 然后发觉嘴角温热，再低头看看试卷上一片湿润…… 她睡这么一会儿居然流口水了。 赶紧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然后瞪向还在笑的温初雨。 温初雨冲她做个鬼脸，用嘴型说：好丑。 第21章 交给你我放心 温初雪一个眼神瞪过去，温初雨立马躲到温父背后。 温父站在中间，无奈地摇头，“好了好了，初雪你想睡就再睡会儿，醒了再看会儿书，然后等你妈妈回来，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温父的话音刚落，温初雨就探出头来，“我想去上一次那家餐厅吃饭，好像是叫拾美餐厅？” 温父点点头，又看向温初雪，问：“初雪呢？有什么好的意见？” 温初雪将滑下肩膀的薄毯拉起来，“对不起爸，我今晚去不了，和同学约好了去吃烧烤。” 温父愣了愣，突然想到什么，着急问道：“都有哪些同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听见这话，温初雨在温父背后咧了咧嘴。 “男同学女同学都有。” 温父沉默了会儿，带着失落的语气，“好吧，今晚咱们就先不去了，明晚咱们全家一起去。” 温初雪点点头，“可以。” 温初雨背着手凑近温初雪，眨巴眼睛，“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吃烧烤吗？” 还没等温初雪拒绝，温父就先开了口，“你别去，你得在家陪陪为父和你母亲大人。” “哼。”温初雨不满地轻哼。 “那就这样，初雨我们出去，让你姐姐休息。”温父又看了看温初雪，“睡会儿吧。” “嗯。”温初雪点点头。 等到温父和温初雨都离开，房门关上后，温初雪打着哈欠站起来，抱着毯子就到床上躺着睡觉了。 大约睡了一个多小时，温初雪醒了。起来洗了把脸，客厅里的温父和温初雨已经头靠着头睡着了，电视还开着，正播放着某品牌洗发水的广告。 温初雪走近了些，看温父和温初雨都盖着小毛毯，于是放下心又回了房间，继续复习功课。 这一坐，就坐到了下午六点半。 他们约好了七点在李记烧烤摊碰头。 温初雪揉了揉眼睛，然后迅速起身找了一套浅蓝色的运动休闲服换上，把乱糟糟的卷发绑成了干练的马尾。 她出现在客厅时，温初雨没看电视了，正捧着一本儿漫画书看得正欢。 温初雨察觉后面的脚步声，回过头，“姐，你现在就出门吗？” “还要等会儿。” “哦。”温初雨继续回头看漫画。 此时温父正在厨房忙碌着，准备做晚饭。 温初雪走过去，脑袋探进厨房，闻到一股子香味儿。 看了看灶上燃着小火，砂锅里慢慢飘出肉香味儿。 “爸，在炖鸡汤啊。” 温父拴着围腰，正在砧板上切着胡萝卜，“是啊，女儿你等等，喝碗鸡汤再走，已经炖好了。” 温初雪抬脚走进厨房，打开橱柜，自己拿了碗和汤勺，拿着湿的洗碗布把砂锅盖揭开放在一边，舀了一碗炖得浅黄浅黄的鸡汤。 盖好盖子，温初雪就在厨房里拿着白瓷勺喝了起来，期间瓷勺和碗碰撞，时不时发出“当当”的声音，不会显得嘈杂，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谢谢爸。”温初雪一边喝着，一边含糊道。 “喜欢就多喝点儿。”温父欣慰地笑。 温初雪摇摇头，“现在就不了，等会儿爸记得给我留点儿，我明天早上喝。” “行。”温父侧头看温初雪，“现在就要走了？” 温初雪点头，“差不多了。” 喝完最后一口鸡汤，温初雪满足地长呼一口气。 温父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围裙的口袋里取出两百块钱递给温初雪，“来，拿着，你们聚会都是aa制吧？” “谢谢爸。”温初雪接过了钱，和温父抱了抱。 温父细心叮嘱，“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吃完早点儿回来。” “嗯，我会的。” “那行，去吧，别迟到了。”温父松开温初雪。 “好。”温初雪揣好钱和手机，和温父道了别，然后走出厨房。 走之前和温初雨也说了一声，不过温初雨沉迷漫画无可自拔，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温初雪对她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但时间不等人，来不及对她进行批评教育，温初雪急忙到门口换了双白色运动鞋就出了门。 …… 十分钟后，温初雪抵达目的地，发现她居然是最后一个。 现在李记烧烤外已经坐了好些人，她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的身影。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才到七点。 她径直朝着目标走过去，坐在徐靖雯旁边，四四方方的棕色木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盘儿烧烤，香气四溢。 李记烧烤位于小区外西路的小吃街，这里一到傍晚就开始热闹起来，大多的餐位都是露天的，灯光有那么些模糊，不过这种热闹不拘束的氛围倒是很好。 林业热情招呼着，“温初雪你来了，先吃着，现在老板有点儿忙，等会儿要吃什么再点。” “谢谢。”温初雪礼貌道谢。 “客气什么，都是同学。”林业说着，拿起面前的可乐就喝了几口，姿态豪放，而他身边的杨尘，面前就放了杯白开水，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 徐婧雯和她面前则是放着两瓶酸奶。 徐婧雯看不出表情，拿着烤串沉默地一口一口吃着，温初雪也没有矜持，挑了串排骨就开始啃。 直到她吃了第四串了，她发现杨尘仍旧没有吃的打算，也就偶尔喝了口白开水。 禁不住好奇和隐约的尴尬，温初雪问出了口，“杨尘你怎么不吃？” 听到她的话，林业却是最先笑出声，玩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烧烤了吧？因为杨尘只能看不能吃，哈哈哈。” 温初雪疑惑，“为什么不能吃？” “我……” 杨尘还没说完，林业就抢话道：“他肠胃不好，烧烤嘛都比较重口味，他吃不了。” 杨尘挑了挑眉，侧头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多嘴的林业。 林业被看得发毛，抿着嘴表示不再说话。 徐婧雯喝了口酸奶，提议：“小吃街这么大，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可以吃。” 林业顿时捕捉到了可利用机会，立马说：“是啊，但是杨尘一个人去不好吧，他身体弱。要不温初雪陪杨尘一起去？你会跆拳道，交给你，我放心。” 第22章 感觉错了？ 林业话音一落，温初雪手里的花菜串就抖了一下，她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当保镖使用。 既然林业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说不去，明显不好拒绝。 当初学跆拳道也是兴趣使然，以及为了有防身之力。 不过，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能拥有保护其他人的能力是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情。 吃完最后一块花菜，温初雪拿起酸奶喝了一口，然后抽张纸擦了擦嘴，看向杨尘，说：“那我们走吧。” 杨尘沉默地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 两人隔着大约五十厘米的距离，并肩往小吃街的右边走去。 林业不放心地眼神跟随了十几秒，看着杨尘那双快要无处安放的手，一会儿插在裤兜里，一会儿取出来垂在两边的样子就想笑。 直到扭得脖子有些酸了，他收起笑容才转过头来。 徐靖雯坐得端正，吃个烧烤也像是在课堂上认真的模样。 不过眉眼间的黯淡昭示她此刻心情并不佳。 林业本想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觉他现在的处境……有点儿莫名的尴尬。 这张正方形的桌子边就坐了他们两个人，一男一女，没了杨尘和温初雪，这样单独的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安静的氛围，让林业感到前所未有的别扭和不自在。 虽然他理论知识无比丰富，可像现在这样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情况可从来没有过！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了帮杨尘而出现这种局面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拿着烤串各吃各的。 另一边，温初雪和杨尘边走边观察周边都在卖什么好吃的。 不过小吃街大多都是烧烤、大排档和油炸小吃等等食物，实在不适合杨尘吃。 这个点儿小吃街的人比较多，不过温初雪和杨尘依旧保持着四五十厘米的安全距离，好像谁再靠近一点就是越了界。 周围都是人群的交谈声，以及食物散发出来的各种香味。 走着走着，温初雪指着前面一家馄饨店道：“那儿有家馄饨店。”她看向杨尘，“你吃馄饨吗？” “吃。”杨尘回答得干脆。 “那走吧。” “嗯。” 两人朝着馄饨店前进，馄饨铺前已经坐了好几桌的人。 两人走到馄饨店先看了看菜单，杨尘拿出手机先给林业打了电话，问林业和徐靖雯吃不吃馄饨。 电话里林业让杨尘等等，然后他就问徐靖雯吃不吃馄饨，电话里并没有听见徐靖雯回答的声音。 过了会儿，林业才又对杨尘说：“她不吃，我也不吃，杨尘你们自己买吧。” “嗯，行。”杨尘挂了电话，看向身边的温初雪，问：“你吃吗？” 温初雪看着菜单上各种诱人的馄饨图片，禁不住嘴馋，指着上面的鸽子汤混沌说，“我吃这个。” “好。”杨尘笑了笑，唇角微微扬起，又跟等在他们面前的微胖的老板娘说，“阿姨，一碗鸽子汤馄饨，一碗乌鸡汤馄饨。打包带走。” “好嘞，馄饨放辣椒吗？”老板娘问完，手里就开始忙碌起来。 温初雪想了想，说：“不要。” 杨尘随即也回答：“我也不要。” “好嘞，等会儿啊。” 等了大约七八分钟。 两碗馄饨都做好之后，老板娘将已经系好的打包袋递到他们面前，杨尘顺手去接过。 “一共二十。”老板娘笑着说。 温初雪立马从运动服口袋里取出钱递给老板娘，却发现她伸手的瞬间，杨尘也拿着钱递到了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面露犹豫。 杨尘却把钱递得近了些，“阿姨，收我的吧。” 老板娘又看了看温初雪，心下了然，于是接了杨尘的钱。 温初雪没说什么，默默把钱收回来揣进口袋里，趁老板娘找零钱的时候，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杨尘站得笔直，肢体显得有些僵硬。 拿了老板娘找的零钱之后，两人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路上，温初雪怎么看着杨尘一手提着两碗馄饨的样子怎么觉得奇怪。 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是觉得杨尘身体不好，她应该照顾他。 于是她伸出手过去，“杨尘，给我提吧。” “我提着，没关系。”杨尘侧头看她，他的身体正背着光，脸上的暗影波动着浮现。 他的眼神里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不像以往她认为的忧郁和孤寂。 温初雪猛地收回手，有些疑惑了，难道是以前她的感觉错了？ 第23章 AA制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杨尘下意识偏了偏眼神。 温初雪也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有三四秒钟了，于是迅速转移了视线。 杨尘提着两碗馄饨，他们之间的距离仍旧不远不近，可他的神色却是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回到李记烧烤摊的时候，林业和徐靖雯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已经安安静静解决掉了大半的烧烤。 看见两个人回来，林业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只有他和徐靖雯两个人，他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林业抽了张纸擦擦嘴，然后说：“我再去点一些来，你们先吃。” 说完，他站起就朝着选菜的摊子走过去了。 杨尘和温初雪都打开了馄饨的打包袋，温初雪把馄饨往徐婧雯那边推了推，问她，“吃馄饨吗？” 徐婧雯摇了摇头，“初雪你吃吧，我不想吃。” “那行吧。”温初雪拿起之前吃烧烤的筷子就开始吃馄饨。 这家的馄饨是真好吃，皮儿薄馅儿足，味道也很鲜，是食物本身的鲜香，而不是靠放了各种调味料做出来的那种鲜。 杨尘也安静吃着，不怎么说话。 直到林业点菜回来，还是没有人开口打破沉寂。 后来，还是烧烤店老板把刚才给他们烤好的菜端过来，徐婧雯突然对老板说：“老板，给我一瓶儿啤酒。” 还没等其他人诧异，她扫视了一圈，又问：“你们要吗？” 杨尘首先摇了摇头，然后林业一副诧异的表情，“我不太会喝酒。” 最后，徐婧雯扭头问温初雪，“初雪，你喝吗？” 温初雪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瞥了瞥徐婧雯的表情，“……我也不会喝。” 老板笑了笑，“好嘞，就一瓶啤酒，请稍等啊。” “谢谢。”徐婧雯说。 “不用谢。”老板憨厚笑着，转身离开了。 于是后来出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 徐婧雯拿着一瓶啤酒跟品红酒似地慢悠悠喝着，身旁的温初雪和对面两个男孩子一言不发。 徐婧雯喝得很慢，可以看得出她似乎也不太喜欢喝，每喝一口，都皱着眉头难以下咽。 直到喝了小半瓶，徐婧雯好像找到了喝酒的感觉，一次比一次顺。 谁都看得出来徐婧雯心情不好，可谁也没有问。 直至徐婧雯的一瓶啤酒喝完，她放下了空瓶子，桌上的烧烤也吃得差不多了。 杨尘和温初雪的馄饨早已吃完，剩两个空的打包盒。 桌面上因为放了很多吃完后剩余的木签，显得有些凌乱。 杨尘拍了拍林业的肩膀，率先站了起来，林业了然，也跟着他去。 临走前，林业说了句：我们去那边看看，马上回来。 算是和她们说了一声。 温初雪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个人走后没多久，徐婧雯就靠近温初雪，头懒洋洋地靠在温初雪的肩膀上。 由于是第一次喝了整整一瓶啤酒，再加上心情不佳，徐婧雯居然有些醉了。 不过她醉得很安静，比平时来得更加沉默少语。 温初雪看向杨尘和林业的方向，才发现他们是去找老板结账了。 她伸手从荷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杨尘和林业结完帐回来，温初雪正一手搂着徐婧雯的腰。 徐婧雯是睁着眼的，但眼神没有焦距，脸蛋儿发红，显然已经微醺了。 晚上八点时分，小吃街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人来人往，声音交杂热闹。 林业刚想说需不需要帮忙，但又想到徐靖雯是个女孩子不好帮，顿时把想问的话又憋了回去。 反倒是温初雪看向他们，问：“一共多少钱？我们aa制吗？” 不算太亮的灯光下，温初雪的表情认真。 “不用……”林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尘拦住，他说：“一共二百六，每人六十五。” 林业惊了惊，眼神示意杨尘：你还真算钱啊！ 杨尘没理他，目光直直看着温初雪。 只见温初雪从容地从荷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了杨尘，“我先替婧雯的那份儿给你们。” “好。”杨尘也很认真的翻找着自己的零钱，数齐该找的钱后，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又递给温初雪。 温初雪接过，也没有数，一股脑又塞回外套口袋里。 林业看着他俩之间的动作，竟无言以对。 第24章 心机boy 回去的路上，温初雪搀扶着徐婧雯走得很慢。 温初雪怕时间耽搁太晚，就对杨尘和林业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送靖雯回去就可以了。” 林业赶紧摇头，“那怎么行，你们两个女孩子喝了酒，多不安全，我们得护送你们安全回家。对吧杨尘？” 杨尘点点头，简单的一个字，“嗯。” 温初雪也不好再推辞，就由着他们跟在身后了。 徐婧雯也还留着三分理智，说：“嗯对，我家不远，我到家之后，初雪你得把杨尘和林业安全送到家……” 温初雪：“……” 林业：“……”他居然沦落到需要女孩子保护的地步了。 杨尘却是诡异地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好在离家都不太远，安全把徐婧雯送到家以后，有她母亲在照顾。 徐母看见徐婧雯这副模样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眉眼间有清晰可见的心疼。 因为时间晚了，徐母也就没有留他们做客，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以后，他们便离开了。 又走到了小区之外的岔路口，林业停下来对杨尘和温初雪说：“我就不用送了，我一个大男人安全得很。”他的目光瞥向温初雪，“那什么，杨尘的生命安全就交给你了啊，请一定护送他回家。” 温初雪没回答，只说：“我们还是送你回去吧。” 林业刚摆手想说不用了，杨尘却一反常态，附和着：“对，一个人始终不放心，我们送你回去。” 语气尤其诚恳。 林业顿时一噎，瞬间明白了杨尘这个心机boy的小心思！ 明明只是想和温初雪多呆一会儿吧？！ 林业内心无比嫌弃，面儿上倒是配合得很，“好吧，二比一，我也没意见。” 三人并肩走在路上，偶尔会有行人擦肩而过。 送林业到了家门口，林业挥手道别，“好了，你们也加紧时间快回去吧。” “再见。”温初雪也冲他挥挥手。” “那我们走了，你也进去吧。”杨尘的眼神里明显透着催促。 林业的嘴角抽了抽，听听这假惺惺的语气，瞧瞧这疯狂催促的眼神！这丫的见色忘义的家伙！ 刚利用完他，目的一达到马上毫不留情地甩开！ 以为他不知道？这会儿不就是又想和人家温初雪单独相处了吗？！ 虽有怨念，林业还是率先转身，取钥匙开门进屋再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杨尘和温初雪依旧隔着安全距离，并肩走在路上。 两边的樟树生得茂密，绿油油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白色路灯下，枝影斑驳、明暗交错。 温初雪身上还有啤酒的残味，他向来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闻到那种味道。 可这种味道放在她身上，他却觉得好像变得不那么难闻了，甚至于……还对他有吸引力。 他也明确的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只因他对她有着无法克制的强烈欲望，因为是她，才不会讨厌。 两个人都很安静，默默走路谁都没有说话。 可越是安静，杨尘的心跳就越发的快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去窥视，忍不住想要观察她每一刻的表情，想要占有、想要触摸。 忍不住……要想去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内心隐忍不了的贪婪感愈发强烈，他双手紧了紧，用力用手指抵住掌心，用疼痛来让自己恢复理智。 第25章 生怕遗漏 微妙的氛围下，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到了桥湾小区大门口。 没多停留，两人直接走进小区，到了要分开的时候，温初雪挥了挥手，“杨尘，后天见。” “嗯，后天见。” “那我就回去了，你也快点儿回家吧。”温初雪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杨尘目送着她走进拐角，然后也转身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杨父杨母还没有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杨尘回来，两人纷纷露出期待又八卦的眼神，杨父着急问道：“怎么样？今天都还顺利吗？” 杨尘换了拖鞋也走进客厅，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回答：“很顺利。” 杨父和杨母互相对望一眼，听这语气还是比较开心的。杨母弯着眉毛笑，眉眼间的神态和杨尘很像。 “顺利就好，你已经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相信接下来一定会成功俘获未来儿媳妇儿的芳心！老爸支持你，加油！” 杨母也跟着附和，“妈妈也支持你！” 杨尘突然开口笑了，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耳边，令人动容。 杨母直勾勾地盯着杨尘的笑容，左手不自觉地去抓紧了身旁杨穆青的右手。 杨穆青自然理解妻子这样的行为。 因为就连他，也有好久没见杨尘这么笑过了。 笑声不过持续了两三秒，杨尘便收了，认认真真地说：“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杨母微微低垂着头，“我们就安心等着迎接未来儿媳妇儿。” 杨穆青眼看着妻子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转头对杨尘说：“儿子，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去洗个澡了就睡吧。” “嗯。”杨尘点点头，站起身来，“爸、妈，那我回房了。” “去吧去吧。”杨穆青冲他挥挥手。 等到杨尘回了房间，关好房门以后，杨穆青才抬手另一只手搭在杨母的手上，“阿兰啊，儿子现在很好，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怎么还眼眶发红想哭呢？” 任兰悄悄揉了揉眼睛，“你懂什么，我这是高兴的眼泪。”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任兰沉默了一会儿，又担忧道：“可我还是担心，万一以后初雪不喜欢咱们儿子，那他会不会又变成以前的样子？” 杨穆青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你怎么对儿子这么没有信心？” “我不是没信心，我只是……怕了，很担心你懂吗？”任兰皱起了眉头。 杨穆青叹了口气，佯装嫌弃道：“你看看你，又瞎操心，这一皱眉头皱纹更明显了，多丑啊。” 任兰瞪他一眼，果然不再皱眉头，伸手揉了揉眉心，“你就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咱们要做的就是不给儿子添乱，要对他有信心。他成功了我们高兴，不成功也不能强求，都有咱们陪着他。” 任兰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都明白……” “明白就好。”杨穆青直接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对任兰说：“九点半了，洗洗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去面馆开门。” 在杨穆青的催促下，任兰终于回了房间，杨穆青随后跟上。 杨尘的卧室里。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头发也只是用干毛巾胡乱擦了擦没有吹。 他迅速坐在书桌前，抄起笔和素描纸就开始把今晚有关于他和温初雪的片段用小场景的方式记录下来，生怕过了会儿他就会遗漏什么美好的记忆。 第26章 体重 第二天晚上，温初雪一家人如愿去了拾美餐厅吃饭。 晚上六点，餐厅里的客人比较多，显得很热闹。 刚坐下，服务员便礼貌地走过来，询问他们点什么菜。 林沐拿过菜单，因为熟悉家人的喜好，首先把全家都比较喜欢的菜点了几道，又点了两个自己想吃的，然后顺手递给身旁的温父，“温子墨，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温父没看菜单，“我都行，不挑食。”他直接把菜单递给对面的温初雪和温初雨，“来，你们俩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今天老爸请客，管够。” 她俩马上凑头靠在一起看菜单。 “唉，晚上还是清淡点儿比较好，服务员姐姐，给我来一道清蒸鱼还有……时蔬拼盘。”温初雨说完笑嘻嘻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礼貌微笑，“好的，还需要别的吗？” “油焖大虾、宫保鸡丁、爆炒肥肠，嗯……最后再来个番茄排骨汤。”温初雪合上菜单，随手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做好了记录，接过菜单，微笑着说：“请稍等。” 服务员走后，温初雨随口吐槽，“姐，你大晚上吃这么油腻不怕消化不良吗？” 温初雪耸耸肩，“身体好，不会。” “哼，等会儿你点的菜放你那边，别诱惑我，我减肥呢！”温初雨一副傲娇脸。 “ok” 听着两个女儿的对话，温子墨和林沐都只是笑着。 菜上齐之后，一家人马上开吃，除了温初雨不时会忍不住瞟向温初雪那边的菜之外，一切温馨正常。 温初雪受不了温初雨那种想吃忍着不吃偏偏还忍不住要偷看着快要流口水的表情，伸手把油焖大虾端到她面前，“想吃就吃，你那眼神看得我胃口都快没了。” 温初雨直勾勾盯着油焖大虾，纠结地拧着眉头，“不行，我要保持身材……” 温初雪无奈，“让你多做运动你不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敢吃了。” 温初雨小时候的确很胖，但是在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在学校受到了沉重打击，回来就开始研究饮食减肥法。别说还真有成效，不过她每次看见高热量的东西都是吞吞口水忍了又忍，那画面看起来又好笑又让人有些心疼。 “爸爸觉得你姐说的没错，与其用缩减饮食的控制体重，运动来得更健康。说送你去学跆拳道你不去，那就让你姐姐每天带你去跑跑步。”温子墨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 温初雨更纠结了，“我不行的，跑步太累了，我又不是没尝试过，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这就因为是缺少锻炼。”林沐看向温初雨。 温初雨眨眨眼睛，脑子一转说道：“姐姐也没空啊，这马上高考了，我不能耽误她学习的时间。”表情一本正经。 温初雪瞥向她：“我真是谢谢你为我考虑了。” “别客气，应该的。”温初雨挑挑眉。 “这倒也是，那就等你姐高考结束就实行，也没多久了。”林沐说完端起水杯喝了口牛奶。 “妈~”温初雨不想去跑步，只能撒娇。 “撒娇没用。就这么说好了，你爸也和你们一起去跑，都快一百七的体重了还不减减！” 温子墨拿筷子的手抖了一抖，这算不算莫名躺枪？ 第27章 等谁？ 吃完饭回到家门口，父女仨把林沐挡在最后。 林沐双手环胸，“你们父女仨想干嘛？不让进门吗？” 温初雨挽住林沐的胳膊，“哪有，妈，你先闭上眼睛。” “干什么？”林沐瞥她一眼。 温初雨直接踮起脚，抬手蒙住了林沐的眼睛，“妈，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 林沐好笑，“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还给我准备了惊喜？怕不是你爸做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温子墨赶紧为自己澄清，“诶诶诶，这可别冤枉我，这一切完全都是两个女儿自己准备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温初雪拿着钥匙开了门。 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 温子墨站在左侧门边，伸手进去摸黑找到了开关，开了灯。 身后温初雨还紧张兮兮地告诉林沐不要张开眼睛。 温子墨和温初雪率先换了鞋进屋，然后挡在林沐面前，不让她看见屋里的情况。 等温初雨和林沐都换好了拖鞋以后，温初雨继续踮脚蒙住了林沐的眼睛，温子墨绕去后面关上门。 到了客厅，温初雨引着林沐坐在沙发上，依旧没放手。 林沐闻到了一股子花香味儿，但是一时是什么味道又没想起来。 心里却隐约有些感觉，大概知道这父子三人的秘密主意了。 倒也有些期待了，没想这一大两小还挺会玩儿浪漫。 父子三人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点点头，温初雨用口型比了个“三、二、一。” 随后她突然放下手，林沐的眼睛一下有了光亮，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到了。 “妈妈节日快乐！”温初雨和温初雪异口同声道。 温子墨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 林沐内心一动，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陶瓷盆栽，里面种着康乃馨，粉色的花瓣一层一层，像密密的波浪纹。 盆栽里还放着一个粉色的小礼盒。 虽然心里已经有预感，但还是很感动，眼眶有些发红。 听到“节日快乐”这几个字，她才终于被提醒，想起来今天是母亲节。 以往母亲节或父亲节，两个孩子总是默契得跟商量好了似的，从来都是一束亲手折的纸做的康乃馨花朵，说这样就不会凋谢。 今年倒是换成了盆栽了。 不过盆栽好好养，也可以保存很久。 没说什么煽情的话，林沐简单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摸了摸康乃馨的花朵，柔软的触感在指尖滑动，随后她伸手拿起盆栽里的小礼盒。 林沐笑起来，问：“这是什么？” 温初雨挽住林沐的手臂，“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林沐摸着盒子的边缘，礼盒并不大，一只手能捏住的大小。 林沐拆开包装的彩带，打开礼盒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对莹润黑色的细长条形一字发夹，没有多余的装饰，发夹表面光滑，微微反光。 林沐做了护士很多年了，发夹也换了很多。 此情此景，感动之余，她是真的觉得这两个女儿真的长大了。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可是代表了我们满满的爱意。”温初雨笑嘻嘻地咧嘴。 “嗯，没错。”温初雪接话。 温子墨眼神一瞥，有些羡慕，“下个月我必须得有相同的待遇啊。” 林沐发笑，故意对温初雪和温初雨说：“不能惯着你们爸，会惯坏，所以……明白怎么做了？” 两姐妹迅速对望一眼，同情地看向温子墨，都点了点头。 温子墨：“……” 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没有地位的爸爸了。(′⌒`?) …… 星期一早上，照常早起上学。 屋外雾蒙蒙的看不清，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声音轻轻浅浅。 温初雪用帆布袋装好周末看的书和作业，拿着一把伞走在路上。 树上落下的雨水滴滴答答低落在雨伞上，这样的清晨，温初雪很喜欢，一切都被大自然的声音覆盖着，她很喜欢下雨天。 低头看着一步一步脚踩下去的地面，偶尔溅起的水星会沾到鞋上，还好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运动鞋。 “温初雪。” 纯净又温润的嗓音。 温初雪的神思被打断，她脚步一顿，抬头看去，发现是等在岔路口的杨尘，他依旧打着上次用过的黑色的伞。 “杨尘。”温初雪朝他走过去，笑着问：“又在等林业吗？” 他笑了笑，表情意味不明，“是啊。” 第28章 什么都想为她做 “那一起吧，正好我也要等婧雯。”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路过的校友偶尔会回头看看他们。 等林业和徐婧雯到了之后，四人又如上一次一般，两个女生在前，两个男生在后的队形朝着学校的方向前进。 上午课上到一半，温初雪察觉自己的小腹隐隐泛疼。 她不怕疼，就怕一不小心姨妈沾染到裤子上，那她就糗大了。 不过她经期一向很准，她早就有所准备。 校服口袋里就揣了一个。 这堂是语文课，林老师正讲解着上次考试后的试卷，此时正讲到阅读理解的第二个小题。 温初雪等老师把第二小题讲完，才高举起右手，叫了声：“林老师。” 林老师看向她，“温初雪，怎么了？” “我想去趟卫生间。”她不卑不亢，丝毫不扭捏。 林老师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温初雪拢着校服外套，起身离开。 杨尘的目光跟随着她，手里捏着黑色中性笔。 等温初雪走出了教室，他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空出的座位。 今天是她经期开始的时间，这三年来的观察，他像个贼一样几乎摸透了她的喜恶和各种特殊的日子。 她的经期很正常，每隔三十天一次，一次期长五天。 她每次经期不比平常，她不会吃辣贪凉，大概是因为她母亲是护士的原因，对她这方面控制得很严格，她自己也执行得很好。 这期间，她也不会做剧烈运动，以前偶尔撞上体育课，她也会提前请好假。 而且，这几天她喝温水的频率会高些，第二天甚至会带一杯红糖水来学校，一带就是四天，直到经期过去。 他曾经偷听到她和朋友一起说话，讨论到红糖水，她说是她母亲熬的特制红糖水，补气血用的。 他也曾悄悄回家查过红糖水的熬法，甚至期待某一天能亲手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熬给她喝。 他什么都想为她做，却又什么都不敢为她做。 一个人期待，一个人欢喜，一个人失落……她都不会知道。 可他仍旧心甘情愿。 温初雪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用手轻轻摸了摸小腹，这个动作自然也被杨尘捕捉到了。 她大概有那么些不舒服。 他垂着眼，却始终没有动作。 下课后，她果然拿着杯子起了身，让他没料到的是，她突然回头问：“杨尘，你喝水吗？我顺便帮你接一杯来。” 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什么，他杯子里的水在上节课刚上课的时候喝完了。 内心控制不住的跳动，这是不是说明……她也在留意着他的动向？ 见杨尘发愣久久不回答，温初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回过神，伸手把桌上的深蓝色杯子递给她，“谢谢了。” 温初雪接过，“不客气。” 然后转身向后走。 没过一会儿，她便端着两杯水过来了，她用的是个紫色的带着星星图案的保温杯，这是她用得最久的一个杯子，已经用了整整一年，杯身上都有些损坏的痕迹了。 他记得这个杯子是她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宝贝得很，很珍视所以不像对待以前的杯子那样的没有分寸。 温初雪把杨尘的杯子放在他的桌上，然后自己坐下慢慢小口小口地喝水。 杨尘再次说了声“谢谢”。 温初雪皱了皱眉头，把自己的水杯盖好盖放在桌上，转头对杨尘说：“都说别这么客气了，同学之间应该的。” 他笑了笑，“好。” 温初雪一愣，他又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真的很…… 可爱。 脑子里自动就蹦出了这个词。 长这么大，见过多少男性，她真的是头一次觉得一个男孩子长得可爱…… 第29章 要和我分手吗？ “怎么了？” 温初雪顿时在他的询问中回神，干笑打混，“没什么。”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 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的“24”，是高考倒计时。 温初雪盯着那个数字看了许久，上课铃声响起，她才匆匆看了一眼贴在课桌右上角的课表，然后开始准备这堂课的书和相关笔记本。 一天的学习过去，晚自习下课之后，温初雪和兰亭亭告了别，然后带着伞去徐婧雯班门口等她。 教室里的人逐渐往外走，温初雪看见徐婧雯拿着一把深蓝色的伞随着人群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徐婧雯笑着出来和她打招呼，随后手挽着手一起离开。 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潮湿的空气里沉淀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校外的林荫路上几乎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 温初雪和徐婧雯一人一把伞并肩走着。 没走多远，温初雪却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眼熟的人。 她回想了下，原来是之前在路上喊婧雯的男生。 而他的旁边，还站了一个漂亮的女生。 两人头顶上只打着一把伞，伞柄握在陈列手里，侧着头不知道在和对方说些什么。 温初雪皱着眉头，一想到婧雯的不开心和他有关系，看见他就十分不爽。 忽然就想动用武力了。 温初雪看见了，徐婧雯自然也看见了。 她倒是已经没有上一次那般惊慌，一句话没说，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婧雯不发话，温初雪也不敢贸贸然做什么事。 原本以为会这么擦肩而过，谁知道刚走到他们背后，男生却突然转头，发现了她们，叫了一声“婧雯”。 徐婧雯身形一顿，随即拉着温初雪的手快步往前走，谁知陈列直接把伞递给了同行的程然，然后一瞬间钻进了徐婧雯的伞下，还伸手抓住了徐靖雯手里的伞柄。 陈列的手碰到了徐婧雯的手，徐婧雯一霎那间像触电一般慌忙地立马松开。 陈列见她躲避的动作，内心有点儿急躁有点儿乱，伸手去想要挽留。 温初雪一把将徐婧雯往自己怀里带，陈列的手扑了个空。 他看了一眼温初雪，然后目光放在许婧雯身上，眸中有些许流转，“婧雯，我们可以谈谈吗？” 徐婧雯抱着温初雪的手，往旁边让了一步，温初雪把伞往她那边移了移。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陈列的表情很受伤，“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些天都不理我？给你发信息不回、电话不接，你知道我过得有多煎熬吗？你不能这样……婧雯，你明明才答应我的……” “住口！”徐婧雯的眼眶通红，她看向陈列，语气很重，“我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没有数吗？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为什么你做了那样恶心的事情现在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像还是我错了？你才是受害者？” 陈列摇了摇头，瞳孔涣散，一时怔住，好半天没说出话。 见此，徐婧雯连伞都不要了，直接轻声对温初雪说：“初雪，我们走吧。” 温初雪看了陈列一眼，他那震惊被伤到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装的。 等她们转过身，身后的陈列突然又开了口，语气还有些颤抖，“婧雯，你是知道了什么，对吗？你……要和我分手……是吗？” 他的话一出，不仅是徐婧雯和温初雪，就连身旁路过的同学都听到了。 对于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种话简直是惊涛骇浪。 第30章 你和她们不一样 喜好八卦是人的天性，路过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看热闹的机会，就算下着雨，也慢幽幽停下来看向陈列，目光还会流转在温初雪和徐婧雯以及他们不远处的程然身上。 徐婧雯深呼吸了口气，表情好像比上一秒来得镇定些了。 温初雪知道她向来理智，情况越是糟糕的时候她越是清醒。 徐婧雯还站在原地，眼神里尽管有伤痛，可说出的话条理清晰，“你看，不用我说明我冷淡你的原因，你自己就暴露了。陈列，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之前我们之间所有的承诺都是基于你的谎言之下，根本做不得真。” “不，婧雯你听我说，我和她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在你答应我那天之后，我就彻底和她们全都断得干干净净，我那是闹着玩儿的，不能作数。” “那我们之间呢？”徐婧雯苦笑，“那我呢？也是你众多不做数中的一个吧？不过也是个你用来消遣寂寞无聊的工具罢了。” “不，不是这样，你和她们不一样的，不一样。”陈列的体躬了躬，急于解释的模样显得卑微。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列却好像不打算罢手。 温初雪看着身旁的徐婧雯，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婧雯看到来往那些探究的目光也觉得难堪，虽然一直不敢面对、不敢相信，但是她也知道这样该断不断对谁都不好。 咬了咬牙，她抬头对上陈列惊慌失措的眼睛，说：“陈列，适可而止。是你骗了我，就不要在这儿假惺惺地和我说什么我和你那些……那些人不一样。你曾说你了解我，那么就该明白我的性子容不得半点儿沙子，不要再抹灭了我对你最后的一点……不舍，至少以后回忆起来不至于全是你的谎言！” 说完，徐婧雯扯了扯温初雪的校服衣袖，温初雪还没从她的话里走出来，猛地回神，把伞往她那边偏了偏，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围观的人群最后又看了几眼愣在原地的陈列，一边和身旁的人讨论着什么，一边迈步离开。 程然一脸忧心，上前去看陈列，他眼底的忧伤痛苦那么明显，她轻声询问：“你没事吧陈列？” 陈列没有说话，一眨不眨地望着徐婧雯的背影，眼眶逐渐泛红。 程然也是一怔，已经分不清状况了。 正分神时，陈列却突然开了口，嗓音沉涩，“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口会这么疼？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她说过喜欢我还会离开？” 程然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家伙是觉得每个女孩儿都和他之前那十八个齐任的女朋友一样单蠢吗？ 俩人身后，一直站在后面不远处偷看的林业和杨尘迈脚往前走。 路过俩人的时候，林业低声说了句：“渣男！” 陈列没有反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程然闻言却回过头瞪了林业一眼。 林业冲程然做了个鄙视鬼脸，然后打着伞和杨尘一起离开。 程然抿了抿唇，担忧地看着陈列道：“陈列，现在很晚了，又下着雨，我们先回去吧？” 陈列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又红又胀，自嘲地一笑，“程然，你也别装了。” 第31章 哪儿来的自信？ 程然弯着唇笑得无辜，“你说什么呢？什么装不装的？” “婧雯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吧？她们不会轻易把这件事说出去，而你上次提到裴莹，我问过她，她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程然收了笑，承认，“是我又怎样？告诉徐婧雯才是对的，不然，她不就被你这个人渣给害了？况且……” 她靠近他，眼神不复刚才的柔软，变得冰冷，“你不也是想以此试探徐婧雯吗？你知道这件事纸包不住火，你早知道是我告诉她的，却不动声色让我靠近，不就是想试探她会不会吃醋？会不会觉得你这么吃香她应该抓牢一点不放？” 陈列身体一震，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程然说的是事实。 他长得帅气、家里富裕、成绩好、对人绅士有礼，他知道有许多女生都喜欢他。 甚至有的还会像裴莹一样喜欢他到无可自拔。 他以为他有很大的把握，毕竟他和婧雯用手机交流时，她表现得是那样的欣赏他、喜欢他。 况且他都为了她放弃了一整片森林，他视她为最特别的存在，他以为她会为此吃醋，但更多的不应该是感动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前几天他也不过是认为她吃醋使小性子而已，却没想到她表现得会这么决然。 程然站直了身体，打好伞说：“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你是认为全世界的女生都应该以你为中心吗？我真想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大自信？” 陈列僵在原地，脑子里却想起父亲，自他儿时记事以来就带了许多不同的女人回到家里，母亲从来不管。 他以为……他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错。 也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他认为徐婧雯是不一样的，和父亲带回家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他也要给她不一样的，他不想再和其他那些女人有什么牵扯。 他想，只要徐婧雯一个就够了。 可偏偏，事情的发展不如他意。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程然突然发现一个好笑的事情，“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徐婧雯了吧？” 陈列握紧了手里的伞，雨水滴答滴答不停地掉落下来，时间过去得很快，这个时候路上回家的学生已经很少了。 “呵，看我。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谈什么真的喜不喜欢，只是贪图那一时的新鲜兴趣罢了。”程然摆摆手，“不过你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啧啧，我都不忍心再替裴莹报复你了。”语气多有恶劣的意味。 “你的伞我就借用了，用完我就丢了，不用找我还。你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和我计较这么一把伞。”她转过身离开，没走两步，又忽然回头，“对了，好歹接触这么多天，我祝你……早日明白何为喜欢。” 说完，程然大步走进雨幕里，动作洒脱不羁。 陈列脚上的名牌球鞋被雨水溅起的泥渍弄脏，他呆呆地看着，好久都没有动。 直到校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回过神，伸手拿出手机，语气稍稍发颤，“喂，妈。”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是个中年女性的温和的声音。 “马上就到家了，您别担心。” “那就好，快点回来啊，下着雨小心着凉。” “嗯，那我挂了。”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手机揣回口袋里，僵硬地抬脚往前走。 脑子里却仍旧反复回闪着徐婧雯和程然的话。 第32章 恋爱的少年 接下来的一周都是在紧张的复习中度过。 陈列再也没有找过徐婧雯，只是学校里偶尔会有人对他们俩的事情指指点点、悄声讨论。 学校这个半封闭式的大环境，只要有人透露什么八卦消息，就会立马传开。 温初雪很气恼，每每听见有人在议论徐婧雯和陈列的事情，她就忍不住一眼瞪过去。 徐婧雯本人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还会劝温初雪别太在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努力地复习。 就算碰巧和陈列撞到，她的眼里也是沉静得如一潭死水，溅不起涟漪。 但温初雪知道，婧雯看起来这么平静仿佛没什么事，但是她很久都没有真心笑过了。 而陈列往往也只是多看徐婧雯几眼，并没有其他的言语或动作，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几天，这件事又慢慢沉淀下去，少有人提起。 五月二十三号晚上晚自习第一节课。 这么些天，温初雪和杨尘每天早上都是一起上学，这两天更甚，干脆连放学都一起走了。 当然，除了他们俩，还有林业和徐婧雯一起。 自习课上没有老师，同学们都很自觉地各自认真复习着。 数学一直是温初雪的弱项，她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不停地做基础题和重点题型。 遇到不会的，她就把自己的草稿本推到杨尘那边，然后伸手戳戳他的胳膊。 草稿本上写明了题目和她疑惑的点，以及备注一句礼貌的“谢谢”。 杨尘每次都默不作声地把她的草稿本拿过去，然后一步一步非常详细地给她写出解题思路。 并在那句“谢谢”下面这一句“不客气”。 最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把草稿本还给她。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交流方式。 温初雪一如前好几回那样，把不会的题抄在草稿本上，然后写明不懂的地方，加了句“谢谢”之后，就把草稿本朝着左边的杨尘推过去，并拍了拍他的手臂。 杨尘没有转头，不过嘴角不自觉地在微扬，他伸出手去拿她的草稿本。 才刚刚碰到，教室里的灯突然一下熄灭。 “噢——！”一瞬间发出了齐整的惊呼声。 不止这个班，楼下楼上也同样传出了声音。 楼下低年级的班里甚至兴奋地高喊起来。 仿佛这突然的黑暗是难得的悠闲时间。 而杨尘的手因为突然的黑暗抖了一下，碰掉了桌上温初雪的草稿本。 身体迅速做出反应，他低下头弯腰下去捡，在一瞬间他靠她靠得很近，甚至闻到了她校服外套之下的身上散发的一种其妙的香味。 他动作一顿，心跳加速难以控制，立马捡起草稿本坐正身体。 温初雪拿出手机打开屏幕，桌面上有了些亮光。她嘀咕着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杨尘，“怎么突然就停电了？” 杨尘稳了稳心神，说：“可能是哪里出问题了。” 温初雪没出声，教室里已经开始叽叽喳喳低语起来。 没过一会儿，班主任林老师就走进了教室，原本还有说话声的教室刹那间安静下来。 “都坐在位置上休息一下，等学校通知。可以自由交流，声音不要太大。” 这是默许他们放松聊天儿了。 林老师坐在讲台上，她刚发话，讲台下就就窸窸窣窣响起了说话声。 温初雪把手机关掉，渐渐适应了黑暗，窗外月光正亮，倒也能看见。 有些疲惫，她干脆趁这时间头趴在桌上闭着眼睛休息。 杨尘见她这个样子，也学着她的动作，双手放在桌上，头枕在手上。 她的脸是朝向另一边的，所以杨尘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她用简单地纯黑色发圈扎着高高的马尾，卷发自然下垂。 林业整和同桌说着话，突然想起杨尘，于是侧头去看他，这一看不得了了，他扯了扯唇角，以前他怎么就觉得杨尘不正常呢？ 这明明正常得不得了啊，看看这模仿人家温初雪的举动，妥妥的恋爱少年哪。 又过了十多分钟，林老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个电话，答应几句便又挂了，然后站起来对全班说：“学校电路出了些问题，一时间还修不好，同学们准备准备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宿舍的回宿舍。楼道楼梯上没有光，注意脚下，慢一点走路，有秩序的离开教室。” 杨尘率先抬起头来，温初雪听见老师的声音，也睁开眼睛抬起了头，并没有发现异样。 随后林老师走出教室，在门口接应学生。 同学们也陆陆续续离开。 不仅他们，全校的同学都在准备离开教室。 温初雪随便收了收桌上的书，然后偏头对杨尘说：“杨尘，我们也走吧。” “好。” “你叫上林业，我们一起去找婧雯。” “嗯。”杨尘转头朝向还在往抽屉放东西的林业，说：“林业，回去了。” 林业迅速装好东西，然后站起来走到杨尘身边，“走呗。” 温初雪和路过的兰亭亭打了招呼，然后也站起来往教室门口走。 林业和杨尘紧随其后。 三个人在楼道上逆行着往徐婧雯所在的教室位置走过去。 等到徐婧雯出来后，四人又顺行跟着大部队朝就近的楼梯前进。 转换了方向，最前面的人成了林业，虽然此刻很拥挤，声音很嘈杂，他还是回头悄悄看了看杨尘身后的温初雪和徐婧雯俩人。 很好，由于楼道人多她们没有并排走。 杨尘也刚好在温初雪前面。 林业感觉到了刺激感，心里已经有了小九九，准备实施行动。 酝酿好了情绪，林业惊慌似地低呼一声，突然跛着左脚猛地向后退，还特意使了些力气。 杨尘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被他向后一推，重心不稳，猛然朝着后面倒过去。 温初雪见状，立马伸出了手接住杨尘，避免了他磕绊跌倒。 不过两人的姿势不是那么文雅，温初雪的手几乎是环抱着将杨尘从背后抱住了。 温初雪的手还放在杨尘的腰上，杨尘顿时浑身发烫，却又觉得异常的悸动。 第33章 作战方案 温初雪没那么多心思，扶着他站好，“没事吧？” 杨尘摇头，“没事。” 然后转过身，瞪了一眼林业。 林业立马冷抽一口气，态度十分诚恳，“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不小心被人踩了一脚，不小心退了两步撞了你。” 杨尘挑了挑眉，“脚怎么样？” 林业摸了摸头，敷衍道：“没啥大事儿，不用担心。我觉得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走吧走吧。” 一边说着，林业一边转身小心地朝前走。 身后的三人随即跟上。 等走出了教学楼，路面宽广开来，人群散开，也不用像在楼道里那样的拥挤。 月光如水，大片大片的星星闪烁在遥远的天幕，增强了今夜的可视程度。 四人又两两成排地行走。 依旧是徐婧雯和温初雪走在前面，林业和杨尘走在后面，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林业看着前面安静走路的两个姑娘，往杨尘那边靠了靠，问：“杨尘杨尘，距离高考就还剩下十四天啦，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吗？” 杨尘目不斜视，“放松心态，正常发挥就好。” “哎呀，我指的不是高考，是温初雪。”林业压低着声音说。 杨尘侧头看他一眼，“我说的，也是她。“ “放松心态，正常发挥？”林业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作战方案？” “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闻言，林业着急道：“这哪儿还有时间给你循序渐进啊？高考一过，暑假出了成绩报好学校，万一人家要出去玩儿上个把月的，你们哪有机会循序渐进？就算之后你俩同在清源，那两所大学之间也是遥遥相隔，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很少。” “她不会，暑假她应该回去跆拳道馆练习。” 林业疑惑，“你怎么知道？” “她前两个暑假都是这么过来的。况且，她母亲是护士、父亲是建材公司的经理，平时都很忙。她除了去道馆的时间，还要打扫家里、照顾妹妹。噢，对了，她妹妹成绩不太好，暑假都要去培训班。” 林业惊得下巴都快掉下去了，“你怎么这么清楚？调查人家户口了你？” “没有。”杨尘淡淡回了句。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还前两个暑假……”说到这里，林业顿觉哪里不对，“不是……你在人家两个暑假之前就开始注意了，你……杨尘你……”林业震惊地抬手指着他，低声道：“你藏得也忒深了吧！” 杨尘没有说话，林业又看了看前面两个女生的背影，又凑近杨尘说：“杨尘，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喜欢上人家温初雪的呗？” 杨尘好心情地勾着唇角，“想知道？” 林业特意把耳朵靠近他的肩膀处，“快快快，快说。” 杨尘一把推开他的头，“可我不想告诉你。” 楞在原地的林业：“……” 没一会儿，林业又锲而不舍地追上去，“杨尘，你就透露一点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拒绝。” “切，小气。”林业不满地抬脚踢了踢路边的石头。 第34章 加个好友？ 到了该分道扬镳的路口，分别和徐婧雯还有林业告了别，杨尘如愿地和温初雪并肩走在路上。 大概每天晚上放学回家的这一段路程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路上仍旧还有其他学生，可少了各自身边的其他人。 林荫的小道、交叠的影子、溟蒙的黑夜，这样的氛围安静而心动。 虽然……也许只是他一个人的心动。 到了小区门口，杨尘的眼神闪了闪，对温初雪说：“那道题……我回去写好步骤和方法，明天早上给你。” 温初雪转身与他面对面，不好意思让他到家了还麻烦他，“不用了，你回去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再解也不迟。” “没关系，这个时间还早，我回去也还要看会儿书……不然这样吧。”他伸手拿出自己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我们加个好友和联系人，我写好了拍照片发给你，快要高考了时间紧迫，这道题题型比较复杂，你今晚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就不用再拖到明天了。” 他说话声音很平缓，干干净净的音色，语气也显得很谦虚诚恳。 高考在即，各自都忙着自己复习，他还这么不计较地用心帮她，温初雪突然感觉心头一热。 不再推辞，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那就麻烦你了。先加好友吧，我的qq号是145xxxxx。” 杨尘搜索着她的号码，昵称是熟悉的——你打不过的小雪人。 他其实从别的同学那里早已经得知了她的号码，但自那以后两年了，他现在才敢明目张胆地加。 “好，qq我已经同意了。我的电话号码是13xxxxxxxxx。” 过了会儿，杨尘保存好联系人，说：“好了。” “嗯，你等会儿给我发个信息，我好存入联系人。”温初雪看向杨尘，“还有数学题，那就麻烦你了。” “嗯。”他笑了笑，“不客气，不是你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吗？” 他笑得如沐春风，看得温初雪晃了晃神。 “嗯……”她偏过脸，“那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明天见。” 他点点头，“好，明天见。” 杨尘回到家，父母还没有回来。他先进了卧室，把温初雪刚才不会的题重新在练习本上写下题目，随后详细写好解法用手机拍下照片给温初雪发送彩信过去。 然后另外发了条短信给她，简单的几个字：我是杨尘。 之后他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呆地盯着他给她发送的这条信息。 这样坐了整整十分钟，杨尘眨了眨有些酸疼的眼睛，关闭了手机放在桌上，熟练地找到素描本和铅笔，一边守着手机，一边在纸上一笔一笔描绘着她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纸上已经呈现出了清晰的画面。 是他突然被林业往后撞，然后倒在她身上时候的一瞬间。 纸上她的手环在他的腰上。 不过他没有给人物加上五官，因为他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正纠结着要不要按想象中那样把五官表情画上去，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连忙放下笔，拿起手机查看。 是她发来的信息： 好，我会认真看的，谢谢。 他看着短信信息傻傻一笑，指尖打着字，想着要不要回复一个“不客气”。 反复输入之后又删掉，他干脆退出信息页面，没有回复。 他看了看素描本，思考了一会儿，提笔在右下角记录下日期。 然后把素描本合上放好，铅笔也放回了笔筒里。 希望有一天，他们能一起商量着，回想当时的场景，以另一种甜蜜的身份给这幅画添加完整。 第35章 什么目的 忙碌学习的时间匆匆而过，星期六的早晨，温初雪早早起了床，洗漱完之后就去敲温初雨的房门。 已经七点半，爸妈都上班去了。 昨晚温初雨可是和她商量好了早上一起去晨跑。虽然她是拗不过爸妈的连环说教才答应的。 知道温初雨不情不愿，温初雪使劲儿敲了几下门，“温初雨起床跑步了，再不起来，晚上爸妈回来小心我告状啊。” 过了一分多钟，温初雨眯着眼开了门，卷发乱糟糟的像爆炸头，睡衣也是皱巴巴，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模样。 打了个哈欠，温初雨不太耐烦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洗脸刷牙。” 温初雪退后几步给她让路，见她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转身也回了自己房间找运动服换上。 再出去时，温初雨已经不在洗手间了，房间的门关着，应该是在换衣服。 温初雪走到客厅的阳台，趴在栏杆上呼吸早晨的清新空气。 太阳早就出来了，不过好在五月份的天气温和，太阳也不热烈。不然，要是夏天这个点儿来跑步，保证汗如雨下。 今天还吹着风，额前的浅发被吹起来，温初雪伸手撩开。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温初雨总算出来了。 温初雪走进客厅，打量了她两眼。 穿着一身白的短袖长裤运动服，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脖子上还围了条白色毛巾，准备得还挺齐全。 其实她和温初雨完全是两种审美，她喜欢轻便的运动装，温初雨则是钟爱各种裙装，还都是粉嫩的可爱风格。 “走吧。”温初雪两只手扯着脖子两边的白色擦汗毛巾，抬脚走向大门。 温初雨撇着嘴跟上。 到了公园，温初雪开始做热身，舒展筋骨，并要求温初雨照着她的动作活动四肢。 温初雨叹了口气，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也得上！ 热身运动做了三分钟，温初雪就小跑起来，不忘回头叮嘱温初雨：“跟上啊，我尽量跑慢点儿。” 温初雨懒得说话，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绕着公园才跑了一半的路程，身后的温初雨就已经开始懈怠了。 温初雪侧着身体边跑边向后看她，“温初雨，坚持。” 温初雨一手叉着腰慢吞吞地跑着，听见温初雪的声音，胡乱点了点头，又费劲儿地跟上。 跑着跑着，温初雪拐过一个弯儿后，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坐在花坛边，她仔细一看，这不是杨尘吗？ 他穿着灰黑色的格子衬衫，低着头，腿上放着白色画本，手里正拿着笔在图画什么。 温初雪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身后，温初雨见她突然加速，猛地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处在原地休息。 距离杨尘还有大约五米的距离，温初雪用毛巾擦了擦汗之后，突然也停了下来。 她现在上前打招呼会不会打扰他绘画？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画画的样子，安静又认真。 和他做习题时候的模样不同，他此刻的模样是享受而专注的，由内而外散发着吸引人的气质。 自他俩同桌以来，他没在她面前画过，不过快要高考了，他应该是和她一样，先以学业为重了，也只有周六周日的时候会抽些时间在业余爱好上。 正纠结着，他的手一动，地上突然滚落了什么，而他太过专心似乎毫无察觉。 温初雪朝地上看了两眼，发现是他的橡皮擦掉了。 ……这好像是个很合适的机会。 她走上前，弯腰把躺在地上的橡皮擦捡了起来。 在她弯腰的一刻，杨尘的唇角勾了勾，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伪装得毫无痕迹。 温初雪站起来，顺势又转了身把橡皮擦递给他，“杨尘，你的橡皮擦掉了。” 杨尘猛然停下笔，仰着头看向站在身前的温初雪，表情略显惊讶，好似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一般。 他抬头的一瞬间，阳光从头顶洒落下来，他的头发上甚至有浅淡的一层光晕。他的表情有些惊讶，眉毛不是很浓，有点儿像一字眉。眼眸睁着，尾处微微向上扬，很纯粹干净的眼神…… 没有继续往下看，温初雪飞快移开了视线。她这是第几次被他的脸晃了心神了？ 内心一阵惊慌，手里的橡皮擦却已经被他拿走，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的手心甚至还接触到了他的指尖，麻麻痒痒跟被小猫挠过似的。 她猛地缩回手，表情有点儿懵。 在俩人左边目睹这一切的温初雨张大了嘴。 她这是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什么？！ 有人套路她姐，还是个男的！ 突然间就感觉不是那么累了，她三两步走上前，着急喊道：“姐。” 温初雪回过头，“嗯。啊，对了，这是我现在的同桌，杨尘。杨尘，这是我妹妹温初雨。” 温初雨笑眯眯弯着眉毛，“你好。” 杨尘点点头，“你好。” 温初雨上下打量着杨尘，突然皱了皱眉，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杨尘眉头挑了挑，面不改色，“我们在同一个小区，虽然不认识，但偶尔还是会碰到。” “哦……”温初雨摸着下巴，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啊。”温初雪抬手拍了拍温初雨的手臂，“走，继续跑。” 温初雨却不干了，“不行了姐，我跑不动了，我要休息。要不你先跑一圈，等再跑到这儿的时候，我再陪你跑一圈儿，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温初雪摇头，“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跑。” “不。”温初雨一屁股坐在杨尘右边一米开外的位置，“我不跑了，我跑不动了，我要休息会儿。” 温初雪顿感脑壳疼，“那你换个地方休息，不要打扰到杨尘。” 温初雨摆了摆手，“放心啦，我不说话也不乱动，不会打扰的。对吧杨尘？”她偏头看向杨尘。 杨尘笑了笑，对温初雪说：“不会打扰我，你让她在这儿休息吧。” 温初雪叹口气，“行吧，温初雨你不要捣乱啊。” 温初雨举手做保证，“肯定不会，放心好了。” 温初雪这才迈脚再次跑起来。 等温初雪走远点儿了之后，温初雨拉着脸看向杨尘，语气不善：“说，你对我姐有什么目的？” 第36章 保密 杨尘一脸无辜，微笑着反问，“我能有什么目的？” 温初雨托着腮，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杨尘，“长得还可以……就是这嫩胳膊细腿儿的……实在不太适合我姐。” “哦，那你认为你姐适合什么样的？”杨尘顺话问道。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你别以为你刚才的行为我没看到啊，你怕是故意把橡皮擦弄掉的吧？我姐弯腰捡的时候你还偷笑了！” 杨尘立起自己的画本给她看，“误会了，橡皮真是自己掉的，而我刚才笑，是因为我刚好完成了这幅画，成就感突然席卷而至，一时没忍住而笑。”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温初雨狐疑地看着他的画，画面完整，素描的黑白画，画的是对面野花盛开的花坛。整个画面很干净清新。 她转头看了看花坛，震惊了。 这是什么神仙画技？明明乍一看这花坛没什么特别，怎么他的画里就显得那么有意境？ 就像拍照加了滤镜似的。 温初雨疑惑了，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好像是吧，人家这么富有艺术气息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喜欢她姐这样毫无艺术细胞的暴力份子？还会这么有心机的刻意掉橡皮擦引起她姐的注意？ 正思索着，她看见杨尘又提起笔在画的右下角提写了日期。 哦……人家真的只是单纯来找景画画的，她想多了…… “呵呵……那什么，真不好意思呀，误会你啦。”温初雨干笑道。 杨尘笑着摇头，“没关系。” 温初雨指了指他的画，说：“你画的挺好看。” “谢谢。”杨尘谦虚道。 “你是艺术生吗？” “是。” “哦~”温初雨突然有个非常好的想法，“那你肯定学过人体构造什么的吧？会画人吗？” 杨尘点点头，“会。” 温初雨眼神亮了亮，“既然你和我姐是同桌，那你能不能帮我姐个忙啊？” “什么忙？”杨尘抬眼看她。 “就是我姐的手办坏了，她非常宝贝的手办，是照着殷城锡制作的，你知道殷城锡吧？就是那个一米八五的肌肉男，那腹肌一块一块的，我姐就喜欢这一款的。虽然我实在欣赏不来她的审美，不过我又见不得她始终耿耿于怀那个手办，我太心疼她难过的样子了。所以你能给我姐画一个吗？有腹肌的殷城锡。看在同桌的份儿上，你不会拒绝的吧？” 温初雨一股脑说了一连串的话，语调那叫一个抑扬顿挫，绝对表现出了她对她姐的关怀之情。心里却打着小九九，说不定她可以靠一张画换回她给她姐做赔偿的钱！ 她今天看见了她姐放在桌上的她的存钱罐，完好无损，肯定还没有花出去。 她的存钱罐可是能进不能出的，除非砸开。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注意到杨尘的脸色越来越沉，手里的笔都在颤抖了。 好一会儿过去，温初雨见杨尘没有回答，于是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儿为难你了？” 杨尘一瞬间恢复亲和般的微笑，“没有，只是人体构造这一块儿比较复杂，很消耗时间，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高考完之后再画给你？” “高考之后呀？”她想了想，高考之前她姐应该也不会去做手办的，于是高兴道：“那就谢谢你了，到时候画好了直接给我就可以啦，我想给我姐一个惊喜。” “好。”咬牙切齿。 殷城锡那是绝对不可能画的！ “太感谢你了，这件事就是我们的秘密，你先别告诉我姐哦。” “嗯，不客气。”手里握的铅笔差点儿就断了。 “嗯嗯。”温初雨偏头看看路上，温初雪已经从对面跑过来了，速度还挺快，“我姐来了，一定要保密啊。” 杨尘没接话，也转头看向温初雪。 扯过毛巾擦了擦汗，温初雪冲杨尘点点头， 相互视线交叉一瞬。 然后温初雪移开视线，看向温初雨，“走了，继续跑。” 温初雨站起身来，跟上了温初雪的步伐。 杨尘也站起来，看着跑远的两人，合上素描本，拿好笔和橡皮擦往家的方向走。 第37章 换我的球服吧？ 星期一。 早上第二节课刚下课。 教室里的同学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走廊上也堆着人。 温初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蛋黄派，撕开了大口吃着。 甜腻的味道入嘴，温初雪一脸满足。 身旁的杨尘看见他的模样，皱眉问道：“又没吃早餐？” “吃了。”她偏头看向他，“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瓶酸奶，感觉没饱。” 杨尘的眉头逐渐松开，缓缓移开目光，继续在她的草稿本上给她写解题步骤。 咽下最后一口，温初雪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拧开杯盖放在桌上，然后喝起了水。 杯子里仅剩的一点儿水被她一口气喝完，不过还没够，还是有点儿噎。 她站起来直接朝教室后面跑，在饮水机前接了水喝了个够，然后又接了一杯子水往回走。 兰亭亭还在和同桌聊天儿，不经意看见温初雪路过，突然记起什么，立马在抽屉里翻找自己周末才去买回来的两本漫画书起身追了上去。 温初雪刚回到座位旁，杨尘面向着她，她瞥眼看了看他桌上摆着的她的草稿本，写满了他的字，看来她问他的那道数学题已经解好了。 她正准备拿起杯盖把杯子盖上，身后却猛地被人撞了一把。 冲撞的力度并不大，但是温初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处于被动状态，身形不稳就要摔下去。 她登时心道不好，但身体的重心已经开始往前扑过去。 她整个人因为被撞，小腿碰到椅子，椅子被她的动作推动直接“刺啦”一声发出尖锐的声音。 她直接正面撞在了杨尘怀里，手中杯子里的水一大半都倒在从杨尘穿的浅蓝色衬衫的胸口上。 一阵猝不及防的乒乓响之后，周遭响起了静谧的抽气声。 温初雪满脸震惊和不知所措。 杨尘的表情也也有些意外和担忧，他在发生情况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伸手把温初雪接住了。 还是“罪魁祸首”兰亭亭最先反应过来，抱着漫画书紧张地询问：“没事吧你们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冲得太快了。” 温初雪拿着水杯从杨尘怀里起身，半弯着腰站在他面前。 他胸口的水渍早已经蔓延开，身前的部分全部被打湿。好在校服外套是散开的所以辛免于难。 温初雪惊慌之余又想起杨尘身体不好容易着凉感冒。 她猛然间想到自己抽屉里一直放着的球衣，于是立马脱口而出，“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我的球衣先借给你换了吧。” 空气再一次突然安静，他一脸惊愕。 温初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脸颊顿时一红。 刚准备说点儿什么挽回，可谁知他笑却突然笑了，笑得温柔又谦礼，“好，那就多谢了。” 整个教室霎那间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温初雪感觉老脸都禁不住这么折腾了，又结巴道：“要不还是问问其他男同学有没有多的衣服？”她的目光看向林业，那意思很明显，问他有没有。 林业赶紧摇了摇头，“我没有，那其他人肯定也没有吧？”他突然大声问了句：“男生们你们有多余的衣服吗？” 教室里清一色的男声不同时间的回复“没有”。 林业又赶紧走到杨尘身边，看了看他的衬衫，惊讶地夸张道：“天哪打湿了这么多？得赶紧换哪，这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感冒受凉什么的，马上高考了生病肯定会影响发挥啊！” 一听到“高考、生病影响发挥”，温初雪再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深蓝色白边的纯色球衣递给杨尘，“我洗干净后闷在抽屉里快两个星期了，也许会有点儿味道。” “杨尘快拿着，最要紧的是快点儿换衣服，有换的就不错了，哪管还有没有味道？”林业催促。 杨尘接过球衣，看着她说：“谢谢。” 温初雪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该说对不起。” “好了好了你俩别客气了，走，杨尘，我陪你去厕所换衣服。”林业拉着杨尘的胳膊快步从前门处离开了教室。 温初雪呼了口气，转身看向兰亭亭。 兰亭亭心虚地抱着漫画书，不敢抬头，不敢说话。 僵持了两秒，温初雪扶额叹气，伸手到兰亭亭面前，“漫画书给我吧，下次走路注意点！” 兰亭亭把漫画书递给她，点点头，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我知道了，我去拿拖把把地上的水拖掉。” 话音刚落，人已经迅速转身去拿拖把去了。 兰亭亭还没拖好地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她加快了动作，把地上的水拖了之后就拿着拖把放回教室后门的角落。 温初雪拿纸巾给杨尘的椅子上擦了擦，把水珠擦干。 杨尘和林业是跟英语老师一起进来的，杨尘手里拿着湿了的衬衫，校服外套里面已经换上了她的球服。 看见杨尘现在的穿着，教室里也是非常一致的声音不太大地“噢~”了一声。 因为球服很宽松，男生的体格又比女生来得宽，看起来倒也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意外的居然还挺合身。 杨尘回到座位后，他自然发现地上的水和椅子上的水渍被打理过了，他坐下去一边把衬衫放进抽屉里，他一边轻声对温初雪说：“谢谢。” 温初雪摇了摇头，有点儿不太敢直接看他。 想想自己经常穿的球服现在穿在杨尘身上，她就觉得心跳的频率不太正常。 第38章 心疼？ 一整节课下来，温初雪至少得有二十次眼神不自觉地往杨尘那儿瞟。 她也摸不清自己的心理，就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但具体想要看看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他散开的红白杠校服外套挡住了一大半里面的球衣，她这么看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但就是感觉心里痒痒的，有点儿慌，有点儿乱，还有点儿迷茫，坐立难安。 杨尘是感受得到这种目光的，但他知道不能回望她，否则她有了警惕心就不会再看了。 他希望她能够多注意到他一些，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的逐渐累积也终究会积少成多。 俩人各怀心思，这节英语课上得都很糟糕。 下课后，温初雪特意去了厕所一趟，然后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同行的兰亭亭发觉她的不对劲，于是在回教室的走廊上边走边问她，“初雪，你怎么了？” 温初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兰亭亭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了想，又问：“害羞了？” “什么？”温初雪突然扭头看她。 兰亭亭挽上她的胳膊，挥了挥手，“哎呀，这都是正常的嘛，你也是个女孩子，杨尘穿着你穿过的衣服，当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你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这种比较……额……有那么点儿亲密的行为还是第一次，所以不习惯很能理解啊。” “是吗？”温初雪歪了歪头，“那这就是说只要等杨尘只要换回自己衣服，把球衣还给我之后我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她这么一问，兰亭亭也不太确定了，“大概……是吧。” “希望是这样。”温初雪胡乱地抬起右手揉了揉左边心口的地方。 兰亭亭不理解她的行为，以为她不舒服，紧张问道：“你怎么啦？心脏疼啊？” “不啊。”温初雪被她问得一脸懵。 “那你干嘛揉心口……噢，你是不是内衣穿着不太舒服……揉……胸呢？” “……好像是。”温初雪又揉了揉，顺口回话，“又好像不是，感觉有点儿闷，我明天换件大一码的试试。” 兰亭亭一脸探究地盯着她的右手之下，“诶，初雪，是不是多运动有助于增…胸啊？” 问完，她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温初雪睨她一眼，“没听说过这个理论。” “噢。”兰亭亭失望地轻轻应了一声。 教室里，林业靠在杨尘的桌子边，拍拍他的肩膀，悄声问：“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激动，特别开心？” 杨尘低着头看自己身上的球衣，唇角藏不住笑意，“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林业一脸猥琐。不过这还用猜？空气里恋爱的酸臭味儿还在持续扩散好吗？ 杨尘抬头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那你猜猜温初雪什么想法？”林业又问。 杨尘看向温初雪的座位，目光停顿，思索着回：“不知道。” “那你就不想知道？” 杨尘眼里闪光，非一般的自信，“总有一天会知道。” “噢~那就提前祝福你啦。”林业的目光瞥向教室门口，看见温初雪和兰亭亭已经回来了。 他慢悠悠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温初雪和兰亭亭也各归各位，温初雪刚坐下，杨尘就把她的草稿本推到她桌上。 温初雪看着卷面整洁得不像草稿本的草稿本，笑着和杨尘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你先看看，理理思路，哪里不懂的再问我。” “好。”温初雪拿起草稿本开始看题。 “衣服我回去洗干净烘干之后，明天就带来还给你。”他紧接着又说。 温初雪捏紧了手里的草稿本，原本想说不用了，毕竟都被他穿过了，她估计……以后也不会再穿会扔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这种直白的话怎么能说出来？ 于是她只能先答应着，“……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温初雪愣愣地点了点头，继续看题。 第二天早上，清晨空气很好，天色还未大亮，温初雪起了早在家热了林沐昨晚熬的鸡肉粥吃。 这会儿她正抱着瓶儿酸奶一边走一边喝。 出乎意料地，她走近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小区进出口的杨尘。 他手里提着一个灰白色帆布袋，仍旧穿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体恤。 温初雪多看了两眼他的体恤，又想起他穿着她球衣的样子。 甚至……她昨天撞到他的时候，手还不小心接触到他的肚子……好像挺软的。 想到这里，温初雪自己都震惊了，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开。 第39章 另一半 整理好情绪，温初雪然淡定地走向杨尘，站在他面前。 她笑着打招呼，“杨尘早上好啊。” 杨尘也笑了，脸颊两边的小酒窝显露出来，“早上好。” 温初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酒窝的都比较可爱。 杨尘把手里的帆布袋递给她，“你的球衣，谢谢了。” 温初雪接过，摇摇头，“不客气。” 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静了一瞬，温初雪说：“我们也走吧。” “嗯。“ 到了学校，温初雪把自己的球衣取出来又塞回课桌里，然后把帆布袋还给杨尘。 杨尘愣了愣，“一个袋子而已就不用还了，你可以把球衣装在里面再放进抽屉里比较干净。” “我今晚就拿回去了，不用的。”她坚持道。 杨尘看着她没再说什么，拿过帆布袋折好放进了抽屉里。 上午三节课下来，温初雪感觉杨尘有点儿不对劲，他好像情绪不太高，课间林业找他说话他也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和兰亭亭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就顺带提了一下。 兰亭亭没觉得有什么，“那可能是心情不好。” 温初雪仔细思索了一下，杨尘早上两人碰着的时候还笑得灿烂。 他出现这种情况貌似是在她还给他帆布袋的时候开始的。 隐隐约约有什么想法在她脑子里转悠，但具体是什么又捕捉不到。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温初雪不确定地猜测。 兰亭亭挽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玩笑道：“你这么关心他？” “他身体不好啊，坐在我身边我都怕一不小心碰疼他。” “你干嘛这么紧张？他好歹是个大男人，平时也就爱发烧感冒了些，其他没啥大毛病的。” “可我还是觉得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感觉好柔弱，我得把他当成女孩子对待。”温初雪拧了拧眉。 “当成女孩子？”兰亭亭不敢相信地抬了抬她们挽在一起的手，“你能像这样挽着他吗？” 温初雪瞪她一眼，“我指的是语气和态度。” “语气和态度？”兰亭亭不依了，“你听听你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还有你瞪我的眼神，这是对待女孩子该有的态度吗？” 温初雪：“……” “无话可说了吧，明明就是你自己对待杨尘非比寻常……”这么一说，兰亭亭也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不是……” 兰亭亭的表情突然变得震惊不敢置信，“你不是喜欢殷城锡吗？” 温初雪承认地点点头，“喜欢啊。” “对啊，你喜欢的不是殷城锡那种有腹肌的个头高的皮肤小麦色的运动型男人吗？杨尘这种白白净净、温文尔雅的类型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温初雪正想辩解两句，背后就被人拍了拍，一回头，发现是徐婧雯。 她走上前，站在温初雪的右边，兰亭亭和徐婧雯把温初雪挤在中间。 徐婧雯说：“殷城锡是初雪理想中喜欢的类型，这只是一种欣赏的喜欢，不能完全作为对另一半的参考。” 温初雪一惊，“另一半？” 第40章 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兰亭亭成功捕捉到了徐婧雯话里的意思，又想起昨日温初雪的异常动作。 她的目光停在温初雪身上，甚至还上了手。 温初雪一个激灵，停住脚步看着她的手，皱眉道：“兰亭亭你干嘛呢？！” 徐婧雯在一旁偷笑，“她可能是嫉妒你。” 温初雪的眉头皱的更深，“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兰亭亭却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慢慢收回了手，然后凑近温初雪，问：“你换了大一码的吗？还闷不闷？” 温初雪摇头，“……不闷。“ 徐婧雯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兰亭亭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路过的同学在注意她们。然后悄咪咪地探头对徐婧雯八卦道：“昨天我还不以为然的，初雪昨天抱过了杨尘之后就说她心口闷。” 徐婧雯掩着嘴笑，饶有兴趣，“真的？” 兰亭亭站直了身体，“当然是真的。” 温初雪一听，不自觉又开始回忆她撞到他怀里的时候那种触感。 感觉极度羞耻，温初雪炸毛了，看向兰亭亭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会出现那种情况吗？” 兰亭亭做个鬼脸，“哼哼哼，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 “你！”温初雪憋着一口气，冲动放话：“不可能，我对杨尘绝没有那种心思！我对殷城锡的坚持天地可鉴！” 徐婧雯轻轻点点头，“噢。” 兰亭亭满不在意，语气轻松带了点儿调皮的欢快，“别这么早下定论啊，小心以后打脸噢，不过你放心，就算打脸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温初雪：“……”要忍住，忍住，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不可暴力。 回到教室，温初雪再没敢多看杨尘一眼。 心情浮躁，内心很乱，很想发毛。 和兰亭亭、徐婧雯讨论过杨尘之后，温初雪就觉得她和杨尘之间的氛围变了，变得很奇怪，很敏感，一点儿都没有之前那么自然。 大概也可能是她自己敏感，两个人的课桌挨在一起，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四五十厘米，稍不注意就会碰到他，那一刻她就会像受惊的小猫迅速躲开。 偶尔视线碰撞她也会以最快速度转移。 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也没有前段时间那样自然地能找他询问。 温初雪第一次陷入了强烈的困惑和不知所措里。 明明杨尘的一切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可在她这里却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 她快被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想法逼疯了。 于是晚自习放学之后，直接换了身运动服就准备出门跑步发泄一下。 林沐和温子墨在客厅聊天，见温初雪这副装扮都愣了愣。 温子墨看向温初雪，“初雪啊，这么晚了还要去跑步？” 温初雪点点头，“我想去跑一跑，会注意安全的，不用担心我。” 温初雨还看着偶像剧没有去睡的打算，插话道：“担心一下坏人的人身安全还差不多，指不定我姐下手重点儿就堪忧了。” 温初雪挑了挑眉，“初雨这么担心坏人的人身安全，不如陪姐姐一起去跑步，遇到坏人了也好提醒姐姐下手轻点儿。” “不不不。”温初雨这会儿做起缩头乌龟了，“我只是那么一说，坏人嘛，姐，你下手越重越好，这是为民除害！” 温子墨和林沐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林沐轻轻瞪了眼胡乱说话的温初雨，然后转头对温初雪说：“快去吧，最多跑二十分钟啊，快些回来。” 温初雪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换了鞋就出门了。 温初雪一路快跑到公园，又以最快的速度疯跑了一圈。 最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等到心跳平稳，她直起身体来，仰头望了望星空遍布的天幕。 这一跑，倒是舒畅了不少，心绪也变得更加开阔，尤其站在这样的夜晚之下，天空有多大，就显得她有多渺小。 晚风吹过，汗水变凉，吹在身上也是凉凉的。 原本还感觉热的温初雪突然受到冷意刺激，理智在一刹那间清明起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是啊，她原本就不该是这么优柔寡断躲躲闪闪的人，有疑惑，去找当事人解开就好了。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第41章 怎么证明喜欢上了他 兰亭亭成功捕捉到了徐婧雯话里的意思，又想起昨日温初雪的异常动作。 她的目光停在温初雪的脖子以下，甚至还上了手。 温初雪一个激灵，停住脚步看着她的手，皱眉道：“兰亭亭你干嘛呢？！” 徐婧雯在一旁偷笑，“她可能是嫉妒你。” 温初雪的眉头皱的更深，“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兰亭亭却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慢慢收回了手，然后凑近温初雪，问：“你换了大一码的吗？还闷不闷？” 温初雪摇头，“……不闷。“ 徐婧雯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兰亭亭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路过的同学在注意她们。然后悄咪咪地探头对徐婧雯八卦道：“昨天我还不以为然的，初雪昨天抱过了杨尘之后就说她胸闷。” 徐婧雯掩着嘴笑，饶有兴趣，“真的？” 兰亭亭站直了身体，“当然是真的。” 温初雪一听，不自觉又开始回忆她撞到他怀里的时候那种触感。 感觉极度羞耻，温初雪炸毛了，看向兰亭亭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会出现那种情况吗？” 兰亭亭做个鬼脸，“哼哼哼，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 “你！”温初雪憋着一口气，冲动放话：“不可能，我对杨尘绝没有那种心思！我对殷城锡的坚持天地可鉴！” 徐婧雯轻轻点点头，“噢。” 兰亭亭满不在意，语气轻松带了点儿调皮的欢快，“别这么早下定论啊，小心以后打脸噢，不过你放心，就算打脸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温初雪：“……”要忍住，忍住，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不可暴力。 回到教室，温初雪再没敢多看杨尘一眼。 心情浮躁，内心很乱，很想发毛。 和兰亭亭、徐婧雯讨论过杨尘之后，温初雪就觉得她和杨尘之间的氛围变了，变得很奇怪，很敏感，一点儿都没有之前那么自然。 大概也可能是她自己敏感，两个人的课桌挨在一起，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四五十厘米，稍不注意就会碰到他，那一刻她就会像受惊的小猫迅速躲开。 偶尔视线碰撞她也会以最快速度转移。 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也没有前段时间那样自然地能找他询问。 温初雪第一次陷入了强烈的困惑和不知所措里。 明明杨尘的一切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可在她这里却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 她快被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想法逼疯了。 于是晚自习放学之后，直接换了身运动服就准备出门跑步发泄一下。 