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师生H)》 第一章、暗涌 天色恹恹地,乌云翻涌,像要下雨。 五一假期前最后一节课,寥寥几个学生,不满堂。 讲台上,林盛南嗓音温润,讲解着经济法的案例,时不时穿插几个段子,也能收获零星半点的笑声,空洞得很。 老师讲得再好,学生也本能对知识点摄入感到乏倦,这堂课还能有几个人,大抵还是靠他的脸撑下去的。 铃声响,他跟着宣布下课,众人纷纷收拾书包。 江尔雅随人群走出教室,一旁的周幼西挽着她,叽叽喳喳说着学校后巷开了家新餐厅,邀她假期结束后同去品尝。 两人路过学校后门时,门卫大叔笑眯眯的对着江尔雅招手,“这是今天的玫瑰饼。” 江尔雅单手抱着书,另只手伸手去接,“谢谢。” “哇哦~”周幼西一脸兴味,“又是男朋友送的?” 江尔雅未答,拆开其中一盒,笑着递到她的唇边,“要尝尝看么?” 粉色的礼品盒,印花精致,中间系着缎带,每个都包装得很漂亮,足见送礼物的人的用心。 周幼西吃着饼,嘴里还在说好吃,江尔雅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L:玫瑰饼收到了?】 仿佛掐着时间。 江尔雅低头回信息,至于周幼西说了什么,全不过耳,纤细嫩白的手在屏幕上点点画画,最后只留下一个字,“嗯。” 再无任何信息。 两人刚出校门,骤然起雨,如倒豆般,倾盆泼洒。 周幼西挽着江尔雅到公交站牌躲雨,天色阴沉,来往都是回家的学生,提着笨重的行李,神色匆匆。 雨丝漂移,狂风,不会儿便将两人身上打湿。 江尔雅穿着白色衬衣,牛仔裙,浸水后身上的衣服愈发透明,乌黑的秀发被雨水粘成几股,如绸缎般,披散在瘦弱的肩胛,白洁纤细小腿裸露。 她浑身湿漉漉的,唇红齿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红玫瑰,纤细,笔直,也落魄。 雨一时半会不会停,有风,伞也没用。 周幼西看着公交站挤满的人群,连连叹气,“尔雅,不如我们先回寝室,等人少了再走?” 江尔雅点头,“也可以。” 两人正准备,一辆车准确无误停在她们身边,鸣笛。 驾驶座的男人穿着墨蓝色的衬衫,两人上车后,他刚好掐灭手中烟,将教务处发的手提袋移到副驾驶,里面零零散散装着教案和学生的作业,和几个包装好的礼品盒。 坐稳后,周幼西忐忑,“林老师,我们要去南站,真的顺路吗?” 林盛南隔着后视镜目光扫过江尔雅,朝后递了条毛巾,“顺路。” “谢谢老师。” 周幼西伸手去接毛巾,他没动,片刻后,才松手。 车开得很稳,车厢内的气氛却诡异。 大学的授课老师神出鬼没,除却上课基本见不到人,可总有几个会活在学生们的讨论声中,活在女生们茶余饭后的遐想里。 林盛南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为人谦逊,礼貌随和,也不张扬,但这并不妨碍学生们私下将所有张扬的形容都放在他身上,学校里年轻的教授本就不多。 更何况,这个教授还是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家世出众。 雨越下越大,周幼西趴在窗口,找了些话题,“林老师,您放假回家也么?” 林盛南不轻不重的应了声,“嗯。” “您是桑海本地人?” “嗯。” “那……您有女朋友吗?” …… 没回答。 学生们问他的话题绕老绕去,最后免不了都落到这个问题上,周幼西一时昏头,八卦之心燃起,随后问了刚才的话。 问了又后悔。 江尔雅盯着手机,手指一顿。 周幼西咬她耳朵,屏幕上,是她刚发来的微信。 【周幼西:尔雅,我这学期经济法不会挂吧……我说错话了吗?】 江尔雅抬头,男人正认真开车,神情专注,似乎对刚才的聊天没上心。 她回:“应该不会,我也不清楚。” 后来,谁也没敢再乱开口。 周幼西比她早下车,下车前叮嘱了些碎碎念,最后成功顺走她两盒鲜花饼。 人和东西一走,后座空了不少,林盛南问她,“回家么?” 江尔雅摇头,“不回。” 红灯停。 林盛南停稳车,雨刷奋力的工作着,以一种飞快地速度,声音阵阵,有规律,却掩盖不了他的那句。 “那去我那儿?” 询问的语调,沙哑的嗓,很磁。 第二章、做么? 林盛南陪她去寄快递。 剩下叁盒包装整齐的玫瑰饼,还有他额外准备的礼物全都打包寄到寒山市,收信人是她的母亲。 林盛南整理袋子,拿出一罐玫瑰花茶,“这个是给你的。” 江尔雅填好快递单,字迹整齐娟秀,耳边听得他低低哑哑的嗓,掺在雨水里,“之前上课看你很疲惫,休息得不好么?” 江尔雅握着笔手顿了下,指尖泛红。 快递寄出后,林盛南替她拿过一旁的书。 两人出门,风雨迎面,他撑伞,顺手将她护在身侧,“母亲和外婆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答,“都好。” 他收伞,上车前莫名感叹,“说起来,我很久没有见过棠姐了。” 陈棠是江尔雅的母亲,也是林盛南大学时的同门师姐。 一年前,江尔雅来桑海市念书,母亲跟他打过招呼,希望这个学弟能够照顾自己的女儿,他自是二话不说的应下。 然后就是开学的第一次见面。 小姑娘个子不高,肤白,纤细。 上了几次课后,他发现她安静,话不多,扔在人群里,不起眼的那种。 两人回到他的公寓。 她习惯将鞋放在门外,男人弯腰顺手提进屋,嘴里催她,“去洗澡。” 江尔雅应:“嗯。” 洗完澡,门口放着她之前穿过的衣服。 奶白色的丝质睡裙穿在身上有些大,松松垮垮的领口,几乎什么都遮不住,刚过热水,她浑身白嫩的肌肤都蒙着绯红。 浴室里是男人在冲洗。 江尔雅吹完头发,将带回来的书整齐地摆放在书桌最拐角处,然后躺上床,大概是累了,脑袋刚沾到枕头,便萌生出睡意。 林盛南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海藻般的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脸蛋白皙,眼尾被热气熏得泛红,薄被光洁平整,只盖在她身上的那部分略微隆起。 从物品到人,她一直都尽力不破坏这间屋子的平衡,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林盛南走近,替她拿走枕头上毛巾,发现她眼底淡淡的乌青。 她似乎总是很累。 江尔雅睁眼,男人已经洗完澡,眉眼深邃,额前黑色的碎发,水渍残留,烟灰色的丝质衬衫敞开着,露出紧实的腹肌,视线只敢看到这里…… 她抬眸,嗓音温软,没什么情绪,“做吗?” 热气渐消,瑰色的红痕慢慢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淡去,将褪未褪之时,总是让人忍不住添上新的。 他放下毛巾,伸手拨开她的肩带,手掌从肩膀往下,到胸乳,手指挑开睡裙,往里摁。 柔软盈满指尖,就连骨头,都是隔着绵软的硬,很脆,稍微用力就能捏断。 江尔雅揪住他的领口,纤手不自觉使力。 他们做这种事向来是直奔主题,话也不多,可是…… 不习惯。 “难受?”林盛南放轻力道,手指揉捏她娇挺的乳尖,指节弯曲,再刮弄。 乳尖被弄得发硬,江尔雅搂着他的肩膀喘气,眼眸微润,摇头。 “那……”他压低声线,发出气音,“是舒服?” 耳蜗很痒,江尔雅呜咽着不答。 嘴巴被他含住,他的唇瓣是冷的,舌尖却是火热的,他吻得很有耐心,舌尖勾着她的纠缠,吮吸,像在品尝她。 江尔雅微微张口喘气,她张一分,便被男人吞噬一分,每次到了床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他养得宠物,被逗弄,被肆虐,被赏玩,毫无还手的力气。 怀中的人儿被吻得脸颊通红,不是害羞的红,是缺氧憋出来的红,近乎深紫色。 不管两人亲吻过几次,她永远学不会换气,也不回应。 偶尔他兴致来了,捏着她的乳,逼着她的软舌进入自己口腔,她也只是隔着他的唇轻轻地微舔弄他的牙齿,不再逾越。 “唔~” 她努力吞咽着两人的津液,男人的吻愈发激烈,那些咽不下的液体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她轻微的喘息。 吞咽的不只是津液,还有声音 和心跳。 第三章、放不松(H) 江尔雅很少发出声音,顶多是轻微的喘,喊两声都是极限。 她越是这般乖顺,越是能激起他藏在骨子里的暴戾,忍不住想侵犯她,唇瓣,胸乳,软穴……想看她浑身湿淋淋的,在他身下哭着求饶。 像雨滴中绽放的玫瑰,极致妖娆,又狼狈。 但这不会在一开始。 他的手顺着她白嫩的侧腰往下,掰开她的双腿,指腹像过电,被他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汇聚在腿心。 穴内的液体控制不住的涌出,她敞着腿,看见自己的唇肉被他的手拨开,红艳发肿的小蒂,他用拇指揉捏,水流得更多。 搅紧小腹,也根本控制不住。 “唔啊~林、林盛南~” 她向来乖巧,尊师重道,对长辈更是敬重有礼,被他逼得狠了,会喊他的名字,连名带姓的那种。 软绵绵的哭腔,尾音缠绵,越叫,越淫靡。 “嗯。” 他应着,眼睫低垂,情绪不明。 粉嫩的阴唇被手指拨开,吐出软肉,透明的水液就是从这团肉中渗出,看不到洞穴,用手指戳,又能捅进去。 手指进去半根,很胀,无数的软肉吮吸,她是在太紧了,寸步难移。 他沉哑着嗓,“放松点。” “放、放不松~” 也就这会儿,她会委委屈屈的跟他顶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说自己放不松。 不管做几次都放不松。 林盛南却意外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捅得更深。 “唔啊~” 他破开穴肉,手指又朝里送了几寸,仿佛要到底,她的穴很浅,再重点就能戳到宫口 江尔雅夹紧穴肉,想要将他的手指推出去,却适得其反,他接着这股力道,在她的穴内抽插,她夹得越紧,穴内越是酸胀酥麻,汁液淋漓。 林盛南亲吻她疼得发白的额角,也不知是威胁,还是生气,“还不肯放松么?” 脑袋根本无法思考,她做的一切都是本能,连哭也是。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哭得无辜,嗓音终于有一丝情绪,“林、林盛南~你别、别逼我~” 林盛南拂过她的脸,指腹擦干她的泪水,“好,不逼你。”顿了顿,他又取笑,“身上怎么哪哪都容易出水?” 她闭上眼,眼睫轻颤。 没办法回答他这种流氓话。 小姑娘穴口湿淋淋的,温液越沁越多,他俯身含住她的软肉,舌头挑开小阴唇,往里戳。 他的舌头很软,烫的,漫不经心地在她穴内搅弄,勾一下就问一句,“疼么。” 身子像触电,她弓起脊背,脚趾蜷缩,委屈得想喊出声,想求他,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呜咽着流泪。 她哭得时候都很克制,屏住呼吸,小口小口的啜泣。 她本能讨厌太过激烈的情绪。 “尔雅,出声。” 嗓音低哑,带着蛊惑。 江尔雅听话轻哼,“林、林盛南~” 她在床上被弄得受不了时,也只会发出这两个音,要么哼几下,要么是他的名字。 “嗯,”他喘息,眉眼湿润,“继续。” 穴口湿意缠绵,春液汩汩流出,多数被他咽下。 他的舌苔有些粗糙,故意刮摩着她的软肉,从小蒂到软穴内,见她适应了,就用牙齿去咬。 “唔啊~林盛南~” 她闭眼,胡乱喊着,没说疼。 大部分是他的名字。 林盛南。 一字一句,哪怕尾音颤,也不肯吞音。 他的舌头在她的穴内翻卷,进进出出的捣弄,察觉到她的小腹起起伏伏,软肉搅紧,他动得愈发肆意。 她尖叫着泄了身,水眸潋滟,脸色绯红,唇瓣咿呀,上牙齿擦过舌面,朝后划。 细看过去,是发“南”的唇型。 没有声音。 第四章、要进去么?(H)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金属的皮带扣“啪”的下松开,早已立挺的男茎弹出,打在她的小腹。 她移开视线,能感觉到那圆硕的顶端抵在她湿热的穴口,上下磨蹭。 “要进去吗?” 她抓住他肩膀的衬衫,烟灰色的,揉皱了,大腿内侧的肌肉绷得很紧。 没听见回答,他的手指继续勾弄着她的嫩穴,慢条斯理,很有耐心。 指尖破开层层软肉,伸进去,指腹摩挲内壁,再慢慢打转,最后一下,捅到深处。 “唔~啊~” 她受不住这般刺激的。 小姑娘身子软,到处都是敏感点,白皙的耳蜗,红艳的乳尖,还有……粉嫩的穴肉,正贴着他的灼热吐春水。 他的拇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她的小阴蒂,揉两下,又停一下,“要不要进去?” 江尔雅眸光湿漉漉的,软糯的嗓,在控诉他,“你~你说过不逼我的~” 她在某些事情上异常倔强。 比如现在,宁愿说一大堆不相干的话,也不愿说那两个字。 林盛南耐心极好,顺着她的话说,“不逼你。”话锋一顿,他又问,“那疼你也不行么?” 在这种情境下。 “逼你”和“疼你”都是一个意思。 法学生擅长打辩论,打不赢就诡辩。 他深谙其道,她也是。 林盛南到底没再为难小姑娘,双手托住她两条白嫩的小腿肚,火热的掌心捏紧她的臀瓣。 粗硕的男茎抵住穴口,虚晃两下后,一路破开层层蠕动的媚肉,尽根刺入。 穴口被撑得近乎透明,很胀,太深了,她蹙起眉头,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不然总想着那处,会崩溃的。 江尔雅侧头,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划成利落的弧线,很性感,他的颈窝有几颗汗,滴落在她的唇畔。 她伸出舌尖舔了下,干净的味道,有点烟草香,甚至不及她的泪水咸。 可是没办法转移注意力。 他的喘息,汗水,体温,甚至是味道,都在提醒她,他的那根东西在她的身体里,越来越大,再胀下去会将她的穴撑破的。 江尔雅将脸贴近他的颈窝,说:“你动吧。” 音调发颤,情绪却很淡。 像一片薄刃,抵在他的喉咙。 足以致命。 林盛南低喘,抽动了两下。 她浑身软得不像话,不管是圆润的臀瓣,还是甬道深处湿淋淋的嫩肉,最软的,是她乖巧的躺在他的身下,分开双腿,任人肏干的模样。 她是他的学生,是师姐的女儿,光凭这个认知,林盛南莫名升起一股暴虐的心思,隐隐的,又有些兴奋。 男茎划破层层软嫩的媚肉,抵达宫口,大菇头抵住汁液丰盈的宫璧,叫嚣着还要朝里钻,恨不得一寸寸,将她捣烂。 “疼么?” 林盛南偏过脸吻她的唇瓣,灼人的气息交缠,手里握着她的乳尖搓揉,他急切的想要侵犯她,占有她。 江尔雅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说疼,他会让她求他;说不疼,他就会问那舒服么? 退路被他堵死,她唯一妥协的那次,是喊他的名字。 江尔雅咬住唇瓣,微湿的额头抵上他的肩,余光正好瞥见那根猩红的男茎快速的她体内进进出出,充血贲张,青筋缠络,狠狠地捅进去,又缓慢的退几寸,凸起的青筋刮摩着她的内壁,酥软发麻。 他像是插不尽兴,每次抵进去,还有叁分之一的阴茎留在外面,将她的小腹撑得鼓起来了,再捅几下,撞得她的后背抵在床头,毫无退路。 她分开双腿,出神的望着电视后空白的墙壁,脑子冒出一句荒唐的话。 你要操我到什么时候啊。 这种话江尔雅不会说的。 察觉到她的失神,林盛南掰过她的下巴,轻声哄她,“喊我的名字,我就会慢下来。” 她松了唇,轻声,“没事。” 林盛南眸光一黯,动得更加用力。 她的腰腹被抵在床头,后面被床板撞得很疼,前面……更疼。 分不清他后来到底抽插了多久,江尔雅被弄的意识模糊,恍惚间看见了,电视机后那片空白的墙壁上出现了很多用金粉写成的句子。 淫靡词句,蛊惑人心。 下一秒就要宣之于口。 还好她拼命忍住了。 第五章、高中(一) 夜里,江尔雅觉得脑袋很沉。 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读高中的时候。 父亲欠下一笔债务后不告而别,外婆生病,生活的重担全都母亲身上,她的生活开始变得艰难,动过辍学去打工的念头,起码能缓解家里的经济负担。 可说来荒唐,她自小学的是大提琴,就连打工都没一技之长。 江尔雅递交退学申请的那天,在下雨。 上午九点,乌云翻卷,狂风呼啸,白昼如同黑夜。 教导处有学生,她站门外等,雨滴溅在她的发尾,稍显狼狈。 教导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见她在门外淋雨,朝她招了招手,“快进来。” 江尔雅将退学申请书背在身后,迟迟不动。 原谅她实在没办法,在有人的情况下一遍遍复述自己的经历,年少的自尊心,骄傲,她都有。 办公室里的同学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对她笑了下,眼尾上扬,非常友善的信号,然后他转身对教导主任说:“陆主任,那我下午再来。” 两人擦肩,江尔雅没心思看他的长相,只是他拿着文件的那双手,在她的视线内,一晃而过,修长笔直,白得触目惊心。 江尔雅提出想休学,教导主任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学费的问题,我可以替你向学校申请。” 她是艺术生,平日里乖巧懂事,成绩不错,即便不走艺考也能去往一个很好的大学,就这么中途放弃学业,实在可惜。 然而,这并不单单是学费问题。 教导主任到底没把话说死,只说让她再考虑考虑,如果还是想退,就替她办手续。 江尔雅推说自己回去思考,暗自决定,下个星期一定要把这事儿给办了,时间就是金钱,她现在一天都不能浪费,可以赚好多钱呢。 后来,她漫不经心的上着课,主要精力都用来找工作。 直到周末,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让她去面试。 面试地点是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门店面积不大,布置得很温馨,内容丰富,里面分为图书阅览区、艺术画展区、还有雕塑、钢琴……可以想象,会来这里的大多多都是文艺青年,更在乎所谓思想上的碰撞。 面试她的是位老先生,说咖啡厅缺少一位大提琴伴奏,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每个周末来两个小时,薪资惊人。 江尔雅虽然从小被家庭呵护成温室里的花朵,倒也不傻,这种明显赔本的招工,哪里正常。 她正转身要走,陆修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他穿着庆中的校服,蓝白相间的衬衫,衬得他身材挺拔,他朝她笑了笑,眉眼温和,一如初见,“江同学,我只是想帮你。” 江尔雅不记得他的长相,但是那白皙修长的双手,让她记忆深刻。 后来,她问陆修然怎么知道自己是会拉琴。 他说,擦肩而过的时候,你身上有松香味,我闻出来了。 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大概说的就是这种,言语成了多余。 她见到他的手,便猜测他是弹琴的;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她会拉琴。 陆修然从小弹钢琴,专场演奏会都开了不少,江尔雅看着他那填的满满当当的履历,着实惊讶了一番。 “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他收起钢琴上的几本书,腾出位置给她拉琴,“你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国内艺术生想要出国深造,演奏会的经历必不可少,若有机遇那还好说,没有机遇比拼的就是人脉和财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花几万块钱在知名大学租个小礼堂,再请若干亲友和学校学生免费入席,一场小型的演奏会就成了。 江斯年曾经也念叨着要替江尔雅办几场,到底世事无常,愿望落空。 第六章、高中(二) 在咖啡厅打工的日子,大概是江尔雅高中最放松的一段时间。 不用面对母亲的愁苦的脸色,外婆的病容,也不用去想学校里的烦心事,还可以拉琴。 咖啡厅里都是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大部分来自陆修然的好友圈,热爱音乐,家境优越,还带着股年少的意气,青春张扬。 众人渐渐的熟络起来,江尔雅也成了他们其中的成员,偶尔大家会约着出去爬山、听音乐会、看画展、郊游旅行。 事情发生变化是在朋友的一次生日聚会。 江尔雅被众人灌酒,陆修然替她挡去了大半。 他分明不擅长喝酒,喝得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却还是一把接过递到她面前的酒杯,来者不拒。 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出了点名堂,起哄问他,“陆修然,你是不是喜欢江尔雅?” 月色正好,几分微醺,他大方承认,顺势朝她表白,“尔雅,我喜欢你。” 没有鲜花,没有惊喜,毫不浪漫,他连表白都是傲气的,像是宣告。 江尔雅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她不跟醉鬼说话。 第二天,陆修然换了身白衬衫,牛仔裤,步伐款款的走到正在拉琴她面前,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他终于正式了一回,等到她一曲终了,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满咖啡厅的观众都在鼓掌,喊着,“答应他。” 那天下午,夕阳洒进咖啡厅,江尔雅拉的是德彪西的《月光》,曲调轻缓,像情人间的低喃。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两人在一起的很自然,他们可以聊音乐,聊艺术,聊梦想和未来。 他会弹琴给她听,从入门的拜厄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更重要的是,她实在需要有个可以倾诉的人,不然生活的重担一层一层,她会疯。 时间进入高叁,江尔雅的生活愈发忙碌,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陆修然如此庞大的薪水资助,跟他签了个合同,约定大学毕业后再慢慢分期偿还。 陆修然不愿意她这么见外,但是更愿意宠她,也就随她去了。 学艺术是个前期投入大,后期收获也大的投资。 江尔雅预计考进音乐学院后,自己多接几个家教,就算是按最低的市价,也能将这笔债务还清,再存点钱,就可以读硕士的时候,出国去找他。 可是生活没撑到她考入音乐学院。 这叁年,家里法院传票一张接着一张,有的是江斯年之前做生意失败后,合作商对他的赔偿起诉,民间借贷倒还没有那么严重,较为严重的是信用卡。 用法律上的术语来说,就是信用诈骗,刑事案件。 生意亏损的那段时间,江斯年是有预兆的,他以为能够撑过去,刷爆一张又一张的信用卡,渴望能够一举回本,谁知积重难返。 那时候江尔雅才明白,他不是逃了,而是被抓入狱,有期徒刑叁年。 剩余的债,依旧要还。 江尔雅不知道讨债的人上门过多少次。 她遇见的那次是晚上十点,陆修然送她回家,两人在家楼梯口告别,突然听见“砰”的声,碎玻璃倾洒而下。 陆修然用校服护住她的脑袋,淋漓的碎屑中,她看见有几块细小的玻璃扎上他白皙的手背,鲜红的血液瞬间沁出,吓得她忘记了呼吸,“修然,你、你的手……” 接着就是讨债人的破口大骂,那些污秽的字句,不堪入耳。 还好,她当时顾着陆修然的手,没空理会那些。 家里很安静,没听见妈妈的声音,只是那几群人在骂,江尔雅打算先送陆修然去医院。 这一动,惊扰了楼上人,他们认出她是江斯年的女儿,很快把目标转向她。 为首的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见陆修然衣着不凡,便要捉了她去威胁他要钱。 “你这小女朋友长得不错,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拿她去抵债。” 陆修然的手背扎着玻璃片,他自小弹琴,哪里会打架。 她哭着让他走,他不肯,承诺他们回去跟父母商量,一定尽快拿到钱。 “操,原来是个穷学生,那装什么富二代。” 那群人见要不到钱,逐渐没了耐心,眼看着棍子要砸在他的脑袋上,他下意识伸手去挡。 “不、不要!” 江尔雅不要命的扑过去,替他挡住那一棍。 稳稳地一棍,砸在她的手臂上。 她和陆修然不一样,有危险陆修然会首先替她挡住脑袋,用衣服,用手腕。 可是,她会首先替陆修然挡住手,用身体。 甚至是自己的手。 第七章、梦魇 “陆修然——” 夜里,江尔雅起了高烧,额头滚烫,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林盛南摘了温度计,发现她的体温不降反升,用酒精湿敷也没用,必须去医院。 于是,他用手拍了拍她的脸蛋,轻声喊,“尔雅,醒醒。” 睡着的小姑娘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呼唤,“修然!” 声声低吟,语调绵软。 她的手掌很小,柔嫩白皙,手腕内侧有个几厘米的浅白色疤痕,她双手死死地包裹着他的大掌,放到自己娇软的前胸,贴着她心脏的位置。 她的胸乳饱挺软嫩,两人欢爱时,他曾经揉捏过无数次,可是她从来没有主动将他的手放上去过。 她更不会急切的唤他的名字,唇瓣张合,眼尾泛红,沁出眼泪。 林盛南一度以为,她是没有情绪的。 他用指腹替她抹去眼泪,低声安慰,“别怕。” 小姑娘还在哭,细眉拧紧,胸口起伏,泪水将衬衣沾湿,“修然,求求你别过去。” 第十遍。 林盛南扔了毛巾,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手指停在学校技术部老师的号码上。 哪个陆?哪个休?哪个然? 他一无所知。 最后他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睡的正熟,被吵醒后,不由分说一通抱怨,“我的祖宗,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凌晨四点啊!” 林盛南:“苏白,过来一趟。” “你生病了?” 林盛南看向床上的人儿,“一个朋友,有点发热。” “我堂堂叁甲医院的主任医师,给你治发烧?”苏白拒绝,“不去,有病送医院。” 过了几秒,他又觉得不对劲。 “等等……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深夜四点,家里的朋友,总该不会是男人吧。 江尔雅大概实在难受,嘴里哼唧着热。 轻微的呻吟隔着电话,传进男人的耳朵,格外引人遐想。 有故事啊! 苏白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等着,小爷马上就来!” 小姑娘躺在床上,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衬的她的脸格外娇小。她蹙着秀眉,眼圈泛红,模样不安,两条纤细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紧紧地攥着男人的手,一副依恋姿态。 再看过去,她的颈窝,胸口,脚踝处……雪白的肌肤上遍布斑驳的红痕,有力道稍微重了点的地方,这会儿像血块般发紫。 余下的肌肤被薄被挡住,半遮半掩下,更令人想入非非。 苏白瞠目结舌,“兄弟,你不会搞了个未成年吧?” 林盛南黑眸淡淡的扫过去,未开口。 “把人直接搞发烧了?”苏白无意瞥到一旁垃圾桶里的避孕套,八卦心起,继续追问,“你多久没碰女人了?” 林盛南:“……” 他抬头,眼皮半瞭,警告意味很浓,看的苏白心里发毛,“行行行,不问了。” 苏白一边切听诊器给江尔雅看病,嘴里一边念叨,“只是盛南,你家老爷子是干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可别做跌份的事。” 还好,江尔雅是普通的发烧,苏白开了几剂药就走。 除了两包常规的退烧药,还有一包…… 他留的时候神色暧昧,“鉴于你也不肯给我看,我就胡乱猜测下,小姑娘那儿估计被撕裂了,你拿着双氧水给她擦擦。” 林盛南想抽回自己的手,拆开药盒,他稍微用力,她便抱得更紧,用手肘护住他的手腕,小手更是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掌。 林盛南伸出另只手,指腹替她理过额前的碎发,嗓音放低,哄着,“尔雅,松手。” 她放松了力道。 当林盛南准备拨开她的身体时,她又迅速收紧,“不要。” 梦里—— 江尔雅深陷黑暗,唯有面前的陆修然,浑身都沾着血迹,红的刺眼。 他的那双手,曾白皙如霜雪,皎洁如明月。 这会儿却染着斑斑血迹。 第八章、小朋友 林盛南没办法,只好就着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扶起来。 薄被掀开,她没有露出来的肌肤,红痕更是明显,瑰色烙印从肚脐蔓延至腿心。 以往欢爱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皮肤很敏感,稍微弄点就会泛红,好几天都消不下去,不知道她疼不疼。 在床事上,她很少说自己的感受,他便愈发没轻没重。 林盛南单手掰开她的双腿,穴口泛着盈盈水泽,粉嫩的小阴唇是有点肿,还好没有撕裂,他拿过棉签替她涂了点双氧水。 “唔~” 就在这时,江尔雅缓缓地睁眼。 灯光晃眼,脑袋还是蒙的,她看着眼前的人,脱口而出,“林老师?” 林盛南手腕一顿。 现在两人的这个姿势,他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担她这一声“老师”。 分明做尽禽兽之事,哪里还敢称为人师。 “醒了就好。” 林盛南抽回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床头摆着的药,一一向她说明。 “这两剂是退烧的,这个……”指到其中一盒,他轻咳了下,“你看说明书使用。”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双腿还是分开的,小阴唇上涂了层药,有些凉。 江尔雅合上腿,盖好被子,小声说:“谢谢。”老师。 后两个音被她咬掉了。 林盛南背对着她换衣服,没发现她的异常。 他换了件墨蓝色的衬衫,平整服帖的衣料,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宽肩窄背,腰腹精瘦,他正站在镜子前打领结。 江尔雅一度,很难将这副儒雅谦和的形象,和床上那个弄她的人联系起来。 等到一切都整理完毕,林盛南拿了随身物品和车钥匙,对她叮嘱,“这里你想住就住,我假期不会回来。” 江尔雅乖巧点头。 时间还早,指针刚过五点,她吃了药,靠着床头眯了会儿。 紧接着,被一段手机提示音吵醒。 手机屏幕上弹出个框框。 【银行卡到账五万元】 林盛南从不在她面前提钱的事,也会很好的顾及她的自尊心,甚至将这段关系合理化为对师姐女儿的照顾。 他实在是个温柔的人,除了在床上。 江尔雅翻出微信,点开他的对话框。 写写删删一大串,最后终是作罢。 林盛南正开着车,故意切开微信,看着小姑娘头像由“正在输入”四个字,逐渐变成名字,又变成“正在输入”…… 来来回回几次后,他摁灭了屏幕,嗤笑声,“小朋友。” 最终,将手机扔到一边,没再管它。 天亮时,江尔雅退了烧。 她简单的洗漱后,开始打扫公寓,睡衣洗干净后放回衣柜,书桌重新摆放整齐,放着避孕套的垃圾袋被带走。 林盛南的生活习惯很好,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打扫的地方,她每次做得就是尽力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迹。 但是有一处她抹不掉。 林盛南书柜里摆着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散的,只有一张是特意用相框裱起来的,上面的两人都穿着宽大的硕士服。 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水灵灵的大眼,灵动狡黠。 她是江尔雅的母亲,陈棠。 将一切都收拾完毕,江尔雅赶到了长宁区法律援助中心。 她假期偶尔会来这里兼职,赚钱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想锻炼自己的能力。 带她李姐是个十分干练的女人,对工作不怎么上心,对她却十分关注,见她脸颊还有些发红,关心地问:“尔雅,怎么脸色这么差?” 江尔雅坐到自己的座位,礼貌的笑了笑,“昨晚有些发烧。” 李姐爽快道:“那今天就请假别来了,我不告诉苏主任。” 江尔雅摇头,“已经退烧了,不碍事的。” 她总是这样不冷不淡的性子,与同事的关系处不近,久而久之,别人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可李玲玉是个例外。 江尔雅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期间,李玲玉总是尝试着用各种方法跟她套近乎。 今天大概是假期,法援办都没几个电话,李玲玉凑到她跟前,开始闲聊,“尔雅,听说你是桑大的学生?” 江尔雅应:“嗯。” 李玲玉又问:“那你是林盛南的学生?” 第九章、扯谎 江尔雅愣怔,继而点头。 李玲玉眼睛一亮,“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这时候说没有,就显得假了。 江尔雅想了下,说:“桑大官网可以查到每个教授的邮箱,李姐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去找。” 算是变相拒绝。 李玲玉没再理她。 下午的工作不算清闲,法援办的电话本来就多,还总有人爱打骚到电话。 有些男人原本是来寻求法律援助的,听到江尔雅嗓音甜糯,性子温柔,总不免故意逗她几句,她握着电话,也不知改挂不该挂。 相比之下,李玲玉处理问题就简单粗暴许多。 “资料不齐全,不给办。” “这个啊,我们这儿办不了,请回户口所在地办理。” “公章不齐全,不行。” “这个不属于我们法律援助范围。” …… 基本上所有的活儿都被她推的干干净净,于是乎那些人看出了点门道,办事总爱去排江尔雅的窗口,她的工作量又无形增加了一倍。 一直忙到下班。 江尔雅准备回学校,突然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电话那头的人口气十分礼貌,询问她是不是林盛南的女朋友。 江尔雅正准备说不是,只听电话那头又说:“您男朋友在我们酒吧喝醉了,可以麻烦您过来接他一下么?” 等到她抱着笔记本赶到市中心的酒吧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新天地是桑海市着名的酒吧一条街,街道曲折,各色各样的店面亮着招牌。 天黑以后,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来来往往的路人脸照得变了样,看不清原来的五官。 江尔雅根据店员的指示,准确找到小巷尽头的一间居酒屋,环境清幽,位置隐蔽,不仔细看还找不到它的入口。 老板是个很爽朗的中年男人,听说是林盛南的女朋友,立马热情地招待了她,“我叫蒋城,刚才是我店员给你打的电话,他搞不清情况。” “我和阿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今天喝得有点多,我这儿又走不开,就先麻烦你送他回家了,回头一起请你俩吃饭啊。” 江尔雅看向坐在低矮木凳上的男人,他皱着眉头,俊庞潮红,眼眸低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刷下阴影,背部弓起,肩膀侧倚着墙壁,温和,沉默。 如果不是蒋城再叁肯定他醉了,她甚至以为林盛南只是在休息。 他从来都是谦和有礼的,就连醉酒都保持着优雅得体,没有醉话。 江尔雅摸出手机,准备叫辆车。 “诶,小姑娘,你等会儿,”蒋城见状,阻止了她的举动,“这样吧,我安排个店员开车送你们回家。” “不,”江尔雅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搞定。” 蒋城摆手,“用不着跟我客气,你们小俩口的事儿,怎么能算麻烦。” 江尔雅想起她早上遗留在客厅的那串钥匙,她压根没想过要再回林盛南的公寓,现在又怎么能带他回去呢? 蒋城看出她的犹豫,“怎么了?” 江尔雅解释:“我没他家钥匙。” “不应该啊。”蒋城惊讶,“刚才我问阿南他家有没有人,他说有,然后把你的电话给了我。” “他是给过我,”江尔雅努力想把话说清楚,可又发现怎么解释都说不好,纠结了半天,只好如实说,“但是我没拿。” 蒋城听言,更加吃惊。 从小姑娘的反应,他也看出了两人关系的微妙,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不像是恋人那般亲密,但是说完全不亲密,倒也不像。 江尔雅垂着脑袋,躲避蒋城审视的目光。 这种时候,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林盛南的学生。 林盛南作为知名大学的教授,来酒吧的事要是被学生或者领导们看见,已经于形象不利。 再被看见跟女学生混在一起回家,那更是致命威胁,于师德有损。 她不能冒这个险。 还好这里的街道漫天五彩霓虹,屋内灯光又暗,照得人看不清原来模样。 稍稍安了心,江尔雅支吾着扯谎,“我、我今天跟盛、盛南吵了一架,所以……赌气,把钥匙还给他了。” 第十章、吻 闻言,蒋城先是惊愕,接着大笑,“你和阿南能闹脾气?” “这还真是新鲜事,我和他认识二十多年,就没看过他发火。” “难怪他今儿跑我这喝酒,我还以为是家里的事,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江尔雅怕再说下去露馅,没敢答这些话。 “那这样,我让店员送你们去开间房,”蒋城大手一挥,招来店员,“等他酒醒了,你们小俩口有什么事好好沟通就行,阿南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说完,他又感觉这句话不对劲,补充,“当然,小姑娘,我不是说你是无理取闹的人,我只是……觉得阿南不错,你俩在一起也挺合适的。” 他挠了挠头,感觉越描越黑。 江尔雅朝他笑了笑,“好,我会的。” 到达酒店。 店员帮着江尔雅将林盛南扶到房间,站在门口没进去,“那江小姐,我就送到这儿?” “嗯。”江尔雅点头,“帮我和你们老板说声谢谢。” 关上门。 江尔雅跌跌撞撞的扶着男人上床,他大概尚有几分意识,未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只是瘫上床后,皱着眉头,手臂向上弯曲,挡住眼睛,光线暗了,又昏昏睡过去。 江尔雅调暗壁灯,替他将皮鞋脱了,见他还是有些难受,又解开他的领带,纤细的手指碰到衬衣纽扣时,有些犹豫。 林盛南像是有感觉,握住她的小手,将胸前的几颗纽扣扯落,露出肌肉紧绷的肩背,往下全部敞开。 他有着得天独厚的肩线,颈到肩处漏斗似的骨型,精瘦结实的腰腹,线条流畅,弧度完美。 江尔雅不是没看过他的身体,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还是头一回。 人人都说林盛南严谨自律,从他的身材便可窥见一二。 她深以为然。 热度稍稍褪去,男人眉头纾解,可是很快,又再度皱起。 江尔雅拿了条毛巾替他擦汗,低声开口,“林老师,您难受吗?” 眼睫轻颤,林盛南瞭开薄薄的眼皮,黑眸盯着眼前的人儿,有些失神。 “你?” 他说了一个字,嗓干哑得过分。 江尔雅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还是把她当成了别人。 她扶着男人,直起背靠在床头,嗓音轻柔,“林老师,您要喝点水么?” 话音刚落,她的唇便被男人吻上,同时,后脑勺被他的大掌用力摁住。 他大概是真的渴了,大舌胡乱的舔弄两下她的唇瓣后,便钻进她的口腔,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 之前,他从未吻得这么粗鲁。 江尔雅承受着他的吻,软舌仿佛将世间的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先入喉的是浓郁苦辣,舔弄的深了,又能尝出牙缝一丝清甜的柠檬水味,他的舌根处还有点涩,像隔了夜的茶水。 江尔雅努力用唇舌分辨着他喝的是哪种酒,伏特加?白兰地?威士忌? 他到底喝了多少?身体会不会出事? 脑袋晕乎乎的想着这些事,仿佛无数跑马灯,一圈圈环绕。 男人察觉到她的出神,故意用牙尖啃咬她的软舌,轻微的刺痛,让她回神,不知何时,林盛南已经将她姜黄色的线衫解开,露出里面浅白色的衬衫。 这件衬衫制式有些复杂,雪纺的布料,仿日系的衬衣结构,领口还系着个蝴蝶结,衬的她白皙的脸蛋,格外乖巧甜美。 让人忍不住想肏弄。 他松了怀中的人儿,醉眼迷离,下巴贴着她白嫩的颈窝蹭了蹭,湿热的酒气贴着衣缝,直朝她身体里钻。 林盛南捏住她的下颌,语气强硬,又带着狎昵,轻佻,“自己把衬衣解开。” 江尔雅僵直身体。 他喝得很醉,认不出自己了。 他把自己当成了谁? 第十一章、给我看(H) 见她没动,他也不催,继续吻着她雪白的脖颈。 只是,今天他吻得不一样,故意用手指抬高她的下颌,带着几分痞气。 江尔雅被迫抬头,感受着男人湿热的大舌在她柔嫩的颈部肌肤滑动,留下一道道淫靡的湿痕,又痒又麻感觉,透过她的肌肤,朝心窝里钻。 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揪着床单,江尔雅闷哼出声。 吻够了,他用额头抵住她的,薄唇轻啄她的眼角,半是轻哄,半是胁迫,“乖,把衬衣解开。” 他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摁压着她的乳,手指来回拨弄,力道不重,像是玩闹。 江尔雅摇头,“林老师,您喝醉唔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奶尖被捏了下,酥麻感从尾椎直窜头皮,发麻。 林盛南揉捏着她的胸,语调喑哑,“我想看这里。” 江尔雅满脸通红,偏头去躲他的吻,他却不让,手指握住她的脸蛋后,对上她的水眸,又问了遍,“给不给我看?” “嗯,给不给?” “到底给不给?” “不给我就亲到你给为止。” 男人真的醉了,眼底泛红,问一句话,便啃一下她的唇瓣,就像在逗弄一只小猫咪。 江尔雅哭着求饶,“给、给,您、您别碰我了。” 果然,男人松开她的脸颊,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的前胸,等待她的动作。 江尔雅红唇被吻得肿了,眼眸微湿,她低喘着气,小手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衬衫,不会儿姣好的胸型便展露在男人面前。 像得到奖励的孩子,林盛南笑了,低头在她的乳肉上吮吸几口,又发现上面几道红印,不满的皱起眉头,“这是谁留下的?” 若不是他浑身酒气,江尔雅怀疑他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下一秒,她身子一重。 