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侍官》 第一章飞升下的阴影 深邃漆黑的巨大雷云随着最后一道劫雷的释放,终于满意地朝内部急速收缩。如同一张巨嘴,撕裂了天空,一束金光极温柔地投射下来。泼洒在高空雷云之下身形高大的男子披散的墨发上。 无数目光或艳羡或嫉恨,通通朝着这位成功渡劫的大能而去。 此刻,此人,万众瞩目。 众人交好一些的便彼此交谈开来。这披散着一头长发,神色不羁的男子在此界中声名赫赫,甚至一些早年的事迹都流传得人尽皆知。他道号无回子,出生于一个小国的三等修真家族,行事向来心狠手辣,是亦正亦邪之辈。因不满原本拜入的门派中的腌臜之事,愤而入魔。在魔修之中的凶名也是极大。后来遇到他深爱的夫人,青宵剑派的大师姐云舒仙子,在其感化之下,改邪归正。此事最是让人津津乐道。毕竟百炼钢也不敌绕指柔,带着这些暧昧的事迹怎会不传得飞快。 亲眼见到化神大能飞升,也可算是一生中难得一见的机缘了。眼看着无回子带着他的夫人从雷云中破开的天梯风光无比地离开此界,眼看着雷云消散已是半个时辰了,激动的人群还是不愿散去。 一座秀丽的山峰顶端站立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女子,身穿一袭简单宽松的浅灰色道袍。与那些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不同,她深棕色的眼瞳中是一片漠然。山顶的风并不猛烈,却让人觉得再稍微大一些,就可以将她吹倒了。消瘦的身形被风勾勒出来。过分苍白的脸庞在飘飞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宁鸢师妹。”略带严厉的声音从女子身后响起。一道飞剑的虹光从远处疾驰而来。一个规规矩矩梳着道髻的少女从飞剑上翩然而下。她有着一张极明媚的脸庞,平时却总爱板着脸维护自己身为师姐的形象。“你怎么跑到这来。”新蕊皱眉,以此来表明她的不满,“快回去休养。” “是宁鸢的不是,让师姐担忧了。”宁鸢回转过身来,将鬓边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只是看到仇人夫妻恩爱,飞升逍遥去了,而我却结婴失败,进阶无望。或许此生都不得报仇雪恨,觉得无颜面对我的爹娘罢了。” “你……”新蕊欲言又止。 新蕊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师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跟在师父身后的女子并不快乐。哪怕宁鸢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她还是感觉到她的不快乐。她曾以为是宁鸢悟性太差只能依靠丹药增进修为而带来的,后来才从师父那模糊了解到原来宁鸢师妹的父母不幸遇害,而仇人却是难以企及的化神大能。这样跺跺脚整个青宵界都为之颤抖的大人物。她想想都觉得这仇怕是只能自己和血吞了。 新蕊颇有些怜惜地看着这位师妹。说起来,玉华宗的弟子都是有些可怜的,她算是幸运的一个,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抱回宗内养着了。要知道,玉华宗不大,弟子实力也有限的很。但在整个青宵的修真界中却是顶顶有名的。就因为宗内弟子都是炉鼎体质。同样都是爹娘给的身体,却因为这个体质,而总是被人所觊觎。不论她们什么修为,只要戴上了炉鼎体质这个帽子,就变得香艳无比。甚至连一些女修都看不起她们。可悲的是,玉华宗虽说是受人庇护地存在着,却是因为许多长老都是化神或婴变大能宠爱的侍妾!盘中餐的寒意从来都笼罩在玉华宗内。新蕊所幸悟性不错,修炼中也很少服用强行提升修为的丹药。 但是宁鸢不一样。 她的炉鼎体质据说是史上最完美优秀的。她的悟性之低也常常是能出乎人意料的。她如今金丹圆满的修为都是用丹药磕出来的。某种方面来说,真的是一个天生做炉鼎的人。新蕊暗想着,或许宁鸢不是没有想过凭着这体质依附一个化神大能,只要大仇得报便好。可是,化神修士俱是些冷心冷情之辈。一个炉鼎,一个床笫间发泄放松的玩物,凭什么呢。凭什么能让一个化神出手去杀一个同阶之修。炉鼎若是相信床笫间虚无缥缈的爱意,离梦碎的日子就不远了。 新蕊叹了口气,想着如何宽慰一下宁鸢,却听低低的钟鸣之声回荡在群山之间。她轻咦了一声,要知道这钟声轻易是不响的,一旦响了,便是召集所有宗内弟子。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宁鸢已是召出了她的飞剑,“走吧师姐,宗门要事为重。”御剑飞行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手诀一掐,已然稳稳地站在了飞剑上。宁鸢的飞剑也与其他人的很是不同,是极为少见的木剑木鞘。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尽管修为不如新蕊,却也能缀在她身后。 随着接近玉华宗的议事堂,新蕊宁鸢两人可轻易看到不同方向的飞剑虹光汇聚而来。玉华宗弟子不多倒是真的,加上在外历练的也不足百人。要是在那些大型宗门中,普通弟子集会而产生的虹光汇聚那是真的极为好看。 身段娇柔,面容明丽的女弟子三三两两得进入堂内。这满堂的娇色虽说整整齐齐地都穿着古板的道袍,但因为体质的关系,从骨子里透出的媚意还是让这冰冷的大厅多了几分温柔。但是这些和坐在主位上的那个陌生女人相比起来,就太青涩稚嫩了。她肯定经过人事了。宁鸢的直觉向来很准,因此从来都深信不疑。 端坐于主位上的女人明眸皓齿,虽说不是绝美,但眼神顾盼之间最是勾人。即使是无情的眼神,亦是多情的销魂。而且,不管是气质,身上穿的法衣,还是那强烈的威压,宁鸢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神。 上界之修! 宁鸢看着恭敬侍候在一旁的宗主,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些年一直平静无波的心神好像就在期待这一刻。它将沸腾,或者永远寂灭? “人都来齐了么?”那女人旁若无人地问道。 “只要在宗内的弟子都已经到了。”宗主恭敬地回答着,对女人的态度理所当然。 女人一手支着头,慵懒道,“非处子之身的,可以退去了。” 在场诸弟子都有些面色不太自然,她们炉鼎体质的总是对这些言谈相较于其他女修更为敏感。 “听到了什么,照做就是。”玉华宗主向来对门内弟子温柔关怀,如今这般不假辞色,让最受宠的弟子都不敢撒娇造次。 十一位弟子默默退了出去。 “同男子有过肌肤之亲的,哪怕一丁半点,也可以退去了。” 此话一出,留下的众弟子心中都有了不好的猜测。当然这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下子,议事厅瞬间空旷了下来。不想留的,自然也退了出来。只剩下宁鸢和一位旁系的师姐。 “心里念想着一个男人的,退出去。” 宁鸢微微侧头看了左前方的师姐一眼。利索地向主位躬身行礼,转身干脆地离开。 看着越来越近的门槛,五步,四步,三步…… “玉华道友。”女人的口气有些不由自主的倨傲,纵使嗓音是一贯的轻轻柔柔。“你这弟子算是入选了。” 宁鸢最后一步要迈出门槛时停住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看到自己自如地收回了腿,转身跟着女人朝后堂走去。 “走吧。”玉华宗主叹息着摇摇头,无视了自家师侄惨白的脸色。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弱者,只有被挑选的命。 第二章远去的信 议事堂的后厅不大,但是只置放了一张软塌,两个小几,因而显得宽阔起来。 宁鸢看着自己在距离女人还有五步远的距离停下。越过女人的肩头,能看到窗棂上飘飞进来的梨花花瓣。几抹雪白安静地躺在乌木上。是了,院子中的那株梨树能这么早开花,还是托了无回子的福,飞升后青宵界的灵脉更加活性,以至于连普通的凡木都受其恩泽。 女人身量娇小,只是通身的气势让人不能移开目光,她伸指从窗沿划过,白嫩的指尖黏起了一片花瓣。 窗中透进来的天光映照得她如画中人一般,明亮了整个屋子。 “我名月苏。”她细细打量着指尖的花瓣,似乎它极其有趣。 “晚辈宁鸢,见过月苏前辈。”感觉到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宁鸢连忙恭敬地行礼。 “小姑娘,你一定对我的目的有所猜测,不如跟我说说看。”月苏语气温柔,看向宁鸢的眼神也是柔和的很。“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些师姐们都这般避之不及。”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宁鸢暗自腹诽,你那问题那么直白,但凡有点心气的,都不愿卖身吧。 宁鸢还想着怎么委婉地回答,却听月苏轻笑着道,“嗯,我猜你们大致是这样想的,修道之人不可无道骨,纵使修为不高,道心不可失。对吧?” 宁鸢吸了口气,点头应是。 “那你为什么愿意呢。”月苏注视着她深棕色的眼眸,“我看的出来,你是愿意的。” “晚辈不过是如实回答前辈的问题罢了。”宁鸢有一双承自她母亲极为干净透彻的双眸,这让她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时,有种令人信服的真诚。“再说,晚辈对前辈的目的并不了解,如果只是一味猜测,反倒可能错过了此生难遇的机缘。” 月苏的那三问,极为霸道。可这般霸道,反而让宁鸢猜测并非是去做炉鼎。 “机缘。”月苏弯了弯嘴角,“不错,对你确是机缘。” “你大可放心。不要你做炉鼎,不过是正常双修罢了。而且你要服侍的那些人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干净了。”月苏双指揉搓着花瓣,“不然,对你的身子就不会要求那么高了。” 闻此,宁鸢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虽然她如果不能接受的话,自然也能选择拒绝,但对于报仇心切的她来说,无疑是非常煎熬的。从一开始,她的路就走得太痛苦了。错过了这次机会,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只要想着仇人还在逍遥快活,她就痛苦地快呕出血来。 宁鸢抬头,“既然如此,晚辈愿意一试。” “不急,还有些问题没问完。”月苏离开窗边,走到软榻那坐下。“你也坐下吧。”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宁鸢乖顺地在她身旁坐下了。 “你的师父曾和我说过,你的悟性不高。寻常情况下,筑基就是到了头。若是有资源的话,嗑药到化神都没问题。在上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可是,都说化神是个分水岭,有悟性的人,不用在化神停留多久,很快就能进阶。而没有悟性的人,化神就是枷锁了。就算是上界的大宗门大世家都不愿意付出珍贵的宝物来强行提升废物的修为。听过你的仇人是那个今天刚飞升的小子,在资源贫瘠的下界都能在百岁出头的年纪化神飞升,他的悟性不低,飞升后肯定会有不少势力招揽他,不出意外的话,绝不会止步化神。至于你,最多就是化神。若是想手刃他报仇,简直是痴心妄想。空有修为,却无大神通术傍身,也没有千锤百炼的斗法之能,你们的差距太大了。” 宁鸢腿侧的右手,紧紧蜷起,微微突出的指甲将掌心狠狠地咬出了印子,却对这痛楚毫无所觉。因为月苏字字句句地全戳到了她的痛处。但她说的都是事实。她宁鸢,就是平庸至极的一个人,做一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坏就坏在偏生撞上了极品的纯阴之体这样的体质,从此就要背上这个体质仿若被诅咒般的宿命。她所深爱的父母因她而死。为了报仇,背井离乡地来到远在另一片大陆的玉华宗,怀着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决心。 但是有决心就能成功么,悟性好的师姐看着天边的流云就能入道顿悟,而她看流云,还是流云。法术更为高深一点的,遇到艰深处她就碰到了障碍,完全没办法理解。她默默关注着无回子从结丹一路高歌猛进到化神。越是恨,就越是羡慕。原来正义从来不会怜悯某一个人,力量才是。 “还望前辈指点。”宁鸢深深地垂着头。 “你别恨你的体质,要知道这世间如果的代价太高。你不如想想,你的体质才是你的才能。你知道我那一界中有多少女修垂涎你的体质么,若非界律约束,拼着沾染因果,她们也要夺舍于你。”月苏捏住她的下巴,让宁鸢的眼睛直视于她,“你将获得的好处,与之现在,云泥之别。你将服侍的人,都是些无情的怪物,纵使他们虚情假意,你还能保持你现在的心情,爱着你心中的那个人么?” 月苏的一双猫儿眼满是嘲讽。 “我能。”宁鸢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 宁鸢的眸光略略刺痛了她。月苏松开了钳制住她下巴的手,轻声道了句,“很好。”随手将指尖揉得粉碎的花瓣甩开。“给你一日时间收拾,后日一早我便带你前往尊界熟悉相关的事务。” 宁鸢从屋内退出来,在梨树下停顿了一会,拈了几片还带着泥点的梨花瓣,塞入空香囊中。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一张雪青色的传信符被取了出来。解开符页,催动灵力以特殊的手诀使之生效,一道道线条泛起金光,不多时,传信符已是灌满了灵力略有些躁动地想要飞入云霄。将香囊附在上面,松开手,传信符倏忽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宁鸢在树下略有寂寥的身影。 而宁鸢所不知道的是,原本在屋内闭目宁神的月苏只是一迈步,身已在万里高空,右手虚握,雪青色传信符便如折翼的鸟儿动弹不得。素指在其上轻轻一点,月苏紧接着便解除了对其的控制,目送着它按照预定的轨道一无所觉地飞驰着。 “叶愚,你可知道,我并非什么都不能做。”她喃喃自语。 第三章小山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重要的东西几乎都在储物袋中存着,所以大半时间宁鸢都是在跟相熟的师姐妹们告别。其中与新蕊的时间最久。其实,宁鸢在宗内并没有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但新蕊对她的诸多照顾,她是真的记在心中的。新蕊在最后轻轻拥了她一下,“此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若有可能,师妹便回来看看。” “宁鸢记得。”不管如何,玉华宗确实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庇护了她。师姐妹虽然不是每个都能和谐相处,但是阴私下作的手段却是没有的。 隔日天色未明,宁鸢便已在屋外等着了。随着门开启的声响,她躬身行礼。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月苏挽过她的手臂,“心神放松,提前适应缩地成寸也不错。” 宁鸢只觉得眼前一切变成了一道烟丝冉冉升起般的缩影……那是什么? 疑问才刚刚浮起,还没回过神来,一堵青墙在她眼前蓦然放大。 略带迷茫地环顾四周。两堵青墙隔出一条长长窄窄的巷道。 “这是……凡间?”这里的灵气几乎没有,也只有凡间才会这么稀缺了。 “不错。这里是东苍国的地界。我也是昨天才来过这里。”月苏拉着宁鸢的手颇为轻车熟路地往里走,走到一扇漆了红色的小门前敲了敲。 里面似乎是有人等着,门立马就开了。 一妇人打扮的女子一见她们就含笑半蹲行了一礼,“奴家姚小山,恭候两位小姐多时。” 姚小山虽作妇人打扮,但水嫩的脸蛋一看就知极为年轻,宁鸢看来不过十六七岁罢了,这个年纪的少女能这般从骨子里透出稳重的很少,更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殷殷喜色。 “她是这里的魁首,我已经付了银子,你要学什么,你自己决定。”月苏看向宁鸢,“三日后我来这里接你。” 宁鸢心念一转,也猜测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她确实需要好好学习,这点没必要羞耻,“宁鸢谢过前辈好意。”她道谢得极为真诚。 月苏摆了摆手,“去吧。”说罢,转身关上门离开了。这是东苍国最出名的青楼,酥风春雨楼。她昨日去的青楼不下百家,才找到这么个她看得顺眼的花魁。当初,本应引领她的前辈出事,她又被军主临时带入军中,还带着凡间公主殿下的傲气,不过区区六百年,将一切都弄得一团糟,转眼接近万年,连军主的儿子都要入军远征了。 她的一生被她下成了死局,她把一线可能赌在宁鸢的身上,要么,继续枯木般的万万年岁月,要么,便从这棋局中解脱出来。无论生死,她需求一个解脱。 “你可知我为何将注压在你身上。”月苏心道,宁鸢真正能让人看重的不过是她那一具珍宝般的身躯罢了,找个身心忠诚于叶氏一族的女人夺舍根本不是难事,但是每一任的侍官,几乎都是上一任亲自挑选的。极品的纯阴之体就算罕有,在诸天万界中想要找寻到也不难,就算不得和男子接触这个条件极为苛刻,但是也总能找到那么几个。真正难寻的便是心了。皆知人心最是易变,更何况慕少艾又是人之本能。叶氏一族的嫡系子弟血统高贵容貌出色,他们的地位带来的取之不尽的资源,再加上床笫缠绵间,谁能保证不动心动情。姓叶的身上淌着神兽的血,天生便少情。最怕的便是侍官动了情。如果侍官心里另有他人,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可是既然说了人心易变,倒还真有她月苏这个例外。于是她自尝了这个苦果。 她能看出宁鸢提及父母被害时眼中的痛意,那是比男女情爱更深刻的疼痛。所以,她很想看看,若真有万一,那些冷心冷情的小怪物拿什么和死人争。 宁鸢不知月苏心中的盘算,被姚小山一路迎进了绣楼中。与她想象中的青楼应有的浮艳完全相反,低调到近乎朴素。包括姚小山也是,是一种良家的感觉吧。宁鸢这么想着。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姚小山的屋子,感觉就是普通女儿家的闺房嘛。 “宁小姐,请看。”被请着在铺了软垫的圆凳上坐下后,就看到姚小山捧着个三层的匣子放到她面前。 打开盖子,是一些大小各异的器具铺满了一层。 一瞬间的直觉让她了解了这是什么东西。 宁鸢微微张着嘴。……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呢,惊讶,羞怯,疑惑还是?这样的念头让她看起来像是怔住了。 所以,这个外表温柔贤淑的女子做事倒是出乎意料地直接啊。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月苏前辈砸了大价钱的缘故。 这样的准备应该也是必要的吧。宁鸢暗想,就算不至于到炉鼎那样被使用,但是实际来看,与妓女并没有什么差别啊。怎么在床笫间保护自己,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力量,如果能通过学习而提前准备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慢慢露出虚心请教的姿态来,“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淫器、姿势、包括床上的呻吟和荤话。宁鸢真是大开了眼界。甚至一些床上的经验姚小山都毫无保留的口耳相授。 当然了,还不止这些。 所谓一个妓女应该有的本分……该这样说么?宁鸢在姚小山接客的时候就呆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听着客人将姚小山搂在怀里后的絮语。该是很熟的客人了吧。对家长里短的烦恼很是亲昵地和她倾诉着。 “还请小姐千万不要对他们心生怜惜呢。”姚小山很是认真地说道。送走客人后她用染了淡香的帕子优雅地揩掉眼边的泪痕,恢复了和往常无二般的样子。原来垂泪的模样也是准备好的精致妆容。 “要知道我们女子天生便多情,一旦对哪个男子怜惜了起来,便是沦陷了一半。可是,像我们这样境况的,哪有那个本事去怜惜别人呢。他有妻有子,奴家再有才貌不过是个消遣。奴家也从不指望着到那些富贵门庭中做妾。趁着青春尚在,多贴补自己一些,等二十出头便自己出了这个楼。若有缘分便是粗茶淡饭也做得,若是此生无缘,自己养个也成,总不能短了自己。” 宁鸢听了轻叹口气,“你说的,很对。”如果能被爱上,或许会好过一点,实在是一个无聊的奢望。她没有退路,所以连自己的风花雪月都舍弃了。指望着高高在上的人物爱上自己,真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念头啊。 第四章万古尊界 宁鸢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声。 因为眼前的景象是超过想象的恢弘。深邃的黑暗中遍布着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宫殿楼宇,重重叠叠是让人呼吸一窒的美丽。在宫殿下方是纵横无忌的繁复秘纹。不时还能看到巨大的舟船朝着宫殿群而去。甚至连珍惜异兽载着人咆哮在星空中的景象都能得见。那强烈的威压即使在月苏身旁还是感受到从骨子里发出的颤栗。 “这里就是……” “万古尊界。”月苏在这里待过上千年的时间,但是这辉煌景象每一次都能让她为之感叹。 仙人统领诸天万界这一说法流传广泛。实际上诸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合为一境,便是现在的万古尊界。而原本分属各天的诸多界域都归属在仙朝统治之下。说起仙朝,则是由当初有仙尊坐镇的各方势力联合创立的。 “你所在的小界,我们称之为母界。是诞生生灵,乃至可以修行的最基础的界域。”月苏抬手召出一只异兽,带着宁鸢坐了上去。这头异兽体态美丽,而且性子看起来也温和,待两人坐上后,便急速朝宫殿群而去。即使以结丹的修为,宁鸢也感受不到一点压力,极为安稳舒适。 月苏接着给她科普道,“更高级的界域则被称之为灵界。不仅界域范围更广,而且能提供的资源更多。母界最多能承载的修为是化神,而对于灵界而言,这上限就大大提高了,是可以容纳大乘的存在。如果大乘能经历天人五衰而不死,便是达到了仙人的境界,便有资格来到万古尊界。因为仙人的存在灵界不仅不能供养,反而会受其害。所以每位仙人都会自行开辟界域,以府为称,前面加上仙人的道号便是。如果仙人不幸陨落的话,他的洞府就很有可能坠落到某个灵界甚至母界中去。如果是掉到某个尚处混沌的界域中,说不定万古岁月后,能自行演化成秘境。” 她抬手指了指宫殿群上方极为明亮的星辰,“你看,那些星星就是通道,每颗星星都连通一位仙人的洞府。如果哪位仙人陨落,就会有那颗特别的星辰坠落,我们就会知道了。” 实在是,太多了。宁鸢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星辰,仿佛一张巨网笼罩住延绵起伏的宫殿。超出她想象极限的,如此强大的仙人居然数量这么庞大。她的心思活泛了起来,只要工作得优秀,就能得到不错的赏赐吧。如果有强大的法宝可以使用,胜算怎么样都能更大一些。 “仙人都是差不多强大的么,到了这个程度莫非修为还分等级吗?”宁鸢自然就产生了这个疑问,毕竟是仙朝这样的存在,如果单纯靠血缘的话,怎么也想象不出能稳固如此长久岁月的可能。 “久远前的称呼就不必说了。在仙朝中的称呼便是以王侯来区别。以王爵、郡王、侯爵来划分,所获封地自然有所区别。至于普通仙人,只要称呼府主即可。” 坐骑降落在一座宫殿前。在一大片宫殿群中,这样的宫殿也显得平平无奇了起来。而且几乎没有人影,只能偶尔见到几个似乎是侍女童子的人。当然,即使是做着仆从工作的人,也是远远超过宁鸢的强大。她就像个小孩一样紧紧依靠在月苏身边。 “啊,是丹秋观主。”殿内案几后的是一个有着衰老之相的男子。“说起来真是好久不见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吧。”月苏熟稔地在他对面坐下,“季明府主总是在闭关,如果不是刚好要轮值,我也见不到你啊。” “说的也是。”被称为季明府主的男子表情很丧地点了点头,“不过不闭关就没法封侯了。一想到每万年就要轮值一次就觉得封侯遥遥无期啊。” ……这种心态,封侯什么的也不可能吧。宁鸢心里默默吐槽。 “还是想要劝你,去域外战场试试如何。毕竟远征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要安全不少。” 季明府主连忙摇头,“不行!闭关就可以做到的事,我就不冒那个险了。”眼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惧意。 月苏是知道他参与过三十万前那次远征,被打击到道心几乎破碎的程度。照着他这样的状况,封侯是无望了。 季明府主压下了起伏的情绪,看向宁鸢,“这位就是新观主么。” “是的,我带她来开辟芥子域。” 他嗯了一声,对宁鸢道“跟我来吧。” 在来的途中宁鸢就已经得知了芥子域这件事。芥子域是成为仙人才会出现的能力。将自己的身躯当作储物袋使用,只有在肉身崩毁的时候,自己的宝物才会随之散落。相比起不安全的储物袋之类的储物器具,可以说是便利之极了。按理来说,仙人之下并不会有这种能力,但是也可以由仙人配合大量资源来赋予他人这项能力。作为万古尊界其中一员的福利。 于宁鸢而言,就是从青宵界的小地方户口迁到了帝都户口,因此而得到了种种优待。季明府主不仅是替她开辟芥子域,最关键的是抽取她的一缕神魂存于寄灵殿中。这意味着如若宁鸢哪天不幸身死,万古尊界一方也可探究其中缘故。 “观主,可以来选你想要管辖的道观了。”季明府主领着宁鸢来到偏殿,这里漂浮着,宁鸢认为是立体地图一样的东西。 虽然对于叶氏一族来说,月苏和宁鸢是军中的侍官,但是对外,她们也是有着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是势力。她们可以自行挑选成为叶氏一族管辖的诸多灵界母界中的道观的观主。某种意义上说,是将一界赠予她们。 “青宵界飞升的修士会去哪一处灵界?”宁鸢下意识捏紧了袖子。 “嗯,这个嘛。青宵界位于南天,只要是南天的灵界都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性更大一些的灵界,不过将范围缩小到叶家管辖范围内的话,共有两百三十一灵界。” 宁鸢心里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那其中最有可能的灵界是?” “应该是南风界或者是无忧界吧。”飞升基本是随机送往某处较近的灵界,所以说只能找离青宵界更近的灵界。虽然有着好奇,但是季明府主也不会开口问就是了。 “那就……好吧,就无忧界吧。”宁鸢只能赌一把了。如果正好赌中,就能占了地利人和的便宜。 名字这么吉利,就保佑我一下吧。宁鸢心想着。 “无忧观主。很好听的封号啊。”季明府主招了招手,只见——应该是无忧界所在的标示中飞出了一只玉匣。上面仙气浓郁,竟是极品仙玉所制作的。