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 01 闹钟再次响铃时,邓熙和迷迷糊糊地摁掉,在被窝里又挣扎一会儿后,不情愿地掀被子猛地坐起身来。 寝室最宅的宋黎开电脑在看综艺,听见她下床的动静,摘掉耳机看一眼时间,随即夸张地惊叹:“哎哟喂,难得。” 好好一个本该睡懒觉的周末,竟然起床成功了。 邓熙和耷拉肩膀,长叹口气:“命苦。” 言罢拿着洗漱用品步伐虚浮地钻进了洗手间,真真是生无可恋。 大叁下学期课业本就繁重,好不容易盼到周末没课,以为能放松了,一看课表,本学期不知不觉过半,又该准备期末考了。 提前近两个月准备考试,倒不是说她有热爱学习,恰恰相反,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奉行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只求能顺利毕业,可天不随她愿,偏偏就有连六十分都考不到的科目。 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局限性,邓熙和深以为,高数就是她的局限性。 怪就怪她当初懒癌发作,将填高考志愿的事甩给父母,作为一名财务的邓妈妈,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非常满意,自然就给唯一的女儿填报了财管专业。 一个高考数学勉强及格的人学财管,面对比高中数学更难的高等数学,毫无意外地叁科连跪,室友的数学教材都当废品卖了,她还得跟学弟学妹们依次重修一遍,个中心酸,不提也罢。 站在巍峨的图书馆大楼前,邓熙和猛一甩头,勉强提起精神。 她的学习虽然一塌糊涂,但人缘不错,刚走进图书馆就碰到个关系亲近的直系学妹,对方见到她,一脸惊诧:“学姐?你来这儿干嘛?” 邓熙和瞬时脸一黑:“滚蛋。” 她人都进图书馆了,除了学习还能干嘛? 对方嘿笑两声,上前挽住她一边胳膊,“开个玩笑嘛,我当然知道学姐是来自习的啦,而且我猜你肯定是来学高数的。” “……” 她叁连跪的光辉事迹都传到低年级那边了? 邓熙和决定从今日起痛改前非努力学习。 因为距期末还有段时间,来图书馆自习的学生不多,小学妹要去一楼,邓熙和要去二楼,两人打完招呼就分开了。 找到空位后,她没立即放书包,首先取出包纸巾擦桌面,擦完桌面又擦坐椅,尽管桌椅都很干净。 忙完后落座,依次取出抽纸、文具盒、书本整齐地放在桌面上,刚拿起笔,忽觉口渴,又拿起水杯出了自习室。 接热水回来,再没其他可逃避的借口了,她缓缓地长吁口气,上半身往后一仰瘫在坐椅里。 学习太神圣了,需要再酝酿点动力。 仗着没人认识自己,她懒散地歪倒在靠椅里,视线前方,刚好是一对情侣,男生正在给女朋友讲题,两张脸都快贴上了。 哪里是在学习,分明是调情,还是在神圣的图书馆。 邓熙和无语地翻个白眼,暗骂句世风日下,忿忿翻开面前崭新的教材。 怎么就没个人来辅导辅导自己呢。 她两眼瞧着课本目录,思绪却飞去了九霄云外。 其实,以前是有这么个人的,如果没有人家,她高考数学估计连及格线都够不着。 可惜,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猛一甩脑袋叫自己回神,注意力随之回到书本上,二十多分钟分钟过去了,进度依然停留在开头,没办法,每个字拆开都认识,组合成一块,就成了凡人看不懂的天书。 她一拍脑袋,阖上书本,人垂丧地往桌上一趴,眼皮眨巴两下后,缓缓闭上。 困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手机响了。 信息来自室友赵聆风,约她今晚喝酒。 一个半杯倒的人约自己喝酒,邓熙和直觉不对劲,起身去偏僻角落拨出了个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蔫蔫地喂了一声。 对自己人,邓熙和向来懒得拐弯抹角,问道:“和弟弟吵架了?” 寝室四个人,邓熙和最佩服的就是赵聆风,凭一己之力把亲亲堂弟搞成了男朋友。 那头冷呵默认,随即问她:“到底去不去?” 回头望一眼自习的位置,她犹犹豫豫地回:“我要学习……” 没空。 “哦。” 那头无所谓地说:“行吧,那就算了,我再问问别人。” 话虽如此,通话却没挂断。 两厢静默几秒,邓熙和眼一闭心一狠,说:“行了行了,地方发来吧。” 那头嗤笑一声,挂了电话,随即将时间地点以文字方式发了过来。 上断头台前还给吃顿饱饭呢,就当是投入学习前的最后一场狂欢吧。 她如是自我安慰,心安理得地收拾东西出了图书馆。 然而,如果知道这一趟会遇到谁,邓熙和绝对老老实实地呆在图书馆自习,可她不是先知,没有预知能力,以至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一个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面的人。 徐淸晏。 因为是侧脸,又好几年不见,邓熙和开始没想到会是本人,只是觉得像,于是就敢仗着谁也不认识谁以及昏暗灯光的掩饰,肆无忌惮地盯着人家瞧。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眼神太露骨,对方终于受不了地转过脸来,皱起好看的眉问她:“看够了吗?” 偷看被抓个正着,邓熙和面上不见尴尬,落落大方笑回:“抱歉,你跟我一个朋友太像了……” 世上竟然有这么像的两个人,邓熙和不由自主地将面前这张脸跟记忆里的那张一一对照。 鼻子,眼睛,嘴巴…… 岂止是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说是本人她都信。 本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整个人定住,下一秒又忽然两手捂脸忙不迭要躲起来,慌乱间额头撞到桌角,痛得惨叫出声,泪水不可抑制地乱流。 为了来酒吧,她特意化了个应景的妆容,偏又怕卸妆麻烦,用的几乎全是不防水的彩妆。 而问题的关键是,她上周刚把黑长直漂成了粉色杀马特,美其名曰跨次元。 徐淸晏最反感别人搞另类。 现在泪水一撒妆一花,不用照镜子,邓熙和都能想象自己现在有多丑,别人跟前任相见都是气场全开,就她糗出天际,连正常水平都没发挥出来。 破罐子破摔的,她哭得更凶了。 宇宙爆炸吧。 ———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半个钟头后的事情,邓熙和重新化了个淡妆,原本披散的粉色头发扎成丸子头,力求最大限度减少头发丝的存在感。 跟做贼似的,她埋头回到原先的座位,再轻手轻脚地落座,之前点的鸡尾酒还剩一半,本能地就要喝一口压惊,余光撇到某张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地收回了手,暗骂句没出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上他还是个怂蛋。 邓熙和打开聊天对话框,问赵聆风什么时候过来,后者秒回,情况有变。 不过来了。 既然如此,她也该离开了。 邓熙和拿上包,两腿却跟黏住了一样。 几秒后,她忽然举起桌上酒杯,仰起脖子一口气干光剩余酒水,而后抱着壮士断腕的勇气走到吧台前,坐在其中一只高脚椅上,冲对面白衣黑裤的清隽男子一扬下巴:“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低头整理酒具,恍若未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邓熙和挺直腰背,嘟囔红唇瞪他:“好歹那么多年没见了,连句话都不说是吧?” 她刚哭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即使是趾高气扬的作态,仍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旁边另一打扮花哨的年轻男子暗一挑眉,不着痕迹地挡住她视线,微笑解释:“抱歉,跟清晏搭讪的女孩子太多了,他没空应付这些。” 说着边掏出张名片递到她面前,自我介绍道:“陈粤,布鲁酒吧店长。” 邓熙和的关注点却是另一处,两眼瞪得更大了。 骚男人,还是一样能招蜂引蝶。 她接过对方名片随手放在一边,蔫蔫地报上大名:“邓熙和,康熙的熙,和珅的和。” “邓熙和,熙和,好听……” 对方轻轻呢喃,而后展颜微笑,柔声问道:“再来一杯?你酒量应该挺好的。” 徐淸晏就在这里呢。 邓熙和左右摇摆脑袋,想了想,又改为点头。 都分手了,怕他做什么。 念及此,她傲娇地头一扭,再不看他,转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陈粤聊天。 开酒吧的男人,没几个不健谈的,饶是邓熙和兴致不高,也被对方逗笑出两声。 徐淸晏终于走过来了,把各式酒具分门别类放置好,而后扯下领口的领带,说:“走了。” 陈粤看一眼腕表,“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学校里有事。” 陈粤就好奇了:“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他寻根问底,但徐淸晏显然无意回答,拎上自己的双肩包搭在肩上,步履闲适地往酒吧出入口走了。 瞥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邓熙和不屑地轻哼,呷一口酒,再不轻不重地放下酒杯。 谁跟出去谁是小狗。 她拨了拨散落下来的鬓发,扯出个别具风情的假笑,“然后呢?” “然后……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邓熙和顺着陈粤的视线瞧过去,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光线暗淡的入口,神色淡淡望着他们这边。 准确地说,是看着她。 邓熙和瞬间昂首挺胸,凶巴巴喊道:“看什么看?” 布鲁酒吧是静吧,客人们的窃窃私语衬托出她声音的清脆响亮。 徐淸晏两臂环胸,冷淡依然,“走不走?” 她脑袋转向一边,态度坚决。 不走。 徐淸晏没说什么,转身迈步离开。 邓熙和扭过头来,见他竟然真走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赶忙跳下高脚椅追了出去。 “喂……” 陈粤忙伸出手,却连她衣角都没抓住,留意到落在吧台上的自己的名片,短暂的思考过后,摇头失笑。 连睡他三天三夜 徐淸晏走得不快,邓熙和出酒吧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几乎不用跑就追上了,目不斜视走在他一侧。 步行街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谁都不吭声。 邓熙和是不知道说什么。 世界那么大,她怎么料到今晚会碰到他,先前还能凭借那点酒精的鼓动硬凑上去,现在凉风一吹,酒也醒了。 她埋着头走路,听闻前方发出叫喊便抬头,入目便是一辆叁轮车迎面朝自己开过来。 她心里挂着事,一时忘记该避开,幸而有人及时出手把她拉到一边,几乎同时叁轮车从她旁边驶过。 有惊无险。 邓熙和望一眼远去的叁轮车,一脸后怕地拍拍胸脯,想起要跟恩人道谢:“谢谢。” “没什么。” 徐淸晏松开抓她胳膊的手,后者抿了抿嘴唇,颇是惋惜。 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好在也让她的束缚少了许多,问他:“你要去哪里?” “回学校。” “唔,哪里?” 他示意马路对面庄严肃穆的校门。 本省首屈一指,也是全国排名前十的高校,科大。 邓熙和有气无力地点头:“好吧。”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学生中的佼佼者,想想也不可能跟自己一个学校,否则不会到大叁了才碰面。 “我在财大。” 两所学校车程不超过十分钟。 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原来离得这么近。 而对于她透露的信息,他面上不见惊讶,红灯变绿时率先走上斑马线,邓熙和迈步紧随一旁,“你在酒吧干嘛?兼职吗?” 可印象中他就不是那种会把时间浪费在挣钱上的人。 “体验生活吗……”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你不知道?” 徐淸晏垂眸投来一眼,熙和眨眼想了想,摇头。 他轻呵了声,一半嘲弄,径直往校园里走。 她停步站立,冲着他的背影呼喊:“你不送我回学校吗?” “自己回去。” “我喝酒了。” 他脚下一滞,回头望她,眉头皱起。 她昂首挺胸,朗声强调:“真的,喝醉了。” 睁眼说瞎话不过如此。 徐淸晏嘲讽地轻嗤:“与我何干。” 他可没出来她哪里像醉了,再说两个人目前的关系。 他是那种,分开后绝对不会再跟前任有任何瓜葛的脾性。 见他态度坚决,邓熙和也不强求,“行吧,那我走了。” 谁还不是个酷女孩呢。 她缓慢地迈出步伐,一步,两步…… 踏出第五步时,见投落到地面上黑色的影子还在,转身又跑回去,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号多少?” 徐淸晏没接,“干嘛?” 她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万一有高中同学聚会,方便联络。” 虽然几乎跟高中同学们没联系,但不妨碍她以此为借口索要他人电话。 “没兴趣。” 他神色冷淡,绕过她要进校门,邓熙和急得不行,慌乱中拉住他衣袖。 徐淸晏拽了拽,眼神警告她:“松手。” 某些时候,邓熙和还是挺有胆量的。 不松。 两人在校门口拉拉扯扯,引来不少过往学生侧目,有人认出徐淸晏,激动地拿出手机偷拍。 门卫大叔瞧他们有一会儿了,关上保温杯的盖子,大老远说教起来:“小伙子你就投降吧,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啰,回头人家小妹妹不搭理你了,难受的不还是你。” 说得太对了,邓熙和连连点头,隔空为门卫叔叔点赞。 徐淸晏撸把头发,一手夺过她的手机,满脸不情愿地留下了联系方式。 拿着存有新号码的手机,邓熙和勉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淡定地说:“回头我加你微信,记得通过一下。” 徐淸晏没应,趁她低头同时,果断刷卡通过门闸。 一直到看不见他的人影了,熙和才去路边打车。 可惜,要到号码的快乐仅仅维持了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她就蔫了。 赵聆风半坐在床头正敷面膜,见她没精打采地进来,随口一调侃:“怎么?相思病犯了?” 对面床上同样在敷面膜的朱涟漪接话:“你别刺激她啦。” 众所周知,邓熙和叁年间都是单身狗,喜欢她的男生是不少,可惜最后都混成了好兄弟。 提包随手扔在书桌上,熙和懒懒地往电脑椅子里坐下,想到自己今晚去酒吧的原因,问道:“不是去喝酒吗,怎么没来?” “还能怎么回事,被收拾了呗,小嘴巴子都被亲红了,啧啧。” 朱涟漪再次抢答,本人紧随其后反驳:“放屁,明明是老娘收拾他。” “哦……” 叁人异口同声敷衍回应,明显不信,赵聆风还欲再解释,可已经没有人搭理她。 真相如何,老天自有定论。 “我……” 她正要说自己的事,包里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备注,果断起身奔去阳台。 是徐淸晏。 邓熙和掐着嗓子,轻柔地喂了一声。 “在哪里?” “寝室啊,你问这个——”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 对方已经挂断。 她眨巴眼睛,一脸莫名。 打错了? 无语地摊手,早没了看到来电的激动,熙和收手机回到室内。 “如果多年后偶遇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你们会做什么?” 她坐在旋转椅里无聊地转圈圈,看似随意地发问。 “请讲重点。” 寝室晚上要断电,宋黎在争分夺秒地看综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邓熙和放弃挣扎,抛出二字:“前任。” 准确地说,是唯一的前任。 初恋。 “酒喝多了?” “忘了点花生米吧?” “宝贝你清醒点。” 对于每看一部剧就换个老公的人,叁人以为她指的又是哪个明星。 邓熙和连拍桌面:“我是说真的。” “……” 叁个人放下手中的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聆风故作轻松地说:“遇到就遇到呗,难不成你还要给他两巴掌嘛?” 熙和摇头。 她哪敢扇徐淸晏呢。 “高中谈的?” “嗯……” 叁人皆默。 还以为她是看破红尘才单身,原来是早就恋过了。 “你不会是……想复合吧?” 宋黎摘下耳机,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后者呵呵冷笑:“你看我像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嘛?” “难道不是吗?” “……” 这室友没法做了。 跟泄气的皮球一样,邓熙和萎靡地往桌上一趴,为自己辩解说:“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他越来越帅了而已。” “拐什么弯,直接说你想睡人家不行嘛。” 朱涟漪往脸上拍乳液边为她翻译。 想了想,邓熙和轻轻点了点脑袋。 当初两个人谈恋爱,别说滚床单,连亲嘴都没几次,几乎还都是她主动的,毫不夸张地说,她当初就是彻彻底底的舔狗。 “瞧你恋恋不舍无法自拔的嘴脸,要还喜欢就去就去追呗。” 赵聆风往空气中喷清新剂,习以为常地摇头吟诵:“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发情的季节。” 朱涟漪表示不赞同:“我要是和和,再喜欢也绝不倒贴,谁让她当初甩了老娘的。” 邓熙和咽了咽口水,心虚地说:“分手,是我提的。” “……那你活该。” 宋黎好奇:“原因?” 她张开嘴,犹犹豫豫的,“他……太无趣了。” 绝不肯承认,是为了捍卫自己仅剩的尊严,拒绝再当舔狗。 “那怎么现在又对人家感兴趣啦?脸不还是那张脸吗,难不成还整容了不成。” “哎,你们不懂。” 两个人分手叁年半,经过这几年时间的滋养,徐淸晏明显比以前更帅,以前还有几分少年的羸弱,如今宽肩膀大长腿,食色性也,要她怎么忍得住。 邓熙和后悔了。 要知道他几年后长成这样,当初怎么也得坚持到把人睡了再分手。 寝室另外叁人蹲在她面前,依次传阅她的手机。 刚才徐淸晏走进学校时,她眼疾手快抓拍到一张他走到路灯处的照片,虽然看不见脸,但光是背影足以引人遐想。 宋黎把手机还给她,无比肯定地说:“睡。” 赵聆风抱臂,“必须睡。” 朱涟漪猛拍桌子,“还要连弄个叁天叁夜,让他精尽人亡。” 问题是,怎么把人拐上床。 叁个人六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赵聆风。 把堂弟都变成男友的人,能力可见一斑。 “这还不容易嘛。” 她咳嗽两声,深有体会地说:“你打扮骚气点往他面前一站,保证他秒变饿狼扑上来。” 宋黎一惊:“不会吧,我们弟弟那么正派的人。” “呵呵,男人都一个样。” 赵聆风冲邓熙和一扬下巴:“家传绝学传授给你了,爱信不信。” 邓熙和猛吸口气,缓缓点头。 没其他选择了。 她不得不信。 他有女朋友吗 次日,邓熙和穿着室友贡献的齐逼小短裙出门了。 目的地是布鲁酒吧,但在去酒吧前,需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光线明亮的理发店内,她披着理发围布坐在转椅里,望着镜子里的粉色头发,一闭眼一狠心,“染黑吧。” Tony老师爱惜地抚摸她的头发,对她的要求深感疑惑:“才刚漂没多久,你不是挺喜欢的嘛?” 好不容易整出来的女神同款发色,邓熙和也挺舍不得的,唉声叹气地说:“情况有变。” 老熟人了,都不用Tony老师盘问,她自己主动交代了。 她要去勾搭前任,而人家不喜欢招摇的女孩子。 Tony老师虽然性别男,平生最见不得的事却是女人为了男人委曲求全,“一个前男友而已,凭什么他不喜欢你就得将就他啦,让他滚。” 她沉吟几秒,忽而两手一合,“此言有理。” 能不能睡到手都不一定呢,何苦委屈自己。 她也是有骨气的。 因为店址在大学城,酒吧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学生,熙和过去时六点不到,由Tony老师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在昏暗的环境里光泽闪亮。 她来到吧台,要了杯跟昨天的一样的鸡尾酒。 “来啦。” 见她登门,陈粤挑了挑眉。 熙和轻咳一声,说:“你们这的酒还不错。” “是嘛……那深感荣幸。” 色彩鲜艳的酒水放在她面前,陈粤忽然弯腰凑近她,意味深长的笑。 “……” 她举杯薄抿一口,不着痕迹地后让张望四周,“就你一个人吗?” 陈粤摊手:“显而易见。” “哦。” 她无所谓地耸肩,证明自己并没有感到失落,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努了努嘴说:“再来一杯。” 陈粤笑着接过酒杯,调酒的同时善意提醒:“这酒后劲大。” “没事,你弄吧。” 见不到人,还不能喝点酒消消愁嘛。 “徐淸晏怎么会来这儿兼职?” “我是他师兄,他过来帮忙的,原先的服务员辞了还没招到新的。” 熙和蹙眉:“他会听你使唤?” 目中无人,一身的少爷病,师兄算什么,当初他们学校校长都得顺着他。 “这你就得问他了,也许来这边兼职正合他意呢。” 他戏谑地笑,示意源源不断进来的客人,其中不乏时尚漂亮的女孩子。 她发出声轻呵,满不在乎地说:“他对这些女孩子没兴趣。” 徐淸晏喜欢成绩好、温柔清纯型的。 跟有意作对似的,他不赞同地反驳:“那谁说得准呢,男人都一个样,看到这么多漂亮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天长日久的,谁控制得住呢,谈恋爱又不是结婚,玩玩又不影响。” 男人都一个样。 二十四小时内,邓熙和已经听到这句话两次了,好歹是阅览言情小说无数的人,她瞪直双眼——无法反驳。 酒水灌了一杯又一杯,邓熙和趁着酒劲上头询问:“那徐淸晏,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昨晚在寝室讨论得热火朝天,最重要的前提却忽略了,因为自己单身,理所当然地就认为他也跟自己一样。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他一脸为难,显然在跟自己玩套路,邓熙和翻翻白眼,“你问吧。” “你们什么关系?又或者,他是你什么人?” 她头一扭,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前任。” 他张着嘴,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 “哎呀别啰嗦,徐淸晏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了?” “清晏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故意拖长声音,神色里满是奸计得逞的坏,忽而冲她展颜:“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去问问本人。” 熙和气结:“他人不是不在这儿嘛,要不然我干嘛绕那么大一圈。” 他摆一摆手指,示意她看后面。 她跟着回头,滑到喉咙的酒顿时呛了出来,咳得满脸涨红。 想不到她会这么激动,陈粤赶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没事吧。” 熙和摇头,擦干净嘴后,还算冷静地问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徐淸晏板着脸:“你说呢?” 这态度,反正来得不会晚。 她严肃脸控诉:“你竟然偷听我说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呵。” 徐淸晏绕过她走进吧台内侧,目光灼灼盯着她,“图不图不清楚,就是有点意外,邓小姐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 “……” 时间可以倒流吗? 她拍拍心口,心虚地辩解:“我仅仅是,出于对一个老朋友的关心……” “多谢,我不需要这种关心。” 言罢,他按掉客人呼叫服务的铃声,离开吧台去了客户区。 等他走远一点了,熙和恶狠狠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你不是说他今晚不过来吗?” 陈粤一脸无辜:“你问是不是就我一个人,当时还没到清晏上班时间啊。” 当然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她愣愣张着嘴,一时间哑口无言。 真可爱。 陈粤勾唇,忽然凑近她,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问:“你是不是想追清晏?” 她神经一紧,下意识就否认:“你想多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才不想跟这种难伺候的男人复合,她就是想睡他而已,睡完就把人踢了。 “好吧。” 他站直腰,颇为遗憾地说:“本来还说看在有缘的份上给你助攻的,没这想法就算了。” 熙和喉咙一痒,犹豫两秒,正要问怎么个助攻法,旁边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她歪着脑袋,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看,是男人宽阔的胸膛,以及棱角分明的侧脸,因为面无表情而愈发显得冷硬。 熙和咽了咽口水,感谢自己没来得及问出声。 徐清晏将一张单子不轻不重地拍在吧台上,“一打青啤。” 陈粤笑容满面地鼓掌,“我们徐同学业务能力越来越棒了。” “你还有两周时间。” 提醒他别忘了招人,陈粤哈哈干笑:“别这么绝情嘛。” “呵。” 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过她,在短得仅仅遮住大腿根的裙摆上停顿一秒,扶着推车去送酒了。 肩宽腿长,腰部线条流畅,看着就很有爆发力…… 熙和拍了拍脸,一扭头忿忿地瞪着陈粤,“你怎么可以让他出卖色相!” “生意人嘛,能赚到钱就行,手段都其次啰。” 他努了努嘴,送完酒的徐淸晏,回程又收了几单。 “唉,帅哥也是有烦恼的,太受欢迎了。” 熙和恼得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了,“你不是缺人干活吗?我来。” 陈粤一愣:“你?” “哼。” 她抱臂挺胸,高傲地扬起下巴:“难道我不漂亮吗?” 对方以手撑头打量起她,懒洋洋地点头,“是挺漂亮的,我先考虑考虑,回头告诉你结果吧。” 徐淸晏靠近时,两个人正互换电话号码,顺便添加了微信好友。 他拧紧眉,目光扫向陈粤,“你跟她说了什么?” “嗯,说了……” 陈粤收了手机,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缓缓抛出答案:“秘密。” 说罢拍了拍邓熙和的手背,“是吧,小小和?” 强压下“小小和”这个称呼带来的恶心,邓熙和应了个“嗯”。 八字没一撇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先走了,回头你考虑好了联系我。” 鸡尾酒确实后劲大,纵然自诩为302寝室酒神的她也有了点昏昏欲睡的醉意,得换个空气清新点的地方醒醒酒。 她打个哈欠,跟徐淸晏挥挥手,“再见。” 费尽心思地打扮了才过来,结果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她的失落写在脸上,陈粤心下合计,抄起车钥匙说:“我送你过去吧,离得也不远。” 对于不熟的人,熙和最怕对方突然的热情,正欲婉拒,有人先一步出声:“不用。” 她扭头,瞟向徐淸晏,也没多想,附和说:“是的,很近就不麻烦了,谢谢。” “可让一个喝酒的女孩子独自回去,挺不安全的……” 他面露难色,瞥向徐淸晏的目光却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徐淸晏解掉领带,举止间隐隐透出烦躁。 脱领带,就意味着人家要下班了。 陈粤看一眼时间,心领神会地笑:“今晚又有事是吧,行行行,没关系,去吧。” 无视他的调侃,徐淸晏面色平静地转身走人。 邓熙和望着身材颀长的背影,又瞟一眼陈粤,二话不说果断跟了出去。 吃什么补什么 直到出了酒吧凉风一吹,邓熙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要送我回去吗?” 他走在前面几步,没回头更没吭声。 默认了。 她嘴角扬起,小碎步追上他,“其实用不着担心啦,我大学体育修了叁个学期的散打。” “哦。” 他目视前方,干巴巴地说:“那你自己回去吧。” 说着大步流星要把她甩开,熙和赶忙将人抓住,笑得眼不见眼,“别嘛,还是要送的。” 他终于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臂,正被两只小胳膊搂着。 离得很近,他掀起眼皮,默不作声瞧她。 “抱歉,一时情急。” 她尴尬地笑笑,立即松开举起双手,“误会,误会哈哈,我们去打车吧。” 两人走去附近路口,很快有出租车过来,甫一上车,手机便震动了两下。 信息来自陈粤,问徐淸晏有没有送她回学校。 邓熙和灵机一动,举起手机的同时脑袋凑近旁边人,迅速按下快门。 速度之快,徐淸晏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爽地睨她,“干什么?” “陈粤问我跟谁在一起,我得回他一下。” 有图才有真相。 “删掉。”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向他展示聊天页面,“已经发出去啦。” “不过你放心,我手机里的已经删了,陈粤肯定也不会保存的啦。” 她会保存就行了。 当着他的面,熙和一步一步,删掉图库两人的合照,“喏,没了,不小心偷拍了你,抱歉。” 为了表达诚挚的歉意,她连“最近删除”里的也一并处理了,删得彻彻底底。 他嘴角动了动,头一扭面朝了另一边,后脑勺留给她。 熙和无语地翻个白眼。 小气鬼。 收好手机,她轻轻拽他衬衫的边角,“哎,陈粤说他是你师兄呢,是吗?” 轻松的语气。 徐淸晏抱臂冷呵。 “那你们什么专业啊?” 熙和的本意是转移话题,说着说着才想起自己确实不知道他的专业。 徐淸晏转过身来,“你不知道?” 熙和摇头。 他抿紧唇,垂眸观察她,似乎怒气更甚了。 她眨了眨眼,一脸懵。 连他念什么专业都没打听过,是她这个前任不合格吗? “快点说嘛。” 捏着他衬衫的边角,又开始拽。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徐淸晏手一扬,把她甩掉。 偏不说。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熙和无所谓地耸肩,“好吧,问问陈粤也一样。” “口腔医学。” “嗯?” 她拿手机的动作一顿,“牙科医生嘛?” “嗯。” “哇塞,那你们好厉害啊。” 徐淸晏端坐着,不料她忽然凑过来,眼冒精光盯着自己瞧。 后仰拉开点距离,他戒备地打量她,“干嘛?” “头发啊。” 熙和指着他的脑袋,“你们竟然还拥有浓密的头发,不科学。” 她又指着自己的脑袋,沮丧地说:“我一看到高数,头发都快掉光光了。” 徐淸晏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你先坐好。” “哦。” 熙和坐回原位,一想到无从下手的高数,天都灰了,软软地瘫在后座一侧,两条腿懒散地分开。 在昏暗的车厢里,白得发光。 徐淸晏喉结一动,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冷声训斥:“快下车了,坐好。” “嗯?哦。” 虽然搞不懂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她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九点不到,进出校园的人还不少。 她站在下车的位置,出租车都走了,她却没有分毫迈步的动力。 头一次觉得,宿舍离校门近是件坏事。 前面的人回头,老远催她:“快点。” “嗯。” 很多时候,其实只要别把人惹毛了,徐清晏还是挺好说话的,就比如高中谈恋爱那会儿,答应送她回家,就一定会把她送到家门口,现在送她回寝室亦如此。 可是,春宵苦短,她真的不想现在就回去。 熙和将人拉住,“我好饿,我们去小吃街吃宵夜再回去吧。” 苦闷的表情,不像饿了,反而像便秘。 徐清晏回头看对面,“你确定?” 财大周边的配套,是出了名的烂,同样是坐落在大学城,科大那边有多繁华,财大这边就有多荒凉,放眼望去就一排沿路修建的自建房,不怪学生都往科大跑。 邓熙和也知道这边没啥好吃的,可她也没想到司机师傅开车这么快啊,她都还没好好感受下沿途风景就下车了。 “走嘛,请你搓一顿,就当感谢你今晚送我回来了。” 徐清晏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实话实说:“我不饿。” 快点回去就是对他最好的感谢了。 “可是我饿呀。” 熙和扶着腰,一副饿到走不动路的样子,”我如果吃不到东西,今晚肯定要睡不着的。” “那就去超市买零食。” 她一脸嫌弃:“不要,我才不吃那种垃圾食品呢。” 十分钟后,狭窄的小店里,徐清晏扫一眼刚端上来的炸串串,跟她确认:“不吃垃圾食品?” 一口嗦掉一串炸韭菜,熙和尴尬却不失优雅地笑,“高级的垃圾食品还是可以偶尔吃吃的。” 歪理。 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右边嘴角。” 语气是有点凶,邓熙和笑嘻嘻地接了,擦干净嘴后继续吃。 “徐清晏,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可以。” 拒绝得太干脆,熙和叹息一声,也不强求,“行吧,反正不问我也知道答案。” 徐清晏不由嗤笑,“你能知道些什么?” 除了从天亮吃到天黑。 “哼,别瞧不起人。” 他的鄙视太明显,熙和也不见恼,扔掉竹签,悠然开口:“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疑问句,笃定的语气。 徐清晏一愣,避开她目光中的打探,“与你无关。” 这个反应,熙和满意地一击掌,“那就是真的没有啦!” 她就说嘛,有哪个女生心大到放任男朋友陪其他女生还这么久不联系呢。 邓熙和满意极了,挑出一串自己最喜欢的大腰子给他,“味道还可以,尝尝。”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拿走。” “别呀,吃什么补什么嘛。” 她咧开嘴,笑得像盘丝洞跑出来的女妖精。 徐清晏脸一沉,眼神幽幽,“吃什么补什么?” “对呀,你学医会不知道吗?” 她忙着撸串,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何不妥。 “你最好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徐清晏看眼时间,不耐烦地催促:“吃快点。” “哦。” 邓熙和改为细嚼慢咽地吃起来,吃相是从未有过的文雅。 出小吃店时,已近十点。 熙和倒吸口凉气:“好冷。”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白日已有暑气,夜间却依旧冷凉。 徐清晏瞟了瞟她光裸的双腿,腹诽了句活该,率先迈出步伐。 “走慢点呀。” 吃得太撑,邓熙和腆着肚子勉强追上他,看到还没打样的奶茶店,眼睛一亮,“买杯奶茶吧。” 徐清晏没理她,兀自跟收营员要了杯四季春。 热的。 熙和眯着眼,偷偷笑了。 某些方面来讲,她是个挺长情的人,这么多年,最喜欢的还是四季春。 时候不早了,回去路上,邓熙和没再折腾出其他幺蛾子,捧着杯热饮时不时嘬一口,走在他一侧,乖乖巧巧的小媳妇样。 “你跟陈粤说了什么?” 他忽然出声,熙和一愣,“什么?” 她仰起脸,睁大双眼认真望着他,后者扭过头,别扭地说:“酒吧里。” “哦……” 她不确定地问:“你是说秘密嘛?” “啧。” 他现在听到“秘密”两个字就烦。 “爱说不说。” “也没什么,就是——” 她忽然止了话头,轻咳一声,转而说:“加我微信,我就告诉你。” 呵。 “那你憋着吧。” “……” 手里的四季春,顿时就不甜了。 越来越难搞的小徐 没加上微信好友,但不影响熙和今夜的好心情,哼着歌走进寝室,看到桌上崭新的高数教材都可爱了许多。 寝室其他叁个各做各的事,赵聆风正加班加点地赶明天要用的ppt,头也不回地问:“睡了?” “怎么可能,我们是那么随便的人嘛!” 她懒洋洋地歪倒在旋转椅里,把握十足地说:“不过也不远了,他特意送我回来的,一直送到寝室楼下,这个也是他买的,明显是对我旧情不忘呀。” 她晃一晃手中喝了大半的茶,美滋滋地吮一口,与昨夜的沮丧相比判若两人,当即遭到单身人士宋黎无情唾骂:“小贱人。” 她慢吞吞地开口:“明天中午,叁楼麻辣香锅设宴。” 李园食堂的麻辣香锅,财大的招牌菜。 对方立即改口:“恭喜。” “谢谢。” 她掐着嗓子说话,声音腻得出水,又跟她们分享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去酒吧兼职。 朱涟漪洗完澡出来,刚好听到这句,隔老远问出声:“那你的高数怎么办?你有那么多精力二者兼顾吗?” “……忘了。” 兴高采烈的人瞬间萎了,拿起数学书掂量,“我把它吃了就能考及格吗?” “劝你醒醒酒。” 关掉电脑,赵聆风拿上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宋黎:“学习和男人,自己选吧。” 熙和怅惘地感叹:“那还是男人吧。” 学习使人憔悴,她急需采阳补阴。 宋黎无话可说了,“那,祝你成功吧。” 就是蛮佩服她的,为了睡男人连学分都不要了。 ——- 次日,酒吧一角,邓熙和轻拍桌面压低音量提醒:“来了来了。” 叁人几乎同时关掉手机一本正经坐好。 不多时,身材挺拔的男人举着托盘来到她们这桌,四杯不同的酒一一摆放好后,客套说:“慢用。” “谢谢。” 见他要走,熙和忙伸腿拦住他去路,笑嘻嘻询问:“坐下来一块聊聊天吗?” 她的衣柜里大概全都是短裙,徐清晏垂眸,打量横亘在过道间的细白腿。 “不用紧张,她们都是我室友,人很乖的。” 几人点头如捣蒜。 她们很乖的,绝对不会对他怎么样。 徐清晏侧头,围桌而坐的四人,穿着妆容各异,相同点是八只眼睛都紧紧盯着他瞧。 眼中的幽光,让人联想到盯着羊羔的饿狼。 呵。 “在忙。” 他面不改色到留下话,转身从另一边脱身。 而几乎是他一走,四个脑袋便凑到一起,宋黎按耐住激动的语气:“肩够宽,腿够长,脸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赵聆风:“手还不错,差强人意。” 这女人口是心非惯了,熙和跟宋黎看向最后一人。 朱涟漪怒拍桌面:“就没人关注到他的翘屁股吗,听说这种男的床上都很厉害,和和你有福啦!” “哎呀小声点啦!” 宋黎和赵聆风有多克制,朱涟漪就有多豪放,邓熙和忙捂住她嘴,可为时已晚。 酒吧很安静,几步之外,徐清晏抱臂望着她。 邓熙和要哭了,却不得不强撑出笑脸:“她在说梦话呢,哈哈,梦话。” 她就不该脑子发热允许她们跟出门,还美其名曰帮忙分析敌我形势做到知己知彼,现在好了,忙没帮上,先把她的老底揭了。 猪队友。 熙和后悔不已,跟着他在酒吧里来回穿梭,再叁为自己辩解:“苍天可鉴,我对你没有任何xing趣。” 谁还没发过几个假誓呢,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熙和放心大胆地睁眼说瞎话,怕他没听懂,还小声解释:“性生活的性。” “噗。” 无意偷听的陈粤摇头失笑,“小小和,你太可爱了。” “哎呀,说正经的呢。” 她摆摆手,依旧注视着徐清晏,无比诚恳地强调:“我邓熙和真的不是那种人,徐清晏你要相信我。” 她是那种会馋前男友身子的人吗? 当然。 “你真的要相信我。” 她一定会把他睡了的。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徐清晏嘴角一抽,忍无可忍地低斥:“闭嘴。” 知不知羞了? 狠狠剜她一眼,他捧着新调好的酒离开吧台,气得耳朵尖子都红了,可见事态有多严重,熙和赶忙跟上,不辞劳苦地辩解:“你真的别想多了,我对你是真的没意思了,要不然也不会跟你提分手。” 她呼口气,说得口都干了。 徐清晏停步,凉凉扫视她,“没意思?” 见他终于有相信自己的势头,熙和忙不迭点头:“分都分了还来个多年后的旧情复燃,我疯了嘛。” 呵。 “你说得对。” 徐清晏大步走开,熙和正要跟着,他忽然回头,声色俱厉,“不许跟着我。” “呃,哦…” 邓熙和脚步一顿,等他转过身后继续跟随,滔滔不绝地讲,“我这个学期重修高数,你数学应该不错吧,要不我以后来你们学校自习,你行行好教教我呗。” 先表示对他没兴趣让他放松警惕,再伺机制造机会把人吞吃入腹,多完美的套路。 邓熙和被折服于自己的聪明才智。 可偏偏对方不配合。 “不教,不许来。” “那加个微信呗,网络辅导也可以的。” 都来叁天了,好歹也得加上个微信吧,否则她的面子往哪搁。 “不加。” “呃,为什么?” “没空。” “哦·······” 她丧着脸,蔫蔫地回到座位坐下,室友们斗地主斗得正嗨。 赵聆风瞟一眼她,“没搞定?” 是她非要去解释的。 熙和摇头。 “那怎么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说话的是朱涟漪,邓熙和忿忿地赏她一捶,“把你今天吃的麻辣香锅吐出来。” 朱涟漪忙扔了牌,掌心轻抚她的心口,“大王消消气,实在不行,姐们找人绑了他送到你床上,任你为所欲为榨干他都行。” 熙和嗤之以鼻:“不要,我要他心甘情愿地脱光光跪在我脚下唱征服。” “说白了,你就是又想得到他的人又想得到他的心,想跟人家复合呗。” “你小声点。” 熙和毫不犹豫捂上她嘴,见徐清晏不在附近才松了口气,面红耳赤地否认:“谁想跟他复合啦,我就是想睡他而已!还有你,再大声说话就给你贴胶布。” 朱涟漪一连点头。 熙和松开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我觉得小徐同志越来越难搞了。” 难搞到让人怀疑跟他谈过一段的记忆是假的,当初是怎么把人追到手的呢。 她唉声叹息,正要来一段追忆青春年华,赵聆风忽然开口:“他好像对你还旧情不忘。” “你别逗我了。” “骗你干嘛。” 赵聆风朝她身后努嘴,熙和转身回头,吧台位置,徐清晏正跟陈粤说话,两人对面,坐着几个身材火辣的女人。 “你是想气死我吧。” 熙和低头,看着自己没几两肉的胸,恨铁不成钢。 赵聆风自诩第六感敏锐,最不爽别人怀疑她,撇撇嘴说:“刚才你跟老朱勾勾搭搭的,他瞪得眼睛都直了。” 她们寝室四个人都不矮,其中又以朱涟漪最高,常年留着齐耳碎发,挺着比邓熙和还平的胸,又喜欢穿男女同款的休闲装,再加长相清秀,就容易让人产生遐想,被女孩子表白也不是一两次了。 邓熙和与朱涟漪面面相觑,后者对天起誓:“我性取向,的确是男人。” 熙和:“我相信你。” 看男女动作片最积极的就是她了。 可似乎有人不信。 熙和看向她们302寝室的情圣:“真的吗?” 赵聆风只觉心累,无耐地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耳语了几句。 “他如果赞同,就是想跟你重修旧好。” 谁不想跟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呢? 不多时,熙和来到吧台,徐清晏和陈粤都在,她坦然自若地挤走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生,询问后者:“我兼职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 陈粤作思考状,瞄一眼看手机的某人,冲她展颜一笑:“再考虑两天吧。” “哦,行吧。” 她嘟着唇,貌似才留意到旁边还有另一个熟人,喊了声他的名字。 没理,装听不见。 熙和手伸过去,在他面前晃晃,“喂,徐清晏,你觉得我应该来这边做兼职吗?” 徐清晏往旁边让一步,“不该。” “为什么?” 她来兼职,两个人经常见面不好吗? “太笨了。” “······” 混蛋。 见鬼去吧。 隔空撩人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生气了,邓熙和之后几天都没往科大那边跑,期间收到陈粤的回复,她以为唾手可得的兼职也黄了。 熙和问他原因,他说是参考徐清晏的意见得出的结果。 换而言之,是徐清晏不让她去的。 熙和就更不爽了。 她自己的事,凭什么要听他的意见呢? 哼,又不是她的谁,还管这管那。 熙和握笔,气愤地往草稿纸上写下徐清晏叁字,再添一个大大的红叉。 混蛋。 她扔掉笔转而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未读信息,全都是陈粤发来的,一连好几张偷拍的图片,甚至还有个小视频。 不过,即使是偷拍也丝毫不影响照片中人的颜值。 熙和一一点了保存,并将其中一张设为屏保,而后嫌弃地编辑文字回复:能不能别更无聊啦? 麻烦多发一点。 跟有心电感应似的,对方竟然真的又发了张图片过来。 照片里,除了徐清晏,还有一个女生,从侧面看,还是个长发飘飘气质绰然的女生,两人似乎正在聊天。 熙和瞬间不淡定了。 让她走开!!! 那头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手机重重往桌上一放,熙和两手撑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过,她又有什么立场禁止别的女生靠近他呢。 熙和重新拿上手机打开微信,下划找到最新的好友添加记录。 几日来最开心的事,大概是他不小心手滑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吧。 担心他嫌烦,除了加好友当天聊过几句外,熙和之后都克制地不打扰他减少存在感,并给自己设了个小目标,等完成后就奖励自己骚扰他,而这个小目标,就是把高数教材过一遍。 她关了手机,唉声叹气过后,认命地翻开课本,瞥到左下角个位数的页码,只觉眼前一黑。 真羡慕某个人啊,这个学期都能耳根子清净了。 