林沐和温子墨在客厅聊天，见温初雪这副装扮都愣了愣。 温子墨看向温初雪，“初雪啊，这么晚了还要去跑步？” 温初雪点点头，“我想去跑一跑，会注意安全的，不用担心我。” 温初雨还看着偶像剧没有去睡的打算，插话道：“担心一下坏人的人身安全还差不多，指不定我姐下手重点儿就堪忧了。” 温初雪挑了挑眉，“初雨这么担心坏人的人身安全，不如陪姐姐一起去跑步，遇到坏人了也好提醒姐姐下手轻点儿。” “不不不。”温初雨这会儿做起缩头乌龟了，“我只是那么一说，坏人嘛，姐，你下手越重越好，这是为民除害！” 温子墨和林沐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林沐轻轻瞪了眼胡乱说话的温初雨，然后转头对温初雪说：“快去吧，最多跑二十分钟啊，快些回来。” 温初雪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换了鞋就出门了。 温初雪一路快跑到公园，又以最快的速度疯跑了一圈。 最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等到心跳平稳，她直起身体来，仰头望了望星空遍布的天幕。 这一跑，倒是舒畅了不少，心绪也变得更加开阔，尤其站在这样的夜晚之下，天空有多大，就显得她有多渺小。 晚风吹过，汗水变凉，吹在身上也是凉凉的。 原本还感觉热的温初雪突然受到冷意刺激，理智在一刹那间清明起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是啊，她原本就不该是这么优柔寡断躲躲闪闪的人，有疑惑，去找当事人解开就好了。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 虽然昨夜跑步过后她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决定，但是…… 真的坐在杨尘身边时，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温初雪却怂了。 是的，她没骨气地怂了。 原本打算直接从杨尘身上下手，可她连视线都不敢看过去，还怎么下手去找答案？ 甚至今早上在来学校的途中也只是简单地和他打过一个招呼，之后再也没有多的交流了。 温初雪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优柔寡断没志气。 怎么证明自己喜欢上了杨尘？ 这成了温初雪目前的一个世纪难题。 在熬了一个上午之后，温初雪忍不住了。 在和徐婧雯一起回家的途中，扯着徐婧雯的手臂，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徐婧雯被她的动作和古怪的表情整得有些懵，“初雪，你有什么话想说还是想问的？” 温初雪悄悄回头看了看杨尘和林业，他们俩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杨尘脸上没什么表情，林业倒是讲得很欢。 “就是……”温初雪回过头来，有点儿难以启齿，低声问：“婧雯……怎么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上杨尘了？”她的语气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徐婧雯偏着头笑出了声，虽然笑意不达眼底，到底比起刚开始和陈列的事以后比起来要好了很多。 温初雪和兰亭亭都识趣的没有去询问她什么，不管是她和陈列的开始、过程还是结局都从来不问。 因为她们知道，这是徐婧雯的隐私、是她的痛处，徐婧雯的性格她们算不上最了解，却也能摸透几分，她大概只有等到完全释怀那天才能轻松地说出来。 “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答案了？”徐婧雯回答的模凌两可。 “可我真的没有答案啊。要不是你们昨天提到这个问题，我可能根本想不到。” “可你现在这么纠结想要个答案是因为什么？”徐婧雯很有耐心地慢慢引导。 “我不安，婧雯，我不安。感觉很陌生，有什么东西好像想要冲破我自己的束缚跳出来，这种感觉虽然刺激但又会让我感觉焦躁。” 徐婧雯想了想，又说：“已知，现在杨尘已经给你造成了非同一般的影响，问，你现在是否对杨尘存在喜欢这种情感。” 温初雪一瞬间愣住，“数……数学题？还是阅读理解？” 徐婧雯没有正面回答，“喜欢或不喜欢都源于自身的一种感受。所以其实，初雪你不必这么紧张。你若喜欢接近他，那就去接近，你若喜欢和他说话那就去和他说话。你不能太过着急，通过相处的过程，时间再长些，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温初雪点点头，“意思是说……让我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还不太准确，咱们换个词，随心而动。” 婧雯说话向来比较文艺婉转，温初雪默默记下她的话慢慢琢磨。 和温初雪和、婧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跟在身后的林业和杨尘并肩走着。 林业看杨尘心不在焉，于是调侃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杨尘淡淡应了一声，默认。 尽管只有一个字的回答，但林业还是捕捉到了他情绪里的惆怅滋味，玩笑道：“噢，因为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呗~” 杨尘盯着温初雪的背影，眼神复杂，“她从昨天开始，就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她在躲我。”语气笃定。 林业也好奇，“难道是察觉到了你的不轨意图？” 杨尘皱了皱眉头，“不，我都尽量在克制，她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就算会发现，也不会这么快。” “那就奇了怪了，那你说还能有什么原因会让她躲着你？”这么一说，林业自己也有了猜测，“难道是你穿过了她的球服，她觉得害羞才会这样？” 杨尘也不确定了，但他们之间的异常的确是在球衣一事后才出现的。 但是害羞…… 他知道她大约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至于出现持续躲避着他的现象，连话都不和他说几句。 他也很慌，怕她是因为讨厌他才疏远他，怕她是因为嫌弃他才不和他说话。 这种无可奈何的胡乱猜测对方心思的心情，最煎熬也最难受。 第42章 哪怕不择手段 四个人各自分开后，剩下一段回家的路程就只剩下杨尘和温初雪。 今天阳光正好，不冷不热的天气十分舒适。 温初雪脑子里混乱得很，明明前几天和他走在一起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处于尴尬的难以言喻的氛围。 婧雯说过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她想了想，然后挺身板儿看向杨尘。 杨尘感觉到她在看他，于是也侧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的一刻，温初雪觉得那种胸闷发紧的感觉又来了。 不疼不痛，麻麻胀胀的，从心脏遍布四肢百骸。 ——喜欢或不喜欢都源于自身的一种感受。所以其实，初雪你不必这么紧张。你若喜欢接近他，那就去接近，你若喜欢和他说话那就去和他说话。你不能太过着急，通过相处的过程，时间再长些，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婧雯的话突然又冒上心头，她好像大概能体会到其中的意思了。 她盯着他的时间有些长，杨尘心跳如雷的同时不知所以，却也在她眼里看出了走神的意味。 她居然看着他走神了。 被她看着的感觉真好，即使她是在走神。 温初雪回神的那一瞬，两个人都双双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杨尘脖子发烫，双手僵硬地垂在两边。 温初雪也偏着头没有看他，但心脏那种异样却又让人心头泛甜的滋味无法忽略。 其实这种感觉她刻意忽略过，之前好像出现过同样的情况。 他对她笑起来的时候，她就会经常地被晃神。 也不是没有别的男生对她笑过啊，说起来应该还不少呢，再说有酒窝的也不知杨尘一个。 可偏偏就只有杨尘的酒窝能够让她觉得可爱。 这是喜欢吗？ 这就是喜欢吗？ 如果是，那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还有……杨尘会喜欢她吗？ 一边走一边想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小区两栋楼之间的楼底。 杨尘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保持目前这种诡异的状态，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她，哪怕不择手段。 “温初雪。”他叫了她一声。 “嗯？”温初雪站在他面前疑惑地看向他。 他笑着说：“午休之后见。” 温初雪看着他的笑容点点头，“嗯，午休之后见。” 说完，两个人便各自转身，走向自己所在的那栋楼之内。 进入电梯的杨尘，笑容不再，靠在电梯角落，一手穿插在头发里，阴郁气息很明显，与几分钟之前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眼睛里不复之前的光彩，仅存的三分温柔也是因为嘴里不自觉地念出的三个字。 “温初雪……” 他好不容易开始接近她，他想要一点一点走进她的心，他原本以为这几天以来是个好的开端，他们已经在慢慢的熟悉。 他也清楚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就能得到她的心，他以为他做好了承受一切打击的准备。 可他才有了信心靠近她的时候，她不知缘由地躲避，不和他交流半分，就快要把他逼疯。 原来他的承受能力这么弱。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如果说出讨厌他拒绝他的话，他会怎样。 那一定是一场灾难，不只是他的，也是她的。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内心强烈的想毁灭又想被拯救的欲望无限放大。 得不到的，他就想毁灭。 可对象是她，他又舍不得，只能用尽所有能够用的到的手段去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想到这里，他抱着头沉默地抿着唇。 第43章 我会收敛 回到家的温初雪，抓紧时间把林沐提前炒好放在冰箱里的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等她差不多热好了饭菜，温初雨也回来了。 温初雪吃饭速度向来都很快，不过十多分钟就解决好了午餐，从餐桌前站起来。 温初雨还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微微闭了闭眼，学着大人语气，“一个女孩子家家，吃饭这么粗鲁。” 温初雪翻了个白眼儿，“我说温初雨你一天不挑我刺儿你不舒服是吗？” 温初雨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闻言，温初雪恶狠狠地冲她扬了扬拳头，以示警告。 温初雨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温初雪回房间的前一刻，又回头对温初雨说：“先吃完不管，后吃完洗碗。” “嗯？凭什么？我们猜拳定输赢！” 然而温初雨没等到温初雪的回应，温初雪卧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餐厅里的温初雨被关门声震到，她怔了怔，今天她姐貌似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卧室里，温初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静了十分钟都没有睡着。 她午休的习惯都很良好，基本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要想睡觉，偏偏今天奇了怪了睡不着。 她从床上坐起来，抬眼瞥见了书桌上放着的纯蓝色球衣。 不看还好，一看脑子更混乱了，甚至已经开始回想起杨尘穿上球衣时候的模样。 抬手捂住脸，温初雪懊恼地蒙住眼睛。 下午上课的时候，由于午休没休息好，温初雪没什么精神，加上今天阳光和煦，她晕乎乎就想睡觉。 下午第二节课是自习课，温初雪终于扛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的脸是背对着杨尘的。 但是杨尘的目光仍旧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她的卷发依旧被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干练又清爽。 原本桌上的数学练习册被他合上放在一边，换成了练习本。 他从不敢把画本带进教室，哪怕是全新的也不敢。 不然必定会像此刻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抓到机会就想把她的各种样子画下来，哪怕只是简单的背影。 练习本不是白纸，始终差了些感觉，杨尘皱了皱眉，还是动笔在纸上描绘着。 大不了他现在画好了以后带回去重新又在装满了她画像的素描本上再画一次。 正动着笔快要画完的时候，温初雪突然动了动。杨尘手下一抖，有种被抓包的感觉，飞快地把练习本合上，随便找了本书翻开放在面前，假装认真复习的样子。 结果…… 半分钟过去了，身旁又没有了响动。 杨尘用余光看了看她，发现她只是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她现在正对着他这边。 他心头一跳，目光却好似被锁住。 因为她之前朝着右边睡的，所以左脸颊还有长时间压住衣服褶皱处而显现的痕迹。 一条一条的凌乱有点儿泛红的印子。 杨尘的脸颊发烫，视线从她的脸颊移到她的眉眼、鼻梁、以及唇瓣。 以前他习惯了远远地望着，这样安静而近距离的观察还是第一次。 ... 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像个阴暗不堪的窥视者。 杨尘不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她，怕她突然醒来会发现他过于情绪外露的眼神。 温初雪睡了大半节课才迷迷糊糊醒过来，高三的自习课学生都很自觉，并没有老师来巡查。 她轻轻拍了拍脸，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精神了许多。 又悄咪咪瞥眼看了看身边的杨尘，他正专注着写作业。 深呼吸了口气，温初雪拿起笔，把上节课老师布置的英语试卷找出来，也开始认真答题。 没做几道题自习课便下了课。 兰亭亭走到温初雪座位旁边，拍了拍温初雪的肩膀，问：“初雪，去不去洗手间？” 温初雪放下笔，回答：“去。” 然后站起来跟着兰亭亭走出了教室。 林业看着她们离开，也站起身到杨尘身边，“厕所，去不去？” “嗯。”杨尘一边应着，一边站起来。 两人并肩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林业一手搭在杨尘的肩膀上，完全不搭理杨尘嫌弃的表情。 “诶，我说杨尘。” 杨尘偏头看他，顺便伸手把他搭在他肩头的手拍了下去。 林业灿灿地收回手，“杨尘，不是我说你，你刚才那自习课上看人家温初雪的眼神是不是过火了点儿？得亏现在人人都忙，没有什么闲工夫观察别人怎么样。不过我作为知情人难免多看你几眼，人家温初雪睡了多久你就看了多久，而且那表情……啧啧啧……”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要是被其他人发现，绝对又是一则火热八卦，名字我都想好了。大致是这样，震惊！高三八班的温柔小王子杨尘居然对他的同桌温初雪有着非一般的企图！” 最后那两句的语气抓得十分的准确，非常有八卦记者的天分。 虽然林业觉得“温柔小王子”这个称号用在杨尘身上一点儿都名不符其实。 杨尘沉默了一会儿，快到厕所门口才说道：“我会收敛些。” 第44章 追人三十六计 从洗手间出来后，温初雪和兰亭亭洗了手便往教室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兰亭亭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于是转头去看了看。 回过头时，她用手肘顶了顶温初雪的胳膊。 温初雪侧头看她，“干嘛？” 兰亭亭故作神秘，稍稍踮脚凑近温初雪的耳朵边，悄悄道：“杨尘就在我们身后哦。” 温初雪的眼神顿了顿，然后直直看着前面的路，淡淡地“哦”了一声。 兰亭亭抿着唇笑，小声说：“你紧张什么？” 温初雪恼火地瞪她一眼，压低了嗓音，“你以为我想紧张啊。” 这完全心不由己。 “呀！你这是承认被打脸了吗？我猜到你会被自己的话打脸，但没有猜到会这么快。初雪，你真的想清楚了？嘿嘿嘿，追人可是技术活儿，需不需要我帮忙呀？”那贱兮兮的声音听得温初雪头皮发麻。 “你能帮什么忙？”温初雪揉了揉受到摧残的耳朵，狐疑地看她。 兰亭亭拍了拍胸脯，“开玩笑，我纵横各种言情漫画多年，长期吸收其精华，肚子里当然是有墨水的！” 温初雪仍旧不相信，“那都是假的，跟现实怎么能一样？” “艺术源于生活知不知道，那漫画情节大多也是来源于生活，还是有可参考性的。” 温初雪突然有点儿扭捏，轻咳了两声，“那你……你就说说吧，我勉为其难的听听。” 兰亭亭忍不住想笑，但是又顾忌身后的杨尘和林业，只能使劲儿憋着。但越是想笑又这样憋着，反而显得更加诡异，肩膀都在一颤一颤的抖动。 温初雪脸色一红，低声恼道：“有什么好笑的，不是你说就算打脸了也不会笑话我的吗？你这算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兰亭亭憋笑憋得直不起腰了，“我不是故意的，好了好了……”她站稳，平复了下情绪，说：“不笑了不笑了，说好了不能笑话你，我得忍住，还是回宿舍了偷偷笑个够吧。” 温初雪：“……”好想打她怎么办？ 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兰亭亭一边拉着温初雪走进教室，一边悄悄说：“等会儿我抽时间直接给你写一份儿追人三十六计出来，你先稳住啊。” 话落，兰亭亭已经走向她自己的座位去了。 追人三十六计？？？ 温初雪站在原地，总觉得找兰亭亭出谋划策这个事儿不太靠谱。 她站在过道上，杨尘已经从另一边走到座位上坐下了。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安安静静的模样看起来很斯文。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温初雪也摆正了椅子坐下。 直到晚自习都下课了，兰亭亭一脸疲惫，打着哈欠走到她座位跟前，然后拉起她的右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叠的爱心，然后抬眼看了看杨尘，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温初雪拿好了东西之后，兰亭亭抽回手，笑嘻嘻说：“别人托我给你的情书。我回宿舍睡觉了，你好好研究哦~” 话才说完，挽着高露露的手臂就飞快地离开了，完全不理已经快要发飙的温初雪。 三十六计就三十六计，哪来的情书！ 要是杨尘听见误会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温初雪下意识偏头朝着杨尘那边看过去，发现林业和杨尘都在看着她。 温初雪迅速把右手背在背后藏起来，尴尬地笑了笑，着急解释道：“亭亭开玩笑的，别当真。” 林业注意着她的动作，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杨尘也对她笑了笑，看不出什么端倪，“嗯，那我们就回去吧。” 温初雪以为他相信她的话，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温初雪走在最前面，林业担忧地看着杨尘，发现他真是很会做伪装，表情几乎控制得很好。 不过这三年的相处，林业看得出杨尘的身体有些僵硬。就连平常走路时喜欢自然下垂的双手也有好几次想要放在裤兜里去。 这代表他的情绪正处于十分烦躁的状态。 三个人一起等到徐婧雯之后，就出了校门。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温初雪和徐婧雯走在前面，林业和杨尘走在后面。 走在了温初雪正面看不见的地方，杨尘表面维持的温和表情逐渐垮塌。 林业走在他旁边都感觉心慌，情绪是会感染的，林业现在就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从杨尘身上散发出的负面情绪。 他凑过去问：“还好吧？你也不要想太多，人家温初雪说了不是情书那肯定就不是情书了。” 杨尘神色晦暗，抬头往前面的温初雪身上看，又想起她藏东西的动作，眉头更是往下压了压，心里隐藏的想法蠢蠢欲动。 “咳咳，我觉得你可得加紧动作了，这万一要是真的被人捷足先登……” 话还没说完，林业就已经受到了来自杨尘的夺命眼神杀。 吞了吞口水，林业赶紧又纠正道：“我错了我错了，一定不会有人捷足先登的。” 杨尘这才收回了视线，沉默着往前走。 到了分开的路口，各自道别，温初雪和杨尘又并肩走在一起，彼此之间默契地隔出了安全距离。 各自无言走了一段路，温初雪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先回去把兰亭亭写的追人三十六计看了再说。 到了楼底下，两个人客气地道别。 温初雪急着回去看追人三十六计的攻略，于是率先转身离开。 身后杨尘的眸子里慌乱又带着克制的欲望，看着温初雪的背影猛地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抓。 但可想而知，他除了能感觉到风在五指之间穿梭之外，什么也没有抓住。 第45章 明天你请？ 温初雪一到家，先和爸妈打了招呼，然后利索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书桌旁，从校服口袋里取出了兰亭亭写给她的“追人三十六计“。 一点点小心地拆开爱心，纸张皱皱巴巴完整的出现在眼前时，温初雪迫不及待地看上面写了什么。 这一看不得了了，整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整整三十六计，一计不多，一计不少。 温初雪倒抽一口气，不得不佩服兰亭亭，看来她看了那么多恋爱类的漫画还是没有白看的。 看看这些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计策！这得需要多少理论知识的累积？ 直到整个“追人三十六计”全部看完，温初雪这才趴在桌上仔细消化起来。 而她脑子里窜出来的就是兰亭亭写的第一计。 第一计：关键词，心动瞬间。 注解：喜欢这种东西，可以日积月累，也可以一瞬间发生。鉴于我们时间紧迫快要高考，我觉得你可以对症下药，让杨尘对你的某个唯美感性或者帅气的瞬间产生类似欣赏或者好感的情绪，这第一步才算成功。 温初雪把头埋在臂膀间，皱着眉头思考。 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个人对心动的点都是不一样的，这要她怎么判断让杨尘欣赏或者产生好感的标准？ 温初雪感觉很挫败，这才第一计就已经这么困难，剩下的三十五计该怎么办？ 她脑子里又想到了杨尘的脸，心脏就好像变得紧绷了好多。 她好像有点儿想见他…… 哪怕是就像在教室里那样同桌的坐着，互相都不说话也好。 她似乎比平常更加迫切的希望明天能够早点儿到来。 意识到这种忽如而来的情绪，温初雪睁开眼看了看窗户之外沉沉的黑夜，久久不能平息。 第二天，温初雪早早地起了床，比往常走得更早些。 天还没大亮，周围看起来都是深蓝色的。空气里浸着凉凉湿湿的冷意，她把校服外套拉上，走到小区楼下的包子铺，准备买两个包子边吃边走。 刚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她抬眼瞥见包子铺内，杨尘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在喝粥。 她猛地背过身去，抿了抿唇，在考虑要不要进包子店里面去。 毕竟她起这么早，不就是想早点儿见到他吗？她可是记得杨尘每次都会在她之前等在那个她们四人集合的岔路口。 半晌过去，卖包子的老板娘问道：“小姑娘，要吃什么呀？你站了半天了。” 温初雪这才回了神，转过身准备悄悄咪咪买了包子就走，暂时还是就先别去打扰他吃早餐了。 哪知她这一转身，就发现杨尘正在面前含笑地看着她。 温初雪被吓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装作之前没看到他，和他打招呼，“早啊，杨尘。” “早。”他的酒窝更加明显，露出洁白的牙齿。 温初雪心头一动，欲哭无泪，她明明现在是要想办法让他动心的，反而自己被他无意识地给撩到了。 “准备吃什么？”她听见他轻声问。 “两……一个肉包子，一瓶酸奶，我打包。”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 杨尘想起她之前在课间吃蛋黄派时说过的话：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瓶酸奶，感觉没饱。 于是他看着她，走近了些，问：“确定只要一个？” 温初雪轻咳两声，“确定。” 杨尘没说话，眼神里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和探究。 “好嘞，小姑娘稍等啊。” 提着东西，温初雪伸手把钱递给老板娘。 谁知杨尘先她一步，“阿姨，把我的和她的一起结了。” “行。”老板娘伸手接过了杨尘的钱。 温初雪眨了眨眼，看向杨尘，“这怎么行？” 杨尘伸手拿走老板娘找的零钱，眼里依旧流露着淡淡笑意，以及某些看不清的情绪，“当然行，这样吧，今天我请客，明天……你请？” 温初雪怔了怔，等等，事情发展怎么感觉有点儿出乎意料？ 不过他的提议好像没什么不好，她不正愁没有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他吗？ 多接触那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好。”她点点头答应，把手里的钱又揣回裤兜里。 路上，温初雪这次吃包子的速度比起上一次偶然遇见杨尘的时候，速度要慢得多。 上一次她可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吃相，而这一次，她明显在意得有些过了头。 感觉这肉包子都吃得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吃完，她随手把装包子的透明袋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开始喝剩下的半瓶酸奶。 她吃包子的过程中，杨尘没有开口和她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想打扰她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正想着，她就听见身旁的人问：“吃得饱吗？” 其实一个包子真的不太够，不过温初雪还是违心地点点头，“吃得饱的。” “嗯，那就好。”杨尘说着，侧头看了她一眼，眉梢上扬。 他当然了解她的食量，不过对于她今天的异常表现……他却莫名觉得可爱，还有一些难言的小开心。 因为…… 她在不好意思啊。 在之前类似这种情况的时候，可是从没有过。 第46章 多和他相处 到了学校，在早读的前几分钟，温初雪悄悄拉着兰亭亭到教室外的走廊。 兰亭亭挑挑眉，笑眯眯问她：“怎么样？看完了我给你的追人三十六计了吗？” 温初雪轻咳两声，不太自在地回答：“看了，但是你也没说具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杨尘对我……产生欣赏或者好感的情绪啊？” 兰亭亭无奈扶额，“这你也没个数吗？你想想自个儿的魅力所在，想想你身上有什么闪光的地方呀。把你自身的优点和特长利用起来啊。” “……跆拳道很在行、打篮球很溜、力气很大算吗？” 兰亭亭点点头，“这些不就是吗？你很清楚呀。” 温初雪狐疑地看她，“你确定哪个男孩子会对一个单肩可以扛起一桶纯净水的女生产生好感而不是震惊？” “谁让你单肩抗水了？你可以适当展示一下跆拳道的力量美和你在球场上飒爽的英姿。” 温初雪对兰亭亭的“追人三十六计”产生了强烈的质疑，“每年的篮球赛我都上场，杨尘就算有缺席的时候，但不见得没见过吧？也没见产生什么涟漪啊。再说跆拳道，我又不去比赛，只能用在打架上，你确定要让我去和别人打一架来展示一下我的力量美？而且，万一人家杨尘对我这一款的不感冒呢？” 毕竟他自己是属于沉稳温和一型的，喜欢的女生也应该是温文如水那一种的？ 兰亭亭苦口婆心，“这种事情谁能预测？你看，要不是你这些时候和杨尘的接触，你会喜欢上他？你说你的理想型明明是霸道凶悍如殷城锡那一款的，可现实还不是栽在文弱的杨尘手上？最紧要的，是你要多和杨尘相处啊，让他了解你，对你动心，这和他原本喜欢哪一款没有关系，你的目的在于要让他喜欢你，懂吗？“ 温初雪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懂了吧。” 兰亭亭赏她一个白眼儿，“自己琢磨去。” “哦，好。”说着，温初雪当真就要转身回教室。 “等等。”兰亭亭突然叫住温初雪。 温初雪回过头来，“干嘛？” 兰亭亭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不想打击她目前的积极性。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回教室。” 温初雪没怎么在意，率先迈脚走了。 早读下课后，温初雪仔细琢磨了兰亭亭的话，简明扼要抓出的重点就是：她要和杨尘多相处。 瞥眼看了看身旁的杨尘，他手里拿着笔，正埋头做数学习题。 这种情况，她也不便打扰啊。 正思索着，杨尘却突然停下笔，朝她看过来。 目光相撞，他漆黑的眸子干净清透。 温初雪身形一晃，差点儿躲开，但是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兰亭亭刚才说的话，她咬了咬牙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坚强地和他对视。 细看之下，他的瞳孔里还有她的倒影。 “杨尘。”她叫了他一声，决定必须主动出击。 “嗯，有什么事吗？“他表情柔和又放松。 虽然还不明白前两天她的异常是因为什么，不过现在能恢复过来就让他安心了不少。 “就是……我有道数学题不会，你可以给我讲解一下吗？” 他笑着说：“当然可以，是哪道题？” 温初雪这才转头，把昨天的数学卷子找出来，往他那边推了推，胡乱指着一道大题，说：“这个题还不太明白。” 杨尘低头看了看那道题，唇角微勾，“这道题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一个相似的题型。”他抬起头来，问：“难道上次还没有明白得透彻？” “是……有点儿不明白。”温初雪耳根子逐渐发烫，她不太擅长说谎。 杨尘点了点头，看着她，眼底几乎快藏不住暗流涌动的情绪，“好，那我一步一步讲给你听。” 第47章 冒不起这个险 杨尘果然开始一步一步给她做解析，每一个步骤、为什么会这样去解都讲得清清楚楚，十分仔细。 温初雪的脑子里充斥着他讲题时候的声音，舒缓动听，不急不躁。 因为时间不太够，讲到最后一点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于是他加快了语速。 他讲完后，在老师走进教室的那一秒问她：“这回懂了吗？” 温初雪点点头，“懂了，谢谢。” “不客气，有不懂的可以再问我。” “好。”她一边偷偷兴奋地应着，一边把数学试卷收好，拿出这节课需要的书籍。 这堂课下课之后，温初雪和兰亭亭一起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杨尘并不在座位上。 温初雪猜测他大概也是去了洗手间了。 她一手撑着头，目光望着教室门口，等待他出现的一瞬间。 没过多久，杨尘和林业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温初雪立马转头移开视线，但是余光还跟随着从讲台绕下来的杨尘。 她假装低头看着英语练习册，却瞥见他校服口袋鼓鼓的。她不免开始猜测他口袋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下一瞬他坐了下来，双手伸向校服外套两边的口袋。 见他有了动作，她立马正襟危坐不敢多看，怕被他发现。 然而下一刻，她听见杨尘那边有塑料包装的声音。 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左臂被杨尘拍了拍，温初雪好奇又疑惑地朝他看过去。 他正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手里拿着一袋透明包装袋包装的面包递在她面前，而且他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还比较熟悉的香甜气息。 问她：“吃吗？” 这款包装的面包是她常吃的，还是她最喜欢的豆沙馅儿。 温初雪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有一点点激动、有一点点好奇、还有一点点甜蜜的猜测。 杨尘见她没有动，眼神呆愣，解释道：“我今天早上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有些饿了刚才就去学校超市买了面包。我又想起你今天早上也没吃多少，应该也饿，所以顺便给你带了一个。” 只是顺便吗？心头划过一霎不明的失落，温初雪面儿上感激地接过面包，“谢谢。” “不客气，同桌之间友爱互助不是应该的？”他眯着眼睛。 他说得很认真，这让温初雪心里那些胡乱的猜测全部动摇了。 “对了。”他说着又从另一边的校服口袋里取出了一瓶酸奶，递给她，“还有酸奶。” 是她喜欢的牌子的酸奶…… 杨尘顿了顿，又紧接着道：“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我的那份儿已经吃完了，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我买的自己平常喜欢的豆沙馅儿面包，酸奶是和你早上喝的同一个款你应该爱喝。但是不知道豆沙馅的面包你喜不喜欢吃？” 原来他身上熟悉的香甜味是来自于豆沙馅儿的面包…… 早上的包子和酸奶是他给的钱，时间间隔这么短他会记得酸奶的牌子也不稀奇。 至于豆沙馅儿的面包……也是误打误撞因为刚好和她的喜好相同才买的，他本人其实并不清楚她的喜好。 这么想着，内心还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不过人家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他们俩接触不深，而且……他会想到给她买面包和酸奶，就算是出于对同桌的关心她也很开心了。 一会儿觉得莫名的欣喜一会儿又觉得失落，一会儿又开始觉得开心…… 温初雪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快要乱成一团浆糊了。 “那个，这个口味我是喜欢的，谢谢你的面包和酸奶。”温初雪呼了口气，对他说道。 “不是说了不用客气？”他一手撑着头看她，似乎还有些好笑的调侃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他刚说完，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温初雪回神，没有多想，赶忙把面包和酸奶放进抽屉里，“没时间了，我还是这节课下课之后吃吧。” 杨尘松开撑着头的手，说：“如果实在饿的话可以去走廊上吃完再回来，老师能理解的，吃面包也不会需要多长时间。” “不用了，现在并不是特别饿。” 他的坐姿很端正，偏头望着她，“不是特别饿的话，那就下课再吃吧。” “嗯。”温初雪轻轻点了点头，坐直身体，目光看向讲台处。 林老师已经抱着一沓作业本走了进来，正站在讲台中央。 杨尘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身旁的温初雪身上。 他的心脏也在蠢蠢欲动，为她接受了自己给她买的东西而兴奋。 以及……也为了心里各种趋向于好的那一方面的猜想而激动。 但是实际上，给她买东西这个举动是比较会让她产生误会的，更何况他熟悉她的口味，买的也都是她平常喜欢吃的，她就算再迟钝也难免会多想一些。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她会饿肚子，毕竟她早上真的没有吃多少。 所以，他在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同时，只能用同桌之间互帮互助的话来扫除她的疑虑和好奇。 现在或许有些进展，可他仍旧必须步步小心，在没有完全察觉到她有意之前……他不能去冒险在她面前过于表达出自己对她的意图。 他胆子太小，冒不起这个险。 第48章 各怀心思 这天下午最后两节课，也就是五月三十日的下午最后两节课，距离高考只剩下八天的时间，全校的高三生集体在校内拍毕业照。 所有高三学子都穿好了校服，一个班一个班的在班主任的安排下有序的站在教学楼前拍摄毕业照。 轮到八班时，兰亭亭挽着温初雪的手臂一起站在三排的阶梯上，林业和杨尘则是看着她俩的位置站的，刚好站在她们身后的第四排阶梯。 等到所有学生和老师都就位后，摄像师对着他们举着照相机，偏过头来指导：“等会儿我数三二一，你们就说茄子啊。” 摄像师微微弯着腰找好了角度后，保持着按快门的动作，对面前的一众老师和学生道：“好，三、二、一！“ “茄子！”异口同声、整齐响亮。 照片定格在那微笑的一瞬间。 摄像师站直了身体，检查了一遍照相机的照片，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冲他们挥了挥手，“好了，我们换下一个班级。” 班主任林老师率先站起来招呼学生和老师们离开给下一个班级腾位置。 走到空旷的操场以后，所有八班的学生站在一起，林老师笑了笑，对他们说：“好了同学们，剩下的时间是你们自己的，手机都拿出来，该拍照的拍照留念，不过下午下课之后，都得调成静音模式或者直接关机，晚自习还要上课，不要耽误。” “是！” “明白。” “好的林老师。” “……” 同学们争相回答，有的同学已经迈步上前，拿起手机要去和林老师合照。 没有一会儿，林老师身边就已经围了一群人，大部分是女同学，男同学对拍照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热衷。 “好了好了，一个一个来。”林老师做手势让他们先分开。 兰亭亭看着林老师那边一时半会儿还拍不完，于是又看了看站得不太远的杨尘和温初雪。 她琢磨了一会儿，走到杨尘面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客气地问道：“杨尘，你可以帮我和初雪拍个照吗？” 杨尘表情温和，接过手机的动作也很绅士，“当然可以。” “谢谢。”兰亭亭立马转身，冲温初雪眨了眨眼，然后笑嘻嘻地挽着她的左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望向杨尘那边。 明明让别人拍个照没什么，可是拍照的人是杨尘，温初雪就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硬着头皮别扭地拍完照，兰亭亭拿回手机后拍了拍温初雪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着说：“我回头把照片上传在qq空间的专属相册里，你自己去保存哦。” 温初雪点点头，“好。” 兰亭亭转头看向杨尘和林业，问：“你们俩需要帮忙拍合照吗？” 林业憨笑着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兰亭亭，“需要需要，来来来，麻烦帮我和杨尘拍两张。” 兰亭亭揣好自己的手机，拿过林业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杨尘。 等到林业走到杨尘身边后，林业伸手攀上杨尘的肩膀时，兰亭亭飞快按下了拍照的键。 照片里笑得一脸阳光的林业比着剪刀手。杨尘则是随意地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嘴角浮现着淡淡笑意，在背后蓝色天空的衬托下，这张照片的色调看起来清新温暖。 兰亭亭又多拍了几张，很满意自己的拍摄技术。 拍完后，林业跑过来看成品，一边翻动着照片，一边夸赞照片拍得好看，然后十分自然不做作地顺口道：“诶，兰亭亭，我好像还没有你的qq和电话号码？咱们又没有写同学录，总得留个联系方式吧？趁机会我们现在加个好友留个电话？” 兰亭亭一愣，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热情地笑着说：“行啊，先加qq吧，你的qq号多少？” “132……”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加了好友和联系方式。 加完之后，林业看向兰亭亭身边的温初雪，“温初雪，好像我们俩也没有吧？加一个？” “好啊。”温初雪正伸手从荷包里取出手机，又听见兰亭亭问杨尘，“杨尘，我们俩好像也没有，也加一个呗？” “可以。”杨尘答应得爽快。 又一轮添加完毕以后，林业用手肘碰了碰杨尘的手臂，侧头给给他一个“赶紧把握机会”的眼神。 兰亭亭考虑了一会儿，直接说出了口，“初雪啊，你和杨尘也互加一个呗，都是同学，以后还可以关注一下对方的动态啊。” 林业附和道：“没错。” 俩人各怀心思。 温初雪看了一眼杨尘，四目相对，她又飞快地收回，脸颊有点儿烫，“我和杨尘已经互相添加过好友和电话号码了。” 林业不敢置信，都懵了懵，然后疑惑地看向杨尘，杨尘没说话，只对他点了点头。 林业震惊了。∑(°Д°) 丢了一个“你丫的深藏不露啊”的眼神给他。 杨尘挑了挑眉，眸子里透着理所当然。 林业抱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亏他为了帮他要到温初雪的联系方式想到这个办法，还饶了一个大圈还从兰亭亭身上开始一步步入手，就是深怕他胆子小太怂不敢主动去加！ 兰亭亭的表情和林业基本无异，她这么大费周折的从林业身上入手，然后又加了杨尘的联系方式为的不就是怕温初雪不好意思单独开口去要联系方式，趁此机会避免那种困境吗？ 结果他们俩早就已经暗度陈仓了！ 合着自己就是瞎操心了。(⊙o⊙) 第49章 什么时候表白？ 星期五的早晨，温初雪起床洗漱好之后，套好校服外套急急忙忙开门下楼。 昨天可是说好了她今天早上请客的，所以昨晚睡觉前特意把闹钟调早了些。 原本以为杨尘会在包子铺等她的，谁知刚下电梯，她还是小跑着出了大楼，抬脚才迈出了门口就看见了还幽暗的天色里，等在不远处的杨尘。 温初雪连忙放慢了步子，看着他等在前面的背影，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却让她莫名的有些欢喜。 故作淡定地走上前，她轻轻叫了声：“杨尘。” 声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比平时的低婉了些。 杨尘微笑着转过身，“温初雪，早上好。” “早上好，我们……走吧。“ “嗯。” 两人并排走着，温初雪注意到他刚洗了头发，靠近一点还能闻到洗发露的清香，好像是薰衣草的味道。 大概吹头发的时间不够，发梢还有些湿润，微微小卷着。 想到“卷”这个词，温初雪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头发。 以前从不会考虑头发会不会影响颜值的她突然间有种想去把头发拉直的冲动。 想想像婧雯那样的一头直顺的黑发是多么的漂亮。 她这一头自然卷扎起来还好，不扎的时候跟爆炸头没什么区别，尤其她每次洗完头发吹过之后就跟泡了水的馒头一样膨胀。 她自己不以为意，温初雨倒是回回都说她的头发快要赶上长毛猴了，丑的不行。 想到这里，温初雪心里一咯噔，开始怀疑难道卷发真有这么丑？ 她不免皱了皱眉头，万一杨尘也不喜欢怎么办？ 到了包子铺门口，杨尘对温初雪说：“还很早，去里面坐着吃完以后再走？” “好。”温初雪转了转眼神。 两人走进包子铺找了空位坐下。 杨尘点了一份小米粥和一笼蒸饺，温初雪则是照例的一瓶酸奶和两个肉包子。 温初雪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一边观察着杨尘的动作，他吃得斯文，动作也很轻，温初雪忽然想着，如果他再戴上一副眼镜，会是什么样？ 她适当脑补了一下，应该会有一种文质彬彬、岁月静好的感觉吧…… 他喝粥的时候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中途加了点儿白糖，他大概是喜甜的，她默默记下。 吃完早餐，温初雪给了钱之后，两人走出包子铺，朝着学校前进。 等他们俩到了汇合的岔路口时，林业和徐婧雯已经到了。 徐婧雯温柔地笑笑，林业则是眉头一抬，一副“你小子行啊”的表情。 杨尘没理他。 温初雪抬脚走向徐婧雯那边，和她并排走，林业就识时务地后退几步和杨尘走在一起。 徐婧雯没有看身后的杨尘和林业，嘴角噙着笑，悄声问：“看来进展得挺好？” 温初雪傲娇脸，扭捏着回答：“嗯，挺好的。” “那……打算什么时候表白？高考之后？有没有问过他暑假会不会去哪里？或者……知不知道他大学考虑在了哪个城市的哪个学校？” 这还是婧雯头一回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温初雪一下子眨了眨眼，才说：“……他之前有说过他的志愿是清源美术学院，他暑假的安排我没有问过，还有就是表白……这个……”她有点儿为难又纠结的模样，显然对表白这个行动完全没有思路。 徐婧雯掩嘴笑了笑，“清源正合你意啊。不过你可以适当打探一下他暑假的安排，高考之前表白确实不太合适，你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如果他不外出的话，你们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温初雪挽着徐婧雯的胳膊，不太确定地问：“我才刚刚开始，表白会不会太快了？亭亭的追人三十六计我连第一计都不知道完成了没有，这么着急表白会被拒绝吧？” “三十六计？”徐婧雯来了兴趣，“亭亭还给你制定了方案？” “是啊。” “可以给我看看吗？”徐婧雯征求地问道。 “可以啊，不过我放在家里了，不然……明天星期六，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好啊，那就在你家小区外的那个公园的小亭子里碰面吧。”徐婧雯顿了顿，又说：“下午吧，两点钟汇合怎么样？” “好。” 到了学校，在走廊上和徐婧雯告别后，温初雪、杨尘和林业挨个走进8班的教室。 教室里开着灯，暖暖的鹅黄色，黑板上右下角的数字已经被先到的同学改成了“7”。 温初雪坐到座位上，从一沓书里翻找出语文书，并翻到昨天复习的地方。 教室里很安静，静到只剩下同学们翻书的“沙沙”声音。 温初雪突然有种即将离别的惆怅感，但她强迫着自己不去多想，悄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也在复习的杨尘，然后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开始认真看书，巩固记忆。 第50章 以前没觉得这么有缘分 星期六下午，临近两点，温初雪揣着兰亭亭写的“追人三十六”计在小区旁的公园里的木亭等徐婧雯。 来的路上顺便买了点儿零散包装的小面包、一瓶酸奶和一瓶纯牛奶。 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温初雪头脑放空望着亭子外绿油油的草地。 宽阔的草地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着浅绿色衬衫的徐婧雯就是从小路上疾步走过来的。 温初雪看见她的身影，高举着手臂冲她挥手。 没一会儿徐婧雯就到了，稍稍喘了会儿气，她在温初雪的对面坐下。 “初雪下午好啊。”徐婧雯把随身带着的黑色小包放在圆形石桌上。 “下午好婧雯。” 徐婧雯眼里带着笑意，从包里拿出一小盒巧克力出来，“我妈说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好吃。” 她顺势把巧克力往温初雪这边推了推。 温初雪礼貌接收，“谢谢，我也买了东西，边聊边吃吧。” 徐婧雯却摇了摇头，“吃的我不急，我对亭亭的三十六计比较好奇。“她笑起来，一手撑着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温初雪穿着浅蓝色的宽松卫衣，她伸手在卫衣的左边口袋摸索，拿出了一张叠成四四方方的白纸出来，然后把它递给徐婧雯。 徐婧雯伸手接过，先看了看温初雪，然后才慢慢打开了折叠的纸。 “嗯……第一计，关键词，心动瞬间……”徐婧雯省去了繁冗的注解，直接读出了关键的三十六计。 “心动瞬间、主动靠近、以动制静、制造偶遇、打好关系、制造亲切感、保持矜持、表现关心、赞美对方、表现崇拜、适当接触他身边的朋友、了解对方喜恶、探讨共同语言及爱好、层层递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对“症”下药、进退有度、示弱、若即若离、试探、美人计、适当肢体接触、暗示、欲取故予、欲擒故纵、以静制动、欲拒还迎、忽远忽近、吊他胃口、连环计、适当撒娇、苦肉计、欲说还休、诱敌深入……？” 她顿了顿，继续道：“最后一计，请君入瓮。” 念完之后，徐婧雯把纸放在石桌上，看着温初雪，笑道：“别的先不说，亭亭这词汇量是值得肯定的。” 温初雪点点头，也跟着笑起来，“是吧，我还琢磨着她是不是查过字典呢。” 徐婧雯歪着头，笑说：“嗯……我觉得可以问问她。” 温初雪把自己面前袋子里的纯牛奶拿出来递给婧雯，“她昨天下午知道我要和你出来玩儿，特意嘱咐我们碰面的时候要给她打个电话，说是怕我们研究不明白她的三十六计。” “谢谢。”徐婧雯接过牛奶，撕开吸管的包装袋，然后把吸管插进牛奶盒，“那现在给她打电话吧，你打还是我打？” “你喝牛奶呢，我打吧。”温初雪拿出手机，拨了兰亭亭的电话，她给兰亭亭的备注是“亲爱的亭爱妃”。 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兰亭亭吊儿郎当不太正经的声音，“皇上，这个点儿打电话，是想念臣妾了吗？” 温初雪向来配合，“是啊，不仅朕想，朕的皇后也想和爱妃你谈谈心呢。” 一边说着，温初雪一边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石桌中间。 “哦……是皇后姐姐啊，姐姐要和臣妾谈心，臣妾可真是惶恐呢~” 兰亭亭矫揉造作的声音惹得温初雪和徐婧雯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徐婧雯叹了口气，嘴唇离开吸管，“亭贵妃，说人话。” 静默一瞬，电话那头传来兰亭亭清嗓子的声音，“好的皇后姐姐。你们俩已经碰头儿了？”她停顿了两秒，又惊声道：“啊啊啊，我不管，高考结束后我要和你们一起玩儿一起睡！” 她说完话，温初雪揉了揉受惊的耳朵，“都依你都依你，别激动嘛。” “咳咳。婧雯，我的三十六计你都看了吧？”兰亭亭问道。 “看了。”徐婧雯回。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才，不瞒你们说，我还参考过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呢，初雪你把这追人三十六计研究透彻了，杨尘绝对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哦对了，这三十六计的顺序不太重要，适当的时候采用适当的计谋懂吗？要懂得灵活运用。” “嗯哼，那就借你吉言咯。”温初雪一只手抵着下巴，提及杨尘，她就不免想到他温润的模样，温柔又绅士……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徐婧雯对兰亭亭调侃道：“只参考过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们还以为你查过字典呢，用词非常……嗯，精准。” “哈哈哈~我要是说没查过你们信不信啊？”兰亭亭独特的笑声从手机声筒里传过来。 三个人就以这种方式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温初雪的手机濒临耗电完毕面临关机的情形才挂了电话。 不过仨人都已经约定好高考之后的端午一起过节。 说累了，温初雪和徐婧雯就这么安安静静坐在亭子里，互相也没有再说话，享受微风轻拂的放松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桌上温初雪的手机耗尽电量关机，“滋滋”的震动音让俩人回了神。 徐婧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她坐直了身体，对温初雪说：“初雪，我该回去了。” “嗯，好，我们星期一再见。”温初雪站起身来开始收拾石桌上东西。 徐婧雯藏着她收拾，两人把垃圾收拾好扔进垃圾桶之后，各自带着东西告了别，然后分开。 回家的路上，风逐渐变得大了些，吹得温初雪额前的碎发胡乱飞舞。 抬手理了理，走到小区楼下的绿化区时，转角一过，刚刚踏出脚，温初雪却猛地赶紧给缩了回来。 她她她看见杨尘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有缘分？ 他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拿着画本和笔，不知道在专注画着什么。 温初雪拍了拍悸动的心口，赶紧拿出手机背对着杨尘那边，对着手机的黑色屏幕仔细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仪容。 刚才碎发都被吹得放飞自我了，也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是不是乱糟糟的。 她脑子里突然晃过兰亭亭三十六计里的美人计。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 根本无法使用这个计策…… 第51章 你有没有带手机？ 要不……今天绕道走？ 温初雪才刚刚萌生出这个想法，背后就猛地被人拍了拍。 身体一激灵，温初雪顿时转过了身。 杨尘正站在自己面前。 温初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结结巴巴道：“杨……杨尘。” “嗯，你在做什么？”杨尘笑吟吟地望着她。 “嗯……刚刚和婧雯在公园的亭子里坐着聊了会儿天，现在准备回去了。”温初雪不动声色抬手将额头前的碎发往两边拨了拨。 但是这风好像越来越大了，连带天色都变得有些暗，她原本就很蓬松的卷发更是因为大风不受控制的不停飘动。 温初雪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现在这模样是有多凌乱，她现在这形象不能和杨尘多呆，必须赶快回家。 杨尘仰头看了看突然阴下来的天空，“哦，看这天气是要下雨了，早点儿回家比较好。” 下雨？温初雪突然就想到和她一起离开的婧雯，担心呆会儿要是下雨的话她会被雨淋到。 于是她连忙点头，赞同道：“是啊，杨尘你也快回家吧。” 他叹了口气，“只是要画的风景素描还没有完成，有点儿遗憾。” 温初雪看向他手里已经合上了的素描本，“可是快下雨了也没有办法啊，不然下次再继续？” 杨尘却摇摇头，“风吹雨淋之后这里肯定会变成另一种样子，可我的画大部分已经定型了。我忘了带手机不然还可以拍下来……” 他突然顿住，看向温初雪，“你有没有带手机？可以帮忙拍下来之后彩信发给我吗？” “带倒是带了，但是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温初雪略显歉意地说道。 她对绘画这方面一窍不通，但听着杨尘的话也觉得是挺遗憾的。 杨尘似乎没考虑到她手机没电这个可能，表情有点儿意外，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摇摇头说：“没关系。” 温初雪迎着风抬头看了看阴云密集的天空，然后对杨尘说：“趁现在还没下雨，要不你赶紧回去拿手机下来拍照？” “大概……已经来不及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经被滴落到一滴雨。 他话音才落下，温初雪也随即感觉到鼻尖上落下一滴雨水。 她抬手擦掉，然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雨水滴滴答答下得越来越大，落在身上冰冰凉凉的。 “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因为担心着徐婧雯，温初雪率先迈脚往前走。 杨尘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把素描本藏进外套内，紧跟上去。 走到两栋楼之间的分叉路时，温初雪突然停下来，对身后的杨尘说：“杨尘你快些回去啊，以防万一最好到家就洗个热水澡，千万不要在高考前感冒了，再见。” “再见。”杨尘冲她挥了挥手。 看着她转身跑走之后，杨尘也抓紧速度跑进c栋大楼内部。 温初雪一回到家就赶紧把手机充上电，因为着急，直接走到客厅借了正在看连续剧的温初雨的手机给徐婧雯打电话。 好在婧雯和亭亭的号码她早就烂记于心了。 突然下雨，婧雯回家的路比她要远，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大雨困住？ 电话被接通后，她听见婧雯那边有窸窸窣窣的雨水落地的声音。 “喂婧雯？我是温初雪，你现在在哪里呢？下雨了你先找个地方躲躲雨，我现在就拿了伞出来送你回去。” “不用了初雪，刚才我妈给我打过电话了，她知道下雨，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我站在公交车站台底下淋不到雨的你放心吧。” 温初雪松了口气，心里的担忧终于落下，“那就好那就好。” 第52章 他看着眼熟 打完了电话，温初雪把手机还给温初雨。 温初雨拿过手机，往阳台外看了看，“哎哟，这雨真是越下越大了，不知道明天还下不下雨，我约了人去游乐园玩儿呢，保佑明天千万别下雨。” “约了谁啊？”温初雪坐在沙发上，顺口一问。 “樊城，他说有游乐园的半价优惠劵。本来想叫上你一起的，但是你没几天就高考了，还是麻溜的抱抱佛脚比较好。” 温初雪白她一眼，“真是谢谢你的体贴。不过樊城……我好像是有好久都没见着他了。” 提到樊城，温初雪就不禁想起温初雨和樊城的减肥奋斗记。 这两小只年龄相仿，打小就胖在了一堆，也爱呆在一起玩儿。但是在他俩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被同班的同学挖苦长得胖，两人受了刺激互诉一番衷肠之后就下定决心一起减肥。 本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儿，谁知道两个人上了心，互相激励着，还让两家父母一起帮忙研究食疗减肥大法，甚至买了一大堆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种办法居然真的有了效果，虽然过程慢了点儿，但自打从减肥起，两年之后他俩成功逆袭瘦成了两道靓丽的风景线。 听说上了初中以后，两小只没少收到来自少男少女的情书和小纸条。 不过……真是奇了怪了，她别说初中了，高中快毕业了也没人给她写过情书！ “想他啦？”温初雨突然转过头来，打断了温初雪的思绪，“明天就让他上来，给你看看。” 正陷在回忆里的温初雪：“……！” 第二日，星期天，依旧下着雨，天空都是雾蒙蒙的。 樊城来的时候温初雪正在看书，温初雨特地敲了她的房门，说樊城来了。 温初雪合上书本，站起来走出卧室。 看见温初雪出来，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休闲套装的樊城笑得满脸灿烂，嘴也特别甜，“姐。” “嗯。”温初雪心花怒放，十分满意这一声亲切的“姐”，不像温初雨，喊她的时候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又拽的语气。就算有事儿求她的时候，那调子也是做作得让人受不了，还是樊城叫的听起来自然、舒服。 她走过去打招呼，“樊城早上好啊，今天下雨呢，你们俩还要出去玩儿吗？” “下着雨还能玩儿什么呀？就呆在家打游戏吧？”温初雨躺在沙发上懒散道。 樊城看向温初雨，说：“游乐园也有很多室内项目的，优惠劵明天就到期了，不然我们还能下次再去。” 温初雨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明天就到期了啊，可是明天星期一要上学啊，那是有点儿可惜。” 樊城上前拉了拉温初雨的手臂，“今天去吧，室内也有很多好玩儿的，整天呆在家里不闷吗？” 温初雨呼了口气，“好吧好吧，就去吧。”她站起来，樊城也顺势松了手，温初雨又说：“我去换个衣服，你等我啊。” “嗯。”樊城点了点头。 温初雪看着樊城的寸头，问他：“换发型了？不过这样看起来的确清爽多了。” 樊城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上个星期剪的，初雨说这样比较有男人味儿。” 一听“初雨”这两个字温初雪就头大，好好一个大男孩儿怎么就被温初雨给荼毒了？事事都听她的！ 默默叹了口气，温初雪嘱咐道：“樊城，出去玩儿注意安全啊，尤其温初雨还是个路痴，你看着她点儿。” “放心吧姐，我一定会照顾初雨的，下午四点前把她安全送到家的。” “那行，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姐。”樊城听话地往沙发上坐下。 “哎呀，客气什么。”说着，温初雪转身去了厨房倒水。 等温初雨倒腾好自己出来时，樊城手里水杯里的水已经喝了大半杯。 温初雨挎着黑色小包，难得的把头发给扎起来了，大约是要去游乐园，披散着头发玩儿不开。 “走吧樊城。”温初雨在樊城身后叫了他一声。 樊城放下手里的水杯，对身侧的温初雪说：“谢谢姐倒的水，等你高考完以后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儿。” 温初雪笑笑，“可以啊，你们出去记得带伞，路上小心。” “好，我记得的。”樊城站起来，走到温初雨身边。 温初雨微微低头看了看他，“啧啧，为什么你一个男孩子比我还要矮？” 樊城蹙了蹙眉，“我每天都有喝牛奶吃钙片的。” 温初雪翻个白眼儿，替樊城说话，“温初雨你生物学好了没有？同龄的男生和女生，男孩子的发育成长比女生要慢些，指不定两三年之后樊城就猛长起来了。” 温初雨咧嘴一笑，“那我就等着咯。” 樊城也笑了笑，冲着温初雪挥手，“那姐，我和初雨就出去玩儿了。” “去吧去吧，再见。”温初雪跪坐在沙发上，一手撑在沙发背靠的边缘。 温初雨也冲她挥了挥手，“走了，拜拜，在家好好复习啊。” “我就不送了，拜拜。” 等到两人换好鞋都走了之后，温初雪又回到房间，继续看书。 楼下。 温初雨和樊城一人打着一把伞走在小区里，临近出口时，碰见了刚从超市买日用品回来的杨尘。 温初雨主动上前打招呼，“嘿！杨尘。” 杨尘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打着伞，抬眼朝声源看过去，看见喊他的人以后，他礼貌地笑，“温初雨。” “嗯，你出去买东西才回来吗？”温初雨问道。 “嗯。你们准备出去玩儿？” “是啊，这是我同学樊城，樊城，这是我姐的同桌，杨尘。” “你好。”杨尘不动声色朝着樊城点了点头。 樊城却盯着杨尘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说：“你好。” 温初雨看着杨尘说：“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噢。” 杨尘露出职业假笑，“当然。” “那就好，那我们就走了，再见。” “再见。” 两人与杨尘擦肩而过，不过樊城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杨尘，温初雨掐了掐他的胳膊，“干嘛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杨尘这个名字好耳熟，总觉得他看起来也挺眼熟的。” “哎呀这有什么？他跟我们住同一个小区，你有经常来玩儿，偶尔看见过又不认识，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很正常？”温初雨不在意地说道。 “哦……那可能是。”樊城也没有多加思考。 杨尘站在原地，大致听清了他们的对话，雨水哗啦哗啦落下，打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他唇边的笑意已经不在，表情略显阴沉，闭着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眸子里却又没什么焦距，似乎回想起了些不太好的回忆。 第53章 你去吗？ 高考前的最后一周，整个高三年级的楼层，走廊外少有人驻足，所有即将高考的莘莘学子都在做最后的奋斗。 下课时分，温初雪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 稍作休息，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瞥向杨尘。 今天天气好，太阳都热烈了许多。 比起昨天下雨的微凉温度，今天突然反转的天气又有些热。 教室里坐在靠窗位置的同学纷纷把窗户都打开了。 杨尘脱了校服外套，现在就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 他本就气质温顺，此刻安安静静看书的模样帅气清俊。 侧脸轮廓分明，右眼低垂着，能看见有点儿翘的睫毛。 温初雪突然感觉心里痒痒的，想摸…… 她稍稍移开目光，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而且她憋着话想问他，几度几乎要问出口，但是临到嘴边，她又说不出来。 她捏着书的一角，轻轻刮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才能显得自然一点。 想了想，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假装不经意揭开盖子喝了两口，喝完重新盖上杯盖之后，她伸出手拍了拍杨尘的手臂。 其实她是紧张的，拍完她的手都是抖的。 杨尘如意料之中地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有疑问。 温初雪顿时又感觉结巴了，先冲他笑了笑，两只手胡乱相互交叉着，十分艰难地为自己的问话开了头，“杨尘，我想问你个事情。” 杨尘歪了歪头，问：“什么事？哪道题不会？” “不是这个……就是……就是……”她顿了顿，干脆一鼓作气，“就是想问问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杨尘愣了愣，温初雪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太冲动，问得太直白！ 手心儿都紧张得快要冒汗了。 不过好在杨尘下一刻就恢复了笑容，“暑假……大概在查了分数以后会去培训班进行一个月的美术学习。”他笑意明显，补充了一句，“其他时候偶尔会外出写生或者呆在家里。” 意思是……他整个暑假都不会出远门！ 哦耶！两家又住得这么近，那不是近水楼台？还怕没有机会吗？ “哦哦。”温初雪克制着点头，舔了舔嘴唇，“咳咳，那什么，我就问问，咱们不是离得近吗？毕业了没事的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玩儿啊。” 杨尘看着她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带着隐藏的欢喜，“好。” 温初雪忍住笑，也回了一句“好”，然后回头来盯着桌面。 手心依旧感觉湿润，她却不敢拿纸巾擦，只能分开两只手放在桌上等待自然风干。 心里那颗小心脏“砰砰砰”地跳，好像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她高兴得想笑也不敢笑，甜蜜的滋味儿似乎在身体里到处乱窜着。 以前不理解大街上那些情侣为什么牵个手靠下肩膀就开心到眉眼弯弯，她现在……好像有点儿懂了。 她悄悄瞥了一眼杨尘，他又在看书了。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白白净净、五指纤长的手，骨节有点儿凸出。目光继续向上移，落在他的肩膀处，看起来还是挺厚实的，大概男孩子本身的骨架就要比女孩子宽一些，靠上去感觉应该也不会差。 这个不经意的想法让温初雪自己都觉得震惊了。 啊……！她沦陷了吗？！ 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她转头盯着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想以此找回理智。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也是挺管用，一想到这周星期五就要进行人生中特别重要的一场考试，温初雪的紧张感瞬间又回来了。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这天下午第一节课，林老师抱着一个纸盒走进了教室，给他们分发各自的准考证。 准考证拿到每个人的手里，那种来自于高考的无形压力立马落在肩头。 温初雪看着手里白底黑字的准考证，上面还有自己的一寸照片。 林老师还在强调着准考证的重要性，嘱咐每一位同学务必把准考证保护好。 …… 高考的前一天，全校师生开始布置考场。 兴华此次被作为文科的考场点，学校全体包含八班在内的文科学生都将在本校进行考试。 而隔壁距离约半小时路程的成才中学则被设置为理科的考场点。 每个考场三十个座位，在一上午的忙碌后，学校所有的考场已经布置完毕，并进行了一场大扫除，整个学校焕然一新。 下午，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停课放学，学校里只剩下所有高三的学生。 八班内，由于只有三十个座位了，同学们只能互相挤着坐。林老师站在两台中央正不厌其烦地再次嘱咐高考的注意事项，然后让所有同学先去找准自己的考场和考号。 所有同学们全部出发。 半个小时后，确认了各自考场和考号，同学们再次回到教室。 林老师站在讲台上，进行高考前最后的讲话，“明天就要高考了，该说的我都说过很多遍了，我也就不再啰嗦。同学们该回宿舍休息的就回宿舍休息，该回家的回家，今晚放松一点，睡个好觉，不要多想，明天才能有个好精神。好了就说到这里。”林老师呼了口气，继续道：“同学们，解散吧，我们明天见。” 班上突然一阵沉默，班长在这时喊了一声：“起立！” 全班同学立马站起来，齐声道：“老师您辛苦了！” 最后齐齐朝着林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林老师顿觉眼眶发热，在忍不住之前，先蒙住了眼睛，等到心情平复后，冲大家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同学们，等会儿就要封闭考场了，希望大家都能超常发挥，马到成功！” 大家都没再说什么，但是各自的心情都能在无声中传达出去。 随后剩下的所有高三学生在各班班主任的带领下集体解散。 温初雪离校前和兰亭亭抱了抱，给彼此鼓励。 回家的路上，即将分开的时候，温初雪又和徐婧雯抱了抱。 徐婧雯最后拍了拍温初雪的后背，“一起加油。” “嗯。”温初雪点点头，然后放开她。 徐婧雯挥了挥手和大家道别，然后就朝着另一条路回家了。 林业见这情况，也扯了扯杨尘的衣袖，然后张开双臂，“嘿，兄弟，咱们俩也抱抱呗。” 杨尘眯了眯眼，反常的没有拒绝他，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不过两个男人就抱了那么两秒钟，随后火速分开。 林业笑得明朗，“那我也走了，再见，高考加油。” 杨尘只点了点头，温初雪挥挥手，“再见，高考加油。” “嗯。”林业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深深看了他们俩一眼才转身离开。 温初雪和杨尘也随即转身往小区的方向走。 一路基本无言，又到了楼底下，温初雪转了转眼珠，说：“那我就……回去了，再见。” “温初雪。”他没说告别的话，反而叫了她的名字。 “嗯？”温初雪一怔。 他垂着眸子，说：“高考完之后我准备去柳枝河写生，就当放松一下心情，你……去吗？”说完他猛然抬眸望向她。 目光撞在一起，温初雪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认真和……隐隐可见的期待。 她抬手轻轻掩着唇，有点儿不知所措又有点儿莫名讶异的惊讶和兴奋，问他：“就……就我们两个吗？” 闻言，他突然笑了，眉梢都透着小欢喜，“嗯。” 温初雪激动得差点儿没蹦起来，她看着他的脸，犹豫地试探道：“你……” 他露出两个明显的小酒窝，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想叫上别人一起也是可以的。” 温初雪抿了抿唇，一手握着拳头背在背后，点点头，“好，那到时候我们就电话联系。” “嗯，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 电梯里，四下无人。 温初雪仰头望向电梯顶部的天花板，捂着嘴笑出了声，还顺带欢腾地转了几个圈。 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第54章 让我们帮你一起猜 回到家的时候，温初雨和爸妈都还没有回来，温初雪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哼着小调走进厨房拿了个苹果和一瓶牛奶。 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还在回想杨尘刚才话。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笑。 这么看起来，杨尘是不是也对她有那个意思？ 不过这仅仅是她自己的感觉，并不能完全确定。 她想了想，也许该找婧雯和亭亭商讨一下。 但是也得等到高考之后再说，这两天还是不要打扰她们的注意力比较好。 喝完牛奶吃完苹果，温初雪带着依旧飘飘然的心情回到卧室闭眼睡觉。 一开始心情还处于亢奋的情绪，一是因为高考，二是因为杨尘。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脑子里回想重要的知识点。 想着想着便睡意来袭，她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爸妈都回来了，温初雨这个点儿还在上晚自习。 她把睡乱的头发重新扎了扎，刚打开房门走出卧室，温子墨听到声音就走了过来，关切地说：“醒啦？你妈妈熬了鱼汤，还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快去吃吧。” 温初雪咧嘴一笑，“谢谢爸，谢谢妈。” 温子墨笑着催促，“快去吧快去吧。” 走到厨房里，温初雪看见拴着蓝色围裙的林沐，主动过去帮忙端菜，“妈妈辛苦了。” 林沐转过头来看她，“就你嘴甜，快去吃饭吧。” “嗯。”温初雪一只手端着一盘菜走出厨房。 餐桌上，林沐一边给温初雪夹菜，一边说：“明天就考试了，你别太紧张，要放松心情，越紧张就容易出错。” 温初雪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我都知道的。” “初雪，要不要明天早上爸爸开车送你去？”温子墨问道。 “不用。”温初雪摇头，“明天我早点儿起床就好了，再说高考期间容易堵车，离学校就十分钟的路程，我走着去就好了。” 温子墨和林沐相互看了一眼，林沐才说：“那你自己决定就好，爸妈工作都忙，不能陪考，这两天在学校外等的家长肯定很多，考前考后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放心吧，就我这身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林沐点点头，又给她夹菜，温初雪含糊着说“谢谢妈”，然后专心吃饭。 吃完饭后，温初雪在温子墨的陪同下下楼在小区里走着绕了一圈，还做了做伸展运动。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又回到家里。 温初雪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躺了一会儿，看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没躺多久，她从摇椅上起来，回卧室拿好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 然后坐在书桌前又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之后她才上床睡觉。 她睡得并不怎么安稳，迷迷糊糊间脑子里梦到的都是习题和各个科目的重点，越是距离考试时间越近，她的精神就越得不到放松。 …… 第二天，也就是6月7日，高考如期进行。整个兴华都笼罩在一种严肃而紧张的氛围里。 每一位考生都尽着自己最大努力迎接高考，为三年的刻苦学习做最后的拼搏。 为期两天的考试完毕以后，原本在考场上精神高度集中的温初雪，考完的第一天，她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就考完了？ 真的考完了…… 此刻天还没亮，甚至爸妈和温初雨都还没有起床。 温初雪原本以为终于放松了她可以睡个懒觉了，但是实际上，她忘了关闭闹钟，闹钟一响，她“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然后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房间。 想起已经考完试，她又倒头睡下去，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只能起床。 然后轻轻悄悄地洗漱之后她拿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感觉空落落的。 她无聊地打开手机，准备玩玩儿俄罗斯方块什么的，却发现qq栏有信息。 因为上学也随身携带都调的静音没有听到提示音。 她点进去一看，一共有五条，全是兰亭亭发的。 她发在群里的。 群里只有兰亭亭、徐婧雯和她自己三个人。 群名也是兰亭亭取的，叫：三朵金花。 她再次点进去，把屏幕往下拉了拉，看到了兰亭亭发的第一条信息，时间显示早上六点，而现在刚好六点半，过去了半个小时。 亭亭玉立：啊啊啊！疯了疯了，我这个点儿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然后往下的四条也都是她发的，时间间隔也不长。 亭亭玉立：天知道我现在躺在床上居然还想起床去读英语单词！ 亭亭玉立：我是怎么了？以前我明明很不情愿的！ 亭亭玉立：初雪宝贝……婧雯baby~你们还没醒吗？ 亭亭玉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个烦恼？ 之后她便没再发信息，大概是觉得没人理她。 不过……温初雪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然后开始打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你不是一个人！我也醒了睡不着，正坐在客厅发呆呢。 信息发送出去过了好几分钟没有回复，温初雪就退出页面打游戏去了。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之后，群里又有了消息，温初雪点进去一看，是婧雯发的。 蓝暮：有这种现象的不止你们，也有我。 温初雪抱着手机打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看来这种症状具有普遍性。（附带一个大笑的表情） 蓝暮：（可爱的表情） 温初雪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兰亭亭的消息就过来了。 亭亭玉立：哦哟，你们俩算好的了，比我多睡了半个小时好吗？ 亭亭玉立：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在干什么，我居然去敲我妈的房门，让她把我的漫画书还给我，她还没睡醒，听到我说要漫画书的时候看我那个眼神哦恨不得吃了我，哈哈哈。我刚才就在重温我的漫画，美滋滋~ 蓝暮：恭喜漫画书解禁。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恭喜漫画书解禁。 亭亭玉立：啊哈哈哈~ 温初雪看着聊天界面，酝酿了一下，然后抿着唇在屏幕上打着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那个……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们。 蓝暮：注意，初雪用了省略号。 亭亭玉立：哎哟哟，有事情哦，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杨尘有关呀~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就你聪明。 亭亭玉立：快说快说，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就是……杨尘他约我陪他去柳枝河写生…… 亭亭玉立：什么！！！他约你他约你！不是你约他？ 蓝暮：杨尘约你去写生，然后呢？ 亭亭玉立：然后？猜也知道初雪答应了啊。不过杨尘这是什么意思？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我就是猜不到他的意思，所以想问问你们。 蓝暮：哦~让我们帮你一起猜。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 婧雯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第55章 太怂 亭亭玉立：初雪又打省略号了！ 亭亭玉立：不过婧雯你说杨尘是不是对初雪也有这个意思？不然怎么会约初雪一起去写生？ 蓝暮：如果是，那不是更好？初雪得把握机会啊。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可是万一他没有这个意思呢？ 蓝暮：那你更得把握机会，让他对你有意思。 温初雪看着聊天记录沉思，婧雯说得很有道理啊，不管杨尘现在对她有没有这个意思，他们一起出去多一些接触机会和了解总是好的。 亭亭玉立：初雪，是时候用上我给你出的三十六计了，一定要灵活运用啊！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咳咳，我尽量。 亭亭玉立：还有啊，咱们现在好歹也是毕业生了，那即将跨入大学的步伐，再也不是学校里的总穿着校服晃悠的人了。什么连衣裙超短裤高腰体恤都穿起来！首先得给对方一种惊艳的感觉。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你确定？可是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衣柜里大多是运动装和休闲服。 亭亭玉立：买呀！你们什么时候去写生，等端午节我过来亲自给你挑。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不知道，这才刚刚考完，还没定时间呢。 蓝暮：我倒是觉得穿着舒适自己喜欢就好，不必太刻意。 亭亭玉立：嘤嘤嘤，婧雯难道你不想看初雪穿裙子的样子吗？ 兰亭亭的消息才发出来没多久，徐婧雯立马接了话，强行为自己的上一句话转折。 蓝暮：当然特殊情况例外，比如去见自己喜欢的人精心打扮是有必要的。 亭亭玉立：哦耶，婧雯来击掌。 温初雪哭笑不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你们够了，当我不存在看不见吗？ 蓝暮：嗯，就是想看看你穿裙子的样子。 温初雪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却觉得哪哪儿不对劲。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不行不行，太别扭了。 亭亭玉立：相信我，你只是不习惯而已，多穿几次我保证你毫无心理压力，这件事就交给我了，等我端午节过来为你量身打造！ 蓝暮：期待你的量身打造。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 亭亭玉立：等我端午节过来好好为你研究一番，现在我有点儿饿，我得去厨房冰箱里瞅瞅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你们聊~ 蓝暮：七点了，我妈妈八点上班，我也准备起床给她煮面吃，初雪，回聊啊。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好，拜拜，去忙吧。 温初雪退出qq页面，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爸妈也是八点去上班，可她完全不会做饭，所以给他们做早餐这个事情十分有难度。 想了想，温初雪拿起手机回了卧室。 然后换了身宽松的黑白色休闲服，拿上钱准备出门去买早餐回来。 正好今天星期日，温初雨不上学，等会儿她要是起来晚了也可以微波炉加热了吃。 最后温初雪揣上钥匙换好鞋就出了门。 就近在小区外的包子铺打包了些包子、卤蛋、豆浆和粥温初雪就回了家。 温子墨已经起了床，穿着拖鞋站在客厅，看见温初雪提着早餐回来，表情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笑道：“初雪啊，突然放假了是不是还不适应啊？” 温初雪换了拖鞋走进屋里，“是啊爸，我六点半就醒了，完全没了睡意。” 说着，她走向餐厅，把早餐放在餐桌上，“爸你快来吃早餐，买了你喜欢的酱肉包还有现磨豆浆。” “谢谢闺女。”温子墨走到餐桌前坐下，“那为父就不客气了。” 温初雪笑笑，“快吃吧，吃完还得上班呢。” 温子墨一边从袋子里取出豆浆，一边说：“初雪，你也吃啊。” “嗯。”温初雪坐在温子墨对面。 没一会儿，洗漱完毕的林沐也走到餐厅来，温子墨招呼着，“快来快来，咱们初雪买了早餐回来。” 林沐坐在温子墨旁边，看着温初雪说：“习惯了上学的作息时间，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过来。” 温初雪咬了一口肉包子，含糊道：“改不过来也没关系，我正好可以给买早餐回来嘛。” 林沐笑着睨她一眼，“等会儿记得叫叫初雨，免得她又睡到日晒三杆不起床。” “好。”温初雪点点头。 吃完了早餐，温子墨和林沐都回房换了衣服准备上班，出门前，温子墨递给温初雪一张银行卡，“来，这是你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全都存这里边儿了，密码是你生日，很早以前咱们就说好等你高考完之后把压岁钱给你的，现在兑现了。你可以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玩儿放松心情。” 温初雪接过来，“谢谢爸，谢谢妈。” 林沐站在门前，拉了拉温子墨的衣袖，“好了，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温子墨最后看着温初雪说，“那我和你妈就上班去了啊。” 温初雪挥挥手，“爸妈再见。” 大门彻底关闭后，温初雪拿着银行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之前爸爸好像提到过她的压岁钱好像有两万多了，这可是积攒了十八年的压岁钱啊。 她感觉拿在手里都是一笔沉甸甸的巨款。 回到卧室把银行卡放进抽屉里，温初雪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轻轻摇晃着。 摇椅旁边的栀子花盆栽又长个儿了，前段时间的花骨朵已经盛放开来，白嫩嫩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在绿油油的枝叶衬托下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空气里还散发着栀子花的幽香。 温初雪伸手捏了捏栀子花的花瓣，柔滑的触感让她舍不得放手。 不过花瓣太娇嫩，她又怕摸坏了，还是及时松了手。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八点零二分。随后又把手机的静音模式改成了标准模式。 也不知道杨尘起床没有，会不会也和她一样还不适应放假而早早就醒了。 她打开qq，找到杨尘的qq。 还在好友栏里。 杨尘的qq昵称是——尘埃。 估计和亭亭一样，是根据名字取的。 温初雪点进杨尘的个人资料，除了显示性别“男”，年龄“0”之外，没有个人说明，没有多余的介绍，连qq空间都是空荡荡的。 温初雪点击屏幕回到聊天页面，指尖停在打字框，心里麻麻痒痒的，想问问他起床了没有，但是打完字后她又迟迟不敢点击发送，总感觉这样太过冒昧，于是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其实说来说去，就是自己太怂，不敢发送。 温初雪把手机放在肚子上，晃着摇椅，开始自我纠结。 这感觉好折磨人。 正发着呆，手机突然发出“叮咚”一声。 温初雪的肩膀被这声音惊得抖了抖，太久没听见这种提示音了，还有点儿奇怪的陌生。 温初雪拿起手机，以为是“三朵金花”群里有信息，谁知道居然是杨尘发来的！ 她看着最顶上的那一栏，属于“尘埃”的第一栏，右边边角显示着一个红色小圆圈，里面的数字为1。 这是未读消息数量。 温初雪猛地坐直身体，手都有点儿抖，然后迫不及待点了进去，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 尘埃：温初雪，我是杨尘。 就这么简单的表明身份的一句话，温初雪却觉得莫名激动。 因为他开了头，她就可以和他顺着聊下去了啊！ 刚才还愁不敢打字发送呢，他自己就送上门儿来了。 第56章 杨尘的联系方式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我知道是你。 尘埃：嗯，就是想问问你明天去写生可以吗？ 明天？ 温初雪抱着手机猛地坐起身来，明天就去这么快的吗？ “叮咚。”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尘埃：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天气比较好。 温初雪的心脏怦怦跳，盯着屏幕开始打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可以，那我们明天几点钟在哪里集合呀？ 尘埃：九点可以吗？我在楼下等你。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好，那我们明天见。 尘埃：好。 看着杨尘的回复，温初雪把手机抵在额头，忍不住笑，连肩膀都跟着笑声一抖一抖的颤动起来。 怎么办？有点儿开心还有点儿期待。 她把手机拿下来，思考着接下来说点儿什么好，总感觉不想就这样结束了，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打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你吃早餐了吗？ 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问的话题。 尘埃：吃了，你呢？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我也吃了。 尘埃：吃的什么？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包子，就是小区楼下那家包子铺的包子。你呢？ 尘埃：熬的蔬菜粥。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是你自己熬的吗？ 尘埃：是。 温初雪的手突然顿住，然后呢，然后该怎么回？ 夸他？ 说“你好棒啊会做饭”？ 不行不行，感觉好虚伪。 要么说“你真厉害，不像我是个厨房白痴”？ 还是不行，她不会做饭这件事还不能暴露得太早。 那究竟该回什么？她头一回为说话这个事儿纠结。 “咚咚咚。” 身后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温初雪猛地往后看去。 又看了看手机，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温初雪决定先去开门。 门外温初雨穿着松垮垮的粉色睡裙，还揉了揉眼睛。 “你今天倒是起得挺早啊？” 温初雨抬手一把将挡在面前的头发撩上去，懒懒地说：“没有，起来上个厕所。” 温初雪瞪她一眼，“那你敲我房门干嘛？” “就看看你不行吗？”温初雨假装不经意往屋里瞧了瞧。 还好还好，还在还在，她的存钱罐还在，而且还被搁在了书桌靠墙的角落，不太有存在感。 这就太好了，没有存在感才不会时刻引起她姐的注意。 “那现在看完了？我看你反正也清醒了，干脆洗漱了吃早餐去，早餐吃完和我一起打扫卫生。” 温初雨眨了眨眼睛，难得的听话，“哦。” 温初雪奇怪地瞥她一眼，谁知她咧嘴笑笑，真的转身又去洗手间洗脸刷牙去了。 温初雪满脑子疑惑，今天这太阳是从东边儿升起的啊！ 没想那么多，她轻轻带上门，赶紧看手机。 信息依旧停留在杨尘那句“是”上。 思来又想去，温初雪没想出究竟该怎么回，于是干脆忍住舍不得，终止聊天。 她又当逃兵了……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那什么，不好意思，我准备和我妹妹一起大扫除了，我们明天见。 这段话她斟酌了半天才打出来，按“发送”都踟躇了好一会儿。 这是为什么？面对杨尘，她连聊天儿都不会了？！ 没一会儿，手机又是“叮咚”的一声提示音。 温初雪赶紧看手机。 尘埃：好，你去忙吧，我们明天见。 温初雪没再回复什么，突然关了手机往床上一扔，人也倒了下去。 脸蒙在枕头里，有点儿小懊恼小惆怅。 而对面c栋十二楼杨尘卧室的阳台上，杨尘拿着手机站在栏杆旁。 脚边不远处那盆栀子花也开得正艳。 他唇角溢着笑，眼睛看向温初雪卧室的阳台处。 