“无忧界是在现任军主殿下管理之下的,一些交接的事务到时候观主便和殿下的人商量吧。” 他打开匣子,“这就是切取了一小部分无忧界界魂所制作的印鉴了。” 玉匣中是一团如雾气又如液体的东西,散发着温和的七彩的光辉。宁鸢非常轻易地就神魂认主了它。对持有者的实力完全没有要求啊,或者说,对于万古尊界而言,完全不用担心这回事么。又是很挫败地在心里叹口气。她将印鉴连同玉匣一同收入刚开辟好的芥子域内。 宁鸢跟随着季明府主回到正殿的时候,却见月苏身边站着一个男子。 说是男子,应该称为少年更加合适,身材纤细,面容极为年轻。那是极富攻击性的美貌,就好像妈妈在小时候给她讲故事时候提到的精灵一样。更关键的是,那标志性的高贵金眸和雪白长发。 宁鸢深吸了口气,躬身行礼,“宁鸢,见过殿下。” 第五章叶狸 叶氏一族,从威压诸天万界的叶仙尊开始流传至今,仍然是霸主地位,只有仙皇一脉才能让他们有所重视。族内人数并不多,但几乎所有人都是府主往上的修为。 远征之事,从叶仙尊那一时代便开始了。可以说万古尊界有如今的威势,大半都是叶家打下来的江山。妖魔鬼三道式微到如今只能在母界或是尊者开辟的界域里苟延残喘的程度。叶家战仙之名万古岁月来一直是他们心中的阴影。 据传闻,叶仙尊曾夺舍了先天生命,因此叶氏族人都是与常人不同的金眸雪发,极为显眼。所以宁鸢才很容易判断出来对面的少年是叶氏族人,只是具体不知道是哪一位殿下。毕竟这一代参与远征的殿下有一百位,皆是从族内筛选出来的。 “这位是叶狸殿下。”月苏向宁鸢介绍道。相比起称呼他的封号,以姓名来称呼是她们可以特别行使的亲昵。 更关键的是,叶狸正是月苏向宁鸢提点过的,能争取的十人之一。尽管有一百位殿下,但并非每个都是宁鸢要侍奉的。对于侍官而言,默认的规矩有三,一是有婚约的殿下不需侍奉,二是如果殿下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不需主动侍奉,三是不需亲吻。 叶氏男儿只能有一个女人,这是叶仙尊定下来的规矩。会有侍官这样的存在,不过是考虑到远征时或许会用到的物资而被带上的。有一部分殿下一心投身无情剑道,在成为府主时就明确拒绝了任何婚约。这些就是侍官可能会侍奉到的对象。当然,远征结束时,侍官仍然保持元阴之身这也很正常。 既然是可能会侍奉到的对象,宁鸢自然不能让他对她留下任何不佳的印象。 季明府主行礼过后,也向两人道宁鸢选取了无忧界作为观主。 “无忧界原是军主的属地。”声音是意料之中的好听,叶狸颇为温和地对宁鸢道,“不如我带你去他那里了解一下。” “天色变暗之前,我会送回观主这里的。”叶狸侧头看向月苏。 万古尊界的日升月落与寻常母界不同,按照叶狸所说,宁鸢便是要跟在他身旁十二个时辰左右。 “那就麻烦殿下了。”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第一个同你双修。”叶狸面色如常地说出这句话时,宁鸢正骑着驺虞飞在半空中。 风太大我听不清! 宁鸢的一句“为什么”即将脱口而出时被她生生咽下。 她抿唇应道,“宁鸢能侍奉殿下,荣幸之至。”话一说完,就自觉回答地有些干巴巴的。 还没等她想出一句来缓和一下的时候,叶狸伸出手来,轻笑道,“那就先从牵手开始尝试吧。”就像是听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所以并不吝惜给予她一个笑容。 叶狸的手明显比宁鸢的大,但架不住手型漂亮,整个显得修长如玉。 “是。”宁鸢乖顺地将手放了上去,覆盖住了对方的掌心。很快就被叶狸回握住。 在征得了宁鸢的同意后,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驺虞化作烟气被他收回了芥子域。叶狸能明显感觉到宁鸢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放松了身体。 真的是非常年轻非常干净的女孩子啊。未满百岁的宁鸢对于一万岁出头的叶狸而言觉得确实年纪小了些。不止是宁鸢,其实他自己也觉得非常新奇。不是没见过女人,只是像这样略带亲密的牵扯是从没有过的。他有些笨拙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原本有些拘谨的女孩习惯了之后就有些克制不住好奇心,偷眼瞧着驺虞蹄下掠过的星沙还有各有特色的宫室檐兽。 叶狸自小就痴迷于剑道。身上流淌着传承自叶仙尊的血,可以说每个叶氏族人都有着极高的剑道天赋。想要在族中脱颖而出,很难。不止是体质,还要看天赋悟性,看刻苦付出。这一代中,论剑道成就绝对能排进前五。唯一让他感到差距的,也就只有现任军主,他的族兄了,让他渴望着完完全全打败他的一天。 叶狸向来擅于抓住一场战斗的微末破绽,来扩大自己的优势。关于侍官一事,也是如此。虽然修习的是无情剑道,欲望不重,但也不会抗拒双修。作为一件可能发生的事,但他却毫无准备,未免让他感到不安。至少也要和侍官先熟悉,叶狸是这样考虑的,毕竟去域外远征只会更忙碌,不会像现在这样忙里偷闲。更不会有人有心思风花雪月,如果没意外的话,恐怕宁鸢上百年都见不到他们一面。想要宁鸢的元阴算是比较私心的请求了,但是叶狸自问还是有些在意的,所以他提出来了。 而在叶狸怀中的宁鸢就没有那种闲适感了。她很是小心眼地阴谋论了一番。紧接着就丧气地对自己说情况分明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真的没有什么好值得这些殿下筹谋的东西,哪怕身上最值钱的纯阴之体的元阴,实话说,在见识到了他们的权势之后,也不觉得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宝贝。相比起远征之后“被打入冷宫”这样的境况,能跟一位殿下保持关系,比较符合她的预期目标。她不是徐徐图谋着报仇的那种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多等一天,她就要承受着仇人多快活一天的煎熬。 等两人抵达军主所在官邸时,已经在驺虞上把拥抱这个技能契合度完成的很高了。 漆黑的宫殿看着很不好接近,冰冷地反射着其他处传来的辉光,煞气凛然地矗立在那。 当然,或许让人感到更不好接近的,是宫殿的主人,现任的军主殿下。在叶氏一族中,血统是绝对的嫡系。就在仙朝的地位而言,也是绝对的尊贵了。 宁鸢不需侍奉他,但是只要她还是现任侍官,实际就归军主管。现在拜见他一次也是必要的,更何况宁鸢的大筹码无忧界还要从他手中接替事务。 “宁鸢,见过军主殿下。”她恭顺地垂头行礼。 “抬起头来。”四十九级台阶上的声音传了下来。 宁鸢听话地抬头,却在直视军主的面庞时呼吸一窒。那是张完美到极点的脸庞,却并不让人觉得女气,或许是自身气质更盛的缘故。 叶殊身处高位,不需动作,自然就能完完整整看见宁鸢。对于他而言,宁鸢不过是稍有些特殊的物资,所以让他过一眼就可以了。无忧界不过是他名下的一个普通灵界,交接事务自有他的属官来做。 “退下吧。”冷淡的声音传来。 宁鸢垂头应是。 第六章约定(终于写到肉了我去) 氤氲热气笼罩的暖池里,宁鸢非常细致耐心地清洗着自己。她的容貌说不上十分出色,但就身体而言,是极为窈窕诱人的,尤其是在这朦朦胧胧的热气中,足以让人看得口干舌燥。炉鼎体质的女修从骨子里透出的媚意更是容易让人产生绮念。 距离从万古尊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十年。早在五十年前,她就靠着供给的丹药嗑到了化神修为。剩下的五十年,毫无进益。 没有悟性,就意味着化神便是到了头。但仅仅是化神修为于她而言是完全不够的。 宁鸢从暖池中起身,随手掐了个诀将身上的水汽蒸腾干净。披上一袭如月色落尘般的轻纱,这是她今晚的战袍。 与她早早有约的叶狸实际上自万古尊界那一面之后就没再遇到过。对于脆弱的凡人而言,基本上一辈子都过去了。而宁鸢被安置在了偏远的院子中根本见不到任何一位殿下。 她抬头看着明亮的星光。这里是非常奇特的地方。和诸天万界的界域不同,每个世界都是一颗星球。甚至有的星球能诞生生命。这对于她来说实在不可思议,毕竟宁鸢的印象中,星辰就是散发着光芒的被打碎的界域残片罢了。这些诞生在星辰上的生命,有的非常弱小,而有的却是可以匹敌仙人的强大。每十万年一次的远征,都不停地将战线开拓地更远。叶氏的殿下们更是在最前线战斗。而已经被稳固的后方,则开辟成战场,将六道尚未停歇的争战转移到这边。而一些有价值的星辰,则战败臣服于万古尊界。 这片星空在宁鸢头顶没有变化已经持续了快三年了。这意味着他们将战线拓到这里却受到了阻碍。到底是什么阻碍,宁鸢宅了六十年又没人可以联系实在是不清楚。但却在昨天收到叶狸要求履行约定的传信,这竟然让她下意识地担忧起来。可是很快就自嘲地摇了摇头,诸天万界最精锐的仙人都集结在这里了,现在身处的又是造化之宝渡天宫,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不知道叶狸对香气的看法,宁鸢也不敢用任何香料。她端端正正坐在床上,身上除了一件半透明的纱衣,没有任何一件饰品。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 等待的时间非常难熬,即使默念了六遍静心诀,仍然觉得心境难以安定下来。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羞耻、期待、抗拒……还有,一个名字隐隐要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来。 宁鸢闭了闭眼。只有这个名字是不应该出现的。她侧头看向门口。一道修长身影安静地站在那里。 六十年未见,又是这张带有攻击性美貌的面容,宁鸢又如第一次见面愣了一下。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躁动着。这不是心动,好吧,实际上是被叶狸吓了一跳。 “临时有事,让你多等了会儿。”叶狸发尾还带着湿气,显然是刚刚沐浴过。他步伐平稳地靠近,“你有准备好吗?” 这确实是认真询问的问题,如果宁鸢拒绝的话,他并不会强求。 “我已经等了您两个时辰又三刻钟。”她抬起脸来,向他自然地撒娇。话音刚落,就被叶狸用手背碰了碰脸颊。 “我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么。” “没有啊。”宁鸢有些疑惑地回答。非但没有奇怪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传来。很明显叶狸沐浴过了,他会这么问,说不定是事前的紧张?想到这个可能,宁鸢掐住袖子的手松了松。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紧张啊。唔,某方面来看,今晚两个人都很公平。 “那就好。”宁鸢听到叶狸好像是这么低声地自语着。随着叶狸逐渐靠近并且俯下身的姿势,宁鸢不由自主地后仰,直到整个人上半身都躺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叶狸一手压在宁鸢头侧,这样她就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了。她羞怯地偏过头去,手指紧紧揪着被褥。这样子,他竟觉得有些可爱。 “殿下。”宁鸢短促地喊了一声。因为他在她颈间嗅了嗅。就好像一头小兽在开吃前,闻闻失去反抗能力的猎物的气味是不是它所喜爱的。紧接着,她便喊不出声了。 因为这有些温情的动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男人在探索女人身体的动作,最肉欲,最侵略。 脚踝被男人的手有力地握住,只能拿来勾引人的纱衣被扯到了腰间。叶狸挤到了宁鸢被他分得大开的双腿间,让她的双腿只能夹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曲起。 宁鸢不敢看他,侧着头,只感觉到叶狸的目光有如实质般逡巡着她最最隐私的地方。甚至感受到他的指尖在她粉嫩的小穴周围一点点有力地按压了过去。炉鼎体质的女修身体非常的敏感,仅仅就是这样试探性的触碰,就已经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开始流出了花液,瓮动着穴口,渴求能够吮住男人的阳物。 “哈啊……”宁鸢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才回过神来发觉,花穴上方最敏感的那一点已经被叶狸找到了。被揉搓着,甚至用指甲尖戳刺着。宁鸢有些忍受不了地用手环住了自己的眼,另一只手已经把褥子揪得不成样子了。 “殿下,插进来。”她带着哭嗓,“求您插进来。”为了避免更加失态,不如主动让他更进一步,也好过敏感点被这么玩弄。她被玩弄到呻吟浪叫,叶狸却好整以暇地看她失态,只是这样想着,就没法忍受! 有本事就插进来啊,真的破处,叶狸你还能保持着那种带着微笑的高高在上么。 一根手指蓦地插了进来。让她浑身都绷紧了,饥渴的穴肉死死地绞住这根手指。 叶狸才没有她想的那么悠然自得。身上的亵衣已经整个湿透了,耳尖、眼尾都带着绯红。只有床榻间才能看到他这般害羞的模样,可惜宁鸢一点都不想正眼瞧他。 他小心翼翼地将第二根手指挤进去。即使他已经情动到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不停滴落在被褥上,但他终究不是只顾自己快活的人。再有,为了最好的结果,他向来很有耐心。 宁鸢呜咽着喊着殿下,在她感觉到第三根手指挤了进来,并且开始刮弄着阴道内壁的时候,层层累积的快感突然从尾椎骨上窜,让她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整具泛着情潮的身子痉挛着到达了第一次高潮。 叶狸将她无力的双腿坏过他的腰身,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从她水液泛滥的花穴中抽出,扶着完全勃发的茎身对准她馋得要命的花穴重重插了进去。 宁鸢唔了一声。不觉得疼,倒是下身完全被涨开有些不适。 “宁鸢。”叶狸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宁鸢转过头来茫然地看向他。 他似是心满意足地笑了,让她被惊艳地回不过神来。当真是,好看极了。 叶狸一手按在她头侧,一手掐住她的腰,开始又重又快地抽插了起来。动情时的喘息和宁鸢的呻吟声交融在一起。 粗硬的肉棒将穴内的褶皱一点点碾开,随即又被紧紧包裹住。小穴中不停泌出的淫液被捣弄地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还有皮肉相撞时的拍击声。让帐内的情火燃烧地更炽。 宁鸢原本为这一晚事先准备了许多荤话,到时候可以拿来助兴用,却没想到快感强烈到让她一个字也想不起来,说不出来。眼前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连在她身上起伏的叶狸的面容都看不太清楚。 被顶到花心时酥麻的快感让她喉间不自控地“啊”一声,可是连续不断这样的插弄,却让她这样浪叫到没办法缓口气。 直到她又被送上高潮两次,宁鸢也没有力气叫了,只是失神地发出喘息声。叶狸突然将她翻身背对着他,肉棒就这样留在她穴内转动着。刺激到头皮发麻的快感让她只能难耐地蜷起脚趾。 宁鸢被他摆出了跪趴的姿势,挺翘的臀部高高翘起。“殿下……嗯哈,射给我……想吃掉殿下的元阳。”她软绵绵地喊着。酸软的腰被动地承受着背后撞击的力量,宁鸢觉得下一刻就要断掉了。 “很快就好。”叶狸快速地安慰了她一句。但身下的动作却没有慢下半分,动情到极致连他都不能控制地大力揉捏着宁鸢触感极佳的臀部。囊袋随着叶狸大力地顶弄不停拍打着,将宁鸢雪白的肌肤拍红了一片。直到囊袋抽搐着开始将大量精液喷发出来,叶狸难耐地仰起修长的脖颈,薄唇轻启无声地呻吟着。 重重叠叠仿佛浪潮般的快感让宁鸢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随着最后一记顶弄,肉棒抵住花心,大量她渴求的精液朝里灌。她尖叫地到了今晚第四次高潮。急速收缩的穴肉将还在射精的肉棒死死咬住。 叶狸也有些失神地望着帐顶,随即垂下头来,本能地缓慢抽插着延长快感。身下汗湿的女体,泛着情欲的粉红,腰间还有他大力握紧后留下的痕迹,更别说臀部上交错的指痕了。 他难得心底柔软了几分,伸手抚摸着宁鸢凌乱的长发安抚她。 第七章夜夜心(过渡章) “殿下。”宁鸢嘟囔着,倦极了而合着双眸。感受到身侧躺下的叶狸,她一点点蹭进他的怀里。纱衣湿透后黏在身上,却让她没有半点阻碍地清晰感受到背后散发着热力的男性胸膛。 非常新奇陌生的体验,尤其是宁鸢从没身体接触过任何一个异性。高潮的余韵还在她全身上下流窜,先前那种让她头皮发麻的快感,让她从身到心都印象深刻。难怪,她心想,月苏前辈还有小山姑娘都说床榻缠绵间最容易情思摇晃。即使两颗心没有相映,但是肢体纠缠亲密到极点却生生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就是恩爱不移了。 女子尤甚?宁鸢想不起来是从谁那里听过这句话了。她听闻的时候心里是不解又想冷笑的。怎么女子就会对她的男人尤其是第一个恋恋不忘,轮到男子就成了开荤之后的“我全都要”了?! 可恶至极。 ……说起“我全都要”,宁鸢倒是想起了妈妈曾和爸爸开的玩笑。虽然妈妈是说过这是登徒子才会有的浑话,可是这四个字在妈妈嘴里的频率之高,她反倒怀疑这根本就是妈妈的口癖吧。 如果不止和叶狸欢好的话,那么意味着叶狸就不是唯一一个,某些萌动的感觉也会因为增加的对象而有所减少。这个念头在宁鸢脑海中浮现,但很快就被她打住了。首先碍于规矩她就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虽然她也没有主动的这个天赋,其次为了这个原因而主动的话反倒真的折辱自己了,最重要的是,珍惜眼下的机会,和叶狸保持细水长流的关系,才是她现阶段的最优解啊。 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讲真,不会翻船么。如果真的那么稳的话,那位女侠,还真让宁鸢有些向往了。 “休息吧,我明天再走。”叶狸低声道。帐顶的鲛珠被取下后,帐内便一片黑暗了。对于叶狸来说,即使在一片黑暗之中,也完全看得清一切,明亮的金眸是比鲛珠还要美的。但是一个化神小修不施术法,只靠肉眼还是有些难的,除非是经过血脉锤锻的。 叶狸将手虚虚拢在宁鸢眼前。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如羽长睫微微颤动,在他的掌心轻轻挠过,只让叶狸觉得挠在了他心头上。 仙人的心境大多已到通明幽微之境,这陌生的感觉只是如蝶般沾水而去,却被他自己极精准地把握住了。 有点喜欢你呢。 叶狸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如果让宁鸢见到了,恐怕又是会考虑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只是叶狸绝没有宁鸢想得那么多。不亲近,不排斥,他们向来是如此。即使是突如其来的陌生悸动这样的心绪,也完全无法撼动他们如镜石般的心志。 宁鸢虽是倦极而眠,醒来却非常神清气爽。毕竟是当头一刀终于斩下来了。斩下来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嘛。 她睁开眼后却发现和入睡前没什么不同,但很快鲛珠柔和的光芒逐渐充盈开来,照亮了床帐内。 宁鸢转过身对上叶狸清明的眼神。“您,没睡?”难怪一察觉到她醒来,就取出了鲛珠。 “睡得还好吗,”他的声线本就偏柔和,再配上这关切的话语,自然生出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意味。“我帮你简单擦洗过,还是要去暖池清洗的吧。” 擦洗?宁鸢低头,只见一片赤裸光滑的肌肤。那变得皱巴巴的纱衣已经不在身上了。 还是觉得羞耻啊。就算纱衣遮不了什么,但是不在身上了,让她真正的和男人赤裸相对,又让她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挡住自己。 她有些颤抖地环住自己的胸。“睡得很舒服。”宁鸢抬起脸来,笑靥如花,对着叶狸撒娇道,“殿下带我去嘛。”双手虽是环胸,却是将一双雪乳挤压地呼之欲出,中间那一条深沟更是欲言又止地诱惑。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叶狸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取了一段月纱将她裹了抱向院子中的暖池。 啊啊,传说中的公主抱。宁鸢一下子体验到一个全新的视角,即使已经看了六十年看到吐的景色都让她有了新奇感,直到被叶狸放入暖池中都还有点没从兴奋中平复下来。 “要我帮你么。”叶狸似笑非笑道,却是丝毫没停顿地将月纱解了开来。昨晚彻底享用过的女体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内。与干净无暇的上半身相比,她的下身满是欢好后的痕迹。私密处的花瓣还红肿着,大腿内侧是被用力撞击后磨得发红。交错的印子从腿部甚至蔓延到了腰间。女人被疼爱过后的身体是再启欢爱最好的佐料,尤其这身痕迹还是因为他。 可宁鸢却被叶狸实际淡漠无情的眼神看得想要转身逃跑。 “那殿下要怎么帮我。”她咬了咬唇,眼神却带了几分挑衅。 她主动拉过叶狸的手,将其覆在高耸的胸部上。 叶狸从善如流地开始玩弄昨晚他没有尝试过的部分。柔嫩的乳肉在他的揉搓间不时在他的指缝中溢出,粉嫩的乳果在他指尖试探地戳刺后俏生生地挺起。 宁鸢主动地发出细细的呻吟。对于胸部的触摸,她并不敏感,甚至因为离要害太近而有些心理上的不适感。但是既然叶狸来碰了,她怎么也得给点回应啊。幸好这部分内容小山姑娘也有教导。 “殿下……哈啊……那里。”宁鸢托着乳房下缘,用硬挺的乳尖去啄叶狸的掌心,“殿下就是这样,帮我的么?”她似娇似嗔。青涩的挑逗别有一番风情。 叶狸却没回答,很快就将手挪到了她的纤细的腰腹处。却也没怎么理脆弱的肚脐眼儿,直奔主题探入她的腿心。 宁鸢配合地分开了腿,上半身趴在池边,臀部自然就高高地翘起,随着大大张开的双腿,花穴被叶狸一览无余。 虽然昨晚就被这么看过了。但幸好这次背对着他也不用看叶狸是怎么注视的,宁鸢心里叹气,却在穴内被插入一根手指时回过了神。 凡间便有一精十血之说,对于修士而言,与修为差距大的对象双修是对修为低的那一方极为有益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双修秘法了。而仙人的元阳,可以说是世间罕见的大药了。化神与仙人中间鸿沟般的差距,叶狸的元阳对宁鸢身体的好处是极为巨大的。在被射入的那一刻,宁鸢的身体就极为贪婪地将其吸收了。叶狸清洗出来的自然也没有他的精液。 宁鸢原本主动绞紧了穴肉,想引着他再来一次,却被他轻轻拍了下臀部,明白他是真的来正经的帮她清洗而已,也就乖乖地不敢再作妖了。 话说,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她的做戏啊,宁鸢又一次陷入挣扎中。她就是没办法控制住这些胡思乱想。 有么? 没有么?! 伴随一句“好了”,叶狸将她拥入怀中,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宁鸢抢答了“我好想您啊。” 叶狸好笑道,“我还没走呢。” “殿下不在的时候说您又听不到,”宁鸢振振有词,“既然如此,现在就说给您听。”她注视着他的金眸,尽力传达一种真挚的眼神。 “笨蛋。”叶狸意味不明地低声道。小笨蛋。 “既然这么想,那我就不一个人走了,”叶狸凝视着宁鸢变得疑惑的眼神,“带你去夜心宫用膳如何。” 第八章夜心宫 夜心宫……宁鸢微微瞪大了眼睛。 叶狸的这个邀约,很是打动她的心。在这个院落中过了几十年的独居生活,她迫切地想和外界有所联系。她总得知道,她的仇人现在是死是活,修为如何吧, 再来便是,宁鸢虽然决定站在叶狸这一边,但是能多认识几位殿下,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多谢殿下!”宁鸢眼睛亮亮的,两手抓住叶狸的手。 叶狸轻嗯了一声。将她揽入怀中,缩地成寸于仙人而言易如反掌。 如同上次月苏带她缩地成寸一般,宁鸢只觉一个晃神,眼前景象便大不一样了。 夜心宫外表看着不大,然而作为仙人宴飨之地,其内部恢宏而又处处精致。顺着军主殿下主座而下的左右两边分列着一张张案几。 宁鸢被叶狸半抱在怀中,走入宫室内。属于男子的散发着热力的大手按在腰间,让初识人事的宁鸢不免熏红了脸,那些交颈缠绵的细节不受控制的在脑中一一浮现。又动情了,这个身体。宁鸢心下暗叹。随着双腿走动时掩护着夹了夹腿。但是腿心的空虚却半点没能缓解。没破身之前,这身体只是比一般女子更容易躁动,欲望更容易被挑起罢了。可是昨晚食髓知味之后,再想轻易地转移注意力,恐怕身体就不上当了。 不过,这事可以和叶狸殿下在床上解决,而现在,宁鸢抿了抿唇,绝不可以在诸位殿下面前失态。 叶狸带着宁鸢在一案后跪坐。案几不小,因此宁鸢随侍一旁也不觉得突兀。而此时殿内三三两两跪坐着的殿下们都带了几分好奇的眼神扫过二人。而叶狸宁鸢二人身上交融的气息正是对他们的疑惑最有力的回答。 “阿狸,当真没想到最先成年的,竟然是你。”声音是从叶狸左侧案几上传来的,那位同样美貌的殿下语带亲昵,举起酒杯便道:“这酒我敬你,便当做是喜酒。”说完,仰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 “阿岁。”叶狸无奈道。这哪是敬喜酒,分明是自己找了个理由要多喝一杯。 “叶岁。”略有些低沉如冷泉般的声音响起,甫一开口,便让叶岁悻悻地上交了酒壶。 宁鸢这才注意到,原来叶岁殿下左侧坐着的那位殿下竟与叶岁殿下长得一模一样。是少见的双生子。 双生子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修真界,宁鸢不免多看了几眼。当真面容无有不同的。若是两人做一般情态,只怕难以辨别。 叶年是兄长,更为沉稳一些。叶岁则是雪白长发束成高马尾,更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叶年和叶岁属于宁鸢可接触的十人,她自然是将双生子的资料牢牢记住了。叶年和叶岁的剑术造诣在百人之中算是排在末尾了。但既然是从叶家被挑选而出,自然有他们的独特之处,而非只看剑道成就。 叶岁好酒,亦善诡道。 叶年看似低调沉稳,却是少见的被誉为万法皆通的全才。 更妙的是,双生子彼此心意相通,五感共享。在远征之中,若是作用得当,便是一枚狠棋。 宁鸢此刻看二位殿下的座次,虽说没有强制规定,但离军主殿下叶殊如此近,可见在军中的实力地位也是众人承认并理所当然的了。 宁鸢乖巧地跪坐在叶狸身旁。每一位殿下都是威震诸天的仙人中的佼佼者,谁能有那个勇气在诸位殿下中冒头,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便是她现在的想法了。 众人几乎是掐着点来的,左右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已坐满了案席。 满殿强大的仙人,甚至不需要一个眼神,就是一个念头,便足以让宁鸢轻易死去。