另一头,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徐清晏忙完一阵回到前台,放了托盘后习惯性地看看手机。 什么都没有,网络也一切正常,不存在断网的问题。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他啧了声,瞥向一旁陈粤,又打字又是发语音聊得兴起,笑得一脸荡漾。 手机揣回裤兜里,徐清晏觉得有点烦。 貌似没察觉到他的情绪,陈粤悠闲自在依旧,胳膊伸过去给他看当前聊天界面,“小和想知道该怎么学高数,你说我该怎么回呢?” “我怎么知道。” 他不冷不热回话,扯掉领带收进包里,“有事。” 还能有敷衍的请假理由吗? 陈粤假装不知,故意问道:“去干嘛呀?” “你别管。” 背包挂在肩上,徐清晏大踏步风风火火出了酒吧。 ————— 安静的图书馆内,所有人都在埋头自习,邓熙和趴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书本上的公式。 半小时过去了,连个例题都还没悟明白。 学习竟然是这么费脑费神的事吗? 她郁闷地吐气,伸手将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见手机有新信息,顺手点开了。 这一看可不得了,赶紧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有眼花。 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徐清晏竟然会主动给自己发信息,问她在干嘛。 被盗号了? 熙和紧抓手机等待回复。 约莫一分钟后,徐清晏回了信息过来。 发错人了。 熙和垂头,失落地回个“哦”,她就知道。 徐清晏怎么可能会主动找她呢,以前在一起时都是她主动,他偶尔被吵烦了才搭理她,如今分手,连顾及女朋友的那一丁点义务都没了。 说白了,两个人之间,全靠她一个人在硬撑。 臭男人,也不照照镜子,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帅身材好的份上,她会想睡他一个过气的前男友吗? 怒气之下,熙和啪啪啪地打出一大段“心里话”,临到点击发送又怂了。 算了,还是等破了他的童子身再骂吧。 放下手机,她正欲继续跟数学家们斗智斗勇,偏偏又弹出条新消息。 她愣愣地眨眼。 这回总该不是发错了吧。 她打开摄像头,拍了正在解的数学题发过去。 在学习。 她邓熙和,也是有学霸附身时刻的。 把手机放得离自己老远,熙和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看着书本,余光瞥到新消息,告诫自己要矜持,默数了30秒才察看。 是一条语音。 徐清晏竟然会发语音。 未免吵到别人,熙和插上耳机收听。 身周寂静,男子低沉缱绻的嗓音环绕耳畔。 笨蛋。 时间太短,熙和又听了一遍,瞬时虎躯一震,骨头酥麻。 世风日下,徐清晏都学会隔空撩人了。 跟打过鸡血一样,熙和重新燃起斗志,次日又去了酒吧。 却万万没想到,人不在。 “今晚不是要过来吗?” 多亏陈粤的八卦,她顺便摸清了徐清晏在酒吧的兼职时间。 陈老板靠着吧台,费神回想他请假的理由,“好像是这个周末临时要做实验,跟家教的时间撞了,今晚就没空来了吧,具体的我也没问。” 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还不如省点口舌。 邓熙和睁大两眼:“你是说他同时做两份兼职?” “嗯。” 熙和愣了好几秒,终于想起来问:“那他还有时间学习嘛?” 据她所知,医学生的课业挺繁重的。 陈粤高深地摇头,手指比划出个数字,“他每年的奖学金。” “······” 熙和张着嘴,一时哑然。 她还是操心操心自己能不能顺利毕业吧。 同样都是人,女娲娘娘怎么能允许他们的智商差距这么大呢。 出了酒吧,她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晃荡,因为很少来这边逛,对各家店不熟,还踩雷买到了一杯特别难喝的奶茶。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吗? 绝不。 在科大门口站立一会儿后,熙和拨出去个号码。 数一数,竟然是重遇以来的第一通电话,可他大概没把手机带身上,熙和已经做好无人接听的准备了,听筒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喂”。 她鼓着腮,喊他的名字,“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他一顿,问:“有事?” 熙和随便编出个理由:“我还没吃饭。” “那就去吃。” “可我对你们学校周围不熟,碰到不好吃的店怎么办呢?” 熙和跟他抱怨刚才买奶茶的事。 他大概是听烦了,没好气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唔,随便吧。” 她揉了揉晚饭吃撑了的肚皮,听他念了几家店名,粉面米饭都囊括了。 她接着又说:“可只有我一个人。” 女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去吃饭呢。 他许是不耐烦了,连名带姓直呼她的名字。 邓熙和抿唇,不吭声。 两相对峙。 片刻后,那头终究败下阵来,说:“我九点半回来。” 她看一眼手表,距离九点半还有近两个钟头。 “你不在学校吗?” “嗯。” 她笑嘻嘻的,全无所谓,“那我等你。” 他含糊地应了个嗯,让她先去找个地方坐着等他。 “那我在酒吧等你吧。” 其他地方都不熟。 他应该在考虑,几秒后方说:“不许喝酒。” 命令的口吻。 熙和满口答应:“遵命。” 遑论是别喝酒了,要她戒酒都照办不误。 吃豆腐 对于她去而复返,陈粤颇感意外。 四五月的凉爽天气,她做作地以手扇风,凉凉地说:“徐清晏让我来这里等他。” 她主动解释,傲慢炫耀的姿态好似听着的是自己的情敌。 陈粤心下觉着好笑,嘴上故意干巴巴地应哦,公式化地寻问:“喝些什么?老样子?” 他已拿出酒具,熙和摆手拒绝,无奈地说:“抱歉,徐清晏不让我喝酒。” 说得好像挺可怜似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陈粤忍俊不禁,“那喝什么?” “唔,我点……” 她数落着墙上各式各样的酒水,差点着了他的道,改口说:“来杯清水吧。” 在酒吧要水喝,也不怕被轰出去。 陈粤倒了杯加冰的水,同时将盛酒的托盘交给她,“来都来了,就顺便帮忙吧,6号桌。” 要她充当劳动力呢。 熙和点点头:“也行,时薪算徐清晏头上吧。” 好歹是学算账的,免费帮忙当然不可能。 陈粤皮笑肉不笑:“你以后一定是个好老婆。”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徐清晏过来时,熙和正跑上跑下穿梭在酒吧忙得不亦乐乎,见他终于来了,还激动地分享自己今晚卖出多少数额的酒,“哈哈,我果然是有做生意的天赋的。” 徐清晏扫一眼男生明显比往常多的卡座区,问她:“谁让你做的?” 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异常,她手指正跟美女调情的酒吧老板,“他说忙不过来,就让我顶替你啦。” 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陈粤,一转头刚好跟徐清晏的眼神对上,瞬觉后背一凉,“……我干嘛了?” 徐清晏冷呵一声,抽走她手中托盘放回吧台上,“走了。” “嗯。” 他走得很快,邓熙和勉强跟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徐清晏牵她手了。 可时间怎么就这么短呢。 一出酒吧,凉风扑面的同时,他就松了手。 望着被他碰过的位置,熙和惋惜地摇头,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少年浓眉微拧:“不是你说还没吃晚饭?” 撒谎不脸红的熙和:“对啊,去吃什么?” 在酒吧里忙上忙下一阵,还真的饿了。 徐清晏领人去吃烤方豆腐。 邓熙和勉强维持住冷静:“你怎么找到这个店的!” 她最怀念禄江的小方豆腐,在财大呆了叁年,高叁下也是来海城念的,找遍街头巷尾都没见一家店卖这东西,曾经倒是买过豆腐自己烤总觉得差点味道。 “清晏哥哥你太棒啦!” 她一激动就胡言乱语。 徐清晏别过头,小声吩咐:“先坐下。” “嗯!” 两人围着长桌依次落座,老板娘笑眯眯地送来餐具,“小妹妹吃什么呀?” 邓熙和笑得比她更欢,敲碗手指着食材,“小方豆腐,先来个十份吧。” 一份五片。 她今晚,不吃撑绝不放筷。 老板娘点头,看向另一人,“那男朋友呢?” 此言一出,两人皆晃神,还是徐清晏反应快,“我不吃。” 邓熙和随之附和:“他不吃宵夜的啦。” “而且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特意解释,生怕他想多了起疑,毕竟大业未成。 “是吧,徐清晏?” 熙和拉他的衣袖。 徐清晏僵硬地扬起嘴角,扯回自己衣服,“别动手动脚的。” “哦。” 抛出炸弹的老板娘烤豆腐去了,留邓熙和一人应付这尴尬的局面,她端来盘瓜子放他面前,“吃瓜子,吃瓜子哈哈。” 屁颠颠狗腿的模样,就差在身后安上条狗尾巴。 不情不愿的,徐清晏抓来几颗瓜子在手里。 几颗而已。 已足够她手舞足蹈了。 每次哄好他总让熙和特别有成就感,开心之余,又跟他分享起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打工经历。 “陈粤好抠门啊,连我偷喝了一点点酒都要给我记账上。” “不过他调的酒确实不错,我以后应该会常来。” “可我有点好奇哎,他一个学医的干嘛不当医生要去开酒吧呢?” 叽叽喳喳的,叁句不离陈粤。 徐清晏忍无可忍了,打断她:“你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他的?” 熙和眨巴眼睛:“当然是你啊。” 她找陈粤干嘛?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发愣的反而成了徐清晏:“哦。” 恰巧老板娘送上新考好的豆腐,他清清嗓子,别扭地说:“先吃东西。” “嗯。” 她只觉莫名,拾起筷子夹起块金黄的豆腐吃,瞬时眼睛一亮,专心致志投入到消灭食物中。 徐清晏暗自长舒口气。 “真的好好吃啊,你真的不尝尝嘛?” “你吃吧。” “行吧。” 邓熙和也不勉强,见他心情好像还行,便斗胆攀谈起来:“徐清晏,陈粤说你在兼职当家教。” 他低头浏览正手机信息,应了个“嗯”。 低磁缱绻,熙和心窝子一痒,高声说:“那你顺便教教我高数吧!” 趁他心情好,她赶紧抓住时机提议。 徐清晏掀眼皮:“顺便?” “嗯!” 她连连点头,“我也可以付你课时费的,你现在一节课多少,我出叁倍。” 她伸手比出个叁,一脸势在必得的自信。 徐清晏不为所动:“不带。” “为什么?” 她不甘心地追问,怒瞪他:“除了笨之外。” “话太多了。” 叽叽喳喳的没个消停。 “你——”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熙和捏紧拳头,克制住掐死他的冲动,扭头冷哼一声。 不理他了。 她化悲愤为食欲,埋头苦吃,发誓在吃饱前都不开口说话。 “清晏。” 温柔甜腻的女声。 邓熙和摸摸嘴巴,确实不是自己喊的。 她抬起头正要看看是谁,对方已经款步来到面前,笑盈盈望着徐清晏,“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婀娜的身姿,披散的长发,清纯的面容。 典型的小狐狸精配置。 熙和要呕死了,幸好徐清晏只是冷淡地点点头,她勉力保持冷静。 但对方似乎心里没数,叭叭问个不停,“这个周末要做实验,你加小组了吗?没有的话可以来我们组。” 还是同学,近水楼台。 “加了。” “听别人说这家店的烤豆腐不错,你认为跟禄江本地比怎么样?好吃我也尝尝。” 竟然连徐清晏是禄江人都知道了。 熙和气得豆腐都不吃了,眼看着那个女生要在徐清晏另一边坐下,她猛地将筷子往桌面一拍。 围坐长桌的还有其他客人,这下不止是徐清晏,其他人都陆续看向她,包括跟徐清晏搭话的女生。 可惜,她邓熙和向来不惧他人目光,还就怕别人不看。 就地取材将盛瓜子的碟往他身前一推,她两手环胸,一字一句发号施令:“帮、我、剥。” 他瞬时投来冷凉的一眼。 熙和咽了咽口水,以为又要惨遭拒绝之际,他却变出一只小碟放她面前。 满满当当的,正是去了壳的瓜子仁。 “……” 她使劲儿眨眼,“……你什么时候剥的?” “快吃。” “哦。” 瞥见他手边堆成小山的瓜子壳,熙和抿了抿上扬的嘴角,喜滋滋住了嘴。 那个女生还算识相,没落座讪讪离开了。 胜利者邓熙和不屑地轻哼,张大嘴一口吃掉某个人的劳动成果。 不劳而获的感觉,真爽。 一起脱 走出小吃店,毫不意外吃撑了。 邓熙和捂着嘴打个饱嗝,满怀期待地问:“你会送我回去吗?” 徐清晏语气平平地回:“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回去。” 那就是要送了。 她眉眼舒展,笑嘻嘻地提议:“我好像吃撑了,我们先散散步,消消食再回去吧。” 他友情提醒:“吃撑的是你。” “哦。” 她无所谓地说:“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啰。” 徐清晏停步,目光在她脸上定住。 夜色正浓,昏黄路灯照耀她白净的脸,睁大眼瞪着他,腮帮圆圆鼓鼓的。 没来由的,徐清晏就伸手戳了戳,两字评价:“无赖。” 这就是同意了。 她瞬间喜笑颜开,趁热打铁提议:“听说科大校园很漂亮,你带我进去逛逛吧。” 徐清晏不得不再次提醒她:“快十点半了。” 先不说夜晚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见,寝室还要熄灯的。 “我就进去看看,十分钟就出来。” 她满口保证,而后质疑的眼神上下扫视他:“怎么,怕我趁着夜黑风高对你做些什么啊?你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 “哦。” 徐清晏生生给气笑了,“行。” 去就去,怕她不成。 两人走最近的西门,值班的门卫叔叔还记得他们,见两人又一同出现,瞬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小伙子速度挺快嘛,这就给领进门了。” 徐清晏抿了抿唇,神色从容地穿过校门。 邓熙和记得人家上回的出言相助,招手甜甜地打招呼:“叔叔好。” “嘿嘿,你好你好。” 她蹦蹦跳跳地围着他转,“你们学校的门卫叔叔也好可爱哦。” 自来熟的性格,跟路边的流浪猫狗都能唠嗑几句,徐清晏见怪不怪了,在岔路口处问她:“想去哪边?” 熙和左右张望,手指路灯稀少明显更黑的方向:“这边!” 语气过于激动,当即引来他的侧目。 邓熙和尴尬地笑笑,为自己辩解:“总感觉这边会漂亮一点……” 呵。 徐清晏没说什么,往她指的方向迈步。 熙和拍拍胸口缓缓舒口气,望着他颀长矫健的背影,按耐住饿狼扑食的躁动,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夜色正好,孤男寡女,以她邓熙和的智谋韬略,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呢。 “等等我嘛。” “是你太慢了。” 虽如此,步速却逐渐慢了下来。 可算是跟上了。 她随手指着一棵树,没话找话,“那是什么?” “松树。” “哦。” 比起接下来的节目,承受这么点鄙视又算什么呢。 途经条幽静无人的小路,邓熙和忽而感叹:“好热啊……” 话落,当即一阵凉风吹过。 徐清晏以为自己听错了,“热?” “嗯,可能是我穿太多了吧,” 她如是解释,边说边脱掉薄薄的短开衫,再顺手拨了拨并未垂散的头发,露出莹白如玉的肩颈,以及一扯就断的吊带打底裙。 早就听说科大的小树林草木丰茂,是行某种事的最和谐场所,今夜一观,果然名不虚传。 熙和凑近他,不着痕迹地把裙子领口扯得再低一点,满意地喟叹:“现在凉快多了。” “徐清晏你呢,是不是也很热?没关系一起脱掉吧,反正又没有人看到。” 她抛出个自以为妖娆的媚眼,暗示已足够明显了。 徐清晏抱臂,目不转睛俯看她。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熙和把握十足地笑,耐心等待猎物上钩。 徐清晏按亮手机给她看,面无表情地陈述:“十分钟过了。” 说着不待她有所反应,转身原路返回。 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邓熙和:“……” 说好的男人都一个样呢。 不多时回到寝室。 她立在灯光下,严肃地向苍天发问:“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宋黎在看综艺,恳切评价道:“也就胸小了点。” “啊……到底怎么样才肯长大嘛?” 熙和抓一抓胸前的二两肉,决定从明天起每天喝牛奶。 回来就是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赵聆风就好奇了,“怎么,你们清晏哥哥嫌你了?” “岂止是嫌弃。” 熙和跌坐在软椅里,说起刚才的经历,天时地利人和,她却以完璧之身离开漆黑的小树林。 她一个衣服都脱了的人,不要面子的吗? “他可能是根木头吧。” 朱涟漪边打手游边说。 “不可能!” 她邓熙和要睡的男人,怎么可以是根木头呢。 “那就只能是基佬了。” 众所周知,科大五对情侣叁对基。 熙和快哭了,“那还是当根木头吧。” 木头好歹还有开窍的时候,基佬就彻底没下文了。 这晚的经历给邓熙和的打击太大,之后几天她都呆在学校里,除却是自信心受挫,顺便也琢磨下一步作战计划。 徐清晏打电话来时,她正躺在床上挺尸,没什么精神地“喂”了声。 徐清晏蹙眉:“你怎么了?” 嗓音比男人的还沉。 她吸一吸鼻子,悲哀地表示:“感冒了……” “那天晚上?” 那个脱衣服耍流氓却以失败告终的夜晚,邓熙和不愿回首,“嗯……” 不过,感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脱衣服,而是因为洗澡洗一半热水停了,不得不用冷水冲了冲身上的泡沫。 所以说,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 “徐清晏,我想喝奶茶。” 她缩在被子里,仗着病魔缠身,理所应当地撒娇。 对方却不为所动,语气冷冰冰的,“想着吧。” “我感冒了哎。” “自找的。” 好歹是前女友,还能不能来点人文关怀了。 熙和怒了,决定教训教训他,刚说出个你字,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 挂了。 混蛋。 丢掉手机,她伸手拿玫瑰过来,继续掰枝头的花瓣。 “木头,基佬,木头……” 她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摘下最后一瓣。 唯一还宅在寝室的宋黎替她说出答案:“基佬。” 熙和抱头抓狂,尖叫一声,跌倒在床上。 彻底蔫了。 宋黎也很无语,“我要有你这买花掰花的功夫,自己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邓熙和翻身,希冀地望向她:“怎么搞?” “这还不简单吗?” 宋黎高深莫测地笑,冲她勾了勾手指。 她可以我不可以 哪座学校还没几个基佬呢。 次日,邓熙和拖着病中残躯带领自己的好基友杀去了现场。 酒吧门口,她一再提醒同行的闵少臣:“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吧?” “我的实力还需要怀疑嘛。” 对方一身潮男打扮,拍胸脯保证说:“包在你好兄弟身上。” 熙和纠正:“小姐妹谢谢。” 好歹是把财大男神掰弯的男人,熙和还是挺信任他的,进了酒吧后,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角落的卡座里,闵少臣凑近她耳语:“等会他过来,你要配合我……” 熙和颔首,正要问他怎么个配合法,徐清晏已来到近前。 卡座很低,他不得不弯下腰摆放酒水,熙和不自觉伸长脖子,渴望能从他忘扎领带的领口窥到点衣下风光过把眼瘾。 大抵也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掀了眼皮瞥向她。 邓熙和笑,从容地打招呼:“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徐清晏扯了扯唇,无声冷笑。 邓熙和:“……” 她惹他了吗?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 闵少臣适时出声,“你就是徐清晏吧,听和和提到过你,难得见一面,坐下来一块聊聊人生呗。” 边说话边起身让出位置,做出个请入座的手势。 邓熙和摆手:“他很忙的啦,怎么可能有空跟我们玩,是吧徐清晏?” 徐清晏没吭声,不动声色打量起在场的第叁人。 个子还行,穿着有点浮夸,五官尚可,染了个跟某人同款的粉色鸡窝头。 徐清晏收回视线,向前两步走进卡座,面无表情地坐下。 熙和一惊,偷看一眼近在身边的男人,暗暗朝闵少臣抛去个眼神。 真棒。 后者勾唇表示收到,依次也落座,这样一来,两人便一左一右将徐清晏困在了中间。 坐下来容易,想走就难了。 熙和按耐下激动,早忘了今晚此行的目的,挪了挪屁股离他又近了点,将点过来原打算自己喝的酒捧到他面前,“很好喝的,尝一尝,不够我再点。” 色欲熏心的样子,眼珠子里燃烧的小火苗,恨不得当场把人给烤熟吃了。 闵少臣无语地翻个白眼,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熙和恍然回神,赶忙坐正收敛了点。 一男一女公然眉来眼去的,徐清晏逐渐冷了脸,“你们什么关系?” 闵少臣:“好兄弟。” 邓熙和:“小姐妹。” 两个人同时出声,谁都不服气地瞪向对方。 “明明是好兄弟!” “小姐妹!” 徐清晏夹在中间,忽觉前一刻的自己是个蠢货,他拽回欲跨过自己去揍人的女孩,“你能不能安分点?” 没见过穿着短裙还从男人身上跨过去的。 “哦……” 她理一理裙角,终于想起自己的穿着,乖巧娴熟地坐下,见闵少臣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嘴脸,隔空朝对方挥了挥拳。 对待此类幼稚行为,徐淸晏选择眼不见为净,站起来说:“我去忙了。” “你感冒没好,酒就别喝了。” 后一句,是跟邓熙和说的。 跟小绵羊一样,她乖乖地应了个嗯。 没有徐清晏阻止,两个人反而不争了,以手撑头并排坐着,一直到人走到吧台了才猛然醒过神来面面相窥。 “刺探到什么了吗?” 熙和问他,后者一脸懵地摇头。 探个鬼,都用来吵嘴了。 熙和抓着他摇来晃去,懊恼地叫嚣:“那还不快想其他办法。” “停停停。” 闵少臣被她摇得眼晕。 熙和住了手。 待缓过口气后,他凑近她,小声分享自己的见解,“我认为,他至少不讨厌男生。” 她尚且还冷静,“此话怎讲?” “刚才是我让他坐下来的。” “说清楚点。” 还没反应过来。 闵少臣颇嫌弃地撇嘴,反问她:“你之前是不是也邀请过他坐下聊人生?” 熙和点头。 “那他听你的了吗?” 熙和摇头。 “但他听我的。” 他长吁短叹,怅惘地感慨:“这大概就是同类间的相互吸引吧。” 同类。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如遭雷劈。 “而且,假设他喜欢女人吧,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你,你自己也不想想,有哪个男的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生跟其他男人一起喝酒却无动于衷呢。” “别说了……” 邓熙和歪倒在卡座里,表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到绝望。 “这样对比下来,是不是觉得,他是基佬没那么难接受了。” 欲哭无泪,她只能点头。 闵少臣拍拍她的肩,“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是春天来了吗,回头我就让商凌给你介绍他们球队器大活好的……” 他忽然住了嘴,源于头顶的灯光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 熙和抬脸,没精打采地打招呼:“学长。” 说曹操曹操到,可不就是前一嘴提到的商凌。 对方轻点了点下巴,神情冷峻依旧,踢了踢装死的闵少臣,“是我拎你出去,还是你自己走?”后者动了动唇,大概是骂了句脏话,站起来跟熙和道别,“很遗憾,哥得先走了。” 熙和知道他们家“家教甚严”,理解地挥手:“再见。” 目送二人离开酒吧,她在卡座里一筹莫展了会,瞥见桌上几乎没动的酒,仰头灌下其中一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去找本人问个清楚。 徐清晏送完酒转身,不料她不声不响来到自己背后,脚下猛刹才没踩到她,不由得无奈又无语,“你又想干嘛?” 熙和以手叉腰:“你到底喜——-” “清晏。” 说话被打断,熙和侧目,白衣黑裙的女生正款款走来。 她觉得眼熟,几秒后终于想起来,可不就是吃豆腐那个晚上碰到的女生,只是对方此刻将长发盘起,她才没一眼认出而已。 对方已来到近前,笑着朝她点头致意,望着徐清晏说:“抱歉来晚了,院团委临时开会,下次不会了。” 他应了句没事,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你想说什么?” 熙和摇头,预感不妙地问:“下次……什么?” “兼职啊。” 对方礼貌地伸出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自我介绍说:“我叫毛雪然,清晏的同班同学,从今晚开始在这边做兼职,请多关照。” “兼职?” “嗯。” 邓熙和怒了,气冲冲来到吧台前,手掌猛拍台面质问:“为什么那个女生可以我不可以?” 陈粤正专心致志调酒,被她吓了一跳,受惊地拍拍胸口,“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 “兼职!”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徐清晏和毛雪然,他了然地点头,遗憾地表示:“我是想用你,可清晏说你不适合。” 换言之,是徐清晏不要她来的。 “那为什么这个女生可以来?” “清晏没说她不适合……” 再换言之,徐清晏认可了她。 邓熙和嘴一瘪,眼看要哭了,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猛吸口气又给憋回去。 尽管只是个酒吧服务生的工作,可因为是第一次,毛雪然仍有不少地方需要向徐清晏请教,后者也耐心地教,说话轻声细语的。 时间倒回到两人谈恋爱那会,徐清晏都没用这么和蔼的态度对待过她。 熙和低头,突然不知该高兴还是心酸。 他确实喜欢女孩子,只是这个女生不是她。 还真给闵少臣的胡言乱语说对了。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吧台,以为她过来这边是找酒喝,徐清晏正要呵斥,却见她倏忽转身,埋着头一声不吭跑了。 毛雪然:“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陈粤冲在场的另一人努嘴,“摊上大事了。” 徐清晏没做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眉头一皱。 过山车 酒吧外的世界喧嚣依旧,可惜热闹都是别人的,此时此刻的邓熙和丧到谷底,祈祷地球爆炸的心都有了。 如果还有什么能唤起她的知觉,大概只有吃东西才能心情好一点。 她走到卖糖葫芦的小摊前,指了串最红最大的。 摊贩笑呵呵地取下来给她,“小妹妹别生气了,男朋友来认错啦。” “我才没有男朋友呢。” 她埋头掏钱,忽然动作一顿,转身看身后,不爽地怒视来人:“你跟来干嘛?” 徐清晏没回话,上前手机扫码替她付了糖葫芦的钱。 “我让你付了吗?谁要你给我买了?自作多情!谁稀罕一样!” 她不爽地叫嚣,将手里的糖葫芦扔他身前,瞧见几米外有家奶茶店,气冲冲大步走了过去。 接住糖葫芦,徐清晏不急不慢地紧随其后。 可他越是淡定,熙和就越心烦,奶茶一做好便等不及塞到他手中,“还给你的,两不相欠!” 昨天收到奶茶外卖时有多开心,邓熙和现在就有多气愤,感觉像被耍了一样。 不爱何撩呢。 她瞪大眼,恶狠狠地警告:“不许再跟着我。” “再跟着,就让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 跟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一样,徐清晏肩膀一动轻嗤了声。 “笑你妹!” 竟然还耻笑她,熙和恼得当即踢他一脚。 脚背吃疼,他皱了皱眉,捉住她的腕,“你到底在闹什么?” “关你屁事。” 邓熙和甩掉他的手往前走。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看什么都碍眼,踏出几步,见路中央有颗鸡蛋大小的石子,下意识就抬腿。 不曾想,石头没踢到,反而是鞋飞了出去。 望着悬在半空的脚,她再憋不住,真情实感地嚎哭出来。 这世道,连颗石头都敢欺负人了。 跟随其后的徐清晏叹口气,认命走过去捡鞋。 “吃不吃东西?” 鞋子重新套上脚,他站起来问道。 熙和抬手抹泪,转身背对他,“不吃!” 他略一思索,说:“巷子最里面有家串串。” 她抽噎的声音一顿,慢一拍答:“不饿!” 语气还算果断。 徐清晏抿唇,也不勉强她,“行吧,那我自己去吃好了。” 十五分钟后,生意兴隆的串串店里,邓熙和张大嘴巴一口咬下整串培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又拿起一串鱼肠。 而在她的手边,是一大把光秃秃的竹签子。 徐清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看什么看,你以为我吃得很多吗!” 嘴里塞着东西,她含糊不清地吐字,鼓着腮帮瞪他。 徐清晏摇头:“你开心就好。” 如果这就是“不饿”的水平,他无话可说。 熙和也不想跟他讲话,悲愤化作食欲,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食物,不带喘气地又吃了十多分钟后,扔掉最后一根竹签,满足地摸摸肚子。 饱了。 “能好好说话了?” 他递上她之前买的奶茶,后者轻哼撇过头。 不喝。 徐清晏也没辙了,放下奶茶,抽了两张面巾纸递过去。 擦嘴。 邓熙和投去一眼,抱臂不动。 偏不擦,辣他眼睛。 好歹是自己带来的,徐清晏丢不起这张脸,只得亲自上阵。 想不到他会为自己擦嘴,直到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熙和才反应过来,心慌意乱下忙捂住嘴,面红耳赤地教训他:“光天化日下,别动手动脚的……” 他打量着她,表情严肃,“你到底在闹什么?” “呵,我还能闹什么呢?我就是个笨蛋” 熙和冷笑,机械地念出声:“笨到连酒吧服务员的活都做不好,所以奉劝某些人最好少跟我说话,因为笨蛋会、传、染。” 她两手撑着下巴,一字一句控诉,因为五官柔和,生起气时完全没有威慑力,反而添了娇憨可爱。 徐清晏下压嘴角,反问她:“难道不笨吗?大叁下还在学高数,不花心思学习就只知道抱怨惦记着玩,怎么,想体验下延迟毕业?”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邓熙和被他怼得整个处于懵逼状态,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你可以闭嘴了……” 她垂下眼帘,几分委屈,“说来说去,其实你就是不想看到我。” 嫌她烦。 徐清晏一顿,缓缓收拢手指,说:“你以后都不用去酒吧了。” 她满脸不屑:“不去就不去,谁爱去一样。” 叁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大不了换个目标睡。 “我辞职了。” “关我屁——” 她扭过头来,呆呆望向他:“辞职?酒吧?” “嗯。” 熙和下意识询问:“那你的那位女同学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有关系吗?” 他跟别人。 邓熙和果断地回:“没有关系。” 吃饱了,说话都底气十足。 她注视着他,殷切询问:“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空气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千年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皮痒了?” 熙和捂着嘴,笑得眼不见眼,“抱歉,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啦。” 犹如被回春药物的死狗,她重新焕发活力,注意到桌上还没动过的奶茶,立即捧过来猛吸了一大口。 “哈哈,真甜。” 说着又将他手边的糖葫芦拿过来,拆包装咬掉最上面一颗,“哈哈,也好甜。” 如坠梦中,连空气都是甜的。 “我其实有点好奇唉,你是跟家里吵架了嘛?” 吃完个糖葫芦,她脑袋凑上去问道。 徐清晏掀起眼,“怎么说?” “唔,要不然怎么会缺钱呢?” 她鼓着嘴,认定了他在跟家里吵架,惜惜相惜地吐槽:“我也经常跟我妈吵架,但我没你有魄力去自己去挣钱,我妈也知道我没骨气,生活费花光就是我认怂的日子……” 就因为被牢牢掌握住经济命脉掌握在手中,每次都是她认错。 “徐清晏你好棒。” 徐清晏不语,大概是陷入了沉思,良久古怪地笑了笑,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算是吧。” 她嘻嘻笑,一脸如我所料的得意,以及无忧无虑的天真。 “那你接下来会再找其他兼职吗?” 她没话找话。 “快期末了,没空。” 徐清晏别过头,侧脸面对她,声音不大地说:“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会考虑。” “啊,什么?” 她面露不解。 他不耐地解释:“高数。” 想了想,又补充说:“不收你学费。” 熙和恍然大悟,心情更妙了,举手表示赞同,“考虑,一定要好好考虑。” “嗯……” 上课了 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徐清晏以为,即便是脑袋被门夹过也该能听出了他什么意思。 等她打电话来问,他就考虑结束,勉强答应好了。 可事实证明,徐清晏的确高估了某些个人的智商。 他一天看手机好几遍,等到周末还没消息后,终究忍不住打了电话出去。 邓熙和几乎手机不离身,来电时刚好在休息,顺手就接了,“喂?找我有什么事嘛?” 上扬的语调难掩惊喜。 徐清晏原本打算冷嘲热讽一番的,被她先发制人,现下却是不好再开口了,改问道:“感冒好了吗?” “差不多吧,蹦了会出了不少汗,舒服好多。” 蹦? 留意到了她那头的嘈杂,他语气微沉:“你现在在哪?” “唔,娱乐城啊,你听不到嘛?” 熙和将手机拿开了些,听筒对着舞池方向,大声问他:“怎么样,能听到吗?” 耳朵都被震疼了,徐清晏揉了揉耳朵气极反笑,问:“娱乐城哪一家?” “就你们学校门口这,你要过来吗?” 她语气很激动,手机复举到耳边,小口地嘬酒,又提议说:“要不还是别来了吧,我们马上要回去了。” 她们寝室一块来的。 “下次来,下次我请客,一定让你蹦个够。” 她信誓旦旦地承诺。 徐清晏面沉如水,阴恻恻地反问:“蹦个够?” 正处于兴头上,她没听出其中异样,保证说:“你放心,我邓熙和说话算话。” 很好。 徐清晏笑了,“你之前是不是想我教你高数?” “对呀。” 熙和坐正了点身体,无比期待地问:“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呀?” “可以。” 他答得太干脆,邓熙和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激动得手舞足蹈,“徐清晏你真的太好了!对前女友还这么贴心,绝世大好人!” 给他发好人卡。 徐清晏一扯嘴角,跟她确认:“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付我叁倍的课时费对吧?” “唔…我是说过……” 她讷讷地提醒:“可你前几天不是说……不收学费了吗?” “哦,你自己也说,是前几天的事了。” 初夏暑热渐显,他扯了扯T恤的领口,“叁倍课时费,包你过,一句话,补还是不补?” 邓熙和被包过的诱惑冲昏头脑,斩钉截铁地回:“补!” 倾家荡产都补,更何况只是叁倍课时费,她打听过大学生兼职的时薪,她只需少买点衣服包包就行了。 学习与泡他两不误,何乐而不为。 “要不我先预付课时费吧。” 生怕他反悔,她如是提议。 “不用,等你下个月生活费到了再说吧。” 竟然连她现下囊中羞涩都知道,邓熙和感动得无以复加几欲泪流,“徐清晏,谢谢你,你真的真的太好啦!等我下个月拿到生活费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哦。” 他干巴巴地应,吩咐说:“回头把你课表发给我,我对照空闲时间安排课时。” 他一定会尽量多的排课,保证最基本的学习时间。 “行,我手机就有,现在发给你。” 保持通话状态,熙和找到图库里的课表分享出去。 “收到了吗?” “嗯。” 快速浏览一眼,徐清晏点击保存,说:“明天星期天,你下午有空的话带上书过来吧。” “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 邓熙和满口答应,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 “没事就挂了。” “好的呢,明天见。” 终于也蹦累了的其余人回来,见她竟然在亲吻自己的手机,纷纷露出惊恐恶心的表情。 “干嘛,已经饥渴到连手机都不放过了吗?” “不不不。” 她故作神秘地笑,收好手机后,庄重地宣布:“徐清晏要给我补课了。” “啧,恭喜。” 离性福生活又近了一步。 “还好还好,意料之中的事啦。” 夜色下,她打量着新做的指甲,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嘴脸,却难掩内里的春心荡漾。 另外叁个人两两相视,见怪不怪的,都懒得拆穿她了。 “你们说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对付他呢?” 装逼归装逼,邓熙和也没忘记历史还得由群众来创造。 赵聆风:“主动,却又不能表现出主动,而应当是想法设法让小狼狗扑上来捕食。” 熙和点头,表示受教了,再问:“那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去赴约呢?” 宋黎:“那还用说,大夏天的,当然是漏胳膊露腿。” 朱涟漪附议:“越骚越好,馋死他。” “唔……” 略一思索,她打出个响指,“你们真棒。” 就这么办了。 次日,徐清晏前脚从外面回到寝室,后脚手机就响了。 是邓熙和,开心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他寝室楼下。 他正要收衣服,举着晾衣杆的手一僵,“你过来了?” “嗯!” 昨晚说的是下午,以徐清晏对她的了解,怎么也得拖到两叁点后才拖拖拉拉地过来,可现在—— 他看眼时间,十二点都不到。 “你吃饭了?” 他问她。 “当然没有!” 理直气壮的口吻,接着又解释:“昨晚不是你说下午要给我补课嘛?” 以前在一起时,他有空就给她补习,顺便再一块儿吃顿饭。 徐清晏瞧了瞧艳阳当空的室外,边离开阳台边吩咐:“进大厅来,等我五分钟。” “嗯,我在大厅坐着了,你们学校的男生挺热情的,把我带进来了。” “哦。” 他冷硬地回复,顾不上把晾干的衣服收进衣柜,抄上背包摔门出了寝室。 比说好的到得更快,邓熙和跟大步流星走来的人挥手,对面前搭讪的男孩说:“抱歉,我等的人来啦。” 言谈间,他已走到近前,那个男生看了看他,撇嘴不甘心地离开。 熙和上前一步,笑不露齿地邀请:“走吧,去吃饭。” 徐清晏不动,斜睨着她。 “” 熙和假装不知,疑惑地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今天穿了条正红色的无袖及膝裙,头发扎成高高的丸子头,脖子,胳膊,小腿,能露的都露了,还喷了限定款的斩男香,就不怕他不投降,以防他鼻子不通气,还特意踮脚凑近他的脸。 徐清晏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唇,手指了指,“口红沾到牙齿上了。” 笑容僵在脸上的邓熙和:“……” 来把刀戳瞎这狗男人的眼吧。 大概是嫌她不够丢人,狗男人还自以为是地抽出张纸巾,命令她:“张嘴。” 邓熙和正翻包找镜子,闻言住了手,咬牙切齿地启唇:“谢谢。” 徐清晏低头,纸巾轻点了点她的上门牙,顺带把嘴唇上正红色的口红一块儿擦淡了些。 少了分勾人品尝的魅惑,一下就顺眼多了。 去食堂的路上,他想起来问:“你怎么进来的?” 科大有门禁,外人进出必须有本校人带。 “我给门卫叔叔买了些水果,他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就放我进来了。” 她从手包里掏出个拳头大的黑布林递给他,“喏,最甜的留给你啦。” 徐清晏没接,“你吃掉吧。” 熙和就硬塞他手里,“别这么客气嘛,就当是拜师礼了。” 客气多生分,坦诚相对多好。 她望着他,无比纯洁的微笑。 呵。 徐清晏没再推拒,拿在手里,再问:“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哪栋楼?” “门卫叔叔说的啊,我告诉他你是医学院大叁的,他就让我去行知园,路上问了几个人就找过来了。” 一想到有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口红沾牙齿的丑样,邓熙和遁地的心都有了,再没了进校园时的气势,弱弱地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今天见过我的人全部失忆?” 他眉眼闪过狠厉,冷漠地回:“没有。” “呜…好吧……” 看来做人还是得低调点。 有点渴 在食堂解决掉中饭,徐清晏领人去了图书馆自习。 甫一坐下,邓熙和就多动症发作,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两条腿更是不安分地时不时伸往他那边。 偏偏又是在必须保持安静的图书馆,徐清晏想厉声教训她两句都不行,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变本加厉。 如此循环往复烦得不能再烦后,他果断收拾东西拎人出了图书馆。 自习的地点改成空教室,这次她倒是没乱动了,课本往桌面一放,双手交迭脑袋趴下去。 徐清晏恼了,“你到底想不想学?” 她闭着眼,弱弱地说:“好困,我先睡一会儿……” 不休息哪来的精力学习? 徐清晏是知道她吃饱就犯困的毛病的,没好气地低骂:“你这头猪。” 睡死得了。 他翻开书本,预习自己的专业课。 周末时间,教学楼少有人过来,窗外绿树成荫,安静得能听见小鸟的鸣叫,在这温度适宜的季节里,为听者平添了些昏昏欲睡的困倦。 徐清晏捂嘴打个哈欠,用力掐一掐眉心,如同想到什么,忽然侧目看向旁边。 果然,睡得太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无声冷笑,轻轻将书本翻到下一页,决定装作没看见,省得自找麻烦。 许是因昨晚激动得没睡好,邓熙和这个午觉睡得特别香,质量堪比做过十次助眠运动,如果没有被膀胱的尿尿憋醒,那将十分完美。 去了趟卫生间放水回来,徐清晏依然在睡。 熙和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在原先位置坐下,默默瞅着他自带口红效果的薄唇,不知怎的忽觉喉咙发干。 她收紧拳头,跟做贼一样,抬头张望四周,而后屏住呼吸,弓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吃不上正餐,先来点开胃小菜也行的。 对着近在咫尺的唇,熙和伸舌舔一舔嘴角,缓缓地、继续伸长脖子。 “你干什么?” 他忽然睁开眼,瞳仁里是才睡醒的困顿和迷茫,嗓音有点哑。 作战失败还被抓个现行,邓熙和坐直上身,冠冕堂皇地回:“刚刚有蚊子靠近你,我帮你赶走它。” 说罢装模作样伸手拍了拍他周边的空气,“好了,被我拍死了,放心吧。” 他瞌睡醒了,耐人寻味地勾唇:“是吗?” 直视他的目光,熙和咽一咽口水,“嗯……” 徐清晏没吭声,转了转笔,一双丹凤眼死盯着她。 熙和急得四处乱瞟,看到桌上的课本,赶忙打开放在他面前,“时间就是金钱,我们赶快开始讲课吧,你这么聪明,我的高数就靠你了。” 她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妄想以此来转移话题。 “真的靠你了,哈哈……” 她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拜托他。 呵。 视线移开,他没好气地轻呵:“坐好听课。” “好好好。” 终于逃脱一劫,她后怕地轻拍胸脯,一本正经地坐好认真听课。 然而,对知识的渴求仅仅维持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学渣本性,看着他的手在自己面前写来写去,熙和的思绪不知不觉飞到了天外。 不愧是学医人的手,骨节分明,好看到想每根都舔一遍。 “你在干嘛?” “啊?” 徐清晏停了笔,侧目打量明显心不在焉的人,以及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 将自己的手拿开,熙和尴尬不失优雅地微笑,“抱歉,看到你的手,突然就想啃猪蹄了……” 徐清晏怀疑自己听岔了,“猪蹄?” “嗯……” 熙和心虚地舔舔唇。 他嘴角微动,捉住她的手举到她自己嘴边,说:“啃吧。” 邓熙和:“……” 来个人,把这男的叉出去烤了。 “认真点!” 当然不可能真啃,徐清晏把她的手放回去,冷冷威胁:“再走神,晚饭别吃了。” 那怎么行呢,人是铁饭是钢。 邓熙和瞬间打起精神,一副好好学生的严肃样。 徐清晏从最基础的公式推导讲起,力求用高中的知识让她理解其中的原理。 “听懂了吗?” 讲完一截,他停下来问,见她点头如捣蒜,便把笔给她。 习惯是很可怕的,不用他说,邓熙和接过笔后换张新草稿纸,用他的解题思路自己重新推导了一遍,末了眨巴汪汪大眼,期待地望着他。 徐清晏别过头,评价说:“勉强还行吧,做题试试。” “嗯!” 徐清晏的还行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熙和满足地点头,找来题目大显身手。 