其实他从早上七点半就一直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了，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她房间的方向。 所以从她一出来，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时，他就迅速捕捉到了她。 于是他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不过是一条简单的表明他身份的消息，却是他目前最适合的开头语。 她果然开始回复了，他就这么一边远远望着，一边回复她的消息。 虽然看不清她的小动作和面部表情，但他觉得这样也很好。 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他只能望着而不能有所行动。 但是她中途突然离开，他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她问他粥是他亲手熬的吗？ 他回答“是”。 原本想再加一句“我可以做给你吃”，他是真的想做给她吃，那种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欣喜。 但是他打完了字又逐个删掉。这句话太冒昧太具有暗示性，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心里的想法是否无误，万一吓着她就不好了。 后来她长时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有些焦躁不安，看着对面已经坐起来的她，他猜不到她的心思。 他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她却已经站起来走进了卧室。 一瞬间失落席卷，看不到她的人也收不到她的回复，整个人好像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回复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他垂眼看去，是她的消息。 屏着呼吸看完以后，他松了口气。 她在主动告诉他她接下来的安排，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太重要了。因为她这样的举动就足以让他感到欢愉。 …… 等温初雨吃完早餐，两人又一起给家里彻底收拾了个干净之后，已经是十一点了。 两人累瘫了似的躺在沙发上休息。 温初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于是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姐啊，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打算或者什么安排呀？” “干嘛？”温初雪随口回道。 “我就问问嘛。” 温初雪被她反常的语气给整出了鸡皮疙瘩，嫌弃道：“你好好说话别撒娇，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直说行不行？” 奇了怪了，她这妹妹以前就算有事儿求她也不见得会这种语气。 “没有！就真的问问而已，关心你一下都不行吗真是？”温初雨瞬间因为温初雪的嫌弃暴露了本性。 温初雪听见她这个语气反倒觉得舒坦了，这才正常嘛。她也懒得再和她绕弯子，说：“明天和朋友出去玩儿，后天没有安排，端午节要去车站接兰亭亭，会和亭亭还有婧雯一起呆几天。” “哦，就这样？” “目前就这样，但不保证会有变故。” 温初雨无法确定她姐会不会和她朋友一起带上她存钱罐里的钱去重新制作“殷城锡”手办。可她现在又不敢主动提起，万一她姐暂时还没这想法，她一提就有了怎么办？ 所以她必须得抓紧时间，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又问了句：“那姐，你有……有那个……你同桌杨尘的电话或者qq号吗？” 一听到“杨尘”这两个字，温初雪“蹭”地一下就从沙发上坐起来了，狐疑地看向温初雨，问她：“你想干嘛？” “我，我能做什么呀？”温初雨也坐起来，眼神乱瞟，突然间灵光一闪，说：“杨尘不是画画很好看吗？樊城快过生日了，我就想拜托他给樊城画一张帅气的画像，再买个好看的相框框起来送给他。再说你们是同桌，有这层关系应该比较好说话嘛。” 温初雪怔了怔，“樊城好像……是要过生日了啊。” “是啊，就七月三号啊，姐你别忘了给人家买生日礼物。你每年生日他都记得给你买零食的。” “不会忘。”温初雪白她一眼，“但是你要给樊城的生日礼物不是该你自己画比较有诚意？” 温初雨一噎，急忙道：“那我画的不是不能看吗？” “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忍！温初雨笑了笑，“那姐，你是不是能把杨尘的联系方式给我了呀？” 谁知温初雪扭了扭脖子，拒绝得直截了当：“不给。” 第57章 碰面 “干嘛不给，不就是个联系方式吗？我就找他帮忙画幅画而已。”温初雨一把扯过身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温初雪清咳一声，“你发一张樊城的照片给我，我帮你联系。再说，你这么一点儿没有回报的让人家给你画画你好意思吗？” “我。”温初雨噎了噎，大概也觉得不太好，“那我不是觉得他擅长画画，画一张也不会花多长时间吗？” “你怎么知道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就算花费时间不长那也不能这样，你当人家免费劳动力呢？再说你俩也不熟，还不如我去拜托他帮忙。” 温初雨斜眼儿看她，不屑道：“那你们熟你就好意思让人家当免费劳动力了啊？” “你以为我是你？”温初雪自顾自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眼睛眯了眯，唇角不自觉向上扬了扬，“我可以请他吃饭啊。” 温初雨瞄她一眼，“那你请他吃饭的时候可以可以带上我？我也好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感激之情啊。” 温初雪已经打开了电视，页面停留在首页推荐，她一边按动遥控翻动着页面，一边说：“樊城的画像我会替你拜托杨尘的，感激之情什么的我也会替你带到，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学习吧。” 开玩笑，这可是个单独约杨尘吃饭的好机会，怎么能让温初雨跟着去捣乱？ 温初雨彻底泄了气，她为什么之前两次碰面没有想起要联系方式呢？ 昂……为了她的宝贝存钱罐……为了她存了好久的的零花钱……她只能另寻方式得到杨尘的联系方法了！ 大不了到时候她买点儿礼物送给他当谢礼啊，总比那贼贵贼贵的殷城锡的手办要便宜得多吧。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 温子墨和林沐早已经出门上班，温初雨也早早上学去了，家里只剩下温初雪一个人。 她翻遍了衣柜，终于找出一套不是休闲服的牛仔背带裤套装，这还是去年母亲大人给她买的，她没怎么穿，总觉得不方便行动，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 不过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看来她真的得找个时间去买衣服了。 麻利地换上之后，她对着厕所的镜子左右侧着身子看。 简单的白色短袖体恤搭配七分长的深蓝色背带裤。温初雪总觉得没有休闲服穿着舒服，应该是不常穿不太习惯的原因。但是从镜子里温初雪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此时此刻心情有些悸动，甚至想起等会儿就要下楼见到杨尘，她的表情就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连瞳孔都好像泛着水波一样的光，这样有点儿陌生的自己，却并不觉得讨厌。 随后她简单的扎了马尾，突然又想起今天要去的是河边，风应该比较大，于是目光瞥向柜子上放着的啫喱水。 这是她妈妈平常用的，香味并不是很浓，而且对于碎发的定型很有作用。 她学着看过的林沐的动作，先在手上接了点水然后把头顶碎发多的地方的头发打湿，最后拿起啫喱水，隔着适当的距离往头顶喷了喷，她没敢喷太多，就放下啫喱水，用手将头发抚平了些。 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看着满意了，她洗洗手之后走出洗手间。 然后回到卧室迅速拿好钱、手机和钥匙，好在背带裤的腰际两边有两个挺大的口袋，还是拉链的，东西放在口袋里也不会担心会掉出来。 最后她站在门前换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弯腰把拖鞋放进鞋柜，她站起来走到门外，“咔嚓”一声关了门。 站在电梯里，温初雪一边做着双臂的伸拉运动，一边深呼吸，以减轻心里的紧张感。 抵达一楼后，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一点儿，尽管现在她越靠近大楼出口感觉心跳越快。 慢慢靠近大门口，她抬脚跨出去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左边花坛旁的杨尘。 他穿着浅绿色的短袖、及脚踝长度的比较宽松的浅蓝色牛仔裤，背上还背了一个黑色的背包，应该装着他的画具，脚上则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两个人对视一眼，温初雪心口一慌，连忙打招呼：“早上好，杨尘。” 他弯唇一笑，“早上好。” 温初雪没再敢往他身上看，于是转开视线看了看四周，走上前不经意般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我们……先去就近的公交车站等公交车。” 温初雪点点头。 两人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并排往前走。 一路无言，两人到达公交站台。 没有等几分钟，能通往柳枝河的201路公交车到站暂时停了下来，并打开了前后门。 杨尘侧头看向温初雪，“我们上车。” “嗯，你先上。” 杨尘又朝她笑了笑，然后抬脚朝着公交车的前门走过去。 温初雪紧跟其后。 上车后杨尘十分熟练且迅速地投了两人份的硬币，像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一样。 公交车上不怎么挤，杨尘率先走向后车厢的第一排里面的位置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温初雪说：“这里来。” 温初雪抿了抿唇，走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杨尘中途伸手打开了一点窗户，风顺着空隙吹进来，发出“呼呼”的声音，他额头前面的碎发也在飘动。 今天的天气如他昨天所说，真的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温暖。 有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温初雪有点儿坐不住。 两只手互相捏着，或者交叉又分开、分开又交叉。 杨尘用余光看了看她的小动作，唇角微勾，一手放在唇边，眼里的温柔一览无遗。 随后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温初雪。” “嗯？”温初雪的双手立马停了动作，侧头看向他。 “高考结束了，感觉怎么样？”他尾音上扬，和着轻柔的风声，像风铃一样清脆。 “还好，感觉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你呢？不过你成绩向来都好，高考成绩肯定也很好。” “嗯，应该在预想之内。” 温初雪点点头表示明白，没有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隔着几厘米，抬手就能碰到对方，但谁都没有打破这个界限。空气里萦绕着几分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楚的青涩朦胧感。 第58章 他是不是喜欢我？ 公交车到站后，两人陆续下了车。 温初雪来过两次，记忆里还有柳枝河大致的模样。 今天天气好，过来游玩儿野餐的人也很多。 温初雪跟着杨尘的步子走，从公交站台走到马路对面，然后然后穿过一条人行道走到草地上。 草地是微微向下倾斜的，但坡度并不是很大。 整片草地很宽阔，温初雪站在坡度最高点往下望，一眼就看见了草地尽头清亮的河水，以及河边小路旁生长茂盛的高大的柳树，柳树的枝条迎着风像少女的长发飞舞摆动。 一眼望去全是的让人舒服的绿色，她还都能闻到草坪淡淡的清新味道。 这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温初雪深呼吸一口气，差点儿忍不住伸出双手飞奔着跑下去。 幸好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然后她扭头看向身边的杨尘。 他正看着草坪下面，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头看了过来。 温初雪不由自主眨了眨眼以做掩饰，然后问他：“你打算在哪个地方写生啊？” 杨尘左右看了看，才说：“先去河边看看有没有空的长椅，我们走吧。” “嗯。”温初雪应着，两人径直踩着草地往下走。 松软的草地踩在脚下，温初雪能感觉到草尖从脚踝处滑过，有点儿痒痒的。 一路往下走，路过了好多在草地上躺着休息或者互相奔跑打闹的人。 河边的小路是各种各样的鹅卵石铺成的，颜色也都不尽相同，由于这次穿的运动鞋底子稍微有点儿厚，温初雪踩在鹅卵石上时，脚下的凹凸感并没有很明显。 沿路顺着河边走，杨尘找了一个靠在柳树边的空长椅坐下来。 温初雪也跟着坐过去，长椅约长一米二，两人一人坐一边，中间还空出了距离。 杨尘把背包拿下来放在和她的中间，然后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递给温初雪，“渴了吧？” 温初雪一愣，从他手里接过矿泉水，惊讶道：“谢谢，不过这么远你还在书包里背了水？我记得这里……”她左右转头看了看，“我记得这里好像在哪个地方有卖的。” “有，不过还得走一段距离，为了方便我就提前准备好了。”他说完，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动作利落爽快却也意外的养眼。 是因为她喜欢他么？怎么感觉他就一个简单地喝水的动作她也觉得赏心悦目。 等他喝完，重新低下头，温初雪默默收回视线，拧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她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以为他要拿出画具开始写生了，谁知道他放下手里的矿泉水之后，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盒罐装的薯片还有一包辣子鸡丁的零食递在她面前，“怕你无聊，给你带了吃的。” 温初雪看着他手里的薯片和辣子鸡丁，薯片是她喜欢的黄瓜味儿的，辣子鸡丁是她常吃的那个牌子。 而且这两样是她最喜欢吃的零食。 是巧合吗？ 她表情怔懵，不知所措地又从他手里拿过薯片和辣子鸡丁，“谢，谢谢。” 他笑起来，两个小酒窝陷进脸颊，“不客气，你先吃着，吃完还有。” 温初雪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他的背包，稍稍合拢着她看不见里面还有什么，但是恍惚间，她的胸口又开始发紧。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主动从包里拿出素描本和黑色的卷笔袋，然后把背包推到她面前，“剩下的都是给你带的，你可以自己选。” 温初雪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是心里的好奇和对杨尘的某种猜测不断驱使着她，她竟然真的伸手翻了翻他推过来的背包。 这一看不得了了，包里全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酸奶果冻巧克力威化饼干……等等等等…… 甚至连橘子罐头都有！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两个字来形容了，她此刻的感觉只有惊悚！ 关键在于他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她猛地抬眼朝着杨尘看过去，他却已经拿着笔在素描本上一笔一笔地描绘着。 温初雪思绪复杂，想要问他却又怕打扰他画画。 而且她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得不正常，内心有点儿慌有点儿激动。 难道杨尘也是喜欢她的？所以平常都在悄悄观察她喜欢吃什么？ 而且……奇怪的是，他们不过同桌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她并没有经常在教室里吃东西，除非是真的饿了，更别说充满味道的辣子鸡丁她更不敢在高考前夕带到教室里吃。 倒是在同桌之前……她经常随身携带小零食。 那这么说……难道…… 温初雪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 难道杨尘很早就开始注意她了？ 这个想法让温初雪的小心脏开始乱窜起来，一瞬间她已经无法思考其他的了。脑子里全是“杨尘他喜欢我？他甚至在一个月以前就喜欢上我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这些疑惑猜测的问题。 没一会儿，温初雪成功被自己脑子里的一大串想法给搅成浆糊了。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打开了薯片的盒的盖子，然后撕开包装抽出里面的白色抽盒，拿起一块薯片就咬下去。 “咔嚓。” 吃完一片，她悄悄侧头看了看还在认真绘画的杨尘，很好，他并没有受到她咬薯片发出声音的影响。 她见他模样严肃认真，看一眼景物后立马垂眼又在纸上动笔，他的动作很流畅，全是一笔到位，然后又接着落下一笔，落笔时轻时重，收放自如。 温初雪不会画画，只觉得他这样熟练毫无压力的动作看起来好帅，他整个人在此刻也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 吃完一盒薯片、一个果冻，再喝了瓶酸奶，吃过早餐的温初雪成功把自己喂得饱饱的了，起身把垃圾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之后，她的脑子也终于不那么混乱。 再回到长椅坐下，她悄悄瞄了眼儿杨尘，大概是为了方便画画，他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左手稳在素描本边缘，素描本底部斜着支撑在大腿上，右手则在画面上做精细一点的刻画。 其实整个画面已经呈现出来了，碧波荡漾的柳枝河河水，河水对面琳琅起伏的房屋，景物特点分明，场景生动形象。 温初雪回过头，拿出手机，打开“三朵金花”的群聊，然后开始打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如果我怀疑杨尘喜欢我该怎么办？ 发送出去之后她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没一会儿，群里就刷刷刷的蹦出了信息。 温初雪赶忙去看，全是兰亭亭发来的。 亭亭玉立：什么东西？怀疑？ 亭亭玉立：你昨天不就怀疑他对你有意思吗？ 亭亭玉立：其实怀疑什么的有时候大多都来自于自己的幻想，初雪啊，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太想让杨尘喜欢你以致于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强烈了？ 有吗？温初雪转头看了看还在身边的一背包零食。不不不，这不可能是她的幻想。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我和杨尘来柳枝河写生了，他给我带了零食，全是我喜欢吃的。我怀疑的原因就是这个，他太了解我的口味，了解的这么透彻得让我觉得不正常。 亭亭玉立：等等，你们这么快就去约会了？ 亭亭玉立：让我分析一下，他约你去写生，专门给你带零食，还特别了解你的喜好…… 亭亭玉立：手动拍桌！不用说了，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我都不相信！ 温初雪盯着聊天界面，目光停留在亭亭的最后一句话上。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亭亭玉立：嗯……奇了怪了，杨尘这么明显的约你又给你买你喜欢的零食却又不表白……难不成他在等机会给你告白？还是说他担心你不喜欢他不敢表白？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不敢表白？那亭亭，我是不是应该……主动点儿？ 亭亭玉立：你这么着急？难道你现在就要对杨尘表明心意？ 温初雪看着手机，原本平复的心跳感觉又在加速了。 表明心意…… 她又侧头看看杨尘，发现他已经停了笔。 她赶紧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画，画好了吗？”温初雪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儿抖。 杨尘看着她笑，“嗯，画好了。”他把素描本递到她面前，“看吗？” 温初雪点点头，伸手接过来，看着风景画道：“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杨尘依旧面带笑容。 他弯腰把捡起放在草地上的卷笔袋，然后把笔放进卷笔袋中，再卷起来捆好。 捆好后他顺手放进她身边的背包里，然后又弯腰拿起身旁的矿泉水，打开喝了几口。 喝完他一边拧着瓶盖，一边转过头去，刹那间两个人的视线又对上了。 可奇怪的是，这次某个容易目光闪躲的女孩儿此刻并没有尽快地收回视线。 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嘴唇张了张，手指抓在他的素描本上，微微蜷缩有点儿用力，她在紧张。 有什么东西好像快要呼之欲出，杨尘看着她澄澈的眼神，里面荡漾着他期盼已久的波动和情绪。 他漆黑的眸子敛了敛，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波动和情绪让他几乎把持不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想要一把抱住她的冲动。 他是矛盾的，克制住心头的恶魔以后，他却又觉得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在她眼里确定了某种令他兴奋的东西之后，那种仿佛世界归于平静，而她即将归于他的归属感。 然而她挣扎犹豫到最后，突然间紧绷着身体转移了视线，然后磕磕绊绊地将素描本放在他腿上，“杨尘，素描本还给你。” 她没有看着他说话，双手还在发热。 天知道她刚才努力酝酿着几乎就要把那四个字说出来。 她以为就简单的“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说出来会很容易，谁知道正面面对他的时候，看着他的脸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话都已经憋在了嗓子眼儿，却又硬生生让她给憋了回去。 她不得不承认了，她是真的好怂…… 第59章 她不爱吃土豆 杨尘没说什么，淡定地拿好素描本，合上之后装进了背包里。 他望着她，轻声询问：“走走吗？” “好啊。”温初雪拿好自己那瓶矿泉水站了起来。 杨尘伸手把背包的拉链拉好，准备再次背上。 温初雪想想背包装了这么多零食应该挺重的，他刚才又专注画了那么久也会累，于是她说：“杨尘，我帮你背吧。” 杨尘摇了摇头，“不用。” 温初雪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别客气，我帮你！” 杨尘一个怔愣间，温初雪已经从他手里轻松抢过背包背在背上。 她笑道：“那我们现在走吧。” 他点点头，等她率先迈脚走上前以后，他一手抵在眉心，轻笑出声，随后才拿上了自己的矿泉水，抬脚追上她。 两人沿着河走，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散步。 走了十多分钟，河边的小路才走到一半，温初雪看向身旁的杨尘，“要不要休息一下？不然我们去草地上坐坐？” “好。”杨尘转身朝着草坪上走。 温初雪紧跟其上。 两个人随便找了块儿地方就坐下来，温初雪把背包取下来放在自己背后靠着。 有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温初雪盘着腿，转了转眼珠，随口说：“今天天气真好啊，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是啊。”杨尘坐得随意，双腿交叉平放着，两只手则撑在腰后的草地上，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夏天来了。” 是啊，夏天来了。 温初雪抿着唇偷偷看他一眼，心里却想，不只夏天来了，你也来了。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夏天，会是什么滋味？ 温初雪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一点了。 还有几条群里的消息。 她点进去看。 亭亭玉立：初雪初雪，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复，你表白了吗？ 亭亭玉立：天哪我好慌。 亭亭玉立：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温初雪快速地回复几个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没有表白，别紧张。 发送出去以后她又把手机揣回兜里。 “饿了吗？”她听见杨尘这么问。 她朝他看过去，“没有，我刚才吃了零食，倒是你，已经中午了，你饿了吧？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去吃午饭？” 杨尘伸手指了指河对岸，“看到那边的小镇了吗？那里有条青石街，街上很热闹，去不去？” “去，那我们现在出发？” “嗯。” 温初雪转身背上包，站起来拍了拍腿上沾到的杂草。 两人慢悠悠走到青石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各自手里的矿泉水也喝完了。 青石街果然很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道路两边全是商铺，周边的房屋建筑有种复古的味道。 路很宽，但是路中间大约隔十米栽种着一棵高大的枫树，这些枫树的个头看上去都比较大，应该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所以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等到秋天，枫叶变成火红色，那场景一定很好看。 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又顶着太阳，温初雪有点儿出汗，她抬手擦了擦。 杨尘注意到她的动作，嘱咐她，“你等我一会儿。”然后就转身跑开了。 温初雪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由于人多，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温初雪不敢乱走，毕竟这儿她不熟，只好在原地等着。 温初雪拿着手机看，过了五分钟还不见杨尘回来，她准备打电话给他。 电话拨出去不久就接通了。 “温初雪。”他似乎有点儿喘气。 “你在哪儿呢？”温初雪朝着人群到处张望。 “已经回来了，在你背后。” 温初雪立马转身朝背后看过去，他果然从不远处穿过人群走过来。 随后他挂了电话，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伸出手递给了她一包纸巾。 温初雪抬眼看他，“你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嗯，我以为很容易能买到，但是路上人多，再加上走过去大多是饭店所以迟了点儿。” 温初雪接过他手里的纸，撕开包装之后抽了一张纸出来，然后把剩下的还给他，“谢谢，你也擦擦吧，出汗了。” 他拿过去，也抽了张纸出来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细细密密的汗水。 站着休息了会儿，杨尘问她：“想吃什么？” 温初雪眨了眨眼睛，“你决定吧，你对这里比较熟，应该知道哪里好吃。” 他点点头，“那我们走吧，你跟紧我。” “好。” 两个人并排走，杨尘在左她在右，周围人有点儿多，声音比较嘈杂，磨肩擦掌难以维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为了不被行人岔开而走丢，温初雪不得不往杨尘那边靠。 两个人的距离越近，温初雪就越不敢有大的动作。 她是想要接近他的，可是由于某种来源于内心过于害羞的情绪让她又不敢去接近。 这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感觉几乎要让她抓狂，双手无处安放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拘谨地下垂着。 谁知走着走着，她感觉左手手背好像碰到他的手，瞬间浑身跟触电似的她不自觉僵了僵。 更刺激的是他居然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她震惊地睁大眼睛。 他却突然侧头来，表情自然，“马上就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餐馆里的，一路上感觉都是懵的，全程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两个人牵着的手上。 直到现在，她和杨尘面对面坐着，已经分开了双手，她的手还感觉是麻的。 刚才他们俩牵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手心有湿润感，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出了汗。 但杨尘似乎没有像她一样的紧张不知所措，他十分淡定，还在和她说话。 “这里的红烧肉和糖醋鱼都很好吃，都点一份？” 温初雪茫然地点点头，显然还没有回神。 杨尘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身边的服务员姐姐拿着纸笔记录好菜名，顺口推荐道：“我们店里的锅贴土豆丝最近很受喜爱，两位要不要来一份？” “谢谢，不用，她不爱吃土豆。” 他话接的很自然，甚至还低着头在看菜单。 第60章 迷恋 “再点一个炒时蔬和番茄鸡蛋汤？” 他这话是对着她问的。 温初雪依旧处于怔懵状态，“可，可以的。” 杨尘点点头，对服务员说：“这样就行了，谢谢。”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温初雪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土豆？” “上次吃烧烤，林业点的土豆串你一个都没吃，其他的你多少都会吃点儿，所以……我猜的。”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温初雪信了，“哦，那你观察的真仔细。” “嗯。”他笑意不明显，故作高深。 “那你……”温初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过来的服务员打断，“菜还有一会儿，两位先喝点儿茶。” 她将托盘里的两个黑色的杯子一人一杯放在温初雪和杨尘面前的桌上。 “谢谢。”温初雪呼了口气。 “不用谢。”服务员礼貌微笑，随后离开。 杨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才想说什么？” 温初雪吞了吞口水，她原本是想顺着问他怎么带的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但话没出口被打断，她现在想想又不敢贸然开口问了。 这一问，和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她有什么区别？ 不行不行，她还没准备好，现在问不是时候。 她灵光一闪，说：“哦，我想说那你平常比较喜欢吃什么菜？” “我不怎么挑食，没什么特别讨厌吃的，但是你知道，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很多东西无关喜不喜欢。” “哦对，林业说过你肠胃不太好。” “是，所以平常吃的都比较清淡。” “嗯……那会不会有特别想吃辣或者重口味道东西的时候？”她好奇问道。 “有。”他稍稍歪着头看她，“少吃其实也没关系，不能吃得太多。” “哦。”温初雪点点头，拖长了尾音。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逛，两点钟准时原路返回来时的公交车站，等车回家。 车上，温初雪这次坐在了后车厢第一排靠窗边的位置，杨尘坐在她旁边。 “杨尘。”温初雪轻轻挠了挠脖子，似是不太好意思，“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事？” “我妹妹初雨你见过的，她有个朋友叫樊城，樊城和初雨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较好。他快要过生日了，初雨想让你帮忙给樊城画个帅气的头像当生日礼物。”她试探着问：“会不会太麻烦你？” 杨尘的眼神闪了闪，摇头，“不麻烦，他多久过生日？急不急？” “不急不急，要下个月三号呢。樊城的照片我之后发彩信给你。”温初雪嫣然一笑，“为了表示感谢，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杨尘的唇角微微勾起，现出好看的弧度，“好。” 温初雪正襟危坐，“那我们这就……说好了。” “嗯，说好了。” 一路再无其他言语，半小时后顺利抵达目的地。 楼下，两人面对面道别。 温初雪把背包从背上取下来，递给他，“下次见。” 杨尘从她手里接过，“下次见，今天累了一天，回家早点儿休息。” “嗯，你也是。” 他把背包单边挎在左肩上，轻声说：“回去吧。” 温初雪最后看他一眼，然后转身朝着b栋楼内走。 杨尘目视她离开，她的身影消失在b栋楼大门的拐角后，他右手抚过左肩上的背包，好像还残留她的体温。 又侧着垂头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很明显……和上次球服的不一样，是另一种不同的香味，混合着一点点女生独有的汗香。 他仿若黑宝石深邃的瞳孔有一些收缩，陷入了一种微微克制状态下的迷恋神色。 总归留有几分理智，他深深吸一口气，看了看b栋大楼，缓缓抬脚转身离去。 回到家，杨尘刚打开门换好鞋，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任兰。 他走过去，叫了一声，“妈。” “儿子约会回来了？”任兰手里拿着遥控板，偏头注意杨尘的表情，看起来很放松，眉眼之间也显得柔和，看来是很顺利了。 “嗯。” “对了，今天中午初雨来店里问我你的电话号码，她说你答应了她要帮忙画一幅画给她，我想没什么问题，她又是初雪的妹妹，就给她了。” 杨尘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变化，“没关系，妈，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任兰说完，转头又盯着电视，继续看连续剧。 回到卧室，杨尘轻轻带上门，将背包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闭着眼休息了会儿，他起身坐在书桌旁。 熟练地抽出素描本和提前削好的铅笔，翻开素描本新的一页，一切准备就绪，他迅速在纸上动笔。 他把所有和她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是回忆，是纪念，也是自我安慰。 甚至……以后它也许可以成为他送给她的情书。 一份独一无二的情书。 下午五点，杨尘收到了一条来自于温初雨的短信。 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吹风，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条信息。 ——杨尘你好，我是温初雨。嘻嘻，就是那个可以麻烦你尽快帮我画出殷城锡的画像吗？身材要精壮要有八块腹肌的那种画像哦。最好三天之内能不能画出来呀？非常感谢，为了惊喜，我也替我姐姐谢谢你哦。 杨尘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搭在椅子边缘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不急不躁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第61章 乌龙 ——今天出去玩儿的时候，你姐姐告诉我，你还需要我帮忙给你的朋友樊城画一张画像作为生日礼物对吗？具体哪张比较急？ 发完信息，杨尘眸色深沉，随意把手机放在了大腿上。 …… 温初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愣了愣，她姐的效率这么高，这就告诉杨尘了？ 还有这第一句话“今天出去玩儿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昨天和她姐的对话。 她姐昨天好像说过今天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 等等，难道她姐说的朋友就是杨尘？！ 温初雨咬着筷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温初雪。 温初雪正喝着汤，注意到她的目光，停下嘴里喝汤的动作，“看我干嘛？” “没。”温初雨抽出嘴里的筷子，“就是想问问你今天玩儿的开心吗？和谁一起去玩儿的呀？” 温初雪想起今天就抑制不住好心情，眉梢都漾着笑意。 温初雨哪里见过她姐姐露出过这种心神荡漾少女怀春的表情？ 她浑身一抖，感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姐这是……恋爱了？ 温初雪回神来轻咳了一声以做掩饰，“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好好吃你的饭，赶紧吃完上晚自习去。” 温初雨明显发现她姐对一起出行的人遮遮掩掩的不说，一点儿都不像她平常耿直随意的性格，问什么说什么。 看来她姐今天和杨尘单独出行的可能性非常大。 还有昨天，她不给出杨尘的联系方式，还说要自己联系杨尘让杨尘帮忙给樊城画画像，好像还说了为了道谢她要请杨尘吃饭。 现在想起来，哪是道谢那么简单？ 温初雨有一刹那类似心梗的感觉，想问什么，临到嘴边却又刹住了。 她能问吗？问她姐是不是单独和杨尘出去的？是不是已经和杨尘是那种关系了？！ 她瞒着她姐让杨尘画“殷城锡”的画像打算用画像赎回她存钱管里的零花钱，还瞒着她趁中午午休时间还去杨尘家面馆儿里找他妈妈要了电话号码，这些事情是能轻易说出去的吗？ 当然是不能的！到时候别说存钱罐了，估计还得被她姐使劲儿训一顿。 但是！但是啊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杨尘喜欢她姐，怎么还会答应画殷城锡的画像？ 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去画情敌的画像做惊喜？ 疯了吧？！ 可关键是他答应了啊！ 温初雨不禁倒抽一口气，难道……她姐是单相思？杨尘不喜欢她姐，不知道她姐喜欢他？ 思绪就此截止，她立马开始迅速扒饭，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晚饭。 然后丢下一句“我回趟房间”就放下碗筷起身走了。 留下温初雪瞠目结舌。 房间里，温初雨关好房门，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给杨尘发信息。 ——杨尘，今天就你和我姐两个人单独出去玩儿的吗？ 等待别人回复的时间万分漫长，尤其温初雨此刻又是着急上火的状态。 由于平时手机处于静音模式，温初雨就这么盯着手机不放，生怕会错过查看信息的第一时间。 两分钟后，手机来了信息，温初雨赶紧打开查看。 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是。 “轰——！”说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 单独出去的，孤男寡女的单独出去玩儿了一天！ 要知道她姐以前哪次出门要么是一个人要么和闺蜜要么就是和一群人出去打篮球，单独和一个男生出去玩儿的情况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看来是真的对人家杨尘有了少女心了！ 说为了感谢杨尘要请他吃饭怕也是想和杨尘单独培养感情吧？ 她姐还真是上心了！ 可是杨尘…… 他知道她姐喜欢殷城锡，他还会喜欢上她姐吗？ 温初雨吞了吞口水，不确定了。 她想了想，灵光一闪，立马开始回信息。 ——那个不好意思殷城锡的画像就不用画了，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不是我姐喜欢殷城锡，是我一个同学喜欢，因为我姐和你关系好我当时才那么说的，但刚才我得知我那个同学移情别恋了，所以不用画了，真的非常抱歉。 发送出去以后温初雨松了口气，这样杨尘就不会认为她姐喜欢殷城锡了。 过了会儿，温初雨就收到了杨尘的回复，只有简洁的一个字。 ——好。 温初雨盯着手机，也不知道杨尘会不会生气？ 毕竟她说了谎之后又撤回。 这……一般人都会吧？ 她只能祈祷杨尘不会因为她而对她姐有什么成见。 她之前想着，等杨尘画好殷城锡的画像以后送给她姐，再死皮赖脸和她姐说说好话，她姐心一软，自然不就把存钱罐还给她了？ 就算她姐知道是杨尘画的也不会计较太多，毕竟画像是殷城锡啊，再加上有腹肌的殷城锡她姐还不得喜欢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她姐正处于单恋杨尘的状态，当然不可能会想收到杨尘画的殷城锡画像。 更别说知道这主意是她出的以后，别说存钱罐了，估计还想打她一顿解气！ 看来现在没有办法了，她的存钱罐彻底离她远去了…… 还有她姐的初恋啊，感觉会好波折…… 她心里还有那么点儿小愧疚，早知道她姐会喜欢上杨尘，她当时就不会提出让杨尘画殷城锡画像的事了。 温初雨猜着上学时间快到了，于是打开手机屏幕准备看时间。 抬眼一看发现有一则未读消息，也是来自于杨尘。 ——那么你朋友樊城的画像呢？ 第62章 照片 温初雨感觉头疼。 忽然之间就明白了那句“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的真理，果然啊，人都是在实践之中长教训的！ 但是给樊城画画像这件事情她姐都已经出面拜托了，而且指不定她姐现在还在为某天能约杨尘单独出去玩儿而兴奋呢。 所以樊城的画像得让杨尘画啊，她手里没有樊城的照片，还要想办法找樊城拍几张才行。 上学时间快到了，温初雨听见门外她姐敲门叫她的声音。 “温初雨，你在房间里磨蹭什么呢？迟到啦！” “马上！”温初雨大声回了一句，急忙给杨尘回了信息。 ——那个，樊城的画像就拜托你啦，他那个真是我托我姐麻烦你的，感激不尽。 发完了信息，温初雨赶紧揣好手机起身，打开门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换鞋开门离开。 关门之前匆忙地和温初雪说了，说了声“姐，再见。” 之后门就被她“哐当”一声地关上了。 温初雪站在温初雨房间门口，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伸手把她的房门关上，然后走到餐厅收拾桌上的残局。 温初雨就读于成才中学的初二年级。 她就读的成才中学和温初雪就读高中的兴华中学在两个不同的方向。 以她们居住的向荣小区为中心点，成才中学在小区的左边，兴华中学则在小区的右边。 两所学校距离小区的路程相差不大，步行大约都在十五分钟左右。 温初雨一路上走得很快，在半路撞到正在等她的樊城，她看他一眼，“快走快走，要迟到了。” 樊城快步追上去和她并肩，“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温初雨抿了抿唇，一边快走一边说：“耽误了会儿。唉，我姐可能恋爱了，啊不，我觉得是一定，而且是单相思。就……前几天我们去游乐园玩儿的那天在楼下碰到的杨尘，你还记得吧？我姐的单恋对象就是他。” 她和樊城向来无话不谈，什么都毫不顾忌地说给他听。因为他们之间有足够的信任，她知道樊城自己有分寸，是绝对不会把她说的隐私的事情转说给别人听。 樊城皱了皱眉，觉得不可思议，“咱姐喜欢他？还是单相思？” “是啊，很奇怪对吧？你想想杨尘那种……斯斯文文充满书卷气的男生，再想想我姐之前喜欢的那个拥有八块儿腹肌外形强悍的殷城锡手办，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喜欢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再说咱姐成年了，都快上大学了谈恋爱啊喜欢一个人啊那也没什么问题。” 温初雨侧头看他，想说什么脚下却突然被路中间的一块石头拌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幸好樊城及时伸手拉住她。 温初雨心惊胆战地站好，拍了拍胸口，“我天，还好没摔下去，这水泥地呢，这一摔下去不得破层皮？” 樊城轻轻松开她的手臂，“小心点儿，迟到了就迟到了，别着急，摔伤了划不来。” 提起“迟到”两个字，温初雨赶紧催促樊城，”能不急吗？走走走，快走。” 樊城怕她不小心又会被绊倒，只能紧紧跟在她身边，万一有个意外他还能及时补救。 幸好，两人在晚自习第一节课上课之的前五分钟抵达了教室。 温初雨坐在座位上，樊城站在她旁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给她扇风。 温初雨也不客气，闭着眼享受，“好凉快好凉快。” 樊城的额头也微微出着汗，由于两人赶得太急都有些发热。 扇了一会儿，温初雨就让樊城停了手，“好了好了，你也累了，快上课了你回座位吧。啊对了，你今晚回家给自己拍两张自拍照，记得拍好看一点彩信发给我。” 樊城一愣，“有什么用？” “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好。”樊城放下她的书，转身离开了。 温初雨的同桌钱黎用胳膊肘蹭了蹭温初雨，坏笑道：“诶，你要樊城的照片干嘛？做手机屏保？” 温初雨摇摇头，“不是，瞎说什么？我的屏保只能是集美丽可爱于一身的我自己。” 钱黎疑惑，“那你干嘛用，我还想着我手机里有一张别人偷拍的樊城的照片呢，特别帅。还想说你要用就发给你。” 温初雨翻个白眼儿，“给我看看能有多帅？” 钱黎摆摆手，“放学回家了我直接发给你，马上上课了。” 钱黎的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行吧，记得发给我。” 钱黎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 晚自习放学回家后，温初雨洗漱好换了睡衣就躺在床上看手机。 信息栏显示有四条信息。 这大概是她信息栏最热闹的一天了。 其中有两条彩信来自于樊城，他发的自拍照过来。 能看得出是在他卧室的书桌边拍的，光线不是特别亮，他真的是一本正经的发了两张自拍照，这严肃模样，和登记照有的一拼。 默默叹了口气，温初雨打开了另一条彩信，是钱黎发来的一张樊城的照片。 不得不说，虽然这张照片是偷拍的，但是真的把樊城拍得很有气质。 照片里是樊城的侧脸，他穿着熟悉的不能再数字的蓝白杠校服坐在座位上，抬头正看着前面，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打在他头顶，晕着一圈圈淡淡金光的流光。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眼里隐隐有希翼和开心的神色。 妥妥的阳光少年啊。 再对比一下樊城自己拍的照片，高低立见。 保存了钱黎发过来的照片之后，她退出当前页面返回信息首页，还有一条杨尘的信息，仍旧是简单的一个字。 ——好。 温初雨微微松一口气，把刚刚保存的樊城的照片又以彩信的方式发送给了正睡在她对门儿的温初雪手机里。 并备注：姐，樊城的照片。 温初雪已经快睡了。 手机突然震动响铃，吓得她一激灵。 伸手摸摸枕头下面，把手机拿出来看。 发现是温初雨发的彩信。 是樊城的照片。 看着还挺帅…… 这拍摄角度挺刁钻、技术很到位啊。 不过这个点儿……已经快十一点了，太晚了，还是明天再发给杨尘吧。 第63章 预备告白 第二日，也就是端午节的前一天。 上午九点，温初雪刚洗完头发，悠哉悠哉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把昨晚温初雨发给她的樊城的照片又转发给了杨尘。 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了杨尘的回复。 ——已经收到了，对画的类型有什么要求吗？ 温初雪想了想，开始回复他。 ——我对画画这方面不太懂，初雨和樊城更不用说了，他俩就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要不你决定吧？你觉得樊城那张照片适合什么类型就画什么类型？主要是能框在相框里的那种。 发送完以后，温初雪的右手食指在手机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他每次都回复得很快，温初雪没有等多久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那就用彩铅吧，比较写实的画风。 温初雪琢磨着这句话，写实？应该就是说画面很有真实感？ ——好，谢谢，那就辛苦你了。 温初雪咬了咬下唇，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 ——不辛苦，我大概今天之内就会完成，明天给你可以吗？ 这么快？ ——可以的，不过大概会在晚上了，明天亭亭要过来玩儿，我晚上才会回来。 ——好，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发送完最后一条信息，温初雪把手机捏在手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真好，明天也能见面。 她趴在栏杆边，一手撑着下巴朝着对面看过去，杨尘就住在对面的楼里，但具体是哪个方向哪一家她不知道。 但是就这么看着也感觉挺好的。 对面杨尘的卧室。 他也站在阳台上，向下望着温初雪的方向。 她今天洗了头发，大约还没怎么干，卷发披散着很蓬松，遮挡在脸颊两边，再加上距离远了些他更加看不清她的脸。 不过……他现在好想揉一揉她的卷发，尤其之前碰过一次以后，他食髓知味，想要上手的想法愈发强烈。 她的目光正看着他所在的大楼，是不是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他？ 杨尘缓缓伸出手去，好像离她的距离就能够更近一些。 或者她现在抬起头来，说不定就可以看见他。 可她终究没有仰头望过来，也没在阳台呆多久便回了卧室。 等她进了卧室以后，杨尘也收了手，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彩铅纸和彩铅预备作画。 六月十二日端午节这天早上九点半，温初雪和徐婧雯在徐婧雯家附近的公交车站等着接过来玩儿的兰亭亭。 有电话联系，两个人掐着点儿去的公交车站台，所以没等过久，就等到了背着一个白色背包从车上下来的兰亭亭。 温初雪和徐婧雯赶紧上前去，三个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彼此松开后，徐婧雯微笑招呼着，“走吧，先去我家，今天外面有点儿热。” 兰亭亭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这马上暑假了能不热起来吗？”她伸手朝着自己的脸边扇了扇风，“趁着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咱们赶紧浪啊。” 温初雪赏她一个大白眼，“就知道浪。” 兰亭亭笑眯眯凑上去，语调肉麻兮兮，“谁像咱们初雪呀，都忙着谈恋爱呢哪有时间浪啊，对吧婧雯？你说是不是？” 徐婧雯掩嘴笑，点了点头。 想到杨尘，温初雪眉梢上扬，嘴里却道：“还没恋爱呢，别瞎说。” “现在是没有，不过我猜也快了吧？”兰亭亭笑嘻嘻地调侃，站在中间的位置，左手挽着温初雪，右手挽着徐婧雯，“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说。” 路上，兰亭亭提起温初雪和杨尘去写生的事情，“初雪啊，你那天不是说你要主动点儿吗？怎么没有告白？想想你们两个单独出去玩儿，多么好的告白机会呀。” 温初雪抿了抿唇，“没敢。” 兰亭亭瞬间憋笑出声，就连徐婧雯也没忍住，眉眼带笑。 “别笑了别笑了，是真的不敢。我自己也奇怪呢，怎么话到嘴边看见杨尘就是说不出来。” “不过你说杨尘那种比较内敛的性格，会主动和你告白吗？你不说他不说，你们俩就这么懵懵懂懂、不清不楚的？”兰亭亭摊了摊手。 “什么不清不楚？”温初雪皱皱眉头，当即拍胸脯放话，“不就是……告白吗？相信我，我行的。” 徐婧雯突然探头过来，“决定好了？” “当然！”温初雪给自己打气。 徐婧雯和兰亭亭相视一笑，兰亭亭扯扯温初雪的胳膊，“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去给你挑衣服！” 温初雪狐疑地看她，“我能相信你的眼光吗？” 兰亭亭眨了眨眼，正准备怼两句，身边的徐婧雯又开了口，“没事，亭亭不行还有我。” “嗯，对比起来，婧雯的眼光我就很放心。婧雯，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包君满意。” 兰亭亭气哼哼地晃着她俩的手臂，“你们俩合起来欺负我呢吧？” “不敢不敢。” “初雪不敢，我就更不敢了。”徐婧雯附和。 三个人打打闹闹地往前走。 五分钟之后，三人抵达徐婧雯家，婧雯妈妈工作去了不在家。 以前三个人就经常上各家去玩儿，对各自家里都十分熟悉。 换好鞋，三人排坐在沙发上休息。 徐婧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我们现在做午饭？吃完就出去购物？” “可以。”兰亭亭说着就把背包取下来。 “我给你们打下手。”温初雪侧头看向她们俩。 兰亭亭突然转过头来问温初雪，“诶，你知不知道道杨尘会不会做饭啊？他们家开面馆的，应该多少有熏陶到一点儿吧？” 温初雪点头，“他会。” “那挺好。”兰亭亭站起来，“互补。” 温初雪：“……” 简单吃了午饭，一起收拾好餐桌和厨房之后，三个人就准备出门了。 出门前，兰亭亭拿出自己背包里的防晒喷雾补喷，喷完看向在等自己的温初雪和徐婧雯，无奈道：“你们俩怎么活得一点儿都不精致？不化妆就算了，防晒霜也不擦，你俩过来，我给你们也喷一喷，今天外面紫外线肯定很强烈，女孩子都要做好防晒的。” 温初雪最先拒绝，“我就不用了，不习惯。” 徐婧雯也紧接着说：“我有防晒伞。” 兰亭亭抽抽嘴角，“我的天，大学军训的时候我看你俩怎么办！还有初雪啊，你这半年因为要备战高考没怎么去打篮球，皮肤才有了那么点儿好转，想想前两年你都快被晒成小黑人儿了。你再想想杨尘的皮肤，那白的跟嫩豆腐似的，你就不能善待一下你自己吗？” 温初雪下意识抬起手看看自己的肤色，她之前真没注意过这个。 她反驳了一句，“我也没有多黑啊。” “行了别反抗了。”兰亭亭朝着她们俩走过去，“就当是提前给军训做好预习准备，免得你们到时候防晒喷雾都不知道怎么用，这可都是要讲究手法的和距离的，先去用洗面奶洗个脸去！” 在兰亭亭的一道折腾后，温初雪和徐婧雯成功洗了脸擦了水喷了防晒霜。 还听了兰亭亭讲了半天的护肤小知识。 这么一耽搁的结果就是，三个人在下午一点半才开始出门。 逛街逛了整整三个多小时，而且大多时候都在给温初雪挑衣服。 逛累了，三个人在商场楼下的奶茶店坐着休息。 温初雪喝着柠檬汁，有点儿不确定地看着自己旁边凳子上放着的几个大袋子，里面有五件全是颜色和款式各异的裙子，还有两双款式简约百搭的黑色凉鞋。 虽然在服装店里试穿过，但温初雪想起自己穿上裙子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看着都很别扭。 徐婧雯看出温初雪纠结的小心思，安慰道：“一开始是会不习惯的，多穿几次就好了，再说还有我们陪着你。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约杨尘出来？” 温初雪松开嘴里咬着的吸管，被咬的地方已经瘪瘪的，上面还有明显的牙印痕迹，“初雨之前让我找他帮忙给樊城画个画像当做生日礼物。杨尘说今天就能给我，等会儿我回去找他拿画像的时候就顺便问问他明天有没有空，之前说好的要请他吃饭。” “明天？”兰亭亭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软软的珍珠，“这么匆忙？” “对。”温初雪点点头，“我忍不住，我得赶紧先下手为强！” 兰亭亭被温初雪这句话给呛到，赶紧咽下嘴里的奶茶，咳嗽了几声。 她身边的徐婧雯赶忙给兰亭亭顺背，“别激动别激动。” 兰亭亭自己伸手拍了拍胸口，“先下手为强，非常可以，很有初雪的作风。我支持你！”她举起自己手边的奶茶，“来，一起干一杯！祝初雪明天凯旋而归！” 初雪和婧雯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和兰亭亭的碰了碰，然后各自抱着吸管大喝了一口。 没有喝酒，却有了喝酒的气势。 下午五点半，三人一起返程。 兰亭亭住在徐婧雯家里，温初雪回到家的时候，林沐和温子墨也都下了班，正在厨房忙碌着，温初雨难得的坐在餐桌边包粽子。 温子墨听见声响，从厨房探出头来，“初雪回来了。” “嗯，回来了。”温初雪边走边回。 温初雨眼见着温初雪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回了卧室，没过几分钟又空着手走了出来，匆匆忙忙的模样，往厨房喊了一声，“爸妈，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去哪儿啊？”温子墨手里拿着锅铲走出厨房。 “找同学拿个东西，马上就回来了。”温初雪走到门边迅速换鞋。 “那快点回来啊，马上吃晚饭了。” “嗯。” 换好鞋，温初雪开门就走了出去，离开前还不忘随手又带上了门。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给杨尘发了信息，说六点在楼下见面。 杨尘回应说“可以”。 现在距离六点只有两分钟了。 温初雪刚刚走出大楼的大厅，再往前走过去，站在杨尘家所在的c栋大楼门口。 刚刚站定，她就看见了从c栋大楼里走出来的杨尘。 他手里拿着一张大约十寸的白纸，穿着很随意，纯白色的体恤、五分长的黑色休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温初雪朝着他挥挥手，“杨尘。” 他抬头看见她，眼神里忽地变亮。 走到她身边，杨尘把手里的画递给她，“已经画好了，你看看可以吗？” 温初雪双手拿着画纸，视线落在画上。 她真的被惊艳到了，这幅画和温初雨发来的樊城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连光线都能画得栩栩如生。 她由衷地赞叹，“很漂亮，谢谢你。” 杨尘唇角微勾，“你喜欢就好，不过需要自己去框。” “这个初雨她可以自己去。” “嗯。”杨尘点点头。 六点天还没黑，夕阳西下，半边天空橙红一片。 温初雪心头剧烈跳动，吞了吞口水，她像下定决心似的，叫了一声，“杨尘。” “嗯？” “画都已经画好了，不然……我明天就请你吃饭吧？” 第64章 心有灵犀 “好。”他眼里隐隐露出宠溺的柔光，“想在哪里吃？” 温初雪心里的小鹿激动的乱撞，“杨花路那边有家新开的餐厅，听说菜很有特色，价钱也很亲民，我们明天就去那里吧？” “餐厅叫什么名字？”杨尘又问。 “叫“月下有风味”，我们明天中午十二点在餐厅见面行吗？正好吃午饭。”温初雪双手捏着画纸两边的边缘部分。 他笑了笑，“在餐厅见面？” 温初雪愣愣地点了点头。 “好。” “嗯，那我们明天中午见。”她看着杨尘，想到今天过节，又紧接着说，“对了，端午节快乐。” “端午节快乐，明天见。”他看着她。 “那我……”温初雪指了指自己家所在的b栋楼，“回去了。” “嗯。”杨尘点头。 “你也回家吧。”温初雪说着转了身，往前走了几步后，好像有感应似的，她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杨尘还站在原地。 她抽出一只手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杨尘面带笑意，也朝着她挥了挥手。 温初雪没再继续停留，加快了步子回家。 回到家，粽子已经包完了，温初雨正在收拾餐桌。 温初雪走近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小菜盆，整整一盆儿的粽子。 实际上温初雨的手很巧，至少在包饺子包粽子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总少不了她动手的机会。 温初雪见她还没洗手，于是把画纸正面对向她，“初雨，樊城的画像已经画好了，你自己记得去框起来。” 温初雨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朝画看过去，眼神发光，“可以啊，简直像打印出来的。为什么感觉画出来，樊城看起来好像还帅了些？” “行了，洗手去，洗完把画拿到你房间放好。” 温初雨迅速收拾桌面，端着盆就往厨房走，没一会儿就洗完手出来，顺便抽了张卫生纸擦干手。 然后把画从温初雪那里拿过来看，越看越喜欢，她望向温初雪，说：“杨尘的速度很快啊。” “嗯。”语气微扬，明显是心情好的状态。 温初雨悄悄凑过去，低声道：“你很开心啊姐，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啊？” 温初雪瞥她一眼，随口道：“今天过节开心呗。” 温初雨努努嘴，不就是刚才见了杨尘高兴呗，哼，以为她不知道。 一家人吃完了饭，温初雪主动挑起了洗碗的光荣任务，她现在一想到明天是又兴奋又激动，控制不住的想做点儿什么。 就连晚上睡觉，都颇有高考前夜那种想养足精神却又难以入眠的感觉。 睡前温初雪在“三朵金花”的群里说了这件事，因为她内心极度忐忑，兰亭亭和徐婧雯就决定陪同她一起去“月下有风味”的餐厅给她做坚强的后盾。 第二日早上，温初雪七点就起了床，打早在小区外的包子铺买了早餐回来，林沐和温子墨吃过之后就各自上班去了。 考虑到温初雨还在睡觉，温初雪把剩余的包子放进了冰箱，等她起来的时候可以自己用微波炉加热了再吃。 刚过八点，温初雪收拾好餐桌后，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 打开qq一看，“三朵金花”群里已经有四条信息了，都在早上七点五十分左右发来的。 亭亭玉立：初雪初雪，你起床了吗？ 亭亭玉立：起床了赶紧洗漱换衣服啊，我昨晚和婧雯商量了半天，一致认为你穿那件粉色的雪纺连衣裙最好看。 蓝暮：嗯，买衣服那天初雪试穿的时候我觉得那件最合适，很贴合初雪的身材。 亭亭玉立：我俩这么统一的意见绝对没有错。 温初雪迅速打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听你们的！ 亭亭玉立：我们今天会和你一起穿裙子，你就不会感觉到一个人不自在了。等会儿我们九点在杨花路集合，初雪，你加紧时间哦。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好，我们九点见。 温初雪放下手机，起身走向卧室去换衣服。 换好之后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件连衣裙的领口是v领设计，但是领口并不低，只将将露出了脖子下的两根凸起的锁骨。 腰间有裙带收腰，裙长及膝，整条裙子是纯粉色的，没有多余的装饰。 只是宽松的裙子下，有种空空落落会透风的感觉。 虽然亭亭和婧雯都说她穿起来合适，但她自己看起来还是很别扭。 又站了一会儿，她给自己的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然后回房间收拾好钱包钥匙装进林沐去年给她买的黑色小挎包里。 最后拿上挎包走到门边换了双黑色的平底凉鞋，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三人在杨花路的一家奶茶店外集合，兰亭亭和徐婧雯如约都穿上了裙子，见面时两人围着温初雪仔细又观察了一番。 兰亭亭上手摸着温初雪的马尾辫，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初雪，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一趟理发店。” 徐婧雯也托着下巴分析，“嗯……头发散下来应该会好看些。” 兰亭亭挽着温初雪的胳膊，“还有时间，咱们赶紧的。”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又进了理发店，在理发师进行了长达十多分钟的洗发工作后，温初雪坐在椅子上，像个待宰的小羔羊，不知所措。 理发师握着温初雪的卷发，问：“剪还是吹？” “等等。“兰亭亭突然走到理发师跟前，“您看给我朋友吹个一次性的直发行吗？” 温初雪闻言皱了皱眉，“嗯？我这么一弄，等会儿杨尘该认不出我了。” 兰亭亭却摆了摆手，“放心吧，脸摆在这儿呢，怎么可能认不出？咱们今天就是要给他个惊喜！理发师哥哥，上吧。” “行。”理发师开始动手。 温初雪内心愈发忐忑，希望不会是惊吓吧。 …… 上午十点半，“月下有风味”餐厅。餐厅除了最里层，外面都是玻璃墙，可以看见玻璃外路过的行人和景物。 三人坐在餐厅后排靠玻璃墙的一桌。 温初雪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捂着脸叹气。 十八年了，她这是第一次见到直发的自己。 兰亭亭笑着安慰，“初雪啊，你别这样，直发是真好看。不信你听婧雯说。”兰亭亭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徐婧雯的手臂。 徐婧雯点点头，“相信我们的眼光，确实很好看。” 听见她俩这么说，温初雪心里才感觉自信了一点儿，抱着自己面前的橙汁喝了两口。 兰亭亭拿着手机，对准了温初雪“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然后站起来走到温初雪身边，和温初雪同框又自拍了好几张。 随后徐婧雯也凑热闹，笑着走到温初雪的另一边，两个人一人揽着温初雪的一边肩膀，合照了几张照片。 各自回位后，徐婧雯对兰亭亭说：“等会儿把照片都上传在你qq空间的专属相册里，我自己去保存。” 兰亭亭建的专属相册仅她三人可见，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 十一点的时候，温初雪已经有些坐立难安，半个小时内去了两趟厕所。 兰亭亭拍拍她的手安抚，“别紧张别紧张，要相信自己，没问题的！十一点半的时候你就坐在离我们远点儿的餐桌位去等杨尘，我们会看着你默默给你加油。还有啊，你别动来动去地了，看得我都急，双腿并拢，抬头挺胸，保持淑女模式啊。” “我尽量。”温初雪深呼一口气，把垂在胸前的头发全部往后撩，突然又皱眉不确定道：“其实……万一……要是……我告白失败了怎么办？如果我对杨尘对我的想法的猜测是错的怎么办？那以后该怎么办？见面不都变得很尴尬了？” “那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拒绝你，咱就追到他答应为止。”兰亭亭给温初雪鼓气。 “我倒觉得你的猜想没有错，毕竟各种迹象都表明杨尘对你是不同的。”徐婧雯接话道。 温初雪再次深呼吸，拿起桌上的橙汁儿一口气喝光。 但她还是感觉口渴，目光看向对面兰亭亭的柠檬果酒，问：“亭亭，果酒好喝吗？” 兰亭亭挑眉，“挺好喝的，你想喝吗？” 温初雪点点头。 于是兰亭亭叫来服务员，又点了杯果酒给温初雪。 温初雪试着抿了一口，开始有点儿酸有点儿苦味，过一会儿后又变成了甜的。 她舔了舔嘴唇，“嗯……味道好奇怪。” 兰亭亭颇有经验道：“才喝一口能喝出什么感觉啊，多喝几口，越喝越好喝的。顺便一提，喝酒壮人胆，果酒也是酒啊。” 温初雪果真又喝了几口，一开始那个酸苦味儿是真受不了，不过这也就愈发衬托出后来甜味儿的浓烈。 放下杯子的时候，温初雪已经喝了一半了。 徐婧雯不放心道：“别喝了，喝醉了怎么办？” “不会吧？这就是果酒，度数不高的。”兰亭亭侧头看着徐婧雯说。 “可是初雪平时不喝酒啊，我们不知道她对酒的承受能力在哪里。” 兰亭亭还是摇头，“不应该吧，果酒哪会喝醉啊？” 她们说话间，温初雪已经把整杯的果酒都喝进肚子里了。 兰亭亭心里一咯噔，喝这么急？ 当温初雪放杯子的一瞬间，那“砰”的一声惊到了徐婧雯和兰亭亭。 不过幸好杯子厚，没有被震破。 但是温初雪现在看起来就不太好了。 她脸颊发红，长发垂在眼前，眼眶也微微有点儿充血。 兰亭亭瞬间一把抓住徐婧雯的手，脸挎着道：“完了完了，真的喝果酒喝醉了！怎么办怎么办？今天这场告白可能凉凉了，我就要成罪人了我的天哪！” 徐婧雯也惊慌失措了，“那不然……改天再告白？” 谁知徐婧雯的话音刚落，温初雪猛地一把拍向桌子，吓得兰亭亭和徐婧雯齐齐睁大着眼看向她。 温初雪目光没什么焦距，表情发狠，全身紧绷着，活像一个快要暴走的小兽。 兰亭亭没说话，目光又瞥向温初雪手边的玻璃杯，真是命大啊，两次都躲过了。 她轻轻伸出手去，把温初雪手边的玻璃杯给拿了过来。 然后站起来绕到温初雪身边，还没开始说话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干嘛呢？” 兰亭亭转头过去，看见林业的脸，下意识把身后的温初雪挡住，问：“那你又在这儿干嘛呢？” 林业偏头往兰亭亭身后张望，“我陪我妈和小姨逛街呢，在外面看见你们了就进来打个招呼。对了，你后面那姑娘是谁啊？神秘兮兮的。” “不是谁。”兰亭亭立马回道。 林业还在好奇地看，“是吗？” 兰亭亭正准备回嘴，谁知道身后的人突然站起来，一把将兰亭亭抱了起来。 双脚腾空，兰亭亭立马一阵低呼。 林业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合不拢嘴。 徐婧雯赶紧起身想要稳住温初雪，奈何温初雪力气太大，根本撼动不了。 不过好在温初雪没抱多久就把兰亭亭给放下了。 兰亭亭终于双脚落地，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林业这才看清温初雪的脸，震惊道：“这这这……这不是温初雪吗？！怎么了这是？喝醉了？” 兰亭亭和徐婧雯双双扶额，这下怎么收场？ 听见林业的声音，温初雪抬起头望向他，表情十分霸气，豪气冲冲地指着林业，然后勾勾手指，挑衅道：“来，和本女侠……单挑！” 林业吓得魂都快丢了，开玩笑，谁敢和她单挑，不要命了吗？尤其她还是处于这种醉酒的状态，下手更不知道轻重了，单挑完了他还能活吗？！ 他迅速摆摆手，尴尬地笑，告饶道：“别，女侠，我就一文弱书生，不会武功的。” 温初雪晃了晃身体，徐婧雯怕她摔倒，伸手扶了扶。 温初雪站稳后，狐疑地看向林业，“真、真的？” 林业举手发誓，“比真金还真。” “哦……那好吧……”她转身面对着餐桌，大腿一跨，居然扎起了马步，随后开始豪言壮语：“那本女侠今天……就给你们表演一场……嗝~单手劈桌！” 话毕，她举起手就准备落下去，幸好及时被兰亭亭从背后给使劲儿抱住，“初雪，冷静啊冷静，手会疼的，乖，咱不劈桌啊。” 兰亭亭正用力阻拦着温初雪，身后徐婧雯却扯了扯她的衣服，着急地贴耳道：“怎么办，杨尘来了。” 兰亭亭飞快地往餐厅门口看过去，这一看，直接倒抽了一口气，苍天呐，真的来了！ 这下怎么办？关键初雪还在使劲儿地挣扎，她根本控制不住了。 兰亭亭只好在温初雪耳边急急说：“女侠女侠，冷静，杨尘来了，是杨尘！你确定要在他面前表演这么不淑女的节目？” 一听见杨尘这个名字，温初雪突然之间就放弃了抵抗，立马收了手，挣脱兰亭亭的束缚，乖乖坐在椅子上，嘴里叨叨着：“对对，差点儿忘了要淑女，淑女……” 兰亭亭依旧不敢放松，因为眼看着杨尘朝着她们走过来，越来越近了。 当杨尘走过来的时候，兰亭亭和徐婧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们……都在？”这是杨尘看见他们后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没有人回答。 杨尘奇怪地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然后目光转向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 这一看，就明白了他们此时的反常是怎么回事。 杨尘慢慢在温初雪面前蹲下去，只见她满脸已经通红，就算是坐着，身形也有点儿不稳，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她今天穿了裙子，头发也整理过，又黑又直，这么安静地坐着，模样要多乖顺有多乖顺，惹得他心口发软。 而温初雪看见他的脸，眼睛忽然找到了焦距点，傻乎乎地笑起来，“嘿嘿嘿，杨尘。” “嗯，是我。”他神色温柔，低声应着。 她倒是没了刚才的豪放，多了些小女生的娇俏，缓缓凑近他，语气轻轻的，“嗯哼哼~悄悄告诉你，我今天……嗝~我今天要和你表白哦~” 说完她自己眉眼弯弯又是一阵闷笑。 在场的人都已经被她的话给惊呆了。 林业干脆僵在了原地，这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漏掉了什么关键剧情。 兰亭亭则是拧着眉头捂住眼睛不敢看这个美丽的画面。 谁能想到温初雪都喝醉了还不忘告白？ 徐婧雯站在兰亭亭旁边，比她镇定，还在观察着杨尘的动作。 听见温初雪的话，杨尘眼睛一亮。开始有点儿懵，还以为听错了，等到彻底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扭捏地抬手蒙住了自己半张脸，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那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第65章 断片儿 心有灵犀！！！ 这四个字成功让兰亭亭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 她和徐婧雯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不可思议和出乎意料的惊喜。 所以杨尘那句话的意思就是他原本在今天也打算和初雪告白？？！ 杨尘这句话说完，温初雪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兰亭亭不忍直视这场景，要是放在正常场面，听见这句话初雪估计得高兴得跳起来。 可是现在，大概因为醉了酒，初雪的智商也被酒力压低了。 但是别说，现在初雪那一脸懵的小模样还怪可爱。 可惜下手一点儿不带轻的。 众目睽睽之下，温初雪猛地低下头，双手忽然搭在杨尘的肩膀上，半蹲着的杨尘差点儿重心不稳向后倒，不过也得亏温初雪又一把用力将他拉住了。 杨尘迅速伸出双手抓住了温初雪所坐椅子的两边的扶手，一是平衡身体，二则是现在肩上被她的双手压着，他不想起来。 温初雪一点点凑近杨尘，脸颊两边的头发丝顺着肩膀落下来，糊里糊涂又叫他的名字：“……杨尘……” 他耐心半蹲着，笑着回应，“嗯，是我。” 她忽地脑袋一歪，嘴里嘟囔：“你的酒窝真的好可爱啊。”然后就松开了放在他右肩上的左手，缓缓移向他的右脸颊，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脸颊上的小酒窝。 杨尘身体猛地紧绷起来，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连表情都还来不及变。 不止杨尘，就连距离他俩最近的林业、兰亭亭和徐婧雯也都被温初雪的动作震惊得愣在原地。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下一秒，温初雪没有丝毫征兆地俯下身去，直接在杨尘右脸颊的酒窝之上亲了一口！ 这下杨尘总算有了反应，眸子睁大，由于太过惊讶，表情下意识切换，笑容不再。 脸颊上的柔软不过只停留了那一下，却像注入了源源不断的细小电流，窜入四肢百骸，让他感觉整个人好像都酥了。 其他在场的三人更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停住了一瞬之后才又恢复过来。 餐厅里也有人注意到这边，看见这一幕，“噢~”的一声低声起哄。 谁知道温初雪看见杨尘变了脸，不开心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捏住杨尘的脸，无赖道：“酒……酒窝呢？酒窝怎么不见了？” 见这情况，徐婧雯和兰亭亭赶紧上前一人一边挽住了温初雪的胳膊往后拉。 杨尘适时抬起手轻轻把她的双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从自己脸上拿开。 而从兰亭亭和徐婧雯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见杨尘脸颊两边被捏出了红痕。 想来初雪的手劲儿不小，看着都有点儿疼。 “那什么，没想到今天初雪喝醉了，所以……咳咳，我们今天就先带她回去，等她明天清醒了你们再联系？”兰亭亭望着杨尘问道。 杨尘的目光还放在满脸醉态的温初雪身上，大约现在她已经醉得不分东南西北了，头懒洋洋地搭在徐婧雯的肩膀上，一副快要忍不住睡着的样子。 虽然内心纠结有千万个舍不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和林业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兰亭亭摆手，“我们在路边拦一辆出租车坐回去就好了。” “那我们送你们出去坐车。”林业先杨尘一步说道。 “也行，那麻烦你们把我们的包给我们拿过来一下，谢谢。”兰亭亭不再客气。 林业走到餐桌旁去把三个女生的挎包一同拿在手里，杨尘则去收银台那边结了账。 一行人走出餐厅，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空的出租车，徐婧雯先上了车，和兰亭亭里外配合将醉得迷糊的温初雪扶上后座坐好。 兰亭亭最后坐进去，从林业手里拿回了三个包，关车前，她冲他们俩挥挥手，“再见，你们也回去吧。” 杨尘仍旧看着座位中间已经快要闭上眼睛的温初雪，说：“如果她醒了不记得今天的事，希望你们先不要告诉她，她醒来之后也请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兰亭亭点点头，“好，那我们就走了。” 杨尘和林业后退两步，兰亭亭关了车门，没一会儿，出租车就已经扬长而去。 林业伸手拍了拍杨尘的肩膀，“哎哟，舍不得？” 杨尘盯着已经远去的出租车，眼睛都没看着林业，说：“你确定你能理解这种舍不得的情绪？” “啧啧啧，还嘚瑟上了。”林业伸手蹭蹭他的手臂，“估计现在心里乐开花儿了吧？” 杨尘瞥他一眼，眉眼之间尽是隐藏不了的愉悦，“当然。” 林业眯着眼，双手食指指着他，猥琐兮兮的表情，“哎哟哟，你看，承认了吧？” “为什么不承认？”杨尘双手插进裤兜里。 “行，我知道你开心。诶，不过我说你们俩的进度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快了？”林业好奇问道。 “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了，你就和我说说呗？”林业凑过去道。 他勾唇一笑，语气十分欠揍，“偏不告诉你。” 林业：“……！” …… 温初雪醒来的时候，室内是明亮的。她发现自己穿着婧雯的睡衣，正盖着薄毯躺在徐婧雯的右手边，而徐婧雯的左手边则睡着兰亭亭。 她感觉头有点儿疼，于是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开始回想之前的事情。 这么一想，她顿时脑子就清醒了。 她不是在“月下有风味”的餐厅吗？不是还等着和杨尘告白吗？！ 记忆停留在最后的片段，她记得她想尝试一下亭亭的果酒，于是亭亭就给她点了一杯，再然后她就喝了。 喝了以后呢？ 以后呢？！ 温初雪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有印象了。 一个恐怖的念头浮上来，她在告白之前把自己给喝醉了！ 然后还断片儿了！ 她飞快下床穿好拖鞋，动作惊醒了徐婧雯和兰亭亭。 徐婧雯坐起身体来，然后翻身在床头柜上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屏幕看时间。 已经上午七点半了。 兰亭亭也凑在徐婧雯身边看了看手机时间，然后对温初雪说：“怎么样？清醒了吧？” 温初雪满脸的疑惑和好奇，“我昨天喝醉了？” 徐婧雯和兰亭亭齐齐点头。 “那我干什么了？我见到杨尘了吗？”温初雪着急问道。 “见到了。”徐婧雯回答道。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慌张起来，“我见到了，然后呢？” “杨尘不让我们告诉你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所以……”兰亭亭眯着眼笑起来，“他本来说等你醒了让我们给他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报备一下的，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和他联系比较好。你的包包放在衣柜左边的第三格里哦。” 温初雪走到衣柜旁，打开了第三格，然后将自己的挎包拿到手里，并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电量已经没有多少了，她想着现在还太早，还是先发个信息给他好了。 第66章 故意的 虽然想到要发信息，但是具体要怎么发，这是个问题。 她挠了挠已经被打回原型的头发，看向床上还在笑着的俩人。 总觉得她们俩笑得不太正常。 那一脸带着姨母般的微笑是怎么回事儿？ 温初雪放下包和手机，走近她们俩，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腕儿，然后跪坐在床上，“说吧，昨天我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可不要让我严刑逼供。” 兰亭亭急忙往徐婧雯身后躲，“不是我们不说，是杨尘不让啊。” 温初雪朝着婧雯的方向挪动，语气稍软，“婧雯，你也不说吗？” 徐婧雯的右手手臂被兰亭亭从身后抱着，她面带调侃的笑意，“虽然不好说具体过程，但实际上，我可以告诉你结果。” “什么结果？” “杨尘也喜欢你。” 温初雪的动作霎那间顿住。 兰亭亭在背后探出头来，“真的，我们亲耳听见的哦，你确定现在不着急去见杨尘？你昨天穿的裙子昨晚我们已经给你洗好吹干了，叔叔阿姨那边也打过电话报过平安，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温初雪心里对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奇得不行，奈何这两只怎么都不说。 想到杨尘，她心里密密麻麻的发痒，想要见他，却又局促紧张不敢见，毕竟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看婧雯和亭亭的表情她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她心有忐忑以致于现在想给他发个信息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哎哟哟，瞧你这小怂样儿。”兰亭亭突然掀开薄毯坐起来，迅速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 她瞥眼看了看温初雪，“难怪杨尘说等你醒了让我们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这是挺了解你的节奏啊。” 温初雪皱着眉头嗔她一眼。 兰亭亭左右晃了晃，然后眼神瞟了瞟徐婧雯和温初雪，“既然初雪不敢发，那我就发了啊。” 温初雪轻咳一声，催促道：“赶紧的。” 徐婧雯歪头笑起来。 兰亭亭一边笑一边查找杨尘的联系电话，然后开始编辑信息。 ——报告杨尘，初雪已经醒了。 点击发送后，兰亭亭一把放下手机，扑向温初雪，“啊啊啊，前两年我还担心初雪这种女汉子不容易找男朋友！” 温初雪被她压倒在床上，听见她的话，无奈地翻个白眼儿，“什么女汉子，好好说话！” “本来就是嘛。”兰亭亭伸手挠温初雪的咯吱窝。 “哈哈哈……别闹！”温初雪一阵发痒，猛地将趴在身上的兰亭亭一把推起来反压。 兰亭亭赶紧双手环胸保护自己，“你看吧，还说不是女汉子，这种动作都做得来！” 温初雪忍不了了，立马上手在她身上挠痒痒，惹得兰亭亭笑声不止直讨饶，“婧雯婧雯，救命啊啊哈哈哈……” 谁知道徐婧雯也凑了过去，帮着温初雪一起挠。 这下兰亭亭连话都说不出，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不过两人知道分寸，很快松了手。 兰亭亭喘着气，没力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 温初雪和徐婧雯分别躺在兰亭亭的两边，稍作休息。 室内突然安静，过了几分钟，三人听见一阵铃声猝然响了起来。 温初雪猛地坐了起来，鞋都没穿跑下床去衣柜旁拿起自己的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她心里一慌，指着手机对徐婧雯和兰亭亭说：“是杨尘。” “接呀！”兰亭亭催促。 徐婧雯则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温初雪吞了吞口水，点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有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他应该在外面。 “初雪。” 他的声音有点儿急，好像在喘息，而这声“初雪”，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嗯，是，是我。”她甚至有点儿磕巴。 她听见手机里静默了几秒，然后他说：“我在徐婧雯家楼下……等你。” 温初雪闻言，震惊地捂住了嘴，“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兰亭亭和徐婧雯又好奇又着急，又不敢中途插话打断，只能一眨不眨望着温初雪。 “那，那……”温初雪再原地转了两圈，才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还需要点儿时间。” “没关系，我就在楼下，你慢慢来，别着急。” 他的声音逐渐舒缓，语气温柔。 “……好，那我挂了。” “嗯。” 温初雪手指颤抖，最终眼睛一闭按了挂断键。 看到温初雪挂了电话，兰亭亭急切地坐起来，“怎么样怎样样？” “要见面了？”徐婧雯起身坐在兰亭亭身边，问道。 温初雪捏紧了手里的手机，点点头，“杨尘说，他就在楼下。” “啊？”兰亭亭惊讶，“他这么快？” “他好像是跑过来的。”温初雪回答。 “哎哟，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都到楼下了，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洗漱换衣服啊！”兰亭亭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下床穿好拖鞋，推着温初雪加快动作。 等温初雪走进洗手间后，兰亭亭和徐婧雯也趁着时间先换了衣服，然后两人跑到客厅的阳台上往下看，果然看见等在大门外面的杨尘。 兰亭亭扯了扯徐婧雯的衣袖，悄声问：“婧雯，阿姨快要上班了吧？话说杨尘是不是太冲动了点儿？” 徐婧雯笑笑，“嗯，是快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妈妈在这方面很开放。” 兰亭亭眨了眨眼，“真的？” 徐婧雯点点头，“当然。”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兰亭亭又觉得哪里不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低声说：“哎呀看我，一激动都忘了我们已经毕业了！谈恋爱根本不用遮遮掩掩啊！” 徐婧雯耸耸肩。 两人看了一会儿，又悄悄地退回去，正看见一身职业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的徐芷茵从卧室里出来。 “妈。”徐婧雯叫了一声。 “阿姨早上好。”兰亭亭礼貌打招呼。 “嗯。”徐芷茵慈爱地笑，“今天起这么早？初雪呢？还没醒？” “初雪已经醒了，在洗手间洗漱呢。妈，现在要去上班了吗？”徐婧雯靠近徐芷茵问道。 “嗯，你们自己在家里做早餐吃，冰箱里有你们爱吃的菜。妈妈今天可能有点儿忙，会加班，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出去玩儿注意安全。”徐芷茵耐心嘱咐着。 徐婧雯和兰亭亭都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出门了。”徐芷茵说着，抬脚就准备走。 “妈。”徐婧雯突然叫住徐芷茵。 徐芷茵回头，“怎么了？还有事儿？” 徐婧雯双手握在身前，“嗯……楼下有个男生，是初雪的男朋友。” 徐芷茵闻言，下意识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笑起来，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兰亭亭呼了口气。 “那我走了。”徐芷茵看着她们俩说。 “嗯，妈妈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阿姨再见。”兰亭亭挥挥手。 等到徐芷茵下了楼之后，徐婧雯和兰亭亭又走到阳台边往下看。 没一会儿，徐芷茵出来了。 杨尘听到动静，朝着徐芷茵礼貌地低了低头，“阿姨，您好。” 徐芷茵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杨尘，点了点头，“嗯，你好，进屋去等吧。” 杨尘摇了摇头，“谢谢阿姨，我在门外等就好。” 徐芷茵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嗯，那阿姨就先走了。” “阿姨再见。” “再见。”徐芷茵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杨尘站直着身体，在原地等着。 徐婧雯和兰亭亭转身回到卧室，温初雪已经洗漱好出来了，头发也扎成了熟悉的马尾辫，此时正在收拾挎包。 等她单肩挎好了挎包，兰亭亭急声催促，“赶紧的，杨尘等好久了！” 徐婧雯附和，“嗯，楼下车来车往的，灰尘很大哦。” “那我下去了。” “去吧去吧，快去吧。”兰亭亭摆摆手。 温初雪闭了闭眼，走过去抱了抱她们俩，然后抬脚飞快地离开。 徐婧雯和兰亭亭再次跑到阳台边，趴着往下看。 温初雪下了楼，在楼下门前换了鞋，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拍了拍不听话的心口，才伸出手打开了门。 就在开门的一刻，杨尘应声转头。 温初雪的动作忽然僵硬，差点儿就缩回手把门给关上了。 她到处看了看，想转移视线，然后跨过门槛，把门关上了。 杨尘一步一步走过来，“早上好。” 温初雪点点头，“早上好。” 他背着朝阳，神色温和，问她，“走一走？” “好。”温初雪不自在地攥着右边肩膀挎着的包带。 两个人并排走着，依旧隔着大约一米的安全距离。 看得楼上的两个人直着急。 走的稍远些了，温初雪回过头去，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二楼阳台的徐婧雯和兰亭亭。 徐婧雯和兰亭亭对上她的视线，纷纷给她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温初雪把左手背在身后，也给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边的香樟迎风“飒飒”作响，偶尔还会掉落一两片树叶。 十分钟过去了，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温初雪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想问问他昨天的事情，但就是如鲠在喉问不出来，她快被自己给急死了。 又走了一段路，温初雪发现自己和杨尘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她顿时身体紧绷起来看向杨尘，杨尘的侧脸看起来倒是表情轻松，没什么异常。 温初雪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太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 谁知道她刚把距离拉开，杨尘就侧头过来，抬脚往她面前挎了一步，并抓住了她的左手。 他的手有点儿凉，触碰瞬间仿佛冰火两重天。 温初雪感觉呼吸一滞，抬眸忽地对上他的视线。 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有她自己的倒影，看不清表情，但她知道，她此刻是慌张又激动的。 不敢细看，她刹那间又转开了目光。 杨尘的表情很柔和，望着她忽地又低低叹了口气，问她：“躲什么？”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又问：“那我这么努力一点点靠近你，为什么要和我拉开距离？”语气里夹杂着无奈。 温初雪的眼睛蓦地睁大，看着他不说话，原来他是故意的！ 他的手指在动，她毫不抵抗，最后两个人十指相扣。 