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娇俏农场主》 第1章 1，同归于尽 陈白羽坐在车里等待着，等待那些她要同归于尽的人。紧身的黑色毛衣长裙，一件宽大的卡其色风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用力捏着手机，愤怒的火焰想要毁天灭地。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简讯，是关于r国针对l化工集团对当地造成环境污染的反驳，在r方看来，大唐农场之所以会成为癌症村是因为当地村民的不良饮食习惯，还有地方存在矿石污染水资源等等因素。 总之一切都和l化工集团无关。所有关于l化工集团产生镭射等致癌物的言论都是污蔑，是无中生有。对于所有语言中伤l化工集团的行为，他们将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权益。 陈白羽紧紧的捏着手机，恨得想要杀人。她为这场官司奔走了十几年，收集了那么多的资料，没想到最后还是输了。 她没有输给r国，而是输给了国内所谓的专家。 想到因为癌症去世的父母，亲人，父老乡亲，陈白羽咬着唇，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手机屏幕上，水花四溅。 如果可以重来...... 陈白羽摸着手臂，在黑色的毛衣裙下面是一片片溃烂得要发臭的皮肤，不用衣服遮挡住，不喷上大半瓶香水，她都不敢出门，因为她就是一个移动的臭水沟。 这些都是l化工集团造成的，害了她，害了大唐农场，害了她所有亲人朋友。 现在，这些人捞够了钱想要拍拍屁股就走？她怎么允许？ 既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就一起死吧。 有些人，既然不配活着，那就下地狱去吧。 同归于尽。 在法院判决下来的时候，陈白羽就已经做好了拉着那些人一起下地狱的准备。 这条路是通往机场的最后一条单行程高架桥，这段时间陈白羽做了无数个计划最后决定在这里动手，因为这里车流量较少，最重要是能一击即中。 看着远处开过来的车队，陈白羽先对方一步上了高架桥。从后视镜看着对方的车辆也慢慢跟着上了高架桥，陈白羽嘴角慢慢勾起，今天就送你们下地狱。 陈白羽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从m国地下市场购买来的东西，深呼吸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她不怕死，但前提是必须拉着仇人一起。 陈白羽双手捂住方向盘，从后视镜看了后面的车辆一眼，脑海里闪过小时候在大唐农场生活的幸福瞬间，闪过那一张张幸福满足的笑脸。 青的山，绿的水，甜的果，朴实的乡音...... 拿起副驾驶座上特制的小苹果，轻轻一拉，然后从车窗里往后扔，一个接一个。 “砰砰。” “砰。” 陈白羽毫不犹豫的突然以最大的速度后退，撞上对方的车，把对方逼死在这里。 火光冲天。 陈白羽连人带车被冲下高架桥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死了，但看到烟火滚滚的高架桥，还有那面目全非的桥车，感觉一切都值得。 真好。 最该死的人都死了。 还有一些该死的人，只能等待老天的惩罚了。 第2章 2，死和生 “坚持住。”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 她不是死了吗？ “快到医院了。”声音很急切，好像还带着害怕。 陈白羽努力的想，这是谁的声音？熟悉却又陌生。 “天朗？”陈白羽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的初恋男朋友，她一起长大的小哥哥。明明那么相爱，最后却要分开，两人单身了一辈子也没有在一起。 这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二次见面吧？明明住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小区，却从来没有遇上过。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多年前了。她在机场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妈妈癌症复发已经无治疗必要的消息，躲在洗手间像个孩子一样哇哇痛哭。 哭累了，坐在地上发狠的捶着手机，发泄压在口中的痛，抬头却看到他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原来，她在急匆匆中走错了方向，走进了男厕，而李天朗刚好在。 李天朗在男厕门口挂上‘维修’的牌子，然后站在门口帮她清场，让她哭过够。 那之后，他们又有十多年没见。 在这十多年里，她知道他的所有情况，就如她确信他也在关注自己一样。 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能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的了结了。 李天朗红着眼，“再坚持一会。马上到医院。” 坚持不了了。 她已经不想活了。 太痛苦了。 此时此刻，陈白羽甚至害怕他看到她身上腐烂的皮肤，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腐败烂臭的味道。如果说身体的痛还能忍，但心里的痛却不能。 她好像看到一张张慈爱的脸在向她招手，那些看着她长大，给她温暖和幸福的亲人朋友在呼唤着她。 “天朗。把我送回大唐农场。”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即使那变成了一片贫瘠一片荒芜，她也想回到那里去。 那里有她最爱也最爱她的家人，有她最幸福无忧的童年。可惜，她的无知贪婪毁了那片最美最好的地方。 如果能重来，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大唐农场的青山绿水，护住大唐农场的父老乡亲。 陈白羽看着自己慢慢的从身体里飘出来，然后看着李天朗抱着她奔跑，跑了一条又一条街才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看着李天朗跪倒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抱着她的尸体大哭。因为奔跑，她脸上的丝巾滑落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疙瘩和流着白色脓液的脸，那双曾经被很多人夸赞过明亮如太阳的眼紧闭着。 陈白羽看着李天朗亲吻她那张丑到自己都不敢看的脸说爱她，说想要娶她。陈白羽伸手想要抱住他，想要告诉他，不要难过，她解脱了。 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手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像抓到一把空气，掌心空荡荡的。 陈白羽看着自己被火化，然后被李天朗装在一个瓶子里，带回农场，葬在父母亲人身边。这一片曾经种满果树的地方，现在堆满了小坟包，密密麻麻，旧的新的，一个接一个。寸草不生的坟地上高矮不一的小坟包就好像她那张长满密密麻麻小浓疮的脸，触目惊心。 突然，下雨了。 陈白羽伸出手，看着雨滴直直穿过手心，才想起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可能只是一缕冤魂。雨水冲刷着一个个坟墓，有些最早的已经在这十几年间被风雨抹平，只剩下一快刻着姓名的木头在证明曾经的存在。 李天朗坐在她的新坟前，目光呆滞的看着刻了她名字的木块，风雨很快就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 陈白羽就飘在他头顶，明知道徒劳无功也想要伸手帮他挡住风雨。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爱他，爱了他一辈子。 突然，陈白羽感觉脸上凉凉的，好像有水滴落在脸上，惊吓了一跳，她有感觉了？ 她...... 激动的伸手摸摸脸，惊恐的发现她的手变小了，很小，很小，这是婴儿手。 白白嫩嫩的，并不是她那双因为辐射而腐烂不堪的丑陋不能入目的手。 陈白羽睁大眼睛，看到的是梦中出现了千万遍的大芒果树，树叶湿漉漉的，越发的翠绿，有雨滴穿过树叶落下，滴落在她脸上。 冰凉，冰凉的，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 第3章 3，重生在1980 陈白羽眼角湿湿的，这是在做梦吗？ 曾经，她无数次梦回到了小时候，大芒果树还在，青山绿水的大唐农场还在，她和小伙伴们在大芒果树下玩耍，游戏。那些看着她长大的爷爷奶奶们在旁边一脸慈祥的笑看着...... 可惜。 醒来全是一场梦。 那些美好都被她的贪心、浅薄无知给毁了。 身患癌症，受尽痛苦的折磨，这是老天给她的最后惩罚。如果不是她招商引资的时候没有调查清楚，如果不是她迫切的想要带领大家致富而忽略了环境问题，大唐农场就不会因为引进了带有辐射性强会诱发癌症的项目，而变成癌症村。 她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朋友、村民一个个因为癌症而受尽折磨而去世。眼睁睁的看着大唐农场成为了一片废墟而无能为力。 曾经的青山绿水，曾经的风景优美，统统成为了过去。她努力了十几年，想要为大唐农场和父老乡亲讨要一个公道，最后却失败了。 在收集l化工集团资料的十几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她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好好的为家乡挑选一个经济和环境共存的发展项目，虽然不能一夜暴富，但那个带给她幸福的大唐农场会永远是个幸福的世外桃源。 大唐农场给了她一个家，幸福的家。而她，却毁了大唐农场，害了农场的父老亲人。 陈白羽把白白胖胖的小手放在嘴里咬，想要确定这不是一个梦。 没有牙齿。 她还没有牙齿。 “哇。”陈白羽激动得哇哇大哭，然后用力的用牙龈在小手上咬了一口又一口，酸酸痒痒的，确定自己真实的活着。 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她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刚刚被抛弃在大唐农场村口的大芒果树下。 她记得这一天是农历的一九八零年十月十日，下着蒙蒙细雨，只有几个月大的她被人仍在大芒果树下，然后遇到养父母一家，被收养。 因为她在这一天被养父母捡到，所以这一天成为了她的生日。十月十日，十全十美，妈妈说这是一个圆满的日子，代表幸福美满。 在三十岁之前，这一天是陈白羽最幸福的日子，这一天她是父母手心里的小公主，是哥哥姐姐口中的小娇娇。 三十岁之后，这一天成为了她最痛苦的日子，因为她的养母，最爱她的妈妈在她生日的第二天凌晨去世了。 十月十一日的零点零三分，她最爱也最爱她的妈妈在病中去世。 所有的医生都说，妈妈能撑过零点是奇迹。只有陈白羽知道这个奇迹的名字叫‘母爱’。爱她的妈妈怎么可能在她生日的那天去世？即使硬撑着，妈妈也要撑过零点的钟声。不管三十年，还是三分钟，妈妈都在用尽自己所能来给她爱。 三十岁之后，陈白羽不再过生日。 陈白羽泪流满面，她重生了，回来了。 老天听到了她的忏悔，给了她改正挽救的机会。 ‘我陈白羽用生命起誓，我一定会守护好大唐农场。守护这一片青山绿水，守护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第4章 4，重遇父母 陈白羽从小就听了无数个关于她被收养的版本，各有不同，但都一样的艰难。每次村里人看到她都会让她好好的孝顺父母，因为她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至于如何不容易？爸爸妈妈从来不提。但陈白羽曾经听姐姐说过，她刚被抱回来的时候脸色青白，唇色发紫，好像随时都能断气。 为了更有说服力，堂哥还找来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白嫩嫩的小老鼠，扔在风雨中冷了好几个小时后，指给她看：你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就这样子。 那时候，爷爷嫌弃她晦气，担心她死在陈家，带坏陈家的风水，逼迫爸爸妈妈把她扔了。如果不是妈妈坚持，应该就没有了后来的她。 陈白羽掰着胖乎乎的手指，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不能张开嘴大哭，让寒气入肺入体，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干，悄无声息可能会错过被妈妈收养的机会。 所以，陈白羽竖着耳朵听村口的动静，时不时的嚎一两声，等待被上辈子的父母收养。 虽然最艰难的六七十年代过去了，但大家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愿意收养孩子的人家就更少。 即使在陈白羽懂事后，也有不少人看陈家生活艰难而建议妈妈把她送人，但爸爸妈妈坚持着，不仅把她养大，还送她读大学。 想到曾经辛苦劳累了一辈子，最后却被病痛折磨的父母，陈白羽满心的悔恨。这辈子，她一定要努力赚钱，不能再让父母那么苦那么累了。 肚子饿了，陈白羽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在唇上的雨水，冰凉冰凉的，打个冷颤。很饿，只能吞吞口水。 又饿又冷。 但她不敢哭，连吸鼻子都要小心翼翼。上辈子，她因为寒气入体，被捡回后断断续续的病了大半年，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让爷爷看到她就瞪眼骂‘赔钱货，丧门星’。 后来爷爷趁着妈妈不在家，偷偷把她带出去扔掉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常常生病需要打针吃药的缘故。 陈家本来就艰难的生活，因为她更是雪上加霜。 陈白羽抿着唇，一个小婴儿想要在这样的天气下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陈白羽的小胖手抓了抓包裹的小被子，还好，还没有湿透。 一滴水砸在陈白羽的脸上，抖了抖。 好冷。 “作孽啊。谁这么狠，大冷天的。” “呀呀呀。”陈白羽一听就知道这是妈妈的声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多少次梦回听到妈妈叫‘我的小五。’ 陈白羽泪眼朦胧的朝着黄话如咿咿呀呀的伸出手，要抱抱。 黄话如把陈白羽抱起来，“这孩子长得真好。白嫩白嫩的，看着就漂亮。”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白胖胖的陈白羽是所有妈妈眼中的漂亮孩子。 “谁家孩子？”陈楼上的手在陈白羽的脸上磨蹭了下，“谁家作孽。这天气......” 这是爸爸的手，一如既往的粗糙，也一如往昔的温暖。 陈白羽看着年轻版本的爸爸妈妈，眼泪刷刷的从眼角滑落。爸爸妈妈还很年轻，才31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 “哦。乖，不哭，不哭。” 黄话如抱着孩子，轻轻的晃了下，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其实，妈妈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一点也不温柔，但却很有安全感。 妈妈不漂亮，但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 陈白羽冰凉的小手一把抓住黄话如的手，这是妈妈的手。妈妈曾经用这双手撑起家里的半边天，给他们兄弟姐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最后，黄话如和陈楼上商量，不管如何先把孩子带回家，试着找找看谁家丢了孩子。如果实在找不到孩子亲人，他们就自己养着。 总之就不能把孩子扔在这里，不出几个小时孩子就能夭折。 黄话如抱着陈白羽，陈楼上推着单车，商量着回家如何说服父母留下孩子。在这个贫穷的年代，一口米汤都是金贵的。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负担，每个家庭都困难，甚至把家里的孩子往外扔，谁愿意多养一个外人？陈楼上有些为难的看向黄话如，他们家已经收养了一个孩子，再收养一个......陈楼上吞吞口水，看了一眼小包裹里的孩子，有些话说不出口。 陈楼上不怕辛苦，也愿意少吃一口，但就怕父亲不同意。 黄话如也有些不安，怕家里人不同意。 重新回到妈妈怀抱的陈白羽没有想这么多，只要在妈妈怀里，她就觉得幸福可期，未来可望。 陈白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妈妈看，就怕这一切都是梦。 一阵风吹来，陈白羽缩了缩。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冷的冬天了。 真冷啊。 但心是暖的。 第5章 5，黄妈妈 “这样，你先带孩子去黄妈妈家，让黄妈妈看看。别让孩子冷着了，我回家带干净的被子和衣服过来。” 陈楼上决定先不带孩子回家，他先回家劝劝父母，免得父亲生气把火撒在黄话如身上。再说这孩子脸色青白，双唇发紫，必须尽快看医生，可不能耽误在他和父亲的扯皮上。 黄话如看着陈白羽青紫色的脸，点点头。 陈白羽明白爸爸的担忧。爷爷一直反对爸妈收养她，甚至在她四岁的时候偷偷把她带出去扔掉，幸好农场里的一个老人遇见并把她带了回来。 陈白羽能理解爷爷的做法。在她之前，妈妈已经收养了四哥，再加上妈妈生的一儿两女，已经四个孩子了，对于这个在地里刨食的家庭来说来，已经负担过重。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计划生育，但孩子越多生活越难，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要嫁出去的赔钱货。 虽然八零年开放经济已经提出，但对于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对于没有见识没有文化的村民来说，不管是计划经济还是开放经济，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亩三分地。 陈白羽叹口气，大唐农场处于两省三县的交界，算得上三不管。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很多市里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镇。 她高中的时候在班上自我介绍上说‘来自宝阳镇’的时候，同学们一脸蒙逼，就连老师都问‘有这个镇吗？’ 可见宝阳镇的偏僻，和没有存在感，更不用说位于宝阳镇的大唐农场。 哎。 想要发展，想要致富，任重而道远。 “你回去和爸好好说。”黄话如担心公公不会同意。 家里因为几个孩子的学费已经欠了不少钱，再养一个孩子...... 哎。 这样的天气，把孩子放在外面几个小时就活不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冻死在外面？ 村里人家的情况，黄话如也清楚，她不养就没有人愿意养。 总是一条人命。 “我知道。你让黄妈妈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冻坏了？需不需要去医院。”陈楼上看了一眼包裹里的孩子。 陈白羽朝着爸爸笑了笑，心里默默的可惜她还不会说话。 陈楼上和黄话如在路口分开，陈白羽被抱到农场唯一的医生家去。这医生也是农场唯一的接生婆，黄妈妈。 黄妈妈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精神，是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婆婆。听说，黄妈妈曾经是某王府的接生婆，也曾经是某王爷的奶娘。后来，大乱的时候流落到大唐农场，成为农场唯一的医生和接生婆。 农场大部分的孩子都是黄妈妈接生。因为黄妈妈，即使在那个最艰难，饿得要啃树皮和观音土的时候都没有孩子夭折。 没有人知道黄妈妈的名字，从她落户大唐农场的那天起就只有一个名号：黄妈妈。 还没有走到黄妈妈家，陈白羽就有些支撑不住，双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困，饿，冷，即使她有四十岁的灵魂也敌不过几个月的小身体，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睡吧。 陈白羽并不担心自己会夭折，上辈子那么难，她都能活下来了，没有理由这辈子却夭折在这场冬天的雨里。 上辈子，她曾经想过要找到亲生父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在这样的天气把她抛弃，是不是想要她冷死在外面？ 每次听别人说她能活下来有多艰难的时候，她就恨亲生父母的狠心。即使要抛弃，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等到六月天气暖和的时候。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不用再硬撑着。她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她还要带着农场的父老乡亲发家致富呢。 上辈子，黄妈妈和农场的人都说，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特别是她高分考上大学，最后还入了政府部门工作的时候。 可惜。 她是有福气，遇到疼爱她的养父母，宠爱她的哥哥姐姐，还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但是，她却给大唐农场这一片乐土带来了灾难。 想到那一片高低不一的小坟包，陈白羽心口有些难受。这辈子，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必须要保护好农场。 以前没有想过，但现在想想l化工集团决定落址于大唐农场既突兀又诡异。意外得让人怀疑。 l化工集团为什么会选择大唐农场？ 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她上辈子多看到的那么简单。 第6章 6，师父和爸爸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然后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喂她米汤。陈白羽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喝着浓浓的米汤，然后发现到自己光溜溜的正躺在温热温热的一个锅里。 是的。 陈白羽正在一个锅里蒸。 这是黄妈妈去湿冷的土方子。陈白羽上辈子没有被湿冷入骨就是多亏了黄妈妈的土方子。黄妈妈一边确认水温，一边在陈白羽身上擦酒精。 陈白羽觉得浑身暖烘烘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慈爱的黄妈妈，即使在艰难的时候也要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黄妈妈。 上辈子，黄妈妈在一百多岁的时候去世，寿终正寝。 ‘咿呀呀。’陈白羽招呼着白胖胖的小手，想要和黄妈妈打招呼。 “这孩子很乖。”说话的是黄妈妈的儿子黄知然，一个眉目温和却对谁都带着三分疏离的瘦弱中年男人。 黄知然笑着点点陈白羽的鼻子，“这孩子生得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孩子了。想到以前，黄知然的眼神暗了暗。 黄知然并不是黄妈妈的亲生儿子，是在六十年代的时候从外面找来的，不少人偷偷传言他是某王爷的小儿子，一家几十口人就死剩他一个了。 相对于别人，陈白羽对黄知然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因为她是黄知然的徒弟，她的六国外语全是黄知然偷偷教的。 黄知然是她的师父，但黄知然从不让她在外面提起，还一再的恐吓她：告诉别人，就不教你了。 她总是笑着点头答应，然后告诉他，等长大了她就带他去北京看他曾经住过的家，还要给他养老。 可惜。 等她长大的时候，他却去世了，以一种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是在黄知然去世后，陈白羽在给他换寿衣的时候才知道师父是忍受着怎样的痛生活在世界上。 当初，黄家被批斗，只有黄知然活了下来，却只能屈辱的活下来。 太监。 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一个代表着屈辱的词。 想到师父受的苦，陈白羽一把抓住黄知然的大拇指，仍然想要说：等我长大，带你去看曾经的家，给你养老。 “乖乖。”黄妈妈擦去陈白羽眼角的泪水，“这孩子乖巧。”没有像别的孩子，哭起来的时候惊天动地。 黄知然看着陈白羽的眼睛，突然笑了笑，“这孩子和我有缘。” “火不要太大，先蒸一会，让孩子身体的温度暖回来，然后穿上衣服。等明天了，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这孩子是否还有别的病症。” 黄妈妈摸摸陈白羽的小脸，“这孩子长得好。最近，农场没有人生产，附近也没有，这孩子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外面送进来的。可怜见的。” 黄妈妈最心软，最见不得丢孩子的行为。但，生活艰难，总有一些不得已。 “你想养着？”黄妈妈看向黄话如。 “先找找看吧。看能不能找到孩子的亲人。如果找不到，我们家养着。”总不能把这么好的孩子扔出去。 黄话如有些沉默。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养自己的孩子都吃力，谁愿意多养一个孩子？ 哎。 都难。 黄妈妈抿抿嘴没有说话，能说什么？陈家的日子不好过？ 现在这时候，谁家的日子好过？ 哎。 天灾人祸，希望黎明早些到来，能真的让人民当家作主。 即使已经八零年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但经历太多的黄妈妈对未来也不敢太奢望，实在是被打击怕了。 从王府到大唐农场，从清朝到国民再到华国，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像黄知然一家，在建国初期的时候，满心热血的从国外回来，想要报效祖国，但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即使现在说什么开放经济，但谁敢真的放手大干？ 都怕了。 但日子总要过，有希望总是好的。 “我就怕爸不同意。”黄话如担心陈楼上说服不了公公。 家里的日子的确不太好，但只要人在，只要勤劳肯干，就不怕被饿死。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黄妈妈拍拍黄话如的手。 “放心。外面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想要赚钱不难。”黄知然轻轻的晃着陈白羽的小手，如果不是家里只有他和黄妈妈两人，他都想要收养这个小白包子了。 “嗯。我多做些，少吃些，总能给她一口吃的。”黄话如摸摸陈白羽的脸，陈白羽在黄话如的手上磨蹭两下。 上辈子，为了养大他们兄妹，妈妈是把自己当男人一样用，受了不少苦。只要想起那个在建筑工地担砖赚钱，那个每天四点多起床准备做肠粉材料的妈妈，陈白羽就忍不住的泪眼朦胧。 “怎么了？怎么哭了？”黄话如略带粗糙的指头轻轻的擦去陈白羽的泪，“不哭。不哭。” “这孩子聪明。长大后是个出息的。”黄妈妈一辈子看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这样乖巧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 在这样的年月，能生出这样白胖的孩子应该不是一般的家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孩子给扔了。 黄知然在逗着陈白羽，黄妈妈在和黄话如说话，说最近村里谁家生了孩子，谁家孩子退学了，谁家孩子去了镇上打工...... 很快，陈楼上带来的干净的婴儿衣服，还有小被子。把衣服和小被子在火堆上烘暖，然后给陈白羽穿上。 看着陈白羽咕噜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陈楼上笑得憨直，“这孩子对我笑呢。”他家老四都11岁了，已经很久没有抱过这么软的孩子了。 “走。我们回家去。”陈楼上把陈白羽包裹得严严实实，乐呵呵的朝着黄妈妈摆摆手，“天冷，黄妈妈注意保暖。” 陈楼上走在黄话如面前，帮她挡住风雨，“走慢些。别摔着了。” 陈白羽微微一笑，她上辈子就羡慕爸爸妈妈的婚姻，别人问她想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时，她回答：爸爸这样的。 别人问她对结婚的男人有什么要求，她回答：没有要求，爸爸这样的就好。 不需要很有才华，不需要很有钱，但足够让人温暖心安。 第7章 7，小伙伴 “野种子。丑八怪，你在看什么？”一个穿着小裤衩的小屁孩瞪着陈白羽。至于野种子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不过是听别人说了，然后自以为聪明的学舌。 孩子就这样，无知的恶毒而不自知。 看着面前的小屁孩，陈白羽笑了起来，她多久没有和别人吵架了？农场的孩子喜欢吵架，更喜欢打架，不管吵架的时候说出多么恶毒的言语，过后也能手牵手一起走。至于打架，那就是增加友谊的小运动而已。 在村里，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但在对外的时候，不管平时吵的多凶，打得多凶，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致对外。 两个村的小屁孩站在两个山头互相对骂的情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互相对骂过后，还能心无芥蒂的对接情歌，这是陈白羽对农场生活很深刻的一个记忆。 真好啊。 她熟悉的父老乡亲都还鲜活而又真实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山好，水好，风景好，人更美。 不知不觉，陈白羽重生已经三年了，现在的她已经四岁。这三年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说她能活下来很艰难，是奇迹。 她两岁的时候高烧不退，幸好送医及时才没有被烧成傻子。从农场到镇上骑车需要两个多小时，晚上的话可能要三个小时。 但从山上的小路走，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谁都知道山路艰难，即使白天也不好走，更不要说晚上。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大晚上的抱着她，带着只比萤火虫亮一点的小手电筒走在小小的山路上，周围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鸟叫声，虫鸣声，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甚至一些山坟上闪过吓人的蓝色小火焰。 那一路上，爸爸摔了十五次，妈妈摔了二十一次，每次摔倒他们都把自己紧紧的护着。被烧得迷迷糊糊的陈白羽倔强的算计着，这是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最无私的付出。 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陈白羽才被送到医院。医生说：再迟一点，别说烧傻，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都有不同程度的摔伤或者划伤，但他们为了省钱，只是随便的在路边扯两把野草放在嘴里嚼碎或擦或敷在伤口上。 高烧断断续续，陈白羽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哥哥姐姐为了给她赚医药费，放假的时候在农场帮忙除草，捡牛粪，上学的时候捡垃圾等等。 重活一次，陈白羽更直面家人的爱，对父母哥姐的付出认识更深刻。她目前能做的只有更听话，更乖巧，然后小心翼翼的照顾自己，尽量让自己少生病。 可惜。 即使很小心，这几年还是大病小病不断。 陈白羽无奈的摸摸没有头发，还生着浓疮的头。难怪别人要叫丑八怪，她也觉得挺丑的。上辈子，她不愿意吃芝麻的时候，妈妈总会说她小时候是个无毛丑妞，然后她费了多少劲儿才让她长出一头浓密的头发来。 其实，说浓密还是她妈没有原则的赞美。 上辈子，她就因为头发太少儿不适合剪短发。 哎。 上辈子，这浓疮是什么时候好的？ 陈白羽努力的想，妈妈好像说过，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反正她上小学的时候已经是个漂亮的小女娃了。 哎。 她现在才四岁。 还有好几年。 “丑八怪，我妈说了你的头不能摸。”小屁孩拉开陈白羽的手，“你自己也不能摸。我妈说了，摸了后就长不出头发了，你就一直都是丑八怪。丑八怪很丑的，没人喜欢和你玩。” “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陈白羽怒瞪着回一句，“哼。就算我生疮流浓也比你漂亮。我阿祖说了，我是农场最漂亮的孩子。” “才不是。不要脸。你就是个丑八怪。”小屁孩用力推一把，陈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 忍不住叹口气，她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好歹也曾经活了几十年，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小屁孩一屁股坐在陈白羽身边，“丑八怪，你叹什么气？是不是你的头痛了？”小屁孩靠过来，在陈白羽的头上闻了闻，“你的头很臭。” 好想打人怎么办？ 她怎么不记得小时候还有个这么欠揍的小伙伴？ 对了。 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小屁孩长大后叫什么名字来着？ “哥哥。”一个只穿了一件小褂子，光着屁股的小女娃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推开陈白羽，“我哥，我的。” 好吧。 陈白羽想起来了。 小女娃是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之一，是她小学时候的好朋友陈杏子，小屁孩是她二哥陈金成。 陈杏子小学毕业后就去了东莞的一家手袋厂打工，然后结婚生子，她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等她大学毕业，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的时候，杏子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人生啊。 现在再看四岁的杏子，陈白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当年那个满脸沧桑，双眼麻木的童年好友现在还只是个光着屁股的小不点。 第8章 8，赚钱难 陈白羽看着打打闹闹的兄妹两，叹口气，感觉自己再这样和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都要变幼稚，变蠢了。 她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减轻爸妈的负担吧。 以她现在这个年龄，能用什么方式赚钱？ 以她现在的小短腿连农场都出不了，怎么赚钱？即使脑海里有千万条计划，但都没有实施的可能。一是没有本钱，二是没有人手。 八十年代，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一个经济发展速度堪比火箭的年代，一个只要有胆量就能发家致富的年代。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四岁小屁孩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身边溜走。自己抓住？就凭她现在一双只能抓糖果的小手？ 做梦吧。 见鬼还容易些。 至于重生买彩票，买股票什么的，那是小说，不是生活。 别说她上辈子就没有了解过彩票，更不可能记住某某期的号，就算真的记住了，人家也不可能把彩票卖给她一个还需要大人擦屁股的小屁娃。 让家人买？ 呵呵。 直接藤条焖猪肉。 在这个一分钱能买菜的年代，谁愿意花钱去买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彩票？欠抽。 保证能中？ 呵呵。 谁相信。 像上辈子那些种田小说里那样卖酸菜？呵呵。不说农场家家户户都会做，就说镇上也有不少，买的人寥寥无几，甚至一个月也没有卖出一斤。 不管是肉还是菜，南方人都更喜欢新鲜。 至于野果，也有人在墟日的时候摘来买，不过价钱很低，买的人也不多。因为这些野果一般各大山头都有，想要吃了，让自家的孩子上山摘就好，没有必要花钱买。 哎。 想要赚钱，怎么就那么难？ “你叹什么气？是不是头疼？”陈金成假装小大人的问，一双大眼睛并没有因为脏兮兮的脸而失色半分。 “想赚钱呢。”陈白羽翻个白眼，看太阳晒了过来，咕噜的爬到树荫底下，然后有些郁闷的用脚踢了踢旁边的臭气草。 臭气草是农场最常见的草，屋前屋后，路边，田里到处都是。肚子痛了，扯一把熬水喝，效果立竿见影；发烧了，扯几张叶子敷在额头上，能快速退烧；小伤口，扯一把放嘴里嚼碎敷在伤口上，能去伤风和止血。 总之就是免费的万金油，有需要就有效果。 陈白羽用力的踩踩，踢踢，一不小心，狗吃屎的扑到在地上，嘴里还很搞笑的啃了一嘴巴的臭气草。 ‘呸。’ ‘呸。’ 陈白羽又一次无奈的想起，她只有四岁。 “赚钱是大人的事。我爸给农场割胶，每个月都有工资。”陈金成觉得自己比陈白羽大两岁，见识也比陈白羽多。 陈白羽抿抿嘴，跟一个小屁孩说赚钱，不仅浪费时间，还会被误以为脑子不正常。在农场，八岁以下的小屁孩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玩，或者带着弟妹一起玩。不管是玩泥沙，还是吵架，或者打架，只要不受伤，随便玩。 因为农场地处两省三县的交界处，偏僻的有些隐世，很多政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九曲十八弯的被‘曲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正所谓上面一个屁，下面一个雷。 或者上面一个雷，下面一个屁。 政策说，建议七周岁、八岁上学。到了农场就变成了规定满八周岁上学，八虚岁都不行，贯彻执行。 所以八岁以上的上学，以下的就在家里放牛或者带弟妹，或者捡牛粪。 跟这样的小屁孩说要赚钱，不是脑子不正常是什么？ “你就是想太多了，所以才头顶生疮。”陈金成一脸认真的看着陈白羽，“你很漂亮的，就是生疮丑了，还臭。” 麻蛋的。 真的要打一架了。 即使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骂人不骂脏’几十年的她也想要扑上去打一架。 第9章 9，ABC和aoe 陈新安正准备和陈金成打一架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少年赶着一头牛经过。 牛站在她前方，撅起尾巴，‘哒哒’好大一坨冒着热气的牛屎就落在陈白羽的不远处。陈金成和杏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坨黑溜溜的蛋糕一般大的牛粪。 陈白羽看向牵着牛的小少年，只见对方牵着牛直接走了，然后嗖的爬起来，快速折一根木枝插在牛粪上。 比她大两岁的陈金成看着陈白羽的小短腿，再看看手里的木枝丫，抿抿嘴扔掉。 “哥，你怎么比陈小五还慢？”杏子瞪瞪眼，有些不高兴。 陈金成也有些不高兴，“跑得忒快。” 陈白羽咧着嘴傻笑。 在农场，牛粪也是一种财产，谁抢到就是谁的。当然，这是在牛主人不要的前提下。在路上看到牛粪，一般都会抢先标记，插上一朵花或者一根草或者直接扔一块泥巴。 农场的家家户户都有粪坑式的化粪池，也有粪堆。牛屎被捡回家，要么倒在化粪池里，要么和鸡鸭猪等家禽的粪便一起晒干，充作肥料，最后归处不是田里就是果木下。 如果家里的牛粪充足，还能卖给农场，以前是记公分，现在则是给钱，三毛钱一旦。在这个一分钱能买好几块糖的年代，三毛钱已经是高价。 被陈白羽抢了牛粪的陈金成和杏子兄妹两都不太高兴。孩子表达不高兴也简单，不带你玩。 陈白羽撇撇嘴，她又不是真小孩，她还不想玩呢。 “陈小五，你把牛屎让给我，我带你玩。”陈金成哄着陈白羽，拽拽的，“我哥教我唱歌了，你把牛屎让给我，我教你。” 陈白羽漂亮的眼睛往上一翻，“不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现在学校教的是什么歌。红歌是主旋律，例如《北京有个金太阳》《东方红》《南泥湾》等等。然后才是港台的靡靡之音，例如邓丽君的《甜蜜蜜》还有齐豫的《橄榄树》。 不过，后者还是很少的。甚至一年可能就一首《前进》或者《学习**好榜样》。 她才不要学呢。 哼。 陈白羽很傲娇的转过头，“不学。我哥教我唱abc了。更好听。” “你说错了。不是abc，是aoe，你错了。我哥也会。”陈金成很好心的指出陈白羽的错，觉得陈白羽就是小孩子，这么简单都学不会。他还没有上学呢，就全都会了。 陈白羽觉得很心累，有一种全世界皆醉我独醒的无聊。 “我哥说了，等我们上幼儿班就学aoe，学会了就会认字。”陈金成很得意的在陈白羽面前显摆。 陈白羽本不想理会，但想想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屁孩，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岂不是要闷死？ 如果所有的童年时光都揣着一个四十岁的灵魂行走，那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假装幼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当哄小孩？ 嘻嘻。 陈白羽挺着小肚子，笑得欠揍，“你哥说的是幼儿班，我哥说的是初中。”不对。现在初中都还没有英语，宝阳镇的初中还要几年后才开设英语班。 “我哥厉害着呢。这是英语。英语懂不？就是外国人说的话......”陈白羽昂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把陈金成兄妹说得一愣一愣的。 “噗。”黄知然站在陈白羽身后，本想拍拍她的小脑袋，看到一头的浓疮，改踢了踢她的小短腿，只是没有掌控好力度，陈白羽直接向前趴去差点又来了个狗吃屎。 黄知然眼疾手快的揪住陈白羽的口水兜，把人提起来，“怎么这么笨？站都站不稳？” “小豆丁。”黄知然真的很喜欢陈白羽，农场这么多孩子只有她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喜人。最重要的是聪明，学什么都快。 陈白羽回头瞪他，怎么是她站不稳？明明就是有人暗中偷袭。 第10章 10，阿祖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因为农场地多，人口少，所以陈家的住房很大，十几间房子围在一起的口字形设计，有些像客家的围屋，只是不是圆的，而是方方正正的口字形。 一家人住在一起，既热闹又私密。 农场的人家屋前屋后都种有果树，陈家也不例外。院子内的厨房旁边种了两棵杨桃，门口右边种了一颗黄皮果，院子正门外面是三棵龙眼，一颗木菠萝。 家左边是猪棚和粪坑，右边是一个小菜园。猪棚后种了荔枝树，菜园里也种有番石榴和黄皮果。 晚上，所有的鸡都已经全部回笼，然后摆放在杨桃树下，正在咯咯的叫个不停。 祖奶奶正躺在杨桃树下的摇椅上悠然的打着大蒲扇。阿公在编织着簸箕箩筐，阿婆在挑选花生米，把小的坏的差的挑选出来自己吃，其他好的要么卖掉要么榨油。 陈白羽的小手在胡乱的挥舞着，总觉得有个大蚊子在眼前嗡嗡的乱叫。 微风轻轻吹来，杨桃树上的小花影影刷刷的落下。陈白羽用脚踩一踩，一朵粉色的漂亮小花就成了泥。 ‘啪。’家里的蚊子又多又大。 也是阿婆在杨桃树旁边烧了一堆艾草驱蚊，否则会更多。陈白羽从艾草烧出来的浓烟前跑过，小手挥打的浓烟，好像想要把浓烟砍断。 自娱自乐。 陈白羽很怀念带着淡香的液态驱蚊瓶，插上就能安枕无忧。那像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蚊子从眼前飞过也无能为力。 “小五，过来。” “阿祖。” 陈白羽乖乖的跑过去，靠在阿祖身边。已经七十九岁的阿祖不像黄妈妈会保养，再加上丈夫早逝又独自养大了好几个孩子，生活艰辛，所以看起来很老。平时也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不过人还算精神，还能帮忙看顾一下陈白羽。 阿祖张开手，手心躺着一块花生糖。这是前几天，阿婆用小花生粒做的，当时她只吃了一小块，其他的被收了起来等哥哥姐姐回来才能吃。 哥哥姐姐现在已经隔壁镇读初中，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陈白羽笑眯眯的接过，高高兴兴的咬一口，脆蹦蹦，甜滋滋。 “阿祖，你吃。” “没有牙了，吃不了咯。”没有牙齿，只能吃流食，或者软糯食物的阿祖摇摇头，然后认真的看了看陈白羽满头的浓疮，“艾草洗头也没有效果吗？” 阿祖问的是正在挑花生米的阿婆。 阿婆摇摇头，“三婆说陈年茶曲可能有效。我找找看，看谁家有茶曲。” 在农场，茶曲不是稀罕物，不少人家都用茶曲洗头，能去头屑去头痒。但陈年的茶曲却很难得，因为年年有的东西，没有人会收藏个两三年。 茶曲、茶油、茶子芯都是宝，但因为常见，所以并不重视，直到几十年后找不到了才怀念。特别是能去头屑头痒的茶曲，还有能去油腻的去郁气的茶子心。 “顺便问问谁家有三年以上的盐姜，也试试。”盐姜，是把老姜埋在粗盐罐子里三年以上，能治各种皮肤病，湿疹，荨麻疹，癣类等。 但，对姜有要求，一定要是老姜，二是要粗盐，三还要是摆放在灶头的盐罐子，不知道是需要加热还是烟火气。 总之缺一不可。 至于理由？ 呵呵。 老祖宗传下来的土方子，只有老祖宗知道。 阿祖看着陈白羽头上的浓疮，捏捏她的小脸，“疼吗？”这样的浓疮，看着就疼，也不知道她一个四岁的孩子是怎么忍住没有哭的。 陈白羽扬起一个傻白甜的蠢笑，“不疼。” “有阿祖陪着，不疼。”陈白羽笑呵呵的哄阿祖高兴。陈白羽知道，阿祖也只能再陪她几年了。 在她八岁，也就是幼儿班的时候，阿祖在一天夜里去世，在睡梦中安详的离开。 阿祖满是皱纹的干巴巴的手拉着陈白羽白胖滑嫩的小手，轻轻的捏了捏，摇晃了下，然后悠悠的给她讲故事。 古老版本的牛郎织女。 然后阿祖告诉她，牛郎是小偷，不是好人。阿祖还说，随便偷别人衣服是要被报公安的，而且，偷女孩子的衣服，是耍流氓，最坏了。 第11章 11，不想拉粑粑 陈白羽有些无奈的摸摸肚子，要解决生理问题了。 阿祖一看陈白羽皱着的小眉头的模样就知道她想要拉屎还是尿尿。 “傻。”阿祖捏捏陈白羽的小手，“去吧。”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习惯，小小年纪就不愿意在人前尿尿拉屎。 陈白羽鼓起小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抿抿嘴，然后嗖嗖的趴在门槛上，手脚并用爬了出门。 “小五儿，别爬出去，外面有大虎，咬人的哦。”阿婆看了一眼爬出去的陈白羽，赶紧放下手中来的簸箕，跟出去。 “阿婆，我要拉屎。”陈白羽很无奈，撅着屁股对阿婆喊。 如果说重生回来，最不方便的是什么？ 绝对是拉粑粑。 因为她还小，家里人不可能让她去粪坑解决生理问题。即使她哭闹，家里人也不可能会同意，毕竟危险。 陈白羽记得上辈子大概是八岁还是十岁的时候，她可是掉下过粪坑的。幸好当时刚好是地里庄稼追肥的季节，粪坑里的粪水被使用了大半，水位不高，并没有没过她，只到她的胸口处。 当时她没有哭，也没有害怕，更没有感觉到脏，趴在粪坑边缘使劲大喊‘我掉落粪坑了，快来救我。’ 因为大人们都在田里，她在粪坑里喊了大半小时，最后等来一群小伙伴看热闹。当然，也是小伙伴们齐心合力的把她从粪坑里拉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陈白羽觉得她不仅要拉，还想要吐。 陈白羽蹲在龙眼树下拉粑粑，看了一眼阿婆手里拿着的竹片，更忍不住要叹气。 农场现在还没有人用草纸，一般都是在粪坑的角落里放一把竹片，用过后就扔在角落里，等积累到一定量的时候烧掉。 竹片是平时整理竹篾的时候多余出来的。农场人家常用竹篾来捆柴，当绳子用，还用来编织箩筐，簸箕等等家具用品。 至于竹片，要么用来围篱笆，要么就用来刮屁股。 陈白羽叹口气，想不到，享受了几十年的清风维达之后，还有用竹片的一天。 哎。 只要想到阿婆手里竹片的上的粗糙和毛刺，陈白羽就觉得自己要便秘。虽然说，重生已经几年，但两岁前，妈妈因为心疼她柔嫩的小屁屁，都是用尿布擦屁股的。三岁后，妈妈要外出工作，阿婆每天忙得脚不着地的，陈白羽也不愿意再增加阿婆的工作量，所以在阿婆给她用竹片的时候乖乖的接受了。 陈白羽想，如果她和阿婆提出要用草纸，阿婆会不会直接赏赐她两个五指山？ “阿婆，把竹片给我。”陈白羽再一次提议自己刮屁股，虽然她的小胖手还短，但撅着屁股等别人擦的郁闷真的让她羞愤欲死。 “小五，拉完了？” “把屁股撅高。” 陈白羽没有办法，只能鼓着脸双手撑着地，把屁股撅得高高的。 哎。 好想再去死一死。 “白嫩嫩的小屁股。”阿婆在陈白羽的屁股上拍了拍。 陈白羽羞愧的想要一夜长大。 阿婆给陈白羽刮了屁股后，戳戳她的小脸，“也不知道像谁，爱干净，还害羞。” 陈白羽撇撇嘴，很想说这是最基本的卫生。 “阿婆，你没有洗手。”现在的人还没有卫生意识。饭前饭后洗手什么的，大家都觉得矫情还浪费时间浪费水。 便后就更随意了。 有些孩子可能一边拉粑粑，一边吃米锅巴。 “阿婆，我要洗手。”陈白羽坚持着自己的习惯，但阿婆总以为她是想要玩水。阿婆知道陈白羽坚持的事情，即使大人不同意也会自己去做，所以为了不让陈白羽打湿衣服，阿婆只能抱着陈白羽去洗手，还一边开玩笑的问，“要不要洗小屁屁？” “要。”陈白羽声音欢快，毕竟竹片的好用程度真的比不上清风维达。陈白羽点着手指头算了算，她努力赚钱能不能让家人早些使用上草纸？ 现在最粗糙的草纸，一块五一斤，一斤裁剪开能用一个月。可惜，相对于竹片的不用钱，一个月一块五也是贵了。 上辈子，好像是她快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才开始使用草纸。 这辈子，努力挣钱，尽早用上草纸吧。 所以，最迫切的还是赚钱。 第12章 12，烧蜂蛹 “小五，还没睡觉呢。”隔壁的三叔公双手捧着大蜂窝过来，没有孙子的三叔公常常给陈白羽几兄妹带吃的。 “三叔公。”陈白羽想到全是胶原蛋白的蜂蛹，奔奔跳跳的扑过去，“有好吃的。” 三叔公，是陈白羽的三爷爷，是她阿公的兄弟，排行第三。阿公一共有四兄弟，排行第二的兄长还没有结婚就牺牲了，现在剩下大叔公和三叔公，和他们住在同一片。 在农场，左边为大，所以，三叔公的家就在他们家隔壁，大叔公在最左边。都是口字形设计的房子，门口也种了果树。 平时，大家会端着碗在门口的果树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说庄稼，说说孩子。要是谁家有好吃的，也会夹一筷子尝尝味道。 三叔公的第一个妻子还有两个孩子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现在的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已经嫁人，大儿子也娶妻不过还没有生孩子，剩下的小儿子还没有结婚。 “又找到蜂窝？这是黄蜂窝。”正在编织簸箕的阿公看过来，然后放下手中的活计和三叔公一起在艾草堆旁边烧起了一个小火堆，用来烧蜂窝。 陈白羽吞了吞口水，缺少零食的童年啊。 真不能怪她嘴馋。 “小五，是不是想吃？”三叔公把一条没有烧过的白嫩蜂蛹塞进陈白羽的嘴巴里，“吃吧。嫩着呢。” 陈白羽砸吧两下，重生来第一次吃蜂蛹，小脸笑成一朵花儿，浓浓的胶原蛋白啊。 要知道，这白嫩嫩的黄蜂蛹在几十年后可是有钱难买。 为了自己的好皮肤，陈白羽决定要多吃。 上辈子，她就没少吃，三叔公隔段时间就到山里去寻蜂窝，或烧或炒或直接吃都好。 “阿炳还没有定下来？”阿祖问的是三阿公，“年纪也不小了，合适就定下来。挑来挑去的最后挑花了眼。” 陈白羽侧着耳朵听，阿祖说的是三叔公的小儿子，炳堂叔的婚事。前不久有人给炳堂叔介绍了个女孩，但炳堂叔好像没有看上，嫌弃人家太黑。 其实，也不能怪炳堂叔是颜值狗，因为炳堂叔是农场难得的美男子，长得高大，面相也好，最重要的是肤色白，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 几年前，说像读书人是骂人。 但自从恢复高考后，说像读书人却是最高的夸赞。 “还没有。那臭小子说人家姑娘长得丑。”三叔公也无奈，儿子太挑剔，他当爸的也不能勉强。 阿祖有些无奈，“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太挑。娶老婆，脾气好最重要。千万不要千挑万挑，最后选了个搅家精。” 陈白羽知道，炳堂叔直到阿祖去世也没有结婚，后来还因为同时和两个女人纠缠，结局并不好。 陈白羽有心想要改变，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哎。 只能顺其自然，等她再长大些，有话语权了再和炳堂叔聊聊‘一脚踩两船容易被淹死’的事。 “来，小五。”三叔公把烧好的蜂窝扯一块给她，让她慢慢的扣里面的蜂蛹。一条接一条，陈白羽吃的欢快，小嘴边一圈黑。 一会，大叔公就带着外孙女稻子过来。稻子是珍堂姑的女儿，因为家里孩子多，照顾不过来，所以就把稻子放在大叔公家照顾。 阿公三兄弟热热闹闹的聊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说着最近种的橙子。橙子是市里的人来推广建议种的，免费的果苗，只要肯出力，愿意努力就能有收成。 不少人家都开山劈地种了不少。 但陈白羽知道，这批橙子种下后并没有给农场人带来任何收入。因为交通的问题，橙子运不出去，也没有收购商愿意进来，大批大批的橙子被扔进猪圈喂猪，或者被堆积在一起腐烂掉，甚至有些直接烂在了枝头上。 想要致富先修路。 可惜，没有人愿意听她一个小屁孩的。 上辈子，农场的村民种了橙子后改种青梅，然后再到荔枝后才开始赚钱。 不想家里的橙子最后腐烂掉，不想阿公阿婆的一番努力被浪费，就要想办法把橙子运出去，或者让收购商进山来。 陈白羽有些郁闷的嚼着蜂蛹，不修路，一切都不可能。 怎样才能说服大家修路？ 就算大家愿意出力，没有钱也是白搭。 陈白羽小手抠着蜂窝里的蜂蛹，想着要不要和炳堂叔说说把蜂窝拿到市里去卖？蜂窝山里有，容易找，但市里应该算是稀罕物。 蜂蛹本来就营养，价钱应该不低。 要想个办法说服炳堂叔。 第13章 13，丽花堂姐要跳鱼塘 陈白羽费了不少的心思和口水才说服炳堂叔去市里卖蜂窝。隔了两天，炳堂叔在山里找了两个大黄蜂窝，一个烧好一个没有烧带到市里去了。 从镇上到市里有大巴，一天只有一趟，需要五块钱。陈白羽和炳堂叔都没有钱，即使有也舍不得在钱路未知的情况下花钱。没有借到单车，只能走着去。 这一趟就需要好几天才能来回。 为了不浪费劳动力，陈白羽还建议炳堂叔带上家里腌制的柚甘子和晒制的橄榄，还有野果子，看看能不能遇到识货的人。 陈白羽建议炳堂叔到县汽车站或者市火车站去卖，效果应该会更好。 炳堂叔出发了，陈白羽有些担心，担心炳堂叔不会做生意。上辈子，在那么开放发达的经济环境下，炳堂叔都是在工厂当了一辈子的流水线工人。 哎。 如果炳堂叔失败，就只能等大哥到市里去读高中再想办法了。 陈白羽有些苦恼，没有人手啊。年纪小是大伤，别人都把她当无知的小屁孩，不管她说什么都当笑话戏言。 陈白羽四十五度望天，假装很忧伤。 躺在摇椅上的阿祖已经睡着了。 暖暖的阳光，微微的清风，正是昏昏欲睡的好时节。 陈白羽爬过门槛，跑进屋里抱出一件旧衣服有些笨手笨脚的搭在阿祖的肚子上。然后坐在家门口的龙眼树下玩泥巴，用捡来的破碗或者被橡胶林淘汰的陶瓷杯装泥种野果。 覆盆子，不仅外形像树莓，味道也像。不过，比起树莓，覆盆子要更酸一些。陈白羽重生回来后就用各种破旧的小碗小盆子种了不少的野果，就放在他们家的屋后。还被哥哥姐姐笑话多此一举。 除了覆盆子，还有刺莓，蛇莓等，这三样外形比较相似，都像树莓。陈白羽看过阿公嫁接龙眼树，学着摆弄刺莓和蛇莓，可惜最后都失败了。 陈白羽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反正她现在有的是时间，玩呗。把看到的野果统统收集起来，等以后有条件了让人研究改良，肯定能大卖。 还有地上随处可见的‘野蓝莓’，小小的一个，味道酸酸的，虽然不好吃，但绝对是最天然的染色材料。 相对于几十年后来说，现在的农场处处是宝，都是钱。就拿菜园里的桑椹来说，几十年后可是十五块一斤呢。 陈白羽细心的种着覆盆子，还偷了一把阿公的甲胺磷撒上。 “小五儿。来，过来。”堂姐丽花小声招呼陈白羽。看着堂姐逗小狗的手势，陈白羽没有理会，坐在阿祖的摇椅旁边玩刚刚捡到的知了。 丽花堂姐是大叔公的大儿子陈生的大女儿，现在十五六岁。因为家里卖猪肉，所以堂姐长得胖胖的正是农村人喜欢的‘好生养’。不过，因为胖，本来就小的眼睛更小了，塔塔的鼻子，显得脸很大。 以几十年后的目光看，堂姐有些丑。但从现在的选媳标准看，堂姐很受欢迎。 今天堂姐脸上涂了厚厚的海棠粉，说话的时候粉刷刷的往下掉。有些粉落在陈白羽的脸上，有些痒痒的，陈白羽伸出小胖手挠了挠。 农场的女孩出嫁，都会让黄妈妈帮忙绞面，一般会用到海棠粉，不仅能去脸上的汗渍油光，还能保护弹过面毛后的皮肤。 