女人是经不住夸的,连着收到几个“还行”,熙和逐渐飘了。 飘得彻底,恍然记起除了学习之外的另一目的。 “听懂了吗?” “没有……要不再来一遍?”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没留意她的异常,闻言也不恼,耐心地从头开始讲。 邓熙和抬手拨弄碎发,悄无声息地挪位置接近他。 近一点,再近一点…… 几乎是贴着他的距离时,邓熙和两腿交迭悄悄将裙摆拉高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再娇滴滴地唤一声清晏哥哥。 徐清晏授课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侧头,视线颇有深意地扫过她全身,语气淡淡:“有事?” “嗯。” 她面对着他,一手撑头,一手拽了拽裙领,“不小心”露出点裹胸的性感内衣,嘟嘴告诉他:“我好像有点渴。” “是没水吗?” 徐清晏将水杯拿到她眼前。 不久前灌的,满满一瓶水。 她维持着搔首弄姿的姿态,整个人有点懵,“不想喝水……” 不是这种渴。 他冷冷地说:“那就忍着。” “……我喝。” 揭开瓶盖,熙和一口气喝下半瓶水,一同咽下的,还有到嘴的唾骂。 她今天还就不信邪了。 邓熙和放下裙摆重新进入好学生模式,手指一道练习题,“这个怎么做?” 徐清晏没立即动笔,狐疑地打量她,“不渴了?” “嗯。” 她笑眯眯地将草稿纸展平放到他右手边,“辛苦徐老师哦,学生接下来绝对认真听课。” 才怪呢。 趁他再次讲题不注意时,熙和活动活动左手五指,然后看似随意地搭到他膝盖处,暗戳戳偷看他的反应。 一秒,两秒…… 好像没放在心上。 她满意地轻点头,大胆地、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上。 其实,道理很简单,山不就我我就山,他不来摸她,她先摸他也是一样的,最终不过殊途同归。 “是我把你丢出去,还是你自己把手拿开?” 徐清晏示意置于自己大腿根处的手,表情冷硬。 对此,熙和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一脸惊讶地将手拿开,掩唇歉意一笑,“抱歉,我以为是自己的腿呢……” 耍流氓还这么理直气壮,徐清晏气笑了,“自己的腿?” “嗯啰。”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避免多说多错,弯腰捂住肚子,“我水喝多了,得去趟卫生间。” 边说边起身,哒哒跑出教室果断尿遁。 满足她的愿望 邓熙和出来的急,但没忘记带上最重要的手机,几乎是刚脱离徐清晏的视线便原形毕露,无比崇拜地望着还在发颤的左手,一边编辑文字往群里汇报进度。 差点就摸到了。 赵聆风秒回:鸡鸡? 嗯。 宋黎:那不还是没摸到。 朱涟漪:我们和和棒棒。 她当然棒了,就差那么一点而已,下回再发发力,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 邓熙和得意地笑,收了手机,信心满满走进隔间。 回到教室时,徐清晏依然坐在原处,听到她进门的动静投来一瞥,许是没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表情淡淡的,收回视线继续看面前的书。 熙和要的就是他这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傲慢,要不然她怎么去实施自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伟大计划呢。 她昂着头,落落大方地在他旁边坐下,学他的样子拿书来看。 有时候,适当地树立热爱学习的形象可以增加对方对自己的好感,从而更有利于拿下对方。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十来分钟后,邓熙和难以克制身体的渴求,扯了扯他的袖子。 少年侧目,以眼神询问她。 熙和眨巴两眼,力求表现出可爱的一面,笑眯眯地提议:“我们去吃饭吧。” 徐清晏望一眼墙上的挂钟,四点半不到。 她羞涩地笑,小声解释:“我一般到叁四点钟就饿了,会吃点下午茶垫肚子,今天走得急……” 像是为了验证她话里的真实性,肚子很合时宜地叫唤了声。 徐清晏抿紧唇,一副想收拾她却又不得不按耐的表情。 “我保证,吃饱了就立刻学!” 怕他以为自己是找借口逃避,熙和举手对天发誓。 “我一定会回来学习的,大不了我把书包放在这里好了!” 邓熙和抓住他胳膊要把人拉起来,“走嘛,去吃饭。”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不屑地冷哼,冷着脸说:“下不为例。” “嗯嗯嗯。” 她连声应下,笑得像只小狐狸。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周末时间,去食堂吃饭的学生零零散散的,两个人找好座位后去打饭。 她摩拳擦掌,郑重地宣布:“我要吃早上那道红烧小排!” 徐清晏拿出饭卡,干巴巴两个字:“不给。” 她面露不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他掀唇笑:“满足你的愿望。” 餐桌前,熙和僵硬地举着筷子,一眨不眨看着餐盘里铺着的,两块油光闪闪的——猪蹄。 这只猪,生前一定非常的肥美诱人吧,否则怎么会幸运地成为她的晚餐呢。 见她迟迟不动筷,一旁地徐清晏沉声催促:“快吃。” “呜……” 熙和深呼吸口气,视死如归地夹起其中一块,紧闭上眼,一口咬下,她都做好下一秒装吐的准备了,忽而却脸上一僵,难以相信的,慢慢地咀嚼起来。 软烂入味,肥却不腻。 咽下后,又咬一口,腮帮鼓起,激动得直点头。 好吃。 四十五度角仰望头顶风扇,她发出终极质问:“为什么你们学校食堂这么多好吃的?!” 而财大永远只有一个麻辣香锅。 “出息。” 她扫她一眼,满满的鄙视。 邓熙和正要骂“身在福中不知福”,却听人家懒洋洋地说:“北食堂的更好吃。” “呜……” 这不是身在福中,是身在天堂了。 熙和希冀地望向他,后者假装没看见,拨弄餐盘里的米饭。 她不依不饶,桌底下伸脚踢他,“清晏哥哥,求求你了嘛。” 带带她吧。 徐清晏最受不了这种没羞没臊的人,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斥她:“以后再说,吃你的饭。” “哦。” 她扒口米饭,笑呵呵地说:“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我没课,可以来这边吃饭,我记得你也没课,那晚上再顺便给我上课吧。” 她一拍桌面:“就这么决定了!” 他面无表情地提醒:“课程是由我来排。” 她不赞同地摇头,有充分的理由:“距离考试越来越近了,当然要抓紧时间。” 不抓紧时间,她怎么赶在放假前征服他,又怎么过上性福的暑假呢。 “对了,你暑假留在学校吗?” “嗯。” “这样啊……” 暑假同样留校准备实习的她笑意更深了。 完美。 “清晏,好巧。” 忽然冒出的声音,邓熙和夹菜的动作一僵,食欲瞬时减半。 阴魂不散。 与毛雪然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女生,两人各端着份打好的饭菜,前者客气地问:“不介意拼桌吧。” 这么多空桌眼瞎吗? 熙和正要拒绝,另一个女生已经拉着毛雪然坐下,“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都是同学一块吃顿饭又没什么啰。” 太不要脸了。 熙和无语地翻个白眼,催旁边的人,“吃快点。” 嘴里嚼着东西,徐清晏示没吭声,眼神示意她满满当当的盘子。 因为不停说话,都没怎么吃。 “……” 熙和动了动唇,很想说自己吃饱了。 他们眉来眼去的互动落在另外两人的眼中,抓心挠肺的,那个女生忍不住试探:“这位同学挺面生,不是我们院的吧……” 说话同时,不加掩饰地打量起她,注意到那一头张扬的粉色头发时,表情一顿,拍了拍毛雪然的肩膀,后者默契地点点头,神态轻松。 邓熙和知道她们的意思。 徐清晏不喜欢张扬的女生。 她也不恼,只是当对方好奇地询问她跟徐清晏什么关系时,微笑着据实以告:“我嘛,他的初恋啰。” 云淡风轻的语气下,是极力掩饰的得意。 毛雪然怔住,跟徐清晏求证:“没听说过你交了女朋友啊。” 邓熙和抢话:“分手了,我提的。” 所以,现在互为前任。 徐清晏没吭声,默认。 那个女生尬笑:“那两位还真是挺…和谐的,哈哈。” 都分手了还处得跟小情侣一样。 “这算什么啊。” 熙和摆手,高深地说:“我们早已看透了世俗的情情爱爱,结成了师徒关系,是吧徐老师?” 徐清晏已经吃完了,抱臂瞅她,诡异地笑了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熙和嘟囔嘴:“本来就是,我们今晚上还要一起探讨学习呢。” 她咬重“晚上”两个字,毕竟单身单女干柴烈火,探讨学习过程中擦枪走火太正常。 “你们俩今晚要过来围观吗?” 她天真无邪地笑问,两个女生对视一眼,端上餐盘灰溜溜撤离。 熙和勾唇,桌底下悄悄比个剪刀手。 完胜。追-更:ririwen.com (ωoо1⒏ υip) 一寸光阴一寸金 送走情敌,邓熙和食欲大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光盘行动。 “如果再来点饭后水果就好了。” 走出食堂,夏风拂面,她打出个响亮的饱嗝,心生感慨,接着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手伸向他。 徐清晏不动,“干嘛。” 她谄媚地笑:“黑布林你不是还没吃嘛?先给我吃了,回头我加倍还你。” 水果都能借的,他不屑地撇嘴:“不需要。” 也不想给她。 一个果子而已,熙和搞不懂了,“为什么……” 收了一下午也不吃,留着供奉起来吗? “不为什么。” 少年侧头注视她,微挑起的嘴角有一丝坏,凉凉地回答:“不想给你。” “……” 邓熙和抓住他的手摇一摇,“求求你了,给我吧。” “不给。” 她有多想要,他拒绝得就有多干脆。 她不依不饶:“给嘛给嘛,我真的很想要……” “不给。” 两个人边走边争论一个果子的去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路人听到,这时旁边经过一对情侣,朝他们投来暧昧的眼神。 给我。 不给。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默默打住了话头。 徐清晏是尴尬,而邓熙和是激动,无形中又把人调戏了一回。 但是,她也必须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就只是想吃你的……水果而已。” 刻意停顿,似乎是在强调想吃的是水果。 徐清晏冷斥:“闭嘴。” 她左右摆头拒绝,朝他伸手。 徐清晏烦躁地撸把头发,用力抓住人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去哪里?” 她要的只是一个果子而已。 “少废话。” 校园超市里,邓熙和左手拿着雪糕,右手拿一瓶酸奶,胳膊肘蹭旁边的人,“还有菠萝,哈密瓜,都要一份,等会当宵夜吃。” 徐清晏拧眉,看她微微撑起的肚皮。 熙和羞涩地笑:“你们学校的东西太好吃了……” 呵,敢情还成他的错了。 徐清晏各拿上一盒哈密瓜和菠萝去付款,“吃不完要你好看。” “放心放心,绝对吃得下。” 她信心满满地保证,跟在他后面排队结账,说:“你把账单记好,等下个月我生活费到了,跟课时费一块结算给你。” “哦。” 他满脸嘲弄。 “我说真的。” 熙和指天发誓:“我如果说话不算话,就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闻言,他的目光落在她脑袋上,似乎是在考量将其当球踢的可行性,几秒后嘴角一扬,拎东西出了超市。 去教学楼的路上,她边走边吃。 “就不能到教室了再吃吗?” 她不赞同地摇头:“我在路上抓紧时间吃,等到教室就可以投入学习了呀。” 一寸光阴一寸金。 徐清晏望天,竟无法反驳。 可事实证明,她到了教室照样在吃。 原先呆的教室有人了,两人换了间一楼的教室。 一坐下,她就开始拆水果盒子。 “你不是说要当宵夜吗?” 冰镇过的哈密瓜很甜,熙和表示很满意,含糊不清地说:“提前吃啊,晚上就不吃了。” 她叉一块喂到他嘴边,“喏,你也尝尝,很甜的。” “不——” 他本能就拒绝,启唇时却被她趁机喂到嘴里。 她得逞地笑,“好了,你也吃了,不许说我吃独食。” 他是这个意思吗? 徐清晏无语,拿出课本打开,边咀嚼咽下到嘴的食物,打定主意不再管她。 “这个题怎么做?” 没忘记还有学习的重任,熙和边吃水果边翻开课本摊在他面前。 “先吃完。” “没关系,你讲嘛,我会听的。” 她挪了挪位置离他近了点方便听讲解。 能不能让人静下心学习。 徐清晏刚想斥责,看到她一脸求知的样子,认命地拿来草稿纸给她演算。 好在是真的要他讲题,一晚上都很老实,没折腾出类似白天的幺蛾子。 不骚扰他,当然不是邓熙和放弃了或者良心发现,她只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今天先到这吧。” 正聚精会神预习下次课内容时,他忽然出声。 熙和看看手表,惋惜不舍,“现在就走了嘛?” 九点还不到。 “再坐一会儿嘛。” 她才刚进入学习状态呢。 “明天要上课。” 他已经在收书,同时催她,“快点。” “哦……” 熙和慢吞吞地收拾起来,跟在他后面走出教学楼,走路心不在焉的,想着怎么再跟他多呆一会儿。 “吃不吃宵夜?” 路灯下,他步速渐缓。 “不饿……” 她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吃的,否则早胖成球了。 她忽然抬头,眼神晶亮,激动地提议:“你不是要送我回学校嘛,那我们走着回去吧!” 从科大步行到财大,穿过整个莲花湖,至少四十分钟。 他冷漠地挥手:“慢走。” 不送。 那怎么行呢。 她眼疾手快地抱住他一只胳膊把人拖住,力劝道:“别这么冷漠,一块走走聊聊人生嘛。” “没兴趣。” 熙和再换个理由:“我晚饭吃多了,今天一天都坐着学习,不走回去的话等回到学校还得去操场夜跑。”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学校前段时间出现了暴露狂,晚上会偷偷跟踪落单的女孩子,然后出其不意裤子一脱——” 她叙述的语气跌宕起伏,宛如亲身经历,一脸嫌弃地总结:“辣眼睛哦,听说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受害了。” 徐清晏垂眸,紧盯身前的人:“你说真的?” 她半分不心虚地点头:“比真金还真。” “所以你要保护好我,毕竟我现在不仅是你的前女友,还是你的乖乖学生。” 乖个屁。 徐清晏自动忽略她前一句话,面色不善地说:“没有下次了。” “嗯嗯嗯。” 至于有没有下次,那就是下次的事了。 步行去财大要穿过整个科大校园,邓熙和围在他旁边没话找话,“刚好顺便参观下你们学校,省得以后迷路……” 邓熙和的说话声逐渐变弱,沉默。 因为整个校园,也包括之前让她丢脸的小树林。 她不说话,徐清晏更是寡言少语。 邓熙和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请让她化身空气走完这一段。 “当初为什么提分手?” 他忽然出声,熙和吓一跳,拍着心口扭过头去,支支吾吾地说:“还能为什么,对你没兴趣了呗,我可是很善变的。” “善变?” “哼。” 提起往事邓熙和就气不打一处来,昂着头反问:“你有什么资格鄙视我呢,自己不还是一样,从头至尾都没说一句挽留的话,说白了,你当初也没多喜欢我。” 甚至都不一定喜欢,只是被她烦得不行不得已答应跟她交往而已。 “你就是这么想的?” 徐清晏按耐住不发火。 “本来就是。” 邓熙和正要数落那些年他的装逼行为,忽然神色一正,“什么声音?” 断断续续的,若有似无的呻吟。 徐清晏也听到了,推推她的肩膀催促:“什么都没有,走了。” “不对,明明就有。” 她侧耳倾听,猫着腰小心翼翼往树林深处走,离声源处越近动静越清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天啊,竟然在野——呜呜。” 徐清晏急忙捂住她嘴巴,半拉半抱将没眼力见的人拖离现场。 他不行 手脚并用地挣扎,走出去一段距离终于重获自由,她神色忿忿:“为什么不让我去捉奸!” 徐清晏耳朵根发烫,又想捂她嘴了,“你羞不羞?” 她理直气壮回应:“有什么害羞的!打野战的又不是我!” 而且还偏偏选在她失败过的地方,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是哪对情侣狗。” 她手叉腰,不甘心地要往回走。 “你给我回来。” 徐清晏把人拉住,不由分说拽着继续往前走,见她还想挣脱,便说:“这片树林以前吊死过人。” 邓熙和压根不信:“你骗人!” 再说了是真的又怎样,都二十一世纪的人了,谁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那你去吧。” 他松开她手腕。 “去就去!” 她赌气似的转身,恰好一阵风迎面吹来,吹动树叶哗啦啦作响,地上的树影也晃来晃去。 她脚下不动,身后徐清晏催她,“快去啊,刚好尸体埋在树林里,你去了运气好还能遇上……” “呜呜别说了。” 再强装不下去,熙和惶惶转身下意识躲到他怀里。 屡试不爽的招数,就是没料到会把人吓成这样,徐清晏微愣,轻轻拍她的背,“那就快走。” “嗯……” 她可能是真吓到了,之后一路都很安分,就是走到光线昏暗的路段非要他牵着才肯走。 快走到她寝室楼时,徐清晏良心发现,跟她坦白:“是我编的,没有人吊死。” “嗯。” 她嘴上应了,脑袋却依旧埋进脖子里,不敢乱看乱瞟的胆怯样子。 已经到寝室门口了,他长叹口气,止步说:“晚上睡不着,可以打我电话。” “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她小声询问,展现自己体贴的一面。 “没关系。” 他微侧头,些许别扭,催促她:“快进去吧,我看着你。” “嗯。” 她细声细气地应,小步走进公寓楼,等拐角处他看不到了方抬起头来,难以自制地眉飞色舞,两步并作一步走蹦回寝室。 “我抱他了。” 宿舍门阖上的同时,熙和高调地宣布。 赵聆风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回应:“醒一醒,你没有那功能。” “哎呀,不是那个爆啦,是抱抱的抱。” 她展开双臂做出个拥抱的姿势,边放下书包边炫耀:“而且我们从情人湖散步回来的。” 因为莲花湖随处可见秀恩爱的情侣,久而久之就被学生们戏称为情人湖。 而说到情侣,熙和不得不吐槽刚才小树林的所见所闻,“真的太过分了,在别人失败过的地方做那种事,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有本事帮我把徐清晏摁倒大家一起快活啊。” 她真情实感地控诉,说完了才留意到鸦雀无声的寝室。 赵聆风正冷冰冰地望向她,一言不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会儿,熙和震惊地喃喃:“你别告诉我,小树林的人是……” 赵聆风的男友弟弟是科大的,而她今天也去了科大。 邓熙和神色呆滞,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对,我们弟弟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虎狼之事………” “谁说不是呢……” 宋黎和朱涟漪也不愿相信,蔫蔫地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周身弥漫着房子塌了的愁闷。 赵聆风抱臂,满脸不屑,“老早就告诉你们了,男人都一个样。” “那为什么徐清晏他……” 想到那种可能,熙和惊恐地睁大双眼,遭受的打击比他是同性恋大一百倍。 “你到底要说什么?” 话说一半,叁人都还等着她下半句。 “别吵,我来问问……” 她就说凭自己的魅力怎么可能会接连惨败呢,原来原因不在她身上。 熙和抖着手摸到手机,翻到他的电话拨打出去,一想到那种可能性,电话接通时,说话都带着哭腔,“徐清晏,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那头静默一瞬,下一秒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不是徐清晏的声音。 熙和第一反应是打错了电话,拿到眼前一看,又的确是徐清晏的号码。 她冷了脸:“你是谁?怎么拿着徐清晏的手机?” “抱歉,清晏去冲澡了,我是他室友,他手机一直在响,我就想干脆顺手帮他接了。” 那头勉强控制住笑跟她解释。 “这样啊……” “嗯。” 熙和尴尬死了,还以为对方是偷手机的贼。 “刚好他出来了,你亲自跟他说吧。” “嗯。” 手机换到徐清晏手里,他喂了一声,问她:“还在怕?” 熙和都快忘记这回事了,胡乱地应了个嗯,东拉西扯些有的没的。 由着闹了笑话,那个问题却是万万再问不出口了。 大不了以后陪他去看男科好了,总能治好的。 邓熙和被自己的体贴感动,重新打起精神,“那就这样吧,晚安。” “嗯。” 挂断电话,她边收拾洗漱用品边盘算全国着名的男科医院有哪些。 徐清晏学医,他应该自己清楚的吧。 这么想着,她重重一点头,见他的来电,下意识就按了接听,“又打过来有什么事嘛?” 距离上个电话挂断还不到两分钟。 “邓熙和,我看你是欠收拾了是吧?” 语调冷冷的,看来是自尊心受挫了,也证实了她的猜想是真的。 “不就是不行嘛,又没什么的。” 她轻轻松松的语气,接着保证:“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天地良心,连室友都没说。 “会治好的哈。” 她一连安慰,另一头的徐清晏沉默。 气到不想说话了。 “有你哭的时候。” 他咬牙切齿地抛下一句,未免被气吐血,果断挂掉电话。 他向来就是这样的,熙和无语地摊手,无所谓将他的威胁记在心上。 男人对女人放狠话,听听就行啦。 叫个小宝贝 立夏一过,时间往后,天气越见炎热,早上九十点钟的气温已足够让人淌出汗水。 邓熙和怕热,以往每到炎夏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今年不一样,如果酷暑的终点有徐清晏,似乎就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与气温成反比的,是女孩子们的着装越来越单薄。 这一日,邓熙和依旧穿着漏胳膊露腿的裙子去科大上课,她今天花心思化了个颇精致的妆容,为避免一身臭汗出现在徐清晏面前,默念了一路的心静自然凉,下出租车后更是一反常态款步而行。 走着走着,留意到停在科大门口的一辆大奔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倒并不是说车型有多酷炫,而是开头禄江的车牌号。 徐清晏是禄江人。 正这么想着,车里走下来个中年女人,身材保养得宜,更胜在气质雍容,而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邓熙和慢慢停下脚步。 这也太巧了,连老天爷都要帮她。 正是徐清晏的妈妈。 她快步走过去,神采飞扬笑容满面,“阿姨!” 她以前跟徐清晏同班,两人在各种场合见过几次。 徐母侧目,显然对她也是深有印象,神情微愣,“熙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在科大?” 她摇头解释:“我在旁边财经大学,过来找徐清晏的啦。” “你呢,也是来看他的嘛,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她热情地邀请,徐母沉吟,几秒后笑说:“我稍后还有其他事,就不进去了。” 熙和品出对方笑容里的勉强,乖巧地点头:“行吧,那你先去忙。” “嗯,对了,既然你是来找清晏,这些东西,就麻烦你帮我转交他了。” 徐母返回车中,片刻后拎着只原木色的纸袋过来,与一张银行卡一并交到她手里。 接过沉甸甸的纸袋,熙和压制住汹涌澎湃的内心,郑重保证:“您放心,我一定把东西交给他。” “嗯。” 徐母拍拍她的肩:“挺热的,快进去吧。” “好的,阿姨再见。” “嗯,再见。” 两相告别,走出去好长距离后,她好奇一回头,对方果然还在那里。 徐清晏在宿舍楼门口等她,大老远看到他的身影,邓熙和忍不住小跑过去,立定在他跟前东西递给他,“我在校门口碰到你妈妈啦,她说有事就不进来了,让我交给你。” “我妈?” 他表情吃惊,夹杂着些许慌张。 熙和愣愣地点头:“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 他缓缓呼出口气,将东西接过去,没说什么。 邓熙和掌心朝上,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眼神示意他提着的纸袋。 徐清晏无语地翻个白眼,又将纸袋交到她手上。 她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当即手伸进纸袋里拿出个饼一口咬下半个,边吃边说:“苍天可鉴,我已经兑现了对阿姨的承诺,把东西交给你了哦,是你自己不要又给我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清晏出手作势要将纸袋子抢过来,被她眼疾手快地护住。 “别这么抠门啦。” 剩下半个饼一口塞进嘴里,她紧紧抱着纸袋,“反正你又不爱吃,好东西就该给需要它的人,唔,阿姨的手艺越来越棒啦。” 徐母以前就经常做糕点给徐清晏当零嘴,但他本人其实并不爱吃,每次却又空着便当盒回家,徐母想当然是他吃的,久而久之就以为他喜欢吃糕点。 其实全进了某个人的肚子。 “这几年,没有我帮你解决掉它们,你肯定没少发愁吧?” 他张嘴,正要回话,她手一挥抢先自答:“行了我知道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她忽然叹气,换了个语气:“我刚刚见阿姨愁眉苦脸的好像不太开心。” 毕竟吃人的嘴软,她劝解道:“阿姨都给你生活费主动求个和了,你们要不还是停战和好吧?” “我家的事你少管。” “呃……” 他从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熙和一时愣在原地,紧接着委屈涌上心头。 走出去几米察觉到她没跟上,徐清晏转身,皱着眉催促:“还吃不吃饭了?” 她脚下不动,撅嘴别过头去。 少吃这一顿还饿死了不成。 他烦躁地撸把头发,深呼气再缓缓吐出,走到她面前牵住她的手,几不可闻地道歉:“对不起。” 邓熙和轻呵,利落地甩掉他的手。 徐清晏一手叉腰,满是无奈:“你还想怎样?” 她又哼了一声。 徐清晏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说。” 她两手环胸,轻咳了声,宽宏大量地说:“也没什么,叫声小宝贝来听听。” 徐清晏嘴角一抽,冷漠脸回:“你现在回去吧。” 今天课不上了。 “那怎么行!” 邓熙和抓住他的胳膊,忿忿一蹬腿妥协道:“那就陪我过儿童节行了吧!”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过儿童节。 徐清晏盯着她,一字一字吐露:“不、行。” “那你走吧。” 熙和松开他胳膊,就地蹲下身去,脑袋枕着胳膊字字泣血地控诉:“就让我在太阳底下饿死、晒死、渴死、气死好啦!而这个要把我饿死、晒死、渴死、气死的人,名字叫做徐、清、晏!” 正是饭点,食堂门口人来人往的,徐清晏自认丢不起这个人,“起来。” 熙和充耳不闻,兀自重复着上一段话。 徐清晏扶额,纠结松口答应还是强行把人拖走,忽然有道男声喊他。 “你不是早出门了吗,怎么才走到这儿?” 是他的室友,人随音至,已经来到他近前。 “有事,你先进去吧。” “没事,我还不饿,等你一起。” 对方也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碎碎念的邓熙和,摸着下巴略有所思,跟着在她面前蹲下,试探地询问:“莫非,你就是那个笨蛋?” 莫名其妙遭受人身攻击的邓熙和:“……”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想哥哥和妹妹 瞧她一脸懵逼的表情,室友换个问法:“你是不是那个大叁了还在修高数的女生?” “……” 她重修高数的“光辉”事迹都从财大传播到科大了? 见她没吭声,室友再换个问法:“那么那天晚上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徐清晏,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对方掐着嗓子模仿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 这个还是可以承认的,她轻轻点头:“是我……难道你是那天晚上接电话的人?” 对方连连点头。 徐清晏脸一黑,再次生出缝她嘴巴的想法,不耐烦地催促:“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说走就走,转身离开再不管二人。 食堂餐厅。 打好饭的室友在邓熙和对面落座,放下餐盘手伸过来,“介绍一下,我叫李想,想念的想,江湖人称想哥哥,你呢?” 边说边冲斜对角的徐清晏眨眨眼,后者冷淡地提醒:“空位很多。” “别嘛,一块吃饭才香。” “就是就是。” 邓熙和附和,热情握住对方的手,“想哥好,我叫邓熙和,康熙的熙,和珅的和。” “哈哈,那我就喊你小和妹妹了?” “可以可以。” 徐清晏心烦,桌底下踢了踢她,“吃快点。” “好的。” 她敷衍地回应,筷子拿在手里,大部分注意力依旧放在跟人闲聊上。 “对了,你跟清晏怎么认识的?” 李想好奇地问,她羞涩地笑笑:“我是他初恋啦,虽然已经分手了,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现在又结成了师生关系。” “情侣变师生?真刺激。” 李想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城会玩。” 她掩笑辩解:“不是那样啦,我们真的是很纯洁的师生关系,是吧徐老师?” 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望向他。 纯洁这个词从她嘴里蹦出来本身就是个笑话,可徐清晏懒得拆穿她,“你说是就是吧。” “哼,本来就是,我明明那么尊敬你。” 徐清晏扒米饭没吭声。 尊不尊敬,人在做天在看。 邓熙和的注意力又跑到了新朋友身上,歉意地笑笑:“抱歉啊,那天晚上我以为他手机被偷了,语气不大好。” 李想无所谓地摆摆手:“也怪我,当然看到来电备注叫笨蛋,一好奇顺手就给接了,现在见到本人,明明是冰雪聪明的大美女一位,哪里笨了。” 邓熙和被他夸得心花怒放,以手掩笑,“大美女算不上啦,就是乖一点、可爱了点而已。” “不不不,小和妹妹你太谦虚啦。” “哈哈哈想哥哥也很帅。”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想哥哥一会儿和妹妹。 徐清晏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不得不出声提醒:“还有人在吃饭。” 听到他的声音,李想拍拍脑袋又想起件事,“你前段时间是不是送了徐清晏一个黑布林?” 熙和对此印象深刻:“对啊,怎么了?” “抱歉,被我不小心吃了。” “吃就吃呗,再买不就行了。” 李想摇头,拍拍胸一脸后怕:“你不知道,那天我差点——嗷!” 桌底下不声不响挨了一脚,他夸张地叫唤,哀怨地看向徐清晏,后者冷冷直视他,警告意味十足。 李想贱兮兮地笑,比了个五。 帮忙打五个星期的饭。 徐清晏啧了声,不情不愿地轻点下巴。 邓熙和还在等他的话,“差点怎么了?” 敲诈成功,李想懒洋洋地笑:“没什么。” 差点被掐死而已。 “哦……”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呢,熙和失望地叹息,下一秒又喜笑颜开,“想哥哥你真有趣,我们加个微信继续聊吧。” 好久没结交志同道合的新朋友,邓熙和热情地建议。 “正有此意。” 两个人就这样当着他的面互加了微信,还将给彼此的备注念出来。 想哥哥。 和妹妹。 徐清晏忍无可忍了,不轻不重拍一拍桌子。 她歪过头,像是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一号人,面露疑惑,“怎么了?” 他眼睛看向另一边,很不情愿的样子,“儿童节,答应你行了吧。” “哦。” 她耸耸肩,失落地说:“还是不过了吧,毕竟我是笨蛋得抓紧时间学习,笨蛋有什么资格过儿童节呢。” 李想语气轻松的安慰:“没事没事,不就是挂高数吗,来找你想哥哥,让你期末九十加。” “哇嗷,谢谢想哥。” 两个人一来一回一唱一和。 徐清晏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搁,沉着脸拿了手机解锁后不爽地推过去。 邓熙和两手接过,瞬间喜笑颜开,哪还见上一秒的垂丧,打开通讯录找到“笨蛋”,想了想后,啪啪输入一串文字。 “就改成徐老师聪慧可人的小宝贝吧。” 徐清晏眼皮子一跳,收紧十指按耐住将其删除拉黑的冲动。 李想努力憋笑,再次对她竖起大拇指。 会玩,实在会玩。 喂奶 儿童节这日恰逢周末,邓熙和大清早就起床试衣服,一小时后花枝招展地出门。 公交车最后一站,两人依次从车里走出,她激动地指着对面欢乐岛叁个彩色大字:“等会我要玩云霄飞车,还要坐摩天轮,海盗——” 邓熙和说话声一顿,怀疑自己眼花了,不可置信地闭眼又睁眼:“清城原来有这么多的小朋友?” 他冷眼望着欢乐岛门口的人山人海,“明明是厚脸皮的成年人太多。” 比如身边这位。 “哼,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她现在连过生日的激情都没了,唯独还在坚持过六一。 徐清晏莫可奈何地抬头望天:“你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她一脸傲娇,挽住他的胳膊手指不远处卖棉花糖的小推车,“去,给我买!” 他脚下不动,扫一眼挽住自己的小细胳膊,掀眼皮瞥她。 熙和昂着下巴,任由他打量,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学生跟师生亲近点不行嘛?” “哦。” 他冷淡地回应,抽出自己的胳膊,牢牢牵住她的手一同走向小推车。 这才叫亲近。 熙和激动死了,歪过头偷笑告诫自己要淡定,口是心非地抱怨:“干嘛干嘛呢,动手动脚的。” 说话同时,还装模作样地要把手抽出来。 徐清晏接过棉花糖递给她,冷漠脸解释:“身为老师有义务负责学生的安全。” “那也用不着牵手手吧,肯定是对我图谋不轨。” “老师跟学生亲近点不行吗?” 熙和撇撇嘴,勉为其难地说:“行吧,那你记得好好负责,别把你的宝贝学生弄丢了。” “呵呵。” 宝贝学生?磨人精还差不多。 红灯变绿,两人经过斑马线来到人流攒动的欢乐岛门前,徐清晏抱臂:“你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回学校好好学习。 邓熙和拒绝:“来都来了,至少得进去看看。” 再说了,她今天的目的可不是出来玩的。 叁两口解决完最后一点棉花糖,她拽着人去购票窗口排队,怕他临阵脱逃,故意说话激他:“倒是你,不会是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吧,大庭广众的,我是那种人嘛?” 徐清晏原本没想这么多,被她这样一说反而侧目。 邓熙和咳嗽两声,怒目而视,“看什么看,排队买票。” 呵,典型的做贼心虚。 徐清晏收回视线。 出票速度很快,不多时便轮到两人,邓熙和拦住他取钱的动作,“说好的我来请客。” 徐清晏嘴角扬了扬,也没跟她争,主动让出位置。 邓熙和堵在售票窗口前,边打开钱包边询问工作人员:“两张票多少钱?” 售票员说了个数字。 邓熙和怀疑自己听岔了:“多少?” 对方重复:“400。” 她握紧手里的一把零钱,深吸口气,希冀的眼神投向旁边的人。 徐清晏没说什么,递了四张红色毛爷爷。 买完票,接下来是排队检票进园,邓熙和走在他前面,无比严肃地说:“今天算我借你的,过两天我生活费到账了就还你,唔……还有课时费也一起。” “哦。” “你这什么态度,看不起人是吧。” 听出来他的敷衍,熙和恼得给他一捶,“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你,谁欠钱不还谁是小狗。” 徐清晏当然不会嫌钱多,勾了勾唇:“行。” 叁倍的课时费,不只是她,他也等着呢。 入园后,邓熙和拉着他直奔最里面的云霄飞车,她平常对旋转木马这种转来转去的玩意压根提不起兴趣,可今天途径旋转木马时看到几对情侣在拍照,灵机一动就也把他拽了过去。 打开美颜相机,邓熙和把手机塞给他,天花乱坠地忽悠:“记得要拍美美的,这是你身为老师的职责。” 说完没等他答应匆匆爬上了木马,每当转到他面前时必摆出自以为可爱甜美的动作表情。 一首歌结束后,邓熙和兴冲冲蹦回他身边,“让我看看。” 在她心里,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到徐清晏,拍个照更是不在话下。 由此也体会一回什么叫做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照片里的人是她吗,是只猴儿吧。 “我可没答应要给你拍。” 看得出她的不满,他脸朝向一边强调。 熙和干笑:“行吧,坐云霄飞车去。” 她默默删掉照片,更加确定了分手后他一直单身,这拍照技术,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呢。 坐云车飞车的地方排起了长龙,两人跟着队伍慢慢地挪动,有卖饮料的工作人员推着小车在周围叫卖,她自己要了瓶酸奶,给徐清晏拿的矿泉水。 手拿瓶子,她顺手就要拧开,瞥到旁边帮女朋友拧瓶盖的男生,赌气一样把酸奶瓶递给他,“拧不动,帮帮忙呗。” 食量赶超普通男生的人拧不动一个瓶盖。 徐清晏只觉好笑,接过来轻松拧开递出去。 熙和没接,顺其自然地提议:“帮人帮到底,顺便再喂一喂吧…… ” 她踮起脚尖,撅嘴冲他的唇靠近。 哪里是想要投喂,分明是在耍流氓。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徐清晏还是要点脸的,以手格挡捂住靠近的红唇。 熙和呜呜摇头:“放开…我……” 那也太便宜她了。 徐清晏嗤笑,捏住尖尖的小下巴逼她打开牙关,将酸奶的瓶口塞进她嘴里。 不就是喂奶吗,他满足她。 吃豆腐 排了半小时的队,总算是轮到了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做好准备工作后,熙和抓住他的手,“要出发了,害怕的话就抓紧我。” “害怕?” “嗯。” 假装不察她指间的颤抖,徐清晏意味深长地勾一勾嘴角:“行,谢谢。” 说着反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熙和歪头偷笑,宽宏大量地说:“其实,用力点也没关系……” 她不介意。 他懒洋洋地笑:“是吗?” “嗯。” 两人闲聊间,云霄飞车的速度加快,经过一处陡坡时,嗖的一下往下坠落,再顾不得形象,邓熙和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放声尖叫,花容失色形容都不为过。 四面八方的尖叫声,稳稳落地时,徐清晏只觉耳朵快废了。 邓熙和两腿发软,抓着他的胳膊勉强站稳,傻愣愣地问他:“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因为我不是你。” 这就是赤裸裸的鄙视了,熙和发出严正警告:“说话注意点……” “哦。” 徐清晏觉着好笑,不急不慢地抽走自己胳膊,邓熙和赶忙抱紧,狠狠地瞪一眼他。 她的计划是吃完午餐后继续浪,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园区里解决中饭后人就困了,一犯困就没斗志,她手指很不屑的摩天轮,“先玩玩那个吧。” 不够刺激,就当午休小憩了。 玩摩天轮项目的不多,排队十来分钟后便轮到了他们,一同上轿厢的还有另一对情侣。 徐清晏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这本没什么,四个人分坐两头各玩各的,可对面源源不断的欢声笑语卿卿我我,让邓熙和产生一种在被挑衅的感觉。 困意一下就没了,她挪动身体紧挨着他坐,脑袋凑近,一眨不眨望着他:“你有没有发现,眼睛往下看有点晕?” “哦。” 他稳坐不动,干巴巴地回:“不晕。” “可是我好晕,晕死了……” 她按压太阳穴,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提出要求:“不行了,借肩膀靠一会儿。” 说话同时,顺其自然地依靠他一侧肩膀,得意冲对面女生挑眉。 徐清晏垂眸,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嘴角不屑地一扬,稳坐如山依旧。 对面的女生估计也跟她杠上了,见此握住男朋友的手十指相扣吻了吻他的脸,头转过来,朝她挑衅地冷哼了声。 光天化日的,邓熙和要气疯了,抬手扇风散火,恶狠狠地瞪向旁边男人,扒他衣服的心都有了。 这根木头。 徐清晏皱眉:“干嘛?” “没什么。” 苦大仇深一瞬间变换成职业假笑,她温柔地望向他:“你看着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哪不舒服呀,是不是发烧了?肯定是的。” 徐清晏只觉莫名其妙,来不及反驳她的手已伸过来抚摸他的额头,接着是脸颊,脖子…… “不是发烧,那可能是心脏,让我来摸摸就知道了……” 熙和举起双手,望着他宽阔的胸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坚定地朝目标伸出魔爪。 亲个脸算什么啊,有本事跟她一样动手动脚啊。 “你疯够了没有?” 徐清晏当然不会让她得逞,捉住她的手将人拉过来,“不是头晕?那就老实点。” 脑袋重新枕靠他的肩膀,环在腰间的胳膊存在感太强,邓熙和鼓腮,愣愣点一点头。 徐清晏,这是在抱她? “闭眼睛,睡觉。” “哦……” 熙和听话地阖上眼,没有睡着,却意外变得乖巧。 走出摩天轮轿厢,她围着他追问:“我们要不要再坐一遍?” 徐清晏冷漠地提醒:“每张票每个项目只能体验一次。” “呃,好吧……” 她失落地叹息,想到什么眼眸忽然一亮,抓住他手腕热情地说:“那就去玩其他的吧!” “你想打什么歪主意?” 经过摩天轮这一茬,徐清晏算是怕了。 她坦坦荡荡地一拍胸脯:“我邓熙和是那种龌龊的人吗?” 徐清晏顿时投去怀疑的眼神。 难道不是? 邓熙和愤怒了:“作为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宝贝学生呢!” “呵呵。” “呵你个头,快陪我玩!” 邓熙和拉人去排海盗船的队,之后还有小火车,4D影院…… 正如她所承诺的,除了偶尔摸摸他的手搂搂胳膊,绝对没干什么龌龊事。 从欢乐岛出来,已近下午五点,因为大半个白天都在奔来跑去地活动,她脸蛋泛着粉,满足地伸出个懒腰,“回去吧。” “嗯。” 可算是等到这句话了,徐清晏缓口气,脚下方向一变往地铁口走。 邓熙和把人拽回来,“坐什么地铁,转车麻烦死了。” “公交车也要转。” 都没有直达,不同的是,坐地铁更快。 熙和一噎,没好气地说:“我晕地铁行了吧!反正我就要坐公交车!” 不要地铁也不要出租车,就要公交车。 邓熙和拉着人去附近的公交站台,正值人流高峰期,可搭乘的其中一班车停靠站台时,毫不意外地人满为患。 徐清晏不想挤,“等9路过来吧,首发站人会少点。” “等什么等,时间就是金钱懂嘛!” 不由分说,邓熙和拽着他跟在一群叔叔阿姨后面上了车。 挤是真的挤,她这辈子就没搭过人这么多的公车,别说扶手了,连找到个下脚的地方都勉强。 徐清晏腿长胳膊长,倒是轻轻松松抓住了上方的横杆,熙和轻咳一声,理所当然抓住他的手臂保持平衡,低声道谢。 她的身高,自己抓横杆绰绰有余。 两人面对着面,徐清晏低头打量她,神色颇含深意。 熙和昂着脸,半分不心虚任由他看,正当此时,公交车忽然刹车,她小小低呼一声,身体无法维持平衡撞到他怀里,两只手也从抓着他手臂改为紧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等车子重新行稳,邓熙和方再次站好,无意识摸摸男人硬实的胸膛,羞涩地道谢,“幸好有徐老师在,要不然我肯定摔倒啦。” 徐清晏咬唇,轻啧了声,不及开口,车子忽然一个拐弯,面前的人,再次脚下不稳地跌撞进他怀里,公交车行驶到直路后,再慢悠悠站好。 正巧赶上下班时间,堵车必不可少,公交车也是走走停停,徐清晏已经没心思去计较被某个人撞多少下又被摸了多少次胸。 他的习惯是面朝汽车前进方向站立,可她非要绕到自己背后,人挤人的环境,他只能转过身来把人放眼皮底下盯着。 徐清晏止不住地冷笑。 大聪明没有,歪主意倒挺多。 邓熙和埋头在他胸前,洋洋自得地偷笑。 看心情 如果让邓熙和来评价儿童节最可爱的人,她一定把奖章发给她的母亲路女士。 刚从公交车下来,手机到账的提示音适时响起,那一瞬间,母亲的伟大直接盖过了陪自己玩了一天的徐清晏。 正好是饭点,有了钱傍身,邓熙和终于在他抬起头来,嚣张地胳膊一挥,“去你们这附近最贵的饭店,我请客。” 徐清晏瞥她:“你确定?” 她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大款嘴脸。 “行。” 他轻蔑地一扯嘴角,任由她做最后的疯狂。 不过,徐清晏终究没带她去所谓最贵的饭店,一来是有段距离懒得走,二来价格贵味道却不怎么样。 因为没吃成最贵的,为此还遭到了某大款的埋怨。 走进座无虚席的大堂,她全身都散发着不爽,“不是让你挑最贵的吗,看不起人是吧,行,那就明天去吃。” “希望你明天还能记住现在说的话。” 他淡淡地答,深感受到侮辱的熙和冷笑:“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跟在服务员身后上二楼包间,她在他对面坐下,重重一拍桌子,“课时费多少?还有今天的票钱,这段时间的饭钱,一起算上。” 徐清晏在点菜,菜单还给服务员后报臂看向她,没怎么思考很快给出一个数字。 邓熙和大吃一惊,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一字一句,徐清晏又重复了一遍,并认为有必要说明:“只计算了课时费,零头也给你抹了。” “少骗人了,怎么可能要这么多。” 她摆摆手,犹自还不相信,振振有词地反驳:“你以为我没打听过大学生兼职的时薪吗?在麦当劳兼职的,撑死了也就每小时15块,你开的这个数字,摆明就是抢劫嘛,抢前女友的钱,徐清晏你羞不羞?” 每小时15块? 