他满意地笑了，又露出两个小酒窝。 温初雪望着他脸颊两边的酒窝，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喝醉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他问。 温初雪点头。 “想不想知道？”他又问。 温初雪还是点头。 “那我告诉你。” 温初雪等着他说话，两个人互相紧扣的手心之间，温度在攀升，他的手也不像一开始碰到的那样凉。 “你昨天说，要和我告白。” 听到这句话，温初雪已经不淡定了，眼睛眨了眨，无法再直视他，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 他看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心情却是变态的好，于是多靠近她了一些，又接着道：“你还说……喜欢我的酒窝。” 温初雪的右手用力地抓紧着包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总算明白了，喝酒是真的能壮胆啊！她真是什么大实话都敢在醉酒的时候说出口！ 她顿觉无地自容，脸颊乃至脖子根都红了个透。 “你还说……觉得我的酒窝……很可爱。”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加有诱惑感。 温初雪听不下去了，松开抓紧着自己包带的右手，抬起来捂住脸，“你别说了别说了……” 在她松手的一瞬间，挎包的包带从她右肩滑落，直接吊在了她的手肘处。 杨尘细心地伸出手，将她挎包的包带提起来，从手肘处移至她的肩膀。 温初雪因为他的动作缓缓放下了蒙在脸上的手，两个人再次毫无预警地对视。 他眼里似柔情化水，忽而迸发潮涌的情愫，她心跳如雷，却没像刚才那样躲开。 这样撩人的眼神她怎么抵抗得了？完全没有免疫力好吗？！ 他的手还停在她的肩头，气氛迷离不清，恍惚间，温初雪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肩头逐渐往下，轻轻抱住了她。 第67章 在一起了 她的右手无处安放，抵在了杨尘的胸膛。 杨尘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周围车辆来往的声音好像变大了些。 然后，他的头轻轻搭了下来，额头抵在她的右肩上。 温初雪突然觉得世界静止了，感官无限放大，内心忽而安宁。 她感觉到他柔软的头发落在了她光着的脖子上，痒痒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杨尘察觉到她的动作，抬起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痒？” 他这一问，她又变得紧张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更加紧了紧，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重量压在她身上，“再抱一会儿，我就松开。” 温初雪倒没觉得重，她从小力气大，杨尘这点儿重量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稍微不自在，却又抵不住内心刺激的小欢喜，一动不动地任由他靠在身上。 安静抱了一会儿，杨尘在她脖子间蹭了蹭，温初雪这下忍不了了，伸手推了推他，他这才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 不过他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手半握着抵在唇边，眼睛没有对着她。 他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牵着她的左手不放，温初雪仍旧不敢动，依旧不知所措。 缓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眼里隐隐藏着笑意，问她：“没有什么想说的？” 温初雪转了转眼珠，两个人交握着的手已经出汗了，不太舒服，她动了动，他却握得更紧了些。 她轻咳一声，伸出右手在他面前，“要不……换只手牵？” 他闻言唇角上扬，左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再次十指相扣。 两个人的另一只手随即默契地松开。 杨尘走在她的右边来，“饿了吗？去吃早餐？” “好。”温初雪四处看了看，“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店的生煎包很好吃，我们去吃吧？” “嗯，听你的。” 闻言，温初雪偏过头，抬手蒙住脸，笑出了声。 哎呀怎么办？现在这种场景简直让她开心到快要难以自控。 他摇了摇自己的手，她的胳膊也跟着晃动，“笑什么？” “没笑什么。”她放下手，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敢多看。 杨尘也没追问，只是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挠着。 温初雪怕痒，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他意会，便停了手。 走着走着，温初雪肩上的挎包总会往下掉，杨尘不厌其烦地伸手帮她挎上去。 后来次数多了，温初雪就说：“不然……再换换手？” 他笑，听她的话照做。 两个人吃了早餐，又在附近走了走。 由于还早，杨尘担心就这么呆着无聊，于是问她：“陪我去买衣服？“ 温初雪点点头，“夏天的？” “嗯。” 温初雪想了想，说：“我上次和亭亭还有婧雯去的那个商场好像有很多男装店的，要不去那里看看？” “好，我不太会挑衣服，看你了。” 温初雪一怔，慌忙说：“不行，我也不会挑啊，我都是……亭亭和婧雯帮我选的。” 杨尘笑了笑，牵住她的手，“你会看就行了，我试穿，你觉得好看我就买。” 温初雪挑眉，“也行。” 到了商场，两人随便走进了一家男装店。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地走过来，“我们店里最近到了很多新款，两位要不要看看？” “谢谢，我们自己看就可以。”杨尘牵着温初雪走进去。 店员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跟在两人身后。 其实男生的衣服款式都比较单一，不像女装那么品种繁多。 店内陈列的大多都是体恤、衬衫、牛仔裤和休闲裤，这家店的服装设计风格都比较简约，看起来清爽舒适。 温初雪一眼粗略地看过去，从里面挑了两件和他平常常穿的颜色的体恤给他，“你去试试？” 杨尘从她手里接过来，不客气地说：“好，那你再帮我挑两条搭配的休闲裤吧。”他走近她一些，又低声说：“我一般穿28码的裤子。” 说完，他拿着她挑的两件衣服转身走进了试衣间。 温初雪双手蒙住眼睛，耳根通红，在原地转了个圈。 等她终于镇静下来，准备走到男裤区时，却猛地对上店员姐姐悠悠然的笑容。 温初雪立马尴尬地冲她笑笑，然后抬脚走去男裤区域。 一条一条的看过去，她的注意力全在裤子标签的尺码上了。 28码的腰……她偶尔买的牛仔裤都得穿27码，就比她大了一码，而且他好像比她高一些，虽然也高不了多少。 温初雪想了想，她自己167的个子，杨尘似乎在170左右。 170穿28的腰，多瘦啊…… 甩了甩头，她伸手挑了几条款式最简单地黑色和浅蓝色的28码的休闲裤。 挑好之后她全部拿在手里，而杨尘已经从试衣间出来，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体恤，胸前有一个黑色印花的数字“7”。 他走上前来，看着她手里的几条裤子，“都挑好了？” “嗯。” 他从她手里拿过裤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体恤，问她：“这件怎么样？” 温初雪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说：“挺好的。” “行，那我再去试试另一件。” 温初雪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嗯。”他抱着裤子再一次走进试衣间。 最后结账的时候，温初雪挑的两套衣服都买了。 店员微笑着将装好的服装袋递到杨尘面前，“您的衣服，请拿好。” 杨尘正准备伸手，温初雪却先他一步将袋子提在了自己手里，“我来提。” 店员保持着友好的微笑，“两位的感情真好。” “谢谢。”杨尘大概听得高兴，眉梢微扬，说完他看向温初雪，“给我吧，我自己提就好。” “不用，我帮你。我手劲儿大，提衣服这些东西感觉跟没提差不多，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你不用担心我提着会觉得重。”她时刻想着要照顾他，除了这个，目前其他的她也做不了什么。 杨尘失笑，看着她一只手提衣服，一只手挎着挎包，“可是这样……我还怎么牵着你？所以还是……” “没关系！”她突然打断他，然后把自己的挎包取下来，然后放进装裤子的服装袋里，空出来的手就直接牵上了他的手，“这样就可以了。” 杨尘：“……” 身后的店员都怔了怔，没有摸清这对小情侣的恋爱模式，感觉……角色好像反了…… 走出男装店后，外面阳光渐烈，晃得有些刺眼。 想到已经走了不少的路了，温初雪偏头问他：“你累了吗？” 杨尘摇头，握着她的手，“不累。” 她眨眨眼，“那我们接下来……干嘛呀？” 他沉思，“接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尘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妈。” 温初雪看着他，听见他喊出“妈”这个字，莫名有点儿心虚。 不知道他妈妈提到了什么，他看着她笑了笑，说：“不用担心……嗯……” 再后来又不知道讲了什么他的表情开始一点点沉下去，现出担忧的神色。 “好……我知道……那我先挂了，再见。” 他挂了电话，手机又揣进裤兜里，牵着她的手用了用力，“对不起，我爸突发急性阑尾炎，我现在要去趟医院。” 温初雪立马摇头，“没关系的，叔叔的事情要紧。在哪个医院，你、你坐车去吧，比较快。” 杨尘还牵着她的手不放，“我先和你一起回去，医院暂时有我妈在照顾，我也要回去收拾一些我爸的衣物和日用品。” “那行。”温初雪牵着他走到路边，“我们马上坐车回去。” “好。” 两个人坐着出租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刚下车，杨尘的手机又响了。 他边走边接，“喂，林业……嗯，你等等，我马上到了。” 没说几句话杨尘便挂了电话，两个人匆匆往家的方向走。 到了楼下，温初雪看见林业站在杨尘所在的c栋大楼底下等着，见到他们回来，还挥了挥手。 温初雪礼貌和他打招呼，“林业。” 林业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视线放在温初雪手里提着的两袋衣服上。 于是又抬眼看了看杨尘。 杨尘没看他，只对温初雪说：“你先回去吧，我会随时给你发信息的。” “嗯，那你照顾好叔叔。”温初雪把自己的挎包取出来，然后把两个装着衣物裤子的服装袋递在他手里，“你也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杨尘提着东西点了点头。 温初雪最后又对林业道了别，最后转身离开。 杨尘目送她走进大楼以后，才看向林业，他还没说什么，林业就先发问了。 “杨尘，叔叔怎么了？” “急性阑尾炎，已经在准备手术了，我马上也得去医院。”杨尘说着，已经抬脚往c栋大楼里走。 “诶，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回到家，杨尘急忙收拾好杨穆青的衣物和日用品。 林业则趁这期间走进了杨尘的卧室。 杨尘也没拦着他，任由他去。 林业这不是第一次来杨尘卧室了，但出于礼貌，他从来没有翻动过他的东西。 他的房间看起来也挺单调，除了一张一米八的床，就一张书桌和一面墙壁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他用完了的画本。 靠窗前的书桌上除了电脑，也就是学习用品和他的画本画具，以及两个一模一样的蓝色保温杯。 林业想到之前杨尘突然把教室里的保温杯带回家的事。 没太在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桌面的画本之上？ 素描本是摊开的，上面还有一副没有画完的画。但是依稀可以辨别轮廓。 林业走上前仔细看了看，wo槽！这画上的轮廓不是昨天温初雪刚好亲上他的那一幕吗？？！ 杨尘这个闷骚居然给画下来了！ 林业吞了吞口水，看着厚厚的素描本，突然很想知道前一页有什么。 出于内心强烈的好奇，林业最终没忍住，伸手翻了一页。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但林业看到画上完整的一幕时，心里那句“wo槽”已经喊出了声。 前一张是温初雪伸手戳他酒窝的画面！ “你在做什么？” 背后传来凉幽幽的声音，林业僵硬着转身。 杨尘没什么表情，走上前默默把素描本给合上了。 “都看见了？”杨尘忽然问了句。 林业点点头，“不是……你……那个……”他已经慌到结巴了，然后抬头看了看对面墙的书架上，那一本本厚厚的合起来的素描本，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杨尘……你书架上这些素描本……该不会画的都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杨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反驳，倒是反问，“有什么问题？” 林业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我的天，没看出来杨尘你这么深情……这么有毅力，这么多，你是画了多久？” 杨尘瞥他一眼，懒散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业着急问他，“那你和温初雪怎么样了？看刚才的情况，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提起温初雪三个字，杨尘凝重的表情稍稍有所缓解，“嗯。” “可以啊兄弟！”林业伸手拍了拍杨尘的肩膀，“不过你们刚才回来，怎么是温初雪提着你的衣服，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和女孩子逛街那得有自知之明，不仅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提，女朋友买的衣服更得自己提懂不懂？” 杨尘拂掉他的手，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不懂。” 林业闻言操碎了心，“我说杨尘，你这样是不行的，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这种没有绅士风度又不自觉的男生的？你不行啊，这点儿得改，不然就算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将来也会被温初雪嫌弃然后……” “闭嘴！”杨尘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就莫名的不舒服，瞪了他一眼，以免他再喋喋不休，他解释道：“是初雪坚持，并不是我不做，懂了？” 林业自觉先前说错了话，又听见他解释，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是他瞎操心了？其实是温初雪主动坚持要提的？ 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已经收拾好了，走吧。”杨尘提着两包东西，拿好钥匙准备出门。 “好，那我们快走吧。”林业随即跟上他的脚步。 第68章 记不记得差点儿被打的事 到了医院，杨尘和林业一人提着一包东西往任兰所在的手术室外赶。 抵达手术室门口，任兰正焦急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看见杨尘和林业才停下了步子。 “妈，你不用太担心，割阑尾就是个小手术，术后休息几天就好了。”杨尘站在她身边安慰。 “杨尘说得对，不会有问题的，阿姨您放宽心，来这边坐着等。”林业站在医院走廊的椅子边。 任兰闻言，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林业说道：“林业也来了。”她看见林业手里提着的衣物，说：“真是麻烦你帮着杨尘提东西过来了，阿姨这几天可能没什么时间，等你叔叔好了，你来阿姨店里，阿姨给你开小灶儿啊。” 林业憨笑着挠了挠头，坐在任兰旁边，说：“那我可提前谢谢阿姨了，阿姨的手艺我可是心服口服，就上次的红烧猪蹄儿那叫一个绝。”说完他十分怀念地还砸了砸嘴。 任兰被他夸得开心，因为担心杨穆青的沉重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那下回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林业转了转眼珠子，摇摇头，“这暂时也没想好，这样吧，我随时和杨尘都在联系呢，等到时候想起来了我先告诉杨尘，再让杨尘帮我预约一下阿姨的档期。” 任兰笑起来，“这孩子真是，什么档期不档期的，等你叔叔好了，什么时候想吃都没有问题。” “那阿姨您可有的忙了，这一整个暑假我天天都闲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您那儿蹭饭来了。” “尽管来别客气，阿姨随时欢迎你。” “谢谢阿姨。”林业笑得开怀。 这么尽量转移一下阿姨的注意力，她也就不会过于担心着叔叔了。 杨尘在任兰的另一边坐下，把东西放在膝盖之上环抱着，拿出手机给温初雪发信息。 ——我已经到医院了，我爸正在动手术。 发完了信息，杨尘又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把手机设置为震动模式揣在裤兜里。 任兰见着他的动作，往他那边侧了侧身，“儿子，在给初雪发信息呢？” 杨尘轻轻点了点头，“嗯。” 任兰欣慰地笑，“你可得把握住啊，初雪虽然看起来性格大大咧咧的，但终究是女孩子，脸皮儿都你们男孩儿薄，约会啊吃饭啊什么的你都得主动点儿。” “我都知道。”杨尘温顺地听着。 林业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什么情况？ 阿姨都知道温初雪的存在了？ 还有这谆谆善诱教儿子谈恋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任兰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行。” 林业终于忍不住了，跑到任兰面前，“阿姨啊，您早知道杨尘和温初雪的事儿了？” 任兰点头，“是啊。”她舒心地笑笑，“这不今天就有了很大进展嘛？” 林业的嘴巴已经张成了一个o型，瞥了眼杨尘，不可思议。 听阿姨这语气，知道了可不止今天一天了，那可能知道很久了。 毕竟杨尘暗恋人家温初雪至少都得有两三年了，那还是往至少的说。 杨尘那会儿才多大？ 这种暗恋小姑娘的事情不一般都藏在心里？怎么阿姨都知道？还知道得那么早？ 林业感觉里头有好大的情况可以挖，可是当着杨尘的面儿他又不敢问。(⊙o⊙) 这边林业正震惊着，又听见任兰对杨尘说：“对了，等你爸爸出院了休息几天之后，你叫上初雪……来店里吃饭啊。来家里我和你爸倒是特别欢迎，但是考虑到你们这才刚开始，这种邀请太唐突了……诶对了，林业啊，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再多叫点儿朋友同学都可以，这样初雪就不会觉得太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啦。” 林业心头一梗，阿姨您这是自己想见见温初雪吧？还怕人家一个人来会尴尬不好意思特地叫上他一起化解一下气氛……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咳咳，这个没问题，阿姨您放心吧。”林业拍着胸脯保证。 任兰和蔼地笑，“那就提前谢谢你啦。” “小事儿，不客气。” 任兰又回头看了看杨尘，“儿子你呢？有把握吗？” 杨尘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妈，这会不会太急了些？” 任兰失望地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太心急了点儿啊，那你自己考虑吧，等时机成熟了告诉我和你爸，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 杨尘颔首，“好。” 紧接着任兰又探头朝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看，“你爸爸进去也有半个多小时了。” 杨尘伸手拍了拍任兰的后背，“没事的，别担心。” 任兰叹了口气，收回了眼神。 三个人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杨尘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空出手取出手机。 是温初雪回复的信息。 ——已经在动手术了啊，你不用急着回复我信息的，先安抚好阿姨，注意着手术室的情况。 杨尘看完，手指停留在屏幕的键盘上，想要打字回复她什么，最后又停下，多看了几眼短信内容，然后关闭屏幕，再次揣回裤兜里。 走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杨穆青从手术室被医护人员推出来了。 任兰立马上前查看。 手术很成功。 一行人回到病房，医生和他们说明了术后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 之后就主要靠术后修养了。 另一边，温初雪躺在家里的沙发上。 处于端午节最后一天假的温初雨坐在她旁边，抬手蹭了蹭她的胳膊，“姐，你不是在婧雯姐家里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初雪歪了歪头，想到今天和杨尘的事就不禁有点儿脸红，掌心似乎都还在发烫。 “当然是回来洗澡换衣服啊，昨晚没回来。” “哦……”温初雨盯着她一身粉嫩的连衣裙挑了挑眉，也没说破，“那你等会儿还要去婧雯姐姐家里？” 温初雪一手撑着头抵在沙发靠背上，“要去啊，再陪亭亭玩儿两天她就回去了。” “哦。”温初雨轻轻应着，抱着抱枕靠电视。 温初雪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我洗好了热午饭，吃了我就去婧雯家里，你一个人在家看家啊。” 温初雨反手给她比了个“ok”。 温初雪没再说什么，抬脚走向卧室，把快要电量过低而关机的手机充上了电。 再拿上换洗的居家服走进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又热了午饭和温初雨吃完，最后收拾好餐桌和厨房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没多久，温初雪回房换了一件浅绿色的两件套棉麻材质的套装裙，拿好手机和挎包，随身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和睡衣就准备出门了。 温初雨目送她离开。 正歪着头感叹无聊之时，她放在腿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樊城。 懒散地接听电话，“喂，樊城。” 那头樊城问：“出来玩儿吗？今天天气好。” “哪好啊，这么晒，还不如在家看电视呢。” 樊城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会儿，他又说：“那不然我来你家里？” 温初雨不在意，“来呗。啊对了……正好你的生日礼物我可以提前给你带回去。” 虽然听见生日礼物这几个字樊城很开心，但是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二十几天，这么早提前送给他……他知道，她一定是存着他正好来了方便，省得她再多跑一趟的心思。 默默叹了口气，樊城答应了。 挂了电话，温初雨丢开手里的手机，抱着抱枕继续看电视。 两家隔得近，不过十多分钟，樊城就到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樊城很自觉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温初雨半躺着看他一眼，这一眼就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儿来。 “樊城啊。” “嗯，怎么了？”樊城转过头来看她。 温初雨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坐了起来，“你在我家坐这么端正干什么？” 他们俩从小就没少去各自家里串门儿，偶尔一起疯起来能把家里疯成一窝乱。 更别说坐姿了，樊城和她一样不爱运动，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 樊城敛了敛眸，“上课坐习惯了而已。” 说着，他就脱了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温初雨看着他这个姿势总算舒坦了，丢开身上的抱枕，起身回了房间。 樊城闭了闭眼，表情略显失落。 温初雨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十寸大小的深木色相框，相框里是杨尘画的那张彩色素描，表层是用透明的玻璃隔在画纸和相框之间。 温初雨把相框正对着樊城，“怎么样？好看吗？你的生日礼物。” 樊城先愣了愣，嘴里顺着说了句“好看。” “好看就送给你啦。”温初雨把相框递到他面前。 樊城伸手接过来，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又问：“所以你之前要我的照片是为了这个？” 温初雨点点头，“是啊，但是你自拍的技术实在不太好，你看看人家拍的，简直完美抓住了你最好看的角度！多帅！” “所以……这是谁拍的？” 温初雨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是钱黎给我的，而且班上好像不止她一个人有。” 樊城皱了皱眉头。 温初雨发现，睨他一眼，“干嘛？你不开心啊？不喜欢？” 他气结又无奈，摇摇头，“没有。” 温初雨总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要是不喜欢，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再送你一个别的。”她绕到沙发上坐下，继续道：“这张画其实是杨尘画的，唉，最开始我是想让他给我画一张带殷城锡腹肌的画像，我之前不是不小心弄坏了我姐的殷城锡手办吗，然后我存了好久的零花钱全部抵给她了，然后我就想到……” 温初雨一口气把这张画是怎么乌龙又波折的成为樊城生日礼物的过程给说了出来。 说完她还有点儿口渴，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顺便给樊城也带了一杯出来，谁知道樊城的反应比平常慢了不是一点半点，她叫了他三声他才伸手把水杯接过。 温初雨狐疑地看他，“生气了？怪我把这张当做借口骗人的画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了？” 樊城仰头喝了口水，没说话，默认。 怎么会不生气？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举无轻重？ 是可以随意打发敷衍的对象？ 温初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低下声音说：“对不起嘛，大不了我重新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给你？我其实想过这个不送给你了，但是我是真觉得这张画得实在是太好看，我觉得你可以留作纪念才送给你的。你看，我那么用心还给它订了个相框。” 樊城垂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明明人家都道谢了，温初雨却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她端着水杯又坐到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广告的声音清晰于耳，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诡异。 温初雨感觉不自在，这还是两个人之间的头一次。 以往就算不说话各自安静着挨着坐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温初雨一下子就后悔把这幅画送给樊城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自己收藏起来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温初雨悄悄看了一眼樊城。 相框摆在他的腿上，他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表情没有以前的温和，意外地有些……冷漠。 温初雨瞬间不知所措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电视里正播着水上乐园的广告，温初雨一下子好像找到了话题，于是随手指了指电视，说：“樊城，我们暑假去玩儿吧？这是哪儿？关松城那边？” 听到“关松”这两个字樊城的眼神闪了闪。 身边温初雨还在继续，“我们以前也去过，没听说过有水上乐园啊？新建的？” “可能是。”樊城目光看向电视屏幕。 “那我们这个暑假去玩儿吧。” 樊城没有回她的话，却问道：“咱姐和杨尘已经在交往了吗？” 温初雨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了？” 樊城压着眉头，“我总觉得杨尘这个名字……就是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 温初雨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不是说了我们和杨尘家住得这么近，偶尔听见他的名字或者见到他的人都很正常，可能在脑子里留下了点儿印象吧。” “不，不对。”樊城盯着广告看，突然问了句，“你还记得我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和咱姐一起去关松那边玩儿，我们两个不小心走丢在一个巷子里差点儿被几个小混混打了的事情吗？” 第69章 渣男 温初雨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记得啊，说起来那时候我俩得减肥计划已经启动一年了也有了很大效果。不过怎么了？你突然提起来？” 樊城的表情有些凝重纠结，“当时拦住我们的一共四个人……而且脸上都化了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的妆看不清真实面貌，但我依稀记得好像其中一个叫过‘杨尘’这个名字。” “啊？”温初雨愣了愣，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不是吧……过了好几年了都，你确定你没记错或者记混了什么？这可不能冤枉人的！” 樊城摇了摇头，看向她，“虽然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太强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查一查。” 温初雨坐近他了些，着急道：“这要怎么查？” “想办法，总是可以查到的。如果说杨尘真的是那四个混混里的一个，那他接近咱姐的目的是什么？” 温初雨的眼睛蓦然睁大，抬手捂住了嘴，“当时我姐把他们打得可惨了，如果杨尘是那四个人里的一个，那他现在是不是怀恨在心想报复我姐呢？！” “不行。”樊城看着她，“我们俩得好好查一查这个杨尘。不是他最好，如果是他那我们就必须及时告诉咱姐。” 温初雨点点头，又问：“可是我们该从哪里入手查？” “不然下周六我们去关松看看？还有咱们不是经常回去杨尘家开的面馆吃面吗？有空咱们再去不经意地打听打听。” “好，就这么定了。” …… 温初雪抵达徐婧雯家的时候，兰亭亭和徐婧雯正面对面下着五子棋。 听见门铃声，徐婧雯放下手里的棋子，下楼开了门。 看见温初雪，徐婧雯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你和杨尘怎么样？” 温初雪一边进门换鞋一边说：“他爸爸突发阑尾炎正在动手术，他着急去医院了。”她顿了顿，眼神不自然地乱瞟，“我和他……应该也算是确定关系了。” “嗯？什么叫应该？” 温初雪清了清嗓子，别扭道：“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啦，其实不说我和他心里也都明白的。” 徐婧雯挽着她的手臂一起上楼，笑说：“还挺深奥。” “哟哟哟，看看这不是咱们初雪吗？约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兰亭亭站在客厅门边往楼梯的方向看。 “杨尘的爸爸突发阑尾炎，杨尘去医院了。”徐婧雯解释道。 “哦。”兰亭亭看向温初雪，“那你不去医院看望一下叔叔吗？” 徐婧雯和温初雪已经走上二楼，三人站在一起，温初雪说：“我也在考虑呢，到底要不要去。” 徐婧雯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不太合适，你和杨尘这才哪里跟哪里啊？听你刚才说的，你们似乎都还没有正式对这份感情做出对彼此认真的决定，你现在要以什么身份去？再说阑尾炎动了手术一般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时刻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问杨尘他爸爸的情况表示自己的关心我觉得是目前最好的方式了。” 徐婧雯说完，三个人就走进客厅，围坐在沙发上。 兰亭亭考虑了一下，也觉得徐婧雯说的很有道理，“初雪啊，我也赞同婧雯的说法。” 温初雪点点头，“嗯，我知道怎么做了。” 兰亭亭开始伸手收拾五子棋，“接下来我们就玩儿斗地主好了。” “行。”温初雪动手帮她一起收拾。 几分钟后，三个人的牌局就搭起来了。 没打几分钟，温初雪的手机响起了来信息的铃声，温初雪拿起手机一看，是杨尘发过来的。 兰亭亭和徐婧雯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是谁发来的信息了，抿唇互相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先暂停出牌了。 温初雪打开信息。 ——手术很成功，住院修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用担心。 温初雪顿时放了心，把手里的牌合成一沓，然后开始回复他的信息。 ——那就好那就好，叔叔一定很快就会好的，你在医院照顾叔叔的同时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啊。 发完了信息，温初雪呼一口气，把手机放在一边，再次理好了牌，看了看桌子上，问她们俩，“该谁出牌了？” 兰亭亭晃了晃肩膀，“该我该我。” 这一圈打完，最后是地主婧雯胜。 徐婧雯正洗着牌，她放在边上的手机发出“叮咚”的一道声音，温初雪和兰亭亭都很熟悉，这是来qq消息的声音。 只见徐婧雯不慌不忙洗好了牌，把牌递在兰亭亭手里，“你发一下牌，我看看信息。” “没问题。”兰亭亭动手从徐婧雯开始一张一张顺挨着发牌。 可谁知牌才发了三分之一，温初雪就瞧见徐婧雯看了信息后脸色突变。 温初雪担忧地问了句，“怎么了婧雯？” 她这声“怎么了”也成功让兰亭亭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徐婧雯。 徐婧雯退出qq页面，随手又把手机放在身旁，微微低垂着眸子，沉默了会儿。 气氛突然低迷，兰亭亭放下手里的牌，脸上同样浮现出担心的神情，“婧雯……” “其实也没什么。”徐婧雯突然抬头笑了笑，只是温初雪和兰亭亭一眼就看出她这笑，笑得有多勉强。 温初雪看她这表情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张了张唇，轻声问：“是……关于陈列吗？” 听见这个名字，徐婧雯的微长的睫毛颤了颤，点了点头。 兰亭亭一头雾水，“什么陈列？你们在说谁？” 温初雪没有回答，因为这是婧雯自己隐藏得很好的秘密，虽然说起来她也不是很清楚婧雯和陈列之间的事情。 徐婧雯又淡淡地笑了笑，眼底仍旧有挥散不去的悲伤，只是这一次她流露得比较清晰，没有过度压抑。 “实际上，我很早就想说给你们听了，只是每每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大概其实是更害怕再去回忆起那些事情，自己懦弱不敢面对罢了。” 闻言，兰亭亭和温初雪都摇摇头。 兰亭亭靠过去坐在她身边，“婧雯，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一定都要和我们说的，你别觉得不告诉我们会有压力。你愿意说我们就认认真真地听，你不愿意说我们也都会默默陪着你，总之我和初雪永远都站在你身边的。” 徐婧雯眼眶发热，“说这么煽情的话干什么？害我忍不住想哭。” “在我们面前哭就哭吧，咱们仨互相的狼狈样谁没见过？”兰亭亭伸手眼珠了徐婧雯的胳膊。 徐婧雯点点头，但还是闭了闭眼，把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 “我和陈列……是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认识的。”徐婧雯开口得猝不及防，兰亭亭和温初雪都不禁直了直身体。 “在一年前认识的。我在一班，他在三班，中间隔着二班。记不起具体是哪天了，只记得那天是个下雨天。课间我去洗手间回教室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他弯腰捡起他前面女同学不小心掉落的练习册，第一印象是觉得这个男生很友好。 后来他前面的女同学道了谢后匆匆离开，他大概感觉到我在盯着他看，他就回了头。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生面对面地正式对视。他的眼神是不经意的是礼貌绅士的。 之后我尴尬地转开目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回了教室。但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好像有意无意地开始注意他的动向，发现他的人缘很好，成绩也名列前茅，性格阳光，乐于助人。在他身上我找到了所有我对于男孩子美好的幻想。 在那四个月后，有一天也是课间，那天的天气好，走廊很多人，我仍旧是去完洗手间在回教室的途中，不小心和他撞上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道歉，他反而先和我说了对不起，还细心地问我有没有怎么样。就是这样，很奇妙的，我们俩就聊起来了，还互相加了对方的qq号码。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我已经对这个男生产生了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偶尔会和他聊聊家常，聊聊学校里的事，聊聊各自的学习。我觉得很开心，甚至想到他都会觉得很开心。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在走廊上遇见他以及回家以后能收到他的信息。 这一聊，就持续了半年。在一个月以前，我还记得日子，那天是五月一日劳动节，他向我告白了，其实后来想想，他那也算不上告白，他说的是……‘要不然我们就在一起吧’。而我当真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第一次有想要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我也答应他了。 再然后我和他依旧在qq上聊得开心，甚至还探讨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这个话题。可我没能高兴多久，我和他在一起不过五天而已。五月七号到九号这三天我都呆在家里，不是生病了不是考前压力，是太震惊太伤心没有去上学。 因为五月六号那天，程然找上我了，她把陈列和其他女孩儿单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聊天内容比起陈列和我聊的，对比起来太过露骨。程然告诉我，他和我在一起的同时，有其他十八个女朋友，不同年级不同班的都有，而且他这些女朋友们都相处得奇怪地融洽，他甚至专门做了一个群把她们都放在群里，还为她们编了编号。 他会给这些女孩儿买各种礼物，会统一给她们买早餐，会定时问候，不定时的和她们聊天解闷……” 说到这里，徐婧雯几乎快要说不下去，喉头好像被哽住了什么东西。 “面对铁打的证据我却还留有几分不相信，程然就直接把他十八个女友中裴莹的手机拿给我看，里面的各种聊天记录和裴莹自己截下的群里的聊天截图证明了程然所说确实为真。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群的名字叫……‘和谐相处’，呵，多讽刺。”她闭了闭眼，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了，“我那几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缩在家里哪儿也不去，陈列的信息我一条都没有回复过。再后来，初雪也都知道了，当众挑明后，他也没再给我发信息了，我也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谁知道今天……他又给我发信息了，说让我原谅他，他可以悔改。” 听到这里，温初雪和兰亭亭已经惊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除了震惊和对陈列的厌恶和反感外，更多的是对徐婧雯的心疼。 尽管一腔愤慨，但兰亭亭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狠话，“婧雯……都过去了，至少你趁早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这种人，怎么值得我们世界上最好最温柔最体贴最美好的婧雯喜欢呢！婧雯，你别理会他的信息，咱们可以把他加入黑名单再也看不见他！” “对，婧雯，你有我们还有阿姨，我们都爱你。”温初雪挽住徐婧雯的另一只胳膊，安慰道。 “我知道。”徐婧雯忍着不哭，三个人抱在了一起。 谁知道没抱多久，徐婧雯的手机又响起了qq来消息“叮咚”的声音。 徐婧雯拿起手机查看，发现仍旧是陈列的信息。 世界不荒芜：婧雯，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世界不荒芜：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是我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你可以听我说吗？前段时间高考我不敢打扰你，怕影响你高考，现在，我们能见面好好谈一谈吗？ 世界不荒芜：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婧雯，我们两情相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煎熬难过，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之前是我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和她们也都只是因为我无聊弄着好玩儿的，你不一样，你不一样，我是认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在你答应我之后的第二天就解散了她们。真的，我认真的喜欢着你，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看完这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徐婧雯额头的青筋都冒起来了，呼吸都变得更加沉重，原本控制着的眼泪猛然间就滑落下来，湿花了手机屏幕。 兰亭亭和温初雪瞬间慌了神。 由于隔得近，两个人也把陈列发的信息看了个大概。 这个渣男！竟然还敢给婧雯发信息胡言乱语！ 第70章 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拉黑拉黑！咱马上拉黑删除他，再也不要看见他的任何信息！”兰亭亭慌忙从茶几上拿过抽纸，扯了几张出来轻轻给徐婧雯擦眼泪。 “谢谢。”徐婧雯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自己抽了张纸把手机屏幕擦拭干净，动手拉黑并删除了陈列的qq。 删完后，她们发现婧雯的手都是抖的。 谁都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谁都知道付出了感情之后才知道被骗被人拿来戏耍的滋味该有多不好受。 温初雪伸手拂着婧雯的后背。 兰亭亭继续安慰着，“好了好了啊，我们已经把他拉黑删除了，收不到他的信息了。” 徐婧雯点了点头，眼眶红得不像话。 三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相互拥抱着，互相给予温暖和关心。 但没过几分钟，徐婧雯的手机再次响起来，这次却是电话铃声。 来电不是别人，又是陈列。 “哟呵嘿，还阴魂不散了他！婧雯手机给我，我必须好好教训他一顿！”兰亭亭胸口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徐婧雯却摇摇头，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陈列的电话号码也给拉黑了。 “就这样吧。”徐婧雯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这之后很久手机都没再响起来。 徐婧雯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向身边的两人，“我想睡一下，你们一起吗？” 兰亭亭点了点头，“行啊，睡一觉起来正好做晚饭吃。” “那就走吧，我晚上想吃粉蒸肉，婧雯你最拿手了，睡一觉起来了我帮你打下手啊。”温初雪露出嘴馋的表情。 徐婧雯这才笑了笑，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勉强，“好，依你。” 三个人就这么回了卧室，徐婧雯睡在中间，兰亭亭和温初雪一人一边挽住徐婧雯的胳膊侧着身子睡。 明明是徐婧雯提出的睡一会儿，结果最先睡着的却不是她自己。 徐婧雯听见身边两个人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缓缓睁开眼，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 直到眼睛酸痛，她脑子里又想到陈列那张脸，她感觉有很久没见到他了，就算偶尔瞥见，她也会迅速躲开不去看。 她听母亲说，母亲和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父亲去了国外，她从不了解父母的爱情故事，只是母亲眼里偶尔的孤独和悲伤轻易可见。 她对父亲没有任何印象，她长这么大，全由母亲一个人操劳，小时候她会请保姆阿姨来照顾，在她十二岁那年就不再请了。因为她很听话，那时候已经可以自己做饭洗衣服了，她也不会经常出去，因为她知道乖乖呆在家里比较安全，家里安了监控和报警器，是为她准备的。 窗户和阳台安装着最结识的防盗网，大门也是最牢固的。 小时候总有那么些瞬间，她呆在家里会觉得是呆在牢笼里。 直到十五岁那年她和母亲谈起这种感觉，母亲才让人拆了阳台的防盗网。 从那以后，她就爱呆在阳台上，因为这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往外看去是一片的阻碍。 她从小就很羡慕有爸爸接送上下学的孩子，因为她没有。 那种落寞和心里落差很强烈。 但她从来没有和母亲说过想要爸爸或者询问她父亲是谁在哪里去了这种话，至少从记事起没有过，她很懂事，她明白母亲一个人抚养她还要工作是多么的困难。有时候甚至半夜，母亲都还在努力加班工作，要赚钱。 就连平常过节母亲大多时候也不会放假，都在努力工作当中。 其实现在想想，她之所以喜欢陈列，是为什么喜欢他？ 有一部分好奇和期待的成分在里面吧，更有对于异性的向往和想要靠近的心理。 再有就是源于父亲的原因，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一个来自于异性的关切和长时间的陪伴问候。 陈列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表面上的一切符合她对于一个男性所有美好的幻想，她渴望拥有除开父亲之外来自于爱情的男性的喜欢。 所以，当陈列闯入她的世界，她毫不犹豫敞开心怀喜欢上了他。 事实上，一开始的欢喜心愉都不是假的，只不过是那些开心都建立在陈列的谎言和欺骗之上。 心里是复杂的，她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母亲在得知这件事以后，抱着她哭了很久，母亲后来说： 不管怎样，你体会到了这种懵懂的爱情的滋味，尽管你的主观意识只是想要体会一种被异性疼爱关心的感觉、尽管这份感情失败了。但你也明白了这世界上的感情有好有坏，像陈列这样的人也有很多。你应该懂得防备懂得如何分辨懂得保护自己，也应该懂得你心里所向往的感情难以遇见。 所以，你要有对爱情会到来的准备，也要有它可能不会到来的觉悟，更要有对爱情里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发生时承受的能力，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那样完整美好的爱情。人生在世，你要明白人的一生不只有爱情，也有你自己的理想远方，更有你自己的朋友伙伴和亲人…… 她至今都觉得母亲这段话太过于深奥，但浅显的意思她是懂的。 她深深记着这段话，她想，或许等她年纪再大一些，经历的再多一些就能明白其中的深刻涵义了。 想到这里，徐婧雯已经觉得很是疲倦。 卧室里开着空调，此时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她轻轻抽出左手，尽量不惊动身旁的温初雪，从床头柜上拿了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上调至26度。 放下遥控器以后，她抬脚把脚边的空调被勾上来，盖在自己和兰亭亭、温初雪的身上，然后调整舒服一些的姿势睡了过去。 三人是被一阵不停歇的门铃声惊醒的。 温初雪最先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房间里，还以为是幻听了。 然而下一刻门铃声再次响起，这会儿她确定不是幻听了。 着急着下床去开门。 刚穿好拖鞋走到门口，身后徐婧雯和兰亭亭也都醒了，兰亭亭迷迷糊糊着说：“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吗？阿姨都下班了？” 温初雪已经走出卧室下了楼，徐婧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才三点半，还没到妈妈下班的时间。 “亭亭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 说着，徐婧雯放下手机就准备走。 兰亭亭摇摇头，“我也不睡了。” “那行，正好起床了收拾一下我们去趟超市吧。” 兰亭亭点点头。 徐婧雯这才抬脚走出房间。 正好奇初雪怎么去开门还没上来，徐婧雯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楼下突然有人发出一阵哀嚎，声音还很熟悉。 徐婧雯赶紧加快了脚步下楼。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外初雪正和陈列对峙着。 陈列的右手还皱着眉头捂着左手的胳膊，想来这是初雪的杰作了。 “初雪。”徐婧雯开口喊了一声。 陈列和温初雪同时朝她看过来。 温初雪后退两步把徐婧雯护在身后。 陈列看着徐婧雯，满脸通红，眼眶充血，半天没说话，他站直了身体，右手也松开了左手。 他一身酒气，穿着黑色短袖体恤，没了右手遮掩，左手臂被抓青了的印记较为明显。 初雪从来手劲儿大，更别说面对陈列，没有让他手臂骨折算是好的了。 “婧雯……”陈列欲言又止。 徐婧雯面儿上僵硬，发现他处于醉酒状态皱了皱眉，说出的话却仍旧很绝情，“陈列，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缠，我认为我们之前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了！没有半分可转圜的余地。” 陈列张大了眼睛，喘了几口气，急于解释，“婧雯，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信息你也不回……你把我拉黑了对吗？我知道我不对，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和你在一起的第二天我就把她们解散了，我对你是认真的，给我一次证明我爱你的机会好不好？这些日子，我只要想到你我就心痛得不能自己，我知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一心一意的对你……” 他说着，猛然大步上前，想要伸手触碰徐婧雯，“婧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冲上前的动作又猛又急，浑然不管挡在徐婧雯身前的温初雪，甚至想用尽力气将温初雪这个阻碍给下把推开。 温初雪眉心一压，在陈列靠近的时候迅速伸手抓住他的两只胳膊，脚下把他的小腿一勾，用三分之一的力气将他猛地向后推倒。 “砰！” 陈列整个人摔倒在地，背后、脑袋摔得最重，在地上呻吟了半天起不来。 兰亭亭在此时也从门口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禁惊呼了一声。 “这醉鬼谁啊？！”兰亭亭满脸震惊，指着地上的陈列问，“我的妈呀，初雪你下的手？这不会摔得脑震荡了吧？” “是陈列。”温初雪摇摇头，回复她的下半句，“不会，我有分寸。” “陈列？！初雪你打得好。”说完，兰亭亭恨恨地睨了一眼地上的陈列。 徐婧雯看着不放心，“我们……要不要叫救护车？” “没那么严重，我下手掌握着力度呢，他就是喝醉了又这么摔了一跤，脑子发昏一时起不来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不能让他就躺这儿吧？”兰亭亭问道。 三人犯了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下一秒，陈列本人已经歪歪倒倒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那醉酒理智不清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背后还沾了好多灰尘。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婧雯”两个字。 徐婧雯哪见过他这副样子，闭了闭眼，走近了他一些。 温初雪紧跟在她身后，以防万一。 徐婧雯站在他面前，挡了一部分光线，陈列头顶忽然暗淡下来。 “陈列，多的话我不想再说了，我希望你能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我给你叫车，你回家吧。” 陈列抬起头来，眼底的悲伤绝望和不甘尽数落入徐婧雯的眼里，显然他听懂了她的话。 她心脏骤然一缩，迅速移开目光，转身远离了他。 见此，陈列身形晃荡，嘴角勾起悲凉自嘲的笑，开了口，“不用……我眼神看不清……” 他胡乱摸着自己身上，从裤兜里取出手机递向徐婧雯，“帮我给我家司机……打电话……让，让他来接我吧，备注……就是‘司机’。” 温初雪准备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我帮你打！” 陈列却摇摇头，“不要，我就要婧雯帮我打电话。” 温初雪双手抱拳，表情不耐烦，“讨打是吗？很好，脑瓜子不疼了是吧？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我打人用全力的感觉。” 陈列似乎想起了刚才摔倒在地的痛感，后脑都好像摔出了包，他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嘴里却还在逞强，“不，你不敢打的，我就要婧雯帮我叫司机。” “陈列！！不要让我更讨厌你！”徐婧雯恼怒道。 陈列闻言，那表情似乎就快要哭出来了，可他终究有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强忍着没有掉眼泪，一把将手机向左移一些，递在温初雪面前。 温初雪拿过，手机没设锁，轻松打开，打开通讯录找到司机的电话她就拨了过去。 没一会儿便被接通，温初雪不等对方说话就先开了口，“你是陈列家的司机吧，陈列喝醉了，你来接一下吧。” 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好，在哪儿呢我马上开车过来。” 温初雪报了地址以后就立马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陈列。 三个人就这么和陈列一起等了十多分钟，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兰亭亭看陈列那厌恶痛恨的眼神，恨不得在陈列身上瞪出个洞来。司机到了之后，看见陈列这个样子，顿时着急地跑上前将陈列扶了起来。 陈列跟着司机准备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徐婧雯，表情落寞无神，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司机聪明地不多说不多问，扶着陈列上车后，自己坐上驾驶座，马上启动离开。 徐婧雯盯着汽车离去的背影，心里那一块发堵的位置好像突然就空了。 她抬脚转身，对身边的兰亭亭和温初雪道：“走吧，我们也进屋里去。” 三个人进了屋子，温初雪最后进去，伸手把门关上。 再次回到客厅，徐婧雯就先去了洗手间。 知道婧雯心情不好，客厅里兰亭亭和温初雪互相也没有说话。 温初雪想到自己很久没有看手机了，又去睡了一觉，不知道会不会有杨尘的信息。 于是起身在茶几上拿了自己的手机查看。 第71章 可以抱一下吗？ ——我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医院里，可能没有时间见你，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时常想起我。 看到末尾这句话，温初雪手里的手机差点儿掉下去。 兰亭亭看见她的动作，凑近她正好看见短信内容。 “哎哟哟~”兰亭亭压低着声音，“要记得想我唷~” 温初雪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手臂，睨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兰亭亭识趣地后退两步。 温初雪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开始琢磨着怎么回复他的信息。 想了想她回复道： ——照顾叔叔最重要，等叔叔好了我们再见面也不迟啊，再说平时我们可以互发信息。最后……我会想你的。 发送完这段信息之后，温初雪感觉自己的脸都烧透了，烫烫的，心跳的频率也有点儿快。 兰亭亭半眯着眼睛看着温初雪的方向，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放下手机后，温初雪坐在兰亭亭的身边。 不久，徐婧雯也从洗手间走出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徐婧雯应该刚刚洗过脸，额头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水渍，耳边的浅发也微微打湿了。 静坐了一会儿，徐婧雯说：“我们现在去超市吧？” 兰亭亭和温初雪点头表示同意，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陈列”这两个字。 于是三人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下午六点，三人已经齐力做好了饭菜等着徐芷茵下班回来。 徐芷茵一般晚上不加的时候都是6点下班，路上乘坐公交车10分钟左右可以到家。 6六点十五分时，徐芷茵回来了。 三小只热情地迎上去，徐芷茵很高兴，放下手里的包，去洗手间洗了手就坐上餐桌了。 看着一大桌的菜，徐芷茵面带笑容，“好了，今天谢谢三位大厨精心做的饭菜，看起来都很香，我这会儿食欲大增，现在就开动吧。” 四个人围成一桌，各自拿着筷子夹菜吃饭，氛围十分和谐。 吃过饭之后，徐芷茵坐在沙发上休息，三小只则在厨房里一起洗碗。 徐芷茵正眯着眼稍作休息，身边不远处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睁开眼，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了手机。 看了看来电显示，备注为“亭亭母亲”。徐芷茵点了接听，电话接通。 “喂，亭亭妈妈。”徐芷茵开口温柔。 “诶，婧雯妈妈晚上好，你今天在加班儿吗？我家亭亭没有给你惹事儿吧？” “今晚没有加班，亭亭很乖的，你可以放心。对了，初雪也在这里。今晚还是她们仨一起做的饭，现在正在厨房里洗碗呢。”徐芷茵笑吟吟着道。 “这真是麻烦你了，平时工作也那么忙。”亭亭母亲语气里还带了些不好意思，要是平常也就算了，关键在于这几天刚好端午节啊。 “哪里的话，婧雯一个人在家也很孤单，亭亭和初雪过来，反倒婧雯是最开心的那个。这高考刚过让她们玩儿着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很有必要的。再说初雪的武力值摆在这儿，出行什么的也不用太担心。” “这倒是，那就劳烦你多费心啦，我这儿也还要打扫打扫屋子，就不多聊了。” “好，你去忙吧，我这边就直接挂断电话了，再见。” “嗯，再见。” 徐芷茵拿下手机，挂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忙碌的三小只，弯着唇角笑了笑。 晚上睡觉前，温初雪和兰亭亭各自坐在床边给家里打电话。 聊几句家常、报了平安，没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温初雪握着手机，退回到首页，目光在信息那一栏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食指，点了进去。 最顶端仍旧是杨尘的信息，不过是下午四点十分就发送过来的。 她其实已经看过了。 信息的内容也不过一句简单的话。 ——真巧，我也会想你。 现在这个时候又把这条信息翻出来看，温初雪觉得自己真是……没药救了。 不过，就这么看着这条信息她也觉得好开心。 瞟了一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对着信息页面，温初雪的指尖停留在打字栏，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动了手，输入了两个字——晚安。 在发送之前，她想了想，又在“晚安”两个字之前加上了他的名字。 杨尘，晚安。 最后她终于点击了发送。 然后退出信息页面，把手机抵在下巴。 真是奇怪，光是想到他的名字，都会有种莫名的甜蜜萦绕在心头的感觉。 身后兰亭亭拍了拍温初雪的肩膀，她回头看过去。 兰亭亭咧嘴一笑，“今晚我要睡中间，好久没有感受到左拥右抱的滋味儿了。” 温初雪没意见，“行啊。” “那就赶紧放下手机，我们睡觉了。女孩子不要熬夜，熬夜伤皮肤，快点快点。” 在兰亭亭的催促下，三个人睡成一排，关了灯，挨个的数着羊入睡。 …… 五天后，六月二十日晚上八点。 温初雪正在往小区的出口方向走去，她和杨尘约好了在小区外见面。 杨尘的父亲住了五天的院，今天下午出院回家了。 这五天里，除了十六号父亲节那天，温初雪回家给温子墨过了父亲节在家里睡了一晚之外，其余几天都是在婧雯家过的夜。 这几天三个人把周围有的景点又去重温了一遍，拍了很多照片做留念。 父亲节那天兰亭亭没有回去，她家在翟江区的乐游镇上，回去得两个小时的车程，而且中途还得转一次车不太方便。 不过她也打了电话祝福，一通毫不做作的夸赞示爱，给兰爸爸听的是心花怒放，打完电话还高高兴兴地给兰亭亭卡里打了额外的零花钱。 五月十九号这天，温初雪和徐婧雯一起送兰亭亭上车回去。 兰亭亭上车前，三人约好了七月中旬一起再去兰亭亭家玩儿几天。 各自分开后，还有些许的舍不得，但是距离查高考成绩的时间越来越近，前些天的轻松日子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各自对成绩都有自己的把握和估算，但也终究是自己心里的计算和猜测，始终有着偏差和不确定，最终结果都要等待高考成绩的公布。 五天时间过去，温初雪也经常会和杨尘互发信息，并不算很频繁，大多时候都在告诉对方自己在做什么或者是问候和道晚安的话。 其实期间杨尘也有回家的时候，但是温初雪这几天都和兰亭亭、徐婧雯呆在一起，再加上不想打扰他的休息，两个人就没有见面。 五天没有见过对方，温初雪心里还有点儿忐忑。 夜色撩人，小区里沿路的绿植在风中散发着清香，这个时间进进出出的人也挺多，温初雪加快脚步往出口走。 走近出口时，温初雪一眼就看见大门外长身而立的杨尘。 他穿着她之前给他挑的期中一套衣服，安安静静的模样仿佛要融进这漆黑的夜幕里。 温初雪看了一瞬，心里好像突然就被眼前的场景给胀满了，她赶紧跑了过去。 杨尘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也迅速回头。 四目相对，温初雪猛地停下脚，减慢了速度靠近他。 等到两人之间又隔了大约一米的距离，温初雪叫了声他的名字，“杨尘。” “嗯。”杨尘眉眼弯弯。 离得更近了些，温初雪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儿发白，呼吸好像听起来也有点儿重。 他又生病了。 这个念头猛地窜入脑子里。 温初雪的眼神停在他的额头上，有那么一下差点儿就伸手去探他的体温了，不过她终究没有伸出手去，只是担忧地问道：“杨尘，你不舒服？” 杨尘乖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她走了一小步，缓缓伸出左手牵住了温初雪的右手。 他的手很凉，和上次一样的凉。 是凉的，那就应该没有发烧？温初雪在心里想着。 她主动握紧了他的手，想要给他捂热一点儿。 杨尘看着她的眼睛，她墨色的瞳孔里有隐隐的担忧和心疼。 他想抱她了…… 想靠近她身上暖暖的温度，想更近一些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但现在两个人站的地方很明显不太合适。 他摇了摇两人握着的手，低哑着嗓音说：“我们走走吧。” 温初雪却不放心他的身体，忧心地问道：“你没问题吗？今晚在吹风呢，不然……我们回去吧，你应该好好休息，等你好一些了……” “初雪。”他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更加沉涩，“我们五天没见了。” 温初雪猛然怔住。 “我很想你。” 温初雪心头一滞，望着他略显疲惫又带着柔情的眸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天啊，这谁扛得住？！ 温初雪点点头，吞了吞口水，“那，那我们走吧，不过最多九点哦，九点一到我们就回去，你必须要好好休息才可以，可不能再加重了。” 杨尘笑笑，脸上的表情和夜里的清风一样温柔，“好，听你的。” 两个人没什么路线规划，牵着手一路沿着小区的左边走。 走着走着，两个人就走到小区外的公园里了。 公园里有很多人散步，也有人夜跑。 泛黄的路灯下，温初雪牵着杨尘走到公园中心的草地上坐下。 周围虽然也有在草地上坐着聊天休息的人，但他们俩人显得就太安静了点儿。 温初雪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始找话题，心里惦记着他的情况，于是她问道，“杨尘，你感冒了有在吃药吗？” 他点点头，“家里都常备着感冒药。” “那你晚上的吃了吗？” “吃了。” “哦，那就好。” “嗯。” “……” “……” 气氛变得有点儿诡异的尴尬，温初雪不明白是不是其他人谈恋爱也是这样的？ 两人的手还在中间牵着没放，温初雪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渐渐变得暖了一些。只是两只手都随意搭在草地上，她觉得这草有那么点儿扎人，可她也不敢乱动。 她侧头朝他看过去，夜里的风还在吹，他的头发好像长了些，额头前的碎发没有规律的飘动着。 猛然间，杨尘也忽地朝她看过来。 或许是有了好几次这样的对视，温初雪已经能稍微坦然地面对了。 他脸色有些病态，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稍微挪动了些身体面对着温初雪，把右手伸到她面前。 奇怪的是温初雪一见他的动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他的右手。 因为这个姿势有点儿不好操作，她也转了转方向，和杨尘面对面地坐着。 他任由她握着，笑着说：“你的手是热的。” 温初雪眨眨眼，“……夏天了，手当然是热的啊。” “我体质偏寒，所以大多时候手都是凉的。” “那你会感觉冷吗？”温初雪皱着眉歪了歪头，问道。 杨尘看她这个动作，敛了敛眸，回答：“偶尔会。” 闻言，温初雪更加紧了紧相握的手。 两个人又没有说话了。 由于隔得近，温初雪都能听见杨尘的呼吸，他因为感冒，鼻子有点儿发堵，呼吸得并不顺畅。 正安静地听着，温初雪突然听见他问了句：“可以……抱你吗？” 温初雪睁大了眼睛，顿了顿，在反应过来后，呆呆地点了点头。 随后杨尘缓缓松开他的手，温初雪也慢慢放松了力道。 再彼此的双手分开之后，杨尘的左手就沿着她的身侧，微微倾身揽住了她的后腰，随之另一只手也绕过她的右肩，搭在她的后颈之上。 他的手所经过的地方，都像带着细细的电流，触碰到哪里哪里就开始发麻，然后开始无休止的扩散。 最后，他的头也轻轻搭在了她的左肩，他的侧脸正对着她光滑的脖颈，呼气时是温热的，吸气时是冰凉的。 由于两个人都是盘腿坐着，彼此都向对方倾身靠近的时候，各自的膝盖也都抵在了一起。 实际上，这样抱着并不舒服。 杨尘更是因为这样的动作让呼吸更加的困难，他忍不住转头咳嗽了几声。 咳嗽牵动着身体，杨尘自知控制不住，于是放开了她，掩着唇又咳嗽了好几声。 每次咳嗽，他的胸膛都在起伏着，温初雪看着都很难受，替他难受。 她赶紧站起来，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拍着他的后背，想以此减轻他的痛苦。 第72章 温度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杨尘的状态好了些，终于不再咳嗽，温初雪却没打算放手，依旧给他轻轻拍着后背。 杨尘坐着不动，倒是很享受现在的待遇。 休息好之后，杨尘才出声道：“我已经好了，不用再拍了。” 温初雪这才收回手，坐在他身旁，“没事吧？听你咳嗽起来感觉很严重。” 杨尘摇摇头，然后微微朝着她这边倾斜，头顺着又搭在了她的右肩上。 好在现在两人并排而坐的姿势要方便得多，杨尘并没有感觉会有呼吸上的压迫感。 温初雪的身体起先还因为他的动作变得僵硬，时间长了点儿她好像也就习惯了。 杨尘没有说话，呼吸均匀，要不是她偏头看见他微微睁着眼睛，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你想睡了吗？”温初雪低声问道。 “不想。”杨尘抬起手自己的右手，一点点触碰到她的右手，然后轻轻握着，“我想躺一躺。” “嗯？”温初雪看着草地的远处，睫毛不自然的抖动，“你累了？那我们回去吧，我也觉得你应该早点儿躺在床上休息。” 谁知杨尘突然哑着嗓子低笑出声，因为感冒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也更加的磁性。 “笑什么？”温初雪侧头看着他的头顶。 杨尘抬起头来，和她对视，“笑你。” “笑我什么？”温初雪一脸不明所以。 “真不明白？”他眼里有些许雾气，“我的意思是……躺在这里。” “这里？”温初雪皱皱眉头，“草地上很扎人的。” “不怕。”他率先朝后躺下去，顺带手一拉，把她也扯到身边躺下。 温初雪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被他拉着向后倒，而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左手放在她的脖子下，她并没有感受到草地接触后脑的感觉，只有他左手臂弯的肉感。 她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拘谨起来。 然后两个人静静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一望无边的夜空里闪烁着的数不清的小星星。 “这么多星星，明天也是个晴天啊。”温初雪不敢侧头看他，愣愣地说道。 两个人现在几乎挨在一起，她的头还枕在他的胳膊肘。 他身体的体温好像也很低，挨在他身边都感觉凉快好多。 “是啊，晴天。”他随意接着她的话，然后整个人转了方向，直接面对她侧躺着。 她现在只要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脸。 她的心突然被提了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只有僵硬着不敢动。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叫她，“初雪。” 嗓音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温初雪甚至觉得他在勾引她……(*°?°)v “……嗯。”她硬着头皮答应。 他又低低地笑，“你转过来。” 温初雪抿了抿唇，手心的温度更高了，杨尘也不催促，就这么沉默地等着。 好不容易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温初雪咬了咬下唇，慢慢转过身体面对着他。 不过眼神却始终不敢和他对视。 现在他俩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让人无所适从。 杨尘也不急，不慌不忙地把玩儿着她软软的手指。 晚风习习，温度逐渐降低。 温初雪担心杨尘的身体受不了，于是准备从自己运动裤的裤兜里取出手机看看时间。 她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 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八点四十分了。 看完她默默把手机又揣了回去。 “时间快到了吗？”杨尘看着她问道。 “嗯，还有二十分钟。”她迅速偏头瞟了他一眼，然后说：“你的手臂该麻了，收回去吧。” 说完，她稍稍抬起头来。 然后杨尘不仅没收回去，还抬起手摸了摸她耳边的头发，甚至似有若无地和她的耳朵擦过。 温初雪的耳朵瞬间发烫，她猛地又倒回他的手臂上。 可他的手仍旧没停。 她不禁侧头朝他看过去。 杨尘也正看着她，见她终于肯正眼看他，唇角扬了扬。 “我好像还没和你说。” “说什么？”温初雪的眼神不安地乱瞟着。 “我喜欢你。”语调极尽温柔。 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温初雪觉得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含的一颗巨甜的糖果融化在了嘴里，并顺着心脏扩散至四肢百骸。 她的眼神猛地定格，一眨不眨地低垂着。 等到彻底消化完这四个字，她的睫毛颤了颤，略带别扭地轻声说了句：“我也是。” 话说完，良久过去身边的人都没有反应，温初雪便仰了仰头。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杨尘的表情有些看不透，似乎有那么些隐隐压抑什么东西的感觉。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温初雪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仿佛快要陷就此进去，不再想出来。 呼吸交融间，杨尘也好似着了魔，盯着她红润健康的唇，缓缓靠近。 温初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微抖，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手掌用力地握着，有些害怕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期待。 然而即将触碰的一霎那，杨尘却猛地停住，并迅速隔开了一点距离，呼吸急促。 温初雪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忽然间断开，她飞快地眨了眨眼，以掩饰自己此刻的慌乱。 杨尘又捏了捏她的手心，“对不起，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温初雪下意识摇摇头，看了看他有些许发白的唇色，居然有种想要吞口水的感觉。 “我身体好，不会那么容易传染的。” 话落，杨尘愣了愣。 温初雪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凑近他，左手紧张地扯住了他腰间的衣服，仰头迎了上去。 他的唇……也是凉的…… 但温初雪的一鼓作气也就维持了两秒不到就败下阵来。 因为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进行……！！ 然后整个人跟个熟透的鸭子一样缩着藏在杨尘的怀里。 杨尘意犹未尽地轻抿了抿唇，眼角眉梢的欢愉怎么也隐不了。 他抬起手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也正是这个时候，两人的左边传来了脚步声，好像还不只一个人，踩在草地上发出“擦次擦次”的声音。 “哎呀呀，你看那儿有对小情侣~好恩爱哦。”这是个女人说的话，声音还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 然后就传来了男人不屑的声音，“这算什么，我俩当年可比这疯狂多了！你都不记得了？不然我在这儿再给你重温一遍？” 女人恼羞不已，“记得记得，不用重温了！赶紧回家吧，女儿还等着呢！” 这一男一女从头顶不远处路过的时候，温初雪松开抓住杨尘衣服的手把自己的脸给捂住了。 杨尘好笑，“初雪只顾自己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好歹也帮我遮一下？” 温初雪干脆也松开了两个人相握的手，声音小的像蚂蚁，“那你自己遮吧，我右手压着帮不了你。” 杨尘还当真就抬起手蒙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等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了，温初雪这才把手放下，然后一骨碌坐了起来。 脸蛋还是通红通红的。 杨尘也随即坐起来，看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异常可爱。 温初雪现在已经承受了今晚所能够承受的上限了，所以对于他这么直接不加掩饰的目光已经无法做出回应，干脆背过身去躲着。 然后磕磕巴巴地对身后的杨尘说：“我们……我们回去吧，很，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杨尘又抓住她的手，知道不能再逗她，于是道：“好，现在就回去吧。” 温初雪由他牵着，右手握着他的左手。 她率先起身，然后拉了他一把。 两人拍了拍身上沾的碎草，随即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回去。 一路没怎么说话，走得不算快，十多分钟后才抵达大楼底下。 温初雪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杨尘却还握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开。 “回家了早点儿休息。”温初雪嘱咐道。 杨尘点点头，“我会的，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 温初雪顿了顿，抬手挠了挠耳后，本想说还是她看着他先进大楼吧，但是这么扭扭捏捏小女生的语气又有点儿说不出口。 她最后被自己打败，默默叹口气，“好，我动作很快的，你也早点儿回去……早点儿好起来。” “嗯。”杨尘的脸上仍旧带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快去吧。” 温初雪这次没再停留，转身就往自家所在的b栋楼走。 直到再也看不见温初雪的身影，杨尘垂着眼，抬手半握拳放在唇边，好像上面还留有她的温度……以及香甜的味道。 动作没有持续多久，喉咙突然间发痒，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每一次咳嗽都会牵动喉咙和肺部，疼痛得厉害。 等到缓和了些，他忍住不再咳嗽，才慢慢转过身，朝着c栋楼走过去。 温初雪到家的时候，温初雨还没回来。 温子墨今晚有应酬，应该要很晚才回来，而林沐要值夜班，早上才会回来休息。 她迅速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尽管她还用冷水打湿了脸，清醒了些，但还是没能从今晚激动的一幕幕里镇定下来。 不久，温初雨下晚自习回来了。 她换了拖鞋，一边走向厨房一边盯着温初雪今天不太正常的表情和动作。 一看那眉眼带笑、满面春风、唇角忍不住上扬的表情就知道她姐刚才一定是和杨尘约会去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证明杨尘就是当初和欺负他们的那几个人是一伙儿的，但也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所以……她还是不希望她姐在杨尘没有解除嫌疑之前和他来往得太近了。 尽管她姐的武力值爆表，但在情情爱爱的迷惑面前，这玩意儿可是杀人于无形的！ 没有陷得太深之前当然现在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啊。 可关键是……她姐和杨尘都已经高考完毕，这正好有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想拦都拦不住！ 温初雨叹口气，就算她现在和她姐说这个事儿她姐肯定也不会相信。毕竟连她和樊城两个被欺负的当事人都不太确定。 所以，趁着这周六周日，她一定要和樊城去杨尘家的面馆和关松好好查一查才行。 她随即走进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温初雪呆在家里无所事事，高考成绩要在24号那天出来，距离24号也只有三天时间，然而三天也足够煎熬。 林沐早上回家洗了个澡，吃了早餐就回房休息了，温初雪不敢在家里弄出太大的声音怕影响到她的睡眠，连电视都不去开。 于是她又坐到卧室阳台的躺椅上玩儿着手机。 眼睛看着对面的c栋楼，温初雪点开信息页面，想给杨尘发信息。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开头语很轻松，询问他的情况。 ——杨尘，你起床了吗？感冒好些了吗？ 信息发送过去之后，温初雪就这么拿着手机等。 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有杨尘的回复。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又干等了好久。 直到她自己在躺椅上睡了过去，十点半惊醒的时候，她反应过来立马打开了手机查看，可惜还是没有收到杨尘的回复。 温初雪不免有些疑惑和担心。 退出信息页面，打开了通讯录，找到杨尘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问问。 就这么盯着通讯录的页面盯了好几分钟，盯得温初雪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她抬手拍拍额头，怪自己不争气，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指尖在手机背面不停地敲着，杨尘的信息依旧没有来。 她忍不住了，手指腾空指在杨尘电话的上方，深呼吸，然后点了下去。 电话终于成功拨打了出去。 响铃的时候，温初雪的整个精神都是紧绷着的。 然而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手机里传出了机械的女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温初雪这才从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挂了电话。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温初雪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拿着手机琢磨着要不要再打一个过去。 手机在这个时候却响了起来。 温初雪低头看来电显示，是杨尘打来的。 她立马接了电话，“喂？杨尘？” “嗯，是我。”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听起来比昨天还要干涩，有气无力的感觉。 “你怎么了？”温初雪握紧了手机，很担心他是不是感冒加重了。 第73章 感冒加重 她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出了他闷声咳嗽的声音。 温初雪瞬间蹙着眉头，没有说话，等他咳嗽完之后，才着急道：“你现在在家里吗？怎么严重了这么多？” 他浓重不太平稳的呼吸声透过手机声筒落入耳里，温初雪只觉得揪心和担忧。 平缓了呼吸，杨尘慢慢开了口，“不在家里，我在医院。不过也不要担心，输两天液就好了。”他停顿两秒，又说：“对不起，刚刚睡着了，才没能及时接到你的电话。” “你的身体最重要，接不接电话都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用道歉……你在哪个医院？输液期间要住院吗？” “嗯，在翟江中心医院。我爸爸虽然出院了但是还需要休息几天，妈妈要照顾他，所以我住院比较方便，你不用太担心，有林业陪着我。” 温初雪刚想出声问问可不可以去看他，他却先她一步开了口，“初雪，你要是没事……就来看我吧，我在住院部五楼第七病房。” “我没什么事，马上就过来。”温初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回复得有多快。 说着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边回房一边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需要带的东西？” “没有。你来，我就很开心了。” 温初雪的动作一顿，眉眼温和，内心柔软得不像话。 她没有告诉他，听见他这么说，她也很开心。 “那我现在换套衣服就过来。” “好。” “对了，林业也在，他在你身边吗？你问问他需不需要我帮他带什么东西？” 杨尘几乎回答得毫不犹豫，“他没有，就算有他也可以自己去买，你快些来看我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带，路上注意安全。” 正坐在杨尘身边的林业：“……！” “……那行，我就先……挂了。”温初雪举着手机说道。 “挂吧，我等你。” “嗯，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 温初雪挂了电话，迅速放下手机，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门，新买的裙子都放在显眼的地方，但是去医院穿裙子好像不太方便。 这么想着，她取出一件白色的体恤和休闲裤换上。 拿了钱和手机，温初雪就动作轻轻地出了门。 在公交站台等了几分钟，成功坐上了途径翟江中心医院的公交车。 十多分钟后，到站下车。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有点儿重，刚进医院的时候温初雪还有些不适应。 到了住院部五楼，温初雪仰着头看着沿路病房上的编号，抵达第七病房外的时候，病房门是微掩着的，温初雪伸手推开门，先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杨尘盖着被子半躺在病床上，左手正输着液，右手手里拿了本儿书在看。 林业则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病房里有两个床位，但只有杨尘一个病人，另一个床位是空着的。 听见她这边的动静，两个人齐齐朝她看过来。 林业立马主动站起来，朝温初雪招了招手，“快来这儿坐。” 温初雪走进去，顺手把病房房门虚掩着。 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不高不低很舒服。 杨尘把书放在肚子上，从她进门起，眼神就跟随着她。 等温初雪走近了，林业非常的识时务，挠了挠头，说：“呆在病房里有点儿闷了，我去医院楼下的小花园儿里走走，温初雪，杨尘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多照顾着啊。” 温初雪点点头，表示明白，也知道林业大概是想给她和杨尘制造二人空间。 走之前林业回头看了一眼杨尘，挑了挑眉示意他好好把握机会，杨尘则不是很有耐心地给了他一个催促的眼神。 林业心里那个恨啊。 不仅要照顾他，还要给他制造和温初雪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么尽心尽力居然还遭到了他无情的驱赶！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虽然内心愤愤然，表面林业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温初雪，那我就走了啊，再见。” “再见。” 林业走出病房，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温初雪随即坐在了椅子上。 她仰头看了看吊杆上的输液瓶，透明的瓶子里还有一半的白色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的左手搭在书本上，手背上贴着三条白色医用胶带，针头隐藏在胶带下看不见，但他手背上那条被扎进针头的血管比较明显。 温初雪看得心疼，感觉自己的手背都有一瞬间的刺痛感。 她忽地又低下头，和他两两相对。 她问他：“怎么突然严重了？” 他摇头，“不知道，睡一觉醒过来就严重了。” “是不是昨晚在公园里吹了风的缘故？” 闻言，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应该不是，感冒都有这个过程，爆发了最严重的这几天，就会慢慢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毕竟我这么有经验。” 温初雪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经验……她宁愿他没有。 她不说话，病房里安静下来，杨尘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熟悉的眉眼轮廓，他每个日夜不停息的在画纸上描摹过。 她如同黑宝石一样晶莹透亮的瞳孔、略显英挺的鼻梁、红嫩滋润的唇瓣…… 一笔一笔，刻在纸上，也刻在最深处的记忆里。 他伸出右手放在她面前，沙哑道：“牵吗？” 温初雪抬起左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调整了动作，两人十指交缠，满满的充实感。 他好像很喜欢这么牵着。 两人无言，温初雪有些坐不住，看向他肚子上方的书，于是问他：“你还看吗？” 他朝着她的位置低了低头，“我觉得……书没有你好看。” 语调低沉撩人。 温初雪什么时候听过这种勾人心弦的话？当场便羞红了脸。 杨尘笑了笑，也不敢逗得太狠，“我们牵着手不方便翻书，不然……你念给我听？” 温初雪轻咳一声，“我念书不在行……” 她不仅唱歌跑调，念书那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完全是平调没有半点起伏。 这谁能听得下去？ 男生的手始终比女生的手大些，杨尘轻轻松松攥紧着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问她：“会无聊吗？” 温初雪摇摇头，“不会，你觉得无聊吗？”她的目光停留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要不松开手，你看书吧？” “不行。” 温初雪愣愣地看他。 他又说：“那我宁愿不看。” 她抬起右手掩着唇，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得太明显。 恋爱的滋味儿啊…… 真是腻得让人欢喜。 