一些讲究的人家也会在过年前或者走亲戚前弹个面，所以不少人家都备着海棠粉。堂伯母家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堂姐为什么把脸涂成了猴子屁股？ 她难道不知道海棠粉加上凤仙花汁很难看？一块白，一块红，远远看着好像烂了脸。 陈白羽皱皱鼻子，怎么还闻到一股痱子粉的味道？ 陈白羽当然不知道，丽花堂姐把家里的海棠粉都用完了，脸还不够白，只能用弟弟擦屁股的痱子粉来凑。 陈白羽看了一眼丽花堂姐粉白粉白的脸和黑黄黑黄的脖子，无语望天。 “小五儿。”丽花掏出一块吃了一半的糖，“帮丽姐一个忙，这块糖就给你。很甜的哦。” 陈白羽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堂姐，才发现堂姐今天不仅捣腾了脸，还穿了一件八成新的衣服，头发用橡胶圈绑出了花样。 指甲也用凤仙花涂得红红的，把指甲肉给都染红了，看着有些脏。 “丽姐。”陈白羽有些担心，堂姐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和小情郎约会，让她望风？她要不要告诉阿祖？ 十五六岁的堂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被甜言蜜语哄骗了。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些，但被人看到未婚就和男人一起约会也是要遭人唾弃的。不过，看堂姐这张乱七八糟的脸，男人应该也哄骗不下去吧？ “小五儿，你去告诉我爸我妈，我要跳水死了。”丽花小心的看了一眼睡着的阿祖，然后小声在陈白羽耳边说道，“告诉他们，我要跳水死了。记住，鱼塘边哦。我要跳鱼塘，不要说错了。” 第14章 14，跳水闹剧 “告诉他们，我在鱼塘边上，我要跳水了啊。”丽花堂姐用力的掐掐陈白羽的小脸，白嫩白嫩的，让人妒忌。 陈白羽是农场公认的最好看的女孩，虽然只有四岁，但也已经能见美貌。 陈白羽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 看堂姐的样子，更多像是去约会，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跳鱼塘。 “乖乖，去吧。” 陈白羽摇摇头。 “两块糖。” 陈白羽还是摇摇头，她不是小孩子，不喜欢吃糖。 “五角。明天，我给你五角，能买漂亮的头花了。哦。对了，你还没有头发。不过，你头上的浓疮怎么还不好？” 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她才不找陈白羽这个小傻子。 在丽花眼里，平时不吵不闹还总是把好吃的分给别人的陈白羽就是个小傻子。有好吃的，谁不是扒拉进自己嘴？ 小傻子。 最讨厌的是，这还是一个漂亮得小傻子。 “丽姐，跳水死很丑的。”陈白羽不知道堂姐想要干什么，但可以肯定，堂伯父堂伯母要是知道堂姐要跳水肯定会被吓着。 “我不真跳。假跳，你懂不懂？哎呀。你一个屁股都没有擦干净的小屁孩懂什么？” “五角很多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掐你的脸。” 陈白羽想了想，点点头，不是真跳就好，装样子而已。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现在的她是真真正正的身无分文，所以节操可以先抛一抛。 “你跑快一些，最好就是摔一跤。”丽花看着陈白羽，“要不，你哭着跑去？” 陈白羽瞪大眼，堂姐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 “去吧。我要去跳水了。准备准备。”丽花教一遍陈白羽如何说话，还恐吓她不能说多余的话，如果别人问起就一个劲儿的哭。 陈白羽翻个白眼，瞪着小短腿走了。 等陈白羽把堂伯父堂伯母叫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家人，堂叔，堂哥，堂姐还有隔壁邻居等等。 转眼间，小短腿陈白羽就被抛在了人群后，然后傻傻的看着飞快跑远的人群傻瞪。她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她本想要告诉堂伯父，堂姐是假装条鱼塘，做做姿势的，奈何她话还没有说完，堂伯母就惊恐大叫着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把邻居都惊动了。 陈白羽揉揉脸，不知道堂姐看到这么多人还要不要继续跳。 众人赶到鱼塘边，一身新衣的堂姐戏精上身，做出要跳水的决绝姿势，一边喊“让我死。”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陈白羽还真的以为堂姐要跳水。 戏精啊。 堂姐要跳水，堂伯母拉着哭，母女两人拉扯着，邻居也赶紧帮忙。 堂伯父气得脸色发青，斥骂堂姐不懂事，不顾虑父母心情。堂姐则直接的讽刺堂伯父，她是有样学样，然后还说出堂伯父卖猪肉给爷爷奶奶还要短称的事。 ‘噗。’ 大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堂伯父是农场唯一的猪肉佬，以卖猪肉为生，平时会到镇上的屠宰场拉猪肉到农场或者附近村叫买。 前不久，被大叔公拦住臭骂了一顿，原因是大叔公买猪肉的时候少了三两。卖给老子的猪肉不仅收钱，还缺斤少两，欠收拾。 父女两人吵了起来。 “要跳就跳。早点跳，快点跳，死了我赶紧找人来收尸。赔钱货。” “我就跳。有你这样偏心眼的爸，我就是不跳也被你打死。” 陈白羽听了一会，原来堂姐想要和隔壁村的朋友一起去东莞的开平手袋厂打工，但堂伯父不同意。 堂姐今天闹这一场就是为了车费。 隔壁村有不少青年都到外面去打工了，听说工资还不低。但堂伯父怕丽花堂姐太蠢被人给骗了，想要她早日找对象结婚，所以一直没有同意。但丽花堂姐觉得农场附近的所有男青年都配不上她，她可是附近公认的最好生养的女孩子。 堂伯母和丽花堂姐还在拉扯着，一个拼了命的要跳鱼塘，一个死命的拉着，旁边有人劝说，有人拱火，有人事不关己，有人看笑话。 总之大家都看出来了，丽花并不是真的想要跳水，不过是想要钱而已。 ‘咚。’ ‘扑。’ 转眼间，拉扯的两人扑进了鱼塘里，只是鱼塘边的水位不高，不过是扑了一身的泥巴而已。 “你个死女，好好的衣服全被糟蹋了。”相对于一脸狼狈女儿，堂伯母更在乎被勾破的衣服，“赶紧把鞋捡起来。否则，今年你就别想要新鞋。” “捡就捡。哼。你本来就不打算给我买新鞋。” 母女两人站在鱼塘里一边扑着泥巴一边争吵。 陈白羽站在远处的龙眼树下一边看热闹，顺便听听八卦。 第15章 15，小白羽学123 这段时间打工热潮刚起，不少家里的年轻人都往外跑，有人入工厂的流水线，有人在建筑工地，有人在城市郊区种菜，有人在菜市场杀鸡等等。 “要我说，还是工厂稳定，安全。” 附近村或镇的不少小年轻都到珠三角去，因为文化有限，见识少，主要是当流水线工人。在未来的十多年，这一现象都不改变过。 农场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是小学毕业就出去当流水线工人，家庭好一些的初中，再好一些的中专。 父母眼光不够长远，看不到文化知识带来的长远好处，所以最后苦的只能是孩子。像陈白羽家这样省吃俭用供孩子读书在别人看来是傻。 “小生意赚钱。” “屁。荣庄不是在广州开了个裁缝铺，给别人做衣服么？呵呵。三天两头就被古惑仔收保护费。还有人撬门偷布。听说，已经开不下去了。” ...... 陈白羽抿抿嘴，不管在什么时候创业都艰难，坚持下来就是胜利。但是，很可惜，农场的叔叔婶婶们都没有坚持下来。 即使坚持下来，也是固守一个小铺子，或者一块菜田，赚的都是辛苦钱。 目光不够长远，见识不够广阔，局限了发展。 上辈子，她就因为不愿意看到农场的父老乡亲穷一辈子，所以才想方设法的引进投资。想到上辈子最后的结局，陈白羽眼里闪过一抹不符合年龄的伤痛。 既然这辈子不打算引进，那就只能发展自身所有的优势。 想到几十年后各种各样的水果基地，还有天然绿色蔬菜的热卖，农场的发展是绝对可期待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小脚，慢慢来吧。因为重活一世就大杀四方，轻轻松松就站到世界巨人之端的是小说，不是生活。 只能一步一步来。 “小白羽？”黄妈妈提着一个菜篮子从旁边路过，看到呆呆的陈白羽，递给她一把桑椹，“回家去。不要靠近鱼塘。” 黄妈妈把陈白羽交给阿祖，让阿祖教育她什么是危险。阿祖的教育是既动口又动手，陈白羽摸着小屁股，对阿祖恐吓的‘鱼塘里有大鱼，能一口把你吃掉，再也见不到爸妈’的说法嗤之以鼻。 要是真有这么大的鱼就好了，绝对能买大钱。 “小五，今天听话吗？” “三叔公。” 阿祖抬头撇了三叔公一眼，没有说话。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阿祖一清二楚。对地里的庄稼不上心，喜欢往山里跑。 懒。 好逸恶劳。 不过，陈白羽最喜欢三叔公。相对于严肃的大叔公和阿公，三叔公最好玩，还常常给她带吃的。 三叔公干脆坐在地上教陈白羽写字。其实，三叔公认识的字也不多，主要是教陈白羽数数。 “1，2，3。一，二，三。壹，贰，叁。” “好好写，幼儿班入学要考试。”幼儿班的入学考试是从一到十，会读会写。 陈白羽真的很想翻个白眼，上辈子名牌大学高材生的她，现在却要从123学起。不过，想到上辈子她第一次到银行开户的时候写错了‘贰’字，现在也用心。只是，陈白羽发现三叔公也写错了‘贰’字，多了一撇。 陈白羽和三叔公争论‘贰’字是否有一撇，三叔公说有，陈白羽否认。 “大哥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大哥的算术还是三叔公教的呢。” 三叔公为了让陈白羽信服，问了好几个路过的人，一致说‘有一撇’。陈白羽知道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写错了，家学渊源。 第16章 16，努力的小白羽 陈白羽手里拿着一截竹枝在地上写着‘123。一二三。’，耳朵却竖起来，听三叔公和阿祖说话。 三叔公说过两天要打青梅了，又能泡青梅酒。 阿祖却让三叔公少喝酒，多赚钱给炳堂叔娶妻。因为三叔公有些游手好闲，干活不积极，所以附近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阿祖也很无奈，这么多孩子，一个比一个的勤快，即使不勤快的也装出一副很努力的样子，只有三叔公。 从来就不把别人的眼光当一回事，怎么过得开心就怎么过。前几年大集体的时候，别人埋头干活，他各种花式伸懒腰，不是要尿尿就是要拉屎要么就是头疼腿痛的。 曾经还要因为一个小时要尿十几次而被人笑话肾不好。 阿祖也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不过，儿子已经几十岁，她也一脚踏进了棺材板，该教的教了，该骂的也骂了，还不少打，现在也懒得管了。 “三叔公，什么时候打青梅？”陈白羽觉得她赚小钱的机会到了。昨天，因为卖了家里的一个鸭毛得了五角，这是她唯一的存款了。 幸好哥哥姐姐他们不在家，而她哄得阿祖同意把这五角给她买糖，否则还是身无分文呢。当然，对于吃喝不愁的农场娃来说，身无分文才是正常的。 嘻嘻。 再加上丽花堂姐给的五角，她也算是小有巨款了。 “过两天。小白羽，你也想去捡青梅？”三叔公呵呵笑了笑，敲了敲手上的烟枪，“爬着去？” “三叔公，我走着去。”陈白羽说完就哄着阿祖给她找个小布兜，用来装青梅。 农场种了三个山头的青梅，到采摘的季节就会组织人手采摘，一遍过，总会有些漏网之鱼。青梅采摘过后的第三天，青梅果园对村里所有人开放。 想要青梅的就会带着一家大小去摘或捡，好的可以卖给农场，差一些自家用，或晒或腌或泡酒。 每年，阿婆都会捡不少的青梅来腌制给孩子们当零食。不过，因为手艺一般，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和腌制酸菜一样的手法，成品不仅颜色难看，还能酸掉牙，大家都不喜欢。 上辈子，陈白羽的同学说过，吃一颗阿婆腌制的青梅，能酸得把眼睫毛给眨掉。 陈白羽不会制话梅或者酸梅，只能卖原果。 到时候，她摘不了，就捡。 捡多多的。 卖给农场赚点小钱，蚊子腿小也是肉。 积小成多。 一分一角，总有一天能换大团结。 几天后，陈白羽腰上挂着个小布兜，这是阿祖让阿婆用旧尿布给她缝的，灰黑灰黑的，远远就能看到粗糙的针脚。 陈白羽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总感觉一股尿味没消散。 算了。 反正装的青梅也是卖掉的。 将就着吧。 陈白羽摸摸头上包裹着的毛巾，低着头认真的捡青梅。 真不方便。 不过，陈白羽也不敢扯掉毛巾，她头上的浓疮还没有好，要是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可是大事。 陈白羽只挑好的捡，那些小的，长得丑的她统统视而不见。 可恨的小身板，小布兜不过只装了十多个青梅，她就觉得被压得直不起腰了，赶紧把青梅倒在一个从家里拿出来的菜篮子里去。 好像小松鼠搬家一般，一点点的把方圆几里里地上的青梅捡到菜篮子里去。 突然，陈白羽觉得手臂上一痒，就看到一条手指长的灰色毛毛虫趴在她白嫩的手臂上，瞬间一冷，忍住没有尖叫出来。 陈白羽手上鸡皮疙瘩顿起，晃了晃手，想要把毛毛虫晃掉，但毛毛虫好像黏在手臂上一样，使劲也晃不掉。 陈白羽忍住恶心，折了两根木枝把毛毛虫夹掉。 呼。 陈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直刷刷的落下。 她最怕虫了。 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大毛毛虫了？ 太恐怖，太恶心了。 陈白羽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毛毛虫，陈白羽拿过旁边的一块小石头狠狠的砸下去。 砸。砸。砸。 毛毛虫和泥巴混合在一起，成了渣渣。 “呦。小五，你也来了？你这小身板也不怕淹没在草丛里。” 陈白羽抬起一张晒得红彤彤的脸，笑盈盈的打招呼，“大叔公，你也捡青梅呢。” 大叔公喜欢青梅酒，每年都会酿一些。青梅酒对青梅的要求更高，所以大叔公只摘树上新鲜而且需要形状偏长的青梅。 大叔公每年都自己细心挑选。 “大叔公，我帮你。”陈白羽昂着头看老当益壮爬在树上的大叔公，满眼的羡慕。她的小短腿还不能爬树，只能捡。 “呵呵。不用。一会大叔公给你摘个红彤彤熟透的，可甜了。” 陈白羽摇摇头，青梅熟透也是酸的，她可不想算掉她的小米牙。 傍晚，有人来到山脚下收购。 一整天下来，陈白羽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才捡到一百多斤，三斤一分钱。抓着手里的三角钱，陈白羽呼出一口气，累死了。 不行。 没有经过加工的青梅，太廉价，太亏了。 晒制成话梅？ 试试吧。 捣鼓一些，价钱可能翻几倍。 第17章 17，捣鼓青梅 陈白羽跟着大人一起捡青梅，赚了一块多，在一群小屁孩里也算是小有家产了。陈白羽还准备把剩下的一小袋子青梅用来深加工的。 现在，农场的家家户户都在加工青梅，有人做话梅，有人做酸梅，懒一些的人家直接晒干。 制作话梅，需要蒸晒，而且需要反复多次。正所谓‘十蒸九晒，数月一梅’，工序太多，时间跨度太长，不适合陈白羽一个四岁的小屁孩。 只能试验腌酸梅。 家里虽然有腌制酸菜的坛子，但即使阿祖说情，阿公阿婆也不同意她折腾坛子，怕磕破，磕坏了。 毕竟在农村，坛子也算是家产的一种，也是要列入分家清单的。 陈白羽只能捡麦乳精的玻璃罐来充当坛子用。 阿祖在龙眼树下摇着大蒲扇，时不时的撇一眼正在摆弄青梅的陈白羽，看到她一脸认真，可不认为她是在试验制作酸梅，只以为她是在过家家。 阿祖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小五，在干什么？” “制青梅。” “要尿尿吗？” “不要。” “要不要拉屎？” “不要。” 阿祖看了陈白羽一眼，再看一眼晒在旧簸箕上的青梅，然后慢慢的绕着龙眼树走了几圈。有人路过和阿祖打招呼，阿祖会笑着和对方说说话，然后继续躺在摇椅上看陈白羽。 不少人羡慕陈家，八十多岁的阿祖还能帮忙照顾孩子。 “阿祖，你喝了吗？”陈白羽蹬蹬蹬的跑回厨房，一会给阿祖端来一碗米汤，这是中午剩下的。 农场人家煮饭一般都会放上大半锅的水，平时渴了就喝米汤。 “呵呵。我家小五也喝。” 阿祖喂陈白羽喝过米汤后，又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陈白羽继续捣鼓她的青梅。 “可惜农场没有玫瑰花。” 加入玫瑰花味道可能会更好一些。 现在，她只能从厨房偷一把盐巴和糖，再加入阿婆刚晒制的陈皮。 陈白羽皱着小脸，也没有甘草。 哎。 心有余力不足。 将就着试验。 就当玩，打发时间。 突然，陈白羽灵光一动，家里没有玫瑰花，但黄妈妈家有桂花啊。 桂花味的酸梅应该也不错。 陈白羽征得阿祖同意后就蹦跶着小短腿跑到黄妈妈家借桂花，正好看到黄妈妈也在家里制作酸梅。 黄妈妈的手艺是家传的，听说是得到过王妃肯定的。 黄妈妈听说陈白羽想要桂花试着制青梅，就让陈白羽和她一起。 “黄妈妈教你。” 这手艺是她娘传给她的，当初她娘就是凭着这一手制酸梅的手艺得到怀孕的王妃的赏识。想起曾经，黄妈妈微微的叹口气。 黄妈妈认真的教着陈白羽，每一道工序，每一个注意点。陈白羽本是想要拒绝的，毕竟这是黄妈妈的家传手艺。 黄妈妈摇摇头，笑得有些奇怪，“手艺只有传给对的人才能让手艺活下来。”她来农场几十年，对制青梅的手艺从来就没有掩过藏过，不管谁问都知无不言。 但因为工序太繁琐，大家做着做着又化繁为简。 现在看到陈白羽喜欢，黄妈妈讲解得更认真。虽然陈白羽只有四岁，但她眼里的认真是很多大人都不能比的。 黄妈妈一辈子几十年，从北方逃难到南方，见过的聪明孩子无数，所以陈白羽表现出来的聪明和耐力并没有让黄妈妈怀疑。 陈白羽啃着黄妈妈给的红薯干，想着要不要和黄妈妈合作赚钱？黄妈妈制作的红薯干比别人家的要好吃，还有芒果干香蕉干等等。 拿到县里去，应该会有生意吧？或者市里。 不过，要等炳堂叔回来才知道市里现在什么情况？ 黄妈妈负责制作，炳堂叔负责销售。 这...... 好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两眼望天，陈白羽再一次吐槽年龄的限制。 黄妈妈手把手的教陈白羽制青梅，一边和她说故事。过去那些亲身经历现在都已经成了故事。或许是人老了，或许是政策开放了，不必说一句都要在心里过三遍。 有些人也能光明正大的想念了，有话也能说了，再也不用担心说错话被人上纲上线然后被批被斗。 黄妈妈看着眼前的青梅，眼神涣散，瞳孔里闪过怀念。她想的并不是规矩森严的王府，而是王府了曾经对她好的人。 黄妈妈看陈白羽定定的盯着青梅看，笑了笑，语气温柔，“你还小，记不住也没有关系。” 陈白羽看了一眼只能抓住一个青梅的小手，抿抿嘴，快快长大吧。 第18章 18，打酱油的小白羽 陈白羽一手提着罐子，一手捏着三角钱奔奔跳跳的到大队居委的代销点去打酱油。现在的酱油还叫豉油，是通过黄豆黑豆简单的蒸煮发酵后制成，味道没有后来的酱油好，但也算是难得的调味料了。 “打啦打酱油。啦啦啦。我是一个打酱油的小姑娘啦......”陈白羽一边蹦跶着小短腿一边唱着小歌儿，看着路边一颗颗的果树，满心的高兴。 “打烧酒。打烧酒。烧酒。” 陈白羽看了一眼嘴巴在不停的念叨着‘打烧酒’的小屁孩笑了笑，真可爱。上辈子她也这样，要买什么东西一般是从家里念叨到代销点，很多时候念着念着就错了。 小屁孩瞪了陈白羽一眼，“丑八怪。” 陈白羽摸摸头上的浓疮，什么时候能好？天天被小屁孩叫丑八怪，虽然不至于伤心但也不高兴。 作为曾经的农场一枝花，当然不少爱美的心。 “明哥哥，你买什么？我们一起吧。”陈白羽也不怪对方眼瞎，她即使头上长浓疮，也是个漂亮的小女娃。 小屁孩眨眨眼，有些发傻，他突然忘记阿公要他买什么了。 “丑八怪，你买什么？” “阿公让我打豉油。”陈白羽晃了晃手里的罐子，“阿祖说给我做豉油饭。” 陈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罐子，既然陈小五的阿公让她打豉油，他的阿公肯定也是让他打豉油，他们都拿着罐子，不会错的，他真聪明。 陈明挺着胸膛，“我阿公也让我打豉油。” 啊？ 什么情况？ 他刚刚念的不是烧酒吗？ 两个小屁孩说说笑笑，跑跑停停的，很快就到了代销点。 “打豉油。”陈白羽和陈明同时喊，好像谁大声谁就能先打。陈白羽扶额，整天和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她一个四十岁的灵魂也跟着幼稚了。 “阿广？”陈白羽眨眨眼，然后看向他面前的一大袋的木耳，“买这么多木耳？”吃到什么时候？ 农场人家一般很少买木耳，因为山上有，采摘晒就好。除非是客人来想要临时加菜，否则一般人很少在代销点买木耳。 胖胖憨憨的阿广骄傲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傻愣愣的，“我妈叫我买五斤木耳，这里不够。” 陈白羽嘴角抽抽，“是不是要买五两？”陈白羽知道，阿广家今天有客人，是他的二姐姐带着姐夫和孩子来探亲。 阿广呆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陈白羽叹口气，“你买五两回家，不够了再过来。”这样五斤木耳扛回去，是要笑死人的。 其实，阿广比陈白羽大了差不多十岁，和她四哥差不多的年纪，但因为家里有好几个姐姐只有他一个男孩，而且是最小的老来子，所以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他妈担心他长不大，所以逼着几个女儿给他买各种各样的补品。在别人家吃糠咽菜，甚至饿肚子的年月，阿广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吃不完的补品。整个人膨胀得像发糕一般，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傻气。 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补过头了，被补品给补傻了。 补了身体，塞了脑袋。 陈白羽看向长得高壮但脑子有些傻白的阿公，也有些唏嘘，有时候宠不是爱，而是害。 十几岁的孩子来代销点买东西，家里人都不放心给钱，赊账，然后找家长要。所以代销点的老爷爷也不能根据阿广的钱来判断他到底要买多少木耳。 听说要五斤，被吓了一跳，干代销点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大户。不过，都是一个大队的，都是熟人，他也不可能坑一个傻子。但这个傻子一脸坚决的说要买五斤，不给还跟他急，吵吵闹闹。 最后，在陈白羽的忽悠下，阿广拿着五两木耳走了。 “我要打三角豉油。陈明要打烧酒。”陈白羽可不想陈明这个蠢小孩回家后被揍屁屁。 陈明不高兴了，“我要打豉油。” “烧酒。” “豉油。” 陈白羽怒了，好心没有好报，双手掐腰，怒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我说了，打烧酒。” “哦。我打烧酒。”陈明赶紧把手里的钱递过去。 陈白羽撇撇嘴，哼。陈白羽提着豉油就走，陈明赶紧跟上，“陈小五，你为什么打豉油，你不是说打烧酒吗？” 陈明看着自己的烧酒，想哭，他怎么就听陈小五这个丑八怪的话打了烧酒？回家阿公肯定揍烂他的屁股。 陈白羽懒得说话。 陈明确拉着陈白羽，一定好她说过明白。 “你不说，我就揍烂你头上的浓疮，让你一辈子都是丑八怪。” 陈白羽咬唇，好想打一架。 “我最喜欢吃豉油饭了。我怎么就打了烧酒？” “豉油饭最好吃了，陈小五你吃过吗？” 陈白羽两眼望天，话痨。 “陈小五，我明天去捡松塔，你去吗？” “陈小五，其实你很漂亮的。就是没有头发，丑了。” 陈白羽呵呵，话痨。 第19章 19，开始赚钱 陈白羽捧着小碗，一口一口的吃着阿祖为她拌的豉油饭，因为加了剁碎的萝卜干和两滴芝麻油，特别香。 戴着口水兜的陈白羽，拿着小勺子，吃得香喷喷。几十年后的酱油和现在原汁原味的豉油真的没法比，要是有虾粒和炒鸡蛋就更美味了。 阿祖在旁边看着，咧着没有了牙齿的嘴笑。 陈白羽抬起头，朝着阿祖傻笑，然后继续吃饭。 “慢慢吃。”阿祖躺在摇椅上，龙眼树上飘落一张树叶，落在阿祖身上。阿祖也不在意，拿起用指甲在树叶上抠一个笑脸出来。 “阿祖。”丽花堂姐走过来，塞给陈白羽一把桑椹，“阿祖，我要去东莞的开平手袋厂打工了。” 陈白羽看了丽花堂姐一眼，粗粗的没有经过修剪的眉毛用野蓝莓汁涂黑，眉毛贴贴黏黏的，看着就滑稽。 唇和指甲也用凤仙花汁涂上，看着不仅没有美感，还有些小丑。 陈白羽抿抿嘴，真的很想告诉丽花堂姐，天然美才是真的美。 丽花堂姐坐在陈白羽身边和阿祖说话，看到陈白羽碗里的豉油饭，抢过小勺子吃了一大口。陈白羽看着小勺子上黏糊糊的口水，皱着眉头，没有接。 丽花堂姐看到陈白羽没有接，继续吃，眼看着碗里的豉油饭就去了三分之一。 “作死啊。抢小五的吃。”阿祖一巴掌拍过来。 丽花堂姐讪讪，把小勺子塞在陈白羽手里，“阿祖，我就尝尝味。” “丽花姐，你吃吧。我饱了。” 丽花堂姐也不客气，阿祖又气得想要打人，“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还抢孩子的一口吃。”阿祖虽然生气，但也知道陈小五爱干净，从来不吃别人嘴里的食物。 在农场，哪个孩子没有吃过大人嚼碎的食物？不管是肉菜还是饭，大人嚼碎了，喂给孩子，这是习惯，也是方便节省时间。 大人一口，孩子一口，不用再抽时间喂孩子。 但陈白羽从小就讲究，宁愿喝米汤也不吃大人嚼碎的食物。别人用过的小勺子，不重新洗过，她是绝对不会用。 家人都说她‘小姐病’，只有阿祖理解并且愿意按照她的要求喜好来照顾她。 陈白羽站起来，绕着龙眼树散步消食，远远的看着炳堂叔欢快的从村口回来，腰上别着两个蛇皮袋，一晃一晃的。 “小五。哈哈。小五。”炳堂叔跑过来，抱起陈白羽，高高抛起，“哈哈。小五。” 陈白羽真的不喜欢抛高高，总想象着要是没有接住她就摔成了人肉饼。 “作死啊。小五刚吃饱。”阿祖手里的拐杖直接砸过来，“摔了小五，我打死你。整天不着家......” 炳堂叔朝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阿婆，我带小五玩去了。” “你，你刚回来，你又去哪里？”阿祖看着已经跑远的人，气得直骂。 炳堂叔抱着陈白羽来到桑田边，给她摘一个桑椹，“小五，我告诉你，你真的太聪明了，蜂窝真的能赚钱，大钱。” 炳堂叔从衣服里面腋下位置的衣兜上掏出一把牛奶糖，“给。很甜的。” “......” 藏东西的方式这么特别，她接还是不接？ 炳堂叔把牛奶糖装在陈白羽的衣兜里，“小五，我这一趟赚了差不多二十块。二十块啊。” “可惜，带的东西太少了。不够卖。” 炳堂叔激动的想要跳起来，一路上他都开心得想要唱歌，但怕别人看出他是有钱人动小心思，所以硬生生的忍下所有的激动。 炳堂叔大大咧咧的解开裤带子，从灰黑灰黑的内裤头翻出一个特别缝制的针脚疏而丑陋的小布兜，从里面掏出一叠钱来，多数是一元。 “我数量三十多遍了。啧啧。我也是有钱人了。”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小五，给你。”因为是陈白羽出来的主意，所以炳堂叔给了陈白羽一元脑力费。 “我还要找更多的蜂窝。嘻嘻。我以后要当有钱人。” “炳堂叔，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 “嗯嗯。当然想。小五，你有办法？”炳堂叔猛地用力点头，一不小心用力过度，身体失衡整个人趴到在桑田上，吃了一泥。 陈白羽捂眼。 陈白羽和炳堂叔商量，他们主要卖加工过后的干果和小菜，至于蜂窝，那是顺便捎带的。 从黄妈妈家收购干果，然后包装，分半斤一包和一斤一包。两人通力合作，赚大钱。 炳堂叔负责收购和销售，陈白羽负责包装。 “对了。还有红薯干。我发现，我们农场的红薯干比外面卖的要好吃。”去了一趟市里的炳堂叔也自认为是有见识了，“菠萝干，黄瓜干。不过，这些要炒成小菜。”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不过，还是以干果为主，小菜为辅。”陈白羽主要是觉得小菜需要加工，不仅需要人力，还需要柴火和油盐。 “小五，我听你的。”炳堂叔笑嘻嘻的，“我爸说得对，你就是地主家的小姐，聪明。” 陈白羽两眼望天，聪明和地主家有什么关系？ “小五，我们要偷偷的。否则，我们的钱就要被大人没收。”炳堂叔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当然不愿意上交给父母。 “炳堂叔，你已经是大人了。” “我还没有结婚。”所以不算大人。 炳堂叔撇了陈白羽一眼，“嘻嘻。小五，你的钱肯定是要被没收的。谁让你还是个屁股都擦不干净的小屁点呢。” 陈白羽抿抿嘴，“好吧。保密。” 第20章 20，情人梅 陈白羽和炳堂叔制定赚钱计划，准确的说是陈白羽制定计划，炳堂叔只负责执行。炳堂叔不止一次的夸陈白羽聪明，然后好奇陈白羽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会扔掉这么聪明的她。 陈白羽一头黑线的让他赶紧干活赚钱。 “小五，我从黄妈妈家拿到了五斤话梅，五斤青梅，还有甘橄榄，龙眼干，酸菜。黄妈妈不要钱，不过我答应帮她干几天活，把她家的菜地给翻了。” 炳堂叔把东西一股脑的扔在桌面上，“小五，你打算怎么包装，只用纸吗？好丑耶。” “炳堂叔，包装是我的工作。”现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年代，想要在包装上出花样是不太可能的，只能走质量。 质量才是可持续发展路线的重要因素。 加工点定在炳堂叔的房间，所以一大早陈白羽就和阿祖打了招呼要和炳堂叔玩。 在农场，也只有三叔公家才能奢侈的一人一个房间。 陈白羽拿出让炳堂叔在镇上买回来的白纸，偏厚，正好用来包装。然后是哥哥用来削铅笔的小刀，米熬的浆糊，凤仙花，野蓝莓，杂草等等东西。 “炳堂叔，你把干果按照要求称好，半斤，一斤。不要短斤缺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原因，不管是大叔公家的大堂伯，还是三叔公家的两个堂叔，或者是自己家的小叔都有短斤缺两的爱好。 炳堂叔看了一眼称上显示的三两八，抿抿嘴，有些不情愿的加一些。 四两八，算上包装，刚刚好半斤。炳堂叔得意的勾起嘴角，觉得自己很聪明，能多赚一分就是一分。 “绝对足称。”炳堂叔拍拍有些虚的胸膛，“我保证。” 陈白羽看了他一眼，“为了生意长久，炳堂叔你最好足称。诚信是生意发展之本，短斤缺两，偷工减料是绝对要不得的。” “你大堂伯不足称，猪肉不也卖得好？”炳堂叔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被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给教育了。 “那是因为农场只有大堂伯一个猪肉佬。”再过几年看看，呵呵。 等竞争起来了，一个连亲爸买猪肉都能少两三两的猪肉佬还有谁愿意帮衬？ 目光短浅。 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点点绳蝇利益。 陈白羽把硬纸卷成圆锥形，然后涂上浆糊粘紧。现在塑料袋还没有流行，卖猪肉用的是稻草，卖糖用的是纸。 所以他们的干果包装选择纸，而且是手感好的厚纸。 手太小，干活不方便，但也没有办法。 陈白羽在纸圆锥上用几十年后药店或者超市很常见的花式广告字体写上‘情人梅’，然后加上一行小字‘大唐农场厂出’。 看着自己的杰作，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 想了想，用草汁画一圈小草，然后用凤仙花汁画小花。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的艺术细胞都欠缺，明明想要画一个长满小花的草地，却画成了被牛羊啃过的草地。 虽然画得不怎么样，但颜色还是好看的。陈白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小五，你会写字？” “我哥教的。” “你真聪明。我爸还傻傻的教你123呢。呵呵。原来你连字都会写了。不过，你画画没有小四好看。” 炳堂叔有些嫌弃的看着陈白羽画在纸圆锥上的花花草草。 陈白羽翻个白眼，这是当然的。要知道，再过二十年后，她四哥可是国内外有名的建筑设计师，牛逼着呢。 “小五，农场没有厂啊？”炳堂叔指着上面的‘大唐农场厂出’，“这是黄妈妈自己做的啊。” “这叫抓住消费者的心理。”陈白羽不想解释太多，免得炳堂叔问个没完没了。 如果说几十年后，大家追求纯手工制作，越是手工就越贵，那么现在大家对‘某某厂’额从众心理就滔滔江水，阻挡不住。 在这个买面粉都要仰望富强、建设的年代，‘某某厂出’代表的是高大上。 只要是‘某某厂’出品的都是好东西，不管质量如何，都能挺直腰杆骄傲说‘这是某某厂出’的，贵货。 反正‘某某厂出’就比‘我家做’的要好，要吸引人。 不管什么年代，想要生意好，就要抓住消费者的心理。 在这个家里有个工人都能骄傲的挺直腰杆扬起下巴的年代，‘某某厂出’就是送礼佳品的标注。 “小五，你懂得真多。” “小五，你爸妈是不是把你扔错了？本来是想要扔垃圾的，却把你给扔了。” “小五，你头上长浓疮是不是因为你太聪明？” 麻蛋的。 炳堂叔这样的脑子，她还和他做生意，是不是有点冒险？ 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陈白羽真的想要拆伙。 第21章 21，‘中山庄’还是‘锅铲季’？ 陈白羽花三天时间才把所有的干果包装好，然后是小菜。 因为小菜不方便用纸包装，只能用罐子。麦乳精的大罐，麦芽糖的小罐，还有阿祖装补品的小罐也不放过，能用的都用上。 陈白羽让炳堂叔把酸菜，萝卜干，黄瓜干等切粒加入姜片，蒜，还有蒜苗等用香油吵香，然后装瓶。 可惜，南方人种辣椒但不吃。 不能加入辣椒，味道上还是有些欠缺，但炳堂叔却觉得已经能美上天了。 “小五，真的太好吃了。”炳堂叔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一小碗，如果不是陈白羽说他已经吃了三角钱，他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要是能切些肉丝进去就更好了。”陈白羽吃一口吵黄瓜干，有些可惜，她和炳堂叔的钱已经全部投了进去，多余的一分没剩，想要肉丝就只能等炳堂叔赚更多的钱。 “小五，一罐小菜卖一块五是不是太贵了？”三毛钱的本钱，却卖一块五，炳堂叔不觉得黑心，但担心没有人帮衬？ 他可不想又背回来。 “如果火车站卖不出，你可以到一些小饭店推销啊。”现在已经84年了，市里肯定有了不少的私人小饭店。 如果他们有本钱，这个时候是资本积累的最佳时候。 哎。 可惜了。 炳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样会不会被人赶出来？” “炳堂叔，你的一表人才也是能卖钱的。”不管什么时代，人对长得好的人都会多两分宽容。 炳堂叔有些得意，“小五，我要不要剪个发？剪个‘中山庄’？” ‘中山庄’是这个年代这段时间比较流行的一个发型，从孙中山的发型中改变而来，是时代发展的标志，也是时尚的标杆。 镇上九成的男青年都剪了这个发型，剩下的要么是没有头发，要么是没有钱。 陈白羽看了炳堂叔一眼，“你就不怕再剪成‘锅铲季’？” ‘锅铲季’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老土的发型，因为形像锅铲，所以被称为‘锅铲季’。时代进步的男青年，怎么能有那么老土那么丑的发型？ 前两个月，理发佬挑着工具上村，说已经在镇上学会了‘中山庄’，所以一路走一路大喊‘中山庄嘞’。 不少人纷纷跟风要求剪一个比孙中山还要帅的‘中山庄’。 炳堂叔也是其中一个。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剪到一半，炳堂叔发现不对，越看越像‘锅铲季’，于是大闹“我要‘中山庄’你给我‘锅铲季’？陪我头发，我到镇上去剪。” 理发佬骂炳堂叔不识货，说他没见识，最后气愤太过还骂炳堂叔头长得丑，即使剪了‘中山庄’也像‘锅铲季’。 两人差点打了起来，还差点摔坏了手动理发剪。 最后在村长的干预调解下，理发佬表示不收钱，并且还保证绝对会用心帮炳堂叔修剪另一半头发。 于是‘锅铲季’变成了小平头。 要知道，小平头还没有几十年后的火爆，在八十年代还是‘监犯佬’的标准发型。 随着理发佬的‘咔嚓，咔嚓’，炳堂叔差点哭了。 如果不是村长拉着，炳堂叔差点把理发佬给打了。即使这样，理发佬也在炳堂叔威胁要偷他的理发剪后答应赔偿五角。 感觉自己一夜间成了丑八怪的炳堂叔天天在阿祖面前讨好卖乖，一边吃着阿祖的芝麻糖，一边哭他的头发怎么还不长？ 两个月过去，头发终于长到能修剪的长度了。 “我到镇上去剪。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会剪‘中山庄’的理发佬。” “小五，等你长头发了，你就明白头发的重要性。” “......” 能说什么？ 可恨她没有头发？ “炳堂叔，你还是先赚钱再想头发的事吧。” “是哦。我没有钱了。”炳堂叔有些泄气，然后又斗志昂扬，“我很快就有钱了。” 陈白羽紧握小拳头，“炳堂叔，加油哦。” 第二天，炳堂叔天未亮就背着两个蛇皮袋出发了，除了干果和小菜红薯干还有三个蜂窝。 炳堂叔出发了，陈白羽开始查看自己腌制的青梅。 可惜，全都坏了。 不是长霉了，就是腐烂了，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明明所有的步骤都不错，即使味道不好也不应该坏掉啊。 哪里出了差错？ 陈白羽觉得很可能是出在密封上，或者是她不小心沾了油，所以才会坏掉，烂掉。 好几斤青梅就这样浪费了，还不如卖掉了呢。 浪费了。 哎。 伤心了，赶紧找阿祖要一块花生糖来甜一甜。 第22章 22，小闺蜜 不知不觉迎来了夏收。 陈白羽和炳堂叔偷偷摸摸的赚了钱，分了两百多块，终于成为了有钱一族。 不过，为了夏收，买卖只能暂停。这个时候，任何工作都没有夏收重要。 学校也放了农忙假，哥哥姐姐都回来帮忙收割。 因为阿祖要帮忙做饭，晒谷，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她，陈白羽被妈妈带到田里，用稻草搭个简陋的小屋给她。 别看她小小年纪，也是有工作的，就是看田里觅食的大鸡小鸡，不要被猫头鹰或者别的大鸟给叼走了。 看到有猫头鹰或者大鸟过来，就使劲儿的喊‘有鸟’。 陈白羽脖子上挂着妈妈给缝的巴掌大的小布袋，跌跌撞撞的走在不是很干的稻田里，捡掉落在田里的稻穗，至于谷粒？这个不用捡，有鸡呢。 陈白羽一边捡一边往附近的田走去，隔壁的小小稻草屋里正躺着她的好闺蜜陈乐乐呢。从四岁到四十岁，她们一直相亲相爱，互相鼓励，互相扶持。 陈乐乐正挺着肚子躺在稻草上，肚子上搭着一件旧衣服。像这个年代所有的农村孩子一样，瘦瘦黑黑的，头发稀疏，小手上的指甲长而脏。 陈白羽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个例外。小小的陈白羽白白净净的，不管怎么晒皮肤都白嫩白嫩的，让不少人妒忌。 陈白羽在陈乐乐的脸上戳了戳，带肉的小闺蜜还真是活久见啊。要知道陈乐乐自从参加了新丝路模特大赛，并且取得冠军后，就大步走上了国际名模的路，同时也开始了减肥之路。 各种不吃，各种戒口，一米七多的人只有八十斤左右，瘦成了纸片人还拼命的要减肥，努力把自己挤进0码或者2码的衣服。 一张皮包裹着一把骨头，是那个时代流行的骨感美。也不知道是谁定义的，没有胸没有屁股，好像一张移动的纸片就是性感。 ‘啪。’陈乐乐一巴掌拍打在陈白羽的手背上，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看着自己，陈乐乐张开嘴就要哭。 陈白羽很熟练的拉过陈乐乐的手，塞进她的嘴巴。陈乐乐有一个能被她笑一辈子的爱好，吮手指。 在陈乐乐十岁之前，这都是她戒不掉的瘾，她好像也不想戒掉，即使这是一个让全村人笑话还不卫生的小爱好。 当然，这时候的她们还不知道‘卫生’这个词。 陈乐乐吮着自己的手指，吸吸鼻子，眼睫毛上还挂着泪，一边吮一边看着陈白羽，然后伸出手戳戳陈白羽白嫩嫩的小脸，想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包子，能不能咬一口。 陈白羽拍掉陈乐乐的小手。上辈子，因为她和陈乐乐关系好，妈妈常常会提起她们的第一次相处。 两家人的田靠在一起，所以两个妈妈就把她们放在同一个稻草屋里玩。因为陈白羽长得白净，陈乐乐以为是包子，抱着陈白羽啃咬，把陈白羽的脸咬出一片牙齿印，很多地方都破皮了。 妈妈为此还和陈乐乐的妈妈大吵了一架，逼着陈乐乐的妈妈送了十多个鸡蛋过来。还一再的提醒陈白羽，以后都不许和陈乐乐玩。 但谁都没有想到，陈白羽和陈乐乐竟然成了最好的闺蜜，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她们的友情历经了n次‘绝交，和好’藕断丝连了四十年，成为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第23章 23，好名字 “吃。”陈乐乐又在陈白羽的脸上戳了戳，“我吃。肉包子。” 陈乐乐把自己的手指递过来，“你吃。” 陈白羽摇摇头，“我不吃。你以后也不许吃，脏。肚子疼。”一个四十岁的灵魂和一个四岁的灵魂肯定不能平等对话。但一个四十岁的灵魂肯定能成为四岁小屁孩的好朋友，因为她愿意。 “吃。甜。”陈乐乐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塞进陈白羽的嘴。 “不许吃。”陈白羽拉着陈乐乐的手，决心要改掉闺蜜这个坏习惯。上辈子，直到十多岁，陈乐乐还总是情不自禁的吮手指。 甚至在插秧的时候，会突然的洗干净手跑上岸吮一会。这件事被农场的人笑话了十多年，成为大人教育孩子的一个范例版本。 很多大人在孩子哭着要吮手指的时候就会说：别吮。以后像陈亚妹那样吮一辈子，羞死人。 是的。 此时她的好闺蜜名叫陈亚妹，和她的陈小五一样接地气。 陈乐乐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个小乌龙。陈乐乐本来是想叫陈莉莉的，因为听初中学了英语的哥哥姐姐回来炫耀的时候，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lili。 对于第一次接触英语的人来说，一句‘what’syourname?mynamelili.’能从村头炫耀到村尾，不仅能从三婆这里得了夸赞，还能在五婆那里还能拿到一角钱的奖励。 已经在小学混了好几年，自认有点文化的陈亚妹决定要改一个洋气的名字，莉莉。但是，等她哭闹了大半个月终于让她妈同意到村委会去改名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乐乐。 等名字定下来的时候，陈乐乐才想起她妈是文盲。 村委会的人还特意到陈家问她要不要再改？改一个字十块钱。 陈乐乐的妈妈直接送对方一个字‘呸’。 其实，那个时候村委会正在想尽办法的增收，常常到村里问一些名叫‘亚一’‘大妹’‘二妹’‘狗蛋’的人要不要改名，改一个字五块钱，两个字十块，三个字也是十块。 一家人改名，五十块全包，还有好名字选择权。例如：李梅，李雷，李四光......陈毅，陈赓等等。其中致富，富裕，有财，有钱等名字最很受欢迎。 四五十年代的建国，卫国，再到五六十年代的红卫，跃进，然后是七八十年代的致富，有财，妥妥的主角名字，不分男女。 家里没有两三两肉送礼，即使私自叫了这种霸气的红名字，居委会也会很好心的以‘已经有人同名’为理由改掉。 千方百计增收的居委会就是这么任性。当然，不愿意改也可以，不强逼，只建议。至于同名的不方便，呵呵，管他们屁事。 有时候，村委开会，喊一声‘有财’，能有好几个人应。 看着还叫陈亚妹的好闺蜜，陈白羽笑得幸福。 能回来，真好。 陈乐乐拉住陈白羽的手，晃了晃，傻笑，“拉拉手，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陈白羽想到四十年后的陈乐乐，眉眼一片温暖。 “走。玩去。” 陈白羽牵着陈乐乐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在已经收割完毕的田里，看到漂亮的小花摘一朵。 放眼望去，看到的是蓝的天，金黄的稻穗，绿的果林。 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泥土芬芳的稻香味，让她情不自禁的沉醉。 附近的山头不是种了橄榄就是种了橡胶，一年四季绿油油，生机勃勃。田里的稻谷已经成熟，金黄金黄的，微风轻吹，如金色的波涛起伏。 一群群大鸡带着小鸡在已经收割的田里欢快的觅食，时不时的打个架，时不时和隔壁的公鸡来个爱的邀约。 不远处，家人正在奋力收割，脱谷机在吱吱的工作着。看着家人虽然汗流浃背但满脸丰收的喜悦，脸上的褶子都带着丰收的满足，陈白羽觉得一切美好得如梦如幻。 为了这些美好能永恒，能到永远，她愿意付出所有。 第24章 24，田头饭 “小羽毛，吃饭了。”四哥陈辉年光着脚走过来抱起陈白羽。陈辉年长得高高瘦瘦的，目光清明，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微微的上翘，给人一种心情很好的错觉。 但要是因此就觉得他脾气好，那就大错特错了。几兄妹，最倔的就是四哥。用妈妈的话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还带棱角。 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这是外人对陈辉年的印象。笑面虎，这是熟人对陈辉年的评价。 四哥虽然也是捡来的，但因为他是男孩，所以阿公并没有像对陈白羽那样吹胡子瞪眼甚至恶言恶语。 陈辉年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然后从鼓鼓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禾虾，放在陈白羽白胖的小手上。 “给你玩。”陈辉年掐掉几条腿，再扯掉一截翅膀，禾虾想飞也飞不起来，正好给陈白羽当玩具。 禾虾是一种生长在稻田里，附身在禾苗上的益虫，身形像虾，头长长尖尖的，但能飞。这也是小伙伴农忙时节的零食之一。 很多男孩子在农忙的时候活跃在田间，就为了找禾虾，烧了吃。当然了，能找到田鸡就更好了。 现在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益虫不能杀不能吃的意识，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谁还有心思想益虫害虫之类的问题？ “等晚上，四哥给你烧禾虾。脆蹦蹦，香喷喷。”陈辉年轻轻的拍了拍裤兜，然后看了一眼陈白羽头上涂着蓝药水的头，“只能吃一个，不能多吃，也不能告诉妈妈。” 因为陈白羽头上的浓疮还没有好，所以对吃的特别严格，清淡为主。阿祖偷偷给陈白羽准备豉油饭，都让妈妈埋怨了很久，就怕陈白羽头上会留疤。 妈妈规定，陈白羽在头上的浓疮好之前，坚决杜绝一切颜色深的食物，豉油更是半点不能沾。但阿祖总是趁着妈妈和阿婆不注意就给陈白羽塞红糖或者芝麻糖等零食。 妈妈每次都揪住陈白羽的耳朵恐吓：再乱吃就变成丑八怪，比田鸡还要丑，不仅光头没有头发，眼睛还鼓鼓的。 “等以后浓疮好了，四哥给你找麻雀，烤了吃。” 陈白羽乖巧的点点头，“我只吃白粥。”陈白羽是绝对不会说，阿祖前天还给她冲了红糖鸡蛋。 呵呵。 陈辉年笑了笑，谁不知道谁啊。 都是阿祖带大的孩子，都知道阿祖手里有吃的，红糖快，芝麻糖等等。陈辉年小时候就没少吃。 阿祖这辈子生了十多个孩子，活着养大的就有四女三男。 不管是叔公还是出嫁的姑婆，有吃的都会给阿祖送一份，所以阿祖手里有钱，还有不少的好东西。 陈辉年小时候因为嘴巴甜，长得好看，就没少吃阿祖偷偷给的零食。而且，农忙的时候一般都是阿祖做饭，阿祖会偷偷给他塞肉。 叔公家给阿祖送的鸡胸肉，一半到了陈辉年的嘴里。 阿祖的口头禅是：多吃，快快长大。 阿祖带一个爱一个，现在阿祖带着陈白羽，好吃的能少？小羽毛的小圆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阿祖还偷偷的给她塞了一块花生糖，不过，她刚刚给了小闺蜜。 饭菜是阿祖做的，二姐三姐回家带来，只是两个姐姐都忘记了带筷子。 陈白羽远远就听到阿公在骂人。 重男轻女，这是农村九成以上家庭会有的现象。 阿公瞪圆着眼骂二姐三姐蠢，不会做事。 家里人最怕阿公牛眼一瞪，即使是阿爸也怕，所以大家都只能听着。二姐三姐低着头，眼眶有些红。 阿公教训孩子，即使是妈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回家后偷偷给块糖哄一下。 其实，相对于别人家会对孩子动手，阿公只瞪眼骂人已经是幸福了。用阿婆的话说就是，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习惯就好。 有时候，阿公骂狠了，阿祖也会瞪眼骂他：你小时候更差劲，装什么老尾巴。鸡毛。吵吵闹闹，吓着孩子。 阿公看到陈白羽，转头又骂她乱跑，没有照顾好鸡。 “要是被猫头鹰叼了去，你就一辈子别想吃鸡肉。哼。” “再乱走，猫头鹰把你给叼了，家里也省了米饭。” 二姐偷偷的捏捏陈白羽的小手，安慰她。 陈白羽朝着二姐笑了笑，她有阿祖护着，别说鸡肉，想吃鸡腿都能有。 阿公还在骂骂咧咧，阿婆和阿爸到山脚下随便折几根木枝，随便的削削，自制筷子。 一家人或站或坐在田头端着碗飞快的扒着饭，吃饱喝足了，继续收割，尽快把稻谷收回仓才能安心。 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人家正在架锅煮饭。 不少人家里人手不足，一般会把米和菜带到田头，在某个泉眼打了水就能煮，节省了来回的时间。 有时候收割的田远了，陈白羽家里也会这样做。 正是吃饭的时间，不少人都端着碗站在田头，一边吃一边和附近的人说话。 说说饭菜，说说收成，然后说说孩子。 第25章 25，学渣的世界 下午的时候，陈白羽的工作从看鸡变成了看谷，地点也从田里到了晒谷场，防止在晒谷的时候有小鸟偷吃。 其实，陈白羽觉得小鸟偷吃没有什么，最讨厌的就是有的鸟一边吃一边拉，把鸟粪直接拉在稻谷里。 晒谷场很大，整个大唐农场一队的人家都在这里晒谷，看谷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丑八怪。陈小五，你也晒谷？你这么小，被大鸟张开嘴巴一叼就把你给叼走了，飞得远远的，你爸妈都找不到。” 陈金成张大嘴巴，双手比划着，黑溜溜的脸蛋傻乎乎的。 “对。叼走，不见了。”陈杏子跟在旁边附和。 陈白羽不想理会这一对傻兄妹。 不过，人家明显是想要往她身边凑。 陈金成和杏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家今天吃肉了，还有鸡蛋。啧着嘴巴，斜着眼睛看陈白羽，“香着呢。” 陈杏子还张开嘴巴让陈白羽闻了闻，“肉味。” 陈白羽很后悔自己的糖给了小闺蜜，否则，肯定会馋死这兄妹两。 靠。 陈白羽在额头上轻轻拍拍，她怎么能和小屁孩一般见识？ “我大哥教我读书了。”陈金城一脸骄傲，然后在陈白羽面前念‘鹅鹅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只记住了这一句。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鹅鹅鹅，曲颈向天歌。”这么简单，还需要背？ “陈小五，你真厉害，和你四哥一样厉害。”陈金成很羡慕，他昨天被大哥逼着背了一个晚上，今天本想在小朋友面前嘚瑟的，却忘记了一大半，只记住了开头的一句，丢死人。 “当然，我四哥最厉害。”陈白羽骄傲的挺着胸膛，把下巴扬上天，如果不是还要脸，真的想要来一句：全天下，我哥最学霸。 不管是大哥陈一元还是四哥陈辉年都是学霸，大哥属于稳打稳扎的老学究形学生，四哥就是跳脱形的，玩乐中学习。 虽然大家还没有意识到文化知识的重要性，但对于读书好的孩子总是多一两分赞赏。 相对于两个哥哥的骄人成绩，两个姐姐的成绩就有些差强人意了，而陈白羽像了两个姐姐，是学渣的一员，特别是理科，渣中渣。 总分120分的物理，她能考十分，其中有两分是老师的鼓励分，面子分。老师说了，是为了他的面子，不想有一个考个位数的学生。 “你们在说什么？在背书吗？” “背错了。我都听到了。” “还没有上学的小屁孩，屁都不懂。” ...... 在晒谷场看谷的一般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十岁以上已经能帮忙收割了。这些孩子要么还没有上学，要么还只是一二年纪的小学生。 “我知道，‘鹅鹅鹅’是李白写的。我老师说了，李白家里没有牛，只有鹅，所以他不是放牛娃，是放鹅的孩子。” “才不是。‘一片两片三四片’才是李白写的。” “不是。都不是。‘床前明月光’才是李白写，我爸说因为他家像我家一样，蚊子太多了，所以睡不着，才爬起来看月亮。最讨厌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嘛，为什么还要写诗让我们背？” 陈白羽抿抿嘴，有些傻眼。不过，也能理解，他们农场小学的老师要么是小学刚毕业的民办教师，要么就是靠居委的亲戚的亲戚找关系挂个名头的老师，一个老师教好几个年纪，至于教学质量那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的。 陈白羽笑盈盈的看着小朋友们争论，再一次确信这些孩子上课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听课。当然了，老师和家长也是不管的。 现在，大家还没有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虽然很多家长都会送孩子上学，但上学是为了什么？ 很多人都回答不出来。 小学毕业了，要么回家种田，要么跟随着打工流到珠三角去，成为一名能让村里老人高兴的工人。 像陈一元那样读了小学读初中，然后要考高中，在很多不富裕的家庭看来就是傻。 第26章 26，学渣的世界2 “够了。胡说什么？”二姐生气了，“都不是李白写的。”李白才不会写什么‘一片两片三四片’。 真是的。 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要是教坏了他们家小羽毛怎么办？ “你才说错了，就是李白说的。我都听到李白念诗了。” 一群小孩一起怼二姐，陈白羽看得想笑。 已经读初中的二姐气得双手掐腰和一群小孩争吵起来。 你叫，我吼。 你嚎，我咆哮。 一声比一声高，好像谁大声谁就是真理一般。 “李白叔来了，我们问李白叔。哼。” 二姐噗嗤的笑了出来，此李白非彼李白。 他们农场有一个知青李白，听说是京都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当初被送到他们农场改造。再后来，一起来的知青都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回城了，只有李白，留在了农场。 李白没有娶妻生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李白叔，你是不是写了很多诗？” “鹅鹅鹅，是不是你写的？我都听到你念诗了。就是你写的，你不能不承认。” ...... 一群小屁孩叽叽喳喳的说了大半天，李白才明白，然后笑了出来，“真不是我写的。”他不过是看到一群鹅在鱼塘里洗澡的时候有感而发的念了一首诗而已，怎么就变成他写的了？ 再说，虽然他叫李白，但真的不会写诗。 “李白叔，你怎么不写呢？要不，你现在回家写吧。” “对啊。你写吧。” 李白有些哭笑不得，一再解释，真不是他写的，而是一个叫骆宾王的人写的，还给一众小屁孩科普了骆宾王是谁。 “我才不管，我不喜欢骆宾王，名字太难写，三个字呢。” 李白嘴角抽抽，难道大家一致认为是他写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名字好记好写？ “上课不好好学习，小心被藤条焖猪肉。” 一群小屁孩顿时作鸟兽散，‘哄’的一声就散开了。 “李白叔，我帮你看谷。”陈白羽看了一眼李白挑来的箩筐，里面只装了半框。 李白落户在农场，在分田到户的时候也被分了田，不多，但也足够他一个人生活了。 “谢谢小羽毛。”李白叔不像其他人那样叫她陈小五，总会和家里人一样亲切的叫她小羽毛，有时候也会叫她没毛的小羽毛。 “现在吃什么药？用什么洗头？”李白叔问的是陈白羽头上的浓疮。 “不吃药。用艾草洗头。阿祖说，明年春天鸡鸭鹅都会长羽毛，我也会长头发。”这句话阿祖从她头上长浓疮就开始说了。 陈白羽知道，她头上的浓疮最少也要到她六岁或者七岁的时候才能好。记忆中，她小学的时候已经长头发了。 好像是一个机缘，妈妈找到对症的药，然后就好。 “你阿祖说得对，明年春天小羽毛就应该长羽毛了。”李白拍拍陈白羽的小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禾虾给她，“玩吧。” 李白叔把稻谷倒在晒谷场，摊开薄薄的一层，然后用一把竹制的已经掉了好几个齿的耙子把混合在稻谷里的禾叶还有杂草梳理出来，一遍又一遍。 李白叔又收割去了，陈白羽跟着二姐身后给家里的稻谷梳禾叶，二姐用耙子，陈白羽用手。干了一会，陈白羽跑去帮李白叔翻谷。也简单，就是用粗齿的耙子把稻谷梳一遍。 晒谷要常翻才能晒得更干透，更均匀。 因为烈阳，因为汗水，头上的浓疮痒痛痒痛的，陈白羽忍住想要挠一挠的冲动。 真的好想用井水泡一泡。 陈白羽咬着小牙，坚持着。 第27章 27，泉水 “小羽毛，你回去带水。太晒了，可不要把你头上的浓疮给晒爆了。”二姐看了一眼陈白羽头上的浓疮，叹口气，“怎么洗了这么久的艾草还没有效果？” “臭气草和茶曲也没有用。”大家知道的土方子都试了，但半点效果也没有，二姐跟着家里人一起担心。 陈白羽抱着一个铝制的小锅和一个小木碗准备回家带水。 家里没有水壶，唯一的一个别人送的军用水壶是阿公的专用，平时大家一般不带水，要么就带着自制的竹筒。 农忙时候，大家一般都是把家里的锅带上，装的一般是米汤。至于开水？上辈子陈白羽就很少喝，不是米汤就是自来水。 农场的自来水和后世水厂的自来水不一样。 是从山石缝的泉眼里接出来，引到村口的大蓄水池，再送到家家户户。从小到大，陈白羽喝的都是清甜甘爽的山泉水。 烧开水？ 呵呵。 费柴火，费功夫。 “陈小五，不用回家，我知道哪里有泉眼，很近的。”陈金成抢过陈白羽手里的小铝锅，“走吧。我带你去。” 陈金成鄙视的白了陈白羽一眼，“丑八怪。”然后带着陈杏子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陈白羽无奈，只能赶紧跟上。 明明陈杏子和她同岁，为什么走得比她稳，跑得比她快？ 泉眼的确很近，在晒谷场后山的一个石缝处，出水不多，但清甜。 陈白羽接了水，然后浸湿双手，轻轻的按在滚热滚热的头上。 凉爽。 舒服。 六七月分的中午，真的太热了。 “陈小五，你想洗头？我也想。” 陈金成说就做。 “哥，我也要洗。”陈杏子有样学样，兄妹两人不仅洗头还洗澡。 陈白羽看了一眼想要脱衣服的陈金成和陈杏子，有些眼疼，“不许脱衣服。”真是的。光天白日之下乱晒鸟，这是犯法的。 