徐清晏笑了:“你对知识的价值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她昂着下巴:“那你自己说说,你给别人当家教一小时多少钱嘛?” 谁还不是大学生,谁还不是廉价劳动力了。 徐清晏一手撑头,懒得说话了,手比划出个数字。 她不屑地耸肩:“所以说,不也就是四十块一小时而已吗?” 他友善地纠正:“四百。” “……” 熙和懵了,呆呆地眨眼,“你开什么玩笑?” 一个大学生家教,每小时400块? “每个人水平不同。” 他意有所指地说,恰好服务员送菜上来,边盛饭边说:“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李想,你不是有他微信吗?” 问就问。 邓熙和当场拨了语音通话过去,接通后开门见山直述来意。 李想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打听徐清晏的家教时薪,但本着助攻的原则,据实以告道:“印象中好像是几百一小时吧,科大学生的口碑还不错,而且他是我们这届高考的探花,找他补课的家长挺多的,但医学生专业课很忙,所以他只接了一个学生赚点生活费……” 不忍再听下去,熙和深吸口气挂断通话,垂死挣扎道:“那也不至于要这么多吧……” 别说把这个月生活费全给他,就是把下个月、下下个月全给了都不够。 “而且,我也记不清具体有多少课时了,万一你不诚实呢……” “放心,我不像某个人。”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瞧她:“虽然每周给你补课的时间都在十小时以上,但只给你算了五小时。” 他已经够大慈大悲了。 “至于为什么得出这个数,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自己亲口承诺过的叁倍课时费。” 都四百一小时了,还要乘以叁? 邓熙和毫不犹豫地答:“不记得了。” 比起金钱,面子算什么呢。 她无比肯定地摇头:“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徐清晏冷笑,早就看透她的人品,拿出手机,放出当晚商量时的通话录音。 熙和难以置信,颤手指着他:“你个心机男……” 呵。 懒得跟她废话,徐清晏打开收款码放在面前。 “呜……” 她哭丧着脸:“能不能分期付?” “分期?” “嗯嗯。” 她嘟囔嘴,撒娇装可怜,“行不行,好不好嘛?” 徐清晏干笑:“你想太多了,快点。” “呜…徐清晏你没有心……” 她抖着手打开付款软件,交出还没来得及捂热的生活费。 “那我以后怎么办?” 身无分文了,喝风吗? 邓熙和捧着饭碗,留意到桌上的菜肴,想起自己正在请客吃饭简直欲哭无泪,“这些菜能退回去吗?我们去吃食堂吧。” “出息。” 他鄙视地轻呵,递给她筷子,“吃饭!” 熙和接过来,可想到吃完这顿就没了下顿,根本食不下咽,难过地自言自语:“多少还是得吃点吧,毕竟以后连糠咽菜都吃不上了……” 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哭穷卖惨,徐清晏暗忖道小戏精,兀自吃自己的,故意不搭理她。 邓熙和怒了,忿忿地质问:“你莫非真要饿死自己的宝贝学生吗!” “我要把钱还给你也行。” 徐清晏停箸,不急不慢地说:“高数过了就退给你。” 这简直就是为难人,可希望渺茫也总比没指望好,她歪过头小声希冀地问:“退全部嘛?” 他嘴角勾出个瘆人的弧度:“看我心情。” …… 蹦迪嘛 整个寝室最宅的人是宋黎,对于出去玩最积极的也是她,在等待了近一周后,某个中午,终于按耐不住拉了邓熙和审问:“不是要去蹦迪嘛,什么时候去?” 说好的这个月她要请客。 “别想了,没看到她都穷到叮当响,靠骗吃骗喝过日子了吗。” 不待本人出声,同在寝室的赵聆风替她回答。 邓熙和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点头,岂止骗吃骗喝,她都开始变卖家当维持生计了。 宋黎有点懵:“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都是心酸泪……” 将她手中的辣条夺过来,邓熙和边吃边说起事件始末,最后少不得愤怒地唾骂:“卑鄙小人。” 宋黎叹息:“难道不是你太笨的缘故吗?” 正常人谁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胡说,明明是他太阴险狡诈。” 她严正反驳,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的智商。 赵聆风摊手:“所以你现在是男人没睡到,先把钱袋子搭进去了。” 她蔫蔫倒在桌上,“那个没有心的男人……” 然而,骂归骂,该装孙子时还是得装,打开购物车,邓熙和将九块九包邮的发卡分享出去,再附带一个卖萌装可爱的表情包。 对方没回信息,她再打开购物软件,状态显示已付款。 连个九块九包邮的东西都得求人,岂是一个惨字了得,邓熙和唉声叹气地起身装书。 小件可以隔空解决,大件就不得不亲身上阵了。 科大食堂里。 邓熙和坐在他对面,将剥过壳的明虾郑重奉上,笑得谄媚:“请用。” 太狗腿了,徐清晏不得不防,“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吃嘛,吃完我们再聊。” 她做出个请的手势,徐清晏搁下筷子,冷脸望向她,后者腼腆地低下头:“真的没什么的,嘿嘿……” 她吮掉指上的汤汁再用纸巾擦干净,手机解锁找到购物车网页放在他眼前,“我上个月就想买的,也没几样啦……” 的确没几样,一支口红,一瓶香水,一条外穿的连衣裙,还有一套勾人遐想的睡裙。 “斩男色?斩男香?”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点两下屏幕,留意到物品的标题,不悦地抿紧唇。 熙和点头,羞涩地应了个嗯,以为他是不懂网络热词,便担当起讲解:“斩男色,就是女生涂了就能俘获男人心的意思。” 斩男香同理。 “还有这条裙子,性感又可爱,我穿上肯定好看啦。” 她点开裙子的详情页给他看,想到这么条露背露大腿的裙子套在她身上,徐清晏活动下指节,二话不说将其从购物车里清除。 摆明不同意给她买了,邓熙和退而求其次,“行吧,没新裙子穿也没什么,剩下的必须要买啦,像这条睡裙,夏天到了,我得买条短的,睡觉凉快。” “不买你就是小气鬼,我会诅咒你讨不到老婆的!” 呵。 徐清晏作势要将手机还给她,后者慌忙阻止一改嚣张姿态,谦卑地抓着他胳膊摇啊摇,“给我买嘛,求求你了,我真的没钱了……” 他看似不为所动,冷嘲道:“我记得有人还发过誓,要带我去蹦迪呢。” “不蹦了不蹦了,饱暖思淫欲,饭都吃不饱谁还关心这些。” 估摸着他是看不惯自己穿短款的裙子,她眼一闭,艰难地开口:“实在不行,睡裙不买也行,但口红和香水一定要的……” 做梦。 徐清晏一通操作,将她的斩男色斩男香清除购物车,睡裙倒是利索地付了款,在她选定的白色之外,另外又买了条红色同款。 “……” 邓熙和眨眼,一时又猜不透他怎么想的了。 “不喜欢?” “哈哈,怎么可能。” 思路被他打断,她猛一甩头。 事实上,她起初看上的就是红色,担心他认为红色太骚气才另外选的白色。 “白色清纯,红色妖娆,是我,都是我,哈哈,徐老师你太有眼光了,等到货了我一定拍照让您验货。” 啧。 徐清晏将手机还给她,一本正经低呵:“吃饭。” “嗯嗯,徐老师快尝尝学生特意为您剥的虾。” 邓熙和极尽狗腿之能事,殷勤地为他递上筷子。 徐清晏接过,冷淡地说:“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嘛……” 睡裙这么露的都买了。 他嘴角勾出个嘲讽的弧度,咬字清晰用力,“我、不乐意。” “呜…好吧……” 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点,看来她必须想办法把人哄开心了。 形势比人强,就从不调戏他开始做起吧,恪守为人学生的本分。 走出食堂,邓熙和打开遮阳伞,伞面举在他头顶,自觉离他半臂距离。 举动过于异常,徐清晏上下打量她,“干嘛?” “徐清晏你放心,我邓熙和以后再不做冒犯你的事,以后咱们俩就是规规矩矩的师生关系。” 她长长的叹息,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错事,追悔莫及,“所以,请你大人有大量,务必要原谅我。” 徐清晏皱了皱脸,手掌探向她额头,“热傻了?” 熙和一噎,舔了舔唇:“……” 你才热傻了,你老婆孩子都热傻了。 徐清晏领人去校园超市,抱臂站在冷柜前,“吃什么,自己拿。” 这语气,看来是要请客了。 邓熙和赶忙摆手拒绝:“不不不,太破费了,我还欠你钱呢。” 呵,刚才买几大百的裙子没提欠债,轮到个几十块钱的东西倒是想起来了。 给他装。 徐清晏打开冷柜,取出一盒西瓜和哈密瓜给她,又拿了酸奶和雪糕,“说吧,还有什么。” 态度些些不耐,她干笑两声,羞怯地指了指青提。 徐清晏翻了翻白眼,打开冷柜又拿了一份青提。 “西瓜再拿一盒吧,天热了,嘿嘿……” 出了超市,邓熙和笑嘻嘻地将遮阳伞递给他,后者没接:“又做什么?” “不赶快吃就化了呀。” 她从购物袋里拿出雪糕,得意地晃了晃。 又要拎购物袋又要吃雪糕,没有手撑伞了。 “那就别撑了。” 徐清晏瞬时产生把东西退回去的冲动。 “那怎么行,会晒黑的,快点。” “麻烦精。” 他嫌弃地吐槽,不耐烦地接过伞撑开遮在她头顶。 心情好 她一路上吃吃喝喝,进了自习教室后就把没吃完的水果收起来,坐下时,还自觉跟他隔开一个座位。 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当即惹得另一人侧目。 熙和严肃脸,再次表态:“尊师重道,我是认真的。” 徐清晏表情一沉:“谁稀罕当你老师,过来。” “哦……” 她搬书挪位置坐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一分一毫。 “翻到上次讲到的地方。” “嗯。” 邓熙和打开高数课本,拿只笔递给他。 徐清晏接过,讲课时身体习惯性地朝她倾斜,熙和一惊,生怕他误会自己还对他有不轨之心,悄悄后仰让出点距离。 他专注讲课,并未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她让一点,他随之往前倾一点。 邓熙和就再让。 如此反复拉锯,徐清晏终于有所察觉,拧眉瞪她:“你又在闹什么?” 她咳嗽一声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男女有别。” 言罢手推了推他,示意保持距离。 他生生气笑了,手一伸就要捏她脸蛋,被她两手格挡住,“别这样啦,我们还是少一点身体接触好一点,免得又惹你不高兴。” 他心情不好,全额退款的概率又渺茫一点。 “……” 徐清晏一时间哑口无言,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她之后都正襟危坐不乱看不乱动,追溯到高中时期都没这么安分过,他终于受不了了,轮到休息时,烦闷地拍拍桌子,“手机拿过来。” “好的呢。” 邓熙和拿来他的手机双手奉上。 徐清晏怀疑她又在装,面露不耐:“你的。” “哦……你想干嘛?” 以为手机里存的照片被他发现,她抓住自己手机护在怀里,戒备地打量他。 抓徐清晏更不爽了,“我会吃了它不成,不想后悔就快点,给你叁秒钟。” “给你给你行了吧。” 她解锁递过去。 看到墙纸,徐清晏心口一梗,怪异的眼神扫向她。 是他前几天做实验时的照片。 邓熙和笑,讷讷地解释:“想哥哥发来的,不小心就保存了,小伙子挺帅嘛,哈哈……” 他微抿唇,出乎意料地没发脾气,打开她的购物软件后还给她,“东西找出来。” “呃,找什么?” 徐清晏不语,面无表情盯着她。 她轻轻呼出口气,试探性地问:“口红和小裙裙?” “别废话,快点。” 花钱谁不积极呢,邓熙和用一分钟时间将被他删除的叁样宝贝重新加入购物车,顺便再添了瓶润体乳,几样东西合并付款将链接发给他。 “涂上后全身摸起来都会滑滑香香的,嘿嘿……” “摸起来?” “嗯呢。” 徐清晏没再说什么,一起付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熙和只恨没再多买几样,同时也更坚信了自己的作战方针的正确性。 接过自己的手机,她满口保证:“徐清晏你放心,我以后都乖乖地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要我做题,我绝不会玩手机。” 同样的,他既然不喜欢自己碰他,她也会乖乖地保持距离,安分守己。 “我邓熙和发誓,以后只要有你徐清晏的地方,除非必要,我一定离你叁米远,进一步保证你不受我的打扰,还你自由的天空。” 她声情并茂地表完态,笑容满面希冀地望向他,“怎么样,感受到我虔诚的心后,心情是不是又好了很多呀?” 他眯起眼注视她:“……你就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吃饭时还是拒绝付款,过了一个下午就改口答应,难道不是对她这几个小时安守本分的奖励吗? “……” 徐清晏喉头一梗,捶爆她脑门的心都有了。 榆木脑袋。 ——— 追-更:haosewen.com (woo18.vip) 醉酒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减少一天,距离期末考试就近一点。 毫无疑问,对每个临时抱佛脚的学生来说,考前的时间都金贵无比,生日恰逢考试周的学生,大多会选择提前过生日,以便能全力以赴准备期末考。 收到闵少臣的生日party邀请时,邓熙和正在寝室阳台上吹风,为下一顿吃什么犯愁,明明才过了半个月吃了学学了吃的苦行僧日子,可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果然,人还是得适当放纵一下,她如今没条件吃喝玩乐,幸好她的小伙伴还愿意带她玩。 生日party在周末,确定了时间后,下一步是跟许清晏请假,某天从自习室出来,她顺口一提。 “原因?” “闵少臣过生日啊,一块吃顿饭。” 吃顿饭而已,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徐清晏准了。 “那你要去嘛?他让我邀请你了。” “没时间。” 她只要费心一门高数,而他又要兼职又得兼顾学业,只会比她更忙。 “行吧。” 她便伸手,掌心朝上。 “做什么?” “给钱啊,人家都请吃饭了,我肯定要买生日礼物送他吧,礼尚往来。” 理所当然的口吻。 他嘴角噙着笑,四目相对几秒,还真就给了。 听到手机转账提示音播报的数字,邓熙和以手掩面勉强按耐住激动。 真是惊喜无处不在,只要别作,这笔钱够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谢谢哦。” 她诚挚地道谢,他淡声询问:“计划买什么?” “唔,我回头想想,哈哈。” 买生日礼物怎么可能呢,太见外了。 到了生日party那天,寝室四个人皆盛装打扮,邓熙和先穿一件规规矩矩的长裙拍照发给他看,树立完自己温婉淑女的形象后,随之便换上心心念念的小黑裙,正是日前经由许清晏付款的露背露大腿的那条。 徐清晏当时在实验室,问了吃饭的地方和大致的结束时间,在她再叁保证一定早回学校后就随她去了。 他学习时很专注,手机调成震动放去一边,看到陈粤发来的短视频已近晚上十点。 徐清晏点开一看,当即打了电话过去,咬牙切齿地问人在哪里,而后迅速收拾东西出了图书馆。 财大的学生玩乐都往科大这边跑,这次亦不例外。 十多分钟后,徐清晏按照定位找来KTV,才走到包房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推门而入,灯光闪耀群魔乱舞的包厢里,照片里端庄秀丽的人,此刻身着一袭性感妖娆小黑裙光脚站在沙发上蹦蹦跳跳鬼哭狼嚎,见进来的人是他,激动地挥胳膊招手抛来个飞吻。 大概率是喝高了。 等凑近时闻到满身酒气,徐清晏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曲结束,她将麦克风交给别人,开开心心地拉着他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不等他吭声,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一定是陈粤学长告诉你的,他也在这边玩,刚才过来坐了一会儿。” 喝过酒,脑子反而比平常好使了。 徐清晏轻拍两下她的脸颊,“不是说吃顿饭?” “对啊……” 她眼波迷离地点点头,说话都带着酒气,“吃完饭,才过来的……” 所以不止是吃顿饭而已? 徐清晏心里憋着口气,不知道该找谁撒。 这时闵少臣端着两杯酒过来,其中一杯你给他,他估计也喝得不少,说话软绵绵的,朝他们举杯,“来,敬你们两口子一杯。” 因为饮酒,她两颊红扑扑的,拍一拍闵少臣的肩膀,“别乱说,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师生关系啦。” 听着像在解释可配上猥琐的笑。委实没什么说服力,反添了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闵少臣连连应声:“我懂我懂,来,让我们干了这杯。” “干干干,不醉不归。” 徐清晏举着杯酒站在一旁,旁观拿杯子都拿不稳的两人碰杯,一口气喝下整杯啤酒。 空酒杯放回茶几,留意到他还没喝,邓熙和挪位置靠近,善解人意地说:“你好像不喜欢喝酒,那我帮你喝掉吧。” 言罢夺过他的那杯,咕噜咕噜喝完,放下酒杯的同时,醉倒在他怀里。 高,实在是高。 闵少臣由衷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跌跌撞撞走去了包厢另一头。 徐清晏捏她的脸,“醒一醒。” 熙和摇头,眼睛闭着,“醒不来,醉了……” 徐清晏气笑,冷声警告:“再不起来,把你丢出去。” “丢吧…反正我醉了……” 她无所谓地说,调整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两只手无意识在他胸膛摸来摸去,满意地咂咂嘴。 憋了这么久,还不得借酒装疯摸个够吗? 徐清晏太阳穴突突地跳,面容阴沉,“起来。” “起不来,醉了,好难受……” 脑袋蹭他胸口,邓熙和两手往下环住他的腰,打定主意赖着他不放了。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徐清晏自认丢不起这个脸,活动手指关节打算把人拎走,这时点歌机恰好切换到下一首歌,有人问是谁点的,她猛地跳起应“我的我的”,接过麦克风跟随音乐节拍又嗨起来。 魔幻的一幕,徐清晏有几秒的愣怔,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把人提过来揍一顿。 “没有装,她是真的醉了。” 端坐在旁边的赵聆风出声,竹签叉来一片西瓜慢慢地咬,望着在屏幕前边吼边跳鬼舞步的几人,见怪不怪了,“这些人喝多了就这样。” 明明醉得不省人事了,提到玩却马上能打起精神。 徐清晏长叹口气:“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们寝室四个都在这,醉成这样,单独让她回去估计要上天。 赵聆风示意角落的蛋糕车,“午夜十二点,吹蜡烛再走。” 早过学校熄灯时间了。 他皱了皱眉:“那你们今晚睡哪?” “我想想……” 她微仰起脸思考,咽下最后一点西瓜,突然脖子一歪,没有任何症兆地倒在沙发里,两眼紧闭。 他心下一紧,伸手探向对方鼻息,呼吸均匀。 “没事,她叁杯倒,睡着了。” 一曲结束,邓熙和回到他旁边,坐下同时,又成了蔫蔫的死狗样。 徐清晏舒口气,无话可说。 不愧是一个窝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邓熙和额头出了点汗,一手扇风一手给自己倒酒解渴。 “少喝点。” 她摆摆手:“今朝有酒今朝醉啦,更何况你还在这边。” 天时地利人和,她不醉得彻底一点,都对不起老天爷这么帮自己。 “你们怎么回去?” 准确地说,是今晚睡哪。 “有地方睡的啦。” 说来巧合,此时包厢门推开,走进来个身姿颀长的男生,她瞪大眼睛,热情地跟对方挥手,“弟弟!这里这里!” 对方走过来,跟她点点头打招呼,弯腰扛起睡死过去的赵聆风出了包房。 “喏,这不就解决了一个。” 她一摊手,徐清晏皱眉,“你就这样让别人把你室友带走了?” “她男朋友啦。” 她瘫在沙发里,一脸羡慕:“如果这时候也有个男人来背我就好了……” “嗨,谁不想呢……” 玩累的宋黎和朱涟漪在沙发另一侧休息,刚坐下又被闵少臣挨个儿拽起来,“休息个屁,起来嗨啊。” 宋黎认怂:“嗨不动了……” “年轻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呢。” 商凌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坐着等呢,朱涟漪善意提醒:“你后半夜还有节目,就不能省点力气吗?” “采阳补阳,说不准是采谁呢,至于和和嘛……” 他昂首挺胸地回话,看向邓熙和这边,猥琐地笑:“看在她后半夜也有节目又是个女生的份上,暂且先放过她了。” “都让你们别乱说啦,我们的关系真的很纯洁。” 她义正言辞地纠正,在徐清晏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比了个o k的手势。 从ktv出来,街道两边的商铺基本上都打烊了。 ktv门口,邓熙和默默蹲在地上,困得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朱涟漪和宋黎相互搀扶勉力站定,闵少臣早被商凌拎去了楼上洗浴中心。 唯一清醒的只有没喝酒的徐清晏,看了眼时间说:“我送你们回去。” 多敲会门,宿管还是会开的。 宋黎摇头:“我们开了房,今晚不回去了。” 她手指路对面的一家宾馆,她们开了个标间,原本计划两两一张床四个人睡,如今赵聆风被带走,这样一来叁个人就不好分床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再踢掉一个人。 朱涟漪示意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人,“交给你了,切记温柔一点。” 说的什么跟什么,徐清晏皱眉,是拒绝也是强调:“我等会回学校。” “嗯……那就把她扔在这儿,随便让哪个野男人捡了吧。” 斑马线路口,两人回头望着他们邪魅一笑,挥挥衣袖果断闪人。 后果自负 徐清晏走回到她旁边,踢踢她的脚跟,“起来。” 她恍恍惚惚地站起,随时都能倒地,安慰他:“放心,我们也有地方住……” 早在他来KTV后不久,邓熙和就抓紧时间用手机定了房。 “不过只抢到了标间,大床房定光了……” 她失落地垂下脑袋,徐清晏眼皮抽动,忿忿地咬牙:“送你回寝室。” “怎么回去,都已经熄灯了。” “而且寝室没人,我醉成这样,半夜从上铺掉下来都没人知道。” “不过这些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分手了。” 她看眼时间,体贴地说:“你快回学校吧,你长得这么帅,宿管阿姨会给你开门的,我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走过去五百米就到了。” 她打个哈欠,半睁着眼迈着虚浮的步伐跟着导航走了。 他心烦意乱,几步上前把人拉住,冷声冷气地吼:“酒店!” 估摸着他是想再订一间房,邓熙和利落地报上酒店名。 徐清晏用自己手机一搜。 满房。 “你不会要把我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酒店里吧?” 见他打算订附近酒店,邓熙和惊诧,下一秒翻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这么夸张,搞得像我要占你便宜似的,拜托,我才是女生唉,真要扑倒,也是你扑我好不。” “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今晚大发慈悲照顾我这个喝醉的可怜人了,就麻烦你帮我送到酒店吧。” 徐清晏轻呵,“我可没看出哪里可怜。” “真的,又困又难受……” 她依偎在他身前,小胳膊环绕他的腰,身体大半重量靠他支撑着,反复叫唤着好困想吐。 徐清晏毫不怀疑,自己只要退让半步,她立即表演个摔倒在地给他看。 反正就是赖定他了。 真就一个成精的小混蛋。 他拍打她的脸呵斥:“站好,走了。” “嗯。” 听见他改口,邓熙和放下环腰的手,改为抓住他一只胳膊抱在怀里,脑袋亲昵地蹭他,“走啦。” 他嫌弃地撇撇嘴,压下把人甩开的冲动,往定好的酒店走。 常言说酒后吐真言,轮到邓熙和就是肆无忌惮原形毕露。 把人送进酒店客房,徐清晏就打算走了,叮嘱她:“记得把门反锁。” “嗯…如果我能想起来的话……” 她趴在床里,踢掉鞋脱掉袜子,边说出自己的担忧:“听说有女孩子开房被迷晕,半夜醒来在床上看到陌生男人的,希望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有时候太美艳动人也是种烦恼……” 他抱臂冷嘲:“你放心吧,那些陌生男人没瞎。” “唔,那你走吧,反正我单身狗没人疼没人爱。” 她光脚下床走去翻自己的包拿洗漱用品,脑袋一点点的,似乎随时都能昏睡过去,自言自语般嘀咕:“两张床各睡各的,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又不是没一块儿开过房……” 那能一样吗?当时是为了找个安静地方写作业。 徐清晏僵住不动。 熙和走到他跟前,勾住他一根手指,“别走嘛,我对天发誓,一定会乖乖的……” 她的话如果能信,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徐清晏甩掉她的手,走到另一张床边坐下,沉着脸瞪过去:“老实点!” “当然。” 她笑得眼不见眼,抱着洗漱用品冲他轻扬下巴:“我先洗澡……” 语气暧昧,姿态妖娆。 徐清晏脸一黑,顿时又想走了。 酒店的浴室比学校的舒服,为免自己昏睡过去,邓熙和边洗澡边放歌,将自己刷得干干净净香喷喷地出来,扭着小腰风情万种地走到他跟前,“喏,之前答应你的,收到后给你验货,怎么样?” 身上穿的睡裙,正是他之前付钱买的,好巧不巧的还是那条红色的。 他在玩手机,掀起眼皮,刚好见到她矫揉造作地原地转圈,昏黄的灯光下,大红的料子衬得人肤白如玉,裙摆刚好遮挡住屁股,露出来的一双腿笔直细长。 他语调平平地回应个“哦”。 不怎么样。 “怎么会呢。” 熙和绝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只限于此,弯腰慢慢凑近他,“你再看仔细点,嗯?” 睡裙宽松,V字形的领口开的很低很低。 徐清晏烦躁地抛掉手机,把她转过去背对自己,“滚去睡!” “哦……” 真是根木头。 邓熙和失落地长叹口气,走两步倒在自己床里,在洁白的床面上趴了会儿没听到动静,便问:“你不去洗澡嘛?” “关你什么事?” 他凶狠狠地回话,丢去个枕头砸到她,“被子盖上。” “偏不盖,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淘气地踢掉枕头,本就短的裙子滑到腰上,露出浅粉内裤包裹着的紧俏小臀。 这种人就该扔到大马路上。 徐清晏跳下床来到她床边,掀开被子将纤瘦的身子连着脑袋紧紧包住。 “你要干嘛?” 被子里的人呜呜乱叫。 她越挣扎,徐清晏包得越紧,“真想宰了你。” “除了先奸后杀,其余概不接受!” “你——” 要造反了。 徐清晏气结,往她屁股的位置重重拍几巴掌,好帮她醒醒酒。 她哇哇叫唤,好不容易脑袋伸出被子,声声泣血地控诉:“好你个徐清晏,竟然惦记我的小屁屁!” 徐清晏刚回到自己的床,闻言耳朵根发红,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懊恼地恐吓:“给你十分钟,再不睡后果自负。” “哦。” 跟吃了药似的,前一秒发疯发狂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一动不动躺着。 徐清晏不放心:“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她目不转睛望着头顶的灯光,说:“在等十分钟过去。” 他自己说的,十分钟没睡着,后果自负。 “……” 徐清晏两唇蠕动,无言以对,纠结是否就干脆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好像在走神。 熙和灵机一动,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趁他不注意,猛地掀走被子扑到他身上,“偷袭成功啦。” 她缩在他怀里,眼神晶亮得意忘形望着他。 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芬芳,徐清晏面沉如水,“滚回去。” “不要。” 她就赖在这儿不走了,为了表示决心,还将两条腿插入他两腿间。 他抿紧唇,额头上分泌出细密的汗。 熙和也留意到了这点,体贴地说:“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吧,看着挺热的,夏天就该光溜溜地睡觉嘛。” 说着翻身到他上方,娴熟地解掉他的衬衫扣子,同时不忘摸摸他的身子过把瘾。 “哈哈哈,果然和我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一侧脸贴着他光裸的胸膛,惋惜地感慨:“哪哪都好,怎么偏偏就不行呢……” 只能看不能上。 无法无天了。 徐清晏忽然翻身,天旋地转间,两人换了个上下。 他眼神冰凉:“以为醉了我就不会动你?” “嗯?” 酒精上头,熙和慢几拍才反应过来,遵从本心回应:“你动呗,可是你行吗,我记得你不行的呀……” 一而再再而叁的被挑战底线,他捏住小巧的下巴,“想死是不是?” “嗯,想被清晏哥哥弄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熙和在他下方摆出妖娆妩媚的姿势,眼送秋波。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徐清晏气极一笑,俯身凑近她的脸,一字一句问:“那你说说,我是谁?” “哎呀,你好啰嗦,看我的。” 就没见过这么磨叽的男人,邓熙和耐心耗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人推倒在床,跨坐在他上方,目标锁定对方的唇。 她弯腰一点点凑近,周身的空气也变得暧昧,徐清晏不躲不避,眸中闪耀着犀利的光。 只等她疯够了后再亲自上阵。 日思夜想的嘴巴子近在眼前,熙和咽一咽口水,屏住呼吸无限靠近,将将要吻上的神圣时刻,动作忽然顿住,嘀咕了声“等我先尿个尿”后,转身跳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暧昧的气氛一轰而散,徐清晏懊恼得捶床。 小混蛋。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她紧接着从里面出来,笑嘻嘻地爬上床,“现在可以了,继续继续,哈哈。” “继续个屁。” 徐清晏用被褥把人裹成一团,“睡觉!” “睡不着……” 邓熙和搞不懂,她特意去放了泡水再来亲,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又不行了。 “继续嘛,好不好?” “闭嘴。” 跟一个醉鬼是讲不通的,徐清晏去了另一张床。 夜已深了,加上酒精的作用,熙和早就困得眼皮子打架,费力地踢开被子要去找他,脚刚踩到地板尿意袭来,哭丧着脸,不得不又跑进卫生间。 徐清晏无语地连连嗤笑。 他就知道。 牛饮半箱啤酒的下场。 小丑比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窸窸窣窣地爬起来,头昏脑胀,好长一会儿眼睛才真正睁开,待能视物看清房间的情形后,大吃一惊,赶忙捂住嘴巴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不是做梦。 徐清晏跟她睡在同一张床里。 邓熙和不由恨恨地咬牙。 伪君子,口口声声说不要,却又趁她醉酒偷袭。 害得她连男人的味没尝到初夜就没了! “禽兽!” 她深呼吸口气,被子一掀朝他扑过去。 怎么也得重来一次补偿补偿。 睡得正香时身上突然压下来个炸弹,任谁都会吓醒的,徐清晏也不例外,猛地睁开眼一看是她,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大清早你发什么疯?” “禽兽!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当然是要你血债血偿!” 她边扒他衣服边愤怒地叫嚣,徐清晏翻个身将人放倒在床面上,皱眉疑惑:“血债血偿?” 为了压制她踢被子一晚上没睡好,醒来就得了个“血债血偿”? “要不然呢?” 手脚被制住,邓熙和回瞪他:“一男一女躺在同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你当我是笨蛋嘛!” 就凭她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把持得住。 瞧着她撒泼打滚,徐清晏反而冷静下来,“你不记得了?” “废话,你见过几个人喝醉后还记事的!” 理所当然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喝酒喝断片了。 除了不断地跑厕所尿尿还有点印象,其余忘的一干二净。 “可不记得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你个趁人之危的衣冠禽兽!必须血债血偿!” “有没有发生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徐清晏冷笑,捏她的下巴,“还是我让你产生了错觉,在做过后还会留你力气像现在一样蹦哒?” “我……” 慑于他的气场,她嗫嚅着唇,弱弱地辩解:“我又没经验…怎么知道……” 身体会有异常。 “你——” 徐清晏一怔,凝视她懵懂的眸,几秒松开她的手,轻不可闻地低咒一声。 小丫头片子。 得了自由,邓熙和活动筋骨,爬到他旁边,满脸写着好奇激动:“你的意思是,如果做过了就会下不了床嘛?” “闭嘴。” 他伸手来要捂她的嘴,熙和闪身避开,小声嘀咕:“可是你确定自己真的行吗……” 徐清晏握拳,想把人拎起来打一顿。 “反正离退房还早,要不我给你个机会证明下自己吧?” 她兴冲冲地提议,当即躺平示意他可以为所欲为,后者嘴角明显抽了抽,语气果断:“不需要。” “为什么?” 熙和很是不解,听说男生大清早都会那啥的,不刚好吗? 把她的脑袋推到一边,他一脸冷漠:“太丑了。” 小丑比。 …… 大理石装饰的卫生间内,邓熙和站立在镜前,望着镜子里面部浮肿顶着头鸡窝的人,一言不发。 所以,她以这个神经病造型在他面前晃荡了一整晚? 邓熙和无比肯定自己相信,他的确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就这个形象,没把她丢出房间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梳洗完毕走出卫生间,邓熙和来到他面前,神色严肃:“跟你商量件事。” 他在看手机,闻言斜睨来一眼。 熙和一手搭上他肩,是嘱咐也是命令:“把昨晚忘了。” 他轻呵了声。 懒得搭理她。 熙和气结,威胁他说:“你不答应,我就传出去,说你趁我睡着时调戏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甩头不听,指着他胳膊处震惊地瞪大眼:“是我的口红,肯定是趁我喝醉时偷亲我!色鬼,难怪不肯忘!” “你闭嘴吧!” 他抿紧唇怒目而视,耳朵尖发红。 邓熙和微怔:“还真的偷亲了?” 口红其实是抱着他胳膊时自己蹭的,她随口说说而已。 “亲你个头。” 他歪过头避开她的视线,胡乱将手机一放绕过她进了卫生间。 熙和追到门口,转把手发现门锁了,狂拍玻璃门,“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男人的嘲讽从里面传来:“没睡醒就再去睡个回笼觉。” 少幻想些有的没的。 她手叉腰:“那你躲起来干嘛!” “你说呢,被个酒鬼熏了整晚。” 酒鬼:“……” 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鼓腮沉思,默默回到床边坐下。 可算清静了,徐清晏站在镜子前,接了捧冷水洗脸,碰到嘴唇时,手顿了下,短暂的恍神后,平静地拆开一次性洗漱用品的包装。 浴室外,邓熙和蒙头趴在床里,还在纠结。 到底亲还是没亲。 想来想去,还是一团乱麻,烦躁得捶了捶床。 闷骚男。 冲澡的水流声若有若无地传来,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美男沐浴图,熙和翻个身坐起,思考着撞开门冲进去的可能性,手机振动,远远扫过去一眼,没接。 是徐清晏的。 可对方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无人接听后,又打了一通来。 熙和爬过去,手机翻过来看了看备注,滑向接听举到耳边,语调含笑地喊了声“阿姨”。 是徐清晏的妈妈。 那头安静两秒,问她:“你是谁?清晏呢?” “徐清晏现在有事不方便接,我是邓熙和呀,不久前我们才见过——” 她下意识答话,回过神来反问:“你呢,你是谁?” “我是他妈妈。” 熙和皱眉。他妈妈是这个声音吗? 刚巧他洗完澡出来,她将手机递给他,“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但我觉得她声音有点不对劲,不像阿姨……” 他脸一冷,上前一大步夺过手机,没听直接挂断关机,手机往床里一抛质问她:“谁让你接我的电话?” 邓熙和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知所措,“对不起……” 她一看 他是真的发脾气了,擦头发的毛巾用力一扔飞到墙角,背对她在床尾坐下,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埋头站着,吸了吸鼻子。 md,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他不耐烦地起身站到她跟前,“还有理了是吧?” “要你管!” “不就是个电话吗!谁爱接一样!” 她抹了抹泪,将人撞到一边跑出了房间。 狗男人的德行 发飙的过程解气,其结果也是惨痛的。 生意兴隆的发廊里,一男两女排排坐在宽大的半身镜前,Tony老师在叁人之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提起早上的事,邓熙和依旧很激动,“接他一个电话怎么了!我是碍着他勾叁搭四了嘛!他把我拐去开房我都没说什么呢!” 赵聆风歪倒在椅子里,昏昏欲睡困得不行,有气无力地答话:“难道不是你诱拐纯情少男吗?” “他一个大活人,我怎么诱拐他!你到底是谁的室友啦!” 邓熙和气结,踢了踢脚,愤怒地控诉:“还有你们俩能不能稍微掩饰点,纵欲过度的样子是想嘲笑羞辱我嘛!” 叁个人都去开房,就她没得到雨露的滋润。 生怕她发疯波及自己,闵少臣拍拍脸打起精神附和:“就是就是,接他个电话怎么了,臭男人,还敢给你脸色看,别理他了!” 她蔫蔫往后倒去,“我也想,可是我没有钱啊……”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的,连做个头发的费用都得靠坑蒙拐骗。 坐中间的她左看右看,楚楚可怜地望着两人,后两者轻声咳嗽,不约而同瞟向其他地方。 熙和手捂住胸,痛彻心扉大失所望,“果然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患难见真情……” 赵聆风无奈叹息:“你有这功夫跟我们哭穷卖惨,接受他的道歉不就行了嘛?” “那也得有机会才行呀。” 她看一眼没有新信息的手机,回想起今早。 当时她从客房冲出来后便慢悠悠地往电梯走,留给了他充分的道歉时间,边走边回头,可直到她出了酒店,他都没追出来。 邓熙和等在酒店门外,十来分钟后终于看到他出现在一楼大堂,他老远就看到她了,第一时间竟然不是过来追她而是去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自己都跑了他还不着急的嘛? 邓熙和嘴一憋,差点又要哭了,发誓等人过来后一定要揍一顿才解气。 办好退房手续,徐清晏原地张望了下,拎着她落下的东西朝她走去。 眼见他越来越近了,熙和深呼吸胳膊一扬:“你别过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竭尽全力地表演,为稍后谈和解条件做足了前戏,而非真的不让他过来。 他不过来,她跟谁去谈条件要钱花呢。 可他跟故意作对似的,竟然真就在不远处停步不动了,悠哉地抱臂打量她。 “……” 熙和心口一梗,差点背过气去,偏偏话是她放出去的,总不能自己打脸再让他过来。 一时间骑虎难下,她正开动脑筋思考对策,偏偏一辆出租车停在她旁边,司机师傅摇下车窗吆喝:“小妹妹去哪里呀?上车啦。” “……” 剧情还能这样发展的吗? 她呆呆望着突然窜出来的司机,再瞧向不远处一副看戏脸的徐清晏,似乎笃定了她不会上车。 谁还没点脾气呢。 邓熙和忍住没哭,昂着下巴气势汹汹上了车,之后他打电话过来,她当时在气头上,抱着要杠就杠到底的心态挂断后把人拉入了黑名单。 留给他的唯一生路,就是打一辆车追上来,跪地唱臣服博得她的同情与原谅,可一个早上过去了,他的人都没出现。 大概是在忙吧。 她大人有大量,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开机把人移出黑名单,然而已经几个小时了,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然而,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却是急需解决的——六月才过了小半。 而她没有钱。 闵少臣提议:“找你老妈说说呗,就说手机被偷了要重新买一个。” “真这么说了,我妈大概会冲来学校砍死我吧。” 已经记不清丢了几部手机,上一次被偷是在叁个月前,屁股挨揍的记忆太惨烈。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跟人家和好嘛?” 赵聆风翻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高扬下巴,支支吾吾地辩解:“谁想跟他和好了,我只是向钱看而已!” “而且这能怪我嘛,我哪知道他不按套路出牌呢。” 气势一跨,她又缩回靠椅里,唉声叹气,“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只能去要饭了吗……” 闵少臣瞥她:“还能怎样,当然是等他认错呗,谁还没点骨气了,哼。” “可骨气能当饭吃吗?” 她本人不赞同地摇头:“有钱花才是最重要的……” 都说穷得喝西北风,这大夏天的,她却是连风都没得喝了。 “那你就这么认怂了?” 见她就这么点出息,闵少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自己也觉得马上投降太丢人,翻钱包数了数余额后说:“那就等个两天吧。” 闵少臣冷嘲:“有什么区别吗?” 熙和也不是软柿子,当即呛回去:“等你下次跟学长吵架时能坚持住两天再嘲笑别人吧。” “呵呵!”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赵聆风适时出声:“放心吧,他会自己打电话来的。” “此话怎讲?” 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看向她。 “还能怎么样,早告诉你们了,男人都一个样。” 她摊摊手:“能好好说话偏要靠吼,把人惹毛了又得去哄回来,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他们自个,真就是发神经,比女生来大姨妈时还不可理喻。” 回忆过往,闵少臣沉吟:“有道理。” 光凭赵聆风征服自家堂弟的战绩,熙和对她的话也是信服的,恭敬地抱拳:“那借情圣吉言。” 叁言两语化解一场干戈,叁人间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氛围,她跟着发廊的背景乐哼唱,想起来又觉得奇怪:“你们说,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我如果打搅到了他跟别的狐狸精撩骚还好说,可对方是他妈妈呀,又不是不认识……” 她咬了咬唇,又摇头:“不对,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妈妈。” 熙和想到他给的备注,“妈”的后面有个“2”。 “有谁会有两个妈妈嘛?” “那还不简单,结婚不就有两个妈了嘛?” 她以手掩唇,声音颤抖:“结婚?!” “嗯啰,但他还在念大学,估计可能只是先订婚吧。” 那也足够天崩地裂了。 她扁着嘴,已是快哭出来。 “你别吓她了。” 赵聆风叹息,收手机想了想后说:“估计是认的干妈吧,有些长辈不就信这些,觉得认干妈干爸有助于运势。” “真的吗……” “不然呢,他如果是订婚了还吊着你,那就是个渣男,我上他们学校论坛发帖喷死他。” “那还是干妈的可能性大一点……” 想想他那副目中无人的臭德行,有几个女生受得了呢,熙和稍稍心安,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那个小贱人了。” “今天拉拉队要训练,你等会要去吗?” 做头发是真磨耐心,熙和无精打采地缩回软椅里。 赵聆风打个哈欠,昏昏欲睡的样子,“我前两周都在,这周就不去了,你等会到了记得帮我请个假。” “哦……” 她跟赵聆风当初为了素质学分加入学校的拉拉队,如今学分修满还在跳,权当是锻炼身体,而她最近为了尽快勾搭徐清晏,已经两周没去训练了。 一想到教练那来自灵魂的吼声,她现在就开始颤抖了。 聊到拉拉队训练,闵少臣也记起一事,“我听商凌说,下周财大跟科大有篮球友谊赛?” “嗯。” 这个邓熙和知道,因为虽名为友谊赛,实则已经剑拔弩张到连她们拉拉队都要上了,否则她也想不起还要训练这回事。 “你们希望哪边赢?” “废话,当然是科大啊。”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隔空击了个掌。 闵少臣干笑:“果然,你们两个叛徒。” 身在曹营心在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啰。” 好巧不巧的,邓熙和几个小时后就见到了这条“狗”。 