身上的男人又沉又壮,搂着她两人一同倒在床头,呼吸粗重,像是头疼发作。 江尔雅顺势搂住他的腰,轻唤:“林老师?” 分明醉的已经不省人事,偏他还有力气闹她,男人将下巴抵上她的细肩,闭眼低喃,“继续脱,我还要看。” 还剩一件鹅黄色的文胸。 江尔雅见他阖着眼帘,也不知是真困,还是难受,于是低声哄他,“林老师,您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我再给您看好不好?” 闻言,林盛南勾了勾唇角,发出气音,“你是当我傻么?” 江尔雅:“林老师……” “别叫我老师。”林盛南摁住她的樱唇,打断她的话,“我不是你老师,我是你男人。” 两人对话全程,他都是闭着眼,仿佛不在乎身下的人是谁,只要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就可以了。 江尔雅解开内衣暗扣,晶莹饱满的双乳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两粒粉红色的乳尖翘挺着,白皙的乳肉上还沾着斑点红痕,美得令人窒息。 林盛南睁眼,盯着她的双乳赏玩,又看见乳肉上的痕迹,瞬间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语气几分咄咄逼人,“这些是谁弄上去的?” 江尔雅惶惑,她不敢猜测林盛南的过往。 他是否有过一段难忘回忆? 他对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愫? 他现在眼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些她从不了解。 算了,是谁都好。 今晚,她愿意当一次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是、是你。”江尔雅柔嫩的小手安抚地回握他的手背,“这些是你弄上去的。” 林盛南扬起唇畔,顿了片刻,他又问:“那你还有别的男人吗?” “没有。”江尔雅顺着他的话说,语气柔缓,像是哄情人,“我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细眉轻蹙,江尔雅被迫挺胸,乳尖被男人含住,这次他格外用力,牙齿啃咬,碾磨,直到它们沾上亮晶晶的液体。 他食髓知味,玩弄着她的双乳,一次次逼问她,是不是有其他男人。 江尔雅配合到底,哄着他,安抚他,“盛南,我没有别人,只有你。” 到底是他演技太好,还是真醉了,江尔雅已无暇顾忌。 反正他现在看到的人,又不是自己。 第十二章、看看它(H) “你说谎。” 林盛南啃咬着她的软唇,将她的声音尽数吞噬。 不能再听那甜糯的嗓,吐出诱人的字句,如靡靡之音,蛊惑人心。 他会当真。 江尔雅乖巧地搂着他的腰,软绵绵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打颤。 她的肌肤细嫩白皙,这会儿稍微侧着头,还能看见颈窝处细小的绒毛,淡淡的粉色,仿佛能掐出水。 怎么看都太嫩了。 见他半天没动,江尔雅抬眸,卷着泪水的眼睫轻眨,嗓音湿润,“林、林盛南,你醒了吗?” 她的手指一直紧紧地揪着他的衬衣,两条纤细的手臂僵直,将他的腰锢得很紧。 因此,两人也贴的愈发紧密。 以往两人欢爱,她很少主动碰他,最多也就是攥紧他的衣摆,在衬衫上留下揉皱的指痕,到后来疼得还是她的手指。 “唔。”林盛南手向后伸握住她的藕臂,“手给我。” 江尔雅眨眼,“嗯?” 林盛南:“你抱得我有点疼。” “啊……对、对不起。” 江尔雅慌乱松手,纤手恰好落入他的掌心,被他握得个稳稳当当。 林盛南握着她的手向下移动,隔着西裤,摸到那根鼓鼓囊囊的硬物,粗硕,灼热,并且还在迅速胀大。 她的手指拢得很紧,指尖还在发颤。 “松开点。” 知道她不会主动松开,他的大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手掌贴合着她柔嫩的手背,一点点带着她握住自己男茎上。 在她的小手中,那根东西又硬了几分。 林盛南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一声声,像读秒的倒计时,滚烫,又莫名令人发慌,。 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手比较热,还是身体。 林盛南沉哑的嗓,在耳边响起,“以前弄过吗?” 江尔雅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 起码,她没有做过这件事。 至于他心里的那个人有没有替他做过,她不得而知。 林盛南舔弄她圆润的小耳垂,催促,“嗯?” 江尔雅低低道:“没有。” 林盛南眯眼笑了下,“那我教你。” 他握着她的手没动。 江尔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等她的回答,“好、好的。” “低头。”林盛南牵着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皮带上,“打开它。” 她摸了摸那根腰带,金属制的皮口,有些膈手,是她不熟悉的构造,“我、我不会。” “笨。” 林盛南吐出一个字,对着右侧的暗扣轻轻一钦,锁扣便解开了。 他在学校,很少用愚笨或者聪明这类的绝对性字眼评价学生,不得不评价的时候,也总是用正面的,积极向上的词语。 江尔雅从小到大,更是从未被老师用“笨”这个词形容过,就连她最不擅长的化学都没有。 她的心里泛着酸涩。 似乎压抑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泛酸的理由。 不知不觉,林盛南已经将西裤褪尽,坚挺硕大的男茎弹跳而出,直接打在她的小腹。 两人挨得近,她觉得那根巨物戳着她的小腹有些不舒服,稍稍往后退了些许,还没退半寸,他的手贴住她的脊背,往怀里一带。 一时间,两人靠的比刚才还近,他的男根贴着她的肚脐向斜上方翘。 “看看它。” 江尔雅垂眼,见他腿间卷曲的阴毛中,藏着两颗大卵蛋,猩红的阴茎贲张,棒身缠着勃发的青筋,顶部呈伞状的凸起,中间开有个小口,吐出些许淫液,模样狰狞。 江尔雅撇过眼,不明白,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地方。 林盛南握住男茎,对着她白嫩的小腹戳了戳,“讨厌?” “不、不是。”江尔雅急忙否认,怕他又难受,支吾着说,“我只是、是有点害怕。” 第十三章、疼就喊出来(H) “嗯。”林盛南应了下,“那就别弄了。” 江尔雅怯怯地望向他。 这是生气了? 男人的眉心拧成结,额间沾满汗水,细细密密的水珠,从他的眉眼滚落至高挺的鼻梁,再到肩颈,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有几颗滴落在她的颈窝,与她身上的冷汗融为一体。 许是饮了太多酒,他身上就连汗水都带着股辛辣味,浓郁扑鼻,不难闻。 江尔雅不确定,他是不是头疼,“你难受么?” 林盛南没有答话,专心弄她的身体,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胸乳往下,落到她的小腹。 她实在太瘦了,手指使劲,都没能捏出几两肉,冷白的肌肤又嫩得很,指尖戳弄几下,便红得刺眼。 直到将她腰间的肌肤玩得红痕遍布,林盛南倏然发问:“平时怎么不多吃点饭?” “啊?”江尔雅低头看着自己的腰,“瘦点难道不好看么?” 林盛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作为惩罚,手指在她的乳尖上掐了下,然后淡淡地开口,“胖点摸起来舒服。” 江尔雅:“……” 她实在不能想象,有一日,林盛南会一本正经的,用近乎学术的口吻,跟她讨论,是胖点还是瘦点摸起来手感更好这个问题。 在她眼里,像林盛南这样的人,毕生所学都是为了追求学术自由,为了维护司法公正,为了伸张正义。 他可以为天地立心,天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万世开太平,就是不该,也不能,沉溺在这种声色犬马之事上。 并且还乐此不疲。 见小姑娘又在想心事,男人眼睫稍抬,口气冷淡,“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似乎总是很喜欢走神。” 说完,他分开她的双腿,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红嫩的小阴唇,指节弯曲,指腹向上,刺了进去。 “唔啊~” 粗粝的指腹恰好抵住她娇软的壁肉,只是按压,都能带来一阵酥麻的震颤,穴内肉隙牵连不断。 于她而言,进退都是折磨。 他动得很慢,甬道内的手指时而弯曲,时而又放平,指尖摁压内壁。 没有规律,就这么股漫不经心地弄她。 在两人无数次的欢爱中,他早已熟悉她身体内的每一处敏感点,让她舒服很容易,让她难受,也很容易。 穴缝中流淌出透明的液体,他的手指接二连叁的沾上水渍,带着股淡淡的甜腥味,可他的动作却并未加快,时有时无的逗弄,最是磨人。 “嗯哼~” 江尔雅红了眼眶,贝齿咬紧红唇,她不知道这股折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大腿内肌肉绷得笔直,穴肉发酸发胀,想泄又泄不出。 见她娇艳的红唇都被咬出齿印,也没有开头求饶的意思,林盛南叹了口气,伸手将唇瓣从她的牙齿中解放,“不舒服怎么不说?” 他手指的淫水沾上她的唇瓣,她下意识的舔了口,没什么味道,甚至不及他身上的辛辣味记忆深刻。 男人那根硬挺粗硕的男茎终于插进她的穴道内,长期以来的空虚被填满,江尔雅的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她委屈得想哭,从来不知道,性爱也可以这样磨人。 平复呼吸后,她抹了把眼泪,“没有不舒服。” 林盛南挺腰,将男茎抵进最深处,她的甬道很浅,几乎毫不费力的就能戳到子宫口,那处的软肉更要黏腻些,稍微动下,还会吐出春夜。 他身上的衬衣被剥光了,露出结实的腰腹,江尔雅却不敢再抱他,只能揪紧身下床单。 男人开始缓慢地抽动腰身,低声叮嘱,“疼得话就喊出来。” 江尔雅乖顺点头,“嗯。” 应是应了,她根本不会喊,也不会说。 刚开始几下还好,后来男人抽动地狠了,江尔雅便用牙齿咬紧手背,纤白的手背被她咬出了红痕,泪水连着口水一同咽下。 “唔~啊~” 小姑娘眼圈发红,眼梢沾着泪,朱唇微启,轻声喘息的模样,实在诱人。 她就像妖娆的玫瑰,越是狼狈,落魄,浑身湿淋淋的,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兽欲。 想将她囚禁起来,肆意挞伐,听得她软糯的嗓音,哭喊着求,或者,求肏。 林盛南自问,不是没读过十年圣贤书,大小讲座也跑过千万堂,到底还是逃不开声色二字。 在遇到江尔雅之前,他从未起过暴虐的心思,也不栈恋床间情事。 可是,在遇到江尔雅之后,他时常会有这种想法,把她关在屋子里肏,肏到她听话,肏得她再不能红着眼睛拒绝自己,也不能用那温软的嗓去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疯狂的念头,一旦起了,便如野草般,蔓延滋长。 林盛南亲吻着她的发梢,轻声安慰,“再忍忍,就快好了。” 紧接着,一股喷薄的热源在她的体内肆意蔓延,江尔雅小腹绷紧,黏腻的穴缝中,喷洒出大量汁液。 两人换了个姿势,男人将她的身体侧放在床铺,手握住她其中一只脚踝,弯曲后抬高,男茎从背后擦过她的臀肉,再度捅了进去。 江尔雅的身体跟着他起起伏伏。 最后,她记不清两人到底换了多少个姿势,只朦胧地记着,他抽出来的时候,便是射完了。 很快,又换上另一只避孕套继续。 整夜,她被男人翻来覆去地肏弄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第十四章、笑话 夜里,林盛南的眉梢渐渐舒展,江尔雅才算彻底放心。 洗完澡出来,她瞥见床头摆着两瓶牛奶,又跑去烧了壶开水,外包装漫过热水,缓慢地加热。 接着,她看向床上的人,林盛南闭着眼,呼吸沉沉,不知道醒了没有。 江尔雅抱着水壶走过去,小声地问:“林老师,您要喝点牛奶吗?” 没有等到回应。 片刻之后,她自顾自地说:“那我给您放这儿了,醒来记得喝。” 这次,男人动了动薄唇。 许是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 她便没再打扰他休息,坐在一旁的书桌上看会儿书。 繁杂的案卷看得人昏昏欲睡,诸如“家暴”、“遗产分割”等尖锐、刻薄的词汇也无法使她的清醒,室内温度适宜,男人的呼吸声沉稳,江尔雅背靠着座椅,渐渐也有些犯困。 不知睡了多久,手中的纸张要被抽走,江尔雅下意识捏紧手指,睁眼,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 男人大概是刚洗完澡,穿着湖蓝色的浴袍,额前碎发半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身体瞬间坐直,“林、林老师,您醒了?” 林盛南收走她手中的文件夹,想放在一旁,又见她面前堆着满桌的纸张,根本无处安置。 他稍微替她整理了下桌子,笑了笑,“你这样子到是让我想到了前几日在学生中间听到的笑话。” 江尔雅懵懂,“啊?” “学生们说,学法律的千万不能找同行,不然没完没了的加班不说,就连下班了还得说案子。” 江尔雅赞同,“这倒是。要是观点一致那还好,不一致还不得吵起来。” 桑大的法学院,从教授到学生几乎垄断了华东政法圈的一切职务,也经常听学长学姐们说,昔日同班同学代表各自当事人对簿公堂,甚至师生当庭辩论都是常有的事,若是一场庭审,法官和检察官恰好也都是校友,都可以当庭凑桌麻将了。 于是,有人借此开玩笑,毕业了,我们法庭见。 很难想象这样环境里的两个人,下班后,会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讨论一日叁餐。 就算有,那也应该是漫桌卷宗材料,铺天盖地的加班,还有接不完的案件。 说到这里,江尔雅眉眼弯弯,她将文件夹护在胸前,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照这么说,虽然你是我的老师,但这是当事人的机密,不能给你看。” 她扮鬼脸时,香软的舌尖擦过红唇,印下浅浅晶莹的水痕,脸颊微红,整个人像烂熟的水蜜桃,红艳香甜,多汁,有一丝淫靡。 看得他喉咙发痒,浑身燥热,想咬上去。 江尔雅拧眉,“林老师?” 理智回笼,林盛南用几秒在大脑中过了遍她刚才说的话,然后得出结论,“我教的是经济法,不是刑法。” 江尔雅疑惑,“嗯?” 所以呢? 林盛南慢条斯理地说:“所以这个笑话不成立,更何况我国法律也有完善的亲属回避制度。” “哦。”江尔雅点头。 这不就是一句玩笑吗? 酒店的人送来早餐,结束了这个话题。 江尔雅看着满满当当的餐车,惊讶地说不出话。 精致的摆盘,琳琅满目的餐点,从中餐的红豆粥、小笼包等到西餐的可颂、布朗尼一应俱全,甚至还配备了鲜美可口的水果蔬菜。 “林教授,您……平时早餐就吃这些?” 林盛南正在浴室换衣服,衣摆窸窣,声线却没什么起伏,“不吃。” “那这是……” 江尔雅的话还没说完,浴室里就传出低沉的嗓,“给你准备的。” 她突然想到昨晚两人在床上讨论的手感好的问题,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醉。 如果不是的话,那…… “怎么不吃?” 江尔雅正胡思乱想,林盛南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的衬衫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肃穆中平添一丝禁欲感。 跟昨晚的他,判若两人。 第十五章、春风化雨 江尔雅匆忙移开视线。 他吃得很少,咖啡喝得却讲究,酒店的蓝山煮得地道,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在浓郁香醇的苦味中闻到一丝酸涩,勾人胃口。 吃饭期间,林盛南大部分时间都在回邮件,只有小部分时间,会抽出空,跟她闲聊两句。 “最近很忙?” 江尔雅咬下一口鲜美的汤包,摇了摇头。 后来寻思着他正低头看着iPad,应该没看见,她又回说:“不忙。” 林盛南应了声,“在事务所实习?” “不算,”江尔雅想了会儿,决定跟他解释下,“刚才的那个案子……是一个学姐,她开了家律所,所里有律师请假,喊我过去帮忙几天忙。” 闻言,林盛南倒是抬头看她,“哪个学姐?” 他说话迂回婉转,可是两人相处这么久,江尔雅逐渐能从他每句看似不相干的问话里,捋清楚他内里真正想问的意思。 “林老师,您放心,”江尔雅放下汤包,口气郑重地像背书,“我知道实习律师不能出庭,这违反职业规范。我在里面就是帮忙整理卷宗材料,打打杂而已。” 对于这些规则,她向来仔细严谨。 还真没让他操过心。 就是…… 乖巧得有点过了头,也很头疼。 林盛南的手指摁灭iPad屏幕,温和地笑,“你才大二,还是以课业为重。要是真想实习,去学姐那儿也可以,如果不想去,我……” “想去。”江尔雅截断他的话头,“事务所工作不忙,我能应付得来。” 气氛突然沉默。 江尔雅低头吃饭,其间碗筷碰撞,再无其他声响。 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可以帮她找份实习,或者直接对她经济援助。 但是,原谅她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让林盛南浸入自己的生活,从身体到学习,再到家庭,现在连工作也要包揽。 这样下次再上他的课,再在学校里看见他,她会疯的。 江尔雅小心翼翼地开口,“林老师,您真的是一位特别好的老师,也是我非常敬重的长辈。” 林盛南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所谓师者,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江尔雅觉得,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心脏被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呵护着,像昨晚欢爱时,那般漫不经心地接近,挑逗。 闹得够了,他再飘飘然的抽身,风流云散,春梦无痕。 可是她受不住了。 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汤包,江尔雅垂眸,又低声说:“林老师,那您、您事情也挺多,我……我就不打扰您了。” 林盛南微怔。 眼看着小姑娘迅速整理好桌面的卷宗材料,抱着书包匆匆出门,脚步快得要飞起来。 林盛南跟到门后,想出声,又顿住了,他笑了笑,决定不跟小孩计较。 五一假期匆匆而过。 还好,那天之后,林盛南没再联系她。 本来,两人都挺忙,林盛南严谨自律,那方面的需求也不多,经常一个月才一两次,可是这次,短短一天,两人就发生两次,还都是做整晚,她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 偶尔也会想,他这么精力旺盛,自己之前是不是误会了,他应该……也有找过别的女人吧? 很多问题,江尔雅是不敢细想的,只能刻意沉浸学习和工作中,让自己更忙。 这天傍晚,她正同周幼西在食堂吃饭,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 打了个招呼,江尔雅走出餐厅,摁下接听键,“妈妈。” 陈棠听起来精神不错,“尔雅,快递妈妈已经收到了,不用每次都寄给我这么多东西,你留着自己用。” 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林盛南寄的,每月准时叁次,只是借用她的名义而已,有时候遇到了他出差的情况,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知道了。”江尔雅转移话题,“最近外婆的身体好么?” “挺好的。”陈棠那边一阵窸窣,“对了,你每个月寄这些东西挺贵的吧?哪里来的钱?” 第十六章、没你瘦 “我……” 话在江尔雅的嘴边绕了个圈,“我找了份实习,薪水还不错。” 陈棠问:“律所实习?” 说起来,陈棠大学时也是学的法学,江尔雅的外公还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法官,故而对于行内的一些规则,陈棠虽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也有所耳闻。 律所的实习律师刚去,每个月能拿到几百补贴已经算是老板厚道了,哪里还有薪水。 “嗯,”江尔雅脑海中已经盘算好回答,“对方是林老师的朋友,估计特别照顾一点吧。” “哦。”陈棠听言,松了口气,“盛南为人是靠得住。当时你一个人离家去上学,妈又不认识什么人,才托他照顾你。但是你也别什么事都去麻烦人家,知道么?” 江尔雅握着手机应,“知道的。” “你在外面不要太辛苦。”陈棠笑了笑,话也多了起来,“近些年来家里条件好些,如果你想继续拉琴……” 话头不自然的停顿,过了会儿,又继续,“如果你想继续出国读书,妈也可以想办法。” “这样啊……” 长长的拖音结束,江尔雅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甚至开起玩笑,“可是,英美法系和大陆法系都不一样呢,我出国读什么阿。” 顿了顿,陈棠说:“你不是学的民商法么?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德国。” 江尔雅咬着唇,电话里,轻微的气音抽动。 很久之后,陈棠才听见她回说的两个字。 ——“不用。” 挂了电话,江尔雅准备回食堂,转身,恰好看见林盛南正跟几名教师朝这边走过来。 一路上几人说笑,旁边的男老师也不知道是聊了什么有趣的事,手对着林盛南肩膀拍了两下。 离得近了,才听见那男老师浑厚的嗓,语调揶揄,“林老师,你就真的没那么几个心动的?” 林盛南的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知是说了什么,就轻描淡写地将这一话题揭过。 他大抵总是这样,锋芒不足,温润有余,说话做事,格外沉稳,也格外……引人沉迷。 沉迷之后,人就会放肆,放肆了,他再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江尔雅藏在树荫后,等人都走远了,才回餐厅。 饭是没心思吃了,工作还是要找,她得尽快结束这段关系,太混乱了,越拖下去越难捱。 饭间,周幼西朝她暧昧眨眼,“尔雅,刚才我看见林老师了。” 拿着筷子的手一愣,江尔雅没抬头,“嗯?” 周幼西神采奕奕地描绘刚才见到的事,“有个女生饭卡丢了,向他借钱打饭,然后说微信转给他……这么老套的路数,也亏她用的出来。” 江尔雅问:“那他给了么?” “这……我不知道。”周幼西皱了皱眉头,“看那样子,应该给了吧,他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林老师不是一直对学生挺好的么?上次还送咱俩回家来着。” “嗯,”江尔雅放下筷子,“吃完了,我们走吧。” 看着她餐盘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周幼西惊讶,“尔雅,你不吃了么?” “诶,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的,不然又要上课又要工作的,身体哪里受得住。” 走了两步,江尔雅突然问,“那个女生瘦吗?” “哪个?”周幼西的眼神有几秒的迷茫,“噢噢,你说打饭那个吗?我没注意诶,长得挺好看,长发飘飘。但是……”她顿了下,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你好看。” 江尔雅长得甜美,肤白红唇,胳膊和腿纤细又笔直,像被风雨吹落的红玫瑰,鲜嫩欲滴,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眉眼淡淡,又与人间烟火隔着一层。 周幼西看了半晌,得出结论,“嗯,应该也没有你瘦。” 第十七章、男朋友 周幼西聊着聊着就开始八卦,“说起来,你的男朋友到底长什么呀?怎么也没见过他来我们学校呢?”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多帅的帅哥,才配得上我们尔雅。” 江尔雅否认,“我没有男朋友。” “我不信。”周幼西用嘴努了努学校西门的方向,“那每星期学校后门,门卫室里的礼物,是谁准备的?” “一个朋友。” “得了吧。”周幼西反驳她,“有哪个朋友,每次送的礼物贵重无比不说,就连外包装都选得那么精致?” “尔雅,你醒醒,也只有我男朋友追我的那叁个月,我才有过这种待遇,你这儿都快一年了。” 江尔雅沉默。 见状,周幼西更是好奇,“那你给我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朋友。首先,我问你,他是个男的么?” 江尔雅答:“是。” “很好。”周幼西直接下结论,“他在追你。” 江尔雅:“……” “很简单啊,如果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来对你好呢?” 沉默半晌,江尔雅说:“也许他确实想追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呢?” 周幼西反问:“那为什么送你礼物?” 顿了顿,江尔雅说:“我和他喜欢的人有很亲密的血缘关系。” 周幼西:“……你确定?不应该吧,他如果真的想追别人,直接送别人礼物就好了呀,干嘛这么麻烦?” 江尔雅没说话。 她在心里想,也许,因为他是一个温柔人。 就像周幼西说的,林老师对学生一直都挺好的。 转眼,两人到了寝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连几天,江尔雅过得充实又疲惫。 大二的课程本来就比较多,难度也有所增加,接二连叁的presentation和实习,让她分身乏术,不过忙起来也好,这样就没空想别的事。 夜里,江尔雅赶完最后一张PPT,收拾完桌子,准备上床睡觉,手机收到短信。 林盛南朝她账户转了一笔钱。 除却正常上课,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交流了。 江尔雅打开微信,找到林盛南的对话框,刚打算发信息,一通视频电话切入。 视频那头,大楼灯火通明,一间一间的格子铺中,桌面的文件堆积如山,办公桌前的女人举着手机跟她打招呼,“尔雅,睡了吗?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君雅学姐好。”江尔雅握着手机,有些拘谨,“没有打扰,刚准备睡呢,还没睡。” “是这样的,”何君雅开门见山,“看了上次你整理的卷宗材料,当事人觉得你的逻辑不错。现在他开了一家公司,需要几个商务律师助理,负责审核合同,搞一些商业并购之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试试?” “这……”江尔雅迟疑,“我是当然愿意去,就是怕水平不够。” “想什么呢。”何君雅笑,“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周六去面个试,我只是帮他找几个学弟学妹,权当顺水人情。” 江尔雅应下,“噢,好。” “对了,”何君雅补充,“如果你有同学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试试,女孩子嘛,诉讼律师还是太累了,商务律师确实是个不错的出路。” 江尔雅笑,“学姐这话说得可言不由衷,前天您在松江区法院的那场庭辩我看了,无罪辩护,非常精彩。” 何君雅叹气,“我这不是误入贼船么?” 两人没聊了会儿,宿舍便熄灯了。 周幼西听了全程,表示周六要跟她一起去面试。 黑夜中,江尔雅半晌睡不着,突然问:“西西,你有没有觉得,君雅学姐刚才说的话,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周幼西睡意朦胧的嘟囔,“给你介绍工作还奇怪。”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些话不应该是她说的。” 毕竟,桑大法学院近叁届的学生都知道,何君雅是对公平正义有那么强烈信仰的一个人,也特别热爱自己的事业。 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诉讼律师太累了”这种话呢? 第十八章、美人 周六。 江尔雅和周幼西周转了几趟地铁,才找到学姐说的那家公司。 公司规模不大,地段却极好,寸土寸金的桑海市,它还能在市中心租到整层楼的空地,要说唯一有什么缺点,那就是离学校太远了。 团队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对着大厅匆匆扫过一眼,她进了面试间。 坐在主位的是个眉目英俊的男人,背挺得笔直,格子衫,牛仔裤,无框眼镜,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 要说他今年才毕业,江尔雅也是信的,但是可能性不大。 那人对她笑了笑,“江小姐不用紧张,只是常规的几个问题。” 江尔雅点头,前面几个问题倒还算淡定,提到薪资报酬的时候,她有些没听清,“对不起,您再说一遍?” 男人对着整理好的文件夹,又念了遍,“助理实习生的薪水不会太高,一般成功负责完一份合同,大概是在1-2万左右,当然如果江小姐对这个薪酬有其他想法,我们可以再谈。” 江尔雅现在总算明白…… 为什么每年几万的法学生毕业,刑诉律师却越来越缺,与此同时,民商法招生年年爆满,分数节节攀升了。 在这个什么都是快餐化的年代,公平正义哪有捞钱要紧。 当然,这种念头只产生了一秒。 江尔雅淡定地说:“我得回去想想。” 有钱当然是件好事,这是周幼西的言论,恐怕也代表社会上大部分人的想法。 江尔雅自小过了十几年的有钱人生活,除了能够拉琴之外,体验平平。 若不是贫穷困扰到没办法生存,她其实没那么高的物质欲望。 想了几日。 在周幼西的软磨硬泡下,江尔雅还是去了。 那天面试她们的男人叫梁嘉洛,是这家公司的主要合伙人之一,公司的主要业务是ipo、境外资本市场并购重组、私募股权投资等。 江尔雅整天面对那些陌生的经济学名词,简直昏了头。 哦对,是德文版的。 偶尔,在忙碌中,她会听到林盛南的名字。 他是政法圈内的传奇人物,容貌俊朗,年少有为,家境优越,拥有这些,造物主对他已然优待。 偏生他自己还是个严谨自律的,为人谦和,没有半点纨绔习性,所到之处,迷妹无数。 更有甚者,直接说,凡有法学生处,皆有林盛南。 众人正在开玩笑,不知谁点了她的名,“尔雅,你们这学期刚好有他的课吧?你来说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夸不夸张。” 彼时,江尔雅正在核对一份合同,她抬头想了下,最后说:“我没怎么注意。” 她是个安静的性子,除了工作之外,很少同别人交流,大概是皮相太过优越,又长得乖巧,竟也没有谁因此孤立她。 午休时,梁嘉洛敲了敲她的桌子,正准备吩咐点事。 江尔雅抬头,海藻般的乌黑的秀发微动,露出巴掌大的脸蛋,冷白的肌肤,衬的她神情很淡,像群玉山头绽放的玫瑰花,清冷的,少了点烟火气。 一时间,他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梁嘉洛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脚踝。 白球鞋,穿得很整齐,干净。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透过球鞋,看到了她那双白嫩裸足,脚腕的肌肤细致柔美,如同色泽极淡冷玉,白得令人心惊。 适合放在手心把玩。 江尔雅拧起细细的眉,嗓音温软,“梁总,有事么?” 梁嘉洛摇头,“没事,你先忙。” 他兀自一笑,这辈子也算见过各色各样的美人,有的端庄典雅如牡丹,有的妩媚妖娆如芍药,有的清纯恬淡如茉莉。 最让人把持不住的,还是江尔雅这种,唇红齿白,眼神白净如纸,却会让男人忍不住肖想,她沉浸在欲色中,蹙眉忍耐的娇喘。 第十九章、看向你 临近六月,毕业生答辩。 法学院毕业生一百多人,四十几名教师,叁天之内答辩完毕,时间怎么安排都有些紧张。 系里打算在前大一至大叁的学生中挑几名去担任答辩助手,协助教师记录答辩流程以及一些相关问题,女生们听了,纷纷踊跃报名。 因为,这是个可以近距离接触林盛南的机会。 周叁下午没课。 寝室里,周幼西翻看辅导员在群里发的通知,激动得从床上坐直,“尔雅,快看群!要一起去试试么?” 江尔雅扫了眼信息,“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你确定你身体受得住?” 周幼西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为了林男神,再受不住也得受着!” 她表情夸张,看得江尔雅想笑,“40多个老师,5人一组,那也有8组呢,你怎么知道自己就被分到林老师那组?” “这有什么。”周幼西低头,手指快速摁动屏幕,在对话框打下自己和江尔雅的名字,“试试吧,万一就见鬼了呢。” 晚上,系里分组名单出来。 江尔雅发现见鬼的不是周幼西,而是她自己。 周幼西盯着名单嘟囔,“不对啊,我俩名字在一起报上去的,怎么会排得那么远?” 江尔雅:“那我跟你换也行。” “还是算了。”周幼西撇嘴,“你那组虽然有男神,但是也有章顽固啊。” 章明是法学院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学术水平很高,只是在教学上欠了那么点意思,再加上南方人口音重,上课几乎没几个学生能听懂。 而他又极为较真,希望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能被学生们清晰地记下来,给这样的人当助理记录答辩问题,其中琐碎麻烦可想而知。 所以班里女生们对江尔雅是既羡慕,又同情。 只有她自己,那晚月色高照,险些失眠。 次日,七点半。 江尔雅早早的来到会议室,见里面有个人正在调试设备,白衬衫,身形挺拔修长。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里面的人恰好抬头,对着她笑,“站在门口做什么?学校请你来当门神的?” 林盛南上课就经常跟学生们开玩笑,乏味的经济法案例,在他口中变得鲜活有趣,偏偏嗓音还温润,低沉。 江尔雅礼貌地打招呼,“林老师,早上好。” 今天小姑娘穿的蓝色印花半裙,腰间米色的皮带垂着两颗珍珠,走动起来的时候,珍珠跟着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有点像,她情动难耐时,压抑的低喘。 江尔雅长得乖,笑容很淡,肤白,像雨天摆在橱窗里精致的玫瑰花,看不清,抓不住,再看过去,只有纤细笔直的腿,隐没在裙摆中。 她不是明艳动人的美,是干净中带着挠人心神的美,她穿着衣服站在男人面前时,会让人忍不住的好奇,那衣摆之下,曼妙的身体。 想象她的腰肢是不是跟她的脸蛋一样白皙,柔软。 想象她的锁骨,是不是精致小巧,白到透明。 想象她的大腿内侧柔嫩的肌肤,是不是指尖稍微一捏,便能留下红痕。 然后再一点一点,引诱她沉浸在欲色中,亲吻她哭泣时微红的脸颊,把她弄得更疼,让她哭得更可怜,在眼泪迷蒙中,望着自己。 这些事他全都做过,见过,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心痒难耐。 小姑娘放下书包,一步一步,裙摆飘动,走到他跟前,问:“林老师,需要帮忙吗?” 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影响力,才能凑到他身边,用这般透明而又信任的眼神,温软地同他说话。 林盛南移开视线,“待会儿有你忙的,先去坐着。” “哦。”江尔雅点头,“那老师,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会议室内响起零星的鼠标点击声,有些急促,像是刻意为了避开什么。 江尔雅翻出笔记本,将待会儿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七点五十分。 桑海的大学也不知走的是哪国传统,如果定好八点开会,没拖到个八点半,人永远到不齐。 神奇的是,不管之前教室缺了多少人,八点半一到,众人纷纷准时到场,江尔雅一度怀疑,大家是不是偷偷约定好了,将时针拨慢半个小时。 小姑娘托着脑袋,在座位上发呆,眼珠直溜溜地转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尔雅。” 江尔雅被这一声唤醒,懵懂地看向男人,“嗯?” 林盛南突然好奇她的小脑袋瓜,到底藏着哪些辛秘艳闻,能盯着空白的笔记本,看上个十分钟。 “在想什么?” 江尔雅撇了撇嘴,诚实地回答,“在想时间。” 林盛南:“时间?” 江尔雅正经地点头。 我在想,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我再不胡乱的往脑袋里塞一些东西。 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控制不住视线,看向你。 第二十章、言不由衷 眼下,江尔雅嗓音恬淡,拖着感叹调,“就比如,我们要多少时间,才能变得像林老师这样优秀呢。” 林盛南愣怔,继而低笑,“你会有这种想法,我很意外。” 江尔雅抬头看他,眨巴着眼,“为什么?” “我以为,”林盛南嗓音黯哑,半开玩笑,“这世上,没有你想要东西。” 见小姑娘第一眼,是他的课堂上。 她穿着浅黄色的衣裙,安静地坐在窗边,整节课除了记笔记,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讲课习惯穿插几个笑话,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她会拧着细细的眉,理解了概念,然后记在本子上。 她学东西很快,人聪明,成绩不错,但是少了几分求知欲。 这是系里老师对她的评价。 接触了久了,林盛南发现,不仅是求知欲,她是个方方面面欲望都很低的人,无论给她什么东西,她都不会拒绝,然后摆在一边,视若无物。 对于这番言论,江尔雅并不赞同。 她小声地反驳,“那还是有的。” 林盛南问:“是什么?” 想起刚才两人的交谈,江尔雅肯定地说:“我同您讲过。” 林盛南细细回想两人这一年的相处,礼物,金钱,家庭,工作和实习……起码他给的东西通通不是她想要的,他想到那次她发烧时喊出来的名字。 那确实是她反应最激烈的一次。 对此,他不置可否。 江尔雅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冷了下去。 还想说话时,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答辩过程进行得并不顺利,导师们对学生们连环逼问,学生回答不上来,连带着江尔雅走笔如飞,都来不及将每个问题都记得全面。 趁着这位同学刚走,下个同学还没进来的空档,她猛地灌水,脑袋容量感觉要爆炸了。 相比之下,林盛南还算平和,提的几个问题都比较常规,嗓音和语速适中,让她稍稍能缓口气。 期间,有工作人员给林盛南递水,他不动声色地将水摆到江尔雅的旁边,看着她灌下一杯又一杯的水,忍不住扯唇轻笑,压低声音,“喝慢点。” 江尔雅低声道谢,“谢谢老师。” 喝了太多水的下场,就是疯狂想上厕所。 结束后,她甚至没来得及收拾书包,好不容易等到教授们离席,匆匆赶去卫生间。 等到江尔雅出来的时候,教学楼的人几乎走光了。 她回到会议室,没想到林盛南竟然还在。 书包已经收拾好了,他颀长的身体斜靠着桌子,手指在屏幕轻摁,他正低头回信息。 这是她真正忐忑的时候,每当两个人身份界限不明晰时,她总是拿捏不好,跟他之间的关系。 听到声音,林盛南抬头,温声道:“回来了?” 江尔雅应声,走过去从男人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包。 他也没勉强,松了手,“去吃饭?” 能够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林盛南站远了点,还是笑,“不想去也没关系,看你的时间。” 江尔雅抬头看他,他似乎总是很温柔,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生气,还陪着自己胡闹。 他对学生真的都这么好吗? 林盛南抬眉,“怎么?” 江尔雅问,“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林盛南有些为难,“鱼腥草恐怕不行。” 这是她最讨厌的食物。 江尔雅终于被他逗笑,“那我想吃鱼腥草的姐姐芋圆烧仙草。” 男人学着她的口气,打着商量,“不如,先去吃它的妹妹水煮鱼如何?” 江尔雅装模作样的考虑,“这样啊……那鱼腥草岂不是有些可怜,姐姐和妹妹都被吃了。” 当鲜美细嫩的鱼片塞进嘴里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这句话是伪善的。 她似乎跟其他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同。 有那么一点点,言不由衷。 她喜欢被呵护着,也喜欢他陪她胡闹。 第二十一章、腰带 江尔雅吃东西不多,两口就放了筷子。 林盛南也跟着停了动作,抬眼看她,“不吃了?” 她摇头,“吃饱了。” 其实,林盛南还是了解她的,她的欲望极低,求知欲,食欲,对金钱的渴望……都没有那么的强烈。 她会本能的排斥太过强烈的情绪,大学后更甚。 林盛南盯着她碗里剩下大半的食物,“下午还有几个小时,撑得住么?” 江尔雅:“可以的。” 林盛南沉默。 江尔雅感觉到他不开心,“林老师?” 他不答。 看食堂人渐渐少了,她低声喊,“林盛南?” 林盛南:“……” 以往两人在床上时,他不开心了,她就喊他名字,语调绵软,尾音勾人,像撒娇。 见他脸色稍霁,江尔雅壮着胆子,凑到他身边,又小声说了句,“林盛南,我真的吃不下。” 这招还是他教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今天总算体会。 林盛南叹气,“行,不吃了。”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就顺利多了,江尔雅记录完最后一个问题,秘书室的人告诉她今晚把问题整理好汇总。 “一起回去?” 江尔雅知道逃不开这个,也没拒绝。 她总归是在抗拒和吸引的道路上,同他牵扯。 回去的路上,路灯重重,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到礼物的事,小姑娘嗓音带着少有的认真,“林老师,您别再用我的名义给妈妈寄东西了。” “怎么?” 