最后两个人各自和对方聊着最近的趣事，互相了解对方的生活，温初雪起先那种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感觉也逐渐消散。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温初雪抬头看向输液瓶的位置，已经快输完了。 于是起身按了床头铃。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又给杨尘换了一瓶其他的药，并嘱咐这是最后一瓶，输完就抽针。 最后一瓶药并没有多少，半个多小时就输完了。 抽针时，温初雪站在护士身边，眼睁睁看着护士动作利索地抽了针，按住杨尘手背上扎针的位置，然后对身旁的温初雪道：“来，帮你男朋友摁着，三分钟啊。” 温初雪点点头，从护士手里接过杨尘的手，右手大拇指迅速按压着护士摁压的地方。 护士走后，温初雪看着杨尘有些发青的手背，问他：“痛吗？” 杨尘摇头，喉咙有点儿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说：“这点儿痛不算什么。” 温初雪伸手给他拍了拍后背，这个动作居然做了一回，第二回就熟练了…… 不过在她的认知里，杨尘就是个身体柔弱的病美人，觉得他的疼痛承受能力应该也比平常男生来得要低。 温初雪点点头，继续给他摁着扎针的伤口。 没有数着时间，温初雪估计不了已经过了多久，于是多按了好一会儿。 再次坐回椅子上，两人又牵着手。 杨尘的左手解放了，于是他半躺着弯曲着膝盖，手稳着把书靠在大腿上。 原本自己一只手翻书完全没问题，但他刻意把左手表现得很僵硬、翻一页都很困难的样子。 温初雪看到他这样的动作，以为是他输液输久了手臂太麻、手背很疼的表现。 于是主动说道：“杨尘，我帮你捏捏手臂吧？” 他也不客气，合上书，把手伸到她面前。 她抬起手，掌心落在他的手臂上，从高往低的捏着，一边捏还一边问他，“这个力度可以吗？” 他享受地眯眯眼，“可以再稍微重一点。” 谁知她皱了皱眉，“再重点儿…会疼吧？” 他无奈，“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心思被看破，温初雪有些不好意思。 捏了几分钟，杨尘也怕她手会酸，于是说：“可以了。” “再捏捏吧，你会舒服一点。” 他心里泛暖，却还是抽出了手臂，“真的可以了，中午了，饿了吗？”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杨尘伸手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给林业打电话，让他带上来，你想吃什么？” 温初雪挑了挑眉，这感觉好像有点儿欺负林业啊…… “就……米线吧。” “好。”说着，他已经拨出了林业的电话，还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被接通，“杨尘，什么事儿？” “已经中午了。” “哦，中午了，然后呢？”林业完全没有懂得起。 “你可以买午餐带上来了。”他语气里完全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和客气。 “噢，我给忘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还有温初雪想吃什么你问问，我一并带回来。” “初雪吃米线，记得少放辣椒。我吃水饺。” “好嘞大少爷，小的立马去买。” 闻言，杨尘“嗯”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林业在半个小时后上来了，打包上来的午餐飘着香味，勾起了三个人的馋虫。 温初雪把杨病床的餐桌拉了起来，林业把三份午餐摆在桌上。 林业把另一个床位边的椅子拉过来坐下，三个人一起围着吃午餐。 由于椅子和病床的餐桌有一定高度，林业是直接一手端着餐盒一手拿着筷子扒饭。 温初雪则是准备站着吃。 哪知杨尘朝着右边挪了挪，对她说：“你坐在床上吃。” 温初雪：“……” 还在努力扒饭中的林业：“……？”他做错了什么？不仅要吃狗粮，还要受到这不公平的待遇？？！ 吃完了午餐，杨尘从病床上下来，三个人一准备一起去医院楼下的花园散散步。 已经逛遍了小花园的林业此时已经无力吐槽。 医院楼下的花园很干净，弯弯曲曲的小路像一条幽径。 周围栽种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味道清新淡雅，很好闻。 中午的阳光有些热辣，这个点儿出来逛的人并不多。 三人也找了个稍微阴凉有长椅的位置并排坐下。 坐了一会儿，林业有些坐不住了。 他这个灯泡好像有点儿大，身旁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不觉得尴尬吗？ 他都尴尬了。 “咳咳，我去趟洗手间，你们俩坐。不用等我，我要去外面转转！” 也不等他俩的回答，林业站起来就快步离开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在，这俩人也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只是悄悄把手牵上了，听见杨尘的咳嗽声时，温初雪就会松开手，转而去拍拍他的后背。 两个人无形之中已经有了老夫老妻默契十足的即视感。 下午三点多，两人回到了病房。 温初雪没再多呆，和杨尘约定明天再来看他，于是互相道了别后，温初雪就回去了。 六月二十二日，星期六。 早上九点，温初雨放假在家，十分古怪的起了个大早。 温初雪看着整装待发的温初雨，问她：“你准备干嘛去？” 温初雨盯着她反问：“打扮这么整齐，你又准备去哪儿？” 温初雪回答得坦荡，“去趟医院。” 温初雨一脸狐疑，“你去医院干嘛呀？看起来也没有生病的迹象啊。” 温初雪瞪她一眼，“去看人！你还没说呢，你准备去哪儿？破天荒起这么早？” 温初雨撇撇嘴，“准备和樊城出去玩儿。” 内心里却在轻哼，要不是为了你得去调查杨尘，我会在周末这美好的日子起这么早吗？？ 第74章 证据不足 “哦。”温初雪点点头，嘱咐道：“你们两个小孩儿出去玩儿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知道了，樊城在等我，我就先走了。”温初雨说完转身就走了。 温初雪看她出了门，也回房把手机拿上后脚出了门。 到医院的时候，杨尘正输着液，林业并不在病房。 她坐在椅子上，两人自然而然地牵了手，他的手心还是凉凉的。 “林业去哪里了？”她看着他问道。 “不知道，他说他出去转转。”他回答得很随意。 “哦，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声音听起来确实不像昨天那样的沙哑了，今天清脆了些。 “嗯，那我明天来接你出院。”温初雪的另一只手也放在他的手上，给他捂着。 “好，不过明天上午还要输液，大概下午两点办理出院手续。” “明天出院，后天就能查成绩了。” “紧张吗？”他突然笑着问她。 “当然紧张啊，你不紧张吗？” “还好，比较有把握。” “哦……”她点点头，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他，捏着他的手指把玩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我们是不是要异校恋啦？” 他点点头，“的确，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异校恋了。” 谈起异校让他伤感，但后面加了个恋字又让他感觉到甜蜜。 至少，他在大学开学之前和她在一起了，他可以有很多机会光明正大的去看她。 反之，就算两所学校隔得近，他又能找到什么理由去见她？ 所以他做了将近四年的缩头乌龟，在即将高考的前夕，突然间战胜内心的胆小自卑去一点点接近她。 因为他知道，高考一过，若还是和她没有交集，那么等待他的，也许就是永远的错过。 他无法想象再懦弱下去，他后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伤害她，更不想因此再把自己变成一个活在阴暗角落的活死人。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会觉得心情灰暗，内心里潜藏压抑的情绪就像一点点胀大的气球，随时会爆发。 “不过好在我们想要报考的学校离得不是太远，我会经常去看你的。”她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波涛汹涌，低头认真地说着。 “好。”他闭了闭眼，乖顺地答应。 …… 另一边，樊城和温初雨一起走到“随家小面”的面馆里。 两个人一人点了一碗面吃，到今天奇怪的是，杨尘妈妈没有坐在收银台收钱，是另一个和杨尘妈妈年纪相仿的阿姨在坐镇。 温初雨一边拿着筷子搅动自己碗里的牛肉面，一边问樊城：“杨尘妈妈好像不在，我们怎么办？” 樊城咽下一口粉，说：“吃完去问问那个阿姨，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你经常来比较好套话，你知道怎么做的。” 温初雨凝了凝眸，动作停顿了一会儿，“我明白。” 然后低下头迅速吃面。 等到两人吃好，起身装模作样离开经过收银台时，温初雨四下瞟了瞟，然后看向收银台的阿姨。 她经常来吃面，陈阿姨在面馆里做得久，很显然已经记得她了，主动问道：“初雨和朋友吃完了？” 温初雨点点头，“是的阿姨。” 陈阿姨点点头，“嗯，慢走啊，下次再来。” 温初雨笑笑，“……那个阿姨啊。” “嗯？怎么了？”陈阿姨看向她，眼角皱纹明显。 “今天怎么没见到老板娘啊？以前都是她在这里收银的。” “噢，老板前些天急性阑尾炎动了手术，这前两天才出院在家休息，老板娘在家照顾，也就早上八点和晚上九点关门的时候会来一趟。” “哦，这样啊。听我姐姐说她和老板娘的儿子杨尘是同学，我们来这儿吃了这么多次，好像都没见过他呢。”温初雨好奇地问道。 哪知陈阿姨眼睛一亮，反问：“你姐姐和你提起过杨尘？” 温初雨点点头，“是啊。”不过阿姨您这一脸欣慰地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陈阿姨笑着，说：“杨尘不经常来面馆，来面馆的时候都是在后厨呆着，所以你们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不过呀，杨尘这两天严重感冒在医院住院输液呢。”说着，陈阿姨还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听老板娘说感冒得挺严重。” 温初雨突然想起早上她姐说的话，她说她要去医院看人…… 去医院看人！ 这不明摆着去医院看杨尘吗！ 温初雨忍着心里的小九九，故作惊讶和担忧，“哎呀，重感冒啊，那他现在谁照顾呢？他妈妈不是得照顾他爸爸吗？这一下病两个可忙不过来。” 樊城站在温初雨身边，对她的演技表示深深的折服。 “可不是吗？”陈阿姨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杨尘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经常感冒发烧的，不过听老板娘说，这次他在医院有他的朋友照顾，叫林业，和杨尘是同班同学，也是初雪的同班同学吧？” “那应该是，我姐姐和杨尘还是同桌呢，咱们又住同一个小区，杨尘他在哪个医院，我告诉我姐让我姐去看看他。” 温初雨正说着，门外又走进来两个客人，温初雨不好挡着人家点餐，于是和樊城往边儿上挪了挪。 谁知陈阿姨忽然站了起来，冲两位客人说了句“不好意思等一下”，然后朝着后厨的方向走过去，掀开门帘朝里面说：“李姐，你来收下银，我这儿有点儿事情。” 没一会儿，陈阿姨口中的李姐就出来了。 出来看见温初雨和樊城在一起，还打了个招呼，“初雨和朋友来吃面啊？” “嗯，是啊。”温初雨保持着甜美微笑。 “你姐姐没来？”李姐朝她身后看了看。 “我姐今天有事儿。”这回答非常官方。 “哦，这样。”李姐笑了笑，朝着收银台走过去，“那你们聊啊。” 等李姐坐在收银台开始招呼客人了，陈阿姨就带着温初雨和樊城找了个空位坐下。 陈阿姨笑眯眯着说：“杨尘在翟江中心医院，但是具体楼层和病房号我就不清楚了，你姐姐有杨尘的联系方式吗？” 陈阿姨明显不知道她姐姐已经在医院陪着杨尘的事。 温初雨当然不可能戳破，点点头，说：“有的，那我让我姐给杨尘打个电话吧。”然后她又试探地问：“啊对了阿姨，听我姐说……杨尘之前好像是在关松那边上学的？” “是啊，他们都是四年前搬过来的，搬来前住在关松。” 这句话成功让温初雨和樊城互相对望了一眼。 温初雪依旧一副乖宝宝模样，表情好奇，“我们之前也去过关松玩儿呢，那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搬来这里吗？” 陈阿姨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哦，那杨尘从搬来这里就在兴华中学就读吗？”温初雨又问道。 “不是，他们搬来的时候正好是暑假，初三是在成才中学念的，高中才考进的兴华。” 温初雨睁大了眼睛，这么巧合？她姐初中就在成才中学念的！ “哦是这样啊，谢谢阿姨和我们聊这么多，我回去就让我姐给杨尘打电话。”温初雨笑着道，一点儿看不出说谎痕迹。 “不用客气。”陈阿姨摆了摆手。 温初雨和樊城站了起来，“那阿姨，我们就走了，下次再见。” “诶，下次再见。” 等到温初雨和樊城走了以后，陈阿姨走到李姐身边说悄悄话，“今天初雨在向我打听杨尘的事情，还说会让初雪去看望杨尘，你说初雪和杨尘是不是已经有进展啦？” 李姐笑笑，“那肯定啊，之前老板娘不是说他们俩还一起出去玩儿的吗？” 陈阿姨点点头，“这几天老板娘忙坏了，咱们也没有问问他初雪和杨尘的情况咋样。” “没事儿，等老板再休息两天就好了，到时候等老板娘空了咱们再问问。” “嗯，这也是。” …… 从“随家小面”出来，温初雨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有松懈。 她和樊城两人面对面站着。 樊城一手撑着下巴做分析，“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咱姐当时正在成才中学念初二，当时是寒假……你还记得咱姐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吗？” “这谁能记得？这么久了都。”温初雨白她一眼。 “她穿的校服。”樊城给了她答案。 “啊？”温初雨愣住，“你是魔鬼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姐那天穿的什么衣服！” 樊城放下手，说：“你不记得了？你还吐槽咱姐说好不容易出趟门儿去玩儿还要穿校服。” 温初雨转了转眼珠，沉思道：“好像有那么点儿印象，但是你确定你没记错？” 樊城摇头，“就算我的记忆出现错误，照片不会。我家里应该有咱们出去玩儿的照片，每次出去玩儿我都带了照相机，拍的照片都洗出来放在箱子里。现在去我家，我们去找找照片，看看咱姐那天穿的是不是校服。” “都洗出来了？我们出去玩儿的次数那么多，你得有多少照片啊？”温初雨简直不敢相信，“而且，为什么一定要确定我姐那天穿的是不是校服？” “笨。”樊城拍拍她的头。 温初雨猛地把自己的头捂住，“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樊城好笑，说出了她的疑惑，“每个学校的校服都不一样，看校服就能知道哪个学生来自于哪个学校了。” 温初雨一开始没听懂，又结合陈阿姨刚才说的话，仔细想了想，不禁张大了嘴，“你的意思是不是……杨尘当时依靠我姐的校服得知我姐在成才中学念初中，所以他搬过来之后也在成才中学念书？” “对。” 温初雨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对樊城说道：“可我怎么想，都觉得……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杨尘是当年那几个混混中的一个，关键有必要吗？不就被我姐打了一顿？是不是你们男生都这么小气，再说我姐还是个女孩子。” 樊城叹了口气，“你想想，要是那四个人中只有杨尘搬了过来，他的身体又不太好，武力值没有咱姐高，他该怎么选择报复方式？再说心怀不轨的坏人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就不会报复了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哎呀，咱们还是先去你家找找照片，看看当时我姐是不是穿的校服吧。我们在这儿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证据证明杨尘就是当年那四个中的一个。如果照片证实了我姐穿的校服，那目前也只是增加了杨尘的嫌疑而已，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行，我们现在就去我家翻看照片。” “嗯，走吧。” 半个小时后，樊城家。 樊城的卧室里，温初雨和樊城两人对坐在床上，翻找着两人中间一个三十厘米正方形长的箱子里的各种照片。 温初雨都惊呆了，这箱子里就数她的照片最多，但想想每回出去玩儿的时候，她都是最热衷让樊城给她拍照的那个，也难怪她的照片多！ 而且这些照片完美记录了她从一个胖子瘦到现在的全过程，但她今天没什么心情观察这些照片，不然一定得和樊城再言语回首一下那两年俩人齐心协力减掉的肉。 整整半箱的照片，两人找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一张当时他们三人的合照。 而照片上的，温初雪青涩稚嫩的脸和现在的温初雨看起来极为相像，身上穿着的也如樊城所说，是她哪一届的成才中学初中部的校服。 那年冬天的校服是运动宽松型的以红色为主的棉袄，校服背后蝴蝶骨的位置有两道白色三厘米宽的白杠。温初雪很喜欢那件校服，她说穿着很方便行动又保暖，特别舒服。 温初雨看着上面笑颜如花的三人，她和樊城站在温初雪身边，当时他俩还是两个小胖子，衬得中间的温初雪更加瘦。 温初雨脸色有些不好，问樊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关松查吗？可是该怎么查啊？从哪里入手？关松中学今天也放假啊。” 樊城想了想，说：“如果能知道杨尘当时的班主任或者老师是谁就好了。” “知道又怎样？老师还能知道那天有没有杨尘不成？” “但至少我们可以知道他平常的学习状态，当时那几个一看就是不爱学习在学校瞎混的那一类，老师对这类学生印象都比较深。” “哦，可关键我们不知道啊。”温初雨把手里的照片放回箱子里。 樊城后退一些靠在床头，说：“我们可以问问学校里有没有人是从关松转学过来的或者有关松的朋友在，先顺着这个方向试着去查，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温初雨有些烦躁，“我不希望杨尘是。樊城……我姐已经对杨尘动心了。” 第75章 四年前 樊城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只沉默着靠在床头。 温初雨把洒落在床上的照片都收回箱子里装好，然后对樊城说：“收起来吧。” 樊城随即下了床，穿好拖鞋，把床上的箱子搬起来放进了衣柜底层。 温初雨盘腿坐在床上，身体左右晃了晃，看着樊城放好箱子又走了过来。 他拿起书桌上的手机，做到温初雨身边，“我们直接发班级群问问班里有没有人或者他们的朋友有在关松上过学的。” 温初雨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觉得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连杨尘在关松上学的时候在哪个班都不知道，感觉能查到消息的可能性很低。” 樊城打开手机qq，“总之……先试试，我也可以让我表哥在他们班上问问。” “嗯，你问吧。”温初雨说着，眉心皱在一起。 …… 下午三点，病房里。 杨尘已经输完液，坐在医生办公室。 林业和温初雪则站在他身边。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带着深蓝色边框的眼镜，手里拿着杨尘昨日抽血查的免疫全套。 “杨尘。”医生抬起头。 “嗯。”杨尘点了点头。 “你的抵抗力比较低，这就导致你经常会呼吸道感染的症状。一般来说，免疫力的提高是需要一个比较长时间的调理过程。所以，要提高免疫力，最好是配合运动和和饮食来综合调理。平常适当运动健身，多吃蔬菜水果。我给你开一些增强免疫力的药物带回家，每天记得吃。如果后来感觉好些，可以来复查一下看看情况，情况好的话就不用再吃药了。自己在运动和饮食方面多注意就好。”说完，医生放下手里的检查单，在电脑上操作着。 “好，谢谢。” 医生摇摇头，最后把手写的处方单递给杨尘，杨尘接过，再次说了声“谢谢”后就和林业、温初雪一起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林业瞥了眼杨尘手里的处方单，“杨尘，医生说要经常运动。” “我听到了。” “不止要听到，为了自己的身体，你得行动啊。”一边说，林业一边给杨尘递眼神。 杨尘看他一眼，笑笑，转头对着温初雪，“等我出院了，以后早上带着我一起跑步？” “可以。”温初雪一脸严肃，“一开始就先跑半个小时，等慢慢接受了这个运动量再逐渐加长一点。” “好。” 林业在边上满意地眯了眯眼，看来最近杨尘很上道啊。 第二天，杨尘顺利出院。 杨尘回家以后，温初雪也回了家。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温初雨并不在家。 林沐则在房间里睡觉，晚上还要值今晚最后一个夜班。 温初雪回了卧室，拿出手机给温初雨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温初雪站在阳台上对着手机问道：“温初雨，你去哪儿了？” “和樊城在一起呢，已经在回来的车上，马上就到了。” “哦，那行。” “嗯。” “好，那我挂了。” “嗯。” 温初雪挂了电话，走进卧室，把手机放在床上，自己倒头躺上去，闭着眼休息。 温初雨回来的时候，温初雪已经睡着了。 听到敲门声温初雪才醒过来。 从床上起来，温初雪穿好拖鞋去开了门。 看见来人，她揉了揉眼睛，“温初雨，干嘛呀？” 温初雨趁机推开门走进她房间里，在她的床上坐下。 温初雪愣了愣，把门关上。 “你干嘛呀？”温初雪坐在温初雨边上问道。 “不干嘛呀，就累了，想躺躺，外面太热，正好你屋里开了空调。” “哦。”温初雪又倒头躺下去，“你随意，我再睡会儿。” “诶，姐。”温初雨侧身拍了拍温初雪的肩膀，“姐，我跟你说哦，我和樊城今天去关松了。” “哦，去玩儿啦？”温初雪闭着眼睛懒懒散散的语气。 “对，你还记得……嗯，你还在成才中学念初二的时候，我们寒假一起去关松那边玩儿的事儿吗？”温初雨试探着问道。 “记得啊，怎么了？”温初雪咕哝回答。 “那次我和樊城不是不小心和你走散了，然后在一条巷子里遇见了四个小混混吗？你还有印象吗？就是那几个打扮得特别非主流脸上画着超浓的妆的几个混混。” 她今天和樊城去关松一无所获，他们俩果然还是太天真，这么多年过去哪是这么容易查到的。 在班级群里问了之后也没有起到作用。 所以她只能侧面提醒一下她姐，看看她自己能不能想起点儿什么。 “嗯，记得，提起干嘛？”说到这儿，温初雪突然睁开了眼，看向温初雨，“你们今天遇上坏人了？” 温初雨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突然提起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说着，温初雪又安心枕着左手手臂闭上了眼。 “没什么，这不是今天去关松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吗？对了，昨天我和樊城去杨尘家的面馆吃饭，那里的阿姨说杨尘就是从关松转学过来的，正好初三上半学期转过来的，就和你转在了一个学校。对了姐，中学的时候你没见过杨尘吗？”温初雨说完咬了咬下唇，这弯弯绕绕的提醒真是要了她这种直肠子性格的命了。 “嗯？”温初雪猛地又睁开眼，“杨尘初三是在成才中学念的？” 温初雨的眉毛挑了挑，“是啊，他家面馆里的阿姨亲口说的。” “我还不知道呢。不过一个年级的班级那么多，学生就更多了，学校这么大，不认识也很正常。” “是啊。不过你和杨尘又一起上了同一个高中还都在文科，真是太巧了哈。” 温初雪笑了笑，“你懂什么，我们还在同一个班呢，这叫猿粪！” 温初雨：“……！” 谁来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办？！ 在怀疑和不确定以及担心自家姐姐会被欺负的情绪里不停的纠结苦恼。 “姐。” “嗯？”温初雪看向她，皱皱眉，“干嘛？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啊，怎么和我说这么多？” “我……我就是好奇啊，你……是不是喜欢杨尘，或者……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她姐今天早上依旧装扮整齐早早出了门，用手指甲盖想都能猜到她姐又去医院看杨尘了。 她姐喜欢杨尘她知道，但有没有和杨尘在一起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但是这俩人最近来往得实在是过于频繁，她不得不有此怀疑。 听见温初雨这么问，温初雪倒也没再想隐瞒什么，毕竟她刚才说那么多，明显就是想知道这件事儿啊。 “是。”温初雪叹了口气，“这两天他生病了，今天刚出院，我这几天也是去医院看他。” “哦。”温初雨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那杨尘对你好不好啊？” 温初雪忽然间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妹妹的关怀，心头泛暖，“他很好，再说我这是谈恋爱又不是出嫁你这一副伤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这不是……姐你突然谈恋爱，我还有点儿不适应吗？” 温初雪抽抽嘴角，“我谈恋爱，你不适应什么？” “就是……莫名其妙的不适应。”温初雨的眼神飘忽。 “那我不久就去大学了，得住在学校，那你不是更不适应？” 提到这里，温初雨立马皱起眉头，“没人给我微波炉加热饭菜、没人逼着我跑步、没人周末叫我起床……想想确实是挺不适应的。” 温初雪瞪她一眼，亏她刚才还以为温初雨突然开窍体会到姐妹情深了！ “那什么，姐啊。” “又干嘛？”温初雪扯过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 “就是……杨尘的品行怎么样啊？我担心有些男人表情温文尔雅善良大度，但实际上就是个内心阴暗鬼心思特别多的渣男。”温初雨说得生动形象，连语气都跟着她说词语而变动。 “同班三年，我能不知道他的品行吗？” “不是，姐，知人知面可不知心的哦……” “你等等。”温初雪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问杨尘这么多事情，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是什么意思？你在暗指杨尘？还是……”温初雪直接坐起来，和温初雨面对面，“还是你知道什么或者看到过杨尘什么事情？” 温初雨心头一梗，她确实已经快被对杨尘怀疑这件事情给憋坏了。 再加上能力有限，她和樊城俩人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由直觉而起的猜测、半信半疑不敢确信又怕她姐承担风险的心情真是像无数个蚂蚁在心头乱爬，惹人焦躁不安。 “其实……”温初雨真是恨不得把这件事直接说出来！ 但万一杨尘是冤枉的，那她不是在破坏她姐和杨尘的感情吗？ “其实什么？说，别扭扭捏捏的！”温初雪听得也是着急。 “其实……”温初雨颓然地坐在床上，泄了气，“其实是关于杨尘的，虽然只是我们的怀疑，但是……我们自己查不出来，我又怕杨尘就是那几个人里的一个会伤害你……” 由于太过急切，温初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温初雪狐疑地看着她。 房间里的温度开得比较低，但温初雨仍旧在出汗，语气小心翼翼的，“那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你先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 “……”温初雨撇了撇嘴，还是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温初雪讲了。 温初雪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太相信，“杨尘要真是当年那四个里的一个，认出我了不及时报复我，等这么久干嘛？” 温初雨毕竟不确定，有点儿心虚，“我也不知道啊，再说人家的心思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嘛。” 温初雪眯着眼睛睨她一眼，“你们俩这两天就尽忙这个了是吧？” 温初雨点点头，“我们这不也是担心你嘛。” 温初雪无可奈何，呼了口气，“也亏你能藏话藏这么久。” 温初雨没说话，沉默地坐着，手里揪着床单。 “我知道了，你们俩也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你们俩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自己去行动。你下半年就初三了，中考也是很重要的不要松懈，再说这马上期末考了，考不好你就等着被爸妈训话吧。” 温初雨依旧揪着床单不说话。 “好好复习，这件事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听见没有？顺便也告诉樊城，知道吗？” 温初雨呆呆地点头，顿了顿，又问：“那姐，你打算怎么办？” 温初雪没有她那么多犹豫和小心思，她扭了扭头，说：“我喜欢杨尘，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该怎么处理，我也没有想好。” “那就这么继续下去？不管不问？”温初雨不敢相信这是她一向果敢的姐姐。 “温初雨。”温初雪看着她的眼睛，小女孩儿的双眼，干净纯粹，清亮无比，“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去查呀，你直接问他他万一是那四个里的一个也不会说实话的，他要不是也是同一个答案没办法分辨啊，只有自己找到证据证明他是或者不是最好？” “哪儿那么容易，你当我是福尔摩斯啊？”温初雪被她给气到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我自己考虑？你和樊城好好学习不要管这件事儿了。” 温初雨不甘心又没办法，表情很丧。 …… 半夜。 温初雪一直睡眠很好很少做梦，但今晚却梦到了四年多前她和樊城、温初雨去关松的场景。 那是个冬天，不知道是哪个节假日了，三个人一起坐车去玩儿，那会儿关松正在举行美食节，很是热闹。 梦里的画面其实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勉强能够连续上。 他们三个人玩儿着玩儿着不小心就走散了，电话也打不通。 她只能穿梭在闹市里着急地寻找樊城和温初雨的身影。 寻找了很久，正当急得快跳脚大骂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接听了，正准备开口骂几声，但电话那头突兀地赶在她开口前响起了一道痞里痞气的男孩儿的嗓音。 “哟，小弟弟小妹妹准备去哪儿玩儿啊，要不要哥哥们给你们做向导？” 男孩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应该和温初雨、樊城隔着些距离。 男孩的话音落下，紧接着她就听见好几个男生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掺着不怀好意的嘲笑声。 第76章 他的气质 当时她的心都提起来了，紧张地握紧了手机。 随即，电话里又传来也温初雨急匆匆又害怕的颤音，“姐，我们在光衡酒店左边过来的这条巷子里！啊！” “砰！” 手机里传出最后一声，然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她大致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肯定是温初雨打电话搬救兵被发现而打飞了她的手机。 光衡酒店…… 他们也是第一次单独几个跑来这里玩儿，之前有各自家长陪同他们根本就没怎么记路。 于是她迅速找到就近的商铺，进去询问光衡酒店在哪里。 知道地址之后她立马跑过去。 幸好离得不是很远，再加上光恒酒店很显眼，她往光衡酒店的左边的这条路，沿着跑下去。 没多久她就找到了那条巷子，并飞快冲了进去。 一踏进去，她就看见略显幽暗的巷子里，不远处有四个小混混围着樊城和温初雨。 樊城正使劲儿抱着怀里的温初雨，生怕她会受什么伤害。 她当时心里那个火呀，蹭蹭蹭地往上冒。 “干嘛呢你们！” 她这么大声的一喊，成功地引起了那四个小混混的注意。 为首的一个男生朝她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一瞬，突然眼神发亮，“啧啧，这是哪儿来的漂亮美眉？还穿着校服，真是够纯.情~我就喜欢这一款。” 说着，他抛出了个媚眼。 她顿时想吐，嫌弃地转开目光。 这四个混混从身形上看起来年纪都不是很大，和她自己差不多。 脸上还化着主黑灰色的烟熏妆，特别浓的那种，尤其是眼睛周围的一圈，跟熊猫眼似的，完全看不出真面貌。 身上穿的更是惨不忍睹，各种全身黑，最明显的就是为首男的黑色的铆钉夹克，看着都扎手。 四个人的头发也是染得五颜六色的万分辣眼睛。 这走的究竟是什么非主流路线？！！ “喜欢我这一款，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她轻哼一声，迅速走上前，和为首的非主流一号来了个电光火石的对视。 非主流一号眨了眨眼，“你说怎么才够资格，哥哥我都满足你~” 她更嫌弃了，感觉刚才吃的东西都快被他恶心得吐出来。 她双手抱在一起，“咔嚓咔嚓”的掰响了两根手指，再次忍住胃里的不适感眯着眼看向他，“单挑，赢了我我就是你的。” 说完，她顺便从缝隙里看了一眼非主流一号背后的的温初雨和樊城。 樊城已经严重挂了彩，嘴角都渗出了血，鲜红鲜红的，触目惊心。 温初雨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脸上又是震惊又是害怕的表情不太好看。 她皱了皱眉，对面的非主流一号已经朝她走了过来，“美女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不过放心，我会让着你，不会真的伤了你的啊。看你这身校服……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来，告诉哥哥，让哥哥了解一下。” 他这话一出，站在温初雨和樊城面前的非主流二号和三号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她懒得听他跟个太监似的语调，冲他勾勾手指，“别废话，打赢我再说。” 非主流一号一边靠近她一边也掰响了几根手指，冲她扬眉挑衅，眼神里朝她无声透露着： 谁还不会掰手指？ 她不理会他的眼神，站在原地不动如山，寻找对方身上的破绽。 这个非主流一号小瞧她，肯定也不会用全力来对付她，这就比较好办了。 眼看着非主流一号在距离她一米不到的位置停下，调戏般的伸出了手朝着她的左脸袭来。 她迅速朝右边跨了一步躲过他的手，并伸出腿绊了他一脚，他瞬间身体失衡一阵踉跄向前头扑过去，但他的平衡力还算好，没冲几步就有停下来站稳的趋势，她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转身面对他的背后，直接用尽全力踢了他后腰一脚。 “噗咚！” 听这声音就知道摔得不轻。 摔倒的一瞬间，在前面站着的两个非主流就惊呼了一声：“老大？！！” 非主流一号更是疼得直抽气，半天站不起来。 以免他们四个人同时上她有可能打不过，于是她立马又上前对着非主流一号大力补了两脚，直踩得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出声。 踩完她立马转身，因为她知道其他三个非主流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不过一起冲上来了的只有两个人，非主流二号和非主流三号。四号还站在温初雨和樊城的背后没有动，像是在守着。 她也没管这么多，对付两个人她还是比较有胜算的。 于是面对两个只会用蛮力出招的非主流二、三号，她没花多长时间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虽然她自己也不小心受了些伤。 也幸好他们赤手空拳没有武器，要不然今天她也悬。 又听见两个人的惨叫声，她面不改色，拍了拍手，走向最后一个非主流。 四号正抬着头看着她，她也被看得怔了怔，他的眼神真是太奇怪，没有像一号那样流氓的眼神，一副诡异的妆容在他脸上，看起来就像好几天没吸.血的吸.血.鬼。 疲惫、阴郁又孤寂深邃一片如黑洞的眸子，里面还藏着什么正汹涌挣扎的识别不清的东西。 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并不舒服，就像一个冷漠犯罪不知悔改的犯人，疯癫不正常。 她自然也不喜欢，于是拧着眉头冲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是你自己过来让我揍，还是我过去揍你？” 四号的眼神闪了闪，抿着唇没有说话。 “看来你是想让我过来了。”说着，她直接大步跨到非主流四号的面前，明明拳头都已经捏好了，但是临开打她又突然收了回来。 因为温初雨抓住了她的裤腿儿。 “姐，樊城好难受的样子，会不会被打出内伤啊？”温初雨哭丧着语气道。 她见四号也没有出手的打算，于是蹲下把樊城扶了起来，然后和温初雨一起大步离开。 路过非主流一、二、三号的时候，温初雨见他们没了还手的能力，捡起地上被摔成两半的手机之后又上前踢了他们几脚，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让你们摔坏我手机！让你们欺负我和樊城！” 身后不免又响起抽气声和疼痛的惊呼。 她回头瞪温初雨一眼，“快点！去医院给樊城检查一下，这些人不要管了！早说让你和我一起去学跆拳道，减肥又健身，还能自保自救，偏偏怕苦怕累不愿学！” 温初雨立刻奔上前来，扶住樊城的另一边，讨好道：“这不是有姐姐你嘛，一个顶我们几十个！” …… 从梦中惊醒，温初雪猛地睁开了眼。 大概是睡前想着这件事，梦里又把它重新过了一遍。 这都是她自己的主观视角。 其实睡之前想的没有梦里这么详细。 做了个梦，倒是想起来不少。 大概这些年并没有在意那件事，樊城也没什么大碍，过了没多久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所以她能在梦里想起来真是个奇迹。 不过…… 这四个人里和杨尘对比起来……好像没一个像的啊。 他们化了妆做掩盖，再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对他们的印象早就冲淡得差不多了。 但是……那个四号的眼神…… 温初雪不禁想起杨尘的眼睛，总是那么温柔细腻，和当时四号的眼神完全对不上号。 ……等等！ 温初雪想到什么，忽然间坐了起来。 在和杨尘同桌之前，杨尘的眼神好像是不一样的。 对了，一起去吃烧烤买混沌吃的路上，她就觉得奇怪了。 以往她觉得杨尘的由内而外散发着淡淡的沉郁和孤僻，更别说眼神，仔细注意就能发现这样的情绪在眼中体现得更是明显。 她当时甚至怀疑是她以前的感觉错了。 虽然这么想，但温初雪依旧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闭了闭眼，温初雪抱着腿坐着。 实际上，她比温初雨更加忍受不了这种猜忌的感觉。 她已经在决定要亲口去问问杨尘了。 这么想着，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她掀开薄被下床，穿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 今天是6月24号，查成绩的日子。 根据班级群里发布的通知，在中午十二点就可以查询好高考分数了。 她要报考的清源师范大学这几年的一本分数线平均分数是589分，她自己估计加上平常的模拟考试觉得自己能上600分。 她也查了杨尘要报考的清源美术学院历来的收分情况，清源美术学院虽然是艺术学校，但是对学生的文化要求也很高，收分比起其他同类艺术学校要高了很多。 同样，这所院校也是多少美术生梦寐以求的国内数一数二的院校。 清源美术学院这几年高考招收的平均分数是593分。 但是杨尘的成绩一直很好，他自己也说有信心，温初雪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问题。 查分在即，她自己倒是躁动不安，紧张得手心出汗。 八点半的时候，林沐回来了，还带了早餐。 母女俩一起吃了早餐，收拾完之后，林沐没有去休息，反倒一直陪着温初雪。 知道今天查分数，她作为母亲也是很激动，毕竟这是温初雪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 但温初雪却很担心她的身体，值了夜班回来不休息怎么扛得住，所以劝林沐回房休息，她自己查，等查完了再敲门告诉她。 然而林沐并不肯，于是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其实看的什么温初雪根本没在意，就一直掏出手机看几点了。 如此持续了很长时间，十一点半的时候，温初雪和林沐就坐在温初雪卧室的书桌旁。 电脑已经打开了，温初雪已经打开了查询分数的入口，输入自己的姓名和准考证号，等待查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初雪已经焦急得快坐不住了。 手机也是时常响起来，“三朵金花”的群里已经有好几条信息了，都是兰亭亭在表达查询分数前她激动的心情，徐婧雯比较冷静，一直在稳住兰亭亭的情绪。温初雪偶尔插两句话进去。 十二点一到，温初雪和林沐互相对望一眼，林沐安抚地笑笑，“初雪，查吧。” 温初雪深呼吸一口气，按住鼠标，点击了“查询”。 大概这个点儿查分数的太多，网络显示有些慢，急得温初雪坐立不安。 大约三十秒之后，分数页面终于刷新出来。 一个表格记录着各科的分数，温初雪一眼直接往总分看过去。 618分。 看到分数，她直接长呼了口气，挽住林沐的手臂，“妈，我比清源师范历来征收的一本平均分数线高了二十多分！” 林沐欣慰地笑了，也为她高兴，“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温初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短信的提示铃，温初雪的第一想法就是杨尘给她发信息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是他的信息。 立马点开信息查看。 ——分数已经查了，我647分，你呢？ 看来杨尘也是守着电脑在查分数。 想到他坐在电脑前查分数的时候前可能出现的各种表情，温初雪就忍不住心里的甜意。 ——恭喜恭喜，清源美术学院在向你招手，我也查了，618分，稳了稳了。 林沐发觉她在发信息，于是站起身来，“你应该要和朋友们互相分享探讨一下，妈妈回房给你爸爸报个喜。” 温初雪点点头，“妈，你给爸打完电话就睡吧。” “好。”林沐答应着，嘴角含着笑退出了她的房间，并贴心地给她关上了房门。 温初雪急切地又打开“三朵金花”群，询问徐婧雯和兰亭亭的情况。 兰亭亭第一个发来信息。 亭亭玉立：好了，二本没跑了，对于我来说也是很好的成绩了，562分，你们呢？ 562分，这比亭亭平常的成绩还高了些，已经算是超长发挥了。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恭喜恭喜，我618分，清源师范在等我。 亭亭玉立：同样恭喜，热烈祝贺！婧雯呢？你可是我们三个里成绩最好的那个。 蓝暮：恭喜恭喜，我也正常发挥，659分。 亭亭玉立：鼓掌，此处应有热烈的掌声！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手动打字鼓掌！ 蓝暮：接下来就该考虑填报志愿了，初雪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清源师范，亭亭你呢？ 亭亭玉立：我也想就留在清源，但具体哪个学校哪个专业还没考虑好，我要仔细琢磨琢磨。婧雯你呢，你想好了没有？我们三个还是一起留在清源吧！ 蓝暮：抱歉了，我这次……可能想去其他城市看看。 亭亭玉立：婧雯你要去哪儿啊？ 蓝暮：暂时还有没想好，嗯……首选风景好的地方，到时候我拍照给你们看。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一言为定！亭亭，这样我们暑假有地方去旅游了，多好。” 亭亭玉立：嗷……想唱一首舍不得！可还是支持你的决定。 蓝暮：放心吧，我会经常回来的。 又聊了几句，亭亭都去查看各大学校了。 下了线，温初雪退回到短信页面。 有杨尘的信息。 ——我们见面吧。 温初雪的指尖停在输入栏，又想到昨晚那个梦，她打字回复。 ——好，在哪里见面？ 两分钟后她再次收到了杨尘的信息。 ——我在楼下等你。 温初雪放下手机，看了看窗外，今天的阳光灿烂得厉害，外边肯定很热。 以免他多等，她迅速换了套白色棉质的衬衫裙，带上小黑包，外玄关换好凉鞋就出了门。 快步走到电梯前，按了“下”键。 电梯开门后跨步走进去。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叮”的一声开了门。 温初雪走出去，经过楼下大厅，在大门口就看见了迎着光太阳站着的杨尘。 他同样也看见了她，手里拿着手机，冲着她笑了笑。 看到他目前的状态她也放心了不少，感冒好得差不多，精神也好了很多。温初雪赶忙走到他面前打招呼，“中午好。” “中午好。”他说话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体恤，裤子上则是黑色的及膝休闲裤，脚上搭配一双白色的休闲鞋，看起来随意大方。 温初雪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左手放在额头遮挡着，仰头看了下刺眼的阳光，“今天很热啊，我们去哪儿？” 他却又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嗯……”温初雪思考了一会儿，“去个有空调的又可以坐很长时间的地方坐坐吧，去饮品店？” 他点点头，“好。” 达成共识，两人并肩往前走，杨尘目视前方，手自然而然的牵上她的手。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凉，这大热天牵着倒也挺舒服。 两人走到小区外，随意走进了一家新开的饮品店，叫“小浓饮品店”。 店门口贴着绿色清新的饮品贴纸，夏天里看见绿色感觉心头都比较凉快。 两人手牵着手走进店内，店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他们找了个靠玻璃墙的位置坐下来。 服务员也拴着浅绿色的围裙，走过来询问他们喝什么。 “我喝柠檬汁，冰的。”温初雪和服务员说完，看向坐在对面的杨尘，“你喝什么？” “橙汁，常温就好。” 服务员礼貌微笑，“好的，请两位稍等。” 服务员走后，温初雪看向玻璃外的路上行人来来往往。 五分多钟后，服务员就把他们点的饮品送过来了。 “谢谢。”温初雪双手捧着玻璃杯，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服务员走后，杨尘和温初雪各自用吸管喝着杯子里的果汁。 店内还有其他客人，说话声并不大，店里也放着柔和的音乐，让人感觉放松。 喝了将近三分之一，温初雪停下来了。 杨尘也没再继续喝，两个人的目光刹那间触碰在一起。 温初雪抿唇笑了笑，杨尘脸上也带着笑意，问她：“笑什么？” 温初雪摇摇头，“没笑什么。” 杨尘把面前的橙汁往边儿上推了推，右手胳膊抵在深木色的桌面上，手心撑着右边的侧脸，就这么看着她。 温初雪被看得脸红，直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看了别看了。” “那我该看哪里？” “看哪里都行，别一直盯着我。”温初雪轻轻拧了拧眉，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语气。 他这才低了低头，“害羞？” 温初雪：“……”这种各自都心知肚明的东西干嘛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温初雪清了清嗓子，没有说话，拈着吸管继续喝柠檬汁。 酸酸甜甜的口感，解暑又好喝。 两人相对无言，温初雪一边喝着柠檬汁，一边琢磨该怎么问出口。 记忆里又闪过当时最后那个小混混的眼神和以往见过的杨尘的眼神，几乎要重叠在一起。 她看向杨尘，他正偏头看向玻璃外。 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她。 他此刻的眼神……明明是柔和欢喜的。 温初雪松开吸管，眨了眨眼，先试探地问了句，“杨尘，你以前是住在关松吗？” 杨尘神色不变，“是。” “那你……” “你想问我什么，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温初雪措手不及，这话什么意思？ 还是说他们两个想的不是同一个方向？ “你妹妹和樊城前天去面馆的事，我妈听陈阿姨说了以后，回来就告诉我了。” 温初雪蓦然顿住，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变相的承认？ “他们打听我的事，甚至于怀疑我，我都知道。其实在之前见到他们就有预感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敛了敛眸，表情晦涩不清。 温初雪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当年差点儿打了一顿欺负她妹妹和樊城的小混混的现在成了她的男朋友…… 见温初雪没有说话，杨尘继续道：“是不是在怀疑我为什么接近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是因为想要报复……才和你在一起？” 温初雪看向他，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悲伤，有一些懊恼，更有一些坚定自我的情绪。 她心头好像被猛地一撞。 她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我其实……”她握着面前的冰冷的透明玻璃杯，“其实想听听你内心的想法。” 杨尘勾唇笑了笑，这一笑，甚至有些魅惑感，眼里掺着微微悲凉和压抑的害怕，“不怕我骗你？” “那你在怕什么？你不是已经……把我骗到手了吗？” 杨尘愣了愣，眼睫毛都颤了颤。 温初雪沉眸看着杯子里的柠檬汁，又说：“我相信你，只要你说，我就信。” 谁知她话音刚落，杨尘就睁大了眼睛，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起身离开座位来到她面前。 温初雪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逐渐靠近，他一只手撑在她背后的椅子上，一只手压在桌面上，弯腰朝她压下来。 温初雪侧头看着他，瞪大了眼睛，惊讶震惊得不得了。 尤其看着他还在往下靠近，温初雪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可是公众场合！ “(⊙o⊙)哇哦——~~” 周围猛然响起的呼，昭示着几秒之前是真的…… 不顾温初雪讶异的神情，杨尘伸手把她面前桌上的柠檬汁往对面推了推，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体温比常人低，更别说还是呆在有空调的地方。 不过他的身体不是很硬，有点儿软软的。 她伸手回抱着他，嗯……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没多久，他的头搭在她的左肩上，嘴里低语着：“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我把我和你所有有关的事全部做成了画册，回去以后我就拿给你。” 说完，他放开了她，相贴而坐，他满目温柔，“希望你看完以后……能第一时间给我回复，不然，我会心慌意乱胡思乱想。四年多以前那件事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温初雪愣愣地点点头。 他又笑了，是小心翼翼格外珍视的浅笑。 随后，他坐回原位，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喝完饮品结了账以后两个人就并肩着往回走。 这次谁都没有主动牵手，并肩回了小区。 楼下，杨尘面对着她，“我回去把画册拿下来。” 温初雪点点头，“好，我等你。” 杨尘没有立即转身，猛地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到一个阴凉一些的位置，“你就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嗯。”温初雪低声应着。 杨尘最后再看她一眼，转身朝着他家所在的大楼跑过去。 温初雪站在原地，右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包带。 大约十分钟过去，杨尘抱着一沓高高的画本跑了过来，停下时还喘着气。 “还好吗？”温初雪赶紧从他手里接过至少二十厘米高的画册。” 他摇摇头，“没事。”他看向她手里的画册，“这些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好。” “回去吧，记得第一时间给我回复。” “嗯。”温初雪点头，然后再看他一眼，他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 她转身离开，在即将走进大楼大厅时又回头看了看他，他还站在原地目视着她。 她心头好像装了一汪泉水，每每见他，便止不住的翻滚涌动。 看见她回头，他冲她挥了挥手。 她再没有停留，抬脚走进大厅，乘坐电梯回家。 到了家里，她换了鞋，连衣服都不换就把挎包扔到床上，把画册全部放在书桌上。 画册其实就是素描本。 每个素描本长得都一样，都是硬纸深棕色的外壳，连封面上的花纹都是一样的百合花。 封面上还标明了序号，从一到十。 温初雪单独把序号一的素描本拿出来摆在面前，手在封面上摸了摸，然后打开第一页。 不过是第一页，就把她震惊到了，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唇。 第一页画着她凶悍的把非主流一号踩在脚下、脸上一副“还有谁？”的可怕表情的画面。 那一头利落的扎着马尾的卷发、身上穿的是在成才中学就读初中时冬天的校服、还有画面远处非主流二、三号和他们身后的樊城和温初雨以及……杨尘自己。 画面很仔细，甚至连他们四个脸上的妆都给画了下来。 看完一页后，温初雪翻开了第二页，才发现第一页的背面写了字： 她说，自救。 温初雪不太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她好像并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字眼，反倒是和温初雨有这么说过。 转头看向第二页，就是她打倒了非主流一、二、三号以后单独面对他的场景。 他把人物的神态动作刻画得淋漓尽致，她的凶狠不屑、他的惊异阴冷。 当然还有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其他三人和抱在一起的樊城和温初雨。 看过以后，她再次翻了篇，背面并没有写什么字。 她随即看向第四页。 则是她梦里的最后一幕，她和温初雨搀扶着樊城离开的那个场景。 他一个人站在背后，眼神寂寥，孤零零的看起来很孤单。 这一页的背后也没有提字。 温初雪继续往后看，大致讲的……是他的经历…… 温初雪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看完。 看完以后她整个人都好像坐不稳，心痛到感觉窒息。 她伸手按压住胸口，眼里有强烈的恨意和压不住的气愤。 原来……他是经历过了这么多难以让人忍受的事情，才变成了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模样。 …… 实际上，杨尘从小在翟江一个比较偏的小村里长大，村子里只有小学没有初中，原本不能进去关松的学生都会在离村子不远的镇上就读初中。但杨尘以最优异的成绩被关松中学收入。 父母常年在外务工，很久才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父母两人商量着回去了。 他们回来后，杨尘说不用去关松念书，就在镇上也可以，并没有多大影响，他不想让父母为他操心，耽误他们的工作。 但是杨尘的父母却不同意杨尘的话，他们坚定的认为只有努力读书才有出路，关松是重点中学，去那里上学，师资力量比起镇上要强了多少倍，为了杨尘的前途，杨父杨母说什么也要把杨尘送过去。 而且杨尘从小身体素质不太好，从他小学四年级开始他们出门务工，这两年来杨父杨母也是十分担忧，杨尘被关松收入也是个让他们回来的绝佳理由。 所以后来，杨尘还是去了关松上学，他的父母也一起去了，并在附近的饭店找了工作。 杨父多年在外一直就是厨师，虽然不是就职在大饭店，但厨艺也是磨练了很多年。 杨母则去同一家饭店当了服务员。 日子过得倒也安稳，虽然薪资没有在之前外地饭店高，但也足够。 照这样下去，他们会在关松扎住脚跟，杨尘将来也会考在关松的高中，然后顺利的进入一所好的大学……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一连串让人心痛的事情的话。 第77章 议论 在继杨尘之后，那五人的下一个对象变成了同班的另一个男同学，常昭。 除了常昭，其实还有别班的某些同学，也遭到了他们的欺.侮。 但是常昭，是杨尘认为的最好的合作对象。 温初雪发现，常昭是除开元旦一事有关于她的画面之外唯一一个有脸的人。 画面上，杨尘甚至没有把自己的脸部表情画上去。 某天常昭又一次被欺负，一夜过去，照常上学的时候虽然遮掩得很好，很他的精神状态却十分不佳。 那天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杨尘没有回家吃，反而跟着他去了。 杨尘接近他，说用现金和他换一顿饭，常昭疲惫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挠了挠后脑勺，“不用了，都是同班同学，一顿饭而已又花不了多少钱。” 杨尘把钱硬塞在他的口袋里，两人推拉间，常昭却突然皱着眉头抽气。 这显然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杨尘向他道歉，他仍然笑着说没关系。 两个人单独在一桌吃饭，没吃几口，杨尘就直接展开了话题。 “你昨天……被他们打了吧？” 冷不丁的一句话，常昭当场握紧了筷子，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受害人。” 常昭满脸不可思议，连饭都不吃了，一眨不眨地看着杨尘，“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们合作。”杨尘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说出了口。 “你想合作什么？”常昭的表情阴沉。 “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常昭讽刺地笑，“你觉得他们可能受到什么惩罚？这种事情说出去……他们完全可以狡辩。再说……你是想告诉老师？那到时候……我们的事从此以后就会全校皆知，什么尊严都没了，每天还会有各种人指指点点……还怎么正常学习？” “……可如果不这样做，你认为我们不同样是没了自尊？你身上还疼吧？还想再经历多少次？” 常昭愣住了。 良久，他才说道：“可是……万一不成功……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我爸妈该有多愤怒多伤心，我家条件不好，我又是爸妈老来才生的我……” “不会有不成功，我会和他们对抗到底。这件事凭你自愿，你不同意我不会再打扰你。” 常昭陷入了挣扎，慢吞吞地把餐盘里的饭菜吃完。 吃完后，他问杨尘，“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有勇气？为什么……我这么懦弱？” “勇气……如果你想有，就会有。你知道的，这件事如果不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管未来过得如何，都会成为无法磨灭的阴影。我不只是在他们对抗，也是在和未来那个可能会误入歧途的自己对抗。” 说完，杨尘端起干净的餐盘就准备离开。 这时候常昭却突然紧绷着全身叫住他，“杨尘！我被你说服了……我跟你合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配合你？” 杨尘重新坐回去，“昨天他们才在你身上发泄过了，根据经验，他们大概在三到五天内再次对你采取手段，尤其明天周五，周一是他们最为烦躁的一天。所以周一的晚自习下课以后，我会故意在他们回家的路上等着激怒他们。到时候你偷偷尾随，拍下照片即可。” 常昭却猛地沉默，上下看了看杨尘，挺了挺胸膛，“不，我去。” 杨尘摇头，“不需要。” “不，我去，我更抗揍！”常昭拍着胸脯。 杨尘沉默一会儿，点头，继续道：“好，这次你去，下次，我去。” 常昭不明白，“哪里来的下次？” “除了我们班，还有别人。” …… 看到这里时，温初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疼得爆炸，心脏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原来他是打算以这样自伤万千的方式来得到证据…… 自那次谈话以后，杨尘经常性地和常昭面对面悄悄详谈。 常昭是个爱笑的男生，在杨尘的画里就可以看得出，他们在一起说话时，常昭总是面露笑容。 而这之后，事情进行得也十分顺利。 在周一晚自习后，常昭刻意在那五人面前晃了晃，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当常昭在被他们殴.打的时候，杨尘就躲在他们身后的幽巷子里把那一幕幕全部拍了下来。 画上的常昭一直忍着不吭声，反而是那五个人一边下着狠手一边骂骂咧咧说着难听的话。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五人离开之后，杨尘才蹲在常昭面前，拿着随身携带的药给他擦。 这次之后，杨尘和常昭的角色互换。 在拍下常昭被欺负的照片以后，第三天杨尘应约和高年级的四个人见面。 四个人还在讨论上次被温初雪打的那一顿，但是由于温初雪不是关松的学生，他们根本没办法去报复。 只能用最恶劣的言语诅咒。 听到这些话，杨尘握着拳头，愤怒不已。 紧接着，他们又打算继续上一次教杨尘没有教成功的事。 然而杨尘却开口拒绝了。 好像理所当然似的，他的拒绝惹怒了高年级的四个人。 而后，在杨尘极力隐忍着承受身上的拳头时，常昭在暗处偷偷的把这些画面拍了下来，尽管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事情再一次告落后，常昭一边帮杨尘涂药，一边忍不住几乎要哭的表情。 温初雪记得上次常昭自己挨打时都没有哭，反而微笑着安慰杨尘说他没事。 常昭是真的心疼杨尘。 而她……又何止是心疼…… 杨尘浑身无力的靠坐在墙边，擦完了药，他第一时间是去检查那些照片，确认无误后，他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两个人趁着午休时间找到了即将要回宿舍休息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平时看起来很是严厉，是杨尘和常昭目前最值得信任的人。 但下了课堂，看到他们俩，他的语气都比较温和，“有什么事儿吗？” 常昭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尘，杨尘点点头。 随即常昭转身去把办公室的前后门都反锁上，把所有的窗户也都上锁然后把窗帘拉严实了。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三人。 班主任登时来了气，“干嘛呢？！封闭办公室打算和我干一架？” “不是。”杨尘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把衣袖往上扯，露出一片又一片的青紫色。 班主任顿时气愤，“怎么回事？” “还有我。”常昭也走上前把自己两边的衣袖挽上去。 看见那些伤口，班主任的身体僵硬起来，从事教师这么多年，这发生了什么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尤其常昭和杨尘把周身大部分的伤口都展示完之后，班主任的肢体动作变得更加沉重。 他一手撑在办公桌边，咬牙切齿地问：“谁干的？！” 常昭一一报出了名字，杨尘则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到相册页面，递给了班主任。 班主任一张一张的看下去，手都抖了。 看完以后当场发了火，“无法无天！” 常昭继续添油加火，表情悲痛又委屈，“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班主任沉默地坐在办公椅上，缓和了一会儿，向他们保证，“这件事情交给我，手机我暂时保管，涉及人数较多，我会去和校长商量该怎么惩治。” 杨尘和常昭都表示明白，只是常昭多问了一句，“老师，可不可以不告诉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 班主任的动作再一次僵硬，从他微微前倾的身体看，他也有些不忍和心疼，但他还是说：“这恐怕不行，你们两个的家长还得来学校一趟。但是你们放心，学校不会把你们俩的名字公布出去。” 常昭无法，只得同意。 但杨尘始终留了一手，他把所有的照片都备了份，就算班主任靠不住他也仍旧保有证据。 这天过去后，第二日杨尘的父母和常昭的父母都来了，好在也是在午休期间，并不会有其他同学看见。 两对父母在得知此事时都快疯了。 分别抓着杨尘和常昭上上下下地检查。 尤其常昭的父母年纪大了，看到常昭满身的伤，都忍不住和常昭抱在一起哭。 杨尘的母亲也是忍不了，靠在杨父身上啼哭。 两对父母都很气愤，要求必须严惩那些欺负他们二人的学生。 班主任和校长保证会严肃处理这件事，并承诺会给杨尘和常昭一个交代，对那些个胡作非为的学生进行严厉的处罚。 果不其然，在周一的早晨，校长对那些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并下达处罚结果。 过程里并没有提及他们欺负同学的的位置以及受害学生的名字，只说他们聚众欺负同学，情节严重。 两队之中为首的两人被当场开除，其他人则被记重过，将录入他们的学籍档案。 虽然处罚下达，但杨尘和常昭却并没有感到有多开心。 因为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学校，议论纷纷的声音没完没了。 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永远不可抹灭，都会梗在心头成为永久的伤口。 但庆幸的是那些人受到了处罚，心上的伤口只会是伤口，不会在日后发炎腐烂。 那之后，剩下没被开除的几人居然在筹划要给为首的两个老大报仇，发誓要找出举报的人。 这又是一场灾难。 甚至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举出名字猜测，自然少不了杨尘和常昭。 那两队人甚至还破天荒的合作了，誓要合力找出告密者。于是他们再次找上了杨尘和常昭，这次虽然没有动手，他们俩更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承认，但在质问他们两人是不是告密者的同时又被一顿威胁和警告。 而且他们还特意制作了一个名单，名单上记录着所有被他们欺负过的人。 如此私下里一传一、百传百…… 虽然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被发现，又对那群人做了处罚，但是全学校的人都已经知晓那份名单。 只要是课间、休息时或者老师不在的时候，杨尘的耳边充斥了议论的声音，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更有当笑话讲的。 然而那群人还美名其曰：反正不知道是谁告的密，那我们就把所有有可能的人公诸于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在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里，杨尘和常昭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压力。 杨尘的成绩直线下滑，常昭更是少了往日的笑容，变得越发郁闷阴沉。 第78章 姐夫 故事画到这里，杨尘没再细画。 只简单的记录了之后的日子乃至他转学前和常昭几次单独见面的场景。 画面上他没有脸，常昭却依旧有。 没有其他备注，最后一幅画是他和常昭分别的一幕。 他坐在货车上，从车里探出头去和站在远处的常昭挥手道别。 温初雪坐在书桌前，抬手揉了揉红肿的双眼。 然后她把最后一本素描本合上，已经是满脸泪痕，尽显心疼之色。 她起身把床上的挎包拿起来，从中取出手机，再平复了下心情，给杨尘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穿出杨尘熟悉的声音。 “初雪。” “……嗯。”温初雪一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你哭了？” 温初雪沉默着没回答。 电话那端，杨尘轻轻叹气，“别哭，我听着心痛……” 他的话却像是扎中了她的泪点，温初雪一下给哭出了声。 直到压着声音哭够了，温初雪终于安静下来，捏着手机贴近耳边，“对不起，我没忍住。” 声音都哭得哑哑的。 “初雪。” “嗯。” “你出来，到阳台上。” “……嗯？到阳台去干嘛？”温初雪不理解。 “因为可以看见我。” “什……什么？！你难道会飞吗？！！” “不会。”杨尘低低地笑，“你出来就知道了。” 温初雪保持接打电话的姿势，站起来走到阳台门边，打开了门走出去。 阳台依旧只有她的躺椅和躺椅边上的栀子花盆栽。 温初雪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问：“你在哪儿呢？” “仰头向上看你的对面。” 温初雪听他的话，抬头往对面看过去，当她一层一层朝上看去，模糊间看见杨尘的时候，她惊了。 由于阳光有些刺眼，再加上两栋楼之间隔了距离，温初雪并不是很看得清杨尘。 “你，你等我一下。”温初雪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然后回房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 她从抽屉里将一副墨镜给拿出来戴上了，然后再次回到阳台，朝着刚才的位置看过去。 戴上墨镜，阳光不再那样的耀眼，她看见了也和她一样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的杨尘。 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面部容貌，但可以辨认出就是他。 温初雪很惊讶，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杨尘又笑起来，“高一的时候爸妈说可以按揭一套房，问我的意见。我从转学过来就一直在注意你的动向，知道你住在这里。后来，我听见你和兰亭亭说过你的具体地址和门牌号，让她周末如果不回家可以去你家。所以……在看房的时候我特地去你家门口看过，然后在看c栋楼的时候我就专挑你家对面的位置。这里是当时两户隔得最近而且在你家对面的空房，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温初雪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了。 “害怕了吗？”温初雪长时间没有说话，杨尘低柔地问出声，“害怕我是个……心思阴沉的偷窥者。” 一听他那近乎委屈的语气，温初雪赶紧摇头，“不，没有害怕。再说……”一想到杨尘会看见她在阳台上的动向她就红了脸，“再说我知道在阳台上会被人看见都穿得很注意的，看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 杨尘轻松似地呼了口气，语气依旧低沉有磁性，“可你不知道，我每每站在这里偷偷看你的时候，有多挣扎又有多……欢喜。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阴暗又恐怖的人。” 温初雪心头一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他，于是她只能捏着手机道：“别这么想，你要是喜欢……天天看我都不介意的，或者你什么时候想看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我就出来了。” 电话那端又传出了杨尘隐隐得逞的笑声，“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嗯。” “嗯。” 两人各自看着各自的方向，忽然没了话说。 安静而甜蜜的滋味，甚至透着电话里对方的呼吸声。 “对了，你画里的常昭……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还有联系吗？”温初雪一手撑着栏杆问道。 “有，他今天就给我发了信息报喜讯，高考成绩很好。” “那他的高中也是在关松中学读的吗？” “不是，我们都是在初中二年级下学期期末的暑假转学的。只是他没有来这里，他父母带他去了另一个城市。其实当年初二年级上学期结束后我就准备转学，但是常昭他不行，他原本打算去他舅舅那边的城市上学，但是他舅舅由于工作原因那一整年都会不停地出差。所以，我陪着他继续在关松念完了初二，直到他舅舅调整好工作，常昭一家可以顺利搬过去为止。” “哦，原来是这样。”温初雪回应着，“那你们那一学期是不是……特别难受？” “自那以后，学校也对学生的管理和各方面都加强了很多，那样的事情至少我和常昭没再遇到。但外界的影响始终是有的，那样的环境很压抑……我和常昭甚至在父母的要求下去看过心理医生。看过以后，我们也逐渐可以坦然面对各种言语，不再因为其他人的话感到痛苦难堪。” 杨尘现在几乎是以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说出来的，温初雪知道，尽管过去苦痛，他也已经走了出来。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保护你，绝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温初雪认真地做着保证。 杨尘很开心，语调都飘飘然，“好，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身为女朋友应该做的。” 杨尘依旧是笑着。 两个人就这么拿着电话在阳台上看着彼此聊了半个多小时。 由于阳光太热辣，温初雪的手机电量也不高了，两个人便挂了电话，各自回房。 温初雪把手机充上电，打开卧室门出去的时候，发现温初雨已经睡了午觉出来准备去上学了。 温初雨见到她，有些生气，单手叉着腰，“姐，你中午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回来家里饭菜都没热，我还得自己动手！你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又出去和杨尘幽会了？他还没摆脱嫌疑呢，你务必小心点儿！啊，对了还有你高考成绩怎么样？” 温初雪习惯性瞪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什么幽会？我们那是正大光明的约会！至于高考成绩，你姐我是谁？必须稳稳的！超了学校近五年来收分的平均数二十几分！” “那就好那就好。”她顿了顿，嘟了嘟嘴继续道，“但是，哦~你居然还承认和杨尘约会了，你不怕被他骗吗？” 温初雪摇头，“不怕！你也别瞎猜了，我已经得到证实他就是当年四个人中的一个。” 温初雨瞠目结舌，喉咙卡了半天才说出话，“不是，姐，你为什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毫不畏惧？爱情的力量这么大？让你心甘情愿到这个地步？就算他是想报复你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温初雪听得头有些大，冲她摆了摆手，“这件事过于复杂，等你晚自习下课我再粗略地讲给你听，杨尘……”她拧了拧眉，“我很心疼他。你先去上课，晚上回来敲我房门。” 温初雨一头雾水，却又隐隐发觉这件事大有故事，于是好奇急切道：“我下午可以请假的！” 温初雪一眼瞥过去，低声喝道：“请什么假！马上期末了请假！上课去，晚上回来再说！” 温初雨被吼得一愣一愣，虽然不甘心，还是气哼哼地走到玄关换鞋出门了。 晚上温初雨放学后，急匆匆地进门就往温初雪的房间跑过去，敲门。 温初雪听见就给她开了门。 温初雨立马脱了拖鞋跳上床，迫不及待道：“快，杨尘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温初雪一把拍在温初雨的小腿上，“你闻闻你的臭脚，先去洗个澡了再来听我说！” 温初雨不干，直接撒娇，“不嘛，姐，你这就是吊人胃口，你先告诉我了我马上就去洗澡了。” 温初雪拿她没办法，坐在床边开始和她说起来。 她说得很简单，就把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 谁知她说完之后，温初雨已经抱着卫生纸在哭了起来，“……呜呜呜……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些人存在呢？姐夫太可怜了，姐，他对你是用情至深呀，你当初就那一句话让他记了这么多年，并且救赎了他整个人生，给了他勇敢面对的勇气！姐啊，你一定得好好对待姐夫，他太可怜了……呜呜呜……” 这下得了，称呼直接从杨尘变成了姐夫。 温初雪倒没在意，只是提醒道：“这件事情不可以告诉除开樊城以外的人，知道吗？” 温初雨一边梨花带雨地拿纸巾抹鼻涕，一边重重地点头，“放心吧，我还能不知道轻重吗？姐啊……通常遭遇到这样事情的人心灵都超级脆弱，你一定要呵护好姐夫啊。” “这还用你说？” “你知道就好，你这暑假呢，没事儿多陪陪姐夫，他又不像你有我这个妹妹每天能陪你聊天的，肯定很孤单。” 看着温初雨泪眼朦胧的模样，温初雪眼里却没有半点儿怜惜，“这些我都知道，听完了赶紧去洗澡回房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好不容易把温初雨弄走以后，温初雪才空了去厨房喝了两杯水，说话说得口干舌燥。 26号当天，徐婧雯、杨尘和温初雪一起去了学校填写实际志愿。 从杨尘那里了解到林业的分数是556分，他和兰亭亭都将在七月中旬开始进行志愿填报。 徐婧雯经过思考，最终定了勤安市的勤安外国语大学。距离清远市坐火车得要一天一夜。 志愿填报完毕后，温初雪、杨尘和其他同班的也来填报志愿的同学一起在班主任那里领了迟来的毕业照。 照片里同学们熟悉的脸庞和亲切的笑容依旧如初，只是高考过后，他们都要各奔东西了。 离别的伤感和毕业的快乐相交融，情绪是复杂的。 最后和班上的同学以及班主任告了别，温初雪、杨尘和徐婧雯汇合一起回家。 到分岔路口的时候，徐婧雯同往日上学时一样，挥手道别。 温初雪牵着杨尘的手，看着徐婧雯远去的背影，有些失落，“以后不能再和婧雯经常见面了。” 杨尘捏了捏她的手心，“只要有时间，都可以互相去对方的城市看望，别伤心。” “嗯，我知道的，只是舍不得，我和婧雯是初中的同班同学，现在，时间一晃而过，六年都过去了。”温初雪不禁感慨。 杨尘敛了敛眸，“你们的友谊会长存一辈子，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 闻言，温初雪牵着他继续走，“你最近越来越会说话了。” 他满目温柔，“你开心就好，想听多少我都可以说。” 温初雪摇晃着两人牵着的手，嘴角带笑，“我倒是挺开心的。” 杨尘笑着，问她：“明天和我一起去写生怎么样？” “好啊，去那里写生？” “动物园？” “行啊，还可以看到好多小动物。” …… 第二天早上八点，温初雪站在c栋大楼下等着。 原本两人约的是八点半，但是温初雪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儿来等着杨尘。 过了十分钟，杨尘背着上次写生的黑色背包从一楼大厅出来了。 看见温初雪的时候他还很诧异，走上前牵住她的手，“初雪，怎么这么早？” 温初雪冲他傻笑，“我起早了没事儿做，就来了。” 杨尘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等等！”温初雪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杨尘不解地问。 “背包我来背吧，反正你背的那一包鼓鼓的东西都是给我准备的吧？” 听到她的话，杨尘失笑，“被你猜到了，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别和我打马虎，背包给我背。”温初雪直接挣脱他的手，近他的身去卸下他身上的背包。 杨尘看她这么坚持，也只能妥协，好在一路上都是坐车，不会很累。 温初雪背上他的背包，然后伸手在他面前去，杨尘意会，抬手和她十指紧扣。 他们坐的短途汽车，一个多小时后抵达动物园。 在动物园入口买了票，两个人慢哒哒地走进去。 四处转悠着看过了好几个景点以后，两人才找了个提供休息的地方坐下来。 已经中午了，但是杨尘还没有开始绘画。 他也不急，拿过温初雪怀里的背包放在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我带了保温桶，里面是我早上熬好的你 第79章 游玩儿 温初雪惊讶，“你早上还熬粥啦？” “嗯，你尝尝味道。”他说着，伸手拧开了盒盖儿。 一阵扑鼻的鸡肉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好香啊。”温初雪眼睛亮晶晶的。 杨尘又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白色的便携式餐具盒。 双双打开后将其中一个推到温初雪面前，然后把保温桶里的第一层的碗端出来，也放在她面前，“还稍微有点儿烫，吹一吹再吃。” “嗯。”温初雪盯着鸡肉粥，色泽好看，香气四溢，都忍不住要咽口水了。 吃完了鸡肉粥，温初雪感觉身体都是暖呼呼的，热出了汗。 杨尘拿了张湿巾给她擦额头的汗，温初雪从他手里接过湿巾，“谢谢，我自己来吧，你准备得好充分。” “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出来约会，不充分怎么行？”说完，他自己也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汗。 “像我就……没有这么细心了。”温初雪咬了咬唇，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完全不像个女孩子的作风。 “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个人细心就可以了，我们正好互补。”他说的一本正经。 温初雪听得开心，又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你想去哪个地方写生啊？要不去海豚馆看看海豚？” “好，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吧。” “嗯。” 一起收拾好保温桶，把东西装好后，温初雪走上前主动去背背包。 杨尘担心她累，“现在我背。” “不，我背，别和我抢！”她态度坚决。 杨尘：“……” 到了海豚馆，两个人和其他游客一样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下面水里的三只海豚。 滑滑的身体，尖尖的嘴唇，在水里自由穿梭。 看了没一会儿，杨尘就拿出了素描本，背包垫在大腿上，一边看着一边画。 表演完毕后，杨尘已经差不多画完，举到温初雪眼前给她看。 温初雪十分欣赏，“嗯，不愧是我男朋友画的，真棒！” 说完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的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说得十分顺口。 她太心疼他的经历了，她想，她别的做不了，但她可以让他感受到她对他的欣赏、对他的喜欢，能让他开心她就很开心。 杨尘勾唇笑得开怀，“这么棒的男朋友，那有没有奖励？” 温初雪盯着海豚看，随口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觉得呢？” 温初雪合上素描本，看向他，“你觉得我觉得呢？” 杨尘从她手里拿过素描本放进背包里，拉上背包的拉链，牵着她的手，“调皮。” “我背我背。”温初雪从他那儿拿过背包背在背上。 这回杨尘没再阻止。 两个人站起来一起走出海豚馆。 温初雪拿出手机看了看，“两点了，再到处看看，我们就回去吧，路上坐车得要一个多小时呢。” “好，现在想去看什么？” “你说呢？我一时也不知道要去看什么了。” 杨尘想了想，“不然……去看老虎？” “去看它是不是和我一样霸气吗？” “是啊，比比你们俩谁更霸气。” …… 一天的游玩儿过去，两人坐上了回程的车。 车上，温初雪把背包抱在怀里。 随着汽车开始出发，温初雪拍拍杨尘的手，杨尘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温初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累了吗？想睡的话就靠在我肩膀上，到了我叫你。” 杨尘看了看她的左肩，“你确定？” “嗯嗯，非常确定。快点快点。”温初雪催促着。 杨尘却伸出手去，从她的后颈绕过去，头抵着她的头，“一起睡吧，等会儿到站司机会叫的。” 感觉到头上的些许重力，温初雪也往他身上靠，两个人相对无言，耳边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温初雪动了动身体，偏头看着杨尘，发现他睁着眼睛，她轻声问了句：“没睡着？” “嗯。” 温初雪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杨尘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左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指。 温初雪觉得痒，挣扎了两下，他不动了，就这么握着。 温初雪眨了眨眼睛，“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她听见了他低沉的笑声，“想知道？” “是啊，毕竟我当时可是差点儿打了你，你口味儿挺重的。” “可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帅爆了。”他不吝夸赞。 “真的？”温初雪眯着眼睛。 “真的，是你把我从黑暗里拉扯出来，你是我的光。”他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些，“是我的方向。” 温初雪想到画里那一幕幕依旧觉得心惊，却仍旧笑道：“这么肉麻的吗？” “哪里肉麻了？” “就是肉麻呀。”温初雪耍无赖。 “你不爱听？” “……”她顿了顿，“爱听的。” 杨尘又笑，低下头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刚才的奖励。” 温初雪心头甜蜜，耳朵有点儿发红。 两个人恢复头靠着头的姿势，杨尘开始说话，“其实一开始对你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只是觉得如果在我第一次发生那种境况时也有那么一个人突然出现来拯救我，该多好。” 温初雪敛了敛眸，当然明白他的想法，眼眶泛酸，安安静静听着他继续说。 “后来我明白这种事情不会因为我想它就会出现，时间不可逆转，况且当时那么偏僻的位置不会有人来。” 温初雪抓紧了他的手指。 杨尘在她头上蹭了蹭，“所以……我逐渐不再逃避，正视所有不堪狼狈的事情，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你应该都知道的，画上都有。” 温初雪点点头，“嗯，我知道。” 他又继续道：“其实那时候的还没有还是学绘画，脑子里你的面孔一点点蒸发、一点点的流失，逐渐无法凝聚你的样子。尽管我曾多次在纸上描摹你的模样，可惜没有一次成功过，画得都是一塌糊涂。 不过你的校服我记得很清楚，校服比人画起来简单，我拿着画的大致模样的校服画纸去问了很多人才知道你是成才中学的学生。 其实我当时只是想知道你是谁，来自于哪里，并没有其他复杂的心思。但是后来，每当我心烦意乱不开心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的身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你，但是每每想到你我都会觉得心情要好了很多。” 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温初雪却没有心思看，着急地追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越来越记不清你的样子，就越是急切地想要在纸上画出来，虽然有想法，但当时我的手却不是那样的容易掌控。我没办法画出你。尽管那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在学校的生活也算得上平静，但我一想到会再也不记得你的样子，我就心慌得不行，连课都听不下去。 你已经成为了我的精神寄托，一旦丢了，我会发狂。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我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他告诉我，让我来见你，一切就有答案了。” 温初雪震惊了，“你来找过我？” 杨尘点头，“对，我和我妈一起来的。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有我爸爸。” “什么？！！阿姨和叔叔这么早就知道我了？” “当然。”杨尘笑，“他们很喜欢你。” 温初雪心跳如雷，现在的关系毕竟不同了，其实想想，要是以后她和杨尘结婚了，还得叫杨尘父母叫爸爸妈妈呢，她心里卡壳了，觉得有那么点儿不适应。 但是过了两分钟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哪里不对，怎么这才刚开始谈恋爱呢她就想到结婚了？ 她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迫不及待、毛毛躁躁的？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各种小九九，温初雪催着他继续。 “后来，我就请假和我妈一起来见你了，当然你是不知道的。而且想要见你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又不敢轻易上前去询问别的同学，怕他们会告诉你，从而让你发觉我的存在。我想要见你，却又不敢让你见我，我脸上虽然不再有那天的妆，你大概不会认出我，但我不敢抱有侥幸心理。所以，我们就在你们校园门口等了一天。” 温初雪听着都着急，“那你等到了吗？” 杨尘摇头，“没有，第一天没有，我们在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你知道，学校每天上下学的学生那么多，想要找到你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你一头卷发倒是比较容易辩认，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认出你了。 那时候你和徐婧雯在一起，一手搭在她肩上，还在和她说话。我和我妈妈就混在人群里跟在你们身后，你熟悉的声音让我那两天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知道偷偷来看过你多少回。自第一次去成才中学外面见到你以后，我回去就报了一个美术班，周末上课。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绘画能力才开始一点一点的提高。” “可是你给我看的那些素描本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当时不会画，所以你是后来画上去的？”温初雪疑惑地问道。 “是，其实那些是高二时期画的。在那之前我都没有能力去把它完整的用绘画的方式描绘出来。我之所以画，也不过是……想要在将来的某一天能给你看，博得你的同情罢了。我知道你最见不得这些事情，跟别说我是受害者，你一定会替我伤心。”他说着，右手把玩儿着她扎着马尾的卷发，“事实上，我也成功了。” 温初雪顿时说不出话了。 见她久久不言语，杨尘靠近她的耳边，问：“生气了？” “没有。”温初雪摇摇头，“你接着说，我都听着呢。” “好。”杨尘顿了顿，紧接着道：“所以后来，我就转学去了成才中学，但是并没有和你一个班。我既庆幸又失落，失落的是我们不能在一个班，庆幸的是不在一个班你就不会注意到我。那时候……我害怕你发现我是你在关松遇到的那个混混一样的我，害怕你会讨厌我。 再后来，我仍旧默默地关注着你，偶尔会假装和你擦肩而过，或者突然掉东西在你面前，你很热心地会捡起来递给我，但从没有认真注意过我。我知道，你把我忘了，根本认不出我。 实际上，在进入成才中学以后，我就明白，我喜欢上你了。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儿，我却不敢说，我承认我胆小，只敢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再后来，我依旧胆小懦弱，即使我跟着你报了同一所高中，甚至分在一个班，我也不敢主动接近你。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温初雪止不住感动和心疼，抽了抽鼻子，“那你后来怎么敢了？” “也是因为害怕啊，害怕即将毕业，我们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交集，你将来的人生更不会有我的任何位置，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在高考前一个月，我在换位前主动和林老师说想和你坐在一起。” “嗯？”