生物的本能让她疯狂地想要逃出去,可发自心底的颤栗却让她一动也不能动。宁鸢使劲地掐了掐手心,才发现手心已经汗湿了一片。 纵然人数近百,但却没有任何声响,宁鸢猜测他们应该是在彼此传音交流。这比用说的快多了。只是这寂静的气氛难免让她心内惶惶,有些不安。 突然,掌心一暖。 宁鸢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却真的是叶狸的大手牵住了她的手。虽然没什么力道,却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地转过了头,不敢多看。 一声钟鸣,不算多响,却在每个人的耳边清晰可闻,余音悠长。 只是一个错眼,原本空荡荡的主座,便有一位极美的少年端坐其上。 正是叶家当代的军主殿下,叶殊。 即使是同样的金眸白发,殊丽的容貌,但叶殊也是最特别的。 或许是更胜一筹的美貌,或许是更嫡系的血脉,又或许是更为强大的实力。 作为女人的宁鸢甚至生不出什么觊觎之心,即使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离叶殊很近了,但是潜意识知道的极遥远的距离让她根本不可能产生什么恋慕之情。 “叶濡转世,背后的原因想必诸位都已经清楚了。”他开口慢慢道,声音不辨喜怒。“战线开辟至今,共四十六次远征,占领可用的秘境六千三十二座。遇到文明七十四个。这次遇到的目前来看最有可能是我等的目标。族长命名其为科技。就目前所知,他们的武器已经能够威胁到封侯仙人。所以这次作战的方略不同以往。” 科技。 这个词汇对于叶家人不算陌生,甚至他们本身也可以说是为此而来。 但是,宁鸢低下头,看似在认真聆听叶殊的话语,实际上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这个词,她听过! 父母偶尔会在对话中提到这个词,甚至还有许多结构古怪的词,可是宁鸢却从来也找不到这些词汇的出处。小的时候,她总以为父母是隐世的什么仙人,生怕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直到越长大和父母眉目越像,她才放下心来。 因为体质的缘故,她小时候也接触过一些修真者,甚至父母遇害之后,她接触到了青宵界的修真界,但是她仍然不知道这些古怪词汇的出处。她只当是父母之间的口癖、暗语。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听到。 “我将抽取七十人,前往科技文明领地深处,余下之人,在渡天宫内镇守战线。如若有自愿前往的,可传音于我。”说完,又是一声钟响。 食修备好的珍馐美味一份份送了进来。黑衣侍者行动间无声无息。 叶狸饶有兴致地喂了几口宁鸢。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含住食物,末了还下意识地吮了吮勺子。眉目和动作无一不表现得柔顺。 尽管如此,叶狸对投喂这件事也没有更多的兴致了。喂了几口便不再管她,转而考虑起了正事。 宁鸢原本一直待在院子中,所以对渡天宫为何停滞不前的原因并不清楚。但是她的猜测大致也是对的。 以往远征遇到的文明,虽然与此间六道截然不同,但是在军事上是敌不过叶家的远征军的。这些文明到最后要么被彻底毁灭,要么就是臣服于万古尊界。这之中当然有许多文明是暂时隐忍的。只是这样一来,叶家也不再表现自己的仁慈。将这些逆反心重的文明的领地直接开辟为战场,拿来给六道的修士练手用。通过这个途径甚至还能赚出一笔军费来,毕竟也不是将战场免费给其他各族使用。 这次挪进战线的时候,在一个星系中发现了一个较为普通的文明。这里的普通当然指的是军事方面。只是谁也没料到,就在谈投降条约的时候,整座星系骤然坍缩,连带着当时的叶濡一起崩解。只不过叶濡虽然肉身神魂一起崩灭,但是他的名字还在中天碑上清晰可见。也就是说,他还能通过转世之法再次归来。所以叶殊才用威胁这个词而不是陨落。尽管这个陌生的武器没有擦除因果的效用,它的威力也足以让殿下们重视了。 于是,渡天宫停了下来。 那个文明的背后果然有个更高级的文明在。 甚至在一击必杀的开门红中,它们敢于派出一些统领的低级文明的炮灰来试探。 虽然远征的战线停住了,但是殿下们杀起来送死的炮灰也是毫不手软的。就在昨天,叶狸又临时收到命令去完成一场屠戮。叶狸也知道他们杀得越多,对方得到的情报就越多。但是远征军这一边何尝不是在等待一些必要的信息呢。 叶殊刚刚的话便让叶狸已然明白,借着叶濡一事,通过因果推算,科技文明的范围坐标已经得出。所以战略第一次改为化整为零,亲身前往科技文明内部。叶家只是为了确定这个文明是不是他们远征的目标,一旦确定,那么毫无疑问,整个仙朝全员皆军。 第九章东边日出西边雨 在夜心宫中食用的美味佳肴对于殿下们而言只是满足其口腹之欲罢了,但是对宁鸢而言,于灵丹妙药无异。一些肉类蔬果等食材是原宇宙根本不会出现的,经过经验丰富的食修处理加工后,不仅是其滋味丰富,里面甚至还有大量的灵气。 这座宇宙本不该有灵气,但是多次远征,自然也是想出了一些办法激生灵气,当然,对叶氏的殿下们只是聊胜于无。 小院的静室内,宁鸢盘膝坐在蒲团上,随着最后一口浊气吐出,修为彻底稳固在了化神圆满境界。她感应得到修为的障壁。但是它厚实得让她绝望。如果不是嗑药嗑出的化神,而是自己修炼历练而来的,那些修士只怕已经半只脚迈入道之门槛,哪里会有这么严重的障壁。 关于悟性的问题,宁鸢早有心理准备了,这时也不再纠结于此,祭出灵台中的本命法宝进行每日例行的维护。那是一柄精致的明灯,名为流萤晴雨灯。二十面骰子样式的外壳,护着正中一点明光。这点明光是一簇月火,不是异火,但出自灵界,对于母界而言就是绝对的稀罕物了。每一面上所绘的气候天气皆是不同,以月火为核心缓缓旋转,亦被温柔辉光映照得极美。 这灯不带杀意,仿若闺阁小姐的玩物。然而这灯确实出自上界,也就是灵界。宁鸢也不知道这灯到底在灵界是什么用途,只是一来在青宵界,流萤晴雨灯的功能极为少见,二来,这也是她的嫁妆。尽管本命法宝就是修士的半条命,但是对于当时的宁鸢而言,这确是她最好的选择。 修士其实大类可以分为两种。悟性好的,明悟道痕、掌握规则。悟性差的,便是多收集法宝术法。 悟性差的,自然是大多数。这也是一些秘境中屡屡有为夺宝杀人灭族之事发生的原因了。不是不眼馋传承,而是传承对悟性的要求苛刻的吓人。 对于金丹的宁鸢来说,流萤晴雨灯是强大的法宝。但到了化神,她自然也能看出其不足之处太多了。要找个器师重新提炼品质,甚至连月火都要换上一换,她寻思着,只能等到远征结束了。 殿下们当然能做到,甚至只是易如反掌的小事。但是,她请不起。就算是叶狸来帮忙,那她宁鸢要用什么还呢。她手里最大的财富也还是他们送的无忧界。可就算卖了无忧界也还不清这人情。 不要欠下自己还不起的人情。这是母亲常常告诫她的,她深以为然。 宁鸢睁开眼睛,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腰带上的穗子。此时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军主殿下叶殊在早膳的时候提到的科技文明。尤其是可以潜入对面的驻地内部。甫一听到,她就心痒痒的。她当然对这个文明好奇,好奇它是否与她的父母有关。 不过,宁鸢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先不说她一个侍官怎么可以要求这个,就是她区区化神而已的修为,哪有那个本事将整个科技文明玩弄于股掌之间。毕竟单论军事力量,科技文明甚至能威胁到殿下。 所以这个念头只在她心中过了一遍,也就放下了。她清楚自己的第一目标就是报仇,其他的事情就算感兴趣也不能牵扯她的精力。 宁鸢整理好自己,离开静室前往自己的卧房。经过回廊的时候却遥遥看见一道修长身影站在矮桥上。 叶狸殿下! 宁鸢自然是要上前行礼的。 “化神圆满了。不错。”宁鸢刚走近,就听对方这么悠悠来了一句。 这也说的太客气了吧。她不由腹诽。要知道殿下的这一句“不错”能引多少灵界乃至仙界天骄的嫉妒。 宁鸢抿唇笑了一下也没当真。就看着叶狸不紧不慢地拿着一袋鱼食给池子中蓄养的鱼喂食。 说起来池子中的鱼也是化神修为,刚来的时候她眼红了好久,经常看着看着就觉得饿了,可是后来熟悉之后才发现这些鱼看起来虽然蠢兮兮的,但都是开了灵智的。宁鸢还能和它们神识交流。这样一来,吃掉它们大补这个念头就再也没有了。要知道,吃掉生了灵智的动植物总有一种在吃人的罪恶感。 “照理,你该找个合适的秘境历练一番。”叶狸垂眸看着各式鱼儿争抢着鱼食,低声道,“只是现在不比寻常。” “嗯。”宁鸢轻轻应声。 修为突破之后不论是灵力的应用还是术法上的改变都需要好好适应一番,因此外出历练对于修士来说极为常见。要么是去秘境,要么是前往战场。 战场残酷无比,一旦落败不仅身死更有可能连神魂都被拿去贩卖祭炼。宁鸢原本的打算也不过是去秘境练练手熟悉一下境界罢了。 “我也不急,总归在渡天宫内极为安全。” “是么。”叶狸随手就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洒进了池内,引得上百条红鲤争抢发出了明显的碰撞声。“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宁鸢疑惑看向叶狸。 叶狸俯下身来,在她耳边道,“以为你也想去科技文明那里看看。” 随着叶狸的靠近,宁鸢嗅到熟悉的香气,极浅还带着霜冷的感觉。只有在耳边拂动的话语还带着些暖意,“你不想吗?” 宁鸢垂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第十章道是有晴却无情(上) 我当然想。可这是我想就能解决的事么。宁鸢心内叹气,却弯起眼眸看向叶狸,“殿下的意思是?” 但叶狸没有接话,从她耳边离开站直了身。 璀璨的金眸注视着她,叶狸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有你想去,我们才能带你去。” 宁鸢“欸?”这话突如其来,让她紧急之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宁鸢下意识地蹙眉,慢慢开口道,“今早军主殿下谈到这个文明有威胁仙人的力量……可我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如果拖累了殿下们,那真的是我的罪过了。” “没你想的这么可怕。”叶狸轻笑一声,似乎被她苦恼的样子逗笑了。“不仅万古尊界下辖的诸天万界实力参差不齐,这边的科技文明也是一样。只是想着让你去一些普通的生命星球巩固修为而已。” 原来是这样,脑补过头的宁鸢不由脸红,尴尬得她无言以对。对哦,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觉得自己也可以跟着殿下们上战场怼天怼地。 宁鸢只好自暴自弃地上前一步,双手环住叶狸劲瘦的腰身,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不让叶狸看见她脸上明显的热度。 叶狸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拥抱,抬手捏住宁鸢的耳垂。 很软……他下意识地揉搓。宁鸢耳畔松散的发丝被他用小指绕着玩,最后还是妥帖地别好。 这样就顺眼多了。叶狸心下满意。 “你……后日便去叶年那里,他会带着你的。” 宁鸢疑惑地抬头,“为什么让叶年殿下带我?我……”说到一半,她明智地住了嘴。 一个下级不用问那么多为什么,殿下这么安排都是有用意在的,甚至问了也没有什么用。 宁鸢保持着略微歪头的姿势,抿唇一笑,“……保证乖乖的。” “那么……叶年不管对你做什么,你都这么乖么?”叶狸低声道。这话问的莫名,却伴随着他俯下身在宁鸢的颈侧留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亲吻这种事,对于叶氏的殿下们来说,是很少见的亲密了。 “这样呢?”略微发烫的手掌暗示性地按在了她的后腰上。 宁鸢嗅到的冷香猛地浓烈起来。她被压着往后倒,重重地倒在了床榻上。床褥间的触感与平时大不相同。 这里不是她的床榻。宁鸢回过神来时,腰间的系带已经被扯松了。 即使是这样的“进食”时刻,叶狸也显得有条不紊。随着外衣、中衣一件件被扯开,宁鸢白皙的肩头裸露出来,还有那精致的锁骨。深深的锁骨窝是一种难言的诱惑,叶狸偏凉的薄唇轻轻印了上去。 但是、不仅止于此。 一点点濡湿让她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却让颈窝越发深了。叶狸的舌尖自锁骨描绘至圆润的肩头,大手更是侵略意味十足地在她柔软有纤秾合度的身子上游移。 宁鸢满脸绯红地别过头去,像第一次那样,作出害羞的态度。但是,她又明显察觉的出,这与第一次又是不同了。叶狸殿下,更加的…… “哈啊…”宁鸢没能忍住地轻喘一声,随即克制地咬住了唇。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没写完,先把码好的放出来,最近好忙orz 补个前传性质的番外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 何宋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初次经历情事的肉体还有些不能承受极致愉悦的微微颤抖。悬垂的金丝纱幔轻轻飞扬,略略散出一些淫靡的气息。床上初尝情事的两人四肢紧紧纠缠,黑发与白发缠绕在一起湿漉漉的,包括修长柔韧的身体都被汗水打湿。 何宋微微使劲从纠缠中挣脱出来。她没有再和他在床上温存一番的念头。一贯含笑的秀丽面容是少见的冷冰冰的模样。随着交缠的身体分离,情欲的褪去,温度似乎都骤然冷了下来。她在大床的角落看到了自己的外袍,当即就拽了过来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哪怕刚刚和床上的男人赤裸相对,但她也没有开放到随意展露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这个男人尚算的上是陌生人。剩下的中衣亵衣不知道被埋在哪个角落,毕竟床上已是床单被子凌乱不堪。 她瞧着床上不发一言的男人也是一阵失语,早该料到的,结束时这尴尬微妙的气氛。叶漱以手为梳拢了拢雪白的长发,半垂着明亮的金眸。被汗打湿的锦被被他扯了过去掩盖住腰腹的位置。他故意没有理她。即便如此,他轮廓完美的侧面依然美好的让人心动。 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透过薄纱,望向何宋离开的方向。他有一双六道万界最美的金眸,被多少人赞叹,也被多少人遗憾,这双眸子中没有任何情感。经历情事时,总算让这双古井无波的眼染上了欲色,而此时,何宋的冷漠离去,让它的神采有了波动,即使是它的主人也没有察觉。 何宋仅仅裹着外袍,却很快适应这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叶漱的寝殿,前庭,和宫门。双腿间私密的地方她还要回到她临时的住地才能清理,想快也快不起来。随着走出宫门,眼前的景色骤变。绵延的宫殿悬浮在广袤的宇宙空间,即使是最冰冷的黑暗中,也有不知多少光年以外的星光传递而来。孤独又明亮。脚尖轻轻一点,她飘向了自己的“坐骑”,外表接近全透明,显露出内部舒适的躺椅沙发,极有设计感的吧台还有镶嵌在墙体内的电视。像一条巨大的鱼,这当然是她想象出来的结果。但是在这里,它又合理地出现了。舱门贴心地打开了,飘进来的何宋早有准备地抓住了一旁的扶手,避免自己受到重力影响而摔个狗吃屎的悲剧。尽管如此,身体也是重重地往下拉,她顺势半坐在地板上,再慢慢站起来。 “怎么样,你成功了?”放在吧台上的一个古朴戒指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白眉白须的老者,即使是苍老的外貌也是腰背挺直,博冠峨带,广袍深袖,一副谪仙人的模样。从他的五官气质来看,年轻时也必定是个美男子。 “嗯,成功了。”何宋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 天火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担忧问道“阿宋,你的神魂感觉怎么样?那位尊上可有对你做其他手脚?” “放心吧,确实有用。”一个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我已经和他约好了,下个月神魂潮汐的时候再去,直到我彻底好了为止。我先去清洗一下,一会再和你详谈。”何宋没去看天火,出声喊道“贝拉,接着放上次的电视剧。” 原本客厅明亮的灯光变得柔和了起来,厚重的窗帘徐徐降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星光。“很高兴为您服务。”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镶嵌在墙体内的宽屏电视自动亮了起来。“松江,松呢,是松花江的松,江呢,是松花江的江,但不是东北的那个松花江啊,是松江府的松江。” 天火此刻也没什么心情看电视了。他没什么感情经历,作为一个老修士,更是对男女之事不太敏感。这不是说他不知情爱为何物,而是已经历经风雨,对于一些小儿女的情爱颇为看淡了。此事是他和何宋商量讨论过的最好的解决方案,相比起失败,成功带给她的心理上的打击反而不值一提了。于是乎,他现在是有心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安慰自己,等她再经历多些,这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何宋解开外袍,白皙的肌肤上一旦有吻痕就极为明显。锁骨,胸口,还有更严重的大腿内侧。情动时不由自主用力按压出的指痕交错在纤细的腰上。被开发地彻底的身体,仅仅只是自己用力些的揉搓,都敏感地微微颤栗。将身体沉入早就预备好的热水中,她面无表情地扒开了因为叶漱不停插弄而红肿的花瓣,一根中指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将里面的液体慢慢带出来。指尖粘腻,都是她身体动情时自然分泌的淫水,没有叶漱最后给她的元阳。这是当然的,修士的身体会自然地吸收对他们有助益的东西,这也是高阶修士不会与低阶修士欢好的原因,除非低阶修士是用于修炼的炉鼎。叶漱的元阳早在射进她的花心深处时候就被她的身体饥渴地吸收了。不止是身体,还有神魂。叶漱这样修为的人的元阳都算是当世罕有的补药了。该高兴的,何宋有些嘲讽地想到,毕竟占了别人的大便宜。 她自然不是视贞洁如命的人,虽然没有感情做基础的欢爱她不太喜欢,也不至于抵触成这样。可是有了男朋友还要为了利益和没感情的人上床,就显得可耻了。最可笑的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为了自己也为了和心上人的未来。何宋清洗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身体都被揉搓地发红,腿间的花径也已经变得干涩。 当她穿戴整齐,走到客厅的时候,天火立马看了过来。何宋仿若无事发生地坐在了沙发上,在天火的旁边。电视上放映的电视剧也好,电影也好,其实都是她记忆中的,所以对剧情非常熟悉,不管放到哪一部分,都能自然的接着看下去。天火没有看过这些,因此自打在这个秘境中发现这个功能后,就自动加入了追剧阵营,还坚决抵制何宋剧透。 何宋对这个秘境是又爱又恨。她来到这个时空已经百年了,时间对于修士而言似乎只是一个数量词,只是一个大学生的何宋,对于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体验到了比生死还可怕的大恐惧。过去的一切烟消云散,你爱的人,爱你的人,社会角色,准备实现的自我价值,就这么突兀的全部失去。她刚来的时候一夜夜地做噩梦,拼尽全力建立联系,结果发现挑战的是一个更加残酷惨烈的社会。被淘汰,就是死亡。既然能够修真,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本的社会,却不想,实际上却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修士闭关修炼的死亡率本身就不低,再加上必须要外出历练,死亡率就更高了。但她只能不停走下去,如果关上了盒子,就见不到最后的希望了。 穿越来的第四十年,她谈了一场恋爱。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姑娘觉得这件事真的很有意思。尤其是对这个世界怀有巨大孤独感和恐惧感的人,看到对方,就感觉痛苦的心都安定了下来。六十年时间,这段感情没有随时间消逝,反而愈发情浓。除了最后一步,两人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基于功法的原因,金丹的时候双修效果最佳,像他们这样没背景的修士,效率就是一切,为了未来,有时候玩闹到只差临门一脚都不得不及时刹车。 原本身为主角的傲气,都被现实磨平了,除了身怀奇遇这点,何宋并没有比同门悟性更高,也没有啥近妖的心智,更别说啥天赋的战斗本能了。修炼的进境更是跟大众水平保持高度一致,这并不是有意藏拙,而是事实如此。再说,说不定别人有更牛逼的奇遇,只是她没看出来……这么一说,她其实是个配角吧。或者这个频道是种田向。何宋老老实实地冲击金丹,失败,再冲击,再失败。她在天竞宗的地位一降再降,不得不这么自嘲纾解一下。 在她第二次冲击金丹失败后,她不得不让出内门的资源,转去外门发展。说是发展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为了第二次冲击金丹的材料,没了门派配额的她耗尽了自己的资产。拿着天火提供的古法再搏一次,可是这一次失败了,她不得不面对最困窘的局面:在外门极缺资源,而没有足够的资源又无法壮大自己,除非运气惊人,或者天赋惊人,不然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从外门回到内门的例子是很少的,因为一旦掉队就基本回不来了。何宋本就是兵行险着,因此等师弟闭了死关才开始第二次冲击金丹。“你有病,得治。”等她在外门开辟好洞府的时候,天火默默出现,对她这么严肃地说。 “我有病,你有药啊?”何宋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只听说过修士中毒,基本没听说过修士生病的。 “我没药。而且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根本没可能得到那些稀世珍药。”天火干脆道。 “所以……”何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就到此为止了?”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半晌,她才重新镇定了下来,“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总让我知情一下吧。” “原本老夫也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了。你得的是潮汐之症。老夫很早就觉得奇怪了,你明明是五行灵根的肉身,为何神魂却带着这么强的异火。肉身为根,神魂为枝,可你的肉身和神魂却在互相攻伐。如果只是攻伐也就罢了,此界都有许多法子可以治。奇怪的是,时而合作,时而攻伐。故称其为潮汐,猜测是肉身和神魂并不匹配,却又相互吸引导致的缘故。老夫只在古籍上见过这么一两处描述。”言下之意就是老天有眼总算让我亲眼见到一例了。“你两次冲击金丹失败就是因为肉身与神魂不是全然一体的,如果不解决这个,恐怕金丹无望。” ……你这么一说难度好大,让我压力好大啊。 得知了珍药都不在此界之后,何宋只好先把时间花在副业上,曲线救国一下。毕竟外门弟子也是有强制任务的,修为提升不上去,战斗力还是能刷刷的,免得阴沟里翻船。她的副业是画符,还没有天才到自创新符文,但是还是能对现有的符文进行二次创作,迎合女修对小玩意的需求,在修仙界也算开出了一家精品店……更像种田文了怎么破。现在总算回归战斗符了,以天火的经验还能再指导她五百年。不过,也要算进去筑基大圆满修士的寿命,她还活不到五百年呢。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2) 何宋心满意足地画好了一张跃空符,自从将全部心力都放在符道上,而且因为寿元问题的压迫下,她的进步可谓神速。跃空符是她目前画的最高阶也最有市场的一张符了,不管是自用还是拿出去卖都很好。就在将制作中剩余的材料收拾起来的时候,忽有所感,解开了静室的禁制,走了出去。只见内门所在的天予峰上空霞光一片,凝而不散。 “结丹异象!”旁边众多的外门弟子惊呼,眼中都是艳羡之色。 对于内门弟子来说,结丹也是个槛,更别说外门弟子了,这是他们终生奋斗的目标。 相比外门弟子的羡慕,何宋可以说是极为惊喜了,她只凭感觉便知这绝对是楚胤的结丹天象。足尖一点,身体轻盈地往上飞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载具符,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叶扁舟,载着何宋朝天予峰飞去。筑基大圆满能在半空短暂滞留一段时间,长时间的飞行却要金丹才能做到,所以只能召出符船代步。何宋心急之下,连连催动灵力加速,当一个黑洞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飞了进去。 何宋发现自己闯入了一片星空。还没回过神来,脚下的符船突然贪婪地开始吮吸起她的灵力,何宋不得不燃起异火将它完全烧毁。即使如此,刚刚那一瞬间的吮吸,还是将她虚谷中贮存的大半灵力消耗一空,没有用灵力收回符船而是选择用神魂温养的异火烧掉,也算是多年锻炼下的危机反应了。何宋保持着进来的速度飞快地向前前进,星空是没有方向的,她只知道顺着面朝的方向是黑黢黢的,仿若深渊,其他方向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遭此变故,天火自然从戒指里面出来了,环视良久,惊喜地通过神魂对她说“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无法无天之地了。果然跟着阿宋总能有一番奇遇啊。” “无法无天?” “我也是听人传闻的,没有天地,也没有天道。老夫去过不少大界,关于此地的信息却是寥寥,如果不是今次机缘来此,只怕也想不起来。此地没有灵气,一旦施展术法,耗费的灵气更是惊人,你最好连储物袋都不要开。”天火警告道。虽然危机常常伴随着机遇,可这也是要有信息为基础的,传闻无法无天之地极为广博,如果何宋寿元到头还没有出去,他委身的戒指恐怕就要在此地漂流,对他而言也是极为糟糕的境地了。 “但是用神魂力量并没有问题。”何宋唤出自己的异火,一朵明橙色的火焰照亮了前方,看到此火不由让人心情放松。她是一个纯正的法修,再加上副业是符师,神魂强度并不弱。“虽然储物袋不能打开,但是最近画的留着自用的符我都随身带着,也不算没有自保之力。”