江尔雅停下脚步,抬头望他,“您自己想给她寄东西,干嘛总用我的名字阿,突然有这么多钱,她还以为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呢。” 林盛南跟她离得有些远,听到她的话,笑了笑,“那你怎么说的?” 她不答反问:“您希望我怎么说呢?” 沉默半晌,他说:“看你喜欢,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说是我送的。” 江尔雅不说话。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本能的,有一点不开心。 林盛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离校园远了,他将她的身子牵过来了一点,手指刚好碰到她腰间的吊坠,“这是……我上次给你买的?” 江尔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嗯。” “我以为,”林盛南把玩着那两颗珍珠,轻拢,然后松开,“你不喜欢。” “哪有。”江尔雅从他手里抢过腰带,“这个最喜欢,您别给我弄坏了。” 林盛南沉下眼眸。 转眼两人已经走到教师公寓楼,灯影更暗。 上楼时,林盛南松开她的腰带,顺势牵住她的小手,漫不经心地问,“那如果我不小心弄坏了呢?” 江尔雅:“嗯?” 漆黑的楼梯道,江尔雅觉得他的手心很烫,她腰间的珍珠,随着走动,清脆作响,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淫靡。 “那就……”进门前,江尔雅说,“您再给我买一条?” 话音刚落,她腰间的皮带,便被男人扯落。 第二十二章、那你喜欢么(H) 江尔雅感觉自己是被撞上墙壁的,脑袋被他的手掌护住,背很疼。 米色的皮带扯落,衣摆上移,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腹,男人干燥的手指捏住她柔软的腰线,痒得她哼出声,“唔~” 她伸手去推他,掌心被捉住,双手并拢,微凉的腰带缠上她的皓腕,拧成结,垂落的两颗珍珠因为这番动作撞得更加激烈。 淫靡作响。 林盛南贴近她的脸,拇指摁压着她的红唇,“现在还喜欢这根腰带么?” 手腕被绑住,江尔雅胸口起伏,唇瓣微动,吐出急促的呼吸,是甜的。 她嗓音轻轻,“喜欢。” 脑海中的那根紧绷的弦陡然断裂。 衬衣被解开,他伸手捏她柔嫩的乳,力道渐渐箍紧。 她疼得抽气,眼眸微润,秀发散落在纤细的肩头,像绸缎般,擦过他的手背,却不足以泻火。 “尔雅,”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耳骨,声线低哑,“今天是穿着最喜欢的裙子来见我的么?” 她的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酥麻感从耳后的肌肤蔓延,浑身都热了,那热度在朝她心尖钻。 林盛南不肯让她躲,逼问,“是不是?” 江尔雅闭眼,嗓音从喉咙里冒出来,“是、是……” 根本无处可逃。 林盛南笑了下,手指绕到后腰,裙子滑落在地,“女孩穿着最喜欢的裙子去见一个男人,这暗示着什么?” 他明知故问。 江尔雅被迫分开双腿,扬起脑袋,浑身暴露在他的面前,她的身子又湿又软,还甜腻。 他低头,吻向她的颈窝,滑韧的大舌沿着她的脖颈往下,热气涌向乳肉,骤然停歇。 奶尖翘立,很痒,想被含住吮吸,偏他不弄。 江尔雅想挣扎,双手被捆住,指尖蹭到他的胯部,隔着牛仔裤,摸到个硕大的轮廓,刚想收回手,下一秒,整只手都被摁过去。 她忍不住喊出声,“你、你想干什么?” 锁骨被他的脑袋钉住,她贴着冰冷的墙壁,承受着他的舔弄。 同时,男人的手指拨开内裤,在肉缝中翻卷,指尖轻易勾住她的小阴蒂,揉两下,那里控制不住地涌出热液。 林盛南偏过脑袋,专心吮吸着她精致的锁骨,语气几分急促,“想弄你。” 他的头发短而硬,扎在她肩颈处细嫩的肌肤,过电般触感,随着他脑袋的移动,冒出又消失,此起彼伏,星火燎原。 他的吻顺着她的下颌往上,唇角,鼻尖,眼帘,直到下颌抵住她的发心,他微凸的喉结恰好贴在她的唇瓣。 她稍微张嘴,便可咬住他的脖颈。 江尔雅抿紧唇瓣,又听他的心跳,敲击着她的耳膜,沉稳有力。 他极有耐心,手指搓揉着她凸起的小蒂,指腹几次擦过花缝,“你呢?想要我么?” 江尔雅红唇翕阖,贝齿咬住下唇,些微的津液沾上他的脖颈,他颈部的皮肤没那么硬,带着股的柠檬香,想亲上去。 “尔雅,想要我么?” 他用膝盖抵开她的双腿,说话时咬字吞咽,凸起的喉结碾过她的唇瓣。 倏然,男人食指插进她的穴口,她忍不住的哼出声,牙齿咬上他的脖颈,“唔~” 她刚想松口,他将手指戳得更深,她蹙眉,咬住他的硬肉,牙根分泌唾液,酸软的几乎将她融化。 他身上的味道很淡,柠檬般的清香弥漫在味蕾,又像是混了某种烟草,她忍不住的伸出舌尖去舔,吮吸,分辨。 “你抽烟了么?” 林盛南喘着气回答,“一根。” 今天两个人几乎都在一起,他什么时候抽的烟,她竟然没看见。 见她没说话,他自行解释,“没敢吻你,怕你不喜欢。” 江尔雅低声应,“你又不是没抽过。” 说完,她自知失言,一时大意,竟落了他的圈套。 果然,他低头在她的唇边小啄了口,“那你喜欢么?” 第二十三章、我想要你(H) 江尔雅撇过脸,不说话。 他含住她的乳尖,粗粝的舌苔轻刮,“尔雅,看看我。” 手腕上的禁锢松了,臀瓣陡然被托高摁在墙上,她下意识夹住他的腰,手指扣紧他的衬衫。 听到拉链的声响。 她背靠着墙,呼吸小心,双腿张到最大,一根灼热的肉棍戳弄着小阴唇,圆硕的顶端破开嫩肉,进了不到半寸,又停下。 内里虚得很,还泛酸,他却不肯再进了。 江尔雅忍不住,挺腰朝下凑了凑,被他躲开。 他非要问到她的答案,“想要我么?” 江尔雅闭眼,身体急切地想要被他填满,他的身体很烫,很硬,健硕结实的胸膛压着她,若有似无的碰触。 他不肯让她躲,舌尖逗弄她的唇瓣,齿间缠绵,“说,你想要我。” 江尔雅呜咽着不答。 他便继续吻她,一字一句,就像在教小学生说话,“尔雅,你想要我的。” 江尔雅受不住,脚底发软,被他捞进怀里用下身顶弄。 灼热的顶端在她的花缝中来回戳弄,浅浅擦过小阴蒂后,马眼黏腻的液体,勾着她吐出更多爱液。 许是灯光昏暗,他太温柔,终于,在又一回的顶弄下,她茫然失据,红唇微动,“我想要你。”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瞬间被男茎填满,小阴唇撑到最开,棒身凸起的青筋搔刮着她体内的软肉,肿胀又充实。 林盛南亲吻她的耳,声线温柔,“下次,就说这句。” 江尔雅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被他抱去了沙发。 她身子纤细,躺在沙发尚有余位,可很快,他滚烫的身躯覆上来,掰开她的双腿,环住他肌肉结实的腰腹。 男人肌肉的重量格外明显,她的小腹已经开始发酸,吐水,他刚才那下入得太急,没来得及戴避孕套,这会儿正在撕扯外包装。 她刚才说了什么。 他是自己的老师啊。 江尔雅恍惚,思绪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见他勃发的肉刃正对准她的穴口,她低喃着刚才的话,“林盛南,我想要你。” 不是被他逼的,是真的很想。 话音刚落,她仰起脑袋,那根滚烫的男茎再度插到她的体内,穴肉发酸,严丝密合地将肉根包裹。 他入得很深,好像还叫嚣着要更深。 “尔雅,咬得太紧了。” 林盛南眯眼,挺腰抽动,她的穴肉软嫩还湿,紧紧的吮吸着他的阴茎,而他最爱的,还是她失神的眼,细碎的低吟。 “别、你别说这些话。” 她的身体跟着他起起伏伏,水乳交融,她能够感受到他体内每一寸冲动,肩膀紧绷的肌肉,腰腹收缩时的力道,托着她臀瓣的滚烫手掌,还有体内阴茎贲张的青筋。 这些都在叫嚣着占有她,弄坏她。 她默许,也愿意,但是不能说出来。 会上瘾的。 林盛南没勉强她,握住她的脚踝,轻哄,“那你腿放松,不然会疼。” 硕大的男茎捅在她的体内,她稍微放松,他便入得更深,将她深处的软肉抵得发酸,从尾椎处一路扩散到脊背。 仿佛整个人都被他亵玩着,不再属于自己。 江尔雅生了恐慌,想抗拒,他就哄她,吻她,身下还是不停地在弄她,“乖一点,别害怕。” 他吻着她的发心,耳骨,脸颊,语气实在温柔,渐渐的,她不再反抗,乖顺的任由他肏弄。 泪眼朦胧,她恍惚看见他肩颈处的吻痕,伸手去摸,“有印记了。” “是么。” 他不甚在意,呼吸喷薄,加快速度在她体内冲刺,很快,湿热的液体喷薄而出,她穴内的软肉痉挛着,她搂紧他的腰,对着那吻痕又啃了上去。 报复性的。 第二十四章、还握么?(H) 江尔雅被抱到窗边,趴在窗台,承受着他的肏弄。 楼下路灯稀疏,树影婆娑,路上依稀还能见着几个人,似乎是隔壁经济学院的教授和他的妻子,两人握着手,饭后散步。 江尔雅看了会儿,松开一只手,侧回头,伸手去抓他的。 林盛南会意,握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掌心贴合,他握的力道重,扣得她指节都有些疼,骨头发麻。 “疼么?”他挺腰狠戳了两下,闷哼出声,“你里面也是这样箍着我的。” 这似乎是一句荤话。 江尔雅还没反应,他的另只手又绕到她的胸前去捏她的乳,激得她双腿打颤,小腹搅得更紧,几乎站不住。 像是刻意惩罚她,他问,“还想握着么?” 江尔雅手指绵软无力,扣着他的手背,没有答话。 林盛南在床事上似乎格外喜欢逗她,指节箍紧,些微松开,再箍紧,她感觉指骨就在疼和酥麻两种感觉中来回徘徊,缠绵的爽意,浸入骨髓。 “还握么?” 江尔雅被他弄得浑身无力,纤手却没放开他。 她抬头望他,水眸湿漉漉的,嗓音也是,“那你可以不松开吗?” 只剩单手扶着窗舷,她站得更加不稳,而他浑身所有的力都在侵犯她,试图瓦解她的抵抗,她根本招架不住。 他吻过她的手背,眸光沾着欲色,眼睫半垂,“可以,你咬紧我,我就不松开。” 今晚,他总爱说这些话,似懂非懂的,引人遐想。 不再给她反应的机会,他将阴茎插到底,又拔出来,他男茎顶端轻微的凸起,恰好卡在她内壁深入的软肉,往更深处磨。 江尔雅弓着身子,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屁股稍微低下去便被他托住,又狠地撞几下。 玻璃窗户,剪影明灭,她依稀能看见自己衣衫敞开,胸前双乳起伏,蓝色印花半裙撩到腰间,翘着臀部被他肏弄的模样。 水蓝色的碎花被爱液打湿,颜色深了,露出白色的小花瓣,他猩红色的性器戳开裙摆,捅入她的体内,又退出。 她突然才明白,自己是穿着最爱的一条裙子,送上门来,被他肏弄的。 “又走神了?” 林盛南按着她的腰,用力撞击着她体内的敏感点,龟头浅浅碾过内壁,蹭得出水了,又重重地捅进去,两颗沉甸甸的卵蛋砸在她的臀瓣,发出淫靡的声响。 “没、没出神。” 臀瓣高高的撅起,若不是他的手护着,她几乎要跪倒在地,终于在那根肉棍的轮番捣弄下,她低喘着泄了身。 源源不断的热液浇灌着龟头,将两人的下身打湿,林盛南精关一松,浓稠的精液喷射而出,他又借着湿润,朝她宫口戳了两下,不意外听到她的轻哼,猫似的。 “还、还要么?”趁着他抽出去的空档,她喘着气,嗓音温温软软的说,“明天还有答辩,你不能再来了。” 林盛南正给避孕套打结的手指一顿,半晌后,他说,“好,那就再一次。” 显然,后来他做了不止一次。 江尔雅记不清他什么时候停止的,只记得被单很香,灯火昏暗,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手指被林盛南扣住。 而洗完澡的他正靠在床头,替她整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手指敲击着键盘,一字一句,修改得极为认真。 第二十五章、吻痕 次日清晨,江尔雅睁开眼,旁边的床铺空了。 玻璃窗被推到中间,微风拂面,吹散了些许热气,脸还是烫的。 床尾摆着一套崭新的衣裙,跟她昨天穿得款式差不多,只不过裙摆是浅紫色的。 江尔雅正愣神,听得头顶一道沉哑的嗓,“醒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匆忙移过眼,“嗯。” 瞥见床头的裙子,江尔雅随意地问,“你这儿怎么有女人的衣服?”她想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身子还是光的,又裹住,“等、等下,你、你先出去。” 林盛南站在门口,见她这般局促,没进屋,“早餐在桌子上,我先去会议室,你……”顿了顿,他继续,“可以晚点。” 江尔雅拧眉,“嗯?” “或者,”林盛南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想跟我一起去?” “不、不是。”江尔雅连忙摇头,“林老师,您先过去,我很快就到。” 林盛南低笑,转身前,他说,“那衣服本来是打算下星期送你的。” 这样啊…… 江尔雅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烫,还好他没看见。 吃完早餐,眼见着快到八点了,她抱上书就跑。 一路上,江尔雅感觉腿还有些疼,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脑海总是不住的想起昨晚的香艳,每一幕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而她似乎还回应了? 手腕很红,她又想到昨天的那根腰带……不知被他扔去了哪里,总归还能用吧? 江尔雅知道那条皮带的品牌,从前陈棠有过同品牌的包包,价格贵到吓人,而林盛南买给她的还是品牌方一百周年纪念款,市面基本不流通。 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刚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周幼西兴奋的嚷,“尔雅,你现在跟林老师在一起么?” “现在吗?”江尔雅眼看了眼二楼的会议室,“我来的有点迟,马上就到了。” 显然,周幼西并不是真的关心她迟不迟到,“今早见到林老师的人说,看见他脖子那处有个吻痕,你快仔细到底是不是!!” 江尔雅:“……” 她想起昨晚的那个报复般的轻咬。 “尔雅,你还在听吗?” “在、在的。”江尔雅回神,脚步顿住,“那个……西西,你说,如果我现在临时请假不去,后果严重么?” 周幼西从吃瓜的情绪里回神,“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么?” “也不是,就是……”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隔着墙,就听见会议室内负责签到的老师开始点到。 电话里,周幼西那边也传来了相同的声音,“尔雅,我这边老师在点到,先不跟你说了,要是你身体不舒服,记得及时跟老师说清楚哦。” “对了!如果见到林老师,记得看下,他脖子上到底有没有吻痕!” 挂了电话,江尔雅匆匆进屋,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好在,还有几个座位没满,她并不是最后到的那一个。 这会儿,她甚至有些感谢桑大这莫名其妙的时间观念。 江尔雅坐到林盛南的身边,借着看大屏幕的机会,余光偷偷瞥向他的颈部,喉结凸起,右侧是有个红色的痕迹,仔细看过去,周围的肌肤还留着层牙印。 她顿时坐直,心慌得厉害。 这时,会议桌下,林盛南悄悄地将右手伸过来,扣住她的,十指交握。 众人正抬头听系秘书宣讲答辩纪律,神情严肃。 江尔雅想挣扎,又不敢太用力,小声求饶,“林老师,院长都在呢!” 林盛南紧了紧她的手,低声说:“就握一会儿。” 第二十六章、药和糖 一整个上午,江尔雅都有些心不在焉。 午休时间,老师们陆陆续续的离席,章明路过林盛南身边时,突然停住脚步,扶着老花镜盯着他脖颈间看了又看。 眼见他们有话要说,江尔雅收拾好书包,正准备悄悄离去。 前脚才迈出半步,会议桌下,林盛南勾住她的小手指,接着是一声轻笑。 江尔雅抬头看过去,却见男人面上一本正经,对着章明礼貌问:“院长,什么事?” 章明未发现两人异常,反倒神色欣慰,“林老师,看来你是想通了。” 会议室里的人渐渐走空,林盛南松开她的手。 江尔雅不敢耽搁,立马背着书包跟着最后几个人朝外走,只听身后章明又一句,“说起来,阿棠连孩子都有了吧。” 她放慢脚步,然而大厅人声喧闹,林盛南的回答淹没在嘈杂中,低不可闻。 江尔雅跟着人群出了大楼,远远地见到几个班里同学,两个女生凑过来,“尔雅,今天见到林老师了?” “嗯。” 其中一个女生忍不住八卦地问,“吻痕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江尔雅:“……是。” “不会吧?”女生似乎不肯相信,“我怎么听说,自从前女友出事后,林老师一直单身,到现在也没个女人什么的,怎么会有吻痕呢?” 江尔雅后退半步,“林老师还在里面,你们自己去看。” 她向来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两名女生也没再继续问她,客套了几句,便进了大厅。 回寝室的路上,江尔雅接到林盛南的电话,屏幕闪动着大大的“L”,她摁断。 再响起。 最后索性关机。 她出了校门,看见马路对面的药店,正要走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去哪儿呢?” 江尔雅看向四周,来往车辆,匆匆而过,没抬头。 未等到她回话,他的手指挤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走,去吃饭。” 江尔雅终于有反应,开始挣扎,“林老师,您放开我。” 这是学校大门口,过往学生很多,她惶恐不安,害怕被老师同学们看见,也害怕他背上一个引诱女学生的罪名,两人从此万劫不复。 林盛南叹了口气,“小姑娘心思还挺多变。” 江尔雅僵住手指。 只听他幽幽道:“昨晚不是还让我别放的么?” 昨晚,华灯初上,楼下传隐约来饭香,还有隔壁电视机里的儿歌,小孩子闹腾着在吃饭,人间烟火气太浓,让她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握住他的手。 现在,她冷静了,低声道歉,“林老师,我错了。” 她声音清淡,细眉拧紧,林盛南松了她的手,还要说话,被她先截住话头,“林老师,去给我买一盒避孕药吧。” 林盛南:“嗯?” 江尔雅吸气,“昨晚、昨晚那一下,你进去了,但没戴套。” 就那么一下。 林盛南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看,你自己都忍不住,哪里有资格责怪我的意乱情迷,胡乱给你承诺。 “或许,我要收回之前的话。”林盛南苦笑,“你是个好学的学生。” 短短一年,她不爱说话,可是一旦说起话也是婉转,迂回,然后直戳人心,同他温润的背后一样。 不,比他更甚。 沉默。 学校门口的人几乎走光了,还剩零星的车辆,太阳躲到云层后,像是要下雨。 林盛南嗓音淡漠,“真想吃药?” 江尔雅低着头,过了好久,她问:“别的女人,为你吃过药么?” “没有。”顿了顿,他补充,“没有别的女人。” 江尔雅问:“女朋友呢?” 林盛南沉默。 近乎自虐般的对话。 江尔雅也明白,那个程度的进入怀孕几率很小,可是人的底线都是一步一步降低的,谁说不是呢。 她说:“要吃的。” 绿灯亮。 江尔雅正准备过马路,林盛南扣住她的手腕,“女朋友也没有。” “我没有让任何女人为我吃过药,你还想问什么?我有过几个女人?还是,我他妈给几个女人买过避孕药?” 他鲜少生气,这会儿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带着股狠劲。 手腕被捏的生疼,江尔雅早已无暇顾及,她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就连我的母亲也没有过吗?” 冷风呼啸,有些话一旦问出口,就回不去了。 江尔雅有些后悔。 林盛南愣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你母亲……”停顿,他继续,“我和她的关系有些复杂。我只能跟你说,我们没有任何超越友谊之外的情感。” “至于她的那部分,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从不会随便泄露别人的隐私,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的难堪过往。 江尔雅知道,这是陈棠的禁忌,也是当年桑市政法界的秘辛传闻,各种版本,神乎其神,真相却鲜为人知,资料也几乎不可闻,是有人刻意压下去了。 那天,江尔雅到底没有吃避孕药。 林盛南买了一盒糖果哄她,“你要是实在想吃,就吃这个,昨晚的事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弄进去了。” 是她最喜欢的柠檬糖。 江尔雅倒了颗糖果,放进嘴里,酸甜味弥漫在舌尖。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林老师,您之后如果谈恋爱了,记得告诉我。” 沉默,她继续,“……我们这种关系,对您女朋友来说挺不好的。” “对我母亲也不好。” 毕竟,人的底线都是一步一步降低的,她现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黑洞里,不知道这种关系的边界到底在哪。 她高估了自己的冷静。 原来,被一个人宠着,真的会上瘾。 —— 追-更:seyuwen.com (woo18.vip) 第二十七章、师生 江尔雅躺在宿舍的床上,听周幼西兴奋地说着听来的八卦。 “林老师的前女友是他师姐,据说是东浦区前任法官的女儿,两人是青梅竹马,相差十岁呢。” 说到这儿,周幼西神秘地看向她,“你猜,谁是大十岁的那个?” 江尔雅:“女方?” “……你听过这个八卦?”周幼西一脸震惊,“不应该啊,这事儿我们学校都不给传,今天见到了林老师的吻痕,才听学姐们提了一嘴。” 江尔雅:“……我是瞎猜的。” “那你猜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江尔雅想了下,试探的说:“是女方突然消失了吗?” “不。”周幼西摇头,“我听说……女方去世了。” “不可能!” 说完,江尔雅发现自己反应有些激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去世呢?” “据说是得了什么病,查出来不到一个月,人就没了。”周幼西感叹,“也是同年,那女人的父亲被人举报滥用职权,上面直接给抓了。” “本来两人都要结婚了,遇到这么大事,这搁谁谁受得了啊,后来林老师就一直单身。” “不过,最近看林老师,应该是有恋爱的苗头啊。” “尔雅,你说他的女朋友会是谁?他们说是系主任的女儿曹老师,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呢。” …… 夜晚,江尔雅心绪不宁,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还在读高叁,暑假,天气炎热,阵阵蝉鸣。 她们一家已经从大别墅搬进了市中心老式的红砖瓦房中。 陈棠整天出去为父亲的事奔走,外婆住在医院,而她荒废学业,一连逃了好几个辅导班,和林盛南躲在家中偷欢,林盛南抱着她从卧室肏弄到浴室,再到客厅。 最后“咯吱”声,门被打开。 陈棠尖叫的看向两人,拿起门口的扫把要过来抽她,骂她不争气,宁愿从来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这时,她身旁的林盛南变成了陆修然,他的手鲜血淋漓,说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画面又跳到放学,夕阳落日中,人群熙攘,说好要带她离开的林盛南突然松开她的手,乘坐民国时期的老电车,飞驰而去,她沿着铁轨去追,最终不见人影。 “林盛南——” 江尔雅惊醒,满身冷汗。 隔壁床传来窸窣声响,寝室的灯被打开,周幼西睡意朦胧,“尔雅,你怎么了?” “没、没事。”江尔雅抱着被子坐直,“我做噩梦了。” “我刚才可听见你喊林老师的名字了,”周幼西笑了下,打趣道,“是白天听了林老师的故事给吓的?” 江尔雅缓过神,“有一点。” “哎,其实做我们这行,挺危险的,都说从政从商,这要是走错一步,那可是万劫不复阿。” 江尔雅不答话,心砰砰的跳着,像是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周幼西安慰她,“没事,梦都是反的,大不了咱俩以后转行呗。” 江尔雅再无睡意,索性起床,赶起在事务所的一些工作。 之前为了答辩的事,耽搁了很多工作进度,现在一一重新来过。 直到天亮,她才核对完手中的合同,合同最后的投资人栏目,签着“林盛南”叁个大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周六,去了事务所。 面对江尔雅的询问,梁嘉洛意外坦诚,“确实有盛南的意思,但招你进来,绝对是你的能力过关,这点你不用怀疑。” 今天工作不忙,梁嘉洛跟她聊得有些多,他问了个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你和盛南,不仅仅是师生这么简单吧?” 江尔雅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梁嘉洛坦言,“你这样的女孩,会让男人不自觉地想征服、占有。而盛南是个正常的男人。” 江尔雅笑了下,“我可以把这当是夸奖么?” “当然是夸奖。”梁嘉洛毫不吝啬的赞美,“如果你不是盛南的女人,我或许会立马追你。” 江尔雅先是微愕,接着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愧林老师的朋友,话风都和他一个样,处处下套。” 梁嘉洛:“怎么说?” 江尔雅:“梁总这问题,我承认和否认似乎都说不过去。” “承认的话,于林老师师德有损不说,且涉及他人隐私;若我否认,梁总下一句就是追我?” 听了江尔雅的分析,梁嘉洛爽朗大笑,“我倒觉得,你现在说话也跟他越来越像。”话锋一转,他不动声色,又将话题饶了回去,“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眼眸中透着玩味、好奇、探究,似乎要将她扒光了,分析透彻。 沉默半晌。 江尔雅摇头,“我不是他女朋友。” 梁嘉洛泡了杯咖啡递到她面前,“有兴趣详细说说?” 第二十八章、往事(一) 大一的那个国庆节,陆修然来桑大找过江尔雅。 那场碎玻璃后,他的手经过半年复健,已无大碍,甚至可以自如弹琴。 真正伤的,是江尔雅的手。 手腕处粉碎性骨折,医生鉴定,基本再无拉琴可能。 十一那天是个好天气,陆修然在宿舍楼下找到江尔雅,劝说她同自己一起出国,哪怕不能拉琴,他们还可以一起读别的专业。 陆修然依旧是高中时的打扮,白色T恤,牛仔裤,笑起来青春肆意,同她说:“尔雅,我带你走。” 跟他当初第一次告白的时候一模一样,矜贵,骄傲。 江尔雅站在原地,冷声拒绝,“修然,我不想出国。” 陆修然嘴角的笑容僵住,但语气依旧温和,“你是担心学费的事么?这些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要是愿意,像我们之前协议的那样,以后分期还给我。” “不是。”江尔雅后退半步,轻轻摇头,“修然,看见你,我会想到高中的生活。” “会想到咖啡馆,想到音乐,想到拉琴,还有那些朋友。” “我现在不能拉琴了,也不想听到、见到这些。” 她说着话,语气很淡,却字字诛心。 “好好好,你别着急。”陆修然有些慌乱,尽力安抚着她,或许也在安抚自己,“那我们不学音乐,我可以陪你读法律,商科,传媒……都可以的。” 他像从前那般对她说:“尔雅,你不想的,我们就不去做,好不好?” “分手”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江尔雅咽下。 两人高中恋爱的时候忙于学业,忙于打工,忙于练琴,还未真正一起出门玩过,那次十一假期,江尔雅带陆修然逛遍了整个桑海市。 每打卡一个网红景点,她都在心里将分手的台词默念一遍,可是陆修然眉眼温柔,嘴里心上都是他们未来的规划。 她实在开不了口。 直到那年元旦,陆修然说好要来桑海找她,江尔雅早早的去车站接他。 一连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到陆修然的人影,她准备回学校,却被陆修然的母亲拦住。 陆修然的母亲是位画家,气质极佳,她笑着看向江尔雅,语气温婉,“尔雅,在桑海过的怎么样?”仿佛一个经久不见的老友,同她聊天。 陆修然的母亲希望她能劝陆修然出国,并表示可以替她解决家里所有的问题,甚至说:“如果修然愿意,等他在国外完成了学业,回来再想跟你在一起,我和他爸爸也不会反对。” “只是,我们认为,人应该在恰当年纪,做恰当的事。” 江尔雅已无暇顾及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她答应了这场莫名其妙的交易,也许,她本来就不希望陆修然为自己放弃音乐。 音乐曾经是他们两的信仰,哪怕、哪怕有一个人能够去实现这份梦想也好。 寒假放假前,陆修然再度来到桑海,歉意地跟她解释元旦爽约的原因,说是手还有一些复健工作没有完成。 但其实,江尔雅曾在网络上看到过陆修然的钢琴演奏片段,经过那场灾难的洗礼,他更加勤于练习,演奏技法日臻纯熟,情绪饱满。 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嘲地说着“你知道这些荣誉都是怎么来的”的青涩少年。 他爱音乐的心从未变过,甚至,与日俱增。 江尔雅带陆修然去了桑大的琴房,叁层高的小红楼,叁十二间教室,一共十七间教室里有钢琴,只有一楼门口的那一间常年不上锁,方便学生自由练习。 这一学期,她来来往往,路过这里无数次,听着琴声悠然,只稍一下,便可分辨某位正在练习的学生哪个音弹的有问题,身体愈发敏感,心里就会拼命逃避,噩梦般。 江尔雅拉着陆修然坐到钢琴凳上,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修然,你弹琴给我听。” 陆修然有些局促,后来,他总是尽量避免在江尔雅面前提及音乐,“尔雅,我……我们可以做别的事,不一定要弹琴。” 江尔雅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背青白如玉,由于长期练琴,指腹带着薄茧,手心很干燥。 一如初见的那个雨天,这双手是她视线里唯一的亮色。 她用脸颊贴着他的手背,语气像是要哭,“可是,我希望听你弹琴阿。” “你知道的,拉琴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后来我的手不能拉了,我就说服我自己,不是我不能拉,是我不喜欢了。” “这种感觉有多痛苦,相信你也体会过,意识是被撕裂的,每天是自己与自己的对抗。” “我不能拉琴了。” “不,你是不喜欢拉琴了。” “我是不能拉琴。” “你只是不喜欢了而已,这世上所有的喜欢最终都会淡去,七十岁的厌倦,和二十岁的放弃,其实也没有差多少年。” 陆修然感觉到手背湿湿的,她终于哭了出来,隐忍地,细不可闻,“修然,如果说除了拉琴之外,你问我还有什么其他梦想,那就是看你弹琴。” “我第一个梦想已经无法实现了,难道你想让我连第二个也留有遗憾吗?” 她这句话,可谓一击致命。 让陆修然准备好的各种说辞,都派不上用场,内心只剩慌乱。 因为他明白,一旦自己松口同意了她继续弹琴,两人的路,就是越走越远了。 那一天,她还是说了分手。 第二十九章、往事(二) 两人正式决裂是除夕。 除夕当天,桑海冷到零下,满大街都是碎玻璃般的冰渣,就是不肯下雪。 中午的时候,宿舍阿姨说自己要开始休假了,宿舍初六开门,也就是委婉劝她回家。 江尔雅应下,套了件白色的羽绒服,提着行李箱,准备出去找间旅馆凑合几天,谁知,刚出校门就遇见了陆修然。 陆修然穿着黑色的呢大衣,衬得他的手格外白皙,修长,像是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生来只为供人欣赏。 替她提过行李,另只手自然的牵起她的,陆修然语气轻柔地问:“尔雅,过年不回家,你打算去哪里?” 江尔雅说:“去朋友家住几天。” 对于江尔雅在桑海的朋友,陆修然一无所知,可是凭着那么点直觉,他下意识的问:“男性朋友?”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林盛南的车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红色的沃尔沃,在冰天雪地的建筑中,异常惹眼。 她只是愣神了一秒,那辆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隔着车窗,林盛南看了眼江尔雅,最后将目光移到两人交握的手,女孩没带手套,白嫩的手背冻成瑰色。 见状,陆修然警觉心起,将她护到身后。 车中的男人,穿着灰蓝色的羊绒衫,脸颊偏瘦,眉眼温和,气质沉稳,与他对视时,眼神很淡,是一种时间和阅历积淀过后的坦然。 可陆修然却莫名烦躁。 他紧了紧江尔雅的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两人分明都没说话,陆修然却觉得他们一定认识。 江尔雅沉默半晌,最终点头,“是。” 天太冷,寒风阵阵,冻得小姑娘脸颊通红,她没戴围巾,冷了会下意识的将脖子朝衣领内缩。 陆修然还想说话,林盛南将车窗钦下半截,朝两人开口,“外面冷,要上车说吗?” 江尔雅推陆修然的手,说:“走吧。” 上车后,气氛实在诡异。 陆修然想牵江尔雅的手,被她不动声色躲开,她说:“你住的哪里?我让我朋友送你过去。” 车内的暖风扇被开到最大。 陆修然平静地问:“你们是什么朋友?” 江尔雅没答话。 除夕夜,餐厅几乎全部关门,能坐下来聊天的地方也不多,且吵闹。 最后,林盛南带两人回到自己市中心的公寓。 停好车,林盛南随手拿起副驾摆着的灰色的围巾,朝后递给江尔雅,“外面风大。” 江尔雅接过后,没有动,后来见陆修然穿得单薄,在冷风中打了几个寒颤,又将手中围巾替他围上,轻声劝说:“这里比寒山冷,等明天通车了,你赶紧回去。” 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赶他回去。 陆修然站在原地看她,眼神中透着失望,“你宁愿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跟我回家?” 江尔雅沉默。 陆修然勉强的笑了下,心中怀有一丝侥幸,“你从前来过这间公寓么?” 江尔雅:“嗯。” 终于,他的笑容完全挂不住,可依旧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不死心,继续问:“来做什么?” 江尔雅叹了口气,语气故作轻松,又无奈,“你非要我直说吗?” 短短半年,她出落得更加漂亮,脸蛋精致,唇红齿白,双腿纤细笔直,在寒风中,像朵摇摇欲坠的玫瑰,让男人不自觉的想护她安稳,更想侵占她的视线。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学会展示这些优势,依赖男人。 陆修然比江尔雅自己还清楚,想让她放下自尊,全心全意地依赖一个男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的骨子带着一两分说不清的清傲,底线高,道德感强,也倔强得很。 他努力了两年,接近成功,还差一步。 陆修然扔掉围巾,去抓她的手,“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江尔雅指尖僵住。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陆修然真诚地望着她,“因为尔雅,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当初的那个你。” “他能够给你的,我也会尽力给你,现在给不了,以后总可以的,你相信我。” 陆修然这句话说得没有底气,江尔雅心疼,所以更要心冷。 他从来就是那般张扬肆意,自信阳光的少年,怎么会,又怎么可以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话。 沉默后,她抽回手,摇了摇头,“不愿意。” 陆修然眼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牵着上楼。 寒夜岑寂,他甚至可以清晰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在叁楼停下,开门,进屋。 几分钟后,江尔雅靠在窗边,搂着男人亲吻。 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脱下了,露出浅粉色的线衫,胸前的衣料在男人的指尖被揉皱。 江尔雅背抵着窗户玻璃,被吻得透不过气,乳肉被男人握得有些疼,衣衫被掀起,男人的手掌朝里蹭,手指绕过胸衣挑弄她的乳尖。 江尔雅不是没接过吻,只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跟男人深吻时,他们会下意识的揉胸。 察觉到她的失神,林盛南停下手中动作,黑眸探究地凝向她,“没做过?” “做、做过。”江尔雅挤出一抹笑,“只是有些不习惯。” 此时,灯光晃眼,男人侧脸英俊,薄唇上沾着些许津液,喉结微动,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性感。 这一秒,江尔雅是真的忘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后,林盛南神色复杂,问她疼不疼。 江尔雅摇了摇头。 她一度觉得,自己此生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比粉碎性骨折还疼,伤筋动骨,灵魂撕裂,都不足以形容。 彼时,林盛南正在替她擦身体,淡淡地说:“你还年轻,凡事不要太早下结论。” 第三十章、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浓郁的咖啡味扑鼻,江尔雅回神,朝着梁嘉深淡淡一笑,“梁总,我还有工作,就不陪您聊天了。” 她没有什么倾诉欲,况且很多心事,烂在脑子里,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梁嘉深倒也不气馁,“既然你不是盛南的女朋友,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追你了。” 梁嘉深的追求猛烈又高调,玫瑰、蛋糕、豪车接送上下学,不到叁日,几乎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了。 江尔雅在学校内不乏男生追求,她总是拒绝的礼貌而又得体,寻常男生碰了钉子,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不过梁嘉深对于这番言辞并不认同,“追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就得用些不是人间的办法。” 餐桌上,周幼西刚吃完饭,懒懒地喝着茶,“所以,梁总,你就整些阴间玩意儿?” 这餐饭局,江尔雅原本不打算出来,拗不过同事们说新开的餐厅火热,一桌难求,连带着周幼西也兴致冲冲。 然而,天下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饭后,送走几个同事,周幼西也突然被学院的老师一通电话叫走。 一切都像是安排了好的似的,走出餐厅时,只剩下两人。 梁嘉深暧昧地朝江尔雅眨了眨眼,“暑假有什么打算?” 江尔雅说:“可能会重新找份兼职。” 梁嘉深:“何必那么麻烦,现在这份工作不好么?” “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江尔雅迟疑了会儿,诚实地开口,“只是我想做诉讼方面的工作,刑诉也好,民诉也罢,趁着还在学校,还有那么一点情怀……或者说是理想。” 对此,梁嘉深不以为意,“你就倔吧。等你被社会鞭打过后,就知道非诉讼多好了。虽然工作内容繁琐,但起码……” 顿了顿,他说:“安全。” 法院偶尔还会出现穷凶极恶之人,叫嚣着要报复,要杀人,要得到有利于自己的审判,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往往会丧失理智。 更不用说卷宗材料中鲜血淋漓的照片,车祸现场,伤情鉴定…… “新闻看过了么?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有的受的。” “或许吧。”江尔雅笑,“我这不是还没毕业么。” 法院更多的是可怜人,被丈夫家暴的妇女,被同学欺辱的未成年,被子女骗光钱财的孤寡老人。 她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也没有想过什么宏伟的志向,只是……就只是,在还有念头的时候,想做一些事。 她的情绪实在太淡了,再不抓住点什么,那点心思会藏不住的。 梁嘉深笑,“行吧,到时候别回来找我哭就行,本公司不缺人了。” “这么狠心?”江尔雅学着他的模样开玩笑,“梁总,到时候我混不下去了,您真不再考虑给开个后门?” “哼,免谈!” 临近暑假,晚上七点,天还是亮的。 两人说笑着到了学校门口,江尔雅最终还是拒绝了梁嘉深的高薪挽留,同时也拒绝了他的高调追求,“梁总,您以后别来学校给我送花了。” 梁嘉深抬眉:“不喜欢花?” 江尔雅停下脚步,语气难得迟疑,“不是,只是我好像……有喜欢的人。” 听言,梁嘉深来了兴趣,故意板起脸,纠正她的语病,“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叫好像?” “主要是……我也不太确定。” 江尔雅从小钝感,欲望低得很,对喜欢啊,爱之类的情感分不太清,哪怕是对某些东西有过好感,也没有强烈的占有、得到的欲望。 她唯一热爱过的就是大提琴。 江尔雅大概不知道。 她现在拧着细眉,眼睫低垂,说起喜欢的人,白皙的脸颊略微泛红,一脸苦恼的模样,有多生动。 毕竟,很多时候,她的脸上是没什么情绪的。 梁嘉深试探地问:“是盛南?” 小姑娘的眼睫颤了颤。 “我……不太清楚。” “老实说,我对这种感觉很陌生。” 但她知道林盛南是特殊的,有时候单是听到他名字,就会唤醒身体里的某些情绪,会泛甜,会委屈,仿佛自己不再是个体,而是跟他共情的。 渴望他对自己好,再好一点,上课时多注意自己一点,又害怕他对自己好,好的太明目张胆,被人发现。 如果,如果这些可以被称之为喜欢。 “得。”梁嘉深自嘲地勾起嘴角,“你不用说了,看你样子我就明白了。” 江尔雅心里纠结,嗓音也低,“可是他是我的老师,我不能喜欢他。” “等你毕业不就成了。”梁嘉深没那么高的道德感,不能理解江尔雅这种模范生的自苦,说完,他兀自一笑,“不过,你俩在这事上还是挺像的,盛南也总爱讲这些为人师表,长幼有序之类的话,活得跟个苦行僧似的。” 