陈金成被陈白羽瞪了一眼，有些蒙，“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六七月份，随便哪条小溪都能看到游水嬉戏的男孩，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两个光溜溜的小男孩裸着身光着屁股在村里跑，最辣眼睛的是那随着跳动而跳动的小雀雀。 有时候满村的遛鸟侠，眼睛无处安放。 在陈白羽的强势镇压下，陈金成和陈杏子兄妹两穿着衣服在水里打滚，浑身湿漉漉的，还讨论可以在水里放屁但不能在水里尿尿。 看着凉爽得要飞起的兄妹两，陈白羽有些妒忌，觉得头更痒更痛了，火辣辣的，急需要降温。陈白羽赶紧把手放在水里凉一会，然后贴在头皮上，真的太舒服了，恨不得把头泡在水里。 只是，把一颗满是浓疮的头泡在水里好像有些缺德，即使这个泉眼并不是村里人饮用水的来源，但也挑战节操。 陈白羽摘一朵附近的小花，沾些水，点洒在头上。 “陈小五，就算你没有头发，带花也好看。”陈金成看了一眼陈白羽，“你的脸太红了。嘻嘻，我妈说是猴屁股。” “猴子不听话，常被打，所以屁股红红的。”陈杏子捧起水喝一口，即使这是她的洗澡水也喝得甜滋滋的。 陈白羽有些羡慕，这才是童年的乐趣，是她这个怀揣着四十岁灵魂的人所没发身体力行去体会的快乐。 第28章 28，黑云 席地坐在树荫下的陈白羽舔一口阿祖给的芝麻糖，眼睛定定的盯着晒谷场看。 看到鸟儿就大声‘啾。啾。’的蹦跶着小短腿跑过去驱赶，或者手里拿着一根绑了长布带的木棍挥舞着，还没有等她跑过去，鸟就全散着飞走了。 农忙收割季最担心的不是偷吃的鸟，而是六月的天。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下雨。 最怕的是晴天雨，明明大晴天却突然的一阵雨，没有任何的预兆，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人没有准备的机会。 陈白羽看一眼晴朗的天空，希望接下来的几天不要下雨。 家里的田已经收割了大半，剩下的就是晒谷，希望老天能有个好天气。 突然，天边的一朵黑云慢慢的移动过来。 “二姐，二姐，有黑云，要下雨了。” 二姐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小五，快。我筢，你扫。” 姐妹两人和晒谷场的老人孩子一起，快速的收拢自家摊开晒的稻谷。即使他们不喊叫，在附近收割的家人看到天上的黑云也会快速赶过来。 陈白羽的家人很快就到了，一家二十几口人在黑云来之前就把稻谷收拢起来，打扫干净，然后盖上塑料纸，砸上石块防风。 陈白羽和二姐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 收拢了谷，家里的大人又去收割，孩子们则去帮还没有收完的人家，筢的筢，扫的扫。陈白羽也飞快的爬起来，拿起扫把去帮李白叔。 嗖嗖，嗖嗖。 陈白羽用力的挥动着扫把，这扫把是阿祖让阿公为她量身定做的，非常小巧，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孩用。 李白叔也在奋力的收谷，农村人都知道，被淋了雨水的谷做出来的米饭口感上会差些。 在李白叔砸上最后一块石块的时候，黑云已经到了透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 陈白羽昂着头，看着黑云越走越远。 黑云过去了，大家又打开塑料纸把收拢的稻谷摊开。 虽然黑云不一定会伴随着雨水，但谁也不敢有半点侥幸。 “小羽毛喝一口米汤。”二姐递给陈白羽一小碗米汤，然后看了一眼她衣兜里吃了一半的芝麻糖，“说过多少次，不要吃太多糖，牙齿会变丑。” 二姐也是跟着阿祖长大的，当然知道阿祖最多的就是糖。但想到她换牙前的一嘴黑丑黑丑的牙齿，就打个冷颤。 可不能让她家漂亮可爱的小羽毛也有那样一口丑牙齿，真的太埋汰人了。 陈白羽也不想吃，只是生活太无聊了，不吃点零食感觉时间难过啊。 “给。”二姐给陈白羽的是刺莓，有些像树莓，是农场孩子的重要野果之一。二姐刚刚在晒谷场的后山斜坡上摘的，自己没舍得迟一颗，全给了陈白羽。 陈白羽笑嘻嘻的接过，吃一颗，酸酸甜甜的，“谢谢二姐。二姐，你也吃。”陈白羽往二姐的嘴里塞一颗，“好吃吧。” 看着陈白羽弯弯的眉眼，二姐笑了笑，真是小孩，有点吃的就能高兴得飞起。 “陈小五，我们要去抓鸟，你去吗？”陈金成拉着陈杏子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小屁孩，大部分都光着脚。 陈白羽摇摇头，“不去。”一群六七岁的孩子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她才不想跟着找虐呢。再说，晒谷场的后山主要是菠萝木还有芒基绒草，找鸟根本就不容易。而且，这样的天气在外面晒一会就能黑一个色号，她才不要变黑变丑。 “那你帮我们家看谷，要是有鸟来了，你记得帮忙赶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 一群小屁孩哇啦啦的跑到后山去，陈白羽撇撇嘴，决定要做一个安静的小美女。 第29章 29，东边日出西边雨 陈白羽坐在树荫下，靠着树背，从衣兜里掏出吃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芝麻糖，舔一口，然后拿起她绑着布条的木棍在晒谷场走来走去，驱赶不长眼想要偷吃的小鸟。 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一两只小松鼠傻傻的跳出来蹦跶。 “二姐，还要晒几天？” 又到翻谷的时间，二姐带着草帽开始翻谷。 “二姐，你一会帮李白叔翻一下。”虽然李白叔家的田少，但他只有一个人，而且没有脱谷机，要等附近的人家不用了在空隙的时候借用，很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李白叔干活不利索，用阿祖的话说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李白叔干活可能还不如家里的二姐。 所以，即使田少，李白叔一般也是村里最后一个完成收割的。 “好。一会我帮李白叔翻一下。”二姐擦一把脸上的汗水，继续翻谷。陈白羽蹬蹬的抱着一碗水过来，“二姐，先喝一口水。”这样的天气，能把人晒干。 农忙，是别人想象不到的辛苦。 妈妈常说，只要你们以后不像我们一样在土里刨食，我就满足了。 ‘面对黄土背朝天’真的是一盆血汗史。 “小羽毛，小心些，别把水给洒了。”好不容易晒到七成干，担心陈白羽的一碗水就毁掉一片谷。 “二姐，我小心着呢。”陈白羽的小脚踩在稻谷上，火辣辣的。 把谷翻了一遍后，二姐捧着一本书正在背课文。语文书上还贴了一个邓丽君的贴纸，有些模糊，不够清晰，不过正流行。 听着二姐背书，陈白羽有些昏昏欲睡。 即使附近有好几个老人在说话，也不能阻挡睡虫来袭，陈白羽勉强的撑着眼皮，“二姐，你以后用普通话背书吧。李白叔说外面的人都用普通话。” 陈白羽知道，现在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高中，都用粤语教学，但随着改革开放，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口涌入，他们接触最多的不是本地人，而且说普通话的外地人。 大学的时候，陈白羽的普通话就不止一次的被人嘲笑。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们从小到大一直说的都是粤语，但大学的时候突然要用普通话交流，真的不习惯。 “老师没教。”二姐翻个白眼，“我背了，老师也听不懂。”二姐瞪了陈白羽一眼，“忘记我背到哪里了。” “小羽毛，别打扰我背书。” 好吧。 现实如此，不是他们一个人能改变的。 老师用上课的时候一般用本地话，别说普通话，就是粤语也说不地道，不准确，师资水平低下。 陈白羽记忆最深刻的是，在《神雕侠侣》大热的时候，不少同学抢买古天乐和李若彤的贴纸，而她却把李若彤说成了‘李若丹’。 dan和tong，让同学笑话了整个学期。 那时候她无措的看着嘲笑她的同学，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那是老师教她的啊，她的老师就是这样读的。 为什么错了？ 别人为什么笑话她？ 她甚至很长时间都不敢随意和别人开玩笑，就怕说错话，说错字，让别人笑话。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那叫自卑。 也直到很久以后，她在同学面前秀一口流利的法语时，才明白，真的不必要自卑。 陈白羽有些无聊的撇撇嘴，一双托着腮，盯着晒谷场看，一边竖着耳朵听老人说八卦。 太阳暖暖，微风凉凉，树荫下真的是睡觉的好地方。陈白羽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困了。 陈白羽努力睁开眼，咬一口小拳头，强迫自己不要睡。 ‘啪’。 摊开小手，一只大蚊子躺在手心，这也是陈白羽不敢睡的原因，蚊子太多，随时能吃她肉喝她血。 从旁边扯一块臭气草在蚊子咬的地方涂了涂，擦了擦，她的皮肤比较嫩，比较脆弱，被蚊子叮后会留下一个小红点，久久不消退，有时候还会红肿。 阿祖常常用臭气草熬水给她洗澡，说能让蚊子离得远远的。后来，陈白羽才知道，原来，常用臭气草的水洗澡，身上会留下一股臭气草的味道，让蚊子不敢靠近。 陈白羽宁愿被蚊子咬也不愿意身上留下一股臭气草的味道，所以不管阿祖如何的利诱，她就是一边吃着芝麻糖一边摇头拒绝。 阿祖总会无可奈何的戳着她的小额头说：小小年纪就爱臭美。 “落水了。要落大水了，快收谷。”有人从远处的田埂上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好像是远处的山头上下雨了，晴天雨。 陈白羽‘嗖’的站起来，和二姐还有大家一起开始收谷。即使现在太阳当空照，大家也不敢侥幸，宁愿累一些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晒了七成干的谷被淋雨。 顶着烈日和汗水，奋力收拢。 附近很多正在收割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镰刀跑过来，准备帮忙收谷。 “唰唰唰。” 陈白羽奋力的挥动着扫把。 可惜，没有用，大雨瞬间而至，把人和谷都给浇了个透心凉。 雨很大，但很快就过去了。 是老人口中的过境雨。 陈白羽看着被淋湿的谷，看向同样无奈的二姐，摸一把脸上的雨水笑得无奈又心酸。 “傻。”二姐戳戳陈白羽的小额头，“回家让阿祖给你换衣服，别感冒了。” 陈白羽摇摇头，然后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边的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美。 陈白羽站在晒谷场上，看看左边，太阳高照，艳阳高空，右边却大雨纷纷。 东边日出西边雨，彩虹当空挂。 可惜，没有相机，也没有抖音，不能记录美好的生活时刻。 第30章 30，新业务 风了谷，收入仓后，大家也没有闲着，大人开始翻地种辣椒。 农场人不吃辣，只为了赚钱。 不吃，只卖。 老人则在家里做稻草帽，稻草扇，还有草垫子，草帘等等。 陈白羽和炳堂叔的买卖又开始了，他们的业务范围已经从干果小菜发展到稻草帽和稻草扇。把稻草处理干净，然后编成小辫子，再做成草帽和扇子。 当然，小辫子还能当绳子用，也在买卖业务的范围内。 炳堂叔在农场收购，再拿到市里去卖，生意还不错。最赚钱的当然还是干果和小菜。草帽和扇子，还有各种竹制的篮子簸箕等等，只属于顺便性质的业务。 陈白羽买来红纸，做了标签，让大家知道这些都是‘大唐农场出产’。其实，她更想买白色的布，剪个标签缝在稻草帽稻草扇上的，可惜，那样的工序太多，她暂时只能把这个想法押后。 “陈小五，为什么要贴标签？”虽然，陈白羽把‘大唐农场’几个字写得很漂亮，但真的不是多余？ 这些纸标签，很快就破了，烂了。 总觉得是在浪费钱。 “这叫品牌意识。”陈白羽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总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错觉。 炳堂叔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居然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培养出来。心累。 算了，就当养一个苦力吧。 陈白羽费力的和炳堂叔解说什么是品牌，品牌效应的作用，如何树立品牌等等。 炳堂叔有些傻眼的看着陈白羽，满头星星圈，好一会，“小五，你懂得真多。”现在的孩子好可怕啊。 他都不敢生孩子了。 生出个比老子还老子的儿子，他怎么办？ 天哪。 如果陈白羽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打击他：想太多了。 “赶紧干活吧。你负责收购，我制作和贴标签。还有，你在市里看看有什么日用品比镇上便宜的也买一批回来，在附近几个村里兜售。记得先去镇上问价格，用纸记录下来，然后去市里对比。利润空间大的，就从市里进......” 每次看炳堂叔带着一兜子钱轻轻松松的从市里回来，陈白羽就觉得无力。 累。 说一步，走一步。 陈白羽拍拍脑袋，只能安慰自己能者多劳。 继续贴标签。 如果不是她的艺术水平不咋地，现在颜料不容易买，她还想要在草帽和稻草扇上写写画画呢。突然，陈白羽灵感一闪，她不会画，但知然叔叔还有李白叔会画啊。 陈白羽就看到过李白叔草帽上的草书，行云流水，超级飘逸，看着就漂亮。而且，墨汁价钱不高，完全在成本可控范围内。 也不用什么标签了，直接在稻草帽稻草扇上写就行了。 第二天，陈白羽准备好材料去找李白叔商量，一起赚大钱。 李白叔正在练字，看到陈白羽手里的墨汁有些意外，“小羽毛想要学写字了？”如果是别人，李白肯定要怀疑墨汁是不是随便拿家里人的，还要说一番大道理，但陈白羽不会。 也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哪来这么多的原则，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一番做人标准。 等听到陈白羽说要合作后，李白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想了一会就同意了，也没有说因为陈白羽是孩子就不收钱。 相反，在商言商的和陈白羽讨价还价。 经过商讨，最后确定，一分钱一个字，一个草帽或者扇子最少一个字，最多不能超过五个。 “亏大了。”陈白羽扁扁嘴，可怜兮兮的看向李白叔，“叔，就不能打个折？或者抹个零头之类的？” “小羽毛，知识是力量，是金钱，是未来。努力学习吧。一分钱一个字，已经是烂白菜的价了。我都感觉自己的字已经贱过地底泥了，要不，我加个价？” “叔，我忙着呢。走了。拜拜。”陈白羽挥挥小手，赶紧蹦跳着离开。再谈下去，真的要丢盔弃甲了，连她的赚头都差点给搭进去了。 看着陈白羽蹦跶着小短腿离开，李白笑了笑，拿起陈白羽送来的墨汁还有毛笔，看了一眼扔在一旁，“差。” 陈白羽买的墨汁和毛笔应该是最差的一类，五毛钱一大瓶墨汁还送一支毛笔。别说写出来什么质量，他连使用的心情都没有，糟蹋他的字。 李白拿出他自己的墨汁和毛笔，在一把稻草扇上写字，也没有写其他的，就四个字：大唐农场。 虽然来大唐农场不是他的意愿，但他爱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爱这里朴实憨厚的村民。甚至这里带着粪便味道的空气，都让他觉得踏实和亲切。 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阳谋阴谋，别人下乡当知青，伤身伤心，只有他是另类，养身有养心。 看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墨汁和毛笔，想了想，还是试了试。 墨色淡，发灰，感觉被掺了水，墨色不均匀。至于毛笔，写一个字掉了三根毛。 李白都快要笑了，小羽毛没有毛，买的毛笔也掉毛。 小丫头也太敷衍了。 李白把东西收起来，还是留给小丫头练字用吧。 第31章 31，小伙子好力气 陈白羽找了李白叔后又找上黄知然，让黄知然在稻草帽还有稻草扇上写外语，不管是英文还是俄文，只要漂亮都可以。 黄知然也答应了，保证写得漂漂亮亮的，当然价钱也不能少。黄知然可是知道陈白羽小小年纪就跟着陈阿炳偷偷赚了不少钱。 黄妈妈家里的干果还有小菜全被这小丫头和陈阿炳联手给倒腾卖掉了。害得他现在想要吃个酸菜还要到邻居家去。 看陈白羽像个小兔子一样的蹦跶小跑着离开，黄知然笑了笑，然后就看到小丫头‘咚’的一声被绊趴倒在地上。 小丫头没有哭，只是蒙了一会，然后骨碌爬起来，用力‘呸’一声往地上吐口水，踩两踩刚刚摔倒的地方，然后双手板在身后，昂着头走了。 看小丫头走得小心翼翼的小短腿，黄知然哈哈大笑，真不愧是她阿祖养大的孩子，把她阿祖的小习惯学了个十成十。 黄知然突然想起他刚来农场的时候，连走在田埂上都会摔倒。被陈白羽阿祖看到了，告诉他，在摔倒的地方踩两脚给土地公公报个到，以后都不会摔倒。 也不知道是相信陈家阿祖的话，还是因为摔倒而恼羞成怒，他用力的踩了两脚。 最后悲催了，田埂被踩坏，还是陈家阿祖最后帮他搭填好，然后还夸赞他：小伙子好力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 曾经秧苗和草不分的他，现在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了。 陈白羽和炳堂叔忙了好几天，终于把东西准备好。 “小五，稻草帽和草扇也在火车站卖？” “稻草扇可以和干果一起，在车站买。”这个时代的火车还没有空调，而现在正值夏季，只要价钱合适，扇子在车上肯定会大受欢迎。 “你最好找乘务员问问，看看他们想不想赚点小钱。”批发给乘务员是最好的办法，就不知道炳堂叔能不能有这个本事。 炳堂叔想了想，“我问问吧。” 陈白羽点点头，“至于帽子，问问杂货铺要不要，如果要的量大了，便宜三角，我们负责寄货。” 现在的寄货和后世的快递不一样，是找镇上到市里的大巴司机或者售票员，给一定的辛苦费，让他们顺车帮忙带。 也只是带到车站，需要提货。 提货也没有任何的手续，丢了也不负责。 “好。”炳堂叔点头。现在天气热，稻草扇在车站很受欢迎，但帽子，火车站还真不容易销。 “炳堂叔，你也可以问问零食铺子，或者火车站同样摆摊的人，看看他们要不要入我们的干果和小菜。一斤便宜两毛或者三毛，薄利多销。” “好。我问问。上次就有人问我，如果不是大唐农场太远，他们走一趟不容易，还真要来收购入货呢。” 炳堂叔一脸得意。 陈白羽差点想要喷他一脸，“你为什么没有说？” “你没问啊。再说，要是让别人收购了，我卖什么？” 陈白羽咬牙，冷静的给炳堂叔上一堂叫‘零售和批发’的课。 “小五，你懂得真多。”炳堂叔看着眼前的小豆丁，满眼的惊讶，“不过，我现在也厉害，都能赚钱了。” 陈白羽抿抿嘴，不想说话了，摇摇头，找阿祖去。 找阿祖要一块芝麻糖，甜一甜她这颗被打击惨了的小心肝。 第32章 32，偏方（二更） 陈白羽用舌头顶一顶松动的牙齿，然后舔一舔已经掉了牙齿的牙龈。她已经掉了两颗牙齿，说话有些漏风，每天都忍不住的想要照一照镜子。 “阿祖，我这个牙齿也快要掉了。”陈白羽张大嘴，用手指给阿祖看。 “嗯。我看看。”阿祖用手碰了碰，“再过两三天就掉了。这是下牙，记得要扔到屋顶上去。” 陈白羽笑嘻嘻的点头答应。 下牙要双脚并拢站好，用力扔上屋顶；上牙要同样的双脚并拢，扔进床底。据说，这样长出来的牙齿才能整齐。 陈白羽一直很好奇，哥哥姐姐的牙齿也是扔到了床底去，这床底得有多少牙齿啊？平时家里扫地，一般不会扫床底，甚至一年几年也不扫一次床底。 床底厚厚的一层灰青色的泥土灰还是止血的好帮手。平时摔伤了，割破了，直接抓一把泥土灰敷上。 前几天，陈白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爬到床底去找自己的牙，很可惜，居然没找到。陈白羽问阿祖，阿祖说被土地婆婆拿去了，然后还给她一个新的漂亮的牙齿。 “小羽毛，来，敷头了。”妈妈双手捧着一条大毛巾走过来，毛巾包着苍蝇浆。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土方子，说用苍蝇捣成浆糊敷在头上能去浓疮。 这一两年，陈白羽头上的浓疮试了无数偏方，可惜都没有效果。妈妈很担心，只要别人说某某偏方有效，她就试，不管有没有用。 好不容易，终于在苍蝇浆浆上看到了希望。 陈白羽的头连续敷了七天苍蝇浆后，终于看到了效果，浓白的地方也在慢慢的消退。疮头也在慢慢缩小。 每天，妈妈就在潲水桶附近拍苍蝇，给陈白羽捣浆。自己家的苍蝇不够，就到别人家去，每天要捣一大海碗的浆，敷厚厚的一层。 好臭。 陈白羽捏着鼻子。即使敷了好几天，她还是不能接受苍蝇捣烂成浆时候的味道，太难闻。阿祖说，这是苍蝇屎的味道，起效用的就是还没有拉出的苍蝇屎。 陈白羽要哭了。 “你哥说了，这叫以毒攻毒。”妈妈瞪了陈白羽一眼，“不长头发，当一辈子丑八怪。” 陈白羽皱着鼻子，只能忍。 “快好了。我们小羽毛是全农场最漂亮最好看的小孩。” 上辈子，陈白羽被叫‘丑八怪’的时候总会哭着和别人打架，然后妈妈就会一天三百遍的给她洗脑‘我们小羽毛是全农场最漂亮最好看的小孩’。 妈妈用泉水给陈白羽洗头，敷上苍蝇浆，然后用热毛巾紧紧的包裹住。 陈白羽摸摸头上的毛巾，应该快好了。她上学之前，应该能长出头发来。 “明年就要上学了，三叔公教你的从一到十会读会写了吧？”不是妈妈瞎担心，而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只顾着玩，今天学明天忘。而幼儿班的入学考试是一到十的读写。 “你可要记牢了，别学你堂哥，撒把尿就忘记了。” 今年，大叔公家的小堂叔的小儿子入学考试，明明都已经记熟了，但入学考试面对老师提问的时候，一问三不知最后急哭了。 被小堂叔打的时候，他急着说，撒尿的时候丢了。让小堂叔狠狠的赏了他两个五指山。 第33章 33，担忧 陈白羽坐在阿公编织的稻草垫上，靠着阿祖的摇椅，阳光穿过龙眼树的叶子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微风轻轻一吹，闪耀如星星。 陈白羽摊开小手，让斑驳的光落在掌心，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妈妈在和阿祖说起陈白羽明年的入学，多一个人上学就多一份负担。陈白羽知道，阿公不想让她上学，因为她是捡来的，因为她是女孩。 陈白羽不需要担心，因为妈妈和阿祖都不会同意的。 有时候，陈白羽很佩服阿祖和妈妈的远见，在这个人人都崇尚力气，选丈夫优选力大如牛的年代，觉得有力气就不会饿死就能有好日子的时代，她们坚信知识的重要。 阿祖的字是地主家的小姐心血来潮教的，而妈妈只上了二年级。不是因为家里没钱送不起，而是因为妈妈念不下去了。 二年级，妈妈就念了三年。 相比一般的女孩子，妈妈本来就长得高大壮，留级三年，比同班同学高出一半，她当然不愿意继续被人笑话了，哭闹着要回家。 听说妈妈的阿公为了让她读书，还把她绑在学校的大芒果树下。 妈妈为了让他们兄妹努力读书，常常会给他们说起小时候读书的情形当做反面例子告诫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些遥远的记忆在妈妈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苦涩，更多是对童年无忧无虑的快乐的怀念。 “我就一直后悔当年没有好好读书，没能混个小学文凭，当一辈子文盲。”妈妈笑着掐掐陈白羽的小脸，“小羽毛可要努力哦。” 阿祖白了黄话如一眼，“你儿子读初中，你就是初中文凭；你儿子读高中，就是高中文凭。等一元考了大学，你就是大学文凭......” 好吧。 就没有谁比阿祖更强大的了。 陈白羽看向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阿祖，心里微微的有些担心。明年，她就八岁了，到了入学的年龄。 同时，她很清楚的记得，阿祖是在她八岁的时候去世的。 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寿终正寝，喜丧。 陈白羽只记得自己正在学校上课，然后有人跑来让她回家，告诉她阿祖去世了。 在生离死别面前，人的力量很渺小。 陈白羽不知道如何让阿祖活得更长久，只能尽所能的让阿祖活得更开心，希望心宽体胖的阿祖能活得更久更久。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在阿祖满是皱纹的手上写写画画。 阿祖闭着眼睛也知道，“从一到十。” “阿祖真厉害。”陈白羽赶紧拍马屁，笑嘻嘻的，“阿祖，我想吃一块花生糖。”前几天，姑婆来看阿祖，给阿祖带了一小袋子的花生糖。 “不行。正敷药呢。等你头上的浓疮好了再吃，阿祖都给你留着呢。”阿祖轻轻的摇晃着手里大葵扇，“等你好了，阿祖给你买发糕。” 发糕是松糕，一种甜食，松松软软的。 上次，小堂哥生岔腮的时候，就给买了一块发糕，在陈白羽面前炫耀，让她嘴馋了很久。发糕能治岔腮，农场的孩子希望自己天天长岔腮，能天天吃发糕。 第34章 34，上学去 陈白羽被妈妈牵着到学校报名。 报名要求很简单，从一到十的读写。即使这样，也有很多小朋友做不到，要么看着老师傻呆，要么被吓哭，还有一些大胆捣蛋的在旁边哈哈大笑。 其实，入学考试也不严格，有些家长自己过来交钱然后填写孩子的名字，有人是哥哥姐姐陪着来，当然，也有像陈白羽这样重视的，家人牵着。 不管考试过不过关，只要交了钱，老师就收。当然，入学考试成绩好的，就能当班长之类的。 小学虽然规定八岁入学，但能跳级，所以陈白羽打算先混幼儿班，然后参加四年级的考试。她看过哥哥姐姐的一至四年级的课本，不难，还能看得明白。 但到了五年级的数学就有些难了。 即使重活一辈子，她也不是天才少女，不是学霸，有些知识不是她重活一辈子就能变得很容易的。 所以，她需要努力。 报名后，妈妈陪着陈白羽适应校园。 大唐小学是个口字形设计的平房，前后各五个房间是教室，左右是老师的房间。老师的生活起居和办公一起，能一边炒菜一边改作业。 口字里面的校园很大，很漂亮，有一条连接前后教室的石头小路，小路两边种满了粉红的杜鹃花，搭成一个半圆的通道，从里面走过，微风轻轻吹，能感受到花瓣飘落。 杜鹃花小路把校园一分为二，都种满了龙眼树、芒果树，不少学生在果树下跳房子，跳绳。 学校的前方有一颗很大很老的芒果树，需要七八个孩子手拉手才能抱住，然后是球场。球场一角的兵乓球附近有两棵大的皂角树。 整个学校被树荫覆盖，夏天的时候特别凉爽。 报名两天后，9月1号，正式开学。 陈白羽一大早就醒来，等待村里小伙伴们的叫唤，然后一起上学去。 为了安全，学校会根据不同的村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当小队长，负责早上，还有晚自修的来回安全。 早上六点开始早读，而他们需要在这之前赶到学校，迟到是要被罚的。从家里到学校最快需要半个小时，所以五点多就要起床出发，然后一路上走走停停，勉强能不迟到。 至于晚自修，那是四年级以上学生的事情，从晚上七点开始到九点。下晚自修后，按村集合，小队长清点人数，然后回家。 “陈小五，陈小五，上学了。” 听到有人喊，陈白羽背着妈妈做的斜挂包，飞快跑出去。 “胜哥哥好。平姐姐好。” 陈白羽甜甜的打招呼。 农场人喜欢陈白羽不是没有原因的，嘴巴甜，会说话，爱笑。 “陈二妹，快些，要迟到了。” “真烦人。” “她不是一年级了吗？还哭什么？人家陈小五都没有哭。” 陈二妹是陈白羽的邻居，去年上学后就几乎天天早上都要哭一场，哭闹着不愿意上学。 陈白羽看了一眼哭闹着然后被家长一边骂一边拖出来的陈二妹，只见她满脸的泪水，张大着喉咙嚎哭。 “陈小五，我们不哭。”陈杏子站在自己哥哥陈金成身边，一手拉着陈白羽，“我第一天上学，不哭。” 胜哥哥一把抱起陈二妹，“我们走。可不能迟到了。” 一路上，哥哥姐姐越来越多，当然，也有和她一样刚入学的小伙伴。陈白羽还看到了上辈子喜欢欺负她的陈飞红。 陈白羽只是轻轻的撇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和陈杏子说话。 已经二年级的陈金城给陈杏子还有陈白羽说上学的好处，有多好玩。说完了，还带着陈白羽等几个刚入学的小屁孩唱《捡到一分钱》。 第35章 35，同学们，同桌 陈白羽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都到了，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小闺蜜。陈白羽赶紧走过去，然后得到了陈乐乐的半块糖，是很粗糙，看起来杂质很多的红糖片。 陈白羽也把自己的大白兔牛奶糖给陈乐乐。 大白兔是炳堂叔从市里带回来的。 这两年，陈白羽和炳堂叔的生意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本来想要找个铺面的，可惜因为没有熟人，在市里没有后台，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陈白羽对炳堂叔的能力已经不想说话了。 在市里混了几年，却连个愿意帮忙的熟人都没有，这是多失败？ “真好吃。真甜。”陈乐乐一直都很羡慕陈白羽，能有很多零食。 “小羽毛，我们坐一起吧。”陈乐乐拉着陈白羽，和她说起自己的妈妈不愿意让她上学的事。陈乐乐的妈妈有些重男轻女，但这是农村的常态。农村人因为见识不多，有些浅薄，多看眼前。 陈白羽坐在凳子上一边附和陈乐乐一边观察教室，只能有一个词形容：简陋。 当然，还破败。 不管是桌子还是凳子都破破烂烂的，教室前用黑油漆涂抹的黑板也坑坑洼洼的，黑板上方贴着《小学生日常守则》《学习**好榜样》。黑板的右边，还贴着《眼保健操》图解。 因为老师还没有来，所以同学们都和自己熟悉的人聚在一起，打打闹闹，有些大胆的跑来跑去。 陈白羽和小闺蜜乖乖的坐在一起，然后一个抬头就看到前面座位上的女孩头发里的一个个白点。 那是虱子蛋。 有虱子蛋，肯定就有虱子。 那样大片大片的白点，这得多少虱子？ 头不痒么？ 陈白羽摸摸手臂，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很庆幸自己刚长出来不久的头发，但也有些担心。 虱子最容易传染了，一不小心就有虱子。 陈白羽看了一眼小闺蜜，果然，在小闺蜜的头上也看到了小白点虱子蛋。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陈白羽移开眼，看到一个小男生‘呸，呸’的在地上吐了两口痰，再一转头，看到另一个光着脚的男生故意捣乱一个女同学的头发。 陈白羽有些郁闷，然后就看到坐她左前方的男同学撸出一串鼻涕擦在凳脚上。 真的要和这群小毛头呆一年？ 陈白羽觉得很挑战心理承受力。 为什么不能直接跳级？陈白羽在看到一个女同学在嘴里抠抠，然后在头上挠挠的时候都快要哭了。 学校虽然允许跳级，但必须在学校待满一年，保证不管是学习能力还是思想品德都过关后才能申请跳级考试。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只能忍。 上课的铃声响起，老师走了进来，点名然后按照高矮安排座位。 陈白羽被安排的同桌是上辈子喜欢掐她，欺负她，却又喜欢粘着她同桌陈飞红。 陈飞红一身新衣服，满脸的骄傲。而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她爸在市里的化肥厂工作，平时能帮大家买到相对便宜的化肥。她家的孩子也少，两个哥哥都已经小学毕业并外出打工，所以家里的生活条件相对其他人来说更好一些。 在大家都住泥土平房的时候，陈飞红家是两层的小楼房，她也能有独立的房间。 陈飞红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一把花生粒，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陈白羽。 陈白羽看着面前递过来的花生粒，可以肯定这是经过挑选的，最小最丑的一颗。 “谢谢，我暂时不能吃花生。”不是不想给面子，而是陈飞红用刚挠了头的手掏花生，指甲里面还有被色的头皮屑。 心理素质还没有过关，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接过这一颗花生粒。 陈飞红白了陈白羽一眼，“我妈说得对，你就是穷讲究。”这当然不是她妈的实话。每次她妈说起陈白羽的时候，都说她漂亮，干净，可爱。 有时候，她也觉得陈白羽漂亮，但又觉得她讨厌。 这是一个孩子的矛盾，不会表达，也没有人引导她正确对待这种矛盾。 讨厌就欺负，讨好就送吃的，这是孩子的世界观。 第36章 36，傻根同学 幼儿班早上除了早读，然后就是两节课。 学习主要是语文和算术，还有一周一节的体育、音乐、图画、劳动、品德等课穿插其中。 发了课本后，老师说了几句关于课堂纪律的话，然后开始上课。 他们的班主任莫少芬老师既然是语文老师也是算术老师，更是从幼儿班到六年级的图画老师。 即使校长教导主任也要身兼多班，更不要说一般的老师了、总之有才能的发挥才能，没有才能的硬着头皮上。 “静下来，都安静下来。老师上课的时候，大家不能出声，否则就站到门口去。”老师拍着讲台，“傻根，再吵你就不要来了。读了三年幼儿班，也不怕笑死人。浪费钱。” 是的。 现在的老师就是这么的粗暴。 “也不看看自己多高大了，比老师还要高了，还有脸读幼儿班。”现在的老师还没有‘要给学生留尊严’的意识，骂起人来一点不比村里的泼妇差。 当然，他们的学识本来也不比村里的泼妇多多少。 他们的班主任莫少芬老师是一个中年丧夫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对儿女生活。女儿在省里的师范学院读书，儿子在斗天斗地全民斗的那几年里，因为说错了一句话然后被人打残了腿，生活不便。 因为莫少芬老师的丈夫曾经是一个很和蔼，很有学问的老师，所以学校为了照顾她一家人的生活，也让她回来当老师。 至于学识水平如何，这些并不是重要考虑的。 当然，在幼儿班教‘123’‘aoe’也不需要多少学识。 “傻根，你什么时候才能升一年级？你打算读一辈子的幼儿班？又傻又蠢还不听话。”老师也是无奈，学生考了几年，连一年级也升不上去。而学校规定，考试不及格不能升级。 这简直就是阻碍她拿奖金的臭虫。 陈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对傻根并没有什么印象。陈白羽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一年级的时候就没有了傻根这同学，也不知道是又留级了还是退学了。 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能让她有印象的小学同学也只有曾经欺负她又总喜欢往她身边凑的陈飞红，和一直陪伴着她的好闺蜜陈乐乐。 傻根的眼眶有些红，低着头。 其实，说话吵闹的并不是傻根，是他周围的其他男孩。但，老师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要骂你，有什么办法？ 别说骂了，生气的时候踹你两脚都是小事。 被老师打骂，家长不仅不会找麻烦，还会赞同然后要求老师更严厉的管教。 ‘棒下出孝子，戒尺下出好学生’，这是大家一向的认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傻根红红的眼眶，陈白羽有些心酸。抬头看向讲台上气愤着一张脸，张嘴就骂人的莫少芬老师，陈白羽同样的无奈而又同情。 听说，莫少芬老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丈夫还在的时候，说话轻声细语的，对谁都扬着一张讨喜的脸。 只是没有了丈夫后的生活太艰难了，忘记了笑，变得刻薄。 第37章 37，同学爱 下课后，陈白羽不想和同桌陈飞红说话，跑去和小闺蜜聊天，看到坐在隔壁座位上呆呆的傻根，抿抿嘴，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给。” 傻根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呆的看向陈白羽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抿抿嘴，想接但不敢。 看着白嫩的小手上躺着一颗大白兔，傻根吞吞口水，手动了动。就在陈白羽以为傻根会拿的时候，傻根却低下头。 “给你的。”陈白羽的手往前递了递。 傻根盯着眼前的小手看，他还不知道人的手能这样白。 “小羽毛，你不能和他说话，会变傻的。”陈杏子拉着陈白羽，“我二哥说，他是傻子，我们和他说话也会变成傻子的。” 这就是孩子，无知恶毒而又不自知。 “不要胡说八道。”陈白羽瞪了陈杏子一眼，“你再乱说，我就不和你说话了。哼。” “好吧。你给我一块大白兔，我就不说。”陈杏子眼睛定定的看着陈白羽手里的大白兔糖，她最喜欢吃糖了。 “好吧。”陈白羽把衣兜里仅剩的一块大白兔给陈杏子，“以后不要乱说话了。这样是不对的。而且，傻根不是傻子，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应该有同学爱。” 陈杏子胡乱的点点头，有了糖，她才不管别人是不是傻子呢。 但是，她不想变傻啊。还是要问清楚的，“小羽毛，我们和他说话真的不会变傻？” “不会。” 别说傻根不傻，就算傻也不会传染。 “杏子，我们是好学生，不能叫同学傻子，这不是好孩子好学生。以后不许说傻根傻了。” 和小朋友说话真累，复杂的说，不懂，简单的说，一样不懂。 “但他就叫傻根啊。”陈杏子含着奶糖，嘴角有口水流出，抬起手背胡乱一擦，然后手在衣服上随便的擦擦。 陈白羽眼角一跳，“以后不许用手擦嘴。”手上到处乱碰，乱抓，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不用手用什么？”陈杏子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陈白羽，然后看了傻根一眼，那眼神里赤裸裸的写着‘果然，和傻子说话真的会变傻的’。 陈杏子立刻离傻根远远的，她可不想变傻子。 陈白羽扶额，很心累。很多家长都认为只要负责孩子的吃穿，把孩子养大就行了，从来没有想过精神思想方面也是需要教育的。所以，即使她的小同学们都已经八岁了，但思想还不如几十年后四、五岁在互联网普照下的孩子懂得多。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傻根，“你不是傻子，你很聪明。” 傻根呆呆的看着陈白羽，满脸通红，嘴巴动了动，明明很想说话，声音好像已经到了喉咙，但就是说不出口。 “不要急，慢慢来。你想说什么？”陈白羽的眼睛很漂亮，干净灵动。 傻根紧张的脸和脖子都红了。 陈白羽笑了笑，“没关系。等你想好了，下次再说。” 傻根点头，却因为用力过猛，头直接砸在桌面上，‘咚’的一声引起一阵阵哄笑。傻根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双手搓着衣摆。 傻根家的生活条件应该不错，否则也不可能让他一次次的留级，一次次的坚持，也不会不管留级多少次都能穿新衣服开学。 上课了，陈白羽朝着傻根笑了笑，把大白兔奶糖放在他面前，“你下次一定要和我说话哦。” 傻根想点头，却又怕磕到自己，点到一半就呆住了，傻愣愣的看着陈白羽。 “傻子。”陈杏子撇撇嘴，就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比村里的阿广还要傻。 陈白羽瞪了杏子一眼，然后赶紧回座位去。 第38章 38，杀虱子 周末，不用上课，陈白羽坐在草垫子上，一双小手挠着头，“阿婆，还痒。” 怎么能不痒？ 长了这么多的虱子。 掀起头发能看到白白的一片虱子蛋，有硬的，有软的。 陈白羽都要哭了，她这么小心还是被同桌和小闺蜜传了虱子。 “很快就好。”阿婆拿着一个掉了好几个齿的篦子给她梳头，把梳出来的虱子掐死，听着阿婆掐得‘蹦蹦’响，陈白羽头皮发麻。 篦子是一种中间有横梁，两边有密齿的竹制梳头工具。因为齿密，所以能把头发里的虱子给梳出来。至于虱子蛋只能用杀蟑笔去掉。 杀蟑笔类似粉笔，白色，但有药味。很多家庭都备有，在墙壁上，衣柜里，床的边缘等地方画圈圈来防蟑螂。 “阿婆，我脖子上一点点的地方痒。”陈白羽伸手挠了挠，扁着嘴，很委屈。不管她多么注意头部卫生，只要身边的同学朋友有虱子，她就躲不掉。 阿婆在陈白羽痒痒的地方梳出两个虱子，然后用指甲压死。 躺在旁边摇椅上的阿祖也撩起陈白羽的头发看，“怎么就长虱子了呢？”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告状，“是我同桌传染的，她头上可多虱子了。我怀疑就是上课的时候飞到我头上来的......” 阿婆在陈白羽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别乱说。我听说，全班同学不分男女都有虱子，怎么就是飞红传给你的？杏子也有。” “阿祖，我说的是真的。”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撒娇。 “呵呵。是真的。我们家小五不是大话精。”阿祖没有原则的附和陈白羽，精神很好的摇着手里的稻草扇。 “我们小五能考一百分呢。”阿祖很满意的撩起衣摆，从里面的衣兜里掏出一颗芝麻糖给陈白羽。 听着阿婆捏死虱子的声音，陈白羽口水都吞不下去，更不要说吃糖了。不过，只要是阿祖给的，她都会高高兴兴的接过，然后当着阿祖的面，藏在她的大衣兜里，还用手拍了拍。 阿婆给陈白羽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把一截杀蟑笔压成粉末撒在陈白羽刚洗擦得七成干的头发上，然后用热毛巾包裹住。 “阿婆，能全部杀死吗？”陈白羽垂着肩，即使杀死了，也还会很快被传染。 必须要尽快跳级。 “再有就用敌敌畏。”阿婆不在意，“哪个读书的时候没有虱子？” 陈白羽是见过用敌敌畏杀虱子的。三姐的头发又多又长，有虱子也不愿意剪掉，用篦子根本就梳不干净，最后阿婆给她用敌敌畏杀虱子。 拿一根小木棒在装有敌敌畏的瓶子里轻轻的点一点，然后插在头发里。 陈白羽撇撇嘴，敌敌畏那么臭，她才不要用。 “就你事多。”阿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戳戳陈白羽的头。 陈白羽乖巧的朝着阿婆笑，上学才一个多月，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杀虱子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她忍不住痒，又躲不开无处不在的虱子。 每次看到同桌在头痒的时候，不管是否在上课就双手用力的挠，用力的抓，陈白羽就浑身鸡皮疙瘩。 总感觉在同桌挠头的时候，她的头上的虱子会飞到她的头上来。 第39章 39，丽花堂姐的婚事 陈白羽拿起指甲钳给阿祖剪指甲，认真而小心翼翼的捧着阿祖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带着虔诚和爱。 这一双手养活了儿女，养大了孙子孙女，还照顾了曾孙子曾孙女。 剪了指甲，剪脚甲。 阿祖则在给陈白羽讲故事，年轻的时候翻山越岭给红军送吃的，偷偷给解放军带路等等。说着说着，说到曾经的好姐妹地主家的小姐。 阿祖的语气有些落寞，曾经对她好的地主家的小姐在那场斗资本的运动里很屈辱的死了。这是阿祖的一个心结，因为她的无能为力。 陈白羽轻轻的捏捏阿祖的手，撒娇道，“阿祖，你继续讲红军打土匪的故事吧。我喜欢听。” “好。”阿祖笑了笑，眼神宠溺。 陈白羽把阿祖的脚搭在她的腿上，双手抱着，认真的给阿祖修脚。 “小羽毛，怎么又包着头？”大堂伯给阿祖带了一碗肉。这是大堂伯早上卖猪肉的时候卖剩的一些不怎么好的肉，添加黄芋做成熟肉，继续卖。 即使熟肉便宜，买的人也不多，剩下的就拿一些给阿祖，一些给大叔公。 陈白羽吸吸鼻子，她能闻到肉里散发出来的馊掉的味道，也难怪卖不出去。陈白羽为自己的小胃担忧。 每次大堂伯送来的肉，阿祖都会偷偷给她塞好几块。面对阿祖的宠爱，陈白羽只能硬着头皮吃掉，还要假装很好吃，很高兴。 她钢铁一般的胃，就是这样养成的。 陈白羽站起来和大堂伯打招呼后，“大堂伯好。” “瞎讲究。”大堂伯一直都觉得陈白羽不像村里的孩子，不管见到谁都会笑盈盈的打招呼，礼貌乖巧，干净漂亮。 就像她坐在草垫子上，鞋就规规整整的放在草垫子旁边，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东一只，西一只。 陈白羽坐下来，继续给阿祖剪脚甲。 “小五的浓疮还没有好吗？”大堂伯把肉递给阿婆，然后和阿祖说话，还想要解开陈白羽头上的毛巾看看。 “不是。在杀虱子。”陈白羽偷偷的撇撇嘴。 “杀什么虱子？剃光头，什么虱子都死光光。”大堂伯的声音洪亮，真怀疑能把树上的叶子给震落下来。 刚想着，就有一张叶子飘飘然的落在陈白羽面前的草垫子上。 陈白羽刚想踢掉，就看到叶子的背后有一条青色的虫子在蠕动。陈白羽正想拿木棍夹出去，就看到大堂伯一脚踩了过来。 小青虫顿时死翘翘，那青色的液体四溅，把黄色的稻草垫给染青了。 大堂伯用脚把青虫夹出来，扔在阿祖的摇椅下，脚随意的在地上擦了擦，然后坐在草垫子上和阿祖聊天。 陈白羽的眼睛盯着脏了一圈的草垫子看了看，然后继续给阿祖修脚，一边听大堂伯在和阿祖说丽花堂姐的婚事。 丽花堂姐几年前跟着别村的姑娘一起到开平的手袋厂工作，但因为工厂的规矩大，丽花堂姐不能适应，又跟着别的工友一起跳槽了。 就陈白羽知道的，丽花堂姐一年也要换好三五个工厂，原因五花百门，工资低，工作量大，加班多，有通宵班等等。 一次和工友吃宵夜的时候，丽花堂姐遇到了一个在建筑工地搬砖的男人，一见钟情，吵闹着要嫁。 大堂伯不同意，丽花堂姐就直接住到男方家里去。 现在，大堂伯来找阿祖拿主意。 第40章 40，不要太作 “不同意，你能把人拽回来？”家里这么多孩子，阿祖最不看好的就是丽花堂姐，太飘。在外打工几年，不仅没有学聪明，还有些虚荣，而且沾轻怕重。 别人家的孩子打工回来，工资即使不全部交给家里，也会上交大半。丽花呢？呵呵。每次从外面回来，零食衣服大包小包，钱没有。等再外出打工的时候，连车费都要问家人要。 人家孩子打工回来，该下田就下田，该上山就上山，改插秧的插秧，改割胶的割胶，只有丽花堂姐例外。 每次回来都穿得花花绿绿奇奇怪怪，总一副‘我已经是城里人’的鼻孔朝天看人。回到家，居然还装模作样的和家人说两句‘北京话’，假装自己很了不起。 阿祖最看不得这样的人，每次丽花堂姐出门打工，阿祖都要敲打告诫一番，不要好高骛远，不要贪图便宜，更不要目光短浅。 但丽花堂姐总觉得阿祖老了，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婆。 有一次，丽花堂姐从东莞回来，穿着超短裙还有丝袜，低胸衫在阿祖看来就是袒胸露乳不要脸。 阿祖气得拿着拐杖追着打，一边打一边骂。 丽花堂姐却说阿祖老古董，没有审美，没有品位。人家外国人都这样穿，她所在的工厂就是外国人开的。 如果不是陈白羽及时帮阿祖顺气，阿祖可能就要被气晕过去。 陈白羽把丽花堂姐的改变看在眼中，却无可奈何。每次她劝丽花堂姐脚踏实地的时候，丽花堂姐就要和她说一说‘外面的世界’‘很有钱的外国人’。 丽花堂姐还偷偷的告诉陈白羽，其实她最想嫁给外国人，可惜她连人家说什么都不懂，直接往上扑又想起小鬼子，怕被‘蹦’掉。 丽花堂姐还曾经拿着一张照片给陈白羽看，说是她工厂的老板，一个日本人，有钱的日本人。找了她一个很漂亮的工友当小情人，被丽花堂姐羡慕得差点去打架。 陈白羽看着照片里身高严重不足，肚子比人家怀孕六个月还要大，头上秃得能数的清头发数量的老男人，听着丽花堂姐夸赞很有男人味，差点要吐出来了。 如果不是她恐吓，丽花堂姐可能真的要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找‘安全感’。 现在丽花堂姐终于要结婚了，虽然堂姐夫家庭条件一般，但好像是附近人，知根知底。总比找个‘有男人味’的要好。 父母总是拗不过子女的，即使大堂伯不愿意，丽花堂姐的婚事还是订了下来，决定在年底办宴席。 在农场，嫁女娶妻都有很多不能少的习俗，即使婚宴时间在年底，现在也要准备起来了。 其实，陈白羽对丽花堂姐的婚事并不看好，即使这一辈子的堂姐夫换了一个人，但最后的结果应该也和上辈子差不离多少。 上辈子的堂姐夫是丽花堂姐的工友，据说是‘拉长’，即一条流水线上的小队长，因为平时对丽花堂姐很照顾，所以丽花堂姐非他不嫁，没有任何仪式的带着行李就住到了堂姐夫家去。 但是，在生了两个儿子后，丽花堂姐突然的说堂姐夫家暴，然后逃去了海南。堂姐夫等了两年，丽花堂姐渺无音讯。 堂姐夫最后找上大堂伯，他不可能一直等着丽花堂姐，而且两个儿子也需要人照顾。最后大堂伯做主，同意堂姐夫再娶妻。 可笑的是，堂姐夫娶妻后不久，丽花堂姐一身狼狈的回来了，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家暴，不过是想要过更好的日子。 丽花堂姐回来知道是大堂伯同意堂姐夫再娶后，对着大堂伯又吵又闹，还又跳了一次鱼塘。 可惜，哭闹都没用，就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她了，对着她骂“坏女人”。 最后，丽花堂姐抱着两个儿子跳鱼塘未果后，又一个人走了。 这辈子的堂姐夫换了个人，陈白羽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上辈子的堂姐夫人不错，不用被丽花堂姐祸害了。 上辈子，堂姐夫的弟弟是她初三的同学，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讽刺丽花堂姐水性杨花，暗示她家的女孩都不好。 虽然话不恶毒，但句句扎心。 希望，这辈子的丽花堂姐能有一个好结局，不要太作。 不作不会死，自作孽不可活。 第41章 41，名字 陈白羽对自己的幼儿班生活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同学们吵吵闹闹的，还不讲究卫生，但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童年的可爱和快乐。 课间，陈杏子和陈乐乐跑到校园的龙眼树下和同学跳房子，陈白羽在给傻根补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老师的缘故，老师讲一百遍也听不懂的东西，陈白羽只要讲两三遍，傻根就会了。 看着傻根作业本上的‘傻根’二字，陈白羽有些头痛，“要不，让你家人给改个名字？” “你改。”傻根连脖子都红了，一张脸更是像关公，红彤彤的，“小羽毛，你帮我改。” “这不太好吧。” 她只是同学而已。 但想到报名的时候，老师随便给同学起名的情况，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家长给孩子起名字，女孩一般是亚妹，二妹，三妹之类的，男孩则有铁蛋，狗蛋，石头，亚虾等等。 想要好听一些就在上户口的时候，给钱让居委会的人起，要么就是在上学报名的时候让老师起。 这些名字，多是最求寓意好，例如爱国富强、有才有钱等，而且因为是根据本地话的口音取的，在以后接触普通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的名字粤语很好听，但普通话却很拗口。 像陈白羽家那样送礼让知青起名，是很少的。所以陈白羽兄妹的名字在村里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村里的老人说的那样听名字就像是当官的。 村里人对孩子最好的赞美和祝福是‘以后上大了要当官’。一般老人在抱别人家孩子的时候不管长相如何，都会说一句‘看着就像事要当大官的’。 陈白羽的名字是四哥起的，源于一根鹅毛。 陈白羽被捡到的时候是冬天，家里的鹅不能再被赶到鱼塘去，只能圈养在家里。四哥为了逗陈白羽高兴从鹅身上扯了一根长羽毛，被鹅追着跑了一个多小时。 所以，在阿公的高强压下，四哥坚持把陈小五改为陈白羽。 陈白羽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不管是粤语还是普通话都悦耳。但是，让她起名字，就有点天然废。 陈白羽咬着笔想了一会，“叫长安吧。叶长安。” “好。我叫长安。”傻根傻笑着挠挠头，憨憨的。 陈白羽一边教傻根写自己的名字，一边和他说话，“以后不用帮我做值日，我能自己做。” “我帮你。”傻根看着陈白羽，一脸的坚持。 陈白羽抿抿嘴，看到他眼里的执着，点点头，“好吧。以后，你帮我，我也帮你。” 其实，陈白羽真的很不喜欢值日。班上的同学随地吐痰，吐口水，撸鼻涕，每次值日都要忍住胃口翻滚的冲动。 软软的扫把压根就扫不干净地上的浓痰和鼻涕。那种搅浆糊的感觉人，真的很恶心。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用力扫。 每次值日，陈白羽都会一整天没有胃口。阿祖就会给她泡麦乳精或者给她挑一筷子麦芽糖，阿公则是瞪着眼睛骂“装小姐”。 在农村，‘装小姐’是比较重的骂人的话，但陈白羽不在意。因为她有阿祖的麦乳精，有阿婆偷偷给的野果子。 第42章 42，同学矛盾 “哼。”陈飞红从旁边路过，冲着陈白羽和傻根冷哼一声，“傻子。” 陈飞红不明白，为什么陈白羽不愿意和她玩，却愿意陪着傻根一起傻。她妈说了，陈白羽也是傻。 但即使陈白羽傻，她也想和陈白羽一起玩。 “我不是傻子。” 陈飞红扬着下巴，眼睛好像在看臭老鼠，“傻根不是傻子是什么？” “我不是傻根，我是长安。”傻根瞪着眼，“你再骂我，我就打你。”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老师。”陈飞红得意的看着傻根，“老师最喜欢我了。” 老师当然最喜欢陈飞红了，因为她爸爸总会给老师家送一些散装的化肥农药，还送一些市里才有的糖果。 即使陈飞红的成绩一般，老师也最喜欢她。 傻根听着陈飞红的话，有些泄气，因为老师最讨厌的就是他。 “没关系。你以后成绩好了，老师也会喜欢你。”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飞红，傻根现在叫长安。再有，他不是傻子。我们是同学，要有同学爱，要关心和照顾同学......” 陈飞红撇撇嘴，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陈白羽，“我妈说你很蠢。”她有这么多的零食和新衣服，却不愿意和她玩，和傻根这个又傻又呆的猪头玩，不是傻是啥。 陈白羽也不想和陈飞红一般见识，反正以后社会的人情冷暖会教会她做人。即使是同学，她也没有义务更没有权利教育别人家的孩子做人。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飞红都喜欢往她身边凑，也喜欢欺负她。 每天中午，他们都要到学校午睡，从12点到下午两点。所谓的午睡就是趴在教室的课桌上，或者直接躺在桌子或长凳上。 陈白羽不想躺着睡，太不雅观，所以一般都是趴着桌子，枕着双手睡一觉。但陈飞红不乐意，她不仅要躺着睡，还要睡长凳，理由是‘我妈说不能让大家都盯着我睡’。 陈白羽也不乐意躺在桌子上，不仅脏，还有可能被调皮的同学恶作剧。这是陈白羽和陈飞红唯一的一个矛盾。 每次陈白羽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陈飞红就用手狠狠的掐她的大腿。乡下人不喜欢剪指甲，手指甲留得长长的，有时候带着一层黑。被这样的指甲又掐又捏，可想而知有多疼。 有时候洗澡，陈白羽能看到又红又紫又青的淤痕，好几天不消退。 陈白羽没有告诉家人，不想家人因为这件事而和陈飞红家交恶，到时候买化肥的时候不能便宜，阿公肯定又要骂她。 上辈子，陈飞红第一次掐她的时候，她告诉了老师，但老师没有理会。她告诉了家人，妈妈和阿婆看过她大腿上的青紫后和陈飞红妈妈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他们家就再也买不到便宜的化肥和农药。 妈妈和阿祖想要帮她换同桌，但陈飞红妈妈找上老师，说什么希望她帮陈飞红补补课，提高学习成绩，坚持要求她和陈飞红同桌。 从幼儿班到四年级，陈白羽都被陈飞红欺负。 有时候，陈白羽真的不明白陈飞红，明明想要欺负她，却又总是喜欢往她身边凑。 陈飞红得意的朝着陈白羽和傻根‘呸’一声，然后昂着头，摇摇摆摆像个骄傲的孔雀。 陈白羽忍着恶心，掏出手帕轻轻擦去脸上被飞溅到的口水。 傻根瞪了陈飞红的背影一眼，“她欺负你。” “没关系。”即使欺负，也不过一年而已，等她跳级后就拉开了距离，想要欺负也无处下手了。 忍忍吧。 家里很需要陈飞红阿爸的那一份便宜的化肥和农药。 第43章 43，计划生育 中午，吃过饭后，陈白羽和陈杏子到后山捡柴火。这些柴火是给老师捡的，一周一次，利用中午的时间捡柴火，送去学校，每人一小捆。 当然，也可以从家里直接拿。 老师要的是柴火，不管你怎么来的。 跟在陈白羽和陈杏子身后的还有陈飞红。 “飞红，你不捡柴火，跟着我们干什么？”陈杏子看着陈飞红只顾着摘野果，压根就没有捡柴火的样子，有些奇怪，也有些妒忌。 陈飞红很得意，“我家里有。”她一般都是从家里直接拿的，谁让她家人口少，而且个个都是劳动力。 “哼。那你就不要跟着我和小五，讨厌。”陈杏子看了一眼陈飞红手里的小网兜，已经装满了各种野果子，妒忌得想要打一架。 “陈小五，给你。”陈飞红递给陈白羽一把刺莓。 “谢谢。”陈白羽接过，但没有像陈飞红一样直接往嘴里塞，而是放在衣兜里。野果虽好，但卫生还是讲究的。 陈飞红的脸不好看了，“哼。穷讲究。活该你穷一辈子。” 想了想，陈白羽把阿祖给她的芝麻糖递给陈飞红，陈飞红立刻就眉开眼笑，“算你识相。哼。” 看着陈飞红扬起的下巴，陈白羽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吃了陈白羽的芝麻糖，陈飞红一路上都高高兴兴的，在上学的时候还偷偷的给了陈白羽一个蛋黄卷。 这个时候的蛋黄卷是很难得的，要一角一个，属于很贵一类的零食。 突然，陈白羽听到阵阵哭声，抱着柴火的手紧了紧，“出什么事了？” “有热闹。” 陈杏子即使抱着柴火也跑得飞快，至于因为奔跑而掉出来的柴火，她顾不上，只能一边跑一边喊，“陈小五，你捡给我。” 陈白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把掉在地上的柴火捡起来。 原来，有人偷偷怀孕被举报，镇上的计生办来抓人。孕妇一早就在村里人的帮助下上山躲避去了，剩下的计生办不甘心，扬言要搬空家具。 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 其实，‘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谈论，但因为大唐农场地处偏僻，即使上面一个雷，到了这里也有可能只剩一个屁。 镇上的领导都是本地人，不愿意干这断子绝孙的缺德事，毕竟在老一辈人的思想里这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拖着，满着。 外面轰轰烈烈的计划生育，在这里也不过是偶尔被谈论几句而已，谁也不当一回事。 但今年来了新的镇长，听说是从市里来的。陈白羽听炳堂叔说，新镇长是因为在市里犯了事，差点被撸了官职，还是因为他有个得力的爸才被发配到他们这里来。 