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何宋也没个概念自己已经飞了多远了。虽然这个地方排斥灵气,但是她并不认为这跟她原来的世界是同一个宇宙。就算是个物理渣也能发现种种与原宇宙不符之处。 依靠灵气循环来计算时间,可在这个虚无一片的地方,对时间的感觉无疑是拉长了。幸好有天火在,还可以闲谈几句。 “不知道会不会有空间站的存在,不然要太空行走到什么时候啊。” “空间站是什么?”天火饶有兴趣地反问 “就是类似于漂流瓶一样的东西,可以在瓶子里休息或者玩乐,最重要的是,不会像现在一样不由自主地飘着。”何宋很想给自己一个反作用力,但是正是探索的时候,反而保持这个速度飘着省力。 “唔,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类似于我们的车马坐骑是么?”天火想象了一下。 “……差不多吧。”如果能像汽车一样想咋开咋开就再好不过了。 何宋绞尽脑汁地想象了一下空间站的模样,奈何她不是科幻频道的读者,对空间站更只是一个泛泛的概念,脑海里更多的是借鉴了什么龙猫里的那个又贱又萌的公车、吞噬星空里的一些飞船模样。 胡思乱想了一番,何宋只能苦中作乐地想,有个临时停靠点就不错了,可千万别是像太阳一样的星辰就好。 “阿宋。”天火凝重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何宋懒洋洋地应声。下一刻,她才是明白天火为何如此紧张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长相如此奇怪的法器。” 那当然了……这可是一个画风非常二次元的飞船啊。 飞船体型相当于一个小型宫殿,外表从透明到半透明过渡,非常有未来科技感,整体轮廓仿若一条鲸鱼。它相向而来,保持一定的速度。何宋正面撞上它,也只是略微降低它的速度罢了。她沿着它光滑的外表,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前部的舱门处,一旦有施力不对的地方就靠着异火再施力回来。 “天火,我们来试一试吧。” “???” “我还没有开舱门,那就再加一点设定进去好了。”何宋转头凝重地看向天火,“这玩意好像是靠我凭空想象出来的。” “!!!”天火沉吟了一下“这不应该是造物吧,那可是真仙的力量。我现在有好几种设想,你可以再试试,我才能判断。” “好,那就先试试我的猜测。”何宋点点头。“既然我只是设想了外壳,那么里面应该还是不确定。那我再加一点吧,唔,我要一个非常高级的生活智能,帮助我管理协调我潜意识中觉得一个飞船该有的设施。当然,战斗辅助也是很重要的,从探测到火力支援……啊,智能名字就叫贝拉好了。” 天火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那么,开始拆礼物了。”激动地搓手手.gif 就在何宋考虑着怎么开舱门的时候,舱门自己徐徐打开。 “欢迎您的到来。我是贝拉。”没错,就是想象中温柔的合成女音。 何宋猝不及防地摔了进去,脸朝下。……不,我要的智能怎么会这么不贴心。 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重过,坚持了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熟悉的重力又回来了。 贝拉殷切地指引何宋视察整个飞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生活娱乐上的要求都实现了。关于战斗方面的却完全没落实。”何宋一手叉腰,一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难道是我在思考歼星炮之类的东西时太模糊了么。但是……这不更像是有个观察者在人为地干扰结果吗?同样的想象却被选择了,这让我怀疑并不是什么规则一样的东西。”她看向嵌在墙体内的巨大液晶屏,想了想“贝拉,放《还x格格》。” “遵从您的指令。” 液晶屏亮了起来。何宋看着那播放过去的一幕幕,苦笑道,“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记得那么清晰。”干脆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拿了可乐和薯片看起来了。 “我的脑海中冒出了很多我难以接受的可怕猜测,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何宋一刻不停地嚼着薯片,咔哧咔哧的声音就像个小仓鼠。 “恭喜你,”天火笑的高深莫测。“你的药自动上门了。” “嘎?” 中天扶摇界是最古老的大界之一,且也是中天最核心一界。界内仙气缭绕,宫宇连绵。此界非真仙不可入,即使是真仙的实力不过是最底层罢了。中天之主叶仙尊便在此界立宗开派、坐镇中天。 正在燃烧的香上一缕烟气忽而一抖,似是有了意识,渐渐凝聚成形。一戴面具的成年男子模样栩栩如生。 “道弑。”一双极美的金眸望来,眼中毫无情绪让人望而生畏。 被唤道弑的男子极为恭敬地躬身一拜。“道弑见过叶仙尊。”遮掩在面具之下的面孔是何表情就不得而知了。 他抬手,掌心一赤裸血腥的小人朝其拜了三拜。“按照约定,咱来提醒您,一炷香后便是一线牵现身之时,还望仙尊做好准备。” 说完,就如来时一般,烟气突然一散,一切仿若从未发生过一般。 “师尊。”位于下首的叶复略带担忧地看来。他本不应该担忧早已证就尊位的叶漱,然而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一是一线牵为世间罕有的造化之宝,即使仙尊也不能等闲视之,二来天命一族早就替叶仙尊算出此劫不同以往,若能应劫,便能在大道上更进一步。这对于以叶仙尊为领袖的仙界极为重要,因此叶仙尊的嫡系都保守着这个秘密。叶复作为叶漱的大弟子,更是万年前便随侍在侧,一旦叶漱应劫,就代师坐镇仙界,以防其他五道窥伺生乱。 可是,对于师尊来说情劫也太难了吧。叶复追随叶仙尊也有千万年了,很清楚叶漱的情感有多么的淡薄。这并不是说叶漱天生无情,而是叶漱的情感太少了。恐怕叶复哪天陨落了,叶漱也不太会有多么伤心的感觉。在没有情劫之前,这或许是好事。可是,叶复还是觉得这太强求仙尊了。 “无碍。”叶漱轻轻摇了摇头。脚边的影子蠕动起来,渐渐从地面脱离,只半柱香,便捏出了一个体外化身。“此次应劫,本尊需全力以赴,分身不会留下。如有异动,你可自行决定。” “定不负师尊所托。”叶复抿唇应道。犹豫半晌,还是从芥子域中取出一物,“弟子觉得,师尊或许需要此物。” “掌中仙境。那是女修爱用的法宝。” 只见叶复掌心一湖一阁光华灼灼,宛如仙境凝缩于此。女仙们爱用此物自然是在兼顾美观的同时极为实用。“兴许未来仙后会喜爱此物。毕竟掌中仙境在仙界也算难寻了。”在得知师尊要历的是情劫之后,他就已经做了诸多准备。万年来对于女修喜欢的东西心中极为有谱,都寻了来放进掌中仙境了,反正叶复知道师尊就算做了准备也不会有那个觉悟在这方面下心思的。叶复当然是要助攻一把,要知道情劫麻烦之处就在于一个不好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是么。”言语间是不怎么理解的样子。 谈话间,一炷香时间悄然而过。空间撕开一道深邃幽黑的口子,宛如凶兽狰狞的嘴巴。 “无法无天之地!”叶复惊道,“怎会如此。” “不是无法无天之地。”叶漱淡然道。扬手拿走掌中仙境,无所谓地一步迈入其中。 空间裂缝刹那闭合,仿若凶兽一口咬下猎物然后安然睡去。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3) 寂静星空中一宫装女子向前疾驰,虽然狼狈却丝毫不减其美貌之色,甚至脸上柔弱之色极为楚楚,让人见之不由想好好呵护一番。 宫装女子扭头娇喝道,“无道子,你竟如此色欲熏心,此处为无法无天之地,你就算是强夺了本宫,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出去。不如我们两人联手出去方是上策。” “哈哈,云妃,有你这般佳人相伴,老道就是此生此世都出不去,也甘之如饴啊。”紧跟其后的无道子形貌尚算俊朗,可眼中淫邪之色却大大破坏了他仙风道骨的外表。 云妃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如果不是舍不得这具真身,她也不至于落到被无道子这个淫贼紧追不舍的境地。那恶心的眼神真是让她恨不得将无道子的神魂抽出来炼丹。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她宁愿舍了这具真身不要转世重修,也不会让无道子这种卑劣小人得逞。 无道子此时心中暗喜,云妃那小娘皮还真当这是无法无天之地,烟波宫的女修还真是没见识。 他偶遇只身一人在外历练的云妃,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云妃陷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局面,连往烟波宫送求救符都做不到。烟波宫的女修个个都是上佳的炉鼎体质,云妃的名声更是赫赫,不论是从容貌还是资质来看。哪怕得手后就此得罪了烟波宫,但是相较于采补的好处,也可视而不见了。毕竟他多的是一些小手段。无道子虽然是仙修,可行事作风,更偏向于魔修,虽不至于人人喊打,但成仙以来仇人也是不少,若没那么多的小手段,他也活不到今天。虽然眼馋云妃,但他也不敢贸然亲身来此。年少时机缘获得一法宝,分身真身可随意置换,也是他暗藏的底牌之一,若事有不谐,分身自爆就自爆了,也不至于太过可惜。可若真能得到云妃,真身来此,可说是极为安全的了。 毕竟这里可是传闻中的一线牵,真正的机缘之地,只要有缘进入这里的人皆可心想事成。云妃,你要怪就怪天意如此啊。无道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太过分了啊”何宋一边叫唤着,一边用神魂力量推动着飞船前行。天火则是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看剧,美名其曰,修士之强大不在于天赋而在于勤奋,此地不禁神魂力量,正是磨练神魂的好时机。“你好歹给我袋薯片啃啃啊。” “小宋说的有理。”天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舱门一开,飞来薯片……一片。 何宋也懒得抱怨了,张嘴就是一咬。嘴中嘟嘟囔囔地说着,“我不要黄瓜味的。” “只有黄瓜味的,清清火气。” 何宋马上就把口中的薯片咽下,张嘴就道,“天火老头,那个叫何x桓的不是好人,后来偷看了女主角的日记还说女主角恶毒。女主角居然还为他跳了桥。一堆人为了让他们两个和好,还拿着日记念来念去恨不得昭告天下女主角其实是个白莲花啊,老娘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剧情。” “何宋!你给老夫闭嘴!”一大袋原味薯片迎面砸来。 诶嘿xd何宋麻利地撕开了包装袋,抓出了薯片啃。这样的好日子估计出去了就享受不到了,当然要抓紧当下啊。 当何宋看到对面飞来一男一女之时,真的是黑人问号了。我什么时候想过这个剧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友,救……”云妃原本看到一女子极为惊喜,连旁边的古怪法器都忽略了,但仔细一看女子的修为,那个“我”字就生生地硌在喉中吐不出来。 这一惊喜一失望之间,原本就极为接近的距离骤然消失,无道子蕴含巨力的右手一把抓住云妃的香肩。真仙级别的战斗瞬息而已。 无道子五指成爪,暴涨的指甲直接扎入云妃细嫩的皮肉里,以血肉传递的禁制尽皆灌注入云妃真身之中,蛮横神识直接往灵台扫去,与此同时,一粒肉眼难辨的粉花扎根灵台之上,竟是云妃镇压灵台的法宝都难以阻挡,初初不过一分二二分四,相比云妃浩瀚神魂不过芥子罢了,可却让云妃惊恐到瞳孔缩小如针尖。 “嘿,就你那点小算盘,与老夫相比实在是稚嫩。”想他无道子是什么人,看到何宋的瞬间便知道云妃要搞什么把戏了。云妃的失态不过是诱他上当的假象罢了,假意被他抓住,再伺机借自爆脱身,就算真身没了,但旁边不是还有一个筑基小修可以夺舍么,这总比转世重修好太多太多了。而他无道子惊喜之下恐怕便不会想那么多,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使灵台有重重防护,也有可能认栽。可惜,云妃还是低估了无道子,此人心思险恶,更是不缺小手段。就算是那筑基小修,即使心里不屑,但还是让契约的千眼魔影关注着以防不测。这是他习惯的谨慎了。 “春宵花,想必仙子能好好受用了。”无道子得意笑道,埋首在美人颈窝猛嗅。 “啊啊啊啊”一向注重仪态的云妃此时此刻低声嘶鸣,双眼猩红,“无道子你欺人太甚!” 云妃自微末时起便极为心高气傲。炉鼎体质的女子本就貌美受人追捧,身处烟波宫那样的环境之下,她自幼的目标便是能够有朝一日成为仙妃,受仙尊庇护宠爱,从此资源权力唾手可得。这冰清玉洁的身子平时就是让男修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而现在云妃不仅被无道子肆意轻薄,更是被种入了恶心的春宵花。忍辱负重于云妃而言是不可能的,她只会拉着无道子一起死。 只见猩红双眸骤然缩为一个漆黑星点,在何宋看来简直就是如被剜去了双目一般可怖。此异变在这一张芙蓉面上显得极为诡异。何宋不知道的是,云妃体内异变更是惊人,肉身道宫层层崩塌化为最后的力量送入灵台,竟瞬间压住了无道子的神识,顺着无道子的来路,冲往他的灵台。 无道子小手段虽多,却没见识甚至听闻过烟波宫堂堂正正的玉石俱焚的秘术。烟波宫祖师感叹炉鼎体质的女修身不由己的命运,特意创出此等秘术让女修即使陷入此等绝境也能免于受辱。 “请用一个成语讲解一下刚刚的状况。”何.独秀.宋自问自答,“守株待兔。” “别皮了。”天火一脸凝重地飘上前去。他生前是半步真仙的实力,但是面对这种似乎是同归于尽的情况也不敢轻易论断。毕竟真仙的实力之强,已经牢牢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云妃和无道子两人的尸身漂浮着,相比起无道子,云妃显得更为凄惨一些,内里的血肉似乎都瞬间蒸发干净了,只剩下残破的皮囊。即便如此,残存的威压也让天火不敢轻易靠近。两人身死道消后,芥子域也自然崩溃,诸多收藏,如法宝等物都被爆了出来,而一些蓄养在芥子域中的活物则随着小天道的消逝而灭亡了。 何宋差点被法宝的华光闪瞎了双眼,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真仙收藏的东西,哪怕只得到一件,也够她受用的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何宋飘到云妃的尸身旁,好奇地凝视。刚刚事情发生地太快,上一刻何宋还为她的容貌所惊艳,下一刻两人就同归于尽了。但是就是那一瞥,何宋将云妃的脸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张连女人都升不起嫉妒心只能赞叹的美人脸。在看到的一刹那,何宋就是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脸红呢,美人就香消玉殒了。这哀艳的结局怎能不让她铭心。所以何宋先来到云妃这边,对着残破的尸身很是痛心。抬手想触碰云妃的脸,却感觉如纸一般脆,一触即散,化作璀璨星火渐渐湮灭。死也要死得漂亮,还真是烟波宫的一贯作风。然而何宋天火两人却丝毫未觉,就在何宋摸脸的时候,一粒粉花随即就钻入她的体内。 两人勤快地捡漏,要不是实在不能接近无道子的尸身,只怕也是装进储物袋中打包带走。不少法宝不屑容身于储物袋中,何宋只好左一件右一件地戴了起来,就算想收起来,以她现在的实力也认不了主。 “美得很美得很。”天火在一旁违心地赞赏。不考虑整体搭配单看法宝的颜值还是很不错的。何宋也算是完成了半个心愿招摇了一把,可惜锦衣夜行啊。 何宋天火二人整理好后便继续前行,要知道守株待兔这种好事发生一次就够多了,还在那等下去就真成二百五了。 在他们走后许久,无道子尸身虽然仍然漂浮着,然死不瞑目。只见眼睛蓦然变为全黑,不见眼白。其体表皮肤出现一处处鼓起,最后爆开化为一只只转来转去的眼睛。 南天,小造化界,一个凡人村落的破旧客栈中,无道子的真身一口一口吐着黑血。失去一个分身对于本尊的影响极大,万幸的是还没来得及将真身置换过去。此行有得有失:云妃死在一线牵中,烟波宫是怎么也查不到他头上了,但他不仅没享受到云妃,还倒赔了一个分身和春宵花,也是巨亏。恐怕那分身还正好便宜了千眼魔影。 罢了罢了。无道子打坐调息,珍藏的丹药一粒粒下肚,调养神魂上受的损伤。自踏上仙途起,经历的得失也不少了,还不至于为此心态失衡。转念一想,还有那筑基小修,恐怕她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毕竟最后他和云妃两人神魂相斗,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只是那春宵花生命力极为惊人,转移到了她身上,只怕她到时死的比云妃还惨,这般一想,无道子自觉受伤的颜面好过了许多。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4) “往事不堪回首啊。”何宋支着头,二郎腿嚣张地晃啊晃。“我觉得我不该给仙尊大人臭脸看,毕竟一码归一码嘛。”她眼睛盯着电视,好似说着今天天气不错的咸鱼话题。 天火仔细地打量她几眼,不像是想通了的样子啊。 “刚刚泡澡的时候我就琢磨着,与其想着出去的时候怎么和楚楚交代,还不如先考虑一下眼前,怎么抱住仙尊的大腿治病救命,刷刷好感度让他走的时候顺带带我一程啊。”沉默了一会,何宋看向天火,“他说他叫叶漱,你知道他的尊号吗?” “应该便是叶仙尊。仙道五尊之首,中天之主。他没有自命尊号,所以六道修士都称他为叶仙尊。”天火感叹道,“阿宋你的气运真是逆天了。你能与叶仙尊有这般因果,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天火曾不止一次提过仙途茫茫,能不能遇见贵人是能决定成败的一件事。要知道走到最后的人不一定是最天才的。而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若能得贵人青眼,一飞冲天也是有可能的。天火早年际遇不佳,蹉跎了万年岁月,若不是后来遇到一个路过的真仙有幸受其点化,也不会进境神速。他当然是清楚贵人的重要性,因此才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何宋错失这个大机缘。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何宋眼眶一瞬变红。“就是因为太对了我才觉得荒唐。叶漱又没做错什么我不该怪他,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楚胤更是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我背叛他的事实。如果真的有所谓的人格天的话,我倒要问问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治病,我不觉得快活啊。” 透过水光传来的眼神极为坚定,不由让天火也暗自心惊。 “这真是我遇见过的最麻烦的一件事了。不过既然是因我而起,我就不会逃避。无论是什么结局我都做好觉悟承担了。” 天火有点不能直视她的眸光,偏过头去,僵硬地转移话题,“仙尊元阳看来功效挺大,配合道心蜕变,只怕你一出去就是婴变雷劫了。” “是啊,我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的,若是再给叶漱脸色看,我良心会痛的。”何宋抿唇一笑,抬手将垂下的一缕发别在耳后,顺势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泪珠。 她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相比起原来世界那个按部就班没有目标的人,至少在这个世界她奋斗过,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有本事有能力。尽管也受过委屈和不公,但更高兴于自身的蜕变。当异火也压不住春宵花的蔓延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如果所有的问题都是简单粗暴的就好了,你敢用拳头打我,我就把你打倒在地为止。但这确实是一个天真的奢望。 她当时很清醒,又痛恨这种清醒,人类潜藏在本性中的欲念被放大之后,变得十足的狂妄嚣张。将叶漱压在身下的瞬间,她是何宋,又不是何宋。她在叶漱身上肆意起伏,一遍遍地喊着楚胤的名字,即使叶漱变得凶狠的眼神直直对着她,她也挑衅般地回敬过去。她不想任何人好过。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是一个很厉害的老爷爷创作的。”何宋点开一部动画电影,天火这才发现原先追的那部电视剧都不知道跳到第几集了。“感觉很温柔。……我也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能够被别人温柔以待。” 如果这个世界能温柔点对我,就更好了。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5) 何宋瘫在大床上,一卷《遁符符头精要》悬浮在脸的正上方,随着进度一页页自动地翻转。咚隆的雨打声因为何宋的喜好被贝拉模拟出来,这个环境下看书可以说是极为的惬意了。 自从和天火一番剖白,何宋冷静下来后自觉有点尴尬,就躲到房间里看书。足不出户一月有余……是的,就是这么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遁符符头精要》总共三十一卷,内容艰深,如果不是这个境况,她也不会特意拿出来研习。一旁散落着不少用过的符纸,都是何宋练笔的产物。她打算制作一套遁符送给叶仙尊,以答谢他的帮助。 何宋自然知道这套遁符对叶漱根本没用,但送礼本身就是一个心意,只要研究着怎么在正常使用的前提下,把符做好看了。为此,她已经废了几十张设计稿了。何宋估摸着在下一次潮汐的时候就可以完成了。 何宋不知道的是在她看来待在这个地方的时间还没到两个月,可是在春柯界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来天竞宗的变化也不小。那场绚丽的结丹天象确是楚胤的。楚胤筑基的时候近三十岁,尚泯然众矣,然而筑基之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举结丹,那时不过才七十五岁,这就足以让宗门惊喜了。宗主长老等都对他颇为重视,楚胤在宗门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天竞宗中金丹期就可拜在元婴长老门下,且到后期甚至能自开一峰自行收徒。楚胤的师父是天竞宗成名已久的玄辰真人,可惜迟迟不能迈入元婴,遂放下执念,精心挑了不少练气期的弟子传承自己所学。楚胤虽然平时也不错,但他的师父也没想到第一个结丹的竟是他。玄辰真人属天予峰道予真君这一脉,自然希望楚胤能够拜入道予真君门下,虽是旁支,也算是个正经徒孙了。筑基期的时候可以说是小打小闹,到了金丹期,拜在何人门下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从功法秘术到法器资源,金丹修士的需求是极为巨大的,仅仅是宗门发布的普通任务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了。拜入一位好的元婴真君门下,不仅在修行上能得到指点,还能得到师父的赐予,外出历练时说不定能因此保命。 玄辰真人在楚胤结丹成功时,就私下拜见了他的师父道予真君。这么做一是真心为了楚胤打算,二是也能增加他们天予一脉在宗门内的话语权。只可惜,道予真君并没有当面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冷着此事。而其他的真君也诡异地一致沉默。 虽然没有拜入哪一位真君的门下,但是宗门的优待却一点没少。玄辰真人更是对楚胤倾囊相授。看到风光无限的楚胤,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想起曾与他形影不离的女子了。当时何宋突然消失之事,天竞宗选择全力隐瞒此事,甚至将几个亲眼目睹的外门弟子搜魂之后封了记忆。天竞宗在此事上显现出一个大宗门极为铁血的手段。不止宗主长老,甚至不出世的太上长老也曾查过此事。在宗门禁制内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论如何都能引起他们十足的警惕。无法查明之下,只能将此事封锁。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但已经足够宗门的人忘记了。 何宋与楚胤并非一脉,不过是后来认识的,她早年在天火的指导下颇为出挑,拜在了天河峰玄月真人门下。别看玄月真人和玄辰真人同样是金丹后期,可地位却大大不同。玄月真人是天河真君的亲生女,自身又天资出众,得了父亲尽心栽培,可以说是力压玄辰真人。只可惜后来何宋泯然众人,玄月真人对她的关注就不多了。两次结丹失败,何宋心灰意冷之下自请离去,玄月真人亦无法可助,只能放了她去。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玄月真人对着新收的弟子们也从不提起何宋的名字。新来的女弟子们还当玄月真人嫡传的只有六位师姐。 在天河真君收到天予真君的小宴邀约之时,玄月真人迟疑之下还是跟了去。普通弟子不知道原因,但像她这样的真君嫡系却是很清楚这其中的隐秘。她……想看看楚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选择,也算对那个弟子的交待了。 玄月真人随其父登上兽车。诸多内门弟子只见两头望风鹏拉着车飞过天际,彼此奇道,这是今天飞过去的第几架了。有些消息灵通的早就将天予真君摆宴诸峰真君的事暗传出来了。 天竞宗内天予峰最是强势,虽说要事上诸峰都不太对付,可是在平时诸峰嫡系的关系实际上颇为紧密。天河一脉则更为倾向天予峰。天河父女二人被侍奉天予真君的两个小童殷勤地迎入席内。他们来的已经算后面了,除了闭关的几位真君,几乎所有真君都已到了。交好的真君们三三两两交谈着。除却翠松云海,亦有琴声淙淙。一白衣女子轻纱覆面端坐于松下,垂首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皓腕轻翻,素指慢挑,一张古琴奏得极为从容。 玄辰真人带着楚胤早早就来了,带着他一一见过各位平时极少露面的各峰真君。到了天河真君这边,楚胤见到玄月真人,虽说同为金丹不必行礼,但他仍是行了半礼。这为的自然是玄月曾经对何宋的教导之情,当初楚胤亦是把玄月真人当半个师父来看待的。 玄月细细打量这个青年。