江尔雅抬头:“嗯?” 梁嘉深不怀好意的眨着桃花眼,“要不,哥哥教你一招。” 江尔雅:“什么?” “简单。”梁嘉深道,“你因为他是你老师,所以没办法过去心里那道坎,是么?” 江尔雅点头。 “那让盛南辞职呗,这样你们就不是师生了。” 江尔雅:“……” 梁嘉深继续逗她,“或者你改成喜欢我?盛南会的那些我都会,而且哥长得也不差吧?” “还是你就喜欢大学老师啊?赶明儿,哥也来桑大应聘,行不行?” “……” 江尔雅朝宿舍的方向走,不理他。 梁嘉深见小姑娘好不容易害羞一回,追着她不放,“说呀,是不是,哥长得也不差吧?” 初夏的风微热,江尔雅被他追得没完,只好回头应付地说了句,“是是是,您长得最帅。” 两人正打闹,江尔雅没看路,脚踝侧崴,不小心提到路旁花盆,眼看着就要被绊倒。 梁嘉深还来不及伸手去扶,她的肩膀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托住。 “没事吧?” 第三十一章、生动 江尔雅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梁嘉深啧了一声,“哎哟老哥,我说你怎么无处不在呢?” 林盛南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温和提醒,“这是我的办公室楼下。” 梁嘉深才发现两人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法学院的门口,熟悉的红墙褐瓦,教学楼前还立着那座司法女神塑像,她捧着天平,蒙住双眼,经年不变。 梁嘉深有些感叹,他突然想到从前老师说的那句话,审判的关键是,不要被自己眼睛看到的蒙蔽。 审判别人很容易,人真正难做到的,是审判自己。 跟这个小丫头的情况还挺像,他琢磨着要不要索性帮她一把。 不再理会无聊的男人,林盛南扶着江尔雅站到一旁,轻声问:“要紧吗?” 江尔雅抬头,发心恰好擦过他的下颌,见男人正担心地望着自己,眉头微拧,神色是少有的严肃。 她摇了摇头,“没事。” 林盛南松手,看她脚踝泛红,又在她面前蹲下,用手指试探地摁了摁,“脚崴了?” 原本不疼的,被他手指碰过是有点麻。 江尔雅支吾道:“好像有、有点吧。” “疼不疼也不知道?”林盛南起身,扶住她的手臂,语气无奈,“走,带你去校医务室看一下。” 他不常生气,这会儿眉头几次拧紧又松开,表情又是想训她又是拼命忍住,江尔雅觉得开心,嘴角不自觉扬起,“好。” “够了啊。”梁嘉深观摩全程,没好气道,“你俩这是当我不存在呢?” 听到这句话,两人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别人。 江尔雅稍微站的远了点,可手还是任由林盛南握着,“……梁总,我已经到学校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林盛南则表现得更加自然,他抬眸看向梁嘉深,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会儿,仿佛想起一件公事,他又说:“哦,今天不方便,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改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可以给你方案。” “得了吧。”梁嘉深一脸兴味地看向林盛南,“我估计你过两天也不会有空了” 林盛南:“嗯?” 梁嘉深朝他努了努嘴角,指向江尔雅,“喏,你的好学生,有话要跟你说。” 如此明晃晃的暗示,江尔雅心虚,指节微动,想松开林盛南的手,可是不行,现在就松开更显心虚,于是她半握着他的手指,捏啊捏的,掌心逐渐潮湿,黏腻感从她的手心浸润他干燥的肌肤,热度交缠。 算了,还是松开吧,太明显了。 江尔雅正准备松手,梁嘉深下巴扬起,勾起一抹笑,不容她躲避,“小姑娘,请正视你的内心。” 许是外形条件得天独厚,梁嘉深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轻眯,搁在普通人脸上,这分明是个不怀好意的笑,放在他脸上,只剩暧昧。 如果说他的笑是陈年的酒,那么暧昧则是香醇的酒味,嘴角轻咧,宛如酒坛开封,哪哪都是勾人的气息,微风和花草,天空和夕阳都能缠绵到一起的那种。 怀揣着心思的江尔雅更是觉得暧昧过了头,分明没沾酒,竟然微醺,还要上脸,不用摸也知道,脸肯定烫的。 她催促他离开,“知道了,梁总,您先去忙。” 夕阳余晖下,小姑娘的皮肤像沾着极淡的胭脂,绯红从脸颊一路蔓延至颈窝,她假装镇定地说这话,私底下,纤白的手指勾着男人的指节,几次想放,又不敢放。 这副画面很生动。 见目的达到,梁嘉深挥了挥手,“年纪轻轻的,这样才对么!哥走了啊!” 男人来得荒唐,去得潇洒,宽肩窄背,长腿阔步,走得浪荡又风骚。 见不得他扰乱了自己的心绪后,又这般风轻云淡的离场,江尔雅忍不住反驳,“听梁总这句话,莫非是自己喜欢过男人?” “咳——” 一旁的林盛南没忍住,掩唇轻咳,脸庞泛红。 江尔雅:“……?” 显然,没走多远的梁嘉深也听到了这句问话,他倏然转过身,黑眸愣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 接着,就见他对江尔雅比了个大拇指,“聪明,而且……”他拖着语调,故意卖关子,“你猜我上一个喜欢的男人是谁?” 明知有陷阱,该停住,江尔雅却没忍住地问:“是谁?” 梁嘉深眨眼,慢条斯理地揭露答案,可谓一字一顿,“我大学的时候也追过盛南。” 我大学的时候也追过盛南。 也追过。 也! 江尔雅追悔莫及,自己竟然一时放肆,想同法学院才子进行口舌争辩,惨败不说,还被反将一军。 “我怎么尽看上你俩这种闷骚性格的。”逗完了小姑娘,梁嘉深自言自语几句,“得,我改天也去医院挂个眼科。” 末了,他朝两人挥了挥手,“真走了啊。” 第三十二章、忍不住 只剩两个人。 这次江尔雅学乖,决定找个安全的话题开口,“林老师,您和梁总是大学同学?” 林盛南侧过脸,不答反问,“不像?” “倒也不是。” 她一直以为梁嘉深是比她大几届的学长,毕竟撇开长相,他的性格很难让人想到成熟稳重这一类的词,有时候工作不顺利,还干过跟客户对吵的事,幼稚得要命。 她的小心思没能逃脱男人的眼神。 脑海中百回千转,林盛南故意叹气,“你这是觉得我老了?” “才没有。”江尔雅笑,“我只是觉得梁总心态很年轻。” “是么?”听他这口气,显然不信。 “对呀,您一点都不老。”江尔雅回忆两人从前遇到的趣事,捡几个记忆深刻的说给他听,“上次新来的门卫大叔不是还把您认成学生,让您出示校园卡么?” “那是他刚上岗,工作认真,几乎把学校里没长白发的老师都当成过学生。” 江尔雅:“……” “那开学那次呢?”江尔雅不放弃,“商学院的新生第一次回家,在停车场把您当成学长,还拜托您帮忙联系校车司机。” “有这回事?”林盛南蹙眉,陷入沉思,“好像是有,可我记得那次校车司机来了之后,他说你是我女儿,还说一定会把我们安全送到家。” 江尔雅:“……” 她从前就知道林盛南善辩,就是没想到……他的逻辑推理、记忆和反应能力都好到有些过了头。 其实,这些本来是林盛南随口逗她说出的话,见她不断的找些理由安慰自己,他心里高兴,想多听一些,又忍不住想再逗她。 很矛盾的心思。 半晌之后,他温和地笑了笑,终于决定放过她,“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这么紧张。” “算起来,你确实比我小了很多。”他看向夕阳,语气轻柔,“有时候,是挺羡慕你们这些小朋友的。” “别这样说。”江尔雅撇嘴,纠正他的话,“您又不老。” 林盛南的成熟并不外显于样貌,事实上他看上去远比同龄人要年轻,眉目俊朗,脸颊偏瘦,身姿挺拔,定期健身,不显年龄。 他的成熟体现在待人接物时的礼貌得体,言语之间优雅温润,还有那,仿佛用不完的耐心,江尔雅见过他的耐心,惊讶于这份耐心,也不知道他耐心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但是,她也烦恼于这份耐心。 因为这并不是单独对她,似乎他同任何人都能温和地聊上一段,永远谦逊有礼,态度温柔。 两人慢慢走向医务室,忽而想起梁嘉深刚才的话,林盛南问:“对了,你要同我说什么?” 江尔雅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慢腾腾地开口,“林老师,我……暑假想呆在桑海市,请问可以住在您的公寓吗?” 等了半天。 没等到林盛南说话。 江尔雅偷偷看他,见他正望着街道两旁的广玉兰,不知在想什么。 “要是不方便……”她正想开口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方便。”林盛南笑了下,温声道,“我暑假不在,澄海花园的公寓你随便住,想住学校这间也可以,看你自己安排。” 江尔雅点头:“好。” 虽然是同意,可是在听见他说“暑假不在”这四个字时,她的兴致好像没有那么高了。 天还未完全黑,路边稀疏地亮起灯,一排排高大的教学楼立在左侧,笼罩出长长的一段阴影。 两人像走在隧道里,身体挨得更近。 仿佛察觉到小姑娘的失落,林盛南握住她的手,干燥指腹摁压着她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别乱想。” “我要是住在那边,”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每天没办法正常上班的。” 江尔雅:“……” 有时候,她没办法判断林盛南的话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又或者只是哄她,就像她没办法判断,他那晚是不是真醉,对待她的耐心中到底有几分真心。 先前不在意,这些并不会成为她的烦恼,现在在意了,就会琢磨,琢磨之后,更烦恼。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谁也没再说话。 到了校医务室门前。 江尔雅突然停下脚步,低着头,牵起他的衣摆,鼓足勇气喊他:“林老师。” 林盛南跟着停住,“嗯?” 江尔雅站在路灯下,红唇翕阖,嗓音细碎的像绵绵春雨润湿花瓣,软的近乎不可闻。 此时,小姑娘垂着脑袋,丸子头束得齐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冷白色的肌肤,隐约可见青蓝色血管向下蔓延,却被薄薄的衣料挡住。她的身体白皙又干净,引诱着男人,忍不住想要撕碎那些布料,侵占她的全部。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低声同他说:“那……您轻点弄呢,也不行么?” 林盛南收回视线,喉咙发痒,浑身燥得很。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欲望,他开口,语气难得严肃,“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 江尔雅抬头,眸中带着不解,“为什么?” 林盛南不再看她,像是刻意控制着呼吸,他只有一半的身子站在路灯下,光落在他的眉骨间,眸色不可见。 “我会忍不住。”怕她不明白,他又补充完整,“正常男人都忍不住。” 沉默。 “哦。”江尔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那我忍着呢?” 路灯都在江尔雅的那边,他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的发丝贴着额头在晚风中凌乱,小姑娘像个乖巧的学生,嗓音温软地同他说话。 那些可以肆意解读,从他们的身份看来,又不该放肆解读的话。 他沉下调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的脚已经好了。”江尔雅在他面前走了两下,从光下走进阴影里,转了个圈,只是脚底隐隐地还有些酸,“其实,也没有那么痛。” 她掀起裙摆,露出脚踝上那片红色,她的肌肤白皙滑嫩,稍微捏下便能留下印子,留的很久,这点他十分清楚。 “林盛南,这伤只是看着红。但是,我感觉好像……” 她说着,声音极轻。 “还没你弄我的时候疼。” 所以,既然你忍不住,那就我忍着吧。 第三十三章、告白 江尔雅这会儿有点庆幸自己钝感,觉不到时间的慢,也好像没有那么紧张,只有手心,有点湿。 林盛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重新牵她回到路灯下,低下身,又将她的脚踝细细地检查过一遍,还是红得明显。 “我从前弄你都这么疼吗?” 脚踝被他的手指捏住,肌肤像是记得他的碰触,她诚实地点头:“比这疼。” 林盛南叹气,“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江尔雅撇嘴,“说了疼,您就会停下来吗?” 显然,他不会。 他是个温和的人,碰到江尔雅后,在床事上开始变得暴戾,像是多年来隐秘于心压抑终于有了个宣泄口,她又乖巧听话,对他做的一切全盘接收,从不喊疼。 渐渐的,他便愈发不知轻重,总是忍不住弄疼她,想看她被肏弄得满脸泪珠,浑身湿漉漉的,低泣地求饶的画面,也爱听她躺在自己身下,咬着嘴唇,自虐般的哼喘。 许是因为这样的愧疚心理,在生活中,他会加倍的补偿她。 林盛南思考着,得出结论,“如果你说了,我会尽量轻一点。” “其实,我……” 江尔雅正准备说话,一通电话切进来,她摸出手机,发现是梁嘉深,抬头看了眼林盛南,显然,他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林盛南示意她,“你先接电话,我去那边抽根烟。” 医务室前边就是操场,还能看见晚练的学生在跑圈,散步的小情侣们,排练舞蹈的艺术生。 江尔雅看着林盛南走过去,路上有个男生不小心用球砸到他的裤脚,他低声说没关系,再然后,灰蓝色的衣衫淹没在人群中。 接通电话,梁嘉深直接进入主题,“怎么样?搞定盛南了么?” 江尔雅:“……没有。” 梁嘉深惊讶,“他拒绝你了?” “我还没说。” “不是吧。”梁嘉深恨铁不成钢,“哥都助攻成那样了,你还没说?” “不知该怎么说。”江尔雅犹豫,“我觉得……他对我有距离感。” 从前不敏感,还察觉不到,经过刚才的交谈,她终于承认,林盛南的耐心是不分对象的,尤其是他的学生。 可是他的耐心,也是带着距离的,他会不动声色的推拉迂回,将关键四两拨千斤地绕开。 梁嘉深不以为意,“他对谁都那个样子,所以哥当年追他失败了啊。但是你不同,你……”他陡然停顿,接着,又换上那副不正经的口吻,“你要么脱光了色诱他试试?” 江尔雅:“……梁总” 梁嘉深:“嗯?” “如果我说我脱过,你信么?” “不可能。”梁嘉深大笑,“如果你脱光色诱他,他还是那副德行,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 江尔雅忍不住反驳,“他身体没问题。” 梁嘉深:“……你真脱过?” 天色不早了,下星期还要期末考试,江尔雅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梁总,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等。”梁嘉深连忙道,“记着啊,你今晚去说清楚,说清楚之后,我给你分享一个盛南的大八卦。” “算了吧。”江尔雅语气平淡,听起来没那么感兴趣,“学校论坛关于林老师的八卦都几千楼了,我想看什么版本没有,哪里还需要您分享。” 梁嘉深神秘地笑,“我分享的可是独家。” 挂了电话,月色正好,风都凉了几分,拂面时,像月光曲般轻柔。 江尔雅一阵小跑,在操场上见到林盛南正在教几名女生投篮。 他双手握着球,灰蓝色的衣袖随意地挽起,露出半截手臂,肌肉紧实,起跳,向斜上方扔出一道抛物线。 众人齐刷刷的盯着那只球,然而在篮球砸到篮筐之前,江尔雅站在了他的身后,轻声喊:“林盛南。” 他转身,听得背后“哐”的响,满堂喝彩。 江尔雅的目光越过他的脸,看着那只篮球入筐,可是篮球入筐时,他却望着自己,眉眼温柔。 她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一脸严肃,“林盛南,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盛南跟几名学生打过招呼,随她离去,见小姑娘绷紧脸蛋,他莫名想笑,又忍住了,“什么话?” 两人来到小卖铺门口,找了张空闲的椅子坐下,江尔雅点杯橙汁,猛灌几口,像是勇士断腕前的壮胆。 林盛南用手靠了下瓶身,眉头微蹙,“少喝凉的。” 江尔雅握住玻璃杯,只觉得浑身都热,一点都不凉。 她深吸几口气,看向他的眼睛,“林盛南,先说好,如果我接下来的话让你觉得有负担,跟我妈妈都没有关系,你不准向她告状。” 林盛南笑:“我什么时候同你妈妈告过状?” 江尔雅不置可否,“你们老师遇到学生不听话的情况,不都喜欢找家长么?” 闻言,林盛南赞同地点头,“说的也对,可是这也要取决于,你到底怎么不听话了。” “还有,”江尔雅的指尖敲打着玻璃杯,半是请求,半是威胁,“你不能因为我接下来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就期末考故意就挂我经济法。” 林盛南:“……在你眼里,我是这种老师?” “也不是。”江尔雅难得纠结,“我这不是怕你待会儿太生气,做出什么超出平常的举动。” 见她这样紧张,林盛南愈发想笑,“是很严重的事么?” 江尔雅郑重地点了点头,“非常严重,欺师灭祖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种。发到网上,我更是会被骂死的。” 林盛南说:“行,我答应你。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橙汁见底,江尔雅终于鼓起勇气,说:“林盛南,我喜欢你。” 林盛南静静地看着她,嘴角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想来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不知是否免疫。 “不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喜欢。”江尔雅手指弯曲,指腹贴着玻璃瓶,凉意浸透肌肤,连带着嗓音都有些颤,却字字清晰,“是……是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回应。 江尔雅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 第三十四章、他的心结 江尔雅将话说得直白透彻,不给他任何绕话的余地。 林盛南笑着问她,“说完了么?” 江尔雅点头。 “那么……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拿开挡在两人之间的玻璃杯,林盛南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么?” 江尔雅说:“你问。” 林盛南捏着她的手,嗓音轻缓,“如果我拒绝了你,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江尔雅还从未想过,她的眼神有些迷茫,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她想了会儿,试探地说:“那就……追到你同意为止?” 林盛南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要是我一直不同意呢?” 江尔雅拧起细细的眉毛,“那您可以直接拒绝我。” 林盛南敛起笑容,没再跟她开玩笑,表情像是比她还要纠结,“说实话,这件事让我很为难。” 江尔雅:“怎么说?” “我们之间是不对等的。” 林盛南先给出结论,再缓慢地替她分析,“你看到的我,是我展示在你面前的样子。但是,你了解真实的我吗?” 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实在不想逼她,情愿她糊涂地活着,情绪依旧寡淡,可他更不愿让她稀里糊涂地同自己在一起后,又整日猜忌误会。 他决定将话挑明,一如她的坦诚,“就说我们之间最关键的一个联系,你知道我和你母亲是什么关系?” 江尔雅迟疑,“你、你们不是同门么?” 林盛南看向她,嗓音是少有的沙哑,“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江尔雅摇头。 她从前过得太不问世事,以至于现在面对林盛南的问题,一无所知不说,就连想理个头绪,都无处下手。 江尔雅问:“这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这一刻,林盛南觉得她不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心思纯粹得近乎透明,理解的爱与欲望都太过单纯,以至于让人连哄骗都不忍心。 分明可以肆无忌惮地占有她,林盛南却选择说出实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是个恶劣至极的人,你会后悔今天说出的话。” 江尔雅肯定,“你不是。” 夜渐深,就连路灯都灭了几盏,小卖部也开始关门。 两人起身往回走,林盛南护住她的身体,让她走在没有花盆的那侧,轻声问她,“你仔细想想,我作为你的老师和长辈,同你发生关系,这不算恶劣吗?” 江尔雅低头踩着他的影子,没说话。 林盛南却主动替她回答,“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不对?” 她漫不经心地活着,对所有的事都不上心,连同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向她靠近,她不拒绝,不反抗,甚至都没问过为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临近宿舍楼,林盛南倏然停顿,再度开口时,嗓音带着几分苦涩,“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跟你保持这样的关系?” 她也没有想过。 两人到了宿舍楼下。 林盛南话,无异于是手把手地教她剖析他,连同他的心思,他都不隐瞒。 他说:“尔雅,但凡你之前用脑子稍微分析一下,就应该知道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比你大那么多岁,还是你的老师,却跟你保持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动机?” “你的母亲是桑大毕业的高材生,她现在做着什么工作?小学思政课的老师?你放假不肯回家,她一次都没有来桑海市看过你,这些你当真没想过为什么?” “你回去考虑清楚。今天晚上的话,如果你要收回,我不会当真。”停顿,林盛南又说,“如果你想过之后,还是决定要跟我在一起,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江尔雅回到宿舍,人还是蒙的,就连周幼西喊她吃水果都没听见。 上大学后,她第一次萌生出放假回家的冲动,想弄清楚自己的母亲和林盛南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同自己发生的关系。 江尔雅拿出手机看车票,来来回回,心神不宁,“西西,我们这学期几号放假?” “还有半个月吧。”周幼西一边背书一边啃着草莓,“你是在买票吗?” “嗯。” 江尔雅估摸着时间,买下最近的一张火车票,还没来得及付款,一通视频电话切入,她匆匆看了周幼西一眼,含糊地说:“西西,我去阳台接通电话。” “诶,阳台冷,你带件衣服,别着凉了。” 周幼西的话还未说完,江尔雅已经合上了阳台的玻璃门,同时摁下接通键。 此时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梁嘉深还在公司,满桌子的文件,人却精神得很,“搞定盛南了么?” 江尔雅毫不留情地吐槽,“……梁总,您不考虑改行去做八卦记者?” 梁嘉深兴致未减,“看你这样子,是没搞定?” 江尔雅撇嘴,“不知道。” “不知道?”梁嘉深拧眉,“这算哪门子答案。” “他说让我考虑清楚了,再对他说那些话。” 梁嘉深嘴角抽动,末了,给出一句点评,“可以,这很林盛南。” 江尔雅没心思跟他瞎扯,“没事我挂了?还要背书呢。” “等等。”梁嘉深阻止她,“我不是说要跟你分享一个关于盛南的八卦吗?” 江尔雅想了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你说。” 梁嘉深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盛南的前女友么?” 江尔雅:“你说的不会是陈棠吧?” “不错啊,你竟然听过陈棠?”梁嘉深比了个大拇指,“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不问世事,可是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他真正的前女友,这估计也是盛南一直不谈恋爱的心结。” 阳台上的风些大,吹得江尔雅脸蛋发红,她没说话,等待着梁嘉深的下文。 “盛南的爷爷是市检察院的老检察长,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这种全校都知道的事,她还真不知道,没关心过。 江尔雅说:“嗯,知道,你继续。” “盛南大二那年,谈了一个女朋友。那女的弟弟当时出了点事,具体刑事案件也就那么几个,你应该心里有数,算是比较严重的那一种,涉及到人命了。当时那个案子正好是老爷子负责的,那女的就希望通过盛南的关系,获得一个比较有利于他们家的审判。” 江尔雅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盛南当然不肯,这案子后来就直接移交法院了。”梁嘉深叹了口气,“如果这事儿到这就完了,那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普通情侣分手的程度。” 第三十五章、纯粹 “谁知道,没过两年翻案了,是法官误判,那女人的弟弟是无辜的。可惜,人已经被执行死刑了,真凶反而逃脱。” “那个年代还不像现在遍地监控,刑侦技术也不发达,你也知道侦查条件有多艰难,误判、甚至某些案子根本找不到凶手,成为悬案、疑案都是常有的事。” 江尔雅:“……但是这跟林老师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愧疚吧,如果当初他没那么坚持原则,去自己爷爷面前说说话,或者哪怕提醒他们处理的再……细致一点,也许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悲剧。” 江尔雅忍不住替林盛南辩驳,“那也是警局和法院负主要责任,公安负责刑侦,法院负责审判,他爷爷只是按流程提起公诉,又能改变什么?” 梁嘉深笑她,“你这可不是个合格的法务人员应该有的态度。” 江尔雅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她本身学的法学,十分清楚刑事案件的审判过程,是公检法叁个单位的通力合作。公安机关进行刑事侦查,检察院监察审核,提起公诉,法院最终的审判。如果一个案子造成误判,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单位都难辞其咎。 法学生的理智清醒她从前有过,现在也有,只是涉及林盛南,难免忍不住护短。 两人沉默了会儿。 梁嘉深再度开口,“不过你这想法,和当年的某个人有点像。” 江尔雅:“谁?” “陈棠。” 梁嘉深吐字有些模糊,但江尔雅还是听清楚了,她内心惊讶,面上努力表现得平静,“她怎么了?” “不好说。”梁嘉深的表情讳莫如深,“也不方便说。” 江尔雅没勉强,“噢,这样啊。” 挂了电话,江尔雅躺上床,无心睡觉,她拿出手机,搜索陈棠的名字,只有十年前零星的几篇报道,说的都是她如何优秀,后来再无任何消息。 考试周过得浑浑噩噩。 最后一门经济法,江尔雅磨蹭到人都走了,才交卷。 林盛南正在按学号给每份试卷排序,低头问她,“暑假回家吗?” 江尔雅说:“回。” 林盛南收好试卷,放进纸袋,“那你在外面等我下,我送你去车站。” 她的行李不多,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拿,反倒是林盛南准备了几个礼盒,包装精致,拿在手里都能觉到厚重感。 “别的东西直接给你寄回去了,这两个你随身带着。”林盛南将袋子递给她,“饿的话,可以路上拆开吃。” 江尔雅点头,她打开袋子看了眼,琳琅满目的零食,摆在最上面的是那晚的橙汁。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种关系,他事无巨细的替她安排妥当各项事宜,她全盘接受,再无任何话语。 从前是不想说,现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路上,红灯倒是不少。 林盛南见旁边的小姑娘挨着车窗,手里握着橙汁,坐姿拘谨,轻笑道:“你这是打算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 江尔雅撇了撇嘴,“没什么话要跟你说。” 林盛南沉默。 过很久,绿灯亮了,他驱车启动,才开口,“那你路上小心。” 江尔雅不喜欢这种感觉,分明两个人挨得很近,又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她侧脸,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男人五官周正,侧脸消瘦,眉目俊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他那边靠了靠,依稀还能闻见他发梢的柠檬水味,干净到就连酸涩都很真实。 确实是酸的,一阵阵,从鼻子往心间里钻,她终于没忍住,打破沉默,“林盛南,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的前女朋友吗?” 突然刹车,江尔雅身体前倾,还好有安全带,她抬眼望去,不到五百米,十字路口,又一个红灯。 林盛南转过头看她,“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事?” 江尔雅没有犹豫地将梁嘉深出卖,“梁总告诉我的,他还说您不谈恋爱,就是因为放不下她。” 林盛南笑着看向她,“那你觉得是吗?” “我不知道。” 江尔雅摇头,神情苦恼,她自己都没喜欢过几个人,哪里懂得分析旁人的感情。 但她希望不是。 林盛南却轻易从她的话语中提取出另一个重点,“你现在都会打听八卦了,我还以为,”停顿,他的嗓音带着很明显的笑,连带着胸腔都发出愉悦声响,“你对这些事都不上心。” “是不想上心的。”江尔雅闷闷地说,“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还喜欢她?” “五年前的女朋友,这也值得你吃醋?” 林盛南终于不再逗她,“说实话,那件事确实是对我影响挺大的,但不是感情上,而是对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的一些想法,以及对死刑的思考。国内废死派的论据之一,不也认为死刑是不可逆的刑法,所以需要谨慎么?” 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 江尔雅低声提醒,“林老师,我现在不是听你上课。”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林盛南握着方向盘,车开得平稳而又缓慢,一如他给人的印象。 路况平稳,他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小姑娘想听的是什么,笑自己竟然也被她传染,逐渐迟钝。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同她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一起?” “怎么不可以?” 江尔雅脑袋里没有那么复杂的世俗观念,喜欢就是喜欢,与任何外在的事件都没有关联,“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舍不得离开你。” 林盛南愣住,倒不是惊讶于她的话,而是惊讶于她的纯粹,小姑娘的感情纯净而又透明,拥有为喜欢的人不计一切的勇敢。 “我同她早就没有联系了。”他说,“前两年,她在国外已经嫁人。” “可是,你会永远记住她。”不管以何种方式,那个女人总是被林盛南记住了,刻骨铭心。 她竟然有些羡慕。 见她望着窗外,又在失神,林盛南突然好奇,“那你呢?你从前喜欢过什么人?” 当下这个情景,问这句话难免显得太过暧昧,他整理了下措辞,温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爱上每一样东西的时候,是不是都这么纯粹。” —— 首-发:po18m.vip (ωoо1⒏ υip) 第三十六章、回家 窗外,路两旁的树影不断倒退,如记忆胶带在她的脑海中迅速翻页,江尔雅回想起从小到大喜欢过的东西,收获寥寥。 想了一会儿,她说:“我从前爱拉琴。” 等了半天,没等到其他的话,林盛南微愕,“没有了?” 江尔雅摇头,“想不起来了。” 林盛南显然不信,半开玩笑,“你说这话,父母会伤心的。” 江尔雅肯定地回答,“他们不会。” 她又不是生来就是这种淡漠的性子,只是习惯了不管表达出何种情绪,都得不到回应的生活,才慢慢地消磨掉所有的欲望。 林盛南观察着路况,随口问她,“是父母对你不好么?” 没有人说话。 只听见一声抽气,林盛南恍惚,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转过头,见江尔雅瘦弱的肩膀绑在安全带下,轻微地颤抖,她看向窗外,纤白的手指敲打着车窗玻璃,有节奏感,像是某首曲子的旋律,很熟悉。 后来,仔细看过去,他才发现,她是在用清脆细微的噪音,掩盖哭泣。 林盛南将车停到路边,等待她的情绪恢复。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从车后座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抱歉,是我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 “没有。”江尔雅接过纸巾,攥在手心,却没动,“我刚才在你手机里听到了《摇篮曲》,又突然想到,这世上没有谁有义务一定对谁好,父母对子女也是这样,就有些难受。” “哪怕是法律,也只规定了父母对子女有抚养的义务,却没有规定父母对子女有爱的义务。” 她的嗓音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林盛南宽慰她,“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也很爱你。” “我又没说是我,”江尔雅纠正他,“我是在替别的孩子难过,替法律的无能为力难过。” 见不得她哭,林盛南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泪,十分配合地说:“嗯,那我说的也是别的孩子。” 两人挨的那么近,林盛南的指腹贴着她的眼尾,干燥又冰凉,江尔雅抬头,还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与她的交缠。 七月,正午的阳光像高昂的狂想曲,热浪奔袭,隔着车窗玻璃,江尔雅觉得背后很烫,她忍不住地靠近林盛南,抬头,吻上他微动的喉结。 果然,他身上是凉的。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动静,江尔雅眨巴着眼,还有颗泪珠挂在睫毛上,悬而未落,“你怎么没反应?” 林盛南搂住她的腰,就着力道将她朝怀里带了几分,伸手抹掉那颗眼泪,“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腰上的手掌,力道很轻,只是虚握着,要是以前,两人的亲吻到动情处,他才不会这么规矩。 她正准备说话,又听他贴在她的耳畔,吐字灼热,“还有半个小时,你的高铁就要检票了,我能有什么反应,嗯?” 江尔雅下意识地低头。 他今天穿着卡其色的工装裤,宽松的版型,裤缝熨得齐整,那处好像是没有反应。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伸手试一下的时候,手腕陡然被男人捉住,直接覆在他的腰腹,坚硬的腹肌,一寸寸往下。 她的掌心贴着他的皮带,手指张开向下悬空,想碰又不敢碰。 头顶传来男人的低笑,揶揄明显,“害怕了?” 江尔雅刚想说不怕,眼珠迅速转动,知他这是故意在激自己,于是乖巧点头,“害怕。” 林盛南松开手,竟然没再逼她,“害怕就乖一点。” 江尔雅弹回自己的位置,打开橙汁,灌了几口,手指僵硬,眼神都不知该往哪摆,脑海中冒出些香艳画面。 她刚才差点就在车上替他…… 平复完呼吸,一看时间确实不早,江尔雅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发现车门拧不开,“林盛南,你锁门了?” “咔擦”下,锁扣解开。 男人坐在位置上,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方向盘,语气平缓,“你先下去。” 江尔雅提起包,问:“那你呢?” 他打开空调,将冷风开到最大,面色不改,甚至都没看她,“我再等等。” 下车前,江尔雅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隐忍着低喘,在空调运作地声响中,细不可闻。 林盛南闭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刷下阴影,脸很红,呼吸急促。 他说:“快下去。”嗓音低哑得可怕。 好像明白他怎么了,又好像不明白。 江尔雅在候车大厅等了将近十分钟,大脑逐渐清醒,反应过来,刚才的那句“害怕了?”才是陷阱,他是故意放她走的。 所以,他这会儿在车上做什么呢? 江尔雅正在胡思乱想,广播里恰好播到她这的这一辆列车开始检票,此时,林盛南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他步伐款款的走过来,径自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又看了一遍,神色如常,“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么?” “没什么东西。”江尔雅不关心那些,趁着上车前,她问,“林盛南,等我回来了,你会给我答案么?” 林盛南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几缕碎发,温声说:“先回家。” 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僵硬,一如他的语气,哪怕包裹着温柔的外衣。 广播通报第二次,林盛南牵着她排队伍的最后,她被人群裹挟着进站,几乎都不用自己走路。 人朝熙攘,她频频回头,没看见他。 刷身份证进站后,停了几秒,这次头都来不及回,她又被挤进手扶式电梯,等到她终于能够自如地转身时,哪里还看得到外面的景象。 此时,江尔雅的手机屏幕亮起。 【林盛南:回家后,不许和妈妈吵架。】 列车飞速行驶,桑海到寒山只要半个小时,江尔雅甚至来不及整理思绪,这是她上大学后,第一次回家,没有近乡情怯的心思,惶惑不安多少还是有点的,关于陈棠。 小学放学得早,陈棠在电话里说下了班来高铁站接她。 江尔雅刚走出车站,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陈棠,两年没见,她的气色又回来了,一袭酒红色的长裙,肢体纤细,更显年轻。 江尔雅走过去,低声喊了句,“妈妈。” “嗯。”陈棠提过她手里的行李,没有多余的寒暄。 母女俩一路无言,安静地排队等候出租车,江尔雅很多话憋在嗓子里,几次张嘴,又烂于心间。 终于轮到两人上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热情地招呼两人,“你们姐妹俩是放假来寒山旅游的么?准备去哪里?” 第三十七章、争吵 陈棠对司机报了串地址,语气轻柔。 坐在一旁的江尔雅明显地感觉到,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陈棠好几眼,眼神中有惊艳,连带着笑容也更加热情,“行,你们坐稳,这离市中心有点距离,要是晕车可以告诉我开慢点。” 陈棠回以淡淡微笑,“谢谢你。” 就连江尔雅都不得不承认,陈棠确实是那种,长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女子。她生得美而娇艳,尤其是那双凤眼,眼角处上扬,不笑都勾人。 陈棠注意到了江尔雅手里提着的零食,“这是你买的?” “是林老师买的。”江尔雅将包装盒递过去,“之前那些东西也都是他寄的。” 提到林盛南,陈棠愣了下,“噢。”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该说的话,她问,“盛南还好吗?我感觉很久没见过他了。” 后半句,像是感叹。 江尔雅在林盛南的嘴里也听到过同样的话,就连语气都很相似,像是时隔多年的故人,因为某种愿意见不着面,只能遥遥地问一句,你好么? 不需要有人回答。 江尔雅假装没听见,靠着车窗,闭眼休息。 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棠又问:“对了,尔雅,你没给他添麻烦吧?” “没有。” 司机开了窗,风吹进来,江尔雅觉得有些累,勉强撑着精神陪陈棠聊天,专挑一些让她放心的事说,“林老师挺照顾我的,学习上也帮了我很多,之前的实习,还是他帮我找的。” “这样啊。” 陈棠莞尔,她笑起来的时候和江尔雅不同,浅褐色的瞳孔里泛着细碎的光,眉梢扬起,带着点女人的媚。 聊起林盛南,陈棠兴致不错,话多了起来,笑容更甚。 说到后来,陈棠问,“那他结婚了么?” 江尔雅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陈棠没再说话。 气氛突然沉默,末了,她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对了,外婆今天也在家,晚饭我们出去吃。” 