新镇长刚上任，第一个抓的就是计划生育。 所以，开始了好几年的计划生育直到现在才在大唐农场掀起风暴。 想到接下来的混乱，陈白羽忍不住叹口气，却无可奈何。新镇长想要重新回到市里就要政绩，而相对于经济民生，计划生育更容易出政绩，而且更数字化，更直观。 为了政绩，新镇长的手段雷厉粗暴，甚至有些暴力。 凡是超生的，一个词：罚款。 凡是偷偷怀孕的，一个字：流。 政策面前，没有人情可言。 有人跑出去打工，有人跑到亲戚家，有人上山搭间小茅屋，总之你有政策我有对策。 村民们守望相助，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举报一般不会出事。 陈白羽看着计生办的人抬着衣柜还有床等家具出来，甚至有人扛着锄头等一些农具，气昂昂雄赳赳的，好像在扛着枪把过鸭绿江。 被搬空了家的人在后面哭天抢地，却又无能为力。为了孩子，他们宁愿舍弃家里的一切。 第44章 44，谁的错？ 像陈白羽所知道的那样，新镇长大力抓计划生育，计生办的人骑着自行车天天在各村穿梭走动，看到孕妇就抓。 确认第一胎的，放回；属于第二胎的，流；第三胎的，流流流。 不少夫妻纷纷外出打工，准备在外面生够了三四五六个再回来。 当然，计生办也不会吃哑巴亏，你走就走吧，我们把你家里值钱的东西统统搬空，卖掉，充当罚款。 生了第一胎没有去上环的，抓，罚。 生了第二胎没有去结扎的，抓，罚。 生了第二胎，夫妻两人都不在家的，搬。 其实，说搬还是比较委婉的，看那些人的粗暴和如蝗虫过境帮的寸草不生，堪比抄家。甚至连家里的油盐酱都给搬走，不搬走也糟蹋掉。 好像不跟着‘计划生育’的政策走，就是国家的阶级敌人，即使被斗争死了也是活该。 陈杏子的大哥大嫂第一胎也生了个女儿，正准备去东莞打工躲避计划生育，不管如何是一定要生个儿子再回来。 陈白羽坐在草垫子上靠着阿祖的摇椅给阿祖读书，陈杏子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村里的八卦。 例如，傻傻憨憨的阿广要相亲结婚了，今天又有人给阿广介绍了姑娘，不过姑娘好像不太满意阿广，觉得阿广傻。 又例如，村尾的黄婶子又生了一个女儿，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扔掉了，扔到隔壁镇荔枝根村。早上后悔想要去抱回来的时候，发现孩子已经被人捡走了。 “作孽啊。”听到有人扔孩子，阿祖无奈的叹口气。 陈白羽拉住阿祖的手，大声的给阿祖背书。现在计划生育正严，而且又还没有b超分辨男女，只能根据接生婆的经验判断根本就不靠谱。 像黄妈妈这样对生命怀有敬畏之心的接生婆也不会帮别人断定男孩女孩。在黄妈妈看来，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上天的恩赐。 作为从清朝走过来的黄妈妈，对上天是敬畏的。不管别人怎么打到封建迷信，她就是坚定不移的相信老天有眼，苍天有泪。 陈白羽的大堂哥也生了两个女儿，本想扔掉一个的，被阿祖拿着拐杖追着打，最后被赶出去打工了。 阿祖说：生够了再回来。 “听说阿活的老婆差点被打死了。”陈杏子假装偷偷的靠在陈白羽耳边说，其实，她的声音真的不小。 陈白羽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她也知道。阿活的老婆生了两个女儿，又怀了第三胎，本来是想去娘家生孩的，却在路上遇到了计生办的人。 一跑，一追。 阿活老婆在拉扯间被人摔倒在小溪里，因为不能移动，直接在小溪里生产。 孩子生下来就死了，阿活老婆也大出血。 如果不是黄妈妈赶到及时，可能人就没了。 “听说那血把小溪都给染红了，整条溪都是红色的。吓人着呢。好几天都没有人敢去溪边洗衣服。” 陈白羽不是听说，而是亲眼看见了。 那天，她刚巧在溪边给阿祖洗被子。自从她六岁后，就坚持每周给阿祖洗一次被子，即使被阿公骂事儿多也没有放弃。 看到红色的水，她还以为有人在上游洗红色的衣物，以为是掉色所致。 哎。 阿活家出了事，家人到计生办大哭大闹，但最后也只能哀叹一句：民不与官斗。 悲哀。 但却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国家政策错了吗？ 没错。 想要生个儿子，想要多子多福，错了吗？ 也没错。 第45章 45，炳堂叔被打 陈白羽早上放学回来，去割了红薯藤回来，剁碎，倒入潲桶加入两勺糠，然后开始准备中午饭。 一个灶口两个铝锅，一个煮饭，一个煮猪食。 因为大家把米汤当开水喝，所以煮饭时候放的水比较多。把米掏干净放在满满的一锅水里，等煮开了，饭熟了，再用柳条编制的漏勺把米捞上来装在一个木制的饭桶里。 饭桶已经有了几十年了历史，听说是阿爸刚出生的时候制的。每天洗洗刷刷，已经看不出木质了。 陈白羽最喜欢的是米缸里的一个石竹制的用来衡量放多少米的竹筒。听阿祖说，这个竹筒是用最硬的老石竹制成，已经用了几十年，是公祖在去世前为阿祖制的。 一竹筒米大约有一斤左右。 家里人多，猪多，还鸡鸭鹅等等，做饭需要米三斤多。陈白羽每次放米的时候，都要拿着竹筒看一会，想着等几十年后会不会成为古董？ 上辈子的竹筒在阿祖去世的时候，随着阿祖下葬了。阿公说是希望阿祖即使到了地下也有吃不完的米，不会饿肚子。 其实，如果阿公知道竹筒上刻着‘全广’二字，是绝对不可能让竹筒跟着阿祖下葬的。‘全广’是阿公的名字，就刻在竹筒最硬的地方，一般人很少会注意到。 陈白羽会注意到，是因为她被竹筒砸了脚，然后抱着竹筒玩了一会‘锤死你’的游戏。 其实，家里值钱的不值钱的家具统统都有‘全广’二字，防止和别人家的搅浑了。 这是家家户户约定俗成的一个分辩自家东西的方法，例如桌子下会有一家之主的名字，凳脚上也有。 即使是家里的碗底也有。 村里人家摆酒做宴，一般会各家各户的借碗筷、桌凳。 家家户户的碗怎么区分？ 桌子，凳子，怎么区别？ 看底部，一家之主的名字用油漆写着呢。 是的。 用油漆。 这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有毒化学物’一词。 陈白羽每天放学回来不仅要给家人做饭，煮猪食，喂猪，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因为不是周末，家里只有她和阿祖还有阿公阿婆，所以衣服不多。 一边煮饭，一边洗衣服。 看到阿婆的衣服破了一个洞，从旧衣服里剪出一个补丁补上。阿公和阿婆因为要下田干活，所以衣服最脏，最需要力气，每次都会搓到双手发红。至于她和阿祖的衣服，随便泡泡。 陈白羽凉衣服的时候，看到炳堂叔正一瘸一拐的从外走回来。 “炳堂叔，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好像伤得不轻？ “你打架了？”陈白羽有些急切，也顾不上衣服，匆匆的跑到阿祖的房间拿出一瓶黄妈妈自制的跌打酒出来。 炳堂叔很委屈的看着陈白羽，“小五，我不想当企业家了。”太痛了。小五没有告诉他，当企业家也要被小混混抢劫欺负的。 “他们连我底裤里的钱都抢了。”炳堂叔肿成鸡蛋的眼睛眯在一起，滑稽有好笑，“幸好，我藏了三个地方。他们只抢了一个小兜。” 陈白羽嘴角抽抽，就底裤那么巴掌大的布料，竟然还被夹缝了三个小布兜，也不怕硌得慌。 第46章 46，聪明 “小五，我差点回不来了。”太可怕了。 被人跟踪，拦截，打，割破内裤抢钱。 幸好他假装不敌晕倒过去，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打得多惨呢。他果然很聪明，虽然被抢了钱，但省了医药费。 “所以，人家打你，你就晕倒，让人家把你裤子给脱了偷走藏在底裤里的钱？”陈白羽有些好笑。 不过，也觉得炳堂叔聪明，就当花钱消灾了。 只是，严打不是已经开始好几年了吗？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小混混拦街抢钱？目无法纪。 难道严打过去，古惑仔势力又开始抬头了？ “炳堂叔，我不是让你去认识一些当官的人吗？最好就是公安。”几年下来，他们的生意已经不小。市里不少的杂货铺都从炳堂叔这里批发进稻草帽稻草扇，这几年，农场的老人有空就编织各种花样的稻草帽稻草扇，给大家带来不少增收。 至于干果和小菜，主要是批发卖给一些在火车站或者汽车站摆摊的小商贩，生意也不错。短短几年时间，陈白羽手里积攒的钱已经是全家之最，超过了手握全家经济大权的阿公了。 陈白羽和炳堂叔已经从零售走到批发，把农场的东西一点点的贩卖出去。即使随处可见的艾草也制成艾条，艾绒卖给中医馆。 只是，为什么炳堂叔的眼光就不能放得长远一点？做买卖的人，如果眼里只有买卖，那是不能长久的，即使长久也不过是小买卖。 想要做大，就必须要想得多，看得远。 在改革开放的浪潮里，为什么有人当一辈子的小摊贩？为什么有人却从小摊贩做成了大集团？ 虽然莆田系的医院声誉不太好，但它的发展史是成功的。从一个只会一个土方子的赤脚医生到后来遍布全国各市的系列医院，成功是绝对值得借鉴的。 可惜她还小，而炳堂叔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陈白羽有些无力，她去年就让炳堂叔通过吃喝认识一些有实权的人物，这样方便他们已经在市里发展。 “小五，认识那些人要花很多钱的。”炳堂叔靠在陈白羽耳边低声说道。他曾经请一个市政府的领导吃饭，送礼，花了一千多块块，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嫌弃他抠。 炳堂叔才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小钱，大把大把的花给那些满肚子肥肠的人。 “小财不出大财不入。再说，谁让你去认识那些骗吃骗喝的猪朋狗友？我让你用利益套牢......”榆木不可雕。 陈白羽叹口气，炳堂叔的脑子不够，眼光更是短浅。在市里买卖几年，居然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结交到。 把她教的‘买卖宝典’全当屁给放了。 “炳堂叔，你没有报警？” “没有。”炳堂叔好像看傻子似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小五，你还小。你不懂。”炳堂叔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人被打死了，也没有人管。” “我认识一个在火车站卖茶水的老头，他的酸梅还是从我这里批发的呢。上个月被人砍断了手。听说，他儿子病了，要钱医治，被小混混找上的时候拼死的护着钱，被砍了。最后人伤了，钱也被抢了。” 在炳堂叔看来，这人就是蠢。 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人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说他儿子在前几天死了。”炳堂叔有些唏嘘，“可怜。” “听说，有很多在广州争地盘失败的古惑仔被赶到了我们市，经常和地头蛇打架抢地盘。” 炳堂叔虽然不够聪明，但喜欢八卦，所以收集了不少的信息。 “小五，市长是我们新镇长的老爸。” 想到新镇长上任后的粗暴手段，陈白羽认真的看着炳堂叔说道：“你暂时不要去市里了。等我放假了，再一起去。”她已经八岁了，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第47章 47，裤腰带 对于陈白羽要去市里的事情，炳堂叔觉得很不靠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阻止，然后编织各种各样的恐怖事件来恐吓。 其中就是拐子太多，会把她抢走，偷走。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坚持要去。她可是要去办大事的，大唐农场杂货想要在市里站稳脚跟就不能只靠炳堂叔，还要她亲自出马。 上辈子，她毕业被分配到市政府可是坐了足足两年的冷板凳，被人排斥在外，找不到事情可以做，可以插手。 两年，足够她了解市政府从78到88到98再到08的人事变迁，谁光荣退休，谁狼狈倒台，谁被查，谁留下，谁升迁，谁牵扯了谁，谁攀附上谁，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也是凭着这些关系，她轻轻松松的踩下了同事，坐稳位置。 现在农场的杂货生意很好，她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市里弄个铺面，然后把这些带有农场标记的杂货销售到全国各地。 “小五，阿婆要是知道我带你去市里，会打断我的腿。”炳堂叔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真的有拐子，很坏的。” “我知道。”陈白羽当然知道。农场有好几个家境贫穷得娶不起老婆的家庭，想要娶妻只能靠买。 因为越南过来的女人相对本地的要便宜，两三百块就能买一个，所以农场有好几家买的是越南老婆。 陈白羽外公的弟弟在四十多快五十的时候买了个越南老婆，除了语言不通，其他都还好。 能干，能吃苦，还能生。 人家三年抱两，她是三年抱三。 陈白羽家的邻居，一个鳏夫买一送五，买一个老婆送五个孩子。有了老婆孩子后，以前很懒得过且过的老鳏夫开始发愤图强，卖猪肉。 没有自行车，就挑着担子在各村叫卖。 因为陈白羽大堂伯这个猪肉佬短斤缺两得人尽皆知，所以他的生意还算好，让大堂伯不高兴了很久。 这五个孩子长大后，也很孝顺，对不是亲生的父亲很好，很照顾。 当然，不能因为某些结果是好的，就否认拐子对买卖人口，对社会，对家庭，对人的伤害。拐子的存在本就是犯法的。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很多人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助桀为虐。 但世情如此，陈白羽也没有办法。 “陈小五，你想什么？”炳堂叔拍拍陈白羽的肩膀，不知道是炳堂叔太用力，还是陈白羽没有站稳，直接把人拍倒在地上。 “啊。小五，我不是故意的，我......” “小五，你撞哪里了？怎么留血了？是不是磕破头了。” 炳堂叔急急地把陈白羽扯起来，心虚的看了一眼陈白羽满是血的嘴角。 “闭嘴。”陈白羽吐出一个牙齿来，然后瞪了炳堂叔一眼。本来这个牙齿只是有一点点松动，现在好了，直接磕掉了。 “我要是长了个不好看的牙齿，我就告诉阿祖。”陈白羽怒了。 炳堂叔搓搓手，“小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带了礼物。”炳堂叔又开始解裤腰带。 “炳堂叔，你不是被人脱光光刮走了不少钱吗？”而且，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带有礼物啊。 陈白羽太阳穴跳了跳，把送她的礼物藏在底裤里？？？ “给。” 陈白羽看着手中的粉红色长发带，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炳堂叔把送她的发带当裤腰带用了，她刚刚还好奇了一下，为什么炳堂叔的裤腰带是粉红色的。 “听说，这是丝绸。上面还绣着花鸟呢。”炳堂叔有些得意，“可贵了。五块一条呢。听说是杭州货。” 陈白羽看着皱巴巴已经有好几个地方被勾丝的发带，“谢谢。” “嘻嘻。不用。幸好我给你买了这个，否则，我这一路只能用手揪住裤头。”炳堂叔撇撇嘴，“那群古惑仔也不知道把我的裤腰带扔到哪去了。” 他揪着裤头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只能把送小羽毛的发带给用了。 “这带子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太好用，太滑。我一路上绑了好几次裤头，差点就让别人看到我的屁股蛋了。” 陈白羽嘴角抽抽。 第48章 48，阿祖的新衣 “阿祖，洗身了。”陈白羽给阿祖烧了热水，一点一点的倒在她闹着三叔公用香樟树给阿祖做的浴桶里。 家里只有两个塑料桶是用来洗澡和洗衣服的，全家共用。 至于是否卫生？ 还真没有人想起，也没有人在意。 反正一句话，都是一家人。 三叔公做的浴桶，有陈白羽护着，除了阿祖谁都不能用。炳堂叔在开鱼塘的时候，想要用来装鱼，被陈白羽掐着腰大骂了一顿。 “又洗身？”阿祖呵呵的笑了笑，然后告诉陈白羽她要穿大姑婆前不久送来的新衣服。 “老了。” “阿祖，你一点也不老。等我生了孩子，还要你给我带呢。”陈白羽偷偷的靠在阿祖耳边，“阿祖，你的糖可要留给我儿子哦。” “好。阿祖给你带，都留给你。”阿祖乐呵呵的，“今天也洗头？” 陈白羽肯定，“洗头。” 小时候，阿祖帮她洗澡洗头，现在她给阿祖洗澡洗头。 看着阿祖身上的老人斑，陈白羽轻轻的擦，一边给阿祖讲学校里的小趣事。 “阿祖，我最讨厌学校的厕所。”陈白羽撇撇嘴，“如果不是杏子逗我，我真要憋着回家。不浪费，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果说学校有什么是陈白羽不能接受的，那就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厕所。整个学校，女厕只有两个坑，大便小便全在那里，而且厕所没有门，从外面路过探头一看就能看个正着。 陈白羽一般不会在学校上厕所，但也有紧急情况。 阿祖闭着眼睛，乐悠悠的听着陈白羽吐槽学校的厕所，还有学校花生田里的虫。劳动课的时候，他们全班去花生田除草，有男同学把一条灰黑色的手指长的虫放在她的脖子上。 “阿祖，要我帮你按摩吗？” “不用。别累着我家小五了。” “阿祖，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为什么要穿新衣服？”陈白羽有些好奇，想不出今天是什么日子？ 中秋？ 已经过了。 禾了？ 未到。 谁生日？ 家里人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不知道。突然就想穿新衣服了。这针脚一看，就不是你姑婆做的。她年轻的时候，手巧......”阿祖突然停了下来，好一会，“她也老了。” 阿祖摸着衣服上的针脚，“你姑婆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小五，你可不要学姑婆，做人，特别是女人，太要强，最后苦的是自己。” “阿祖，姑婆日子好着呢。”陈白羽哄着阿祖，说姑婆给了她多少多少糖果和饼干，还给了她五角钱。 “好起来了。以后越来越好。孙子都大了，能撑起家了。”阿祖在自言自语。 给阿祖洗了身，然后洗头。 陈白羽轻轻的按摩着阿祖的头，“阿祖，要轻点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祖身上的新衣服，陈白羽觉得有些刺眼。 阿祖一脸的享受，“刚刚好。我家小五就是能干。”别人都说阿祖最疼陈小五，但是别人都不知道她家小五最乖巧，最听话，最孝顺。 阿祖眼角有些湿，想到那些没有来得及长大就夭折的孩子。 陈白羽看到阿祖眼角的泪，瞬间想起上辈子阿祖的去世。 上辈子，阿祖是在她八岁读幼儿班的时候去世的。 很突然的一天。 没有任何的征兆。 陈白羽双脚差点软到在地上。 今年，她八岁了，已经是幼儿班的学生了。 陈白羽双手发软，喉咙发紧，眼眶酸涩酸涩的。 第49章 49，世事无常 因为阿祖要穿新衣服，陈白羽一整天寸步不离的跟在阿祖身边。即使三叔公给她带来蜂窝，也不能让她离开半步。 三叔公还笑话她是粘人的毛毛虫，粘在阿祖身上。 三叔公还问她是不是没有钱买铅笔和练习本了？然后偷偷的塞给她五角钱。 钱收，人继续粘。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否则阿祖肯定要好好疼爱她的小屁屁。 “今天怎么没有和杏子稻子她们去玩？”阿祖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陈白羽，然后从竹篾编织的箱子里，从层层的衣服下，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五角给陈白羽。 “藏好了。” 阿祖躺下来，给陈白羽讲红军打土匪的故事。 这故事，阿祖讲了一辈子。 陈白羽靠着阿祖，双手搂着阿祖的手臂，头靠在阿祖的肩膀，眼眶有些酸涩。 故事讲到‘土匪绑架了红军的媳妇’就没有了声音，然后是有些重的呼吸声。 好一会，陈白羽摸摸阿祖的手，暖呼呼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探了探阿祖的鼻息，放心下来。 眼皮有些重，困了。 陈白羽在大腿肉上掐一把，怕疼，不敢太用力，效果不大，眼皮还是重得睁不开。只能狠下心，用力一掐。 “啊。”陈白羽慌忙捂住嘴，太痛了，眼泪都出来了。 想她上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掐李天朗的腰，天哪。她愧疚，道歉还来得及吗？ 陈白羽摸摸大腿，怀疑是不是已经青紫一片了。 陈白羽不敢睡，就怕自己一觉醒来，阿祖已经不在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木窗外，月光很好，淡黄的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盈盈的，淡淡的。 月光落在地上，映出木窗。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不放。 突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要上厕所。每个房间里都放有一个到大人膝盖高的黑色陶瓷缸，用来装尿。 尿尿可以直接在房间里，但大便就要出门到粪坑。 家里的粪坑在猪圈旁边，陈白羽听到阿公粗粗咧咧的骂猪吃太多还不长肉。 听着阿公的骂声，混合着青蛙的叫声，然后是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陈白羽握着阿祖的手，感受着从阿祖手上传来的暖意，心安无比。 从大厅的方向传来‘咚，咚，咚’三声钟声。这是家里唯一的大钟，挂在大厅的墙壁上，整点的时候会‘咚咚咚’的报时。 三声‘咚’，是凌晨三点。 一点一声，十二点十二响。 陈白羽又听到阿公关门的声音。 “怎么？三哥，怎么了？”陈白羽听到阿公的喊声，然后是一阵急跑，还有粗鲁的开门声。大门好像碰撞到墙壁再弹了回来。 因为阿公的喊声，阿婆也醒了，然后陈白羽听到阿婆大声叫邻居的声音。陈白羽急急的爬起来，想要出去看看三叔公家出了什么事？ 三叔公家就在他们家旁边，两家只隔着一条排水沟，发生点什么事只要大声喊叫就能听到。 “小五？” “阿祖。”陈白羽刚喊完阿祖，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屁股上的疼痛感让她想起上辈子三叔公的死。 某一天夜里，三叔公突然叫阿公，然后......没有了然后，喜欢给她烧蜂蛹的三叔公没有了。 陈白羽揪住衣领，心口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上辈子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很多亲人去世的具体时间她都忘记了。她从没想过，今天还笑呵呵的给她蜂蛹，给她五角钱的三叔公会出事。 第50章 50，去世 陈白羽骨碌的爬起来，冲了出去。 三叔公家已经聚满了人，大叔公还有大堂伯，还有周围的邻居听到叫声都过来了。 大家正准备送三叔公去医院，但三叔公坚决不同意，理由是怕他最后回不来。 农场的习俗：如果在家里死去，人要移出大厅，在大厅换上寿衣，然后安排法事；如果在外面死去，是不能再送回家的，只能在选定的墓地旁边搭建草棚做法事，家里的子孙也要在坟头守头七。 很多老人即使生病了也不愿意去医院，就是怕最后回不来。 “搬我出屋厅。我知道自己事。”三叔公说话都很艰难了，握紧着炳堂叔的手，“我还要等阿喜。” 陈阿喜是三叔公的大儿子，现在带着老婆在东莞郊区种菜。至于能不能在收到电报后及时赶回来，谁也不能肯定。 喜堂叔虽然结婚，但还没有孩子，而炳堂叔也没有结婚。至于三婶婆，在几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三叔公家人口单薄。 “铺床。谁铺？”大堂伯看了一眼抱着三叔公的炳堂叔，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陈白羽，“小五，你来。” 大堂伯用白纸包了五角钱，然后用扣针扣在陈白羽的衣袖上。 陈白羽呆呆的，根据大堂伯的要求把三叔公平时用的席子铺在大厅的地上，然后枕头，被子，蚊帐...... 炳堂叔把三叔公抱出来，放在大厅铺好的草席上。 “爸。”炳堂叔傻傻的流着眼泪。 三叔公闭着眼，好像睡着一样，安静祥和。如果不是人还暖着，大家都要以为三叔公去了。 陈白羽的眼泪也刷刷的下，希望三叔公能等到喜堂叔回来，更希望三叔公能睁开眼看一看亲人。 陈白羽跌跌撞撞的跑回阿祖的房间，阿祖正拄着拐杖站在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淡黄的月光落在阿祖满是皱纹的脸上。 “阿祖。”陈白羽走上前拉着阿祖的手，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阿祖应该也没有想到这个年纪了还要送走一个儿子吧。 想到只剩下一口气的三叔公，陈白羽心口绞痛，即使重活一辈子，面对生老病死，她仍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宠爱她的亲人离她而去。 阿祖慢慢的走回床边，坐下，“小五，我想喝水。” “好。”陈白羽赶紧给阿祖倒了一碗热水。暖水壶是陈白羽让炳堂叔从市里带回来，方便阿祖夜里喝水。 阿祖端着碗，浑浊的眼泪落下。 “小五，去守着三叔公。”阿祖的眼泪刷刷落下，滴落在碗里，砸在碗边缘。 “阿祖。”陈白羽双手抱着阿祖的脖子。 “傻孩纸。”阿祖轻轻的拍着陈白羽，“阿祖没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失去孩子了。生老病死，经历多了，即使不能看开，也不会拧着自己。 “妈。”大叔公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陈白羽，然后看向一脸眼泪的老母亲，直接跪下，“妈，小三，去了。” 阿祖的手抖了抖，声音颤抖，眼泪不止，“我，知道了。” “阿炳还小，你和小四安排吧。给阿喜拍电报......”阿祖哽咽着，“安排人报丧吧。” “我就不过去了。” 阿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刷刷的从眼角落下。 陈白羽躺在阿祖旁边，双手紧紧的抱着阿祖，阿祖呜呜的低低的哭了出来。哭声里是压抑不住的痛，是对面生命脆弱的无可奈何。 陈白羽爬下床，用热水湿了毛巾，敷在阿祖的眼睛上。 “小五，去陪陪三叔公。以后，三叔公都不能再给我们小五烧蜂蛹了。”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脸，“也不能给小五找蜂蜜了。” “我陪着阿祖，明天去给三叔公磕头。”陈白羽抱着阿祖，怎么也不愿意离开阿祖身边，她怕。 拧不过阿祖，陈白羽过来给三叔公磕头。 因为没有准备寿衣，炳堂叔给三叔公换上新衣服，新袜子，新鞋。然后在三叔公前摆上一碗米，插上一支香。 直到三叔公下葬，这碗米上都不能断了香火，一支烧完接一支。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土狗佬来收走，撒在路边。 “挂上天帐。” 所谓天帐是一张白色的布，上面写着一些已经去世的祖宗的名字，例如七世祖，六世祖之类的。 也还写了不少看不懂的话。 天帐供奉在村庙里，谁家有人去世了，就带着村长去村庙点上香请回来，挂在大厅门口。 “天亮了，就给阿喜拍电报。立刻回来。” “让人去请土狗佬。” 土狗佬是农场人对抬棺材人的一个统称，土狗佬的工作包括挖坑，制棺材，抬棺材，填土，圆坟。 ...... 第51章 51，有些人总要离开，有些人总会到来 三叔公去了，陈白羽陪着阿祖，寸步不离。 阿祖比陈白羽想象的还要坚强，除了昨晚哭过后就没有再掉一滴眼泪，但陈白羽能感受到阿祖的难过和痛。 哄阿祖睡着后，陈白羽用热毛巾给阿祖擦脸，擦手。 阿公阿婆分别来看过阿祖后就忙去了，炳堂叔还年轻，除了守灵其他的都不懂，很多事情都需要阿公和大叔公拿主意。 中午，两个堂姑姑和四个姑婆听到报丧都急急地赶了过来。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哭灵是要从村口开始哭，然后有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接才能进门。 堂姑姑哭着，喊着，跪着一边哭一边爬到三叔公身边，看着好像熟睡过去的父亲，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不能自己。 谁都没有想到，平时身体健康的三叔公会就这样突然的去世了。 陈白羽靠着阿祖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声，眼眶通红。阿祖眉头紧皱，陈白羽赶紧轻轻的按摩着阿祖的太阳穴，头部，轻轻柔柔的。 从今天起的，接连三天都是哭灵的时间，村里的女人不管平时关系如何都会过来哭一场，男人也会过来上支香。 关系好的会留下帮忙，做斋宴。 连续三晚的法事，第四天早上出殡。 家里条件好的会做足七天，但一般是三天。 “小五。”陈一元脚步轻轻的走到阿祖的床前，摸摸阿祖还算暖和的手，看了一眼睡得不太安稳的阿祖，叹口气。 现在的墙都不膈音，即使阿祖不出去也能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哭声，怎么能不难过？ “大哥。” 陈一元摸摸陈白羽的头，“好好照顾阿祖，我去看看炳堂叔。” “这是葡萄糖，一会冲水给阿祖喝。” 陈白羽惊喜，这个时候的葡萄糖是好东西，贵着呢。阿祖心里难过，吃不下东西，正好喝葡萄糖补充能量。 几个哥哥姐姐堂哥堂姐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在三叔公家守灵。陈白羽喂阿祖喝过葡萄糖后，也被阿祖赶去给三叔公守灵。 “三叔公最疼你们了。”阿祖微微的叹口气，“他一直都想当阿公。可惜，还是没有等到......” “谁能想到他年纪轻轻......” 阿祖摇摇头，“小五，去守着你三叔公。让你炳堂叔多少吃些东西。”接下来的三天，单是哭灵就能把人哭垮，不吃东西怎么行？ 陈白羽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头披着白纱，掀开天帐走进三叔公家的大厅。 农场的习俗规定，进挂着天帐的大厅必须要脱鞋。 穿着孝衣的炳堂叔瘦了一圈，呆呆的跪在三叔公身边，几个哥哥姐姐也跪在旁边。陈白羽乖巧的给三叔公磕头，然后跪在三姐旁。 土狗佬正在院子里做棺材，白色的木板，然后涂上红色的颜料。这些人已经见惯了生死，即使家属亲人哭得死去活来，他们也能一边干活一边谈天说地，说说谁家的墓址选得好，谁家给钱痛快，谁家热闹，谁家冷清......所有的悲痛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陈白羽心里空落落的，在生老病死面前，人真的很渺小。生命很长，总会有一些人要先离开，要离开的留不住，只能更珍惜还在的。 一阵阵痛苦的哭声，悲悲戚戚的唢呐和二胡声，让陈白羽觉得头很重，很晕，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在盈盈的泪光中，陈白羽看到李天朗，跟着大人从外面走进来。 第52章 52，阿祖，小五怕 李天朗的父母都是知情，在乡下的日子孤独寂寞冷，所以两人一起搭伙过日子。等到可以回程后，两人都不要孩子，偷偷摸摸的走了。 后来，李天朗被村里的五保户收养，不仅给他吃饱穿暖，还送他上学。 五保户在前几月已去世了，李天朗现在应该也参加了挑兵。 李天朗会过来拜祭三叔公，是因为收养他的五保户去世的时候，三叔公忙出忙入的替他张罗，出钱又出力。 李天朗是个感恩的人，谁对他好一分，他会毫不犹豫的还十分。 陈白羽看了一眼还稚嫩的李天朗，有些恍惚，记起抱着她哭得悲痛欲绝的男人。完全无法把两人重合在一起。 拜完三叔公，李天朗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跟在大堂伯身后，力所能及的帮忙。 浑浑噩噩中，三天的法事做完，但三叔公一直等的喜堂叔还是没有赶回来。炳堂叔的脸色明显不好，想到上辈子这两兄弟几十年互不理睬，陈白羽就有些心郁郁。 上辈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炳堂叔和喜堂叔两兄弟明明都在东莞，一个种菜，一个在工厂，但就是互不理睬，互不问候。 过年过节，问候所有的堂兄弟，就是对亲兄弟不理不问。 即使清明回来拜山扫墓，两兄弟也是一个早上一个中午把时间错开来。你拜你的，我拜我的。更让人笑话的是，前面扫墓的那一个只会除父母坟头上一半的杂草，剩下另一半留给兄弟。 不管大堂伯如何教育兄弟要齐心，两人就是不改正。 不过，上辈子的喜堂叔并没有缺席三叔公的葬礼啊。也不知道兄弟两因为什么闹掰。 其实，喜堂叔赶不上丧礼，真的不能怪他。在收到电报就立刻赶回来，也来不及。 第四天早上，三叔公出殡，陈白羽没有出去，留在阿祖的房间，抱着阿祖。 阿祖的眼泪刷刷的落下，握着陈白羽的手紧了紧。 陈白羽在家门口点燃了一堆垃圾，浓烟滚滚。在三叔公棺材路过的地方，会一路有人点燃浓烟。 棺材路过之前，会有一个身穿鬼差服的人扔上一叠纸钱，插一支香，听说扔的纸钱越多，去世的人就能得到更多的照顾。 这就是传说的鬼差开路，也被叫‘上路’。 陈白羽扶着阿祖站在房间门口，感觉到阿祖的手越来越冰凉。陈白羽紧握着阿祖的手，阿祖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砸得她的心生痛。 陈白羽听到土狗佬大喊一声：“起。”然后是吹吹打打的声音。 “小五，去。” 陈白羽知道规矩，此时，她应该披着白纱跪在家门口的火堆旁边，等所有送葬的人过去了，她才能起来，然后到三叔公家去抓一把炒黄豆，往头发上抹一把油。 “阿祖。” 陈白羽走完规矩回来的时候，看到阿祖晕倒在地上。 “阿祖，别吓我。阿祖，小五怕。”陈白羽一边哭一边把阿祖扶起来，但感觉这时候的阿祖特别重，无论她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阿祖，别吓小五。我怕。哇哇。阿祖。”陈白羽大哭，一边哭一边喊，“来人，快来人，救阿祖。” “陈小五。”李天朗本来是要准备回家的，却听到隔壁有人哭。有人哭不奇怪，毕竟死的是亲人，但喊‘救命’就奇怪了。 “李天朗，快帮我。帮我救阿祖。” “小五。”阿祖醒来过，抓着陈白羽的手，“没事。阿祖没事。” “哇哇。”陈白羽抱着阿祖大哭，泪水鼻涕抬手就擦，还很粗鲁的‘呼呼’两声撸出一串鼻涕，“阿祖，你吓死我了。哇哇。吓死我了。” 李天朗看了一眼被甩到他裤腿上的鼻涕，皱皱眉头，“先把你阿祖扶上床吧。” “嗯嗯。扶上床，喝葡萄糖。” 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然后急急地给阿祖冲葡萄糖，真的吓死她了。 第53章 53，秋收 因为三叔公的去世，阿祖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陈白羽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哄阿祖开心。 但阿祖的精神一直好不起来，直到秋收。 家里人忙着收割，阿祖也打起精神帮忙做饭。 因为哥哥姐姐都到县城里去读书，没有了农忙假。爸爸妈妈小叔小婶也都在外打工，能帮忙的只有陈白羽这个有农忙假的小学生。 家里的田只靠阿公阿婆还有陈白羽收割，即使阿祖心疼陈白羽也只能偷偷的给她塞个水煮蛋，或者偷偷的给她冲一杯麦乳精。 每次看到陈白羽被晒得红彤彤的脸，阿祖就把冬天才舍得用的雪花膏拿出来在陈白羽的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层。 其实雪花膏已经过期了，味道变了，颜色也已经从雪白变成了微黄。但陈白羽还是一脸享受的让阿祖涂抹，然后洪着阿祖：“每年都要给我买。” 每次阿祖都笑呵呵的回答：“好。小羽毛就应该是白白嫩嫩的。” 秋收很累，每天早上不到五点，陈白羽就要跟着阿公阿婆出门收割。这个时候雾水还很浓，一会下来整个人的头发、衣服差不多都要被雾水湿透。 “小五，要不要休息一阵子？”阿婆担心陈白羽被累坏了，偷偷的小声建议。 但即使小声，还是被阿公听到了，立刻张嘴就骂，说陈白羽爱偷懒，说她吃白饭，说她干活不顶用等等。 在阿公骂人的时候，即使是阿婆也不敢轻易的顶嘴。 陈白羽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不把阿公的话当一回事。虽然阿公有些重男轻女，也喜欢骂陈白羽，但如果有人欺负她，阿公会扛着锄头就上。 有时候，阿公挑东西去县城卖，也会偷偷给陈白羽买一些因为坏掉而便宜出售的雪梨苹果。 每次陈白羽想告诉阿公，烂水果不健康的时候，阿公就会瞪着牛眼粗声粗气的说：切掉烂的，剩下就是好的。 有时候，陈白羽矫情，不想吃烂苹果，阿公就会大声骂人：能有吃的就偷笑了，还装小姐。想想我们当年吃观音土，啃水皮呢。 陈白羽矫情的次数多了，有时候就能从一袋烂苹果里发现一个好的，不用问也知道，那是阿公偷拿的。 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好苹果的价钱胜过一堆的烂苹果。但陈白羽还是啃得高兴。要知道在他们本地想要吃一个好苹果是很难得的。 就好像在大东北想要吃新鲜荔枝一样，不容易。 阿公还在骂骂咧咧，陈白羽和阿婆都在弯腰收割。脸上的汗水混合着雾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有些湿的田里。 因为田不够干，穿鞋不方面，所以陈白羽光着脚，看着从脚背上爬过的小蚂蚁，然后踢了踢脚边的蜗牛，继续收割。 早上的太阳微黄，微亮，然后微暖。 眼看着，阳光就洒满半边天。 陈白羽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欣赏太阳初升的美景。 雾水退去的时候，陈白羽已经直不起腰。 真的太累了。 但，看着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金黄色稻谷，陈白羽只能擦擦汗，继续收割。阿公正在用力踩着收割机，轰隆轰隆，累了就喝一口米汤，看到陈白羽慢下来又开始骂人。 突然，陈白羽感觉脚上有些痒，低头一看，一条手指长的青虫正落在脚板上，一排青色的爪子正在慢慢蠕动，青虫的背上长着青色的毛，看起来有些恶心。 陈白羽用镰刀把青虫剔掉，然后切成两截。看着即使断成两截也还在挣扎的青虫，陈白羽抖了抖，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第54章 54，上辈子的阴影 “小五也来帮手？”说话的是隔壁田里的五婆，刚从家里出来，挑着装了米汤的锅。外婆虽然只有一个儿子阿广，但她有好几个女儿。 每次农忙秋收，五婆的女儿女婿就会带着孩子来帮忙。 别看她家来得最迟，一会肯定也是最早回去的。 “小五也是割禾的小能手了。”五婆笑呵呵的站在田埂上和阿公阿婆说话，还掏出几个夹心饼干放在田埂的草上，说是留给陈白羽尝尝味儿。 陈白羽看了一眼刚被自家牛啃过的田埂，再看一眼一边啃草一边流口水的牛。虽然夹心饼干难得，但陈白羽坚决不吃。 “啊。小五的手臂怎么了？”五婆看了一眼陈白羽被禾叶割得红肿的手臂，很是心疼，“皮肤嫩，多用臭气水洗洗就好。” 农村谁家的孩子都没有这样白嫩的皮肤，谁家孩子不是从小就摔摔打打长大？只有陈家小五，最是娇嫩。 陈白羽也无奈，她本是想穿长袖的，这样就能防止手臂被禾叶割伤，但现在天气闷热，长袖被汗水打湿后黏在手臂上很不方便，只能穿个短袖。 虽然禾叶割伤的手臂染上汗水火辣辣的痛，但也只能忍着。 “这么好看的孩子，也不知道她亲妈怎么就舍得扔了。”五婆在自言自语。这也是很多人在看到陈白羽后的第一反应，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舍得扔掉？就应该被捧在手心的。 上辈子，陈白羽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2000年，***视察荔枝园的时候就有个记者说陈白羽应该去当明星，但陈白羽当时一心想要为农场做贡献，希望带领农场的父老乡亲发家致富。 明星什么的，没兴趣。 陈白羽和阿婆把田里的稻谷割下，一小捆一小捆的摆放着，剩下的就是脱粒。 其实，陈白羽有些怕脱粒机的，她手脚配合不好，很容易就卡机。 陈白羽抱着一小捆稻谷，脚下用力的踩着脱谷机的脚板，让轮齿转得飞快，然后把稻谷放进去。 一边踩一边转动手里的稻谷，这样才能保证禾秆上的谷粒脱得干干净净。 突然，脚下一重，禾杆卡在了轮齿上。陈白羽怕惯性会把自己的手搅进去，立刻松开手上的禾秆。 “咔轰，咔咔，咔咔。” 脱谷机被卡住，一些稻谷因为各种原因飞出，砸在陈白羽的脸上。 脱谷机在‘咔咔’几下后，停止转动，禾秆卡在齿轮上。 “一点事也做不好，有什么用？” “白吃饭了。” “今天不许吃饭。” 阿公一边骂一边抓起旁边已经脱粒的禾秆打在陈白羽身上，不是很痛，但很痒。 “看看，浪费多少谷？” “要是搞坏了脱谷机，卖掉你。” “只吃白饭，不事生产。没点用。” 阿公把脱谷机的盖子掀开清理齿轮上的禾秆，一边骂，气愤了，手里的禾秆就直接打在陈白羽身上，也不管是否会打到脸。 陈白羽很委屈，眼眶有些酸，但她必须忍住。如果她哭的话，阿公会骂得更狠，更难听。她不说话，阿公骂着骂着就没意思了。 陈白羽会怕脱谷机是因为上辈子，她的左手被齿轮刮伤，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那疤痕一直到她死都还在。 上辈子，陈白羽左手的食指被齿轮削去一边肉，能见骨。当时的她吓坏了，直哭，然后是阿婆从稻谷里翻出她被削掉的肉，背着她去找黄妈妈。 黄妈妈说，那块肉不能要了，只能先止血，然后包扎，等手指慢慢长出新的肉来。 陈白羽坐在黄妈妈家大厅的小凳子上，被包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从自己手指上削下来的还沾着谷粒的肉被黄妈妈家的鸡叼走吃掉。 这是她上辈子留下的阴影，一直在。 第55章 55，禾了，粉皮卷 秋收结束，谷入了仓，田里的禾秆也晒干挑回了家。 以前，禾秆一般用来喂牛或者直接在田里火烧了当肥料。现在，因为炳堂叔的稻草帽和稻草扇生意好，一般人家都会处理后编成小辫子制成稻草帽或者稻草扇。 秋收后是种红薯的时间，红薯下田发芽后迎来了热闹的禾了节。 禾了是庆祝丰收的节日，很热闹。 “陈小五，陈小五。”陈杏子在门口扯着嗓门大喊。 陈白羽正蹲在阿祖旁边，吃阿祖给她挑的麦芽糖，听到陈杏子的声音，也扯着嗓门回应一句。 “阿祖，你也去看戏吧？听说今晚唱《女驸马》和《陈世美》。” “不了。”阿祖摇摇头，然后从腾箱的小布兜里掏出一分一分的硬币来，给了陈白羽五个，“等哭筹的时候，你就扔过去。” 一般的戏都会有一个哭筹的环节，例如《陈世美》里会有一出陈香莲想要去找相公却囊中羞涩没有路费，然后就在一边哭一边唱，乞讨路费。 这就是哭筹。 一般看戏的人或多或少的给一些，一分两分的，大方的会给一角。 当然，不给也没人会说什么。 有点像电视剧里的街头卖艺，最后会有人托着个盘子出来收钱，希望大家慷慨解难，给不给，给多少都随心意。 “阿祖，你和我一起去吧。去吧。你不是最喜欢《女驸马》吗？听说今年的粤剧团是从市里请来的......” 阿祖拗不过陈白羽，最后拄着拐杖和陈白羽一起到晒谷场去看粤剧。 第一晚是粤剧，第二晚是木偶戏，第三晚是电影。 村里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电影，陈白羽重生后也是第一次，却没有了上辈子的好奇。 一张大幕布挂在两棵树中间，一束光打在幕布上，有调皮的孩子在光线上挥动着双手，然后看到双手映在幕布上大喊大叫。 陈杏子和陈乐乐也在其中，在晒谷场上跑来跑去。不少大人看到孩子影响了他们看电影后大声的骂骂咧咧。 “陈小五，我妈说轮到你家磨粉了。”陈杏子一头汗水的跑过来，差点把陈白羽撞倒在地上。 听到消息，陈白羽赶紧去找阿婆。 禾了节，家家户户都做粉皮卷，但村里只有一个手推磨，所以需要轮流着来。 磨了粉浆，阿婆开始蒸粉皮。 把一张干净的布铺在一个竹托上，再盛一层薄薄的米浆，然后把竹托放在翻滚着开水的大铁锅里蒸。 因为薄透，所以不到一分钟就能起托。 把托里的布拿出来，铺在簸箕上，然后轻轻的把布和粉皮分离。 蒸好粉皮，然后就是炒馅。 木耳，韭菜，葱花，白萝卜，瘦肉，小虾米，香菇等等切粒炒熟搅拌混在一起，然后摊铺在粉皮上，卷起来。 薄透的粉皮，香喷喷的香料，好吃到想要把舌头给吞了。 再滴几滴自家制的花生油，那绝对能引得神仙下凡。 当然，如果煎一煎，又是另一番味道。 陈白羽最喜欢粉皮卷，靠在阿祖的摇椅旁边，吃得欢快，小嘴边全是油，然后看到学校的陈平校长骑着自行车过来。 原来，陈白羽申请了跳级考试，校长和班主任根据陈白羽的成绩已经同意，现在过来询问家长的意见。 如果家长同意，那么陈白羽在期末的时候就要参加三年级的期末考试，通过了就是四年级的学生。 阿公当然没有意见，恨不得陈白羽直接跳到六年级去，给家里省学费。 第56章 56，跳级考试 不知不觉到了期末考试，陈白羽坐在三年级的教室里，和三年级的同学一起参加期末考试。 大唐农场教育水平落后，整个三年级也不过十八个同学，算上陈白羽十九个。 陈白羽知道，越往上，同学就越少。 上辈子，她六年级的时候只有12个同学。最后，和她一起参加小升初中考试的只有几个人。 因为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所以大家对读书可有可无，甚至会觉得读书还不如去工厂打工赚钱。 十五块一个月，已经让人很欣喜了。 读书最好的男孩的理想也不过是当警察。 最有理想的女孩，只想长大了当老师。 大学的时候，每次听到同学们说在少年宫学习什么什么特长的时候，陈白羽就为农场的孩子委屈。 是的。 委屈。 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多美好。 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要怎么努力去摆脱贫穷，怎么样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好。 他们懵懵懂懂，无助而又无知。 他们的眼光只有农场的一方天地，最远的也不过是县城。一些走出到珠三角打工的人，也不过是被困在工厂的流水线，或者建筑工地。 陈白羽是幸运的，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因为她有一个目光长远的妈妈。即使累，即使苦，也咬着牙坚持送他们兄妹上学。 大哥大学毕业的时候，是分配到单位还是出国留学？妈妈毫不犹豫的替大哥做了选择，出国留学，成为了改革开放后最早的一批留学生。 四哥喜欢设计，但设计烧钱，妈妈咬着牙支持。 陈白羽初中的时候，学校来了个年轻的音乐老师，在学校旁边开了一个钢琴培训班，20块钱一节课，一节课一个小时。 没有人报名。 音乐老师就一个个同学的家访，希望家长支持。 音乐老师对黄话如说：陈白羽有一双为琴而生的手，她天生就应该是会弹琴的。 黄话如激动的信以为真，立刻给陈白羽报名。 她不知道，那句话，老师对所有的同学家长都说了。 当然，陈白羽也没有让她失望，拿了不少的奖项和奖金。 陈白羽无比感慨的坐在三年级的教室里，等待开考。为了让家里多省些学费，让爸妈少受点苦和累，她必须要跳级，再跳级。 三年级的同学都好奇的看着陈白羽，然后听到她是陈一元和陈辉年的妹妹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陈一元是学校第一个跳级的学生，紧接着是陈辉年。 即使陈白羽有两个读书一般的姐姐，大家也说陈白羽家的风水好，出文曲星。她家祖宗的坟地旁边就成了香饽饽。 陈白羽对自己的考试很有信心，估了一下分，应该能保证班上前三。 考了期末试，就放假。 陈白羽哄了阿祖很久，才让阿祖同意让她跟着炳堂叔去市里玩。 炳堂叔一直都不明白陈白羽为什么一定要去市里？ “小五，要不你去县里玩玩就算了。”市里真的太远了。 陈白羽白了炳堂叔一眼，没有说话。 炳堂叔摸摸鼻子，怎么都觉得陈小五的那一眼里带着鄙视。 没有办法，反正怂惯了，炳堂叔认命的跟着陈小五，充当保镖。 第57章 57，古惑仔 这次，陈白羽来市里不仅带了炳堂叔，还带了叶长安。 论保镖的实力，叶长安更让人信任。 炳堂叔偷偷的拉着陈白羽，偷偷摸摸的说道，“小五，你怎么跟傻根熟？会变傻的。” “炳堂叔，傻根现在叫长安。”陈白羽一脸的无奈，明明就给傻根换了名字，但除了她和傻根，其他人都当一个屁。 傻根也不在乎，因为小羽毛会叫他‘长安’就好。 至于其他人？ 呵呵。 屁的关系，有什么好在乎的？ 陈白羽带着长安和炳堂叔在市里转了五天，摸清了市政府还有市公安局的基本情况，然后和上辈子的记忆联系在一起，确定什么事能利用，什么人的势能借。 经过衡量，陈白羽决定借现任公安局李局长的势。李局长会在明年初的时候被查，然后被撤职，最后郁郁寡欢的病逝。 说起来，也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位置就一个，坐不稳就被人踩下，这就是职场。看不见硝烟，但阴谋阳谋层出不穷，稍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明年初......现在已经是年末。 必须要抓紧时间。 上辈子，陈白羽就分析过李局长的败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一个蠢老婆，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李局长人不错，做了不少的实事，属于实干型的领导，名声也不错。 落得那样声名狼藉的结局，很可惜。 也难怪他会郁郁寡欢而终。 陈白羽准备帮他一把，但怎么帮却是个大学问。 既不能引起怀疑，又要人家承情。 陈白羽再一次感慨年纪不足的不便，想要做点什么都要拐弯抹角的。 “炳堂叔。”陈白羽扯了扯炳堂叔的衣摆，声音大了三分，“炳堂叔，你在看什么？” “嘘。”炳堂叔用身体挡住陈白羽的视线，“上次抢劫我的古惑仔。小五，不要说话。”抢钱不要紧，要是把小五给抢来，阿婆绝对会打死他的。 陈白羽翻个白眼，“只有一个人？” “嗯。” 陈白羽想了想人，找上去，她现在正是却帮手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人品能力怎么样，但聊胜于无。 给钱办事，也不需要多大的人品。 这种地头蛇，有钱就能拿住三分。一次性的合作，三分已经足够。 “你们要请我干活？”张天浩咧着嘴，斜着眼睛看陈白羽，吹一个口哨，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一只吊着尾巴的狼狗。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收费可是很贵的。当然，也有便宜的，例如恐吓威胁，或者断手断脚。” 张天浩从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张发旧的皱巴巴的纸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地址，“有需要找我。看小妹妹你这么漂亮，就便宜些。” 张天浩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很漂亮，想要逗弄一下。 至于炳堂叔，他一早就忘记了。 一天抢劫好几个人，哪个劫匪会记住被抢劫的人？ 最后，陈白羽请张天浩帮忙跟踪李局长的蠢老婆，看看她最近和谁走近。上辈子，陈白羽只知道李局长被自己的老婆牵连，被查，还知道是有人利用李太太陷害李局长。 但这背后的人是谁？她却不能肯定。 不过，李局长被查后，据说上位的是他最信任的副手。曾经称兄道弟，一朝上位，直接把李局长给踩到泥潭里去。 这样的人，人品如何不言而喻。 当然，能不能查到什么，就看张天浩这个地头蛇的本事了。 陈白羽从不小看一个能在街头混得风生水起的古惑仔，所以给钱也大方，首付就一百。 陈小五太败钱，炳堂叔差点想要扑上去抢回来。 一百啊。 真的太心疼了。 陈白羽只有一句话：值得。 第58章 58，计划书 张天浩的确有地头蛇的优势，仅仅三天时间就把陈白羽需要的人和事调查清楚。李局长的确是被自己老婆拖累，被自己信任的副手算计。 人在官场，怎么能相信兄弟爱呢。 就是亲兄弟也要提防三分，更不要说这种‘口头兄，饭桌弟’。 “天真。” 也不怪李局长最后败得莫名其妙。 李局长是军人退伍出身，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政客。这样的人，总是凭着自己的一股热血想要奉献大家，却不知道在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就是傻子。 看了张天浩调查到的东西，陈白羽决定去见李局长。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谈，陈白羽抬头看天，很怀念有秘书助手的日子。 虽然有炳堂叔和长安跟着，但这两人的脑子加起来也不够用。只能跟在身边假装保镖力量很强，连跑腿的资格都没有。 “小五，看什么？今天没有雨。”冬天了，总会时不时的有些阴冷的小雨。 陈白羽扯了扯脖子上明黄色的毛巾，这是大哥送她的生日礼物。是大哥去省府参加比赛的时候买的。 摸着柔软的毛巾，陈白羽就能想象大哥是怎么省下钱来的。别的同学再省，一顿饭也能吃个青菜，但大哥只有阿婆炒的萝卜干。 一分一角的省下钱来，给弟妹买文具，买生日礼物。 在农场，不管是大人小孩都不过生日的，因为穷。但大哥却记住家里所有人的生日，每次都会准备好礼物。 “小妹妹，还有什么需要的？”因为陈白羽给钱大方，所以张天浩殷勤了几分。 陈白羽看向张天浩，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交给张天浩办最放心。陈白羽递给张天浩一个信封，让他想办法送到李局长手里。 陈白羽安排了张天浩送信，然后带着炳堂叔和长安在街上转了两天，想要找一个合适的铺面。可惜，地段好人流大的价钱不合适，价钱合适的其他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就再看看，不急。 还是先准备和李局长的合作吧。 因为旅馆贵，不管陈白羽说什么，炳堂叔和长安都舍不得住。在市里的几天，三人就一直窝在火车站的候车厅。 渴了有免费的开水，饿了有便宜的大叉烧包。 累了，困了，躺在椅子上就睡。 晚上，陈白羽睡觉的时候，炳堂叔或者长安就轮流守着她。有时候，候车厅的工作人员说他们霸占了位置，妨碍了工作什么的，他们都厚着脸皮全当听不懂。 其实，像他们这样住在火车站候车厅的人不少，都是一些到市里打工、办事，但又舍不得租房子或者住旅馆的人。 其实想想，陈白羽挺心塞的。她真的不缺住旅馆的那点钱，但奈何炳堂叔异常执着。还举例说他在火车站有多少多少熟人，能得到多少多少照顾。 不过，这倒是实话。 陈白羽在火车站的确得到不少吃的。 看来，炳堂叔在火车站买卖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小五，你在写什么？”炳堂叔和长安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陈白羽旁边，看着陈白羽把一张旧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坐下，趴着椅子写写画画。 陈白羽头也不抬，“计划书。” “赚钱计划书？” “嗯。” 本来有些恹恹无聊的炳堂叔和长安立刻打起精神，一人给陈白羽倒开水，一人给陈白羽剥栗子，殷勤备至。 第59章 59，学** 陈白羽光明正大的打量对面的李局长。李局长有一个很有时代感的名字，李建国。 李建国四十多岁的样子，两鬓已经有了白丝，属于长相比年龄要大的男人，应该常年在外奔走的缘故，肤色较黑，一双眼睛深邃但能看到正义感。 坐姿直挺，看着就是当兵出来的，一板一眼都带着兵哥哥特有的硬朗和爽快。 陈白羽打量李建国的时候，李建国也在打量她。粉嫩粉嫩的小女孩，看着应该没有十岁，一双眼睛大而清亮。 再看一眼稳稳的坐在她身边，送水递吃的两个有些憨直的男人，眼神带着探究。 陈白羽也没有废话，直接把两张纸递过去，“李局长，这是我的诚意。”千万不要小看这两张轻飘飘的纸，不仅能救李局长的事业，还能救他的命。 “你......”看着手中的资料，李局长瞪大眼睛，然后眼神锐利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耸耸肩膀，“无意中发现的。”完全无视李建国的探究审视。 吃一口炳堂叔夹过来的虾饺，眼睛发亮。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吃虾饺呢。 炳堂叔虽然也嘴馋，恨不得敞开肚子大吃大喝，但紧记陈白羽的话，要矜持，要假装自己很有钱，假装自己天天大鱼大肉。 炳堂叔忍住肚子的馋虫，殷勤的照顾财神小白羽。小五说了，等和李局长的合作谈下，以后就能天天吃肉，上顿红烧肉，下顿白切鸡。 长安看了一眼面前的蒸排骨，偷偷的吞吞口水，心里默念：不馋，不馋。不喜欢吃，不喜欢吃。 “你想要什么？”拿出这么大诚意，肯定有所求。 “嘻嘻。李叔叔，我说是学**，你应该也不相信吧？”陈白羽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睛。 李建国突然的就笑了，“我要是相信了呢。你就是学**，路见不平一声吼。” “好吧。我就是**的接班人。”陈白羽半点不介意，吃一块醋鲜鱿，然后又递给李建国两张纸。 李建国真的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眼前的小女孩...... 太可怕了。 纸张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信任的副手的违纪违法，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信任的好兄弟会打着他的名号违纪违法，更没想到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一心想要把他踩下。 “你想要什么？”李建国眼神锐利好像想要看透眼前的小女孩。如果不是近几年的敌特少了，在抓捕上也不松懈了，他都要把眼前的小女孩当敌特抓起来审问了。 “合作。”陈白羽把自己的计划书递过去，“五五分。” 陈白羽略带同情的看了李建国一眼，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兵哥真的不适合官场。看看，她一个小女孩就能轻而易举的拉着他的思维走。 也难怪最后会‘壮志未酬身先死’。 这样的大白，还身居高位，不就是个箭靶子？ 别人不算计他算计谁？ 因为从部队出来，李建国有能力，是办案查案的一把好手，也心有正义。本应该是公安局的好领导。 可惜，太直白，不会太多的弯弯绕绕，重兄弟情。 