温初雪不可思议，“林老师同意了？” 杨尘眉梢上扬，嘴角带笑，“我和林老师说，坐在你身边比较有安全感，她就同意了。” “嗯？这也行？”温初雪明显不相信。 “我们从来没有同桌过，为什么不行，再说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林老师考虑到我的安全问题，我们一起回家她也比较放心。” 温初雪：“……敢情林老师是觉得我可以当你的保镖吗？” “嗯……有可能。” 温初雪暼他一眼，突然想到以前跑步啊或者出去玩儿回来有时候总能碰到他，突然就了然了，“哦！你之前……我和初雨一起跑步的时候，你去公园写生……你是故意的吧？还有和婧雯出去玩儿回来碰见你那次……” 杨尘点头承认，“我知道你每个周末如果没事的话会去晨跑，所以我就去蹲点儿了。你和徐婧雯那次是因为我在阳台上看你出现在门口时换了衣服，一般你在家都是穿睡衣的。” 温初雪皱了皱眉头，翻过他的手，掐了掐他手心的肉，“那你可真是个小心机鬼。” 杨尘但笑不语。 话说完了，温初雪贴心地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他喝。 喝过了，温初雪又拿过来盖好盖子装进背包里，拉上拉链。 一天的疲倦，两个人头靠着头不说话，没多久便都睡了过去。 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家，两栋楼底下，温初雪和杨尘面对面站着，刚想说道别的话，温初雪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了电话，是兰亭亭打来的。 其实兰亭亭就是打来问问她和婧雯定好了去她家玩儿的日子没有，温初雪还没和徐婧雯商量，自然是没有了。 兰亭亭却等不及，催促他们快一点。 挂了电话，温初雪把身上的背包递给杨尘，“对了杨尘，你的背包别忘了拿回去。” 她在靠近杨尘的时候，这才注意到杨尘也拿着手机，好像才刚刚接通了电话。 第80章 我们出发吧 她还瞥见了通话中电话号码的备注，是林业。 温初雪用口型和动作给他比划着：你接电话，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啊。 杨尘点点头。 温初雪冲他笑笑，转身走了。 杨把手机贴近耳朵，“林业。” “我听见温初雪的声音了，你们出去约会了！” “嗯。”杨尘盯着温初雪的方向，等她走进了大楼，才慢悠悠转身朝着c栋大楼走过去。 “哎哟为什么听见你约会了，我的小心脏怎么也扑通扑通的跳呢？” 杨尘轻哼一声，“你大概是源于羡慕，或者……嫉妒？” 林业：“……”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弟？ “打电话有什么事？”一边走一边说，杨尘已经走进了大厅里了。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啊？”电话那端的林业顿了顿，又说：“我听见温初雪在说什么，让你把背包拿回去？你该不会是像上次买衣服一样的情况，这回背包也是温初雪帮你背着的？” “有意见？”杨尘轻飘飘地说了句。 林业叹气，又忍不住怼杨尘展开教育，“你是个男人啊，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哪对恩爱的小情侣出去是女生帮男生提东西又背包儿的？作为男人那更应该给女生提提包儿减轻她们的负担啊，就算温初雪坚持你也得比她更坚持，约会时要展现作为男人的体贴和风度！” “我们的相处方式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明白该怎么做。”杨尘站在电梯外，看了看电梯外面显示器显示的楼层，按了上楼的键，安静等着。 “我也不想操心啊，但是你不觉得你和温初雪的相处方式怪怪的吗？” “就是因为她帮我提衣服帮我背包……就奇怪？”杨尘反问，停了两秒，继续道：“这是她表现关心我的方式，我只需要接受就好。” 电话那头的林业：“……” “电梯快到了，没事我先挂了。” 还没等林业再说什么，杨尘已经挂了电话。 挂了没两秒钟，“叮”的一声电梯抵达，杨尘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手机走了进去。 …… 回家洗了个澡之后，温初雪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给徐婧雯打电话。 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徐婧雯的声音透过手机声筒传过来，“喂？初雪？” “嗯，婧雯，你吃饭了吗？” “没有，不过已经在准备了，你吃了吗？” “我也还没有，刚才亭亭给我打电话，她等不及让我们过去她那里玩儿。你觉得可以什么时候去？”温初雪伸手揉了揉吹得八成干的卷发。 “不是说七月中旬吗？” “是啊，可她说等不及了。” “今天二十七号了，嗯，不然我们提前几天，七月十号过去？”徐婧雯建议道。 温初雪表示赞成，“可以可以，顺便过几天我们可以去买点特产礼物什么的先准备着。” “好。”徐婧雯突然又笑起来，“不过我们一去至少得去玩儿好几天，你舍得杨尘？” 温初雪盯着地板，眼睫毛颤了颤，“我问问他去不去。” “叫上他一起啊，亭亭家镇子上风景很好，适合写生哦。” 温初雪抿着唇，“我问问他，问了以后告诉你。” “那行，我们随时联系。不过我现在要做晚饭去了，再见。” “嗯，再见。” 挂了电话，温初雪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仰头看向熟悉的位置，那里并没有人，不过房门是开着的。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温初雪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温初雪随即就看见他从卧室出来了。 她举起手朝他的方向挥了挥。 他也和她相同的动作，然后问她：“这么快就想我了？” “不是，我和婧雯准备下个月十号去亭亭那儿玩儿，想问你去不去？要去好几天呢。” “你的意思是我不想我？” 温初雪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他一眼，“你的重点在哪里？” “重点在你不想我。”他丝毫不害臊，一只手撑在栏杆上。 温初雪算是感受到了他的小无赖，“我想你，很想你，这样可以吗？那你去不去啊？” “我也想你。”他停顿一会儿，继续道：“去，你去我就去。” “那叔叔阿姨那里没关系吧？” “没关系。另外我叫上林业一起可以吗？” “可以，人多更热闹。只不过我们过去住不下就要住几天宾馆了。但是别担心，亭亭小姨家就开宾馆的，我们去住有优惠哦。” “好，我就全靠你安排了。” 温初雪笑笑，“放心吧，保证妥妥的。” …… 七月十号当天早上七点半。 温初雪带着温初雨和樊城在c栋楼下等着，一人手里还拖了一个小型行李箱。 温初雨和樊城是硬跟来的，听说要出去玩儿，死活要让温初雪带他们去。 温初雪也不忍心，这好不容易放了暑假不是？于是她提前打电话和亭亭说了这件事，亭亭倒是非常欢迎，让她能带多少人带多少人去。 温初雪知道她这么说是想她没有什么顾忌。 她确实也觉得不太好，这么拖家带口的去同学家玩儿，能好吗？肯定会很打扰到亭亭家的。 温初雪转头对温初雨和樊城说：“等会儿杨尘下来了别乱说话啊。” 温初雨搓搓手，和樊城对视一眼，“我们懂的。” “懂就好。”温初雪点点头。 没一会儿，杨尘就从大厅走了出来，手上也拖着一个行李箱。 温初雪还没来得及说话，温初雨和樊城就已经迎了上去。 温初雨笑眯眯地走上前，一副讨好相，“姐夫好。” 樊城在一旁附和，“姐夫好，行李箱很重吧，我帮你提。” 说着，樊城就准备去拿杨尘手里的行李箱。 温初雪仿佛被雷炸了，愣在原地。 前两天准备来的时候明明和这两小只商量好了，不准在杨尘面前叫姐夫的！ 当时这俩可是连连答应，特别爽快。 看来这答应的爽快，变卦变得也挺爽快！ “早上好。”杨尘笑了笑，又对樊城说：“谢谢，不用。” 看着一脸黑的温初雪，温初雨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求生欲，看向杨尘道：“姐夫，我姐前几天还告诉我们在外边要叫你哥哥，但是我和樊城仔细琢磨着还是叫姐夫比较顺口。不然，姐夫你觉得哪个称呼比较好？我们都可以随机适应的。” 杨尘看向温初雪那边，她明显已经被温初雨气着了，他勾勾唇，“既然觉得叫姐夫比较顺口，那就不用改了。” 温初雨咧嘴一笑，“好嘞姐夫。” 有姐夫撑腰，还怕什么姐姐啊？ 温初雪彻底没辙，“好了我们出发吧。” 四个人浩浩荡荡地往公交车站走，抵达公交站台时，徐婧雯和林业已经汇合在那里等着了。 所有人集合后全部上了车，准备往亭亭所在的小镇出发。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成功抵达乐游镇的车站。 兰亭亭已经在车站等着了，看见他们从车上下来，连忙跑过来迎接。 “都累了吧？我妈已经准备好丰盛的午餐啦，就等着咱们回去了，我先带你们去宾馆把行李放下，然后再去我家吃了午饭之后我们再商量去哪儿玩儿。”兰亭亭对着他们说道。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兰亭亭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她身后。 温初雪和杨尘走在最后边，温初雪看向杨尘问道：“累不累？行李箱给我拖着走吧？” 杨尘摇头，“不需要。”他微微偏向她靠过去，“不过……可以牵手吗？” 温初雪眨了眨眼，“不好吧，这么多人在呢。” 话音刚落，背后就突然传来了幽幽的声音，“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是外人，牵吧牵吧。” 温初雪和杨尘回过头去，兰亭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他们身后了。 “快点儿啊。”兰亭亭催促。 温初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兰亭亭眉头一挑，麻溜地上前去了。 温初雪叹了口气，主动牵上杨尘的手。 反正他们在前面也看不见。 杨尘没说话，手指捏捏她的手心，然后习惯性地十指紧扣。 乐游镇上很多游客，一条街走下来都是卖小吃和饰品纪念物的。 小镇靠着湖边，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湿气和湖水的味道。 到了兰亭亭小姨家开的“悦来宾馆”，兰亭亭领着他们各自把行李放在各自的房间去。 都是小单间，每人一间。 放好行李以后，所有人又跟着兰亭亭来到她家里。 叔叔和阿姨正坐在餐桌边等着了。 一行人主动问好，叔叔阿姨都很热情的招待。 餐桌上，兰妈妈不停地给他们夹菜，表示热烈欢迎他们过来玩儿。 吃完饭后，几个女生主动帮忙兰妈妈收拾餐桌、洗碗。 等吃饱喝足收拾完毕，众人站在房子背面的大阳台上吹风，楼房背面靠湖，湖水很清澈，是那种类似于大海的蓝色，很干净。足以看出这里的居民对于湖水的保护十分上心。 湖边还有细细的沙子，看起来软软的，踩上去的感觉一定不要太好。 林业表示很兴奋，“下午去游泳行不行？我觉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这一身的力气就等着借游泳来挥洒挥洒。” “当然可以，不过乐游湖水可不是像它的名字一样哪里都可以下水游泳的。一是为了安全着想，二是为了保护水质。我们设有专门的游泳基地，如果都同意的话，等我们休息一会儿后，下午我们会游泳的带上泳衣，不会游泳的带上游泳圈和泳衣就可以出发了！”兰亭亭对着大家说道。 其他人也都没意见，于是就这么决定好了。只是温初雨在一旁感慨，“唉，像我这种旱鸭子，也只能在湖边踩踩水、踩踩沙子、捡捡贝壳了。” 兰亭亭闻言走了上去，“妹妹，有我呢，我带你，保准没问题。” 温初雨眼睛放光，“也是啊，你从小在这儿长大，那游泳技术也一定杠杠的，我就靠你了亭亭姐。” “没问题。”兰亭亭一脸自信。 站在一旁的樊城拍拍温初雨的肩膀，“不然我也可以，我这学期学了一个学期的游泳课了，进步很大。” 温初雨不是很相信他，摇摇头，“你还是没有亭亭姐的技术让人放心。” 樊城：“……”那他这学期的游泳课都白上了吗？ 温初雪看他们讨论得热闹，问站在身旁的杨尘，“你会游泳吗？” 杨尘摇摇头，“不会，不过你的技术也不太好，等会儿多注意。” 温初雪一手敲着栏杆，“那你不下水吗？” 话刚说完，温初雪就又摇摇头，“不行，湖水太凉了，你不能去。” 杨尘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我就脱了鞋在湖边走走就好。” 温初雪抓住他的手，“那我陪着你，一起在湖边捡贝壳好了。” 杨尘摇头，“难得来一次，你要玩儿得开心，不用顾虑我，我会一直在旁边看着你。” “你也不用考虑我，我自愿的，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听见她的话，杨尘眼里星辰闪烁，他喉结下意识滚了滚，“好。” 休息得差不多以后，众人又前往宾馆。 拿好泳衣之后又在门口集合，在兰亭亭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乐游镇提供游泳的地方。 刚走进大门口，就能看见一个特别大的标识牌，上面写着： 游泳请注意安全。 请不要做任何污染湖水的举动，湖水清洁靠大家。 标语写得并不押韵，但是一目了然，所要表达的中心内容十分清晰。 众人跟着兰亭亭走向乐游湖。 越往里走，脚下的细沙就越多。 抵达湖边时，清爽的风打在脸上，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这个时候来游泳的很多，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和拍打湖水的声音。 林业已经等不及，问了兰亭亭换衣间在哪儿之后，飞奔过去换泳衣了。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兰亭亭提着泳衣走在最后，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温初雪和杨尘。 温初雪朝她扮个鬼脸，兰亭亭不甘示弱回敬，然后转身跟上大部队走了。 温初雪弯腰脱下凉鞋，脚踩在软软的沙子上，经过太阳暴晒，沙子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温初雪看向杨尘脚上的黑色人字拖，“沙子是热的，你脱鞋吧，可舒服了。” 说着，她自己又抬脚蹦跶了几下，一脚一个坑。 杨尘也脱了鞋，先轻轻踩了两下，感觉还不错，唇角弯了弯。 温初雪再次弯下腰去，把自己的凉鞋和杨尘的拖鞋拿在手里，对杨尘说：“我去把鞋放好了再过来，你等我啊。” 还没等杨尘来得及说什么，温初雪已经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第81章 我背你 等她再跑回来时，宽松的休闲裤裤腿已经卷到了膝盖下一点，露出光洁的小腿。 杨尘站在原地看她朝自己跑过来，她肆意笑着，似乎刻意用了些力气在脚下，一脚一个小坑，玩儿得很开心。 跑到他身边后，她拉着他的手，一甩一甩地带着他往前走。 杨尘跟着她的步子，两个人肩并肩。 走到水边时，温初雪偏头看向杨尘，“你等等，我先试试温度。” 风吹动了杨尘额头前的碎发，他眼里倒映着湖水，悠闲般地点了点头。 温初雪向前走两步，抬脚迈入湖水里，这大热天的浅水区倒也没有多么凉。 “可以的，你过来吧。” 杨尘抬脚一步走到她身边。 温初雪低头看着湖水里自己和他的四只脚，问他：“感觉还好吧？冰不冰啊？” 杨尘摇头，“很舒服。” “我也觉得很舒服。”说着，她抬起头来，“你那个……把裤腿儿卷上来一点儿吧，不然等会儿会打湿的。” “好。”他松开她的手，弯腰下去也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下一点的位置。 温初雪朝着他的脚看过去，好白哦，比她还白，而且不像她爸一样有浓密的腿毛儿。 等他弄好，她又赶紧移开视线。 杨尘刚刚站起来准备去牵她的手，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们。 两个人回头看去，是温初雨和樊城，樊城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游泳圈和两个草帽，一看游泳圈的颜色就知道是给温初雨拿的。而他们俩人的身后，其他人也都换好了泳衣过来了。 两人朝着他们跑过来。 温初雨朝着杨尘点点头，“姐夫。” 樊城也跟着叫了一声，“姐夫。” “嗯。”杨尘微微笑着，一点儿不客气。 温初雨转身从樊城那儿把草帽拿了过来递在温初雪手里，“给你们的，太阳这么大，还是做点儿保护措施比较好。” “谢了。”温初雪抱着草帽说道。 “不客气，我们先去玩儿啦。”说完，温初雨拉着樊城飞快地就溜了。 温初雪把其中一个草帽戴在自己头上，然后拿着另一个面对着杨尘，“我帮你戴吧。” 杨尘点头，微微蹲下了身体。 温初雪毫不费力地给他戴上了草帽。 随即两人手牵着手继续在湖边散步。 不远处，林业已经适完全应湖水，游得畅快。 兰亭亭站在湖水里，水位齐腰，正手把手教着温初雨学游泳。 樊城懒散地趴在游泳圈上在她们周围转来转去。 徐婧雯干脆躺在软沙上，戴着一副墨镜，身上披着长长的防晒衣，下半身直接泡在湖水里，十分安逸。 玩儿累了，一行人在游泳基地的澡堂洗了澡换了衣服，拿上东西就准备会去了。 已经下午四点，众人回到宾馆。 兰亭亭带着大家来到宾馆的天台上，一眼看过去，全是蓝蓝的湖水。 “太漂亮了。”温初雨撑着头感叹。 “是吧，以后经常来玩儿啊，姐招待你。”兰亭亭一只手搭在温初雨的肩膀上。 “嘿嘿，那就提前谢谢亭亭姐啦。” “见外了吧，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温初雨眉开眼笑。 徐婧雯站在最中间，伸手指着湖水中央的小岛，“我们明天去爬岛吧，那儿的风景很好。” 徐婧雯和温初雨已经来过几次了，对哪里比较好玩儿都已经比较有经验。 “坐船过去？”林业问道。 兰亭亭暼他一眼，“不坐船过去你游过去啊？” 林业摊摊手，“我这不是怕晕船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船呢。” “放心吧，船都开得很稳，一般不会有问题。”兰亭亭摸了摸下巴，“不然……我们带上吃的，明天中午就在岛上野餐好了。” “好啊好啊。”温初雨兴奋得眼睛发亮，第一个表示赞同。 兰亭亭点点头，左右看看，问道：“其他人呢？” “我们没问题。”温初雪站在杨尘身旁。 徐婧雯：“我也没问题。” 温初雨：“我和樊城更没问题。” 林业：“你们没问题那我自然也没问题。” “很好，那明天的行程就安排好了。”兰亭亭迎着风，仰头看头顶大片大片的云朵，“此情此景，我们是不是应该拍个照？” “啊对了，樊城带了照相机的。”温初雨看着樊城，“你的照相机放哪儿了。” “在房间里。”樊城回答。 “去拿来呗，正好我们拍个照。” “行，那等等我。”樊城说完就往天台的楼梯方向跑了过去。 等樊城上来后，众人已经摆好了姿势，一个靠着一个，浮夸中透着诡异的优雅。 “咔嚓”一声，樊城已经动手按了快门。 温初雨放在搭在围栏上摆造型的手，跑到樊城身边看照片，樊城靠近她给她看，温初雨看着照片满意地点点头。 林业走上前来，“把照相机给我吧，樊城你站过去，我给你们拍一张。” 樊城点点头，把照相机递给了他。 拍好了照片，一行人就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预备五点半去兰亭亭家里帮忙阿姨做饭。 兰亭亭和徐婧雯呆在一个房间，两个人调了闹钟，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温初雪躺在床上已经快睡着，却猛然听见了敲门声。 她起床走到门边开了门，发现是杨尘，他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温初雪退两步让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臂，“在天台的时候我看你的手臂有些发红了。” 温初雪自己低头看了看，“哦，这个没事的，就是晒的。” 实际上，脸和脖子倒没什么事，毕竟有草帽遮着，就是小腿和手臂暴晒后的痕迹站在越来越明显了。 她又看向杨尘的手臂，也有些泛红，她皱皱眉头，“你晒伤啦？” 他点头，“嗯，买了药，我已经擦过了。” 温初雪确实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芦荟和某种不知名的药香。 杨尘牵着她坐在床边，从袋子里取出一只药膏来。 温初雪有些愧疚，“对不起，都怪我，不该拉着你在湖边呆那么久。” 杨尘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压在耳后去，“擦了药就好了，别担心。再说我是自愿的，你怪自己干什么？” 他语气温柔，指尖温度冰凉。 温初雪沉默着没说话，不想打破现在静谧美好的气氛。 他收回手，拧开了药膏盖儿，“我帮你擦？” 温初雪眼神乱瞟，“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已经挤了药膏在掌心，牵起她的手，轻轻柔柔地抹上去。 温初雪不敢动，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药膏抹开，芦荟胶的味道和药香混合着飘散在空气里。 一只手抹完，温初雪乖乖地伸出另一只手，杨尘笑了笑，“真乖。” 温初雪蓦然有种他在逗猫的感觉。 他的手指落在手臂上，仿佛水滴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又凉又舒服。 双手都抹好了药膏之后，温初雪已经觉得脸颊发烫了，“谢谢。” 她以为已经好了，谁知道他突然又蹲了下去。 温初雪大惊，“你干嘛？” 杨尘晃了晃手里的药膏，伸手把她的拖鞋脱了，“还有小腿和脚上，不能忘了。” 温初雪在他的手触碰脚踝的时候忍不住缩了缩。 注意到她的动作，杨尘唇角勾了勾，“就是擦药而已，别怕。” 温初雪紧绷着身体，脑子里一片混沌，反正她是不知道具体怎么被擦完了药的。 只知道杨尘再次坐到她身边时，她已经不能好好说话了。 杨尘拧好药膏的盖子放进口袋里，“我买了两支药膏，应该够用。还有，我在镇上卖护肤品的店里给你买了一些东西。” “什、什么东西？” 他把袋子摊开，从里面拿东西出来，一边拿，一边给她做介绍，“这是水和乳，卖护肤品的阿姨说这是纯补水的，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用……这是隔离霜……这是防晒霜，我记得是先用水乳再用隔离霜最后防晒霜……最后，还有防晒喷雾，防晒喷雾和防晒霜最好在出门前十五到三十分钟左右就擦好、喷好。” 说完，杨尘抬头看她，“记得住吗？” 温初雪看着面前一大堆的护肤品，觉得头晕眼花，她仿佛在杨尘身上见到了兰亭亭的身影。 她指着这些护肤品，“你……你特地去买的？” 杨尘点头，“嗯，我不太懂女孩子的东西，你先试试好不好用，不好用就不要用了。原本我主要是想给你买防晒霜和防晒喷雾，但是阿姨说擦防晒霜之前水乳和隔离霜是要擦的，嗯……说是要先补水，不然皮肤会受不了……什么的……” 他的耳根子也有点儿发红，不是因为买这些东西，而是把这些话从卖护肤品的阿姨那儿复述一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不太懂，所以有好些没记住。 “谢谢……”温初雪低低地说着，“不过我平常……平常不怎么用。” “平常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出去玩儿怕晒伤，还是做好防护措施比较好。” 温初雪点点头，“好，谢谢，我会用的。” 说完话，两个人坐在床边又安静下来。 杨尘把东西装好递给她，“你把东西收好，休息一会儿吧。”他站起来，“我先回去了，等会儿见。” 温初雪愣愣地点头，“嗯。” 杨尘站在她面前，两个人的眼神猝然对上。 他目光流连，附身下去在她唇角轻轻一吻，然后起身，面带笑意，“我走了。” 温初雪眼睛睁得老大，又胡乱点了点头。 在杨尘走后，温初雪盯着床上的护肤品，忽地捂住嘴笑了起来，手指在他刚刚碰过的唇边点了点。 窗户没关，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动，飘起飘落。 窗外的湖水碧波粼粼，宛如此刻大床上心神荡漾的女孩儿。 …… 第二天，众人早起集合，在兰亭亭的带领下坐上了通往小岛的第一班船。 好在没人晕船，一行人安全抵达小岛。 从镇上看小岛挺小的，真正站在岛上才知道这个岛有多大。 岛屿被人工修整过，弯弯绕绕的都是石梯小路。周围有很多树木和杂草，也被修理过，看起来并不显得乱。岛上甚至有很多椰子树，上面结了果子，可惜太高没人够得着。 因为还很早，岛上除了他们，也就是第一班船上同行来的十几个游客，这会儿也各自分散不见人影了。 众人提着随身携带的零食，跟着兰亭亭跟着石梯一直往上走。 兰亭亭说要带大家到小岛的顶端去野餐。 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惬意。 温初雪来时就把自己挑的要吃的东西和杨尘的放在一起，然后自己提着。 他身体不好，她这一路上当然得照顾着。 就像现在，走到一半，杨尘已经有些喘气了，而她提着一包东西走了这么久跟没事儿人一样。 她见他额头和脖子都出汗了，于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他擦汗。 然后和他站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等到后面的温初雨和樊城上来了，温初雪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在樊城手里，“帮我提一下。” 樊城一把接下，愣愣地“嗯”了一声。 温初雨看见她姐和杨尘目前的状态，一把拉着樊城先走了。 可不能当人家小情侣的电灯泡。 樊城和温初雨走后，温初雪背对着站在杨尘身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回头看向他，“杨尘，你上来，我背你！” 正在擦汗的杨尘：“……” 身后慢哒哒跟上来的林业：“……”他听见了什么？！ “快啊，不用顾虑我，我力气大体力好，没问题的你放心！”温初雪催促着。 林业累得喘了两口气，然后一眨不眨地停下来盯着石梯上方不远处的两个人。 这一般……都会拒绝吧？ 但由于前两次温初雪给杨尘提衣服背包之后，杨尘还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林业已经对自己的恋爱宝典产生了质疑。 是的，杨尘的思维不能用一般男人的思维来考虑，在林业眼睁睁的目光下，杨尘缓缓走近温初雪，稍稍踮起脚，双手已经环在温初雪的脖子上了。 下一刻，温初雪已经把杨尘轻轻松松地背了起来。然后抬脚往上走，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杨尘你好轻啊，真的，比初雨小时候还轻……” 林业：“……” 他突然好羡慕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第82章 分别 温初雪背着杨尘没有走多久，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杨尘就叫住温初雪，从她背上下来了。 他从裤兜里取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给她擦汗。 温初雪凑过去让他擦，“我这是热出汗的，不是累的。” 杨尘点点头，“我已经休息好了，可以自己走了。” 温初雪拿过他手里用过的纸巾，顺手就揣在自己裤子口袋里，准备走到下一个有垃圾桶的位置再扔。 “那我们走吧。”她伸出手去牵他。 “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往上走。 身后的林业撇撇嘴，看看那两只牵着的小手哦…… 得，他今日份儿的狗粮已经吃饱了。 为了不吃撑，林业干脆加了把劲儿，冲到了他们前面去。 终于到了岛屿顶端时，所有人都累着了，全坐在石包上休息。 休息得差不多，众人又站起来迎着风看向湖的远方，一望无际、天海一色。 接下来的时间，吃东西的吃东西，看风景的看风景，聊天的聊天，画面尤其和谐。 温初雪整和兰亭亭、徐婧雯围在一起吃零食，有点儿辣，温初雪就没拉着杨尘一起吃，怕他的胃受不了。 林业吃饱喝足后，走到杨尘身边去，他站在崖壁边缘，风呼啸而过，吹乱了他宽松的上衣和头发。 林业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杨尘侧头看他。 “站在这儿干嘛？思考人生啊？”林业收回手。 “嗯。”杨尘淡淡应了一句。 “思考什么人生？说来听听？” 杨尘笑了笑，伸手把自己额头前的碎发朝上撩，看向他，“就算我说了，单身的你也理解不了。” 林业：“……”这算是人身攻击吗？ 没深思杨尘的话中话，林业一只手插进裤兜，抬脚踩在面前高一点的石头上，“哦~原来是在思考和温初雪的未来？” 杨尘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还像个土拨鼠一样不停吃东西的温初雪，眼里的宠溺显而易见。 林业被他的眼神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也忒酥了！ 他转移目光，看了看温初雪那边，靠近杨尘说：“我说兄弟，你这不止是找了个女朋友，感觉还像找了个助理兼保镖。” 买衣服不用自己提，出去约会不用自己背包，爬石梯累着了也能让人家背，再加上温初雪身手好，杨尘的人身安全根本用不着担心！简直是多功能女朋友有木有？ 闻言，杨尘勾唇冷笑，“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林业：“……” 可不就是酸吗？快酸掉牙了！ 这该死的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 …… 一行人在乐游镇玩儿了整整五天才又返回翟江，送行时，兰亭亭还眼圈儿发红舍不得。 但终究要分开各自回家，好在离得都不是特别远，随时还可以去各自的地方一起玩儿。 从乐游镇回来以后，温初雨和樊城恢复补课状态，温初雪也报了跆拳道的暑期班，准备去练一个月，而杨尘也找了就近的美术班去学习。 上课时间都在九点，所以四人每天早上都一起出发。 当然了，温初雪每天早上还要带着温初雨和杨尘一起在小区外不远的公园儿里晨跑几圈，生活也算规律。 一晃，八月来了，迎着小区内的桂花香一起来了。 一号早上七点，温初雪、温初雨和杨尘三人一人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刚刚一路从小区慢跑到公园里。 经过十多天的习惯和训练，杨尘和温初雨已经能中途不休息地跑完两圈儿了，温初雪甚是安慰。 三人围着公园的小路跑起来，跑完一圈儿的时候，三个人冷不丁撞上了迎面穿着运动装的温子墨跑到他们面前。 纷纷停下脚步后，有那么几秒钟的愣神没反应过来。 温子墨脸色不太好，盯着温初雪温初雨，“怎么，连老爸都不认识了？” 说完，他目光一转，落在温初雪右边的杨尘身上，眼神里都带着明显的探究和打量。 “啊呀，爸。”温初雨最先走到温子墨身边，“您不是说您工作忙，不和我们一起晨跑吗？今儿怎么来了？对了，您今天不上班吗？” 温子墨轻飘飘横她一眼，然后有意又瞟了温初雪一眼，对着温初雨冷哼一声，“女儿都要被拐跑了，还上什么班？” 温初雨知道温子墨这是不好意思当着杨尘的面儿对她姐说，那就只能对着她说了。 反正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温初雨伸手拍拍温子墨的后背，“哪儿能呢？女儿永远是您女儿，怎么会被拐跑呢？” 一边说，她一边递了个眼神给温初雪，问她现在怎么办？ 温初雪倒显得坦坦荡荡，她马上大学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只是目前恋爱时间还短，再加上住这么近，她怕温子墨和林沐知道了她谈恋爱的对象会去找杨尘，这岂不是会打扰杨尘？ 所以就没告诉他们。 但是现在明显温子墨已经知道了，温初雪也没打算隐瞒。 然而她刚准备开口，杨尘却上前一步靠近她身边，离温子墨更近了一些，他微微颔首，礼貌地说道：“叔叔您好，我是初雪的男朋友。” 温子墨尽管心头不爽，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问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尘笑着回答：“我叫杨尘，杨树的杨，尘埃的尘，我和初雪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温子墨重复着，那不是高考完没多久这俩就在一起了？那要是再想坏点儿……这俩人是不是还在上学就…… 他心头一梗，紧接着又问：“高考成绩怎么样啊？” “高考647分，报考了清源美术学院，和初雪一样，三天前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杨尘淡定回复。 温子墨呼了口气，成绩倒是还不错。人看起来也温温和和的有礼貌，就是身体看上去白白净净有点儿瘦了，身高也不比初雪高多少。 温子墨还想问什么，温初雨都听不下去了，这再问是不是得问人家户口啊？这才哪儿跟哪儿？还让不让她姐好好谈恋爱了？ “爸，我跑步跑饿了，反正您今儿不上班，回去给我煮面吃吧？”温初雨一边说着，一边拉扯着温子墨往回家的方向走。 温子墨虽然还想再问问，但毕竟这不是个好时候，考虑到自家小女儿也清楚大女儿谈恋爱，于是预备就先回去向温初雨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等到父子俩离开，温初雪叹了口气，对杨尘说：“不好意思，我爸爸他……嗯……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我等会儿会回去和他说的。” 杨尘拉起她的手，“帅女婿总是要见岳父岳母的，你先给我打打基础，等时机成熟，我再登门拜访。” 温初雪愣了愣，“这……不用吧？我和我爸妈说一声就行了，见家长什么的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杨尘捏紧她的手，“可我迫不及待的想娶你，先见见面两家多了解一下，趁这四年就把事情先敲定下来，等我们毕业了，会节省很多时间。” 温初雪眨巴眼睛，“说得好像挺有道理哦……” 他笑，倾身下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是非常有道理。” 温初雪连忙捂住自己的头，“我刚出汗，你别亲了。” 他却笑眯眯舔了舔唇，“嗯……是香的。” 温初雪：“……” 跑步是跑不下去了，两人手拉着手一边说话一边回家。 温初雪到家的时候就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儿。 她换了鞋走进去，温子墨正在厨房忙碌着。 而温初雨则是在浴室洗澡。 煎好一个鸡蛋的温子墨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这么快回来的温初雪还有点儿惊讶，但随即对着温初雪招了招手，“初雪，过来帮忙。” 温初雪走进厨房，当然知道她亲爱的老爸不是真的让她进来帮忙的。 果然，等她踏进厨房，温子墨已经开始煎第二个鸡蛋了。 然而温子墨一边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随口问：“初雪你老实和爸爸说，你和那个……杨尘，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温初雪发笑，“爸，你还要八卦一下吗？” 温子墨瞪她一眼，“少和我贫嘴。” “我和他是同班同学，高三最后一个月是同桌。和他刚才说的一样，我们也才在一起一个多月。” “听你的口气，一个多月还嫌少？”温子墨没好气。 温初雪无奈，“爸，我们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锅里噼里啪啦响着煎蛋的声音，温子墨拿着锅铲把鸡蛋翻了个面儿，“谈恋爱可以，但你得认清对方的人品和对感情的态度。再说你这刚刚高中毕业就谈恋爱，是不是太急了点儿？” “这不是……缘分到了没办法吗？还有杨尘的人品那是绝对没话说的，我们同班三年还是很了解的。至于他对感情的态度我也很清楚，爸爸您就别替我操心啦。” 温子墨叹口气，“果真是女儿大了不由人啊，全偏着男朋友说好话。” 温初雪笑笑，“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温子墨轻轻“哼”了一声，把煎好的第二个鸡蛋用锅铲铲起来装进盘子里。 “不过……爸你是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温初雪不太明白，毕竟没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会和温子墨说呀。 “你还好意思问！”温子墨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我和你妈长时间工作就不认识小区里的人了是吧？你以为你们俩天天在楼下牵着手来牵着手去没人看见是吧？你以为看见的人都不认识你老爸老妈是吧？” 对于温子墨的连续发问，温初雪还真没考虑到这个层面儿上去。 毕竟虽然住同一小区的人很多，但是认识的真的很少啊。 她没想到会有人特地去告诉温子墨的。 可她确实忘了人们对于八卦的喜爱探讨的程度。 所以……她恋爱的事情就这么被知晓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温初雨探头进厨房一看，“唷，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温初雪点点头，“我先去洗个澡，你帮爸爸打下手。” 温初雨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即温初雪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走向浴室。 自今天起，她和杨尘恋爱的事情已经全家皆知。 晚上林沐也来找她问了些情况，温初雪都一一作答。 母亲大人没有父亲那样大的反应，反而很高兴她恋爱了。 女孩子春心萌动的时期最甜蜜最开心，林沐是过来人，当然都懂，更加不会去磨灭女儿恋爱时期的美好。 温初雪安静听着林沐说话，甚至林沐给她讲到了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 告诉她女孩子在结婚前保守一些更好，尽管情到浓时也不能不做保护措施。 温初雪听得脸红，林沐却觉得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她以往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却在看见初雪脸红的那一刻，产生了。 林沐伸手摸摸温初雪的头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大学四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就像这高中三年，妈妈觉得真的是很快就过去了。假期要经常回来，在学校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温初雪点点头，“这还早呢呀，还有将近一个月呢。”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更快，我和你爸爸上班时间长，每天能见到你们的时间很少，你这去了大学里，回来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听林沐这么一说，温初雪居然眼睛发胀，想哭…… “好啦，这还没去大学呢就要哭，这要是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原本林沐只是一句调侃，温初雪却当了真，她抽了抽鼻子，“出嫁不怕，杨尘家离这么近，我天天都可以回来看你们的。甚至一边住几天都不是问题啊。” 林沐无可奈何，又忍不住笑，嗔她一眼，“真是不害臊。” 温初雪皱皱眉头，“为什么要害臊，我说的是事实。” 林沐：“……”这个傻女儿啊。 八月三十号这天，温初雪和杨尘一起踏上了通往清源市的车。 两人最后在车站分别，因为两所学校路径相反。 林业和兰亭亭的学校开学日期比他们早两天，所以他们先出发了，他们俩人也成功靠缘分进了同一所大学——千山传媒大学。 千山传媒大学离杨尘所在的清源美术学院不是特别远，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兰亭亭破天荒地选了新闻学，而林业选了广告学。 徐婧雯则一个人去了崇溪省的承德外国语大学。 第83章 你是我的惊喜 五年后。 2018年4月28日。 温初雪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坐在教师办公室观看体操视频，为明天的教学做准备。 下午六点一到，她收拾好办公桌，准备下班回家了。 这个时候很多吃饭快的学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看见温初雪下班，纷纷道别：“温老师再见。” 温初雪十分熟练地露出得体而和蔼的笑，“再见。” 这笑也是有很大学问的，既不能显得严肃，会让学生觉得她这个老师好冷漠不好相处。也不能显得太温和，会让学生们认为她好说话不服教。 想想当老师也不容易，跟演戏似的。 一路上看着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的学生，温初雪就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好像高中时代才结束不久。 可实际上，她已经工作快一年了。 就在她以前就读的兴华中学里，如愿做了一名体育老师。 想想还有点儿其妙，虽然和当年教她的老师都不在同一个办公室，但是偶尔会碰到，她依旧会规规矩矩的叫一声“某老师好”。 就好像条件反射。 但老师们似乎没她这个烦恼，尽管知道她是他们教过的学生，无意间碰见也会微笑着叫她一声“温老师”，从不会像还在上学时候一样叫她的名字。 这不，刚走下楼下的拐角，就碰见了要上楼的林老师。 五年过去，林老师的儿子也有十岁了，近来见过一次，长得挺秀气的一个男孩子。 这就是时间的魅力啊，想想林老师的儿子五年前还是个萌萌的小可爱。 “林老师好。”这声音和刚才作为老师和学生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除了亲切之外，也带着更多的敬意。 “诶，我们温老师现在下班啦？”林老师随和地笑了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温初雪也笑，“嗯，准备回家了。” “是吧，我刚在校门口还看见杨尘在等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林老师说着，还往校门口那边望了望。 实际上，她和杨尘一毕业就结了婚，当时还邀请了林老师参加婚礼。 林老师知道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后来杨尘告诉她，老师的观察能力都强，就他俩当时那个状态，林老师自然有所察觉。甚至可能在杨尘提出要和她坐在一桌的时候，林老师就有很大可能已经知道了杨尘的小心思，只是没点破而已。 “好，那我就先走了，林老师再见。”温初雪礼貌颔首。 林老师挥挥手，“快去吧，再见。” 温初雪有对林老师笑了笑，然后抬脚往前走。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又碰到三个在教的学生。 是几个小女生，围在她身边，一人一句说“师丈来了师丈来了”。 温初雪挨个给了她们一个略显严厉的眼神，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她们意会不了还是怎么的，依旧激烈地在和她问话。 “温老师温老师，听说您和师丈两个人高中就在咱们学校念的，是不是啊？” “我还听说老师和师丈是同班同学，是不是真的？” “温老师，你满足一下我们好奇心嘛。” 温初雪无奈得紧，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大秘密，很多学生和老师都知道，她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又问她们：“这样可以了吗？老师还没吃晚饭，要和你们师丈回家吃饭了，你们几个也快回教室去，没多久要上晚自习了。” 哪知三个小姑娘直接眼冒星星。 “天哪，校服到婚纱的爱情。(*w＼*)” “好感人……” “羡慕羡慕。” 温初雪伸手敲了敲那个说羡慕的女生的头，“我和你们师丈那也是高中毕业了才在一起，你们才多大点儿，现在要以学业为重知道吗？” 那女生捂着头笑，“知道了知道了。” 看见另外两小只也点了头，她这才说：“那我走了啊。” “温老师再见。” “温老师再见~” “温老师拜拜。” “嗯，再见。”说完，温初雪开始大步往前走。 出了校门，温初雪就看到了等在保安室门口的杨尘以及他身后黑色的自行车，他似乎还在和保安大叔聊着什么。 她小跑过去，保安大叔看见她，对杨尘说：“来了来了。” “大叔下午好。”温初雪和保安大叔打招呼。 “下午好下午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他直接从侧窗口坐到正窗口去了。 温初雪上前挽住杨尘的胳膊，“久等了吧？” “没有。”杨尘摸摸她的头，“回家吧。” “嗯。今天你骑车吧，我看了两个小时的体操视频，眼睛有点儿累。” 杨尘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晚上我给你做按摩。” “好。”温初雪咧嘴笑，松开了他的手臂。 杨尘转身，双手稳住自行车龙头，然后回过头来看她。 温初雪了然，侧着身体坐在后座上，右手牢牢抓紧了他腰间的布料。 随着自行车起步、逐渐平稳，温初雪稍稍仰头感受扑面而来的风。 其实家里买了一辆四座的小汽车，只是为了方便和适当锻炼身体，他们选择了骑车出行。 平常要去比较远的地方时才会开车出行。 而且，两人还是住在原来的小区，只是不在c栋也不在b栋，而是在b栋后面的a栋。 两人都不想离家离得太远，于是就近在a栋买了两个人的小窝。 抵达小区后，两人把自行车停在停车位锁住之后，手挽着手回到a栋十五楼的二人之家。 房子的装修风格是偏清新暖调的风格，客厅的的墙面被刷成了蓝色，吊顶上的大灯是橙色圆形的，里面有好多个小灯，对应的开关会亮起对应的灯。就他们俩在家的时候，通常就开一颗黄色的小暖灯，既不会刺眼也会有温馨的氛围。 所以两人一到家，温初雪换了拖鞋，习惯性地开了这颗灯。 依偎着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温初雪就起身洗澡去了，杨尘则进了厨房做饭。 温初雪洗完澡换了浅紫色的睡裙，齐腰的卷发也已经吹得半干披散在背后。从浴室出来时，已经能闻到饭香味儿了。 她贪婪地大吸一口气，朝着厨房走过去。 杨尘正在炒番茄鸡蛋，温初雪呆在他身边，不说话也不插手，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 杨尘炒好以后，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蛋吹了吹喂到她嘴边，温初雪毫不迟疑，一口吃掉。 杨尘脸上露出笑意，脸颊两边的酒窝显现出来，温初雪咽下鸡蛋，伸手去轻轻戳他的酒窝。 杨尘也不阻拦，做着手里的事，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脸上作乱。 吃过饭后，温初雪欢快地在厨房里洗碗。 这是他们俩的默契，也是温初雪单方面宣布自己要做的事情。 做饭已经很累了，再让杨尘洗碗怎么行？ 虽然她在厨艺这方面儿没有天赋，可洗碗这件事她从前就做得不少，技术十分娴熟。 洗好了碗，温初雪就坐在杨尘身边去，盘着腿头靠在他的左肩上。 发现他拿着手机在滑动着手机屏幕，温初雪低下头去，问他：“新一章节已经审核通过了？” “嗯。”杨尘点点头，问她，“一起看。” 温初雪盯着他的手机画面，杨尘的动作放缓，慢慢向上滑。 这是杨尘自己画的漫画，上传在一个漫画软件里，并且目前还在持续更新中。 用他的话说，这部漫画会一直更新到他拿不起画笔的时候为止。 因为漫画的主角，是他们俩。 他想把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两个人在一起的全过程都用漫画人物的形式叙述出来。 漫画上架不久就收获了不少的粉丝，每天都有不少漫迷在评论底下催更。 就连兰亭亭也不例外，评论催更不行，干脆就打电话或者直接见面催更了。 兰亭亭依旧喜欢看漫画，但这个时候已经方便得多，不用再每周买漫画书也能在手机的漫画软件上直接看。 当然了，杨尘的主职业不是画漫画，也偶尔会接一些商业插画。最重要的当然是他开设了一个美术培训班，每天都在教授给其他热爱绘画的人们各种绘画技巧。 培训班不止他一个人，他还特地招了三个美术培训老师。 而现在，这部以他们为主角的漫画已经更新到了他们俩坐在饮品店的那个时候，也就是说，快要画到他在关松的过去了。 看完了新的一章，温初雪就开始心疼，抱住杨尘的手臂，“你可以把以前那段儿就……简略地画过去。” 杨尘一个不注意，手机掉在了沙发上。 他也没管，抱着怀里的温初雪，对她笑，满眼柔情，“别担心，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了。” 温初雪没说话，静静地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总体是好闻的，就是还有点儿做饭后的油烟味儿。 没开电视，客厅阳台的窗户开着一点，吹起了深蓝色双层的窗帘，外层的轻纱被吹得胡乱飞舞。 没一会儿，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浴室的方向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你们懂的哈哈哈????） 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评论页面。 其中有一条名为“流沙也有爱情”的读者的评论很是显眼： 我好喜欢这个漫画，也喜欢这个书名——你是我翘首以待的惊喜。 你是我翘首以待的惊喜，是我一生顾盼流连的欢愉。 …… 五一的时候，还在上大学的温初雨和和樊城回来了，两个人之间好像闹了别扭，不像以往一样乘坐同一班车回来。 这不，温初雨回家没多久就溜到了温初雪这里。 杨尘在书房作画，客厅就两姐妹一边坐着嗑瓜子儿一边看电视。 见温初雨心情不佳，温初雪伸出脚踢了踢她，“干嘛呢？这还没到期末呢。” 温初雪当然了解她，一般期末是她最难熬的日子。 温初雨摇摇头，叹了口气，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和樊城……”说到最后她也没说出来她和樊城怎么了。 温初雪气得哟，说话说一半，听的人很难受好不好？ 她放下手里的瓜子，从茶几上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端坐着身体，看向温初雨，“说吧，你和樊城怎么了？吵架了？” 温初雨撅着嘴，“没吵架。” “没吵架你干嘛这个样子？” 温初雨盘着腿，手指扣着抱枕上的绣花，“其实也算吵架吧，我前天……和他出去喝酒，我那不是追隔壁系的一个学长被拒绝了嘛？就去找他借酒消愁来着，谁知道他黑着脸，全程没说一句话，拉着我把我送到宿舍楼底下就走了。然后现在……我们就莫名其妙的……感觉跟冷战似的。姐，你说他是不是怪我没提前和他说我要追学长的事情？” 温初雪已经对这个妹妹没话说了，这明眼儿都知道樊城怎么了，就她这个当事人还蒙在被子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但她也不好直接点破，这人家两个人的事情，最好不插手干预，不然起了反效果可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你追隔壁学长，为什么还要通知樊城？再说樊城为什么要为这个生气？” 温初雨一副愁眉皱眼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大学里各自忙各自的，都很少见面，一开始打电话叫他的时候他还是开开心心的，我一说学长那事儿他就生气了。” 温初雪眯了眯眼，看向温初雨：“你确定你不知道樊城他为什么生气？” 在温初雪凌厉的目光下，温初雨愣住，眼神闪了闪，脑子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是…… 关键就在这个但是啊……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吧？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啊…… 温初雪见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纠结什么了，于是说道：“和樊城见个面说清楚吧，问问他怎么想的，免得猜来猜去，快刀斩乱麻。” 温初雨心烦意乱地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沉默以对，显然是同意了温初雪的话。 她拿起手机，在qq与樊城的聊天对话框上停留了许久，也没下得了手。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悲伤和无力感。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她想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从不会这么犹豫…… 第84章 我们试试吧 犹豫来犹豫去，发送一条信息花了半个多小时。 ——樊城，我们见面谈谈吧。 发完了信息，温初雨就把手机放在腿边，眼睛里都有了疲惫。 温初雪看着她精神状态不佳，起身去了厨房。 没多久就端了两盘儿切好的水果出来，一盘儿放在温初雨面前，“我去看看你姐夫。” 温初雨点点头，接过了果盘。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手机震动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樊城回复过来的信息，只有简单地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好。 温初雪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往里头看了看，杨尘正坐在电脑前画稿子，抬起头瞧见她，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温初雪反手带上门走了进去，把果盘儿搁在他桌子上，“吃点儿水果休息一下。” 他拉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温初雪顺势靠过去，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今晚叫上咱爸妈一起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杨尘闭着眼睛放松，“都可以。” “嗯……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又不会做饭，叫爸妈来我们这儿吃也是你挑主力，太累了。” 杨尘把头埋在她的长发里，她今早刚洗过，还有洗发露的香味儿，“听你的。” “那咱们去哪儿吃？醉香阁还是玉津饭店？还是今晚咱们试试别的地方？” “你想去哪儿吃？”杨尘抱着她。 “都可以啊，要不等会儿问问咱爸咱妈想去哪儿吃？” 杨尘勾唇浅笑，“那他们肯定还是得把这个问题又还给你。” 温初雪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那就去醉香阁吧，咱爸都喜欢喝酒，让他们今晚碰两杯儿？” “嗯，好。” 温初雪抬起头，预备从他身上起来，然而腰间的手却箍得紧。 她亲了亲他的眉心，“好啦，初雨在外边儿呢，她心情不好，我出去陪陪她。” “不碍事，再抱一会儿。”他依旧不放手。 温初雪没办法，安安静静地不说话，眼前高高的书架上，都是他的画集。 温初雪突然回想到三年前他第一次带她去他家里的时候。 叔叔阿姨都热情不得了，买了一大堆菜在厨房里忙碌着。 杨尘就牵着她去了他的卧室。 他的卧室不是很大，但是左右两面墙都装了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全是画本。 她当时好奇，就随手抽了一本拿出来看，想想当时他就站在她边儿上，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等她翻开了画本，第一页就是她的画像。 她倒没显得有多震惊，毕竟他在之前就透露过他画了很多关于她的画。 这幅画是用水彩画的，画面上是她参加学校运动会时正在跑步比赛的场景。 她穿着夏天的校服，白色体恤黑色的运动裤，头发扎起的马尾在奔跑过程中甩荡起来，一只脚落地一只脚弯曲着，身体紧绷着用力。 好在是画的是侧面，不然跑步的时候面部表情那么狰狞，得多丑啊…… 画纸右下角还标了日期，2012年5月4日。 她没太在意，一篇篇翻下去，哪知道整本画的都是她，而且日期也是一天一天的涨，也就是说他每天都画了一幅！ 她回头看了看杨尘，杨尘只是笑，还问她：“还要看别的吗？” 她愣愣地点头，然后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这本全是素描的，整本画上依旧是她，而且日期是从2011年10月份开始的。 她这下总算能确定心里的想法了，不可思议地问他：“你该不会每天都要画一张吧？” 他不否认，“大多时候是不止的。” 她惊讶得下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是多有毅力？而且画这么多不会对她产生审美疲劳吗？ 这句话她当然没有问，因为他先一步又开了口，“喜欢吗？这些……都是我想送给你的情书。” “记录了你完整的青春，也记录了我对你日益见增的喜爱。” 她当时可感动了，眼圈儿泛红，几乎要哭出来。 他却很高兴，伸手抱住她，“你知道，得偿所愿的感觉有多幸福？就像我此刻。” 后来，他又给他拿出了另一本画集，日期是2013年的5月23日。 纸上画的是她从背后抱着他的场景，但是没有面部五官。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给她提示，“那天晚上停电了记得吗？” 说起停电，她就想起来了。 那天正上着晚自习，学校里突然停了电，于是他们就放学了。 在走廊上人挤人的时候，由于林业不小心后退两步撞到了杨尘，杨尘重心不稳就往后面倒，她顺手就把他给接住了。 没想到他把这一幕给画了下来，她指着画问他，“为什么没有画脸？其他的都有啊。” 他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她抿着唇笑，逗他，“还能怎样嘛？你突然撞过来，我自然是下意识地伸手稳住你，至于表情，那肯定是有稍稍的震惊的。” “还有呢？”他不满意这个回答。 “没了。”她摊摊手。 他表情无奈，“又调皮。” 她笑而不语。 这些画都被留在杨尘原来的房间，并没有搬进她们俩的新房。 现在书房里书架上的画都是上大学以后到现在，他每天不间断画的，上面每一本的每一页都是她或者她和他。 结婚后某天，她偷偷找出了那本画集，翻到2013年5月23日的那一篇，拿着他专用的铅笔，在上面给自己加了表情。 其实画得不好看，可以说很丑，但是十分形象地表现出了震惊的情绪，以及……脸颊两边还各自加了一坨不可思议的红。 她拿到他面前给他看，表情得意，“怎么样？” 他盯着看了很久，最后笑出了声，“很形象。” “是吧，我也觉得。”说完，她把手里的铅笔递给他，“你也把自己的表情画上去。” 他接过铅笔，学着她的画风，随便简单几笔画了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由于她没有拿红色的彩铅，所以他又回到书房拿了红色的彩铅出来。也在画上的自己脸颊的两边添了两朵酡红，成功和她配成一对儿，“嗯，我那时也是害羞的。 …… 回忆中断，温初雪松开他站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先出去啦。” “去吧，我也快完成了。” “嗯。”温初雪背着手，一步三回头，杨尘偏着头望着她的动作笑。 等她退出书房关好门走到客厅时，温初雨已经把整盘儿的水果吃完了。 “还吃吗？冰箱里还有，自己洗洗切一切就成。” 温初雨摇头，“不吃了，我懒。” 温初雪：“……”好理直气壮的理由。 晚上。 温初雨借口自己有事，就没有参加姐姐姐夫组织的两家人一起吃饭的饭局。 她和樊城约在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她提前到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 点了几份儿自己和他都爱吃的菜，又点了两瓶啤酒，温初雨一个人就先开吃了。 火锅是鸳鸯锅，她不喜辣，所以菜都下在清汤汤锅里。 大概半个小时后，樊城来了，服务员给他拿来了新的碗筷，但他没有动。 两个人头一次像这样见面了，好几分钟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这样的气氛让温初雨感到压抑，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越想越觉得难受，干脆拿起啤酒瓶就“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樊城皱了皱眉，虽然她酒量比较好，但是喝得这么急胃也受不了，他看着她，忍不住说：“少喝点儿。” 温初雨抬眸看他，“我还以为你不和我说话了呢。” 樊城偏过头，脸色并不好看，甚至眼睛下有一层较深的黑眼圈儿。 他这样的动作更让温初雨觉得心涩，又拿起酒瓶喝了几口。 原本见面是想好好谈谈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再次无言以对，这样僵持了许久，樊城终于败下阵来，“你喜欢他吗？” 温初雨一愣，“你说谁？” 他抬起头，“你告白失败的那个学长。” 温初雨眨了眨眼，“当然喜欢，不喜欢我和他告白干什么？” 这句话尤其扎心，樊城几乎心痛到快要窒息，他胸口起伏着，但还是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那你喜欢他什么？” “长得帅啊。” 樊城一口气差点儿没上得来，“就因为他帅？” 可不得不说，他也在庆幸，庆幸她对那个学长不是认真的喜欢。 温初雨表情无辜，“不然呢？” “那我呢？” “你什么？”温初雨疑惑。 “我不帅吗？” “……”温初雨一梗，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说话都结巴了，“……你，也，也帅。”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樊城喊出这句话之后，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久久没有移开。 温初雨抿着唇，尽管早已有猜测，但此刻听见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你，你……” 事已至此，樊城也破罐子破摔地坦白，“是，我……”他本想说我喜欢你，但喜欢这个词在她那里似乎表现得太浅显，于是他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仿佛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火锅上烟雾缭绕，他的表情被模糊。 温初雨已经控制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我笨，你不说我根本不会想到那方面去。如果……如果不是我和学长告白失败去和你诉苦你生气了，我压根儿不会往这个方向上去猜。” “我早说了，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他眼神里含着期翼，却也矛盾的颓废和自我否定。 她完全没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男人看待，就算他以前说了，她也很可能以为他在开玩笑。 “可是你不说，我们肯定不会在一起。” 樊城快被她给气炸了，这会儿简直是又伤心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感情界限已经模糊了，我分不清到底对你是基于什么样的感情。我以为我们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可以共患难齐享福的朋友。” 樊城叹了口气，伸手抽了张纸给她，“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温初雨接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通。 “所以……你觉得就算我们以后各自结了婚有了各自的家庭也还能是很好的朋友？”樊城试探着问。 温初雨一怔，“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还要和别人结婚？” 樊城已经觉得自己快得心脏病了，没好气道：“你又不爱我，你都说了只当我是朋友，你又不和我结婚……”他顿了顿，一手蒙住眼睛，深吸一口气，放下手后又接着说道：“那我还得为你守身如玉终生不娶吗？” 温初雨低着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还是打算让我当备胎？” 一听“备胎”两个字，温初雨也来气了，“我什么时候拿你当备胎了！” “那你说吧，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樊城看着她，神情疲惫。 “我不是说了吗？我才猜测到你的心思没两天，我一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且我也一直以为你对我……也就是像哥哥或者好闺蜜好哥们儿的感情，我想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这一下子的转换完全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樊城端正好身体，看向她，“我可以给你时间接受，我们甚至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来。初雨，我们试试吧，如果试过之后你觉得可以，那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可以……那我就放手。就连我们开始的时间，也可以由你说了算。” 温初雨紧握着双手，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樊城舒了口气，至少他还有机会。 有了机会，那他就相当于已经迈进了成功的一大步。 两个人谈好，没再继续吃下去，结了账就出门了。 回程的路走了一半儿，温初雨想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一坐，于是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长椅上。 温初雨看着面前走过的男女老少，有恩爱的小情侣你侬我侬地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她拧了拧眉头，突然侧头看向身边的人，“樊城，你亲我一下吧。” 第85章 你认真的？ 樊城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费力地问她一句：“你，你说什么？” 温初雨瞪他一眼，“大白话你也听不懂？” “……”樊城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抖了一抖，“你认真的？” “废话。”温初雨也是头一回说出这种话，那也是会害臊的，这会儿他这种反应更让她恼羞成怒，“不亲就算了。” 樊城一下慌了，“亲亲亲，我亲！” 温初雨横她一眼，催促，“快点儿。” 樊城吞了吞口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动作极其不自然，他犹豫着问：“那我该……亲哪儿？” 哎哟她这个暴脾气哦，温初雨闭了闭眼睛，缓了口气，“随你。” “……好吧。”那语气听起来还挺委屈？ 樊城深呼吸一口气，朝她的位置靠近，飞快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然后又迅速坐回原位。 温初雨就感觉突然来了一阵风，呼啦地一来一去，随着樊城再次坐好，这阵风就安静了。 她抿了抿唇，甚至砸吧了下嘴巴，歪着头在感受什么。 整得樊城一头雾水，还有点儿莫名的害怕。 这究竟是怎么了？(′°Δ°`) “嗯……”温初雨咕哝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听见这句话的樊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啊……他真的很想掐si她！ “来，你告诉我，你想象里应该有什么感觉？”樊城咬牙切齿。 “那不是应该……脸红心跳？” 樊城眉头压了压，情绪忽然低落。也不知道自己提出“试试”的做法是不是对的。 她现在明显对他没有像男女之间一般喜欢的感觉。 如果后来不成功，那他们俩以后…… 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双手交叉，精神紧绷。 温初雨看他的脸色不好，于是又加了句，“不过我想想要是换成别人的话，我就会觉得恶心。” 樊城侧过身面对她，“恶心就别去想，再说你想这个干嘛？你……我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你只能想我！” 温初雨笑了笑，伸手推了推他，“可以呀，都有霸道总裁范儿了。” 樊城拍掉她的手，“别胡闹，我和你说正经的。” 温初雨收了手，暼了他一眼，“在火锅店你一点儿东西没吃，你吃了饭来的吗？” 樊城摇头，“没吃。” “那你不饿？” “你说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吃？” “不都是因为你么？伤心呢哪有心情吃饭？”樊城表情别扭。 温初雨站了起来，“那我们去找个面馆吃碗面？” 樊城点点头，“行。” 他站起来，两个人走在路上。 其实两个人隔得挺近的，偶尔手臂还会碰到。 温初雨侧头看了看他。 她姐当年一语成真。 樊城真的长高了，尤其高中那三年猛涨。她记得那会儿他饭量也大，一顿三碗饭有时候他还觉得不够。 不过他也不见反弹变胖的，估计是那时候正在长身体，吃多少都给竖着长了。 以前她还能轻轻松松勾他的肩搭他的背，现在……除非她跳起来。 唉……还挺惆怅。 如今她的身高刚好能到他的下巴上一点。 她伸手去挽住他的胳膊，谁知道他还像不适应似地颤了颤。 温初雨奇怪道：“不就挽着你手臂吗？你紧张什么？” 樊城的头偏在另一边，语气不自然，“这不是……现在咱们的关系不一样了吗？” “哦……你在害羞？” 樊城：“……” 温初雨眉眼弯弯，唇角带笑，这样的感觉……好像也挺好。 上大学以后，有个舍友告诉她，现在这个世界上友情比爱情来得更坚固更长久。 她一开始不信，毕竟有她姐和姐夫做范例，他们的爱情那肯是长长久久永不分离的。 可是后来，见的人多了，周围大多数人的爱情不得完美，甚至受过爱情的伤之后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去对待另外一个人。 虽然她和樊城一直也没有各自谈恋爱，但他们的关系确确实实比她见过的大多数爱情来得更加稳当。 偶尔舍友也会调侃她和樊城的关系，但她从来都是反驳。 毕竟樊城从没有过这方面的表示，她也没有这么去想过。 而且他们俩真的太熟了，熟到相互没啥隐私了都。 这能有爱情需要的激情吗？ 况且她觉得要真的有什么那也早就发生了。 但是，但是啊但是，谁能知道樊城这家伙的心思藏得这么深？ 看看她刚才挽他胳膊肘时他一霎那的反应！前几年她还经常抱他牵他手呢，他也没这样。 不仅藏得深，胆子也小。 要不是这次她突发奇想想谈个恋爱试试，估计他还能忍！ 她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要是没这件事，他会不会因此成为忍者神龟！ …… 夜里睡觉前，温初雨睡不着躺在床上给温初雪发qq消息。 冷冷的冰雨：姐，我和说哦，我和樊城在一起了。 发完了信息，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 窗户大开着，有凉风吹进来。 温初雨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户边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白色陶瓷的小猪存钱罐，颜色已经不那么白亮了，多年沾灰变成了灰白的颜色。 当年她姐去上大学之前，把存钱罐还给她了，她高兴之余就问她姐为什么这么好心要还给她。 她姐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已经有杨尘这么个活生生热乎乎的男朋友了，殷城锡什么的我早忘到了天边，要不是临走前收拾行李，我还想不起来。 她：…… 甩了甩头撇开回忆，温初雨下床穿好拖鞋，走到书桌前。存钱罐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了，但是她也没有把它砸开。 这存钱罐是樊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具体是哪一年的她忘记了。 反正收到的时候挺开心，有新鲜感，每天都会放五毛或者一块钱的零钱进去。 她伸手摸了摸存钱罐正面小猪的鼻子，思绪飞远。 “叮咚~”突然一声铃响打断了她的走神。 温初雨回头一看，熟悉的声音让她知道是手机qq来消息了。 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查看，是她姐回复的。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哦。 哦……是什么意思？ 温初雨抱着手机坐在床边打字。 冷冷的冰雨：姐，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说什么？ 冷冷的冰雨：……不发表一下意见？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这个意见嘛……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好好珍惜人家樊城，愿意当你男朋友还能忍受你小脾气的也只有他了。（鬼脸表情） 冷冷的冰雨：哼╭(╯^╰)╮，我哪有小脾气？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不和你聊了，你姐夫等着我去暖被窝。 温初雨：“……”狗粮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放下手机，她关了房间的灯。 可闭着眼睛数羊数得越来越清醒了。 她再次拿起手机，翻遍了整个通讯录和qq好友，发现……以前睡不着觉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找的总是樊城，他也总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回复她，不管多晚。 这么一想，其实樊城对她真的好得过了头。 半夜老是打扰他休息他从来没说过半句不耐烦的话，而她大多时候都是心情不好才半夜给他发信息，还总是为难他让他给自己发语音讲笑话逗她开心。 她好像……确实总是在任性耍小脾气。 只不过是樊城纵容而已……要换了其他人，她早就被骂了。 温初雨抱着手机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她现在就想和他发信息，想听他讲笑话…… 可是回想起不久前见面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她又不忍心了。 嗯……还是算了。 …… 第二天，也是五一假期的第二天。 樊城在早上九点就过来敲门了。 起初敲门没人应，他打了整整三次电话温初雨才听见手机铃声。 她起了床打开门看见樊城提着早餐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温初雨疑惑。 樊城熟练地换鞋走进屋，“怕你又睡过头不吃早餐，起床后又嚷嚷头晕眼花。” 温初雨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不行，昨晚睡晚了，我还想睡一会儿。”说着，她已经转身想回房间睡懒觉了。 “要睡也吃了早餐再睡。”樊城拉过她的手，“你先去刷个牙洗个脸。” 温初雨不情愿，眼睛都眯着，一步一步懒懒地走进了洗手间。 刷完牙洗了脸，感觉要清醒多了。 她走进餐厅，看见樊城身板儿挺直着坐在椅子上。 她在他对面坐下，他这才把餐桌上的袋子打开，“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初雨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和往常一样是加了糖的。 还有她爱吃的小兔包和蒸饺。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觉得特别重要的事情，现在看来，感想却不同了。 以前他买早餐过来，也都是她爱吃的，她觉得开心，省了自己跑一趟或者还要自己煮。 而现在…… 有那么些奇怪的感觉流淌在全身各个部位。 “谢谢。”她说完咬了一口手里的小兔包。 “吃完了你再睡会儿吧，等你醒了……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你上次不是说想去看那部新上映的武侠电影‘侠之魂’吗？正好今天去看。” 温初雨听着，点点头，“我等会儿不睡了，等我洗个头发了就去吧。” “好。”樊城看着她不停鼓动着腮帮子。 等一切收拾好，两个人一起出门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 抵达电影院后，两个人买了“侠之魂”的电影票，在一号放映厅，十二点开始放映。 提前买了爆米花和饮料，在放映前的五分钟两个人检票进了场。 位置在第五排的最中间。 电影还没开始，温初雨就已经抓着爆米花开始吃了。 自从高三那年学习压力大，她从108斤瘦到了96斤之后，她就没再特别的去刻意控制饮食。 但是多年的饮食习惯是改不了的，所以她大多时候吃的东西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量多量少的问题。 但这一年多以来，她吃得比以前多也没长什么肉，统共也就增了四斤，刚好凑成整数，100斤。 电影的开头就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配着高亢激昂的音乐，整个画面十分的带感。 随后出场的就是两个主角。两个穿着粗布烂衣的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剑，互相防备且具有攻击性地盯着对方，那危险的即将爆发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 温初雨认真地看着电影，一边看一边吃。 看到精彩处的时候也会和其他看客一样叫震惊地叫出声来。 只是电影中间的片段有些枯燥，温初雨手里中杯的爆米花也已经吃完，于是她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瞌睡。 樊城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见她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伸出手去放在她脖子后面，揽着她的肩膀稍稍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她的头就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温初雨当然感受得到他的动作，睁了睁眼，没有说话，就这么靠着睡了过去。 整个放映厅里除了电影里的声音之外，很少会听到其他声音，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樊城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右肩上，她已经睡着了。靠近的瞬间还能嗅到她头发上的清香。 他心下一颤，赶紧回过头去看着电影，一动不敢动，怕惊醒她。 温初雨是被一阵揪心的尖叫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脖子还有点儿酸，她轻轻扭了扭，觉得舒服了些才睡眼惺忪地看向大屏幕。 怪不得，原来是男二下线了。 后座甚至有人伤心地哭出了声。 男二那么帅又能打还重情义，这么招人喜欢的角色，下线了肯定惹人伤心。 可她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樊城身上，他没动，视线也朝着正前方。 她低声问了句：“肩膀麻吗？” 他转过头来，“还好。” 温初雨伸出手去给他揉，他看着她笑了笑。 温初雨觉得这个笑有点儿傻，傻帅傻帅的。 没多久，电影结尾，场中的人逐渐起身离开。 他们俩也站起来离开了。 走出电影院以后，两个人漫无目地走在外面的小路上。 樊城胡乱摸了摸后颈，侧头问她：饿了吗？” 温初雨摇头，“哪饿那么快？吃了早餐又吃了一桶爆米花还喝了一杯饮料。” “那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去逛街吗？不然现在还早，我们可以去游乐园玩儿。” 她小时候就爱去游乐园玩儿碰碰车啊、旋转木马啊、蹦蹦床啊什么的。 现在也爱，上了大学以后都会隔三差五地拉着他做陪一起去。 当然像什么海盗船、大摆锤这些刺激的游乐设施她是不敢去的。 她说光看着别人玩儿就晕。 第86章 重聚 温初雨想了想，本来决定就去游乐园玩儿的，可还没来得及和樊城说，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亭亭姐”。 点了接听键，打开免提，兰亭亭的声音立马透过手机声筒传了过来。 “初雨初雨，你亭亭姐来看你啦！我在你姐这儿呢，你在哪儿？在家吗？” 温初雨看看身旁的樊城，“没在家呢，和樊城在一起，刚看完电影。” “哦~我懂的，在约会嘛，那你们先玩儿。晚上早点儿过来啊，你姐姐说要请我们去吃大餐。”兰亭亭的语气里抑制不住兴奋。 “那我们现在就过来吧？林姐夫也在？” “嗯，他也在呢。你来正好，你姐那个笨脑子打不来麻将，你来了我们刚好凑一桌。” 温初雨笑笑，“好，我们马上过来。” “行，那我挂了啊，等会儿见。” “嗯，等会儿见。”温初雨说完，兰亭亭那边儿已经挂了电话。 收好了手机，温初雨看向樊城，“那我们就去我姐那儿？” 樊城没意见，“好。” “去路边坐出租车过去吧。” 他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走到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辆空车。 上了车，两人坐好，温初雨报了地址以后，司机就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五月的天气还很舒适，车内没有开空调，后座两边的窗户各开了一半。 风顺着开着的窗户呼啸而来，温初雨披散着的直发被吹得凌乱。 她自己伸手理了理，然后把自己右边的窗户关了。 樊城见状，也把他那边的窗户给关上了，只剩下司机那儿的窗户还开着。 后座也能吹到风，但没有那么强烈。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款灯笼袖连衣裙，布料很柔软。 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柔和，比起高中时代，多了几分女性的成熟。 他和她一起长大，她每个阶段的每个样子都刻在他脑子里。 这么一想，他几乎是见证了她每一个成长的阶段。 这样的想法令他兴奋、让他上瘾，他想要参与她全部的生活，做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人。 温初雪注意到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他瞬间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温初雨也没在意，正好回头的一刻，出租车却一点征兆都没有，猛然一个急刹车。 温初雨身体不受控制，猛地就要往前面冲过去，她一霎那脑子变得空白。 然而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身体被飞快扑过来的樊城压在了车门边。 而且他的手还放在她右侧的头上。 想起刚才的冲击，温初雨连忙坐起来看他，他皱着眉头隐忍着。 她担心他受伤了，问他：“有没有哪里被伤到了？” 樊城看着她墨如琉璃般明亮的眼眸里充斥着担忧，眉头舒展开，还对她咧嘴笑，“没什么事，别担心。” 她这才舒了口气，可下一秒又怒气冲冲地看向司机那儿，质问道：“师傅你怎么开车的？踩什么急刹车！要踩你也提前喊一句啊！” 司机回过头来，也是心有余悸，面儿上带着抱歉的神色，“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也不是有意的，是前面那车突然就停下来了，我这不是也被吓到了没来得及说话就踩了刹车吗？幸好保持了安全车距，车速也不快，不然这会儿已经撞上去了，你们没事吧？” 樊城趁机悄悄收回手，“没什么事。” 司机也放松了些神情，“那就好那就好。” 温初雨倾身过去往前面看，果然前面那辆车停下来了。 看司机也是个比较稳重的叔叔，不然就真的像他说的今天要出车祸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前边儿是怎么回事儿啊？”温初雨一时也没了主意。 她开了窗户往外面看了几眼，后面的车主也探出头来吼：“前面的！干什么呢？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追尾了？” 温初雨没说话，头缩回车里。 出租车司机望了前面的车，依旧停着没动，也没人下来。 他回头对樊城和温初雨说：“你们先在车里坐会儿，我去前面看看那辆车。” 樊城点点头，“您去吧，没事的。” 司机没再说什么，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就下车了。 温初雨侧身看向樊城，发现他的左手正把右手给捂着，右手食指的指尖还渗了血出来。 她立马凑近过去，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手，又不敢伸手去碰，气急败坏，“你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还受伤了！这时候还说谎！” 她满脸慌乱，急急忙忙从包里取出湿纸巾，准备给他擦擦血。 虽然受了伤，但樊城却挑了挑眉，还很高兴的模样，“没说谎，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就破了点儿皮，没事的。” 这么紧张，看来以后苦肉计应该很管用。 她皱着眉头，语气不好，“把你左手拿开！” 他乖乖地挪开了左手，露出了右手手背。 他右手上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处都破了皮，血珠渗出来看着比较吓人。 温初雨拿着一张湿纸巾，轻轻把他手背上其他地方的血渍擦干净，正是伤口的地方她也不敢去擦。 等擦好了，她才又抬起头看向车头的玻璃外，出租车司机正站在那辆车的驾驶座外边给谁打着电话。 打完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跑回来，“前边那车的司机一身酒味儿，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头部撞在方向盘上受了伤，我打了急救电话也报了警，警察和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了。你们不急吧？等警察到了我们再走。” 温初雨想着樊城手上的伤等不及，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樊城拦了下来，“初雨别急，前面那车的司机情况比较紧急，我这儿没事儿的，晚点儿也晚不到哪儿去。” 温初雨抿着唇，不说话了。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交警就到了现场，由于主事故司机已经昏迷无法询问情况，出租车司机就简单地和他们说了出事过程。 没多久，急救车也到了，等随行的医生护士把受伤酒驾的司机带上急救车以后，出租车司机就回到了车里。 后续的事情他就帮不了忙了。 “不好意思啊，久等了，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说了这句话，出租车司机小心变道驱车离开。 抵达小区后，司机大叔说出了这事儿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他也挺不好意思的就不收钱了。 但樊城还是坚持给了钱。 现在这么善良的司机大叔可不多了，该收的钱还是得收的。 给了钱，温初雨拉着樊城走到小区外边儿最近的药店去消毒上药。 等两人提着一小包药出来，樊城的三根手指的中间关节部分已经包扎起来了。 去温初雪家的路上，温初雨都没和樊城说话。樊城以为她在生气，于是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扯住她右手的袖子。 温初雨看他，“干嘛？” “生气了？”樊城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再说我能生什么气？”温初雨瞪他一眼。 他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模样像撒娇，“你都瞪我了，还说不是生气？今天这就是意外，下次我一定在保护好你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 “还有下次？”她没好气。 “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我口误。” 温初雨想起他的手依旧感觉心惊肉跳，“你就靠你这双手吃饭了，受了伤还怎么摄影？”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儿吗？何况比起我的手，你更重要。” 温初雨顿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樊城纳闷儿地问她。 温初雨别扭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躲闪，“没什么，快走吧。” 樊城见她这模样更开心了，手直接顺着她的衣袖下去想牵她的手。 各自的手相触碰那一刻，都是温热的，温初雨目不斜视，不挣扎不反抗。 她越是这样纵容，樊城就越是大胆，直接握紧了她的掌心。 到了温初雪家门口，温初雨这才轻轻甩了甩手，樊城会意，十分不乐意地松开了。 开门的是兰亭亭，一见到温初雨，她扑上去就给温初雨一个熊抱。 温初雪站在后面看着她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亲姐妹呢。” 兰亭亭笑眯眯地揽过温初雨的肩膀，“初雨妹妹，你初雪姐姐吃醋了。” 温初雪赶在温初雨说话前反驳：“你想多了。” 兰亭亭不在意，又看向樊城，刚准备开口打招呼，却看见他的手指包着纱布，她脸色一变，“怎么了这是？” 大家都知道樊城学的摄影专业，这双手可是很重要的。 温初雪听见也顺着看过去，通往面露担忧，“怎么弄的？严重吗？” 樊城摇摇头，“没事，不严重，不用担心。” 温初雪后退几步，“先进来吧，去客厅坐着说。” 温初雨和樊城在玄关换了拖鞋，跟在兰亭亭身后走到了客厅。 走进去就看见杨尘和林业围坐在小型茶几边儿上，沙发前是一块很大的灰色地毯，他们就那么坐在地毯上。 温初雨和樊城走过去礼貌打招呼，“姐夫、林姐夫。” 杨尘礼貌地颔首，林业就活泼多了，“哎呀，我们才讨论到你们，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来来，这边儿坐。” 等到都坐下了以后，温初雪才问起樊城手上的伤。 樊城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温初雪听完，松了口气，嘱咐道：“伤口结疤之前可都不要沾水了。” 樊城听话地点头，“我知道的。” 兰亭亭也在一旁说道：“没事就好，我和林业还商量着结婚的时候找你拍结婚照呢。” 樊城笑，表示很乐意，“好啊，到时候都交给我，不过亭亭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兰亭亭看了对面的林业一眼，“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定在明年的国庆。” “明年？为什么不是今年啊？”温初雨坐在兰亭亭右边，不解地问。 林业回答了她的问题，“目前新房还在装修，等装修好还要通风几个月，再说我们也想趁这一年多工作赚点儿钱为婚礼做准备。” 温初雨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迷糊地点头，“……噢。” “到时候先拍好照片，拍好了就洗出来，我帮忙杨尘比对照片给你们画挂在卧室床头的婚纱照还有各种小摆台。”温初雪接话。 兰亭亭一脸感动，挽着温初雪的胳膊，“谢谢啦。”她看向杨尘那边，“还有杨尘，到时候就辛苦了。” 温初雪伸手搭在她肩上，“跟我们客气什么？” 兰亭亭一手撑着头，“现在就差婧雯了，她现在留在崇溪省工作，好久没打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吧，你们结婚她绝对不会缺席。”温初雪继续道：“而且我前两天和她通过电话，她已经打算回来工作了，毕竟我们都在这儿，再加上她妈妈一个人在家，她不会长久都呆在外省。” “可是她不是做翻译工作的吗？大城市应该比较好发展啊，回来就没有崇溪省那样好的前景了。”兰亭亭问道。 “她说她可能会回来当老师，她的主修专业不是英语吗？打算回来当英语老师。”温初雪回答。 “这不是有点儿大材小用？”兰亭亭有点儿惋惜。 “怎么就大材小用了？当老师那可是教书育人的大业，多么宏伟的事业。