六十年前,她还甚是宠爱何宋,为此还观察过他一段时间,只觉这个男孩只是不错,却没什么大前途,但徒弟喜欢,她也不愿棒打鸳鸯。没想到,今日何宋早已天资不再又失去了踪迹,而楚胤却鱼跃龙门,结了金丹。呵……真是走了眼。 楚胤身姿挺拔容色俊秀,结丹后更有一份出尘的气质。只是眼底却没什么喜色,任谁结丹成功高高兴兴出来却发现恋人失踪了还能笑得出来。尤其是此事被宗门暗压下去之后,楚胤只觉其中定有大隐秘,哪敢对这些真君太过亲近。奈何玄辰真人一番准备,楚胤也不愿辜负师父的心意,只来这里走个过场。拜见过那么多真君后,只觉真君们对他的态度颇为奇异。因着楚胤的直觉一向很准,不由暗道此宴恐怕来者不善了。然而玄月真人对他只字未提,不曾隐晦提醒过一句,虽早有准备,楚胤还是觉得心下有些失望。 就在诸人都已入席只等开宴之时,此宴的正主天予真君方龙行虎步地入席。 “主人来迟,当罚酒三杯。”天河真君温声道。天河真君虽是儒生模样,出手却毫不客气,翻手间便是三大盏。酒气之浓郁顷刻间便勾住真君们的鼻子。 “本君等的便是你的好酒。”天予真君朗声笑道。三杯连饮而尽,一一翻了杯底给大家验看。 饮完酒,天予真君也不等其他人,自说自话了起来。而其他真君倾听的模样显然是知道天予真君的性子。 随意抹去嘴角的酒液,支着一条长腿,天予真君道,“本君今日邀请诸位道友为的,是两件喜事。” “其一”,天予真君看向末席的玄辰真人和楚胤两人,“是本君意欲收微胤真人为嫡传,虽与玄辰同辈,不过以师兄敬称即可。” 玄辰真人闻此满脸喜色,虽然自收到请柬便有预料,但是元婴真君当着众真君的面宣布更是让他惊喜。诸峰真君纷纷投来和善的微笑。 楚胤离席跪地朝天予真君恭敬一拜,便是拜入他的门下了。 “其二”,纵是收了嫡传弟子,天予真君也没怎么将楚胤放在眼里,漆黑眼眸中好似倒映不出他的人影。 玄月真人屏住呼吸,凝神看向楚胤,似是要了解他的每一个反应。 “我徒微胤天资出众,堪配吾女玄幽真人,本君为师为父,便做了主让这对佳偶结为道侣,请诸位道友做个见证,三年后便举行双修大典。” 楚胤闻此面色一白,直直看向了坐于主位的天予真君。相比起他的霸道,天予真君反而是个稚嫩的少年模样,只那霜寒般的黑眸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才让人在冷汗之下想起这是一位凶名赫赫的元婴大能。 在场的除了玄辰楚胤二人都是知情的,自然知道楚胤有个恋人,如今更是不可说。因此都没急着道贺,反而眼神微妙地注视着他。松下弹琴的白衣女子似是感觉到了席间骤然紧绷的气氛,音节猛地急促了起来。 “楚胤多谢师尊看重,”楚胤原本就跪在地上还没有起来,此时重重一叩首,“然,双修一事却是万万不可。”话音才落,识海间只听到天予真君一声冷哼,刹那天翻地覆。一口腥甜之气猛地冲出喉咙,溢出嘴角化作一道血痕。 承受元婴真君的怒火只是受这点伤,楚胤反倒应该庆幸了。他只当做无事发生接着道,“一来微胤虽得师尊爱重,可相比玄幽师姐不论是资质还是修为都万万不及。二来,三年之后恐怕楚胤是九死一生,如果今日应下了,三年后不能活着回来,岂不是让师姐见笑于宗门。” “哦?本君都不知怎么个九死一生法。你需知道,成了本君女婿,自会护你万全。”天予真君冷声道。气势之强,即使是无意的,也对低阶修士造成影响。 玄月真人拭去鬓角冷汗,在强横的元婴威压之下,不由产生一些窒息感。楚胤说的好听,实际上已算是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当着众真君的面,还真是勇气可嘉。可她从未想过提醒他一句,自是知道不论他如何应对,都逃不过天予真君父女给他安排好的结局。比楚胤天才的弟子每一代都多得是,如果学不会低头,还不是一样身死道消。 “十年前,弟子外出历练时偶遇天运宗齐运长老,以成为齐运长老替身进入五方境为条件求得了一枚破境丹。而弟子成功结丹,自然不日就会赴约。” 铮地一声响,琴声戛然而止。席间陷入了一阵难捱的寂静中。 天予真君能够这样霸道,甚至说是欺压楚胤,凭的是什么?自然是元婴强横的实力和与之产生的地位权力。在场的各峰真君就真的服气天予真君了么,不过是暂时的忍耐罢了。不知道该说楚胤是聪明还是不聪明了。竟然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搬出了齐运长老的大旗。众人好似听闻到一声清脆的打脸声响起。天竞宗是仙道独占鳌头的第一大派,可是天运宗地位却是更加超然。齐运长老这个位置是一代代传下去的,而如今这一任可是一位实打实的婴变。为了一个结丹得罪一位婴变大能,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众人都看向天予真君,想看看他是作何反应。这样一看,自然让天予的脸色更为难看。 “本君记得,你结丹可是一次成功的。宗门给每一个筑基大圆满都免费配给了跃金丹。怎么,是嫌宗门给的还不够是么。”天予真君冷声道。这样子虽然难看了些,但总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弟子所求破境丹是为了何宋。她曾失败过一次,按例宗门不再给予任何帮助,弟子便自己想了方法。”楚胤算是看出来了,天予真君再三逼迫本就不想给他任何选择,那他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就不必再退让。至少,在他完成齐运长老的约定之前,天予真君还不会真的对他如何。 “够了。”一道凛冽的女声响起,正好止住了天予真君的嘲讽。“父亲,既然微胤师弟不愿意,同门之间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各位叔伯反倒是看了笑话。若是无缘,阴阳两隔。若是有缘,三年可期。”松下的白衣女子正是天予真君之女玄幽真人。只见她美眸凝望着楚胤,黝黑双眸中似是有无限深情,拂下覆面的面纱,露出一张十足惊艳的面容。 玄幽的美,是极为震撼的,纵使玄月从小与她一起长大,也常常感叹世上竟有如此之绝色。面对如此惊人的美貌,楚胤的神情却无多大变化,这反倒让玄月有些欣赏了。要知道人是很直观的,对如此鲜明的美也能无动于衷也非常人能做到。在玄月看来,玄幽此举颇为心机。从天予真君压迫下为楚胤解围,到最后含蓄告白解下面纱露出容貌,若是寻常定力不佳的小子,只怕就被这美人计迷了去。玄幽说到无缘便阴阳两隔,玄月想起那个弟子,心下也不是不难过。于是在宴席草草结束后的第三天,楚胤收拾好一切下了山门,而唯一送他的人便是玄月真人了。 “你既然遇见过齐运长老,他可有告知你会有今天。”玄月颇为感慨道。 “自然,齐运长老曾道我金丹之时有一劫,替他渡,亦替我渡。”楚胤点点头,“如今看来,便是指的这事了。” “你可知天予真君父女二人为何独独看重你?” “许是与我体质有关?”楚胤看向玄月真人,“阿宋曾多番暗示我体质有异常人,我以前不曾在意,现在想来应是我的体质于他人有用。” 玄月点头,“不错,你是少见的纯阳之体,更是元阳未泄之身。而玄幽是纯阴之体,不过她和他父亲一样霸道,只怕不会是寻常双修。你走了也好,如果真的应了他们,在天竞宗你恐怕也没什么前途。”她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楚胤,“这原是我为何宋准备的,她结丹失败后便没给她,如今她不在了,与其给她未曾谋面的哪个师妹,倒不如给你,也算全了我和她这几十年的师徒情分。” 楚胤接过储物袋,沉默间向玄月躬身一拜。 玄月受了他这一拜,目送他转身走下台阶。“痴儿啊。”她心内凉薄地感叹了一句,转身拾级而上。原本她也不会来送的,不过是听了父亲的话。这天竞宗,也要顺应天命,变上一变了。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6) 一张纯黑的符纸不过巴掌大小,上面却已由符笔勾画出复杂的金色线条。此符耗费半个时辰终于画到符脚部分,何宋正待最后一顿收笔时,忽感心脏骤然停顿了一下,一股胸闷感自然而生。再看符脚,笔画完美,然而内行人一看便知,此符气机已断,空有其形,实际上已是个败品。 天火疑惑地看过来,何宋将此套符早就练习地纯熟了,前面一部分的成品也没有问题,败在这一笔实在不应该。“可是潮汐又至?”算算时间又不太合规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慌。”何宋低声应道。转了转符笔,默念着清心诀,何宋换上了一张新符纸接着书写。 一气呵成地将余下符纸全部写完,何宋将符纸嵌入符页中交错放入她专门设计的风琴样式的模型中。会制符不稀奇,怎么卖出去才是要好好动脑筋的。外面又套了个金黑错色的盒子,打好蝴蝶结这样便算完工了。 何宋在这件礼物上是花费了十足的心思,而这也是她应该做的。她给不了叶漱其他,只希望他不嫌此物寒碜。 将天火栖身的戒指放在吧台上,舱门打开,何宋一踩地板,整个人朝那片宫殿群飞去。何宋半透明的小飞船就像这些宫殿的小尾巴,跟随着在广袤的宇宙中无目标的航行。 叶漱宫中的禁制自然对着何宋开放,因此何宋一路行至寝殿,深吸了口气,正要抬手敲门,却见门自觉地开了,当即被吓得失态整个身子抖了一下。捏着盒子的手心微微汗湿,何宋张望了下迈步其中。自然不能忽略那张飘飞这金纱帐幔的大床,只是床上并没有人。 “有事找本尊?” 何宋闻声看去,才发现这个房间还有一道小门,叶漱刚刚正是在里面。 “你神魂潮汐将至,今晚便留下吧。”叶漱自然一眼便看出何宋的神魂波动趋于猛烈,此话说的暧昧,然而其金眸中却无半点绮念。 “好喔,”何宋也没半分脸红,点头应下,含笑将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这是我做的一套遁符,虽然对你用处不大,可是我设计了式样,当个摆件也不错。”手收回的时候顺势在外衫上捏了一把,汲去手心的潮湿。 “你有心了。”叶漱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对他而言极为特殊的女修相处,只好用夸奖属下的话来应答。接过礼盒直接收入芥子域中。这个世界的习惯并不会当面拆礼物。 “……”这让我怎么接啊。何宋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起抓了抓鬓发,暗示着内心的焦躁。只得没话找话,“仙尊认为,此地该如何出去?”养君千日,终有一别啊。 “时机到时,自然就出去了。”叶漱回答地言简意赅,顿了一下,似是知道应该多说一点安何宋的心,便道“此地是本尊渡劫之地,本尊历劫万余次,你大可不必忧心。” 哟,这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大佬带飞,我只要喊666就行了吗。何宋确实有被安慰到,叶漱贵为仙尊又是这么个性子,实在不像是说假话的。可惜若是叶复听到了,只怕就要同情何宋了,这恐怕是千万年来叶仙尊的第一次翻车现场啊。 “有仙尊在此,我并不担忧。”何宋抿唇,眼神亮亮地望着叶漱,“仙尊对符道可有研究?” “当然。”叶漱是古早时期的修士,漫长岁月以来,就算没有专研某道,四艺亦是十分精通了。符道作为禁制的一大旁支,叶漱自然也是颇为擅长。 “我对禁符还有些懵懂,不知仙尊可否指点一二?” 叶漱极为干脆,伸指在空中一点,只见金芒闪烁,一卷干净的符册悬浮在两人中间,“你可自行演化你所会的,本尊再看有哪里不足。” 这样的大好机会何宋自然不能放过,当即以指为笔勾画了起来。 时间便这样悄然而去,叶漱宫中豢养了小天道,当何宋尚意犹未尽时,却从窗外透进来越来越晦暗的光线中发现,夜晚已经来了。 何宋不免有些忐忑地打量着叶漱,轻声问道,“夜了,仙尊可是要休息了?” 既然决定做了,自然要做好,叶漱明显是个不识情爱的,何宋只需在榻间稍稍讨好他,最后也能断个干脆。她自觉要主动些。 叶漱并不愚笨,当然听出了何宋话里的意思。垂下眼眸轻声道了句好。 何宋牵着他的手到了床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脱下他的外衫开始解他的腰带。叶漱略显冰凉的手指触到她的颈侧,让她敏感地瑟缩了下脖子,没一会染了她颈窝温度的手下划找到了她腋下的衣结,一根根地解了开来。 情欲来得很快,仅仅是彼此宽衣解带,何宋的呼吸不免急促了起来,极致美色的吸引,最单纯也最致命。微微湿润的唇一下下地隔着玉色亵衣印在叶漱的颈肩,胸口,腹部。不规矩的双手沿着他背部的那条凹陷游移,经过他敏感的后腰处来到他紧实的臀部极富挑逗性的揉捏。直到何宋踮起脚尖将叶漱头顶的玉冠解下,柔软纤细的如雪长发泼满了他光裸的后背,两人终是清醒着彻彻底底赤裸相对。 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她只是没和楚胤做到最后一步罢了。何宋使力将叶漱按倒在床榻上,白皙修长的身体覆了上去,唇舌并用在叶漱的身体上啜吸出一道又一道吻痕,甚至不合时宜地发散了原来仙尊的肉身也像普通人的皮肉一样能弄出吻痕来啊这样莫名其妙的念头。 酥酥麻麻的快感并不强烈却极为磨人,和何宋初次的时候叶漱体会过,可是该如何应对却不甚清楚,只得一手揪紧了床单,一手穿过她的发抚摸着她的头鼓励她。有时何宋戏弄的他狠了,便不能自制的泄出几声呻吟来。下身的阳物早已硬了起来,在何宋恶劣地用指尖扣弄马眼时,极为可怜地吐出了液体染得她满手都是。干脆借着这润滑上下抚弄起茎身来,甚至连底下那两个卵蛋都未曾放过。 何宋一眼不错地注视着叶漱的肉棒,手下更是没停过,两侧长发垂了下来,玩得颇为自得其乐,自然是只听到了叶漱耐不住的喘息声,而没有见到叶漱眼带绯红极为惑人的样子。欲火上头,何宋觉得有些渴,可却生生克制住了,口交这件事她还是不想为叶漱做,也幸好叶漱对这些事懵懂不会要求她这个那个的。 前戏漫长而有充分,直到两人都已是汗湿了床褥,身体都在迫切地渴求着对方。何宋跪坐在他腰上,一手摸索到自己的穴口处拨开了自己充血的花瓣,一手扶住叶漱的肉棒抵住了自己的入口。何宋只感到一阵压力从下方传来,饥渴的花穴已是迫不及待地吮进了龟头,叶漱更是下意识地挺身,两手握住何宋的腰不自觉地使力。因着花径极为顺滑的缘故,随着何宋上下起伏,顺利地坐到了底。这记结结实实的深插逼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叶漱只觉置身极为湿热销魂的幻梦中,一手仍握着她的腰,一手抚上了她的脸,按照第一次那样,腰身大力摆动,在抽插间给予彼此最真切的快感。他想要她快活,从过去到未来,一直如此。 叶漱每次都进入的又重又深,他当然有着十足的精力,性器快速摩擦间水声咕啾咕啾地响起,极为淫靡。覆着薄汗的两具肉体交缠着,让整个床榻剧烈地抖动,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哈啊……哈……”何宋蹙着眉呻吟,乌黑长发一缕缕黏在身上,挺翘的双乳随着起伏晃动着,被叶漱抿住其中一粒樱红用唾液湿润的发硬。“仙尊,轻一些,嗯……会疼。”花穴被这么冲撞,虽然极度爽快,可时间久了,还是觉出痛来。 “可以先缓几次,再重一点。”何宋这么教着,叶漱自然极为听话地学了。 清醒着交欢,两人自然能找出最适合的节奏,何宋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处,双眼出神地望着起伏翻飞的浅金床纱,嘴里是煽情的呻吟。她只觉整个人成了两半,身体在恬不知耻地享受欢愉,而心神却空空的,无处可以着落。叶漱一手在她的小腿处游移,一手在她的后腰处摩挲。刚刚他想碰碰她的唇,却被她躲开了,顺势将脸朝着外面,或许这是无意的,可是叶漱第一次体味到一种酸涩感,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来没有先例,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小天道暗合叶漱心意,天光超过了规定的时间却仍然没有亮。房内四处摆放的明珠柔和的光辉撒弋着竟是在何宋的后背上投出了波光。两人都已辟谷,在床榻上厮混了两天,何宋眼神温柔地看向叶漱,按住了他的手,提醒他是该歇歇了。禁欲了千万年的仙尊这次才算真正的食髓知味,染了欲色而水润的金眸极媚,好似有些幽怨地瞥了何宋一眼,这才起身为她穿衣。 叶漱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亲昵对她道寝宫后方有处暖池,可以带她去那里洗浴清洁。 鸳鸯浴?何宋不由面色古怪,“不了,潮汐之期已过,我该回去了。”她知道她只要坚定些就好,叶漱从来就不曾强求过她。 不过何宋还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在他的腮边“啾”了一下。 “哦,对了。”何宋原本朝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事,便转身问道,“不论是潮汐之症还是春宵花之毒都并不是非要双修才可解。仙尊博闻四海,又何必……”非要搭上自己! “两者之解药就本尊所知,不下百种。可是,本尊没带。”那双美眸透出来的眼神极为真挚。 “……”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7) 莫名想揍他怎么破……何宋早知道就不问了,直到回到自己的飞船上仍有些郁闷。同天火交谈了一番,便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坐调息。 实际上若是她不走上修炼之途,潮汐之症在她短短的寿命里根本不会出现。然而从引气炼体开始,神魂的大门就开始打开,直到筑基之后,只要有修炼方法,就可以修炼神魂。而在何宋身上隐藏着的神魂与肉身不匹配的矛盾便显现出来了,即使停止修炼也是无用功,潮汐的发作间隔会越来越短,直到神魂与肉身完全脱离,而没有到化神期的神魂何宋就是想去天火的那个小戒指里挤挤也做不到。然世间的际遇便是这般神奇,柳暗花明之下,得了仙尊的元阳治这病,何宋自己明显感觉到对外界的明晰多了,而画符的时候也不必特意挑着神魂较为稳定的时间段。这就好比网络稳定看视频再也不卡顿的那种舒爽感。 灵气顺着经脉汹涌而过,按照运功路线稳定的运转。何宋自然已经突破了筑基大圆满,若是没有天火在,只怕她会无措许多,因为她越阶实在可怕,一路突破至半步化神,何宋内视的时候,对着那改变了的经脉和虚谷真是一脸懵逼。她天竞宗的功法自然学到筑基大圆满为止,后续功法她还没有那个权限知道,好在天火友情提供了一本他以前偶然得来的一个大派功法。原本何宋还是犹豫的,毕竟转修功法视同叛门,天火不屑道等你出去后就是开派宗师级别的人物了,他们供着你还来不及呢谁还追究这个。这么一来,何宋自然美滋滋地换了新功法。 换完功法的何宋表示特!别!幸!福! 虽然拜入玄月真人门下学的一些术法都颇为飘逸,但是看门派功法总纲就知道明显更适合男子。春柯界也有许多女修为主的宗门,不乏一流大派,但是当时的何宋抱着要进就进最好的念头,选择了仙道鳌首天竞宗。天竞宗内部竞争极为激烈,对没背景的小修更是如此,何宋也没的抱怨,只能回到曾经经历过的高考模式,爆肝修行。当时要不要修习符道,何宋颇为犹豫,毕竟每日的功课就已压榨了不少时间,如果在符道上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优秀的话,投入进去的时间就真的是白费了,倒不如干干脆脆在外门做个门派供养的符师。何宋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每日有空了就画符在筑基的时候总算有所收获有了一份不咸不淡的额外收入。然而越往上修行,越是觉得滞碍,何宋自身天资悟性并不十分出众,自然早早就有所感觉,宗门功法不太适应。其实这从天竞宗内部元婴真君女真君的人数远少于男真君可以看出来。换功法此事颇为重要,天火原本的打算是等何宋突破元婴的时候换功法,神魂和肉身在骤然用了更合适的新功法时会有个极为恐怖的涨幅,借此突破元婴屏障,比千辛万苦求元婴丹好多了。 记载有从练气到婴变内容的功法是一块看似普通的石片,当然了,不是真的石头,只是看着像罢了。随着灵气的导入,升腾起一缕缕烟气,随着何宋的吐纳钻入她的肉身直奔识海而去,竟是直接筑起了一层塔基!要知道,灵台之象可是得到化神才能有的,从这内容来看岂不是练气弟子就可有灵台。天火听到何宋惊叹,为了保持高冷姿态,当即不屑道,“大界的宗门嫡传功法又岂是你能想象的,知道差距了就给我好好练着,别在这小破界里打滚了。”心下却是叫苦不迭,若不是误杀了那个门派的弟子,他也不会得到这份功法,还没踹热乎几天呢,就被追上来的那个门派的执法者杀得只剩下一半的神魂逃了出来。而没有肉身的他根本没法练。在初遇何宋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给她这功法,为了这本功法他都这么惨了,现在相当于白送出去,想想都很可怜啊。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算想开了,他和这功法实在有缘无分,强求反而违了道心。给了何宋,他重铸肉身的希望便多了些。 实质上已经是婴变的何宋不论是识海还是肉身都极为浩瀚,供这石片功法发挥的游刃有余。极为柔韧的经脉按照新功法重塑,突破了何宋以往对以虚谷为基的认知,好似是以虚谷为核心运转的阵法一般,连天火都不知晓,这其实是为以后的肉身道宫打下基础。 天火虽是半步真仙的实力,但是一介散修还没那个本事偷渡到那些仙界去,自然只能看出这功法极为不凡,却是不知这功法所属的宗门声名在各天仙界也是赫赫。要知道,连功法的基础部分的传承都是专门奴役了一个先天生命来控制的,宗门的实力由此可窥,这自然造成了这个宗门真正弟子的数量极其的少,但是每一个都号称同阶无敌,不止是功法的强悍,也是这筛选机制极为铁血。传承石片只要持有人的生机断绝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给,以免被一些有心人从转世中挖掘出蛛丝马迹,秉着优胜劣汰的原则,会完完整整的投入新主人的怀抱。至于天火当时为什么没有练,当然是因为这货只到婴变,对他太鸡肋了,没有后续根本就是白搭。只知道这东西很厉害,没想到这么牛批,本打算拿这东西以物换物的,而现在当然是后悔当时怎么没扔掉保平安! 何宋在周身五尺内演化功法延伸而来的诸多术法。术法依凭指、掌、拳、脚、步法到诸多她闻所未闻的法宝,极其的丰富。相比之下,天竞宗的功法就实在太简陋了,搭配功法的术法很少,这也是为什么分化了各峰的缘故,元婴在外搜罗的术法都不一样,也不可能统一教习,到后来以术法为尊也是大势所趋,功法只不过是更好地运用灵气罢了。而这新功法显然不是这样,术法威力倒是其次,本意在让修习者更容易理解功法,从而有着自己的体悟,自创专属于自己的术法。这在何宋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去奢望的,更高阶的术法大家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就算是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也要拼命积攒贡献才能获得。自创?这是元婴真君才会考虑的吧……天火也是从微末起来的,出身小界的他,倒是不会笑话底层修士,当初只是督促着何宋,想着反正到了资源更丰富的大界自然就会好的。 何宋掐了个较为简单的指诀,只见背后隐约浮现了某生灵的轮廓,这轮廓影影绰绰,然而传来的威压极强,以至于寻常修士都不敢直视。虚谷大半灵力便是一空,随着缓慢地指尖向前点去,光线似乎扭曲了,指尖骤然消失。何宋没体会过婴变大能的实力,但就这一指的威力就足以让她心惊了,哪怕这一指是她自己施展的! 这一指的收回也不能出差错,对于灵气的强度和速度很是考验修士的控制力,何宋极为耐心,这一指较为简单,是她接下来全力练习的目标,虚谷轰鸣之下,灵力源源不绝的催化,指尖又慢慢显露出来。完好无损。 这功法的名字好像单名一个浮字,看着周身明灭的点点金芒,倒是挺应景的,只是何宋却清楚这明明灭灭的光点有多么重,是极佳的护身屏障。然而当它们随着身形变化而随之散开又聚拢却是极美的。何宋表示非常满意这貌似微不足道的这一个特点,谁还不是个小仙女来着,哼。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8) 在新功法上,天火都没法给她太多建议,何宋犹豫之下,还是去问了叶漱转修功法后遇到的一些疑难问题。愈是接触,愈是觉得叶漱是个完人。道之一途上他已走的极远,自然能高屋建瓴般地指点于她。更令何宋佩服的是,都到了人世权与力的极致了,居然还没什么架子,性子这般的好。这点,自认还是俗人的何宋真的是自愧不如。 叶仙尊看似不好亲近,实际上与他相处又极为自在,不自觉中,何宋已在他的宫中逗留了半年,这期间,双修的次数并不多,毕竟每次双修的效果都极好,叶漱也亲自检查过已经没有问题了。叶漱更多地像是一位负责的师尊,为自己心爱的弟子答疑解惑,尽心尽力地为她的道途铺平一切。何宋累了,就用那偏冷淡的音色为她耐心地讲诸天兴衰的历史。这对何宋是很久远的过去,但对叶漱来说,每一次对众修来说极尽辉煌的诸天之战都不过是他经历的普通战役罢了。后来何宋便不敢让他再讲下去了,叶漱确是很难不让人迷恋进去的人,但是她这个有男朋友的人还是不要了解太多为好。 只是一些亲昵的小动作却是没法一本正经地拒绝了。有次从叶漱身边醒来,还有点犯迷糊呢,就见叶漱已经颇有兴致地给她扎起发来。何宋的发型并不复杂,不爱长发飘飘,只是扎个马尾再打了辫子装饰一下,最后用发带绕紧了便完成了。叶漱既然想玩,何宋便任他自由发挥了。 手里绕着自己的银白色发带玩,说是发带,其实是和法衣一套的。御仙阁是专为金丹乃至婴变修士制衣的,不仅是衣服漂亮,而且功能齐全,衣上的纹饰都是专门绣出来的符文,从清洁到防御都极佳。御仙阁基本上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线,就算开放了筑基期购买的名额也是限定给了大门派的弟子。何宋当初和楚胤下山历练时看到御仙阁的样衣,就走不动道了。那时何宋还没有发现潮汐的问题,在结丹的物资由门派供给的情况下,咬咬牙拿出了积蓄按自己喜好订了一件,这银白色的发带便是信物,也是与那法衣同一套的,只要到时在制作完成时带上它结清尾款即可。何宋也是后来才知道,楚胤偷偷把尾款结清了。那件耗时五十年左右的法衣还没制作完成,何宋在结丹两次失败心灰意冷之下,都打算将其转让了。此时看着这条发带倒是心情颇为复杂。 嘛,虽然出去了那件法衣做成也没什么用处了,可到底也有楚胤的一番心思在。何松略有些甜蜜的想,回过神来才发现叶漱给她挽了个正正经经的发髻,发带也被他抽去编进了辫子里。何宋把鬓边的发丝抓抓松,看起来随性一些,笑得眉眼弯弯,“仙尊扎得真好看,我好喜欢。”眼神柔柔地看向他,眼中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叶漱情不自禁地低头用唇碰了碰让他心头发痒的眼。等他察觉之后抬起头时,何宋只能对着他无辜的眼神哭笑不得。叶漱有时候真让何宋觉得他像只大猫,又傲又娇,让人时时刻刻就想宠着他。宠着他也挺好的,何宋在他的众多衣服中挑选着,给他一件件穿戴上。叶漱太美,纯黑的衣服掩上他白皙的肌肤都成了一种情欲的暗示。 叶漱懒懒地枕在她的大腿上,凉滑的白发流淌在她的膝上。供给仙尊的衣物自然是华贵到了极点,何宋摸上去就爱不释手,手上直接就着纯黑色衣底勾画了起来,一道道小符刚刚成形,便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符灵一口吞下,似是吃饱了,游弋到肩头处凝住了不再动弹。 “好有趣,我要到什么层次才能让我的符诞生灵智呢。”何宋颇为艳羡,要知道对刚刚在符道起步的她而言,这完全是就是宗师级的象征。那头叶漱外衣上的符灵只是表面便有密密麻麻的符文交织了,若要再看其他部分,就只能把叶漱的外衣给拆了,看织进布料内的符文。以她现在的水准,拆了实际上也是看不懂的。 “大约天人五衰的时候吧。”叶漱抬眼,“喜欢?本尊给你做一件。” 话音刚落,便从芥子域中取出一件素色斗篷。何宋瞪大眼睛,只见斗篷上精美的纹路,被叶漱一手拭去了。 要在法衣上绣符文的难度比单纯画符要大好几倍,更何况是绣出一头符灵来。 叶漱抬手便是四十九根特制的符针同时扎进布中,符针排列的方位角度到灵气的牵引极为讲究,一座小型符阵瞬间就成了。只见一滴墨点出现在阵中心。这便是开始绣了。 在衣上绣符和画符是一样的要求,气机牵引,一气呵成。叶漱游刃有余地一边一刻不停变换符阵,一边向何宋讲解其中的要点。这炫技般的操作看得何宋是目瞪狗呆。 完工时,只见素白斗篷上纹路精美绝伦,看似是用笔勾绘而成,看完全过程的何宋却是知道即使是一条笔直的线,为了完美地让其中内蕴的气息流动,便足足用了上万种符阵。整套符文绣上去更是用了万万种符阵,若是再细究其中的组合变化,何宋表示已经大脑当机。 这新诞生的符灵肖似唐草纹,卷舒之间极为优雅,只是黑纹白底对比的太过灼眼,看久了觉得有些晕眩。 叶漱将斗篷给何宋披上,在领口处系了个漂亮的草花结。何宋被斗篷围住的时候,神魂清凉的感觉极为明显,看来这是一件对神魂极有助益的法宝。 何宋在方方面面上都从叶漱那里学到了许多,同居的生活既正经又暧昧。离开半年的何宋回到自己的飞船上,天火看着顾盼之间极有神采的何宋,只觉恍如隔世,暗搓搓地问了句,你不是把叶仙尊给采补了吧w\ 咋可能呢_ 何宋瞪了一眼老不正经的天火,却难掩好心情地道,“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叶仙尊算出约莫几个时辰就可以出去了。” “这么快啊。”天火有些怅然若失道。毕竟他还是希望何宋能够多和叶仙尊相处,这样的机缘想有下次那可就难咯。 “贪心不足蛇吞象,”何宋好似知道天火在想什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再说我都失踪半年多了。楚楚没我的消息肯定又是心里害怕到哭,我也想尽早出去见他。” “行吧,你自己决定着吧。”天火唉声叹气地钻进戒指里,不知道出去之后,这孩子又要多为难了。 何宋来得猝不及防,离开的时候反而能真正看清这里到底是什么模样。 深邃的黑暗逐渐褪去,连同星光一起,就连何宋极为喜爱的飞船,也如水墨画一般线条抽拉之下崩解了。呈现在何宋面前的是颇为奇异的场景。全身都笼罩在茫茫白雾之中,但却并不是正常雾气的感觉,反而像是有种沉睡在母体中的最初感。 “这里到底是哪里?”是混沌么?何宋看向身侧的叶漱,仙尊的历劫之地奇诡些倒也不算稀奇了。 “这里是一线牵,我们在它的内部。”叶漱知道何宋要追问一线牵是什么便接着讲下去了,“一线牵是极为神秘的造化之宝,没有过去,只有未来,有缘进入此地的,便是此宝的有缘人,都可以在这里完成他原本的心愿。” “而此地正是为你而开,你第一个进入,直觉便认为这是无法无天之地,它这才演化了出来你心中的模样。” 原来如此!她本为潮汐之症苦恼,一线牵就立马送了解药过来。 “这么说,这法宝也还挺……善良?!”何宋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用善良这个词也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那我们出去也只要想想就好了吧。” “是。”叶漱垂眸。他的手臂环过腰间,捏着她的右手将她搂在怀里。从原本连拥抱都不会的人,现在已经能把人搂在怀里自动调整成让她感觉更舒服的姿势了。 可是纵使将她抱在怀里,她还是想独自离开。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一座凌天山峰极为傲气,间或有飞行法器的流光出现。正是天予峰。 欢喜之下,何宋下意识地挣脱了叶漱的手,迈步向前疾飞而去。只是一瞬便没了踪影。 叶漱是从来都不知伤心为何物的人,千万年都是如此。他罕见地出神望向何宋离去的方向。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有告诉她:一线牵只是个法宝,不通人情。 在一线牵达成愿望的人,都必定痛苦。云妃、无道子是如此,何宋是如此,他叶漱亦是如此。 方识情爱,便受情苦。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9) 何宋的脸上不能控制住地露出满足的表情。骤然脱离一线牵,仅仅只是悬浮在天予峰外,就觉得灵气充裕到全身暖洋洋地极为舒服。 一些内门弟子即使没有发现何宋刚刚突兀出现,这时也被天予峰的异变惊住了。庞大汹涌的灵气争先恐后地奔向天予峰,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灵气漩涡。要知道天竞宗的灵脉可是由阵法控制的,出现这般不受控的状况,只怕要惊动宗门的高层了。 果然,天予峰当先飞出了两道流光,一男一女满面肃容。这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叶漱元阳给予何宋的好处当然不止提升修为这么简单,对肉身和神魂的资质的改变才是令人垂涎的。悟性奇高的那种天才实在是太罕有了。大多数天骄傲视众人凭借的就是他们的资质,也就是他们能走到的极限。有的人元婴就到了头,而有的人甚至能飞升成仙。先天的差距摆在那里,很残酷,却也现实。 何宋还不知道这些,但她觉得现在的状态不能更好,灵气就好像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极为自然的融入了她的体内,庞大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钻进来,但她的虚谷就好像是黑洞一般,仅仅是这些并没有什么变化。更加畅快的是她的神魂,已经有一层塔基的神魂极为稳固,也极为自由,就好像是巨大的鲲鹏,无所依而逍遥。作为修士区别于凡人很大一部分体现在对自然的察觉,何宋如今修为已是婴变,这样的察觉清晰无比,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感。 何宋刻意收敛了对灵气的吸取,毕竟这里是天竞宗的地盘,没有经过宗门允许擅自这么做无疑是挑衅了。然而还是有许多涌来的灵气极为眷恋,簇拥在她身旁。天河玄月父女二人飞来时,就看到众多灵气聚拢在一个女修身边,粘稠到化为雾气。单单是看到这身影,便有心悸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父女二人惊骇地对视一眼,婴变大能! 直到清晰地看见女修的面容,玄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又陌生又熟悉的脸,正是她那失踪已久的徒弟。十五年未见,从那个结丹失败前途无望的落寞小修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婴变大能。这种感觉绝不会有假,她也曾见识过另一位婴变大能,而且从气势上来看,何宋更为锐利。换下了外门弟子的普通道袍,何宋身上所穿所戴只凭肉眼,就可知绝非凡品。玄月嘴中苦涩,若是早知何宋有这际遇,她当初说什么也不能冷淡了她。 “见过道君。”天河真君知道此时态度要放得恭敬,也不管前因,带着女儿便是躬身一拜。在化神大多飞升去了他界,剩下的也是避世不出的情况下,婴变在春柯界就是横着走,就是此界的顶尖。何宋好歹与天竞宗,更是他们天河一脉有着香火情,这缘分,他不想断,也不能断。 “师父,师祖。”何宋双眸微眯,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甫一出来,何宋便感觉到时间上有所不对,一算,发现时间流速差距竟然这般大。她待在一线牵内一年未到,这边竟然过去了十五年。一瞬脱离桎梏的神魂下意识地蔓延了开来,整个天竞宗极为轻易地在她观察之下。她当然不可能认识天竞宗所有的人,但是她所熟悉的一些人也有不在了的,最关键的是楚胤!楚胤竟然不在宗内。 或许应该考虑到十五年过去,楚胤结丹后自然是要下山历练,如今只是未归罢了。可是何宋关心则乱,语气自然不善,更何况,高阶修士的直觉更准,何宋更是莫名心慌,她不得不怀疑这十五年发生了对楚胤不利的事。 “这里是天予峰,还是天河峰?”何宋的语气从来都是温柔的,而玄月只从其中听出了倨傲。她听到她的父亲恭敬道,“天予真君犯下大错,已被宗门除名,关押在东桥崖思过。天予这一脉群龙无首,我只好替他暂时管理此峰,等天予一脉再选出一位新峰主来。” 难怪天予一脉人才凋零,昔日天予峰竟大半是天河一脉的人,原来宗门发生过一场内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楚胤必定是出事了,何宋看向玄月真人,丝毫不会因为她曾是她师父而客气,当初虽然是自请离开内门,何尝不是对这个师父心寒呢,“那么,楚胤去了哪里,你一定知道。” 玄月被她看得心头发寒,全身僵硬,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压迫不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她虽然不如玄幽,但也是天竞宗的天骄,一堆真君级别的长辈,从来只有她以势压人,而今日她被昔日放弃的徒弟这般不顾及脸面的压迫,心头不仅是羞窘了,更是暗恨到滴血。 她咬牙道,“回道君话,”何宋可以施舍给她面子,但她不敢不恭敬,“天予曾威胁微胤真人与其女玄幽双修,微胤真人爱慕道君,只得被天予逼迫进了五方境。而那玄幽其实是看中微胤真人的纯阳之体,想要采补,所谓双修不过是他们父女二人串通起来欺瞒众人的借口罢了。”玄月说的自然都是实话,只不过把锅全甩给了天予玄幽父女,而对他们各峰这些真君真人看好戏的行为只字不提。“微胤真人离开时,我曾转赠他原本为道君结丹后准备的一应法器丹药等物,在五方境内也能少些凶险,还请道君不要过于忧心。”此话端的是情真意切,玄月这才觉得当初父亲让她送一送楚胤此举实在是太明智了。 “是么。”何宋声音微冷,不辨喜怒。 只有天火知道何宋此时心内是如何的翻江倒海。楚胤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被这般欺辱,怎能不怒!他不知道气头上的女人会不会听出来这父女二人的避重就轻,总归以何宋现在的实力能在此界为所欲为,他也不担心就是了。 天河玄月父女二人在威压之下,从未觉得一息有这么长。玄月更是心中尖叫,太上长老们怎么还不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峰的蠢货居然不知道唤老祖们出来!! 可惜玄月心心念念的老祖们没来,来的东西真是让她万万想不到。 老天好似感应到了何宋的冲天之怒,许是觉得不错哟年轻人很有斗志嘛,转瞬之间,天竞宗上空昏暗一片,不时有电蛇在黑云间游出窜进。沉闷的雷声似远而近,修为弱些的弟子只觉神魂都不稳了起来,口鼻间溢出血痕。 天、天雷!玄月只觉自己心神都要崩溃了,莫非她还要渡化神雷劫不成,要么赶紧化神滚,要么干脆被劈死吧。 一旁的天河身为元婴真君,显然比玄月镇定多了。他知道,他现在需下个决断了。老祖未至,而这十几年来,各峰又是以天河峰马首是瞻,他可以下这个决断,但是绝不能错,不然便是和天予一个下场了。天河咬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一口精血喷上,强行解除了联系。 “化神雷劫来势汹汹。这是天竞宗山门大阵符令,持此符令,即可调度阵法。天竞宗上下,皆在道君一念之间。”将符令高举过头,天河真君躬身。 “接下吧,你与天竞宗因果未断。”天火现身劝道。 天劫的威力何宋这个当事人感受最深,此时有助力上门,当然不会不要,更何况纵使与一些人有龃龉,但更多的弟子是无辜的。 何宋腾身而上,修为轰鸣,万千明灭光点在她周身流淌,此时此刻,万众瞩目! 宗门大阵在何宋指令下发出冲天光芒,一处处禁制被打开,弟子们才发现,原来宗门大阵平时便隐藏在宗门内的各个角落,如今全部显现,恢弘到了极点。 “你做的不错。”一道苍老女声响起。 天河立马松了口气,恭敬一拜,“不肖弟子,拜见清舒太上长老。” 被称为清舒的女修声音听着苍老,面容不过中年女子模样,没有理会天河,反而对着天火道,“老身见过前辈。” “你这小辈,颇有意思。”天火眼光何等老辣,自然看出了清舒身上的不妥之处,不过,这又与他何干,“你们大可放心,何宋非池中物,不贪你们什么的。”潜台词就是你们也别想贪她什么。 “这是自然,”清舒笑吟吟地点头,“何宋道友化龙是宗门之幸,亦是春柯之幸。” 天火懒得和这人多费口舌,凝神看向何宋。而天竞宗这般大的动静当然引得整个修真界震动。 一些人的目光看了过去,眼中惊疑不定。这化神雷劫之可怖超出他们的认知,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雷劫可是并上了何宋曾经躲掉过的元婴婴变雷劫。更让他们觉得心中一寒的,是天劫之中没有道韵。这个人不曾悟道,怎能化神!居然引出了化神雷劫,根本不合道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何宋当然不可能对着这些狰狞天雷坐以待毙。她刚刚很愤怒,现在对上这些曾令她恐惧的东西,反而完全平静了下来。出来的时候,修为暴涨的她必定要面对威力增倍的天劫,而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叶漱提前为她考虑好了这点。所以对叶漱已经极为信任的何宋此刻也不慌乱,按照他曾指点的那般做就是了。在外人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直接钻入了雷云之中。而抓到猎物的雷云极为欣喜的模样,猛烈快速地收缩了起来,仿佛天都在那里破了一个洞。 北天,大造化界。 这里常年一片昏暗,没有日光,没有月光。只有天幕上隐约的星光寂寞地存在着。 一个小道童抓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扫帚面无表情地扫着尘垢。当然和他身旁一物比起来,就更加的渺小了。 那是一尊巨塔。每一层的光辉交相辉映着,将整座塔照耀的无比光明。只是这塔光照不到下面去,下面的人也上不来,这光明便显得冷清了。 至于为什么照不下去,皆因这塔长在了一片巨大陆地上。说是陆地,也不确切。那是一尊巨人的背。它跪伏在真正的大地上,只比真正的天低一点。 塔的底层其中一扇窗悠悠地亮了起来。在这大光明中极不显眼,那小道童却一下就惊觉了。稚嫩的小脸连连闪过惊讶欢喜之色,显得有些滑稽。激动之下,一步迈出直接缩地成寸,只留那无所凭依的凡间扫帚啪叽掉在地上。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0) 万千雷蛇汇聚而来,对着娇小的人影无情地轰鸣,誓要将此人就地斩杀。何宋周身的光点只是明亮了一瞬便被击穿了防御。奈何,修为不够法宝来凑,此刻她再也不是一条咸鱼,而是一个挂逼。一轮明月悄然跃出,亭台楼阁一一浮现。满月湖中没有倒影,只是观照了空。于是,被观照的天雷只是触入便已消失。 掌中仙境是女仙们都追求的法宝,在何宋手里只是初初展露最简单的威能罢了。安全问题解决后,何宋便静下心来观察这劫云内部。天劫向来是危机与机遇并存的,舍弃了天雷锻体之能,为的自然是补缺。春柯界不乏一些隐世的婴变大能,有些修为都到了轻轻松松引来化神雷劫的地步了,可是他们不敢。一是天雷的威能寻常法宝承受不住,二是雷劫中对道的明悟。就好像是小升初的一场考试,在你现学的基础上再难上一难,可是不同的是,没考过就对不起了,没下次了。转世重修那可是化神之上才有的特权。这样一来,纵使心智到了此界顶点的婴变们也是怕的。 不同的历劫者看到的都不一样,在何宋眼里,这些漫天的雷电枝杈分明,演化成了道道符文。符文,是画也是字。这些符文勾结成阵,看来晦涩,但是卸去天雷威能之后,反而能静下心来好好体悟。在劫云中,何宋只觉自己修行了一年两年三年!而在外人看来,她方入劫云,心头一紧之时,那劫云便开始缓缓消散了。来的突兀,气势汹汹的天雷消散得也是快,阳光重新照耀在诸峰上,而天竞宗的灵脉似是重新焕发了活力一般,不少低阶的弟子在灵气暴涨之下,当即盘坐开始突破小境界。 何宋凌空而立,暖阳穿透黑云之时,她一身白衣好似要发光一般。无数眼神焦距在她身上,大家都知道多出一位化神大能,春柯界的天,要变了。 然而原本便是位于顶端的婴变此时一脸凝重,他们何等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此人渡过了化神雷劫却毫发无损,而且,没有化神!法宝,秘术,还是有什么奇遇?会有什么思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错。”天火满意点头,小界的人没有见识,然而大界的顶级世家们在历练他们的嫡系子弟时就会选择这种方式,在天雷中体悟道韵,一次便是一转,每多一转,化神之后便多领先他人一分。当然了,这每转天雷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大,间接也成了展现世家底蕴的一种方式。在天火经历的诸界中,五六转的化神便已经是当世的天骄了。九转化神更是存在于传说之中,但是现在,他极有信心,能见证何宋成就九转。“别急着化神,还有很多地方欠缺着呢。将得来的修为夯实了,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在别人面前,天火还是半真半假地掩饰一番的。 “这是你们天竞宗的太上长老清舒道君。”天火看何宋疑惑地看向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中年女子,便传音提醒她,“小心一些,她身上业报不少。” 清舒含笑看来,只觉何宋的双眼一下变得空无,自己在她目光下无所遁形的恐惧感让她骤然心跳快了几分。不过,“恭喜何道君,成就一转,仙途无量。”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或许是有什么奇遇吧,她暗自猜想着,她自身也有些许际遇,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些,但是,就连一转她也准备到现在还尚无把握,而看这何宋犹有余力的样子,原本心中生出的杀机也一闪而过了。如果可以,坐收渔利倒是不错。 “清舒道君过奖了。”何宋点点头示意。她原本在门中的地位就已经尴尬了,更何况现在能够力压太上长老,清舒也不敢随意拉近关系。“听闻天予关押在东桥崖,不知太上长老可否行个方便,让我探望一番。” “这是自然。”清舒含笑点头,“天竞宗内,道君本就可自由来去。” 她保持着笑容看着何宋转身就走,笑容更盛。她是天竞宗的太上长老,虽然各峰自治,她也从不轻易露面,但真要说天竞宗内有什么是能瞒过她,那还真的是少得可怜。天予玄幽父女当初算计楚胤一事,宗门嫡系各个清楚,她又怎会不知。楚胤当时就算隐隐要成天骄,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蝼蚁罢了。既然于门内嫡系有用,那便用。真正让她在意的是何宋的失踪,她在那处亲自驻留了三天,却一无所获。心中隐隐觉得何宋若是未死,恐怕极有可能有大际遇。这个例子,她自己便是一个。 “天河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要有数,好不容易得来的大长老的位置,可别像天予那般,不知珍惜。”清舒笑叹。 向来儒雅的天河真君在清舒面前瑟缩地像个鹌鹑。“天河谨记太上长老教诲。”天河拉着玄月就要退下。天予也算是被女儿坑了,他还不想被玄月也坑上一把。 “好好教教玄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清舒凉凉道。手中拂尘一摆,一头红眼白鹤飞到她身边,驼了她飞入宗门禁地。 东桥崖是个偏僻的地方,人踪罕至。崖上有许多的孔洞,若是门内有人犯了错,便扔进洞内。对外,自然是思过的说法动听一些,但是天竞宗的人都知道,天予真君,当初天竞宗声名赫赫的大长老是彻底失了势。何宋找到他时,他一身白衣早已脏乱到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畏畏缩缩地抱着膝盖躲在山洞的最底部。他的身前只是一排竹签,像是顽童插进地里似的,歪七扭八地做出了个围着他的意思。但他却极为害怕,待在这像个笑话的牢笼里不敢挪动一步。 “是清舒太上长老做的?”何宋问他。 “是啊。”天予真君乖巧了很多。也没有疯癫的样子,这让何宋大为惊奇。天予真君现下跟个凡人少年没有两样,修为还好好地在体内,可是他再也不会动用了。已经辟谷的他无需进食,自然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人了。原本的霸道睥睨成了孤僻的小可怜,少年般的面容此刻也已经爬上了几道皱纹。 “他的道心死了。走霸道的人一旦失败就是这个下场。”天火在一旁轻声道。“不过修为还留着想来是完全卖命给宗门了。” “前辈说的不错。”天予点头,“一个元婴怎么说都还是有点用处的。” “其他的我不多问。我只问你楚胤一事。”何宋走进洞内。“你最好如实交待,不然我不介意对你用非常手段。” “道君的话天予不敢不从,不止如此,还有许多道君会感兴趣的事,天予也想告诉道君。”他突然笑了起来,有些可怖。就好像是等待已久的毒蛇,只等猎物放松的那一刻便撕咬上去。时间,只能让他更加的偏执。 “说。”何宋毫不在意地盘坐在他面前,中间只隔着那一圈可笑的竹签,甚至她伸手就能拂去。 “想必道君也知道微胤真人下山的事情了,不错,是我一力压迫才导致的。不过,只是一个父亲想成全女儿的希望罢了。玄幽出生时我便知道了她是纯阴之体,和纯阳之体的待遇相反,是人人垂涎的炉鼎体质。宗门替我保住了这个秘密,原因不过是玄幽的资质还不够优秀,所以卖我一个人情罢了。” “玄幽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想要什么,就去拿,拿不到的,再向我要。炉鼎体质虽然麻烦,但是修炼起来还是顺利的。她到了金丹后期却迟迟找不到结婴的方向,后来楚胤结丹之时,我们都发现了他是个隐藏的纯阳之体,玄幽就跟我说可以和楚胤双修,说不定能借此突破元婴,甚至还能以免旁人对炉鼎体质的觊觎。她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想要的不过是采补纯阳,借此弥补她资质上的缺陷罢了。纯阳之体可遇不可求,我当然得帮她弄到手了。”说到这里,天予细细观察何宋的神色,好像要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观察出什么来。“楚胤去了五方境,我那女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弃的。半年后,她就走了。那时我就在想,走的真是好啊。她走之后,我才看到天予峰的危机。太上长老对我不满很久了,天河更是阳奉阴违。” 说及此,天予轻嗤一声。“道君既然找上我,必定是天河说的吧。天河垂涎大长老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吃里爬外,不惜勾结了婴变道君。天运宗齐运长老,天河可曾告诉过道君?出走五方境可是齐运长老和楚胤的交易。以楚胤为饵,诱的我那女儿也叛了。就连天河都是他的走狗。”天予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生为了天竞宗不曾叛过,可这叛徒的名头到底还是按在了我的头上。” “什么交易?楚胤怎么会天运宗的长老有联系?”何宋冷声道。 “因为他对道君一片痴情啊。”天予奇异地露出了羞涩的笑,“为了一粒破境丹,就把自己的命卖给了齐运长老。齐运长老的地位何等超然,若说苦心算计一个筑基小修,谁会相信。这局,很早就开了。我以为我在棋局外,没想到,我只是一颗早早被吃掉的棋子。” “那谁在棋局的另一头呢?” “还能有谁?”天予笑起来,眼里都是嗔怪,“自然是太上长老啊。天运宗是地位超然,但又不是禅宗佛修。这一任的齐运还未婴变的时候就一力主张天运宗入世了。” 何宋看他的情态已与原来的天予真君相去甚远,便知再听下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了。不忍再看落魄到极点的天予,她站起身离开。他的道心废了,把那一圈竹签拿走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好自为之。”山洞中徒留下一声轻叹。 何宋走后很久,明亮的月光慢慢投入山洞中,将其内一点点照亮。“太上长老,您看就连道君都被我骗过去了。”看到来人,天予眼睛变得亮亮的,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一个孩子想求得父母夸奖,倒不如说是谄媚。 “好孩子,真是聪明。”清舒丝毫不嫌弃地摸着他脏兮兮的脑袋。“来,累了吧,快闭上眼休息。”她轻哄着。 天予乖乖地闭上眼,但是极致的疼痛根本想睡也睡不着。脸上七窍飘出一道道半透明的烟丝,尽皆汇聚到清舒的口鼻之间。这是他的神魂一点一点被扯了出来。很痛,但是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只有全身不停地抽搐着,诚实地反应了他的痛苦。一旁的红眼白鹤也习以为常的用尖嘴啄他身上的肉,分泌的唾液是极佳的伤药,连血都还没来得及流下,肉身就开始在药效下加速地愈合伤口。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1) “天予的话,细细推敲之下,漏洞颇多。”天火在一旁皱眉道。 “他的话听一半最多了。”何宋虽未化神,但如今已有一转的实力,急速之下,天竞宗已经被她远远抛在身后。本来保险一点,应该再向天河他们探听些消息。只不过如今以她的实力,可以行事大胆一些。最重要的是,楚胤那边等不了了。 “他以为我未曾结交过玄幽,就可以胡说八道了。但他有一点却怎么也想不到。”何宋轻笑。 “是啊。”天火无奈,“谁能想到,你曾喜欢过一个女人。” 是一见钟情,是初初一瞥下的怦然心动。 何宋感觉这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喜欢上楚胤后,这感觉越来越淡,但是不能否认,她牢牢地记着当初是怎样的心动。 “不过到现在,老夫还是觉得你只是对她崇拜罢了。”天火肯定道。“你能把崇拜之情毫无压力地转换成爱慕之情,小宋,老夫很佩服你。” 何宋初遇玄幽的时候,天火当然在场,只是很好地躲在了戒指里,默默做个旁观者。以天予天河两脉的关系之亲密,何宋唤玄幽一句师叔也是可以的。那时玄月对她不错,有心带她进入她们宗门嫡系的圈子,便在这些骄女小聚的时候顺带带上了她。 何宋不能免俗地在玄幽的绝代芳华下失了呼吸。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那么清楚,连带着眼中那美好的白衣女子都放在心中好好收藏。