做头发 彼时邓熙和刚训练完,纠结着是用仅剩的钱吃顿大餐还是吃糠咽菜多撑几天,走到寝室楼下了还没个结果,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背影,还以为自己饿花了眼。 跟有心电感应似的,对方转过身来,目光扫到她染黑的头发时,微微一愣。 还真的是啊。 熙和克制住上前的欲望,鼻孔朝天地叫嚣:“你来干嘛!别说是顺路啊,不带这样顺的——” “来找你。” 他打断她,直述来意,反而叫邓熙和措手不及,打好的腹稿一时间全部作废,嗫嚅着唇问:“那你来找我干嘛……” 他示意手里提着的一个纸袋,说:“你的东西。” 她早上一跑了之,除却手机,睡衣包包等全落在了酒店客房里。 “哦。” 还以为是来道歉的呢。 邓熙和大失所望,上前夺过那只纸袋,“好了,东西还了!你可以走了!” 他脚下不动。 邓熙和当然更不可能先走,手叉腰瞪他:“你到底走不走?” 她发誓,他要敢走出去一步,当场给他腿打断。 徐清晏也的确没走,垂眸注视她,薄唇微抿。 “对不起。” “呃?啊……” 突如其来的道歉,她下意识正要点头接受,忽然醒过神来一甩头,抱臂满脸不爽:“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啦,那要警察干嘛!” 徐清晏没接话,打开另一只手提袋,给她看里面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老字号的糕点,每日限量供应还要排队买。 熙和惊讶地睁大双眼,轻咳了声手背到身后忍住不碰,面上维持淡定,“给点吃的就想把我打发了,我是这么容易收买的嘛?” “哦,行吧。” 徐清晏也不勉强她,无所谓地说:“那就扔了。” 刚巧旁边就有个垃圾桶,他作势要扔进去,熙和赶忙抓住他的手阻止,“干嘛干嘛,太阳底下浪费粮食,小心天打雷劈!” “反正没人吃。” 他淡淡地说,熙和气结:“我吃,我吃行了吧!”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她将纸袋夺过来护在怀里,当即拆包装取出来一块咬了口,边咀嚼边瞪他。 徐清晏抬手,戳她鼓起的腮帮。 亲昵死了。 熙和压下心痒痒的感觉,一脸嫌弃:“少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打你。” 说是这么说嘛,人却傻愣愣站着,也没采取任何行动。 “好吃吗?” “当然。” 饿得狠了,剩下半个她一口塞进嘴里,又取出一块拿在手中,撇嘴睨他,“你来归来,我可没钱请吃饭……” 至于为什么没钱,她张开嘴,恨恨咬下半块糕点。 徐清晏摇头:“说吧,想吃什么?” 她轻哼一声,大人有大量地说:“满汉全席就免了,就一顿麻辣香锅吧。” 她们学校也就这道菜拿得出手了。 两人并排往食堂走,路上碰到认识的小伙伴打招呼,她都会有意识地离他近一点,亲密一点,好几次挨着他臂膀,半边身子贴上他。 徐清晏也觉察出来了,揉一揉鼻子,目光落在她头顶,“下午染的?” “嗯啰。” 她貌似无意地抚了抚飘逸的秀发,信心满满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想摸吗?来啊。 “没什么,就是药水味有点重。” “……” 熙和握拳。 她忍。 察觉到她的不快,徐清晏抿抿唇,“怎么突然要去染了?” 还能为什么呢,新头发长出来黑一段黄一段的,不染等下次开房又顶着鸡窝头在他面前出糗吗。 不过,邓熙和不会傻到实话实说的,她勾唇一笑,满含深意地答:“当然是为了:从头开始。” 气死他。 “原来如此。” 看来他不该来。 徐清晏面色平静地点一点头,转身要往回走。 “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 熙和忙不迭把人拖住不让走,义愤填膺的口吻:“我邓熙和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吗?好歹吃了饭再走。” 他不过去,难道要她一个穷光蛋来结账吗? 徐清晏也没想真的走,抱臂环胸,好笑地问她:“你哪来的钱做头发?” “啊?这个嘛……” 熙和甩开他的胳膊,心虚地扭过头,气汹汹的,“关你什么事,找朋友借的不行嘛?” 这话也不假,他给她钱去买礼物,她挪用去做头发,欠债也是欠闵少臣的。 “走了走了,我好饿要吃饭。” 生怕他再问下去露馅,她转移话题,推着人往食堂走。 周末学生都出校门浪了,两个人顺利点好餐找到桌位。 许是人多嘈杂的缘故,楼上比楼下热许多,打好米饭回来,邓熙和脱了外套在他对面坐下。 一截纤细小腰突然映入眼帘,徐清晏拧眉,掀眼皮瞥她。 “怎么,没见过女生穿拉拉队的队服啊嘛?” 外套放一边,熙和挺了挺胸,大大方方任由他看。 呵。 徐清晏烦闷地撇嘴,低下头吃饭。 鲜香诱人的麻辣香锅放在桌子中央,邓熙和拾起竹筷,抢在他之前将一块肥瘦相间的培根夹到自己碗里,包裹住米饭,啊呜一口送入口中,满足得无以复加,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比美食更提升幸福感。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打篮球,下周你们学校会来我们这边打友谊赛,你会过来嘛?” “不来。” “为什么?我到时候会上去跳舞呢,你不想看吗?” 她慵懒地伸腿,“不小心”踢到了他,掩唇惊呼一声抱歉。 徐清晏垂眸看桌子底下,光裸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自己。 他无情地避开,收回目光冷淡地回:“没空。” 更不想看。 “哦……” 果然是根木头。 她把腿收回来,以手扇风,再接再厉,“听说篮球队里帅哥挺多的,闵少臣托了商凌给我介绍新来的学弟,我自己也被搭讪过好几次呢……” 邓熙和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 “正常。” 徐清晏面无表情地评价:“他们打篮球时都不戴眼镜。” 所以眼瞎。 “……” 熙和深吸口气,喝口凉茶降火,“你行。” 那就走着瞧。 美女的腰 篮球赛的场地在校体育馆里,比赛前半个小时,邓熙和发了个现场的小视频过去,重点拍摄了几个颜值不错的篮球选手。 可直到比赛开始,他都没回消息过来,熙和只得先收了手机。 肯定是没看见,怎么可能没反应呢。 虽然两边院校都高度重视,可终究不是正式比赛,比赛消息也没通知下去,是以前来观看比赛的人并不多,大多数还都是商凌的女友粉,看人不看球。 熙和盘腿坐地板上,揉揉被尖叫声刺痒的耳朵叹息,“你们什么公开?让她们早点死心吧。” “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她们不愿相信而已。” 闵少臣两手撑地后仰,懒洋洋地感叹:“性别不同,如何相爱。” 丝毫不将围绕球场大半圈的情敌们放在眼里。 “反倒是你,还想叛变,可人家来都没来,哈哈活该。” 熙和脸一黑,毫不犹豫赏他一拳,“看比赛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嫌她心上的窟窿不够大吗。 “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我们学校赢啊。” 见商凌又进一球,他挥舞手臂尖叫,跟情敌们一起高声欢呼。 吵死人了。 熙和跟赵聆风相视一眼,一人掐他脖子一人负责把嘴捂了。 然而,随着比分逐渐拉大,谁胜谁败已成定局,到这一刻,熙和也想清楚了,自己终究是财大的人。 本校赢了,她作为拉拉队队员,当然欣慰至极。 对此,闵少臣翻白眼吐槽:“你就是颗墙头草……” 风往哪吹往哪边倒。 赵聆风也面露鄙夷:“叛徒。” “你们懂什么,我这叫独具慧眼紧跟形势,别啰嗦快看镜头了。” 虽然不是正式比赛,可赢了确实让人高兴,难得人来得这么齐,合影结束后,教练决定自掏腰包请大家去聚餐。 邓熙和从摄影师手中拿回手机,放大图片找到自己,截取跟左边帅气学弟同框的部分保存发送出去,再动手指编辑文字,而后面不红心不跳地点击发送。 今天跟我要联系方式的学弟,帅吗? 对方没回信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回得挺快的嘛。 熙和手掩住笑,点击接听压下激动,高冷地喂了声。 “这就是你说的……搭讪?” 对方不确定的语气,熙和都能想象他皱眉的样子,清清嗓子,底气十足地反问:“我这么漂亮,有男生搭讪不是很正常吗!” “哦。” 他干巴巴地回应,语调含笑:“回头。” “做什么……” 邓熙和转身,目光扫到不远处倚墙站立的人时先是一愣,下一秒欣喜地小跑过去,微喘气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碰巧。” 他一侧嘴角上扬:“在某个人被学弟搭讪的时候。” “……” 邓熙和一噎,没好气地呛:“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吗,口口声声说不过来,最后不也来了,说到底,其实就想来看我跳舞。” 她得意地笑,在他面前转圈炫耀,“新的,我穿上是不是很好看呀?” 徐清晏垂下眼帘。 略透的白上衣,衣服底下,粉色的文胸拖住小巧的胸,到腰部露出一截,红色短裙将将遮挡住叁分之一的大腿。 他舌尖抵住后槽牙,冷漠地应了个“哦”。 至于什么含义,自行体会。 邓熙和嘴一瘪。 没眼光的狗男人。 “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要去跟大伙聚餐了。” 她两手叉腰,示意不远处的小伙伴们,不乏长得又高又帅的男生。 “请我吃饭吗,请的话我就勉强考虑考虑先陪你去吃。” 徐清晏冷嗤:“不是我请,难道让你请吗?” “……” 字字句句往人心窝子扎啊,熙和手一挥:“够了,从现在起绝交半小时。” 她说着朝队伍走去,徐清晏不屑地扬唇,将人拽回来携在腋下往出口带。 “哎呀哎呀,干嘛呢你?” 熙和手脚并用地乱扭,看似挣扎实则趁机吃豆腐,手摸到比自己的还翘的屁股,更是忍不住捏一捏,面上还冠冕堂皇地劝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劝你最好别乱来,这边有摄像头的…嗯……” 徐清晏觉着好笑,低头看胸前的小脸,“乱来?” “嗯啰,劝你规矩点。” 手从翘臀上移开,邓熙和与他拉开点距离,坦然自若地回望,不见半点心虚。 眼见她又要返回,徐清晏伸臂揽住她腰,“你给我回来。” “哎呀,我回去拿包。” 熙和恼得给他一拳,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开房给他发挥时怎么就不见这么积极。 徐清晏松了手,看着她跑到教练跟前说了几句话,接着拿了坐椅上的包蹦蹦跳跳朝自己跑来。 “走吧。” “嗯。” 两人并肩往外走,刚好其他人也要出发去聚餐,在经过某人口中那个搭讪自己的男生时,徐清晏回头,目光凉凉扫了眼对方。 莫名其妙挨瞪的学弟:“……” 他干啥啦? —— 校园超市。 她弯腰看冰柜里的雪糕,在两款口味间犹豫,“是香草还是巧克力呢……” 有区别吗,犹豫来犹豫去的浪费时间。 徐清晏站她身后,眯眼盯上她因为弓腰而露得更多的背,眉头越皱越深,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挡住,没好气地催促:“选好了没?” “别催别催,在想呢。” 她食指点来点去一边碎碎念,几秒后终于落定长舒口气,“行了,那就先吃香草吧。” 她打开冷柜,拿了香草口味的。 徐清晏随之拿了只巧克力的塞她手里,顺手掐了把她的脸颊。 买个吃的都纠结,笨死了。 “可我吃不下两根啊。” 准确地说,是吃两根就没肚子吃饭了,而她不可能浪费这个敲诈的机会。 “吃不了就扔了。” 已经结完账,他收回零钱。 “那怎么行呢,我可从不浪费食物。” 她两手各拿着一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仰望他。 烦死了,整个就一麻烦精。 徐清晏将其中一根雪糕夺过来,迅速地拆开包装掰成两段,有木棒的一截递给她。 熙和笑眯眯地接过:“谢谢哦。” 因着她指定要去校外吃,出超市后,两人往最近的东门走,徐清晏咬一口甜不拉几的冰棍,倒吸口凉气,忍住吐出去的冲动抿紧唇咽下。 “把衣服穿上。” “嗯?” 反观熙和吃得挺欢,小舌头伸出来一点一点地舔舐,闻言扫一眼挂臂弯处的外套,摇头拒绝:“太热了。” 也就中午那会穿身上防晒,现在日落西山,她脑抽了才穿,虽然防晒衣也不厚就是了。 “让你穿你就穿。” “不要。” 反正也是根木头,她露腰露腿跟平常有区别吗。 见说不通,徐清晏也懒得再废话,叁五口解决掉雪糕,自己动手拿了衣服过来。 他动作太快,熙和尚未弄明白情况,原先挂手臂的防晒服已围在了腰间。 “……” 难道,其实,并非彻头彻尾的木头? 她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他眼疾手快地用雪糕堵住她嘴,“啰嗦什么,吃你的东西。” 熙和轻轻地点头。 耳朵都红了。 不就是不小心碰了她的美女腰,至于嘛。 血染黄瓜 微风拂面,空气里栀子花的清香,他沉默不语,还陷在先前的尴尬里,邓熙和这厢却正开动脑筋,思考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会害羞会脸红会吃醋,那就好办了。 她拉住他的手:“跟你说个正事。” “什么?” 他随便地甩了甩手,没挣脱就随她了。 邓熙和脸凑近他,神色凝重:“我决定,提前过生日。” 很明显,这招是从闵少臣那里学来的。 谁还没有个生日呢。 如同听到了笑话,他戏谑地挑眉:“提前两个月的生日?” “怎么,有谁规定不能提前两个月过生日吗?” 她脑袋高昂,底气十足地说:“我的生日在暑假,那时候大家都各回各家了,不提前过还怎么收礼物!” “哦。” 他干巴巴地应下一声,完全没放在心上。 毕竟,收礼物的前提是办得起生日宴,不切实际的话,听听就好了。 熙和何尝没考虑到这一层呢,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你走了大运的态度:“至于怎么办就交给你了,反正你已经是我债主,欠多欠少都一样,放心吧,我不会欠债不还的。” 简直是厚颜无耻的耍赖行为。 徐清晏试探:“如果我拒绝呢?” “没关系啊。” 她闲闲地以手扇风:“那我就只能问问闵少臣他们了,不过他们来办的话,大概会把篮球队的人都喊上吧……” 学弟? 徐清晏果断应下:“行。” 他一定给她办,保管让她毕生难忘。 “那麻烦你啦。” 她歪过头偷笑,怕他心有不甘,适当抛出点好处,“放心,既然交给了你来办,至于要办成什么样都听你的,比如说,陪我过生日的人……” 她拉长尾音,伸指戳他的胸,“只有你一个。” “我一个?” 不是要收礼物吗? “嗯,二十四小时都要安排节目哦。” 暗示得这么明显,总该开窍了吧。 “也别拖了,就这个周末吧。” 头顶晴空,正如邓熙和此刻的心情。 徐清晏睥睨面前的小脸,几秒后诡异地笑笑,“行。” 她沉浸在那日即将到来的欢乐中,哪有心思琢磨他的表情用意,笑得合不拢嘴,“谢谢哦。” “不客气。” “还是要谢的啦,让徐老师破费了。” “呵。” 提前过生日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徐清晏的办事能力还是挺值得信任的,可为了防止他不识好歹,邓熙和决定自己偷偷留一手以防万一,毕竟攻略的对象是木头人徐清晏。 到晚上人齐时,她就在寝室郑重宣布了提前过生日一事。 另外叁个人敷衍地回应两声,表示知道了。 邓熙和恼了:“你们热情点好不好?” “哦。” 都看透了她,赵聆风冷冷淡淡的,“说吧,想要什么。” “就是,别拐弯抹角的。” 提前两个月过生日,能安什么好心呢。 邓熙和低头,小声羞涩地说:“生日礼物……” “那还是等正式过生日那天吧。” “可那时候是暑假唉……” 她弱弱地提醒,宋黎冷嘲:“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反正每年生日前都会打电话挨个儿通知她们,想装忘记都没门。 “就是。” 赵聆风和朱涟漪附和。 见此路不通,她裹住薄被,翻来覆去地打滚撒泼,“我不管,反正你们多少得表示表示!总不能我的第一次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吧!” 她告诉她们自己当天的计划,如何用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引诱徐清晏,等天黑后再顺理成章地去开房共度良宵。 总之计划都做好了,就差开房的钱。 “所以,你现在要众筹开房的钱?” “嗯……” 她轻点下头,就先从最亲密的室友开始。 “说吧,要多少?” 赵聆风翻个白眼,都懒得嘲笑她漏洞百出的计划,就当先发给她希望破灭的慰问金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一块?” 一分也是钱,一分也是爱。 另叁人分别拿来各自手机,不多时,她的手机连接响起叁条到账的提示音。 邓熙和笑眯眯的:“好歹是室友,要不再多接济点,十块好不好嘛?” 叁个人两两对视,不说话,低头拨弄手机,几秒后,她的手机又想起叁声到账提示音。 想不到大家这么好说话,她顿时飘了:“要不再发个一百块吧,就当祝福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啦!” 得寸进尺了还。 叁人放下手机,异口同声赐她一个字:“滚!” …… 连一百块都不给她,邓熙和捂住心口,痛彻心扉,“难得一个彰显情谊的机会,你们确定真的要错过吗?” “呵,绝交吧!” “……” 心痛不已,邓熙和卒,之后向其他人寻求帮助,其结果不过是痛上加痛。 除却感叹世态炎凉,也只能指望徐清晏能上道点了。 “生日”那天,她喷上斩男香,骚里骚气地出了寝室。 其实,之所以会想到提前过生日,原因很简单,闵少臣那天过生日被商凌疼得直不起腰来,对比她毫发无损走出客房的狼狈,思来想去,不就是差了个寿星公的身份吗,她今天就当着他的面许愿——血染黄瓜。 天大地大,寿星公最大,他敢不从吗。 不敢的。 望着寝室楼下熟悉的背影,熙和收拢手指,踩着小高跟气场十足地向人走去。 站定在他面前,她随手拨弄下刚打理过的飘逸长发,仪态端庄,“久等了,去哪儿玩?” 徐清晏从头至尾扫一眼她今天的打扮,高深莫测地勾唇:“去了不就知道了。” 这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剥得一干二净的小眼神,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打算直奔主题,熙和低头赧然一笑,给他不痛不痒的一拳,“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吧。” “嗯。” 两人去校门口等车,熙和也不问他定的哪家酒店了,只含蓄地提示:“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还在念书,她可不想这么快当妈妈。 她努努嘴,示意男人腰腹的下方,眼里冒着精光,整一个色欲熏心的小流氓。 他心下冷笑,见汽车驶来,牢牢抓住她一只手腕,“上车吧。” “嗯,好的呢!” 现在就忍不住动手动脚,等会进了房间指不定要怎么折腾自己呢。 熙和拢一拢腿,想到接下来会进行的事,已经迫不及待去往目的地了。 等不及了 不多时候,医院门口。 她四处张望,疑惑不已,“这边有什么特别的酒店吗?” 说完意识到不妥,赶忙将嘴捂住,偷偷查看他的反应。 徐清晏抱臂站在她身后,将人往前一推,“进去你就知道了。” “哦。” 她没病没痛的,那就只能是他的原因了。 想到什么,她大吃一惊:“难道是来治你的那里?” 她睁大眼,直直盯着他的大腿根,没有忘记,想睡的男人疑似不举。 徐清晏气极反笑:“我看你不仅脑子笨,还皮痒了。” 他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提着人走进医院。 那来医院干嘛呢。 直到跟在一个女生后面排队,她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徐清晏这是带自己来打HPV疫苗。 没空深究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一茬,邓熙和转身拔腿就要跑。 她小时候体质差,叁天两头往医院跑,这辈子最最害怕的就是医院和医生,他学医她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他竟然亲手将自己送到医生的针下,简直丧心病狂。 徐清晏怎么可能让她逃跑,一只胳膊将人拽住箍在身前,“跑有用吗?迟早的事。” 她勉强保持镇定,急中生智说:“我妈帮我弄了,让我寒假回家去打。” 寒假? 他一声冷笑,把人摁在椅子里坐下,“等不及了。” “徐清晏你没有心…呜呜……” 撒谎被拆穿,她哭丧着脸,“一而再再而叁的……” 现在打疫苗是,以前拔智齿也是,对后者的印象尤其深刻,绝对是她此生最惨痛的经历之一。 眼见护士拿针头和药剂过走来,她害怕得两手捂眼,眼泪流了出来。 搞得自己像个恶人一样,徐清晏脸一黑:“多大个人了,你害不害臊?” 比起之前拔智齿那次的边拔边哭,现在就开哭,显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熙和抹一把心酸泪,“又不是你被扎…你当然没感觉啦…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清晏抿紧唇,没接腔。 负责注射的是个叁十多岁的护士,见他们终于唠叨完了,在另一只椅子坐下,随口询问:“做过检查了吗?” “啊?什么?” 没有一点准备就被拎过来,她哪知道什么意思。 见她一脸懵,又还年轻,护士换了个问法:“性生活史呢?” “没有……” 她下意识地回答,答完后懊恼地瞪向他。 不能人道的混蛋,害她现在还没尝过欲仙欲死的滋味。 “那你男朋友还挺疼你。” 护士边准备边说,她忽略掉不恰当的称谓,小声反驳:“疼个鬼嘞……” 疼她会把她往医院带嘛? 见逃不掉了,她可怜兮兮地请求:“护士姐姐,要轻轻的哦……” “嗯。” 邓熙和脸朝向一边,闭上眼不忍再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胳膊上,手臂吃疼的瞬间,不顾形象地哭嚎出来。 只是用手轻拍了拍,针管还举在手里的护士:“……” 她示意一旁的徐清晏过来,“以防万一,给摁住吧。” 照此情况,注射过程中挣扎这种事还真可能发生。 丢脸丢死了,徐清晏上前捂住她的嘴,冷脸威胁:“再哭把你丢在这儿。” “呜……” 眼泪珠子掉得更多了。 没完没了了还,他烦躁地撇撇嘴,将人箍在身前挡住她视线,朝护士点一点头。 邓熙和脸埋进他怀里,压根不知道另两人的无声沟通,忘情地嘤嘤哭泣,直到护士拔出针头才反应过来打完了。 出来医院,眼泪早流干了,她走到树荫处蹲下,面无表情也不吭声,天塌下来也绝不挪步的样子。 徐清晏假装没看见,鞋头碰了碰她,“想吃什么?” 她没应声,冷漠地扭过头,抽噎了声。 “麻辣香锅?” “酸菜鱼?” “麻婆豆腐?” “红烧排骨?” …… 他闲散站着,看似悠哉地念出一道道菜名。 熙和咽一咽口水,努力翻出个白眼,依旧蹲在地上。 徐清晏舌尖抵住牙发出声弹响,拿出手机。 新消息提示音响起。 正在气头上的邓熙和解锁查看。 是微信红包。 以为用钱就能安抚她嘛。 熙和点击收款,收了手机后,傲娇地轻哼一声。 不为所动。 徐清晏拧眉,俯视她的头顶。 他自己走好了? 又不是叁岁小孩找不到回去的路。 “起来。” 他弯下腰,拉住她一只胳膊。 “不要。” 她果断地拒绝,打掉他抓住自己的手。 “生日也不过了?” “我——” 她想硬气地说不过就不过,可这样一来,今天一天就白白浪费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贪玩。 徐清晏再抛出个诱饵:“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野餐?起来先去吃饭。” 吃过午餐就去。 “哼,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骗子。” 心心念念的野餐双人游啊,熙和心动不已,可吃一堑,长一智,她不得不防。 “行吧,我也不勉强你,那我走了。” 他抬头望天,也不耽误,说走就走了。 邓熙和震惊了:“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路边?!” “是你自己不走的。” 他转过身来,神色从容毫无悔改之意。 熙和要气死了,怒吼着站起身冲上前去,不管不顾地给他几拳,怒火这才平息了点。 见她大步往前走,挨了打的他微愣:“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 熙和转过来怒瞪他:“当然是吃、饭!” 她对天发誓,不吃到十二分饱就跟他姓! 西餐厅里。 一男一女面对面而坐,后者慢条斯理地进食,一边列出稍后去野餐要买的东西,不忘询问他的意见。 温柔体贴,与先前的怒火中烧判若两人。 倒不是精神分裂,而是她想清楚了,实现追求更重要,在得到他的人之前,她暂且忍。 “买你想吃的就行。” 徐清晏吃完了,干坐着等她。 怕自己理解错误,她跟他确认:“野餐布之类的,已经准备好了?” “嗯。” “哦。” 慢两秒,她回过味来,“所以,原本就是要去野餐的啰?” 他拿手机来看一眼时间,催她:“快点吃。” 典型的逃避问题。 “那就是了。” 她得意地轻哼,宽宏大量地说:“行吧,看你还算有心的份上,原谅你了。”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绕来绕去的,不还是想跟她过二人世界。 野餐 大学叁年,邓熙和一直有个梦想,像其他小情侣一样,领着男朋友到情人湖边吹个风野餐,如今的徐清晏虽然只是前男友,四舍五入也将就将就了。 阴凉的树荫底下,她闲闲地趴在野餐布里,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他盘腿坐在一旁,等不耐烦了,将课本扔到她背上,“好了没?” “哎呀快了快了,催什么催。” 出来玩还得被逼着学习,还有谁比她更惨呢。 将修好的图片保存,她打开朋友圈编辑动态,多么难忘惬意的时光,当然要记录下来。 “好啦。” 发送成功后,她放下手机捡回课本,四肢并用爬到他身边,“开始吧!” 两人挨得很近,她大大咧咧坐着舒展两腿,本就短的裙摆在走光的边缘试探。 徐清晏沉声呵斥:“你以为是在屋里吗,坐好。” “哎呀你放心吧,下面还有安全裤呢。” 知道他在想什么,熙和大方地掀开裙摆给他看肉色的安全裤,得意洋洋地炫耀:“新买的。” 今天第一次穿。 为了睡他,也是不遗余力倾尽家财。 不料她突然来这一出,徐清晏愣了愣,下一秒移开眼拿毯子扔她身上,“邓熙和你羞不羞?” “这有什么,又没有其他人,我在寝室穿着条内裤到处跑呢……” 她小声嘀咕,还是用毯子盖住了裸腿,原因无他,“蚊子好多。” 应该再买个花露水的。 刚抱怨完,一张驱蚊贴出现在她眼前,她面色一喜,笑嘻嘻地接过,“徐清晏你太棒啦,居家旅行必备。” 她撕下一片贴在裙摆上,接着又担忧起来,“可是它味道好重,都把我的香水味盖住了……” 她特意喷的斩男香呢。 “那就别用了。” 喂蚊子去吧。 他冷硬地勾唇,作势要夺过来。 熙和赶忙藏到背后剜他一眼,“你人怎么这样,我说不用了吗?真是的……” 又撕了几张贴身上,她方才还给他剩余的,朝午餐布边角的便当盒努嘴,“要不先吃点东西再学习吧。” 距离吃午饭刚过去两小时不到呢,徐清晏把笔强硬地塞她手里,“写!” “呜……” 坏蛋。 “我如果跟课本一起被风吹到湖里,你先捞谁?” 她边写题边问,犹不死心。 弱不禁风? 徐清晏冷笑:“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假设。” “……讲题吧。” 她忍了。 “如果我这次期末考又挂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直截了当地回:“还钱。” “……你狠。” 她死心了。 见她灰心丧气,徐清晏皱眉,“马上就考试了,有功夫啰嗦,多写两道题不行吗。” “嗯……” 也唯有如此了,真要还钱,她接下来一整年都得过穷酸日子。 想到那种生活,她猛地甩头,收了玩闹心思回到书本上。 徐清晏也没严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教完一个小节,看时间差不多后,就阖上书本放了她去自由活动。 邓熙和早等不及吃东西了,笔一扔爬去打开便当盒,连着吃了叁块寿司空虚的肚子才有了实感,如果远处的情侣能别那么腻歪克制点,她可以吃得更多。 “荒郊野外发情,就不能去开房吗?” 情人湖太大了,来露营野餐的人零零散散的分布,仗着鲜有人经过,那对情侣便肆无忌惮地亲热,男人一个翻身压上女生,边吻的同时将手伸进女生衣服里。 简直是世风日下,礼义廉耻的沦丧,赤裸裸的挑衅。 熙和看得火冒叁丈,忙灌下口果汁,哀怨地望向旁边的他。 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此刻邓熙和急需一剂迷药,将他迷晕后尽情糟蹋一番来泄火。 她的眼神太火热,想无视都难,徐清晏轻咳了声,“闲得慌就看书。” 他没瞎,当然也看到了那对俨然吻得忘我的情侣。 邓熙和的确很闲,可她看不下书,眼见那对狗男女大有更进一步的趋势,愤怒地站起身,“太过分了,光天化日的,我必须得去警告他们克制点。” 徐清晏把人拽回来,“你给我坐下。” 他把书拿过来往她面前一放,没好气地训斥:“看书。” 熙和轻哼,不情不愿地打开教材,少不得唉声叹气,“你还记得,最后一次亲亲是什么时候嘛?” 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惆怅地发问,接着自问自答:“反正我是不记得了,毕竟隔了这么久……” 他侧躺着假寐,假装没听出其中的暗示,翻个身背对她。 邓熙和抓起块寿司一口塞进嘴里,恨恨地用力咀嚼。 就是根木头,指望他干嘛呢。 吃饱喝足,她往野餐布另一头一趴,无事可做地玩起了手机。 那对男女已经没在亲了,就是还黏黏糊糊的,男的摸女人一下,女人再娇嗔地回敬一拳,大老远都能感受到的嗲气。 “肉麻死了。” 熙和嫌弃地撇嘴,玩够手机打算去吃点水果。 水果放在另一边,懒得爬起来,她伸指戳一戳他的背,“我要吃水果。” 帮她拿过来。 他没吭声,呼吸平稳,纹丝不动。 熙和正欲用力再拍拍,胳膊伸到半空了,突然一僵,慢慢放下。 智商碾压她又如何,终究还是个人。 是人,就会犯困,就会想睡觉。 跟做贼一样,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爬到他正对面,望着安静的睡美人,压下扑上去的冲动,轻唤试探:“徐清晏?” 没动,依旧阖眼安睡。 大概是没被社会毒打过,竟然敢在荒郊野外睡大觉。 她擦一擦自己嘴角,放心大胆地弯腰凑过去,屏住呼吸掩下激动,无限接近天然红的嘴唇,轻轻压下一吻。 想不到这么轻松就得手了,熙和原本只打算亲一口就撤的,见此舔舔嘴角,决定再来两口。 她嘟起小嘴直奔目标,恰在此时,他忽然睁眼,目光犀利,低语了句“笨蛋”。 “我……” 邓熙和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听到这两个字就想骂回去,刚一张嘴,白色的毯子蒙住脑袋,他的唇接着压了下来。 徐清晏(狗血高能) 他的吻很轻柔,熙和懵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即热情地回应,想到那对情侣,有样学样的撩开他衣摆手伸进去摸他的腰。 啧,好硬。 她正欲更进一步,他却将她的手拽出来,唇也离开了。 才亲了多久啊,熙和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抓着他胳膊半央求半撒娇:“继续嘛,你不是也想要吗?” 两个人蒙在毯子里,视线都集中在彼此脸上,他皱一皱眉,“想要?” 她点点头:“对啊,要不然干嘛来野餐?” 不就是在制造机会对她上下其手吗。 许清晏冷笑,掀走蒙头的毯子眼神剜她,“真想把你的猪脑袋拧下来。” 话音未落屈指往猪脑袋上一敲,气愤地起身穿上了鞋。 他敲得很用力,邓熙和抱头哀嚎,再抬起头来,他已经走到湖边。 她急忙呼喊:“你干嘛?快回来!” 得不到她就寻死觅活,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再啰嗦信不信把你扔下去?” 许清晏只觉太阳穴抽痛,转过头瞪她,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熙和脖子一缩,赶忙手捂住嘴。 两人就这样,你站在这头,我呆在那头,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谁都没冒声。 许清晏是需要静静,而邓熙和则是不敢,怕他真把自己扔进湖里。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很明显,人家的少爷脾气又发作了。 每次发火都莫名其妙的。 原先亲热的那对情侣也在留意他们这边,因着徐清晏蒙住头接吻没让他们看,如今见两人吵架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不让他们看亲亲的报应。 当天的野餐就这样不欢而散地结束,之后一连叁天徐清晏都没搭理她,连她主动要求上课都被拒绝了。 这怎么能行呢。 找了个他肯定有空的时间点,邓熙和拨了视频通话过去,可出师不利,铃声刚响就被对方拒了。 她忿忿地捶桌,再打。 第二通比第一通好一点,无人接听,系统自动挂断的。 邓熙和气得跳脚,深呼吸口气告诫自己冷静,编辑了一条文字信息发过去。 再不接,她就找学弟们蹦迪去。 信息发出去后,她抱臂环胸等在一边,没一会儿,他竟然主动打了电话过来,甫一接听,他劈头盖脸就问:“你哪来的钱蹦迪?” 托他的福,邓熙和当然没钱。 她委屈地哼哼:“我要不这样说你会理我嘛?” “呵,敢去你就死定了。” 他抛下这句后没了声,熙和愣愣盯着手机“已挂断”的界面,几秒后仰头怒嚎。 狗男人,气死人了! 不过也确定了一点,徐清晏的确在生她的气。 这就难办了,她生气时等徐清晏哄的经验挺丰富的,毕竟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永远那么多,可一旦调换位置熙和就无从下手了,倒不是说她没干过,而是越哄他的怒气值似乎越高,简直就不可理喻至极。 她梗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撞面前的墙,“到底要怎样嘛……” “吃错药了不成?” 其余两个都出门浪了,常年宅在寝室刷剧的宋黎投过去鄙视的一眼。 “你的大宝贝快被玩死了……” 邓熙和跌坐回椅子里,跟她吐槽起使自己精神错乱的人。 宋黎叹口气:“所以,你到底又怎么把人家惹毛了?” “我哪里有,明明是他自己莫名巧妙就……” 她昂着下巴辩解,说起野餐那天的情形。 亲是他主动亲的,她也直言同意他为所欲为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常年被赵聆风灌输“男人都一个样”的单身狗宋黎也不懂了,“可能是你说得太直白,而他又恰好大姨父来了不方便吧。” 人,尤其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好色呢,除非是力不从心而发怒,还能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吗。 没有了。 “是这样的吗……” “嗯。” 总不可能是她误会了,他其实并不想要。 “呜,好吧……” 将信将疑的,次日,邓熙和又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没办法,太想看看他了。 熙和抱着他不接就一直打的想法,可意外是,他竟然接了。 她神色一喜,立刻坐直身体正对屏幕,眼前看见的却是一只憨厚的笨笨熊公仔。 “……人呢?难道打错了?” 她脑袋凑近屏幕,找他的身影。 “说吧,什么事?” 那头传来声音,确确实实是徐清晏。 熙和正对着镜头,不管叁七二十一,先老老实实认错:“对不起……” 对方回答是冷呵一声,倒是没挂断。 她低下头,委屈可怜的模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你说说,自己错哪儿了?” 他忽然出声。 不料会有此一问,熙和张着嘴,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个……” 她道歉他原谅不就行了吗,追究那么细干嘛,真把宋黎分析的原因告诉他,又得发脾气了。 “反正我知道错了……” 她弱弱地强调,当即遭到他的无情冷嘲:“我看你是没钱花了吧?” “才不是呢!你那天的道歉基金我都还没花呢。” 她焦急地否认,左看右看,眼一闭大声说:“我想你了!想你行了吧!” 那头没吭声,大概是被吼懵了。 熙和趁热打铁,两手合十朝屏幕里的笨笨熊一拜,“清晏哥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吧……” “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脑袋里想的全都是你了,想你的亲亲,想抱抱,反正很想你……” 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知道他在另一端瞧着,可怜兮兮地望向镜头:“原谅我嘛,好不好啦?” “害不害臊了……” 他嘀咕了句,熙和正要表态,听闻那头又说:“明天食堂有红烧小排。” 莫名其妙一句。 她先是一怔,接着一喜,试探地问:“那我明天过来尝尝?” “爱来不来。” 傲娇的一句,她忙应声:“来来来,一定来。” “那现在能先让我看看你嘛?” 她朝镜头抛出个媚眼。 一获得新生,又浪起来了。 徐清晏干笑:“做梦去吧。” 正好,不是对他日思夜想吗? “哦……” 惨遭拒绝,她失落地叹息,找他闲聊:“你们男生寝室怎么会有笨笨熊?难道是哪个女生送你的嘛?” 如果是,她要醋了。 “我买的。” “这样呀。” 她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大吃一惊:“你买的?送给女生的吗?” 这么娘气的玩具,当然不可能自留,也不可能送给男生,连闵少臣一个基佬都不要的。 他没否认,应了个嗯。 熙和慌了:“是哪个小贱人?” 竟然趁虚而入。 “近在眼前。” “啊……” 她提着的心松了口气,面露羞涩摆摆手,“原来是送我的呀,早说嘛……” 原来这几天他也在想自己。 邓熙和望着屏幕里的公仔,越看越可爱,“怎么想起来买熊熊送我呀?” 难道是暗示她该丰胸了? “其实我现在有坚持喝牛奶啦,每天五百毫升哦……” 徐清晏起先没听出什么意思,见屏幕里她做作地挺一挺胸后,气得反笑,反问她:“你难道没发现,这只熊跟你很像吗? “嗯?” 熙和不解:“哪里像了?笨笨熊……” 她张着嘴,不出声了。 “这几天一想起你,我就忍不住———” 屏幕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捏了捏熊脑袋。 “……” 突然的,熙和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了。 可惜终究没抵挡住红烧小排的诱惑,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冒着狗头不保的危险,直奔校门打了车过去。 司机叔叔很给力,不到十分钟就把她送到了科大门口,付过车费下车,她兴冲冲地往闸门走,走出没两步,目光一顿,落在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不是说好在食堂等的吗,怎么还特意来校门口接呢。 果然是迫不及待想见她了。 “嘿!徐清晏!我在这儿!” 她蹦蹦跳跳地挥动胳膊,兴高采烈地跑向他,到了近前,大胆挽住他胳膊,手指他对面的男生,“你朋友嘛?” 徐清晏竟然会跟杀马特洗剪吹做朋友? 徐清晏眉头皱紧,面沉如水夹杂隐隐的慌张,对那个男生说:“你可以走了。” “呵,好戏来了走什么走?” 对方抱臂放肆地打量邓熙和:“你是他女朋友吧?还挺漂亮。” 熙和头一次被人夸漂亮还觉得恶心,抱紧徐清晏的胳膊睨他:“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好心提醒你擦亮眼睛,别被某个人的表面给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骗?” 邓熙和疑惑。 谁骗她。 “我让你别说了。” 徐清晏抓住她的手:“我们走。” “走什么走,难道我说错了吗?” 那个人拦住他们去路,鼻孔朝天目露凶光地看着他:“做了还不让别人说吗,偷别人东西的小偷,跟你那对父母一样让人恶心。” “这么急着走,不就是怕老子拆穿你的真面目吗,老子偏要说。” 他冲邓熙和一扬下巴:“你运气好今天碰到我了,别看他这副人模狗样的,真面目就是个偷换了别人人生的小偷!” “你胡说些什么……” 她整个人怔住,回想起那天在酒店客房接的电话。 那个人“呸”了一声,“是不是胡说你自己问他!” 他手指徐清晏:“他亲生父母,两个乡巴佬找不到工作,我妈好心收留他们当保姆当司机,这两老不死的却恩将仇报来一招狸猫换太子,把老子跟他们的亲儿子掉了个包,大家评评理,他们一家是不是该天打雷劈千刀万剐?!” 旁观的人围成个圆,同时目光皆投向徐清晏,其中不乏认识他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邓熙和从没经历过这阵仗,抓着他的衣服焦急无比,“徐清晏你快说话呀。” 他一动不动僵硬站着,眼也不眨。 那个男生得意地笑:“你让他说什么?承认自己是个小偷吗?” “承认你大爷!” 熙和狠瞪对方:“你个神经病!发病了就去医院治!少出来乱叫咬人!徐清晏我们走!” 不论真假,除了跑路熙和再想不到其他法子了,她拽着他的胳膊要往外走,“让开让开!别挡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个人再次将他们拦住,推搡了下徐清晏,“把我妈的卡还给我!臭不要脸的,还敢跟我妈要钱。” 邓熙和想起自己转交的那张银行卡,大声吼回去:“才不是徐清晏要的!那是阿姨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他的!” “关你屁事!” 那个人往地上吐一口痰,手伸张徐清晏,“卡交出来!” 熙和正要回嘴,徐清晏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银行卡塞到对面人手中,“行了。” “哎,我怎么知道卡里的钱还在不在呢?” 对方纠缠不放,神态趾高气昂,“除非你大喊叁声我是小偷,我就放你走。” 骂谁小偷呢。 她站出来,两手叉腰,“我劝你客气点。” “老子偏不。” 他不仅不收敛,还一把揪住徐清晏衣领,盛气凌人地叫嚣:“怎么?你们还想打我啊?你?还是你?” 他依次看向两人。 徐清晏傻傻站着,不动怒亦不还手,只淡漠地说:“松手。” 熙和手指对方,气到说话打颤,“他让你松手。” “呵呵,一条狗而已,老子就不放,说起来,说起来,要不是他亲生父母作怪,现在你男朋友应该是我,毕竟我才是真的徐清晏。” 邓熙和本已气极,听到这番话白眼一翻连着哈哈大笑几声,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你哪来的自信?出门前都不照镜子的吗?” “本来就是,难道不是吗?” 对方虽普通却自信,淫邪一笑露出口大黄牙,“来吧,叫声清晏哥哥听听。” “呕……” 熙和干呕一声,书包往地上一放活动筋骨,发出最后通牒:“最后一次,劝你松手。” “怎么?想跟老子打一架啊?” 他松开徐清晏面朝向她,“哥虽然不打女人,但不介意替你妈教训你一顿。” 徐清晏脸一冷,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告诫对方:“你别太过分,妈在过来的路上了。” “呸!个不要脸的喊谁妈呢!” 那个人破口大骂,往徐清晏吐了口口水。 邓熙和气红了眼:“草你大爷的,徐清晏你让开!” 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侧过身架住对方一只胳膊,只听闻一声哀嚎,对方已四肢朝天地躺在地上。 熙和一脚踩上对方小腹,居高临下,“老娘的男人你都敢碰!活不耐烦了是吧!” 摔完还是不解气,抄起一旁的书包怒不可遏地往他身上乱打,又打又踢,“还老娘的男朋友?就你这弱鸡样!丑啦吧唧的智商还负叁百!谁给你的脸呢!” “还有徐清晏!他就是条狗,那也是老娘的狗!轮不到你来瞎比比越俎代庖!” 被她推到一边处于懵逼状态的徐清晏:“……” 她似乎有交代过,大学体育选修了叁个学期的散打? 饥渴的女人 “其实……从高考完就开始学了……” 彼时高考结束,突然闲下来的邓熙和成天窝在家里吃喝等死,邓母的态度也从嘘寒问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恰逢小姐妹家的散打馆开业,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把她送了过去。 “别人都是送花篮送红包,就她送闺女……” 每每回想起这一段,熙和都忍不住摸一把辛酸泪,拽拽徐清晏的衣角,“但你要相信,我还是很柔弱的……” “柔弱你妹!” 对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生嗖地一下站起来,看守的保安重重一拍桌子:“安静安静!禁止喧哗!” 他忿忿地坐下,指着邓熙和鼻子臭骂:“等着,老子一定要告你故意伤害!” 她瞪回去:“怕你吗!我就等着警察叔叔给我发见义勇为的锦旗了!” “做梦吧你!臭婆娘!” “你大爷!信不信老娘再打你一顿!” “你敢!” “有本事你过来!看我敢不敢!” …… 不大的门卫室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许清晏叹气,捉住她的手,“你少说两句吧。” 略显疲倦的语调,熙和瞬时静下来,乖巧地缩一缩脖子,“哦……” 这时正门打开,两个中年男女走进来,男的据说是徐清晏他们院的领导,女的邓熙和认识,是徐清晏的妈妈。 应该算是吧? 她走到他们面前,勉强一笑,安慰徐清晏:“我跟你们老师说清楚了,是阿森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 “妈!” 徐森愤而起立,不甘心地告状:“自己的亲儿子都被他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护着他!” “你少诬陷人,明明是我揍的你!” 母鸡护崽一样,熙和往徐清晏身前一站。 徐母无奈地叹息,转头教育亲儿子,“你能不能懂点事?阿晏是阿晏,跟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就是因为他,我的一辈子才毁了!” 徐森愤怒地叫嚣,徐母身体整个一僵,垂下眼帘拉住他的手,“别说了,走吧。” 