脑子太直的人适合部队，但绝对不适合官场。 重情，在部队是优点，在官场是傻缺。 不过，公安局有这样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局长，是人民群众的福气。既然她是**的接班人，就有义务为人民留住这样一位心有正义，心有人民的局长。 第60章 60，被忽略了的事 李建国把陈白羽的两个计划书都看了，然后认真的盯着陈白羽看，“这些计划都是你写的？”还是不相信。这样一个小女孩竟然会有那样的眼光。 太过怕了。 “嗯。我写的。”没有任何的得意，好像她做的不过是1+1=2的试题而已。 炳堂叔和长安用力的点点头，他们看着小羽毛写的。 “还真没想到。”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么？ 李建国很感慨。 陈白羽和李建国商谈合作的具体细节，陈白羽主导，李建国没有异议的同意。陈白羽的计划书考虑了方方面面，让李建国想要鸡蛋里挑骨头都不能。 “你真的只有八岁？”怎么看着比二十八岁还要精明能干？ 陈白羽翻个白眼，“李叔叔，你不是应该问，你真的有八岁了？”陈白羽的身高偏矮，属于身高不足的一类。 上辈子高考的体检表上就有‘身高不足，专业受限’几个字。 虽然已经八岁了，但看身高一般以为只有六岁。 本以为上辈子身高不足是因为营养不良，所以这辈子陈白羽努力把自己吃成小胖子，但身高依然上不去。 忧伤。 “呵呵。身高六岁，脑子六十。”李建国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样一双精明的眼睛是八岁孩子的。 早熟。 早慧。 了不得啊。 其实，也是因为知道李建国的为人，陈白羽才敢这样明晃晃的表达自己聪明和见识。如果是其他人，她肯定是另一种表现。 上辈子在官场混，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官场，披着羊皮的狼，披着狼皮的羊都是很常见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装逼是官场的必备要素。 没有两面三刀的功力，怎么在官场混？ 上辈子，如果不是因为引进的l化工集团害了农场的父老乡亲，陈白羽内疚伤心离职，她可能会凭借着自己满点的装逼技能混到省厅去。 “我会尽快物色合适的铺面。” 李建国和陈白羽的合作有两个，一个是大唐农场的杂货批发，一个是饮食。 对于合作的项目，陈白羽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杂货是为了农场的发展，能给农场的各家各户带来收益。 想要把大唐农场的杂货买到全国各地去，需要时间，需要慢慢的打开局面。 至于饮食，则能快速的帮她积累资本。 陈白羽想要承包下大唐农场，需要巨大的资金支持。 上辈子，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国的l化工集团为什么会选择大唐农场？地理位置，交通，人手等等，都不是最优的选择。 上辈子，陈白羽以为是自己的积极奔走才让l化工集团落户大唐农场。但这几年，她认真的回忆，细细的想了又想，发现这其中有很多说不通的巧合。 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最后，陈白羽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人算计了。有人算计了她想要带父老乡亲发家致富的迫切心理，有人借她的手伤害了大唐农场。 但是，为什么呢？ 是谁这样兜兜转转的算计大唐农场？ 这是多大的仇恨？要用农场所有的人来陪葬。 只要想起那些因为辐射而痛苦而死去的父老乡亲，陈白羽就窒息得不能呼吸，太痛。 痛得想要毁天灭地。 想要改变结局，她必须尽快把农场的所有权，把周围的山山水水都圈在自己手里。 钱，她迫切的需要。 第61章 61，人手 因为有了李建国这个公安局长做靠山，陈白羽选择铺面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在张天浩的帮助下，陈白羽很快就在火车站附近租了一家临街的超过四百平的空铺，用来作杂货批发仓库用。 大唐农场出产的杂货也会陆陆续续的发过来，然后从这里走向全国各地。 杂货批发的铺面有了，但人手...... 陈白羽很快就锁定了张天浩。 张天浩不管是人脉关系，还是能力都值得陈白羽牢牢抓住，要知道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遇到了，陈白羽就不可能让他掏出自己的手心。 炳堂叔想要拒绝，“小五，张天浩是古惑仔，信不过的。” “小羽毛，古惑仔很坏的。你忘记了，他上次还带人抢劫我呢。” “小五，张天浩要是把我们的货都偷了，或者吞了，怎么办？会亏死的。”炳堂叔试图说服陈白羽。 “炳堂叔，你有更好的人选？”既要有一定的势力，能摆平喜欢上门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们，又要有人脉，能把杂货生意做顺做大，还要有能力，能处理来来往往的客户。 炳堂叔支支吾吾，他觉得自己的店肯定是要自己看才放心的。 陈白羽能理解炳堂叔的纠结，现下很多人都这样，喜欢亲力亲为，喜欢用亲人熟人，觉得熟悉的人更可靠，更值得信任。 但却不知道，有时候在背后捅刀子的往往都是熟人。 “小五，要不从村里......” 陈白羽摆摆手，“暂时不能。”陈白羽认真而严肃的看着炳堂叔，“现在不是时候。”她可不想自己的私库被阿公给没收了。 再说，她现在还小，大家看她就是一个需要听话的小屁孩。请村里人帮忙，到时候是听她的，还是听村里那些叔叔伯伯的？ 而且，村里人关系都不错，用谁？ 吃力不讨好。 “好吧。我知道了。”炳堂叔也想起了陈白羽说过的要保密的事情。 虽然村里人都知道陈阿炳贩卖杂货赚了钱，但大家都不知道赚了多少，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小五在背后操控的。 陈小五才是大老板。 “小五，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炳堂叔最怕的就是陈小五不带他赚钱。 “以后张天浩负责市里的买卖，炳堂叔你负责收购和运输。”陈白羽叹口气，能用的人手太少。 陈白羽没有想到的是，张天浩会给她一个大惊喜，竟然愿意带着他手下的一群古惑仔跟着她混。 也是，能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赚钱，谁还愿意当一个被人唾弃辱骂甚至诅咒的社会害虫古惑仔？ 陈白羽也不管，顶着炳堂叔能把人盯出窟窿来的目光把这些人全部交给张天浩管理。 “小五，你怎么能这样？工资我们发，他们却只听张天浩的话。”炳堂叔都要怀疑陈小五是不是傻了。 “他们本就是张天浩的人。”如果不是冲着张天浩，这群无法无天的古惑仔怎么可能安分守己的跟着他们赚钱？ “炳堂叔，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为什么你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却只听张天浩的。你应该多跟张天浩学习怎么让别人信任和跟随......生意要做大，就需要人手。如果你没有能力，别人怎么信服你？”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炳堂叔的眼光太短浅，思维太局限，即使有她在后面鞭策也难成大器。 第62章 62，准备回家 想要把张天浩收归己用，只有高工资是不可能的。陈白羽决定用股份，但她不会也愿意拆分大唐农场杂货的股份。 在和李建国合作的时候，她就已经更明确表示，所有的饮食合作五五分，但大唐农场杂货只归大唐农场所有。 至于张天浩，陈白羽想到了上辈子听说的破烂大王的故事，决定和张天浩合作收破烂，给张天浩五成，但条件是必须把大唐农场的杂货批发做好。 炳堂叔一旁看着陈白羽认真的脸，很是感慨，“小五，你懂得真多。”炳堂叔掐掐陈白羽的脸，“像哪吒下凡？” “为什么是哪吒？” 哪吒好像是男的吧？ 会不会说话？ 炳堂叔想了一会，“我认识的神仙只有哪吒是小屁孩。” 呵呵。 还真敢说。 你认识，你怎么认识？ 陈白羽已经懒得吐槽了。 “啊。还有红孩子。”炳堂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过，小五你比红孩子大。红孩子还穿开裆裤呢。” “炳堂叔，那叫红肚兜。” 陈白羽摇摇头，然后带炳堂叔和长安去给阿祖买葡萄糖。眼看寒假就要过去大半，杂货批发还有收破烂的地方都已经租下，装修一下就能开始买卖。 给阿祖买了葡萄糖，陈白羽又找李建国帮忙从医院买了两盒氨基酸口服液。 这应该是最早出的口服液。 虽然价格偏贵，包装也略有欠缺，但质量却不是几十年后能比的。 “小羽毛，准备回去了？”李建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留意陈白羽的一举一动，越看就越是心惊。 这样一个小屁孩能毫不犹豫的把大唐农场的杂货批发还有破烂收购交给才认识没有几天的张天浩。 这份大气和自信，还真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农村的八岁女孩。 更让李建国心惊胆战的是陈白羽对官场潜规则的熟悉，看似随意的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暴露无遗。 根据陈白羽的提点，李建国发现不少信任的手下兄弟都是‘心在曹营身在汉’或者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些更是‘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各有各的算计。 陈白羽的眼睛，别说18、28就是38都不可能有那样的深沉和冷静。 如果陈白羽知道李建国所想，肯定会告诉他，她的确不止38. “嗯。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下次阿祖就不会轻易让她出门了。 这是年龄幼小的不便。 不过，等她考到市里来就方便了。 陈白羽不打算在县里读初中，她打算考到市里来。 四年级，六年级，还有两年就能读书赚钱两不误。 因为陈白羽要回村，李建国请她吃饭，顺便谈一谈关于饮食发展的合作细节。 陈白羽希望饮食店的食材能从大唐农场购买。鸡鸭蔬菜水果，大唐农场都不缺，唯一的缺点是交通不便。 “鸡鸭这些家禽没有问题。但蔬菜水果，运输不方便。”大唐农场距离市里实在太远，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本市有一个宝阳镇，更不要说是在宝阳镇最偏僻的角落里的一个大唐农场。 陈白羽皱着眉头，现实真的很骨感。 “那就家禽吧。蔬菜从附近的菜农处购买。不过，一些菜干和酸菜还是可以合作的......还有让人去谈收购的时候，不要暴露我的存在。我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当然，过年九岁。” 李建国点点头，然后指着计划书的一页，“鸡为主题的餐馆？”为什么要选择鸡？ 在本地‘鸡’并不是一个褒义词。 本地人把妓女称为‘鸡’。 不管是‘做鸡’还是‘吃鸡’都是极有贬义色彩的词。 第63章 63，香油鸡 陈白羽点点头，“嗯。鸡为主题，主要材料是鸡，还有鸭。当然，也会有蔬菜和蔬果，不过主要是鸡肉而已。别人想到鸡，或者想吃鸡肉，立刻就想到我们的店......”饭馆千千万万，想要让人记住就要出奇制胜，就要有特色。 陈白羽不是什么美食特人，更不是业余厨师，她只能另辟蹊径。那些因为重生就能做出能让天下人垂涎美食的人，只存在小说里，不是现实。 现实是她上辈子活了几十年，最拿手的也不过是几个味道一般的家常小炒。更何况，真正的好厨师不在调料，而在火候。 加入五香粉或者十三香就能让佛跳墙，就能让天下厨师汗颜，也只是小说。 现实是他们本地人不喜欢五香粉和十三香。 相对于浓郁的菜味儿，大家更喜欢清淡。 相对于卤香，大家更喜欢白切。 根据本地人的饮食习惯，陈白羽最终选择了鸡作为主要食材。 用鸡做食材的美食真的太多太多，例如黄焖鸡，盐焗鸡，白切鸡，窑鸡，烧鸡，荷叶乞丐鸡，手撕鸡，还有香油鸡等等。 而且，大唐农场的果园和橡胶园都可以大规模养鸡，而山涧的鱼塘可以养鸭。果园种植，家禽养殖，并不矛盾，完全可以两者兼顾。 为什么农场人家目前只是自给自足？ 因为即使养了也不知道能卖到哪里去？ 只要有人收购，凭着农场人的勤劳完全是可以让生活水平上一个新台阶的。可惜，蔬菜和蔬果因为交通不便利，暂时找不到销路。 “什么为主？”李建国有些好奇，陈白羽真的是农村小孩？这些鸡，她都吃过？现在农村生活这么好了吗？ “香油鸡和鸡油饭。”陈白羽很喜欢鸡油饭，但在几十年后想要吃一顿正宗的好鸡油饭是很难的。 圈养的饲料鸡做出来的鸡油饭不仅油腻还带有一股让人恶心的‘锈腥味’。锈腥味是铜铁生锈后泡在水里的味道，很淡但影响口感。 饲料鸡油做出来的鸡油饭不仅不滑，还涩口。 “香油鸡和鸡油饭想要做的好，手艺要求讲究......”李建国喝一口茶，虽然79年之后有很多香油鸡的饭馆，但做得好的少之又少。 香油鸡，鸡油饭，是本市的一个特色菜式之一。不仅要求手艺，还要求必须是肥瘦均衡的走地鸡，不能太老，也不能嫩，不能圈养，但也不能满山跑。 太老了，油腻。 太嫩了，油香不够。 圈养了，肉不够香，油不够亮。 满山跑了，肉偏柴，油少不够嫩滑。 总之，选材很讲究。 当然，好的香油鸡能让人回味无穷。 不少人从省府过来，就是为了吃一顿正宗的香油鸡饭。 香油鸡的皮最是好吃，脆而不油腻，还能美容。 至于鸡油饭的要求就更高。所需要的油不是鸡屁股的油，而是背脊上鸡皮的油，厚度适中，油脂少但香。 陈白羽听到炳堂叔和长安吞口水的声音，瞪了两人一眼。 “哈哈。”李建国大笑起来。 炳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他最喜欢香油鸡了。 “张天浩认识一个做香油鸡的厨师，手艺很好。”可惜，因为那场运动，被人断了拿锅勺的手。 张天浩把差点饿死的人从省府带回来，然后一直养。 现在，正好给他们店培训小徒弟。 既然有老师傅，李建国就放心了，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情了。 第64章 64，红红火火 陈白羽大包小包的从市里回来，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因为知道阿祖给了她不少零用钱，所以阿公也没有问她哪来的钱买礼物。 阿公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喜新衣服，整颗心都挂在田里或者果园里，所以陈白羽在市里的农业所给阿公买了一瓶百枯草，一瓶花果灵。 百枯草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禁售了，但对于现在的农民来说，百枯草真的是除草的好帮手。百枯草一出，春风吹也不生。 至于花果灵，则是省农业研究所新出的，在果树开花和刚结果的时候喷一喷能很大程度的防止小果脱落，增加成果率。 “以后不要乱花钱了。买什么农药？你又不懂。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骗了。这些农药也有假的，掺水的......” 阿公哼哼唧唧的教育陈白羽如何一分钱掰成两分花。 “叽叽歪歪什么？忙去吧。”阿祖摆摆手，瞪了阿公一眼。 陈白羽偷偷的朝阿祖眨巴一下眼睛。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家里都在为过年做准备，还要操办丽花堂姐的婚事。 忙是大人的事，陈白羽只要陪着阿祖就好。 因为冬天，陈白羽陪着阿祖在火庐里烘火取暖，此‘火庐’非彼‘火炉’。火庐是农场人对厨房的俗称。 冬天的时候，一般人家会在火庐的灶前点燃一个火堆，放几快大木头能烧一整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做手工活，或者单纯的说说笑笑。 一些抠门的邻居为了省柴火也会过来聚在一起，说说庄稼，说说孩子，说说来年，热热闹闹。 一些老人手里会提着火笼在村里走，走到那家就在那家聊一会，走的时候夹几块烧得火红的炭放在火笼里。 火笼是竹篾编制成的一个冬天取暖的工具，里面装了一个放炭火的瓦盆，外侧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弯弯的手柄牵引。 冬天的时候，在瓦盆里加入烧红的火炭，暖烘烘的，很方便。 今天，不少人聚在陈白羽家，一起谈论丽花堂姐的婚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但丽花堂姐却突然哭闹着说不嫁。 大叔公气得想要打人。 丽花堂姐梗着脖子，“他们就是欺负人。不尊重我。”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丽花堂姐居然知道什么是尊重了。 陈一元瞪了陈白羽一眼，抬手在她的小圆脸上戳了戳，“出去玩吧。大人的事。”虽然丽花堂姐现在吵吵闹闹，哭着喊着说不嫁，但陈一元知道，她最后肯定会妥协嫁人的。 不过是想要更多的私房钱而已。 是的。 他们的丽花堂姐很奇葩，不要嫁妆，要私房钱。 理由是：嫁妆全家人能用，私房钱只是她自己的。 因为这个，未来堂姐夫家很有意见。聘礼收了，却没有嫁妆，这本就已经够让人茶余饭后八卦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丽花堂姐却蹬鼻子上脸。 “你闭嘴。”阿祖生气了，“不就是几套衣服？有什么好吵的，别人结婚还没有新衣服穿呢。”因为一两套衣服吵闹着不嫁，只是什么道理？ 在农场，新婚女的头一个月都会穿大红，象征未来红红火火。一般情况下是新娘家准备一套红色嫁衣，夫家再送一套，轮流着穿也足够了。 当然，这是有家底的人家。 穷些的人家，要么借别人的衣服，要么就在衣服上缝上一小块红布，要么就借来一小块红布塞在衣兜里，等结婚后再‘完璧归赵’。 听妈妈说，他们结婚的时候，因为没有钱买红布，只能用凤仙花汁涂。红是红了，却丑得没眼看。 有些人干脆就剪一小块红纸用米浆粘在衣服上，假装很红火。 听说，陈白羽的小叔结婚正好赶上最艰难的时候，连红纸都没有，只能把《m主席语录》的封面给扯了下来。 怕别人看见，只能粘在底裤里。 迎亲的时候，怕底裤里的红封面掉出来，走得小心翼翼。 小婶的家人问他怎么没有红？ 小叔一脸得意的大声回答：我底裤是红的。红红火火，三年抱两。 不管如何，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好意头。 未来堂姐夫的家境不太好，所以只送来了一块大红色的毛巾，丽花堂姐觉得自己不被重视了，不满意，吵闹着不嫁。 陈白羽双手撑着腮，看外面纷飞的小雨。虽然耳边是丽花堂姐还有大堂伯的吵吵闹闹，但陈白羽觉得无比的温馨。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烟火气。 第65章 65，米婆 陈白羽靠在大哥身上，双手托着腮，透过火庐的木窗看外面院子里的杨桃树。即使冬天，杨桃树上也挂着点点的粉红色的小花朵儿，树上青的黄的杨桃在一阵冷风后晃荡几下又归于平静。 小雨刷刷，院子很安静，家养着的鸡已经躲到柴房去取暖。 陈白羽对此很不喜欢，鸡躲在柴房，然后胡乱拉便便。有时候去抱柴火的时候，不小心就能抓到一把鸡粪。 突然，一个熟透了的杨桃从树上落下，砸在地上。 地上不仅有熟透的杨桃，还有落下的粉色小花。因为没有踩踏，所以不仅没有显得脏，还有几分诗意。 青灰色的地上落着点点粉红，然后青色的黄色的杨桃和树叶错落有致。 火庐里暖暖的，丽花堂姐还在为新衣服而吵吵闹闹。 陈白羽靠着大哥，听着大哥背英语，昏昏欲睡。 “小五，快，给米婆拿凳子。”阿婆推了推差点睡着的陈白羽。 米婆递给陈白羽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一小把椰子糖，和一包椰丝。 陈白羽知道，这是米公从海南带回来的。 “小五，给梅姨冲个麦乳精。” 米婆摸摸陈白羽的手，捏了捏，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颗黄色的糖塞在陈白羽嘴里。 陈白羽看到粘在糖果表面上的杂质，很无奈。大家都喜欢把糖装在衣兜里，不管是否包装，不管衣兜是否干净。 “咦。”陈白羽睁大眼睛，很惊喜，居然是榴莲糖。 现在就有榴莲糖了吗？ “别人送给你米公的。只有二十几颗。” 陈白羽是感动的，也管不上卫生不卫生了，在嘴巴里含得啧啧响。二十几颗榴莲糖，米婆家人应该刚好一人一颗，她吃的这一颗应该是米婆省下的。 陈白羽赶紧给梅姨冲了一杯麦乳精。 梅姨是丽花堂姐请的媒人，是来教育丽花堂姐的，以后也会是丽花堂姐孩子的米婆。 米婆在农场是媒人，也是干妈。 在农场，媒人不是一个职业，是连接男方和女方的桥梁，虽然不能要求像对待亲妈一样的对待，但也是要孝敬和照顾的。 媒人做媒，不是男女结婚后收钱就万事大吉，而是有‘售后服务’的。 男女结婚后，总会有些磕磕碰碰，生活总会有些吵吵闹闹。男方的父母肯定会偏帮于男方，女方的父母也会偏帮于女方，这个时候就需要米婆。 米婆也有调解的义务。 如果被做媒的夫妻过得不好，米婆也会被人八卦瞧不起。 米婆在介绍合适的男女并互相看对眼后，就会和男女双方的父母一起操心婚事。男女结婚后，三天回门，去了娘家后紧接着也是要去米婆家的。 过年过节，探望送礼问候更是少不了。 总之，怎么对待亲妈就怎么对待米婆。 当然，米婆也会照顾自己做媒的夫妻。 陈白羽不仅给梅姨冲了麦乳精，还给米婆拿了几块芝麻糖。对米婆和米公，陈白羽是感激的。 上辈子，妈妈病的时候，一把年纪的米公还到处奔波给妈妈找药找土方子。听到别人说什么药有用，能治疗癌症，不管真假他都会去找。 奔奔波波。 即使不能亲自来，也会一天几个电话问妈妈的身体是否好些。大嫂照顾妈妈不伤心，米公和米婆会毫不客气的骂人。 陈白羽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天的半夜，米公急匆匆的拿着一把药草赶来。 米公说听某个老人说的这种草有效，能止住抽筋，能减轻妈妈的痛苦，于是和米婆一起骑着电摩托去找。 连续两天，忘记吃喝，只为给妈妈找药。 因为担心他们兄妹做不好，米婆亲自熬药，喂妈妈喝下，等到第二天看没有任何的效果才无奈的叹气离开。 然后过几天，听到有药方，又急匆匆的去找。 可惜。 妈妈去世后一年，米公也因为癌症去世，也是受尽了痛苦的折磨。 陈白羽眼睛有些湿润，眼底全是对l化工集团的恨。 第66章 66，成绩单 梅姨刚结婚几年，第一次做媒。虽然丽花堂姐和堂姐夫不是梅姨介绍的，但既然请了她做媒，她就尽职尽责。 毕竟，以后梅姨就是丽花堂姐的干妈了，是要被当妈一样尊重的。 陈白羽坐在一旁，听着梅姨和丽花堂姐说话，还分心听米婆和大哥聊天。米婆主要问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眼看就要过年了，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但陈白羽爸妈却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回不回过年。 家里的亲人亲戚都在担心。 米婆问了爸妈，又问大哥的学习成绩，然后叮嘱大哥要好好学习，要孝顺爸妈照顾弟妹。 丽花堂姐经过梅姨的劝说也不再吵闹着不结婚了。 陈白羽同情的看了梅姨一眼。上辈子，梅姨也被请来当丽花堂姐的媒人，在后来丽花堂姐抛夫弃子离家出走的时候，梅姨还一度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调味料。 希望这辈子的丽花堂姐不要再做蠢事害人害己。 火庐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围着火堆说说笑笑。 “前几日又有人给阿广介绍女孩了。”突然，青姨假装很神秘很小声的说起五婆家的八卦。 “哪的？脑子正常吧？” “正常。女孩不错，但家里不同意，说穷死也不嫁傻子。” “哎。人家说了，既是傻子又有恶婆婆，饿死穷死也不坑害女儿。” 陈白羽觉得不同意是正常的。现在五婆家靠着几个女儿女婿，日子的确不错，已经在女儿女鞋的自助下建起了两层的小楼房。但有点眼光的家长都不会让女儿嫁给阿广这样一个脑子不太正常，还妈宝的巨婴男。 “要我说，就是五婆的错。”青姨脸色鄙视，“去年，不少买了一个吗？虽然看起来有些傻，但人老实......逃跑了。不怪五婆怪谁？” 去年，有人从外面带来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女孩，卖给阿广。五婆怕儿子傻，不会洞房，在第二天的时候要阿广把晚上的夫妻事详详细细的说一遍，还教阿广要如何如何。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给捅了出去。 虽然都在说五婆不会做人，但大家看女孩的目光都带着打趣。 这样侮辱人的行为，即使是傻子也不能忍受。 在一个早上，女孩在去趁虚的时候，逃了。 “要我说，买个越南婆最稳当。” “五婆怕越南婆太精明，把阿广吃得死死的。” ...... 突然，陈白羽看到院子的门被推开，以为又是哪个邻居听到热闹过来凑凑，却看到学校的教育主任莫老师走了进来。 莫老师撑着伞，手里提着布袋子。 应该是来送成绩单的。 大唐小学的学生不多，成绩单会按不同的村分好然后安排老师送上门，顺便和家长聊一聊读书的重要性，确保明年的学生数量不会少。 “老师好。”陈白羽很乖巧的给老师拿凳子，然后蹬蹬的跑回阿祖的房间，给莫老师冲一杯葡萄糖水。 “呵呵。你就是陈白羽吧。不错。成绩不错......” 莫老师乐呵呵的把成绩单递给陈白羽，然后和陈一元说起陈白羽的跳级考试，和家长说说陈白羽在校的情况，老师给的评语。 “向你哥学习。等你小学升初中的时候也考个好成绩，考到县城的初中去，我带你去镇上照相，然后贴在学校里。” 莫老师很高兴。 就没有老师不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陈一元和陈辉年都跳级，而且以全镇第一的好成绩考到县城去。 虽然镇上也有初中，但条件肯定不如县里好。 要是大唐小学再出个全镇第一，那申请教育经费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陈白羽想起贴在学校门口墙壁上的大哥和四哥的照片，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如果大哥四哥知道，不少同学在考试前都偷偷的跑到他们的照片下双手合十的求保佑，甚至还很搞笑的鞠躬膜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镇定。 第67章 67，奖状 “我想考到市里去，我想在市里读初中，高中。” 县城还是太小，不方便她发展事业。 但想要到市里去读初中，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各种考试。虽然李建国说会帮忙，但靠人不如靠自己。 与其走后台，不如直接考进去。 莫老师有些惊讶的看向陈白羽，然后看向陈一元，‘你妹理想这么远大，你当哥的知道吗？’ 每年的小学升初中考试，全镇第一会被县初中录取，其他的学生则在镇初中就读。至于市里，他不知道能不能考。 “我帮你问问镇教办，看能不能帮你要个考试机会。不过，你确定你能行？”最怕的就是付出了层层努力，欠下层层人情，最后只得了一个丢人的结果。那就不仅是陈白羽自己难看，学校的教育经费申请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不过，学生上进，作为老师应该支持。 陈白羽点点头，“我不保证能考第一，但我能保证前三，市的前三。”小学的课程，她还是有把握的。 不过，初高中之后就不敢保证了。 一辈子的学渣，不可能重活一辈子就能脑基因突变成为学霸。 人还是那个人，脑也还是那个脑，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绩，除了努力没有其他的捷径。 莫老师想了想，觉得可以赌一把。如果陈白羽真的考到了市里去读初中，大唐小学也就在市的教育办挂了名号。 这绝对是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能为学校带来太多的利益，对一个好老师而言，必须紧紧抓住。 有了陈一元和陈辉年的珠玉在前，身为两个学霸的妹妹，陈白羽还是可以期待的。陈白羽在幼儿班读了半年，一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参加三年级的考试成功的甩下三年级的全班同学拿到了第一。 仅仅一个学期，还是在幼儿班那种放养状态的教学下。 莫老师看陈白羽的目光有些热切。 这绝对是校长说的学习机，能为学校带来荣誉的学习机器。 “陈白羽，你下学期去四年级，然后期末的时候和五年级的同学一起考试，跳过五年级直读六年级，可不可以？” 陈白羽点点头，虽然比她计划的少了一年，但也可以接受。目前小学的课程简单，她还是有重生优势的。 两年读完小学，幼儿班一个学期，四年级一个学期，然后六年级一年，安排得刚刚好。 本来，她是不打算跳过五年级的。毕竟扎实些，更保证。 但小学少一年，她就能早一年到市里去。 “我会努力的。”陈白羽高兴的靠在大哥身上，然后被米婆塞一块芝麻糖。 正在烤火的邻居都在用力夸赞陈白羽。 一向好面子的阿公也高兴，拿出准备过年吃的花生米和红薯干来给大家当零嘴。阿婆乐呵呵的着手准备芋头饭，庆祝陈白羽考试第一。 “怎么没有奖状？”阿公问莫老师，他最喜欢的就是贴奖状。家里大厅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上次镇上的领导下来挑选文明户的时候，陈白羽家就当首选，因为她家满墙壁的奖状能闪瞎眼。 特别是大哥去省府参加比赛获得的三等奖的奖状还有证书，就被阿公明晃晃的贴在大门口处。 那鲜红的证书能让他们家亮堂好几度，而大哥是看一次尴尬一次。 “奖状要等明年开学的时候开大会表扬发。陈白羽不仅有第一名的奖状，还有三好学生，优秀学生，优秀干部的呢。” “那就好。” 阿公高兴的直接塞给莫老师一把花生米。 陈一元无奈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第68章 68，吸血蚂蟥 过年后，陈白羽插板四年级，正式成为四年级的学生。 因为人小，所以课间跳格子跳绳什么的只能找还在幼儿班的好闺蜜和陈杏子。 虽然跟着陈白羽去了一趟市里，见识了不少，但叶长安还是傻傻憨憨的。用老师的话说就是只长肉不长脑子，要读一辈子幼儿班的蠢货。 陈白羽也为叶长安苦恼，从武力值看叶长安绝对是好保镖的潜力股，但从智商看真的只能做个肉盾。 陈白羽逼着叶长安好好学习，最起码要认识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基本字，然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通过李建国给叶长安找个退伍兵好好训练。 好的私人保镖从娃娃抓起。 调教好了，叶长安绝对是武力值超强，还忠心不二的好保镖，而陈白羽需要这样保镖。 陈白羽一边学习四五年级的课程，一边给叶长安和陈乐乐补课。 日子忙碌而充实。 和李建国合作的饮食店在年后也开业了，所有的鸡鸭全部从大唐农场采买。炳堂叔每天负责收购和运输，收购鸡鸭，然后运输到市里去。 至于稻草帽和稻草扇之类的杂货则是一个月收购一次。 每次给运输费的时候，炳堂叔都要牙疼两天，最后陈白羽建议他买一辆运货用的小四轮。 成为了农场第一个有车一族。 炳堂叔买了小四轮送货，大堂伯也买了个俗称‘三脚鸡’的小三轮来载人。每天早上卖完猪肉后，大堂伯就开着他的‘三脚鸡’在各村和镇上穿梭。 坐一次五角，不算便宜，所以坐的人不多。但也不至于亏本。 人人都在为生活而努力。 一派欣欣向荣。 转眼，春耕到了。 陈白羽也放了农忙假。 拔秧。 插秧。 感受着面对黄土背朝天的辛劳。 陈白羽弯着腰，一行接一行。 手脚都泡在水里，被泡得皱巴巴的，还带着一层暗黄。 汗水从脸上滑落，也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抬起手背擦擦。 突然，小腿痒痒的，陈白羽扭头一看，是蚂蟥。只有小指大小的蚂蟥，瘪瘪的，灰色中带着黄，死死的吸附在她的小腿上。 陈白羽用手里的秧苗在蚂蟥上擦了擦，想要把蚂蟥擦掉，但发现越擦蚂蟥吸附得越稳，只能暂时牺牲点血了。 如果她敢为了一条蚂蟥上岸，阿公绝对要开骂的，农村人谁没有见过蚂蟥？谁没有被咬过？ 不需要大惊小怪。 陈白羽直起腰，看到阿公正在用锄头勾田边青梅园里的青梅。一个个青梅圆鼓鼓的落在田边的小路上，有些没入草丛里，有些滚落在田里。 现在还没有到青梅收获的季节，青色的青梅表面还浮着一层白。 这个时节的青梅能酸掉牙齿，陈白羽没有兴趣，继续弯腰插秧。 插完一块田，陈白羽走到小溪边，洗干净手脚上的泥巴。 吸附在小腿上的蚂蟥吃饱喝足，身体充盈大了两倍不止。陈白羽冷静的拿起旁边的一块竹篾，用力一刮。 饱食一顿后，身体变得圆滚的蚂蟥落在草地上，翻个身，一伸一缩的，往田里爬。 陈白羽拿起旁边的锄头，直接拦腰截断，短视鲜血四溅，染红了附近的一小撮青草。 被截成两截的蚂蟥，一边流着血一边伸缩着。 那血落在草丛里，然后渗入地下。 看着被截成两段的蚂蟥，再看看地上的血，陈白羽不解气的再截，再截。 截。 断。 一分为二。 二分为四。 大切八块。 蚂蟥的尸体混着这泥巴和草丛，被陈白羽剁成渣渣。 第69章 69，乡下人 因为要省下来回的时间拔秧，所以陈白羽的午饭也是在田头吃的。 吃完后赶紧拔掉秧。 陈白羽坐在小矮凳上，小手飞快的很有技巧的拔秧。眼看着小凳子要全部陷入泥巴里了，然后挪动一下。 腰疼，想要捶一下。 但想到阿公的‘小孩子哪有腰？没有的。’ 既然没有腰，当然就不能有腰疼了。 其实，插秧比收割要轻松很多，只是手脚都被泡在水里有些丑而已。 每天回去，不管多晚，陈白羽都要用丝瓜络一遍遍的用力的擦双手双脚。丝瓜络是家家户必备的生活用品，洗碗，洗澡，擦锅底等等都少不了。 陈白羽觉得丝瓜络不够柔软，太粗糙，坚决不肯用丝瓜络来洗澡，然后哄着阿祖同意她剪了阿公不用的渔网。 坏掉的渔网，补补就能用。即使不能用还能卖给收破烂的，一张烂渔网能买一块五，却被陈白羽给剪掉做成了沐浴球。 阿公为此骂了陈白羽两天，说她败家，浪费钱等等。 那两天，阿公都是用眼角来斜视她，眼角的皱纹都写着不满，很不满。 再不满也只能瞪瞪眼，因为陈白羽又阿祖护着。 接下来的几天，陈白羽都是天不亮就跟着阿公阿婆出门，然后在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披着光踩着影回来。 很累。 有时候手脚都是僵硬的。 但陈白羽知道阿公阿婆更累，所以即使累得想要躺在田里打滚，她也只能忍着。 经历过曾经的满目疮痍，看着一只只小鸟在田埂上跳动觅食，陈白羽觉得即使累也是幸福的。有时候，累了，恶作剧的抓起一把泥砸过去，小鸟顿时鸟兽散的飞进附近的果园或者橡胶园里。 因为担心鸟儿伤了禾苗，所以一般都会在插好的秧田里立一个稻草人。有些小鸟会站在稻草人的肩膀上叽叽喳喳。 上辈子大学的时候，陈白羽曾经看过一篇散文《想成为一个乡下人》，说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穿着白裙子戴着稻草帽行走在绿草茵茵的田埂上。 微风轻轻吹，迎面吹来带着泥土味的芬芳。 当时陈白羽就嗤之以鼻。 真正的乡下人怎么可能日出而作？早就太阳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劳作了。 而且，所谓的白裙子在田埂上走一圈，绝对会变成花裙子。 真正的乡下人是少不了汗水和泥巴的。 一身的泥巴，一身的汗水，还夹杂着肥料的味道。 哪来的芬芳？ 再浓郁的花香夹杂在牛粪味里也是臭的。 在鸟儿一声声的‘早禾早熟’中，陈白羽家的田终于插完了。 看着一根根小秧苗在田里迎风而立，陈白羽心口荡漾着满足。 陈白羽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里走，伴着连路边盛开的小野花和绿油油的臭气草，路两旁的果树已经挂满了花，知了正在树上热热闹闹的唱着歌。 清风徐徐。 果花飘香，然后零零碎碎的落下。 小路铺了一层细细小小的果花。 踩着这些小花，陈白羽不仅没有觉得文艺，还觉得脏，硌脚。 突然听到一声鸟叫，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然后感觉有水落在头上，伸手一摸，居然是鸟粪。 啊。 陈白羽要哭了，听说被鸟粪砸中是要倒大霉的。 第70章 70，太作 “阿祖，我被鸟粪砸了。” 阿祖正在搓艾草，现在的艾草正嫩，是做艾团子的好时候。 “被鸟粪砸了？要倒大霉的啊。” 阿祖看着陈白羽笑，“别怕。一会我给你化难去。” 化难顾名思义就是化解灾难。 被鸟粪砸了，家里的老人就会提着一个小布袋到各家各户去要一小把米，然后把要来的米熬粥喝掉。 传说，这样就能把霉运分摊到各家各户，化大为小。 也叫帮运。 各家各户齐心协力，帮助化解被鸟粪砸而带来的霉运。 洗了三遍头的陈白羽捧着小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甜滋滋的糖粥，眉头眼角全都是满足。 “阿祖，村里这么多鸟飞来飞去，为什么很少有人被鸟粪砸？”陈白羽一直都很奇怪，想不明白，难道鸟儿也会看人拉屎？ “南来北往的。聪明着呢。”阿祖躺在摇椅上，龙眼树上的知了正在‘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 然后阿祖给陈白羽讲关于鸟儿聪明的故事。 多是鸟儿给红军送信带路之类的具有想象色彩的小故事。 “丽花堂姐？”陈白羽有些惊讶的看着双眼红肿的丽花堂姐，大着肚子，一手挂着包袱，“出什么事了？” 阿祖也惊讶。 丽花堂姐结婚后，很快就怀孕。 怀孕的丽花堂姐没有出去打工，而是留在家里和公公婆婆一起生活。 婆媳本是天敌。 而且，丽花堂姐和婆婆在结婚前就因为聘礼和嫁妆的事情闹得不太愉快，再加上丽花堂姐喜欢漂亮的衣服鞋子，而这些在婆家人看来不实用。 有钱还不如存着盖房子用。 一个喜欢买买买，一个要存存存。 一个大手大脚，一个扣扣索索。 生活理念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没有矛盾才见鬼。 但像丽花堂姐这样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也不多见。 阿祖也不高兴，“又有什么事？大着肚，就不能多想想孩子？都是结婚的人了，还这样娇气，怎么过日子？” 阿祖对丽花堂姐不合时宜的娇气很看不上眼，丫鬟的命却偏长了一颗好高骛远贪慕虚荣的心。 “他们就没有把我当一家人。”丽花堂姐在看到阿祖的时候就哭了起来，“我就想吃口肉，怎么了？呜呜。我还大着肚子呢......他们不当我是一家人，我......没有人陪我说话。呜呜。大家都欺负我。” “他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钱是我男人赚的，我就要卖肉怎么了？凭什么能让小姑子读书，不能让我儿子吃口好的......” 阿祖摆摆手，不想和丽花堂姐说话，让她找自己妈去。 丽花什么德行，阿祖一清二楚。 就不可能是别人的错。 阿祖叹口气，养出这样的女儿，真是前世不修。 好好的家风门风都被丽花一个人给败坏了。 有谁刚结婚就三五天一趟的回娘家？ 因为和小姑子吵架，回娘家；因为一件新衣服，回娘家；因为一口肉，回娘家。 也不怕别人笑话。 “阿祖，我就想吃肉。还有，凭什么不让我买衣服？都说了，小丫头片子不要读书了......就他们家的女儿金贵......” 陈白羽撇了丽花堂姐一眼，一个字：蠢。 刚结婚还没有融入家庭就想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婆婆、媳妇、小姑’的三角关系，想要一人独大，也不怕被虐死。 丽花堂姐又回娘家了，大叔公还有大堂伯都骂丽花堂姐不会做人，搅风搅雨的搅事精。 梅姨也头痛。 丽花说婆家的人太抠，而且排外，还赌气说要在娘家养胎生孩子。婆家的人说丽花太作，太娇气，脾气太差，无风能搅起三丈浪。 矛盾重重。 梅姨两头跑，跑了娘家，跑婆家。 劝这家，哄那家。 来来往往。 用梅姨的话说就是鞋子都跑破了两双。 第71章 71，波士顿 在梅姨的努力劝解下，丽花堂姐回了婆家，婆家也表示会好好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各种各样的矛盾三天两头就发生。 丽花堂姐隔几天就哭闹着要回娘家。 婆家也无奈，一家人被丽花折腾得心力交瘁。 “给堂弟妹一块饼干，丽花不高兴，骂骂咧咧。” “天天要吃肉。我家真负担不起。哭闹着不让小姑去上学，要留在家里给她带孩子。” “自己的衣服鞋袜，不洗，还嫌弃别人洗得不干净......” 总之，娶了这样一个媳妇是满肚子的委屈。 事儿精，谁家也要不起。 丽花堂姐也委屈，觉得自己被人欺负了，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至于怎么欺负？ 没有肉吃，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香喷喷的雪花膏。 丽花堂姐和婆家吵吵闹闹两个月，终于消停了。因为堂姐夫偷偷给丽花堂姐寄了两百多块，足够她花费一段时间了。 听说这两百块是堂姐夫每天下工后去建筑工地帮人搬砖得来的。 辛苦的血汗钱。 丽花堂姐花得高兴，从不问这钱怎么来的，辛不辛苦？在丽花堂姐看来，男人就是要赚钱养家的。 没有本事，就只能辛苦了。 阿祖一次次的敲打，让她别作。 丽花堂姐总一脸不耐烦，“我这么漂亮，嫁给他就委屈了。不能让我高兴，要他来干什么？” 想到丽花堂姐上辈子的结局，陈白羽也一次次的劝说，希望丽花堂姐能踏踏实实的和堂姐夫过日子。 可惜，丽花堂姐觉得陈白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的话也是放屁。甚至还因为阿祖常给陈白羽零钱而妒忌得发酸。 陈白羽冷眼看着丽花堂姐作天作地，无奈的叹口气。有些人就这样，只有真正痛了才会悔不当初。 陈白羽冷眼看着丽花堂姐作，然后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脚上的塑料凉鞋又断胶了，陈白羽只能自己粘好。 将一把已经不用，旧的生锈的镰刀放在火里烧，烧红了拿出来，烫在断掉的凉鞋胶上。塑料融化，轻轻一捏，把两块胶黏合在一起，晾一会就好了，能继续穿。 难看，但没有办法。 修修补补，一双凉鞋能穿一整年。 一双塑料凉鞋即使坏到不能修补也舍不得扔，因为它的塑料胶还能剪来修补下一双鞋。有时候，一双塑料凉鞋剪得只剩下鞋底。 红配绿，黄配白，压根就顾不上审美，只要有一双能穿的鞋就高兴。 “小五又补鞋了？”阿祖看了一眼陈白羽的凉鞋，撇过头，从腾箱里拿出两块钱给她买新的，“偷偷的。别让你阿公知道。”否则，又要说她偏小陈小五了。 陈白羽也不拒绝，她知道阿祖要的不是她的拒绝，阿祖是真心疼爱她。像她这个年纪的同学夏天是很少穿鞋子的，一般光着脚。但陈白羽从小就瞎讲究，一双塑料凉鞋天天穿，一个多月鞋带子就断了，然后开始修修补补。 “你阿爸出门打工的时候，我要他过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双‘波士顿’。”阿祖摸摸陈白羽的小手，“冬天，我家小五就不用穿硬邦邦的凉鞋了。” ‘波士顿’也即是运动鞋，几十年后随街可见，但在此时的农场是奢侈品。 “阿祖，你真的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别瞎说。爱不爱的，羞死人。” 陈白羽陪着阿祖高兴，不过也知道阿爸是不可能给她买一双‘波士顿’的。因为以阿爸现在的工资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五兄妹一人一双‘波士顿’。 阿爸从来不偏颇。 对待他们兄妹五个，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即使是一块糖，也会融化成五碗糖水。 第72章 72，阿爸 陈白羽无聊的扣着凉鞋的带子，靠着阿祖，“我想阿爸了。” 爸妈过了年元宵节后就出门打工了，年底才回。 年初出，年底归，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拼。 陈白羽知道爸妈在东莞做着最底层最辛苦的工种。两人都在建筑工地，砌墙，搬砖，拌沙石浆等等，全部都是体力活。 吃，随便在工地打个小灶炉。 住，搭个小帐篷，或者随便拉扯一张床帘躺下就睡。 或者十几个人吃喝拉住全部在一个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小铁皮房里。夏天热得像烤猪，冬天则冷风阵阵。 所有的辛劳，在爸妈眼里都值得，因为能给孩子赚生活费、学费。 当然，这是碰上没有坏心的包工头，才能如愿拿到工资。 如果运气不好，碰上黑心肝的包工头，一年的活就白干了。现在户口登记简单，卷钱一逃，天南地北的谁也找不到谁。 所以村里的人出去打工，一般跟着熟人一起。即使工资少些，也有保障。 在陈白羽眼里，爸妈很能吃苦，很憨直，但也胆小。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他们不敢多走一步，就怕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他们勤勤勉勉，踏踏实实，赚的每一分钱都带着汗水，却也问心无愧干干净净。 陈白羽在过年的时候，曾经侧面的建议爸爸当包工头，带着村里的几个壮汉自己单干。但爸爸不敢。 怕。 怕自己没有本事找来工程，连累别人；怕自己不会看图纸，被人坑了；怕自己不会和有钱人打交道，谈不下价钱，最后不仅赚不到钱，还要倒贴...... 不管陈白羽如何哄，爸爸就是不愿意，也不敢迈出第一步。 爸爸有很多顾虑，最怕的就是自己单干还不如跟着别人赚钱，怕孩子的学费没有着落，怕孩子因为自己的一时勇敢而交不起学费，影响学业...... 陈白羽理解爸爸的顾虑。 陈爸爸又着所有农民初进城时候的怯懦，胆小，怕事，对有钱人敬畏，对有权人敬而远之。 他们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谨小慎微。 陈白羽理解，体谅，不逼迫，慢慢来。 她现在还小，即使告诉爸妈她有很多赚钱的方法，爸妈也不会相信。甚至可能会觉得‘想多的孩子长不大’，要求她不太想太多。 想着爸妈在大夏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在建筑工地汗流浃背......陈白羽就心疼，想要快些长大，快些证明给爸妈看，她有能力赚钱，也有本事让爸妈轻轻松松的赚钱。 “过年就回了。”阿祖何尝不想？家里年轻的孩子们都出门了，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就剩陈小五这个小甜嘴在。 “你大哥要考大学了。” “是。7月份考。”陈白羽对大哥的考试半点不担心。上辈子，大哥能考到首都去，这辈子也一样。 大哥会成为大唐农场第一个大学生，也是第一个考到首都去的学生。县里，市里都奖励了不少钱。 阿公还高高兴兴的摆了宴席庆祝，用行动说明，一人考大学，全村光荣。 “阿爸在大哥考大学的时候肯定会回来。” 上辈子，阿爸从东莞匆匆的赶回来，可惜，记错了时间，赶到大哥学校的时候，高考已经开始了。 考场在市里，阿爸又从县城赶到市里。 当大哥考完出来，就看到衣服上还带着泥浆，脚上的鞋也破了个洞的阿爸，正蹲在考场门口啃着干巴巴的饭团。 阿爸看到大哥，怕自己给大哥丢脸，想要偷偷走掉，走不掉又想要跟同学们说是老乡，却被大哥打断大声介绍“这是我爸。” 大哥说，阿爸当时红了眼眶。 此后，阿爸参与了每一个孩子的高考，每次被孩子介绍“这是我爸”的时候，他都一脸骄傲“我家不止一个大学生呢。” 第73章 73，父爱如山 “你爸啊。就是胆子小，傻。”阿祖的语气里不仅没有嫌弃，还有疼惜。 在很多人眼里，阿爸的老实就是傻。 但在家人心里，这是可靠。 阿祖语气悠悠的给陈白羽讲阿爸小时候的趣事，其实在那个艰难的年月里除了上山打鸟下河摸鱼，也没有什么别的趣事。 但就是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在阿祖的小故事里也是趣味横生。 阿爸从小就老实听话，干活最起劲，也不会偷懒。但为了孩子还是会学着耍滑头，例如在上工的时候借着尿急去给孩子摸鸟蛋。在生产队挖红薯的时候偷偷把两根红薯藏在裤裆里。在底裤里缝一个小布兜，借着挠痒的机会，偷藏一把花生或者黄豆。 为了孩子，老实人也能逼出智慧无穷。 上辈子，陈白羽被扔在芒果树下的时候大哭，肺部入了寒气，身体不如这辈子的好，常常生病。 生病了，难受了，她就不愿意被阿祖困在身边，阿爸就会带着她上山下田。 上辈子，村里人总说阿爸疼爱陈白羽，因为有时候阿爸在挑粪水上山浇果树的时候也背着小小的陈白羽。 陈白羽一边哭，阿爸一边哄，有时候还会扯着哑哑嗓音唱山歌哄她。 村里人每每说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啧啧两声，“那肩膀都红了，就是不愿放下陈小五那哭包。” 当然，也有人妒忌，“不过是捡来的赔钱货，还当宝了。” 小时候，陈白羽不高兴了，阿爸就会双手把她举高高，或者抛高高。有时候，阿爸下田累了，会趴在竹席上让陈白羽在他的背上踩、跳。 陈白羽最喜欢的是夏天家门口的龙眼成熟，阿爸会把她举高，让她自己伸手摘坠在树上的龙眼。 小手一抓，龙眼‘咚咚’的落下，砸在她的小脸上，她咯咯的笑。 “阿祖，等大哥考试的时候，我也去好不好。不仅能给大哥加油，还能见到阿爸呢。”陈白羽是真的想爸妈了。 现在交通不便，爸妈出门打工都是年底回，一年和爸妈相处的日子就过年那几天。 上辈子，等陈白羽大些的时候，阿爸就会让四哥在放暑假的时候带她一起去东莞。虽然住在工地附近的简陋篷子里，但陈白羽高兴。 工地附近没日没夜的施工，吵得她睡不着，她就会娇气的哇哇大哭。然后，阿爸就会给她买一瓶菊花茶。 一元一瓶的菊花茶，贵出了天价。 但阿爸还是给她买了，因为她喝完菊花茶后就能睡得甜甜的。 工地的叔叔阿姨总会笑着叫她菊花茶。 八十年代一元一瓶的菊花茶，是几十年后一元一瓶的菊花茶不能比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为了给陈白羽买一瓶菊花茶，阿爸每天必须多搬一千多块砖。 上辈子，陈白羽不懂，那甜滋滋的菊花茶其实就是阿爸的血汗。 即使现在想起，陈白羽也眼眶发酸。 父爱如山。 阿爸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来爱他们兄妹。 “你呀。别添乱。你大哥要考试呢。”阿祖不同意，在阿祖心里陈白羽还是个小屁孩呢。 陈白羽想了想，不再闹着阿祖，到时候让炳堂叔带她去。阿祖生气了也只会骂炳堂叔乱带她出门，然后还会给她一块芝麻糖，安抚她在外被吓坏的小心肝。 第74章 74，炳堂叔的桃花 “小五，这是李局长让我带给你的。”炳堂叔从市里回来，把一本账递给陈白羽，“小五，你赚了多少？” 这段时间，炳堂叔帮忙收购鸡鸭赚了不少差价，然后还有杂货干果等等，全部都是钱。 现在的炳堂叔已经成了万元户，标准的钻石男。 不过，炳堂叔谨记着陈白羽的话，财不露白。有钱自己知道就好，然后钱生钱，千万不要大肆宣扬。 要是别人知道他有钱，找他借怎么办？别人要他带着一起发财怎么办？要是某些妖艳贱货故意对他投怀送抱怎么办？ 陈小五说，想要找个贤惠的好老婆还是装穷小子好。 现在的炳堂叔把陈白羽的话当准则，并且按照十分的标准执行，绝对不打折的。 “小五，我能不能也收破烂？”炳堂叔有些紧张的看着陈白羽。 一开始，他没有看上张天浩的收破烂。 但没想到收破烂居然这么赚钱。 炳堂叔支支吾吾的，希望陈白羽给他建议。 陈白羽想了想，“可以。你可以在县城弄个回收点。然后把各镇各村的破烂集中起来......”其实，现在也有不少人上门收破烂，例如橡胶，破旧的凉鞋，鸭毛鹅毛等等。其中，零散的橡胶最赚钱。 想了想，陈白羽又摇摇头，“炳堂叔，在农村或者镇上收破烂并不划算。村里，大家能卖的东西不多，来来去去也不过那几样。” 大部分人家的东西都是收留着换给货郎，换取一些日常需要的生活用品，例如针线、纽扣、香皂等东西。 当然，也有孩子拿来换糖。 所以，在村里收破烂不划算，浪费时间收益却小。 “好吧。”炳堂叔听了陈白羽的话后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就是看张天浩赚钱，妒忌了。 “小五。”炳堂叔有些忸怩。 陈白羽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还有事？” “嘻嘻。”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懒得理会。 “小五，你怎么不问问什么事？” 陈白羽心好累。 “什么事？” “嗯。嗯。我，嗯。”炳堂叔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眼神乱飘。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便秘？” “不是。我身体好着呢。” “痔疮发作？” “不是。”炳堂叔有些恼羞成怒，“陈小五，你越来越不可爱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有痔疮？” “你从底裤里掏出来的钱带着药味。” “陈小五，你不要脸，你，你太奔放了。我，我要告诉阿婆，让她教育你，女孩子不能乱说话。” 炳堂叔杂毛的乱蹦乱跳。 “别放屁，有话说话。”眼疼。 陈白羽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抬头看炳堂叔，忍住心累的教育，“炳堂叔，堂堂男子汉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显得矫情了。” 真是的。 欠教育。 不过，这样一副欲说还休，期待别人追根究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着有些像女生谈恋爱然后期待别人发现，然后被羡慕妒忌恨？ “炳堂叔，你有喜欢的女孩了？” 炳堂叔顿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错搓搓双手，然后看着陈白羽傻笑，“嘻嘻。小五。” “有话说话。”陈白羽翻个白眼，这样情窦初开的样子真的很辣眼睛。 糟心。 “嗯。”炳堂叔点点头。 陈白羽等待后续，炳堂叔却沉默了。 “怎么了？你喜欢谁？喜欢她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陈白羽放下手中的账本，认真的带着威胁的看向炳堂叔，“我先声明，如果你要找个越南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还会让阿祖打断你的腿。” 陈白羽很担心炳堂叔上辈子的桃花孽缘太强大，即使有她重生的翅膀也煽动不了，会再续。 第75章 75，炳堂叔的婚事 炳堂叔不太敢看陈白羽的眼，低着头，支支吾吾的。 陈白羽翻个白眼，“炳堂叔，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有妇之夫吧？”否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见不得光？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炳堂叔瞪了陈白羽一眼，“我眼光高着呢。”而且，他现在有钱，什么样的女孩没有，要找有夫之妇？ “所以呢？”看上谁了？不能说？ 炳堂叔抿抿嘴，“越南的。” 看陈白羽要生气了，炳堂叔赶紧说好话，“人很漂亮。说话也好听，还会做生意......” 听着炳堂叔的话，陈白羽面色凝重，她已经想到了某个人。 上辈子害得炳堂叔孤独终老的越南女人，阿雁。 “叫什么？”陈白羽心里还存着一点点侥幸，希望上辈子的孽缘，这辈子不厌延续了。 炳堂叔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他还想要陈白羽帮他说好话呢，咬咬牙，“阿雁。刚从越南过来不久，人漂亮，身材好。” 陈白羽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强大。 阿雁，越南人，被人从广西偷带过来。 人漂亮，也聪明，更能赚钱。 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陈白羽记忆最深的是阿雁那些漂亮的衣服，很多是越南的款式，还有不同于本地的尖顶的帽子。 阿雁还曾经送阿妈一条宽松悠闲的裤腿裤，据说在越南很流行。 如果不是阿雁最后离开，上辈子的炳堂叔也不会浑浑噩噩，碌碌无为，孤独一辈子。 陈白羽看着炳堂叔不知道能说什么。 上辈子，颜值至上的炳堂叔买了从越南来的阿雁。阿雁为人精明，能干，说能会道，学本地话也快，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强人。 炳堂叔在她的调教下也越来越能干。 阿雁在农场站稳脚跟后就回了一趟越南，带来好几个年轻女人，分别嫁给了附近娶不起老婆的光棍。 跨国拐子。 不过，跟着她过来的女人都是自愿的，自愿背井离乡在农场嫁人生子。 相对于阿雁的活跃，被她带过来的女人要安分很多，一心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生活不富裕但也安稳。 这些女人慢慢的在农场落地生根。 阿雁陆陆续续的回了好几次越南，每次都带着一群‘姐妹’过来，然后给这些‘姐妹’找婆家。 但有一天，阿雁突然失踪了，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人知道原因。 阿雁离开了，心灰意冷的炳堂叔娶了燕子婶。 燕子婶是个很老实的女人，身材样貌统统不出彩，很平凡的农村姑娘，但胜在踏实肯干，耐劳能吃苦。 就在炳堂叔和燕子婶生活慢慢上了正轨后，阿雁突然回来了。 两女争一男。 燕子婶老实，稳妥，脾气好。 阿雁能干，有钱，而且身材样貌出众。 那时候，不少人都在谈论，如果自己是炳堂叔会怎么选择？ 最后，燕子婶离开远嫁，阿雁留了下来。 但在生下小堂弟后，阿雁又一次失踪，无处可寻。 炳堂叔带着小堂弟到东莞打工，一辈子没有再娶妻，一个人孤独终老。 陈白羽真的不希望炳堂叔再走上辈子的路，孤孤单单一辈子。 但看病堂叔的样子，就知道炳堂叔是喜欢阿雁的。陈白羽有些为难，她有什么资格和权利棒打鸳鸯？ 相信阿祖反对，炳堂叔即使难过也不会坚持。 但真的要这么做？ 陈白羽很为难，看着有些忐忑的炳堂叔，小手在账本上轻轻的敲了敲。 村里不少人娶了越南老婆，但走的只有阿雁。 或许弄清楚阿雁为什么会失踪......陈白羽不能否认阿雁的聪明能干，有这样的女人在炳堂叔身边...... 第76章 76，农场手工的发展 陈白羽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跟在炳堂叔身后鞭策他努力上进，炳堂叔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女人时时刻刻督促他发展。 