“何宋见过玄幽师叔。”她听到自己认真地念到。玄幽师叔,一字一字在唇齿间带着隐秘般的亲昵。 玄幽微微弯眸,配合她上翘的嘴角,这是真的笑了,将手中玉盏一饮而尽。极尽柔美的女子吃起酒来却极为豪爽。 第二次见面,玄幽正在训斥她座下随侍的女童,说是训斥,不过是冷了声调,却不怒自威。 第三次见面,是天竞宗内部十年一次的比斗,白衣抱琴女子看似柔弱,一招一式却极为果决,是无可争议的元婴之下第一人。何宋的目光不过是那诸多爱慕眼神中的一个, 柔弱的只是她的皮相,不论是处事手段,还是内在道心,玄幽都是极为坚韧的。 “崇拜虽然能遮掩掉许多,但是,我熟悉她。这点你不能否认。”何宋看着远处一座悬浮的巨蛋,护体的光点开始荡漾,平稳地将速度降了下来。“纯阳之体的元阳当然能引她出手,但是光凭一个楚胤还诱惑不了她。” 天火在一旁干笑着,楚胤玄幽到底谁才是你真爱啊。就算内心吐槽不休,天火看着悬浮在旷野上的巨蛋脸色凝重起来。历练多了的老修士都知道,秘境相比起战场更加残酷。战场的对手基本有迹可循。但是秘境,就算是人为的,也大多独一无二,一不小心迷失甚至陨落在那里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五方境在春柯界名气极大。这个名气不止是对于修真界而言的,对于凡间界也是如此。这样的巨蛋一共五个,分居东西南北中。因为悬浮的位置离地不远,曾经也有凡人架了高台进去过。可惜,一去不回。后来主要是修道士进入此中探险。一些想找死的凡人倒是不禁他们进入。至于最后到底有没有凡人出来了,却不得而知。凡间风传的便是史上有人出来,且出来便是修士。总有一些没有灵根的凡人听了传闻当做救命的稻草闯进去。有没有成为修士不知道,但确实没有凡人出来。 在凡间,五方境还带着一些神秘和浪漫(?),对于修真界来说,五方境完全就是凶名。能出来的,百中最多就是一。这个比例足以吓退大部分人了。就算里面的资源再丰富,出不来就是白搭。但是几百年累计下来,出来的人也有近百了。修为最低的便是金丹,然后修为越高越好。至于元婴婴变大能有什么收获,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了。 在何宋看来,这个副本针对的是级别高的人,等级没到就是白送人头去了。她都到目前的满级了,进去刷刷完全不虚好么。披上仙尊出品的印花斗篷,一轮明月跃出,掌中仙境威能全开。刚从巨蛋底部飞进去,重力方向骤然一变。有在一线牵的遭遇,何宋只是晃了一下,身体平衡便稳定了下来。天火从戒指中钻出,对四周很是好奇。他的经历中并没有与五方境相似的秘境。 这是极为广阔的空间,若是没有感应到传送的波动,他们两人都要以为在进来的一瞬间被传送到某不知名的地方去了。由外面看巨蛋的大小来判断,内部绝不应该如此广袤。这算是何宋第二次进入秘境了,一线牵那样可遇不可求的造化法宝自带的秘境已经是玄妙无比了,没想到这个如雷贯耳算是本界特产的秘境也是如此奇妙。至少以何宋的眼力,看不出为何会是这样的。 此处灵气浓郁,更绝的是这是何宋所到过生机最浓郁之处。灵气浓郁不稀奇,接条灵脉便是,但要生机十足,这之中就大有学问了。在何宋看来此处树木参差,奇花异草比比皆是。间或偷偷窜过去一头珍奇小兽。说是洞天福地也不为过。祥和,宁静。做大佬的养老之处简直不能更棒。 按理说这里没什么强大灵兽,也没什么特别凶残的草木精灵,居然会有那样一个凶名传出,在何宋不知不觉已经飞了半天时便心内有了计较。以婴变的飞行速度来看,半天时间三分之一的春柯界都飞完了。但在这里还没有一点到头的意思。飞行时见到的一切虽有细微的变化,但大体环境气候却没有变化。这让何宋的心越来越沉。如若不是困在了高绝的阵法之中,便是这里或许是大能所创造的一处暖房,而大小未知。无论哪种猜想,对现在的何宋都有些超纲。 “凡人到了这里还真的会困死。”何宋停下身感叹,“只是不知道出去的金丹修士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说来也是应景,何宋只是停下来和天火嘴炮了几句,也就没几息的时间,只觉眼前一阵恍惚,身不由己中,已是被秘境巧妙地转移了。只不过周身环境和原来的地方也没什么突兀的变化,所以何宋也只是觉得有些晃眼而已。 就怕你没动静!何宋天火两人都是一喜。 再传送几次后,何宋也没那个耐性研究其中是否有什么规律。月光照耀在满月湖中,影影绰绰的人形在水下数以百万计。再一次传送中千钧一发的一刹,湖中的人影听命于掌中仙境顺着那空间波动,浩浩荡荡地钻入。等何宋天火两人回过神时,湖中已是一空。百万个视角看到的景象当然不能统统灌入何宋识海,以她化神级的神魂实力还撑不下。掌中仙境筛选了不同的画面,而相似甚至相同的则被合并了。 天火虽然不能接触何宋的识海,但是还是能从湖中倒影看到一些画面。 那是……天火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震惊太过以至于让他都失了一贯的风度,“先天!” “玄幽……楚胤!”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2) 明月皎皎光华撒曳了整片天地,不夺目,但所到之处都在它的注视之下。真实的月当然不是这样的,这一轮月又是从谁的记忆中截下? 在场的人可都没这个风花雪月的心思。玄幽一把拿起身侧的琴拼尽全力退得远远的。两个婴变大能生死相争,她一个结丹当然是有多远逃多远。逃命的途中,她还是心下松了口气的。若没人前来搅局,她只怕是真的要受辱了。 不是他。 何宋一指朝前点去。唤出明月远远没有结束,月色下投影出的一道湖渐渐凝实。掌中仙境一旦由虚化实,只怕敌人再无翻身之力。 “何道友,本君夺舍已成,与其喊打喊杀,不如让本君赔偿你一二。”齐运见何宋一眼便瞧出来了,也索性不再演了。只是这么说话,还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就算你夺舍成了,仅凭着结丹的肉身,实力能发挥多少成呢。”何宋没有发怒,只是神色漠然。一指按到了实处。在那空余肉身的中年男子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指印。 “本君的本命法宝如何?”齐运挂着挑衅的笑,展露在楚胤的脸上,真是让何宋怎么看怎么碍眼。 “肉身已到化神水准,大致在三转的水准吧。”何宋诚实的回答。不然这一指,普通的化神肉身必定崩解。“将自己的肉身祭炼成法宝,你的想法真的很特别。” “道友别看这肉身到了三转化神的水准,不过是老夫失败的结果。不然何至于要靠夺舍来解决。你看,损失了培养了这么久的器炼肉身,只能当作法宝来使了。所幸,这原本就是老夫的肉身,即使以现在的结丹修为也能用得如臂指使。”齐运笑叹道。言语间不乏得意。 当然得意了,仗着占了楚胤的肉身的便宜,何宋还能真把楚胤的肉身打的稀巴烂么。 “道友可知,本君为何独独挑选了楚胤?” “本君愿闻其详。”何宋缓缓道。看来这人是真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这么能叨叨。那就让他接着说呗,掌中仙境的凝实毫无威压,不免让人忽视,但是一旦成了,便胜负已定。 “本君是纯阳之体,若要夺舍,自然是找同为纯阳之体的人更为合适。更妙的是,楚胤不仅是纯阳,居然还是本君的血缘后辈。真是天命注定啊,本君还在想着如何出手,他便自己主动和本君结下了因果。夺舍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不也是顺利结果了。”齐运朗声笑道,“五方境近来生机越发浓郁,在此地夺舍成功率更能高上一成。而且,道君未曾来过,不熟悉此地,更是能阻上一阻。道君若是早些来此,夺舍结果还不好说呢。” “看来还真是天意如此。”何宋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即使如此,齐运只是暗道一声可惜。反手将从原本肉身腹中取出的画卷展开。其中,白衣的何宋栩栩如生。“那玄幽在你的计划中有什么用?” 齐运慢条斯理地将画卷对半撕开。从他开始撕的时候,何宋就如同置身在画中,生生被禁锢住了。随着裂缝一点点扯开,她的生机无端开始一寸寸消失。 “本君想要重回婴变,不过是提升修为的过程罢了。身为纯阳,找一纯阴体质的女修双修,相比乏味痛苦的器炼肉身,好好犒劳一番,岂不享受。说到底,也不是本君一人得好处,玄幽的体质也能淬炼的更加完美。”齐运耐心解释,如今他胜券在握,不介意发发善心让何宋死的明白一些。 何宋呵呵了一声,“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 齐运自然知道玄幽已经跑得看不见踪影。此时点头赞同道,“确实是个口是心非的孩子。”可惜她跑再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区区结丹修为,在春柯界能一指头碾死她的不在少数。当庇护她的宗门也开始要压榨她到最后一滴血的时候,纵她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能面对惨痛的结局。在宗门内,她就要像父亲一样,被太上长老蚕食血肉。在宗门外,她就要折辱自己被婴变修士豢养起来供给阴气修为。她不过是能选择哪个不显得更惨罢了。作为婴变大能的侍妾苟活下来,是她暂时看不到未来的权宜之计。 “跟她的父亲学坏了,只知道霸道地对待别人,轮到自己就知道是屈辱了。”齐运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略带宠溺地说着这句话。 “真是搞笑。”何宋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说话前能先看看自己么。” 明月,月湖,湖心金阁。如若幻境,却无比真实的降临了。 “你这法宝倒真是有趣。”齐运看何宋的生机已然缥缈,而手中的画卷摇摇欲坠将要完全断为两截。“是你们女修喜爱的东西。”可惜华而不实,美则美矣,没命了又有什么用呢。 话音刚落,一朵明橙色的火焰燃了起来,刹那间画卷就真如凡间普通的纸张一样燃烧殆尽了。齐运识海骤然一痛,眼角血泪滑落。明镜画卷虽不是本命法宝,但也是他温养了许久极为重要的法器。 但这不是心疼法器的时候。烧掉画卷已是上一刻的事了,等反应过来,火焰已顺着指尖,烧亮了他全身。 他反应过来了,那又怎样呢?换进了新肉身,还没好好享受过女人香,就被一朵火焰烧得干干净净。连可以收集的骨灰都没有。 异火是最纯粹的,它不会增强也不被削弱。这朵火焰自何宋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就默默陪伴着她,不需要她温养,威能一直是如此。掌中仙境由虚化实后,这方天地便完全在何宋掌控之中。何宋想用异火烧了他,齐运,拒绝不了! 异火将楚胤的肉身齐运的神魂彻彻底底地吞噬殆尽。它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像一朵兀自开落、无害的花。 看着齐运顶着楚胤的脸,她心里又恨又恶心,直到自己动手将这一切焚烧,她才惊觉,楚胤是真的走了。不是没有解决齐运神魂的手段,而是徒留一个肉身对她而言,不应该有任何意义。 她愣愣地看着那朵异火,喉间传出一声哽咽,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在这空旷的四野中,茫然地发出一声声哭吼,就像没有家的孩子一样。 何宋一边无意识地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不知往哪里走。在掌中仙境中,她本应该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此刻却像被主人丢出家门的可怜的小狗一样。嗯……真的好像一条狗欸。有人曾这么笑着说,在最悲伤结局的时候。天火默默地跟在何宋的身后,他虽然气,但到底把何宋当女儿看待,只可惜他跟得再紧,也不是那个人,不能让她回头看一眼。 距离上一次和楚胤说话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宋的目光看到湖上飞舞的点点萤火,但这美景却倒映不进她的心里。从一线牵出来的时候,她就想着,要带楚胤风风光光地离开天竞宗,在整个春柯界逍遥。她会好好看他专注的眼眸,揉捏他容易泛红的耳垂,然后亲亲他诱人的唇。她有很多当初他们暧昧之时的情话想再念给他听,如果他红了脸,就霸道地将他压在身下。如果他情动了,就给他最美好的第一次。如果他问为什么这么熟练呀,她就算心虚一辈子,也要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不告诉你。 我最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可是这句话,已经无人可以吐露了。何宋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眼泪汹涌地落下。 别哭了。天火想说。孩子都哭了。他飘到玄幽身边,化了一把伞遮在她头上。被突然下起来的瓢泼大雨整个打湿的玄幽,眼神懵懂,输了道心之誓的她虽然是个成人,却跟个小孩无异。她没在意浑身湿淋淋的,也没发觉有人为她挡雨,感受着雨中弥漫的悲意,曾经骄傲到极点的人大哭着,是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人从此在生命中离去了么。真的是孩子的哭法啊,天火心中一叹,为无能为力,为无可挽回。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3) 心智退化成小孩的玄幽紧紧依偎在何宋身边,眼中是满满的依恋。何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顺着头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天火叔叔陪你好不好。”她捏了捏玄幽的手表示安慰,“很快就回来,不丢下你。” 玄幽乖乖地摆好打坐的姿势,一双美眸却睁得大大的,一眼不错地看着何宋离去的背影。而天火委身的戒指被何宋随手塞给了玄幽玩。天火无语。 何宋在此地待了两月已经摸清此处的传送规律了,待传送到离中心处最近的那个点时,再在中心处由虚化实。第二次这样做,何宋更有把握。至少化实时气息没有虚弱半分。即使在生机最浓郁的核心之处,她也分明感受到了生机在一点点减少。天火着急不是没有道理,当时若是选择来这里,便是奴役先天的最好时机。而现在,如果事不可成,只能仗着自己有奇遇,试试看能不能斩杀了。刚诞生的先天,至少就是化神,而其他的威能未知,毕竟是宇内独一无二的生命。若要战,此战必定艰险。将天火留在玄幽那里,如果神魂联系断了,他还能让玄幽带他出去。 随着身体一点点凝实,感受到的世界从模糊变为极为的清晰。这个先天是什么性情呢?她很期待。如果是与世无争的性格,那也不错,可以从五方境全身而退。如果是睚眦必报,对闯进地盘里的人都要杀杀杀,那她也只能迎战。如果它一心卖萌打滚求包养……不,你在瞎想什么呢。何宋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震。举目望去,此处生灵极少,未开灵智,可以排除了。只有一只九尾白狐闭眼小憩,何宋直觉便是它了。九条尾巴这么招摇,没点特殊身份太过不去了吧。就是……大只了点,比何宋预想的小家伙完全不一样啊。不过既然没有父母子女,只存在唯一一个的先天或许也不需要什么幼儿期吧。 似是感应到了生人气息,九尾白狐悠悠转醒。清澈美丽的金眸被眼尾的绯红生生带出了媚意。它矜持地坐立着,九条蓬松狐尾规规矩矩地铺散在后。 何宋看不出这家伙的智商到了什么地步,只好尽力扯出一个笑脸,躬身一拜,向这位生而尊贵的先天自我介绍,讲解了春柯界的发展趋势,顺带展望了一下共走仙路的美好未来。说到暂时想不出有什么可说了,只听到白狐“嘤”了一声以作回应。 ……你“嘤”是几个意思啊喂。何宋满脸黑线,果然真的是幼崽么。 算了,幼崽也有幼崽的方案。何宋盯着它的金眸,尽量希望它能看出她眼中的真诚(?)“来姐姐怀里啊。”她跪坐着伸出双手。话刚说出口,自己就膈应了一下。 它有些傲娇,可最后还是乖乖滚到了何宋的怀抱中。 “我好喜欢你。” 白狐明显是愣住了,让何宋顺利地亲到了它的脑袋上。没有被一爪子拍开,心头得意的何宋做了一个让她后悔的举动。将它翻了身,拉开它的后腿……何宋神情微妙,先天居然也有性器官么,所以是他而不是它了么,我能把亲亲要回来么。瞬间不知道多少条弹幕划过。 白狐狭长的眸蓦地瞪大,后腿和九条蓬松的尾巴反应极快地缩在了一起。凑、凑流氓! 何宋好像从狐狸脸上读出了这句话。哎呀,好萌啊……可惜了,居然不是妹子。心中暗叹之余,面上却立马摆上心虚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建立的联盟在她作死之下岌岌可危。“拜托了,求你原谅我吧,我刚刚真的是情不自禁,呸,鬼迷心窍。” 自己的锅,跪着也要把小狐狸的心哄回来。何宋一瞬间又好像回到了当初哄叶漱时候的状态,甜言蜜语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小狐狸回过身,人立起来,尖尖的嘴巴点在了何宋的唇上。他哼哼唧唧道,“原谅你了。” “……”居然会说话啊魂淡。 亲亲就亲亲吧,何宋心内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养只小萌物也不错。不应该待在悲伤里太久,这没有意义。她有些冷酷地这样想。 将白狐抱在怀里,抚摸他油光水滑的皮毛,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有可能带回去的是一个祖宗。 五方境是白狐的地盘,在白狐的指点下,何宋大肆搜刮了一番前人留下的各种法器灵石等,虽然对她没有用了,可是也能卖卖攒点零花嘛。何宋不知道的是,五方境内部尚还稳定,可是外部的变化却引来了诸多春柯界的老牌大能。 “启明道人,您也来了。”一宫装美妇人捂嘴笑道,“不知您可曾推算出五方境的变化是何缘故。” 春柯界的婴变不多,为这异变而来的都聚集在这中境之外。被称为启明道人的是天运宗的宗主,相比宗主的称谓,更喜欢被称呼他的道号。“极生转为极死,本就是天命注定,碧华仙子何须老夫多言。”启明道人虽自称老夫,可这外形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若收敛了威压,只怕会被误认为谁家的道童。 启明眯着眼打量这五方境,原本平滑的“蛋壳”外部长满了裂隙,缝隙虽细却不停地外渗死气。幸而春柯界并没有多少鬼修,就算有也不成气候。令他痛心的便是他的副手齐运折在了此境当中。齐运来此做什么他当然清楚,也替他卜了卦。虽有些凶险,到底能逢凶化吉。可暗堂断成了两截的命牌却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齐运陨落!他原本的计划便硬生生止住了,明面上他还得是那个超然出世的天运宗宗主。 也不知道齐运在里面搞了什么,竟然让五方境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在他的推算中,五方境不可能由盛转衰地这么剧烈,速度快得太不合乎常理了。要知道,五方境在这春柯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而现在的死气释放速度如果只是开头,也要延续个上万年打底的话,这春柯界妥妥就成一个死界了。婴变大能努力一把可以飞升上界寻个出路,可是此界的凡人,底层的修真者就都得完蛋。因此高高在上的婴变都坐不住了。 “本宫婴变时日尚短,不如各位道友见识广博,可能想个法子出来。本宫必定倾力相助。”碧华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听到的人表面含笑赞同,心里却暗啐道,拯救一界的事要是做成了,必定有功德加身,到时天劫都能减弱不少,若有了法子哪能让你分了好处去。 一醉醺醺的老汉嘿嘿笑道,“启明老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必定是有了主意,碧华仙子不若问问他,让我们这些老道也能沾沾仙子的光。” “杜魔君何必逞口舌之快。”启明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去解释他和碧华两人清白得很,知道这魔君就是厌恶正道修士,添堵来着。 碧华有心想问,可是杜魔君这么一说,便只能住了口。启明知晓她的心思,只好缓缓开了口,“此变化天机掩盖,想来是春柯界命定的大劫。死劫之下必存生机。这是吾等修道士的共识了。老夫现下只想到两个法子。一是吾等婴变联合起来,化去这死气,即使飞升了也能留下阵法法器等物让后辈修士可以减缓这死气对春柯的戕害。二是向上界仙者们求助,以他们的神通定能彻底解决此事。到底如何,还要诸位道友妥善思量。”说完,双眼一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两个法子其实启明道人不说,在场的诸位都能想得到,如今他说出来,便是将这两难局面摆到了明面上。第一个法子,看似他们好处最大,可是消弭死气何其困难,还要创造阵法法器等物供后辈使用,要真去做,不知多少年。既然耽误了修炼,那就没人会这么无私了。第二个法子,向上界寻求帮助,一劳永逸确实是一劳永逸,可先不说与上界联系困难,就是请到了上界修士来帮忙,那报酬恐怕掏空了他们的家底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杜魔君仰头就是一口烈酒下肚,阴鸷的眼睛看向雍容尔雅的清舒太上长老,“清舒道友,你似乎有了主意。” 这老狗,清舒心内暗骂,面上却是极为和气,“主意倒是说不上。想必诸位道友还记得前两个月我天竞宗内化神雷劫的事吧。” “哦?清舒道友愿意将此中内情透露吾等一二了?”碧华问道。这也是在场婴变都想探询的,那场化神雷劫,他们离得太远,感受不深,只觉极为诡异。只是清舒却总是掩饰过去,同为婴变,他们也不能强迫她说出。 “并非什么秘事,现下告诉诸位道友也无妨。”清舒甩了下拂尘,“当日渡化神雷劫的是我天竞宗的外门弟子。说是外门弟子,她也曾是颇受重视的内门弟子。” “清舒道友直说便是。莫不是这位弟子有甚奇遇?” “应当如此吧,她两度结丹失败,自请去了外门,却突然消失,我也曾亲自查探此事,却没有结果。没想到,她再次出现,竟是直接引来了化神雷劫。可以告诉诸位道友,她并未化神,可却安然无恙,并且修为更加精进。” 众人听闻,都是眼神一亮。“这必定是有了奇遇,真是羡煞我等啊。”有人惊叹道。 可不是嘛,他们在这资源贫瘠的春柯界,哪天不是跟人斗,跟天斗,摸爬滚打才到了今天的位置。现在亲自见证某个人一步登天,心里又是不屑,又是嫉妒的。 “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位老者模样的神魂,看起谈吐,应是上界之人。” 神魂离体而不散,生前至少是个化神强者。而且,相比遥不可及的上界修士,这个要请动估计容易得多。 “清舒道友,还不知这位道君的道号是?”有人问了。 “她失踪前还未结丹,所以没有道号。而她回来后直接便来了这五方境,不如等她出来道友可亲自问问。”清舒不动声色将何宋的行踪露了出来。 “哈哈,看来这便是启明老儿你常说的天命注定了。”杜魔君笑道。“五方境刚出了事,这化解之人便在这五方境中,实在巧得很。若那位道君便是这劫难的开端之人呢。” “自然解铃还须系铃人。”碧华冷声答道。 不可否认,在场之人心照不宣都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这样的奇遇实在让他们太眼红,法宝也好传承也好,若对他们有用,赌上一赌又何妨。当日化神雷劫,他们也是见到了,没有道韵。这说明此人只是修为到了化神边缘,而对道的领悟只是皮毛,甚至按清舒所说,根本就没有入门。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坐在金山银山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罢了。别说魔修,就是平时自诩正道名门的也禁不住贪婪之心。 启明看着不停散发死气的裂缝,莫名有些不安,“既然如此诸位道友便耐心等上一等。这死气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可沾上了要除去也是麻烦。”他的直觉颇准,这新出的道君恐怕不是善茬啊,如果齐运的死真的和她有关,那么有些想法便要改一改了。 启明敛眸,不去看向清舒那边,他虽有野心,但对因果极为重视,轻易不敢沾染。在场之人都对清舒极为客气,何尝不是大家感觉到清舒身上的凶煞,比之魔君还要可怕。他身为天运宗宗主,更是可以看到清舒身上因果业力之深。这女人不动声色之间,是个比魔还邪的人。 罢了,只要没惹到他头上,看这女人什么下场倒是挺有意思。 十来位婴变一聚便是半年,何宋出来时看到还有些吃惊。毕竟这么多婴变带来的气场还是不同的。怀里抱着白狐,何宋一眼就在这些陌生人里面看到一个眼熟的。“清舒太上长老。”打了个招呼,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何道君,这些都是春柯界的婴变道君,来此商量五方境异变一事。” “原来如此。”何宋也察觉到了五方境的不对,问白狐,对方还很无赖地表示就是不知道。就连这传送到外界的规律还是她和天火一起研究出来的。真是心累,总感觉被吃白食的讹上了。 “想必道君能有不同的看法。还未请教道君道号?”一白面书生手摇着纸扇,极为有礼。 “道号啊……”何宋沉吟着,抬头望了望天,好似翻了个白眼。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4) “浮云吧。”何宋迟疑地说。 却听一声女子轻笑,碧华仙子温声道,“道君有所不知,实在是浮云这个道号已经有主了。” “不才正是小生。”书生纸扇遮唇,眉眼弯弯满是笑意。“以游子之意入道,便自号浮云生。” “比不上道友,我纯粹是想不出什么。”何宋将一缕散下来的发别至耳后,极为诚恳地答道。“我一未入道,二无事迹。既然诸位同道与我相聚在五方境外,便是有缘。就称呼我为五方境主好了。” 说完,便看这些人的反应。何宋说是说一个称呼罢了,但自命为五方境主,实在不难让人怀疑是否想将秘境据为己有。 要打,就快打。何宋含笑看着这些人,心中却极为暴戾。修为上来了之后,天火对她的教导便不再侧重在修炼上了,而是开始教她分析修士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不能再认为自己是个小修士,听宗门安排,哪里需要往哪去。而是要切切实实在最顶端,和这些婴变分利益了。除她之外一共十四位婴变,可以说是尖端人数饱和了。如今何宋成就婴变,又透露出自立门户的意思,那可就真是和所有婴变作对了。毕竟她和谁都没交情,连本应该关系亲近的清舒也态度极为疏离。 将她推出来解决五方境的事,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他们这些人的利益。不得不说,到这个地步,何宋确实是最优人选。启明道人开口,不辨喜怒,“道友确是与五方境十分有缘。五方境在我界存在百万年,像现在这般变化的,从未有过。道友自号五方境主,再合适不过。” “这位道友是?” “老夫道号启明,曾是天运宗齐命长老,如今是天运宗宗主。” 