再说她回来才能更好的照顾阿姨啊，阿姨一个在家也很想念她。” “这倒也是，回来也好，我们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经常团聚了。”兰亭亭换了个姿势，盘腿坐着。 “我也好久都没见到婧雯姐了，挺想她的。”温初雨一手搭在茶几上。 “国庆假期长，她应该会回来，到时候你们也放假回来了我们就可以聚在一起啦。”兰亭亭安慰她。 “嗯。”温初雨点点头，看向兰亭亭，提到她和林业结婚的事情，她就产生了好奇心，“对了，我还不知道亭亭姐你和林姐夫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感觉这就是个迷。” 兰亭亭闻言，和林业对视一眼，相互都笑了起来。 “我们俩……在一起的原因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兰亭亭耸耸肩。 “有多复杂？你讲给我听听呗？” “行吧，你也这么大了，没什么不能听的。”兰亭亭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温初雪这个知情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起身走到杨尘身边，“你和我一起去厨房洗点儿水果吧？” “好。”杨尘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两人双双往厨房走过去。 其他人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俩人从来都这么腻歪。 第87章 负责 温初雨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茶几上，催促道：“亭亭姐，你快说啊。” “行行行，和你说和你说。”兰亭亭懒散地撑着头，“我和林业不是凭缘分考到同一个大学了吗？就是千山传媒大学。在大学那个陌生的环境里，刚开始人都不熟，所以我们俩就经常联系，偶尔都没课的时候就聚在一起吃吃饭到处熟悉地界儿一起玩玩儿什么的。” 温初雨一副了然的表情，“噢，这是日久生情了对吗？” 兰亭亭砸了一下嘴，“也不完全是，我和他也就刚开始会经常接触，后来和同班同宿舍的人混熟了有了各自的交际圈儿就很少见面了，最多偶尔发发信息问问彼此的情况。” “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温初雨止不住好奇。 “嗯……好像是大二下学期时候的事情，他某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心情不好，约我喝酒。”说着，兰亭亭还瞪了一眼林业，林业顿时眼神飘了飘，心虚地看向别处。 温初雨紧张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去喝酒了呀，他说他的广告设计被同宿舍的一个男生抄袭了，还在教室里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儿反咬他一口，说他才是被抄袭的那一个，他气不过……” …… “兰亭亭你说怎么就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呢？”林业喝完一口啤酒，酒瓶子“砰！”地一声放在桌面上。 兰亭亭从小疾恶如仇，这会儿听到他的遭遇也很气愤，“太过分了！那后来呢？老师相信谁？” 林业紧皱着眉头，“他先上交的设计作业，占了时间优势，老师当然偏向他那边多一点。” 兰亭亭瞬间觉得他悲催了，“那这就难办了啊，怎么才能证明你是原设计者？” 林业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羊肉串一口咬下一半，咽下去以后又喝了两口啤酒，“我有完整的设计理念和灵感来源，都印在我脑子里，这是他盗不走的。明天课上我倒要听听他能怎么说！” “这样就好啊，他就算瞎编的能力再强也没你这个原设计者对设计的了解强。别担心，明天你一定能一举打击他，让他露出原型。”说着，兰亭亭举起酒瓶，“来来来，祝你明天一切顺利！” “砰！”啤酒瓶碰撞的声音清脆透彻。 两人伴着夜色和泛黄的灯光，在烧烤摊前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烧烤，还一边不停地和对方吐槽着近来的糟心事。 每当一个人吐槽，另一个人就附和着，一来一去的还挺有默契感。 喝到最后，两个人的精神都有点儿飘忽了，半醉半醒间兰亭亭还不忘结了账。 由于时间晚了，宿舍早已关门。 两个人就准备到附近的酒店奢侈的睡一晚。 开了两间单人房，原本是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间，但是兰亭亭刚摸索着洗完了澡，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她穿好衣服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林业。 兰亭亭早已睡意朦胧，耸拉着眼皮问他：“干嘛？” 林业这会儿站都快站不稳了，“我……我手机在你这儿吗？” 兰亭亭想了想，摇摇头，“不在，我没拿你手机，我拿你手机干什么？” 林业一脸懵地摸摸头，“真不在？那我的手机去哪儿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你看看你是不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起放进你包儿里了？” 兰亭亭也不确定了，毕竟吃烧烤的时候她好像从包里取出了很多东西，湿巾啊、小镜子啊、发圈儿什么的，最后付钱的时候因为老板差零钱，她找零钱也翻找了半天。 指不定在她收拾的时候不小心顺手把他的手机也装进包儿里了。 她让开几步，“你先进来吧，我翻翻包儿找找。” 歪歪扭扭走到床边，她把挎包拿起来。 她的包有点儿大，里面装满了各种东西，钱包、口红、润唇膏、眉笔、补水喷雾、防晒喷雾、铅笔伞、随身笔记本和圆珠笔等等等等。 脑子有点儿昏沉，她翻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干脆一股脑全部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 她扒拉了一会儿，最先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又仔细看了看，并没有林业的手机。 于是她回头对林业说：“不在，我包里没有。” 林业朝她走过来，看她蹲在床边，他也蹲了下去，“那说不定还在烧烤摊上……你打个电话过去试试。” 虽然人已经在醉的边缘挣扎，但好在智商没掉线。 “哦。”兰亭亭直接蹲坐在地板上，手机拿得很近，眼睛差点儿就贴在屏幕上去了。 没一会儿，她泄气了，“我不行了，看着屏幕眼睛好花，感觉手机有分身，看得我眼晕。” “那给我，我来打。”林业朝她伸出手去。 兰亭亭把手机递给他，林业从她手里把手机接过来。 两只手触碰的瞬间，都各自像触电似地立马缩了回去。 林业晃了晃头，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然后在通讯录里搜索他的名字，找到他在她手机里存的联系号码以后，他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是烧烤摊的老板娘接的。 “喂？你是刚才在我们这儿吃烧烤的小伙子吗？“ 林业赶紧答应，“是的阿姨，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都喝醉了，忘了拿手机。” 电话里穿出老板娘耿直的声音，“放心吧小伙子，我们不会拿你手机的，本想用这个手机打电话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人通知你，我们还怕你忘了呢。就是你手机设了锁，我们也打不开，只能等着你用别的手机打过来了。不过我们刚刚已经收摊儿了，小伙子你也喝醉了现在来不安全，明晚再来拿吧？我们每晚都出摊的你放心啊。” “好，那就谢谢老板娘帮我保管一下手机，我感激不尽，一定常来光顾。”林业趴在床边耳朵贴着手机说道。 “好，那小伙子你明晚过来拿。” “行，我就挂电话了，多谢老板娘。” 说完，林业就拿下手机点了挂断的红色图标。 “好了吧？”兰亭亭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把倒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又装回包里。 由于动作马虎，不小心弄掉了几件儿东西。 林业见状就去帮忙，先把她的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谁知两个人的动作相同、目的相同，猝不及防就撞上了对方的头。 一瞬间，两个人都眼冒金星，差点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嘶~”兰亭亭咬着牙疼得抽气。 林业也好不到哪儿去，捂着被撞到的额头龇牙咧嘴。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从疼痛里缓过来，互相面对着。 “你没事吧？”林业看见她的额头正中央已经被撞红了一块，她的脸颊也是红扑扑的。 兰亭亭摇摇头，“没……没事，除了有点儿晕……没什么事。” “哦，那就好。”他自己都还没发觉，他盯着她目不转睛好一会儿了。 兰亭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弯腰下去把东西捡起来都装进了包里。 等她装好后才发现林业在看着她，她略显不自在，不客气地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干嘛盯……盯着我？” 林业身体晃荡了下，憨笑得像个大傻帽，“就是……突然觉得你挺好看。”说完还连续着发出了一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声。 兰亭亭听着不爽，“你是……眼瞎吗？老娘什么时候不漂亮不美了？” “是是是，我错了，你什么时候都美。”求生欲可以说非常强烈。 兰亭亭嫌弃地暼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她刚准备说让他回自己房间去，却听见他叫她的名字，嗓音沉沉，“兰亭亭……” “嗯？干什么？”她猛地回头，他的脸却蓦然放大。 …… 第二天上午，已经日晒三杆。 兰亭亭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哪哪儿不舒服。 等她睁眼看见身旁躺着的林业之后…… 昨晚的一幕幕全部划过心头。 啊啊啊啊啊！！！ 兰亭亭咬牙切齿，浑身紧绷。 她一脚朝着身旁的人踢了过去。 下一秒，就传出了林业的痛呼声。 趁这期间，兰亭亭气呼呼地赶紧起床抱着衣物走进了浴室。 等她收拾好换了衣服再出来时，林业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床边，一副忏悔的模样了。 兰亭亭忽然间想到自己看过的好多漫画，里面这种事情发生后，一般都会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儿的起！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她可不是漫画人物，她玩儿不起！ 气冲冲地走到林业面前，质问他：“你说！现在怎么办？” 林业抬起头来，眼神尤其坚定，“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兰亭亭现在特别后悔答应他一起出来喝酒，心口那团气呀，卡在里面上不来下不去。 “我说真的，等明年我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吧？”林业仰头看着她。 兰亭亭翻了个大白眼儿，她那个恨啊！ 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捏了捏眉心，瞪着林业，“你说，你是不是贪图我美色已久，故意设的计！” 林业立马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我……我绝对没有蓄谋已久，也就昨晚鬼迷心窍……” “你说什么鬼迷心窍？”兰亭亭快被他气得跳脚。 “不是不是，是……是情不自禁！昨晚……喝多了。”越说越没底气。 兰亭亭感觉无力，脸色憔悴，眼睛已经胀红了。 林业见她这模样更加觉得愧疚不已。 “我说真的，你别哭，我会对你负责的。”林业继续认真做保证。 “你……我……”兰亭亭已经没办法好好说话，“结婚？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结什么婚？” 林业愣了愣，说：“你相信我，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兰亭亭捂着脸和眼睛，实际上不止是在气林业，更是气自己昨晚纵容自己犯错。 这一到早上才开始后悔。 “我……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先回你的房间吧，再说你得准备一下下午的课……” 林业看她的神情不对，说什么也不离开，“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对我干什么出气都行，你别想不开……” “等等！”兰亭亭眼圈儿发红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要干嘛还想不开？” 林业顿时噎住说不出话了。 他确实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毕竟他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她家家风比较保守。 兰亭亭叹了口气，“我只是需要自己单独想想该怎么办？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林业却皱着眉头，异常坚定，“我不，我要陪着你。” 兰亭亭：“……我都说了我不会想不开，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有事我会给你打……”说到这儿她突然停顿了下，“……哦，对了，你手机现在不在？” 虽然她喝醉了，但是昨晚的记忆还是有的，完全不像温初雪那个没心没肺的，一醉，醉后的啥事儿都能给忘了。 “嗯，不在，所以……我们一起先回学校吧。”林业靠近她身边。 兰亭亭呼了口气，回去也好，回宿舍他总不会跟着她了吧！ “行，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就回学校。” 林业立马站起身来，“那你等我，我很快的。” 兰亭亭点点头，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后，兰亭亭懊恼地抬起双手捂住脸。 苍天呐，她这下该怎么办？ 回到学校以后，林业果然那一天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毕竟他下午还有重要的课，关系到他的清白和声誉。 他将来可是要做设计师的，声誉相当重要。也希望他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而影响发挥 兰亭亭躺在宿舍被窝里，伸手揉了揉突突跳着疼痛的太阳穴。 林业是晚上八点打来电话的，兰亭亭正在洗脸。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电话，“喂？” “兰亭亭你下来吧，我在你宿舍楼下。” 第88章 经常想起你 兰亭亭拿着手机贴在耳旁，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左边锁骨的地方还有浅浅的红色印记。 她垂着眼，“嗯，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好。” 挂了电话，她随手把手机放在洗浴台的柜子上，继续洗脸。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林业穿着白色衬衫长身而立站在夜幕里。 她看他一眼，视线转移，语气懒懒散散，“干嘛？有事儿？” 林业清了清嗓，“就是想告诉你，我今天下午成功自证了我的清白。” “哦……”兰亭亭扬唇笑了笑，“那很好啊，恭喜你。” “嗯。”林业有些手足无措，一手插在裤兜里，站的笔直，目光看向她上身披着的红色披巾，她光滑细腻的脖子露在外面，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轰然奔涌而来，他的耳根渐红。 “那个……你考虑得怎么样？”他的手在裤兜里握成了拳。 兰亭亭叹了口气，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去别的地方走走吧，这里会有其他同学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林业点点头，“好。” “去操场吧。” “嗯。”林业等她走上前两步，然后和她并肩走着。 初秋的天气，晚上已经开始变凉，兰亭亭不禁拢了拢身上的披巾。 林业发觉了她的小动作，问她：“冷吗？” 兰亭亭摇摇头，“可能是刚洗了澡的缘故，有披巾披着，不会太冷。” 林业没有接话，视线总是悄不经意就往她身上看，她的头发吹得半干，有点儿微微的卷。 走了一段路，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风吹动枝叶“飒飒”作响。 “林业。” “嗯，我在。” “你……有前女友吗？” 林业一时没回答，兰亭亭这才侧头看向他，“就了解一下你的感情史，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但是其实彼此了解也不深。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不喜欢别人骗我，这对我目前的判断也很重要。” 林业蓦然心头一慌，他知道她家里家风保守，她自己也保守，会不会有什么初吻情结？ 要知道他的初吻对象……不是她啊…… 林业越是沉默，兰亭亭就越觉得他是在心虚，或者他在考虑怎么骗她？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生气，也不想自己如此扭扭捏捏失魂落魄。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说，昨晚的事情我想了一天，也不能全是你的错，我自己也有错，再加上又是都喝醉的情况下。我虽然觉得难过，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你也不用觉得太愧疚想弥补从而说出什么要负责任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有责任。既然是个错误就让它过去好了，勉强凑在一起也许又会是另一个错误。”兰亭亭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业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消化清楚话里的意思。 他慌了，解释道：“我没有不想说，就是在考虑怎么开口，我这不是怕……怕你嫌弃我吗？” 兰亭亭危险地眯着眼睛，“你干什么了我会嫌弃你？” 他连忙摆手，“没干什么严重的事情。实际上……我交过两个女朋友。” “嗯，然后呢？”兰亭亭一副认真听讲的表情。 “第一个是在高一，就相处了几天而已，具体几天我也忘了，而且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就好奇闹着玩儿的，没几天她就找上别人把我甩了，期间就牵过两次手。” “牵过两次，记得挺清楚啊。”兰亭亭睨着他。 他心口一噎，不知道怎么回话好。 “那第二个呢？”兰亭亭似随口地问道。 “去年……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交往了一个月，牵过手，接过……吻……不过就亲过一次。”越说越底气不足。 兰亭亭翻了个白眼儿，“怎么分的？” “她说我不给她个人空间，太粘人，她喜欢自由一点，就分手了。” “嗯？”兰亭亭已经被这种分手理由颠覆了感情观，“情侣不都是黏黏糊糊的吗？就像……初雪和杨尘那样。” 林业耸耸肩，“她就是拿我当备胎而已，可有可无，自然不喜欢经常联系她的行为。而且……”他顿了顿，“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兰亭亭对他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你真惨。” 林业：“……”虽然是事实，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那你……什么想法？”林业小心地看向她。 兰亭亭眨了眨眼睛，“我和你不同，我没有前男友。” 两人已经走到操场，路灯下，不少人在操场上慢跑、散步、坐着聊天。 林业抬脚一步走到她面前，兰亭亭停下步子望着他。 他难得严肃，身体站得笔直，也有一些僵硬，“过去的事情我没办法改变，但将来的事情我可以保证，我会对你保有绝对的忠诚。你喜欢哪种相处方式我都可以按照你的方式来，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听着倒是挺感人的一番话，但是…… “那如果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今天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说出同一番话？” 兰亭亭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偏激有点儿苛刻了，可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就像在和自己较劲一样。 林业闻言，犹豫地张了张唇。他望着面前这张熟悉漂亮的脸，内心翻滚不已。 “其实……” “其实什么？”兰亭亭皱着眉头问。 林业抬手蒙了蒙眼睛，拿下手以后又看着她，眸子似乎变得比刚才幽深了些。 “其实换成别人……我不会那样做的。” “什么？”兰亭亭惊到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没控制得住自己，应该说是……不想控制。” 他的话音落下，兰亭亭的表情已经惊愕到不行，“你，你昨天不是说你不是蓄谋已久吗？” 他摇了摇头，“真的不是，我当时脑子里明明在努力说不行不行，但是终究没有战胜自己内心的渴望。我……实际上我们也是在大一我交女朋友之前开始疏远的吧？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对你的那份儿不对劲就是喜欢。 所以当时有人说想和我谈恋爱我没有拒绝。你知道我贼羡慕杨尘和温初雪，所以就想谈谈恋爱试试感觉，谁知道并不和我想象中一样，反倒是……我会经常想起你。 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恶心，但是，在和她亲吻的一瞬间，我脑子里想到的是你。再具体一点的说，我和她就是在那个吻以后分的手，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消遣而已，而我……也在那一刻清清楚楚明白了我自己的心意。” 兰亭亭此刻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他的意思是……他暗恋她，他之前自己还不知道？ 这是哪里来的感情白痴？ “你别不说话，我心慌。”林业抬手掩着唇，眉眼低垂。 兰亭亭瞪他一眼，“那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那你这一年来在干嘛？做缩头乌龟呢？”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是直接告诉你你会接受我吗？” “这我哪儿知道，你那时候又没说。” “我怕说了你更加会疏远我，所以我不敢说。就算平常只是发发信息知道你的动向也好。” 说真的，那段时间他才终于理解杨尘高中三年对温初雪的默默关注，却在最后阶段才出手的原因和心情了。 杨尘那时候一定是被未来可能会再也见不到温初雪的恐惧支配了。他只能战胜自己的怯懦去主动靠近，否则将来等待他的，是无尽的后悔与对温初雪深深的想念，以及爱而不得的痛苦。 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想，所以这次出了这件事情，他惊觉这就是个绝佳的约她出来的机会，哪怕说说话也好，他有了借口可以和她见面了。 兰亭亭又拢了拢身前的披巾，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反正很复杂，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去深思昨晚她为什么不反抗，只自顾自把它认为是酒精作祟。现在想想，又听完他这番话，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没弄清自己的心思？ 她偏了偏头，没有看他，“记住你对我说过的话，记住你的承诺，不然……不仅我不会放过你，我家初雪的拳头，更不会放过你！” 说着同意交往的话，语气却是带着八分的威胁。 林业眉梢一挑，欣喜若狂。朝着兰亭亭张开了双手，却是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源于激动到手抖。 缓过那股兴奋劲儿以后，他猛地冲向了兰亭亭，用力把她抱在了怀里。 心之所向，已然得偿所愿。 …… “就是这样啦，我们从那时候就在一起到现在了。”兰亭亭说完，顺手拿起牙签戳了一块温初雪早已经切好了端过来的水果块儿放进嘴里。 温初雨听得入了迷，半天没回神。 还是她身边的樊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动了动身体。 “那这么说……其实亭亭姐你当时和林姐夫是互相喜欢的吧？”温初雨转着眼神，先看看盯着兰亭亭满脸宠溺的林业，然后又转头看着兰亭亭。 兰亭亭一边吃着苹果块儿，一边回答：“嗯……是吧。” “原来就算彼此喜欢也会走很多弯路吗？” “当然啦，尤其是没有感情经验的人，第一次经历这个东西都会有些迷茫的。”兰亭亭看着她和樊城，别有所指。 温初雨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故事也讲完了，接下来咱们就来打麻将吧？”兰亭亭兴致满满、情绪高昂，“我和林业今天一定要血洗前耻，上次是生疏不懂怎么玩儿才会输的那么惨，满脸都贴上了白纸条！” 杨尘淡笑着，“我没意见。” 林业伸手搭在杨尘肩上，“这次可不要太有信心，我们可是在家研究了好久，技术大有精进，连我爸妈都不是我俩的对手了。” “嗯，看好你们。”明明是鼓励的话，从杨尘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是轻飘飘的。 还有那么一丝丝挑衅的味道。 没一会儿，林业、兰亭亭、温初雨和杨尘四人坐在客房里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前。 桌子上铺了一块和桌面大小一样的厚布，因为怕手搓麻将的声音会扰民，这样就不会造成多大的声音。 樊城坐在温初雨身边给她帮忙，温初雪则端着果盘儿坐在杨尘身边，自己吃一块，然后给他喂一块。 这下好了，打到最后其他人不仅狗粮吃得饱饱的，脸上也是惨不忍睹。 他们的输赢规矩是：输的人贴一个纸条在脸上任意位置，赢的人则减一条，要是没得减就不用减，不累计到下一轮。 最后一把的时候，杨尘脸上才五条，林业脸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兰亭亭和温初雨相对好一些。 兰亭亭呼了口气，投降了，“下次再战下次再战。” 温初雪头靠在杨尘背上，已经快睡着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她站起身来，“已经五点了，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饭吧。” 等所有人收拾好，一起出门的时候已经五点四十了。 走在路上，都是一对一对的牵着手，引得不少路过的行人侧目。 …… 一个多月后。 2018年六月二十一日。 今天杨尘不太舒服，下午没课了之后温初雪就急忙请了假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杨尘正在卧室睡觉。 她在门口脱了鞋，赤脚进了卧室里，悄悄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舒了口气，已经不烫了。 昨晚突然高烧可把她吓坏了。 近几年他的身体状况都比较好，比起以前来说，现在已经很少生病了。 但只要他一生病，温初雪就紧张得不得了。 杨尘还没醒，温初雪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床头挂着的婚纱照。 这一幅巨大的水彩手绘婚纱照，是杨尘耗时整整五天比对着照片亲手画出来的。 实际上家里没多少照片，摆台挂件儿大半都是他亲手画的。 画面上，他们两人面对面闭着眼、抵着彼此的额头，很是温馨。 背景是在一片开满了各种颜色野花的草地上，这是他们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外出时去过的地方——柳枝河。 杨尘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帅气又温柔。 而她，穿着齐胸的长款白色蛋糕层婚纱，头上半扎着丸子头，丸子头以上就夹了两朵粉色玫瑰以及薄而柔软的头纱。 蓝天白云，野花草地，温初雪看着这张婚纱照，似乎就像回到了一年前他俩去那里拍婚纱照的时候。 她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慢悠悠收回视线，她低头下去，又看着熟睡中的杨尘。 见他还没有醒的迹象，她下床打开衣柜，找了睡裙换上，也准备睡一会儿。 可是刚换好衣服，她就感觉小腹有一点点微微的疼。 就像经期时候的隐隐泛疼。 可是算算日子，她经期还要有八天才会到。 第89章 怀孕 温初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该不会……怀孕了吧？ 她看了看床上睡得正熟的杨尘，他们之前的确有一次没有做安全措施，但也在安全期内。 想了想，她还是找了件宽松的连衣裙换下睡衣，轻轻走出了卧室。 这个时候小腹已经不痛了。 她随即拿上包出了门。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温初雪回来了。 放下挎包，她提着一个黑色的小袋子走进洗手间。 五分钟之后，她再次开了门出来，手里拿着验孕棒。 表情是惊喜的，还有一些不可思议和小心翼翼。 但是想到刚才小腹有点儿疼她又瞬间担忧起来。 不过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想去医院也晚了些。 她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感觉都很其妙，她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小肚子。 已经没了疼痛感，明明和平常没什么差别，她却觉得自己紧张了好多。 还有杨尘，不知道他醒了以后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很高兴？ 其实他们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要小宝宝，也讨论过这件事情，打算再等两年，过过二人世界顺便为以后备孕存钱。 这一下子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但是它来了，她比任何人都期待它的出生。 温初雪想到什么，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去，在她自己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长方形小盒子。 然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把小盒装的蛋糕上的红色丝带解了下来。 她将验孕棒装进盒子里，然后把丝带缠上去，最后系了一个蝴蝶结。 大功告成。 就等某个人醒来的时候发现啦。 五点四十的时候，杨尘放在床头的闹钟响了。 他蓦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五点四十分。 他呼了口气，还好没睡过头。 他下床穿着拖鞋，正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去学校接温初雪。 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 他侧头看去，惊讶道：“你已经回来了？” 温初雪走到他身边，“回来好一会儿了，下午没课我就提前回来了，你早上在发烧，我不放心。” 他摇摇头，伸手环过她的腰，“低烧而已，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低笑道：“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什么礼物？”他期待又好奇地问。 “你跟我来。”她牵着他的手走出卧室。 客厅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放在茶几上的小礼盒。 温初雪眼神示意他拆开看。 杨尘依旧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眼里星辰闪烁，“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我记得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 温初雪歪着头想了想，告诉他：“嗯……这是会陪伴你一辈子的……小宝贝。”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会陪我一辈子的小宝贝不就是你吗？” “和我不一样。”温初雪拍掉他的手，“你拆开看啊。” 在温初雪期翼的目光下，杨尘把礼盒拿了起来，并不重。 他一只手拿着礼盒，一只手拉着丝带的一头，在拉之前，他又偏头看看温初雪。 温初雪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快拆。 杨尘这才稍稍用力，拉开了丝带，丝带散开后，他紧接着将礼盒盖也打开了。 温初雪一直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时，杨尘的眸子睁大了些，他伸手下去把验孕棒拿起来。 上面显现着一深一浅的红色两道杠。 手抖了抖，他唇角扬起来，然后转身面对着她，视线看落在她的肚子上，“我们……有小宝宝了。”是个肯定句。 温初雪点点头，“对啊，应该不会出错吧？后天星期六放假，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 杨尘把手里的验孕棒放进盒子里，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拉过她的手，又激动又兴奋，“好。”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肚子上。 温初雪伸出空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啦，你再看，它现在也只有很小很小很小。” “那现在你会有感觉吗？” “偶尔小腹会有点儿疼，很轻微的，持续时间也不长……” “会疼？”他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 “别紧张，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没有问我妈，先上网搜了下，说像我目前才发现怀孕，这种轻微疼痛、持续时间也很短，并且没有其他不良反应的情况用不着担心，这个是正常现象，一般三到四天就会消失，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杨尘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你明天请假吧，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你是体育老师，怀孕了再去上课也不行。” “没几天就放暑假了，我最后几天总要去的，做一做交接工作，还要和主任商量一下请长假的准备。再说最后这几天学生都在准备期末考，我的课也没多少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要亲身示范啊。”温初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她这么说了，杨尘也拗不过她，只是伸出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温初雪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他眉眼越发温和，倾身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我真的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她嘿嘿笑，“那我就做全世界第二幸福的人好了，等以后我们的宝宝出生，我们俩就把它宠成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他笑起来，胸膛和肩膀都在震动，“好。” 温初雪和杨尘暂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而是等到星期六这天，两个人一大早起了床，收拾好之后早早出了门。 为了温初雪能坐得舒服些，杨尘把车内原来皮质的座套换成了柔软的深蓝色棉布套，蓝色是她喜欢的颜色，看着也会让她心情感到舒适。 杨尘开着车，温初雪抱着一个长毛兔娃娃坐在后座。 十多分钟后，两人抵达就近的医院。 挂了号，两人手牵着手在医生诊室外排队等着。 到了他们的号后，两人走进诊室。 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看着他俩牵着的手也笑了笑，问他们：“来检查是否怀孕？” 温初雪点点头，“自己检测显示已经怀孕了。” 医生点点头，给她们开了张单子，“先去抽血化验一下吧。” 杨尘接过单子，礼貌道谢，“谢谢。” “不客气，下午拿了结果再过来。” 杨尘点点头，牵着温初雪走出医生诊室。 抽过血之后，杨尘一直细心地拿着棉签给她按住伤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才拿开棉签扔进了垃圾桶。 “我们回去吧，检验的护士说要下午三点才拿得到结果，我们先出去吃饭，下午再过来。” 温初雪点点头，杨尘轻轻把她往上挽着的衣袖放下来，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往出口的方向走。 下午三点，两人准时抵达医院拿了检查结果，看结果是表示怀孕了。 相视一笑，杨尘一手拿着检查单，一手牵着她到了医生诊室。 看了检查结果，医生看向坐在对面的温初雪，问：“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一号。”回答的是杨尘，“她经期很准，二十八天一个周期。” 医生点点头，“你妻子已经怀孕了，目前照末次月经算起来是怀孕了二十二天了，那近来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有的，就是这几天偶尔会有轻微的腹痛，没有多严重，持续时间也很短，我自己上网查过，说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是吗？”温初雪着急问道。 虽然上网查过，但医生的话显然会比较让人放心。 “除此之外有没有别的症状？” 温初雪摇头，“没有。” “那就不用担心了，怀孕初期是会有人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放松心情观察几天，没有别的异常症状且不再疼痛的话，二十天后来做个b超。如果期间出现任何异常随时来医院，安全起见前三个月不要同房，我给你们开了叶酸，每天一粒按时吃。”医生再次把开药的单子递在杨尘手里。 “谢谢。”杨尘把单子拿好。 “那谢谢医生了。”温初雪站了起来。 “不客气，应该的。” 温初雪点点头，和杨尘一起转身出去了。 保险起见，虽然温初雪的母亲是妇产科的护士，这件事俩人也并没有急于和彼此的朋友和父母说。 这期间，杨尘放下了许多工作，专心陪着温初雪，刚开始还好，临近做b超的前几天开始，她就有了孕吐反应，很多菜都吃不下去，闻着一点儿腥味儿就想吐。流连早上刷牙也会觉得胃里泛恶心。 杨尘心疼得不得了，为此专门买了几本孕妇食谱回来研究，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怕她在家里闷，白天太热，他每天傍晚就带着她出去溜达，自从知道怀孕了，她最喜欢观察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和他说着小孩子多么多么可爱。 他陪在她身边耐心地听着。 等到二十天过去，两个人再次到医院做了b超后，医生告诉他们已经可以看到一个大约1.5公分的胎囊和五毫米的胎芽，有胎心，证明这是一个早孕的单胎健康的胚胎。 两人放下心来，回家的路上也迫不及待和彼此的父母和朋友们说了这件事。 当晚，两家父母还有温初雨和樊城都过来了。 林业和兰亭亭刚好外出约在了后天见面。 两家父母都很高兴，为这即将出生的小生命。 杨穆青和温子墨两个厨房担当更是合力在厨房忙碌着准备做一桌大餐来庆祝。 客厅里，林沐却是横了一眼身边的温初雪，“怀孕了也不早点儿告诉我，我这个妇产科的护士总比你们俩懂得多吧？” 温初雪挽住林沐的胳膊，“妈，这不是您最近都忙吗？我也没什么问题，就想确定踏实以后再告诉你们嘛。” 林沐拿她没办法，只能一句句地嘱咐着她怀孕的注意事项。 温初雪都认真听着。 等到林沐终于讲完，温初雨这才有了插嘴的机会，“姐，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有胎动了吗？我可以摸摸吗？” 林沐身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才多大，至少要四个月才感觉得到胎动。” 温初雨摸着头，语气委屈吧啦，“这才一个多月呢，等到四个月的时候我暑假都过了……又开学了。” 温初雪安慰她，“节假日可以回来的。” 温初雨这才觉得好些，“啊啊啊，我要当小姨了，以后就有人叫我姨妈了！” “是啊，都快放姨妈的人了还总是冒冒失失像个小孩子。”林沐笑说。 “有什么不好？以后我可以带着我家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一起出去玩儿啊，保证能玩儿到一块儿去。”温初雨扬了扬下巴，语气自豪。 “是，以后你和樊城就负责带它玩儿了啊。”温初雪笑笑。 温初雨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闷着不说话的樊城，没有反驳，随后又问温初雪，“姐，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温初雪回答：“都喜欢，只要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出生就好。” 温初雨点点头，“是哈，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的，我们都爱。” 这时候任兰端着两盘儿水果过来，林沐赶紧伸手去接，“哎呀亲家母，别忙碌了，这些事情让初雨去做就行了，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温初雨立马反应过来，赶紧道：“对啊阿姨，这些我去就可以了，您快过来坐。” 任兰摇摇头，“这都是小事情没什么。初雪怀孕了我可是高兴得不行。”她看向温初雪，关切道：“初雪多吃点儿水果啊，我听杨尘说你最近孕吐很严重，水果解腻。” 温初雪用牙签戳了块梨子咬一口，边吃边说：“谢谢妈。” “客气什么？”任兰看她吃着就觉得欣慰又开心了，“杨尘怕你吃不惯，自己动手去给你单独做饭去了，我也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慢点儿吃啊。” 温初雪点点头，知道任兰热情，也就没有推阻她去。 林沐笑了笑，说：“当初你爸啊，可担心你嫁出去了会受委屈。” 温初雨也拿着牙签戳着水果吃，“这下你们放心了吧？我姐都快被当成公主养了，怎么可能会受委屈？” 温初雪瞥向正在给温初雨倒水的樊城，眯了眯眼。 当樊城给温初雨递水的时候，温初雨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地就接过去喝了几口。 温初雪总胳膊肘碰了碰林沐，林沐眉眼柔和，和温初雪对视一眼，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真好啊，两个女儿都长大了，也都遇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另一半。 第90章 结晶 温初雪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比较显怀了。 冬季寒冷，杨尘每天带她出门儿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 尤其下了雪的天气，他连她出门之前的要穿的鞋都得仔细检查一遍。给她买鞋也要买底部防滑的。 她不喜欢戴手套，他又怕她冻着，陪她买衣服的时候就选那种荷包大一些并且内层有薄绒的羽绒服或者大衣，方便她随时都能把手揣进荷包里保暖。 他自己选衣服也是照着这个要求买，他在她身边时，她其中一只手总是挽着他胳膊，顺势就放进他了他外套口袋里。 她肚子越来越大，行动有了限制，尤其长长的卷发很难打理。他每天早晚都会给她梳理一次，以免打结。 洗头发这个重任自然也落到了他的肩上，为了让她舒服些，他还特地买了一个洗头躺椅安在浴室。 她很喜欢他给她洗头发，手劲儿刚刚好，他给她做头部按摩的时候很舒服，所以有很多次他按着按着她就睡着了。 平常两个人呆在家的时候，他拿着故事书和她一起躺在沙发上看。 大多时候他角色扮演念着故事里各种人物的对白，而她就只念旁白部分。 这是在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时间长了，似乎是有感知，每次温初雪和杨尘念故事的时候，宝宝都会配合地在肚子里动一动。 林沐不过在早期和杨尘聊天时随口提了句到了孕晚期可能会出现腿部抽筋还有小腿和手脚水胀的情况，他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自那以后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给她做按摩。 自从温初雪怀了孕，杨尘甚至连她洗碗的时候都要陪着她一起洗。 某天下午，窗外飘起了雪。 温初雪随手把身边的毛毯裹在身上，起身走到客厅阳台，站在围栏边伸手去接雪花。 杨尘刚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沙发上没了她的人影，电视里还在响着广告的声音。 他抬眼看向阳台的落地窗，原本关着的窗户已经开了，风吹进来，窗帘朝着屋里飘动。 他走过去，发现她的动作，想到了什么，又倒回客厅拿了手机。 他就站在落地窗边，也不顾穿没穿外套，冷风直往他身上吹。拿着手机对准着她的背影拍了一张。 “初雪。”他柔声叫着她的名字。 温初雪应声回头，镜头再一次定格。 等她彻底转身面对着他时，他又将这一幕也拍了下来。 温初雪笑笑，“拍好了吗？” “好了。”他说着，退出了手机拍摄页面，把手机放回茶几上，再去往房间里拿了两件外套出来走到她身边。 他把她那件羽绒服披在她身上，自己再穿上自己的大衣以后，伸手理了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外面冷，别呆太久。” 温初雪张开双手，把他抱住，将自己身上的毛毯分给他一半，杨尘顺势把手绕到她的脖子后面，扶着她的后脑。 “今天不是下雪了嘛，出来看看。” “嗯，看会儿了就进屋里去。”他的手在她的头发上缓缓顺着。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有一点点红润，她伸出手去捏了捏他左边脸颊。 杨尘却皱了皱眉头，原本顺着她头发的手突然收了回来，抓住了她的手，“手很冰了，我们进去？” 温初雪不太舍得地点点头，“好吧。“ 杨尘牵着她走进客厅，把落地窗关上，床帘拉开。 不能出去，在屋里看看飘雪也好。 屋内暖和，温初雪把羽绒服脱在一边，又坐在沙发上。 杨尘也脱了大衣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她：“宝宝在动吗？” 温初雪摇摇头，“没有，在睡觉吧。” 杨尘整个人蹲了下去，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温初雪好笑，“不是说了没动吗？你现在能听见什么？” “往常差不多这个时候它就会动的，我就这么等着。” 温初雪拿他没办法，也只能由着他。 过了几分钟，温初雪感觉到胎动了，她赶紧伸手拍拍杨尘的肩膀，“怎么样？你感觉到了吗？” 杨尘眸子里发亮，“嗯。” 他抬起头来，伸手覆在刚才有动静的地方，没一会儿，同一个位置又一跳一跳地动了起来。 杨尘瞬间绽开笑容，抬头看向温初雪。 温初雪没说话，眉眼弯弯地回看着他。 等到胎动过去，杨尘才出声说：“也不知道是它的小手还是小脚丫在动。” 温初雪摇头，“我也不知道” 杨尘起身坐在她身旁，“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温初雪想了想，说：“吃点儿水果吧。” “那我去给你切，你坐会儿。” 温初雪拉着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坐久了也不太舒服。” “嗯，起来走一走也好。” 杨尘牵着她往厨房走去。 吃完了水果没多久，温初雪犯困，杨尘就陪着她在卧室睡觉。 等到温初雪彻底熟睡过去，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并把被角给她掖好。 最后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转身悄悄离开了房间。 走出卧室后，杨尘来了书房。 他打开手机找出刚才拍的三张照片，先翻着照片看了看，他的表情都是宠溺的笑。 他打开桌面上放着的一个画本，翻到最新空白的一页，拿起笔筒里的铅笔，比对着手机上的画面就开始在纸上动笔。 实际上，他几乎每隔一周会画一到三张她的画，她身体不便，他每次都会拍下她的照片，等她睡着以后再来书房比对着画下来。 画本已经用了一大半，用绘画的方式清清楚楚记录着温初雪怀孕后肚子一天天变大的过程。 …… 年前几天，徐婧雯从崇溪回来了。 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带着礼物就来看温初雪，温初雪很高兴，因为徐婧雯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 多久未见，两个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快黑了徐婧雯才回了家。 温初雪的预产期在2019年3月8日。 但是小宝宝似乎很着急想要快一些见到这个世界，提前一周就发动了。 3月1日早晨，温初雪还没起床就觉得肚子疼，一开始痛感并不是很强烈，间隔时间也比较长。 好在两个人提前做过功课，知道这是阵痛前期的表现。 杨尘先给各自父母打了电话，然后尽快给温初雪准备了早餐，趁她吃早餐的时间他把早早准备好的各种临产和产后必需品都先一个人提下楼放进车的后备箱里。 放好以后，等她吃完了他才小心地扶着她坐电梯下楼。 因为开始不是很疼，温初雪还能悠哉地和杨尘说话。 杨尘开车到小区门口时，杨穆青和任兰已经等在门口了。 两人也一同上了杨尘的车，杨穆青坐在副驾驶，任兰则陪着温初雪坐在后座。 比起温初雪此刻的轻松，任兰反而要紧张得多，一上车就关切地问温初雪：“初雪，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了啊，别怕。” 温初雪笑着摇摇头，“妈，没事的。现在还好啦，不是特别疼。” “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体力，等会儿会很辛苦。”任兰都心疼地皱了皱眉，估计是想到自己生产时的痛，这会儿更加不忍心，“为了小宝宝，再痛也要坚持过去。” 温初雪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全力配合医生的。” 任兰握着她的手，“好。” 到了医院，所有住院手续和其他交费流程全是杨尘和杨父在跑上跑下，任兰留在病房陪着温初雪。 过了段时间后，阵痛已经比较明显，温初雪扶着腰在走廊上来回地慢走，有利于后面生产。 时间过去越长，温初雪就觉得阵痛得越来越紧密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已经痛到开始冒汗。 林沐和温子墨收到消息就迅速请了急假赶了过来，看见温初雪的样子也都揪心得不得了。 杨尘手里随时拿着手帕给她擦汗，另一只手就握着她的手，没当她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让她紧紧攥着。 林沐毕竟老练得多，在温初雪身旁一边安抚着，一边适时开口让她深呼吸。 没过多久医生来检查了过后，说可以去产房了。 全家人陪着温初雪从病房走到产房去。 由于产房不让其他人进，除了温初雪，其他人都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好在生产过程很顺利，进了产房二十多分钟，温初雪就成功生下了宝宝。 是个男宝宝。 四十多分钟以后，温初雪全身虚脱地躺在病床上，护士正推着她出去。 身边另一个护士推着婴儿车，她虽然看不见宝宝，但可以清晰地听见宝宝洪亮的哭声。 两家父母和杨尘看见温初雪和孩子都安全出来了，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产房外两家就已经商量好，林沐比较有经验，她先照顾宝宝。 杨尘走到温初雪身边，看着她不说话，但温初雪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他所有想要表达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心疼也好，焦急担心也好，她都知道。 杨尘随着护士的动作跟着移动病床走。 回了病房，杨尘用热毛巾先给温初雪的脸和脖子擦了擦汗，最后又给她擦了擦手和脚，让她能够舒服些。 温初雪却迫不及待想看看小宝宝，虽然在产房护士已经抱着给她看过，但那时候毕竟太累，就跟惊鸿一瞥一样并没有看清楚。 林沐给宝宝喂了奶粉以后，宝宝就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应温初雪的要求，林沐小心地把宝宝放在她的枕边。 然后，林沐也不再打扰，和温子墨以及任兰、杨穆青趁着宝宝刚吃饱睡着了，下楼去医院外吃晚饭。 单人间的病房里，就只剩下温初雪、杨尘、还有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杨尘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眼里柔情化水、心疼不已，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吻，“辛苦了。” 温初雪摇摇头，视线落在头边的宝宝身上，嗓音沉涩，“杨尘你看他，好小好小好小一个啊。” 杨尘看着面前皱皱巴巴的一小坨，心里更加柔软，“是啊，很小。医生说他只有六斤三两。” “好可爱是不是？你看它的小爪子，感觉一只手合起来还没有我一个大拇指大。”温初雪感叹着。 杨尘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宝宝的小手上摸了摸，滑滑柔柔的…… 温初雪看着她的动作就好笑，“是不是感觉不敢抱也不敢碰啊？” 杨尘点头，“虽然看过很多书，但是实践起来确实很有难度。刚才看妈给他换尿不湿，他太小了，我觉得我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伤着他。” “我也不敢。你看，我们给他买的衣服，最小号的穿在他身上都有点儿大了。” “会长的，小孩子长得快。” “嗯。”温初雪偏着头仔细看着。 他的头发不是很多，稀稀疏疏的有那点儿长，眼睛闭着睡得很安逸。小嘴嘟嘟的看起来可爱得不行。 就是皮肤黑了些。 但是之前看书说小婴儿出生有的是这样，以后就会慢慢变白了。 杨尘担心她保持同一个动作脖子会受不了，而且出了产房她就没有休息了，于是他低声说：“初雪，你休息一会儿吧。放心，我和宝宝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一醒来就看得到。” 温初雪确实很累，脖子偏着一个方向也不太受得了。 她看向杨尘，“好，那我睡一会儿。” 杨尘起身弯着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语气温柔，“睡吧，我们陪着你。” 温初雪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在疲乏里睡了过去。 杨尘的右手放在被子下牵着温初雪的手，左手撑着自己的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小宝宝。 三天后，温初雪出院了。 经过两家人商量，一致同意给小宝宝取名为：杨阑 灯火阑珊的阑。 期间徐婧雯、林业和兰亭亭都来医院看望过。 仨人都被杨阑的可爱模样给深深的俘获了。 尤其林业，看见小婴儿喜欢得不得了，还说以后和兰亭亭结婚生了孩子，要是女孩儿那就和杨阑从小培养订娃娃亲。提前给自己未来的女儿安排护花使者。 杨阑一天天长大，温初雪的身体也在一天天恢复。 在林沐的帮助下，两个新手爸妈终于在一个多月后能够在没有林沐帮忙的情况下一起给杨阑洗澡、换衣服、换尿布了。 杨阑基本很乖，头一个月醒的时候很少，大多时候都在睡觉。 醒的时候也很乖，很少哭闹，在杨尘和温初雪与他说话时，他还会露出笑脸。 是那样的纯真惹人爱。 第91章 婧雯番外（忽然遇见你） 一栋二层复古式楼房的后花园里，四个男人分别坐在麻将桌的四个方位，盯着牌局。 “二筒。” 麻将桌上，坐在北方位置的平头男人丢出一张牌。 “杠！”陆止川悠哉悠哉地抽出三张二筒放在桌面上，然后将另一张二筒拿过来整整齐齐摆成一排。 平头男看着对面的陆止川，皱着眉头不敢相信，“川哥，你这是把把都有杠啊。” “废话什么，见杠开钱，都赶紧的。”陆止川伸手摸了张牌过来，理了理，又打出了一张“二条”。 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给了钱。 正打得火热，陆止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从外套里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姐姐”，脸色都变了，和其他三个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仨人早已见怪不怪，乖乖坐好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陆止川尽量做出个微笑的表情，接了电话，手机贴近耳边，语气那叫一个阳光和煦，“喂，姐。” “陆止川，你在干嘛呢？”电话里的声音成熟且霸气。 “没干嘛呀。”他眼睛在其他三人身上转了转，说谎说得贼溜，“在外边儿晒太阳呢。” 陆晴天冷哼一声，“又在打麻将吧？” “没有。”陆止川连忙反驳，“都说了在外边儿晒太阳了。” “你最好没有说谎，不然你就等着瞧吧！还有明天周一了，你去书店盘盘库存，再把上周的销量统计出来，听见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没其他事儿我就挂了啊。”说完，还没等陆晴天再说话，他立马把电话挂断了。 坐在左边的黄毛男人摸了张牌看了看，然后又随手丢出一张牌在桌面上，看向陆止川，“川哥，你明天要去书店吗？” “不去能行吗？我姐会冲过来灭了我。”陆止川一边摸着牌，一边愤愤地说着。 “那你明天几点去？” “早上九点吧，弄完了我就过来，放心，快得很，耽误不了我赢你们钱。” 哪知黄毛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川哥，我明天得陪我女朋友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就不能来了，你另外找个人凑凑吧。” 陆止川眯了眯眼，“……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叫什么小芹的？” 黄毛点点头，“川哥，人有全名儿，叫钟小芹。” 陆止川耸耸肩，“好吧，钟小芹。行，那咱们后天约。” 平头男突然叹了口气，“唉，连许强这个年纪最小的都有女朋友了，我们仨居然还单着。” 陆止川右边男人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程度，你很羡慕啊。” 程度冷笑一声，“乔子龙，你就不羡慕？” 乔子龙扭了扭脖子，“我是嫉妒。” “瞧你们出息的，是麻将不好玩儿了还是酒不好喝了？羡慕人家谈恋爱？”陆止川一脸不屑。 许强听了不认同，反驳道：“川哥，那是你还没谈过恋爱，等你遇到了，你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她。她一笑，你就会觉得仿佛春天到了，花开遍地、世界都充满了爱。” 此时许强的眼神里星光闪烁，表情也是一副恋爱中我最甜的欠揍模样。 陆止川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出牌，扯这些做什么，你自己肉麻就行了，还要拉着我们一起肉麻？” 许强无奈地叹气，甩出一张牌。 又玩儿了几把牌，许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立马伸手让其他人打住。 空气突然安静，其他人也没有了动作，手机铃声的声音都似乎变大了许多。 许强眉眼带笑地接了电话，语气宠溺，“喂，小芹。” 不过几秒后，也不知电话里钟小芹说了什么，许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担忧起来，急忙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了啊。” 挂了电话，急匆匆地站起来，连抽屉盒里的钱都不要了，丢下一句“小芹不舒服，我得马上去看她”就跑了。 没看错，是飞奔着离开的，足以表现出他的急切。 “啧啧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乔子龙望着许强离开的方向感叹着。 陆止川黑着脸看着他，乔子龙立马正襟危坐，“那什么，川哥，人家女朋友生病了，是生病了，这个得理解是不。” 程度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要理解理解，听说他们都在筹备婚礼啦，这几天生病可得好好照顾着。” 陆止川把玩儿着手里的一张牌，疑惑道：“他们不是才在一起两个多月？” “嗯。”乔子龙笑着，“这爱情来得猛烈，年纪又到了，结婚不是很正常？” “哦。”陆止川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在他看来，结了婚也一样可以出来打麻将，“那接下来做什么？出去玩儿？” “有点儿饿了，咱们去吃饭吧。”程度拢了拢外套。 “行，走吧。”陆止川站起来，收好钱揣进上衣口袋。 …… 周日早上九点，轩昂书店。 陆止川坐在四楼办公室，完成他姐交给他的任务。 全部计算统计好之后，他把数据直接邮箱发给了陆晴天。 发送完毕，陆止川随即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脑，站起来穿上黑色的皮质外套，抬脚就往外走。 做完事情的陆止川无所事事，在楼下胡乱转着。 上午人流量不大，书店里的人也比较少，很清净。 书店的员工穿着统一的白色上衣和黑色西裤，这会儿该整理书架的整理书架、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该收银的收银。 陆止川点点头，很好，都没有偷懒。 当他随意路过教育书籍的分类区域时，无意间瞥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其实一个女人的背影放在平常也没什么，但是……这个女人的头发很长。 那种直直的长发，及腰，随意用皮筋儿绑着落在背后。 关键她还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露出脚踝处穿着的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中跟的黑色皮鞋。 看到她的时候，陆止川不禁心头一紧，刚准备小心翼翼讨好地开口叫声“姐”，那女人却拿着书走了。 女人抬脚走的一瞬间陆止川就发现她不是陆晴天，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叫出声，不然就糗大了。 他也是太紧张，深怕陆晴天一个心情不好就过来查岗了。 但是那女人和陆晴天的背影真的很像，又或许是常年被陆晴川打压，这会儿一看到和她打扮得差不多的女人都会出现这种错觉。 父母离异那年他才八岁，原本父母商量好了各自带一个孩子抚养。 可他和陆晴天都不同意，那会儿陆晴天已经十五岁了，父母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是陆晴天在照顾他。 虽然平常斗嘴打闹没少过，但是他最不想离开的就是陆晴天。 后来父母没办法，决定不把他们分开，给家里找了个保姆，每个月定时寄钱回来，逢年过节或者有空的时候也会回来看看他们。 自那以后，陆晴天管他管得更严了，不过在她的严厉管教下，他的成绩一直都好，顺利考上重点高中和大学。 大学毕业以后他稀里糊涂工作了两年，有了点儿存款。然而还被陆晴天拿去合伙儿开书店了。 但是谁能想到书店没开多久她就结婚了，还跟着丈夫去了外省定居！ 这书店的接管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一边想着，陆止川一边就下楼准备离开。 一个星期后，许强闪婚了。 陆止川作为他的好哥们儿，自然是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作为祝福。 许强新婚的第一周，陆止川约许强一起打麻将，许强连连拒绝，说刚结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这一周，陆止川、乔子龙和程度都只能斗地主打发日子。 许强新婚的第二周，陆止川约许强一起打麻将，许强依旧连连拒绝，然而整整一个多星期没有打麻将的陆止川手痒得厉害，他又不喜欢和陌生还有其他那些莫名其妙心思多的人一起打，只能不停地给许强打电话。 连续打了五天的电话，许强终于松了口，在第六天下午过来和他们一起打麻将。 然而还没开始多久，许强的手机就响了。 毫不意外，是钟小芹的电话。 接了电话，许强又是一副愧疚的表情，“不好意思啊，小芹让我回去。” 陆止川嗤之以鼻，“怂货！要是劳资女人敢拦劳资吗？她说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你不要面子的？” 许强挠了挠头，“对不起啊川哥，小芹太黏我了，我也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我还是得回去陪她。” 许强又连着说了几遍对不起，然后依旧钱也没拿就离开了。 留下剩余的三个人干瞪眼儿。 陆止川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程度摊在椅子上，“不能打麻将的日子啊，好难熬。” 乔子龙一手敲着麻将桌桌面，“这下怎么办？” 程度和陆止川都沉默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自从陆止川三年前接手轩昂书店以后，大把大把的空余时间，他们四个人除了晚上睡觉和各自的工作时间以外，绝大部分都呆在一起疯玩儿或者一起打麻将。 打麻将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 而今突然缺了一个人，谁都不习惯。 陆止川翘着二郎腿，“明天我要去书店，你们自便，晚上咱们就去ktv唱唱歌喝点儿小酒。” 程度和乔子龙对这个安排都没意见。 第二天早上九点，陆止川依旧准时抵达书店，做着早已熟练的统计工作，然后邮箱汇报给陆晴天。 不能打麻将的日子无聊透了，陆止川不想回去，于是撵开了中间收银台的收银员，说自己要体验一下不停收钱的感觉。 书店共有三个收银台，但是早上不忙，所以只有一个收银台开放。 收银员满头黑线，她家老板又抽风了。 但是虽然这么想，她也不敢说出来。 但她又怕老板从没有收过银会弄错，只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盯着。 好在收银过程她提前给他演示过一遍，他记得很清楚，都没有收错过。 甚至期间有几个女孩子买书时看见收银员变成了帅哥，互相说着悄悄话，还问了陆止川微信和电话。 然而陆止川是谁，听见她们要微信号电话号就拉下脸，只给了她们一个嫌弃不屑给的眼神。 收银员在他身后默默流泪，苍天呐，现在电子信息时代来临，本来买纸质书的就少了，老板还这么对待顾客…… 她身为员工都为书店的前景担忧啊，可她依旧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婧雯抱着几本英语资料走到收银台付钱的时候，发现收银台忽然换了人。 她将会员卡和书一并放在收银台上，然后略微抬眼看了看陆止川身后的收银员周茵，周茵微微点点头冲她笑了笑。 徐婧雯出于礼貌，也对她笑了笑。 这笑落在陆止川眼里却变了味儿。 从徐婧雯踩着高跟鞋往收银台这边走的时候，陆止川就认出了她。 她就是上上周让他错认成他姐的女人。 她的打扮和上次没多大差别，可从正面看来，和她姐完全不一样，也不是一个类型的。 但是……这妞长得是真好看。 皮肤白白的，眼睛清亮有神，鼻梁弧度很漂亮，唇色健康，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清冷气质，就连笑起来，也是礼貌带着几分疏离，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陆止川突然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了些，这女人看着真tm合他胃口。 连他这颗常年无波无澜的小心脏都禁不住诱惑一秒钟多跳好几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许强结婚的影响，他此时此刻居然有了想要恋爱的冲动！ 当然了，这个恋爱对象嘛，自然就是面前这个能让他小心脏乱跳的女人了。 他面儿上却很镇定，手里拿着扫码枪对准书籍后背的二维码慢悠悠地扫，最后刷完她的会员卡电脑上出现会员记录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帅气无比的微笑，“您好，您是本店vip会员，打完折一共两百三十二元。” 身后的周茵见到这一幕跟见到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似的惊讶到不行。 她看见老板正经地笑了，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刚才是谁黑着一张脸，硬邦邦报价钱的语气像个机器人一样？ 徐婧雯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见他对她笑，她也点点头象征性扬唇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拿出钱包给了钱。 陆止川弯腰在柜子里取出一个袋子，贴心地帮她把书装好了递给她，再把会员卡也递在她手里。 徐婧雯接过，说了声“谢谢”。 陆止川依旧保持微笑，“不客气。” 等人走了以后，陆止川立马收了笑，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 徐婧雯是这里的常客，还办了会员卡。 电脑上都有她的购买记录和电话号码。 陆止川动作迅速地拿出手机把徐婧雯的电话号码存了下来。 周茵目瞪口呆，提醒道：“老板，咱们可不能随意保存客人的电话的。” 陆止川头都没回，移动鼠标查看她的购买记录和购买日期，“什么叫随意保存？这位客人是常客，我得做做市场调查，问问她的买后感不行？” 周茵：“……”行，当然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第92章 婧雯番外（想追她） 然而陆止川虽然记下了徐婧雯的电话号码，但接下来的六天从没有打出去过。 期间陆止川也给许强打过电话，问他打不打麻将，当然，给陆止川的回答依旧是拒绝。 自从凑不起打麻将的人以后，乔子龙和程度偶尔过来陪着陆止川斗斗地主，可对他们仨人来说，斗地主哪有打麻将好玩儿？玩儿了两天就腻了。 之后乔子龙和程度无聊得只能回去工作。 剩下陆止川每天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书店里走。 这让书店里的员工都不禁心慌起来，老板这是突然有心思来监工了？ 陆止川从周茵那里了解到徐婧雯一般周末来买书，这样的规律已经持续两个月，当然除了周日，节假日她有时候也会来。 于是4月21号的周日早上，陆止川早早来了书店，连库存都没盘、统计也没做，就把收银台的周茵撵开了。 周茵翻了个白眼儿。 老板对那位徐婧雯小姐的心思昭然若揭。 陆止川准备就绪，冲身后的周茵挥了挥手，“你先去做别的吧，需要你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老板。”周茵识趣地转身离开。 陆止川就这么等着，有人结账就收钱，没人就撑着头看着门口。 这盼星星盼月亮也等不来的感觉让他焦躁。 他拿起手机一看，都十一半点了，还没来！ 据周茵的情报说，她周日一般都在早上十点左右来，选书的速度也很快，基本不会在书店里坐着看书。 陆止川坐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已经快没有耐心。 深呼吸一口气，他一边抖着腿一边等。 终于，十二点的时候，他等的人出现了。 陆止川赶紧挪开视线，坐姿端正着，俨然一个敬业的收银员模样。 徐婧雯直接从左侧方的入口进了书店，并没有往陆止川这边看过一眼。 但是陆止川依旧不敢懈怠，已经努力在挤出一个亲切的微笑了。 等到徐婧雯选好书走出来，陆止川已经做好准备。 当她抱着书站在收银台前，他摆出职业式微笑，“您好。” “你好。”徐婧雯礼貌回应，把书和会员卡都放在收银台上。 陆止川不疾不徐地拿着扫码器扫着书籍背后的价格，动作明显很慢。眼睛还在书上瞟了瞟，居然全是英文！ 徐婧雯也没有催促，只当他是新来没多久的还不太熟练。 刷完会员卡以后，陆止川对她说道：“您好，打完折一共一百八十七元。” 徐婧雯从包里取钱给他，他找了零钱后，又帮她把几本书装进袋子里递给她，徐婧雯放好零钱和会员卡，从他手里接过袋子，“谢谢。” 陆止川仍旧保持着笑脸，“不客气。” 徐婧雯没做停留，转身离开。 而后边排着队等着付钱的两个女孩儿已经急匆匆地走上前准备付钱了。 她们也是才发现书店换了收银员，长得这么帅，笑起来又暖暖的，太招人喜欢了。 然而…… 徐婧雯走后，陆止川探头往门外看了看，直到彻底看不见，他迅速收了笑，拿出手机给周茵打电话。 接通后，他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意思，“过来收银了。” 说完他立马就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往外套口袋里一放，站了起来，两只手都揣进裤兜里，哼着小调仰着头，悠闲自得地离开了。 留下两个姑娘目瞪口呆。 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呢？ 刚才难道是她们的错觉？ 那个笑得如沐春风的温柔小哥哥去哪里了？！ 周茵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深表同情，他们老板就是个变脸怪！ 回到办公室的陆止川，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脑子里回想着徐婧雯的脸蛋儿。 啧啧，又白又嫩，要是亲一口…… 陆止川的喉结滚了滚，从外套内层的口袋里取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抽出一支烟点上，把烟灰缸拿到面前桌上放着。 好不容易平静了点儿，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突兀间，他指尖的烟都差点儿掉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是陆晴天，顿感头疼。 但还是接了，“喂，姐。” 一边说，他一边把烟放进烟灰缸里掐灭。 他对烟倒没有多大的瘾，不过偶尔心情不好或者太无聊的时候就会想抽点儿。 “销量统计呢？库存量呢？怎么没给我发过来？”陆晴天开口质问，“是不是又出去浪去了？还是打麻将打忘了？” 陆止川尤其无奈，“不是和你说了许强结婚了现在打麻将凑不齐吗？三缺一懂不懂？还有，我没出去浪，在书店呢，早上去收银台坐了会儿，体验一下基层工作。” 陆晴天明显不相信，“就你？还体验基层工作，你骗谁呢你？” “不信就视频啊。”陆止川底气十足。 “视频就视频。”说完这句话，陆晴天就把电话挂断了，重新打了微信视频过来。 陆止川接了视频电话，和陆晴天耸耸肩，“现在信了吧？” 陆晴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儿？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陆止川翘着二郎腿，“行了，看也看了，没事儿我就开始做统计了，完了邮箱发给你。” 陆晴天点点头，“行，那挂了吧。” 陆止川闻言，飞快地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一旁，弯腰给电脑开机做正事儿。 全部整理好邮箱发给陆晴天之后，陆止川抬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 然后闭着眼靠在椅子上。 恍惚间，脑子里又想起了徐婧雯的身影。 他蓦然睁开眼。 他想让她做他的女朋友，这个想法很强烈。 可……具体该怎么实行？ 难道只能这样每周一次不到十分钟的见面？ 这当然是不行的。 这女人明显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样对他感兴趣，肯定不会主动来找他。 陆止川一只手抵着头，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办法。 毕竟没有过恋爱经验，陆止川一时之间还真是无从下手。 想到他们这四个人里，也就许强经验最足。 他干脆给许强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还没说话呢，许强抱歉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对不起啊川哥，今儿也不行啊，我陪小芹回娘家了。” “不是打麻将。” “啊？”许强顿了顿，“那是什么事儿啊？” “就想问问你，是怎么追到钟小芹的？” “……川哥，我没告诉过你吗？是小芹追的我。” 陆止川：“……” “川哥……你谈恋爱啦？”许强的声音很惊喜。 “再见。”陆止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然而刚挂不久，许强又给他打过来了。 陆止川接了电话，没好气，“干嘛？” “川哥你是不是想追哪个姑娘不知道怎么追啊？” 陆止川皱了皱眉头，“许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电话里的许强笑了笑，“那可不？川哥我和你说，虽然是小芹追的我，但是对女孩子这方面我比较了解啊。” 陆止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放在桌上慢慢敲打着，“你继续。” “这女孩子嘛，都是有相同之处的。像小芹，就喜欢浪漫啊惊喜啊，喜欢鲜花喜欢出去玩儿啊。当然每个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这就要靠川哥自己留意留意了，对症下药才行得通。再有，大多数女孩子都比较矜持害羞，川哥你得不经意间多偶遇多接触几次，等到对方认为你是个好男人了你就可以慢慢出手了。” “听着也有点儿道理。”陆止川歪着头。 “那是当然的，川哥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我还可以问问小芹，听听她们女孩子的想法。” “行，有问题再打给你。” “好嘞，川哥再见。” “再见。” 陆止川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放桌上。 多偶遇多接触…… 这不是硬逼着他每周末才能见到她那几分钟？ 不行，他得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接触她。 …… 可惜事实上，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徐婧雯来买书能见面以外，他们压根儿没有别的交集！ 书店里的人经过这一个月已经彻底习惯了陆止川的存在。 当然，每个人心里对于自家老板和徐婧雯的发展那也是相当的八卦关心。 每次到徐婧雯结账的时候，临近的书架后面就有几个员工悄悄地探头出来看。 5月26日早上十点半，又是万分相似的一幕。 天气越来越暖和，徐婧雯今天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和及踝的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用灰色单鞋。 陆止川一边用余光瞥着她，一边慢哒哒地扫码，徐婧雯发现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动作都很慢，但也没太在意，也许这就是他的正常速度。 眼看着即将扫完，陆止川心里暴躁的小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于是他抬眼看向徐婧雯，摆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和她套近乎，“您好，看您每周都来，是住在附近吗？” 徐婧雯点了点头，“是。” “哦，那您也在附近工作吗？” “嗯，我是成才中学的老师。” 陆止川扫完了书籍，一边拿袋子帮她装好，一边又问，“看您大多数买的都是英语书籍，您是英语老师吧？” 徐婧雯耐心回答，“是。” “噢，给您书，一共一百七十五。” “谢谢。”徐婧雯接过袋子，给了钱，拿了会员卡就离开了。 等到她的人彻底走出书店大门，陆止川立马站了起来。 周茵看见他的动作，伸手推了推身边看热闹的几个人，然后赶紧走过去接替。 陆止川抬脚走到英语翻译书籍的专区，原本看见英语就头疼的他想到徐婧雯的一瞬间竟也觉得这些个歪歪扭扭的字母也不是那么的难看了。 成才中学的英语老师……也不知道是初中部的还是高中部的老师。 他姐陆晴天的老公的弟弟貌似就在成才中学念高中…… 这么想着，陆止川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给陆晴天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陆晴天的语气尤其的不可思议，“喂，陆止川？” “是我。” 陆晴天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手机掉了呢？你从来不给我主动打电话，今天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姐夫那个弟弟，叫什么张竟是吧？” “是啊，你想干嘛？” “不干嘛，这不马上六一儿童节了嘛，正好儿童节周六，我带他出去玩玩儿啊。” 陆晴天冷哼一声，“别想着带坏张竟，你自己想玩儿自己玩儿去。” “姐，我认真的。你和姐夫都在外省定居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得适当和张竟联络联络感情啊。” “行了行了，我把张竟电话号码发给你，你自己联系，他愿意去玩儿就去，不愿意你也别强求。还有，他才高一，别带着他到处去玩儿一些影响身心健康影响学习的东西，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 挂了电话后没多久，陆晴天就把张竟的电话号码发给了陆止川。 陆止川挑挑眉，盯着电话号码思考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周六儿童节早上十点。陆止川坐在家里沙发上给张竟打电话。 张竟似乎还没睡醒，咬字模糊语气懒散，“喂，谁啊？” “你哥哥，陆止川。” “噢，有事？” “真不礼貌，叫哥哥！” “不说我挂了。” 陆止川挑眉，赶紧道：“我买了游戏机，过来玩儿吗？” “……来。” …… 张竟过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等他走到客厅看见一整套崭新的游戏装备时，眼睛都发亮了。 陆止川勾勾嘴角，“喜欢吗？” 张竟伸手摸了摸游戏机，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游戏机，一眼也没分给陆止川，“说吧，有什么条件。” 陆止川笑了，“很好，爽快！” 陆止川拿出手机，“先加个微信。” 张竟坐在沙发上，也拿出了手机。 互加了好友之后，陆止川给张竟发了一张偷拍的徐婧雯的照片，顺便把徐婧雯的名字也打字出来发送给了他。 张竟看了看照片和名字，问他，“这谁？” 陆止川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你们学校的老师啊，你不认识？” 张竟摇头，“我们学校那么大，怎么可能哪个老师都认识。” “条件就是她，帮我查查她是哪个班的老师，有没有男朋友，是否结了婚。” 张竟抬头看着陆止川，“你要追她？” 陆止川伸手拍了拍张竟的头，“小屁孩儿知道什么追不追的？” 张竟一把拍掉他的手，冷哼一声，“听大嫂说你还没谈过恋爱。” 陆止川：“……你懂什么？劳资这叫纯洁。” 第93章 婧雯番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张竟家里不让张竟打游戏，他父母以学业为重的理由将他的游戏设备全部没收了。 张竟不服气可也没办法。 陆止川去过张竟家里几次，最早那会儿张竟才念初中，他几乎每回去张竟都在打游戏。 张竟的游戏设备被没收那也是他今年年初去张竟家里拜年的时候知道的。 陆止川也是挺佩服张竟的，一个人花了半个小时就把游戏设备全部安装好，他客厅的42寸液晶电视已经成为了张竟游戏的主场。 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张竟手里的游戏手柄就没离手过。 疯了疯了，难怪他父母要没收他的游戏设备，简直比他打麻将还疯狂。 打麻将至少不会这么费眼睛！ 下午六点，张竟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抬头望向坐在一边发呆的陆止川，“我妈。” “你接，告诉阿姨你在我这儿。” 张竟接了电话，开口就是：“妈，我在陆止川哥哥家里。” 不知道阿姨说了什么，张竟直接把手机递给陆止川，“我妈让你接电话。” 陆止川接过，挑了挑眉，语气友好，“喂，阿姨，您别担心，张竟在我这里玩儿呢。” 电话那头的姚云松了口气，“在你那儿啊，我下班回来看他不在家还以为他又去同学家里打游戏了。不过张竟突然去你那儿做什么？” 姚云一直觉得陆止川爱玩儿那也是爱打麻将，和爱玩儿游戏的张竟凑不到一起去。 陆止川笑了笑，“他说想来书店买几本儿书，这不刚好我在，看到他了就带他一起吃了个午饭，顺便来我家里陪我坐坐。” “买书？”姚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儿子转性了，“那止川你和张竟一起过来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那些多不好意思？”陆止川一手搭在沙发边缘。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你来阿姨就很高兴。” “那行，等会儿我就和张竟一起过来了。”陆止川不再客气。 “好嘞，那阿姨就洗菜去了，等你们啊，挂了。” “好的阿姨。” 电话挂断后，陆止川把手机放在张竟面前的茶几上，“你妈妈叫你回去了，等会儿我和你一起。路上顺便去书店里带两本书回去，不然你妈妈可要起疑心的。” “这局完，就回去。”张竟头也没抬，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大屏幕。 陆止川没说什么，默默站起身走上二楼。 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张竟手机的旁边，“这是我家大门钥匙，你每周六都可以过来玩儿，但仅限于周六，周日在家里好好学习。“ “谢了。”张竟说着，眼神依旧盯着电视大屏幕，手里不停地按动着游戏手柄的按键。 …… 一周后。 6月8号，星期六早上十点。 张竟提着一包粽子出现在陆止川家门口，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进门换了鞋之后随手把粽子放在茶几上。 然后打开电视和游戏机开关。 顺手又取出裤兜里的手机给陆止川打电话。 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传来陆止川懒散的声音，“有事儿？” 前两天张竟就已经打过电话给他，告诉了他关于徐婧雯的情报。 徐婧雯目前单身，没有男朋友，但是有追求者。在高一一、三班担任英语老师。 “没事，就是告诉你我来你家了，我妈知道，昨天端午节，我妈包了粽子让我今天给你带过来。”张竟语调平平。 “哦，替我谢谢阿姨了，帮我放在冰箱里就行。” “嗯，那我挂了。” “行。” 陆止川话音落下，张竟就拿下手机挂断了电话，把茶几上的粽子提起来走向厨房。 轩昂书店。 陆止川规规矩矩坐在中间的收银台。 就在几分钟之前，徐婧雯走进了书店。 原本像这种节假日，早上至少得开放两个收银台，然而陆止川为了不错过徐婧雯，只留下了自己目前坐镇的这个收银台。 今天徐婧雯选书的时间比较久，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来结账。 陆止川一边扫码一边看了看她买的书，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和以往她买的关于教育理念或者英文书籍不同，这次她全买的是什么《宝宝第一次辅食该吃什么？》、《宝宝辅食营养教程书》、《宝宝辅食添加攻略》！ 陆止川一下子懵了，难道是张竟的情报错误，徐婧雯已经结了婚甚至还有了孩子？！ 这个念头如同晴天霹雳。 陆止川拿着扫码器的手都不禁抖了抖。 徐婧雯看着他的表情，略有不解。 内心极其不安的陆止川决定自己开口问问，他扯着唇角笑得客气又礼貌，“那个徐小姐，冒昧问一句，您……已婚了？” 徐婧雯愣了愣，诚实回答：“没有。” “那您……”陆止川扬了扬手里的宝宝辅食书。 徐婧雯终于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说：“给朋友买的。” 陆止川闻言，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原来如此。”他偏头看了看电脑屏幕，“徐小姐，一共一百零八元。” 徐婧雯从包里取出钱包付钱。 陆止川帮她把书装进袋子里，趁着找零钱的时候憋了一口气，然后紧张地看向徐婧雯，“那个徐小姐……” 徐婧雯疑惑地望向他。 “可以加个微信吗？我们店里下周有个集赞宣传活动，您是vip客户，满38个赞可以重复打八折。” “哦。”徐婧雯点点头，“可以的，到时候你把活动链接发给我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 陆止川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赶紧拿出手机和她互加微信。 而且，他眼尖地瞥见她的手机壁纸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她喜欢猫？ 微信加好了，徐婧雯放好会员卡，提着书就走了。 陆止川抱着手机，看着新加的微信露出了迷之微笑。 然后点开她的头像看了看，嗯，是张山水的风景图，没什么特别。 不过山水风景图……她是不是也喜欢旅游？ 紧接着他有点进她的朋友圈。 发现她的朋友圈儿和他自己差不多，没发几条。 仅有的几条也是转发的其他人的。 徐婧雯走出书店后，就准备打车去温初雪家里。 可刚走没几步，接到了温初雪的电话。 “喂，初雪。” “婧雯，你到书店了吗？” “刚刚从书店出来，放心吧，你要的书都买好了。”徐婧雯站在原地。 “那个不好意思婧雯，要麻烦你再返回一下书店了，我们临时想起还得买两本儿童故事书。”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就在书店门口，再去买也方便。” “谢谢你婧雯，我让杨尘给你做好吃的。” “行，记得做我爱吃的番茄牛肉。” “没问题。” “那我挂了，买了书我就过来。”徐婧雯转身，准备走去书店。 “嗯，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徐婧雯挂断了电话，抬脚就走向书店。 徐婧雯挎着包提着书跨进书店门槛儿，抬眼望去，却见给她收银的男人站了起来，正和之前的收银员说话。 她听见他说：“行了，交班。” 