家里叁个人,陈棠是不会下厨的,外婆也不会,反倒是江尔雅还会煮点简单的东西,炒菜不碰。 江尔雅应着,“嗯。” 一路无话。 江尔雅的家后来搬到了老城区的家属院,颇有年代感的红砖瓦房,胜在交通便利,十分安全,大院门口的保安远远地见着陈棠来了,揿下自动门,朝两人打招呼,“阿棠下班啦。” 陈棠点头,“尔雅暑假回家,我去车站接的她。” “尔雅都长这么大啦?”男人笑容可掬的盯着江尔雅,热情地说,“你以后要多回来陪陪你妈妈,她一个人不容易的。” 两人还没进屋,外婆听到声音跑来开门,见到江尔雅,和蔼地笑了笑,“回来啦。” 算不上冷淡,但也不热情,好在江尔雅早已习惯,她点了点头,“外婆好。”接着转身对陈棠说,“妈妈,那我先把东西放进去?” “不着急。”陈棠走过去牵着外婆出门,“待会儿你姑父开车来接我们,零食就留着给楠楠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吃,放在家里浪费。” 江尔雅提着袋子,停住脚步,手指搅紧绳带,半天才说一个字,“……好。” 饭局安排在平江路的一家私房菜,在小巷的深处,仿庭院式的建筑,布置典雅,依稀还能听见隔壁见有女人唱着昆曲。 姑父陈平将叁人送到后,寒暄两句便离去,离去时,陈楠笑嘻嘻地将江尔雅手中的两袋零食拿走,甜甜的说,“谢谢姐姐。” 手中陡然空了。 江尔雅坐在位置上,有些局促。 菜上齐,无人说话,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动,这时江尔雅手机振动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一连响了好几声。 江尔雅低头,在饭桌下掏出手机,发现是林盛南。 从她到达车站后,他就问她有没有到,期间也给她打了几通电话,她都没有回应。 陈棠和外婆都在各自吃着菜,碗筷动得很慢,没看她,但是肯定听到了。 江尔雅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下,犹豫半晌,她放下调羹,说:“是学校的事。” 暑假学校能有什么事,陈棠不是没读过大学,她也跟着放下筷子,反倒是笑了,“妈妈不会反对你谈恋爱,只要你确定,对方是个可靠的人。” 这时,林盛南的电话又切进来。 江尔雅握在手里,藏也不是,想按断,又莫名地看向陈棠。 “接吧。”陈棠看她握着手机,脸都有些红,只是隔得远,看不清屏幕上的名字,“人家找你这么急,也是担心你。” 在母亲面前接林盛南的电话…… 江尔雅自问自己还没那么大的胆量,她又一次摁断。 那边终于没有再打来,但她也知道,这餐饭的话题算是留在这上面,绕不过去了。 刚挂电话,外婆笑眯眯地看过来:“尔雅,这孩子也是寒山人吗?” 江尔雅:“……不是。” 陈棠不动声色地问:“是桑海人?” 不知道为什么,江尔雅觉得陈棠的口气冷下去几分,她诚实地点头,“是。” 陈棠脸色未变,接着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说完,大概是发现自己问得有些急,她缓了口气,换种问法,“他也是你们法学院的学生?” 江尔雅不知该如何回答,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和他就是普通……普通朋友。” 心虚才会解释。 陈棠不傻。 “尔雅,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同样,妈妈希望你毕业后能回寒山,”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她干脆挑明,“起码桑海市政法圈内的人不可以。你现在跟妈妈讲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你们学院的学生?” 气氛有些尖锐。 外婆拍了拍陈棠的手,“行了阿棠,你别吓着孩子。” 陈棠在这件事上却异常坚持,见江尔雅越是不说话,她越是着急,“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难得你希望我亲自打电话给你们辅导员?还是我直接去问林盛南?问问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陈棠会有这样的态度,江尔雅一点都不意外,她要是知道自己和林盛南的关系,恐怕会当场掐死自己。 第三十八章、两只流氓 还好,陈棠没来得及掐她。 有个学生出了点事,陈棠作为班主任,跟着去警局处理,饭桌上只剩下两人。 外婆走过去,牵着江尔雅手,安慰道:“尔雅,你母亲压力太大了,你千万别怪她。” 江尔雅抬头,看向外婆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哪怕眼尾长满皱纹,依稀也能从中看出陈棠的眉目,他们母女俩真得很像。 只有她不是凤眼。 “我没有怪妈妈。”江尔雅将头靠上外婆的肩膀,眼睛有些发酸,许是累的,这一刻,她实在有些崩溃,“外婆,我做错事了。” “瞎说。”外婆揉了揉江尔雅的脑袋,语气和蔼,“谈恋爱怎么能叫做错事?你妈妈只是一时不理解,母女哪还有隔夜仇的。” 天已黑,街道上人不多。 外婆牵着她的手回家,干燥的手心,苍老感很明显,也很温暖。 江尔雅记得初中之前,母亲很少回家,每次放学,外婆就是这样牵着她走,那时候外婆的身体已经不好了,步子很慢,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呢? 想着赶快回家练琴。 或许林盛南说得没错,她爱一件东西的时候真的很纯粹,纯粹到眼睛里看不见别的,忽略了很多爱和很多人。 两人快到家属楼,远远地,江尔雅见到一辆红色的车停在门口,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她下意识地松了外婆的手。 外婆停住脚步,“怎么了?” “没、没事。”江尔雅突然有些紧张,“我鞋带散了。” 她知道外婆年纪大了,眼睛没那么好,肯定看不清她的鞋带到底散没散,于是假装蹲下,胡乱又将鞋带重新系了遍,手心直冒冷汗。 江尔雅牵着外婆经过家属院门口,她侧过头,恰好与车中的林盛南对视。 他揿下半截车窗,半只胳膊靠着窗舷,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浓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那是极为冷淡的一眼。 江尔雅回到房间,听着外面的动静,将近半个小时,她几乎是数着时间,听外婆洗漱,进屋,关门。 她隔着门,确定外面彻底没有声响了,才从屋子里偷偷跑出去。 远处,林盛南背靠着香樟树,看着她的方向,目光淡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掐掉香烟,朝她招手。 江尔雅慢腾腾的走过去,晚间风凉,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件灰蓝色的圆领衫,浓郁的苦涩味扑鼻,他不知抽了几根烟,也不知在这等了多久。 她走过去,有些不知所措,“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接我电话的时候。”不想她离得那么远,话问地礼貌又拘谨,他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两人就在家门口,陈棠随时还可能会回来,她轻微地挣扎,“林、林老师,您先放开我。” 她越动,男人抱得越紧。 他的身上衣衫很凉,身体又是热的,冷热交替的体温,朝她肌肤里钻,还有那股苦涩味。 林盛南低头,额头贴着她的,亲吻着她的鼻子,薄唇向下,又倏然停住,“想吻你。”停顿,他苦笑,“但还是算了。” 手里的力道松了些,他温声问:“有没有呛到你?” “刚开始有点。”江尔雅吸了吸鼻子,烟味越来越模糊,味蕾像是被同化,“现在觉不出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红嫩的唇瓣微动,有股清甜的香味,贴着他的薄唇浮动,勾着他忍不住地想品尝。 林盛南到底没忍住,对着她的唇瓣啃了过去,湿热的舌尖急促地撬开她的唇齿,裹住她的软舌缠绕。 没由来地一阵满足,他上午在车里就想这么做了啊。 “唔~” 江尔雅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抵上冰凉的车窗,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他,连带着两只手都被他捉住,环住他的腰。 她被迫抬高下颌,承受着他的吻,他开始吻得很温柔,勾住她的舌头吮吸,后来愈发用力,近乎啃咬。 喘息的间隙,他稍稍送开怀中的人儿,见她被吻得红唇微肿,眼神涣散,小手无措地揪着他的衣服。 他喟叹出声,没几秒,舌头再次闯入她的口腔,汲取着她未来得及咽下的津液,唇舌肆意挑弄着她的口腔,非要在每一处都染上自己的味道,才肯罢休。 吻到后来,江尔雅觉得胸口有点疼,余光瞥见胸前的那只大手,她吓得瞬间清醒,“唔~林、林盛南,你拿开~” 林盛南低喘着,意犹未尽,又对着她白嫩的脖颈啃了几口,动作带着股浪荡的狠劲。 江尔雅被吻得腿发软,站不稳。 他弯腰,两只手分别托住她的腰和膝盖,抱她上车,这样的姿势,江尔雅下意识的将手环住他的脖颈,她清晰地看见,他薄唇上还沾着一丝透明的水液。 上车后,林盛南替她开了瓶橙汁,嗓音低低哑哑的,“喝点,刚才让你难受了么?” “知道难受你还……”江尔雅目光扫过前视镜,发现自己的脖子尽是吻痕,突然顿住话头,太羞耻了阿。 林盛南看过去,小姑娘白净的颈窝,肌肤蒙着浅浅的绯红,几处牙印,红得很明显。 他吻得用力,想要让她疼,起码得让她记住点什么吧。这样才不会,一回家就忘了他,连电话也不接,像消失了一般。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林盛南眉骨抬高,伸手在她身上乱摸,一副恶人先告状的口吻,“手机拿给我看,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你流氓啊!”江尔雅被他弄的又想生气又想笑,“哪有人在裙子底下找手机的。”还专摸她的大腿根部。 他越摸越上瘾,手指掠过腰线,勾着她的内裤,像是要往里戳,江尔雅连忙并拢双腿,软声求饶,“你别弄了,求求你~我妈妈会回来的~” 以往在床上,也没见她这么快服软,看来还是家门口好用? 林盛南的手指果然慢了下来,内里的心思弯弯绕绕,江尔雅浑然不觉。 以为他怕了,她趁机敞开腿,蹭到他身上故意吓他,“林老师,我妈妈说,不让我跟老男人玩的。” 林盛南难得有兴致,陪她玩起游戏,大掌捉住她的脚踝,掰开放在自己腰侧,胯部早已硬挺,隔着衣裤朝她的腿心处狠顶了几下,语气带着点轻佻,“那你现在这样,算是初尝禁果的女高中生,每晚背着妈妈出门,跟老男人偷情?” 接着,他又故作恍然大悟,“那老男人弄得你应该很爽吧,不然你怎么每晚都分开腿朝他怀里钻。”说着,手还下流地摸着她的臀瓣。 江尔雅终于相信,“男人都是禽兽”这句话是真的。 论流氓,她还是略输一筹。 两人腻歪了阵子,终于休战。 江尔雅最后没忍住,将他唇瓣上的水液给抹去了,这才问到正事,“你来找我干嘛?” 林盛南握住她纤白的手,趁机对着她的手指亲了几口,“我都追过来了,你说呢?” —— 林老师的日常是: 上一秒,“我要当个好老师。” 过几秒,“算了,当老师没有当禽兽能哄小姑娘开心,我还是当禽兽吧。” 第三十九章、幼稚鬼 小姑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偏还故意板着脸,模仿他那日的口吻,“你不是让我远离你这种坏人的么?” 林盛南捏住她的下颌,对准她的红唇又啃又咬,柔软的触感,仿佛吻不够。 他干脆坐实了这个恶人的身份,将她压上车后座,口气故作凶狠,“坏人的车还随便上?小姑娘,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两人用力亲吻,又要擦枪走火。 这次他吻得重些,江尔雅揪着他的衣衫,炙热的气息喷洒在眼帘,浑身酥得很,感受到他的唇舌慢慢下移,从脸颊、下颌、颈窝、到锁骨…… 他很专心的舔弄着她锁骨那块软肉,用牙齿勾磨,吮吸,再用舌尖安抚。 “唔~林盛南~别有印~” 江尔雅偏头去躲他的吻,娇气地哼喘,他难得没再闹她,只是解开她胸前的两粒纽扣,将作案地点换到她的乳肉,吻得更加肆意。 像是闹不够,夜深了,还有虫鸣。 车窗半开,晚风进来,她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分明是想跟他聊正事的,怎么又被带进去了? 她奋力推开他的脑袋,抬头,水眸湿漉漉的瞅着他,“你真是来找我的?” 林盛南反问,“不然呢?” 江尔雅摇头,“我不信。” 林盛南做事向来有规划,思路清晰,步骤细致,分工明确,又何以会突然风尘仆仆,来到她的面前,说是只为见她。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会让她开心。 林盛南也没反驳,而是用指腹摩挲着她胸前的红印,小姑娘肌肤嫩,像是有些破了皮。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那跟你讲个笑话。” 江尔雅:“嗯?” 林盛南:“我的身份证被铁路系统拉黑了。” 江尔雅:“什么?” 林盛南挑眉,“这不好笑?” 江尔雅没明白他的意思,“好笑吗?” 林盛南叹气,“前几天我去买高铁票,买了退,退了买,来来回回几次后,跳出个页面,提示我的账户十五天内不允许再买票。” “今天我一路尾随某个小姑娘检票进站上高铁,本来准备等时间到了就走,见她坐在窗边皱眉头发呆,又不放心,想跟她一起走。” “现在治安这么好,处处也有监控,我竟然莫名担心小姑娘半路头脑发热跟人跑了,你说好不好笑?” 很久没人说话。 见她一脸懵懂,林盛南恨铁不成钢,就差不能手把手教她开窍,“小姑娘,会哄男人么?” 大脑饶了很久,江尔雅好像明白了,“所以……那天晚上你说希望我想清楚,就已经打算跟我一起回寒山了?”她又反应过来,“你说的我不接你电话,是从进站后的那条信息开始算起?那就是……在这里等了我六个小时?” “不是,”林盛南单手扶稳她的身子,另只手从地上捡起刚才两人亲热时扯落的腕表,对着指针,纠正她的话,“准确来说是五个小时四十七分钟。” 江尔雅:“……你好烦啊。” 明明就是几个字能搞定的事,说这么一大堆,还没个重点。 小姑娘想通之后,忍不住地吐槽,“林盛南,我发现你比我磨叽多了。直接说句我喜欢你,就这么难?” 林盛南不置可否。 许是年纪原因,身份和环境影响,很多事情,他确实没有小姑娘勇敢,在日复一日地应酬和交际中,习惯将自己伪装在迂回和婉转之后,初心尽失。 林盛南捏住她白嫩的脸蛋,还能更不要脸,“嗯,我知道你喜欢我。” “你太烦了,我不要喜欢你了。”江尔雅拍开他的手,挣扎着要下车,“我要回家找妈妈。” 手放到门把上,车门竟然被锁死。 林盛南握住她的手腕,重新将人捞进怀里,温软的身子在怀,他捏住她的下颌,口气认真,“你以后别随便对男人说喜欢他。” 江尔雅:“我哪有随便?” “你说了。”林盛南肯定,“不止一次。” 江尔雅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丝毫不记得对除他之外的男人说过喜欢,“你要么给个提示?” 林盛南说:“就是那晚。” 江尔雅拧眉思索,“哪晚?” 见他脸色越来越沉,江尔雅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告白的那晚……可是那晚她除了见到林盛南之外,唯一见过的男人就是…… 江尔雅失笑,“你是说梁总?” 林盛南轻哼。 江尔雅不服气,“那晚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 林盛南好心给她提示,“在你跌倒之前。” 江尔雅想了想,脱口而出,“我说的不是喜欢他,而是……”您长得最帅。 林盛南挑眉,“明白了?” 江尔雅恍然大悟,难怪那晚,他莫名其妙说自己老,还变着花样让她哄他,夸他年轻。 “所以,您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答应我的?” 所有的事情都串连成线,江尔雅笑得不能自已,梁嘉深虽然偶尔幼稚,但也从来不是个多嘴八卦的人,那天为何极力怂恿她告白,还“强行”要分享一个八卦给她。 可以,这很林盛南。 做事有规划,思路清晰,步骤细致,分工明确,还……处处下套。 江尔雅回头逗他,“就为吃个醋,您故意拒绝我?还特意让梁总打电话跟我说您前女友的事?” “你几岁啊?你给我买的零食不会都是自己爱吃的吧?盛南宝宝?” “你好幼稚啊,不行,林盛南,我真的觉得我俩特别不合适。” 小姑娘越说越上瘾,清甜的香味幽幽的弥漫在他的鼻尖,她笑得很放肆,嗓音轻颤。 很像,高潮时的低喘。 林盛南摁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闹,手指不自觉的解开她的胸衣,柔软的触感盈满手掌。 半晌,小姑娘终于笑累了,这才停下来,“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衬衣被剥光了,江尔雅背对着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只听见他低沉的喘息,随着挺括的胸膛起伏,还有那处灼热的硬物,抵着她臀瓣,蠢蠢欲动,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叫嚣着想要侵犯她。 可是他没再进一步,只是单纯地碰她,炙热的手掌在她的胸前揉捏,玩得够了就向下,玩弄她的纤腰,再是两条白嫩的双腿。 江尔雅觉得那处有些痒,欲望缠络,骨头缝里是酥的。 身体很想他。 第四十章、你的名字 男人的手指在内裤外勾缠,爱液盈满指尖,他问她,“想了?” 江尔雅咬唇,有些难为情,“嗯。” 林盛南低笑,手指拨开内裤,分开两片软肉,指腹摩挲着去寻找小口,她那处实在太嫩了,又很久没做,他不敢使劲,磨得她反而更痒。 江尔雅低声抗议,“别、别乱摸。” “不摸怎么做?”林盛南嗓音沉哑,没错过她的变化,“从前也不见你这么娇气。” 他插进去小半根指节,指腹摁压着内壁研磨,偶尔抽动两下,力道很轻地弄,温热的爱液源源不断地涌出。 江尔雅难受地低吟。 他的手指很硬,勾弄她的软肉,动得太慢了,还不够,她难受地想哭,“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姑娘面色潮红,双腿分开到最大,想主动含住他的手指,又怕羞不敢,林盛南握住她的乳,故意逗她,“以前是哪样?” 男人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她的穴肉,在湿淋淋的唇瓣中摸到一粒凸起,稍微一碰,便听见怀中的人儿一声急促地喘。 他便故意摁那粒小蒂,来回摩擦,偶尔将指尖伸进穴内插两下。 江尔雅努力忍住不喊出声,咬紧唇瓣,呜咽着。 她实在太敏感了,男人拇指摁住她的小蒂,食指轻微的插弄,根本解不了痒的程度,竟然还能泄身。 到最后,她紧紧地抓住他的小臂,挺直腰身,眼泪跟着爱液一起下来。 穴内的软肉不断收缩,总感觉泄不够似的,停片刻,淅淅沥沥又是一小波。 她瘫软在他的怀里喘息,浑身无力。 林盛南抽出纸巾,替她清理腿根内侧的水液,“舒服了?” 江尔雅没好意思答话。 林盛南轻声解释,“原本没想折腾你,不帮你弄出来,又怕你难受。” 在性事上,江尔雅乖得很,从不跟他逞口舌之辩,哪怕他强词夺理得太明显。 林盛南重新替她将文胸扣好,见她咬着唇瓣不说话,他叹气,“如果不喜欢我弄,你可以说。” 江尔雅小声说:“没、没不喜欢。”说完,她感觉臀缝那处还是硬的,支吾着问,“那、那你呢?” 替她穿好衬衣,林盛南揿下车锁,哑着嗓,“你先回去。” 江尔雅:“……你去哪?” “订了酒店,”见她还乖巧的窝在他怀里,林盛南没忍住,手又不规矩地握住她的胸捏了几下,“明天去陪我去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再、再说吧。”江尔雅感觉身体又有点痒,她立马推开男人,一路小跑下车。 外面比车内要凉爽,旖旎心思减了大半,身子黏黏的,十分不舒服,她扶着车门,虚喘气。 林盛南跟着下车,没再碰她,只是叮嘱,“早点休息。” 已是深夜,少有人声,风吹树影,婆娑作响。 略有年代感的铁闸门,保安晚上都会留个小口,浅浅的一道,将家属院与外面隔开。 江尔雅走进院子,不住地看向男人,看着看着视线就移到那处,“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林盛南向她挥手,“进屋。” 江尔雅还想说话,听到门内有动静,以为是外婆醒了,吓得连忙躲到楼梯间的阴影处。 等了片刻,没听再听到动静。 江尔雅轻手轻脚地进屋,发现卫生间的灯是亮的,她在门外,试探地喊了声,“外婆?” 没有人回应。 她推开门,发现外婆摔倒在地上,顿时慌了心神,“……外婆,你怎么了?” * 外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江尔雅还是懵的。 医生进行抢救前,难免责备了她两句,“你怎么能让老人家晚上一个人去洗手间呢?多危险啊。” “没点常识也看过新闻吧,老年人哪里经得起摔跤呢?” 江尔雅眼看着抢救室的门关上,恍惚间,她记起自己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罪恶感更甚。 林盛南将她带到一旁的长椅坐下,低声宽慰,“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沉默。 半晌之后,江尔雅开口,“林盛南,你先回去。”顿了顿,她有些拘谨地说,“没有别的意思,就……待会儿我妈妈要过来。” “江尔雅。” 江尔雅侧过脸,“嗯?” 林盛南扣住她的掌心,没说话。 走长廊,暗沉的灯光落在他的眉心,他眼睫低垂,薄唇微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又像是只是随口一喊。 江尔雅。 这个名字,他九年前就已经听过了,还曾经好奇过,讶异过,抗拒过……最终还是沉沦。 江尔雅轻声问他,“怎么了?” 林盛南笑了笑,“有点怕我一走,就见不到你了。” 江尔雅拧眉,“为什么?” 林盛南却没答话,只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待会儿你妈妈要过来,我在这边确实不方便。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好跟妈妈沟通。” 江尔雅懵懂地点头。 林盛南又说:“这几天我都在寒山,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江尔雅:“好。” 林盛南叹了口气,“你就没什么其他的话要问我了?” 江尔雅摇头。 林盛南捏了捏她的手背,决定再退一步,慢慢教她,“你总是这么乖,我怎么走得了?你如果开口,说希望我留下来,我就不走。” 果然,小姑娘的手抓住他的衣摆,眉头微微蹙起,可嘴里说的却是,“你、你走吧,我可以。” 倔强又矛盾。 林盛南不知道当年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姿态,才会让陈棠不忍心,宁愿自己万劫不复,背上所有骂名,也要留在小姑娘身边保护她。 当时的他不理解,现在好像渐渐明白了,小姑娘确实是有这个能力,让人心疼,更让人心慌,期盼着她成长又舍不得她经受风雨。 只因为她是她,是江尔雅阿。 林盛南正准备说话,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 医生递了份抢救风险告知书到江尔雅的面前,非常公式化的口吻,“家属在这里签个字。” 江尔雅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字眼,腿软的有些站不稳,若不是林盛南托着她的腰,可能会随时跌倒。 医生见是个小姑娘,声音终于有了点情绪,“不用担心,你外婆的情况已经稳定,这就是医院走个流程,证明我们具体情况已经全都告知给家属了。” 规避责任的那种。 江尔雅作为法学生自然明白,可还是害怕,手几次拿起笔,都签不下完整的名。 ———— 首-发:po18gw.vip (ωoо1⒏ υip) 第四十一章、交谈 男医生带着口罩,见小姑娘笔尖好几次在纸张上滑过,没能写出个完整的字,也不知是着急还是想笑,只恨不能将话讲得再明白一点,“小姑娘,你外婆没事,不用这么害怕。” “我、我知道。”江尔雅深吸几口气,“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为了缓解紧张气氛,男医生开始同她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签完字后,可以去一楼血液采集区登记个家属信息,外婆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到,到时候也方便医院随时联系。” 江尔雅听言,手上的动作果然快了几分,“好、好的,我这就去。” 签完字,江尔雅匆忙赶去一楼,却在转弯处,碰见了刚从警局赶来的陈棠。 陈棠满脸倦容,发丝被风吹乱,见江尔雅窜出来,她愣了下,接着着急地问:“外婆的情况怎么样?” “没、没事的。”江尔雅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妈妈,外婆没事。” 陈棠向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江尔雅也不是,这会儿,母女俩倒是都有些失态。 “那就好。”陈棠吸了吸鼻子,“对了,你这是要去哪……”许是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林盛南,她抬头,话才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林盛南站在后面,朝着陈棠礼貌地笑了笑,“棠姐,好久不见。” 时隔多年,两人或许都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碰面。 过了好久,陈棠才回神,“林盛南,你、你怎么来了?” 林盛南看向江尔雅,小姑娘心虚着,不敢回头看他,就连身体也朝陈棠的方向躲了几分。 顿了片刻,林盛南解释,“寒大有个夏令营交流活动,我刚好也在寒山。尔雅外婆出事时,她太着急了,才打电话给我的。” 陈棠并不傻,这几秒的怔愣,没瞒过她的眼睛,更何况眼前的人风尘仆仆,满身的烟草味,鞋尖还沾着灰尘。 怎么都不像正在休息,突然被喊出来的样子。 仔细看过去,他的脖颈处,还残留可疑的咬痕。 陈棠深吸口气,转身温声问江尔雅,“尔雅,你要去哪里?” “噢,”江尔雅回神,“医生在说一楼血液采集区留个家属信息,方便以后有紧急情况联系家属。” “这样啊。”陈棠想了会儿,“你在这里等外婆,我过去就好。” 江尔雅不疑有他,乖巧应下。 紧接着,陈棠对她身后的林盛南笑了笑,“盛南,陪我一起过去?” 这时,江尔雅已经坐回走廊的长椅,自从陈棠出现后,她就没敢再看林盛南,心虚得太明显。 林盛南点头,“好。” 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江尔雅无意去窥探他们聊了些什么,她闭上眼睛,脑袋沉得厉害。 两人到了一楼,凌晨四点,血液采集区哪有人值班,想来那位医生也是个善良的人,愿意哄上江尔雅几句,让她心安。 确实,江尔雅是有这种能力,她长得乖巧,红唇齿白,身形瘦弱,肢体纤细笔直,让人忍不住呵护,陈棠自小就清楚,故而处处替她担心。 也正因为这样,她刚去桑大,陈棠就拜托林盛南照顾自己这个女儿,却不料,反倒误打误撞,没防住自认为最放心的一个人。 空旷的大厅,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中间保持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逾越,熟悉又疏离。 几年未见,林盛南愈发从容,他坐在长椅上,弓着背,笑容得体,语气温和,“棠姐,你要同我说什么?”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那处的红印更加明显,肆意的,没有任何遮掩。 陈棠蹙眉,略过寒暄,直切主题,“盛南,你实话告诉我,同尔雅交往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林盛南神色未变,没有否认。 猜测被证实,陈棠的声音尖锐了几分,“真的是你?” 太过荒诞的事实,还是不敢相信,她摇了摇头,“林盛南!你真是疯了!” 林盛南苦笑,“我一度也觉得自己疯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份照顾开始变了质,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小姑娘性子恬淡,对所有事都不上心,他便愈发地想靠近她。 她安静得很,很多时候都在发呆,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他偶尔会故意逗她哭,在床上,她倔强,很少屈服,委屈了也不肯说。 也不是真的想见她难受,他又用各种办法想哄她开心,给她买礼物,替她安排工作,可是还是不对,不想见她同别的男人说笑,不是那种开心啊。 再然后,他开始渴望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最好眼里只有自己,他故意闹她,在老师和学生们的眼皮底下跟她牵手,不断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只要他想,似乎容易就能跟她有所牵扯,可是又没有那么容易。 小姑娘藏着很多心事,那些心事里面,没有他。 他有些疯狂,就连她的过去都想占有,一点一点的浸入她的生活,又怕吓着她,这个念头,日夜反复,欲望难蚀。 最终,结成心魇。 陈棠摇头,语气是少有的坚决,“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林盛南毫不意外,也没生气,“棠姐,我以为,你是最明白我的人。” “我不明白!”陈棠情绪有点崩溃,这一声叫喊在空旷的大厅,格外明显,“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就不会让尔雅去找你!” 气氛僵持。 林盛南低头想了会儿,“那如果我辞职呢?” 抛开师生这个身份,或许罪恶感会轻一点,对他们来说都是。 “你……” 陈棠倒抽口冷气,半天说不上话来,不是因为怀疑林盛南的认真,相反,他越认真对待这份感情,越让她觉得窒息。 “棠姐,我记得你当年跟我说过,你说尔雅那么小的孩子,又乖巧得让人心疼,你真的没办法放下她。”顿了顿,他艰难的开口,“现在,我也是。” 陈棠瘫坐在长椅上,事情混乱的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她对着林盛南问:“哪怕你会变得跟我一样?” 谁知,林盛南连这时都在维护江尔雅,“棠姐,你的遭遇不是尔雅的错。” 陈棠凄然一笑,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是,是我自作自受。” 第四十二章、闲聊 病房外,江尔雅睡的迷糊,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窗外透着天光,林盛南就这样闯进她的视线。 “哭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贴着她的眼尾,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很烫,连带着眼睛都烫。 见小姑娘越哭越厉害,林盛南抽出纸巾,匆忙替她擦泪,“身体难受?” “不难受。”江尔雅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林盛南,妈妈是不是……是不是发现、发现我喜欢你了。” 小姑娘头顶几缕毛发调皮地卷起,眼眶哭得红红的,眼眸湿意缠绵,仿佛浸在水中的玫瑰花瓣,落魄时也优雅。 这一刻,林盛南的心软得不像话。 “没有。”林盛南替她将乌黑的秀发拨到肩膀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他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水,然后,一字一顿纠正她的话,“是她发现我喜欢你了。” 林盛南这才明白,小姑娘对自己喜欢伴一直随着压力,就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害怕同学和老师们起疑,又担心被母亲发现,还有道德的谴责,以及自己与自己的对抗。 江尔雅有些愣,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睫上,眨巴着又滚落到脸蛋,“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盛南握住她的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是我喜欢的你。” 江尔雅还在发懵,她从未想过,听到林盛南说喜欢自己,是在这样的时刻。 该怎么回应呢?她看向对面的玻璃门,自己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原来哭着笑,是这种滑稽的表情。 太丑了。 江尔雅故意拉直嘴角,很淡定的“哦”了一声,很久之后,她又问:“那、那妈妈怎么说?” 林盛南叹了口气,“她很生气,说要让我爸打断我的腿。” 江尔雅:“……真的假的?” “真的。”林盛南点头,语气认真,“我没同你说过,你外公和我爷爷曾经是同事吗?” 江尔雅撇嘴,“没有。” 她曾问过他跟陈棠的关系,他说这是秘密,不方便说。 小姑娘十分记仇,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那你回去吧。” 林盛南捏着她的手,不肯放,“还生气呢?” 江尔雅侧过脸,不理他。 林盛南扶着她的肩膀,坐到长椅上,天色刚亮,日影正好,温暖和煦,一如他的语气,“你想知道什么,我慢慢说给你听。” 江尔雅偏头想了会儿,其实,她没什么想要知道,别人不愿意说的,她尊重;别人愿意说的……她也不是那么关心。 说她不食人间烟火或许是对的,逃避嘛,也有那么点。 她撇了撇嘴,说:“有点饿。” 林盛南看了眼病房内,床头各种机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你外婆情况怎么样了?” 江尔雅如实回答,“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林盛南牵起她的手,淡淡地说:“那先去吃饭?” 江尔雅看着他身上的衣衫,犹豫了会儿,“要不还是先陪你去买几件衣服吧?” 两人准备同值班室的护士打个招呼,却正好听见她们在闲聊,站在门口的护士正在描绘昨晚的抢救情况,“……据说是从市政家属院送来的,能够住进那里的家属,谁敢不上心,倒霉的还是我们值班护士,平白无故补了个大夜班。” 另一个护士嗤笑,“那可不一定,我见到那对母女了,母女俩都挺好看的,尤其是母亲……”停顿,她低下声,“漂亮的有点过了头,有点那个意思。”语气暧昧,引人遐想。 漂亮的女人进市政家属院靠的是什么,不用说。 江尔雅蹙眉,她莫名的不喜欢别人用这样轻浮的语气,描绘陈棠,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众护士吓得立马收声。 “干活吧。”护士长瞪了几人一眼,转身出门,对着两人询问,“有什么事么?” 江尔雅还在生气陈棠的事,却被林盛南握住手,他温和地开口,“我们有事出去一会儿,204病房那边麻烦帮忙照看一下。” “204病房啊……”护士长翻了下记录,“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你们放心吧,待会儿就会有护工过去。” 林盛南道谢后,牵着江尔雅离开。 小姑娘闷头走路,好段时间都没说话,她没有多少情绪,也不怎么会生气,就算生气,大部分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不理人,安静得很。 看上来不像生气,更像是撒娇。 林盛南追上她的脚步,好脾气地问她,“刚才如果我不拦着你,你准备去说什么?” 这一问,倒是让江尔雅没法回答。 不知道。 只是有一股冲动,不想听见别人说陈棠不好,一点点都不行。 江尔雅闷闷地问他,“林老师,我妈妈长得很漂亮么?” 林盛南:“……” 半天没等到回答,江尔雅抬头,拧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林盛南沉默半晌,才说:“为什么这么问?” 江尔雅明白那群护士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男人,在她看来陈棠确实长相明艳,眼梢上扬,不笑也很勾人。 有点那个意思。 有点像情妇或者小叁的意思。 江尔雅摇了摇头,“我爸爸没有小叁,他和妈妈很恩爱。我们家住进家属院也是因为外婆的缘故,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并不是所有美艳的女人,都能随意被冠上这种罪名,对一个女人来说,太严重了。 分明是十分荒谬的想法,江尔雅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心慌。 林盛南没有回答她这句话。 两人闲逛着,走到市中心的一家商场,他随意地问:“要进去看看吗?” 江尔雅站在门口,脚步停顿了很久。 见她犹豫,林盛南倒也不催,耐心地说:“要是不想的话,我们就换一家。” “就这家吧。”江尔雅主动牵着他的手走进去,“我记得叁层有一个你经常穿的品牌,好像是叫……汤姆布朗?” 弯弯绕绕,两人走到底下停车场,早晨人还不多,清冷的有些过分,江尔雅在僻静的拐角处,找了很久,才到直达叁层的电梯,揿下按钮。 林盛南忍不住地问:“怎么不走大厅?” 江尔雅抱怨,“大厅还要走那么多路呢,太累了。” 林盛南摸了摸她的脑袋,“难怪体力不好,以后该多锻炼。” 第四十三章、新与旧 “叮”的声,电梯停稳,两人进入叁层。 江尔雅径自带领林盛南走入他常去的那家店,商场刚开门,人不多,她却步伐匆匆。 林盛南察觉到她从进门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事。”江尔雅随口说,“有点担心外婆。” 两人相处这么久,林盛南能够很轻易的通过她的小举动,看出她是否说谎,但不会拆穿。 林盛南买衣服类型十分固定,他偏爱灰蓝色的圆领衣衫,质地柔软,就像他的为人,温和儒雅。 大厅里开始响起音乐,江尔雅格外沉默,她坐在长凳上,盯着面前灰色的西服发呆,就连林盛南什么时候付完款了都不清楚。 他单手提着袋子,另只手去牵她,“走吧。” 江尔雅顺手掀开袋子,看着林盛南买的衣服,漫不经心地问:“买完了?” “嗯。”林盛南扶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从座位上带起来,看向二楼的女装区,“要顺便逛逛么?” “不逛了。”江尔雅兴致怏怏,眉头皱成一团,口气略带抱怨,“你给我买的小裙子够我穿到毕业了。” “这样啊。”林盛南轻笑,低头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逗她,“那我下次争取多弄坏几件,省得你毕业收拾不完。” 江尔雅:“……你怎么尽想这些事。” 眼见着小姑娘白皙的耳骨一点点变红,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林盛南没再闹她,牵着她的手出门,“饿么?” 江尔雅的自然地与他十指相扣,“回家吧,你煮东西给我吃。” 林盛南笑出声,“我?” 江尔雅惊讶,“你不会?” “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会?” 江尔雅敷衍着夸他,“你聪明,学东西很快的,临时看食谱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 两人说笑着下楼,走到临近商场中央的时候,江尔雅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顿在原地,突然开口,“林盛南,我有点累。” 林盛南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商场中心的一楼展览区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确定。 他握着她的手,提议,“那去楼下的咖啡厅休息休息?” 江尔雅背对着商场的栏杆,没往下看,咖啡的味道十分浓郁,苦涩中带着股酸味,是品质极好的蓝山。 咖啡厅里隐约传来大提琴音,江尔雅听到前奏就知道那是德彪西的《D小调大提琴奏鸣曲》,音乐婉转,曲调悠扬。 演奏者技法娴熟,拨奏短促,拉奏舒缓,她甚至可以听出散漫的节奏下,那自由放松的心境。 一切都太熟悉了。 见小姑娘没说话,林盛南看向她的手,白皙的手腕内侧有个几厘米的疤痕,若不细看,几乎不可见,他明白,如若不是这道疤痕,她活得会比现在更肆意。 她原本就是个勇敢的女孩,喜欢会大胆说出来,爱就报以纯粹,这样丰盈充沛的情感,拉出来的曲子,怎么可能不动人。 更何况,她的身上还带着艺术家的气质,站在台上,恹恹地笼着眉,就有曲的意蕴,故事感很强,耐人细读。 林盛南不得不承认,小姑娘不用他的照顾,也会活得很好,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在曲子拉倒高潮的时候,江尔雅终于转过身,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盯着大厅内的那架钢琴,像是透过它,在怀念什么人。 过了很久,江尔雅牵起他的手,突然笑了,“林盛南,我从前觉得不能拉琴很痛苦,像天快要塌下来了。” 林盛南紧了紧她的手。 江尔雅看向他,目光平静,“现在觉得好像没那么痛苦了。仔细想想,要是我的手还能继续拉琴,岂不是碰不到你了?” 原本就是不需要回答的问句,江尔雅却突发奇想,偏要他给出个答案,“你说,如果我的手还能继续拉琴,我们是不是碰不到了?” 林盛南思考后,得出结论,“会碰到的。” “嗯?”江尔雅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那你说说,怎么碰到?” 林盛南薄唇微启,正准备说话,江尔雅提前捂住他的嘴,眼珠直转,“拜托,这个时候,我可不想听因为我妈妈的关系之类的,你稍微编个故事哄我开心。” 