走出去段距离,又回过头来,望着徐清晏,欲言又止,徐森不耐烦地催促:“走不走了!” 终究没说什么,转过头走了。 目送路灯下的两人上了车,院领导看向他们:“既然问题处理完,我也该走了。” “给您添麻烦了。” 她的气势瞬间闲散,低眉顺眼的不敢看对方。 领导慈眉善目一笑,拍拍徐清晏的肩,“小徐运气不错。” 一直到来到了美食街,邓熙和还在纠结这句话,“是在夸我吗,还是讽刺呢?果然还是讽刺我太暴力了吧。” 她一脸天要塌了的惊恐,生怕他跟自己绝交,保证说:“你放心,我从来都不打自己人的,我妈让我学散打就是去锻炼身体而已,总之,你一定别多想……” “吃什么?” 他冷淡地问,几分心不在焉,从保安室出来后就这样。 熙和摸摸快饿扁的肚子,“随便随便,赶紧吃上就行。” 不提还好,一提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餐馆里。 她捧起脸一样大的汤碗,咕噜咕噜喝下几口鲜美的排骨汤,放下碗后满足地喟叹,“真棒。” 打架费了不少力气,吃啥都香。 徐清晏坐在她对面,似乎没什么食欲,拨弄碗里的青菜,偶尔吃一两口。 时候不早,吃过饭就该回学校了。 熙和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回去,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不可否认脑子还一团乱麻没个头绪。 眼见着就要到寝室楼下了,她拉一拉他的手,硬着头皮开口,“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他忽然停步,目不斜视望着前方某一处,说:“是真的。” “嗯?” 邓熙和愣住。 “他说的,都是真的。” 冷静到近乎淡漠的一句,说完便不欲多言,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那明天还见面吗?” “再说吧。”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几秒后缓缓放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远去的人喊了声:“胆小鬼!” 夜色笼罩下的背影一僵,一动不动站立。 邓熙和深呼吸口气,两手叉腰呐喊:“只会逃避问题的胆小鬼!连我的脸都不敢看!怎么?是怕看到我讨厌你的表情吗,那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确非常讨厌你!” 她本来很气愤的,骂着骂着心生委屈,没忍住哽咽出声,“一直都是这样,话说一半要么干脆不说,永远要别人来猜你的心思,老是说我笨,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鬼才知道你怎么想的啊!” 她抬手抹把眼泪,“说白了,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跟你对等的位置上,只是把我当个小宠物看待,心情好时逗一逗,心情不好就扔到一边不管了。” “你要走就走吧!不见面就不见面!我还眼不见心不烦呢!我邓熙和对天发誓!再当你徐清晏的舔狗就跟你姓!” 谁还没几个追求者么,她明天就撩学弟去! 不,今晚就撩! 他十指握紧成拳,忽然转身,眉目含冰,“那你大可试试,有没有出墙的机会。” 出墙? 熙和傻傻现在远处,看着他大步朝自己走来。 “我为什么不说?难道要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自己的亲生父母二十多年前偷天换日,我眼中的父母其实并不是我的父母,我现在所拥有的更不该属于我,然后等来你厌恶或同情的目光嘛?别说不可能,因为连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 他站定在她面前,“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指望你听了后能给我指点迷津吗!” “所以你就干脆不说了是吧!” 邓熙和怒了,推他一把,“还有!你都拥有我了!还有什么值得好同情的!难不成想全天下的便宜都占尽嘛!” 谁给她的勇气说这种话。 他极轻蔑地挑唇,两手扣住面前的小脑袋,弯下腰二话不说堵住她的嘴。 怎么突然就亲上了。 熙和震惊地瞪大眼,想跟他再理论一番,无奈腰和后脑都被箍住,使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躲不开。 不同于前一次的浅尝辄止,他此次来势汹汹,整个含住她的唇在嘴里吮弄。 菜鸟邓熙和不敌,终究败下阵来软在他怀里,忘了时间空间,攀上他的肩开始热情回应。 “喂喂,你们看那个饥渴的女人像不像邓熙和。” “……” 熟悉的声音传来,邓熙和翻个白眼,把来人掐死的心都有了。 是赵聆风她们。 奖励 寝室里,四人齐聚,邓熙和坐板凳上,另叁人站在灯光下,俨然将其当成了舞台的打光灯。 “我只是馋他的身子而已,才不是想跟他复合,等睡够了以后,我就把他踢了。” 朱涟漪手一挥,模仿某个人当初说话时的神态。 “谁说不是呢。” 对面的宋黎手叉腰,掐着嗓尖细嗓音回:“我不仅要得到他的人,还要得到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臣服在我的香水味里。” 赵聆风抱臂站在中间,面无表情地复述刚听到的话,“又不是我主动亲的,是他自己硬扑上来,人来人往的寝室楼门口,也不注意点影响。” 宋黎唾弃地呸了声,“胳膊挂到了人家脖子上,两只手急得哟,我看要不是在寝室门口,都恨不得把他衣服扒了就地正法吧!” 朱涟漪羞涩地掩脸:“不过,在就地正法前,先来段激情的热吻吧。” 话音一落,她跟宋黎不约而同妖娆地扭一扭腰,前者假装自己是徐清晏,从高至低俯视面前人,后者模仿邓熙和,抱住她撅起大红唇,制造出接吻时的啵啵声。 邓熙和恶心得干呕一声,脸黑得不行:“你们够了。” 好意思取笑自己,她都没追究她们打断她接吻的罪责呢。 害她亲没亲过瘾,话也没问到。 拿上手机,熙和起身去了阳台。 阳台门阖上,隔绝了身后的吵闹,她倚着栏杆拨出去号码。 才分开一会儿就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显得太着急了呢。 可憋着不问个清楚,她一整晚都别想睡好了。 而在她纠结之时,电话接通,他不急不缓地“喂”了声。 她糯糯地开口:“是我……” “我知道。” 有备注。 “哦。” 她舔了舔唇,没话找话,“到寝室了嘛?” “嗯。” “那睡觉了嘛?” 他默了默,反问:“难道接电话的是鬼?” “哦……” 同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干巴巴地回应,闭上了嘴。 两边沉默,谁都没吭声,微风拂面,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还有事?” 他先冒声,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嘟囔着嘴问:“干嘛要亲我?” “这需要什么理由吗?” 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口吻,邓熙和愣住,回过味来后轻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忙又应了个“哦”。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嘛?” “你理解的什么意思?” 这头的徐清晏皱眉,不放心地问。 以为他是不愿负责,邓熙和气结:“还能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耍流氓嘛?”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此处同理。 “嗯……” 嗓音低沉,怕她误会,再添了句:“还没笨到无可救药。” “哼,你说话注意点。” 她傲娇地警告,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晚安。” “嗯。” 跟初恋复合的第一天,邓熙和没享受到甜甜的恋爱,反而是倍感压迫,遭到了来自徐老师的无情毒打。 如今有男朋友这一身份加持,对她的管束干脆就赤裸裸地搬到了明面上来。 邓熙和趴在桌前,哭丧着脸:“要不咱们商量下,还是等考完再复合吧?” “你想太多了。” 他示意桌面上的作业,冷漠地发号施令:“快点写。” 边说边作势要敲她的脑袋,后者脖子一歪惊险避开,忿忿地唾骂:“阴险小人,斯文败类。” 他冷呵了声。 “本来就是。” 以前无所顾忌还可以暗里调戏两下,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身份反而束手束脚。 “要亲亲,要亲一亲才写。”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人嗲里嗲气地撒娇。 “再啰嗦把你嘴缝了。” 看吧,像这样果断直白的拒绝,她今天已经经历不下十次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清纯少男兽性大发呢。 毕竟是阅片无数的人,邓熙和眼珠子一转,阖上笔帽说:“我要去上厕所。” 他看一眼时间,提醒说:“你十分钟前刚去过。” “……” 熙和一噎,下一秒烦躁地跺脚,“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你也必须去。” 卫生间,爱情动作片里,男女苟且的高发地,她就索要个吻,问题不大吧。 邓熙和抱住他一只胳膊要把人拽起来,“快点!” 大概猜到她想做什么,徐清晏不为所动,抛过去个警告的眼神,“不想挨打就坐下。” 他说的打,是真的打,那种屁股开花的痛,时至今日,邓熙和依然记忆犹新。 “嘤嘤…你没有心……” 她不情愿地坐下,只得重新拿起笔。 坐下来也不安分的,一道题没写完,手中的笔就“不小心”掉到了桌底下。 “帮我捡一下,我不方便。” 她踢了踢他,半请求半命令。 徐清晏垂眸,眯眼打量她领口开得很低的裙子,没说什么弯下腰去。 笔就掉在自己脚边,在他将要起身时,邓熙和看似无意地轻轻撩起短裙,露出绝对够玩整年的美腿。 就不信还不心动。 徐清晏当然没瞎,他无声地一笑,若无其事地起身将笔放到她面前,依旧是那张坐怀不乱的冷淡脸。 邓熙和卒。 她失落地往桌上一趴,指了指他手边的水果盒吩咐:“拿过来……” 她得吃点东西消消气。 徐清晏终究恼了,不仅没递给她,反而还放得更远了点,“都快期末了,你能不能上点心?” 说着捧住她的脸,懊恼地捏圆搓扁。 “已经能考六十分了……” 两边腮帮被捏住,她含糊不清地回。 徐清晏气笑:“你就这么点出息?” “那不然咧。” 邓熙和打掉他的手,小声抱怨:“反正考好了也没什么奖励。” “返还课时费还不够?” “那本来就是我的!” 她理直气壮地回,恶狠狠瞪他:“怎么!难道你还想收女朋友的补课费嘛!丧心病狂!” “啧,行吧。” 徐清晏一抿上扬的嘴角,没说什么拿了自己的书来看。 见他竟然真不管自己,邓熙和反而急了,“你难道不该弄一些奖励来督促我好好学习吗!” “洗洗你的脑子吧。” 不需她说徐清晏都猜到她在想什么,满脑的黄色废料。 邓熙和严声拒绝:“就不要!反正如果我考好了,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这么说定了!” 男人的尊严一而再再而叁地被挑衅,徐清晏也恼火了,放出狠话:“敢提你就等死吧。” 他对天发誓,这次绝不会再忍。 “哼,你看我敢不敢!不提我就是狗!” 她不仅要睡了他,还要把他压在身下蹂躏,过足骑大公马的瘾。 “行,那你提吧。” 嘴快图爽的邓熙和:“……” 怎么感觉,上当啦? 吃醋 认真学习两小时的后果,其酸爽程度不亚于酣畅淋漓地滚一次床单,尽管至今为止尚未有机会体验。 出了教学楼,两人穿梭于灯光暗淡的校园小道间,见她心不在焉的,徐清晏出声:“在想什么?” “刚才做的那道题……” 她下意识地答。 他微微低头,以怪异的眼神打量起她。 熙和瞪回去:“干嘛,难道你还想出尔反尔嘛,我告诉你,休想!” 她一定要考好了,然后让他在自己身下娇喘求饶! 他极轻蔑地勾一勾唇,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你考吧。” 这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邓熙和握拳,两眼射出精光,“洗干净等我!” “哦。” 他揉揉耳朵,问:“去湖边走走?” 湖边?情人湖? 她眨眨眼,替他翻译:“走回去?” 现在要送她回学校。 “嗯。” “别了吧。” 邓熙和拒绝,并且理由充分,“早点回到寝室可以再刷两道题,而且现在天热了,林子里好多蚊子……” 懒得再听啰嗦,徐清晏一手捂住她嘴,一手拖着人往湖的方向走。 虽然只走过一次,可邓熙和对这条道的记忆太深刻了,简直是耻辱之路。 她手指一处拐角:“那是四月份的夜晚,我忍受着寒风的摧残陪你散步……” 徐清晏冷嘲:“难道不是你非要来的吗?” 衣服也是她自己脱的,他可没做出半点逾矩行为。 熙和气结:“那在那边呢,你故意装神弄鬼吓我!这总抵不了赖了吧?!” “我为什么吓你,你自己没数吗?” “哼!” 她为什么生气,他难道不清楚吗。 “你知道那次是谁在小树林里嘛,是老赵和弟弟,你知道弟弟是谁嘛?” 提到偶像,她一脸仰慕:“他是你们科大金融系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联想到了你,都一样的白白净净,气质也够斯文,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糟蹋……” 徐清晏抓住重点:“糟蹋?” “嗯啰。” 她点点头,尚未意识到自己进入了雷区,反问他:“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嘛?” “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脸沉如水,话落抬起她下巴吻上她的唇。 磨了一个下午都没亲到,等她潜心学习时反而主动送上门啦? 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但亲一亲也没什么吧,就当上硬菜前的解馋了。 而接下来,她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馋不仅没舒解,反而是加重了。 邓熙和踮脚攀上宽阔的肩,任他予取予求,不同于以往,这次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急又狠,含住她的嘴唇贪婪地吮吸,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纠缠上她的粉舌在小小的口腔里作乱搅弄。 徐清晏向来是克制的,即便是追溯到才谈恋爱的高中时期他也没这么吻过自己,牙齿时不时叼着她的唇试探,恨不得将其嚼了咽进腹中。 除却不小心吃了春药,熙和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性冷淡猛浪得跟虎狼一样。 “认真点。” “唔……” 他不悦地低斥,不待她做答,唇一压再次堵上夜色里泛着靡靡水光的小嘴。 小年轻邓熙和哪受得了这种刺激,身子越来越热,遵循本能地开始扯他衣服。 热,很热,尤其是大腿根,急需吃根冰棍降火。 对她的渴望一清二楚,场面失控之前,徐清晏将人拉开一点,手还捏着下的下巴,“糟蹋谁?” “什么……” 被亲地差点断气,她张口喘气又贴上去,踮脚索吻的同时手伸向他腰腹间的皮带扣,“我要…给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也不反抗,发出渗着冷意的笑,“树林有蛇,不怕你就继续脱。” 情欲瞬间被浇灭的熙和:“……” 痿了。 目的达到,徐清晏一手丈量她纤细的脖子,“说,糟蹋谁?” “……” 神经病。 熙和打掉他的手,转过身想走,脚刚迈出去又收回来,踢了踢他,“你先!” 吓她的下场。 他似乎是犟上了,纹丝不动偏就不走,“快点。” “哎呀你烦不烦,糟蹋你,糟蹋你行了吧。” 鬼知道他问的什么,熙和凭着心胡乱应答。 徐清晏冷呵了声,迈出脚步。 “……” 竟然,对了? 一阵凉风吹过,理智回归的邓熙和也逐渐品出味来,震惊地以手掩唇,难以置信,“吃醋了?” 他沉着脸,抿唇不答。 果然是。 “吃醋了。” “闭嘴。” 她摇摇头,显得心情很好,“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徐清晏……” 真是人不可貌相。 “再说一句?” 他咬牙切齿,手握成拳举在她头顶。 “我错了……” 她害怕缩一缩脖子,识时务地表态,他改为捏她的脸,拳头好歹没落下来。 继续赶路,熙和紧紧围绕在他身旁,“要不等下你别回来了,在我们学校附近开间房吧,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你两头跑太累而已。” 她到时候偷偷跟过去,顺理成章把没完的事办完。 她光傻站着徐清晏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冷扫去一眼:“信不信就把你挂树上?” “……坏蛋。” 熙和不得不打消提前摘瓜的念头,诚心诚意地说:“可你这样赶来赶去确实挺麻烦的,要不以后就在我们学校自习,这样省得你还要送我回学校耽误时间……” 他没吭声,懒得理她,后者想到什么,大吃一惊:“莫非,你是为了跟我多呆一会儿才……” 在他极度不善的目光中,熙和渐渐住了嘴。 切,爱送就送吧。 净身 投入学习的过程中,时间不知不觉流走,各所高校的学生们陆续迎来考试周。 两个人都没有考试安排的时候,邓熙和一如既往地往科大跑。 而她跑科大的频率,充分体现在新增的叁斤体重上。 “我都说了,不要再给我打这些硬菜了。” 食堂里,两人分坐在餐桌的两边,她拿着只鸡腿边啃边抱怨。 徐清晏瞥了眼她油光闪闪的唇,没说什么,毕竟习惯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真的。” 为了表明自己立场坚定,她将餐盘里另一只鸡腿夹到他那边。 这就奇怪了。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进食,按兵不动。 她放下肉啃干净的鸡腿骨,轻咳一声正了神色,“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随便。” 没制造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压根不指望她带来什么好消息。 无视他冷淡的态度,她动作夸张地“变”出一把钥匙,欣喜地宣布:“好消息就是,为了庆祝我的二十一岁生日以及即将踏入社会,我的老妈,也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在地铁口为她的宝贝女儿、也就是你的亲亲可爱女朋友我,买了一套房。” 而放在桌上的,正是房子的钥匙。 “怎么样,我厉害嘛?” 年纪轻轻就成了房姐。 “哦。” 他干巴巴应一声,勉强配合她的表演,没忘记还有个坏消息,“然后呢?” 她两肩耷拉下去,哭丧着脸:“为了还房贷,从下个月起,我的生活费要减半,这个月的倒是没扣,但是,暑假要实习了嘛,我就买了几套工作穿的衣服,又还了上个月的某花呗…就……就没了……” 徐清晏沉默,静候下文。 她心虚地瞟他一眼,低下头去,“然后,就想问问你,退钱的事情……” 她举起手,信心十足地说:“虽然分数还没出来,但我绝对能考60+的!” 所以,其实是成了房奴,来找他哭穷了。 见他似乎是无动于衷,邓熙和果断离位坐到他旁边,抓着他的手撒娇装可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嘛。” 周围还有其他吃饭的学生,听到这足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不少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徐清晏只觉得脑仁疼,没好气地低斥:“坐好!” “哦……” 她埋着头,委屈地回到原先位置,坐下十来秒,一旁手机就发出转账的提示音,数额比她付的课时费多出不少。 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这么掏心掏肺地对自己呢,熙和快感动哭了,“呜呜,其实也不用给这么多的。” “哦,那你退回来吧。” 她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脸我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满口保证说:“等我暑假实习发工资了,也让你体验一把被富婆包养的苏爽。” 他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呵呵。” “真的,我说到做到。” 心头一颗石头落地,她重新拾起竹筷,边吃变问:“那你现在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挣的嘛?” “嗯。” “你的新……他们没给你钱吗?” 怕他生气,她的说话声弱了些,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他本人倒是淡定:“不需要。” “这样啊。” 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点一点头,骄傲又心疼,“不愧是我们清晏哥哥,真的好厉害,赚钱学习两不误,还顺便接济女朋友,真是辛苦了,多吃点多吃点。” 她将最后一块小排夹到他盘里,自惭形秽地感叹:“跟你相比,我都要自卑到尘埃里了,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你说说,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还能是为什么。 他夹起那块排骨,勾唇冷嘲:“毕竟脑子不一样。” 猪脑和人脑的区别。 “……” 熙和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毫不犹豫抢回那块排骨塞进自己嘴里,连带之前的鸡腿也夹了回来。 狗男人,喝风去吧。 徐清晏垂眸看空空如也的筷子,面色平静。 他就知道。 ———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考前半个月头悬梁锥刺股的奋战下,邓熙和的高数分数考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数,虽然没有拿到第一等绩点,但已足够她向徐清晏提要求。 毕竟只要超过及格线就算是考好了。 “真男人就别啰嗦,自己洗干净后送上门来。” 仗着生活经验不够,还真就什么都敢说。 徐清晏冷眼打量她,嘴角闪过一抹狠厉的笑:“到时候别哭就成。” 真哭了也没用。 “瞧不起谁呢。” 她昂着下巴,拍拍他的腰胯吩咐:“接下来这段时间别熬夜,养养肾先。” 气焰只能这么嚣张了,见劝不动,徐清晏干脆就放任了她在作死的路上高歌狂奔。 好歹是两人的第一次,熙和对神圣的初夜还是抱着颗敬畏之心的,不愿随随便便就玷污了他的童子鸡,所以在行事前,她决定先去整座城市最纯净的地方净个身,如此一来也不算委屈了他。 做出这个决定后,邓熙和当场就打电话通知了下去。 “净身?” “嗯。” 她盘腿坐在电脑前,边操作订单边解释:“无涯山的旅游团正在报名,听说那边的漂流超好玩的。” 所以,其实是想玩漂流了。 “全程玩下来大约要两小时,玩完后在当地睡一晚,第二天回来。” 至于这一夜会发生些什么,不言自明。 另一头的徐清晏扯了扯衣领散火,“行,听你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小混蛋,是时候让她长点记性了。 一夜三次郎就行了 在净身之前,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得做——搬家。 实习单位距离大学城很远,为了让她实习期间免于来回奔波,邓母特意买了套装修好的二手房,房子不大,但胜在交通方便,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拎包便可入住。 可这个包也不是轻易就拎得动的,房子也要先打扫卫生才能住进去,而为了说服某个人充当干活的机器,邓熙和“不得已”付出了十枚香吻的巨大代价。 而等她搬进去那天一看,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墙上的土味挂画,八九十年的沙发布,同款式的窗帘,一切一切眼熟的布置,连她的芭比娃娃都在,不难猜出是谁的劳动成果。 邓熙和当场就打电话给自家老妈,情真意切地歌颂了一番母爱的伟大。 如此一来,就无事可做了。 她抱住孩童大小的机器猫往床上一倒,来回滚一圈后忽然坐起,兴高采烈地提议:“我们来做饭吧,我做饭给你吃!” 徐清晏甚是怀疑:“你会?” “当然!小菜一碟!”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小卖部的货架前,她怀抱两桶泡面弯腰挑搭配的咸菜,选择困难症发作,询问他的意见,“你喜欢吃海带丝嘛,还是腌萝卜?” 所以,“小菜一碟”就是这个意思? 徐清晏连嘲讽都懒得了,夺过泡面放回货架上,拖着人出了小卖部。 出小区走约莫一百米就有家大型商超。 他推着推车穿梭在货架间挑拣,她跟随一旁,见他选完水果又进入蔬菜区便疑惑:“难道你还会烧菜嘛?” 从进来后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闭嘴。” 他正在专心挑鸡翅,一脸被打扰到的不悦。 “你什么时候学会烧菜的?” 熙和更加疑惑了。 厨房里,电饭锅米饭已经蒸上,她倚门望着边看手机边准备材料的男人,大彻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食材准备好就该开火了,生平头一次炒菜的徐清晏:“出去。” 都不敢看她了,至于羞成这样嘛? 熙和摊手:“行吧,别把厨房炸了就行。” 最低要求了,无所谓菜做成什么样,说完就离开把厨房腾给他。 半小时后,徐清晏端了叁菜一汤出来。 邓熙和端坐在桌前,一样一样品尝完后公正地评价:“还行,进步空间很大嘛。” 他瞬时脸一黑:“没人强迫你吃。” “别这么凶嘛,能炒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可靠性,她又夹了块可乐鸡翅到碗里,一口咬下一大口肉。 对面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可是以后要怎么办,家里总得有个人会煮饭烧菜,总不能让孩子跟着吃外卖吧。” 家里,孩子,根本就是虎狼之词,坦诚直白得可怕。 他耳朵微红,一筷子米饭塞她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没开玩笑,说正经的呢。” 边咀嚼东西,她含糊不清地说,咽下后眼睛一亮,“你这么聪明,绝对能学会的,还是交给你啦。” “而我这个笨蛋,还是不添乱了。” 面上沮丧,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得意洋洋,叁言两语把做饭的事推到了他头上。 徐清晏拒绝:“没空。” “行吧。” 熙和不想勉强他,说:“那我再去包养个会做菜的野男人来。” “你敢。” 她耸了耸肩:“那不就结了。” 除了他学做饭,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看他摆着个臭脸,邓熙和抛过去个媚眼:“放心,我会从其他方面补偿给你的,保证你满意。” 她挺起小胸,矫揉造作地撩了撩头发。 “你暑假不是要打工嘛,搬过来一起住吧,正好有两个房间,我们一人一间。” 怎么不提正好只有一张床呢。 徐清晏拒绝:“我住学校。” 不容反驳的语气,熙和差点就信了,状似无所谓地摇摇头:“随便你。” 都说食髓知味,她就不信等开荤后他还能忍住不搬过来。 “说起来,你们学医的好像是五年制吧,那你明年这时候是不是要实习了?唉,那就更没空做兼职了,真可怜。”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赚钱养你。” 徐清晏颇有深意地扫她一眼:“是八年。” “啊?为什么?难道是延迟毕业?” 神色里难掩幸灾乐祸。 “学制八年,毕业后获得博士学位。” 怕她听不懂,他多解释了句。 听懂了的邓熙和:“……”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她蔫蔫地往桌上一趴,吃饭都不积极了。 感觉到她的低落,他脚尖碰了碰她,极轻极轻地说:“明年起,我确实没空去兼职了。” “哦……” 她无精打采地应,反应过来后期待地望向他:“所以还是要我来养你是嘛?” 他撇过头,耳朵尖泛红,轻不可闻地回了个“嗯”。 “太好了。” 她重拾起信心,拍桌子承诺:“我一定会努力搬砖,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专心念书。” “如果你觉得花女人的钱不好意思,滚床单时多来两回补偿我就成。” 她双手握拳,想到将来的性福生活,一时间充满了干劲。 徐清晏活动指节,捏出咯吱咯吱地响声,“多来两回?” “嗯,一夜叁次郎就行了,如果每次的时间能稍微持久点,那就更好不过了,嘿嘿……” 俗话说人无完人,鉴于他外貌智商上的出众,再加求欢多次遭拒,邓熙和理所应当就认为他那方便不怎么样。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徐清晏止不住地冷笑,望向她的眼神森冷瘆人。 然而她的脑回路从来都异于常人,不仅没感觉到危险,甚至认为他在视奸自己。 炽热饥渴的眼神啊。 于是等吃完饭后,两人无事可做地看电视时,她便提议:“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边说边将洁白的脚丫搭上他的大腿根,暗示性满满。 徐清晏垂眸,冷漠地提醒:“不是要净身?” “呜,好吧……” 话是她自己放出去的。 “呵。” 自作孽不可活。 湿身 无涯山作为国内着名的仙山,树木茂盛,流下的水也纯净清澈,用来净化身心最适合不过。 跟在一群退休的叔叔阿姨后面走下大巴,面对云雾缭绕的群山,邓熙和忍不住发出惊叹,张开双臂闭目沉浸在这难得的新鲜空气里,“来到这希望的山野间,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下一秒就可以腾云驾雾一飞冲天了。” “明显是你想多了。” 徐清晏在她后面下车,本着科学的角度据实以告。 “……” 不想理他了。 走出去几步没见她跟来,徐清晏转过头,“吃不吃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她何曾跟饭过不去呢。 邓熙和板着脸上前,正要冷漠地从他旁边经过时,后者捉了她的手牢牢牵在手里。 还挺有眼力见嘛,她面上一喜,得意不已,“想牵女朋友的手就明说,拐弯抹角的。” 徐清晏不疾不徐地解释:“省得跟丢了还得找。” 在他看来,某个人跟小朋友没什么区别。 “……我看你是想失去我吧。” “瞎说什么。” 不远处导游正挥舞着小旗点人头,他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腮,牵着人过去集合。 酒店就在山脚下,一行人办理完入住吃了饭后出发去漂流点。 山路颠簸,越接近漂流的地方,大水的奔流声也越来越明显,等大巴拐过一座小山坡,宏伟壮观的瀑布瞬时出现在视野中,引得不少游客拿出手机拍照记录。 马路跟随河流走向修建,继续往前开,溪流中的橡皮艇越来越多。 “哎呀,人还挺多。” 邓熙和边补防晒边探头看河里,头顶烈日炎炎,早等不及下水寻凉。 可毕竟正值炎夏,像她一样专程来漂流的游客不少,光买票就花了十多分钟,等着去出发点登船的队伍更是排起了长龙。两人混在旅游团的后面跟随大流龟速前进,炎热的天气更是消磨人的耐心,她却照样自得其乐,靠近他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第一次穿救生衣,纪念一下,看过来。” 显然,人家又要发朋友圈了。 徐清晏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 “摆脸子给谁看呢!” 邓熙和懊恼地掐他的腰,“笑一个!” 他扯出抹僵硬的笑,冷冷直视镜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被迫无奈。 她翻个白眼:“行了,不用笑了。” 就着他的面瘫脸当背景,她摆出不同的动作按下快门。 相机自带美颜功能,省却了修图烦恼,邓熙和当场就发了朋友圈,而后手伸向他:“手机拿来。” 不用想都知道她要做什么,徐清晏板着脸:“我拒绝。” 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振振有词地说:“不在朋友圈晒女朋友的人,要么是有备胎,要么就是备胎很多!” 连分组都忙不过来! “说吧,你是哪一种!” 在无理取闹的女人面前,任何辩驳都是苍白的,徐清晏无言以对,认命地交出手机。 打开他的微信朋友圈,最新一条就是自己的动态,邓熙和将图片一一保存再用他的账号发出,配文“陪伴可爱女友的一天”。 然而,如果能预料到这条动态会招来讨厌鬼,她一定忍住了等玩完再秀恩爱。 毛雪然也在景区,没空想徐清晏竟然会发动态,看到定位立即打了电话来,激动地表示相逢即是缘,先问了他们在哪里,又主动交代了自己在哪里,最后表示会在河道出发点等他们。 根本没问他们的意见,理所当然地要跟他们一起玩。 谁要跟她玩,她是来净身的! 望着站在河边冲他们挥胳膊的毛雪然,邓熙和踮脚凑近他耳朵,咬牙切齿地警告:“等会敢让她和我们一艘船,我就打断你的腿。” 徐清晏犀利的目光睨她:“让你发朋友圈。” 还添加定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哪儿。 “……” 邓熙和呆愣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总之,队伍从起初的两个扩充到了四个。 除了毛雪然,另外一个人,好巧不巧,也是之前在食堂碰过面的那个女生。 “我叫崔晴。” 对方手伸向她,态度些许不善。 熙和比她还不爽呢,关注点却在另一处,“催情?” 一听就想歪了,崔晴气个半死,“是晴天的晴!” “哦。” 她敷衍地应了声,兴致缺缺。 毛雪然尴尬地笑,解释说:“其实我们是过来礼佛临时想尝试漂流,从来没玩过有点怕,看到熟人在会踏实点……” 熙和一手叉腰:“我也是第一次玩!” 她怎么就不怕呢。 “那邓同学你……还挺勇敢的……哈哈。” 不就是暗搓搓地贬低她生猛不够柔弱嘛! 邓熙和忿忿地握拳,旁边救生员清理出一条空船,赶忙拽上徐清晏过去。 “我们先走了!” 再也不要看到她们。 然而,电灯泡又岂是轻易就能摆脱的。 橡皮艇两至叁人一船,毛雪然和崔晴紧随其后上了旁边另一条空船,因为要适应船桨,熙和在水面宽阔的出发点耽误了点时间,如此一来就落到了顺水飘的她们后面。 而河道狭窄,根本没有超过去的机会。 “你们张开手臂!用力划啊!” 连老头老太太们都比自己快,邓熙和急死了,不得不教她们用浆,后两者也愿意学,尤其是毛雪然,学得太专注忽略了地形,在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段,没抓住抓手翻身掉进了水里。 这么点难度而已,肯定是故意的吧! “敢救她你就死定了!” 生怕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邓熙和严声警告,而后船桨一扔跳进了水里。 徐清晏面色平静地瞧一眼河道边水深一米二的醒目立牌,再瞧了眼站在水中一脸懵的人,终究克制住了没说什么。 橡皮艇加入第叁个人,邓熙和一脸郁闷地盯着自己“救”来的毛雪然。 崔晴和船都被水冲得没影了。 毛雪然坐在她对面,在她慑人的目光下扯出个笑:“谢谢啊……” “哼。” 假惺惺。 她指挥身后的徐清晏:“没吃饱嘛,快点划!” 她一定要追上“催情”,把这颗电灯泡送走! 因为只有两把船桨,而她又坚持要坐中间把徐清晏和毛雪然隔开,划船的任务也就落到坐在头尾的两人身上。 她耷拉肩膀,无事可做地东瞅瞅西看看河的两岸,唉声叹气之际,突然一波凉水泼到脸上。 “小姑娘快来一块耍!” 同团的叔叔阿姨个个精神矍铄,就地取材地打起来水仗,其中一个舀水泼向她热情邀请。 正愁没事做呢。 熙和抹掉脸上的水珠,张牙舞爪地要报复回去,“看我的——” 话音未落,又遭到一记重击。 战争就此打响,没过一会儿毛雪然也加入了战斗,两个人齐心协力对抗起别穿外敌。 旁观的徐清晏亦不能幸免,某个人打不过就钻他怀里躲,歇好后转身再去惹是生非。 循环反复,可怜他没泼任何人,衣服却湿得彻彻底底,挨的“炮弹”比她还多。 做梦 到达终点,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冲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今日的“净身”之旅也结束了。 邓熙和做事一直都拖拖拉拉的,不会因为才在河里爽过一回就有什么改变,就拿买热狗这件事来说,非要跑出去一段距离了才想起身上没钱,不得不再溜回来找他要。 徐清晏假装没看到她手中的手机,假装忘了扫码付款一事,掏出张毛爷爷递出去。 “谢谢老公。” 她掐着兰花指接过,挺着胸脯优雅地转身,如果前进的终点不是热狗摊,倒是还有两分样子。 “你们复合了吗?” 两人站在树荫底下,毛雪然的注意力落在邓熙和身上,大概是肚子太饿走路又太慢,离开他们一段距离后就忍不住改走为跑冲向热狗摊。 徐清晏同样望着她,回味着那句“谢谢老公”,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幽光,“嗯。” “好吧……真想不到你还会谈恋爱。” 而且还早恋。 微风拂面,蓝天白云下,两只鸟儿飞过,等了会没听到他的声音,毛雪然扭过头看他,顺着他视线的延伸方向望去,愣怔一瞬,摇头苦涩一笑。 好歹喜欢那么久,要放下了还是有点心酸。 热狗都是烤好的,熙和以最快的速度买到手返回,走到树荫底下,取出其中一根,啊呜咬下一大口后递给他,眼神里满满的威胁。 徐清晏接过,拿在手里。 “嗯?” 她鼓着腮,怒投去一眼。 他眼眸一垂,望着手中热狗被她咬过的位置,面色平静地张嘴,咬下,咀嚼,吞咽。 这还差不多。 熙和轻哼,分两根给毛雪然,“喏,你跟那个催情的。” 她微笑接过,“我还以为没我们的份呢。” “我是那种小气鬼嘛!” 邓熙和气结,咬一口热狗泄愤,勾住徐清晏胳膊站在他一侧,“你继续等人吧,我们先走了!” 毛雪然看一眼日头偏西的天,“难得有缘,快到晚饭时间了,要不一块吃顿晚饭吧。” 鬼才想跟她们有缘呢。 熙和回头,不容商量地拒绝:“不吃!再见!” 说着绕到他身后,暴力将人推走。 晚餐在农家饭庄吃的,大都是些本地自己种植养殖的土特产,兼顾特色且味道鲜美,下午体力消耗过大,晚上又将有场苦战,熙和吃了叁碗饭才罢休。 吃饱后去附近遛食,回到客房已近九点了。 不同于前一次的标间,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大床房,依山傍水,物品齐备,隔音效果s级。 熙和趴在床上,留意到床头的计生用品,羞涩地夹紧两腿,问他:“还要洗澡嘛……” 大半个下午都泡在水里,她洗不洗都可以。 “洗吧,散步出了点汗。” 他在旁边的长沙发坐下,低头拨弄手机边说:“我不急,你先洗。” “哦” 她急行了吧。 邓熙和起身,收拾换洗衣物进了淋浴间。 虽然已经经过仙山之水的洗礼,但为了增加初夜的美感,熙和还是从头到脚把自己再涮了一遍,套一件穿比不穿更性感的睡裙,头发吹成蓬松的洋娃娃卷,全身涂抹润体乳,最后喷上所有男人为之倾倒的斩男香。 大功告成。 走出浴室,时间恰好十点,徐清晏依旧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连坐姿都没变,邓熙和扭扭捏捏地走到他面前,小声提醒:“该你了……” “嗯。” 他抬眸瞟一眼她,手机随手一放,从容地起身拿东西进了浴室。 熙和伸长脖子看他,听见关门的动静,猛灌一口水压惊,先一步钻到被子里等他。 徐清晏洗澡不慢,加上洗头,至多也不超过二十分钟。 他站在床边,俯视大床中央四肢大张睡得正香的人,在打醒她和叫醒她之间考量。 澡都洗完了就给他看这个? 戏弄谁呢。 他拽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因为某些酝酿好了却没得到释放的情绪,射向她的眼神之凶恶,恨不得瞪出两个窟窿,最终气急败坏地转身,再次进入卫生间。 清晨早起赶车,午觉没睡接着玩了整个下午,邓熙和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甚至梦到了她跟徐清晏的初吻,也是这样炎热的夏天,四下无人的教室,她趁他趴在桌上午睡,悄悄把脑袋伸了过去,正要亲上时,画面一转,变成了两个人的婚礼,宣誓酒席都结束了,就剩下最后一步洞房,她粗暴地将徐清晏推倒在床,无视他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求饶眼神,猥琐一笑快速地脱衣服裤子,张开两臂扑了过去。 天公不作美,闹钟响了。 她伸手摁掉,回忆被打断的画面想接着把梦做完,可怎么都想不起做到了哪步,只记得自己差点就能把他睡了。 连做梦都以失败告终,她懊恼地蹬腿,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是在寝室,踢到条腿时整个人一僵,等记起自己身在何处,立即狂喜地掀走被子,扑向睡着的少年猛亲几口。 睡得正沉,徐清晏是生生被压醒的,半睁眼望着跨坐在自己上方的女人,勉强按耐住起床气,“做什么……” “洞房。” 他意识尚未全部回笼,“洞房?” “嗯。” 熙和将手伸到他宽松的T恤里,由下往上抚摸他的腰腹胸膛,满意地喟叹:“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腰腹紧实没赘肉,胸肌却又饱满硬挺,关键是身子白白净净的,一看就还是童子鸡,让每一个女流氓忍不住想糟蹋一番。 徐清晏被她摸出一身火,瞌睡也彻底醒了,捉住她的手腕冷斥:“下来。” “不下。” 她要洞房。 邓熙和擦一擦嘴角的口水,小手探向他的裤带,眼看着就要揭开童子鸡的庐山真面目,一个爆栗炸在她头顶。 她吃疼地哀嚎一声,捂住脑袋跌倒在床里,“为什么嘛……” 身净过澡也洗了,有房有床有套套,来也是他要来的,还有什么理由不给上! “我看你就是不行!” 熙和故意说话激他,尽管才亲眼目睹了男人的小帐篷。 “我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他嘴角勾出个狠辣的笑弧,给她看现在时间,“八点多了。” 九点就要集合返回。 “还有四十分钟呢!足够了!” “呵,我看你是想找死。” 她两脚乱蹬,翻来滚去地撒泼,“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洞房!你答应我的!” 还敢跟他提这一茬,想起昨晚徐清晏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枕头扔她脸上,“起床!” 吼完就不管她,跳下床进了卫生间。 “呜呜……” 邓熙和趴在枕头里,后悔莫及。 早知道这样还净个鬼的身,分出来时就该把他就地正法了。 同居 净身一行以失败告终,回清城的次日邓熙和便踏上了实习之路。 职业规划上她没什么年薪百万的远大志向,就图个早九晚六有双休,实习单位没找事务所也没去外企,而是托她爸的关系进了家做服装的民营企业。 整个财务部加上她就五个人,带她的女主管温柔有耐心,工作上每个月的月初忙几天,其余时候就是去打个卡喝喝茶,到点走人了,用徐清晏的话来说,这份实习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邓熙和不否认,并且在休闲的环境中,有了更多时间来琢磨怎么“吃鸡”。 而无论什么计划,前提一定是要同居,等住在一起后,何愁没机会下手呢,而鉴于之前被拒绝过一次的经历,她决定这次要采取迂回战术。 另一边,徐清晏忙得昏天黑地,他在一家本市辅导机构当老师,正值暑假,不少家长都会选择给孩子报班,这就导致了老师们的课程安排非常紧凑,大学城和她的住处又在两个方向,两个人已经叁天没见面了,只有到了晚上睡前才能尽兴地聊聊。 不过,这也足够她发挥了。 她卷着被子趴在床上,手指戳一戳视屏通话另一端的笨笨熊,“说吧,打算什么时候蜕变成真正的男人?” 徐清晏正坐在书桌前写教案,闻言脸上一沉:“猴急什么?” 凶巴巴的。 熙和撇嘴翻个白眼:“我这是及时行乐好嘛。” “说起来,你叁番五次拒绝,不会是想留到结婚那天吧?!” 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他捏了捏熊头,目光紧盯屏幕中姿态悠闲“无意间”露肉的某人,无比肯定地回:“你想多了。” “那就好……” 邓熙和还真怕他说是,那就只能把人绑过来强上了。 吃到了定心丸,她轻咳一声,拍拍胸脯,忽然一脸后怕地说:“我今天下班回来时,电梯突然坏了,被困在里面好久,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手机也没信号……” 未经思考,他第一反应是担忧:“怎么回事?” “不清楚。” 她撩了撩头发,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屏幕。 物业说偶尔才会这样,没什么大问题,可我还是好怕,你知道吗,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呜呜,一想到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就好心疼……” 徐清晏抱臂,僵硬地扯动嘴角:“是吗?” “嗯。” 她两手捂脸假哭,从指缝间瞄一眼屏幕,质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见到我嘛?” 徐清晏不语。 她伸指戳屏幕,顺其自然地提议:“那就搬过来嘛。” 那头没出声,许是在考虑。 熙和一看有戏,心下大喜,正欲再来剂猛药,不想他忽然来一句:“时间不早,没事就挂了。” 然后,说挂就挂。 她震惊地望着“通话已结束”的界面,还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几秒后反应过来,气得又是踢被子又是捶床。 狗男人! 她忿忿地咬牙,眼神越发坚定。