只是，阿雁...... 陈白羽有些矛盾。 真的要让阿祖的拐杖棒打鸳鸯？ 看炳堂叔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阿雁的。 只是，不知道上辈子的阿雁为什么失踪，这辈子的她就依然有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渺无音讯。不知根知底，就算人失踪了，也无从可找。 “小五，你想什么？”炳堂叔推了推坐在凳子上的陈白羽，用力过敏，直接把人给推到在地上。 “我的屁股。”陈白羽瞪了炳堂叔一眼，“乱推什么？要是摔骨折了，就算你是堂叔也要给医药费。” “嘻嘻。小五，你的骨头还没有长硬，软绵绵的怎么摔也不会骨折。” 麻蛋的。 她又不是面团。 即使没有骨折也会疼。 “炳堂叔，你现在有钱，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孩不能？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不知道底细的越南婆？” 炳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漂亮。” “肤浅。难道本地就没有漂亮的女人？”陈白羽真的想要破开炳堂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牛粪。 不知道漂亮的女人都带刺？ 再说，炳堂叔这样的智商压根就驾驭不了阿雁那样智商情商并存的女人。 炳堂叔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小五，你要帮我。” 如果炳堂叔像上辈子那样游手好闲，穷的当当响，想要买个越南婆当老婆，阿祖肯定没有意见。 但现在炳堂叔收购杂货，是农场积极向上的好青年，虽然阿祖不知道他具体赚多少，但看他平时的穿着花用就肯定他不缺钱。 既然不缺钱，阿祖怎么会同意炳堂叔娶个没有娘家兄弟帮衬的越南婆？ 炳堂叔的亲兄弟只有喜堂叔，而且兄弟两个因为三叔公的去世也变得不亲近。阿祖怎么可能不为炳堂叔打算？ 本就是想要给炳堂叔找个家里多兄弟的老婆，以后即使有什么事也有大小舅子帮一把。 但现在炳堂叔自己看上了越南来的阿雁。 “小五，你一定要帮我。”炳堂叔是真的很喜欢阿雁那样风风火火的能干女人，看起来就带劲。 “炳堂叔，你们怎么沟通？” “嘻嘻。比划。”阿雁暂时不会说本地化，他也不会越南话，只能胡乱比划，不过，“阿雁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本地话。” 呵呵。 这倒是真的。 算了。 孽缘。 “你自己和阿祖说。”然后她再在旁边哄哄阿祖。 如果炳堂叔坚持，阿祖那么开明的人肯定会同意。 如果阿雁再失踪，她就给炳堂叔找个更好的，有钱还怕找不到老婆？ 因为炳堂叔喜欢，坚持，最后阿祖同意了，不过没有婚宴也没有结婚登记。这是阿祖的小心机，即使有一天阿雁走了，炳堂叔也能随意的找别人。 阿雁比陈白羽想象的还要聪明，很快就整合了炳堂叔手里零零碎碎的收购业务。 以前收购，运输，都是炳堂叔一个人。现在，阿雁雇佣了几个同村的小伙子帮忙，炳堂叔被要求跟李白叔学记账。 阿雁还搞了个手工作坊，把村里一些手工好的老人请到作坊，教大家用越南手法编织稻草帽和稻草扇，直接在草帽和草扇上编织各种不同的花纹。 看着编织出来的‘大唐农场’几个字，陈白羽眼睛发亮。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东西能保证稻草不长虫，不腐化？如果这方面得到保证，那一些工艺品也能上市了。 还有沙滩鞋，女人的手提包，小挂包等等，全部都可以有。 几十年后，印度的一些藤编品，草编织品等很受欢迎。那些东西，农场人能把质量上升一层次。 陈白羽决定和阿雁好好的聊聊农场手工艺的整合和发展。 第77章 77，手工作坊 阿雁和炳堂叔在手工作坊里装了点灯，装了风扇，还每天准备大锅的糖水或者凉粉草。农场的人有事没事过来转一圈。 忙完了农活就聚在这里，一边聊天一边手不停的编织各种各样的手工品。现在农场的手工品已经不局限于稻草了，还有藤条、柳条、竹篾、芒基等等。 “现在最重要的是防腐，还有防变色。”陈白羽拿起一个稻草编织的小马，很逼真，属于锁匙扣和手提包的小挂件一类，在市里很受女孩子喜欢。在小马的肚子里装个小铃铛就更受欢迎。 但容易变色。 “稻草染色不够均匀，不够自然，这也是一个问题。”陈白羽看向炳堂叔，“想要发展，这些都需要尽快解决。” 稻草的自然色虽然也不差，但手工品需要更多的颜色。特别是一些小挂件，需要颜色凸显精致度。 编织好后再染色，还是稻草染色后再编织，这些都要通过多次的试验。怎么样才能让颜色更自然，更有亮泽度，这是他们急需解决的问题。 “还有柳条，藤条，草条等等，不管是韧度还是染色都需要多次试验......竹篾的话......”陈白羽叹口气，“怎么样才能让竹篾一直保持青色的状态？” 竹篾存放一段时间会变淡黄，不如青色好看，清新。 如果涂上清油，的确能保证颜色，但亮泽度不够自然。 哎。 好多问题。 不是专业人士，真的很头痛。 炳堂叔呆呆的看着陈白羽，真的不知道一个手工作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早知道就不搞了。贩卖稻草帽和稻草扇也挺赚钱的。”而且没有这么多问题和麻烦。 炳堂叔撇撇嘴，把一个竹篾编织的灯笼扔在一旁，随手拿起一个椭圆形的竹篾软凳，用手压了压，“这凳子很受欢迎。不少人都下了订，就是太难做了。” 竹篾编织的椭圆软凳，因为轻弹，舒适度很高，好像坐在一个不会破的水气球上。 优点是舒服，外形漂亮。 缺点是手工难度大，而且容易坏。 这款软凳一出，就受到了很多胖子的喜欢，目前已经接到的预订超过百个。但即使是熟手的老手工编一个也需要五天。 耗时太长。 “这种藤条编织的躺椅和吊椅也很受欢迎。”炳堂叔看向一旁吊着的藤椅，有些像秋千，又有些像篮子，总之就奇怪。 也不知道陈小五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怎么想的？ 呵呵。 当然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了。 几十年后，这样的吊椅、藤椅可是阳台和别墅必不可少的家居摆设。 阿雁突然手足舞蹈的对着陈白羽一边比划一边叽叽喳喳。 陈白羽扶额，很头痛，她不会越南语。 鸡同鸭讲。 陈白羽看向炳堂叔。 炳堂叔很心虚的扭头看天看地，他也不知道老婆在说什么。 “炳堂叔，你就没有心灵感应？心有灵犀？” “我又不是蛔虫。” 陈白羽一脚踹过去，“快把十三婆请来，让她翻译。”真是的，一点也不机灵。 十三婆也是越南人，早几年被卖给农场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当老婆，现在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也算是在农场落户生根了。 几年时间，十三婆已经能听懂本地话，也能说一些简单的本地话。 原来，阿雁说她有办法对稻草防腐，知道有一种药不经能让稻草更软韧，还能防腐不变色。 至于藤条和柳条还有竹篾，用防腐木油或者清漆就好。当然，如果桐油便宜，用桐油也可以。很多木工师傅都懂。 “炳堂叔，你终于有点用处了。” “嗯？” “靠着一张脸娶了个好老婆。” 第78章 78，入学考试 农场的工艺品作坊红红火火的发展起来了。 陈白羽还通过李建国从佛山请来了两位老根雕的老手艺人。这两位手艺人在那场斗天斗地斗全世界的运动中受到迫害，一家人就剩下自己，连生活都成了困难。 因为其中一个老师傅是李建国战友的父亲，所以李建国在给陈白羽牵线的时候就请求陈白羽给他们养老。 陈白羽当然答应，这样一个老师傅能带出不少徒弟呢。而且，大唐农场绝对是养老的好地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环境优美。 两位老师傅对大唐农场的生活环境也满意，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和谐喜乐。 日子在平淡幸福中过去，陈白羽也一天天的长大。 转眼，陈白羽就要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 经过校长和镇教办的努力，陈白羽拿到了市一中初中的入学考试资格。只要她能考进全市前十，不仅能获得入学资格，还能免除一部分学习费。 因为大哥正在首都读大学，所以陪着陈白羽考试的是四哥陈辉年。 陈辉年请假陪妹妹考试。其实，陈辉年更希望陈白羽在县城读初中高中，他和大哥都是从县城一中毕业，对学校和老师都熟悉，而且有他和大哥打下的基础，老师肯定也会对陈小五另眼相看，多照顾。 但陈白羽坚持去市里读书，陈辉年也只能支持。 “陈小五，给你。”炳堂叔递给陈白羽一个折叠成三角形的红色符，“保佑你考出好成绩。” 陈白羽嘴角抽抽，很是嫌弃。 “我在孔子庙门口的算命算生那求来的，五块钱呢。” 呵呵。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不需要。带回去给小木头吧。” 小木头是炳堂叔和阿雁的儿子，木头木脑的很可爱。 这辈子真的和上辈子不一样了。炳堂叔和阿雁早早就有了儿子，阿雁也因为要管理手工作坊而没有时间一次次的回越南带‘姐妹’过来。 陈白羽怀疑，上辈子阿雁的失踪应该和她的‘带人’有关。但，现在也没有必要深究了。 “嘻嘻。我已经给小木头求了一个‘聪明伶俐’符，让他长大了也考大学。我自己没本事考大学，但我儿子能，以后我也是大学生他爸。” 炳堂叔一脸笑意，说起儿子的时候眼睛发亮，夸起儿子来滔滔不绝。 各种不要脸的赞美词汇统统往小木头身上套。 这样排山倒海般的夸赞也不怕把人给捧坏了。 “炳堂叔，小木头才几个月，你确定要用英俊潇洒高大威猛？”陈白羽很无语，“夸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走心点？” 炳堂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小五，我租的地方离市一中很近，走几分钟就到。我探过路了，学校门口就有小食堂。有一家老夫妻开的店，菜式很多，味道不错，价钱也便宜......” 陈白羽和陈辉年看过住处，也看过炳堂叔所说的小饭店，味道的确不错，价钱更是学生价。五角就能有一份饭一个荤菜和三个素菜。 考试开始，陈白羽进考场，陈辉年和炳堂叔就等在小饭店。 参加这场入学考试的不仅有市里各小学六年级的学生，还有像陈白羽这样从各县各镇选考出来的优秀学生。 第79章 79，有些无奈可以改变 一连三场，一天半的时间。 语文，数学，英语。 现在，镇里的小学初中都还没有英语课程，但市里的小学升初中就已经要求计分入总了。这就是差别，教育资源分布不均。 记得上辈子是在2000年之后宝阳镇初中才有英语课，而且英语老师都是中专英语专业出来的，师资力量薄弱得让人无奈。 但是没有办法。 宝阳镇太偏僻，生活水平不高，工资不高。 至于福利？ 呵呵。 没有。 这样的条件，很难找到好的英语老师。 还曾经闹过笑话。 2000年，***带团视察荔枝园。 因为有外国的记者在，领导让学校的英语老师负责招待。虽然说的都是英语，但在对方的耳里都是天书。 你说荔枝园很美，我说有蚊子。 你说荔枝很甜，我说荔枝树上有虫。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自以为很和谐。 有个外国人想要去处所，一再的要求英语老师带路，一边说一边比划，还差点要脱裤子表示自己很急。 但英语老师的回答只有：“yes.”“no.” 还暗暗的鄙视外国人不知羞耻，很随便，很open。 外国人看着英语老师一脸懵圈，急的满脸通红。英语老师还以为他是晒的，很贴心的给了他一顶稻草帽。 外国人：这是你们的尿壶？ 英语老师：yes。 最后还是黄知然路过，给解围了，否则对方真的有可能要随便的找个树根就‘浇肥’了。 英语老师还傻眼的看着黄知然，“他说的不是英语吗？为什么和我说的不一样？” 黄知然只能解释，“他说的是美式英语，你说的是h市英语。有地域差异。”简直就天差地别了。 后来，陈白羽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这则小插曲，但以笑话的形式呈现出来的。陈白羽一直都记得大家在说起这则笑话的时候，那语气里的鄙视和嘲讽。 陈白羽默默收藏起那份报纸，在她以后的职场路上累了的时候，看一看，告诉自己，她的家乡需要她。 需要她勇往直前，需要她无所畏惧。 她想要带领着家乡的父老乡亲走向繁荣富强，走向国际，融合进世界。 可惜，她迫切致富的心理被人利用了，最后的结局太惨烈，太伤痛。 在考完英语后，陈白羽坐在空荡荡的考场里，想起上辈子那则关于英语的小笑话，想起曾经那些嘲讽的脸。 “走了。要锁门了。” “赶紧走。回家去。考差就考差了，坐在这里也没用。” 陈白羽看向提着一串锁匙的老大爷，有些恍惚，回过神来。 她不担心自己的英语会考差，她几兄妹的英语是黄知然教的，不管是考试还是口语都比一般的同学要有优势。 她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她的同学们和家乡的学子们不输在起跑线上。 一些年轻的英语老师肯定是不愿意到大唐农场或者宝阳镇来的，现在也还没有支教老师一说。 想要找到好老师，很难。 年轻的找不到，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呢？ 在那场浩劫里，外语老师受到的迫害最严重，即使艰难的存活了下来，也多数成了孤家寡人。陈白羽决定让李建国帮忙找找看，只要对方愿意，大唐农场愿意给他们养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环境。 陈白羽决定好好的计划一番，教育是经济发展的必备要素，她不希望她的小伙伴连上起跑线的资格都没有。 陈白羽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个想法，大唐农场在几十年后成为闻名中外的最适合养老的‘桃花源’，长寿村。 第80章 80，大客 考完试后，陈白羽带着炳堂叔和四哥在市里逛了两天。 别看炳堂叔在市里做了几年生意，但要说熟悉，炳堂叔还不如陈白羽。 陈辉年第一次知道他的小妹竟然是个小富婆，早就是万元户。陈辉年看陈白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金元宝，没想到他家竟然出了个‘算盘子。’ 农场把会赚钱的人称为‘算盘子’，把做生意的人称为‘算盘子’。 很多人出门做生意，例如他们家的大堂伯卖猪肉，也会带着一把算盘，方便算账。挑货上门的货郎，收破烂等等，都备有算盘。 ‘算盘子’是赞美。 “小五，哥的环球旅游就靠你了。”陈辉年在陈白羽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努力哦。哥就等着享受了啊。”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你自己赚。” 上辈子的四哥是建筑设计师，喜欢四处旅游，到各国各地的名建筑打卡研究别人的设计。在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十几个国家，钱全部是他自己赚的。 要说赚钱的本事，四哥绝对比陈白羽强。 “四哥，要不我们合作？” 陈辉年摇摇头，“暂时没时间。”他们现在局限在一个镇，一个县，一个市，见识有限，眼界有限，能做的也有限。 他并不觉得目前有比走出去更重要的事。 “好吧。”陈白羽虽然失望，不过也知道四哥的想法，他应该是等大学后才开始赚钱。现在对四哥来说，最重要的是高考。 高考，是他们走出小城最好的路。 “四哥，你可不要把我赚钱的事情告诉家里。” 陈辉年点点头，爸妈都是忠厚老实的人，不适合当管理者。相对于做生意，爸妈更适合脚踏实地，一分一角的赚，用自己的劳动力换取让他们觉得更心安。 如果家里知道......陈辉年看了陈白羽一眼，阿公肯定会没收所有。 阿公最喜欢的就是管人，不管他是否有能力，最喜欢的就是发号施令，喜欢被人追捧着赞美。而且，阿公也属于大花洒的人，手里存不住钱。 阿公在镇上有个别称，“大客”。 ‘大客’是人傻有钱易哄的代名词。但在阿公眼里，这是赞美，是有钱的意思。 阿公还容易飘，别人赞美几句，就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自己光辉耀眼。 镇上的很多小摊贩都知道，很多卖不出去的东西只要拉着阿公吹嘘一顿，各种捧，各种夸赞，然后不管东西是否需要是否适合，阿公都会掏腰包。 每次阿公趁虚带回来的‘烂水果’有很多就是这样被忽悠买下的。 陈白羽都不敢想象，要是阿公知道她手里有店有钱...... “放心吧。”陈辉年用力的揉揉陈白羽的头，把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揉成鸡窝，“阿公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还有阿祖呢。 兄妹两又在市里玩了一天，才给家里人买手信回家去。 从市到县，坐大巴需要两个小时，如果上落的乘客多，要三个多小时。现在的大巴座位硬邦邦的，没有空调，有一股柴油味。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有些想吐。陈辉年从包里掏出一瓶风油精，轻轻的揉在陈白羽的太阳穴上，“怎么就晕车呢？” 陈白羽想说她不是晕车，是车上的空气太浑浊。柴油味，不同人的各种体味，汗水味，狐臭等等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她的鼻腔，让她不敢呼吸。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挤挤拥拥的。 陈辉年和炳堂叔如来时一样，紧紧的护着陈白羽。 等车开动的时候，车上连走动的空隙都没有了，人挤人，脚跟碰脚跟。 第81章 81，人间百态（1） 车厢的味道在发酵发酸，让陈白羽想要把自己的鼻子摘下来，扔到车窗外去喘喘气。 真的太难受了。 陈白羽捏着自己的小鼻子，看向车窗外。 道路坑坑洼洼的，车厢摇摇晃晃。 道路狭小，勉强能让两辆车通过。每每有大货车过往的时候，大巴车就要靠边再靠边，有时候会碰着路边的树枝。 树枝打在车窗上，树叶上的灰尘翻滚。 车厢里的人在大声的说话，口水唾沫横飞。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开开停停，陈白羽觉得自己真的要晕了。 突然，又有车从旁边开过，留下一阵阵尘土。 车的汽尾烟和尘土越过车窗，朝着陈白羽的脸袭来，让她感觉脸上好像覆盖了一个厚植皮。 脸皮瞬间厚千斤，想要挠一挠。 陈白羽推上车窗，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会用灰头土脸来形容赶路了。 “别关窗。热着呢。” “就是，关什么窗？臭气熏天的。” “哎。谁十天半月没洗脚了，臭得......” 陈辉年很不好意思的向附近的人道歉，然后把车窗拉开，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他知道妹妹怕晒，怕灰尘，怕烟熏。但这是公众场合，考虑的是更多人的意愿。 陈白羽鼓着腮，继续忍受着车厢的杂味，还有车窗外的爆裂太阳和各种灰尘滚滚。 脸上痒痒的，陈白羽伸手挠挠，然后刮下一层泥来，灰灰的，塞在指甲里。陈白羽忍受胃口翻滚的冲动，掏出纸巾把指甲里的泥剔掉。 “呕。” “快，快让开，我要吐了。”正站在车厢过道里的一个矮胖的女人鼓着嘴，挤靠过来，把头伸出车窗外大吐特吐。 陈白羽捂住嘴，本来就胃泛酸的她也想要吐了。 女人抬手擦擦嘴角，也不站回过道了，就这样大大咧咧的站在陈白羽面前。大巴车的座位之间的间隙本来就不大，陈白羽感觉这女人的都要坐在自己腿上了。 最重要的是，女人身上有一股很久没有好好洗澡的味道，好像放上一整天的猪肉，馊馊的酸酸的。 “大婶，你能不能别压着我腿？”陈白羽推了推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的女人，感觉指尖的温度有些高。 不过，因为外面的太阳大，陈白羽也没多在意。 女人没有说话，瞪了陈白羽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娇气？你一个小孩霸占一个座位本来就不对，我靠靠怎么了？这车不是你家的，座位也不是你家的......” 女人朝着陈白羽一阵乱喷。 陈白羽双手捂住脸，感觉手背都湿了。 天哪。 什么时候才能买车？好怀念上辈子的路虎。 路程才一半，还要继续忍受。 陈辉年递给陈白羽一颗话梅，陈白羽摇摇头，她不敢吃东西，就怕自己张嘴就会吐出来。只是还没有等陈辉年收起，胖女人一把抢了过去，塞进嘴里，“还有没有？一颗不够味。” 陈辉年把装话梅的袋子递过去，“给你吧。” “大婶，下次你坐车的时候最好带个袋子，不要把头伸出车窗外，很危险的。” “多管闲事。袋子不要钱？再说，谁晕车不是吐出车窗外的？”胖女人噼里啪啦对着陈白羽兄妹的脸就怼。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靠在陈辉年的肩膀上，在手心里涂抹上风油精，然后捂住嘴。 第82章 82，人间百态（2） 混混沌沌，头晕脑胀。 陈白羽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一半，真的太难受了。 “快到县里了。”陈辉年安慰妹妹。 妹妹看起来像大半个月没有浇水的小草，陈辉年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次次的把风油精涂抹在她的额头上。 “小娃，你们要去哪？”死命要挤在他们前面的胖女人乐呵呵的和陈辉年聊天，然后鄙视的撇一眼‘呆头鹅’陈白羽。 “宝阳镇大唐农场。”陈辉年双手护着妹妹，尽可能的让她更舒服一些。 “哇塞。那好远嘞。”她还想等这两兄妹下车了给她让座呢。 白想了。 “的确很远。” 从市里到县城需要两三个小时，然后转车到宝鸡镇，再从宝鸡镇转车到宝阳镇，然后从镇上回到大唐农场。 想想就心累。 “你们来市里干什么？” 胖女人没话找话的和陈辉年聊起来。 陈白羽小手揉着太阳穴，靠在陈辉年身上昏昏欲睡。 “什么一蚊五？没有。只有一蚊。爱要不要。”一个刚上车的老大爷手里拿着扁担，高声的怼收费员。 ‘蚊’是本地人对‘元’的别称，是‘文’变调而来。 ‘一蚊’也即是一元。 外地人说‘一元一角’，本地人说‘一蚊一毫’。此‘一毫’不是长度的换算单位，也不是香港的辅币单位，只是本地话的一个说法。 例如‘五角’‘五毛’，本地人会说‘五毫’，而农场人则会稍稍的带有尾音说‘五毫纸’。 上辈子，陈白羽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因为话里总是情不自禁的带有本地音或者本地说法而让同学们嘲讽笑话。 “当年修路，我和我家都是出了不少力气的。没有我，就没有这条路。” “这么点路，竟然要收一蚊五？乱喊啊你。” 售票员也是无奈，不过也习惯了。 走这一条线，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 不给足车费就不开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抽烟，反正他不急。 老大爷就是不愿意再掏五角，“有本事你就咬我。哼。什么玩意。当初修路的时候说方便我们大家出行，屁。麻蛋的。一点路没有座位竟然也要一蚊五，抢钱啊。” 老大爷和售票员吵起来，车上的人不耐烦的骂了起来。 外面的太阳正烈，车厢里的气温高，大家又你挤我拥的。不少人情绪暴躁的骂骂咧咧，有人让老大爷赶紧掏五角，有人让司机赶紧开车，这么多人塞在狭隘的车厢里，腌人肉干呢。 争吵声越来越大。 陈辉年双手捂住陈白羽的耳朵。 “赶紧的。我有急事呢。”有个穿着衬衫的男人，站起来，朝着老大爷喊。为了五角在吵吵咧咧，浪费时间。 老大爷也不客气，直接回怼一句，“有急屎就下车拉。” 陈白羽笑了笑。 最后，老大爷也没有掏钱，死赖在车上，售票员没有办法。司机只能开车，不能因为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大爷而影响全车人，会被打的。 站在陈白羽前面的胖女人一手捂住额头，假装很虚弱的看着陈白羽，“小妹子，我头晕，能让我坐会吗？就一会。” 陈白羽瞥了对方一眼，知道自己要是挪了屁股就别想再有座位。 胖女人很虚弱的的看着陈白羽，手却很有劲儿的扒拉着陈白羽。陈白羽差点被从座位上扯起来。 “大婶，你坐我这吧。”陈辉年站起来给胖女人让位。看女人的脸色就知道不好惹，要是真的吵起来，他们兄妹还不一定是对手。 胖女人坐在陈辉年的位置上，吃着陈辉年刚刚给的话梅，得意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虚弱？ 第83章 83，好人好事记录本 陈辉年把陈白羽送回农场，然后又回县城上课。 “我都说能照顾小五，你偏要跟着回来，浪费时间。”炳堂叔觉得陈辉年是多此一举，他又不是第一次和小五去市里，上次不也照顾得好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小五厉害着呢。 “炳堂叔，上次是小五照顾你吧？”陈辉年翻个白眼。炳堂叔上车自顾自的霸了个靠车窗的座位，大包袱放在双腿上，双手抱住，下巴枕在大包袱上睁着眼睛睡觉。至于周围的嘈杂声？全当唱歌了。 上次炳堂叔带小羽毛去市里玩，没有肉包子打狗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陈白羽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带着从市里买的礼物去找小伙伴玩。陈白羽从市里给陈杏子和陈乐乐一人带了两只铅笔和一个彩色的练习本。 陈杏子拿到新的铅笔很高兴，特别是铅笔上的橡皮擦还是粉色的，看着就漂亮。 “你收着这些铅笔头干什么？”陈白羽从陈杏子已经生锈的铁笔盒里拿起一截只有一寸长已经短得不能用的铅笔看，“还有什么用？” “交给老师啊。”陈杏子很得意，“我值日的时候捡了好几个呢。统统交给老师了。” 陈白羽瞬间明白，这样的事情她上辈子也没少干。 每个班级教室头的黑板旁边都挂着一个‘好人好事记录本’，做了好事就自己记录，要求真人真事。 一开始，大家都很苦恼，因为上学放学路上做好事的机会真的太少太少。哪有那么多的老奶奶等着大家去扶？也没有那么多的‘一分钱’等着大家捡。 幼儿班的‘好人好事记录本’一个学期下来也用不了两页。但上了一年级后，大家就好像找到了打开‘好人好事记录本’的正确方式。 星期一，我帮邻居小婶婶带孩子，小婶婶夸赞我是好孩子。 星期二，我捡到一支铅笔交给失主。 失主大部分是一起上学放学的好伙伴。大家轮流捡，今天你捡到我的，明天我捡到你的；这周捡的是铅笔，下周捡到的是橡皮擦。 花式做好事。 一些用剩的或者捡来的铅笔头不能交给失主，就交给老师，所以老师的讲台上全是一截一截不能用的铅笔头或者一小块一小块指甲大小的橡皮擦。 有时候捡到一块橡皮擦，把它切成五六七八块。今天在校园见到一块橡皮擦，明天在上学路上捡到一块橡皮擦，后天在放学路上捡到一块橡皮擦。 天天做好事。 好像不做‘好事’，就不是社会的接班人。 当然，这样高大上的思想觉悟一般是三年以下，四年级以上的同学已经有了羞耻感，已经对‘一截铅笔头就是好事’产生了怀疑，或者觉得‘一截铅笔头’已经配不上自己的雷叔叔精神。 “陈小五，我还有两个，送你一个吧。”陈杏子把一截铅笔头塞在陈白羽手里，“我二哥说，你次次考第一还不是‘优秀少先队员’就是因为你不做好人好事。” 陈白羽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这辈子只顾着努力学习积极跳级了，还没有做过‘好人好事’呢。 好羞耻。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陈白羽把铅笔头塞回给陈杏子，决定等市里初中入学通知到的时候，再让炳堂叔从市里批发一捆铅笔或者圆珠笔回来送给全校的老师表示感谢。 至于‘好人好事’？ 算了。 总不能已经毕业了，再回去写‘今天，我捡到一块橡皮擦交给失主。’ 太没脸了。 第84章 84，香芋酸，唐僧肉 陈白羽和陈杏子聊了一会如何才能更好的做好人好事，就准备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摘鹩芽。 鹩芽是当地的一种野果，未成熟前是青色的外壳，成熟后是浅黄色，肉白，味道酸。外形、内涵和吃法都类似山竹。 只是不比山竹的甜，鹩芽能算掉牙齿。 陈白羽每次吃的时候都被酸得眯着眼直打颤，是陈白羽认知的水果里最酸的一种，比柠檬还要酸。 而且，吃多了，舌苔变厚，牙齿上也会被覆盖一层厚厚的苔，感觉自己变成了大舌头。如果不节制的话，还会便秘。 其实，现在还没有到鹩芽全面成熟的季节，但农场的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几乎是隔天就上山去看看，偶尔遇到一两个成熟的，赶紧摘，免得被鸟特别是鹩哥给啄了。 鹩芽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鹩哥对它的喜爱。 “妈，我要和陈小五去摘鹩芽。”陈杏子提着篮子就想跑。 陈杏子的妈妈正在清洗香芋梗，“我是叫你去跟陈小五学做作业，不是让你去玩。你和陈小五同时读的幼儿班，人家陈小五已经毕业了，你一年级的考试都不及格，也不怕笑死人。46分的成绩，陈小五都不想和你玩。”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陈小五才不会。”陈杏子一把搂住陈白羽的手臂，“她刚刚还送我铅笔和练习本呢。可漂亮了。” “小五，别理她。云姨做香芋酸，以后给你炒辣椒。”陈杏子妈妈对陈白羽笑的可亲。 看看人家的女儿，白嫩、漂亮、可爱、软软的好像一块牛奶糖。而自家的女儿呢？又黑又粗，又丑又蠢。 和陈白羽站在一起，她都不想看自己女儿，怕要用山泉水洗眼。 农场不少人都羡慕黄话如，捡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聪明，眼红死人。 “谢谢云姨。我最喜欢香芋酸了。” 香芋一般在年底的时候收挖，但香芋梗却能随便摘。 香芋梗，剥掉外层的透明薄衣切断来炒肉，味道有些像茄子，放豆豉酱、蒜来爆炒，味道超级好。也可以直接切段来腌制成酸菜，就是农场人家餐桌上常见的香芋酸。 在外面酸菜常见，但香芋酸却少。 陈白羽很喜欢用来炒辣椒，但农场人不吃辣，陈白羽是个另类。每次她说要吃辣的时候，别人就猜测她的亲生父母是不是北方的，所以爱吃辣。 “云姨，黄妈妈说腌制酸菜的时候撒一点点糖会更鲜。” “呵呵。好。一会就撒。”说着又瞪了陈杏子一眼，“看看小五，多乖巧。你要是有小五一半，我就感谢祖宗保佑了......” 陈杏子撇撇嘴，赶紧拉着陈白羽跑，她才不要听妈妈的碎碎念呢。 “我觉得我妈肯定吃唐僧肉了。”陈杏子呼出一口气，“啰啰嗦嗦，烦死人。天天说我不听话。不就是考试不及格？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都不及格呢。” 陈白羽嘴角抽抽，“也有很多人及格了。” “陈小五，你有钱吗？” “有。” 陈杏子很羡慕，“我妈都不给我钱。” “等我有钱了，我就买很多很多的唐僧肉，还有金箍棒。”陈杏子吞吞口水。 陈白羽很想告诉她，其实所谓的唐僧肉不过是话梅肉而已，味道甚至还比不上话梅呢。 但，现在正是西游热的时候，吃一包唐僧肉就能长生不老，吃两包就能变美变聪明变得人见人爱。 不少的男孩子拿着一根木棍，假装自己就是孙猴王，女孩子在骂人的时候也加上了一句蜘蛛精。 第85章 85，通知书 陈白羽和陈杏子，还有好几个小伙伴们一起在山上找野果。 地上的野蓝莓一片一片的，青色，红的，蓝的，熟得发紫发黑的，零零星星的点缀在大片大片的草地上。 一两只牛正在低头啃草。 放牛的孩子正聚在一起打扑克。 一行人除了陈白羽，其他都不穿鞋子，光着脚。 陈杏子一脚一脚的踩在野蓝莓上，蓝色的果汁四溅，把陈杏子那有些黄的小脚染蓝。 虽然野蓝莓能吃，但味道不好，有些涩，而且颜色太深，吃一个就能把整个手和嘴巴给染蓝。最重要的是随处可见。 见多了，也就和路边的野草一样，不稀罕了。 “小五，这里有猪肚子，要摘吗？”陈杏子看一眼自己的小篮子，“我的篮子是要用来装鹩芽的。” 陈白羽摇摇头，“不摘。明天摘了做凉粉。” “嘻嘻。好。” 猪肚子也是一种野果，圆圆的，像青梅大小。能吃，带有一股青草的味道，肉有些泡，有些软绵，口感像馒头。 农场人一般用来作凉粉，青绿青绿的凉粉特别漂亮，也是农场孩子不多的甜品之一。 当然，也只有陈白羽这个有阿祖宠着的人才能想吃就做，别人家还要担心浪费柴火，浪费糖。但陈白羽有阿祖宠着，一句‘能吃是福’就让阿公再气也只能憋着。 市一中初中部的录取通知是在一个台风的雨天被送来的，校长和主任穿着雨衣，撑着伞，迎着风雨走来。 当时，陈白羽正戴着稻草帽在自家的龙眼树下捡龙眼，一个一个的装在自己的小篮子里。篮子里有杨桃，有芒果，有木瓜，有龙眼，都是被台风垂吹落在地的。 黄色的木瓜甚至被砸坏了，散发着木瓜香。 “陈白羽，好样的。”校长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很激动，眉眼间都是自豪和骄傲。 风有些大，雨有些大，好像要把校长的声音吹散，砸沉，让人听不真切。 陈白羽蹲在地上，呆呆的抬头，一阵风吹来，龙眼刷刷的砸在陈白羽头上。 “哎呀。”陈白羽捂住头，扭头看向正坐在大门口处的阿祖，很委屈，声音软糯糯的撒娇，“阿祖。” 阿祖身上搭着一张小毛毯，这是陈一元去魔都比赛的时候买了寄回来的，柔软暖和，映着阿祖的笑，暖呼呼的。 “傻。” 阿祖乐呵呵的看着陈白羽笑，看到校长等人的时候，朝着屋里大喊一声，“全广，陈校长来了。” 在看到陈白羽的录取通知书时，即使一向不太待见她的阿公也高兴的奖励了陈白羽五元钱。 是的。 五元。 在一元能买一斤肉的此时，五元已经是天价大额了。 吓得陈白羽以为阿公拿错了，阿公却很高兴的摆摆手，“给你就拿着。别扭扭拧拧，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阿公大声的嚷嚷着让阿婆去杀鸡宰鸭招待校长和主任，一边兴高采烈的和校长说陈白羽平时是如何如何努力的，如何点着火水灯学习，如何一边放牛一边看书...... 陈白羽听了想要捂脸，真的太羞耻了。阿公叔说的这些，她统统没有做过。 阿祖直接白了阿公一眼，有些嫌弃的自言自语，“丢人。” 第86章 86，花式夸赞 阿公真的很高兴，把陈白羽摘晒的金银花拿出来泡茶，想了想，又从阿祖的房间里拿出装蜂蜜的罐子。 想了想又放下，拿回去。 最后拿出一个糖罐子，在金银花茶里加了一把糖。 蜂蜜是阿公自己养，自己开的，天然纯正的百花蜜。蜂箱就挂在院子的杨桃树上，一年开两次，收集到的蜂蜜全部装在罐子里，是陈白羽一个人的专用。 蜂蜜的味道能让陈白羽怀念一辈子。 上辈子，阿公去世后家里就不再养蜂，陈白羽想要吃蜂蜜要么是别人送，要么就是买，却再也吃不到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陈白羽很执着的认为记忆里的那个味道才是真正的纯正的蜂蜜的味道。以后的岁月里，不管别人送她的蜂蜜多贵多纯正，她都坚定的认为那不是真的。 好朋友一语真相，那是因为记忆中蜂蜜的味道里有爱，一直心心念念的不是蜂蜜的味道，而是爱的味道。 阿公知道她喜欢喝蜂蜜水，所以坚持把所有的蜂蜜留给阿祖，不管收购的价钱多高，坚定不动摇。 阿公明知道阿祖会把所有的蜂蜜留给陈白羽，但他从来不说，更加用心的饲养蜜蜂。 看见陈白羽用蜂蜜敷脸的时候，会瞪眼，会骂骂咧咧，但从来不阻止。 虽然阿公总说陈白羽娇气，但遇到好东西阿公也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要留给她。 陈白羽偷偷的笑了笑，然后竖着耳朵听阿公在校长和主任面前各种花式的夸赞她，把她夸赞成全农场最听话、最乖巧的孩子。 在阿公嘴里，陈白羽就是德智体美劳前面发展的好孩子。 阿公一个人就能撑住全场，还嫌弃一旁傻乐的陈白羽不会来事，把她赶到厨房去，让她帮阿婆准备饭菜。 阿婆和大叔婆还有几个婶婶在厨房忙碌，杀鸡宰鸭，嫌弃陈白羽碍手碍脚把她给赶了出来，让她玩去。 陈白羽干脆端着小凳子坐在阿祖旁边，靠着阿祖的摇椅，拉着阿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数着。 从一到十，粤语，普通话，英语，法语等等，用自己所会的语言数一遍。 “阿祖，要不要把知然叔叔叫过来？”陈白羽的外语是黄知然教的，而陈白羽能拿到市一中初中部的录取通知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英语成绩满分。 “你去不够郑重。一会让你阿公去。”阿祖拉着陈白羽的小手，眉目温暖的看着陈白羽，“我们家小五真犀利。” 农场人说犀利，就是厉害，棒棒哒。 “地主家的小姐告诉我，感谢一个人就要拿出别人所能感受到的最大的诚意。” 陈白羽用力点点头。 阿祖是个睿智的人，听阿祖的准没错。 陈白羽在和阿祖悄悄话，阿公已经从她从小不爱哭说到学什么都快，爱干净挑嘴等等全部都成了优点。 聪明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陈白羽这么厚脸皮的人都忍不住要脸红，真的太羞耻了。 让陈白羽羞耻的还在后头。 邻居听到声音过来，热热闹闹，一起说陈白羽小时候的‘聪明事’。 为了抢牛粪而来了个狗吃屎；为了摘水果从树上掉下来，落在水塘里被水蛇咬还傻乎乎的抓着水蛇的尾巴不放手；为了吃糖而骗阿祖说自己头痛，吃一颗糖就不痛了；为了买一条裙子而拉着阿婆的手说宁愿一辈子不吃零食...... 陈白羽很想大声说，这不是我，绝壁不是。 这辈子，她从小就开始带着炳堂叔赚钱，什么时候缺一颗糖一条裙子了？ 不过，上辈子，她也的确是会为了一颗糖一条裙子哭的人。当然，哭闹也是在宠爱自己的人面前，例如阿祖和阿婆。 至于阿公？ 就算她哭死也不会如愿，所以还是省省眼泪吧。 阿公和邻居才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陈小五干下的，只要是小孩子会干的事情统统按在陈小五身上准没错。 陈白羽干脆不听了，免得为难自己，小声给阿祖背英语。 阿祖最 第87章 87，生活日常 风小了，雨也小了。 家里的热闹也在慢慢的消散，校长和主任离开后，邻居也陆续的离开。喝醉了的大叔公拉着阿公的手，埋怨祖宗不公平，怎么就不保佑他家也出一两个读书种？ 大堂伯也喝醉了，跟着起哄。他的儿女是没有机会了，但孙子还是有希望的，决定明年清明留给猪头祭祖。 陈白羽看到阿婆被几个婶婶拉着说话，主动收拾碗筷。 把剩下的肉菜分装在几个大海碗里，等下被几个婶婶带回家，然后再把一些剩菜汁油水等加入米糠和热水搅拌，倒进猪槽子里去。 “汪汪。”家里的旺财朝着陈白羽扑来，双脚趴在她身上，顿时在她的衣服上印下一对梅花爪，“汪汪。” 陈白羽把装着骨头的碗高高举起，“旺财，等会。” “咯咯。咯咯。” “嘎嘎嘎。” 陈白羽刚走到院子，一群鸡鸭就在张着翅膀走过来就围着她乱叫，有个急切的鸭子还叼着她的裤腿。 “等会。” 陈白羽赶紧把骨头倒在杨桃树下的塑料槽里去，“赶紧吃吧。真是的，这么急切干什么？养大了可是要被吃的。” 鸡鸭狗一起抢吃的。 旺财大杀四方，一群鸡鸭加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只见旺财一边啃狗头一边摇着尾巴，一群鸡鸭就只能远远的看着，靠近不得。 知道自己不可能从旺财嘴里抢食，一群鸡鸭又跑过去围住正在院子的水龙头里洗碗的陈白羽。 有些鸭子干脆围着洗碗盆喝水。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把剩饭和米糠搅拌在一起，倒在黄皮果树下的塑料盘里，“赶紧吃去吧。别打扰我。” 没有了鸡鸭的打扰，陈白羽一手草木灰一手丝瓜络，一个个油腻腻的碗碟在她的手里变得干干净净。 草木灰和丝瓜络是农场清洁的必备用品，顶呱呱的好用。 陈白羽觉得草木灰比不伤手的立白雕牌还要好用，可惜就是要一遍遍的过水清洗，有点浪费水。 陈白羽收拾好碗筷后，阿公和大叔公还在吹牛。陈白羽真的很怀疑，牛棚里的牛是否还在，是否被阿公给吹上了天。 阿公很嘚瑟，家里的孩子个个都能读书，会读书，最重要的是会考试。大叔公很郁闷，为什么同一个祖宗，他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蠢？儿子蠢就算了，孙子还继续蠢就有点想哭了。 陈白羽再听阿婆和婶婶的谈话，在说丽花堂姐。 丽花堂姐生了个儿子，刚满月就风风火火的跑回娘家借了钱去县里买了几袋奶粉和麦乳精，然后偷偷的出门打工去了。 家里找她差点找疯了。 大堂伯以为丽花堂姐受了什么委屈而离家出走，所以带着村里的好几个壮小伙子打上婆家去要公道。 丽花堂姐的婆婆委屈得当着大堂伯的面哭‘祖宗不修，娶了个搅事精’。 如果不是阿祖及时劝住，两家人差点闹翻。 就在大堂伯想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堂姐夫寄信回来，说丽花堂姐去找他了。 他妈的。 大堂伯忍住骂祖宗的冲动。 丽花堂姐抛下满月的儿子离家去找丈夫大半个月，也不知道要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堂姐夫明知道丽花堂姐失踪，家里会着急，他竟然写信...... 陈白羽被大堂伯要求写信问堂姐夫，是否知道村委会的电话号码。 堂姐夫回信：知道。 在收到堂姐夫的信不久，丽花堂姐又从东莞回来了，理由是：想儿子了。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掐死这个不省心的货？”大伯娘眼眶通红。 阿婆赶紧安慰。 陈白羽叹口气，丽花堂姐回来不可怕，就怕她和上辈子一样一去不回。 第88章 88，大风吹来的 陈白羽洗了碗筷后就拿出雪花膏来抹手。 是的。 有阿祖宠爱的她就是这么的奢侈。 “阿祖，你帮我抹。”陈白羽把打开盖子的雪花膏递给阿祖，嘟着嘴撒娇。 “好。帮我们小五抹手。”阿祖笑呵呵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挑出一块涂抹在陈白羽的一双小手上，一边涂抹，一边和陈白羽说起她记忆里的地主小姐的那双白嫩的手。 那是一双即使到老仍然很美的手，可惜...... 可惜什么？ 即使阿祖不说，陈白羽也知道。 地主小姐因为家庭成分问题而被批斗，那双漂亮的手背人踩断手指骨，被人用热油烫...... “我们小五最有福气，生活在新时代。”阿祖在陈白羽的手指关节处轻轻的捏着，按摩着，“我们家小五要好好的。” “好。有阿祖在，我肯定好好的。么么哒。”陈白羽高兴的在阿祖脸上亲一口。 阿祖瞪向陈白羽，“女孩子不能轻浮。” 陈白羽笑眯眯的点头，“保证听话。” “小五，去捡芒果了。”陈杏子和陈明等好几个小伙伴在大门口外大喊着。每次大风大雨过后，村里的小伙伴就会结伴去村里大果树下捡水果，龙眼芒果等。 其实，很奇怪的。 在农场随处可见果树，屋前屋后，路边，村口村尾等等，荔枝龙眼芒果，三两步一棵，夏天水果成熟的季节，抬头就是水果。 但，农场的人，不管大人小孩，从不会私摘树上的水果。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一路的果树相伴，一串串荔枝龙眼坠着，吊着，就在眼前，但孩子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偷偷的摘一颗。 从来没有。 不管多不听话的孩子都不会。 不会想要私自摘树上的水果，就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过。虽然有时候，在上学的路上会评论一下谁家门口的水果长得最好，但也仅此而已。 上辈子，曾经有朋友问为什么？ 陈白羽想了好一会，也没有答案。 “小五，这棵黄皮果真多。”陈杏子撇了一眼路边的一颗挂满了果子的黄皮果，其他小伙伴也瞥一眼，附和两声，然后高高兴兴的走开。 雨后的农场很美，水更清，山更绿。 抬头看到旁边的橡胶园里，水顺着橡胶带一层一层的漫下来，好像阶梯瀑布。可惜，没有相机，没有抖音，只能在心里记忆美好的生活。 光着脚的杏子奔奔跳跳的踩在水窝里。绿油油的草被水淹过，用力跳进草窝里，水花四溅，引起伙伴们的哈哈大笑。 你奔我走。 你追我赶。 笑声在山涧回荡，有时候会传回阵阵回音。 “哇。好多。” 陈杏子大喊一声，小伙伴们飞快的跑过去。只见村口的大芒果树下落了大片的芒果，大的，小的，青的，黄的，完好的，摔坏了的...... 小伙伴们小手嗖嗖的把芒果捡进篮子里。 “小五，你妈就是在这里捡的你，对吧？”陈明一边啃芒果一边问，酸得眉头和脸皱成一团。 “那天肯定吹大风了。把你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过来，然后‘咚’的一声碰到了芒果树，然后落在地上，被你妈捡到。我妈说我是大水冲来的，她在门口溪洗衣服，看到我就把我捡回家......” “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大风吹来的。” 捡了水果，吃了大半，小伙伴们一起围绕着大芒果树嬉闹玩乐。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蝴蝶两边排，排排都有十二粒，粒粒都是解放牌......” 第89章 89，五保户 玩累了，小伙伴们一起坐在大芒果树下的石头上，聊天说八卦。 村里人说八卦从来不会因为孩子小而避讳。 “哎。阿广是不是找不到老婆？”陈明很小大人的叹口气。 眼看着傻阿广的年龄越来越大，五婆开始着急，但别人介绍的女孩不是嫌弃阿广傻就是觉得五婆太强势。 其实，阿广真的不算傻，只是太过憨厚，脑子不够灵活而已。如果有人愿意耐心的教育，阿广会是一个很好的人，性格呆萌，不会发脾气，也不会生气。 别人能做的农活，他虽然做得不够好，但也会。赚钱能力也不是没有，跟着村里的小伙子出外打工也不输别人。 如果五婆从一开始就端正自己，正视儿子不够聪明的事实，找一些踏实能干的女孩子，现在阿广可能已经当爸了。 可惜，阿广是五婆的老来子，自小捧在手心，再加上有几个女儿女婿照顾，家里的生活条件好，所以五婆总觉得自己儿子高人一等，想要找聪明漂亮的女孩。 聪明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看上憨憨的阿广？ 再加上五婆这个什么都想要插一手的婆婆，谁家敢让女孩嫁过来？ 陈白羽觉得阿广就是被五婆给耽误了，可惜，有些话不是她能说的。上辈子的阿广也没有老婆，不过有一个儿子。 儿子是买来的老婆生的，生了孩子后，哄着阿广带她去镇上，然后逃之夭夭。不过，陈白羽也听说，是阿广故意放她走的，还给了路费。 “你们在干什么？”五保户曾爷爷板着手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短的抽水烟筒，慢悠悠笑盈盈的走过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野果。 曾爷爷是公路守护人，每天在公路走来走去。 为什么公路要守护？ 因为公路是村民一锄头一锄头开出来的，意义非凡，而且为了保护公路，方便车辆行走，路上会铺有一层细沙。 有贪心的人会从公路上偷沙子回家，混上黏土，砌灶头，砌围墙什么的。 也有一些路过的非本地人，偷摘公路两边的水果。被遇到了，也是要被教育，被罚款的。 在看到有坑坑洼洼的地方，也会叫村里人来修护。 “曾爷爷，你的身体还好吗？今天下雨了，你怎么出来了？”陈白羽担心的看了一眼曾爷爷的腿。 风湿腿在下雨天最难受。 曾爷爷是老红军，曾经打过鬼子，还曾经参加过朝战，是真正的老英雄。 他的儿子孙子都是在战场上牺牲的，一家人就剩下他一个。平时靠着村里的接济过日子，他不愿意白拿村里人的好处，所以主动要求当公路守护人。 用他的话说就是：绝对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他不能给组织丢脸。 他的组织已经忘记了他，但他却时刻记着组织的纪律。 这就是老红军，是英雄。 “好着呢。”曾爷爷乐呵呵的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然后偷偷的递给陈白羽一个鹰嘴桃，“别告诉他们。” “嘻嘻。好。”陈白羽赶紧把鹰嘴桃藏在篮子的最下面。 “曾爷爷，你给我们讲故事吧。” 陈白羽很喜欢曾爷爷讲他和战友之间的生死友爱。有些在别人看来很傻很不可能的事情，就发生在那群最可爱的人身上。 例如在饿了三天三夜后，仅有的一个苹果在传了一个小排后还完好无缺；例如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 很多很多。 没有那群可爱的人，就没有他们的新时代新生活。 第90章 90，抬货车 陈白羽和小伙伴们一起围着曾爷爷听故事，有村里人路过，笑呵呵的打趣两句，然后离开了。大雨过后，田里积了不少水，需要及时疏通放水。 雨停了，不少人都会扛着锄头到田里去看看，转转。 “我前天才撒的肥，也不知道被冲走了多少。” “我昨天才打的杀虫药，一场大水，白打了。” “今年台风来得早。” ...... 大家一边疏通田里的水，一边大声和附近的人说话，说得最多的是今年的天气。 疏通了水回来，看到曾爷爷还在讲故事，于是停下来听一会。 聚着的人越来越多。 听腻了曾爷爷的老故事，就聊聊八卦。最新出炉的是陈白羽拿到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在大家看来，陈白羽越过了她哥陈一元，成为农场最会读书，最会考试的小孩。 “小五，听说你要去市里读初中？” 不少人都听说校长来送通知书，不过没有见到，都是听别人说的。在农村，我告诉你，你告诉他，一传十，十传百，别说全村，全公社都知道了。 陈白羽点点头，“嗯。9月份，我就读初一了。” “犀利。有空教教我家二妹，语文考不及格没有关系，反正会说话就行。数学考不及格以后出门打工，别人算错工资都不知道。蠢死了。” “我家小蛋也一样，50以内的加减都算不好。给他准备了竹枝，一根一根的加也能加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怀孕的时候吃多了鸭蛋？” “每次见到小五，我就想把我家大妹给塞回肚子里去。我和她爸都不蠢，怎么就生了她这么个蠢货？” “我家二憨刚考完试的时候说考得很好，很好，但老师送来的成绩单只有59，他还抢了去塞在床底。我不求他像小五一样聪明，只要有小五的一根头发丝聪明，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 ......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 她能说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都会没有朋友的，没看到陈杏子等小伙伴真对她使眼刀子？ “啊。那车怎么了？”陈明突然说道，然后人已经飞快的跑了过去。只见公路上停着一辆大货车，应该是路过的。 有不少从h市去广西的火车从他们着路过，虽然路不好走，但路程短。 台风季，大雨天，这段公路也是村名增收之一。一些路过的货车陷入了坑洼起不来，需要人力抬起。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是需要报酬的。 村民老实，不会故意挖陷阱来坑人，一般都是天意，是意外。在收费的时候，村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一般是一百几十意思意思。 “去看看，应该是陷入去了。” “昨晚到今天下了十几个钟的大雨，怎么还有人走这段路？” 货车的确是陷了进去，出不来。 司机看到众村民，高兴的迎上来，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两百块，帮我把车抬出来。” 呦呵。 敢情不是第一回，对收费标准拿捏准确。 大家商量了一下，十个壮小伙一起动手，一人能分20. 于是赶紧，找石头的找石头，找大木棍的找大木棍。 抬车也不是说想抬就抬的，需要慢慢的用石头和大木棍一点一点的挪起。 第91章 91，车队（1） 大货车装满了货，特别重，而且在司机的一次次自我解救中越陷越深，整个轮胎差不多都陷了下去。 很庆幸的是，货车没有因为一个轮胎陷入而侧翻。 十个壮小伙用大木棍撬着陷入泥坑里的轮胎，然后填上石头。 司机和十个壮小伙齐心合力。 “用力。” “再用力。”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的从车窗探出头看。 车轮在泥潭里滚动，泥浆四溅。 “快，扔石头。” “再填。” 陈白羽和小伙伴们站在旁边看着。 足足半个小时，大货车才被抬起。 司机数了两百块给大家，一人20，然后有些无奈感慨，“想要走近路，不想得不偿失。” 本来，他走一趟就赚不了200，现在抬车就用了200，这一趟算是白走了。 “以后下雨天走莲花镇。”村民也不想赚这种钱，但让他们免费帮忙又不可能，毕竟谁都不容易。 司机无奈，“莲花镇远了一半路程不止。” 莲花镇在宝阳镇的另一边，属于g市。莲花镇的路修得比他们宝阳镇的要好，是水泥路，不过路程远，而且有收费站。 “赶紧走吧。一会又要下雨了。” “开慢些。” 司机摆摆手，跳上车离开。 陈白羽看了一眼被石头填起的大坑，再看一眼因为下雨而坑坑洼洼的公路，微微的叹口气，交通不便，发展艰难。 上辈子，她是怎么就相信l化工集团愿意舍弃很多交通便利的城镇落户地处偏僻的大唐农场？ 虽然这辈子，陈白羽舍弃了引进来的经济方略，选择走出去。她要带着大唐农场走出去，走向全国，全世界。 但她不会忘记l化工集团曾经给大唐农场带来的伤害。她一定要查清楚l化工集团是怎么决定落户大唐农场的？是谁在背后算计大唐农场？ 她一定要查清楚，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用全农场人的命来填？ “走吧。回家吃饭去。” 大家说说笑笑的回家去。 陈明很羡慕能赚20块的人，“我一定要快高长大。” “然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陈杏子嗤笑一声。 “你放屁，我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就凭你考59分的脑子？” 陈明和陈杏子你追我赶的跑回家，陈白羽扶着曾爷爷，慢慢走。 “老曾，你这个姓好。听说外面曾爷爷就是公祖，你一个姓就占了不少人的便宜。” “呵呵。我这是占祖宗的便宜。祖宗给了个好姓。” 村里的人唏嘘一下，姓好，但命不好。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一个个都为国捐躯，剩下他一个因为战争而满身伤痕的老头。 如果不是村里人心善，都照顾着他，他可能早就去和祖宗团聚了。 晚上，陈白羽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大门口叫阿公。原来，有一个货车队从公路过，好几辆车陷入泥潭出不来，需要村里的人帮忙。 陈白羽听着外面的大雨声，有些担心，“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车队从这里经过？”要知道，从晚饭开始就一直在下雨，而且是大雨。 这样的雨水，即使白天这段路也危险，更不要说现在是大晚上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也不知道车队有多少人？如果人多的话，可以买个热汤什么的。 这冷又湿的晚上，一碗热姜汤应该能卖一角。 第92章 92，车队（2） 陈白羽看了一眼身边睡得不太踏实的阿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起床。 阿祖突然睁开眼，“怎么起来了？要尿尿？” 可能人老了，阿祖的睡眠不好，一点点动静就能被吵醒。 “不是。我去村口看看。”看看路过车队有多少人，然后回来熬个姜汤去卖。 阿祖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然后也坐了起来。 陈白羽把阿祖扶起来，照顾她方便。她们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瓦缸，方便阿祖夜里尿尿拉屎用。 阿祖老了，不能再到粪坑去，只能在房间里放个瓦缸。 缸的口不大，刚好够一个屁股坐的大小。 陈白羽解开阿祖的裤头，扶着她坐在瓦缸上。 等阿祖方便后，陈白羽用她从市里买回来的柔软卫生纸帮阿祖清理屁股。 小时候，阿祖和阿婆帮她，现在阿祖老了，她帮阿祖。 生命就是这样的传承，一代接一代。 “阿祖，你先睡。”陈白羽哄着阿祖，让她安然睡去后才提着火水灯出来。家里只有一个手电筒，在阿公手里，所以陈白羽只能提个火水灯。 火水灯的灯芯在风中摇曳，陈白羽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有青蛙从脚边跳过，‘呱呱’两声。这样寂静的夜，能清晰的听到雨水砸在溪水上的声音。 身上的稻草蓑衣被打湿，特别重。 陈白羽摸一把脸上的水珠，小心翼翼的提着灯，一手谨慎的护着，就怕被风给吹灭了。 “唔唔唔。”旁边的果园里传出奇怪的动物叫声。 陈白羽眼睛定定的盯着脚下的路，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吱吱吱。” 陈白羽咬着唇，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她提着的火水灯光如一只移动的萤火虫跳跃在她的脚边。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不久前村里的一个八卦。 容清一个人上山捡柴火，在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人拽着她不让她走一般。一个人在路上莫名其妙的争吵，撕扯。 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但手腕上却眼见的落下了被拽、被抓、被捏的青紫痕迹。 容清把柴火扔掉跑回家。 当天晚上，容清就病了，高烧不退。 最后拜了庙，在她捡柴火的山头烧了不少的阴币，又请人做了法事才好起来。 陈白羽提着灯的手抖了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风有些冷，传说中的阴风阵阵。陈白羽苍白着脸，感觉脸上有虫虫在移动，酸酸痒痒的。 摸一把脸，什么也没有。 心理作祟。 陈白羽大声的背着英语单词，在心里安慰自己，世上没有鬼神，没有。陈白羽加快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提着灯就跑，一边跑一边双手护着火水灯。 终于远远的看到公路上灯火闪烁，陈白羽的眼泪瞬间落下。 “陈小五，你跑什么。”炳堂叔气喘吁吁的想要骂人，正在和老婆亲热，然后被阿祖叫起来照顾小羽毛。 心里正憋着火。 谁知道他还没有出声，陈小五就见鬼的跑了起来。 “炳堂叔？”陈白羽咬牙，想要骂人，吓死她了。 呼。 算了。 先赚钱。 车队一共有十三辆车，居然有八辆陷入了泥潭，也真够倒霉的。 村里的人正在奋力抬车。 ‘嘿哈，嘿哈’的叫声打破黑夜，顺着风，穿过雨水，传得远远的，混合着山头果园里的各种虫叫声，如歌声般动听。 第93章 93，车队（3） 公路上的人来来去去，有本村人，也有车队的。 相信这次过后，这段路会焕然新生，完全不一样。 “小五，你想干什么？”炳堂叔扯了扯身上的稻草蓑衣，“风越来越大了。”当然，雨一直都不小。 这样的天气就适合在被窝里抱着老婆亲热。 “小五，周围黑漆漆的。”有些可怕。 炳堂叔缩了缩脖子，眼神小心的追逐着手中火水灯的光，就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就看到不该看的。 虽然公路上有手电筒的光在乱晃，货车的前后车灯都被打开，但周围的果园山林传来的各种虫叫声，真的有些渗人。 炳堂叔甚至幻想，某个祖宗突然的跳出来说要给她爱的抚摸。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胆小，只是想得有点多而已。 陈白羽翻个白眼，“炳堂叔，你是男人。男人。” 这么胆小，也不怕把祖宗给气活了。 陈白羽问了一下，整个车队差不多有30人，运输的是医疗物质和生活物质。昨天，狂风暴雨，广西某个镇的水库被冲坝，附近的几个村几乎被淹没。 水灾无情，人有情。 m市和h市的政府联合筹集到不少的物质，正准备运往水灾救援地。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在熟路司机的带领下，车队从大唐农场这条没有安全保障的土路经过。没想到，才刚进入大唐农场区域不久，车就被陷入了泥潭出不来。 “水灾很严重吗？” 车队负责人叹口气，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听说死了十几个人，主要是老人。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水灾来临的时候，老人把生的希望给了孩子。 等大人把孩子救出后，老人已经被大水给冲走了。 而且，有些老人因为穷怕了，舍不得家里的一些物件，为了身外物而耽误了自救的时间和机会。 “有个老太婆，被水冲走的时候，还紧紧的抱着家里唯一的大母鸡。”语气无奈又可悲。 陈白羽也叹口气，没有经历过天灾人祸齐发的最艰难的那几年是不能对某些人的行为感同身受的。 穷怕、饿怕了的人如何能毫不犹豫的舍弃家里的财产逃命？ 大灾荒虽然过去了，但那刻在骨子里的不安，和对食物的执着，对财产的看重一直在。 犹豫一下。 然后就没有了性命。 只能感叹大水无情。 陈白羽和炳堂叔回家煮了两大水桶的姜汤，还把自己的一罐奶粉给贡献了出来，用热水冲泡成牛奶，一起抬到公路上去。 “小五，真的不收钱吗？”炳堂叔不明白陈小五到底在傻什么？明明就是赚钱的好时机，却说要免费。 哎。 他也有付出的好不好？ “炳堂叔，他们是给水灾救援区送物质的。”陈白羽很无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虽然，我们能帮的不多，但尽自己所能就好。想想那些失去家园的人，想想那些两天两夜没有吃喝的人......” “好吧。阿雁让我什么都听你的。” “呵呵。我怎么听说你什么都听雁堂婶的？听说你家什么事都是雁堂婶做主？” “嘻嘻。男人嘛。在床上能做主就好。”其他都不在意。 陈白羽两眼望天，提醒炳堂叔，“我还没有成年。有些话不要在我面前说，否则我找阿祖告状，说你带坏我。” “靠。小五，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谁带坏谁啊。 陈白羽和炳堂叔带来的两桶姜汤和一桶热牛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在知道陈白羽跳级到市里读书后，不少人夸赞她聪明又善良。 “暖到心里去。舒服。” “这鬼天气，幸好有姜汤。” 车队的负责人感谢陈新安的善意，所以给她留了电话，说以后到市里读书了，可以到他家去做客。 陈白羽不是很在意，随意的把纸条塞在衣兜了。 本以为是过客，却想不到缘分才刚刚开始。 第94章 94，大眼瞪小眼 知道车队是给水灾救援区送物质，村里帮忙抬车的人也纷纷表示不收钱。 可以不做贡献，但绝对不能拖后腿。 村长组织两批人手，一批在前面探路，遇到泥潭坑洼的地方就从附近淘来石头填平，方便车辆通过。 还有一批人跟在车队后面，方便有需要的时候搭把手。 两批人一直把车队送出宝阳镇再返回。 车队长有些感慨的和坐在身边的朋友说道，“这乡下人就是朴实。” “大唐农场？怎么没有听说过？” 车队长的朋友是个目光锐利，五官冷峻的中年男人。 “地处偏僻。又是两省三县的交界，三不管地带，h市甚至不想承认这是他们的管辖地。如果不是熟人，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路，这样一个地方。” 中年男人闭上眼睛，“发展，刻不容缓。国家还有多少这样被我们遗忘的地方？可以先富带动后富，但不能抛弃任何一个地方。”闭上眼睛，揉揉眉头。 “那小女孩不错。”总觉得那小女孩的眉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摇摇头。 世界之大，人有相似。 “听说只读了三年小学，然后跳级初中。现在已经收到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了。还有两个哥哥的成绩也很好......” “这家人不错，也不容易。”学费虽然不多，但对于农村人来说也是天文数字。难为这家人目光长远。 两人随便的聊着，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口中不错的小女孩现在正和一条大水蛇大眼瞪小眼。 车队走后，陈白羽和炳堂叔把已经空了的水桶担回来，洗干净。 在准备补眠前，陈白羽清理了阿祖房间里的瓦缸，把里面的屎尿倒到粪坑去，然后清洗干净。 摸摸肚子，昨晚吃太多，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陈白羽蹲在粪坑边缘的时候，一条水蛇正爬在粪坑的门槛上，好像随时能进来。 还光着屁股的陈白羽被吓得瞬间想要后退，想到身后的是什么，硬生生的忍住脚，继续蹲着，一动不敢动。 水蛇吐着蛇信子，头在摇晃，就那样爬在门槛上。 陈白羽觉得自己好像被雨淋了一场，浑身发冷。虽然知道水蛇没有毒，但被蛇咬一口，真的好可怕......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的肉比粪坑还臭，一点都不好吃。”陈白羽小声说道，牙齿在打颤。 水蛇好像也怕陈白羽，慢慢的，一点点的挪动，好像在试探陈白羽。 陈白羽把手中的篾白扔过去。 水蛇的头突然往前探来， 陈白羽身体往后倾了倾，差点跌落粪坑，幸好她眼疾手快的双手扒在地上稳住身体。 水蛇缩回头，继续盯着陈白羽。 陈白羽盯着水蛇，不敢有半分松动，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心里猜测，难道水蛇也怕水？不应该啊。 在水蛇再一次探头的时候，陈白羽没有动。 水蛇接连三次探头试探，陈白羽都保持镇定，一动不动，甚至连屎都不敢拉了。 呜呜。 真的好倒霉。 可能试探够了，水蛇慢慢的挪进来，从陈白羽身边路边，然后滑落粪坑中。 陈白羽不敢扭头看，只能死死的盯着放在门槛上的火水灯，至于拉屎？已经忘记了。 一条大水蛇就在粪坑里，她怎么敢？ 要是砸着水蛇，然后它挑起反击咬她一口怎么办？ 算了。 忍忍吧。 很快就天亮了。 陈白羽没想到，她还有再见这条水蛇的机会。 等陈白羽起床，想要漱口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摆着一个小竹笼子，里面装着一条大水蛇。 麻蛋的。 怎么看着和昨晚的那条水蛇有一点点像？ 亲属关系？ 然后就听到阿婆说，“你阿公今天一早在粪坑里抓的，正好炖鸡。” 呵呵。 陈白羽可不想让这条蛇坏了她的老母鸡，然后闹着阿婆说要把蛇红烧了，她是坚决不吃一口的。 第95章 95，前世不修的搅家精 在陈白羽的胡搅蛮缠下，大水蛇红烧，母鸡炖小香菇。 水蛇去头去尾去皮去脊骨，切成小块，裹上面粉，然后在油锅里过一遍捞起。把过油后的水蛇肉放在一个小沙煲里炖，也没有加其他的东西，就放了一把豆豉还有一把小鱼干。 陈白羽吸吸鼻子，“好香。”没有五香粉，十三香之类的东西，单纯的肉香。 阿婆笑了笑，“一会多吃。” 想到昨晚还在粪坑里‘洗澡’的大水蛇，陈白羽讪讪，坚决拒绝。 “小五，把茄子去皮。” 茄子去皮后，切成大块，裹上面粉过油，然后放到香气四溢的蛇肉煲里去。 撒上一把葱花，一把香菜。 盖上盖子。 水蛇在村里是好吃又营养的东西，所以大叔公还有大堂伯堂叔等人纷纷过来吃饭。 这是习惯，谁家有好吃的，兄弟都会齐聚一堂。 兄弟之间也是需要交流感情的。 阿公的兄弟，现在就剩下大叔公了。 大叔公好酒，提着自己酿的米酒过来，吃一口蛇肉，“咦？这肉怎么这么软？” “哈哈。大叔公，你吃的是茄子。”陈白羽笑嘻嘻的看着皱着眉头的大叔公，幸灾乐祸的眨巴一下眼睛。 “小五该打。”大叔公的筷子头假装要打过来，陈白羽委屈的叫一声‘阿祖’。 阿祖立刻骂大叔公。 虽然当阿公了，但大叔公在阿祖面前还是孩子，只有听话的份儿。 陈白羽眉眼弯弯，连毛孔都是愉悦。她喜欢这种热闹，知道阿祖也喜欢。人老了，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子孙满堂，热热闹闹，和和睦睦。 四世同堂。 等大堂哥带老婆孩子回来，就是五世同堂。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了堂哥们的工作，又说了家里的庄稼果园，然后说到丽花堂姐。 丽花堂姐从东莞回来后就在家里带孩子，除了带孩子什么也不做，就连儿子的尿布也要家婆洗。 还一天三次的和小姑子吵架，甚至打起来。 小姑子的脸被抓花后，没有去找村委会，而是直接跑到镇派出所去了。虽然，派出所也说这是家事，让居委会劝解处理，但大堂伯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现在大家看到大堂伯，已经不叫短三两，而是‘梅超风她爸’。大堂伯卖猪肉本就走村穿巷的，大家都认识，见到就笑呵呵的说两句。 虽然大家都没有恶意，但也足够大堂伯生气了。 即使这样，丽花堂姐也不安生，不让小姑子去上学，给小姑子介绍好吃懒做的后生仔。 村人口中的‘后生仔’是小年轻的意思，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男生。 在农村，好吃懒做的后生仔本来就不多，也难为丽花堂姐一找一个准。 实在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了，丽花堂姐的婆婆到大堂伯家哭，让大堂伯给她家留一条生路，就没有这样做别人家媳妇的。 前世不修的搅家精。 大堂伯的老脸啊。 用他的话说就是被扔到粪坑去了。 陈白羽看了大堂伯一眼，不敢说丽花堂姐还找她借钱呢。不过，她知道丽花堂姐没有好事，所以坚决一口咬定没有钱，再问就是‘我找阿祖要。’ 陈白羽撇一眼抱着儿子傻笑的炳堂叔，如果不是雁堂婶厉害，炳堂叔的钱可能已经被丽花堂姐借了大半，而且是肉包子打狗有借不还。 儿子发烧要看医生，借钱；儿子要买衣服，借钱；儿子要买奶粉，借钱...... 总之，理由花样百出。 如果不借了，就是没有兄妹爱，没有同情心，看不起她，觉得她还不起等等，指责到你怀疑自己的良心是否还在。 丽花堂姐和婆家的关系越来越僵，陈白羽真担心她会像上辈子那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让大堂伯一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甜品’。 第96章 96，生死有命 “生而不养是错，养而不教是罪。”阿祖一边吃着肉泥，一边教育大堂伯。 一把年纪的大堂伯很委屈，“阿婆，真不是我不教，是教不听。” “那也是你没教好。” 说起丽花堂姐，阿祖就生气。二十多个曾孙曾孙女，就丽花最不听话，最搅事。 “她不想过，就离婚吧。现在离婚也容易了。”阿祖一直都是个睿智的老人，“免得害了人家，等我死后，人家祖宗还要找我算账。”到时候就是死都不安生了。 “阿婆。”大堂伯虽然也气丽花堂姐作天作地，但让女儿离婚，他还真做不到。虽然现在离婚容易了，离婚的人也多了，但那是在县里市里。 村里人习惯劝和不劝离。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大唐农场还从来没有离婚的人呢。 大堂伯怎么会让丽花堂姐做第一个离婚归家的人？再说，丽花不祸害婆家，就是祸害娘家。既然这样，那就去祸害别人家吧。 只要还过得下去，大堂伯都不会让丽花堂姐离婚归家。 有丽花那样的孙女，大叔公也生气，“那就让他们分家。分家后，过得好不好全看她自己。丢人现眼。” “好。我过两天过去看看。”现在，大堂伯卖猪肉都要避开丽花堂姐婆家附近的几条村，太丢脸了。 大家正在说说笑笑，七婆祖家的孙子来说七婆祖刚刚去了，去得很突然。中午饭的时候还吃了一碗，然后说要睡一会。 刚躺下，孙子正想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就发现七婆祖已经去了。 大家都很意外，七婆祖今年刚好79岁，再过两个月就八十。她的儿孙已经做了准备，八十的时候大办，还预订了粤剧团唱《八仙祝寿》。 谁想到，七婆祖没有等待自己的八十大寿就去了？ 大叔公放下碗筷，“我去帮忙。” 村里的老人去世了，属于喜丧，是要办酒席的，村里大人也需要去帮忙。 一家有事，全村帮忙。 听到七婆祖去世的消息，阿祖的精神明显不好。 陈白羽把阿祖扶回房，给她冲一瓶葡萄糖，“阿祖。”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很担心，怕阿祖会想多。 “没事。她没病没灾的去，也算是‘好死’了。” 老人最怕的就是老来病痛，拖着半死不活，那才是受罪。像七婆祖这样吃饱喝足，然后在睡梦中去世是最舒服的。 陈白羽双手抱着阿祖，头靠在阿祖怀里，拿过阿祖的手搭在自己的头上，让阿祖摸摸。 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傻。” “发量太少，多次吃芝麻。”阿祖顺着陈白羽的头发，“生死有命。” “我才不管。反正你答应过要帮我带孩子的。哼。”陈白羽扒拉着阿祖，靠在阿祖身上，双手抱着阿祖的身体，双脚夹着阿祖的腿。 陈白羽是真的担心，阿祖的身体并不好，生了十几个孩子，月子没有坐好，而且经历过战争，经历过最艰难的灾荒年。 身体已经坏到了极致。 想要补，已经过错了最好的时候。 再多的补品，也是收效甚微。 陈白羽最怕的就是阿祖会突然离开自己。虽然知道阿祖总有一天会离开，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想要阿祖陪她一辈子。 七婆祖的身体平时看着比阿祖的要好，常拄着拐杖在村里散步。前不久还被孙子背着去趁虚，当时七婆祖还笑着说要活到一百岁，要五世六世同堂。 七婆祖还笑着跟阿祖说，等她们都一百岁的时候要一起到镇上去照相。 哎。 谁能想到...... 世事无常。 阿祖轻轻的拍着陈白羽的背，像她小时候那样，哼着歌哄着她。 人活多久，天注定。但她会尽自己努力活得更久，能看到她的小羽毛结婚生子就最好。即使不能，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 第97章 97，夫妻情深 七婆祖的丧事足足办了七天，每天晚上都有各种的‘滴答’唢呐声传来。 陈白羽寸步不离的陪着阿祖，让阿祖哭笑不得的直嚷嚷着要打人。 每次阿祖戳着拐杖，说要打人的时候，陈白羽总会嬉皮笑脸的跑过去抱着阿祖的拐杖，然后在阿祖的脸上亲亲。 她就喜欢阿祖精力十足要打人的样子。 阿祖总是笑着摇头说她傻，陈白羽就会一脸认真的反驳，“全镇都知道我聪明。”否则，她怎么会是宝阳镇第一个跳级考上市一中初中部的学生？ 现在，多少老师在教育学生的时候说‘你们要是有陈白羽一半聪明就不用努力了。没有？那就死读书，拼命读吧。’ ‘蠢还懒，是想要穷一辈子吗？’ 像农村这种没有教书资格证的老师是不懂什么叫尊重学生的，说话要多毒就有多毒，直接打击得学生怀疑人生也不在乎。 阿祖揪住陈白羽的小耳朵，“别骄傲。” 然后阿祖就在陈白羽耳边念叨几十遍‘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之类的鸡汤名言。 陈白羽笑呵呵的表示，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看着阿祖的情绪稳定下来，精神也抖擞了，陈白羽满心的欢喜。她宁愿阿祖天天拿着拐杖追着她打，也不愿意阿祖无精打采的躺在摇椅上回忆过去。 七婆祖下葬的前一天晚上，陈白羽和村里的所有孩子一起，去见七婆祖最后一面。他们一群小孩子拿着点燃的香，排着队，饶着七婆祖的棺材走一圈。 瞻仰遗容。 七婆祖躺在红色的棺材里，神色安详，好像熟睡一般，双手搭在肚子上。 绕一圈，朝着七婆祖的棺材跪拜，然后把手中的香插在棺材前面的一个香蕉墩上。 陈白羽离开的时候看到七公祖避开在他们家的猪圈处，伛偻着背，抬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村里的习俗，丈夫或者妻子去世，另一半要避开。据说是为了防止去世的人因为舍不得而把自己的伴侣带走。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传说，一对恩爱的夫妻，妻子去世的时候，丈夫在打理丧事的死后无缘无故的没病没灾的突然去世了。 有人说是因为他妻子舍不得，所以带着他一起走了。 也有人说是他舍不得让妻子一个人孤独上路，所以一心求死，追随在妻子身边。 明明就应该是生死相随的爱情，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最后就有了这个习俗。 “七公祖。”陈白羽走过去，看着七公祖脸上没有来得及掩饰的痛，很明白，很多悲痛都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陪伴了一辈子的夫妻两...... “是小五啊。” 七公祖扯了扯嘴角，“回去吧。” 陈白羽点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牛奶糖塞在七公祖的手里，“甜的。” 七公祖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陈白羽，摸摸她的头，“好孩子。” “回家去吧。”七公祖继续抬头望天。 陈白羽站在旁边，“七公祖，你是在看星星吗？” “不是。我在看月亮。” “我们相亲结婚，只见了一面就定下了。我长得矮小，不够高大，家里也穷，相亲的时候还要到邻居家借凳子来充数。相亲几次，都被人嫌弃。只有她，她没有嫌弃我，还说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以后自己努力......她说要陪我一辈子的。” 第98章 98，乌鸦嘴 陈白羽安静的听着七公祖回忆过去。 那个时代的夫妻没有太多的缠缠绵绵，更多的是生活的相濡以沫。有时候，一块肉就是真爱。 不是真爱，不说肉，就是肉味都不能让你闻到。 当然，只要男人愿意，再穷也能变出花样来烂漫。 想要给妻子摘星星，带着妻子用各种大小的水桶水盆装满水放在院子里，看看能不能倒映出星星或者月亮。 可惜，都没有。 最后年轻的夫妻两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水桶哈哈大笑。 相对于结果，过程更让人记忆深刻。 为了哄妻子高兴，七公祖找到水库，在水库的水面上发现了倒映的月亮。于是在某个深夜，他背着年轻的小妻子翻山越岭去看倒月。 “在最艰难的时候，她把所有能吃的都留给我和孩子们。” 那个一生都在为了他和孩子们的女人就这样的走了。 七公祖眼眶红红。 陈白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拉着七公祖的手。 “呵。和你一个孩子说什么，赶紧回去吧。”七公祖摸摸陈白羽的头，然后剥开牛奶糖放在嘴里。 陈白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继续抬头望天自言自语的七公祖，有些担心。不过，陈白羽知道，在七婆祖去世的当时，七公祖没有选择跟着去，让丧事一起办，那接下来他就一定会好好活。 毕竟，办一场丧事并不比办一场喜事所花费的钱财少。 一场丧事能让家人拮据大半年。 就算是为了不增加儿女的负担，七公祖也会让自己好好活的。 陈白羽回来，阿祖已经给她准备了艾草。 把艾草点燃，用力摇去火苗，瞬间浓烟滚滚。 艾草能除晦。 陈白羽站在大门口处，任由阿祖一边念叨一边举着艾草把在她给熏一遍。 “咳咳。” 陈白羽被呛出眼泪来。 突然，屋背岭传来一阵阵的乌鸦叫。 已经连续叫了好几天了。 在农场大家也都习惯了。 每次有人去世，就会有大批的乌鸦出没，直到下葬才会消散在山林。 有时候，陈白羽都要佩服乌鸦的嘴。听说，在七婆祖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家有乌鸦飞过，被她孙子用竹竿给赶走了。 当时，谁都没有在意。 毕竟，农场四面是山，一两只鸟出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谁知，第二天，七婆祖就去世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灵验了。 村里的老人，最怕的就是突然听到乌鸦叫，听老人说，乌鸦能够闻到快死的人的不正常味道。 乌鸦出没，十有八九是村里有老人去世。 乌鸦被称为死亡鸟，不吉利的象征。 即使亲身经历也很很难理解这种神奇。不少老人去世前，乌鸦都会警示，夜晚在那家人的屋顶唱歌，或者盘旋在屋背岭，飞来飞去。 大批大批的。 乌黑乌黑的。 让人听的见，却看不到。 如果是年轻人，或者是横死的人，则没有。 没有人能解释这种现象。 上辈子，因为l化工集团的辐射，村里人接连去世，乌鸦也跟着大批死亡。在最多的一天里，村里死了五个人，死了差不多三十个乌鸦。 在l化工集团搬迁的时候，大唐农场已经没有了乌鸦的踪迹。 五天后，四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和大哥一样考到了京都去。 让比四哥早读书的二姐三姐很郁闷，但也没有办法，不是谁都能跳级，也不是谁都能考大学的。 阿妈说得对，她们一步一步走，能保证考上大学就好。不要羡慕家里的兄弟姐妹青蛙跳，一蹬三级。 没有本事跳，没有本事飞，就脚踏实地。 想到同样能青蛙跳的陈小五，二姐三姐直接把陈白羽的小圆脸给掐红了。 在和阿公阿婆商量过后，陈辉年决定这个假期带姐姐妹妹去东莞找爸妈。 第99章 99，出门在外 镇上没有车到东莞，但广西车经过他们镇，一天一班次。 想要坐车，早上六点在镇上等着，过时不候。 从农场到镇上需要两个多小时，所以凌晨三点，大堂伯就用他的‘三角鸡’送陈白羽几兄妹到镇上，还一再的叮嘱。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找公安。” “千万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看到打架不要靠近。” “小四，你要看好姐姐妹妹。” ...... 一起等车的还有其他村的人，有老人带着孩子，也有妇女带着孩子，或者单纯的只有几个孩子。 应该都和他们一样，出门去看父母的。 他们应该属于最早一批的留守儿童。 大家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遇到目的地同一个地方的干脆站到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 有阳江的，有开平的，有广州的，有东莞的，有深圳......兜兜转转，只要是珠三角或者附近的地方都到达。 可想而知，从宝阳镇到东莞需要多少个小时。 二十个小时能到就已经是好运气了。 “陈原，你也去广州？”一个黑黄黑黄梳着大马尾的女孩走过来和二姐打招呼，应该是她的同学，正高高兴兴的搂着二姐的脖子。 二姐牵着陈白羽的手，“不是。我们去东莞。我爸妈在东莞打工。” “这是你妹？真漂亮。” 陈白羽扬起一张傻白甜的脸，“姐姐好。” 女孩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你妹妹真可爱。”这样白净漂亮的孩子，在农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妹像城里人。我去年在广州就看到这么漂亮的孩子。”语气里免不了的带着羡慕。羡慕城里人的干净，羡慕城里人的公主裙小皮鞋。 陈原紧紧的拉着陈白羽的手，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别人看妹妹漂亮生出抢夺的心。 不要以为她小就不懂。村里那些买来的媳妇是怎么来的，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对别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自己的妹妹是绝对要当眼珠子一眼看护好的。 很快，不仅二姐，就连三姐也遇到了同学，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等车过来。 “小四，我给你们买了二十多个包子，上车的时候吃。上车就不要下车了，很容易走丢。”大堂伯递给四哥一袋包子，“都是肉馅的。” 因为还要去卖猪肉，所以大堂伯没有送陈白羽几兄妹上车就走了。 让二姐三姐看行李，陈白羽拉着陈辉年的手到附近的小摊买了好几瓶水。 为了防止常上厕所，陈白羽可以不喝水，但如果晕车呕吐，就一定要漱口。 “四哥，你要买什么吗？我有钱。”陈白羽本来就是小富婆，在出门的时候阿祖又偷偷的塞给她五十块钱。 这个年代，五十块已经不少了，多少人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五十块呢。 陈辉年一把捂住陈白羽的嘴，“财不可外露。藏好了。” 想到藏钱的地方，陈白羽嘴角抽抽。 阿婆在她的裤头里面缝了一个小包，用来装钱。但又觉得不保险，于是又在她的小裤衩里也缝了两个小布兜，前后各一个。 几十块钱，分了好几个地方。 藏起来的是大钱，还有一元几角的放在明晃晃的衣兜里。 “四哥，我们买几个座位？”阿公只给了他们一个座位的钱。阿公说，四个孩子，一个座位已经够了。 去珠三角的车都是卧铺，两个铺位连在一起。如果只是坐的话，四个孩子一个座位的确够了。 但如果想要舒服，想要躺着，就必须再多买一个。 “两个。我们要连在一起的。”陈辉年摸摸陈小五乱蓬蓬的头发。因为起得早，陈白羽迷迷糊糊的连头发都忘记梳就出门了。 六点半，车来了。 大人小孩一起拥挤过去。 售票员从一个车窗里探出头大喊，“广州东莞深圳。珠三角。” “二姐三姐，你们快上去霸占座位。两个。要连在一起的。”陈白羽朝着还在傻傻的守着行李的二姐三姐大喊。 所谓的行李不过就是红薯干菜干，压根就没有守着的必要。 “二姐，不要车尾的座位。” “二姐，要靠窗的。” “三姐，告诉卖票的，我们给钱。” 很多孩子买的都是站票，就是拿个小凳子坐在车厢过道。所以，售票员一般是不允许孩子霸占座位的。 即使霸占了，没有买票也是要让出来的。 “二姐，不要下铺。” “三姐......” 陈白梗着脖子乱喊一通。 陈原也扯着嗓子大喊，“小四，小五，我占到两个好座位，你们快上来。” “小五，你先上车，我放行李。” 陈白羽迈着小短腿奔踏上去，看到售票员的时候还甜滋滋的叫一声，“漂亮阿姨好。” “小朋友好。你家大人呢。” “我姐姐在那。”陈白羽指向正趴在上铺看陈白羽的二姐三姐，扬起脸朝姐姐笑得灿烂。 车有两层，相对下铺的人头拥挤，上铺要好很多。 孩子们被挤在过道里，吵吵闹闹。 有大人的叫骂声，有孩子的哭闹声。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好考验定力。 赶紧拿出让阿祖缝制的口罩带上，口罩里装了她昨天摘的薄荷叶。 第100章 100，屁响动天 陈白羽和二姐三姐躺在卧铺上，看着下铺的各种闹腾。 车厢里的味道带着一股汽油味，还混合着各种体味。 “小四，记得做记号。”二姐趴在车窗上，探出头叮嘱正把行李塞在车底箱的陈辉年，“可不要被别人拿错了。” 陈辉年看了一眼底箱里的各种蛇皮袋，里面装的不是菜干就是红薯，就算拿错了袋子，里面的东西也八九不离十。 能从宝阳镇拿出去的东西，大同小异。 不过，即使这样，陈辉年还是坐了记号，因为他家的蛇皮袋里有几件他和小五买给爸妈的衣服。 他高考的时候，阿爸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蹲在校门口陪他考试，过后又风尘仆仆的赶回东莞，给他赚学费。 想到阿爸身上那件旧旧破破的衣服，陈辉年就觉得心里揪得慌，和小五一起给阿爸买了衣服和安全帽。 现在建筑工人上工还没有安全意识，赤膊上阵，帽子什么的都是‘麻烦’、‘不方便’。 陈白羽通过李建国从他一个搞石油探井的战友那拿到了两顶安全帽，花费了她一百多块。在陈白羽看来，爸妈的安全是无价的，别说一百多，就是一千多也是毫不犹豫的。 所有的行李中，这两顶安全帽最值钱。 阿婆怕别人看到眼红顺手牵羊，就用各种菜干把帽子掩盖。从蛇皮袋外面看，只是满袋子的菜干。 从六点半一直闹腾到八点，车终于要开动了。 “走了。走了。未上车的要赶紧上车了。” “走了。广州，东莞，深圳，走了，走了。珠三角的，快上车了。”售票阿姨一手扒拉着车门，一边大喊。 车门关上，陈白羽呼出一口气，终于开动了。 “买票。把钱拿出来，开始买票了。没有票的不要霸座位了，赶紧买票。” 陈辉年买了两个卧铺。 陈白羽和四哥睡一个，两个姐姐睡一个。陈白羽很嫌弃的把卧铺上的旧旧脏脏的小毛毯踢到脚底去。 “每个人都拿几个胶袋。拿好了。”售票员阿姨一人发几个塑料袋，“痰，口水，不要随便吐在地上，要吐在塑料袋里去。垃圾也不要乱扔。” “晕车呕吐也要吐在塑料袋里，然后从车窗扔出去。” “不要吐在车里，要收洗车钱的。” 售票员阿姨一边发塑料袋一边喊话。 “这个孩子是谁的？谁家的？” “这个孩子又是谁家的？” “你一个大人带八个孩子，只买一个人的票？最少要买三张。” “嫌弃小凳子，嫌弃过道，就加钱睡卧铺。没钱就不要瞎咧咧。” 陈白羽书包里掏出画纸和笔，开始画画。 漫画《车上见闻》。 自从花费大价钱邀请李白叔作为稻草扇画的艺术指导后，陈白羽就下苦工跟李白学画画。虽然没有天赋，但胜在她愿意努力。 虽然常被李白骂脑渣手残，但陈白羽还是自我心态良好的表示会继续努力。 刻苦努力了几年，终于能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画出来了。 虽然李白还是一脸的嫌弃，但也会在偶尔的时候奖励陈白羽一两套彩笔。 “啊。我的鞋，我的鞋哪去了？”旁边上铺的人看陈白羽几姐妹把自己的鞋装在塑料袋里，然后挂在行李架上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要找自己的鞋。 此时，过道里已经坐满了没有座位的孩子，哪里还能找到鞋子的踪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个大妈的屁股下找到，原来被大妈用来垫屁股了。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就在她把鞋抽出来的时候，大妈突然‘噗噗’。 屁响动天。 整个车厢都臭了。 大妈伸手在鼻翼边扇了扇，然后骂骂咧咧，“垫垫怎么了？又坐不坏。出门在外，我们就是老乡，是要互相帮忙的。” 陈白羽捏着鼻子，感觉鼻梁都要被捏断了，赶紧打开窗，把头探出去，享受外面的清新空气。 第101章 101，可爱的年代，可爱的人 现在大客车的车窗和后世的密封不一样，是可以推开的。陈白羽靠着车窗，很怀疑上辈子的自己是怎么坚持着一年年欢天喜地的从宝阳镇到东莞的？ 一句‘能见到爸妈’，就是所有的动力。 不说坐这样气味混杂的大客车，就是爬山涉水，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上辈子，每次被阿公骂的时候，她就会哭着告诉阿祖‘我要找我爸。’‘我要找我妈。’然后就假装意志坚定的‘离家出走’。 每次，阿祖都会拄着拐杖来村口的大芒果树下找她，然后给她一块糖，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一路上，阿祖告诉她‘打是亲，骂是爱。’ 阿祖说，人活着不可能事事如意，不可能没有委屈的，能吃饱穿暖就比什么都强。 她每次都是一边含着糖一边向阿祖保证，再也不哭了。但，下次阿公再骂的时候，她还是会哭得一脸的鼻涕泪水，还是会假装自己要离家出走。 突然的，有点怀念上辈子那天真蠢萌的自己。 “小五，不要把头伸出去。会摔出去的。”陈辉年拉上车窗，只留一条小小的缝隙，让风吹进来。 “很危险的。”陈辉年恐吓陈白羽，“摔下去就稀巴烂。” “而且，你探着头，要是有车从旁边经过......”陈辉年用过一种很低沉的带着一丝丝阴霾的声音说道，“会把头直接撞断。‘咔嚓’，‘咚’的一声，头和身体分离，那圆滚滚的头咕噜咕噜的滚，一路滚到江里去......再也找不到。” 二姐三姐笑着打四哥，说他危言耸听，恐吓人。 “小五，别怕。”二姐拉着陈白羽的手，瞪了陈辉年一眼，“要是把小五吓坏，看阿爸不收拾你。” 三姐也是一脸‘我要告状’的样子看陈辉年。 只有陈白羽知道，这不是恐吓，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有可能。 上辈子，真人真事。 一辆大客车从宝阳镇到莲花镇，一个年轻的女孩因为晕车而趴着车窗呕吐，一辆大货车从旁边经过...... 鲜血飞溅，几乎染红了整个车窗。 那艳红的血从车窗滴落下来，落在尘土飞扬的路上，隐约可见。 她的父母接到电话说女儿死了，还不愿意相信。他们才刚刚送女儿上车出门去打工，怎么就死了？ 所以说，意外无处不在，唯有谨慎小心。 陈白羽捏着鼻子，憋着气，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柠檬来。 把柠檬放在鼻翼，用力的吸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陈白羽靠着车窗，一边用力的吸着柠檬香，一边看过道里的孩子。 这些孩子是她曾经的缩影。 上辈子的她也这样跟着哥哥姐姐一起，缩在车厢的过道里，承受过白眼，也接到过善意。 被人故意踩过，掐过，推倒过，辱骂过，但她记忆里更多的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在晕车的时候，有人给她涂抹风油精；有人愿意帮她扔装在塑料袋里的呕吐污秽物；有人看她小小年纪在过道里被挤来挤去，愿意分她半个卧铺...... 相对于连摔倒的老奶奶都不敢扶的几十年后，现在的人虽然也有奇葩，但更多是可爱。 可爱的年代，可爱的人。 第102章 102，咸鱼也要尿尿 从宝阳镇到莲花镇，客车慢如蜗牛。 一路的上客。 现在学校放假期间，多数是孩子。 一个大人带六七八个孩子是常事，没有大人带着，拜托司机或者售票员多照顾，目的地有大人接。只要下车的时候不乱走，一般不会出事。 “下车认准车牌，不要上错车了。” 大人不放心，一再的叮嘱。 “小四，要多久才能见到爸妈？”二姐有些不耐烦。车在莲花镇已经停了一个多小时，每个镇都要等客，什么时候才能到东莞？ 二姐看了一眼车厢内密密麻麻的人头，叹口气，再看一眼车厢内贴着的客车限载人数，抿抿嘴，已经超载两倍了，还要继续塞。 难道真的要把车厢塞到密不透风？ 感觉喘气艰难。 陈白羽递给二姐一个柠檬，现在就不耐烦了？早着呢。 期间，售票员拿着一个本子给大家登记所到的目的地，一起的人数，是否有人来接？来接的是什么人，名字和能找到人的电话号码或者bb机号码。 现在的司机和售票员都很负责任。 孩子送上车，他们就负责把人安全交到接的人手里。 “我们要去东莞长安。”陈辉年掏出阿爸给他的地址，“这个地址在哪里下车比较方便？” “这是我爸工地包工头的bb机号码，这是附近士多店的电话号码。我爸会来接我们。”虽然已经考上了大学，但在今天之前，陈辉年去过的最远地方是市里。 一个人带着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出远门，即使他再早熟也难免有些忐忑不安。陈辉年假装自己很冷静，很能干，很强大的照顾着姐姐妹妹。 兜兜转转，从莲花镇到荷花镇，接着是菜头镇，然后再回到莲花镇，陈白羽躺在卧铺上，感觉在塞酸菜。 车厢内的各种味道在发酵。 “幸好，我们是上铺。”三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心口，“太多人了。”太恐怖了。 当然，也有一点点的骄傲得意，她可以和二姐一个铺，不用被塞在过道里。 得意里还带着兴奋，很快就能见到爸妈的兴奋。 ‘见爸妈’这几个字是万能治愈剂，能让他们愉快的忍受过程中所有的不愉快。 三姐躺在卧铺上，探头看坐在过道小凳子里的人，听别人聊天。 被塞在一个车厢，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能聊到一起去。 大家口沫乱飞的一边说一边笑，甚至还有人掏出小烟斗来吸烟。 陈白羽把手里的柠檬贴在鼻子上，拉开车窗，感觉各种尘土飞扬的砸过来，赶紧拉上，然后又感觉能闷死人，又拉开。 陈白羽无奈的闭上眼睛，感觉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拿过四哥的手贴在眼睛上。 早上六点半上车，到中午两点，陈白羽感觉肚子空空的，却没有半点胃口，包子不想吃，水不想喝，躺在卧铺上假装自己是一条超凡脱俗游离于车厢之外的咸鱼。 “小五，喝点水。” 陈白羽摇摇头，“四哥，我不想喝。”也不敢喝。 她只想当一条不需要上厕所的咸鱼。 虽然客车上有厕所，但那厕所太小太脏，陈白羽是绝对没有勇气上一次的，也禁止哥哥姐姐上，谁知道有没有某个传染性细菌？ “售票员说两个小时后下车吃饭，到时候我们就能上厕所了。”陈辉年有些担心的摸摸妹妹红彤彤的脸，怎么看怎么感觉妹妹成了晒了一天的脱水菜干。 “好吧。我喝两口。”就怕还没有到停车休息吃饭上厕所的地方，就已经憋不住的想要尿尿。 撇开厕所脏不说，从坐满人的过道到挤到厕所也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难事。 然而，陈白羽不知道，原来咸鱼也是要尿尿的。 尿意汹涌来袭。 哭。 陈白羽双腿并拢，忍着，憋着。 然后就听到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要尿裤子了。” 陈白羽抬头，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双手捂住裤裆，差点要哭出来，被夹在挤挤拥拥的过道里，步行艰难。 幸好，大家哄笑过后主动给他让路，还一边笑着逗趣“再忍忍。千万不要尿裤子。” 陈白羽咬着唇，很委屈，她也想尿尿。 两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某个叫不出名的小镇，一家用木板搭起来的简陋饭馆，专做过往车辆的生意。 厕所也是用几块木板搭建，没有门，只有一块破旧的小碎花布挂着。则所外面有一个已经生锈的水龙头，水珠滴答滴答。 第103章 103，要爱的抱抱 远远的，隔着几十米就能闻到厕所的味道，然后大家或坐或站在厕所前面的空地上吃饭。 陈白羽蹲在厕所外，苦大深仇的看着厕所进进出出的人群，咬咬牙，调整一下脸上的口罩。 淡淡的薄荷香已经掩盖不住厕所里传出来的浓烈，身体传来的阵阵急促的尿意让她不得不忽略掉那能让她吐到胃发酸的味道。 憋气，冲进去。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冲出来。 跑得远远的，大口呼吸。 差点为了一泡尿把自己憋死。 阿祖要是知道，肯定会骂她‘娇气’，然后回忆曾经的艰苦岁月。在鬼子进村的时候，为了活命，躲到粪坑或者猪圈去的人比比皆是。 如果都像她这样娇气，那得死多少人？ 陈白羽也觉得自己矫情了。 “小五，吃饭了。”二姐拉着陈白羽，然后教育她，不能乱跑，小心被人贩子‘嗖’的抱走。 “二姐，我还要洗手。” 现在很多人都没有饭前便后洗手的自觉，所以厕所外面的水龙头寂寞如雪。 拉着二姐一起洗手，然后吃饭去。 很简单的饭菜，一荤一素，已经算在车费里了。 虽然不想吃，但奈何肚子已经提出抗议。 陈白羽把大半饭菜给了陈辉年，只剩下一小半填填肚子。 吃过饭后，上车。 司机和售票员一起清点车上的人数，缺的赶紧下车找，直到人数齐全才开车离开。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然后凌晨，终于到了广州。 售票员拿起车上的配备的大哥大打电话，确定谁谁在什么地方等着接人。 有人迟到的，整车人都陪着等，谁也不会有意见，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小四，还要多久才能见到爸妈？”三姐恹恹，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不是晕车，是饿的。 中午吃的那一点点饭菜，不是消化了，就是吐了出来。 “三姐，要不你和二姐分一个包子？”陈白羽看着脸色不好的姐姐，有些担心。 “不用。应该快到了，忍一忍就好。”三姐摸摸肚子，按摩一下，缓解饥饿。 “阿爸工地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够不够一人一个。” 是的。 他们打算把大堂伯买的包子当见面礼送给工地的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几个就要和大家一起生活在工地，礼多人不怪。 虽然只是一个包子，但给的是态度，是心意。 这是陈白羽和陈辉年商量，两个姐姐也同意的。 陈白羽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两个牛奶糖，一个姐姐一颗。这是她带给爸妈，给爸妈补身体用的。 这个时候的牛奶糖是用纯牛奶做的，泡开就是一杯牛奶，最是养身体。 两个姐姐摇摇头，“留给阿爸阿妈。” 陈白羽坚持剥开塞进姐姐嘴里，然后周围弥漫开一阵阵的奶香味。陈白羽还能清晰的听到旁边卧铺穿来的吞口水的声音。 作孽啊。 凌晨三点，终于到了。 在车进入东莞的时候，陈白羽就扒拉着车窗，可惜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辈子，第一次来东莞。 上辈子，爸妈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这里的繁荣发展有爸妈的汗水付出。 “长安到了。长安的，都在这里下车了。”售票员拿着小本子，一个个的确认，提醒。 “还有没有人长安下的？准备了。” 突然，陈白羽看到站在路边的一个身影，正盯着过来车辆的车牌看，“阿爸。”陈白羽高兴的朝着阿爸大喊，使劲的招手，也不管阿爸能否看到。 “小羽毛。”阿爸很高兴的跑过来，憨憨的摆摆手，“别趴在车窗，危险。” 车刚停下，阿爸就跑了上来，把陈白羽几个从上铺抱下。 阿爸的手凉凉的，应该在路边站了超过一小时，头发都被雾水打湿了。 陈白羽仗着自己最小，抱着阿爸的脖子不松手，叨叨的向阿爸告状，说车上的气味多难闻多难闻，说自己有多遭罪多遭罪。 总之就是要爱的抱抱。 四哥把车底箱的行李拖出来。 阿爸在售票员的小本子上签名，确认接到人。 第104章 104，好时机 爸妈住的地方很简陋，用木板和铁皮搭建起来的简单小平房。现正夏季，特别的闷热，在里面待一会就满头大汗。绝对的免费桑拿。 十平方不到的铁皮房里摆放着一张上下层的铁床，还有一张自己用木板钉制的小书桌，小饭桌，两个小小的塑料凳子。 至于爸妈的衣服就直接被塞在两个蛇皮袋里，扔在床尾。 简陋得一目了然。 这样的地方，把一住就是几年。 “来了。快来，饿了吧。”阿妈看到儿女很高兴，摸摸这个，拉拉那个的，“我煮了粥。还煎了萝卜干鸡蛋饼。” 萝卜干是从家里带来的，切碎碎的，先用油炒香再倒入搅拌好的鸡蛋。 是下粥的好菜。 “妈，我超级超级想你。”陈白羽双手抱着阿妈的腰。 “累了吧？”阿妈摸摸陈白羽的头，“别娇气，喝粥，洗澡，然后睡一觉。” “不累。”陈白羽摇摇头，“阿爸阿妈，你们快睡一会，还要上工呢。” “不睡了。”阿爸拿着四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有陈白羽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憨憨的傻笑。 “真好。我家也能出读书人。”阿爸摸了又摸，小心翼翼，就怕手上的老茧刮坏了。 陈白羽从一堆菜干里找出两顶安全帽，要求阿爸阿妈去工地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时时刻刻的带着。 “这帽这么厚重，应该很热吧？”阿爸戴上帽，晃晃头，“很重。不习惯。” “不过，这帽子砖头也砸不烂。”阿爸用手敲了敲，叮咚作响。 阿妈也敲了敲，知道是好东西，“戴着吧。”在工地干了几年，他们很明白工地的危险。从高处坠落的一颗小铁钉就能要人命。 “这个很贵吧？你们哪来的钱？”阿爸疑惑。虽然憨厚，但出来几年，见识还是有一些的。这帽子一看就是有钱难买。 陈白羽和陈辉年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学校奖励的。” 阿爸一人夹一块鸡蛋饼，“真出息。” 然后又给二姐三姐夹一块。 阿爸就是这样，对待儿女从来不偏颇。不管成绩好不好，全都一视同仁。 一家人挤在小小的铁皮房里，汗流浃背的喝粥，说说笑笑。阿爸阿妈坐在门口，摇着大葵扇，细细的问家里的田地果园，问阿公阿婆还有阿祖的身体健康，问家里的鸡鸭。 陈白羽端着碗，在转身都困难的铁皮房里喝着阿妈煮的粥，阿妈剪的蛋饼，满心的幸福在飞扬。 阿妈给他们湿了毛巾，擦汗。 一边喝粥，一边流着汗。 夹一块鸡蛋饼，擦一把汗。 不讲究的，汗水滴落在粥里也‘呼呼’的就喝掉，就当给粥加盐了。 阿妈把包子拿出来，准备蒸热给大家送去。 早上六点，大家差不多要起来开始工作了。其实，工地的上工时间是早上八点，但很多人会提早起来搬砖，因为搬砖的费用是另外算的，按块来算，搬得越多钱就越多。 从一楼搬到三楼，五楼，七楼的费用也各不同。 上辈子，陈白羽兄妹就没少在工地帮忙搬砖赚钱。但今年，陈白羽不打算搬砖了，她打算带着哥哥姐姐捡破烂。 现在，很多本地人拆旧换新，搬新家，正是捡破烂的好时机。 第105章 105，水 现在工地的主力还是人工 没有搅拌机，混凝土需要人工搅拌；没有吊车，砖头需要人力搬、挑；没有安全防护网，人身安全只能靠自己自觉。 地上的碎砖头，破木板，废铁钉等到处都是。 一大早，大家都光着膀子，甚至只穿一条小裤衩站在自家门口漱口，说说笑笑。 出门在外，大家很自觉地有一个抱团心态，对于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或多或少会有几分信任。对同说粤语的，多几分亲切，对于外地话更多的是警惕。 这个工地很多人都是从宝阳镇来的，一个介绍一个，一个带一个，陆陆续续的就好几十人。小小的团体抱成一团，别人也不敢轻易欺负。 其中好几个是大唐农场出来的。 大家听到陈白羽兄妹几个昨晚到了，纷纷过来。 有人问怎么来的？坐车怎么样？如果安全，明年也让自己的孩子过来。孩子留在家里，一年只见一次，实在太少了。 有时候，孩子学坏了，家长还稀里糊涂的。 有人问家里的老人好不好？现在不经交通不便，通讯更不便。一封信，兜兜转转，大半个月才能到，而老人也习惯报喜不报忧，要真有什么事，黄花菜都凉了。 就好像喜堂叔，最后不也没有赶上三叔公的丧礼？ 老实憨厚的阿爸站在一旁，努力的想要插话谈谈自己儿子考上大学，女儿考上市一中的事，但支支吾吾了大半天，也没能插上话。 直到开始上工了，阿爸也没能告诉别人他家有两个读书种。 陈白羽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 阿爸阿妈快要回来吃午饭了。 12点的太阳火辣辣的，旁边的水泥地更是滚烫滚烫的。 陈白羽远远的看着工地的方向，很多壮汉正站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竹排上砌砖，光着膀子，皮肤黝黑黝黑的，被太阳晒的火红火红。 陈白羽一眼就看到戴着安全帽的阿爸，那汗水大滴大滴落下。 砌砖，然后抬起手臂擦擦汗。 双手要脏，只能用手臂擦。 陈白羽眼眶一酸，眼泪瞬间落下。 眼泪滴落在水泥地上，瞬间被蒸发，消失无影。 吸吸鼻子，开始做饭。 相对于没用的眼泪，陈白羽更想用自己的双手力所能及的给爸妈减轻负担。 因为她们几兄妹的到来，阿妈一早就买了肉和菜。 陈白羽把菜干泡上，然后开始淘米。 灶就在房门口的空地上，是用几块砖头搭成的简易灶，烧的是工地不要的木块。有些木块上还带着铁钉子和水泥。 正准备洗菜，却发现装水的塑料桶里所剩的水已经不多。 没水了。 要到前面本地人的水井去挑。 陈白羽干脆把所有的菜提过去洗，“二姐，你看一下火，我去洗菜。”陈白羽对着正在漱口的二姐喊一句。 “好。” 陈白羽对水井并不陌生，甚至很熟悉。 上辈子，阿妈不再做建筑工后开了一家卖肠粉卖粥的早餐店。因为自来水带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所以阿妈每天早上起来到水井去挑水，确保做出来的肠粉和粥都带有一股井水的清甜。 从一块钱一个的加蛋肠粉一直买到三块五一个，连续好几年，妈妈每天早上都要去水井挑水。即使在后几年，桶装水横行，阿妈也坚持用水井的水做肠粉熬粥。 用阿妈的话说就是，两块钱一桶的桶装水不就是在水井装的？ 这样的水阿妈也装过。 桶装水横行，方便，快捷，冷热自选。 根据顾客的需求，阿妈也买了饮水机。 阿妈舍不得每天花费两块钱买一桶水，干脆就一个桶循环利用。 水没有了？ 没关系，直接装井水。 桶看起来旧了？ 没关系，装一把沙子进去，用力的摇晃，如此三两次就能让陈旧的桶看起来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千万不要小看农村妇女的智慧。 后来，阿妈看电视，听说桶装水对人的身体有害就撤掉了饮水机，换成了朴实的大暖水壶。 每天早上用井水煮一锅罗汉果或者金银花茶装在暖水壶里，需要的就自己倒。 有很多客人就是冲着阿妈的金银花茶来的。 后来，阿妈去世。 街上的肠粉买到八块、十块一份，但陈白羽再也没有吃过自带清甜的肠粉。 第106章 106，阿爸的大手 陈白羽提着菜回来，三姐正在切菜干。 “小五，回来了。” “啊。” “滋。滋” 提着刀的三姐有些傻眼的呆呆的看着被踢倒的灶和锅，还有发出‘滋滋’声已经熄灭了一半的火。 她只是不小心的轻轻的踢了一下其中的一块砖头而已。 怎么就塌了？ 怎么就倒了？ 快熟的米饭倒在柴火上，被烧得‘滋滋’作响。 陈锦绣眼眶通红，她真不是故意的。 “三姐，没事。再煮就是了。”陈白羽拉住三姐，让她继续切菜，她收拾残局。把锅捡起来，然后用木棍把烧得发红的砖头扶起。 洗锅煮饭。 “二姐和四哥呢？”陈白羽一边淘米一边问，就是不想三姐继续想浪费掉的那锅米饭。 “去搬砖了。搬到七楼，二十个五分，四十个一角。一会我们也去。”陈锦绣有些高兴，刚刚浪费掉的米饭，很快就能赚回来。 “我们不搬砖。我们去捡垃圾卖，应该比搬砖更赚钱。” “你和小四商量吧。我和二姐听你们的。”阿爸阿妈说，她和二姐不够聪明，要听大哥和小四的。 现在大哥不在，就听小四和小五的。 小四小五虽然人小，但脑子活。 阿祖也说，不聪明没关系，但不能蠢，要懂得跟着聪明人走。跟着小四小五，就算没有肉吃，也有汤喝。 煮了饭，陈白羽又从行李里拿出一袋金银花煮了茶装在一个铝制的水壶里，给阿爸阿妈解暑喝。 下午一点，大家下工吃饭。 很多人都是下工后再煮饭，胡乱的煮煮也没有什么菜。 随便吃吃，两点后还要上工呢。 当然，也有人去外面买快餐，一块五一个并保证吃饱。即使一块五，消费的多数是没有结婚，没有家庭拖累的年轻小伙子。 像阿爸阿妈这样有儿女的人，一般都是自己煮个米饭配着从家里带来的菜干或者一把青菜就能一餐。 省钱为主。 “阿爸，阿妈回来了。”陈白羽递给爸妈一条温热的毛巾，让他们擦汗，擦身，然后递上两瓶藿香正气水。 现在这天气，必须解暑，解暑，解暑。 阿爸抬起手，想要摸摸陈白羽的头，然后看到手上的泥浆又缩了回来。陈白羽拉住阿爸的手，很粗糙，带着裂痕，带着浅浅的细细的小伤口。 伤口里甚至还有砖沙，其中一个指甲掉了一截，露出粉红的指甲肉，看着就疼。 这双满是伤痕的黝黑粗糙的手，曾经给她抱抱，曾经把她举高高。 “没事。不疼。”阿爸爽朗的憨憨的笑。 阿爸解开安全帽，里面的头发全湿了，然后乐呵呵的说要去理个光头，“不仅方便，还省洗发精。” “阿爸，你赶紧洗手吃饭，然后睡一会。” “好。听我家小五的。” 哥哥姐姐捂嘴‘咯咯’的笑。 吃饭前，阿爸为难的看着陈白羽手里的藿香正气水，“小五，我没有中暑不用喝吧？”太浪费了。 好几块钱一盒呢。 工地的人就算中暑也不过是用冷水敷敷额头，谁这么‘大客’的去买藿香正气水？浪费钱。 再说，中暑又不是大病，忍忍就过了。 “这是预防。” 陈白羽坚持，阿爸无奈只能妥协，闭着眼，捏鼻，一口喝掉，“啊。这味道......” 真的太酸爽了。 阿爸看了一眼空瓶子，看里面还有一些倒不出来，就灌一些水进去晃荡几下，然后喝掉。 一点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第107章 107，万事俱备 吃饭的时候，阿爸阿妈不断的给陈白羽几兄妹夹肉，“多吃些。看你们瘦的。” 本来就不多的肉，一人两块就去了大半。 然后，陈白羽几兄妹又把碗里的肉夹给爸妈。 他们都很明白，没有他们在，爸妈是不可能买肉的。每年从家里出来打工，爸妈背得最多的就是菜干。 萝卜干，黄瓜干，顿顿不缺。 “阿爸，你不吃，我要生气了。”陈白羽鼓着脸，瞪着眼。 这一招很好用，一直推来推去的肉最终入了爸妈的口。 吃过饭，爸妈想要立刻去搬砖赚钱，被陈白羽拉住。 陈白羽鼓着脸，瞪着眼，逼爸妈去休息。因为房子里太热，所以阿爸干脆在外面通风的地方铺上一张厚纸皮，然后直接躺在纸皮上。 不过三五秒，爸妈就睡着了。 秒睡。 肯定是累惨。 二姐三姐去洗碗，陈白羽拿着大葵扇坐在爸妈身边，轻轻的摇着，扇着。 手有些酸，额头上，脸上的汗水滴落下来。 陈白羽掏出小手帕，擦了擦。 打个呵欠，有些困了。 陈白羽摇摇头，把睡虫赶走，继续给爸妈摇扇子。 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旁边开过，扬起一阵阵尘土。这时候的摩托车简直就比几十年后的q7x7还要拉风。 就是车尾烟太大了些。 要是离得近，都要怀疑是不是能把人给熏黑。 快两点，陈白羽把爸妈叫醒，准备上工。 “这一觉睡得舒服。没那么热，比前几天凉爽多了。”阿妈一边用冷水洗脸，一边说。陈白羽偷偷的翘起嘴角。 陈白羽把金银花茶给阿爸带上。 “阿爸，你半个小时喝一次。”陈白羽很狡黠的冲着阿爸眨巴一下眼睛。 “傻。半个小时喝一次水，半个小时上一次厕所，还用干活？”做人怎么能这样？老板给高工资不是让他们变着花样来偷懒的。 工作，就要对得起老板的工资。 爸妈上工了，陈白羽和陈辉年商量捡破烂的事情。最后决定先在附近走走，摸清楚情况再说。 收购站在哪里？ 不同东西的收购价格。 附近是否有人在捡破烂？是否有人在圈地盘？ 一圈下来，陈白羽和陈辉年基本上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因为附近的工地多，所以很多废弃的铁钉子，废弃的纸皮，这些都是钱。附近搬家的人也不少，很多旧家具，旧衣服，旧书籍等东西被扔出。 至于工厂附近，倒是有各种各样的饮料罐子。 “我们捡回来，然后分类。所有书，我们都留下不卖。不太破烂的衣服也不卖，我们可以拿回宝阳镇卖。洗干净，烫平整，应该比卖给废品收购站更赚钱......” 陈白羽坐在小凳子上，一边说一边写，然后看向陈辉年，“四哥？” “很好。我们也可以发动其他孩子一起捡，然后收购，赚差价。”现在正是暑假，附近很多像他们这样从农村来看爸妈的孩子。 这些孩子可都是劳动力。 劳动力就是钱。 计划好，然后就开始做准备。 用捡来的旧床单洗干净，缝几个大布袋。 本来还想用工地的木板钉一个手推车的，可惜轮子太难做，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车，我们可以借或者租工地的斗车。” “旁边这块空地，我们正好用来分类。” 万事俱备。 只等撸高手袖大干一场。 第108章 108，鸡同鸭讲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到附近的士多店看电视。 正在播放的是《渴望》，万人空巷真不是吹的。附近士多店的电视机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想要进去买个东西？ 不好意思，等着吧。 什么时候放完了，大家散了再买。 至于广告时间？ 呵呵。 没有。 陈白羽和两个姐姐也被阿妈拉着来看电视。 谁能想到《渴望》里善良隐忍的好媳妇刘慧芳会是几十年后《我们结婚吧》里桃子那刁钻言辞犀利的泼辣妈？ 可能，这就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阿妈和姐姐看的感同身受，里面刘慧芳哭，她们也跟着红了眼。 陈白羽有些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小小的士多店前也是人间百态。有些男人光着膀子，穿着四角短裤，坐得歪五歪六，这些一般是附近工地的建筑工，也一般都已经结婚。 没有形象，也不需要注意形象。 还有些男人穿得整整齐齐，应该是洗完澡再过来的。这些男人一般没有结婚，是冲着年轻女孩来的。 现在的人还很朴实，不会无缘无故的撩一把。看到漂亮的女孩最多就多看一眼，然后自卑的觉得这样的女孩肯定不会看上自己，所以一般不会多费心思。 看到合适的，感觉有希望成双成对的，就偷偷的找同村的人拐弯抹角的去询问一下对方的具体情况，结婚否？ 然后请对方吃一包瓜子或者一条雪条，有些心机的给对方送个三五角的发夹。 互相看对眼的，就能谈朋友，确定关系了才能拉拉小手。 和几十年后的随便撩拨很不一样。 陈白羽实在坐不住了，钻出人群，用小手扇了扇风，真的太闷热了。 “有没有吸管？”一个漂亮高挑的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瓶维他奶。 好高级。 陈白羽吞吞口水，好想喝。 “西瓜？你想吃西瓜？”男孩皱了皱眉头。 站在旁边的陈白羽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伸在裤兜里的手正捏着五角钱，下不了决心再买一块西瓜。 陈白羽翻个白眼，粤语对普通话，鸡同鸭讲。 “哥哥，她要吸管。” 挽救一段感情，就算没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也有三级吧？ 男孩立刻眉开眼笑，把手里的五角直接塞进裤兜深处，高高兴兴的给女孩找吸管，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女孩喝。 俊男靓女的组合，很养眼。 陈白羽站在旁边看别人谈情说爱。 “你好靓。” “啊？亮？哪里亮？” “我中意你。” “仲夜？应该是‘仲夜苦夏短，开轩纳微凉’。不过，今晚真的很热。广东比我老家要热很多。” 陈白羽没有忍住，“噗”的笑了出来。 “漂亮姐姐，大哥哥说他很喜欢你。”