闻言,林盛南拧眉,“比如?” “比如我成了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后,嫁给了某位富豪,却发现婚后生活并不开心。我决定打官司离婚,于是,找到你成为我的代理律师。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么帅,在快要离婚的时候,我没忍住跟你出轨了。” 林盛南失笑,“嗯,然后呢?” 江尔雅偏头想了下,“后来你跟我说,你是我的歌迷,只求能默默看着我就好,不求能跟我在一起。我说,‘很好,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然后包养了你。” 林盛南没忍住,笑出声。 江尔雅叹气,“有这么好笑么?本来是指望你哄我开心的。” “真遗憾,我不懂古典乐,恐怕不能成为你的歌迷。”林盛南认真评价,“不过成为你本人的粉丝,还是可以的。” 江尔雅朝他做了个鬼脸,忍不住吐槽,“没情趣的老男人。” 两人正在说话,楼下咖啡店的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穿着白衬衫,身姿挺拔。 江尔雅看过去,楼下一群人正试图搬走那架钢琴,站在那群人中间的,正是陆修然。 才一年多没见,他似乎更瘦,通身下来,最亮眼的依旧是那双手,白皙,修长。 “他是年轻的男人?” 耳边传来林盛南低沉的嗓,江尔雅才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陆修然看了很久,久到那架钢琴已经搬走了,自己还不知道。 江尔雅转身看林盛南,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目光也是留在陆修然的身上。 他皱着眉,“他懂古典乐。” 还有一句,问她,“他有情趣吗?” 第四十四章、勇气 江尔雅盯着男人,见他抿着唇,眸光淡淡,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伸手牵了牵他的衣摆,试探地问:“你、你生气了?” “没有。”林盛南收回视线,握住她的手,口气依旧温和,“尔雅,同他在一起,你开心么?” 江尔雅回想高中那段岁月,开心是有的,但也有不少烦恼。 她不想骗他,诚实地点头,“开心过。” 林盛南沉默,情绪明显冷了几分。 她不会吵架,更不会哄人,以往在家里惹陈棠生气了,也只是默默地听着,安静地发呆,有些懊恼,大部分是不知所措。 就像现在,面对林盛南看似生气的表情,她不知所措。 这时候,江尔雅才后知后觉,原来她有很多情绪的表达,是林盛南教会她的,比如宣之于口的爱意,比如爱而不得的失落,比如在乎之后的愤怒。 也是这样,她才不格外想隐瞒他,她跟陆修然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开心过,哪怕那份开心,与爱情对不上时差。 很久之后,林盛南问她:“那要下去打个招呼么?” 商场人不多,就在两人说话时,一楼的陆修然像是听到了声音,倏然朝着右上方抬头。 他恰好望见江尔雅正牵着旁边男人的衣摆,不知在跟他说些什么,因为着急,白皙的脸蛋微微的发红,红唇翕阖,表情是少有的生动。 很快,那男人低头吻她。 将她的身体抵在栏杆上,吻得温柔,江尔雅揪住他胸前的衣衫,轻微地挣扎后,便乖顺地被他吻,她闭上眼睛,娇小的身躯窝在他的怀里。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吻。 亲吻时,男人单手扣住她的手指,霸占着她的掌心,十指紧扣,另只手捏住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教她换气,耐心极好。 陆修然自嘲的笑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依旧是白皙如冷玉。 他们也曾十指相扣,女孩称赞他的手是造物主的恩赐。可是这双手,能够弹出技巧娴熟的作品,却抓不紧心爱的人。 上帝当真公平,给你开了一扇窗后,就必定会关上一道门。 等到林盛南放开怀中的人儿,再向下看时,陆修然已经走了。 江尔雅被吻得脸颊潮红,嗓音不自觉的湿软了几分,“你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亲过来。” 没过会儿,江尔雅恍然大悟,“林盛南,你刚才不会是假装生气的吧?” 小姑娘软语缠绵,林盛南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想起她刚才小小的报复,指腹摁着她的唇瓣逗她,“现在都知道咬我了,有进步。” 江尔雅不理他,转身就走,没走两步,手又被他握住。 两人打闹着回家,推开门,陈棠竟然在。 江尔雅下意识的松了林盛南的手,低声喊,“妈妈。” 陈棠换了件衣服,宽松的T恤,黑色半截裤,头发随意的扎起,她大概很美,闲散时都别有风情,眼眸扫过两人,分明神色很冷,却不让人生厌,“去哪了?” 林盛南将江尔雅推进屋,温声同陈棠解释,“棠姐,尔雅刚才有点饿,我带她去吃饭,顺便也给你带了点吃的。” 江尔雅默默地走到陈棠的身边,将手中的餐盒递给她,神色局促。 陈棠略微蹙眉,对着江尔雅道:“你先进屋。” 江尔雅进屋后,隔着房间的门,听两人的对话。 老式的木质门板,隔音效果并不好,故而她能清晰地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她不能装傻充愣一辈子,若无其事地躲在林盛南的身后,将所有的重担都仍在他身上。 江尔雅怕他会累。 她是个不开窍的学生,他教了很久,她很怕他有一天不愿意再教,留她一个人,带着他教的东西,茫然无措。 屋外,陈棠的声音很轻,“抱歉,盛南,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你爷爷的事,我没想过那件事会这么严重。” 林盛南没说话。 依旧是陈棠的声音,低哑却清晰,“当年是我犯了错,你如果恨我,我完全可以接受,但尔雅是无辜的。” “棠姐。”林盛南终于出声打断她的话,“这件事自始至终和尔雅没有关系,她是我的学生,我关心她,照顾她,完全是出自对晚辈的爱护。” “至于……后来想同她在一起,”林盛南嗓音低低沉沉的,藏着苦涩,“也是情难自禁。” 陈棠嗤笑,抬头反问,“那你敢说,你当初接近她,没有一点点其他的心思?” 闻言,林盛南闭了闭眼。 他没办法完全否认。 有些隐秘的心思,他刚开始有过。 小姑娘太乖了,放在人群中,安静又沉默,他想看见她淡漠的脸,一点点被自己染上情绪,想看她为情感伤神,看她苦恼的皱眉,看她吃醋时的难安,想看到的还有很多…… 他一步一步,诱她从群玉山头步入荆棘坎坷,教会她体验世俗的情感,欣赏她光着身子在床上压抑地低喘,含着眼泪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模样。 可是,慢慢地,他发现,被引诱的,是自己。 她并非生性淡漠,只是对在乎的事才会展露出热情,她的心思干净透明,爱一样东西时,表现得纯粹而又热烈,像沙漠中绽放的红玫瑰,哪怕被风沙吹落,伤心难过,狼狈落魄,也优雅动人。 后来,他才明白,生活也曾苛责于她,可她没有因为那些苦难,改变自己。 他教会她很多东西,可是有一样东西,他曾经有过,后来年岁渐长,逐渐遗失,她替他找了回来。 她用行动告诉他,林盛南,我比你勇敢。 第四十五章、五年前 林盛南是什么时候走的,江尔雅不知道。 她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再醒来,已是傍晚,屋外飘散着饭香。 陈棠不会做饭,四楼的王嫂每天会按时到家给她们做一餐家常菜,算不上精美,尚可入口的程度。 江尔雅掀开被子,床头摆放着的手机屏闪了两下,一通未接来电,一通未读微信,全都来自林盛南。 许是听到房内的动静,陈棠隔着门喊,“尔雅,醒了吗?” 江尔雅刚拿起手机,又匆匆放下,“妈妈。” 她拖着拖鞋走出房间,陈棠坐在桌前,摆出两幅碗筷,动作生疏,她不太像母亲,少了点人间烟火气,可这不妨碍,她将最好的都留给了江尔雅。 江尔雅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她面前碗筷是崭新的,就连碗里的菜肴也都是挑出来最合她口味的,没有青椒,色泽鲜美。 陈棠的手机一直在响,家长群里的信息接连不断,还有私聊弹框冒出,她的手指滑过屏幕,一目十行,将重要的信息添加标星,几分钟后,摁灭手机屏,对江尔雅说:“先吃饭。” “妈妈。”江尔雅拿起筷子,手指微动,又放下。 似乎早就料到她有话要问,陈棠低着头,“你想说什么?” 沉默半晌,江尔雅终于问出口,“妈妈,林老师的爷爷跟我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棠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江尔雅的脸,女孩长得乖巧,五官精致,眉眼淡淡,像是生来便不知忧愁。 她一贯也确实如此。 倏然,陈棠笑了下,“你现在竟然会关心这些事了。”这句不知是感叹还是觉得荒唐,不需要回答,后一句却很明显地是在问她,“尔雅,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很喜欢林盛南?” 被说中心事,江尔雅握着碗的手有些僵,仔细看过去,她的脸蛋微红,奶白色的领口下,锁骨处的肌肤也很红,是他弄上去的痕迹。 从身体到心灵,江尔雅根本没办法否认。 “尔雅,你现在才十九岁。”陈棠的语气没有前几日那般咄咄逼人,但依旧是不赞成,“在你这个年纪,就这么盲目地爱上一个人,难免日后会受伤。” “我不否认,盛南是个优秀的孩子。但是优秀并不代表适合你。”说到这,陈棠眼眸低垂,有些唏嘘,“你从小听话,连叛逆期都没有过,现在这一遭,我可以当成是你的叛逆期。” “作为母亲,也不是不能接受。”陈棠停顿,“就是……太意外了。” 江尔雅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有过叛逆期的,只是叛逆的很隐晦,从未让旁人知道。 想了想之后,江尔雅开口,“妈妈,我初中之前没那么喜欢拉琴,”她回忆从前的事,口气更淡,“是初一有天回家,爸爸不知为什么事生气,我在琴房练琴,他很大声地跟你吵,说你让我学什么不好,非要拉大提琴,弦乐器咿咿呀呀的声音听起来丧气,把家里的财运都败光了。” “从那以后,我才开始喜欢拉琴的。” 陈棠轻怔,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话,“你自小练琴刻苦,一首曲子练整天,手上磨出茧也不喊疼,我以为你喜欢。” 她只是不习惯喊疼。 唯一一次有点想诉苦,是看见林盛南因为担心她脚踝疼,松开又拧紧的眉头,分明不太难受的伤口,她却觉得委屈。 “妈妈,你刚才说我还年轻,不应该这么盲目地爱上一个人。”江尔雅想了下,“可爱情就是盲目的,你对爸爸不也是这样么?” 记忆中父亲忙着赚钱,很少在家,跟母亲的交流也不多,除却吵架,两人真正和睦相处的时间很少。 可是陈棠从未提过离婚,也从未想过离开他,离开这个家。 “我在喜欢林盛南之前,给自己列出过很多条条框框,他是我的老师,他是我的长辈,还有……他可能喜欢的是你。”江尔雅想起自己挣扎的那段岁月,总是痛苦多过甜蜜,“但他对我笑一下,我就记不起来这些。” “后来我想明白了,正因为他不只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家长,他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我才很难不喜欢上他。” 听言,陈棠愧疚,“是我和你爸爸对你的关心不够,才造就了你对他这般不正常的迷恋。” 江尔雅没有否认。 这一年的相处,她也分不清对林盛南依赖多一点,还是爱慕多一点,他教她知识,教她表达情感,教她适当倾诉,还告诉她难受了,就要说出来,他会在她身边听着,宠着。 饭菜都已经凉了,谁也没动筷子。 陈棠叹了口气,终于说起江尔雅想听的那段往事,“四年前你爸爸生意上有些麻烦,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和银行关系也弄得很僵,最后大概是双方没谈拢,银行以信用诈骗的名义起诉你父亲。” “警察上门的毫无预警,一个月拘留期一过,检察院就要下批捕令,我去求盛南希望他爷爷再帮忙通融一段时间,说不定这段时间我们还能想办法把钱还上。” “后来,大概你父亲要债那边的人盯得紧,这件事被人举报了,连带着盛南的爷爷也一同被停职察看。” 江尔雅静静地听着。 “但是我一直以为只是停职而已。”陈棠声音突然放低,“今天早上问了你姑父,才知道他爷爷那年调查的时候,除了这件事还查出了点其他的东西。” “后来老爷子身体不好,没撑过去。” “盛南是个温柔的人。” “这么些年,我们偶尔联系,他一次都没跟我说过他爷爷的事。甚至两年前我拜托他照顾你的时候,他也只字未提。” 江尔雅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心中明白,陈棠口中那个“其他的东西”,恐怕就是他前女友的错案。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有道理可讲。 当日他恪守规则,不肯为感情徇私,结果造成一桩误判;后来他不忍见母亲难过,开口求得爷爷通融,又无意将自己最亲的人推进深渊。 这时候,江尔雅才发现,自己是在心疼他。 第四十六章、疼 夜里下起了雨,陈棠提着饭盒去医院看外婆。 江尔雅坐在窗边,听着雨声淅淅沥沥,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叁个小时前林盛南给她发过微信,是酒店地址及房间号。 她打开对话框,又退出,反反复复很多次。 等到再回神时,人已经站在酒店的电梯内。 江尔雅内心忐忑,脑海中思绪万千,突然一声“叮”,电梯门打开,林盛南恰好出现在正前方。 男人穿着绀蓝色的圆领衫,宽松的运动裤,后颈湿汗淋漓,房间的门敞开着,此时他斜靠在门口,稍稍低头,手拿一份报告,同旁边的女孩轻声说话。 许是听到了电梯动静,两人都下意识朝这边看过来。 江尔雅首先看向那位女孩,女孩五官明艳,眼睛很有灵气,像是会说话,天生抓人眼球。 那女孩也在看她,眼神中的好奇和打量,明晃晃的,没有隐藏。 仿佛一场交锋,稍纵即逝。 看清来人,林盛南微微蹙眉,“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过来的?”说完,他对着身边的女孩,抱歉地开口,“宋菲,这样吧,你先把合同留在这边,等我改完了,再传邮件给你。” 女孩甜甜一笑,“好的,谢谢林老师。” 她扬起脸蛋,笑着对林盛南说话时,灵动的眼眸中,暗藏一抹期待。 江尔雅熟悉她的表情,知道她的期待并不是来自那份所谓的合同,这种心思她自己从前也有过,同样是在面对林盛南的时候。 宋菲走了,林盛南牵着江尔雅进屋,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忍不住叹气,“外面下雨了,你也没带把伞?” “走得急,忘记了。”江尔雅坐上他的床,没几秒,直接问,“她是谁?” 林盛南放下文件夹,替她倒了杯热水,“一个朋友的女儿,刚才在楼下健身房碰见了,过来问我点事。” 江尔雅这才发现,他运动过,浑身汗迹岑岑,透过衣衫,隐约可见挺括的胸膛,肌肉线条明显,热意扑鼻。 即便如此,他身上味道依旧干净清爽,想必那个女生也闻见了。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没答话。 “你别乱想。”林盛南拿出一条毛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头发,“我就在走廊上跟她说了两句。” “没乱想。”江尔雅小声回他,顿了会儿,她说,“就是觉得你朋友真多。” 林盛南疑惑,“嗯?” 江尔雅放下水杯,抬头问他,“你每个朋友的女儿,都需要你照顾吗?” 花几秒弄明白了她在问什么,林盛南笑出声,“她就是让我帮她改一份合同。”他从桌子上拿起那份报告,递到她手上,“你要是在意,这份合同我不经手了,你替她看看?” 江尔雅接过合同,随意翻了几页,原来宋菲是名小演员,才大一就签了经纪公司在外面拍戏,难怪生得那般漂亮,眼睛像是会说话,有戏,也含情。 眉目传情的情。 也是…… 意乱情迷的情。 况且这还是在深夜的酒店。 “你替她看吧,”江尔雅将合同递回去,“她期待你的邮件呢。” 林盛南替她拨开挡在唇边的湿发,坐到她身边,耐心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就照顾过你这一个朋友的女儿。”停顿,他握住她的手温声问,“还没照顾好,惹你生气了?” “哦。”江尔雅低着头,“随便你,那你想多照顾几个也可以。” 并不喜欢这样斤斤计较的自己,她越说越烦躁,最后索性缩上床,抱着膝盖,将头搭在上面,侧向另一边,不看他。 头发虽然被擦过,还是湿的明显,林盛南怕她感冒,走过去劝她,“先去洗澡,洗完澡把合同改了?” 江尔雅:“不改。” 他想了会儿,说:“就当是暑期给你布置的实训作业。” 江尔雅闷闷地说:“……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手腕却被男人握住,身子没站稳,同他一起双双跌入床铺。 腰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接着,沉哑的嗓在头顶响起,“真要回去?”说完,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林盛南侧过脸吻她,气息交缠,她的发丝在他的掌心凌乱。 最后,她还是没拗过他。 江尔雅被男人抱进浴室,水汽氤氲,熏得她浑身都烫,她站在花洒下,林盛南正慢条斯理地替她抹沐浴液,从肩膀到胸乳。 终于,在他又一次握住她的乳,用手指揉捏乳尖时,江尔雅没忍住开口,“你、你别老弄那儿。” 林盛南轻笑,手臂顺着她的小腹往下,“不跟我生气了?” 浴室的灯亮得晃眼,江尔雅看着他捉住自己的一只腿分开,再将手指伸到她的穴口摩挲。 略微粗糙的指腹碾磨着小阴蒂,她难耐的挺起腰腹,很快被他的大掌摁回他的怀中,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咬住她的耳垂,低声警告,“别乱动。” 两人好久没做,她的穴口又恢复到从前那般状态,周围都是细腻软嫩的肉,哪里都不敢使劲戳,怕伤着她,更怕她乱动,伤了自己。 搂着她的身子稍微偏离花洒,林盛南的手指又耐心探寻,终于找到处较为湿润的软肉,他试探压了两下,“这里疼么?” “唔~不、不疼~” 从刚才开始,江尔雅就感觉腿缝处那根翘起的硬物戳着她的穴口,不仅不疼,反而发痒,她经不住扭腰,轻微地蹭着他的阴茎。 男人将她的手搭在洗漱台上,没错过她身下细小的动作,抬眼从镜子里望她,女孩秀眉微蹙,眼眸中沾着欲色,媚而不自知。 他掰过她的脸,对着她轻喘的红唇啄了口,“想要了?” 江尔雅握住他的手,动作是少有的着急,身子朝后蹭着他的胸膛,渴望他的体温,也渴望他的爱抚。 “嗯~想要你~” 她颤着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嗓子里冒出来,细小,但清晰。 话音刚落,江尔雅感觉自己的体内被瞬间撑满,灼热硬挺的男茎破开她的穴肉,一下插进最深处。 刚进来那下,她膝盖发酸,差点站不稳,他的手迅速固定住她的腰,让她只能翘着臀,被他一下又一下地顶弄着。 她扶着洗漱台,身体跟着他的抽动起伏,镜面被雾气蒸得模糊,她依稀看见男人的脸,鼻挺薄唇,眉眼却不似以往清朗温润,尤其是那双眸,被欲望灼蚀后带着股狠厉,连带着挺动腰腹时都格外用劲,撞得她又重又深。 林盛南亲吻着她的发心,脸颊,耳骨,用唇舌安抚她,“别害怕,疼就抓我的手。”他的语气越是温柔,身下动得就越是凶狠。 灯光仿佛都变成了漂浮的细碎黄雾,在她的眼前来回晃动,不知过了多久,江尔雅颤着腿泄身,快感聚集到小腹,穴肉不断收缩,大波爱液喷涌,却方便了他的插弄。 借着温热的水液,他入得更深,肉茎顶端抵住她深处湿滑的内壁,像是还要朝里戳。 江尔雅经不住这般刺激,握住他的手臂,急促地哭喘,“疼~林盛南~~你轻点~” 听到她的哭声后,男人停了几秒,深吸口气,她的穴肉滑腻湿润,身下的男茎叫嚣着想要再深一点,想捅进她的宫口,捅到更软的地方,将她肏坏。 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女孩会疼。 片刻后,男人放松力道,龟头对着她深处的嫩肉快速捣弄了几下,便射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盲目 深夜,酒店床铺干燥,带着股涩味。 江尔雅侧了个身,钻进男人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嗓音有些哑,“林盛南,你不要任何时候都迁就我。” 林盛南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有吗?” 江尔雅肯定,“有。” 今晚见到宋菲,她才突然发现自己也会有小女生的委屈和计较。 然而,比起这个,她更害怕的是林盛南发现这些,发现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完美的人,也会有缺点,甚至连别人口中的不食人间烟火都不能完全做到。 江尔雅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说:“如果你一直迁就我,总有一天,你会失望的。” 林盛南问:“为什么?” 江尔雅不回答。 他也没勉强,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那万一以后,是你先对我失望呢?” “不会。”江尔雅摇头,“我对你的喜欢是盲目的。” 林盛南觉得好笑,“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江尔雅从他的怀里钻出脑袋,眼神直溜溜的盯着他,“你是吗?” 林盛南顺势低头,亲吻她的眉心,鼻梁,再到红唇。 江尔雅乖顺地被他吻,先是羽毛般的轻点落在脸颊,到最后,男人柔韧湿滑的舌挑开她的唇瓣,勾缠住她的软舌吮吸,很温柔的吻,像蜂蜜在温水中慢慢浸染,甜意漫过心头。 很久之后,林盛南放开她。 江尔雅被吻得轻喘,眼眸微润,还没放弃,“到底是不是?”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她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有过很多规划,可是你似乎总有能力,打乱这些规划,让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你走。”顿了顿,他又说,“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哦。”江尔雅撇嘴,“那你离我远点。” 说完,小姑娘就想着从他的怀抱里钻走,还没走两步,又被他给捞了回去。 他手脚并用,将她箍进怀里,大掌覆上她圆润的臀瓣轻捏,口气难得有些坏,故意吓她,“动不动就跑,哪个老师教的?信不信打烂你屁股?” 浑身动弹不得,江尔雅生气得想咬回去,“不许你说我老师!” 林盛南对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啃了几口,笑意从胸膛蔓延,“这么维护你老师,喜欢他啊?” 被说中心事,小姑娘的脸蓦然红了,他心情大好,嘴上却还要逗她,“喜欢他还爬我的床?” 男人无赖地掰开她两条白嫩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侧,胯下硬物隔着内裤来回顶弄她湿软的穴口,嘴里的话越说越离谱,“是不是发现我这里比你老师厉害?所以离不开我了?” “林盛南,求求你闭嘴啊!” 自从两人说开后,每每聊到这些事,他身上的那股浪荡劲尽显,江尔雅又羞又急,只恨不能拿个胶带将他的嘴缝住,为民除害。 偏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凑上前,薄唇贴着她的唇畔轻啄,“宝贝,你教教我怎么闭?” 两人的脸颊靠的极近,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睫毛拂过眼皮,江尔雅下意识地贴上他的唇瓣,是个主动的吻,也像是让他闭嘴的条件。 起初她无措地张着唇不知该怎么办,他耐心地教她,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时不时的刺入她口腔,然后再勾得她的软舌回应,渐渐,她开始学着他的模样缠住他的舌尖吮吸。 与此同时,男人的手指拨开她的内裤,探到湿润的穴口,插进半根指节,浅浅抽动。 双腿并不拢,穴内被那根手指搅得浑身发酸,江尔雅皱着眉头,挣开他的吻,软语控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男人终于没再欺负她,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口气恢复以往温柔,“那你是喜欢从前的我?” 他分明知道答案。 没有人再浪费言语。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到硬挺的男茎上,来回套弄几下后,轻声哄她,“尔雅,试试把它放进去。” 江尔雅指尖发颤,指腹很热,手背被他握着,像是更热,她分开腿,握住顶端最准穴口戳了几下,终是不得其门而入。 滑腻的触感,湿嫩的软肉,磨得他耐心尽失,他双手扣住她的臀瓣,挺腰朝她的花缝刺入。 炙热的肉刃破开小阴唇,像是过电般,空虚感蔓延至穴内,他停顿了会儿,问她:“难受么?” 江尔雅哼唧,“不、不难受~” 话音刚落,粗硕的棒身尽根而入,她感觉穴肉胀到发酸,不会儿便开始吐水,就连呼吸起伏都带着股酥麻,从尾椎处朝骨头缝里钻。 林盛南喘气,抚摸着她的头发,挺动腰身,每次进入都抵到最里面,那处软嫩的肉含住他的顶端轻咬,吸的他腰眼发麻,像是较劲,下次插入,他会动得更用力。 江尔雅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喘息,借着这个姿势,他低头轻吻着她的颈窝,唇舌往下,舔过她绵软的乳。 她感觉胸前麻酥酥的,乳尖在他湿热的口腔中更热,她侧身想要躲,却被他摁住脊背,动弹不得。 察觉到她的抗拒,林盛南抬头问她,“给我弄下,好不好?”说话时,他的薄唇碾过她殷红的乳尖,她哪有拒绝的余地。 他却执意要等到她的回答。 江尔雅挺胸,主动将乳肉朝他唇边凑了凑,鼻息滚烫,喷洒在她的前胸,透过肌肤直心尖钻,他终于满意,低笑着伸出舌头勾弄她的乳尖,模样是说不出的放荡。 可哪怕是这样的他,江尔雅也是喜欢的。 乳尖被湿热的口腔含住吮吸,体内硬挺的男茎还直往深处戳,男人仍嫌不够,掰开她的腿,手指探入腿心,指腹勾到阴蒂摁压。 他在床上从来如此,非得将她弄得里里外外,浑身都是他的气息,就连灵魂都沾上他的印记,才肯罢休。 弄到后来,她咬住她的肩膀,声音近似哭泣,“林~林盛南~盛南~”只是喊他的名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脑袋里只记得他,也只有他。 不会儿,铺天盖地的快感在她的体内炸裂,她的双腿绷得笔直,就连泄身时,光洁的脚丫都踩在他的腿上,借不到力。 他的占有从来都是这般汹涌,不给她留任何退路。 正是因为不喜欢失控,所以才想控制她。 这份隐秘的心思,他同样害怕被她发现。 第四十八章、一日三餐 第二天,江尔雅醒来,身旁没人。 透明的玻璃窗向外推开半分,微风进屋,轻盈的白色欧根纱窗帘飘动,偶尔几缕阳光随着薄纱溜进屋,左右摇晃,温柔不刺眼。 房间已经被收拾过了,还带着股柠檬香,是林盛南一贯的风格,简洁,干净。 江尔雅掀被,正打算起床,床头的一份文件夹和一张便签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着,“记得改合同。” 她实在佩服男人,生活中所有大小事宜都能按照轻重缓急,安排的井然有序,滴水不漏。 简单的洗漱后,江尔雅抱着那份报告走到书桌前坐下,他的字迹有些潦草,许是走得急,不过笔锋依旧有力。 这么好看的字,还是第一次给自己留字条,却是为了别人的事。 江尔雅握着笔,在黄色的便利贴下补了两个字,“不改。”想了会儿,仍觉得不够,顺手画上一个小姑娘生气的脸。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江尔雅放下文件,匆忙跑去开门,酒店的服务员礼貌地说进来送餐。 她匆匆瞥了眼餐盘上的食物,浓稠的皮蛋瘦肉粥,旁边摆着半个白菜包肉卷,还有一颗白水煮蛋,未剥壳。 营养倒是搭配均衡,只是摆盘看起来有些……随意? 服务生刚走,电话就响了,听筒里响起林盛南熟悉的嗓音,开头就是一句,“早餐吃过了么?” 江尔雅弯起嘴角,“刚送来呢。” “嗯,”他应了声,又说,“吃完把合同改了。” “你去哪儿了?”听完他整句话,江尔雅拿起的调羹又放下,口气有些不悦,“林盛南,我不要帮你朋友的女儿改合同。” “我在外面有点事。”林盛南声音带笑,“你不愿意改就放着,等我回去改也行。” 江尔雅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答:“那还是我改吧。” 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同林盛南讲话,他一边低声应付着,一边对着江尔雅说:“对了,我的电脑在左边的套间,你改完后直接拿电脑发给她就行。” 她随口说:“我又没有你的邮箱密码。” 林盛南说:“用你自己的邮箱发。” “这……”江尔雅有些迟疑,“她给你的合同,你随意交给别人改就算了,还被她发现,不太好吧?” “你可以说你是我的助理。”停顿,他笑了笑,“或者女朋友,看你喜欢哪个身份。” 江尔雅:“……才不要。” 吃饭时,她顺手拿起合同,第一口粥入口,差点没咽下去,总觉得味道有点奇怪,算不上难喝,但是……好像除了鲜美之外,还尝到了一点点醋的酸涩? 索性她的饭量不大,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专心改起合同。 娱乐圈的复杂她确实略有耳闻,按照对方公司给宋菲开出的条件,七年之内宋菲薪酬的百分之八十都属于公司所有,百分之十负责个人工作室的开销,剩下的百分之十才属于自己。 基本的框架对方已经定好,她再怎么修改也只能将对方含糊其辞的地方改成明确的修补条款,工作量不大,只是做起来也算繁琐。 江尔雅改完最后一个字,门铃恰好响起。 她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正思索着会是谁这个时间来找林盛南,不会又是些什么朋友的女儿吧?又或者直接是哪个女性朋友? 门被打开,林盛南见小姑娘穿着他的格子衫,宽大版型,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下半身裸着腿,室内空调开得还很低。 她正坐在懒人沙发上抱着合同发呆,听到声响抬头,见进屋的人是他,小姑娘压平的嘴角迅速弯起,“怎么是你?” 他事先敲门,就是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给小姑娘一个心理准备,显然,她没有半分自觉,衬衣都没扣好。 林盛南放下包问她,“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太热了。”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合同我已经改好了,你直接把电脑拿过来。” 林盛南瞥了她一眼,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进卧室,“先把衣服穿上。” 趁着江尔雅换衣服的空档,他收拾着凌乱的茶几,又看见桌上剩的早餐,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最多只动了叁口。 江尔雅换好衣服出门,见林盛南盯着桌面,暗道不妙,改合同改的太专心,竟然忘记清理现场,还被抓了个正着。 她前脚刚想跑,后面林盛南的手就伸了过来,指腹捏住她的后颈,算作小小惩罚。 紧接着,他问:“早餐不好吃?” 江尔雅:“……” 竟然不是说教? 她盯着剩下的早餐,虽算不上美味,倒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就是做得很普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盛南的表情,见他神色严肃,她刚想点下的头,硬是生生的换了个方向,“挺好吃的。” 不知是否错觉,他竟然脸色稍霁。 江尔雅就差揉眼,脑海迅速转动,心中生出个大胆猜测,嘴巴更快,“林盛南……这早餐是你做的?” 没回答。 那基本就是了。 “你怎么不早说?”江尔雅恶人先告状,口气大得很,“你要是早说的话,我肯定全都吃完。” 空头支票,谁信谁傻子。 偏生林盛南还就当真了,“你说的?” 江尔雅的笑容僵在嘴角。 以林盛南的脾性,一日叁餐这种事他是定然做不出来的,她夸下海口,他该见好就收,陪她演完这场戏,谁知他竟中途篡改剧本。 “行,”林盛南将她抱到电脑桌前,皮笑肉不笑,“中午的饭你得乖乖吃完。” 江尔雅望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离中午还剩一个时,他就是再天赋异禀,聪明过人,也不可能一小时之内变出四菜一汤的午餐。 思及此,江尔雅稍稍有些安心,“没问题。” 她头也不抬继续给宋菲发邮件。 江尔雅工作起来格外专心,就连林盛南什么时候又离开的房间都不知道,不到半小时,他回来了,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她:“改完了么?改完了就去吃饭。” 听到是出去吃饭,江尔雅更加心安,她敲下发送键,“就好。” 第四十九章、放开与追回 然而这个“就好”结束了有叁分钟,小姑娘仍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迟迟未动。 林盛南走过去,发现她竟然跟宋菲聊起来了,还用的微信。 “我真是他的女儿,他一直把我和我妈扔在国外……” 江尔雅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掠过,林盛南匆匆一瞥,只看到这么半句,后半句是小姑娘发现了他在偷窥,立马将手机屏幕摁灭。 “你、你干嘛偷看我发信息?”江尔雅被抓包,有些心虚,“是你说……让我选一个喜欢的身份。” “嗯,”林盛南忖度片刻开口,“那你叫一声爸爸?” 江尔雅:“……” 大脑宕机了几秒,她控诉,“你变态!” 林盛南挤进懒人沙发,握住她的手,将手机轻松从她掌心抽出,笑了下,“晚上再叫也可以。” 眼看着手机被他放上茶几,江尔雅无力反抗,而他的手依旧没有放过她,扣住她的指尖,十指交握,身体也越靠越近。 “你、你想干什么?”江尔雅缩到沙发角落,这时候想起搬出了陈棠,“你别过来,信不信我让我妈妈打你!” 林盛南笑容更深,“你妈妈啊……”长长的脱音结束,他顺着她编的故事情节走,“她不是被我扔在了国外吗?她没告诉你,爸爸不高兴了会咬人?” 他握住她纤白的手,稍用力,便带的她的身体前倾,象征性地在她的脸蛋咬了口。 江尔雅伏在他的胸前,头顶是他的呼吸,掌心贴紧他的腰腹,隔着轻薄的衣衫往下,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肌肉,手指微微弯曲,握住他的皮带。 门没关,随时可能会有人路过,江尔雅脸皮薄,哪里经得起这么逗弄,认怂得很快,“林、林盛南,你快放开我,我错了。” 沙发本来就小,两人靠得近,他那处已经起了反应。 江尔雅感觉得到他炙热的呼吸,从头顶流窜至颈窝,连空调都盖不住。 过了会儿,她动了动手指,小声说:“那、那你起码把门关上吧。” 林盛南松开她的手,她停顿几秒没动,抬头望他,他的眸中灼蚀着欲色,嗓音浑浊,“还不快跑?” 江尔雅后知后觉,从他腿上下来,一溜烟跑到门口,脚底发软,她背靠着墙壁喘息,从前也没觉得跟林盛南单独呆在一起,是这么危险的事。 等到林盛南从房间出来,是半个小时后。 期间,江尔雅听见他进了卫生间,又隐约听见抽水声,她不敢进屋,也不敢想象他在做什么,想到就浑身发烫。 出门后,江尔雅见他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模样眼熟,上面有他俩的字迹。 这张便利贴出现在林盛南的手上,让江尔雅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上课跟别人偷传纸条被老师抓住,更像…… 他慢条斯理地将纸条收进口袋,去牵她的手。 江尔雅乖得很,不敢造次,可即便这样,没走几步,在两人快要走进电梯时—— 她被林盛南搂住,拐入另一侧楼梯道。 他突然低头吻她,舌尖抵住她的唇瓣舔弄,没两下就伸入口腔勾住她的软舌,吻得很没耐心,仿佛在发泄刚才突然被勾起的欲火。 爸爸和女儿,到底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冲动…… 她不敢问。 江尔雅想逃,他摁住她的脑袋,正细致地舔弄着她的上颚,再到牙龈,心口那股燥热感再度燃起,只想碰她,弄坏她。 男人一手绕开她的T恤,贴着赤裸的腰线朝上,隔着内衣握住她的乳,欲望宣之于口,嗓音都格外灼热,“你叫我一声。” “叫、叫什么?”江尔雅脑袋转动着,不会是她猜测的那个答案吧,她试探的出声,“爸爸?” 林盛南:“……” 刚稍微缓解的欲火又被她勾起。 林盛南逐渐明白,自己每次嘴里说放她走都是虚伪的话,就算放了,他也会再追回来,一次次,心火难灭。 楼梯道空无一人,门外是电梯有条不紊的运行声,偶尔有人说话,隔得更远。 他捏了捏她的乳,手指伸进内衣,用指甲盖挑弄她的奶尖,“想弄这里。” 太羞耻了。 江尔雅闭上眼,声音发颤,“那你轻点。” 他啃着她的脸颊,低声哄她,“好,你自己解开。” 江尔雅望向他,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又好像只是凭借本能,慢慢地,她单手攀着他的肩膀,另只手撩起衣服解开内衣扣子。 白皙的双乳展现在男人的面前,他握住,掌心并拢,然后松开,乳肉在指尖流泻,留下浅浅的红色,奶香四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 他俯身,亲吻她的乳肉,薄唇微凉,很快就热了。 江尔雅抱着他的头,任由自己的乳头被湿热的唇舌含住勾弄,牙齿啃咬,他啃得逐渐激烈,舌根磨得她软嫩的乳头发麻。 手使不上力,指甲揪紧衣缝,胸口被他吻得有些疼,又痒,她忍不住出声,“唔~林盛南~好了么?” 哪里会好,根本不会好。 林盛南又弄了会儿,才松开她的乳,乳尖泛红,沾着晶莹的水液,他替她穿好内衣,看着殷红的乳头被文胸包裹住,“难受么?” 江尔雅早已没了力气,“不难受。”停顿,她又小声说,“如果你难受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回房。” 她还说,“林盛南,我刚才不是难受才喊停……就是有点害怕,害怕被人看见。” 林盛南没有说话,而是将她牵出了楼梯道,这次他握得很轻。 很久之后,电梯平稳运行,他才回她,“下次,你记得推开我。” 江尔雅勾紧他的手指,不答话。 两人来到二楼的餐厅,弯弯绕绕进了间包厢,江尔雅没想到竟然会再见到蒋城,他像瘦了些,笑容依旧爽朗,“小姑娘,我们见过。” 江尔雅礼貌的打招呼,“蒋老板好。” “你和阿南来得有些晚啊。”蒋城说着,目光扫到她下颌处的红印,笑得更加暧昧,“其实再来晚点也可以,不差这会儿功夫。” 林盛南警告地看他一眼,蒋城连他的玩笑一起开,“这就心疼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你要是忙的话,也可以先走。” 蒋城揶揄,“阿南,你早上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两人拌嘴,江尔雅不敢答话,在门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匆匆扫过面前的菜,粗略估计了下,起码有七八种。 两人停下了话头,蒋城热情地递上碗筷,“小姑娘,先尝尝看,喜欢哪种?” 第五十章、女孩友谊 摆在江尔雅正对面的是荷叶粉蒸肉,清爽的荷叶香扑鼻,勾人又不腻人,她接过碗筷,尝了小口。 “怎么样?” 问话的人是蒋城,可同桌的两人齐刷刷的将目光盯着她。 江尔雅给出评价,“挺不错。” 这是寒山非常经典的一道菜,光是荷叶入肉味就需要用蒸笼蒸上几个小时,才能得五花肉的软糯与鲜香并存,极具夏天的风情。 而一旁同样用荷叶铺就的藕丝也不逊色,保留了寒山当地的口味微甜,又爽口。 江尔雅将桌上的几个菜都试了遍,才放下碗筷,“林盛南,这是你做的?” “算是吧。”林盛南就着她夹过的地方,也给自己夹了一小口肉,“喜欢哪样菜,我去学。” 江尔雅:“……为了我去学?” 林盛南抬眉,“……不可以么?” 直觉告诉江尔雅,林盛南肯定在逗她,可是听到这句话,她还是会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她夹了块芋艿南瓜放进嘴里,嚼了很久才说,“那我想想。” 一旁的蒋城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后悔留下来,“要不我还是先回去?” 江尔雅:“……” 林盛南认真点头,“嗯,那你路上小心。” 蒋城终于没忍住,“……叫我来的不是你?” …… 叁人饭吃饭间聊了些事,江尔雅才明白,原来是蒋城打算在寒山开一家餐厅,拉着林盛南入股,林盛南观摩厨师做菜时,顺带学了几道。 果然不是专门为了她。 饭后,蒋城提出要走,这次没人再挽留。 目送蒋城离去,林盛南牵起江尔雅的手,“送你回家?” 江尔雅点头。 想了会儿,她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桑海?” 林盛南答:“再过阵子。” 市政家属院离这里不远,两人闲聊着散步,很快到了院门口。 江尔雅随问:“你要进去吗?” 林盛南笑,“我就不进去了。” 江尔雅正准备应声,又听他说:“之前几次见你母亲都是空手过来的,再这样下去,棠姐估计会对我有意见。” 江尔雅:“……” 林盛南揉了揉她的脑袋,“别着急,下次等我准备好,再正式登门拜访你母亲。” “……我、我没着急,”过了会儿,她觉得不对,怎么自己被他带进去了,“不是、我是说我、我先走了。” 江尔雅甩开他的手,动作迅速地从门卫留着的小条门缝钻进屋,心跳很快。 情绪寡淡了将近二十年,这种因为一句话突然叩动心扉,又因为一件事情茫然失落的感觉,太陌生了。 也……不习惯。 思来想去,她只觉得林盛南烦人。 分明才走,又想见他。 