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的时间点,她又拨了电话过去。 因为中午一块吃了顿饭,熙和不再要求他做“每日汇报”,手里有模有样地捧着本书在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我刚才下班回来,在门卫室休息了一会儿,你知道他告诉了我什么吗?” “小区进贼啦!” 她自问自答,接着详细描绘:“受害者听说是个跟我一样的独居女生,下班回来,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偷光了,连藏在保险柜里的首饰都没了,现在的小偷真是越来越神通广大了……” 她摇头感慨,边偷看他的反应,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今晚视频的不是笨笨熊而是本人。 屏幕里他转了转笔,神色严肃:“放心吧,小偷不会盯上你的。” “啊?” 她想了想,讷讷地问:“因为小偷们打不过我吗……” “不是。” 他微微侧过脸,睥睨镜头一字一句地说:“你没什么可偷的。” 一穷二白。 “……你可以退下了。” 为表不爽,这一晚熙和抢先挂断,此举果然奏效,次日晚上,他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做了什么?” 熙和绷着脸,挺想表现出一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拽样,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今晚醒来,发现自己昨晚睡觉忘了锁门。” 她就佩服自己这一点——说谎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吓死我了,幸好我不家穷没被贼盯上,但我听说这年头劫色的也挺多的,前两天不是还有个新闻嘛,一个女生在自己屋里被糟蹋了,呜,好害怕,都怪我妈妈,没事把我生得这么招人爱。” 她长叹口气,脑袋耷拉着,一眨不眨望着他。 让女朋友身处危险中的男人,良心不会痛吗。 明知是假的,徐清晏依旧忍不住生气:“你就不能睡前检查遍门窗?” 以她的迷糊,干出这种事并非不可能。 邓熙和猜到了他怎么想的,干脆摊手承认:“我笨嘛,想不起来。” “……” 见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她换了副欣慰的语气:“幸好我下班早不用走夜路,要不然碰见跟踪狂就死定了,月初那几天忙倒是会加班到晚上,不过公司有个男同事住我附近,已经说好了到时送我下班啦,啊呀,说起来,我今天还跟他一块吃了午饭呢……” 她拖长尾音,正要展开说说吃午饭的过程,他握笔的手指收紧,“够了!” 熙和被他吓得一颤,勉强撑住场面没崩。 徐清晏烦死了,明知是假的却不得不上钩,咬牙切齿地说:“我下周一休假。” 到时候搬过去。 邓熙和狂喜,跟他确认:“真的真的要搬过来嘛?” “呵,如你所愿。” 连着听了叁个晚上鬼故事,他承担不起任何一种结果。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搞得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 她笑语盈盈地摆摆手,冲他抛去个媚眼,“那我那天请假,等你过来哦。” “不用,你去上班吧。” 备份的钥匙和门禁卡都在他这里。 她摇头拒绝:“那怎么行呢,我们清晏哥哥好不容易松口肯搬过来,妹妹我当然要夹道欢迎以表重视啦。” 他眉心一拢:“夹道欢迎?” “哎呀,看我这张嘴,连成语不会用。” 不小心说漏,她扇扇小嘴,笑嘻嘻地打哈哈:“别介意哦。” “哦。” 他干巴巴地应一声,已疲于拆穿一个戏精。 做出来的爱 徐清晏搬来那天是个相对凉爽的阴天,为着他的到来,熙和特意下单了件诱惑性爆表的情趣女仆装,修身的设计勾勒出腰线,蕾丝滚边的裙摆遮住一半臀,往下部分最大限度展现女人修长的美腿。 除了胸小点,没毛病。 打扮完后,熙和便安心坐在客厅等待,听到门外传来动静,第一时间冲过去开门,热情地挽上来人胳膊:“亲爱的终于来啦,快进来吧。” 行李箱放在门后,徐清晏屹立不动,目光落在她身上,表情玩味。 这火辣辣的眼神啊。 邓熙和扯一扯约等于没有的裙摆,扭扭屁股羞涩地问他:“新买的,喜欢嘛?” 喜欢就赶紧扑上来吧。 她心底呐喊并热切期盼着,忽闻他淡淡地评价:“奇装异服。” 说着提上行李箱无视她去了客厅。 奇、装、异、服。 以后的日子还长,邓熙和手指捏得咯吱作响,生生按下了捶死他的冲动。 首战受挫,好在她并没有气馁,而是把原因归咎于正在白天的缘故,等到晚上他就会兽性大发了。 男人都一个样。 由此,邓熙和也将自己的火力集中在了晚上,她就是那盘丝洞里的女妖精,为了吃上梦寐以求的唐僧肉,无所不用其极。 投怀送抱,半夜偷袭,连裸奔都干出来了。 可那个男人呢,不为所动,只冷眼旁观冷笑不止,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于是乎两人睡一张床近一周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熙和快气死了,生气的同时也开始反省。 从“不小心”偷听到他半夜时自己动手来看,他性功能是没有问题的,那问题就只能出在她身上了。 全身镜前,她将自己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照了个遍,最终低下头看了看胸前,伸手捏了捏。 不就是小了一点点嘛,要求那么高干嘛! 邓熙和放弃了。 出了浴室,她闷闷不乐地走到床边,整个人直直往床上跌去,闻到股陌生的香味,挺鼻子用力嗅了嗅,“蚊香?” 他半坐在沙发里看手机,闻言太阳穴一跳,瞪她:“熏香。” “哦,差不多嘛。” 蚊香还能杀死蚊子呢。 邓熙和无法理解他的癖好,手伸到床头,拿了本专业课的书来看,倒不是突然领悟到了学习的重要性,纯粹就是无事可做,若是以往她会翻翻言情小说,然后将徐清晏的脸代入到男主身上意淫个够,可如今人就在旁边,她怕自己忍不住又扑过去。 人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一次次被拒绝,她也会心痛。 可是,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七八分钟过去了,熙和连第一段都还没读懂。 她烦躁地将书放回去,拿了手机过来,玩消灭星星消磨时间。 破天荒的没去骚扰他。 沙发里有本书,徐清晏拿过来随便翻开,掀眼皮瞥向她:“你今晚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她的心思明显放在游戏里,态度敷衍地回应。 “没什么。” 他低下头看书,神色颇为烦躁,过了一会儿后,又问她:“你不睡觉吗?” “不困。” 邓熙和越玩越精神,而且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她睡得再晚都行。 “你不是要上班嘛,困的话就先睡吧。” 她挪身让出半张床。 “我调休了。” 他淡声提醒,耳朵根微红。 “这样啊。” 邓熙和压根没听出弦外之音,眼睛依旧盯着屏幕,提议说:“那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个鬼的电影。 徐清晏扔了书跳到床上,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强行关机。 玩得正开心呢,她气鼓鼓地要抢回来,“干嘛呢你。” 还能干什么? 他勾出抹狠厉的笑,手机往她碰不到的地方一放,“睡觉!” 凶巴巴的口吻,言罢手伸到电灯开关连按几下,灯光变成了暧昧昏黄的睡眠模式。 “可我睡不着啊,唔,能不能别抱这么紧……” 身子被他锁在怀里,她尝试着挣脱。 徐清晏不放,整个人悬到她上方,居高临下俯视她问:“不抱怎么做?” 这个架势,熙和愣了:“你的意思是,今晚圆房?” 他皱眉:“不愿意?还是…后悔了?” “呵呵。” 熙和的回答是勾住他脖子,主动献上粉红的唇。 要说后悔,也是后悔没早点把他睡了。 虽然还没开荤,可接吻的经验已经足够丰富了,熙和将他柔软的下唇含进嘴里贪婪地吮吸,小手在他身上游走。 不过愣怔几秒,回过神后的徐清晏反客为主,手掌拖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彼此的嘴唇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两条舌在熙和的口腔中不死不休地纠缠着,不过片刻便有晶亮的水丝从她嘴角流下。 放过嫣红饱满的唇,他往下吻她尖尖的下巴,纤细的脖子。 终于有个喘气的机会,熙和抓紧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捧着他的脸,不甘示弱地再度吻上去,手指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抚过男人宽阔的肩,挺拔的背,两条腿亦不安分地在他身下扭动蹭弄。 徐清晏摁住她作乱的手,两张脸拉开点距离,凝视她严肃地说:“就这一次,你要想清楚了……” 她的初夜。 “哎呀少啰嗦,说得好像你不是第一次一样!” 一个男的磨磨唧唧的,熙和给他一捶,“快点,不行就换我上。” 若非顾及他男人的尊严,她早把他推倒自己当女王,用得着被压等他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徐清晏捏住她下巴:“有你哭的。” 言罢立即堵上恼人的小嘴,省得越听越气。 熙和热情地回应,手伸到他宽松的T恤衫里抚摸他结实的身体。 即使哭,她也一定是爽哭的! “脱,要脱……” 她将他的衣服推高。 徐清晏被她摸出一身火,干脆脱掉了T恤重重往地上一扔,你来我往的扯掉她睡裙的肩带,细密的吻落在瘦削的肩膀,锁骨,一路往下。 往常总在幻想衣服底下的风景,如今赤裸的上身展现在眼前,熙和只觉瞬间血脉偾张,当即出手袭击比自己还大的胸。 硬邦邦的,还挺滑。 她满意地咂咂嘴,客观评价道:“你以后不想给人拔牙了可以去当鸭,富婆就喜欢你这款的……” 徐清晏埋首她颈间,闻言抬起头来,“当鸭?” “嗯啰,会火的。” 他的身体有一种独属于少年的干净,肌肉恰到好处的结实,光着膀子照样不损他温文尔雅的气质,线条分明的腰腹蕴藏着无限的攻击性,让人隐隐期待接下来。 熙和一条腿盘上他的腰,媚眼如丝地说:“到时候,我要第一个来嫖你……” 最好把他包了,让他每天变着花样地伺候自己。 “我看你是想死。” 徐清晏钳住她下巴,叼住粉红的嘴唇泄愤地咬了咬。 “啊……” 她似疼似爽绵长地低呼,滑腻腻的大腿磨蹭的腰腹,“人家就是想要,欲仙欲死……”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刺激他,最好是失去理智兽性大发。 她暧昧地喘着气,将手伸进他鼓起的裤裆里,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上方的他,“硬了哦……” 至于硬了后要干什么,不言自明。 她干脆两条腿都盘上他的腰,大腿根紧贴他的皮肤,两者间仅隔一层薄薄的蕾丝底裤。 “快点嘛……” 她等不及了。 “呵。” 徐清晏彻底被惹怒,不再犹豫地扯掉她的睡裙,压上纤瘦柔软的身子,在其间留下或轻或重的吻痕,轮到两座小山峰时,想起这几日动不动被她袭胸更气不打一处来,两手分别捉住一只,报复性地狠捏了捏,低头再吻上去。 举止间的孟浪强硬,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付这种逼里逼气的男人,果然就该刺激刺激。 “嗯……” 乳尖儿被温柔的口腔包裹,邓熙和满足地喟叹,不自觉抱住胸前的脑袋,纤纤手指插进坚硬的头发里,所有的感官集中于正被他触碰亲吻的地方。 手指捻住她底裤的系带时,他稍稍犹豫了下,而后坚定地一口气脱掉。 “还要脱你的。” 屋子里打着冷空调,但不影响熙和热出了汗,她抓住他运动裤的松紧带蛮横地乱扯。 “快点,快点嘛……” 猴急的模样,惹得徐清晏冷笑不止,遂了她的要求,叁五下褪掉身上剩余的布料。 彼此裸裎相见,终于看到那一处的真面目,她难得生出几分羞涩,伸指戳了戳它的头后快速地缩回去,下意识地并拢两腿,紧张又期待。 徐清晏悬在她上方,神色阴郁极力在忍耐,“现在知道怕了?” “哼,怎么可能……” 她可是阅片无数的人。 为了展现自己经验丰富,她一手握了上去,“熟练”地上下撸动。 徐清晏疼地倒吸口凉气,沉声呵斥:“轻一点……” “啊?哦……” 生怕给捏断了,熙和赶忙松手,轻抚它圆硕的顶端,忍不住评价:“粉粉的,一看就是童子鸡。”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徐清晏咬牙,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熙和都蒙了:“你什么放进去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少吗?” 迅速地戴好作案工具,徐清晏一把将人推倒覆上去。 “嗯……” 关键时刻,熙和也没心情计较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他的舌头跟灵活地在她口中翻搅,不多时她的下巴便湿漉漉的。 充满情欲的接吻方式,能够感受到,他这次是要动真格的。 求之不得呢。 邓熙和早已意乱情迷,感觉到坚硬的物件抵着自己,两腿大张方便他进入。 他脸上汗涔涔的,却没立即采取行动,而是慢条斯理吻她的头发和颈,沙哑的嗓音絮絮地开口:“我虽然原本就没打算要从父母那里获得些什么,但如你所知,我现在已不再是以前的我,家庭关系是你无法想象的一团乱麻,这一点都不夸张,因为至今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更别说承诺你富足的生活。” “嗯……” 腿根又热又痒,熙和敷衍地应了声,希望他赶快进来。 “至于我,也并非你想象中的完美,等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的缺点其实一大堆。” 距离才能产生美,这也是他迟迟不肯搬过来的原因。 熙和在他背上挠出几条红印,喘着气说:“不用等以后了……” 她现在就可以给他列出来,“脾气臭,爱装逼,还强迫症,挑食,自以为是……” 每说出一句,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嗯…事实如此……上个床还啰啰嗦嗦的…不是男人……” 还吐槽上瘾了。 徐清晏暗暗咽下这口气,心平气和继续说:“我徐清晏向你承诺,以后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尊重你,用自己的所有去保护你,对你忠诚,努力地让自己变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深情款款地说完,在她唇上印下郑重的一吻。 一心等着小鸡进洞,熙和根本无心听他啰嗦,饥渴难耐地在他身下扭来扭去,“少罗嗦……真的爱我……那就快做!” 爱是做出来的。 “……你行!” 徐清晏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压制住她的腿抵住入口,再不耽误挺身而入。 打屁股 虽然早做好了第一次很不舒服的心理准备,可现下实际经历,熙和还是差点痛得背过气去,冷汗直冒呜咽出声,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徐清晏也不好受,俊脸通红绷紧全身肌肉,见她真哭了又不忍心了,“下次吧……” 说着便要退出来,熙和赶忙阻止,“那怎么行。” 迟早是要挨这一下的,早死早超生。 她深呼吸尝试着放松,恨恨地说:“是男人就干,别啰嗦。” 可惜她不是男人,这要是性别调换过来,她早把他捅了。 这种时刻,徐清晏的确被刺激到了,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痛死也不关他事。 徐清晏把人抱紧,咬牙一狠心向前一挺。 几乎同时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你这个禽兽啊……” 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不忘指挥长枪,“呜呜…杵着干嘛…继续……” 都哭成这样了还嘴硬,徐清晏不知该气还是笑,低头吻她汗水淋漓的脸,小幅度地挺动腰杆。 “别怕……” “嗯……” 比他的低语更温柔的,是他两手的动作,不间断地在她身子上游走抚摸,跟有魔力一样,邓熙和逐渐放松,奇异的感觉从相连的部位传递到四肢百骸。 大概就是常言说的,痛并快乐着。 徐清晏已忍耐到极限,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压着人一阵没有章法的冲刺,结束了百感交集的第一次。 洗完澡出来,徐清晏也换好了床单,躺回到床上,熙和身心舒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件事,“你刚才是在表白嘛?” 他靠在床头的另一侧,开了盏台灯看书,闻言面无表情地否认:“不是。” 阴阳怪气的,骗谁呢。 她靠过去一点,搂住他一次胳膊,“行了,再说一遍吧,我好好听着。” “不说。” 他抽出自己胳膊,翻过身背对她。 办完事想起来要听听了,门都没有。 敌退我进,邓熙和扑过去,黏着他嗲声嗲气地撒娇,“说嘛,再说一遍嘛,就一遍。” “呵,就不说。” 他干巴巴地笑,拍一巴掌她的屁股,“下来。” “不下,除非你再说一遍。” 她跨坐在他腰上,下身仅穿了条内裤,振振有辞地控诉:“还说毫无保留地爱我,尊重我呢,表个白都不愿意。” 白花花的大腿面朝自己张开,晃得徐清晏难受,没好气地警告:“不想死就下来。” “啊?哦……” 察觉到有硬梆梆的东西顶到自己,熙和乖乖地爬下去,倒不是说她不想要,而是硬件条件不允许。 那里还疼着呢。 她躺在他身体一侧,睡不着好奇地问:“你大半夜的看什么书?” “关你什么事,睡觉。” 她歪头瞄一眼,越发疑惑:“我的书?”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徐清晏不耐烦地把书扔到一边,一把扯被子过来把她整个人蒙住,“睡觉!” 说着关掉台灯,在她身侧躺下。 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房间里已黑暗一片,熙和戳戳他的腰,“我知道你睡不着,嘿嘿。”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食髓知味。 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态度很是暴躁:“那就老实点。” 欲求不满的表现啊。 她越发得意地笑,黑暗中贴近他耳朵,“要我帮你嘛。” 说话的热气拂过他耳朵,不待他回答,兀自将手探入男人裤裆里,握住挺立的昂扬。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咬紧牙低声咒骂:“我看你是找死……” 命根子在她手里还嘴硬,熙和不屑地嗤笑,发号施令道:“叫声好妹妹来听听。” 男人抿紧唇不语。 “啧啧……” 邓熙和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握住命根子的五指收紧了点。 徐清晏握拳,从唇缝里一字一句挤出:“好妹妹……” 她满意地点点头,手上的劲轻了点,“继续。” “好妹妹…嘶……你轻点……” “哦。” 事关以后的性福,邓熙和不敢马虎,掀走被子跪在他两腿间,再次握住它,边抚弄边问:“这样呢?” “嗯……” 得到他的肯定,她志得意满,开心不已,“看来我还挺有天分。”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徐清晏正欲吐槽,忽然一巴掌拍在臀侧,她奶凶奶凶地命令:“别光顾着爽,快叫!” 邓熙和早就想染指他的翘屁股了,换了手,另外一边也扇一巴掌,“快叫,叫大声点!” 这小混蛋,徐清晏忍无可忍了,警告说:“你最好还是收敛点……” 她邓熙和是那种怕事的人吗,天大地大,她平生最不怕的就是他的威胁,又是在这种处于有利条件的情形下,指甲刮了刮大黄瓜的下端冷声恐吓:“快叫,再不叫就戳爆你的蛋。” 现学现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直是无法无天,尾巴要翘到天上了。 徐清晏望向她,黑暗里的眼睛淬着火,咬牙切齿地憋出句“好妹妹”。 “大点声,没吃饭嘛!” 她不满地嚷嚷,往翘屁股又甩去一巴掌。 “好妹妹……” 他极度不甘地叫唤,只盼着时间赶快过去。 “这还差不多,继续!” …… 这一夜,在男人隐忍的低吼中结束,她哼着小曲跳下床去洗手,回来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徐清晏恨得牙痒痒,对着无边的夜色发誓,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 如今有房有男人,本以为终于能过上舒坦日子,可生活再次跟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这个玩笑直接影响了接吻时的快感,一时间让她对爱爱都失去了性趣。 她长智齿了。 虽然当初拔下牙时医生就告诉过她上牙可能也会长,但这又是长歪又是发炎就很过分了。 两人坐在餐桌前,她闷闷不乐地喝着白粥,望着对面一口半只小笼包的男人,散发的不爽达到峰值,“为什么就我一个人长,为什么不让你长!” 智齿智齿,不该是聪明人才长的嘛。 徐清晏不轻不重地放下筷子,脸色比她还臭,“你就不能晚点再长?” “这能怪我嘛,我又不能决定它什么时候长出来!” 熙和给他的话气笑了,刚扯动嘴角,疼得吸口凉气,忿忿地抱怨:“说的好像晚点长你就能给拔一样……” “难道不能吗?” 他倏忽站起,居高俯视她。 “这个……” 熙和被问得一愣,小声嘀咕着,若有所思。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他端上盘子转身进了厨房。 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影挺拔,步子也很稳。 熙和的表情也从迟疑到震惊:“你不会是因为我,去学的牙医吧……”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他背对她洗碗,闻言立即无情地嘲讽回去:“你想多了。” 话落同时,一只碗从他手中滑落掉回水池里,溅起不小的水花。 熙和默默摇头,脑海里回想起当初拔牙的画面,其实,那天拔牙她虽然哭得撕心裂肺,但真正拔牙时并没有太痛苦,拔牙的男医生经验丰富,关键是人还特别温柔,全程像哄小朋友一样非常照顾她的感受。 邓熙和当场就沦陷在对方的温柔里,回去的路上,她还念叨着那位牙科医生多好多好,他从出了医院就一直摆着张臭脸,当时还以为他是不耐烦陪自己拔牙耽误学习时间,如今看来是另有原因了。 她捂着发炎的一侧腮帮,忍不住感叹:“原来你就是传说中得道的醋精啊……” 千年陈醋都给他喝光了。 “再说一句?” 他来到她面前,一手叉腰一首拿着抹布瞪视她。 “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自觉地捂上嘴巴,而后趁他不注意,踮脚亲一亲他的下巴,“爱你哟。” 表白完再亲一下,脑袋往他怀里拱。 他不屑地轻呵,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倒是没舍得把人推开。 嘴上不喜欢,身体却很诚实。 分房睡 在她“养伤”期间,徐清晏也没闲着,将自己的衣物搬去了次卧挂上,没办法,主卧的衣柜,光是放她一个人的衣服都勉强,好几次他找东西都要翻箱倒柜地找,费时又费力。 安置完自己的东西回头一看,觉得房间布置很不顺眼,而后强迫症发作的,又掏腰包给次卧添了张床。 熙和这一下急了,“你这是想分房睡不成?” 她不就是睡前玩黄瓜的频率高了点,何至于如此。 “我跟它深入交流熟悉彼此,不就是为了增进感情!” 没有感情,哪来的和谐生活可言。 她搂着他一只胳膊,威胁说:“你要敢分房睡,我就打断你的腿!晚上再偷偷敲你门!” 让他不得安生! “呵呵。” 还打断他的腿,真是欠收拾。 想着放她休养的日子差不多了,徐清晏将人提起抛到新买的床上,自己跟着倒下去。 西边太阳还没下山,昏黄的晚霞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邓熙和亲吻他的耳畔回应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并小声提醒:“天还没黑呢……” 猜到他想做什么,她故意有此一说。 “有问题吗?” 他埋首她颈项间,说话声闷闷的。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正合她意。 濡湿的吻一个一个落下来,迅速点燃邓熙和的欲望之火,她的手伸到他的腰部。 刚摸没两下,门铃声响了。 两张脸分开,彼此大眼瞪着小眼,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呼唤声,邓熙和一拍脑袋,终于想起:“好像是我妈过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 “我忘了……” 徐清晏皱眉,从她身上起来迅速整理好自身形象,见她头发乱糟糟的要去开门,赶紧把人拎回来用手指梳了梳扎成马尾。 “哼,你还挺熟练。” 她戏谑地打趣。 徐清晏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表情无比严肃:“那我呢?” 藏起来? 熙和翻个白眼,拖着他一块往门边走,“我妈又不是母老虎,见一见怎么了。” 重点难道不是她健忘症发作,导致他没有任何准备吗? 徐清晏气结:“回头再收拾你。” “啧啧,怕你吗。” …… 而邓母这边,邓熙和从没跟她提过自己谈了恋爱,也没告诉她房子里还住了另一个人,所以,看到开门的是个男生,还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时,以为自己敲错了门,特意抬头看了眼门牌号。 邓熙和从他身后冒出头来:“没走错啦,快点进来。” 徐清晏幕抿了抿唇:“阿姨好。” 年轻男女共处一室能是什么关系呢? 惊讶不过一瞬,邓母拎着大包小包进屋,不着痕迹快速打量起他,暗自点点头,未免是自己会错意,问:“你是?” 徐清晏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我是——” “是我室友!” 邓熙和忽然出声抢答,抱住邓母的胳膊,笑嘻嘻地解释:“他是跟我合租的室友,哈哈哈。” 这下不止是徐清晏,连邓母都面露古怪地望向她:“室友?” “嗯啰,不是还有间空房嘛,我现在钱不够花,就把房子租出去挣房租呗,没办法,生活费被扣一半的人,命苦……” 她可怜兮兮地哭穷卖完惨,改为挽住徐清晏的胳膊,骄傲不已地炫耀:“帅吧,人也超好的,还是科大的学霸。” “你知道还挺清楚。” 邓母冷笑,走去客厅坐下。 徐清晏以眼神询问,明显不解她此举意欲何为。 熙和踮脚凑近他,掩唇耳语:“搞点钱花。” 呵。 徐清晏脸一黑,若非邓母在场,真要撬开她脑袋看看什么构造,把包裹放在餐桌上,他倒一杯水来到客厅放在邓母面前,淡然自我介绍道:“阿姨好,我叫徐清晏,和和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坐下吧。” 她朝自家女儿飞去个眼刀,杀伤力十足,“还不速速滚过来。” “来了来了。” 熙和谄媚地笑,立即麻溜地滚过去,经过徐清晏时“无心”踩到他一脚,在邓母身侧坐下,殷勤地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笑嘻嘻地转移话题:“什么风把老妈大人您吹来了?” 邓母冷笑,不吃她这一套,“还能是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找你爸要钱。” 理由是拔智齿。 而她此行过来,就是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真长智齿,还是为了骗钱再次刷新人品下限。 从现在到情况来看,后者可能性更大。 熙和嘴唇蠕动,眨了眨眼,“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吗……” “呵,这难道还怪你妈我吗?” 养了个谎话连篇的闺女,邓母也很无语,看在徐清晏在场的份上,给她留点面子,说:“你爸给你的钱也不用你吐出来,就当你后面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邓熙和要哭了,这才意识到严重性,老老实实地认错:“刚才撒谎是我不对,但我跟爸要钱真的是为了拔智齿,不信你问徐清晏嘛!”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徐清晏,双手合十祈求他实话实说,万分后悔刚才踩人家一脚。 徐清晏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跟她计较,点点头说:“是真的,过几天我陪她去检查,必要的话会拔掉。” “呜呜,果然还是清晏哥哥对人家好。” 邓熙和感动不已,当即扑过去跟他挤一张单人沙发撒娇。 真是没眼看了,邓母嫌弃地挥挥手:“袋子里有葡萄,去洗一点过来。” “遵命!” 有惊无险渡过一劫,她大大松了口气,起身蹦蹦跳跳去了厨房。 客厅一时间剩下两个人,邓母轻咳一声,摆出丈母娘的架势盘问起来:“你们交往多久了?” 徐清晏微微抿唇,罕见的有点心虚,“也没有很久……” 邓熙和伸长了耳朵,听见他这样答,生怕老妈误会自己轻浮,伸脑袋出来说:“妈,他就是徐清晏啊,我跟你说的徐清晏。” “哦?” 这倒是让邓母颇为意外:“你就是她那个学习成绩很厉害的高中同桌?” 不怪她这么形容,在邓熙和的口述中,她的同桌优秀到不光自己学习好,还善心大发无偿辅导她,邓母先前一直不信,直到女儿高考出分一举考上财大。 徐清晏今天才知道她私底下还跟父母提过自己,有点意外,点头应“是”。 只希望没什么坏话,毕竟是邓熙和的嘴。 “那你们谈恋爱也是缘分。” 邓母冷淡的评价,情绪不露,想起邓熙和刚才说过的话,“你现在在科大读书?” “嗯。” “念什么专业?” “口腔医学。” 两个人一问一答,邓熙和脑袋又伸出来:“学制八年,毕业就是博士哦。” 眼珠子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 邓母飞过去个眼刀:“要你多嘴,洗你的葡萄去。” “嗷。” 她缩了回去,邓母继续问:“你是禄江人?” “嗯。” “这样啊,那你父母……” 意识到情况不妙,熙和速速端上洗好的葡萄放在她妈妈面前,“新鲜上好的葡萄来了,请品尝~” “你动作倒是挺快。” 活像自己会吃人一样,邓母不悦地瞪她一眼,取了颗葡萄吃,倒是不好再开口。 “其实——” 徐清晏端坐着,正要和盘托出,刚一张嘴,一颗葡萄塞进他口中。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你也想吃葡萄是吧,随便吃随便吃,还有很多啦。” 熙和笑眯眯地望着他,一手伸到茶几底下,指甲不轻不重磨蹭他的皮肤。 徐清晏抿着葡萄,默默住了嘴。 邓熙和盯着他,见他咽下,又喂过去一颗,“啊,张嘴。” 长辈还在呢,徐清晏压低声音警告:“你老实点。” “哎呀有什么关系,老妈是自己人,是吧妈妈?” 邓母无语地甩头,原先是计划住一晚再回去,看到此情此景只想赶紧离开,坐了会休息好后便起身告别。 眼不见心不烦。 临走前,她将邓熙和拉到阳台,回头看了眼身后,见徐清晏没跟过来,严肃地交代自家闺女:“你可得把人看紧了,人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来是很满意了。 熙和一撩头发,信心满满地回:“没那必要,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离开我一分一秒就活不下去。” “说正经的呢,别嘴贫。” “哼,你这话说的,难道你闺女很差劲吗?” 她叉腰挺胸:“谁还不是闭月羞花、魅力四射的小仙女。” “懒得听你嘴贫。” 交代完话了,邓母离开阳台。 …… 电梯门外,瞟了瞟来送自己的小情侣,邓母绷着脸,含蓄地叮嘱:“你们年纪还小,注意一点。” 她拍拍胸脯,满口答应:“您放一百个心吧,我们绝不会闹出人命——” 徐清晏赶忙捂住她嘴,耳朵根微红,“阿姨路上小心。” 熙和扒开他手:“老妈一路平安,替我以及您未来的女婿向老爸问个好哦。” 还未来的女婿呢。 邓母长叹口气,一刻都不想多呆,电梯门正好打开,嫌弃地挥手:“回去吧回去吧。” 边说边走进了电梯。 目睹电梯门彻底合上,邓熙和欢呼一声,急切地拉着他进屋,“走走走,回房继续。” 还惦记这事呢。 徐清晏冷呵,往她头顶落下一拳,“继续你个头。” 先吃饭! 负责把它们揉大 邓母带来的大包小包里几乎全是邓熙和爱吃的菜,且考虑到她牙口不便,东西都炖得软烂入味,两人只需用电饭锅煮个米饭就行。 用过丰盛的晚餐,接下来就该办“正经事”了。 从浴室出来,熙和主动帮他把熏香点上,往床上一躺摆出最新学来的性感撩人姿势,“亲爱的,可以过来啦。” 声音甜得腻人,沙发上看书的徐清晏抬眸,投去不冷不热的一眼,稳坐不动。 才只是看看就走不动路了,果然是不经撩的小年轻。 那她就勉为其难地体谅他一下吧。 邓熙和扯下一边肩带,扭屁股走着猫步来到他身边,拿走他手里装逼的书往他腿上一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这样满意了吧……” 纤细的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徐清晏低头,目光依次扫过她的长颈、锁骨、白到发光的半边胸,似笑非笑地轻哼了声。 “你这哼哼什么意思?不喜欢吗?” 熙和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天然红的嘴唇上落下“霸道”的吻,微笑间两手圈住他脖子。 他要敢说“是”,立刻就能送他上天。 饱暖思淫欲,说得就是面前这位,徐清晏两臂将她圈住,凝视她的脸,“为什么不让我说?” “啊?什么?” 邓熙和忙着身体力行地勾引他,淫虫上脑无法思考。 徐清晏捉住她作乱的手,将人拉离自己一点,严肃地说:“关于我的家庭。” “哎呀,就这个啊,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 她抽出手腕又贴上去,边扒他衣服边说:“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太耽误时间。” 耽误时间? 徐清晏觉得没听懂:“耽误什么时间?” “当然是爱爱的时间啊。” 将他的T恤扔到地上,熙和两手掌量他紧实有力的腰,饥渴地咽了咽口水,“就你这张嘴,不说则已,一说就得说上半天,到时候我妈再啰嗦两句,今晚什么都别想做了。” “怎么可能耽误这么久?” 不对,这不是重点。 徐清晏甩了甩头,手捧她的脸凝视她,“就因为这些?” 眉头紧拧,半信半疑。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带随便浪费的。” 邓熙和极具色情地舔一舔他的唇,大腿根蹭弄他的坚硬,语气单纯又无辜:“难道清晏哥哥不想快点疼爱和和吗?” “呵。” 句句不离滚床单,他也是要面子的。 徐清晏恼了,抱起人一同滚到床上,极具威胁性地拽下她裙子的另一侧肩带。 “这才对嘛。” 邓熙和配合地抬起胳膊,两腿暗示性十足地摩挲他腰侧,“有什么事,做完了再说……” “如你所愿。” 他嘴角扯出个狠辣的弧度,不再犹豫,俯身以吻封唇。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徐清晏此次秉着循序渐进的原则,一个个吻温柔地落在她的唇上,脸颊,颈间,一点点唤起她身体的本能。 邓熙和却嫌不够刺激,两手摁住他的脑袋加深彼此的吻,舌头伸进他口腔里肆意挑逗,吞咽唾液间发出淫靡的嗯嗯啊啊的声响。 这个急性子。 徐清晏懊恼地掐了把纤细的腰肢,想起之前受制于人时的狼狈,又往小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嗯…啊……” 熙和不觉得疼,反而舒服至极,狐狸精上身,摆出各种媚态刺激他,“继续…用力一点……” 还用力一点? 徐清晏摆正她的脸,俯视她冷冷一笑:“你最好别哭出来。” 他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哭也没用。 “爽极而泣嘛……” 都把人逼到放狠话了,那狠狠要她还远嘛,熙和期待不已,小手抚摸他健硕的胸膛,“不把和和弄哭,你就不是男人……”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句,不再克制自己,由上至下将她的睡裙褪到腰部,俯身含住一只小巧的乳,大掌抚弄揉捏另一只。 “看来,你还挺喜欢它们的嘛……” 为了丰胸,熙和也曾尝试过按摩,感觉却远没他动手来得舒服,无论是他的手还是嘴都跟带电一样,刺得她全身酸软,只想融化在他身体里。 她两手扣着胸口的脑袋,恩赐的语调说:“以后…就你负责把它们揉大吧……” “难道你还想让别人来碰?” 他抬起脸来,犀利的眼神冒着火瞪视她。 这个醋精。 熙和给他一捶,懒洋洋地答:“看情况吧,你揉大就没必要了呗。” 所以,还是很有可能找野男人的。 “我看你是活不耐烦了。” 找死。 彻底拽下碍事的短裙扔到一边,徐清晏用力捏了捏她滑腻的大腿,“张开!” 熙和大方地张开两腿给他看,色情地左右摆动下体,“怎么样?喜欢吗……” 为了今晚,她特意穿上收藏已久的丁字裤,布料就两根线。 不用脱就能上。 徐清晏呼吸一滞,短暂地愣怔后嘴角一扯,躬腰凑近她的脸,“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熙和两手攀上宽肩,舌尖舔舐他的耳垂,“嗯,人家想要……欲仙欲死。” 呵。 “那就少啰嗦。” 专心做。 他脸埋到她颈子间,牙齿刮蹭细化的皮肤不轻不重地一咬,手臂紧紧箍住瘦削的肩膀,一手沿着她脊椎下移,缓缓深入幽密的两腿间。 邓熙和也没闲着,早被他撩拨出满腔欲望,亲吻、抚摸他健硕有力的身躯“解渴”,在他送入一指时,闷闷地哼叫了声,就近咬住他的肩。 徐清晏吻她的侧脸,头发,等她适应自己的存在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动指,一点点加快手中的速度。 爱液分泌得越来越多,熙和抓紧他的臂膀,扭动身子渴求:“再快点……” 徐清晏堵住她的唇,吮吸她口中芬芳的同时,加快指间抽插的速度。 她呼吸急促,缺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小身板一阵轻颤,失了力两手掉落到床上。 坐大飞机 徐清晏松开她,伸手去取避孕套。 邓熙和喘着气,强烈要求:“我来,我自己来……” 他很不屑:“就你这样?” 整个人软趴趴的,跟一滩烂泥有什么区别。 “瞧不起谁呢。” 硬菜还没吃上,她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懒得跟他废话,邓熙和夺过他手里的胶套,叁下五除二扒掉他裤子,用牙齿撕开包装,跪到他两腿间亲自给那玩意儿上套。 好歹把玩了这么些时日,很快便完成工作,满意地戳戳它的头,顺便又捏了捏下方鼓囊囊的蛋。 徐清晏倒吸口冷气:“你想死是不是?” “嗯,干死人家吧。” 她重新躺回到床上,大剌剌张开四肢,腿根处一开一合地还在往外吐水,卡在中间的线早湿透了。 徐清晏只觉口干舌燥,回过神时,俊脸已埋到她两腿间,嘴唇含住蜜穴吮吸。 万万想不到他还动嘴的,她本能地夹住中央的脑袋,小声哼哼,“你怎么还这样……” “我的地方。” 他抽空答,嘴唇再次含住她穴口,手掌将她两腿掰得更开,舌尖挑逗阴唇,尝试着往小洞里探入。 是他的地方,所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行吧……” 她妥协的语气,倒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非常意外,自命清高的徐清晏给她口,想都不敢想。 太刺激了。 她两腿搭到他背上抬高自己的下身,方便他动手动口,后者一会用嘴巴吸,一会又用手指抠,将她弄得花枝乱颤欲罢不能。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熙和夹紧他的脑袋,难耐地扭动下身,恨不得他立即进来把自己弄死。 进步得太快了,手段之淫荡奔放,跟个久经沙场的老手一样,明明前几天才开荤的。 想到某种可能,她气愤地捏拳:“你这几天该不会背着我去偷吃吧!” “偷吃你个头!” 他抬起头来,绷着张脸憋出了汗,架起她一条腿挂在臂弯,一手扶着柱身找准洞口刺入。 真做出什么奇怪之举,那也是被她气出来的。 自作自受,活该。 徐清晏一咬牙,窄腰往前猛的一送。 “啊……” 虽然已经足够湿润,可架不住进来的东西太粗,熙和抓紧底下的床单,真真以为自己要被他撑成两半。 “没事长那么大,撸多了吧你……” 她嘟囔着嘴抱怨,深呼吸放松身体。 徐清晏没心思跟她斗嘴,初经人事的甬道太紧,吸得他腰眼发麻,他咬紧后槽牙忍住冲刺迸射的欲望,等她习惯自己的存在后,方才挺动腰杆。 她两臂交叉在他颈后,可怜兮兮媚声恳求:“慢点…别这么深嘛……” 再慢就不用动了。 “刚才不是挺有气势吗?” “你自己也说了,刚才是刚才嘛……” “呵。” 就不该跟她啰嗦,徐清晏恨恨地咬牙,微微后撤,不待她舒口气,再更深地往前一挺。 “啊…禽兽……” 熙和咬住他脖子,指甲在他背上挠出道道指痕。 果然如赵聆风所说,男人无论在人前多正劲,到了床上都是头蛮牛,只会埋头苦干。 她能做的,只能是尽快适应那玩意儿的存在和尺寸。 徐清晏也没那么狠,略施惩戒后便退出去部分,轻轻浅浅地小幅度抽送,手掌在她身上爱抚撩拨,每当甬道分泌出新的爱液更润滑后再往前挺进。 循环往复,用温柔将她一点点填满。 “如意了吧?” “嗯……” 熙和满意极了,亲吻他汗湿的侧脸,羞羞地提议:“其实,可以快点的……” 边说边伸腿缠上他的腰,渴望他粗暴一点的对待。 憋得快爆炸了,徐清晏早就想这么做,闻言腰腹一沉,当即给她狠狠到底的一记。 “嗯……” 她蹙了眉,似欢似痛地低声呻吟,“也没让你…这么用力…啊……” “少啰嗦。” 他绷紧下腹,慢慢地抽出再整根没入,豆大的汗珠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唇缝里挤出话:“别那么紧……” “这怪我嘛。” 还不是他突然搞得太猛,她情难自制而已。 熙和动了动下身,双腿最大限度地张开放松自己,男人抓住机会一连捣弄几下,舒服地仰起脖子长舒口气。 邓熙和张嘴,轻咬他性感凸出的喉结,滑腻的大腿摩挲他有力的腰臀。 对男人来说,她的一举一动无疑都是催情的媚药,更何况这种赤裸裸的撩拨。 抱起人坐到自己腿上,徐清晏钳住小腰连续猛冲十来下当做回礼。 “嗯…啊…舒服……” 随着时间推移,甬道越来越适应异物的存在,快感也是成倍地增长。 坐在他大腿上,就是坐在男人那粗玩意儿上,熙和不自觉地扭动腰肢吞咽它,分泌出的丰沛汁液沿着坚硬的肉柱下滑,点点没入黑色的丛林。 徐清晏靠着床头半坐,两双手一会儿揉弄她小巧的乳,一会儿抚摸她光滑的背,明明已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却偏还要抿唇皱眉摆出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活像个被自己欺负惨了的小可怜。 熙和得意一笑,手搭着他肩膀,脸蛋凑近他,“不喜欢和和坐你的大飞机嘛?” “别问废话。” 他只是在忍耐,以及等待而已。 熙和吻他的嘴角当做奖励,笑嘻嘻夸赞:“清晏哥哥…对人家真好……” “那就动作搞快点。” 徐清晏在她臀部落下一掌。 “嘿嘿,遵命。” 小打小闹也差不多了,熙和攀紧缠绕身周的长臂加快扭动腰肢的频率,姿态越来越狂放,一声绵长的低吟后,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感觉到丰沛的汁液淋头,徐清晏掐着她的臀死死往自己那处摁,咬唇忍下立即迸射的冲动,抱住她一个翻转把人放回床面,下一秒架起两条光腿扛上肩头,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疯狂地挺腰深捣猛冲。 “啊…嗯……” 她口鼻并用地喘息,手指抠弄底下的床单,身体跟着大床一同摇晃,说话声打颤:“停一下…快不行了…嗯……” 让她缓口气。 “想得美。” 徐清晏一声冷呵,大汗淋漓操红了眼,胯下跟上了电动马达一般,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单一的挺送动作,她越是楚楚可怜地哀求,他要得就越起劲,深入浅出地抽插,在她再次抵达高潮的尖叫声里释放出压抑已久的激情。 收拾她 长夜漫漫,中场休息时,熙和依偎在他身侧,无比客观公正地评价:“进步神速。” 不愧是学霸,连上床都学得比一般人快。 他懒洋洋地靠坐在床头,捏了捏包裹在掌心里的手指,语气叁分严肃:“说正事。” “什么正事……” 她还在回味最后那一波小死过去的高潮余韵,无心思考其他。 徐清晏大抵也猜到她又淫虫上身了,便挑明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阿姨知道我的事?” “就这个啊……” 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着急。” “她今天才知道我谈了恋爱,还跟男人同居了,怎么也得给她点时间消化完了再说其他的吧?” 他眉心拢着,并没有因为她轻松的叙述口吻而舒展分毫。 熙和微微侧过脸看他,:“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妈反对吧?” 他抿唇不语。 她就更确定了自己猜测,啧啧摇头:“想不到我们眼高于顶的清晏哥哥也有患得患失的一天,荣幸荣幸。” 患得患失? 他嗤之以鼻地轻呵,当即否认:“我没有。” “嗯,你没有。” 她敷衍地回应,保证说:“放心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还是能做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孩子都散养长大的。” “再说了,大不了到时候你入赘到我们邓家来,给他们二老生两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小外孙,他们肯定绝对不会再有意见的,父凭子贵,真棒。” 