何宋点点头,“闻名不如见面,未曾想到启明道友倒是驻颜有术。说起来,在五方境中还和贵宗的齐运长老有过一面之缘。” 哦?启明道人看向何宋,眼神平静。到这个修为了,确实轻易让人看不出喜怒。 “只可惜,不是什么好缘分。不得已之下,若是得罪了天运宗,还要宗主多多包涵啊。” 闻此,众多婴变目光都火热了几分。婴变总共就这么几个,谁没来,一眼看出来了。本来天运宗启明道人来了,可以代表天运宗,他们也就没太在意齐运为何没来。而现在,听何宋的意思,里面原来是有几分内情的嘛。 在何宋的恶意挑衅之下,启明若是没点火气,就真成泥人了。只是,一个死去的齐运长老若能给天运宗带来更大的利益,那就没什么不能忍的。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启明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境主若是有闲,可来我天运宗一游。平日虽无甚美景,可云顶茶茶期将至,蝶燕齐舞的景色却极为少见,到时品茗观棋也是乐事。” 这些婴变都不吝惜向何宋释放自己的善意。当然,闲谈不了多久,就绕回了正事上。 “我既自命五方境主,这死气的事自然得管。”何宋一脸理所当然。“诸位道友都对此事颇为为难,本君有办法,也可一力解决。只要这五方境归本君一人所有,任何人进出都要在本君的允许之下。” 清舒忍不住道,“五方境本无主,自然是能者得之。只是这死气境主若不明白讲个解决的法子出来,我等实在放心不下。虽然有些失礼,可我实在忧心春柯,不得不多问,不知那位前辈可否现身指点我等一二。” “呵呵,你这小辈倒真是心急。”不等何宋回答,天火自己从戒指中现身。峨冠博带,肃穆中还带着些上古修士的风流意气。 天火现身,众多婴变都神情一肃,齐齐躬身一拜,“见过前辈。” 这般恭敬的架势,让何宋都不禁斜眼看天火,万万没想到一个没了肉身的老家伙还这么吃的开。以何宋和天火的关系,自然能这么故作嫌弃。可这些婴变平生几乎没见过化神以上的强者,而这老者生前也不知是化神以上到了什么级别,怎么敢不恭敬。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化神之上的种种玄奇手段,他们可不想自己亲身尝试。 “前辈见谅,还请体谅我等春柯之修。”清舒深深一拜。 “老夫手中有一卷上古阵法,可将部分死气转化为生气。若要完全消弭死气,不是不能,只是此举违背天意,不可去做。”天火慢悠悠地说着,“这阵法是老夫私藏,难以向诸位展示了。不过诸位既然如此有心,不若贡献材料一二,还为自己添些功德。要知道,”天火拍了拍何宋狗头,“我家这孩子走了狗屎运,虽是个婴变,可穷得连些结丹都比不过。” ……太扯了吧。不少人心中腹诽。不过,无妨,何宋到底有什么宝物他们有心之下还是能挖掘出来的,大不了到时私下交易。若能得几件上界的宝物研究对他们极有好处。 至于功德……大头都被何宋占了,分摊下来给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也知道现在是求着别人办事,面上都极为大方,一一应下了。 其中诸位婴变之间的明争暗斗略过不提,何宋旁观着看了一场好戏。等众人散去已是三日后的事情。毕竟天火列出的材料数量庞大,且有些是上界之物,要找到替代品也需细细研究。就算是他们各家平摊,中间可以撕的利益也太多了。 “你有什么感觉?”天火问何宋。毕竟三十六计读得再精通,不过是纸上谈兵。置身其中细细体味,方能进步。这次在天火压力之下,何宋几乎就是旁观着婴变争斗,这可是比他们术法比拼更精彩的东西。 “我当年,觉得天竞宗很是强大,当初外出历练时,凭着天竞宗内门弟子的身份,也少有平辈之修不巴结着我的。现在才知道,论底蕴,天竞宗还差些。而清舒太上长老,曾经连她的道号我都不配知道。只不过我很奇怪。”何宋略微皱眉,“按理说,天竞宗不太强势,清舒的话语权应该不高。可是他们隐隐都有些让着她。这是什么缘故?” 天火睨着她,“什么缘故,你不是有所猜测了?我当你第一次见她就看出来了。” “天予峰那儿么?”何宋习惯性还是称那座天竞宗第一峰为天予峰。“我看着她觉得很不舒服。感觉她身上血气太重。具体的……我看不出。” “你见过的魔修还是少了。那是吃人吃出的血气。”天火冷笑,“偏偏她还不走魔道。那些人让着她,不过是将她养得更邪一点,等到了要来天罚的程度,再出手拿功德。” “哈哈,那他们也是很坏了。”何宋事不关己就笑了出来,“万一失手不就尴尬了。” “不到最后说不好,这才有意思不是么。”天火拍了拍袖子,“等那位太上长老惹到我们头上再说也不迟。” “已经惹到我们头上了啊。”何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纤细的手牢牢握住。她拍了拍玄幽的头。“玄幽很乖,一直都没有说话呢。现在可以说了。” 天火无奈地飘远了些。幸好他看出来何宋不过是为了成全当年未果的暗恋,将玄幽当猫儿养了,不然他不会放任何宋这般荒唐。也是,何宋不是当年的何宋,玄幽也不是当年的玄幽了。 “何宋,我好害怕。”容色本就极为柔美的女子这般白着脸,当真是我见犹怜。她只是失了道心,不是没有记忆。清舒太上长老看她不过是一个结丹又背靠了何宋这个新靠山,才什么都没表示罢了。提都不提她一句,便是默认了玄幽已经属于何宋了。 “别怕了,在我身后,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何宋安慰着她,“要吃糖吗?我带你去买一些来。”甜的东西能让心情好一点。 “叶子,姐姐请你吃糖。你还没吃过糖吧。”叶子是何宋给白狐取的名字。无他,这金色的眼眸实在太像叶漱的了。 “好啊。”叶子是那种极为清澈的少年嗓音。还有点奶气。 “想好去哪里了吗?”天火看向何宋,如今她自立门户,要决定个落脚点了。 “去海边吧。”何宋再也不能说我不知道了。也曾将天竞宗当作第二个家来看待,也曾想过和楚胤结丹后就一起到更远的地方历练。现在一切都颠覆了。好在,她还不是一个人。说是怕了寂寞也好,身边有人可以商量着,就算是到很远的地方也不觉得远了。“以前和楚楚说过,想去海边的话。风景啊,术法啊,宝物啊一定和内陆大不一样吧。” 至于去哪里……“叶子说个方向吧。” “东边。”叶子换了个方向在何宋怀里躺着。 “那就东边。”何宋拍板。估摸了下位置,正好顺路能去御仙阁看看那件法衣,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完成了。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5) “大爷,来一袋奶糖。” 何宋找了个斜背包,将叶子放进包里。一直抱着头狐狸她也嫌麻烦。要把先天塞进灵兽袋更是想都不要想。折中的结果就是把小宝贝随身带着了。 “嗯,再来一袋栗子。”板栗的香味实在是勾人。 卖小食的老爷子热情地应了。在汛东城做生意的人,就算是个凡人,也是颇有眼力的。这两位姑娘气质卓然,更是与大家闺秀不同,应是修士。当然要好好招呼着。 这里虽是凡人聚集的外城,可是修真者也是偶尔可见的。是以,何宋玄幽两人引来了旁人注意,却没人敢围观。 将奶糖递给玄幽后,何宋剥开热乎乎的板栗外壳,板栗的香味愈发浓郁。何宋吃了几个,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实在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就算是普通的板栗恐怕也能吃出什么回忆来吧。 “尝尝看。”她将指尖塞入叶子嘴中,逗弄着他。柔软的小舌极快地裹住她的指尖,何宋只觉一阵湿热,很快又被放开了。 “好甜。”明明是少年的嗓音,却觉得莫名的撩。甜、哪个甜?何宋严肃地批评自己,你正经一点。 “甜你就多吃点。”何宋干咳一声,剥了个栗子给他。 汛东城是距离晴霁海最大的城了。分内城外城。外城现在住满了本土居民,而内城自然是被修真者占领了。内外二城,泾渭分明。不在一个世界的人,隔离开来,对双方都好。自然了,一些外城的望族勋贵结交内城的修者也是常事。 内外二城的出入口自有修士把守,凡人尚有户籍登记的制度,修士不论有无宗门,在引气入体后就可领取自己的名牌。要入城,就必须要有名牌。其中气息印记都要一一查验。何宋入天竞宗后,自然有宗门统一帮新弟子制作名牌,而一些散修也可向当地势力缴纳一些灵石获取。 除了名牌,何宋其实还有弟子符令,只不过,连同玄幽的她都一齐销毁了。 散修。值守城门的总官是一位金丹初期的男修,看着面前二女,都是金丹修为却没有依靠任何势力,当然要为他所属的势力招揽一番。 “两位仙子看样子是第一次来我们汛东城吧。” “不错。我们姐妹二人早就听闻晴霁海有异动,来此历练一番。” “那道友消息还真是灵通。”男子含笑。他原本就外貌就颇为俊朗,再加上他气质潇洒,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确实有兽潮的征兆。只不过,具体是一个月还是一年,那就说不准了。两位仙子既然来了,不如好好游览汛东城一番,才不枉此行啊。” “在下道号潭舒。是归海会的一个小管事罢了。两位仙子初来乍到,想必还没有落脚之处。潭舒倒是认识好几个客栈的管事,应该能为仙子找到合适的住处。”他看向何宋,观察之下,也知道这一位才是主事的人。 “潭舒道友唤我们姐妹仙子,倒是让我们惭愧了。”何宋微笑,“我道号方境,妹妹道号方幽。”两人形貌都做了些许改变,尤其是玄幽那张盛世美颜,做了掩饰之后,就变成清秀了。男修的恭维更多的是因为她们的金丹修为罢了。至于玄幽的道号也不能说,毕竟她的名气非常大,爱慕者如过江之鲫。天予峰之变后,她下落不明,还有许多的爱慕者至今还在寻找她的消息。“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潭舒道友了。” “不麻烦,相逢即是有缘。”潭舒很是热情地带二人去了一家客栈。何宋看这客栈幽静古朴,知道潭舒带的地方其实都是归海会名下,也就不弄那么麻烦了,挑了个合适价位的小洞府便住进去了。 “我和妹妹一路奔波有些累了,先谢过道友带我们来这家客栈,如果我们自己找可找不到这么一个好地方。”何宋含笑。 潭舒自然知道她的送客之意,“不知方境道友还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在下对内城极为熟悉,倒是可以做个向导。” “嗯,御仙阁吧。” 潭舒一副我懂的表情,女修对法衣的追求简直是天生的。“好,那就明日再会。” “再会。” 将天火委身的戒指再一次丢给玄幽,何宋抱着叶子进了洞府最里间的内室。 将白狐放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捏捏他的小爪子,顺顺他尾巴上的毛。叶子也很是惬意地在何宋手中享受爱抚。狭长的金眸眯起,喉间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何宋玩了一会儿,将他举起,在他的颈间猛嗅了一口。神色不变,用手指挠着他的下巴。该说不愧是先天么,虽说托了狐狸的形体,却没有畜生的臭味,反而是一股草叶的清香。 “不累么,”她意有所指,“跟在我身边。” “我喜欢。”叶子颇有些桀骜地回答,逍遥无忌本就是先天的天性。 “可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会儿,你乖乖的,好吧?”何宋说着,便解了外袍,只余中衣。扯了被子虚虚一盖,闭目陷入睡眠中。 叶子有些委屈。她猜出来了,可是却光明正大地对他爱理不理。没关系,他蹭到她手臂上俯卧着,剩下漫长的岁月只属于她和他。他足够强大,自然也有匹配实力的足够的耐心。 何宋身为婴变几乎不需要任何睡眠,尤其是打坐冥想比深度睡眠更加舒服也更有益。但人总是恋旧的一种生物,哪怕是修士也是人啊,也是如此。就算是真仙,心灵疲惫了,也会下意识地回归到作为凡人的本能上去。 打坐冥想是不会做梦的,但是单纯的睡觉就有机会。有时会去黑甜乡,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想。有时莫名其妙就进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去,待醒来时就快速地忘记。 何宋只是想休息。太累了。肉身神魂的状态好得不可思议,可是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在肉身和神魂中肆意滋长。她想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就舒服多了吧,于是脑袋一挨上枕头便沉沉入睡了。 黑甜乡有,梦境也有。 “你是……玄辰真人新收的弟子吧。”何宋瞧着这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是崭新的弟子服,但相比师兄们的潇洒俊秀,显得十足的青涩,还有些初入仙门的惴惴不安。 “见过师姐。”少年恭恭敬敬地行礼。 “嗯。你叫什么?”何宋有些印象,可是临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的名字。 “回师姐话,我姓楚,单名一个胤字。” 这么一说,何宋就立马想起来了。所以也没问是哪个胤。天予天河两脉交好,何宋自然对这新来的天予一脉的小弟子格外亲切一些。“是去解惑堂听课吧?如果是,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 “是。好。”何宋明显看到他紧张的耳根红了。小少年这幅样子让她想起刚入天竞宗时种种玄奇的陌生带给她的不是兴奋,而是压抑着的恐慌。理解,理解。 何宋握着这个个头只到她胸口的师弟的手臂,带他上了宗门内部的兽车。土雀看似身形庞大笨重,可是却是极有耐力的鸟类灵兽。天竞宗养了诸多土雀,可以带着许多还不能御剑的弟子往返于距离相隔甚远的诸峰。 坐着兽车到了地方,何宋让他去面向练气弟子的经室,而她当然是去开放给筑基期的经室。经室是弟子们讨论,研读功法的地方,有时也会有高阶的修士来这里讲课。不说门可罗雀,但也不至于会堵得水泄不通。不过,如果是那个人来此讲课,会人满为患倒一点也不稀奇了。 “那叫楚胤的小子是隐藏的纯阳之体,你和他多亲近,哪天要双修也多个人选。”天火连忙传音道。 “我对他好点哪需要这么功利啊,再说了,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何宋看着那端坐于案后的绝美女子,一边敷衍着天火一边快步走去。 玄幽四周一圈圈坐满了各峰弟子,何宋只得在外围找到一副案几。刚刚坐下,只觉视线昏暗了起来。 重重叠叠的纱幔将床内的空间笼出暧昧的微光。 “有感觉么。”何宋轻轻将舌尖递进楚胤耳中,一圈圈打着转,想要探进更深的地方去。 躺在床上的男体虽有几件衣物遮挡,实际全身衣物已经被解得干干净净了。刚刚长成的身子,一身漂亮的腱子肉,不单薄也不壮硕,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楚胤难耐地发出喘息,第三次了,师姐撩拨他,玩弄他。尽兴了就翻脸无情。可是他也是贱,只要她需要,他就巴巴地凑上来。就算再委屈,下一次又忘得干干净净。 自从被天火撺掇着在楚胤身上试试看享受情欲,何宋发觉自己有些欲罢不能。但是她也没想到楚胤居然这么乖,越是这么好欺负,就越让人想欺负啊。何宋觉得自己应该静静。她知道自己是个双性恋,所以对于喜欢上男人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一面是喜欢的女人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难以触碰,一面是长期禁欲而异常敏感的身体。修士的身体长期保持着青春的状态,该有的欲望半点不会少。自制力强的修士克制欲望都是家常便饭了,尤其是有志于仙途的,就算双修也要在合适的时机。金丹后再双修好处更大,所以还没结丹的何宋本来只打算自己抚慰一番。与其说是天火撺掇的,不过是她自己内心也有种隐秘的欲望罢了。选择楚胤,或许是真的对他有感觉了吧。第一次邀约成功了,何宋至今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像是昏了头般的在她看着长大的师弟身上摸索情欲。结束后,在众人面前她对楚胤的态度明显冷淡的多。可是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就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纤细的手指在粉嫩的菊花处不怀好意地打着转,取了前面阳物渗出的前精做润滑,很快就探了进去。辟谷的身子,谷道当然是干净的。何宋用手指在他菊穴深处抠挖。强烈的异物感让他后穴处变得酥酥麻麻的,快感一波波的袭上来。原本是痛的,但是何宋多弄几次自然就熟练了。 后穴那里越是愉快,肿胀的那处就越让他难以忍受。他将头埋在她双腿间。灵巧的舌头出入着湿淋淋的花穴。“师姐。”他在吞咽的间隙呻吟地喊着。“哈啊……”唾液和淫液混在一起顺着他开合的唇,滑过他尖俏的下巴,落在床单上晕开一团团淫靡的痕迹。黑色顺滑的长发覆住他白玉般的后背,快要到巅峰了,何宋一把揪住他的发,牢牢按住他的头。 半晌,楚胤抬起脸来,那双从清澈变得迷蒙的黑眸配上俊秀脸庞上的爱欲痕迹,简直色气满满。何宋扯过床角一块干净的丝帕帮他稍微擦拭了一下。楚胤却隔着帕子启唇精准地咬住了她的手指。唇舌并用将手指深深地吮进嘴中。黑眸里满满都是何宋的倒影。一向矜持的男孩子突然发起浪来,真的是,真的是……何宋只觉心里有头欲兽在指挥着她,粗鲁地拽着师弟的长发,让他摆出跪趴的姿势。紧实白皙的臀部高耸着对着她,许是感受到了她赤裸热烈的目光,紧张地缩着臀肉。被她弄到发红的菊穴一缩一缩的。“啪啪”的击打臀肉的声音响起。不重,也不疼,但那羞耻感让楚胤不停啊啊的呻吟着, 床榻剧烈晃动的声音终于消停了。外头正午炽烈的阳光也转换成薄暮带着凉意的微光。纱幔中已是黑暗一片,何宋却精准地从床下暗格摸出一个玉瓶,从中取出一粒药丸,喂进楚胤嘴中。即使楚胤极快的吞了进去,但入嘴一瞬就爆发出的巨大苦味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这是清心丹。 何宋下了床。听着她穿上衣物的声音,楚胤感觉到自己涨硬了两个多时辰的肉茎慢慢疲软了下去。没到结丹,他就不能把他的元阳给她,没关系,至少他让她舒服了。 何宋顺着天予峰的石阶往下走,暮色四合的天空闪烁着许多星子。她好像只是随便走走,但夜色来的很快,那块天竞宗出名的情人湖也出现得很快。湖面上闪烁着一粒粒萤虫的光。将黑黢黢的好像要吞噬人的湖面照的梦幻起来。她看向湖面,那里倒映出了两个身影。他们在接吻,唇舌间交换着绵绵的情意,天竞宗白底金纹的内门弟子服宽大的袖摆交叠在一起。 真好啊,湖面是如此的安静,没有风,也没有雨。 何宋睁开眼睛看到精细镂空的床架,坐起身来,手臂上感到一阵温热。叶子紧紧抓着她的手。她叹了口气,将他抱到一边,下了床。 守护男主正宫之位(16) 何宋摆了摆手,示意玄幽不要跟上来,就独自一人出了客栈。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行人,不知为何反而让她松了口气。一边脚步不停,一边出神想着自己的事情。 即使从梦中醒来,但回想起梦中的几个片段,还是让她的心隐隐作痛。拥有时的快乐是真的,失去时的痛苦也是真的。悲伤是于事无补的,她只能将回忆慢慢收拢,一点点聚拢,埋藏在心最深处。在五方境待的半年中,天火有劝告她放下,试试展开一段新的恋情,毕竟她不是修的无情道,为一人心苦,于道途不利。她听了只是摇摇头。如果哪一天她不再爱楚胤,那她自然会随缘接受一份新感情。但是,如果在她心中还有所爱的时候,为了逃避就去欺骗另一个人的心,这和她讨厌的渣男有什么区别。这是对楚胤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她,向来对自己诚实。 如此漫无目的的闲逛,拐进一条小巷,里面的店铺相比大街上要矮小些。这些几乎都是些散修以廉价的租金租下的,卖的东西也没有规划,有些城中就会潜移默化的成了黑市。何宋定了定神,挑了家卖符为主的店进去。 以画符为副业的何宋对别人的符道作品当然有很大的兴趣。这汛东城位于海边,离内陆极远,符的风格也略有不同。店主是一位筑基女修,一见何宋这样子便知是外来的修士,又恰逢兽潮这样的敏感时刻,估计是来历练的。极为热情地向她介绍:原来这符纸是汛东城的特产,以诸多海兽材料研制而成的。汛东城修士靠海吃海,多是以出海猎兽赚取资源。符、丹、器、阵法都是为海战而服务的。如果是内陆常用的符纸,在水汽极重的地方,甚至就是海中,威力会大打折扣。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这里土、木、水灵根的修士较多,所以这里发展的符作也多偏向这一类。而且针对体型庞大的海兽,毒符也颇为吃香。这倒让何宋眼前一亮。毒符在正道修士中实在不普遍,她见过的也不过百来种,而且形式都较为单一,大多是携带的毒的种类不同罢了。可在汛东城,光是这家小店中摆出来的图册上就有千种。 在五方境中何宋捡了很多前人的遗物,灵石还算富足,只是稀有物资的收集不如老牌修士罢了。所以很是挑了一批感兴趣的符作,看得老板娘是眼中异彩连连。不知是哪个大宗的弟子,这待宰肥羊的样子着实可爱。 “仙子,看您这第一次来汛东城,想必对我们城内符师的研习会应该很有兴趣。五日后,在归海楼三十三层便有一场集会,据说还有不少城外知名的符师也会前来。这通行令便赠予仙子,算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老板娘含笑,言辞颇为恳切。 “哦?”何宋露出点感兴趣的模样,“都有哪些出名的符师?” “至少会有三品符师前来。”老板娘一脸神秘,“据传是广天符宗的亲传弟子。” 广天符宗,亲传弟子。看来来者含金量也不低嘛。何宋点点头,“谢了。” 在老板娘娇滴滴的送客声中,何宋出了门,又逛了逛赌宝摊子。以她如今的感应力,大部分的宝物都逃不过。只是能让她淘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对她的作用忽略不计。买个精致讨巧的古物,不过是一个女修爱美之心在作怪。 从小巷中拐出来,回到大街上,没了逼仄的高墙檐角,何宋抬抬头就能看到汛东城的地标归海塔。以前当然不是叫归海塔,谁叫归海会势大,指着这座高塔宣告叫归海塔呢。共七七四十九层,只要事先向归海会申请,就可以开放。底三层是归海会掌管的大集市,自由来去。顶三层是级别最高的拍卖会,没有重量级的拍卖品轻易不会开封。十、二十、三十、四十层也是拍卖场,随层数增加级别越高。而符师的研讨会向归海会申请了基本就能批出一层给他们做场地。 三十三,是个好数字。何宋遥望着那层楼,看来是托了那位广天符宗亲传弟子的福。何宋不敢小瞧天下英雄,也不会得了叶仙尊短短数月的指点就以为自己的符道天下无敌了。任何一道越往前走,就越是被资质悟性限制得痛苦绝望。受叶仙尊点拨后,何宋目前还没遇到什么困难,这是好事。何宋希望瓶颈的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 广天符宗是春柯的符道第一宗,所谓亲传弟子是比内门弟子还要高等的存在。是真正的继承人。大宗的亲传弟子被称为修真界的贵公子,有钱有权。如玄幽,就曾是天竞宗天予一脉的亲传。玄月是天河一脉的亲传,只是当初地位远不及玄幽罢了。这位广天符宗的亲传弟子在严苛的筛选条件下留到今日,自身的基础极为扎实不说,定是在符道上也有一定的悟性。不得不说,何宋有些期待。天竞宗教习她符道本事的符师放在广天符宗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的水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术业专攻。 而在何宋出门的时候,天火便从戒指中出来监视着玄幽打坐冥想。道心死去的修士他长久以来也见过不少了。玄幽这种情况在他看来,道心极有可能复苏。若有一番际遇的话,只怕仙途更为广阔。那么,他就不得不防了。毕竟曾经的玄幽霸道暴戾。 玄幽睁眼,美眸中有寂寂之色。这在以前,绝无可能。 何宋不在,她也没有乖巧的必要,至于在天火这个老人精面前,就更没必要掩饰了。她也想自己道心复苏,可是任她怎么努力,当初的玄幽好像只是她梦中想成为的那样子。玄幽不由觉得讽刺,明明神魂肉身都是自己,可就是回不去了。父亲在清舒控制之下,她没那个实力也就不再想救他的事情了,可是她,有何宋庇护,道心这事便有可能。若不是何宋自五方境以来对她一贯温柔的态度,玄幽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原本她没半点印象的天河一脉弟子居然对她有些痴心。想想,还真是可笑。 这场单恋来的莫名其妙,可却是她现在唯一的筹码了。 “若想自救,便去城东有块虎头岩的渔村。”叶子从内室中走出,跃至桌上,“去找你命中真正的贵人。” 天火早有猜测,此刻哪有不明白的,连忙跪伏在地,“拜见叶仙尊。” 叶子,不,叶漱的意思当然明显了,他只是想让玄幽从何宋身边圆润地滚开。帮她,不过是为了帮自己。 这位不知深浅的前辈都如此恭敬地跪了,这白狐尽管她原以为只是出生尊贵,但现在看来,别有内情。不过,玄幽心内自嘲,这都没什么区别,总归她都打不过,只需伏低做小便是了。 她跪倒在地,重重磕头,“玄幽,谢过叶仙尊。”言毕,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刚刚一瞬,心念急转,做好了决定。她原本在何宋身边扮演的角色就颇为尴尬,此刻得了救命方子,离开何宋反而成了最好选择。当断则断,何宋对她的恩,她记下便是。 洞府内,天火只感到一阵柔和的力道将他站起了身。但他毕竟不是何宋,还是将自己的恭敬姿态做足,免得惹尊者不快。 “本尊为她而来,不是为了历劫,你只照常在她身旁辅导她便是。本尊允诺你,给你一具息土凝练的身躯,并让你名列中天碑。” 天火眼中满是惊喜。深深一拜,“谢过叶仙尊,天火感激不尽。” 能够契合他神魂让他照常修炼的身躯本就是他和何宋最初的交易,而叶仙尊的承诺让他再无后顾之忧。更何况能得以名列中天碑。需知,化神后的修士神魂可以离体,若没有宝物保存,虚弱到一定程度不用无常来勾,就自动送入了轮回。入轮回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前世记忆回不回得来不说,修道者普遍认为转世后的神魂经过变化,已经不算是原本的那个了。就算成了鬼修,替阎府卖命对于有些修士而言还不如身死道消呢。中天碑,自叶仙尊坐镇中天之后,就由其掌管。至少是真仙级别才有资格,由叶仙尊过眼承认后,才会在中天碑上写上名字,自此在生死簿上一笔勾销。靠着中天碑回收神魂的威能,完全可以卷土重来啊。这样的好事,天火当然知道叶漱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发善心的。但他受之无愧。 论了解,天火可以说是第一了,何宋是很有原则的孩子,可正是因为有原则,倒显得可爱极了。有一心一意的叶仙尊在身边,何宋又对其心怀愧疚,放下楚胤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对于仙尊来说,时间根本不是问题。所以看得到结局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