她小跑到窗口,站在窗帘后,隔着双层纱帘看林盛南,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太阳很大,似乎能看到他额间的汗珠,江尔雅从纱帘后出来,见他得逞的笑,比了个唇形,“真走了。” 江尔雅索性打开窗户,同他说话,“……你快走,路上小心。” 这次是真的走了。 陈棠还没回家,江尔雅有些累,她躺上床,翻开微信,发现宋菲给她回了信息,她们已经从林盛南聊到合同。 屏幕上是宋菲在十分钟前发的一条最新消息。 【宋菲:钱的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缺钱,关键是他们凭什么限制我的恋爱自由?】 合同上有一条条款表明,合作关系存续期间,宋菲不允许谈恋爱,江尔雅想了下,回复,“如果你觉得这条不合理,可以跟对方提出异议,不过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没等到回复,江尔雅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五彩缤纷的梦,她梦见了小时候,陈棠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又梦见林盛南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回家。 很梦幻,也很撕裂。 江尔雅睡到傍晚,是累醒的。 家里还是没人,夕阳快断气,屋子里是朦胧的灰蓝色的光。 手机屏幕亮着,有叁条信息进来,一条是林盛南说有事要回一趟桑海,过几天再来找她。第二条是陈棠,说今天不回来。 第叁条……是宋菲,说晚上约她吃饭。 江尔雅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宋菲的电话就切了进来。 两人虽然微信聊了几句,也不熟,宋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拘谨,“没打扰你休息吧?” 江尔雅从床上坐直身体,“没有。” 到底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正经不过叁秒,宋菲笑了下,“吃饭了吗?我请你吃?” 半个小时后,江尔雅赶到街角的咖啡厅。 宋菲偏爱意式浓缩,苦涩浸染味蕾,可以保持身材,也可醒神,隔着老远,江尔雅就能闻见那股味儿,她看见宋菲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衣着简单,大概是尚且不出名,连口罩都没戴。 见到江尔雅,宋菲热情的扬了扬手,“这里。” 江尔雅走过去,礼貌地同她打招呼,“你好。” 这次出门,江尔雅穿得随意,宽松的格子衫,浅色牛仔裤,露出半截脚踝,帆布鞋。 宋菲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发现她很安静,却不冷漠,带着股艺术家的气质,脸上的笑容淡得让人抓不住,所以莫名挠人心肺,想看她有更多情绪时候的样子。 就连自己都不例外。 收回视线,宋菲抿了口咖啡,真心赞叹,“你很漂亮。”停顿,她苦笑,“难怪林老师喜欢你。” 江尔雅愣了下,提到林盛南,她的反应永远真实,脸颊会有淡淡的红,声音也软了几分,“宋小姐,你也很漂亮。” “……你身上故事感很浓,”宋菲笑了下,并不是在跟她客套寒暄,而是试着以专业的眼光去评判她,“以后如果不从事法律行业,可以考虑当个演员。” 宋菲的眼睛原本就水灵,笑起来更有亲和力,“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我的经纪人见到你,肯定会赞同我的说法,你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 “你该知道,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我们这行,没有道理。” 她的口气先是欣赏,后来又有些无奈感叹,听得江尔雅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她说:“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会说话,也适合娱乐圈。” 宋菲撇嘴,“眼睛会说话的有赵薇一个就够了,其他都是替身,无法超越,拙劣模仿。” 江尔雅无言。 宋菲眯起眼,“好了,我们就别互相吹捧了。”她拿起菜单,递到江尔雅面前,“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宋菲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多吃,江尔雅原本就对食物没什么兴趣,故而两人坐了半个小时,面前还只摆了两杯咖啡,只是在纯聊天。 到底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相处起来也十分容易,说到激动处,宋菲拍了拍江尔雅的肩膀,“你说的那个大提琴家我去年在爱丁堡见过,脾气古怪得很,他在国外的名气没有国内这么大的。” 江尔雅跟着笑,“真的么?” 宋菲猛地点头,“当然,下次你去看过就知道了。” “嗯,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看。” “别等以后呀,这个圣诞节就可以。”宋菲神秘地朝江尔雅眨眼,“林老师每年圣诞节都会去伦敦看他的母亲和哥哥,今年让他也把你带上。” 第五十一章、逗她 江尔雅好奇,“他还有个哥哥?” 宋菲迟疑,“你……你不知道吗?” 江尔雅摇头。 宋菲低头,拿起咖啡杯,原本想抿一口,才发现被子已经空了,动作掩饰得很多余,嘴里该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没等她说话,江尔雅先解释,“他的事我很少问,不是他故意不说。”说完,她又想笑,自己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替林盛南辩解。 她总会不自觉的站在林盛南那边,语言在理智之前,靠的是本能。 “你都不生气吗?”宋菲惊讶,接着替她不平,“这种事情,就算你不问,他也应该主动告诉你。” 江尔雅笑了笑,“他事事都让着我,难免会累。” 她自知,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有不少人说她冷淡,倒不是难以接近,就是太不问世事了。说好听点,是少了些烟火气,说难听点,是不知人间疾苦。 就连陆修然也说过,他之所以会被她吸引,就是因为她的安静,因为她的“不问”,他用了一个很浪漫的形容,说她像德彪西忧郁的咏叹调,像晨光熹微时,山间朦胧神秘的青雾,淡的让人抓不住,引人着迷。 可是他之所以生她的气,对她失望,也是因为她的安静和“不问”,这时候她就不再是咏叹调,只是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孩,他的爱仿佛都给了空气。 话都被他说完了,江尔雅不善哄人,也不会吵架,只能应下所有形容,沉默地等待他气消了,两人和好。 “你不能这么想。”宋菲握住她的手,“女孩子嘛,就应该被宠着,他让你几次又怎么了?” 服务员替两人续了杯,宋菲拿起细长的金色调羹,在浅口杯中画圈,奶泡散了,她还在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漫长的沉默后,宋菲说:“其实这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就知道他的母亲和哥哥十多年前突然决定定居伦敦,他每年圣诞节会过去一次。” 江尔雅疑惑,“他不是林青松的独子吗?” 宋菲隐晦表明,“他哥哥不姓林。” 江尔雅心中有了猜测,恰逢陈棠电话切进来,问她在哪,这才发现两人已不知不觉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和宋菲道别,江尔雅散步回家。 脑海中理了理思绪,准备找个空闲的时间,问问林盛南。 回到家,陈棠特意给她带了晚餐,江尔雅推说吃不下,陈棠倒也没勉强,“那你早点休息,过两天外婆出院了,我们一起去接她回家。” 江尔雅应下。 彼时,陈棠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她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雪纺睡衣,波浪卷的头发遮住光滑的脊背,莹白如玉的肌肤,在黑色的秀发下,若隐若现,她向后弯着手臂,正在同一根丝带做斗争。 江尔雅走过去,从秀发中准确的找到那两根衣带,替她系上,玫瑰花的香味隐约飘散在鼻尖。 她系好之后,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头靠在陈棠的肩膀,闻了闻她头发上的味道,嘴角扬起,“妈妈,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母女俩很少有这般温情的时刻,陈棠握住江尔雅的手,宽大衣袖牵动,不意外又露出那道伤疤,愧疚涌上心头,她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那道伤痕。 再往上看,江尔雅的手肘处有淡淡的红印,越往上,红印越密集。 “你们……”陈棠将她的衣袖朝下拉了拉,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她的领口,“做安全措施了吗?” 江尔雅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将脸转向陈棠的颈窝,轻微地点头,“嗯。” 陈棠放下心,“尔雅,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还这么年轻。” 说话时,陈棠不经意看见她胸上暗紫色的血痕,又叮嘱,“如果过程不舒服,就及时跟对方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尔雅环住陈棠的腰,低低的应了声。 这些事,寻常女孩家,原本就是该母亲教的,只是江尔雅没料到,陈棠也会。 成年以后,和陈棠的相处,反而让她有了点当女儿的实感,身体更依赖陈棠,嘴里的话就不自觉脱口而出,“妈妈,谈恋爱是不是都是这样啊?我好像有点想他,见不到他,心里就闷闷地,有些难受。” 陈棠笑,“傻孩子,想他就打电话给他。” 两人正在说话时,梳妆台上,江尔雅的手机亮了,刚好是林盛南的信息传进来。 江尔雅松开陈棠,立马伸长手臂去拿,不等她打开回复,男人的视频通话直接切了进来。 江尔雅正犹豫地望着陈棠,陈棠起身,将她推出门外,“行了,你们俩打电话,不用当着我的面。” 关上门时,陈棠盯着江尔雅手机闪动的屏幕,意有所指,“尔雅,你要注意分寸,普通聊天可以,不该拍的什么照片,千万不能拍,视频也是。” 江尔雅脸颊滚烫,小声说:“……知道的。” 回到房间,接通视频,林盛南那边光线很暗,似乎在车中,他眼睫低垂,盯着屏幕,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开口,江尔雅靠在床上开玩笑,“林盛南,你干嘛不说话?不会你打视频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我吧?” 林盛南承认,“嗯,想你了。” 江尔雅被他逗得开心,同他分享今天的生活,“我晚上跟宋菲出去吃饭了,现在头发乱得很,身上也很脏,还没洗澡呢。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洗澡,待会儿再跟你说?” 林盛南沉默后开口,“那你早点休息,等下我要赶飞机,可能接不到你的视频。” “赶飞机?”江尔雅从床上坐直,“你要去哪里?” “伦敦。”林盛南简单解释,“我妈妈在那边,我去处理些事。” “哦。”江尔雅突然想起,宋菲提到林盛南有个哥哥的事,不知该不该问。 林盛南捕捉到她的迟疑,“怎么了?” 犹豫了会儿,江尔雅问:“林盛南,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也在伦敦?” 林盛南微愕,旋即笑了,“是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次走得太急了,下次带你过来见见他们。”害怕小姑娘乱想什么,他温声解释,“之前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同你说。” “还有就是……我以为我家里人的事,你不会感兴趣,就没提。” 江尔雅反驳,“才没有。” “嗯?”林盛南问她,“没有什么?” “没有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江尔雅握着屏幕,见林盛南笑容越来越深,很快明白过来,“林盛南,你又逗我!” 第五十二章、想我吗? 江尔雅抱着枕头同林盛南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看着屏幕中,一盏盏黄色的路灯的影晃过,最终静止不动,江尔雅知道,他大概是到机场了。 两人突然沉默。 过了很久,江尔雅说:“你去换登机牌吧。” 林盛南没动,盯着屏幕中的女孩,她的房间很暗,只有床头那盏台灯泛着微弱的光,她背靠着床,情绪低落得很明显。 林盛南问:“尔雅,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江尔雅不解,“嗯?” 他简单解释,“我改签,再给你买张机票,我们一起去伦敦。” 江尔雅愣住。 最后,她摇头,“你、你去见你母亲,我跟去干什么?” 林盛南还想说什么,车外似乎有人在催他,他只得说:“嗯,那我很快回来。” 视频断了,江尔雅盯着微信页面,才看见,他刚才发的那句话是,“我有事去趟伦敦,最晚一个星期回来。” 一个星期啊。 也不是很快嘛。 江尔雅洗了个澡,翻来覆去躺在床上睡不着,最后她抱着枕头,敲响了陈棠的房门。 陈棠也没睡,她习惯入眠前听一段舒缓的轻音乐,音乐刚结束,江尔雅穿着粉色的睡裙,蹭上她的床,将枕头摆好,再问:“妈妈,我能跟你睡吗?” 初中之后,江尔雅就很少跟陈棠同床了,这会儿,陈棠倒也不意外,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毛巾,走到梳妆桌前,对着江尔雅招手,“过来,头发擦干了再睡。” 江尔雅乖巧地走过去坐好,柔软的毛巾贴过脸颊,力道很舒适,她朝后仰着头,撒娇似的赖进陈棠的怀里,“妈妈,我睡不着。” 陈棠由着女孩动作,继续替她擦干发尾,不由轻笑,“是因为想盛南?” 羞于在陈棠面前承认对林盛南的想念,可是想念时常占了上风,她打不过。 江尔雅也跟着弯起嘴角,她仰着脑袋看陈棠,轻声承认,“嗯。” “对了,妈妈,你知道林老师还有个哥哥吗?” 陈棠拿着干毛巾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下。 过了很久,她说:“知道。” 江尔雅透过镜子,见陈棠脸色有些不好,不知该不该继续问。 谁知还没等到她开口,陈棠已经接着说下去了,“他哥哥和母亲都在伦敦,自从盛南成年后,就没再回过国内。” 江尔雅似懂非懂地点头。 “盛南从小优秀自律,思想也比同龄人更成熟。”说起从前的事,陈棠嗓音放轻了不少,口气莫名有些唏嘘,“大概是这样,所以他妈妈才觉得,哥哥更需要照顾。” “事实上,他哥哥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越是将他留在身边,越没办法帮助他成长。” “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强大的家族庇护,继续放纵下去,迟早会闯祸。” 听着听着,江尔雅觉得有些奇怪,她试探地问:“妈妈……你也认识林老师的哥哥?” “嗯。”陈棠放下毛巾,拿起梳子,替江尔雅梳理头发,“小时候见过几面。” 江尔雅没再问。 梳完头发后,江尔雅跟着钻进被窝,抱着陈棠入睡。 薄被下,两人衣物相贴,淡淡的玫瑰香扑鼻,她悄悄的牵起陈棠的衣角,低声说:“妈妈,有你真好。” 虽然,过去的十多年,陈棠很少直白地表达对江尔雅的关心,可是她的关心都落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中,更何况,她从未动过离开这个家,离开自己孩子的念头。 江尔雅相信,如果……如果她像林盛南那样也有个哥哥或者妹妹,陈棠一定不会丢下自己。 一定。 接下来几天,江尔雅算是彻底地过上了暑假生活,每天除了去医院看外婆,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家里听唱片,看电影,顺带数着林盛南回来的日子。 一个星期早就过了。 林盛南说事情有些棘手,可能要再过几天,到底是几天,归期未定。 江尔雅原本是有疑心的,可是某次视频通话时,她无意间瞥见了林盛南身后Supreme Court的标识,就知道他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尤其还闹到了伦敦最高法。 人不能回来,林盛南还是会按时寄礼物给她。 桌子上摆着刚收到的快递,白色的礼物盒,左上角斜斜地扎着蝴蝶结,是瑞士的香槟松露巧克力,小小的盒子,装着十二颗颜色各异的巧克力,包装精美。 在盒子最上面,是用花体英文写就的一句话,You cannot refuse chocolate just as you can''t refuse love. 你无法拒绝巧克力,就像你无法拒绝爱情。 江尔雅洗完澡,刚披上浴袍,正想尝一颗,林盛南的视频准时到了。 伦敦和寒山隔着七小时的时差,江尔雅这边晚上十点的时候,林盛南那边才下午叁点,他总是习惯于先问一句,“睡了吗?” 江尔雅点开视频,手机摆在桌子上,一边低头系腰带,一边同他闲聊,“没呢,这些天睡好多,都不累的。” 林盛南弯了弯嘴角,透过摄像头,很轻易就看见了她面前的礼盒,但是看不清她到底在干什么,只有衣摆在晃动。 他问:“是巧克力到了么?” 江尔雅拢了拢衣领,这才将摄像头摆正,“嗯,前些天的礼物也到了。”说着,她撇了撇嘴,“林盛南,你别买这么多东西,妈妈会说我的。” 林盛南这才看清屏幕中的小姑娘,刚洗完澡,她浑身都是湿的,鲜红的唇瓣微动,就连嗓音也不自觉沾着温软。 “还有昨天的手表,妈妈说那只表都够得上寒山一套房的首付了……林盛南,求求你,别再败家了。” “我妈妈这种从不唠叨的人,最近都开始唠叨起来了,都怪你。” 江尔雅扎着丸子头,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许是因为热,她的脸颊染着淡淡的绯红,发丝上几颗未干的水珠沿着白皙的颈窝滚落,掠过锁骨,淹没在浴袍下,徒留一道道湿滑的痕迹。 女孩被水汽亲吻过的肌肤,软嫩细腻,水液横流,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勾人品尝。 就这样看着她,林盛南感觉喉咙有些痒,嗓音哑了几分,“尔雅,你最近有想我吗?” “嗯?”江尔雅愣了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把话题顺到这事上了,不过还是诚实的点头,“想的。” “嗯,”林盛南眯眼笑,又问,“哪里想?” 江尔雅:“……” 一时间,江尔雅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问那个事,只因为他的模样太过正经,让她怀疑想多的人是自己。 可是很快,林盛南接下来话证明,并非江尔雅想多,是他在正大光明的耍流氓,“尔雅,你想我的时候,身体有没有难受?” 江尔雅差点直接掐断视频,手指移到屏幕上的红点,又没摁下去。 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摄像头对准天花板,只留听筒,掩饰不正常的心跳。 过了一下,江尔雅说:“林盛南,你能不能别总突然说这个事。” 好歹给我个心里准备。 这时候,她才发现,如果林盛南真的很想要的话,她其实是愿意的。 第五十三章、身世 见不到人,听筒里是林盛南的笑声,低沉悦耳,仿佛胸腔都在震颤。 过了很久,他才止住笑声,淡淡道:“不逗你了,让我看看你。” 江尔雅在桌下掰扯着手指,盯着桌面上的手机,有些不信,“真的?” “嗯。”停顿了会儿,林盛南低低地说,“你要是不愿意,就拒绝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令人信服,“你也不用每次都迁就我。” 他嘴上一直在教她如何拒绝他,可是行动都是反的,他们在一次次推拉中,靠得更近。 江尔雅拿起手机,画面恢复正常,几日不见,他的脸颊似乎更瘦,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看上去很累。 她忍不住问:“你的事很棘手吗?” 林盛南点头,“嗯。” “那……”江尔雅迟疑,“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林盛南难得没反对,他靠在沙发上,眼睫低垂,似乎随时都能睡着,声音也开始含糊不清,“好,我休息会儿。” 屏幕中,林盛南的头微微侧移,搭在沙发后的靠垫上,隔着听筒,还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江尔雅没切断视频,将手机摆在桌上,去吹头发。 等她收拾完后,林盛南稍微清醒,又同她说了会儿话,他模仿两句伦敦腔逗她笑,同她说伦敦喜怒无常的天气,延绵不断的阴雨,辜负了大片温柔而美丽的草地。 可是当地人却很习惯,下雨也不打伞。 江尔雅笑,她听过那句谚语,“伦敦的天气,伦敦的女孩子。” 形容天气像女孩子般喜怒无常 他不赞成,情话张口就来,“那是他们一定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 “嗯?”她好奇,“我怎样?” 他清了清嗓,念起莎翁的情诗,Shall I pare you to a summer's day? 我能将你比作夏天么? 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 …… 他的嗓音温润而又多情。 后来,她渐渐睡着了,做了一个关于夏天的梦。 gt;gt; 又过了一个星期。 外婆已经可以出院,这天陈棠在邻市有些事,下午才能回来,江尔雅接到电话后,早早地去医院办出院手续。 路过一楼的血液采集区,江尔雅不知道妈妈是否给外婆留了信息,看到窗口正好有人值班,便走了过去。 江尔雅敲了敲窗口,礼貌道:“您好,我想查询余文安的家属信息。” 工作人员对着江尔雅递过去的身份证输入电脑,很快回给她一个抱歉笑,“江小姐,您必须先去叁楼化验科进行血型采集,才可以完善家属血液库的登记信息。” 江尔雅应声后,前往叁楼。 化验科门口拍着两条队,一列是等待进行血液检测的人员,而另一列则是提供给家属自助拿血型报告。 江尔雅站在队伍的在末端,突然看见篮子最上面的那份报告封面写着陈棠的名字,她走过去,跟医生核对过家属信息后,取走了陈棠的化验报告。、 薄薄的两页纸,她却没翻。 临近外婆的病房,隔着玻璃窗,江尔雅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过来了,病床前,姑父陈平正在替外婆收拾衣服。 外婆气色好了不少,坐在床上跟陈平闲聊,“说起来,这些年辛苦你和阿娇了,总是麻烦你们照顾我这把老身子骨。” “外婆,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陈平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笑呵呵地道,“当年要不是小棠留下来,哥哥公司那堆事指不定现在还没解决呢。” 说到这里,陈平有些唏嘘,“倒是小棠年纪轻轻的,又是名校毕业生,实在没必要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江家……” 江尔雅的手扶上门把,听到这句话后,莫名地没有动。 说起过往的事,两人总是沉默多过感叹。 许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陈平又补充道:“好在事情都过去了,尔雅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将来肯定会孝顺小棠的,不比亲女儿差。” “是啊。”余文安欣慰道,“早些年的时候,阿棠心里还别扭。谁承想,这些年,母女俩感情越来越好。”叹了口气,她又说,“尔雅是个好孩子,值得阿棠这么做。” 一瞬间,江尔雅的大脑茫然空白。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陈平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过来开门,恰好撞见站在门口的江尔雅。 房内的两人皆是一愣。 江尔雅下意识后退两步,低声喊,“姑父好,外婆好。” 薄薄的报告单在她的指尖捏得变了形,她的嗓音很淡,眼尾泛着红,却没问。 她习惯于被动地等待别人跟她解释,久而久之,都不知该怎么开口,喉咙像堵着砂石,分明很想问。 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那些人,说她落魄时依旧能保持优雅是真的,然而,迟钝也是真的。 江尔雅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气氛尴尬,陈平挤出一抹笑,率先打破沉默,“尔雅来了啊?那你陪外婆走到停车场,我去一楼办手续。” 陈平侧身出门,余文安走过来,牵起江尔雅的手,缓缓道:“尔雅,刚才我同你姑父那些话,不知你听了多少,但是希望你不要多想,我和你母亲都是爱你的。” 这句话林盛南也说过。 甚至在当日她赌气回家时,林盛南还特意发了条信息,叮嘱她不许和陈棠吵架。 江尔雅不敢想象,这多年来,他们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看着她同陈棠的亲近和疏远。 闹剧般的牵扯。 只是,如果陈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那么她为什么要留下? gt;gt; 陈棠回家时,已是深夜,家里的灯还亮着,桌上的菜热了几遍,余成安同江尔雅坐在桌子两边,谁也没说话。 刚才她在高铁上的时候,已经跟陈平通过电话,当下心中有数,故而先对余成安说:“妈,您先去休息,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余成安有些不放心江尔雅,小姑娘回家后很安静,问得也不多,实在忍不住泪水,会隐忍地啜泣。 就是因为她的不问,不闹,余成安连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再难受了,江尔雅反而会反过来安慰她,“外婆我知道的,这些年妈妈不容易,也一直对我很好。” 她从来都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可是现在,面对陈棠,江尔雅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问题。 “妈妈,为什么当初我的母亲会不要我呢?” 第五十四章、当年事 当年,刚分手的陈棠受朋友邀请去深市散心,在朋友的婚礼上,邂逅江斯年,男人容貌英俊,气质沉稳,健谈。 江斯年是早期去深市打拼的实业家,又赶上国内开放市场的好时机,乘风而起,事业蒸蒸日上,他说话时,骨子里透着自信,为人和善,很容易赢的女孩欢心。 彼时陈棠二十岁,大学快毕业,年轻貌美,聪明优雅。 于是在婚礼的游戏环节,两人迅速熟络。 不过,只有短短叁天。 叁天内,两人谈天说地,兴趣爱好意外契合,他们聊过十字军东征的残忍,五月花号公约对法理概念的影响,也探讨安格鲁撒克逊和凯尔特人的起源,以及天主教和新教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默契时,还会相视一笑。 两人很快成为朋友,却没越界,或许加个形容词更为恰当,称之为“聊得来的朋友”。 私底下,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留,彼此也都心知肚明,这份熟络随时都会结束,算不得数。 陈棠回到桑海后,选择继续读研,整日浸泡在读书馆和自习室,将自己填满,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懈怠。 仔细想起来的时候,又不后悔。 多少人的一生,别说惊鸿一瞥,就连伤心桥下春波绿的感叹都不曾有过,多的是当时只道寻常的遗憾。 而那个寒假,她全都体会了。 前男友教会她物是人非事事休,万物皆不可强求;江斯年告诉她,惊鸿照影,哪怕没有结果,也有过惊艳。 gt;gt;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研一。 陈棠被父亲安排去法院实习,接手的第一个的案子便是江斯年的离婚案。 江斯年作为桑海人,十八岁只身去开放区的深市打拼。 现在的他二十八岁,早已经褪去了商业传奇的光环,整天奔波法院,开始变得疲惫,原因是那桩长达一年之久的离婚案。 婚已经离了,抚养权的问题却迟迟没有着落。 当日,在法院对面的咖啡厅,江斯年穿着深色西装,坐在陈棠面前,神色笃定,“阿棠,孩子抚养权问题我不能让。” 以往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案件,条件好的那方更有优势。 可是这一次,对方的条件也不差,江斯年前妻包捷的父母双方都是香港知名大学的教授,甚至在某些教育资源方面,能力还超过江斯年。 抚养权的争夺案打得十分焦灼。 在一次次的案件交接中,江斯年和陈棠很自然地走到一起。 最后在专业律师团队的配合下,包捷遗憾败诉,被迫交出江尔雅的抚养权。 那桩案子从春天开始,秋天才尘埃落定。 陈棠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尔雅的时候,也是秋天。 走路还不太稳的年纪,她乖巧地坐在庭院里看枫叶簌簌飘落,江斯年忙于工作,很少回来,她被关在偌大的别墅中,不能出门,唯一能看见外面的,便是后庭的枫叶。 带她的阿姨说,小姑娘安静得很,怕生,也不爱说话。 说到这里,陈棠温柔地笑了笑,她牵起江尔雅的手,语气柔软,“尔雅,你或许不记得了,你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喊我妈妈。” 江尔雅感觉喉咙有些干燥。 自从她记事以来,陈棠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会喊陈棠妈妈,或许是陈棠生得漂亮,漂亮的事物,总是更容易哄得小孩子欢心。 陈棠作为母亲,是比寻常妈妈要冷清一点,对她的关心也没有那么细致入微,但也一直在管她。 正是这样,在后来成长中,江尔雅的性格才越来越淡,渐渐地,对什么都无所谓。这一点,她像陈棠。 “尔雅,你要原谅我。”陈棠有些愧疚,“那时候我才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根本不会当一个母亲,我也没生过孩子,我没办法的。” 更何况,那时候,陈棠还遭遇到了其他的变故。 并不是所有人,遇上了喜欢的人,日子就会圆满,往往生活一个回马枪,将我们打得措手不及。 包捷不甘心就这样同江斯年分道扬镳,财产没拿到,连唯一能牵制他的抚养权也一并落空。 后来,她不知在哪个酒店的监控里,调出了两年前江斯年和陈棠在婚礼现场的游戏画面,那时,她和江斯年才开始着手协商离婚。 昏暗的灯光,俊男美女,身体贴得又近,甚至不需要语言,八卦者就能读出一篇香艳故事。 一时间,桑海市内,关于陈棠插足别人感情,小叁上位的言论甚嚣尘上。 她和江斯年的邂逅更被编造成一场处心积虑的意外,她对江斯年的帮助也被丑化成一场别有用心的筹谋,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拆散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陈棠作为国家公务人员的子女,即将进入国家公检法系统的高材生,这份舆论风波来势汹汹,她避无可避。 那时候,所有人都劝她,只要离开江斯年,离开江家,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她的前途依旧光明。 可是,大概是那年寒假的惊鸿一瞥太过美好,又或者,是江尔雅初见时的那声“妈妈”太过乖巧。 她舍不得。 没有人关心真相到底如何,只要陈棠继续留在江斯年身边,就是向大众坐实了谣言。 她自己选择的路,再艰难也要走完。 如果问陈棠是否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在数十年的岁月中,那么一两秒的后悔肯定是有过的。 她时常会想,倘若她当日选择了另一条路,是不是又是另一番人生机遇? 迂回往复,辗转纠结。 所以,她对江尔雅都没办法完全释放自己的热情,她没办法像个真正母亲一般,毫无顾忌地去拥抱眼前这个女孩。 虽然这件事上,江尔雅同样无辜。 说到后来,陈棠有些哽咽,“尔雅,是妈妈对不起你。那时候我太年轻,也有些任性,我不甘心。” 没有不甘心的人或事,只是不甘心命运无常。 江尔雅明白,恐怕这些年,陈棠对自己亦有怨怼。 就像是姑父陈平所说,陈棠作为桑大毕业的高材生,样貌出众,原本该是前途大好,再不济,就是离开江家,寻个可靠的人结婚,未必不是一日叁餐,生活安稳。 可是因为自己,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能有。 到底是母女连心,江尔雅静静地坐着不说话,陈棠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陈棠摇了摇头,“尔雅,我从来没有遗憾过没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事实上,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孩子。” 她强调,“况且,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 江尔雅:“……” 听到这句话,她的内心说不震撼是假的。 那天,得知林盛南的母亲,因为偏爱哥哥弃他而去时,江尔雅也曾幻想过,自己若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陈棠会不会轻重不分,毫不留情地舍弃自己?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那时的心思是多么的狭隘。 数十年来,即便她不是陈棠的亲生女儿,陈棠都未动过这种心思。 笨拙地拥抱,语气平淡的问候,在这种疏离和亲密中,两人拉扯着,早已血脉相融。 餐桌上,烧水壶“滴”的声,水开了。 热气氤氲,白雾漂浮在空中,蒸腾而上。 江尔雅觉得从儿时起,心里的缺口,突然被治愈了,很温暖。 “至于你的亲生母亲,你也不要怪她。”陈棠替她倒了杯热水,暖气柔和了她的眉眼,“她是因为太爱你的父亲,所以才不甘心。” 爱到偏执,迷失本心。 变得不像自己,这种感觉,江尔雅懂。 第五十五章、机票 隔天早上,天微亮。 江尔雅是被雨声吵醒的。 寒山是季风气候,夏天的雨不算温和,沙沙的雨滴,敲打着窗户,风声愈演愈烈。 江尔雅闭着眼,脑袋下意识朝陈棠肩膀蹭,“妈妈,今天天气不好,就别出门了。” 陈棠的作息习惯很好,每天早上出门买早饭,回家后就批改昨天在微信群里布置的作业,有时候是几篇阅读笔记,大部分都是日记。 “嗯,家里还有点饭,我们煮粥吃。” 这几天,陈棠事情多,江尔雅偶尔会帮她简单处理些学生的作业。 察觉到身边的人起床了,江尔雅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伸手去床头摸陈棠办公的手机,准备替她看看有没有哪个学生交了作业,谁知自己的手机先响了。 信息提示音,响了叁下就停。 江尔雅翻开短信一看,发现是航空公司的购票提醒,一星期后的航班,从桑海飞伦敦,乘坐者是她的名字。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林盛南的电话切了进来。 一如既往的准时。 这次,他终于换了问候语,“睡醒了么?” 江尔雅还沉浸在看见购票信息的惊讶中,愣了半晌才开口,“林盛南,你给我买了机票?” “嗯。”林盛南嗓音带着歉疚,“说起来,也算是我擅作主张了。这边的事有些棘手,我可能一时半会没办法赶回去,所以就想着让你过来看看我。”没过一会儿,他又说:“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也、也没有不愿意。” 原本江尔雅可以拒绝得很彻底,听林盛南这么说,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下口了。 林盛南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他给了她很多退路,又在众多退路中,堵死她能走的那一条,还告诉她,我没有逼你,是你不自觉地跟着我的脚步,主动走到我身边的。 想到这里,江尔雅愈发沮丧,“林盛南,你不能每次都用这招。” 林盛南低笑,也没否认,“那你要过来吗?” “我得跟我妈妈商量下吧。”江尔雅迟疑,同他解释,“我都没出过远门,妈妈会担心的。” 听言,林盛南的语气难得有些幽怨,“棠姐将你保护得这么好,现在,我将你拐走了,她岂不是更恨我?” “哪有,妈妈才不会恨你。”江尔雅不乐意听别人说陈棠的不好,开玩笑也不行,“你不准说我妈妈的坏话。” “这么舍不得你妈妈?”林盛南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无奈,“那看来,以后我们只能住在寒山了。” 江尔雅:“……” 心跳的有些快。 过了很久,她才说:“林盛南,你别老说这些话。” 他总是在她面前半开玩笑说见父母,以后两人住那里,要怎么布置他们的房子之类,久而久之,江尔雅怕被他洗脑,慢慢当真。 害怕他继续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江尔雅先转移了话题,“对了,林盛南,我妈妈当年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 顿了顿半晌,林盛南开口,“你说的是……” “就……”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避过了那个尖锐的称呼,她斟酌着措辞,“我不是她亲生女儿的事。” 林盛南讶然,“你知道了?” 江尔雅:“嗯。” 林盛南沉默,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江尔雅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有我爸爸和妈妈怎么认识的事……这些你应该都听说过吧?” 林盛南应了声,“还有呢?” “还有吗?”江尔雅笑,“还有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就在这时,屋外,陈棠隔着门喊,“尔雅,快出来吃饭。” “诶,妈妈,就来。”跟林盛南通话耽误了太多时间,江尔雅当下匆匆忙忙地穿鞋,“林盛南,我先不跟你说了,妈妈喊我去吃饭呢。” 就在她即将切断电话的时,那头的男人突然出声,“等等,尔雅。” 江尔雅问:“什么事?” “机票的事,你要好好考虑。” “知道了。”江尔雅忍不住抱怨,“林盛南,你说过不逼我的。” 她是想去的,如果他再坚持一下,自己可能就答应了,可是……这么快就答应,好像又太主动了? 林盛南温声道:“嗯,我等你答案。” 江尔雅迅速挂断电话。 很怕再说下去,她一时心软就同意了。 餐桌上,余成安和陈棠早已坐好,就等她来。 江尔雅走过去,陈棠替她摆好碗筷,也没开口问,似乎知道她是在同谁打电话。 接过碗筷,没人说话,但是气氛有些微妙,像是都在等她开口,江尔雅只好主动承认,“妈妈,林、林盛南……希望我暑假去一趟伦敦。” “他还、还给我买好了机票。” 同林盛南在一起后,她实在没脸再喊他老师,但是在陈棠面前,直呼林盛南的名字,又总有一种冒犯长辈的错觉。 江尔雅手心冒汗,如坐针毡。 方才还在吃饭的两人,顿时停下动作,纷纷看向她,余成安倒是没说什么,陈棠的表情显然很意外。 过了一会儿,陈棠才反应,“噢……你们这是打算,先见他的母亲吗?” “当、当然不是。” 江尔雅原本希望自己否认地干脆点,可结巴着嗓,反而像是两人要见家长了似的。 都怪林盛南,总跟她开见父母的玩笑。 “不用这么紧张。”陈棠低声笑,“尔雅,只要你想好了就行。妈妈的情感经历有限,也不能帮你什么,只是……”停顿,她有些迟疑,“只是盛南的家庭十分复杂,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说完,陈棠又笑了,“不过盛南从小独立,他的父母也不怎么管他的,你不用太担心。” 面对自己信赖的人,不管内心有多少疑虑,江尔雅总是想要坦诚,她不希望任何一段亲密关系因为隐瞒而慢慢变了质。 她对爱和信赖的理解是纯粹的。 就像当日,主动对林盛南承认自己喜欢时那般的纯粹,容不得猜忌和砂砾。 江尔雅犹豫片刻,问出自己曾经纠结过的问题,“妈妈,那……你和林老师,你们俩从前有过婚约吗?” 这是周幼西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传言,江尔雅也知道,估计百分之九十不可信。 传言还说陈棠去世了,可是她不仅没有,还和自己生活了数十年。 但……不是还有百分之十的可信度么? 听到江尔雅的问题,陈棠先是惊讶的合不拢嘴,最后又笑着摇头,“尔雅,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太荒唐了,我和盛南相差十岁,我们怎么可能有过婚约?” 余成安也跟着笑,“是啊,就是他想娶你妈妈,我和她爸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否定的答案,江尔雅松了口气。 “大概是我当年的事闹得太大,学校里有些不好的传言,后来林爷爷帮了我们家很多忙,托学校熟悉的领导,将这些事压下去了。”停顿,陈棠又说:“不过,我和林盛南的哥哥,从前是有过一段短暂的恋爱,两叁个月吧。” 林盛南的哥哥陈柏轩从小出生在威尼斯,天生带有意大利人的浪漫与多情,再加上他的母亲秦望舒是位音乐剧演员,外部环境的影响,家庭条件优越,母亲的过分溺爱,造就了他骄纵的性格。 当初陈棠跟他走在一起是因为两家长辈交好,但分开也是因为家庭观念不和。 陈棠对他的评价十分中肯,“陈柏轩是一位好的情人,但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他也不可能甘心,一生只守着一位女人。” 