她插科打诨地给他出主意,忽然想到个关键点:“这些都是谈婚论嫁时才涉及的事吧,我跟你才交往多久,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没准过几天我又看上别的男人了呢……” 以为自己听错了,徐清晏侧目:“别的男人?” 靠在他怀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她似乎浑然未觉他的怒气,大咧咧地点头,无比自信地拍拍胸脯:“喜欢我的男生可多了好吧,不说幼儿园暗恋我的,就拿现在,你自己数数吧,哪个不是随时准备着顶替你。” 打篮球的学弟,还有要送她下班的同事,多了去了。 他脸沉得能滴下水来,冷冷地说:“我看你真是嫌命太长。” 不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可不是。” 她大方承认,将手伸到盖住他大腿根的薄被底下,说话调调娇滴滴的:“就等着清晏哥哥好好收拾人家一顿呢……” “呵。” 说来说去,原来目的在这,何必呢。 他掀走被子,一个翻身来到她上方,硕大的一团抵紧她的腿根,“难道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她张开腿,扭屁股磨蹭再次硬挺的长枪,凝视他眉目含情:“那还等什么……” 他呼吸一紧,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手掌牢牢固定住她后脑,霸道地含住这张恼人的嘴。 一夜风流,直到凌晨时分邓熙和才得睡,餍足的同时劳累过度,下午日头偏西才醒来。 经此一夜后,两个人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迫不及待地想探索其中的奥秘,但凡只要是邓熙和想要,他就一定有求必应。 在这种无比和谐的氛围里,时间不知不觉中流走,她一个多月的实习生涯也圆满结束。 距离开学还有段时间,马上又是生日,不用再为上班而克制自己,熙和早已制定好叁天叁夜不出门的性福计划,偏偏邓母一个电话过来,要求她回家住几天。 她想不通了:“回去干嘛?” “不想你爸亲自上门,你就老老实实回来。” “呃,好吧……” 穿了这么多年的小棉袄被别的男人抢了,是得回去安抚下她老爹失落的心。 早去早回,结束实习的次日清晨,她拖着运动过量的身体半睡半醒地登上了回家的高铁。 熙和的老家在禄江,邓父早年就去了工业发达的酉州闯荡,事业也主要集中在那边,综合考虑过后,一家人在她高叁下那年迁去了酉州。 家里原本是打算等她高考结束再搬的,可她当时跟徐清晏分手,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尴尬,干脆就提前走了。 以为不见面就可以把他忘了呢,如今想来真是傻气。 那么好的徐清晏,怎么可能想忘就忘呢。 躺在粉色的大床上,她嘟嘴自拍,点击发送。 现在的时间他应该在上课,熙和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便给手机插上充电头,踢掉拖鞋往床中央一滚,渐渐就睡着了。 醒来是因为腹中饥饿,以及空气中飘荡着的老坛酸菜味,她用力嗅了嗅,跟着气味找到餐厅,她弟坐在餐桌前,一口卤蛋一口面的吃得正香,脸都埋进了面碗里。 怎么可以吃独食呢。 邓熙和一声怒吼:“小兔崽子!拿面来!” 弟弟熙年压根不知道屋里还有个人,差点被她吓个半死,面汤呛喉,指着她含糊不清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清城到酉州很近,她到家时至多也不超过十点,而现在下午一点多,距离她吃早餐已经过去六小时。 熙和夺过他手中的叉子,嫌弃地用纸巾擦干净,叉起剩下的半个卤蛋,一口吃进嘴里。 “你吃相好歹也斯文点……” 邓熙年撇撇嘴,莫可奈何的只能重新再泡一桶,顺便搬了西瓜出来,切成两边一人一半。 喂饱五脏庙,两人各瘫在沙发一头,邓熙和打个饱嗝,伸脚踢他一下,“知道我谈恋爱了,老爸什么反应?” “啊?你谈恋爱了?” 熙年震惊得瞬间坐起:“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爸妈提过?” “……老妈没说?” “没有啊。” “……” 所以,她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生怕她老爸亲自去“抓奸”,结果她老妈压根就没提。 晚上下班父母回到家,熙和把邓母拉到一边,“既然爸爸都不知道,你还把我叫回来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让你冷静冷静,矜持点。” 邓母恨铁不成钢戳她脑袋:“你老娘老爹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我喜欢他嘛。” 她无所谓地摆手,接着得意洋洋地炫耀:“而且你是不知道,他超级迷恋我的,动不动就吃醋,怕别人把我抢走了。” 秀恩爱秀到亲妈头上,无法无天了。 邓母睨她一眼:“你们俩的情况,自己去跟你爸爸交待。” “哎呀,行行行,我自己说。” 大补之物 最难搞的亲妈都解决了,老爸是什么大问题吗? 餐桌上,邓熙和轻描淡写地抛出自己谈恋爱的消息,着重介绍了男朋友。 邓父有次去开家长会时见过徐清晏一面,对他印象不错,听闻两人现在走到一起挺欣慰,“有空一块儿回来吃饭。” “好的呢。” 她笑嘻嘻地应下,暗自向邓母抛去个得意的眼神,好奇问:“爸爸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哦,年年下午打电话来说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自己说呢。” 这小兔崽子,下午那会还答应她守口如瓶的。 熙和捏拳,目光化成两道射线射向邓熙年,后者哭着脸抱怨:“不是让老爸你别把我供出来嘛,男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小秘密了。” “忘了忘了,一时嘴快。” “就无语。” 害他又得挨揍。 而熙和这边,庆幸自己只跟弟弟说了谈恋爱的事,至于同居,她就默认这是谈恋爱的正常情况,他们不问,她就不提了。 “你说的,让我自己告诉老爸。” 饭后,她将邓母拉到角落,严声告诫:“千万先别说出去,否则老爸一定会把徐清晏腿打断的,这样一来你的好女婿也就没了。” 都敢威胁老母亲了,邓母戳她脑袋,“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能瞒多久呢。” “哎呀,怎么能叫瞒呢,谈恋爱同居不是很正常,老爸会理解的,只是你得给他时间消化嘛。” 她想得很清楚,反正等开学两个人各自都得搬回学校,说不说区别不大。 晚些时候回到房间,邓熙和反锁房门蒙在被子里跟他说悄悄话,说起这一茬时还挺激动,“感觉像偷情一样,贼刺激。” 偷情? 徐清晏只恨人不在眼前,不能上手缝了她的嘴。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语气不善地问,在熙和听来,就是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在发泄叫嚣。 “你真讨厌啦。” 熙和夹紧两腿,羞涩地捂脸:“我都才回来呢你就催,过几天就回来陪你行了吧……” 一听就想歪了,徐清晏嗤笑,没好气地吩咐:“买好票了把时间告诉我。” “呃,难不成你要来接我嘛?” “不行吗?” “嘿嘿,行,当然行。” 都着急到必须要第一时间见到她以解相思之苦了,熙和踢掉被子翻个身,善心大发地说:“看在你这么想我的份上,晚些时候我爸妈他们睡着后,可以跟你开个视频裸聊,让你过把手瘾。” 牵网线帮他解决生理问题,这么体贴的女朋友不多了。 一天不气他几次就皮痒。 徐清晏咬牙切齿地低咒:“你闭嘴吧。” “唔,好吧。” 不想要就算了,反正难受的不是自己。 她在床上滚一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期待不已地问:“想好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嘛?” “你不是要过完生日才回来吗?” “那迟早也是要回来的嘛,嘿嘿。” 笑声猥琐,想要什么,暗示很明显了。 徐清晏假装没听懂,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那就这么说好啦!” “……” “也不用你干什么,请个假,以及把自己洗干净了就行,哈哈哈。” 对于一个才吃上肉却一连素了几天的女人,还有什么比男人的精气更好的礼物呢。 没有了。 徐清晏恶狠狠地笑:“随便你。” 别后悔就行。 出发回清城那天是个艳阳天,邓熙和怕下午热,大清早就乘坐最早的一班高铁走了,到达清城时也不过九点。 徐清晏等在出站口,老远见到她拖着行李箱在人群中穿梭往这边走来,行动之鲁莽,差点撞到个大汉身上。 他心口一紧:“你慢点!” 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呢。 “哎呀,我想你嘛。” 她大声回话,快速通过闸机,几步走到他面前小跳起扑向他。 徐清晏下意识张开臂膀把人接住,一低头,她已挂在自己身前。 人来人往的。 他耳朵尖儿一红,难为情地低斥:“快下来。” 她嘟囔嘴:“亲一亲就下来。” 整个一女流氓。 徐清晏自认脸皮没她厚,以手遮掩低头轻轻一吻,蜻蜓点水的一下,一触即离。 “好了,快下来。” “哼,先饶了你。” 熙和从他身上下来。 徐清晏去拖行李箱,眉头一皱:“这边什么没有,带那么多干嘛?” “我妈让我带过来的啰,说让你多吃点。” 她挽住他胳膊,急不可耐地催促:“走走走,回去热给你吃。” 等他填饱肚子,就该她采阳补阴了。 徐清晏如何不知她所想,屈指敲她脑门:“我跟别的老师调课才有空出来的。” 把她送到家,他还得赶过去上课。 她失望地叹息,点点头:“行吧,那就等晚上吧。” 她还可以睡个午觉养精蓄锐。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倒也没有拒绝。 —— 不用再实习,熙和一下子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一觉醒来见正好是傍晚时分,想想他也快回来,便自告奋勇地进厨房准备晚饭。 煮个米饭热热菜谁不会呢。 餐桌前,徐清晏手拿筷子,扫一眼对面披着围裙的她,再低头看碗里盛着介于粥和饭之间的东西,好歹找到了个合适的形容词:“粥饭?” “哈哈,差不多吧,反正是用米煮的。” 她干笑两声,别了别头发,“要勇于尝试新事物,吃吧。” 说着拿起筷子,率先品尝自己的作品,一口下去,连连点头:“挺好吃的,你也快尝尝嘛。” 盛情难却,徐清晏握紧手中筷子,低头扒一口,咽下后严肃脸交代:“以后我不在,尽量别碰厨房的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水放多了点嘛,重点又不是米饭。” 熙和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盛汤,“尝尝你未来丈母娘的手艺,全部都是特意为你做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徐清晏才注意到桌上的菜品,海参鲍鱼乌鸡汤,枸杞泥鳅牛羊肉。 无一不是大补之物。 “日夜操劳,是该好好补补的,嘿嘿。” 徐清晏眼一眯,眸中射出冷光投向她,“什么意思?”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又不怪你,都怪我怪我,老是缠着你要,我妈怕我把你榨干了回头不好交代,这才让我带上这些宝物过来的。” 为了不伤到他的自尊心,邓熙和将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夹起一整只肥美的鲍鱼放到他碗里,“吃吧,多吃点。” “呵,行。” 徐清晏面无表情地吃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这才对嘛,冰箱里还有甲鱼,明天给你热。” “嗯。” 真是嫌死得不够快,他不妨成全她。 浴室激情 撇开时时刻刻想弄死她的冲动不谈,徐清晏心平气和地说:“明天回来,我就不去了。” “啊?” 怕自己理解错,她从碗里抬起脸来:“兼职结束啦?” “嗯。” “哇噻,还以为你会一直干到开学最后一天呢。” 他点头的同时,她兴高采烈地欢呼以表惊喜,“肯定是为了陪我才提前结束的。” 狐狸尾巴快翘到天上,笑望着他眼神下流,“看不出来,老谋深算啊你。” 嘴巴上说不要不要,私底下却悄悄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将她拆吃入腹。 难怪要催她回来。 “今晚让你吃饱饱的行了吧。” 她伸过去条腿,脚丫沿着他的小腿往上到达大腿终点,蹭弄那鼓囊囊的一团。 自己还什么没说,她就脑补完了所有。 徐清晏低头,视线落在两腿之间的脚丫子上,冷冷警告:“腿不想要了你就继续蹭。” “切,假正经。” 她收回脚丫子继续吃饭,哼着歌心情不错。 徐清晏深呼吸几口气,压下被她挑起的情欲,问:“暑假还剩几天,想不想去哪里玩?” “都交给我安排嘛?” “嗯,生日礼物。” 不着痕迹地强调,这才是生日礼物,绝非她指定的请假洗澡脱光光。 熙和停筷,细细想过后摇摇头:“哪儿也不想去。” 以为她是怕花钱,徐清晏说:“放心吧,带你玩一趟的钱还是够的。” “哎呀不是这个原因。” 她摆摆手,嫌弃地说:“太热了懒得出去。” “可以去个凉爽的地方。” 不说全国,光是周边的避暑胜地也有好几处。 “不想动,只想在家里躺尸。” 家里也很凉快,还不用麻烦跑腿。 徐清晏恼了:“那你自己说怎么过吧?” 熙和就等他这句话,一拍桌面说:“那还不好安排嘛,叁天叁夜不出门。” 什么狗屁安排,他气急败坏地瞪她:“认真点!” 她一脸严肃:“比真金还真。” 叁天叁夜不出门干什么呢? 他抱臂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哭爹喊娘都没用。” 给她最后一次的选择机会。 “哈哈哈,不会哭的不会哭的。” 她期待得很呢。 菜太多了吃不完,打包好放进冰箱收拾完餐桌后,两个人默契地回了卧室。 吃顿饭出了汗,肯定是冲个澡再办正事的,衣柜前,邓熙和犯愁要穿什么衣服。 倒不是没衣服穿,而是可供选择的太多了,这次生日她收获颇丰,光是邓父那就收了个数目不小的红包,当晚就用这笔钱清空了购物车。 “就我第一天来那天,穿的那件吧。” 他轻咳了声,提完建议后偏过头。 “你第一天来时穿的……” 她边回想边嘀咕,拿出挂在角落的女仆裙,“这个嘛?” “嗯……” “可是这件都穿过了呀。” 关键是当时还作战失败了,熙和对这件女仆裙可没好感。 他转过头来,凶巴巴地说:“让你穿你就穿!” “行行行,我穿行了吧。” 又没说不穿。 她色情地戳弄他胸口,戏谑地感叹:“想不到你还喜欢这个调调,也不早说。” 他当时一副完全没性趣的样子,害得她还自惭形秽了几天,原来早就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 闷骚男人,藏得还挺深。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一手扶着墙,摆出个妖娆的姿势,他轻扯嘴角:“别问这种废话。” 言罢转身走向淋浴间。 自打从无崖山回来后,但凡打算进行点睡前活动,他都必定要先洗澡。 浴室里传来舒缓的水流声,邓熙和懒洋洋靠在沙发里等,想象着热水浇淋在他身体的画面,逐渐觉得口渴发热。 这个澡洗得也太磨叽了,不知道她素了好几天全身难受吗。 熙和不想等了,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 果然没有反锁。 她掩唇轻笑,叁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后推门进入。 徐清晏背对门站在花洒下冲澡,听到动静转过头,拢着眉眼神询问她何事。 熙和头一次拉开距离观看到他全身,源源不断的水冲刷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健硕的胸膛,往下腰是腰腿是腿,屁股更是紧翘有型,真是别有一番诱惑。 她羞答答地小碎步上前,两手扭扭捏捏地捂住胸,偷瞥一眼他腿间那一团,小声地提议:“可不可以,一起洗……” “一起洗?” “嗯……” 徐清晏的目光落在她头顶,舔了舔唇,一手勾住她的腰把人带到怀里,“有何不可?” 热水从头顶淋下,熙和扭动被紧紧钳住的腰,又问:“那是你帮我洗,还是我帮你洗呢……” “有什么区别吗?” 他的手沿着她的脊椎一路往上,伴随着话落,扣住她脑袋吻上诱人的唇,边吻边捉住她的手腕引到自己下腹。 不过才刚开始就硬了,看来时巴不得自己羊入虎口呢。 熙和吃吃的笑,踮起脚尖回吻,听话的握住那根昂扬套弄,近来在理论与实践的双重学习下,她的手艺也突飞猛进,无论是柱身还是下端的两个囊袋全都不落地一一爱抚,才几分钟过去,烙铁在她手里又胀大不少,并且还有继续变大的趋势。 这小混球,竟然用指甲去抠弄那顶端的眼口, 徐清晏闷哼一声,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将她两片唇一同含入口中,不轻不重咬了咬。 “嗯……” 她妩媚地呻吟,分出一只手抚摸他紧实的腰腹,翘臀,在尾椎骨处逗留,有意无意地牵引昂扬的顶端磨蹭自己的大腿根内侧。 男人不甘落后,伸出健壮的腿插到她两腿间顶弄她的私处,揉弄雪胸的手更加放肆轻狂,指间夹住其中一粒花蕊扯动。 “啊……” 趁他亲吻自己的颈项之际,熙和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小手松开坚硬如铁的粗物勾住他脖子,夹紧男人的腿难受地扭动下身。 徐清晏默契地托住她的臀,另一只胳膊绕到她腋下,轻而易举将人托起来。 邓熙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两条细白的腿本能盘紧他的腰,找准他的唇更急切地索吻,呻吟间祈求:“给我……” 将人抵在大理石壁上,男人空出一只手握住自己坚硬的昂扬对准穴口,圆硕的顶端在入口蹭弄徘徊两下,窄臀一挺坚定地进入。 “啊……” 邓熙和仰长脖子,面颊坨红满足地呻吟。 全部没入肉中后,徐清晏两臂勾住她腿弯重新将人举起,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耸动起紧实的腰腹,时不时溢出一两句性感沙哑的低吟。 “嗯…啊…快一点……” 源源不断的快感从结合的部位传递到四肢百骸,熙和只盼他快一点,再快一点,狠狠地,用力地贯穿自己。 徐清晏往上托了托面前的身子,进攻的频率加快,再加快,她婉转的呻吟越来越密集,最终低呜一声,软倒在他身前。 徐清晏吻一吻她的额头把人放回地面,拍拍她的屁股,嗓音沙哑:“转过去。” “嗯……” 知道他要怎么弄,熙和听话地背转过身两手撑墙,撅起屁股的下一秒,男人掐住她的腰冲了进来。 临近爆发,没有任何的缓冲,男人立即开始冲刺,每一记顶弄都深入到底,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最后一刻死死咬住牙关抽身而出,白浊喷洒在她臀上。 包养 不用早起上班没了后顾之忧,熙和施尽浑身解数跟他大干了几场,直到凌晨才操劳过度地睡去。 紧跟着徐清晏也闲下来,距离开学还有叁四天,原计划是带她出去转转,如今窝在家里,便只能找点其他事来做,总不能真由着她叁天叁夜不出门。 白日里,他会带她去看电影逛街,两人期间还回了趟科大去夜市吃小吃。 没有学习的压力,也没有工作的烦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这种滋润的生活氛围里,邓熙和只觉前置镜头里的自己更加美艳动人,精神面貌容光焕发。 “不过,你要不要考虑,回家去看看……” 邓熙和躺在沙发里,犹豫不决地问,虽然她也不知道哪一处才是他理想的“家”。 徐清晏背对着她在厨房切菜,沉默不语。 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她自言自语般念叨:“我这趟回去,虽然我爸妈没说,但我感觉他们其实挺想我的,尽管两座城市离得也不远。” 禄江距离清城也不远。 “再说吧。” 他冷淡地回应,大抵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熙和也不勉强他,说:“不想回去也没关系,那就留在我身边。” “嗯。” 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拍上,找到最满意的一张图片发送到他微信,朗声喊道:“给你换张适合你的屏保哦。” 他没有回头,语调平平地回:“我拒绝。” “哼,那我不管,敢换其他的你就死定了。” 他的手机就在旁边,邓熙和拿过来解锁换图一气呵成,看到有条银行发来的未读短信,顺手点开瞧了眼,默读完短信内容,愣怔几秒后,顾不上穿鞋跑进厨房,手机举到他眼前。 徐清晏扫一眼,不解:“怎么?” 邓熙和深呼吸,问他:“这难道不是你暑假工的薪水嘛?” 转账明明白白地标注着“工资”。 他点点头:“嗯。” 所以才问她有什么问题。 她手按压心口,愤愤不平地问:“为什么你打个暑假工的收入,比我们专业绝大部分正式上班的工资高那么多?!” 虽然知道他上课收费贵,但这也太贵了吧!估摸着她以后上班的年收入都没他这四十来天赚的多! 他尝一口炖好的海带排骨汤,往汤锅里又加了点盐,语气淡淡:“别明知故问。” 他之前回答过了。 又要提醒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邓熙和握拳,忍下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肩膀忽而耷拉下去,“这收入差距,我得多努力搬砖才够得上包养你呢……” 边喃喃自语边走回去客厅,蔫蔫往沙发里一倒。 没气了。 真是个让人绝望的梦想。 吃完晚饭后,两个人看电视等太阳下山再出门散步,徐清晏手伸向她,“手机拿来。” 她没精打采的,摸到他的手机递过去。 “你的。” 没问为什么,邓熙和解锁递给他。 徐清晏接过去,捣鼓了几分钟后还给她。 熙和再接过来时,手机里多了个x x银行的app。 “做什么?” 她边打开银行app边问,无意间点到剩余资产,心口再次一痛,瞬间炸毛,“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时时刻刻提醒我们的差距嘛?” 他太阳穴一跳,气得狠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就是个笨蛋。” 懒得跟她废话,徐清晏念出一串数字,“付款转账的密码,记不住就喝西北风吧!” 自己手机号的后六位,怎么可能记不住呢,邓熙和也看到了收付款选项,激动扑到他身上狂亲,“我们清晏哥哥也太好了吧!” “热。” 他貌似嫌弃地挣扎两下。 “热也要抱抱。” 谁会嫌钱多呢,尤其是这种从天而降的财富,感觉就跟中了彩票一样,开心之余,她忽然从他怀里退出,肃着脸态度大变:“干嘛给我钱,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吧?!” 她当然不是! “哦。” 他干巴巴地应一声,手伸过去,“那拿过来,我卸载了。” “那怎么行!” 邓熙和护住手机:“还给你,肯定要去勾搭哪个小狐狸精了!” 综合考虑下来,还是放她这里最保险。 “我如果全都转到我银行卡里,你是不是就要成穷光蛋了?” “嗯。” “所以你以后都最好别惹我。” 她贱兮兮的笑,又想到个问题,“如果我不小心花光了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挑了挑唇冷笑:“辍学去搬砖。” “啊……那还是不要动它们了吧。” 不仅如此,熙和决定以后每个月要往里面存一点钱,作为包养他的基金。 “没关系,给你拿着就是你的了。” “那怎么行,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动它们的!” 她信誓旦旦地表态,意识到话说得太满,又小声嘀咕了句:“最多最多以后救急一下下。” 虽然不能乱花,但把他的经济命脉掌握在手里,快乐不比握住他的命根子少多少。 熙和挨在他身体一侧,想到卡里数目不小的余额,好奇地问:“话说,你是怎么做到一边上学还一边存到这么多钱的?” 她一直以为他能维持开支就很不错了,竟然还能存到钱,简直让她自惭形秽。 “还要交水电费,还给我买小裙裙,带人家吃饭饭,呜呜呜。” 他拨弄遥控器调台,实话实说:“勤工俭学、奖学金都有一点,没关注,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这淡然的语气,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熙和搂住他一只胳膊,心里升起的崇拜已经不是一点点。 “不过,遇到你以来的这几个月,它的数字就没上涨过了。” 不仅没涨,反而缩小了,否则他也用不着晚上也带课。 徐清晏捏住她一边腮帮,难得打趣人:“以后倒是可以往烧钱机器进化。” 熙和张张嘴,心头一梗,“……” 你才是烧钱的机器,你老婆你孩子都是烧钱的机器! 她就该把钱全划到自己卡里让他喝西北风! 终章(上) 关于回家一事,虽然徐清晏没给她确切的答案,但国庆时,他还是不得不回去了一趟。 他的妈妈走夜路时摔了一跤,把腿伤了,于情或理,他不得不回去看看。 十月夏末秋初,室外气温没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吃过午饭收拾好卫生后,徐清晏搬了把椅子来到葡萄架下乘凉。 高考结束他就搬到了这个偏远的小镇,除了每年春节那几天回来住,其余时候都呆学校里,即使回家来也是成日呆在室内,是以对周边以及镇上的人并不熟悉。 不过,这不妨碍镇上的人们知道他的存在,自从他亲生父母做的事在镇上传开后,他们一家,包括他在内,在这一片就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已记不清听过多少闲言碎语,每一句他都无法反驳,因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 低头看书久了脖子酸,他抬起头来,发呆也是放松,没有缘由的,注意力落到了头顶的葡萄串上。 土生土长的本地葡萄,没有市场上的饱满大颗,但胜在甜而不腻。 她就很喜欢吃葡萄。 回去的时候,摘一些带走吧。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一旁的手机响了。 特别的来电铃声,她拿他的手机自己设置的。 徐清晏拿手机过来,接听后“喂”了一声。 风吹过,语气温柔,听清那头说了什么后,眉头一皱,当即收了书站起身。 半小时后,久经风雨老旧的汽车站。 邓熙和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板凳上,边吃冰棍边四处张望,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激动地挥动胳膊大喊:“这里这里!” 徐清晏跑出来有点急,头发些许凌乱,额头出了汗,站到她面前,心情算不上好,“你来这里干嘛?” 她眼珠子滴溜两下,神色如常地说:“陪我爸妈回禄江走亲戚,临走想起你在这边,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想到昨晚她磨着跟自己要家庭地址,徐清晏冷一扯唇,“那他们人呢?” “当然先回去啦,难不成现在就来找你爸妈定亲吗,你这么凶干嘛?几天没见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嘛?” 她轻哼一声,极不爽地扭过头去。 徐清晏摇头,把人拉到近前,长舒口气,“我是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大白天的,我一个成年人还能丢了嘛?” “太笨了,容易被骗。” “……” 邓熙和握紧拳头,深呼吸后又松开,“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说完就要走,徐清晏把人拉住,牵她的手,声音温和了几分:“吃饭了没?” “你说呢?” 她咬咬唇,压住上扬的嘴角,傲娇地将脸朝向一边,“从早上出门都在赶车。” 哪里有空惦记吃的。 小吃店里。 她捧着碗凉米皮大快朵颐,发出进店以来的第十次感叹,“也太好吃了吧!” 门面陈旧看上去甚至卫生堪忧的街头小店,做出来的东西却比大饭店里的还好吃。 徐清晏真怕人噎死,劝言道:“你吃慢点。” “我好饿。” 她猛吸一口粉条,含糊不清地回答。 他摇摇头,倒杯酸梅汁放她手边,“再来碗冰粉?” 炎热天吃冰粉,人生一大乐事。 熙和连连点头。 徐清晏向老板又要了碗冰粉,等她吃到六七分饱,终于顾得上自己的吃相了才问,“有没有什么安排?” “看你安排啰。” 他无奈地叹息,“我知道了。” 填饱肚子从小吃店出来,邓熙和挺着肚皮偷偷瞥他,弱弱地问:“现在是要回家了吗?” 他面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反常,淡淡地说:“先去趟超市。” “唔,买洗漱用品吗?” “嗯。” 镇上的超市面积不大,好在常用的物品都有卖,除了洗漱用品,还买了不少蔬果、肉类和零食。 一看几乎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熙和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啦。” “不是客气,原本就要出门采购的。” 家里没吃的了。 “……哦。” 出了超市,两人站在门口的阴凉处,抬眼望去烈日当空,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徐清晏将购物袋放在她脚边又钻进了超市,片刻后再出来,手里多了把太阳伞。 “走吧。” “嗯!” 他拎东西,邓熙和就在旁边打伞,伞倒不重,就是他太高了,一会过后,她换只手绕到他另一边,问他:“我们要走多久啊?” “走回刚才的汽车站。” 那边有载客的叁轮车。 见她撑伞的姿势别扭,他往她那边推了推伞柄,“不用管我,挡你自己就好。” “那怎么行。” 她果断地拒绝,眼神往他身上一扫,“晒黑了你还怎么当小白脸。” 徐清晏活动手指关节,实实在在地捏了把她的腮帮,“伞给我。” “算啦,还是我来吧,你提了那么多东西,不过……” 她瞄一眼购物袋里的薯片,“能不能让我先吃一包?” 离他们离开小吃店还半小时不到吧。 徐清晏没说什么,用一袋薯片跟她换了把伞。 两人边走边聊,邓熙和怀着着薯片,自己吃的同时想起来也往他嘴里塞一片,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阵显然是针对他们的起哄声,顺着声音望去,几个黄毛小流氓正吊儿郎当站在不远处看他们,见他们投来眼神,其中一个激动地吹了声口哨,猥琐下流。 熙和怒了,手中的薯片瞬间被捏碎,“小兔崽子,都活腻了吧。” 还在念初高中吧,毛还没长齐就敢来惹她。 她愤愤地要冲上去收拾人,徐清晏把她拉回来,“算了,先回家吧。” 边说边把人推进了叁轮车棚里。 她深呼吸,抓一大把碎掉的薯片塞到嘴里,嚼得嘎嘣作响,倒是没吵着要过去。 约莫十来分钟后,叁轮车在路口停下,走几步路就能到家。 这片的民居大部分都是砖瓦房,他的家也不例外,临进家门前,徐清晏叮嘱说:“住不惯就告诉我,镇上有宾馆。” “你想太多了,你这算得了什么,我奶奶家以前还是小木屋,而且你别看我细皮嫩肉的,小时候为了讨生活,我还去放过羊呢。” 准确地说,是小时候回老家探亲,跟乡下的小伙伴们溜到山里,别人放羊她找野果吃。 四舍五入,羊就是她放的。 “怎么样,你女朋友是不是很厉害呀?” 她拍拍胸脯,骄傲地炫耀,等待他的赞美。 “是吗?” 徐清晏敷衍地回应,边推开院门边说:“最后羊都走丢了吧。” “……” 熙和握拳,深呼吸,直言不讳地说:“要不是在你家门口,现在就锤死你。” 他揉揉她的脑袋,手下不易发觉的温柔。 全文完 进了房子里,她快速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问他:“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在睡觉。” “这样啊……”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个拄着拐杖的中年妇女,久经风霜的面容,但五官里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正是徐清晏的生母。 也许是因为认识养母又知道两边纠葛的缘故,邓熙和有些手足无措,羞怯地缩一缩脖子,扯出个笑脸:“阿姨好。” “你是?” 邓熙和看向徐清晏,后者正在往冰箱里塞东西,随意的口吻:“我同学,过来玩两天。” 以他的性格,会单独领到家里的女同学,深一层的关系不言自明。 他妈妈笑了笑,想问些什么,可见他不冷不热的,讪笑着又忍住了,交代句“好好招待人家”进了屋里。 放好东西后,两人进到他的房间,邓熙和坐在床沿,正对面就是葡萄架,“为什么不说是女朋友呢?” “没有必要。” 他打开老旧的落地风扇,电扇头转到床边后固定住风向。 “为什么嘛?不会是嫌我拿不出手吧!” “你的脑袋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无奈地叹息,走到床边整理了毯子和枕头,“困的话就睡一觉,床单被套都是我回来时换的。” 不提还好,一说还真困了,她上半身往后一仰倒在床里,舒服地伸伸懒腰,“那就先睡一会儿。” “嗯。” 早起赶车,大半天都在路上奔波,邓熙和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醒来已是五点过。 自来水龙头安装在葡萄架下,从房间里可以看到他正在洗青菜。 邓熙和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不巧他妈妈就坐在客厅,她笑喊声阿姨,火速穿过客厅溜了出去。 难得的好机会,她悄无声息地上前,踮脚从后面蒙住他眼睛,嗓音一沉:“猜猜我是谁?” “再耽误就过饭点了。” 他停下洗菜的活,倒是没挣扎。 玩也玩够了,邓熙和笑嘻嘻松手,毛遂自荐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徐清晏努了努嘴,示意泡在盆里刚摘下没来得及洗的葡萄。 “哈哈,洗葡萄我会。” 她眼神晶亮,满口答应下来:“保证完成任务。” 至于洗的过程中尝尝味道,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少吃点,马上开饭了。” “嗯啰。” 别扭归别扭,葡萄洗好后,邓熙和还是端去了客厅,犹犹豫豫的,还是挨着沙发边坐下。 电视里播放着颇有年代感的谍战片,他妈妈的注意力落到她身上,关切地询问:“吃住还习惯吗?” “习惯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你要跟他讲。” “嗯。” 对方许是不健谈,聊几句后便没声了。 越安静越尴尬。 邓熙和绷着脸,假装沉迷于氛围紧张的电视剧情中,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看来她也不是对任何人都能做到自来熟。 她轻轻地叹口气,站起身指了指外面,笑容看上去尽量自然,“我去看看徐清晏。” “去吧去吧。” 对方忙不迭说,慈祥地笑:“陪我怪无聊的,也难为你了。” 邓熙和哈哈干笑两声,溜出了客厅。 站在院子里,她大松口气,东瞅瞅西看看,见东边厨房的门开着,便走了过去。 这是邓熙和第一次来厨房这边,徐清晏正背对着她切菜,旁边的土灶烧着柴火,她站在厨房门口,深吸一口香味浮动的空气,面色欣喜地上前,“在炖什么呀?” “鸡汤。”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头看一眼,低下头继续切菜,“炒两个菜就开饭。” “没关系,你慢慢来啦。” 见厨房里燃气和电磁炉都有,她疑惑不解道:“为什么要用柴火呢?” “汤头更浓郁。” “这样啊。” 她伸脖子瞄一眼,“看着是更好吃的样子,还要往里面添柴火吗?” “不用,炖好了。” “哦。” 她就站到他旁边,看他切莴笋丝,嘟囔嘴埋怨:“你还会炖鸡汤,之前都不给我弄。” “这几天刚学的。” “哼,好吧。” 天气本就热,灶里还烧着柴火,厨房的温度可想而知,他的后背湿透了一大片,额头也满是汗水,邓熙和伸手给他擦掉,想到什么火速跑出了厨房。 一会儿再过来,拿着个巴掌大的手持风扇,电扇头对着他吹,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厉害吧?” “嗯。” 其实没多大用,温度太高,连风都是热的。 他收了菜刀,“出去吧,要炒菜了。” “才不走,就看你炒个菜怎么啦?又不是第一次看。” 她一手叉腰,坚决不走。 “很热。” “没事,等会洗个澡就行了,我来的时候看到了河,等会吃完饭我们去河里游泳吧!” 她激动得握拳,叁言两语安排好了饭后活动。 见劝不走,徐清晏干脆也随她去了。 燃气炒出来的菜更好吃,但她在旁边,以防有个万一,徐清晏退而求其次选了没有明火的电磁炉。 油下锅,接着放蔬菜,他不急不慢地翻炒,俗话说心静自然凉,但架不住真的太热了,油烟一起,他脸上的汗水就没停过。 熙和手举风扇对着他吹,另一手时不时给他擦流淌的汗水,擦着擦着,忽而脸朝向一边,再绷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了?” 以为是油星子溅到她身上,他关了火把人拉到近前察看。 她手捂住眼,泪水簌簌下落,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要你炒菜了……” 老实说,这不是邓熙和第一次见到灶火烧菜,小时候回乡下老家,奶奶也用柴火烧饭给她吃,她还帮忙添过柴火,也不是她第一次看徐清晏烧饭,好多次他在厨房炒菜,她就在一边无所事事地转悠,还美其名曰监督。 可是,在此之前,她从未见到过像现在这样,一个狼狈的徐清晏。 狼狈,这个字眼怎么能用在他身上呢。 在邓熙和的认知里,他就是那朵高贵骄傲的牡丹,应该呆在明亮洁净的大房子里,即使身份转变,她看到的也都是他从容淡定的一面,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而不是如今这般,屈身在一间老旧厨房里满头大汗地烧菜,连台油烟机都没有。 邓熙和特别难过。 徐清晏揩走她脸上的泪,柔声说:“没事的,洗个澡就行了。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去河里游泳吗?” 开玩笑的口吻,妄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熙和抽噎着,反复说道:“反正我等回去后…我不要你烧菜了……” 他笑:“那吃什么?” “外卖,泡面,随便……”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大不了吃腻一样再换一样。 “以后还会有小宝宝,宝宝也跟着吃外卖吗?” “这个……” 邓熙和犹豫了,倒是想说那她来烧,可对自己实在是没信心。 他一只胳膊环住她肩,揉揉她通红的脸,眉眼温和,“出去洗下脸和手,吃完饭就带你去河边玩,听话。” “嗯……” 餐桌放在客厅,后背都湿透了,菜端上桌后,徐清晏进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 叁人围坐在四方桌边,她心情已平复下来,东瞅瞅西看看,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有我们叁个人吗?” “嗯。” 他淡淡应一声,饭碗放在她面前,再盛了碗给母亲。 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妈妈笑着解释:“他爸爸在酉州打工,逢年过节才回来。” “这样啊。” 她点点头,拨口米饭吃,夹了点最近的莴笋,略微拘谨。 徐清晏看出来,又盛了碗汤放到她手边,“可以试试鸡汤泡饭,味道还行。” “嗯!” 他说还行,那肯定就差不了,邓熙和当即倒了一半汤到饭碗里,吹凉后尝一口,连连点头。 两个人的亲昵他母亲看在眼里,会心一笑,问她:“阿妹跟清晏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桌。” 边吃边聊,准确地说是她和他妈妈在聊,一问一答,他妈妈问,邓熙和回答,他低眉敛目地吃饭,不置一词。 他虽然不吭声,但两人的话题中心却是他,难免就要聊到他的学业。 他妈妈满脸骄傲,志得意满,“我们阿晏在科大念书,毕业就是博士。” “嗯。” 类似炫耀的话,邓熙和没少说,可从他妈妈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偷偷瞥一眼他,果然皱了皱眉头。 同样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他母亲也看了看他,讪笑着问了个其他方面的问题换了话题。 一直到走出院子,徐清晏都摆着张脸冷淡至极,熙和若无其事地挽上他的手臂,摸摸鼓起来的肚子,“好像吃多了。” 看到他炒菜难过到哭得稀里哗啦,饭倒是一口没少吃。 他嘴角轻轻一扬,牵了她的手。 两人来到河边,日暮西沉,河风拂面,邓熙和脱掉鞋将脚泡进冰凉的水里,舒服得发出轻吟,倒是不敢下河洗澡了。 徐清晏坐在岸边的石凳上,见她弯下腰去捡石头,不由叮嘱:“你小心点。” “我会游泳啦,别担心。” 架不住河水很冰,她玩了会就上岸了,在他旁边坐下,哼着小调,神清气爽地伸展四肢,见下游有人游泳,便向他提议:“你要不要也下河游一游,很凉快。” 语气里满满的期待。 游泳游泳,不脱怎么游。 “谢谢,我没有野外光膀子的习惯。” 徐清晏捏了捏她手掌心,一口回绝。 熙和失望地耸一耸肩:“好吧。” 两人并肩坐着,面朝蜿蜒的河流和陡峭的山峰,各自沉默。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 邓熙和转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能做什么。” 无论是面对曾经的养母或者是现在的生母,他依旧无所适从。 于养父母一家来说,费心劳神培养了别人的儿子,自己的孩子却被那家人养废被偷走了本该明媚灿烂的一生,势必是要倾尽全力报复的不共戴天之仇,徐家也有这个实力。却因为他的处境,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即便是刚知道真相怒火滔天的那会,养父母二人优先考虑的也是瞒着别影响他的学业,所以面对咄咄逼人的徐森,他无法、亦不能还手。 站在养父母一边,他痛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他却又是最没有资格憎恨的那一个,毕竟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因为他,无论愿不愿承不承认,他就是整个事件里实打实的唯一的受益者。 因为他,生父母才做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又因为他背负骂名抬不起头。 到头来,谁都怪不了,他只能恨自己,既无法完全割舍掉血缘羁绊站在养父母家一边,更当不了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心安理得回到亲生父母家里。 坚持不肯改姓,是对生身父母的惩罚,也是对他的惩罚。 罪恶,从出生开始就埋下了。 “如果没有我,这一切应该都不会发生吧。” 如果一切不曾发生过就好了。 邓熙和深呼吸口气,憋回去眼泪,抱住他的腰,轻松的口吻说:“那我这辈子岂不是要打光棍啦,要知道,即便人生重来一遍,我也绝不会喜欢上那个徐森的。” 可人生要重来一遍,她就真不知道上哪儿才能遇到他了。 “这样想,也没有坏得很彻底嘛,凡事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至少,它让我们相遇了……” 喉头一哽,还是哭了。 徐清晏低头,目光落在他的头顶,几分怀疑:“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独一无二的好不……” 要不然怎么兜兜转转几年了还惦记着他。 “可我记得,当初有人跟我闹分手。”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能装了!” 都谈恋爱了还对她那么冷漠,让她误以为他不喜欢自己。 提起过往,邓熙和忍不住捶他:“好意思说我呢!你怎么都不挽留一下!都过去好几年了!我还等你来跟我提复合呢!可你屁都没放一个!” 话落同时,结结实实地往他胸口打出一拳。 他动了动唇,沉默。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嗯。” 养父母的打算是等他高考结束后再告诉他,却在商量时,不小心被他听到了。 邓熙和一直不敢问,就是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她揉了揉眼睛,唾弃自己:“我真是个坏女人。” 在他最需要陪伴安慰的时候离开。 “不怪你。” 他轻抚她的头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她理直气壮地低吼,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知道,当时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回我家了……” “是吗。” 徐清晏又气又觉得好笑,胡乱揉了把她的头发,“回去吧?” “嗯……” 她站起身,手伸向他。 他笑了笑,牵上握在手里,十指相扣。 原路返回,边走边说,她又好奇:“那你这几年就没想过找我复合吗?” “很忙。” 光是应付学业和打工就够他焦头烂额了,更别提跟她坦白一切的勇气。 “别啰嗦。” 邓熙和不想听这些,“给句话,有没有考虑过!” “……我知道你在财大。” 她抿唇一笑,假装没听出来,“所以呢?” 非要他直截了当说出来,交代得明明白白。 “得寸进尺,我看你是皮痒了。” 他捧住她的脸,找到她的唇轻咬了咬。 “呜呜,你这是犯规!罚你背我回家!” 她气恼地叫嚣,张开手一跃跳到他背上。 他没有选择,只能稳稳接住。 …… 夜幕降临,天际月明星稀,两人的说话声渐听不清,重迭在一起的身影越来越远,消失在茫茫夜色的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