而他对面的收银员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老板？ 徐婧雯拧了拧眉头。 随即男人走出收银台，一手插在裤兜里，步子悠闲地离开。 那吊儿郎当的步伐和她平常看见的总是绅士有礼的收银员判若两人。 周茵刚刚坐下去，眼睛随意一瞥，就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徐婧雯，吓得她“蹭”地一下又站了起来，嘴里还战战兢兢叫着“老板”。 陆止川听见周茵叫他，不太有耐心地止住脚步，停下来回头，“干嘛？” 周茵没说话，视线紧紧落在徐婧雯的身上。 陆止川顺着周茵的目光一看…… 知道五雷轰顶的感觉吗？比起刚才猜测她已婚时的晴天霹雳还更甚一筹。 他猛然间慌乱起来，朝着徐婧雯的方向跑过去。 徐婧雯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只怪她自己没在意，仔细想起来，她每次付钱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在收钱，而且他从来没有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工作服。 刚才他加她微信的举动怕也并不如他所说只是集赞购书打折那样单纯。 她心口恍惚，突觉厌恶。 不想再多停留，徐婧雯转身就走。 可才跨出门口，她的手臂就被抓住了，还是提着袋子的那只手臂。 她回头瞪着陆止川，想挣脱却挣脱不了，“这位先生，请自重。” “你听我解释我就放开你。” “我不需要听你什么解释，请立马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她并没有开玩笑，手机都已经按了110，只差拨出去。 陆止川没有松手，“徐小姐，我并没有恶意。” 徐婧雯眉头压得更深，低头动手就要拨电话出去。 然而陆止川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将她手里的手机抢走了。 此时陆止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抓着她的左手手臂。 徐婧雯气得不轻，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无赖，“这位先生，光天化日，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你听我解释我就放开你。” 徐婧雯无法，妥协一步，“行，你说，先放开我。” 陆止川一点一点地松开手，找到挣脱机会徐婧雯就立马抽了手。 “我没有别的意思……”陆止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磕磕巴巴地说不完整。 “那你究竟什么意思？”徐婧雯脸色沉沉。 陆止川也不知道这个场面该如何是好，慌忙之下只能实话实说，“我看上你了，想让你做我女朋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和你有交集，所以每次你来我就坐在收银台给你收钱，就为了能和你见见面说几句话。” 这些话落在徐婧雯耳朵里让她感到极其不舒服。 但她依旧持有风度，“抱歉这位先生，谢谢您的厚爱，但我对您并没有任何想法，我们甚至只是陌生人，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陆止川也急了，头一次想追女孩子，这还没开始追呢就被无情的拒绝。 他如鲠在喉，不知所措。 “手机，还给我。”徐婧雯再次重复。 周围的来往的行人时不时地投来目光，陆止川倒不在乎，但女孩子终究是脸皮薄的。 这么想着，陆止川把手机还给了徐婧雯，并说：“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我道歉，但我是认真的，我会追求你，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徐婧雯拿过手机，话不留情，“抱歉，我并不喜欢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站在原地头一次感觉到心痛滋味儿的陆止川。 之前她总是表现得很有礼貌，虽然外表给人感觉清冷，但实际上她时时都保持着微笑，易相处。 今天他见识到了她冷情决绝的一面。 离开书店的徐婧雯，心情不佳。 走到街的另一头去买了故事书，然后坐出租车来到温初雪家。 在温初雪家门口，她整理好心情，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才抬手敲门。 过了会儿，门开了，是温初雪开的门，怀里还抱着阑阑。 徐婧雯一看见阑阑的小圆脸，就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 “阑阑，看干妈给你买了什么？都是书哦。等会儿干妈给你读故事书好吗？”徐婧雯把装书的袋子在阑阑眼前晃了晃。 阑阑挥着肉嘟嘟的小手，似乎是想要去抓。 温初雪却抱着阑阑后退两步给她让路，“婧雯你先进来，我们去客厅坐。” “嗯，好。”徐婧雯在玄关换了鞋，关了门提着东西走进客厅。 厨房的门关着，有切菜的声音，看来杨尘还在忙碌着做饭。 徐婧雯把书都放在茶几上，伸手去逗温初雪怀里的阑阑，“来阑阑，干妈抱抱好不好？” 徐婧雯经常来，阑阑对她也眼熟，在徐婧雯抱着他以后，他也没哭没闹。 阑阑已经三个多月了，长得白净，肉乎乎的手感极好。 温初雪眉眼带笑，看着徐婧雯和阑阑一大一小的互动。 随后她把视线放在徐婧雯带过来的书籍上时，发现是两个不同的袋子，不同的书店logo。 她疑惑道：“婧雯啊，你在两家书店买的？” 徐婧雯一瞬间又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没露出异样的表情，点点头，“嗯，在轩昂书店发生了点儿……不太愉快的事情，就去别的书店买了故事书。” “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儿。”徐婧雯抱着阑阑，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 第94章 婧雯番外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 温初雪听完，笑说：“我觉得那书店老板的方式可能……嗯，让你觉得不舒服。或者他直接以老板的身份和你接触会好一些？” 徐婧雯逗着怀里的阑阑，“没有这种假设，我也无法用假设的情景做判断。” “也是。”这个话题就此翻篇，温初雪拿出袋子里的书，随意翻看着。 徐婧雯问她：“已经要开始学习怎么给阑阑做辅食啦？” “是啊，提前学习着做准备嘛。” 徐婧雯笑起来，“是杨尘学吧？” 温初雪看着手里的辅食书籍，“那没办法啊，我就是个厨房白痴。” 徐婧雯横抱着阑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和他说话，“阑阑，你爸爸和爷爷都会做饭噢，你以后是不是也能继承到他们的手艺啊。干妈就等着将来你给干妈做好吃的啦。” 阑阑张着嘴“啊啊”地叫着，仿佛是在回应她。 “我就当你答应咯。”徐婧雯右手食指轻轻在阑阑的鼻尖上点了点。 温初雪撑着头，“婧雯你很喜欢小孩子啊？” 每次来都抱着阑阑爱不释手，那一身的母性光辉尤其耀眼。 “是啊，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对不对阑阑？” “林业和亭亭今年国庆也要结婚了。对了，之前不是听你说有个比你大一岁的和你同样专业的学长对你有意吗？你自己也说性格比较合适，这段时间没听你提起，你们没在一起？” 徐婧雯抬起头来，笑颜依旧，“确实适合结婚，但我不喜欢，拒绝了。初雪，我不想将就。” 母亲的话她现在依旧记得清楚，所以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就是顺其自然。 温初雪也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多虑了。 一周后，6月15日晚，月上酒吧8888包厢内。 “川哥，不就一个女人吗？你要是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叫一群过来。”乔子龙拍着陆止川的后背安慰着。 陆止川却像没听见似的，端起酒杯一口喝进肚子里，自言自语道：“她把我的微信删了，当天就删了……” “删了就删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止川朝他看过去，“怎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劳资初恋，还没开始恋呢就没了。” 程度满脸同情，“是挺惆怅。” 乔子龙一眼朝着程度看过去，“瞎说！一个女人而已，况且又没多少感情，你这喝酒解了愁，过几天就忘了。” 陆止川狐疑，“真的？” “当然。”乔子龙信誓旦旦做保证，“想当年我三天换一女朋友，感情最深的五天就忘干净了。” 陆止川又紧接着喝了杯啤酒，沉默着没说话。 又过了一周，6月22日晚，同样在月上酒吧，8889包厢。 陆止川颓然了些，面前已经放着好几瓶啤酒了，此刻正眯着眼抽烟，颇有些落魄大叔感觉。 烟雾吞吐间，陆止川的身体一动不动，“乔子龙，你上周不是说忘掉一个女人最多只要五天吗？我这tm还想着念着是怎么回事儿？” “……”乔子龙郁闷，“那就表明这个方法放在你身上不适用。” 陆止川狠狠瞪他一眼，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了。 “咱川哥能跟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比吗？”程度叹气，“川哥啊，你要真喜欢人家，就认真点儿去追啊，你这还没努力就放弃那人家女孩子能对你有什么想法呀。” 陆止川皱着眉头，程度这话说得也没错。但是……当时徐婧雯眼里的厌恶他是看得出来的，她又把他微信都给删了，很明显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甚至这两周来他天天等在店里也没见她来过一回，铁了心连他的书店都不来了。 “可她不喜欢我啊，甚至还很讨厌我。”说完，陆止川一手夹着烟，一手端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 程度和乔子龙都不说话了，虽然他们恋爱比陆止川谈得多，但是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没当回事。 陆止川这次可是较了真了。 “你们俩都不行，我还是问许强吧，比你俩靠谱多了。”说着，陆止川掐灭了烟，把烟头丢进烟灰缸。 然后拿出手机给许强打了电话。 没多久许强就接了电话。 “喂，川哥。” “强子啊……”陆止川的语气像是诉苦又像是求救，“我失恋……不对，我……该用什么词才足以形容我目前这种情况？” 乔子龙和程度闻言，使劲儿憋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许强一头雾水，“川哥你怎么了？” “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啊，她不喜欢我，她讨厌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喝了酒，陆止川悲伤欲绝的感觉更加强烈。 “那就让她喜欢上你啊。” “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川哥你得上啊，干坐着等人家肯定不会喜欢你的，你得做出实际行动啊。” 陆止川不明白，“那我该做什么实际行动？” “上次不是说了吗？要对症下药，观察观察人家女孩子喜欢什么，投其所好啊。她喜欢花你就送花，她喜欢吃什么你就邀请她去吃啊，慢慢培养感情。” 陆止川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腾出一只手给自己的被子里倒酒，“可是她不给我培养的机会啊，连微信都把我删了。” “什么情况啊川哥？”许强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陆止川简言意骇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许强听完也沉默了半晌，“那人家女孩子肯定对你没有好感了。川哥也不是我说你，你好好一个老板，用老板身份去接触不行吗？非得让人家误以为你是个收银员然后再戳破你的身份丢了好印象？” “这不是一开始……就没说得清吗？” “这下就更说不清了。” “那强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许强顿了顿，回答：“你喜欢人家那就努力去试着追求人家啊，让她真正了解你、感受到你对她的爱意。当然，川哥，前提是你真的是认真的。听你描述，那女孩子一定是个很有主见性格独立的女孩子，一般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川哥，你自己要想好，是你喜欢人家，想要人家做你老婆，那就得付出，而且这付出还不一定就有回报，也许你的一番努力到最后也没让人家女孩子喜欢上你。但作为一个男人，敢爱敢恨，要是后来没在一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该放手的时候还是得放手。” “你说了这么大一堆，意思就是让我自己考虑要不要勇敢一点去追，而且就算勇敢了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陆止川伸手揉了揉眉心。 “大致是这个意思。感情这种事情都是自己的选择，川哥，你如果怕后面受伤换不来好结果那也可以选择不去努力，就这样，也许过些时间就会好了。” 陆止川沉默着，没有接话。 良久，他才说了句，“好了我知道了，挂了。” 电话挂断后，陆止川整个人处于神游状态，眼睛好久好久都不带眨一下的，看得乔子龙和程度心里直发毛。 第二天。 下午五点，陆止川坐在书店一楼，盯着大门口看了许久。 等了一天，想要看到的人依旧没有看到。 他望向书店往左的那条路，她每次来是从那条路来，回去也是从那条路回去。 反正无事可做，陆止川站起来，出了书店沿着那条路慢悠悠地晃荡。 可没想到，晃荡着晃荡着，突然听见了她的声音。 陆止川回头一看，她提着东西从背后一家超市出来，似乎是碰到了熟人，正在和对方说着话。 看着她的笑脸，陆止川五味杂陈，心跳却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频率。 眼见她和站在她对面的阿姨快要分开，陆止川心下一慌，赶紧藏到右手边的花坛后面躲着。 等她从花坛边路过的时候，他紧绷着身体。 她没发现他，他蓦然有种庆幸却又失落的情绪。 眼见她走上前了，陆止川跟做贼似地跟在她身后。 并且在内心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知道她家在哪里，并没有做坏事。 保持着这种心理，他一直在她身后几米远，混在人群里。 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她突然停了下来。 而她面前正挡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 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陆止川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把手机拿出来，在离他们近一些的地方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假装看手机。 他这才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男人：“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陆止川蹙了蹙眉，总觉得那男人的语气十分奇怪。 徐婧雯的语气也不像面对平常人那样的温和，带了些冷冽，“很好。” 男人似乎轻笑了声，“那就好。” “那我就回去了，你自便。” 听到她说要回去了，陆止川抱着手机，悄悄偏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那个男人正抓着徐婧雯的手！ 陆止川心头的火那是蹭蹭的往上窜。 “可我过得不好，我很想你，又不敢联系你，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条路上走一遍，就是想遇到你。” 闻言，不止徐婧雯的脸色黑得彻底，陆止川手里的手机也快被他自己给捏爆了。 还没等徐婧雯开口说话，他已经迅速转过身，气愤道：“放开她！” 徐婧雯和陈列纷纷朝他看过去。 陆止川见男人还不放手，直接大步走上前一把捏住了男人的手臂，陆止川的手劲儿很大，陈列吃痛，霎时松开了手。 陆止川把徐婧雯护在身后，一副徐婧雯是他罩着谁也不能靠近的霸道模样。 陈列压着眉头，怒气上涌，“你是谁？” 陆止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她男朋友！你谁啊？” “男朋友？”陈列唇角勾了勾，眼里有自嘲意味，看着徐婧雯，“你有男朋友了？也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看来被困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我早知道的，偏偏不敢去相信。” 徐婧雯懒得听他废话，也不愿与陆止川有什么纠葛，语气冷淡，“请两位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丝毫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陈列见此，冲陆止川挑了挑眉，“看来某些人……还是冒充的啊。” “总比某些人成了过去式永远都没有可能的好。”陆止川冷冷瞥他一眼，抬脚跟着徐婧雯的方向去了。 陈列闭了闭眼，神情落寞，孤身站在路上，像是站在浮沉里。 他不记得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了。 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因为念念不忘而孤独。 尤其是他这种明明当初抓住了这样的人，却又因为自己把她弄丢了。 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剩下的全是对往日美好的想念以及对自己犯的错产陷入无止境的懊悔里，永无解脱之日。 陆止川一直跟在徐婧雯身后不远处，不敢靠太近也不离太远，就这么跟着。 但徐婧雯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跟着她？ 她一手提着菜，一手扶上眉心，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 陆止川也瞬间停了下来。 “这位先生，我想我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陆止川低垂着头，“我知道。” “那请问您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止川像个慌乱的孩子，“我这不是怕刚才那个人还会来缠着你吗？” 徐婧雯顿感头疼不已，“那您认为，您现在的行为和他有什么区别？我没猜错的话，您是在跟踪我？” “我……”她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报警处理。”说完，她转身就准备走。 陆止川冲上去挡在她面前，看着她：“对不起，我为刚才乃至之前所有另你不愉快的行为道歉。” 他似乎在喘气，站在他面前，她感觉自己矮了好一截。 可尽管他的身体强壮高大，他此刻的表情却无辜又茫然，如同初生的婴儿。 这让徐婧雯晃了晃神，居然一瞬间起了个念头，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分？ “对不起。”他再一次道歉，耳根微红，“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我……”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徐婧雯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总之，我上次就说过会追求你，不是开玩笑，我会让你喜欢我。”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强势和侵略性，“我说完了，你回家吧，我站在原地看着你。” 徐婧雯本想说几句狠话让他放弃，但是他漆黑墨色的眸子里，是根深蒂固般的坚定。 她提着一袋子菜的双手紧了紧，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不过也没有多停留，抬脚与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止川原本故作的镇定和士气随着她的离开也瞬间垮塌。 第95章 婧雯番外（你怎样都好看） 第二天晚上徐婧雯就后悔自己前一天突发的心软了。 学校门口，她看着面前无赖的男人，头疼不已。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她今天下班得有些晚，晚自习有她的课，所以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她才走出办公室。 而这个时候走读的学生也都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周围的学生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着结伴回家。 泛黄的路灯下，枝影斑驳。起风时，树叶飘动响起一阵“沙沙”声。 徐婧雯提着包，一步一步往前走。 陆止川也不上前和她搭话，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偶尔会有学生和徐婧雯招呼，她都一一笑着回应。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好奇心重的。 “徐老师，您有男朋友啦，这是师丈吗。” “徐老师，你们是不好意思吗？为什么一前一后的走？” 徐婧雯正想澄清一下，哪知身后的人先一步开了口。 “我还不是你们徐老师的男朋友，不过目前还在努力当中，同学，祝我马到成功啊。” 问话的两个小女生愣了愣，徐婧雯见状对她们笑了笑，“很晚了，快回家吧，明天还要早起。” 两个小女生手挽着手，纷纷冲着徐婧雯点了点头，然后加快步子就离开了。 徐婧雯回头看向陆止川，陆止川原本放在裤兜里的双手立马就拿了出来。 “这位先生，这样很有意思？” 陆止川低着头不敢看她略显绝情的眼睛，“我只是听说最近不大太平，想护送你回家而已，你不用理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好。还有，我有名字，不叫‘这位先生’，我叫陆止川，大陆的陆，心如止水的止，山川的川。你可以叫我陆止川，或者就叫止川我也很乐意。” “陆先生。” “嗯，我在。”陆止川猛地抬起头。 “我不会喜欢你，不要跟着我，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觉得反感、厌恶。” 陆止川沉默了，双手的拳头紧握着，望着她的模样极其失落。 这样的话有多扎心，让陆止川这样从来随心不羁的人都下意识脚底发软。 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了。 他想跟上去，但小腿上却好像没了力气，许久都没有挪动半步。 真是奇怪啊，才认识不到两个月而已。 他究竟为什么就死磕在她身上了？ 她这么绝情、说话这么伤人、不给他半点儿机会。 可为什么他又这么贱兮兮地觉得她的背影也洒脱得该死的好看！ 疯了疯了，他疯了！ 彻底栽了！ 原以为她这么说了，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和应有的自知之明，陆止川就不会再来打扰她。 然而徐婧雯还是低估了陆止川的毅力，那天之后，他仍旧雷打不动地来接她。 她每天最早每天下午六点下班，但不管早晚，他都在校外等着。 她不理他，他就跟在身后五米开外，也不说话，就沉默地跟着。 一天又一天，除了周末，他每天都来，一直跟到她回了家他才会离开。 徐婧雯快被他的行为整得精神衰弱了。 这天周三下午六点，她准时下班，决定最后给他一次警告，如果他还不听她就直接报警处理。 可她刚走出办公室，发现下雨了。 好在她在办公室里随时都放了一把伞。 当她打着伞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陆止川。 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抬脚离开，却见不远处的路边，陆止川冒着雨在一个小贩那里买伞。 他微微弓着腰，似乎是在挑选伞的花色。 他买了两把，一把自己打着，一把拿在手里。 转身看见她后，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带了伞。然后默默把伞拿在手里往身后藏了藏，站在原地不动。 两个人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相交，但他也迅速移开了。 徐婧雯此刻的内心有些复杂。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连她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无情了。 尽管他的行事惹她不快，但他也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偏激行为。 可是，自从和陈列分手以后，她的心好像就沉寂了。 并不是对陈列还有感情，只是不想自己再陷入感情里，害怕又会遇见和陈列一样或是更甚的男人。 她明知道自己这样是不行的，可偏偏控制不住对每个想要与她交往的男人都充满了抗拒。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打着伞往前走。 天色灰蒙蒙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面上，路上来往的人都行色匆匆。 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身后的陆止川也停了下来。 徐婧雯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陆止川走过去。 陆止川的眼睛睁大了些，猜到她可能又要说什么让人伤心的话了，不禁心口一紧。于是开始事先给自己打着预防针，就算等会儿听见也要表现得坚强一点。 果然，她在他面前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陆先生。” 陆止川没有骨气地点点头。 “是还没有被打击够吗？” 看吧，又要开始了。 陆止川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打击的准备，然而她接下来却并没有按照前几次的套路走。 “请问陆先生喜欢我什么？” 陆止川一瞬间怔住，她问他喜欢她什么？ 向来说谎说得贼溜的陆止川这会儿卡了壳儿。 良久，他老老实实交代，“喜欢你好看！” 语气还挺硬。 听到这个回答，徐婧雯真想翻个大白眼儿给他，这肤浅的男人！ 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她轻笑一声，“陆先生，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陆先生长得也不差，又是书店老板，想做你女朋友的估计也很多，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那怎么能一样？我觉得你好看，是不管你怎么样都好看。你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安静的时候好看，凶我的时候也好看，就算一副冷酷厌恶我的模样和我说着最让我伤心的话我也依旧觉得你好看。我不觉得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我还会有这样的感受。” 徐婧雯皱了皱眉，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第96章 婧雯番外（什么时候来） 雨越下越大，还刮着风，尽管都打着伞，但两个人的鞋子还是被打湿了。 陆止川看她没有说话，不免窃喜，至少他刚才话她听进去了。 担心她会感冒，于是他又说：“回去吧，雨下大了。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就跟在你身后，不会打扰你的。” 要知道，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她看了他一眼，有种拿他毫无办法的气闷，没说什么，转过身就往前走。 陆止川眉梢扬了扬，隔着两米的安全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他没有送她到家门口，而是在距离她家十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她到了楼底下，然后收了伞拿钥匙开门。 门开之后她还回头朝他的位置看了看，陆止川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挥挥手和她道别，用嘴型说：明天见。 徐婧雯抬手扶了扶额，抬脚进屋，利索关门。 第二天，雨后的空气新鲜又清新，太阳从云朵里冒出头，阳光洒落大地。 早上八点，陆止川正睡着懒觉，梦里正梦见徐婧雯笑颜如花的模样，他唇角勾了勾，伸出手想去抓。 然而什么都还没抓到呢，一阵急促的铃声就把他惊醒了。 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接了电话，语气也不好，“干嘛呢这一大早！扰人清梦！” 乔子龙默默承受着某人暴躁的起床气，“川哥，我们在你家门口，下来开个门呗，按了好久的门铃你都没醒。对了，我叫了我表弟过来，咱们终于可以搓麻将了，三缺一的痛苦将彻底远离我们！” 陆止川睡眼惺忪，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好久没有打麻将了，他也手痒得厉害，“行，等着。” 下楼开了门，陆止川就去洗手间洗脸刷牙去了。 等他再出来，随意在冰箱里拿了点儿牛奶面包解决了早餐以后，程度、乔子龙和乔子龙的表弟已经坐在后花园的麻将桌旁了。 他扭了扭脖子走过去，在空位上坐下，看向乔子龙，眼神乔子龙表弟那边偏了偏，“不介绍一下？” 乔子龙伸手拍了拍他表弟的后背，“川哥，这我表弟，叫韦庄，这两天我已经在家里教过他了，差不多入门了，许强不在，咱们将就将就。” 韦庄摸着头笑了笑，“川哥，我还不太懂，多关照一下，记得手下留情啊。” 陆止川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向不喜欢欺负新手。” 程度挺了挺身板儿，“那咱们就开始吧。” 四个小时后…… 陆止川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空荡荡的抽屉，语气像幽灵，“说好的新手呢？” 同样输得空空如也的乔子龙：“……” 程度虽然比起陆止川和乔子龙来说没输得那么惨，但也非常的不可思议，“这是……运气好吧？” 眼看哪儿都已经塞不下的韦庄：“……”这个局面好像有点儿尴尬。 陆止川率先站起来，“先吃饭，我们下午再战。” 其他三人都表示同意。 下午的局势明显好了很多，不再是韦庄一人称霸一方。 程度、乔子龙和陆止川也明白了为什么上午韦庄赢得那么利索的原因。 其一是他摸牌的手气真的好，其二则是他不像陆止川三人一样贪心，总想做大。韦庄不管大小，有牌就胡，基本输不了什么，这么以小积多再因为手气好偶尔一把大胡，最后赢的就一个了。 下午五点，陆止川手机的闹钟响了。 他赶忙放下手里的牌拿出了手机，一看时间到了，连忙站了起来，“你们随意，我有事得走了。” 其他三人都很诧异，乔子龙问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川哥？” “去接我未来媳妇儿下班。”说完，陆止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留下程度、乔子龙和韦庄面面相觑。 韦庄好奇，就问乔子龙，“川哥有女朋友？” 乔子龙摇头，“一直追着呢，也不知道现在追到手了没有。” “还没有，我昨天问了。”程度插嘴道。 “说起来我们还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未来嫂子，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把我们川哥迷的三荤五素的。”乔子龙表现得极度好奇。 “时候到了，川哥会带着来见咱们的，你就别操心了。川哥都28了，是该找女朋友了。”程度笑着躺在椅子上。 乔子龙看了看程度，“你就比川哥小两个月，你不急？” 程度摊摊手，“这不没遇见吗？实在不行，咱们俩以后凑合凑合也可以啊。” 乔子龙一身恶寒，“别打我主意！” 程度只是笑。 韦庄一副乖宝宝模样。 陆止川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好五点半。 这个点儿很多学生都出校门了，该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 陆止川悠哉悠哉站在校门口。 正等着呢，他看见了之前猜测他是徐婧雯男朋友的两个小女生。 两个小女生看见他，目光都不禁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更是直接问他，“您还没追着我们徐老师吗？” “没有。”陆止川挑挑眉。 “哦。”那女生转了转眼珠，“那您加油哈，我们走了。” “等等。” 两个女生又回头看向他。 陆止川清了清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徐老师喜欢什么？” 两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长头发的回答：“徐老师喜欢看书，还推荐了好多课外书籍给我们，让我们课余时间可以看看。” 喜欢看书这个不难猜，毕竟她经常买书。 而且她很喜欢纸质书，应该是对实体的东西比较有依恋性。 “嗯。”陆止川点点头，“还有呢？比如……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花？喜欢去哪里玩儿？” 两个女生愣住了，短头发的女生说道：“这些徐老师并没有和我们说过，不过……徐老师大学是在崇溪省的承德外国语大学读的，她说那里的风景很好，她很喜欢。” “崇溪省，承德外国语大学……”陆止川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快吃饭去吧。” “不客气不客气。” 两个女生挨在一起，手挽着手离开了。 六点十分左右，两个女生已经吃完了饭返校，发现陆止川还等在那里，互相点了点头，两个女生就进了学校。 没多久，徐婧雯提着包也下班了走出校门。 出校门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陆止川。 陆止川也看见了她，主动往她那边走了几步。 还和她问好，“今天怎么样？累吗？” 语气熟得像两人认识了许久。 “不累。”徐婧雯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她忍，今天7月2号了，明天开始全校期末考，三天后就放暑假，她也就放假了。 “哦。”他也不恼。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如徐婧雯所愿，放暑假以后，她不再去学校，有好几天都没再看到陆止川了。 她想着，时间一久，他就会觉得索然无味放弃了。 7月13号，星期六。 家里的书都已经看完，她准备出门去挑几本书买回家看。 当然，她不会去轩昂书店，尽管这家书店离家更近，她还是绕了远路去街尾的文成书店。 可当她快要走到文成书店的时候，在文成书店外不远处的花坛边又看见了陆止川！ 他背对着他蹲在花坛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徐婧雯一见到他就莫名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缠怕了。 既然他背对着她，她没想太多，就打算这么悄无声息地绕过去，当做没看见。 可当她从他身边走过，她听见了他嘀嘀咕咕的声音：“雯雯啊，你说你妈妈什么时候来？我都等了好几天了。” 她猛地停下来，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这回她总算看清了他的动作。 他脚边有一只橘黄色的小猫，他正蹲着给小猫喂猫粮。 第97章 婧雯番外（小猫） 雯雯？ 徐婧雯皱着眉头。 许是自己站在他身后太久，陆止川发觉了什么，猛地转头看过来。 那一瞬间他手里的奶瓶儿都差点儿没拿稳掉下去。 惊喜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着话，脚边的小猫“喵喵”地叫起来，还一直用头蹭着他手上的奶瓶。 奶瓶里装的是水，陆止川知道猫咪的意思，于是把奶瓶正对着它，它十分熟练地凑上去找准位置喝水。 喝完了水，它又低下头去在地上搁着的一个天蓝色内层不锈钢的猫粮碗里吃猫粮。 两个人相顾无言，陆止川也不过惊讶那么一小会儿，马上整理好表情，笑嘻嘻地看她，“小猫可爱吗？我捡的。” 这语气为什么听着还挺自豪？ 徐婧雯又看了看地上垂头认真吃猫粮的小猫，“挺可爱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随后她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陆止川叫住她。 徐婧雯没回头，她刚才就不该停下来看他！ “等等嘛。”再听见他说话时，他已经跑上前站在了她身旁，右手手臂上挂着一个布袋，估计猫粮和奶瓶都装进去了。怀里抱着的小猫又委屈又懵。 可能……是还没吃饱。 “你去书店啊，我们一起去呗，正好你帮我选一选养猫手册书啊养猫食谱啊什么的。” 徐婧雯忍不住瞪他一眼，“陆先生，你自己就是开书店的，书店里会没有这类书吗？” “有啊，可是我的书店不是没有你吗？”他伸手轻轻摸着小猫的脑袋，小猫的表情还挺享受。 这回徐婧雯已经感觉自己在发飙的边缘疯狂徘徊了。 眼看她的表情不太对劲，陆止川知道自己过了，赶紧把怀里的小猫举起来，凑到她眼前，“摸吗？它可软了。” 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抗拒不了萌物的诱惑，更别说女孩子这种感性动物了。 再说上次加微信的时候他可眼尖儿发现了她手机壁纸上的小猫，都拿猫当手机壁纸了，他就不信她不喜欢！ “喵~~” 这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叫，让徐婧雯的心都颤了颤。 好萌…… 陆止川挑眉，嗯，配合得非常好，回去可以考虑加餐。 她忍着手痒，看向陆止川，咬牙切齿，“不摸！” “不摸就不摸嘛，徐小姐，走吧，你不是要买书？我也要买，咱们结个伴儿也好啊。” 徐婧雯不再理他，抬脚走向文成书店，陆止川没脸没皮地跟在她身边。 走进文成书店的时候，正巧这家老板也在。 陆止川和文成书店的老板是认识的，毕竟都开在了一条街，虽然一家在街头一家在街尾。 文成书店刚开业的时候，老板还去打探过轩昂书店生意的好坏。 不过文成书店的规模没有轩昂的大，后来又可能由于只卖书籍没有好的生意，于是再后来这家书店就同时卖着各类的文具用品。 还别说，本就距离学校不远的文成书店，文具学习用品有着相当大的销量，生意也逐渐好起来。 但是喜好安静看书的人就会选择去轩昂书店了，可以找个舒适的位置，带上笔记本电脑做记录查资料或者悠哉地沉浸在书海里。 文成书店的老板周勤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见陆止川进店的时候还愣了愣。 两家店虽然有着竞争关系，但平常也互相保持着适当距离，各做各的互不干扰，这还是陆止川第一次踏进文成书店。 周勤笑着走向陆止川，“陆老板今儿是来……考察？” 陆止川摇头，“周老板好，我就是来看看，买两本儿书，没别的意思，别多想。” 周勤笑笑，看向他身边的徐婧雯，“这位是……老板娘？” 徐婧雯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止川已经笑得十分自然地抢答了，“现在还不是。” “哦。”周勤了然，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陆老板可要加油啊。” 徐婧雯已经懒得解释，直接绕过了周勤走进了店内。 陆止川清了清嗓，“那是肯定的。”他一边注意着徐婧雯的方向，一边又问道：“对了周老板，您店内宠物类的书籍在哪一块儿？” 周勤朝着他右边的位置指了指，“那边。” “谢了。” “不客气，陆老板最近养猫了？” “是啊，买几本书学学怎么养。周老板您去忙吧，我自己去那边看看就行。” 周勤点点头，陆止川没再说什么，朝徐婧雯那边走了过去。 书架上陈列着各式各类的书籍，徐婧雯慢慢一排一排地看过去，找到教育类专区的时候停了下来，照着书名随手拿下一本翻看目录和大致内容，看看对自己是否有用。 陆止川站在她身边，她往哪儿走几步，他就往哪儿跟几步。 等她选好了书，陆止川怀里的小猫已经睡着了，乖乖地趴在他手臂上。 徐婧雯不小心瞥了一眼，差点儿被萌化，还好及时收回了视线。 她一直都很喜欢猫，但目前她自己和母亲的工作都很繁忙，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没有时间也不方便照顾一只小宠物。 所以她的想法是等以后母亲退休了就买只猫养在家里，也好让它和母亲做个伴儿。 陆止川时刻都注意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她刚才的举动自然也收进眼底。 这只猫看来是捡对了。(???) 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陆止川是无比嫌弃的。那是四天前的早晨，刚好下过雨，它身上脏兮兮的，又凶，他好心给它东西吃还差点儿被它的爪子抓伤！要不是他动作快就要去打针了！ 其实他是准备把这只流浪猫送到流浪猫收容所的，也算是帮了它了。但是他拎着它去宠物店清洗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回想到徐婧雯的手机壁纸，顷刻间就改变了主意。 好在没让他失望，也不枉他废了不少精力和金钱在它身上，细心养了四天之后终于变得软萌软萌的了。 “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把这只猫喂得太好，感觉都重了不少。徐小姐，我手有点儿酸，你能不能帮忙抱着一下猫啊？”陆止川特地靠近她一些，抬高了手臂，让她的目光避无可避。 猫咪竖着两只耳朵，一身软茸茸的毛发和团子般的体型慵懒地趴在陆止川的手臂上正睡得香。两只眼睛闭着弯弯的眯成了两条线，鼻尖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很有弹性。徐婧雯心头发痒得难受。 陆止川则趁着她发愣地间隙，他一把抽出了她怀里抱着的书，然后不顾她惊愕的表情，一把将猫咪放到她手上。 徐婧雯又怕他一个动作不小心会把猫摔下去，只能双手接着。 猫咪受到外界打扰，睡得不安稳，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徐婧雯的大拇指。 她一瞬间感觉指尖发麻，掌心里还是一团温热毛茸茸的触感。 陆止川抱着书，“徐小姐走吧，顺便陪我去选选养猫书籍。” 他话一说完，没等徐婧雯开口，抬脚就往前走了。 好歹接触了她这么久，他也从中找到了些和她相处的方法。 无赖是一个，但不能太过会适得其反。还有就是语速和动作要快，绝对不能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 例如现在，他站在宠物类书籍的书架前，她已经默默地跟过来了，虽然表情看起来依旧不太好。 陆止川的心情却很美丽，一本一本地拿下来翻看着，最后精挑细选地挑了两本。 等他挑好之后，徐婧雯把猫递在他面前，“我的书还给我。” 陆止川把她的书递给她，徐婧雯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去拿书。 等徐婧雯拿过了书，陆止川才从她另一只手上准备把猫接过来。 因为各自都只有一只手空着，所以陆止川伸手接猫时，两人都怕把猫弄掉了，所以动作小心翼翼的。 夏天天热，她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陆止川伸手把猫从她那儿捞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臂。 徐婧雯手臂紧绷，挑了挑眉，瞪着他。 陆止川赶紧认错，“我不是故意的。”这真是个意外。 徐婧雯没说什么，低眸看了看他怀里的小猫，刚才她伸手顺了顺猫咪的毛儿，手感真好。 居然还有点儿舍不得。 她抱着书转身，绕过书架，准备去收银台处付钱。 陆止川依旧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付了钱。 出了书店，陆止川小跑到她身边，“徐小姐，马上中午了，一起吃个午饭呗。” “陆先生还是一个人吃吧，我得回家了。对了……”她猛地侧头警告他，“不要跟着我。” “哦。”陆止川乖巧地点点头，“不跟。” 他一时这么爽快还让徐婧雯有那么点儿不适应。 不过这样更好。 陆止川果然没有跟着她回家，而是在路过他自家的书店的时候直接进去了。 进去之前还和她道了别，那时候他怀里的猫也醒了，打着哈欠甩了甩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方向。 徐婧雯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具体化一点想下去，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第98章 婧雯番外（符号） 徐婧雯回到家，把书放到卧室的书架上去。 然后转身出来进了厨房，准备给自己煮碗面吃。 在水开的前一刻打了个鸡蛋进去，水开之后，她拿着面条放进沸水里，用筷子适当搅动。 水雾升腾，她脑子灵光一闪，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陆止川是在欲擒故纵？ 手上的动作没停，她看着锅里的细面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拿了碗出来盛。 晚上九点，徐婧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准备入睡，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响起短信铃声。 她随手把手机拿过来查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她点进去一看，还发的彩信。 原以为会是什么广告，没想到是陆止川发过来的。(?.?) 他紧接着又发了两条过来。 前两条都是一张照片，一张小猫在猫窝里睡着的照片，一张他伸手摸在小猫头上的自拍照。 当然，第二张陆止川占的面积大多了。 最后一条他发的短信： ——徐小姐，我是陆止川，猫咪可爱吗？可爱的话，能不能不要把我拉入黑名单？晚安，好梦~ 徐婧雯看着他短信里的波浪符号，心神微动。 这样类似的符号除了温初雪、兰亭亭还有温初雨给她发过之外，陆止川是第一个。 她没有回复陆止川的信息，也没有把他加入黑名单，把手机放回原位后，就左侧着身抱着怀里的枕头闭着眼睡觉。 这天之后，徐婧雯除了偶尔会去温初雪那儿坐坐看看阑阑顺便蹭蹭饭以外，基本都呆在家里看书或者养养花草。 陆止川没了机会见她，于是每天晚上就给她发发自己的或者猫咪的照片给她看，顺便给她发短信讲讲养猫的小趣事，然后给她说晚安。 虽然她没有回过一条信息，但是陆止川乐在其中，并且他觉得，这细水长流、渗透式的方法一定有用。 徐婧雯也当真在每晚都会看他的彩信，甚至某天没有按时接收到他的信息时，她还会反复查看好几遍短信的页面。 7月25日这天午后，徐婧雯睡了个午觉起来，看手机时发现有一条微信的好友申请。 是陆止川。 附带发送过来的一条验证留言： 最近猫粮涨价了，谅解一下，节省彩信费用攒猫粮钱~ 他之前的微信名她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现在改成了“我是猫”。 而且把头像也都改成了那只小猫的照片。 他的意思是让她把他的微信当成猫的微信？ 徐婧雯拿着手机，想了很久。 她靠在床头，屋内只有她一个人，空气寂静，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动了动身体，她重新把视线放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早已因时间过长没有触碰而黑屏，她右手大拇指触摸在手机屏幕最下方中间的位置，指纹锁解开后，页面依旧停留在好友申请的界面。 她移动手指，点击了“接受”。 不管怎样，除开陈列，他是这么些年来唯一让她有产生动摇和不确定的男人。 也不知是好是坏。 对感情，她始终有着惧怕心理。 不过是随心走罢了，她从一开始对陆止川的抗拒到现在重新加他的微信，不管哪个选择都是随了自己的意愿、遵循了自己的心。 通过好友验证以后没多久，陆止川就发了信息过来。 我是猫：喵喵喵~ 徐婧雯看见这条信息，神色温和，唇畔微扬。 想象不出一个大男人发出这么可爱的三个字是什么表情。 我是猫：喵喵喵喵~（陆爸爸解读：美丽的徐姐姐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徐婧雯的指尖停在输入栏，头一次回了他的信息。 温差：午觉刚醒，吃过了。 我是猫：喵喵喵喵喵~（陆爸爸解读：好巧哦，我也睡了午觉刚醒，正准备让陆爸爸给我准备猫粮。可是陆爸爸说猫粮太贵快买不起了，预备给我减粮，emmm我是不是很可怜？） 温差：嗯，确实很可怜。 我是猫：喵喵喵喵~（陆爸爸解读：那徐姐姐，我可以来你那里蹭吃吗？就我自己来，不带上陆爸爸。） 徐婧雯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露出笑容。 温差：你自己认识路？ 我是猫：喵喵喵~（陆爸爸解读：认识路，陆爸爸经常带我走路去徐姐姐家附近哦~） 徐婧雯一怔，指尖停顿。 她思绪还没转回来，又收到了他的信息。 我是猫：喵喵喵喵喵~（陆爸爸解读：陆爸爸太抠门儿啦，就给我猫粮碗的四分之一！徐姐姐我吃不饱的，撒娇卖萌打滚儿求收留~） 她还没回复，然而他的信息已经再次发送过来了。 我是猫：喵喵喵~（陆爸爸解读：等我吃完这四分之一的猫粮我就来投靠徐姐姐啦，我等会儿悄悄来，要让陆爸爸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一日不增粮我就一日不回去！等我哦徐姐姐！） 这明显一副我要来不接受拒绝的姿态。 想到小猫软萌萌的模样，徐婧雯就有点儿心痒痒。 正犹豫着怎么回复，手机突然震动。 她往信息页面一看，他发过来了一条语音。 她伸手点击了一下语音框，一阵懒散的猫咪的叫声就响了起来。 这声音直接击碎她内心的最后一点障碍。 温差：路上注意安全。 我是猫：喵喵~（陆爸爸解读：好嘞~） 另一边，陆止川蹲在地上抱着手机傻笑。 程度、乔子龙和韦庄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齐齐朝着右边陆止川的方向看过去。 已经好久了，他们听着陆止川傻乎乎的低笑声已经好久了…… 耳边还时不时响起猫咪“喵喵”的叫声。 乔子龙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蹲在陆止川身旁。 陆止川正前边儿的地上有个小软垫，小猫正站在软垫上低头吃猫粮。 乔子龙皱皱眉头，“我说川哥，你也忒小气了，这么点儿猫粮够吃吗？” 陆止川还盯着手机聊天页面发笑，心情非常的好，“别担心，等会儿有人喂。” “谁喂啊？”乔子龙好奇问道。 “当然是你未来嫂子。” “川哥，你还没搞定啊，这都多久了。”乔子龙也是郁闷，陆止川怎么就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 “已经有很大进展了，我们今天重加了微信，我还和她聊天儿了！”那得意的语气。 虽然是代总猫咪的身份聊的。 乔子龙：“……恭喜恭喜。”真的是好大的进展哦…… “那川哥，你上午都不打麻将，这会儿高兴了，下午打吗？” 陆止川摇头，利索地收了手机，“我下午有事儿，你们今天自己玩儿去吧，我要给你们未来嫂子送猫去。” 乔子龙：“……” 当初是谁说的？ 是麻将不好玩儿了还是酒不好喝了？羡慕人家谈恋爱？ 这才多久，说这话的人已经深深陷入单恋的漩涡出不来了，还巴巴的费尽心思往人家姑娘面前凑！ 现在居然还沦落到做一个猫咪铲屎官，养猫讨好人家女孩子了！ 陆止川当然不知道乔子龙的心思，只是迅速行动起来，准备把猫和猫的东西装好打包给徐婧雯送过去。 他整理出来一个大约一米宽、八十厘米高的纸箱子。用胶带封好箱子以后，陆止川把箱子抱到小猫面前放着。 随后蹲下去朝小猫伸出手，“雯雯过来，爸爸带你去你妈妈那儿玩儿。” 小猫倒也很听他的话，甩了甩头，就从软垫上站起来走向陆止川，爬到他手臂上了。 陆止川伸手把它抱起来放在纸箱上。 然后对其他三人说：“我先走了，你们随意。” 最后抱起纸箱就急匆匆往外走。 程度摇摇头，见怪不怪。 韦庄一脸茫然。 乔子龙叹气，因为他觉得多半没戏。 陆止川为了速度快一点，直接坐着出租车停在徐婧雯家楼下了。 然后悄悄摸摸把纸箱放在楼下大门口，顺便把在路上好不容易哄睡着的猫也留在了纸箱上。 伸手按了门铃后，他又立马跑开，在屋外路边的树后面藏了起来。 反应总是慢半拍的猫这会儿醒了，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陆止川的身影，急了。 喵喵喵地着急叫着。 徐婧雯下楼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顿时，一人一猫大眼儿瞪着小眼儿。 陆止川好多天以来终于隔着距离又看见她，突然就觉得心头放松了。 他也不怕小猫不认识她，毕竟他天天拿着偷拍的她的照片给猫看，天天看天天讲，那印象肯定深刻。 果然，小猫没让他失望，当真认出了徐婧雯，一阵沉默地观察后，友好地对着徐婧雯“喵”了一声。 徐婧雯四下看了看，在对面的树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没说什么，也没朝着那个方向多看，只是蹲下身体，伸手朝着小猫比了个“过来”的手势。 小猫回头看了几眼，依旧没看见陆止川，于是犹豫着一步一步往徐婧雯那边走了过去。 成功抱到小猫，柔软的、肉肉的触感让她的心都快化了。 她把门打开，先把小猫放进屋里，然后将屋外的纸箱子也搬进了屋里。 徐婧雯先和小猫呆在一起玩儿了会儿，这猫脾气也很温和，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眯眼躺着。 下午两点的时候，小猫也不知道怎么了，直在她怀里拱，还张嘴咬她的衣服。 徐婧雯不明白它的意思，带着它拿着剪刀去把纸箱打开了。 里面全是小猫要用到的东西，猫厕、猫粮、猫粮碗、奶瓶、洗浴用品，甚至还有一块儿猫垫。 这是真的准备得很齐全了。 徐婧雯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小猫就站在粉色椭圆的猫侧跟前打转，嘴里还在“喵喵”叫。 徐婧雯这才知道它是想上厕所。 不过陆止川也是很厉害了，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教会它自己上厕所了。 等它上完厕所，徐婧雯才学着怎么处理，好在箱子里都附带了说明书，很容易学。 徐婧雯把它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上客厅，找了个相对好一点的位置安置它的小窝。 等她全部弄好，又给小猫倒了猫粮，趁着小猫吃猫粮的时候，徐婧雯从茶几上拿了手机查看。 有陆止川发过来的信息。 ——小猫已经去宠物医院做过检查了，放心，它没有问题。也打过疫苗了，爪子的指甲也修剪过了。咳咳，你可以叫它“雯雯”，它听得懂的~ 第99章 婧雯番外 （还乖吗） 徐婧雯盯着手机，看向不远处已经趴在软垫上打哈欠的猫。 没有回复信息，她拿着手机走到小猫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它的模样倒是很享受，歪头蹭着她的手心，麻麻痒痒的。 雯雯…… 徐婧雯这一声卡在喉咙里没有叫出来，总觉得感觉是在叫自己。 蹭着蹭着，这只懒猫就睡着了。 徐婧雯拿起手机给它拍了几张照，睡颜特别可爱。 晚上，徐芷茵下班回来的时候，徐婧雯正拴着围腰端着汤从厨房出来。 这一幕本没有什么特别，因为自从放暑假以来，徐婧雯就包揽了做饭的任务。 特别的是她宝贝女人的脚跟后面还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一只……猫。 徐芷茵随手把包放在沙发上去，等徐婧雯把汤放在餐桌上之后，才跟过去惊奇地问她：“宝贝儿，你今天刚买回来的猫？看这小模样真可爱。” 徐婧雯摇摇头，“不是买的，就是暂时放在我这儿几天。” “哦，朋友家的？正好你暑假空闲。”徐芷茵蹲下身去，看着小猫，“咪咪，来，过来。” 小猫看见徐芷茵伸出的手却突然炸毛，直往徐婧雯的脚边躲。 “哎呀，怕生。”徐芷茵缓缓收回手，站起来看向徐婧雯，“小猫叫什么名字？我多叫叫和它培养培养感情。” 看来徐芷茵很喜欢这只猫。 但是徐婧雯一时没回答上她的问题。 徐芷茵疑惑地看她，“怎么了？不会这么大了还没有名字？” “有，叫……雯雯。” “雯雯？”徐芷茵笑起来。 徐婧雯脚边的猫听见熟悉的名字探出头来“喵喵”地叫着。 徐芷茵拉开餐椅坐下，“你的那个朋友……是男性？” “是。”徐婧雯弯腰把猫抱起来坐在徐芷茵对面，然后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把猫放上去。 徐芷茵拿起筷子，“喜欢你？” 徐婧雯伸手摸着猫咪的小脑袋，轻轻应了声：“嗯，大概是吧。” 猫咪趴在椅子上，发出舒服的吱呜声。 “猫都接过来了，看来你自己也有决定了？” “嗯，有了。” “你感情上的事情我也不会多加干预，自己也要慎重考虑，确定下来了记得带来见见我。” “会的。”徐婧雯松开手，小猫懒散地眯着眼。 第二天下午，徐婧雯正给小猫喂猫粮，听到身后沙发上的手机震动，响起了信息的铃声。 倒好了猫粮，徐婧雯摸了摸小猫的头，起身去沙发上拿手机。 是徐止川发来的短信。 ——小猫还乖吗？ 徐婧雯拿着手机打字。 ——它很乖。 过了会儿，又来了信息。 ——那就好，徐小姐可以发两张照片吗？看看它现在在做什么？ 徐婧雯转头看向吃得正欢的猫，拿着手机走过去，打开照相机，蹲下身去找好恰当的位置对着它拍了两张。 说两张就两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然后动手给陆止川发送过去。 发送完毕，徐婧雯抱着双臂观察它吃猫粮的动作。 看着看着，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背，轻轻给它顺毛。 没多久，手机再次震动响起短信铃声。 徐婧雯解开指纹锁，查看未读信息。 ——真乖~徐小姐方便视频吗？ 第100章 婧雯番外（进展） 徐婧雯正犹豫着，忽然又来了条信息。 ——实在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小猫，养了这么久，突然不在身边，稍微有那么点儿不习惯而已，徐小姐不用顾及我，我能忍着的。 看见信息，徐婧雯低眉笑了笑。 她居然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发信息时候的表情，又无赖又掺着点儿委屈。 她动手打字回复。 简单的两个字。 ——可以。 退回信息页面，她打开微信，往下翻着聊天消息，找到陆止川的聊天界面。 正准备点进去，她却忽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她先查看了好友申请。 备注上注明他是陆止川。 徐婧雯虽然没弄明白他为什么换了个号又来加好友，但还是接受了申请。 之后，陆止川便用新号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不止：以后这就是我的微信号~ 温差：那另外一个呢？ 不止：那是猫的微信啊！ 徐婧雯：“……” 不止：现在方便吧？我给你发视频咯？ 温差：嗯。 没多久，陆止川就打了微信视频过来，徐婧雯把镜头对着正在吃猫粮的小猫。 手机上屏幕上右上角的小框出现他的模样，看见小猫的时候他还挥了挥手，嘴里说着：“傻猫，有没有想爸爸？” 然而没有猫回应他。 小猫依旧低头吃着猫粮，时不时喝一口旁边碗里的水。 “没良心，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吗？”语气极度幽怨。 这回小猫总算有了反应，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可是没见到出声音的人，就又低下头去继续吃。 徐婧雯见状，切换了自拍模式，然后把手机拿低，点开了右上角陆止川的视频通话框，放大后对着小猫的脸。 陆止川清了清嗓，“雯雯？” 徐婧雯：“……” 猫猛地抬起头，“喵~” 抬头看见手机屏幕内的陆止川，它连猫粮都不吃了，伸出爪子就要去抓。 “雯雯！”依旧是陆止川的声音，不过是制止的语调。 小猫委屈的咕哝一声，还是收了爪子，眼巴巴地看着陆止川。 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得徐婧雯的小心脏都紧了紧。 “又不是不要你了，这不是爸爸经济危机吗？买不起你的猫粮了，所以爸爸这两个月要努力赚钱，你跟着……徐阿姨要乖乖的，等徐阿姨开学了爸爸就接你到爸爸这儿来。” 陆止川的话意有所指，猫听不懂，当然就是说给徐婧雯听的了。 “如果想它，可以来看它。”徐婧雯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拿着手机。 虽然没看见徐婧雯的脸，但听见她的声音也让陆止川觉得开心，她说的话更是让他惊喜。 不过陆止川还是欠揍地推拒了一下，“直接去你家吗？这不太好吧？虽然阿姨都在上班，家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你想多了。”徐婧雯打断他的话，“在外面见。” “你说在哪儿见就在哪儿见，听你的。”陆止川顿了顿，又说：“不过，还是过几天再见吧，先让你们培养培养感情。” 不然这猫一见到他不就要跟着他走？这是万万不能行的，他还得靠它拉进他和徐婧雯的关系！ 等时候差不多了，他就找个机会约她见见面、吃吃饭慢慢接触，当然见面的理由还得靠猫啊，所以在小猫还没和徐婧雯混熟之前他尽量不要出现是最好的。 “可以，想见它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定时间，我大部分时间是空闲的。” 有她这句话，陆止川感觉已经有了她在逐渐接受他的感觉，顿时信心都暴涨了不少，“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嗯。” 接下来徐婧雯都没再说什么，都是陆止川不停地找着话题，多数时间是在逗着小猫。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就挂了视频电话。 徐婧雯看着面前的猫，似是发愣般地叫了它一声，“雯雯……” 尽管声音比较小，但小猫听见了，“喵喵”叫着回应她。 徐婧雯伸手摸摸它的头，眉目柔和。 后来的两个多星期里，徐婧雯和陆止川又通了几次视频电话，徐婧雯都是没有入镜的，陆止川能看的都是小猫。 不过通过小猫的话题，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总算不像之前那样的疏离。 徐婧雯第一次养猫，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都会发信息问问陆止川，陆止川每次都耐心回答。 徐婧雯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小猫呆在一起的，小猫更加黏她，流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它偶尔都会悄悄爬到徐婧雯床上去。 徐婧雯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它想睡在旁边就让它睡。 每天早上醒来看见它，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很温馨。 徐芷茵爱猫，每天下班回来也会带着猫咪玩具和吃的回来，成功用玩具和零食俘获了小猫，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抗拒，反而还会窝在徐芷茵怀里发呆。 8月13号这天上午，徐婧雯和陆止川约好在外面的马路上见面。 徐婧雯用帆布包提着一些小猫可能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准备好抱着猫就出门了。 陆止川在楼下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 两人碰面时，虽然徐婧雯没有以前的针锋相对，但莫名多了几分尴尬。 小猫看见陆止川的时候瞬间来了精神，抬起头来朝着陆止川“喵喵喵”地叫。 陆止川笑了，伸手去摸它的头，毛茸茸的触感再次回归，陆止川甚是满足，“哟，还记得？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呢。” 徐婧雯把猫抱起来送到他面前，他从她手里接过，慢悠悠给小猫顺着毛。 “徐小姐，吃早饭了吗？”陆止川看着对面的她，轻声问道。 “吃过了。”她停了半秒，又说：“叫我名字就好。” “婧雯？这么叫可以吗？” 这两个字原本早就听惯了，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带了点儿别扭，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喊的原因。 “可以。” 陆止川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在路上走着，毫无目标性。 就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陆止川小心地看了眼儿身边的人，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宠物店给它做个美容护理什么的？它是女孩子，应该也爱美的吧？” 徐婧雯没意见，“去吧。给它洗个澡。你有说猫不能洗得太频繁，所以我没有给它洗过，据你上次说的是在捡到它的那天给它洗过一次，至今也有一个月了。嗯……再顺便去看看猫粮，家里的快吃完了。” “好。”陆止川抱着猫朝她看过去，她真是在认真的养，他说的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今天穿了身纯白的长裙，长发用一根简单地黑色发圈绑在颈后，气质冷清，宛若女神。 陆止川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不正常起来，慌忙挪开视线。 然而内心却依旧心潮澎湃，久久不退。 两人到了宠物店以后，店员就把小猫抱进护理房间了。 起先小猫不乐意，叫声那叫一个凄厉，不过店员的经验在，三两下就把小猫哄得服服帖帖。 等着的俩人就在店内转着看看店内商品。 走到猫粮区的时候，徐婧雯一排排陆续看过去，想找到陆止川之前放在箱子里的那个牌子的猫粮。 因为猫才五个多月大，吃的是幼猫粮，她又顺着货架找到幼猫粮的专区去看。 不止她在找，陆止川也在找，之前试过好几款幼猫粮，小猫偏爱那一款。 那款猫粮是大红色的包装，比较显眼，但是红色包装的猫粮也有好多款，两个人从上到下地仔细看。 终于在第四排的中间找到了那款牌子的猫粮。 两色人几乎是同时发现，都伸出手去准备拿下来看看。 两个人的手就猝不及防地碰到了。 徐婧雯赶紧收回手，看着陆止川，神情略显不自然。 陆止川的手也颤了颤，除了陆晴天，他就没牵过别的女孩子的手，这会儿仅仅是碰到，都让他觉得全身躁动异常。 因为……喜欢她啊。 他把猫粮拿下来递给她，“你要看？” 徐婧雯摇头，“你看吧，你比较熟悉，是这个牌子的话就买两袋回去。” 闻言，陆止川缩回手，“好。” 等待的时间里，两个人又一起给小猫挑了几个猫罐头，还选了一个猫抓板和一个毛绒球，无聊的时候猫可以玩儿。 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弄完，小猫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很干净，毛发剪短了些，看起来更顺了。 店员将小猫放在徐婧雯手上，又去接待其他的客人了。 最后陆止川付了钱，提着买好的东西，和徐婧雯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宠物店。 小猫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徐婧雯回头问陆止川，“还不知道小猫是什么品种？” “我之前问过宠物店，是黄狸猫。” “哦。”徐婧雯点点头，转身继续走。 陆止川跟上去，走在她身边。 小猫打了个哈欠，在徐婧雯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拱了拱就睡了过去。 陆止川看着它的小模样还有些羡慕，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待遇？ 因为抱着猫不好去餐厅吃饭，于是两人又走了走，然后陆止川就送徐婧雯回家了。 他识趣地把一人一猫送到家就告了别，并且和她约定好了下次再见。 中午陆止川随意在外面的面馆吃了碗面后就回了家。 躺在沙发上，陆止川回想早上的一幕幕，心头浮现徐婧雯的模样。 一想到她，他的眼里像是闪烁着璀璨星光。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陆止川再次约了徐婧雯一起外出。 等徐婧雯收拾好开门去抱着猫出门时，徐芷茵却已经笑眯眯抱着猫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站在她卧室门口了。 “妈？你要出门？” “是啊，出去溜猫啊，雯雯也想出去玩儿对不对？” 听见自己的名字，小猫“喵喵”地应着。 徐芷茵笑着摸了摸小猫的头，看向徐婧雯，“你们出去玩儿抱着猫怎么方便？雯雯就交给我了，我出门散步也有个伴儿陪我。” 徐婧雯当然不能说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好。” “那我就先出门了，你晚上也不要玩儿太晚。”徐芷茵叮嘱。 “嗯，我知道。” 徐芷茵轻轻拉起小猫的左前爪挥了挥，“再见。” 说完，抱着小猫转身穿过客厅就下了楼。 徐婧雯挎着黑色小包，关了房门，从包里取出手机拿在手上也出了门。 两人约在了中心公园的音乐喷泉见面，徐婧雯过去的时候，陆止川正面向喷泉，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长身而立。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白色的格子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西装裤，脚上是一双比较休闲的黑色皮鞋。背影看起来成熟又有魅力，周围路过的几个小女生都在侧目而望，悄悄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徐婧雯一步一步走过去，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走到他背后不远处，她还没开口喊他他就已经像察觉到了转过身来。 看到她时他愣了愣，“雯雯没跟着你？” “嗯，我妈抱着出去散步了。” 陆止川表面没表露出什么，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未来丈母娘干得漂亮！ “阿姨也喜欢猫？” “喜欢。” 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陆止川挑了挑眉，殷勤问她：“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那……我们去看电影？还是到处走走？” 徐婧雯却看向他，“你吃了晚饭了吗？” 陆止川没想到她会问，不自在地伸手摸着耳后，原本想说吃了，但是看到她清澈的眼神，他还是决定说实话，“……没有。” 因为说了谎话也会被她一眼看穿。 “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我对吃的没什么研究，你有没有好的推荐？”陆止川反问。 徐婧雯摇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不好做推荐。” 陆止川心口微荡，“这个可以慢慢了解，而且我不怎么挑食。”他想了想，说：“我们去米罗的西餐厅吧，那里楼层高，可以看夜景。 “嗯，你决定就行，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也可以适当吃点儿嘛，你陪着我吃，不然我一个人吃着多尴尬。” 他稍稍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 尽管徐婧雯穿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和他185的身高相比还是差了一小截。 她点点头，当作答应。 陆止川抬脚往她身边的位置跨过去，与她站在同一起点，偏头望着她，“那我们走吧。” “嗯。”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坐在了22楼的西餐厅内。 靠窗的位置，一眼望去，暮色之下华灯初上，高楼错落、霓虹闪烁，城市的夜晚是明亮而繁华的。 餐桌中央摆着一个透明玻璃的弧形花瓶，花瓶里有半瓶清水，三朵鲜艳的红色玫瑰插在其中。 头顶暖黄的灯光落下来，花瓣上的水滴反射着光。 陆止川坐姿端正，正切着牛排。 徐婧雯点了份小甜点，也没有吃，安安静静撑着头看夜景。 陆止川看着她的模样，勾唇一笑，问她：“漂亮吧？” “嗯。”她轻轻应了声。 “我不大喜欢吃西餐，但是喜欢这里的夜景。” 徐婧雯回头看他，“确实很漂亮。” “那以后我们可以常来。”他说这话时没有看她，似是随口一说。 徐婧雯盯着他切牛排的动作，说话的时候，他的动作慢了些。 她眯了眯眼，轻声回复他，“好。” 得到肯定回复，陆止川别提多高兴了，唇角抑制不住地要上扬。 吃完两个人又在餐厅里多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结账离开。 乘坐电梯的时候，中途进来了一个微胖的男人，明显喝醉了，身形都有些摇晃。 男人看了一眼亮着的“1楼”楼层，然后背靠在电梯左边，视线落在亭亭而立的徐婧雯身上。 那不怀好意的打量的目光让徐婧雯顿感不舒服，她轻轻皱了皱眉。 站在电梯右边角落的陆止川当然也发觉了，登时怒火蹭蹭地往上涨，伸手揽过徐婧雯的肩膀，让她和自己换了位置，然后挡在她面前，警告地看向喝醉的男人。 男人终于收敛，转过了身对着电梯大门。 陆止川的手护在徐婧雯身前，却并没有再碰到她。 他表现得很尊重。 但他这种维护的动作让徐婧雯却蓦然想起了温初雪，她们一起上同一所初中和高中，遇到什么事初雪总是会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醉酒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先走了出去。 陆止川回头看了看徐婧雯，见她没有异样，才抬脚走出电梯，徐婧雯紧跟其后。 随后陆止川送她回了家，看着她进屋关了门以后才转身离开。 阳台上，徐婧雯站在夜色里，望着陆止川离开的背影，神色不明，瞳孔漆黑如墨染。 暑假结束的前一周，徐婧雯就把小猫还给了陆止川。 还回去的前一晚上，徐芷茵还十分不舍。毕竟和她们一起住了一个多月，每天晚上徐芷茵都要抱着小猫出去散步。 徐婧雯也舍不得，但是马上开学，她比较忙，没有时间照顾了。 不过好在依旧可以经常看到。 8月29号晚上，徐婧雯和陆止川开了视频。 陆止川用的“我是猫”那个微信号，并且他本人没有出镜。 已经熟悉徐婧雯的小猫在屏幕前不停地叫着。 徐婧雯看着它的小样子，感觉又手痒想顺毛了，可是它已经不在身边。 逗了会儿猫，时间有点儿晚了，两人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徐婧雯在睡觉之前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她解开指纹锁，点进微信页面。 显示着一条“我是猫”的未读信息。 她伸手点击进入聊天页面看到了完整的内容。 我是猫：喵喵喵喵喵~（陆爸爸解读：婧雯阿姨，我好 第101章 婧雯番外 终 徐婧雯盯着信息看了许久，她大概知道有一天他会告白，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卖萌的方式。 还是打着小猫的名头。 她心头的小恶魔突然蹦出来，笑了笑，动手点开输入框开始打字。 温差：阿姨也非常喜欢你，但是…… 陆止川似乎一直守着她的消息，她发送过去没一会儿，他就回复了。 我是猫：喵喵喵喵~（陆爸爸解读：但是什么？婧雯阿姨你不喜欢我陆爸爸吗？陆爸爸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人傻钱多，长得也帅，还拥有一家书店，婧雯阿姨你要是和陆爸爸在一起了，整个书店都可以是你的，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而且婧雯阿姨你都不想我的吗？好好考虑一下给我陆爸爸一点儿机会嘛~） 熟悉的波浪符号，这撒娇般的一段话看得徐婧雯心情美妙。 温差：不，我说的但是指的是虽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也说你爸爸喜欢我。可是你问过你爸爸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吗？问过你爸爸希望我成为你的妈妈吗？这么重大的事情可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哦。 我是猫：喵喵喵！（陆爸爸解读：陆爸爸说了，他喜欢你！是想要和你结婚的那种喜欢！） 这条信息看完，徐婧雯一手蒙着唇，心间如同温水流淌，传至全身各个地方。 刚准备打字回复，界面上方却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是陆止川的另一个微信发过来的。 不止：婧雯婧雯婧雯~我喜欢你！陆止川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最最最喜欢你！ 这一条之后紧接着又接收到了下一条。 不止：我想和你谈恋爱，永不分手、白头偕老的恋爱，你愿意吗？ 徐婧雯靠在床头，眼眸微敛，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 陆止川毫无疑问是热情的，甚至于这份热情动摇了她平静已久的心。 也许她的喜欢没有他现在对她的喜欢深，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越是与他相处下去，她将会变成无可自拔那一个。 她害怕经历一场美好感情的变故，可此时此刻，她却愿意不计后果地想要答应他。 有些情感来得悄无声息，当发现的时候，才知早已深陷。 她深呼吸一口气，指尖停在输入框，打出三个字发送出去。 温差：我愿意。 …… 9月2号开学那天，因为刚开学，有很多东西要处理，所以徐婧雯晚上忙到最后一节晚自习都下课了，才跟着学生们一起出了校门。 走到校门口，她发现陆止川在等她。 她面对面和他站着，“小猫呢？还有我不是说我今天比较忙，不用来接的吗？” “小猫有我兄弟看着呢没事的。”他靠近她，牵住她的右手，“不见你不行的，一天不见我就心痒得难受。走吧，我送你回去。” 徐婧雯拿他没办法，也就只能顺着他。 要知道两个月前他还没追到她的时候她都拿他毫无办法，更别说现在某人已经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们前脚刚走，后面两个女同学就注意到了前面她们徐老师和那个放假前就追徐老师的男人牵着的手！ 两个女生相互看了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跑上前叫了声：“徐老师。” 徐婧雯和陆止川停下脚步回头看。 两个女生又礼貌地低了低头，“师丈好。” 陆止川得意洋洋，“嗯，同学们好。” 两个小女生嘻嘻地笑着。 徐婧雯侧头瞪了一眼陆止川，陆止川立马轻咳一声，收了笑。 徐婧雯看向她们，笑着说：“快回家吧，路上小心些，明天见。” 两个女生点点头。 “徐老师明天见。” “徐老师拜拜。“ 说完手挽着手踩着小碎步快速绕过他们离开了。 陆止川趁着徐婧雯不注意，飞快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 徐婧雯再次瞪向他，“这是学校外面，注意点儿影响行不行？” “好好好，知道了，我下次一定在人少的地方亲你。”他眼里笑意明显。 徐婧雯不说话，当做默认。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松开他的手，在自己的小挎包里翻找着，然后找出两颗红色、黄色包装的小糖果。 她伸手把糖果递在他眼前，献宝似的，“学生给的，我吃了一颗红色的，很甜，这两颗送你。” 陆止川抬手从她掌心里拿过了糖果，“谢谢我亲爱的女朋友，有糖果都不会忘了我。” 徐婧雯脸上带着笑，嘴里却说：“行了别贫嘴了，走吧。” “嗯。”他低声应着，剥开红色包装的糖果丢进嘴里，剩下的一颗糖和剩下的红色的包装袋揣进了裤兜里，空出手去牵她。 林荫路上，暖黄的路灯下，拉长了两人相连的影子。 …… 身后不远处的拐角，陈列笔直站着，目光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好久好久都没有动。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天真带着些幼稚的表情…… 印象里，她都是成熟理智一副清冷的样子。 看来这次，是真的遇见了让她放下防备全心去对待的人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陈列的眼睛才眨了眨，眼眶不知是太过疲倦还是悲痛过度的原因泛着红。 长时间没有活动身体，他的脚都有些麻了。 闭了闭眼，极不稳定地吐出一口气，他这才动了动脚，不自然地转身，走路也是僵硬的。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商场，正放着歌。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陈列脚步猛然顿住，眼眶里原本打转的湿热听见这几句歌词，瞬间泪流满面……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他坐在卧室的床上，目光停留在书桌上一个浅蓝色的盒子。 他起身走过去，伸手打开了盒子。 映入眼眸的是一把保存完好的深蓝色的折叠伞。 陈列指尖停留在伞上，慢慢划过，往日一幕幕全部浮上心头。 他忽然间闭上眼，似乎快要崩溃。 那种无声的、压抑的崩溃。 死寂的房间里只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一道突兀的铃声猛然响了起来，拉回了陈列的思绪。 陈列松开放在伞上的手，从裤兜里取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整理好情绪，接听了电话。 “喂，妈？” “儿子，上次我带着你去相亲的那个女孩子你考虑得怎么样？女方那边妈妈问过了，没有问题，只要你同意，三个月后就可以举行婚礼。” 陈列神情恍惚，上次相亲的女人…… 商业联姻各取所需罢了，婚后……最好也不过是相敬如宾。 陈列自嘲地笑了笑，可对他现在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妈，我也没问题，您安排吧。” 电话那头的陈母很高兴，“那行，我再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见面，多了解一下。” “嗯，您决定就好。” 又说了两句，道了再见陈列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盯着盒子里的伞，最终还是拿起一旁的盒盖，将盒子盖上，再次封存。 永远再见了，我最爱的女孩儿…… 第102章 大结局 三年后，乐游镇。 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正好。 乐游镇悦来宾馆天台。 正值黄昏，霞云满天。湖水碧波荡漾，依旧如九年前那样清亮，可见乐游镇的镇民对湖水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好。 “阑阑，看姨父这里。”樊城蹲在天台左边的位置，拿着摄像头给杨阑拍照。 杨阑很是配合，小手还叉着腰摆了个pose。 温初雨拍了拍樊城的肩膀，“我去阑阑那儿，你给我们拍几张。” “行。”樊城蹲在原地没动。 天台正中间，摆着一个无烟烧烤炉，烧烤炉边儿上有两张桌子，上面摆满了新鲜的蔬菜和各种烤串。 杨尘、林业和陆止川正挽起袖子忙着烤串儿。 相比杨尘的轻松熟练，林业和陆止川就有点儿手忙脚乱了，不过好在也没什么问题。 天台右边靠近出口的位置，温初雪抱着一个五个月大的婴儿站在徐婧雯身边。 “婧雯婧雯，你看，小粥粥笑了。”温初雪心软得一塌糊涂。 怀里的小宝宝咧嘴笑着，皮肤又白又嫩，露出两颗小小的下牙，天真烂漫。 徐婧雯靠过身去，低头看着陆粥粥，眼里温柔似水，慈爱地笑着，抬手摸了摸粥粥的小脸儿。 “喵~”突然响起了猫叫声。 “小晗很喜欢猫咪吗？”兰亭亭蹲在温初雪和徐婧雯背后不远处，面前有个一岁多的小宝宝和橘猫。 林小晗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穿着长袖的碎花裙一拐一拐地靠近小猫，慢慢弯腰下去伸手摸小猫的头。 “呀呀，妈，妈……” 兰亭亭无奈，“小晗，是猫，猫！不是妈妈，我才是妈妈。” 林小晗学着兰亭亭的样子蹲下去，两只小肉爪抱着小猫，嘴里的话依旧咕哝不清。 小猫蹭着林小晗胖嘟嘟的手，表情很是享受。 徐婧雯和温初雪转过身去，一起走到了兰亭亭身边。 “雯雯。”徐婧雯轻轻叫了一声。 小猫听见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朝徐婧雯看过去，然后迈着短腿儿走到徐婧雯脚边。 徐婧雯也蹲下去抱起它。 林小晗不干了，气哼哼走到徐婧雯面前，要抢猫。 徐婧雯笑笑，摸摸小猫的后背，然后放它下去和小晗一起玩儿。 重新摸到小猫，林小晗立马喜笑颜开，小孩子的笑声最富有感染力，三个已婚妈妈纷纷露出笑容。 兰亭亭双手撑着下巴望向林小晗，“这么喜欢猫，我也考虑考虑养一只。” “得了吧，你和林业工作都忙，小晗白天多数都是她奶奶带着，你们哪儿还有精力照顾猫啊？”温初雪无情地道出现实。 兰亭亭站起来走到温初雪身边，做鬼脸逗着温初雪怀里的粥粥，“我们可以让猫照顾小晗嘛。” 温初雪：“……” 这时，林业突然吆喝道：“来来来，第一批烤串新鲜出炉啦，赶紧过来吃啊，先到先得！” 他手上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托盘上放着各种熟了的烤串儿。 听见他的声音后，其他人赶紧走到天台中央，从他那儿拿烤串儿吃。 一人一串才刚刚找到烤串儿的乐趣，樊城却举着照相机说：“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我们拍张照再吃，趁着现在夕阳正好。” 大家又迅速解决了自己手上的烤串儿，吃完抽着纸巾擦了擦嘴之后，都站到天台围栏的边缘，姿势站好正面对着樊城的照相机。 樊城整理好三脚架，把照相机放好，调整好角度以后，设置十秒的定时拍摄。 设置完成，他迅速跑到最左边的温初雨身旁，揽着温初雨的肩膀，视线落在相机处。 “咔嚓。” 画面瞬间定格。 拍好之后，樊城拉着温初雨去看照片，确定照片没问题了，樊城才对着其他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时候，一行人才转过身，趴在围栏边吹风。 陆粥粥早已到了陆止川怀里，这会儿睡得正香。 徐婧雯站在他身边，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伸手理了理，却不想陆止川突然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徐婧雯没说什么，只是略显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陆止川毫不在意，只当她的眼神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林业怀里也抱着自家的闺女，兰亭亭则懒散地靠在林业肩膀上。 再往右看，温初雪站在杨阑和杨尘的中间，一大一小都牵着她的手。 杨阑站在凳子上，刚好有温初雪的肩膀处那么高。 温初雪砸砸嘴，对杨尘说：“刚才的鸡翅挺好吃的，等会儿多烤几串儿。” 杨尘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和阑阑一样贪吃。” 温初雪笑着夸奖他，“这不是你手艺好嘛？我们母子俩这么捧场也不行？” 杨尘眉目温柔，“怎么会不行？” “我也要我也要，爸爸记得给我留。”杨阑探头过来，积极发言，脸颊两边的酒窝与他父亲杨尘的简直如出一辙。 三岁多的杨阑看起来就像缩小版的杨尘。 “好。”依旧是温和的语气。 身后，樊城看着面前一家一家的和谐的背影，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幕。 看着照相机里的照片，他突感羡慕，低声对身边的温初雨说了句，“初雨，我们也要个宝宝吧？” 温初雨脸色发红，“你说生就生，宝宝不要面子的啊？” 樊城揽过她的腰，低笑道：“反正我可以不要面子的。” 温初雨：“……” 霞云渐渐散去，天色渐黑，湖水的颜色也变得暗蓝暗蓝的。这一刻，天空与湖水交融在一起，分不清界限。 在往后时间的长绳里，回忆也许会变淡，唯不变却会越来越深的，是情感。 …………………………… 小剧场1： 某天四岁的杨阑放学回来，突然就不让温初雪和杨尘抱了，不管温初雪怎么诱哄着，杨阑就是不让抱，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成熟模样。 说他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不能再动不动就抱啊亲啊的。 这个现象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 温初雪和杨尘都不清楚他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打电话给他的老师，老师也不清楚，老师也表示杨阑在学校不喜欢别人碰也不喜欢让人抱。 这让作为一个母亲的温初雪觉得特别憋屈，生下来不让玩儿不让亲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某天，温初雪趁着杨阑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动画片儿的时候弯腰低头猝不及防亲了杨阑的脸颊一口。 杨尘坐在一旁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顾杨阑惊呆了的目光，对她说：“该我了。” 温初雪挑眉，睨他一眼，“你想得美。” 杨阑却猛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打断了杨尘原本想凑过去对她做的事。嘴里还念叨着：“我不喜欢妈妈了，香香知道了一定会吃醋生我气的。” 杨尘和温初雪都双双震惊了。 敢情这孩子是怕隔壁家的香香吃醋才不让她们抱抱亲亲的…… 难道之前两家大人开玩笑说让大杨阑一岁的香香做他的小女朋友，这孩子听见当真了？ 事实上，不止是杨阑当真了…… 第二天早上，温初雪和杨尘一起送杨阑去上学的时候，香香的爸爸妈妈也正好要送香香。 哪知香香一看见杨阑，跑过来就抱住了杨阑，“小男朋友，早上好。” 杨阑没有反抗，反而挺开心。 温初雪：“……” 她该怎么跟亭亭和林业交代？ …………… 小剧场2： 某年端午节，温初雪带着杨尘和杨阑回了娘家。 一家三口帮着包完了粽子以后就闲着了。 杨阑跟着温子墨和林沐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温初雪则和杨尘呆在温初雪的卧室里。 卧室里的摆设依旧没变，只是他们也经常回来住，多了杨尘了杨阑的衣物和其他用品。 温初雪没事儿坐在书桌前翻着以前的书本，无意之间翻找到了当年兰亭亭给她写的三十六计。 她翻开纸张，看着上面青涩的笔迹发笑。 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啊。 杨尘伸手摸上她的头，“笑什么？” 温初雪挥了挥手里的纸，“这不是高三那会儿我想追你吗？不知道怎么追，亭亭给我出的三十六计。” 杨尘突然倾身下去，“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这都多久的事儿了……”她顿了顿，看向他，“老公，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一下，在枕头上，我要拍下来给亭亭发过去，让她追忆一下青春！” 杨尘没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意思很明显。 温初雪嗔他一眼，还是仰头凑了过去。 得逞之后，杨尘才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转身去给她拿手机。 温初雪拿到手机后对着三十六计拍了照，然后qq发给了兰亭亭。 没多久兰亭亭回复了她的信息。 亭亭玉立：想当年我真是为你俩操碎了心。 亭亭玉立：看看你们如今恩爱有加，我的功劳可少不了。 温初雪笑得开怀。 你打不过的小雪人：是是是，你是大功臣。 亭亭玉立：既然我是大功臣，那过几天就我们吃饭吧，我们要吃杨尘亲手做的。噢对了，昨天和婧雯聊天儿，她家陆止川还说找时间咱们凑一桌麻将呢，正好，咱们一起来，到时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