林家家风严谨,显然容不下这样一位爱玩的公子哥,秦望舒不愿意被一段婚约绑住,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委屈,故而选择同林青松分居。 陈棠特意强调“分居”这个词,是因为秦望舒与林青松依旧保持着婚姻关系,并且是真的分居两地。 近些年,因为音乐剧演出的需要,秦望舒长期奔波于欧洲各大剧院,定居伦敦;而林青松自从父亲去世后,便移居温哥华,开始投资做生意,在当地的华人圈里也算小有所成。 “这就是为什么盛南主修的是经济法,法律是他爷爷期盼,而民商和金融,又是他爸爸的要求。” 每次多了解一点林盛南,江尔雅就觉得很矛盾,了解的越多,她就发现自己对他其实一无所知,比起他的人,似乎更熟悉的是他的风度。 准确来说,是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 —— 首发:sanyeshuwu.com(po1⒏ υip) 终章:赴约 雨连续下了叁天。 对于江尔雅要去伦敦的事,陈棠没有反对,也没有多赞成,只说让她自己考虑清楚。 林盛南会每天准时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生活,顺便问她要不要过去,不疾不徐地语气,像清晨的雨丝般舒缓。 一点一点,动摇她的意志。 第四天,天气终于好了些,阴云密布,但没下雨。 江尔雅陪陈棠去商场给外婆挑衣服,偶遇陆修然,他站在一堆人群中,像是要去演出。 陆修然很自然地穿过人群,同她打招呼,“尔雅,好久不见。” 江尔雅自问没能像他这般豁达,面对陆修然,她总是愧疚多于难忘。 她张了张嘴,努力学着他从容的模样,挤出一抹笑,“修然,你没出国吗?” “在国外读书。”陆修然爽朗答,“只是,最近签了唱片公司,在国内有些活动要跟。” 江尔雅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陆修然从一旁工作人员的手里拿出一碟唱片,递上前,“对了,这是我的第一张专辑,你有空可以听听看。” “好。”江尔雅接过。 “嗯,我还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完这句话,陆修然仓促离去,他身后跟着两名工作人员,似乎在同他说不该耽误这些时间,他步履匆匆,说了什么,她没听见。 江尔雅家里有一个老式的黑胶唱片机,是从前陆修然送给她的,价格不菲,说是以后留着播放两人的合奏,黑胶刻盘,再做成专辑,可终没能实现。 她也明白,陆修然的那句“下次有机会”,恐怕遥遥无期。 回到家,江尔雅放入碟片,悠扬的曲调从唱片机中倾泻而出,唱片的最后一首曲是一场双钢琴协奏曲,曲名《再别离》。 这是陆修然高中时写的歌,技巧略显青涩,多得是丰盈的情感,纯粹的心。 高二暑假,两人在校领导的要求下,曾去学校录音室里共同演奏这首钢琴曲,说是为庆阳中学毕业季的宣传视频配乐。 最后多方剪辑之下,学校还是决定用陆修然的个人独奏,那时候她有些沮丧,陆修然开玩笑地说:“这曲子我一个人弹挺好的,要是我俩弹奏,搞得好像真要别离了一样。但是你知道,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现在,陆修然将这首曲刻录在碟片里送给她,是想告诉她,我放你走了。 gt;gt; 第五天又下雨,江尔雅睡了整天。 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机票上写的时间是明天晚上的航班,她如果决定去,现在就该收拾行李。 江尔雅翻出行李箱,磨磨蹭蹭地收拾着,像往常般,林盛南的电话准时打进来。 隔着听筒,林盛南似乎笑了下,“尔雅,想好了么?” “说实话,没有。”江尔雅长叹口气,“林盛南,我……” 我们会不会太快了。 时至今日,她反而没有当初告白时那般勇敢,很多话堵在喉咙,不知该如何说,自从他跟着自己回家后,两人的进度就像摁下了快进键,她莫名被催促着进一步,再进一步。 倒也不是排斥,就是觉得很惶惑。 如果非要让她找个理由,就是后面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林盛南,其实我有一身的缺点,你根本不了解我。” 电话那头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有人说话,江尔雅开口,“你挂了吗?” “没有。”林盛南的嗓音沙沙哑哑的,在雨声中听得不真切,“尔雅,如果你不想来,我不会勉强你。”停顿了会儿,他继续说:“但是如果你选择过来,我必须向你坦诚一件事。” 江尔雅好奇,“什么事?” 又是沉默。 两人没有开视频,江尔雅看不见林盛南的表情,只能从他迟疑的嗓,听出他的犹豫。 江尔雅没有催促。 她望向窗外,雨滴敲打在玻璃上,溅起水花,她在心中默默地数着,一片玻璃上究竟会开出几朵花。 数到第十七朵的时候,林盛南终于开口了,“尔雅,很多年以前……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 江尔雅:“什么?” “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我的直系导师曾文青,也是你母亲的硕士生导师,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同门。” “嗯,然后呢?” “那天,我去他的办公室整理文件,恰好碰见了你的母亲。小时候,我见过你的母亲几次,不过不熟,也没单独说过几句话。那次大概是我第一次同她面对面的交流……曾老师劝她回桑海工作。”停顿了下,他说,“她拒绝了,她说你才九岁,她没办法放下那么小的你。” 江尔雅哑然。 从桑大的法学院毕业,再顺利进入公检法系统工作,陈棠的生活本该是一帆风顺的,是因为她,才…… 这其中的百转千回,又怎是一句话可以概括。 “说实话,”林盛南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不可闻,“听完棠姐的经历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嫉妒你。” 江尔雅:“……什么?”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是嫉妒。嫉妒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听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你要知道,我九岁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我是不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 “我的亲生母亲在我成年后,立马带着哥哥定居伦敦。而你呢?你甚至不是棠姐的亲生女儿,她却愿意为了你连前程都不要。” 江尔雅从未想过,温润和煦如林盛南,也会有过这般隐秘的心思。 吸了口气,林盛南继续说:“当然,作为成年人,我知道这种情绪不对,甚至理智告诉我,你因为可爱得到了更多的怜爱,你又没有错。但……很多情感并不是我们自己能控制的。” “后来,你父亲出事,你母亲来桑海求我爷爷帮助。我因为已经犯过一次恪守规则的错,还造成了一桩误判,渐渐明白,法律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凌驾在法律之上的应该是朴素的正义感。所以,我同意帮她。结果你也知道了。” “爷爷是从小陪伴我长大的人……那个时候,我甚至恨过你和你父亲。” 这样一个真实的林盛南,是江尔雅从前不曾接触过的。 原来,在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林盛南就对她怀有这般纠结而又复杂的情感,还持续很多年。 发现她格外的沉默,林盛南笑了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没有。”江尔雅轻声问他,“那……那你现在还恨我么?”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两年前,你来桑大读书。棠姐托我照顾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你很乖,沉默,安静。原以为你是个被家里保护得太好的乖乖女,只会胆怯地躲在母亲和老师的身后。” “后来发现又不是。” 江尔雅面上乖巧,骨子却刻着淡漠,整个人仿佛摆在橱窗后的玫瑰花,美丽精致,不沾人间烟火,世俗烦恼根本走不进她的心里。 “我算是你的老师和长辈,你母亲也同你打过招呼,但是刚开学的半个学期,你甚至都没有仔细看过我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我的办公室在几楼,是不是?” 那时候,林盛南总是不自觉地关注江尔雅的一举一动,也会主动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可是他的温柔与耐心,却没得到同等的对待。 她太独立了,独立到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上课时也只盯着课本,林盛南知道,书本上的那些知识随便哪个老师讲,她都能听懂,更不需要他的辅导。 这种不对等的期待感,让他莫名觉得烦躁。 真正让他走进她的生活的,还是那个寒假。 黑暗的楼梯道,小姑娘握住他的手,说:“林老师,您有女朋友么?” 他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后回:“没有。” “那、那待会儿,您可以假装我的男朋友么?就是……如果等下他追上来问你的话。”说着,她纠结地皱了皱眉头,“也不行,要是他一直不走……就这么站着,会着凉的。” “可是我不能下楼劝他,我要是劝他的话,他更不会回去了……可能还要拜托老师您,帮我劝劝他。” 她说话时颤着音,频频回头望向楼下,语无伦次。楼下站着个被冻得通红的男孩,他无意探究她的隐私,也没有问,只是老师的职业道德感告诉他,他应该严词拒绝。 可是没有。 他们靠在窗边拥吻,小姑娘垫起脚,亲吻他的喉结,一切发生得很自然。 这一刻,林盛南开始沉沦。 后来,他总是在道德感和对她欲望纠缠中互相博弈,虽然这被他掩饰得很好,他告诉自己,作为老师关爱学生没什么不对的,想让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有一秒。 学生难道不应该看着老师么?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要的不仅仅是一秒,与她接触得越多,他愈发的想占有她的视线,不,也不仅仅是视线,是身体到灵魂。 他总是一次次地放她走,姿态优雅,风度翩翩;再将她追回,仓皇狼狈,用尽各种卑劣手段,哄她吻她,还要逼她承认,是她自己主动走过来的。 像是这样,就能减少他的负罪感。 那日,她鼓起勇气,向他坦白心意。 他已经决定要放过她了,还是失败,眼看着她在熙攘的人群上了高铁,又打不通她电话,那一刻,他开始心慌。 小姑娘一直以来都是独立的,她可以勇敢地说爱,也可以决绝地斩断不该有的绮念。 他亲眼见过她同过去告别的姿态啊,干脆果断,没有一丝留念。 那么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能够勇敢给出爱的人,才有资格轻易收回。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林盛南的声音也渐渐清晰,“尔雅,从前我问过你,如果你发现我是个恶劣至极的人,会不会后悔当日说的话。” “后来,我又想,还是不给你后悔的机会吧,我同你一起回家,直接向你母亲坦白心意,再恶劣地将你留在身边。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发现我曾有过那些心思了。” “可是我做的不好,还是让你着急了,对不对?” “我是不想让你着急的,也不想让你排斥我,我……只想让你爱我。” 手机贴着脸颊,渐渐发烫,江尔雅手指弯曲,手腕有些酸,她有些委屈,又有些震撼,“林盛南,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说我不够了解你,恰恰相反,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他嫉妒过她,也曾经短暂地恨过她,最后,情不自禁地爱上她。 林盛南说:“江尔雅,我再给你一次拒绝我的机会。”顿了会儿,他嗓音低哑,一字一顿,“这是最后一次,我放你走。” 天黑得很快,又迅速地亮了。 江尔雅一夜未眠。 行李箱收拾到一半,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床头的手机插着电,屏幕停留在短信页面,机票信息那一栏显示,起飞时间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 到底要不要赴约,她没想好。 (正文完) 差不多一个月,终于完结啦,感谢你们能看到这里呀~! 这本书受众比较小,看的人也不多,而我自己原本只是想看个年龄差的小黄文,又没找到特别对味的,才突发奇想自己产粮,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了?? 其实中间几次想过放弃,但是大概是真的喜欢,还是坚持写完了,以后终于有一本我自己可以时不时翻阅的年龄差文了,算是拯救了我自己的书荒。 另外,我感觉热爱真的是做一件事最强大的内驱力,祝愿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 至于文章本身,主线已经交代清楚了,其他的日常细节什么的看情况吧,有机会就写写番外。 这么扑的文真的还有人要看番外么…… (自己手动挽尊一下。) 番外一·擦肩 江尔雅到达希思罗机场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伦敦难得是个晴天,云层很薄,阳光温和,她来的匆忙,没办电话卡,打开手机,看着空格的信号,有些茫然。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各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行色匆匆,江尔雅走在其中,显得格外矮小,几乎不可见,她找了间咖啡厅坐下。 Nike近半年都在机场咖啡厅勤工俭学,今天是早班,他睡眼惺忪跟着前一位顾客进门,脑袋里还在复盘昨晚的球赛,耳边听得熟悉的门铃响起。 他打了个哈欠,感叹又是忙碌的一天。 嘴张开,手背半掩着下唇,呼气时镜片蒙上白雾,视线内像是开了朵玫瑰,Nike猛地清醒,使劲眨了下眼。 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裙摆刚及脚踝,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后,察觉到他目光,她正好抬头,五官精致漂亮,嘴角浅浅的弯起,像是对他笑了下,细看又没有。 她的神情很美,又淡的让人抓不住,心痒难耐。 在这里打工半年,亚洲人经常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却很少见,来不及放下包,他立刻打起精神,捧着菜单走过去,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Hello,sweet girl.很俗套的开场白,还好他准备了下一句,May I help you? Nike看的电影不多,他不知道在很多堪称经典的浪漫爱情剧中,当男士凑近,对一位姑娘说出这句话时,往往是心动的开始。 gt;gt; 此时国内是下午五点。 江尔雅走得匆忙,被子没来得及迭,衣柜的门敞开着,色彩斑斓的连衣裙散在床尾,她带走的那几件,想必是千挑万选。 陈棠正收拾着,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下了两个星期的雨,今天终于放晴,刚开门,扑面而来的是雨水洗刷过香樟树叶的清香,和一丝热源。 门外站着个男人,身形清瘦,温雅。 他的呼吸有些喘,尽管面上不显。 陈棠愣了下,“盛南?你不是在伦敦吗?” “棠姐好。”林盛南礼貌地开口,视线却掠过陈棠的肩膀朝里望,江尔雅的房门开着,没见到她人,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是……来找尔雅?” 见他的目光转向自己,陈棠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觉得两人这样有些荒唐,“她……她去伦敦找你了,昨天下午走的。” 林盛南疑惑,“……嗯?” 昨天晚上,他收到小姑娘的微信,她说:“林盛南,我才不要爱你,你都偷偷地恨过我,我也要恨你一阵子才公平。” 没等两人再开口,林盛南的手机响起,切进来的是江尔雅的视频电话,同时响起的还有低电量的提示音。 在追回小姑娘这件事上,他总是行动大于理智,以至于没带移动电源,甚至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准备,临走前,只拿了护照和机票,还有钱包。 仓促狼狈,一如当初。 江尔雅坐在咖啡厅,意式浓缩,越喝越有精神。 她拨给林盛南的电话断了,就在她准备再打一个时,陈棠的视频切进来,她疑惑地点开,见到的竟然是林盛南的脸,而背景是自己的房间。 “林……” 她才开口说一个字,看到视频里自己凌乱的床铺,突然住了嘴。 一直以来,江尔雅就害怕林盛南发现自己的缺点,这下可好,小缺点一个一个的暴露,哪里遮得住。 以前她住在他的公寓时,可是都会将被子洗干净,再迭整齐的。 林盛南也在观察她身后的背景,暖白色的皮质靠椅,木质的咖啡桌,偶尔可见叁两拖着行李箱的路人,在镜头内出现,然后消失。 他判断,“你现在还在机场?” 江尔雅点头。 “嗯,”林盛南很快说,“把定位传我,我让人去接你。” 江尔雅应下,“好。” 他又问:“饿了没?” 喝了叁大杯咖啡,再饿这会儿肚子也有些撑,可是被男人这么一问,她忍不住地撒娇,“有点呢。” 英国的食物是出了名的难吃,林盛南想了会儿,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我过去了煮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江尔雅眯眼笑,“嗯。” 两人谁都没提这场擦肩而过的赴约,波折再多,终会等到那个想要的结果。 视频切断时,江尔雅轻声叮嘱,“林盛南,你别那么着急赶回来,路上小心。” 女孩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语速略微有些快,说的是Nike听不懂的语言。 原谅他实在不想用“着急”这个词形容,她这样的姑娘,像是玻璃橱窗后的玫瑰花,纤尘不染,远离世俗,更不该沾染情绪。 她竟然真的会笑,还会担心别人。 有些不可思议。 经不住内心的好奇,正在煮咖啡的Nike朝着她的手机瞥了眼,那是个英俊的亚洲男人,五官周正,眉眼温润,同她说话时十分耐心,嗓音低沉。 好吧,尽管不想承认,但那男人看上去确实是适合她的,儒雅有风度。 Nike是没看过多少爱情电影,但是他朦胧地觉得,自己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番外二·陈柏轩 江尔雅靠着沙发玩手机,突然感觉眼前落下一道阴影,紧接着,头顶响起清朗的嗓音,“江尔雅?” 她抬头,面前男人穿着灰色条纹衬衫,鼻梁挺直,眉眼和林盛南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眉骨线条更锋利些,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江尔雅答,“我是。” 男人看清她的脸后,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他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盛南的哥哥,陈柏轩。” 江尔雅礼貌道:“陈先生好。” 两人走出机场大厅,陈柏轩顺手替她提过行李箱,室外微风拂面,江尔雅的几缕发丝迎风擦过他的脸颊,留下淡淡的香味。 陈柏轩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腰,纤细,不知摸上去是不是柔软,就像她的秀发。 很荒唐的念头,突然就窜过他的脑袋,像是着了迷。 他走在她身侧,半低着头问:“你是第一次来伦敦?” “嗯。” 他打开话题,“那可要好好玩一阵,难得伦敦最近天气好,也算你运气。” 她笑得更淡,“是么。”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这两天我刚好有空,可以带你去附近转转。” “谢谢陈先生,目前还没有。” 江尔雅话不多,偶尔回他两句,神情恹恹地靠着座椅,像是累了。 陈柏轩放缓车速,打开窗户,又问她:“还是开空调?” 她说:“都好。”显然没有聊天的欲望。 陈柏轩识趣,不再搭话。 他从前视镜里望她,江尔雅是属于那种从头到脚都很漂亮的女孩,哪怕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很养眼。 细看她的脸,会有念头,想吻下去。 秦望舒住在伦敦郊区的别墅,环境清幽,空旷。 江尔雅下了车,远远望过去,低矮的篱笆围着大片碧绿的草地,北面零星有几束茂密的玫瑰花茎,早已过了花期,南面是白色的房子,经典的英伦式建筑风格,四周的梁柱青藤缠绕,庇荫,也有几分复古气息。门口摆着几张木质的躺椅,一架秋千正在晃荡,不知是有人才下去,还是被风吹动的。 原以为进屋会见到秦望舒,江尔雅还有些紧张,谁知道没有,偌大的别墅,除了几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帮佣,没有别人。 陈柏轩放下行李箱,随口问:“你是住客房?” 半天没等到回应,陈柏轩抬眸,发现小姑娘正盯着客厅左侧的一架大提琴发呆。 他走了过去,拿起琴,试拉了两下,姿势还算标准,大提琴是英国贵族中学的必修课,陈柏轩学得不精,但骗骗外人还是可以,他看向江尔雅,问她:“我拉得怎么样?” 江尔雅脱口而出,“这是利亚多夫?” “行家啊。”陈柏轩诧异,“你也会拉大提琴?” 利亚多夫是欧洲着名钢琴家拉莉亚多夫拥有的大提琴,造于巴洛克时期,后辗转经过几个知名大提琴家的手,在本世纪曾被一位华裔高价收购,置于家中收藏。 没想到那人竟然是秦望舒。 江尔雅否认,“不会,只是听说过。” 陈柏轩走过来,伸手邀请她,“想学我可以教你。” 男人的指尖差半分碰到江尔雅的手背,她微微后退躲开,“不用。” 江尔雅背靠着窗舷,光线透进来,她发现客厅内布置雍容华美,以暗黄色为主,艺术气息很浓,名贵的乐器随处可见,又岂止一把昂贵的利亚多夫。只是它们像是节日装扮圣诞树的缤纷饰品,尽职地装点着高贵典雅的大厅,却没有灵魂。 陈柏轩倒也没生气,反而顺着她的话说:“嗯,不学也好,拉大提琴很辛苦的,你看我就经常手指疼整天,热敷都不管用。” 江尔雅望向他的指腹,轻微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她这个姿势,陈柏轩恰好瞥见她枣红色的领口半低,白皙的锁骨,很美。 让他突然想到昨天偷摘的葡萄柚,陈柏轩眼睛一亮,“你饿了么?” 江尔雅摇头,“刚才在机场吃过了。” “吃的什么?” “切片面包。” “合你口味吗?” “还好。” “这样啊。”然而前面这些话,都不是他的重点,陈柏轩踱步到她身边,顺口问:“那你……是盛南的女朋友?” 江尔雅:“……”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这在陈柏轩看来是件好事,他笑得更加开心,“其实你是盛南的女朋友也没事。”停顿,他继续说,“毕竟又没结婚。” 江尔雅不再理他,低头专心看手机。 陈柏轩倒也不介意,在她右侧的沙发坐下,同她聊天。 准确来说,是他在说,江尔雅大部分时候都在笑,客气而又礼貌的笑,透着丝淡淡的疏离,可禁不住她人好看。 也让人想入非非。 直到下午,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陈柏轩望过去,“噢……妈妈回来了。” 江尔雅有些紧张,她对着窗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拘谨地站到门口,握住自己的行李箱,深吸气。 陈柏轩笑她,“不用这样,我妈妈又不吃人。”叹了口气,他又说,“你放心,她绝对没空理你,她那点精力全都用来教训我了。” 江尔雅没心思玩笑,没想到第一次见秦望舒,林盛南竟然不在,早知道刚才她就随便找家酒店,不过来了,现在追悔莫及。 事实证明,秦望舒确实不吃人。 秦望舒比江尔雅想象中的还要优雅,头发挽得整齐,身穿湖蓝色的名牌套裙,胸前钻石项链不算高调,于细节处,可见奢靡。 进屋后她先是见到江尔雅,低声问了几句,又吩咐帮佣照顾好她,便说要回房间。 秦望舒很忙,出演音乐剧的需要,嗓子比命还珍贵,故而她私下不怎么爱说话。 唯一的精力,还是用来管教陈柏轩。 替江尔雅安排妥当后,秦望舒冷冷的看了陈柏轩一眼。 陈柏轩立马懂了,“妈,我现在就上去跟您解释昨天在跑马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望舒不耐烦地蹙眉,陈柏轩看着她脸色,立马跟着上楼,走到一半,他站在楼梯回头,朝江尔雅比了个口型,“看,我说的没错吧。”模样就像个小孩,幼稚又轻佻。 江尔雅笑了笑,转身提行李提进客房,帮佣跟在她的身后,将床单换上新的,又摆放好成套的洗漱用品,再问她:“江小姐,请问是现在用餐吗?” 林盛南提前打过招呼,厨房提前给江尔雅备了食物,薄薄白瓷盘,摆着小块厚切菲力上面带摆了丝迷迭香叶,配上半勺蛋黄酱,装点精致,像艺术品,却没有食欲。 浑浑噩噩的吃完饭,又浑浑噩噩的躺上床,睡觉前,她看了眼手机,没动静,没信息。 之前在飞机上睡得并不安稳,这一觉江尔雅睡到上午。 早上八点,天光大亮,纱帘透着朦胧的光。 江尔雅的房间在叁楼,她睁开眼,似乎听见院子里有马的嘶鸣声,又疑心自己听错。 “哒哒”的马蹄声来来回回,禁不住内心的好奇,江尔雅掀开被子,光脚跑到窗前,拉开窗帘。 楼下的草地,陈柏轩正穿着黑白相间的马术服,伏身骑着一匹小黑马,来回奔跑。 许是有感应,男人抬头朝叁楼看过来,也望见了她。 他右手牵着水勒缰,左手朝她挥了挥手,身姿帅气。 江尔雅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见过马,她觉得新奇,趴在玻璃上,想看的真切些,突然感觉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身体后倾,秀发被撩到另一侧,颈窝处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看什么?” 番外三·镜子 江尔雅侧过头,见到熟悉的脸庞,有些恍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林盛南一边吻她,一边还有空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光线,室内昏暗,他的呼吸格外清晰,烫得她耳背处的肌肤发痒。 江尔雅贴着他的胸膛,腿根处的裙摆被撩起,他的手掌绕开睡裙,顺着小腹朝上,握紧她的乳揉搓。 “唔~” 她微微蹙眉,轻哼着弓起背,恰好感受到他胯部的轮廓,粗硬地抵着她的臀瓣,灼热滚烫。 偏偏这时候,他还能克制,又问她:“刚才,你在看什么?” “看、看……”她想说看那只马,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靠在他怀里,嗓音轻软,近似撒娇,“我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分明睡得那般熟,连自己就在她房间都没发现,还说想他。 没办法。 林盛南还真的就吃这一套。 男人轻哼,将她抱上床,手轻车熟路地向腿根处靠近,手指隔着底裤轻摁,“哪里想我?” 江尔雅撇过脸,不去看他。 内裤是湿的,被他弄的时候就湿了,肌肤相亲,他胯下被外裤包裹着的那处滚烫在她的私处摩擦,哪里躲得了。 男人拨开她的底裤,拇指揉捏着阴蒂,中指继续伸入甬道,浅浅插弄。 江尔雅分开腿,哼唧着求欢。 要是平时,林盛南也就算了,偏偏今天被她忽视,他还憋着一股气,非要讨回来不可。 男人弄了一会,水就流了满手,他倏然停下,“尔雅,你还没回答我呢?” 甬道深处的酸胀翻涌而上,享受过欢爱的人,才难忍受这种折磨。 那种渴望被填满,被狠狠捣弄的空虚感,磨得江尔雅夹紧双腿,上下扭动腰肢,胡乱的蹭着林盛南胯部的硬肉。 小姑娘终于求饶,“我、我错了~你、你给我嘛。” 林盛南铁了心惩罚她,伸手掀开她的睡衣,对着那粉嫩的奶头,报复性的啃咬过去,偏偏就是不弄她。 “下、面……下面想你。”江尔雅哭着说出这句话,一边说手还捶着男人的肩膀,“林盛南,你、你好烦啊。” 彼时,男人正好将她两边的乳尖都吸了个遍,晶莹的水渍沾染其上,仿若鲜爽可口的红莓果。 “尔雅真乖。” 他像是终于满意了,手指隔着内裤勾弄着她的穴口,同时另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皮带上,暗示意味很明显。 她几乎没用力,略微有些膈手的皮带在她的指尖松动,于是同时,他褪下她的内裤,掰开女孩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腰上,胯部鼓囊的硬物抵着她的穴口来回摩挲,粉嫩的穴瓣张合,饥渴的吐出水液,叫嚣着要将他的性器吞下去。 迟迟没有下一步。 江尔雅急红了脸,“林盛南~你、你别欺负我~” 就这么磨蹭了会儿,男人轻啄她的唇,“尔雅,你要什么?” 她不想回答的,可是林盛南就是不肯放过她,舌尖戳弄着她的牙缝,滚烫的气息,还逼她吞咽着他的津液,弄得她浑身都痒。 她哭喘着,终于卸下所有抵抗,“要、要你、进来~插进来~” 这些话,她从前根本不会说。 可是身子很痒,酸麻感从穴口蔓延至小腹,又侵蚀着心脏,想要狠狠的被占有,被他玩坏也无所谓。 因为是他啊。 男人终于不再逗她,没了内裤的束缚,粗长的性器弹跳而出,对着那早已温湿的嫩穴,狠狠的刺进去。 穴肉敏感至极,仿佛能感受到出肉棒上凸起的青筋,伴随着男人的抽插,在她的体内进进出出。 他动得极深,仿佛要将她撞散架。 很快,她泄了第一次。 林盛南并未打算放过她,反而打开了壁灯。 暖黄色的光仿佛从墙壁的细缝中钻出来,右侧的墙壁再前面一点,摆着面铜色的落地镜。 林盛南让江尔雅跪趴在床上,纤腰低伏,臀瓣撅起,正对着镜子的方向。 男人轻声哄她,“尔雅,看着镜子,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似乎没那么难开口。 她揪紧床单,嘴里喃喃重复,“林盛南~插、插进来~插我唔~” 粗硬的男茎横冲直撞的回到体内,男人腰腹耸动,铆足了力气,深浅交替抽插,再度带她攀登爱欲巅峰。 江尔雅从未见过自己欢爱时的模样,长长的秀发散落在白皙的背部一动一动,眼角眉梢都带着湿红,眼睛是肿的,唇瓣也是肿的,腿心更是肿的。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同镜子里的她对视,“美吗?” 美的。 江尔雅出落的极美,五官精致,且不张扬。 然而,最美的还是这个女孩在他身下被爱到无力时的模样,交错垂落的黑发,急促呼吸时的菱唇,雪白的乳,满身的红痕,还有合不拢的双腿,腿根处乳白色的粘液,以及臀部因为长时间撞击而产生的红痕。 两人初次欢爱后,她的身子像花朵般,一点一点的被他采撷。 可若说,她像世上哪种花,林盛南却说不出来,她是摇曳多姿的,非几种花草,几笔诗句便能概括。 男人的指尖在她的脸颊处细细流连,目光与镜中的她对视,疏淡中沾染着欲望。 “尔雅,以后不许你看别人。”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冲刺。 江尔雅根本无力去想别人是谁,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若小舟,溺毙在这片海洋里。 番外四·音乐 临近中午,两人才收拾好。 出门前,江尔雅照镜子,发现自己锁骨处又添了几道红痕,头发放下来也遮不住,她轻声抱怨,“林盛南,下回你别弄出印。” 彼时,林盛南刚扣好衬衣的纽扣,听到这句话,过来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腹间。 隔着衬衣,她还能感受到男人滚烫的肌肤,方才她就是抓住那里又哭又咬的,一瞬间身体记起很多感觉。 怕他乱来,江尔雅想抽回手,没挣开,“你、你想干什么?” 她的嗓音如同蜜糖,萦绕在他耳边,一点一滴,腐蚀他的心脉。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拉着她一起。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瓣,舌尖缠绵,江尔雅跟着他的节奏,偶尔会报复性地咬他,浅浅的牙印留在他的嘴角,她学着他的模样,再用软舌碾磨安抚。 绵长的吻,谁也不腻。 良久,他终于松开怀中的人儿,指着嘴角被她弄出来的印记,问得理所当然,“那现在公平了?” 江尔雅:“……” 她决定不再这件事上继续牵扯,不然今天估计出不了门。 很快,江尔雅发现她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家里根本没人。 两人吃了点午饭,林盛南问她想干什么,她想了会儿,说出去逛逛。 这一逛就逛到了英国皇家大剧院。 这座剧院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后,几度翻修,外表颇具现代特色,走进去后,又发现它的很多细节保留了上个世纪的风貌。 秦望舒的很多歌剧就是在这里出演,林盛南牵着她的手进去,一一同她介绍这里的结构。 江尔雅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一直盯着台上交响乐团,那似乎是位严厉的老教授,在教一位大提琴手。 经过一上午的训练,半天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觉,伦纳教授有些疲惫,扔了乐谱,嘴里直嚷,“不行,不行,你弹这首曲子之前,有没有了解过肖邦的生活经历?” “他在创作这组《前奏曲》时刚从巴黎流亡到西班牙,还身患肺病,这时候的他应该惶惑的,孤独的,急切的……这些最不应该用你这种规规矩矩的调式来表现。” “听你拉琴,就像是在听机械化工业下的复制品!你根本不懂艺术!心里也没有艺术!” …… 伦纳教授的话越来越重,甚至盖过了林盛南的讲解。 顿了片刻,他停住话头,又问:“想过去看看吗?” 江尔雅握住林盛南的手,很长一段时间,她是听不了任何古典乐的,可是来到伦敦以后,从见到家中摆着的那只利亚多夫,到秦望舒的身份职业,她对古典乐避无可避。 甚至这里的每一寸砖瓦,都极具艺术气息。 伦纳教授的脾气比较急,说不到两句话,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留下台上的那名大提琴手,握着琴弦,练习到手指发僵,也不敢停。 那名大提琴手看上去比江尔雅还要年轻,他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乐谱,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伦纳教授的助理上前安抚他,“切尔森,你不要在意,教授就是这么精益求精的人。其实我们都觉得,你练习得已经很好了。” 切尔森才十七岁,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般娴熟的演奏技巧,但凡学过音乐的人都不难想象,他从前每天练琴的时间应该是在八个小时朝上的。 可是没有用,他理解不了那些情感,如同没有灵魂的演奏机器。 有的时候,音乐就是这般不讲理,并不是拥有了娴熟的技巧,就能弹出那些曲子的情绪,激烈或者轻盈的爱与恐惧。 切尔森摇了摇头,语气失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再练会儿。” 江尔雅走过去,看见他的乐谱上做了很多标注,认真刻苦,同她当初一模一样。 少不更事的时候,这或许是他们这群人,为了热爱能做到的唯一努力,徒劳又无助。 察觉到有又人靠近,还以为是自己助理来劝自己休息,难得切尔森语气也有些急躁,“我说过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别来……”他话说到一半,在看到来人是陌生的亚洲女孩时,突然住了口,紧接着,他蹩脚地道歉,“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我的工作人员。” “没关系。”江尔雅笑了笑,见他手指发红了,还握着琴弦,她沉默了会儿,温声提醒,“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位老师说得没错,与其把经历专注在乐谱,练熟每一个节奏,你不如试着去了解肖邦的生活。” 十七岁的少年又能遇见过什么呢?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一路顺风顺水,这样的生活经历,何以会理解肖邦当时的落魄与孤寂。 “理解了情感之后,你就会明白哪里的节奏该急促,哪里该放缓,而不是刻意的肌肉放松,太刻意了,会破坏曲子的自然美感。” 江尔雅小时候被江斯年关在别墅里,家里摆放的最多的就是古典乐的书籍与碟片,对于一些较为出名的奏曲家的经历过往,她几乎能够闭着眼睛复述。 林盛南静静地听着她同切尔森的对话,恍惚间,他觉得这才应该是江尔雅本来的模样。 她在说音乐的时候,整个人是有情绪的。 番外五·法定结婚年龄 两人出了剧院的大门。 伦敦街头,阳光淡得很,竟也有雨丝。 林盛南牵着江尔雅的手,弯了弯嘴角,“尔雅,有没有想过来这边继续学音乐?” “嗯?”江尔雅懵懂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林盛南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小姑娘,顺手替她拨开脸颊边的几缕秀发,“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学作曲,我知道伦敦有几所不错的音乐学院,或者你想去奥地利,我也可以帮你联系。” “这样啊。”江尔雅故作思考地皱眉,“我从前想去柯蒂斯的。” 这所号称培养了全球将近一半顶尖音乐家的柯蒂斯,林盛南隐约听办公室老师提起过。据说,他们的招生条件极为严格,对亚洲学生更甚,每年只有个位数的名额,非神童不收。 可是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事。 林盛南很快说:“不行,太远了。” 江尔雅笑出声,手指勾着他的掌心,心情不错,“林老师,我现在想去都进不了。” 知道他不了解这些事,她细细地说给他听,“之前寒山有个姑娘13岁考进去的,那一年整个亚洲只招了她一个学生。我年龄不行了,而且……”后面的话,她声音渐低,非常不想承认,尤其是在林盛南面前。 林盛南看向她,眉骨抬高,“而且?” 面对林盛南的询问,江尔雅实话实说,“嗯……而且我没那么有天赋。” 江尔雅从小学习大提琴,见过最多的就是天才。 有些人天生音准强,只听一遍,便能迅速抓住那首曲子演奏要点;有些人情感丰盈,自小就有非常强烈的个人曲风……这些都是没办法通过练习获得的。 说到这里,江尔雅嗓音有些哑,“手受伤的那阵子,我想过……要是我的手完好无恙,却在今后长期练琴的生涯中,永远无法弥补天赋缺失的遗憾,或许这个结果更不能接受。” 那还不如受伤了,还能找个理由骗骗自己。 她有天赋的,只可惜,天妒英才。 说到后来,她将矛头直指林盛南,“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好。” “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最烦你们这些神童了。” “这么说,我小时候也偷偷讨厌过你。”很快,她反应过来,又改口,“不对,我现在也讨厌神童。那么四舍五入,我现在也在讨厌你。” 这些情绪,江尔雅很多年没再有过,今天看到切尔森,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似撒娇,又抱怨的话一句一句。 林盛南:“……” “你别想着否认。”江尔雅眼睫稍抬,堵住他即将开口的话,“桑大官网有你7岁开始的所有参赛经历,直到15岁考进桑大,还有后面的学习和工作履历。” 谁没事上学校官网? 这事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摸了摸鼻子,说:“那是我读书早” 对此,江尔雅只给出两个字评价,“虚伪。” 叹了口气,林盛南认真同她解释,“小时候,我母亲想着早点过来照顾我哥,所以什么事都让我比同龄人快一步。” 不只是快一步。 大概在林盛南七岁的时候,秦望舒就恨不得他立马成年,仿佛她呆在林家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林盛南很努力的去达到秦望舒的期盼,哪怕她口中的那些要求,对一个孩子来说近乎苛刻,他还是一一做到了,并且做得十分完美。 可做到之后的结果是,他亲眼看着秦望舒离开。 沉默片刻,他自嘲地笑了,“尔雅,其实,我现在有点明白妈妈当时的感受。” 江尔雅好奇,“什么感受?” “就比如……我现在希望你立马20岁。” 江尔雅:“20岁?” “嗯,”林盛南一本正经地科普,“这是我国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 江尔雅:“……” 脑袋快速转动着,她的反应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淡定,“林老师,我怎么记得,教科书上说,英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 林盛南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她下一句,“林盛南,你身上带护照了么?” “要不我们去试试,教材上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