陈白羽笑得眉眼弯弯，这现场版的‘垮省之恋’比《渴望》有意思多了。 男孩猛地点头，“对。我中意你。” 女孩不好意思的咬着吸管，不好意思的左顾右盼，脸红红的，很漂亮。 言语算什么障碍？ 有情能跨越万水千山。 相对于其他内陆城市而言，现在的沿海地区发展快而好，很多外省女孩纷纷嫁进来。在2000年的时候，就有了《外来媳妇本地郎》。 女孩把手中的维他奶递给男孩，“你也喝一口。很甜。” 男孩笑眯眯的咬着吸管，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的喷了一下。陈白羽能清晰的看到瓶子里的维他奶翻滚。 男孩不知所措的红了脸，有些不安的看向女孩。 女孩没有丝毫的嫌弃，拿过吸管用力吸一口。 男孩立刻眉开眼笑。 这应该就是爱情吧。 简单真实。 即使言语不通又有什么关系？ 第109章 109，阿妈教女 看了《渴望》又看《万花筒》。 《万花筒》是珠江剧场的一个情景剧，超级接地气，说的是本地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士多店的电视机只能看两个台，一个珠江台，一个岭南台。 是的，后来的广东卫视现在叫岭南台。 陈白羽站在士多店门口，算计了一下这段时间士多店的营业额。 士多店的生意还算不错，看电视的人多，一包瓜子一瓶水，生意额就上来了。 其实，士多店赚钱的是生活用品，蚊帐，被席，水桶等东西。 陈白羽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阿爸阿妈更轻松的赚钱？ 重活一辈子，她可不希望阿爸阿妈还继续在建筑工地上挥洒汗水，消耗健康，她希望阿爸阿妈活得更轻松。 上辈子的建筑工，早餐店，都不在陈白羽的考虑范围之内。 太累。 收破烂？ 也不轻松。 而且，行清如何，暂时未知。 开个杂货铺？主要卖生活用品，然后再加上农场出品的果干菜干和各种酱类等，应该会有生意。 “小五，想什么呢？”二姐拍了拍陈白羽的小肩膀，然后靠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二姐赚钱了，给你买西瓜。” 原来，陈白羽想事情的时候正目光呆呆的盯着士多店的西瓜看。 陈白羽知道二姐误会了，不过还是笑盈盈的挽着二姐的手臂，“好啊。我等着。” 洗澡过后，一家人坐在房间门口纳凉。 没有凳子，直接坐在厚纸皮上。 阿爸和哥哥姐姐聊天，说大包工头，说本地人，说从香港来投资的有钱人，然后叮嘱大家要努力学习，尽量成为一个城市人。 陈白羽在给阿妈剪指甲，没有指甲钳，只能用剪刀。 现在大家都向往城市，几十年后，大家又嫌弃城市的空气环境不好开始大批都往乡下跑。 当然，即使她说，大家也不会相信的。 就好像在六七十年代，和大家说什么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之类的，别说没人相信，甚至还有可能被打成异类分子。 阿爸说完了有钱人，阿妈开始讲女孩要自尊自爱，要保护自己。原来，附近有不少年轻的厂妹仗着自己长得好，年轻青春就给一些港台商人当小情。 阿爸阿妈叮嘱陈白羽三姐妹，千万不能被骗了。更不能因为贪图享乐而做出一些败坏道德的行为。 “阿妈读书不多，大道理不懂，但阿妈知道，做人就要堂堂正正。”阿妈看着如花似玉的三姐妹，既骄傲又担心。 虽然小五还小，但二女儿和三女儿都已经长大了。如果不读书，也到了相亲嫁人的年纪。 平时她一年到头不在家，想教育也没有机会。 现在女儿在身边，肯定要抓紧时间教育，免得孩子做错事，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看着好，不用干活就有钱花。哼。几年后就知错。特别是一些女孩子胡乱流产，不爱惜身体......” 阿妈不会说大道理，只会举例说明。 厂妹子和富商，服务员和包工头...... 陈白羽都不知道她妈哪来的这么多八卦原型。 “良心无愧的穷，也不要行差踏错。”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知错就改，还是错了。” “我觉得阿妈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以身作则的大道理。”陈白羽立刻笑眯眯的哄着阿妈。 “马屁精。”二姐捏捏陈白羽圆溜溜的小脸，“阿妈，你应该担心的是小五去市里读书后，会不会被男生的情书给淹没。” “是啊。小五一个人去市里读书，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不是说有些学生会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欺负穷人家的孩子吗？” 阿妈立刻担心的皱起眉头。 “要不，你还是回县里读初中吧。有你二姐三姐在。” 陈白羽瞪了二姐一眼，然后举例说明她能照顾好自己，最后还说服阿妈同意她不住校。 二姐朝着陈白羽竖起大拇指，小五这张嘴，别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简直就能把活的说成死的。 “小五把阿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二姐偷偷的和三姐咬耳朵。 三姐一脸的便秘，“关键是，阿妈她信了。”相信她就是小五嘴里说的，绝世好妈。全天下的妈统统比不上她。 第110章 110，路遇土豪 大中午的，太阳高挂。 水泥的街道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脚上的塑料凉鞋好像要被融化。没有铺上水泥的地方则是尘土阵阵，好像行走在沙漠，干燥得鼻子发痒。 陈白羽提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了不少的纸片和塑料瓶子。 渴了，喝一口自己煮的金银花茶。 累了，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 一连几天，陈白羽兄妹几个早出晚归，就连陈白羽这个自称‘晒不黑’的人也被晒黑了好几个色号。 不过，收获还是不错的。 四天而已，除了留下来的书和衣服，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卖了五块多。 五块钱，让二姐三姐好像看到了五千万一般的斗志昂扬地要发家致富。五块钱让二姐三姐看到了万元户的希望。 “幸好二姐三姐不知道你已经是万元户。”陈辉年掐掐妹妹软绵绵的小脸蛋，靠在她耳边偷偷说道。 “黑了。原来，小五也能晒黑的。” 麻蛋的。 即使是白人，在二十多度的高温下暴晒几天也会变黑。 也幸好现在的高温还在三十度以内，要是几十年后的四十多度，那才要死人呢。 “小五，你看。” 陈白羽顺着二姐的手看过去，看到五六个男人正围在一起聊天，人手一瓶饮料，而且还是易拉罐的可乐。 豪得没有人性。 听对方说话，应该是香港人，来东莞开工厂投资的。 二姐三姐看着对方手里的易拉罐，眼也舍不得眨一下。这样的空罐子不踩瘪不掉漆保证九成新能买一分钱一个呢。 和几十年后有人在微信高价收购sk2和海蓝之谜的空瓶子如出一辙。一个230ml的sk2空瓶子能买两百到三百不等。 陈白羽的眼睛落在对方手里的易拉罐上，六个人，就个易拉罐，就是六分钱。 “你们在这里等我。”陈白羽卖着小短腿走过去，扬着傻白甜的笑，“叔叔们好。” “呵。哪来的妹妹仔？” “叔叔，靓仔叔叔，你们喝完后能把空瓶子给我吗？”陈白羽眨巴一下大眼睛，可爱萌萌哒的看着对方。 “妹妹仔，捡垃圾？” 陈白羽点点头，“勤工俭学。赚学费呢。” “要不跟着叔叔？天天能喝可乐哦。” 陈白羽摇摇头，“不要。喝太多可乐对身体不好。我喜欢和金银花茶，叔叔，你们要不要尝尝？不仅能解渴，还能解暑，更是养身佳品。” “哈哈。妹妹仔好口才。伶牙俐齿。” “给。” 六个易拉罐到手，还把水壶里的金银花茶给卖了。 一瓶菊花茶一元，所以陈白羽也没有赚对方的，一水壶的金银花茶一元卖。 “味道不错。” 陈白羽很得意，“这是当然了。金银花是我摘的，我晒的，我煮的。” “妹妹仔，有意思。”对方摸了摸陈白羽的头，然后给她买了一瓶可乐，一手搭在陈白羽的肩膀上，“那，看见吗？” “华伟服装厂？” 陈白羽知道，这是一家以加工起家的服装厂。现在给国外的一些品牌做加工，例如对方出图纸，他们出物料和人工。 制造，包装，等等都在东莞完成，最后却连贴上‘中国制造’的资格都没有。 有些有原则的品牌会贴上一个‘某国品牌，中国制造’的标签，但更多是没有。 华伟服装厂从加工做起，最后成立自己的品牌，并走向国际，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一个时尚大牌。 听说，在2019年的时候，华伟服饰的车间普工的工资都超过六千。 陈白羽看向正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脸温和，笑得如沐春风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这人就是华伟服饰的创始人，黄华伟。 绝对的土豪。 第111章 111，抱大腿 “我的。” “那个工厂是我的。你还有多少金银花？出个价，卖给我。”现在天气闷热，又没有空调，几乎每天都有人中暑，有好几批货被影响了进度。 他打算每个车间放一桶金银花茶，需要就喝一碗。 从小他就知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我有好几斤呢。”陈白羽笑的眉眼弯弯，“你还要干果或者小菜吗？全部是我们农场出品的，干净卫生，口味上佳，居家和送礼佳品。” “呵呵。”黄华伟一脸便秘，比他还会做生意。 “可以。你明天送过来我尝尝，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吃，我绝对买。”至于买多少？呵呵。看后续。 “谢谢叔叔。叔叔，你以后肯定是有钱的大土豪。” 得意，“我现在就是大土豪。” 清冷，“呵。” 陈白羽看向黄华伟旁边的男人，目光清冷，五官冷硬，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被黄华伟吃得死死的。 是的。 这两个人情深似海，世常伦俗分不开，家长打骂分不开，舆论压力分不开。 黄华伟和志高玩具的李志远是一对好兄弟，两人一起从香港来到东莞开创自己的加工王国，然后同时创立个人品牌，一向走向世界。 这两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这么的你侬我侬，情深义重。即使被逼脱离家族，被家族打压，被众人唾弃，也坚持站在对方身边不动摇。 每年的情人节，这两个品牌都会推出联名情侣款。 是很多时尚达人的真爱。 也是很多情侣的‘爱情平安款’。 现在，这两人就站在陈白羽面前，一个温和，一个冷情。 “叔叔，我也送你金银花吧。”陈白羽看李志远的目光很热切，农场的手工作坊要是能和李志远的玩具厂合作...... “不用。” 陈白羽抿抿嘴，看向旁边的黄华伟。 黄华伟耸耸肩膀，“妹妹仔，你刚刚说买给我，却要送给他？我也不买了。” “好吧。我送给你。” 陈白羽心里默念，礼尚往来。 不管现在她送出多少，总有一天她会加倍的赚回来的。 她和黄华伟还有李志远的缘分才刚刚开始呢。 有大腿不抱是傻子。 二姐三姐看到陈白羽回来，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陈辉年看着妹妹和陌生人淡定谈笑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暗问自己，能做到吗？ 不能的。 他还需要继续学习，继续努力，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也很乱，很无奈。看到一群明显不好惹的人，他退缩了，而妹妹......却能淡定，自信，毫无畏惧。 “四哥，给。”陈白羽把可乐递给陈辉年，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兄妹还没有喝过可乐呢。 四兄妹一人一口，轮流着喝一瓶可乐。 陈辉年感觉有气泡直冲鼻子，皱起鼻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务实的二姐啧啧嘴，有些不认同，“也不是很好喝，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还没有她家煮的金银花茶好喝。 陈白羽笑眯着眼睛，想起一句很老的广告词：喝的不是味道，是姿态。 “姐姐，看我的。”陈白羽侧着身，一手拿着易拉罐，一手撑着腰，后脚微微踮起，抬头挺胸，“看起来是不是很高级？” 这姿势是可乐的画报广告。 很初始的广告形式。 二姐三姐摇摇头，“没有广告画报上的好看。” “噗。”陈辉年用力揉揉陈白羽的头，“虽然都是‘抬头挺胸’，但也是有区别的。你抬不抬都一样，没必要为难自己。” 好吧。 在她这个年龄，这也算不得人身攻击。 不是她没胸没屁股，而是她还没到发育的年龄。 四兄妹站在阴凉的角落里，喝一瓶可乐，笑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陈白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黄华伟和李志远眼里都闪过羡慕。有些人没有钱，却拥有很多他们所没有的东西。 第112章 112，大便宜 陈白羽把金银花和一些干果，小菜等东西带给黄华伟和李志远，两人尝过后，一致喜欢黄妈妈做的酸梅，说能提神醒脑，比烟更有效果。 农场小菜，他们也喜欢。 陈白羽立刻让阿爸给家里拍了电报，让阿婆准备十斤酸梅和十斤小菜给客车售票员寄送过来，到时候阿爸再出去提取。 一不小心又赚了一笔。 陈白羽高高兴兴的买骨头买肉。 趁着现在她掌厨，必须要给阿爸阿妈补，补，补。 “小五，又赚钱了？”阿妈被晒得满脸通红走进来，刚想用冷水洗脸，就看到陈白羽圆瞪着眼看过来。 阿妈赶紧从水壶里倒出温水来，“就你事多。” 有时候，阿妈都要怀疑，这小小的人儿怎么就懂那么多？ 难道真是阿婆说的：凤凰即使跌落山鸡窝，长于山鸡窝，也依旧是凤凰。 因为陈白羽几兄妹发散了不少孩子捡垃圾，所以陈白羽就被要求留守家中，不能出门捡垃圾了。 有人送东西过来，她就负责记账，分类。 “陈小五，这是我捡的。”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拖着一个大蛇皮袋过来，里面装的大部分是旧书。 让陈白羽无奈的是，袋里还装着其他的各种东西，例如菊花茶空盒子，例如可乐的易拉罐，例如破烂布条等等。 陈白羽扶额，“这是书。”就不能爱惜些？ “不也是垃圾？” 好吧。这话说得没错。 陈白羽给对方称了重量，算了钱，然后分类，整理。 把书放在外面晒一会，然后再用纸皮箱装好。 这些，都是农场图书馆的希望。 即使是过期的杂志，日历，陈白羽也没舍得卖，统统留下。 晚上的时候，二姐三姐带回几大包旧衣服，说还有很多很多，要阿爸推斗车去拉回来。原来，陈辉年在捡垃圾的时候，遇到一个带着金戒指、金手镯、金耳环、金项链的珠光宝气的女人在招人清洁房子。 房子里的东西统统不要，但必须要保证把房子清洗干净，最好就是粉刷一新。 陈辉年好不犹豫的接下，大便宜啊。 怎么看都有一种捡钱的错觉。 原来，这个房子是一个富商送给小三住的，现在正牌夫人驾到，把小三给打了出去，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小三曾经的气息清理干净。 “小五，你不知道，好几个房间装满了衣服和鞋子。”二姐很兴奋，也有些羡慕。任何女人对漂亮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无法拒绝的，特别是一个一个房子的衣服和鞋子，那冲击力绝对堪比地震。 震荡的是心神。 一家人没来得及吃饭，就齐心合力的帮忙清洁房子。 把房子里的所有衣服和鞋子统统打包回家。 陈辉年看着崭新的家具有些为难，“卖掉？” “卖掉。”陈白羽毫不犹豫。布艺沙发，现在还没有流行起来，价钱当然也不贵。不过是富商哄小姑娘而已。 花花绿绿的，看着漂亮，其实可能还没有一张红木椅值钱。 “小五，我想要这个梳妆镜。”三姐摸了又摸，虽然知道运回去艰难，但她真的很想要。 陈白羽摇摇头，“三姐，我以后让人给你打一个更漂亮的。这个别人用过了。你想啊。你在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镜子里曾经出现过的某个人？” “妈，小五吓我。” 想起偷偷看的灵异小故事，三姐颤抖了下，被吓得脸都白了。 “三姐，我是想告诉你，东西还是一手的好。”当然，男人也一样。 陈白羽隐晦的看了三姐一样，想到未来的三姐夫，无奈的摇摇头。 第113章 113，赚大钱 把房子清理干净，阿爸带着陈辉年把房子粉刷一新。 阿妈带着陈白羽和两个姐姐在家里整理衣服和鞋子。 “这些衣服怎么这么露？整个背都没有了。”二姐把一件露背吊带裙扔在一边，两片巴掌大的布料都不能裹住胸，然后就是两根吊带。 大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 陈白羽也没想到现在的人就这么性感了。 不过，想到这些衣服的主人是个小三，陈白羽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不露，怎么勾引人？ 特别是一些老男人，看到白嫩嫩的肉就走不动。 陈白羽有些厌恶的抖了抖手里的裙子，“这些衣服在宝阳镇肯定买不出去。” “要不，我们去工厂附近摆摊试试？”这样的衣服出现在宝阳镇，绝对会被骂的。 好像，工厂门口也不一定有人买。 “我们在街上摆摊。长青街。” 赚钱的事情，二姐三姐一般听陈白羽或者陈辉年的。既然陈白羽说在长青街摆摊，那就在长青街摆摊。 长青街是一条相对来说比较繁华的街道，和深圳接壤。 把衣服清洗一遍，然后烫平整，并用衣挂挂起来。 还没有开始赚钱，就已经投入了不少。 衣挂便宜，但烫斗在阿妈眼里绝对是个大件。 “阿妈，小财不出大财不入。付出可能没有收获，但不付出肯定就不会有收获。” 阿妈每次看到烫斗的时候都忍不住的皱眉，陈白羽想当没有看到都不行，只能尽可能的安慰阿妈，会赚钱的，肯定能赚大钱的。 “这些鞋呢？”阿妈看着比她的手指头还要长的鞋跟，摇摇头，“这么高这么细的跟也不知道怎么走路，摔骨折了。” 阿妈摇摇头，比划一下都觉得腿酸。 “真的要卖？” “妈，这里和农场不一样，没有农场那么多规矩。”二姐正在用棉布擦一双鞋子的跟，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在农场，有不能穿别人旧鞋的习俗。 可以捡别人的衣服，但不能捡别人穿过的旧鞋。 陈白羽毫不犹豫，“卖。” 不说几十年后，即使是现在，也有明星出手二手衣服和鞋。 国外的跳蚤市场，就特别多这种明星或有钱人的二手货。 有不少人喜欢到跳蚤市场淘宝。 陈白羽就看到某女明星在咸鱼出售一双脏又旧的设计师联名款运动鞋，看样子应该只有五成新，居然也有不少人争着抢。 “小五，别人穿过的，真的有人买吗？” “会。我们往贵里买。”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阿妈，然后看看二姐三姐，“......这些鞋是从香港带回来的大牌，出口国外的......不是我偷的，是我亲戚偷从工厂拿的，绝对正货，真货。一两百的鞋，现在只买十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阿妈和姐姐瞬间呆住。 “小五，这......”阿妈吞吞口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话，这话。” 读书少的阿妈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流氓。”三姐看向陈白羽，“小五，我觉得你这段话，很流氓。” 二姐点点头，“很大胆。” “妈，现在正是胆子走天下的时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现在，绝对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年代。 只要敢想，敢拼，够胆，够狠，就绝对能在这个时代占有一席之地。 阿妈哆嗦了下，咬着牙，“听你的。” “我们统一价钱，十元一双，任挑选。” 虽然觉得价钱订高了，但阿妈和两个姐姐都表示听陈白羽的。 阿妈看了一眼堆着的鞋，想想最后的收入，干劲十足。 第114章 114，讨价还价 花了两晚整理好衣服和鞋子，一些暴露的衣服和高跟鞋就拿到长青街摆摊叫卖。一起叫卖的还有叫阿公从宝阳镇让客车司机寄送过来的稻草帽。 农场的稻草帽花样越来越多，手工越来越好，花式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好。阿雁还建议陈白羽建厂，但被陈白羽拒绝了。 农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走的都是原始古老的手工艺路线。不管是稻草帽，还是干果小菜，统统没有工厂，没有机器设备，全被手工制作。 等以后农场发展起来了，她卖的就是‘原始手工’这几个字。 赚钱，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方法，陈白羽不希望大唐农场沾染上过多的冷机器气息。用机器大批量做出来的干果，和用手工用心一工序一工序做出来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烘和晒也不一样。 再好的烘机也没有阳光的味道。 “小五，真的有人买吗？”二姐有些忐忑的看着长青街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害羞，有些不安。 “肯定会有的。” 陈白羽在长青街电影院附近选了个地方，现在看电影是城里人自认为很‘高大上’很‘有钱’的一种消遣。 “来，来，来，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了。最便宜最漂亮，质量最好的衣服鞋。全场十元，任挑选。” “快来看啊。手快的有，手慢的没了啊。” “香港货。” 阿妈和两个姐姐看着张大喉咙使劲喊卖的陈白羽，嘴角齐抽抽，看到路人看过来的目光，同时扭过头，太羞耻了。 三姐甚至觉得有些丢人的站到阿妈身后。 二姐硬着头皮站到陈白羽身边，没有理由妹妹这么给力，她们当姐姐的却要打退堂鼓。 “小五，你......是不是太夸张了？”虽然这衣服鞋很漂亮，质量也不错，但价钱真不便宜。一般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没有十元。 “二姐，这是夸张的说法。” “小五，夸张姐懂。但，你也夸张得太不要脸了。”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姐，你是要脸还是要钱？” 哪个做生意的还要考虑脸的？ “再说，妈都给你们生了一张好脸面，还要什么脸？” “等赚钱了，给你们买个电子手表。” 现在电子手表在宝阳镇要五元，但东莞三元就能买到，并不贵。 在陈白羽的威逼利诱下，二姐三姐闭上眼睛，使劲大喊，“卖衣服了。便宜好货，不多了。香港的最新款......” “小伙子，买双鞋送女孩，立刻结婚生子。”阿妈拉着一个小伙子推销，“看看，这是电视里的人穿的。听说香港小姐就穿这鞋。” “买了就能结婚生子？难道你家的鞋都开光了？”小伙子明显不相信，但手里的鞋的确很漂亮，“五块。我买一双。” 看着小摊围着的人，阿妈当然不愿意降价。 “八块。我省吃俭用大半年才攒下来的。大婶，你看我瘦得就剩下皮包骨头了，你就好心八块买给我了。” “哎。后生仔，我真不能少，要亏本了。”阿妈老实的脸满是无奈，“我两个儿子要读大学，还有三个女儿初中，家里还有三个老人......” 最后两人你来我往的诉说自己生活如何如何的艰难，很不得一分钱扯开成三份花。 你穷？ 我也没有钱。 你哭穷，我诉苦。 “算了。看在大家都穷的份上，少收你五角。”阿妈抓着鞋，一脸的肉痛，舍不得递过去。 小伙子手里捏着钱，也是一脸的肉痛。 第115章 115，眼抽筋 “妹妹仔，卖什么？”黄华伟没想到，不过是出来看个电影，竟然还能遇到熟人。 陈白羽的眼光在黄华伟和李志远身上扫过，都不是潜在客户，“不帮衬就站远点，别妨碍我们赚钱。” “呵呵。妹妹仔，我们请你吃雪条？绿豆雪条。”黄华伟笑呵呵的买来四条雪条。 三姐舔一口雪条，看了一眼黄华伟皮带上别着的bb机，偷偷的拉着陈白羽问，“这人谁啊？怎么看着像大水鱼？” 大水鱼是冤大头的意思。 陈白羽心想，黄华伟可不是冤大头，这人精明着呢。 果然，下一刻，黄华伟就和陈白羽谈起了生意。他对陈白羽家送的小菜很喜欢，想要购买一批。 黄华伟和李志远正在筹备一家饭馆，试菜的时候，厨师发现陈白羽送的小菜比他们采买的味道要好。 “用了你家的小菜，不管是梅菜扣肉，还是酸菜鱼腩沙煲都比我以前吃的味道要好。”黄华伟竖起大拇指，然后斜着眼睛，自认风流不凡的抛个媚眼，“妹妹仔，有钱赚哦。欢不欢喜？” 陈白羽咬一口雪条，翻个白眼，“你确定要撩我一个小屁孩？” “有问题？再小也是女孩。” “不是眼瞎，就是有病。当然，也有可能是有罪。” “噗。”黄华伟瞪大眼，“我......你未成年，想得也太多了，小心长不高。” 陈白羽一脸的理所当然，“所以，你才有罪啊。老男人和小女孩......” 李志远清冷的声音响起，“即使有情，也是罪。” 黄华伟顿时额头冒汗，“没情，也没罪。我眼抽筋。” 这个晚上，不仅卖掉了大部分的衣服和鞋子，还和黄华伟谈下了五十斤的小菜买卖。阿妈高兴的给三姐妹买了一瓶菊花茶。 在回来的路上，三姐妹和阿妈一人一口，高高兴兴，开开心心。 “要是天天有这么多衣服卖就好了。”三姐看了一眼阿妈裤腰里的钱。 刚刚，收摊后，阿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让三姐妹紧紧地把她包围住，然后解开裤头，把钱装进缝在短裤衩的小布兜里。 看着阿妈腰下鼓鼓的地方，陈白羽想要捂眼睛。 “小五，我们要不要批发衣服来卖？” 一开始，三姐觉得摆摊有些丢人，但看着进账就把脸面给丢了，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因为三姐喜欢港台明星，随口就能拉出一打来。 现在的女孩追星，一点也不输几十年后的爱豆。 谁谁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谁谁喜欢穿什么样的高跟鞋？谁谁参加港姐选美的时候穿了什么衣服和鞋子？谁谁在拍什么电视剧的时候穿了什么？ 总之不管对方穿没穿，反正她都能忽悠得大家都相信，只要是女人穿上就能和港台明星一样美丽无极限。 “小五。”三姐偷偷的扯了扯陈白羽的衣服。 正在帮忙推斗车的陈白羽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三姐，“怎么了？” “小五，我想买一张周慧敏的墙纸。” “可以。” 现在的女孩喜欢甜美的玉女，喜欢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纯纯的女明星，所以周慧敏的墙纸和明信片很受欢迎。 陈白羽上辈子也曾经买了不少的明星贴纸，特别是《还珠格格》和《流星花园》出来的时候，简直就是疯狂。 所以，陈便于很能理解三姐省吃俭用就为了买一张明星海报，明星挂历，或者明星贴纸的行为。 理解，在她力所能及之内也愿意支持。 第116章 116，阿妈学算数 不知不觉，暑假过去大半。 陈白羽兄妹几个白天捡垃圾，收垃圾，晚上教阿爸阿妈认字算账。 阿爸还努力自学看简单的建筑施工图纸，可惜，因为没有人教，学得磕磕碰碰的。因为不自信，即使有小工程找上他，阿爸也暂时不敢接。 在陈白羽看来，阿爸就是太老实，总是一次次的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手缝里溜走而不自知。但也正是因为阿爸的老实憨厚，才有了她和四哥活命的机会。 就像大哥说的，阿爸老实不要紧，只要他们兄妹几个有本事护着，即使阿爸有一颗圣父心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17+15=？”阿妈皱着眉头。 前几天，学的是十以内的算术，今晚开始学习十之后的。阿妈一下就懵了，下意识的想要数手指头，然后看到陈白羽大而明亮的眼睛，呵呵的笑了下。 陈白羽正在写写画画，做计划。 算一下手头上的钱，够租一个铺子了，只是地段还没有确定。 其实，陈白羽很喜欢上辈子阿妈做早餐的铺子，不管是地段还是大小都合适。只是，每次路过那个地方，陈白羽都情不自禁的想起阿妈上辈子的辛劳。 难免有些小情绪。 “17+15......两个十，就是二十。7+5是12，合在一起就是32.”阿妈看向陈白羽，有些忐忑，不自信，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偷偷的在心里又算了一遍，确定没有错。 “哇塞。阿妈，你真聪明。好厉害。”陈白羽靠过来，在阿妈的脸上用力亲一口。 阿妈抬手擦擦脸，“女孩子不能轻浮，不能乱亲。” “一脸的汗。”阿妈抿抿嘴，又摸了摸脸，眼睛闪耀着幸福的光。 阿妈不自然的嘟囔两声，“我哪里聪明了？一年级都不能毕业。” “能养出我们这么聪明的儿女，谁敢说阿妈你不聪明？”陈白羽挑眉，“你不知道现在全村人都在夸赞你？全公社人都在妒忌你？” “胡说八道。”阿妈轻轻的在陈白羽身上拍了拍，然后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眉眼眯成一条线。 相对于别人说她吃苦耐劳，能干，她更喜欢别人夸赞她的儿女聪明会读书。 现在，她家有两个大学生，小五也是妥妥的未来大学生。虽然小二和小三不够聪明，但也愿意下刻苦学习，知道跟着聪明人走，这就足够。 作为父母的，想要的不过是儿女都好好的。 “小五，我们真的要开铺子？我怕，我做不来。”阿妈有些不安，怕亏本。 “你让我下地，挑砖，我都二话不说，妥妥的顶一个男人用。但让我算数，买卖......”只是想想，阿妈就觉得头皮发麻。 “算多了，就会了。”陈白羽半点不担心。 上辈子，阿妈开早餐店，几年下来，那心算口算都是顶呱呱的，秒算，而且一般不出错。 “小五，我们真的赚够开铺子的钱了？” “嗯。够了。” “要不，我们不开铺子，拿钱回家起个新房子？” 农村人有钱，不是买地就是起房子。现在，地已经按人头分到户，剩下的就是房子。一分一角的攒，然后起个新房子就是成功人士。 但陈白羽不认同，钱生钱才是她的发展战略方针。 “妈，家里的房子还很好。” 家里的大房子是用稻草泥打大砖砌起来的，绝对的冬暖夏凉，而且布局好。别说现在，就是几十年后，陈白羽也舍不得推倒重建。 现在流行火砖，都觉得火砖坚固。但在陈白羽看来，火砖夏天不如稻草泥砖凉爽。 如果可能，陈白羽想把农场的所有稻草泥房保护起来，以后可能会成为旅游一热。 不过，这个想法不能急，要慢慢操作。 “妈，我们已经决定了，开铺子。妈，你可要好好的学习算数哦？算错数，找错钱，可是要亏本的哦？” “好。我学。你再教我。”阿妈只能硬着头皮，“我就不信了，我砌墙都不比别人差，我还学不会123了？” 陈白羽几兄妹相视一笑。 第117章 117，早餐铺 陈白羽和陈辉年一起看铺子。 “小五，就这？”很简陋的横‘一’字排开的三间平房。 屋顶是防水布，担心台风来临的时候会被吹飞，担心下大雨的时候，会被‘水滴石穿’。 陈辉年不太满意的，在周围走走看看。 平房门前还是一条排水沟，因为天气闷热，有些发黑，发臭。 “后面是空地，正好用来堆放垃圾。”收垃圾和杂货铺可以同时兼顾。 陈白羽虽然也不太满意，但相对看过的其他地方来说，这里是最好的。起码，这里的地方足够大。 重要的是，这里的租金也足够便宜。 三间一起是四百一个月。 靠近路口的能做铺位的那间是三百一个月，其他两间加起来是一百。 上辈子，阿妈的‘肥婆肠粉’在这里一开就是十多年，生意兴隆，给他们兄妹赚了学费，还买了房子。 但，也是这里，记载了阿妈一辈子的辛劳。 早上四点，阿妈要起来准备做肠粉的材料，要磨米浆，要煮酱油，要准备碎肉沫，葱花等等。没有机器，全部靠人工。 阿妈一个人剁肉沫就要大半个小时。 还要煮白粥，肉粥，准备小菜。 六点，学生开始上学，工人开始上班，阿妈就要站在一个大锅炉前开始蒸肠粉。一开始用的是火水，烧起来带着一股烧酸醋的味道，酸鼻，辣眼睛。 后来，换成煤气，再后来是电。 不管哪一样，都不能减少阿妈的辛苦。 阿妈站在大锅炉前蒸肠粉，加蛋，加肉，素肠，一个接一个。忙起来的时候，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到中午11过后，客人少一些，阿妈才敢上厕所。 其他时候？ 憋着。 忍着。 阿妈说，走开一分钟就能少赚几角。阿妈常常很粗俗的说，一坨屎哪有多赚几块钱重要？ 不管他们怎么劝说，阿妈忙起来就能忽略所有的生理问题。 蒸，拌酱油，打包...... 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过程中，渴了，忍住；饿了，忍住；累了，忍住。 阿妈的脚常痛，就是因为站的时间太长。那些年，阿妈连续两次骨质增生，也是因为站太久的缘故。 阿妈的面色不好，偏黑黄。 黑黄里还泛着白。 医生说，是被长久日累的蒸坏了。 陈白羽站在上辈子放锅炉的地方，眼眶发酸。 阿妈辛苦了一辈子。 到生命的最后，还要被病痛折磨。 就好像阿爸在喝醉后哭着呢喃的那样，阿妈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早餐在12点结束，然后是清洗。 锅炉，碗筷，茶杯等等，都需要清洗，然后用热水煮一遍消毒。 下午2点才能吃饭休息。 累了大半天，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了，随便的吃个已经凉掉的肠粉，喝一碗白粥。 然后等到晚上八点，吃过晚饭后又要开始准备宵夜。 宵夜没有肠粉，但有各种炒粉，捞粉，汤粉。当然，粥是必不可少的，白粥，肉粥，皮蛋粥，青菜粥。 附近工厂多，吃宵夜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生意比早上还要好。阿妈当然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 宵夜从晚上八点到深夜的12点。 如果附近的某个工厂加班到凌晨1点，阿妈的店也绝对会营业到凌晨1点，因为加班过后的人多少都会吃个宵夜。而且，加班过后的人更舍得慰劳自己的肚子。 炒米粉可能还要加蛋加肉，会比一般的素炒多赚几角。 眼泪突然落下，滴落在水泥地板上，瞬间被蒸发。 陈白羽抬手把挂在眼睫毛上的眼泪弹去。 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让阿妈如此辛劳。 不需要卖早餐，不需要做宵夜，只当一个清闲的杂货铺老板娘就好。 第118章 118，过期面膜膏 “我们可以用工地的木板打几个货架，进一些油盐酱醋，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还可以买一个冰箱，西瓜，啤酒，维他奶都需要冰镇。” 陈辉年瞪大眼睛，“小五，冰箱？”好贵的。 “贵也要买。” 可以让阿妈保鲜菜。 阿爸阿妈节节省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往往都是早上就煮好一天的饭菜，晚上也不管是否馊掉，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统统不浪费。 夏天高温，饭菜放一天都会馊掉，吃起来会带着苦味。 陈白羽说了很多次，这样的饭菜不卫生，吃了影响身体健康。但和经历和灾荒年的爸妈说这些，那就是对牛弹琴。 每次，陈白羽和爸妈科普饭菜卫生对人身体的重要性，爸妈就拉着她回忆一遍‘最艰难最困苦的灾荒岁月’。 思来想去，陈白羽决定给铺子买一台冰箱，一边做生意，还可以保鲜饭菜。 “决定了，就这里。”陈白羽看着熟悉的房子，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感情复杂，但不能否认，上辈子的这里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 陈辉年点点头，也同意。 对面马路就是华伟厂，工人不少，那些都是潜在顾客。铺子开起来，生活应该不会太差。 找了这么久，的确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就这里。” 决定了。 因为陈辉年长得高大，不读书也能出来工作了，所以房东没有多问，没有要求一定要家长签合同。 能收钱，谁还管你成年不成年？ 再说，现在结婚都不要求成年，更不要说租房子。 上辈子，和这个房东打了十几年的交道，陈白羽也不担心房东会突然涨房租。上辈子，阿妈在这里开铺十几年，也不过涨了两次房租，绝对算的上良心房东。 签了不规范的租房合同，交了六个月的租金，还压了三百块损坏保险费。这三间平房的使用权就是他们的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陈白羽和陈辉年一起，钉货架，找进货渠道，整理摆货，标价，忙得脚不着地。 陈白羽小圆脸上的肉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本就大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爸妈心疼得天天买肉。 “不补回来，我和你爸就不敢回去过年。你阿祖的拐杖可不是吃青菜的，喜欢肉呢。藤条焖猪肉。” 阿爸小时候因为调皮可没少被藤条焖猪肉。 阿妈用力的掐掐陈白羽的脸，“忙什么呢，见天的不见人影。”兄妹几个，比他们大人还要忙。 “惊喜。”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一个大大的惊喜。”陈白羽已经可以想象，等阿妈拉开铺子的卷闸门的时候回有多惊喜。 嘻嘻。 陈白羽咪咪笑，再累也值得。 “多大的惊喜？有南瓜大，还是只有黄瓜大？”阿妈白了她一眼，“变丑了，可不要嫌弃家里风水不好。” 陈白羽吐吐舌头，“我才不会。” “妈，你放心。小五不是那种拉不出赖茅坑硬的人。”二姐一边啃番茄，一边笑。 陈白羽抿嘴，知道二姐说的是大堂哥。 前几天，大堂哥大堂嫂带着孩子过来玩，说家里这么多孩子，就陈白羽和陈辉年长得最俊，最靓。其他的都丑。 至于原因？ 呵呵。 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风水不好了。 为什么不说基因不好？ 大堂哥看着塌鼻子小眼睛的儿子，不肯承认自己的基因不良。 小侄子然后一脸天真的抱着陈白羽的大腿，说以后要和姑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尿尿拉粑粑也要一起，这样就能长得和姑姑一样好看。 大家问他，不想再跟着爸妈了？ 小侄子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我不想长得想爸爸，我想像姑姑一样好看。”小侄子偷偷的看一眼大堂哥，“爸爸黑。我喜欢吃白包子。” “爸爸还不聪明。妈妈说，姑姑聪明又好看。” 大堂哥的心肝哦。 呵呵。 被戳成了蜂窝。 “不行。明年清明的时候，一定要修正祖宗坟墓。”真的太伤心了。儿子黑丑不重要，居然还蠢。 大堂哥一口咬定，肯定是风水问题。 “肯定不是风水问题。否则，大哥怎么那么帅。”三姐撇撇嘴。不过，想想，他们家族，好像除了小四小五这两个捡来的，不知道原始基因状况的人，其他人的长相真算不上好看。 嗯。 唯一算的上高大英俊的就是有儒雅气质的大哥。 不过，相对于小四英俊的脸，大哥是英俊不过，气质凑的一类。 不过，农村人一般都皮肤黑黄，所以五官并不明显，看大家都一副差不多的样子。你看我黑，我看你瘦，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美丑之感。 再加上农村人挑选媳妇，多数看屁股。审美被迷之扭曲。 但是，走出来后，见识多了，遇到很多外省特别是四川美女后，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长得丑。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丑。 不仅五官平平，脸色黑黄暗淡，就连身高都差一截。 这个时候才开始怀疑人生。 “什么帅不帅的？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人品好，能赚钱就是好男人。”阿妈瞪了三姐妹一眼，“我告诉你们。以后找男人，千万绝对不能找口花花的。越是好看，越是能说的男人，就越有可能不是东西。阿祖不是常教你们，看人不能看表面？” 说完，还撇了陈白羽一眼，“像那个黄先生就不是好人。口甜舌滑，什么都能说出花来。看着，就不稳重，不安全。” “噗。”陈白羽不明白，黄华伟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也幸好黄华伟不知道。 她还想在回家后，拜托黄华伟多照顾爸妈呢。 黄华伟虽然喜欢撩拨，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这样的人是最适合社会生存的。 相对冷清的李志远，陈白羽更喜欢和黄华伟打招呼。 不过......陈白羽一脸认真的附和，“阿妈说得对。妈，你就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本质。妈，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好好学习，以后找一个像阿爸这样的好男人。” “你爸不是我找的，是你外婆找的。”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我和你阿爸只见了一面，就结婚了......”想起第一次相亲见面，阿妈都想不起阿爸的模样，只觉得很瘦很黑。 在阿爸之前，阿妈相亲了好几次，都因为她长得高大，长得黑，被人嫌弃老气，老相，不成功，成为村里被嘲笑的对象。 和阿爸相亲的时候，阿妈也不太抱希望。 但在知道阿爸没有意见后，外婆连问都没有问阿妈的意见就一锤定音，同意了，商量结婚的日子。 阿妈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你外婆的眼光最好。” 陈白羽三姐妹相视一笑。 “那时候都没有看清楚就决定了。那像现在？天天闹着要什么谈朋友，要熟悉。像你们丽花堂姐，自己找的，自己谈的，现在不也过得一团糟？” “我告诉你们，日子过成怎么样，靠的是自己。用心和没用心是差很远的。你们也千万不能学丽花，祸害自己，祸害别人。一个坏女人，祸害一族。” 陈白羽三姐妹立刻闭嘴。 对于丽花堂姐的搅事，爸妈都很有意见，觉得丽花堂姐影响了她们三姐妹的形象名声。现在说在说大唐猪肉佬的时候，都知道他有一个‘搅家精’女儿。 阿妈抿抿嘴，“丽花小时候看着挺聪明的。怎么长大就变蠢了？” 陈白羽三姐妹很识趣的闭嘴不言。 “小五，你回去让阿祖多管管丽花。阿祖说话，丽花肯定听。” 陈白羽知道阿祖是失望了，不想理丽花了，想要让丽花自己吃亏自己长大。有些路是要自己走过才知道脚痛的。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才明白后悔二字的痛。 别人说再多的大道理，也不如自己经历一遍。 “幸好你们几个多读几年书。否则，被丽花这样一作，想要挑个好婆家都难。谁家愿意找个搅家精？” “希望丽花以后不要后悔。” 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丽花堂姐注定都会后悔一生。 想到作天作地的丽花堂姐，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即使她重活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丽花堂姐狗血的人生。 算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阿妈看着陈小五比在乡下的时候更瘦更黑，阿妈焦心得吃肉都不香，然后趁着给一个发廊洗毛巾的时候找老板娘打听了一下。 听说有‘一擦就白’的东西。 然后免费帮老帮娘洗一个月的毛巾，换了一瓶‘一擦就白’。 至于什么东西？ 鸡肠字，阿妈看不明白。 不过，阿妈觉得外国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看不明白就对了。 当然，对于二年级没毕业的阿妈来说，即使是中文也不一定能看懂。但她坚定的认为，鸡肠字的东西应该更好用。 陈白羽看过后，瞪大眼睛，“妈，哪来的？”这可是好东西。意大利的大牌，润肤晚霜面膜，晚霜和面膜二合一，主打补水美白。 在现在这个崇尚素颜的时代，这可是奢侈品。 “别人送的。你们三姐妹涂。别涂太多，省着用。听说，涂完一瓶就能白。” 送？ 谁送这么贵的东西？ 陈白羽表示怀疑。 然而，再一看，可不就是送的？已经过期大半年，压根就不能用了。打开盖子，里面的面膜已经干掉，好像干旱了大半个月的田，开裂了。 陈白羽用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有些像涂墙的石灰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骨头家的火山泥面膜。 “听说贵着呢。”阿妈还在说发廊的老板娘多好多善良，“人好看，心也好。这东西有钱也买不多呢。” 陈白羽盖上盖子，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阿妈，你真的太好了。擦了这瓶，我又是白白嫩嫩一个小团子。”陈白羽抱着阿妈的手臂，用各种甜言蜜语来淹没她。 “我的小五就是要白白嫩嫩才好看。”然后看了二姐三姐一样，“陈原和锦绣也擦，以后也白嫩嫩的，也好看。” 二姐三姐不太在意，因为她们有自知之明，即使一次擦完一瓶也不会有小五好看。 阿祖说，人可以丑，但不能眼盲心瞎。 看清自己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阿祖常说，好看不好看都不重要，花有花的生活，草有草的世界。花是漂亮，但不经风雨，不经日晒。 草虽然平凡，但它活得肆意，不惧怕风吹雨打。 风越大，雨越大，草就长得越好。 一朵花，一棵草，都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需要去羡慕别人。 陈原和陈锦绣都是阿祖带着长大的，长年累月的被阿祖灌鸡汤，想长歪也没有机会。小时候，别人夸赞陈白羽漂亮可爱的时候，阿祖就夸赞她们健康活泼。 别人说陈小五能说英语，阿祖就说她们唱歌比陈小五好听；被人说陈小五聪明会读书，阿祖就说她们能爬树能抓鱼，回种菜；别人说陈小五成绩好，阿祖就说她们能干...... 从小，阿祖就让她们明白，她们没有比陈小五差。 不过，二姐三姐很奇怪，小五为什么把那瓶‘一擦就白’放在一个平时很少会注意到的角落里去？ “小五，这是什么文？”二姐拿过来，认真的看了看，不是英语，看不懂。 小五从小就跟着黄知然学各种外语，黄知然说小五的语言天赋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好的。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用英语和黄知然对话。 有时候，二姐三姐想要妒忌陈小五都妒忌不起来，太优秀，望尘莫及。 “这是意大利文。”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门口乘凉打盹的阿妈，小声说道，“这瓶东西已经过期，不能用了。” “阿妈被骗了？”三姐怒了。 “应该不是。老帮娘可能也不知道。可能她给顾客用的就是过期货。或者，她拿到的就是过期货。” 发廊在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一条比较旧的小巷子里，属于‘红绿灯’地带。 阿妈常帮老帮娘洗毛巾和床单，和老帮娘的关系不错。 老板娘应该不至于会骗阿妈。 “我一会去问问老帮娘，看看她其他的货。”如果老帮娘一直用过期货帮顾客洗脸，很有可能会出事。 现在的各项检查都不严格，被一些人钻了空子。 现在大部分人的思想品质还不错，但不管什么年代总会有一些人喜欢走捷径。现在假货不多，但不是没有。 “小五，你不能去。阿妈说那边很乱，好女孩都不能去。”二姐拉着陈白羽，想要找借口劝住陈白羽。 但，想来想去，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又不能告诉天真的小五，那不是一般的发廊，是‘鸡窝’‘鸭窝’。 陈白羽知道二姐的担心，打算偷偷过去一趟。现在的很多发廊都有不好的‘外快业务’，是一个不好的代名词。 刚来的时候，阿爸阿妈就再三叮嘱，远离那条街。即使捡垃圾也不能到那条街去。用阿爸的话说就是，即使有金子捡也不能去。 阿妈甚至夸张的说，那条街住这魔鬼，好女孩去了也会变坏。 其实，不是魔鬼让好女孩变坏，而是内心深处的‘鬼’让人变坏。被蛊惑，想要赚更多的钱，贪图享乐，想要不劳而获，然后被人一诱导就坠落了深渊。 突然见识了灯红酒绿，很多人被迷住双眼，然后成为大众口中的坏女孩。 当然，陈白羽也不觉得这些用别人不赞同的方式来赚钱的女孩就是坏人。但她也绝对不会赞同。 上辈子，她就有一个当别人小三的朋友。在她拿两千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对方拿金主的两千生活费。 她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是两万，或者二十万，还能说是为了钱。 但就一个月的工资，贪图的是什么？ 朋友说，不知道。但就是不愿意上班，想要有人养着，不需要付出就能有钱花。 麻蛋的。 给别人当小三叫没有付出？ 不过，即使她不赞同也不会大义凛然的说什么道德之类的话要求她选择自己认同的生活。即使后来她被人骂不要脸，被骂‘坏女人’的时候，陈白羽也没有觉得她这个朋友就是坏人。 再后来，朋友为了救一个乱闯马路的小男孩被车撞，身亡。 而她救的男孩的妈妈，正是朋友的邻居，每次见面都要朝着她吐口水唾弃的女人。 什么是好人？ 什么是坏人？ 即使重活一辈子，陈白羽也找不到界限。 第二天一早，趁着发廊还没有开门营业，陈白羽找到发廊的老板娘，告诉她，她的面膜已经过期。 老板娘的确不知道。 她的东西也是从熟人处进货来的，外文她也看不懂，熟人朋友说好她就用。最近来发廊洗脸的‘富婆’都喜欢用这一款，如果出事...... 老板年不敢想象，立刻让陈白羽帮她看一下。 “可以。不过，以后我妈帮你们洗毛巾和床单，你要加一倍的工资。” “啊？这？”老板娘一脸的肉痛，“小妹妹，不是我不愿意，就是我愿意你阿妈也不相信是不是？你应该了解你妈，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陈白羽知道，阿妈是那种捡到钱也要交给失主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老板娘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加工资？ “如果被别人知道，还以为你阿妈......说得不好听。”这么高的工资，别人怎么会相信紧紧是洗毛巾？ 人就不能多想。 一想，就坏了。 各种各样的猜测，然后八卦，然后流言风语。 “那算了。” 发廊的名声已经烂到和它有关都臭的地步了。如果阿妈洗毛巾的工资太高，的确会惹来很多闲话。 不好。 “这样吧。比正常工资多两元就好。”虽然，只多了两元，但阿妈应该也会高兴。如果可能，陈白羽更希望阿妈不再帮发廊洗毛巾。 廉价的漂白水真的很伤手。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的阿妈，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她眼中‘不辛苦’的赚钱机会的。洗毛巾在阿妈眼里就是‘随随便便赚大钱’。 像捡的容易。 所以，陈白羽决定在她回乡下前，给阿妈买一台‘爱妻牌’洗衣机。 没错，现在最出名的洗衣机是‘爱妻牌’。 有了洗衣机，阿妈可以一边开杂货铺一边帮发廊洗毛巾床单。 老板娘同意，“没问题。两元并不多，可以接受。”她本来给的洗毛巾的工资就偏低一些，加上两元刚刚好。 老板娘看了一眼陈白羽，没想到老实得有些傻气的黄话如竟然有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儿。还真看不出来。 听说黄话如还有两个大学生儿子。 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 看黄话如和陈楼上夫妻两都傻傻的，生养的儿女却一个比一个聪明。 陈白羽认真的检查了老板娘所有的洗发精，洗澡液，护肤品等东西，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过期。 “这些都已经过期。这几瓶还有两个月过期，这瓶还有一个月过期。还有，这个是面膜膏，不是洗面奶。” “美国，法国，意大利的，我都帮你标注清楚。什么功效，怎么用，我都已经写下来。你应该识字吧？” “识一些。你写的这些，我都认识。” 那就好。 “其实，如果你不认识外文，可以用香港货。”看不懂，乱用，这不是坑人吗？ 不是所有的外国东西都是好的。 也不能因为是外文就觉得高大上。 不过，崇媚洋外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心态。很多人看到外国人会情不自禁的觉得对方高人一等，情不自禁的让座，让位。 粗俗的说，外国人的屁都是香的。 这种心态只有在国家崛起富强后才能慢慢转变过来。 现在，即使你说不好，大家也会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妹妹，你真的是初中生。”现在初中生的外语都这么好么？记得她读书的时候还没有英语呢。 “听你妈说，你才读了两年小学就跳级考上了初中？” “你哥是大学生？” 陈白羽不太想谈论自己的事情。 虽然老板娘人看着不错，但知人口面不知心。能在这里开发廊的女人，不说是坏人，但绝对不会是好人。 “呦呵。有新货？”一个肥肥白白的女人走了进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粗俗的大金项链，只能让人想到一个词‘暴发户’。 女人下上打量着陈白羽，好像在衡量一件货物，眼神带着鄙视。那微勾的嘴角写满了嘲讽，好像正室在看小三。 呸。 什么比喻。 陈白羽恶寒。 “呵呵。挺漂亮的，就是小了点。不过，小也有小的，现在男人不都喜欢鲜嫩吗？”女人说得直白，说话的时候，头晃了晃，坠着的金耳环摇晃起来，带着金光，让女人的脸看起来更大。 陈白羽眉头皱了皱，有些不高兴。 “别乱说。来帮忙的。” “呵呵。你这的女孩哪个不是来帮忙的？又是你老乡？” “我认识个香港佬，正好这一口。要不要开个价？” “别废话。赶紧上去。”老板娘赶紧把富婆带上楼，然后给陈白羽道歉。这是附近居委会主任的老婆，老公手里有权。 当然，现在也有钱。 陈白羽虽然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在钱和权面前，只能忍。 但她不会一直忍。 有些人，要打就必须致命一击。 当然，不过是几句言语上的轻薄和侮辱而已，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活了一辈子，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 放屁而已。 为了表示歉意，老板娘决定送陈白羽一瓶‘摩丝’，现在最摩登时尚的‘摩丝’。 老帮娘去拿东西，陈白羽打量小小的发廊。两面大镜子，前面没有什么理发工具，只有两瓶香水，两张已经脱皮的红色沙发。 地板上干干净净的，一根发丝都没有，没有半点正规发廊应该有的样子。 一个货架上摆放着不少的护肤品，还有一些新毛巾，矿泉水等东西。货架旁边堆放着一打打的裤衩，男女款都有。 还有一个木板牌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男人理发洗头上二楼。女人美容上三楼。’ 呵呵。 看来这个发廊的任务不是一般的广泛，男女通吃。 帮老板娘分类标注好，陈白羽拿到人生的第一笔翻译费，十五元钱，还有一瓶送的‘摩丝’。 这瓶‘摩丝’，陈白羽决定带回去给炳堂叔。 相信，炳堂叔会喜欢的。 陈白羽心情不错，买了半个白切鸡给家里加菜。 但是，晚上的时候，陈白羽就高兴不起来了。她洗脸的时候，阿妈把她藏起来的‘一擦就白’拿出来，坚决要给她用。 “小五，用来洗脸。洗洗就白了。” 阿妈很艰难的挑出一块，放在掌心湿水，“怎么没有泡？” 再挑一块，搓搓，还是没有泡。 陈白羽生无可恋的坐在小凳子上，闭着眼睛，任由阿妈在她脸上涂抹，搓泥。水顺着她的脸留下，滑过脖子，落入衣服里。 凉凉的。 陈白羽感觉领口都湿透了。 阿妈用力的擦了擦，好像越用力越干净。 “有钱人的东西也不好用。”阿妈用毛巾把陈白羽的脸擦干净，认真的端详一会，“白点了？白里透红。” 陈白羽心里腹诽，绝对是用毛巾擦的。她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了，皮都被擦掉一层，能不白？ 阿妈皱着眉头，“好像也没有白啊？真不明白那些有钱人，有钱也不买肉，怎么就买这些东西？” “用了大半瓶也没有什么效果。啧啧，浪费钱。” “陈原，锦绣，你们也看看，看看小五是不是白了一丢丢？” 二姐三姐相视一眼，无奈的点头，“白了很多。” 下一秒，他们就后悔说这话了。 “既然这么好用，你们也用。来，我帮你们洗脸。都变白，变漂亮。” 二姐三姐嘴角抽抽，生无可恋的看向陈白羽。 能拒绝吗？ 看着阿妈兴致勃勃的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自此，每天晚上睡觉前，阿妈就帮陈白羽三姐妹洗脸。 过期面膜当洗面膏用，除了脸颊紧绷绷的，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幸好没过敏。” 三姐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阿妈高兴就好。 幸好，阿妈手大，用起来没有分寸，一瓶过期面膜很快就用完了。阿妈心疼了好几天，觉得不耐用。 陈白羽三姐妹却庆幸，终于不用再搓泥了。 眼看着，暑假就要结束了。 陈白羽兄妹也要回家去了。 在回家前三天，陈白羽和陈辉年带着爸妈去看了他们准备的杂货铺，还有垃圾收购站。经过十多天的准备，杂货铺已经一切准备好，就等着开业大吉了。 “这。小四，你租下的？”阿爸有些不敢相信，真怀疑自己眼花，“这是农场的稻草帽。什么时候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白羽让炳堂叔寄了不少东西过来，有稻草帽，防水的葵叶帽，适合女性用的柳条软帽，还有编织了花纹的太阳帽等等。 还有各种酸菜，菜干，干果。 竹编织的衣服箱等等。 阿妈摸着摆满货的货架，眼神复杂。 “把这个暑假赚的钱全花了吧？”一个暑假，兄妹几个赚了多少钱，爸妈都没有过问，全部由他们几个自己收着自己支配。 阿爸一直都说，他还年轻，还能赚钱，孩子们赚的钱孩子们花。 陈白羽和陈辉年对视一眼，点点头，“全花了。”其实，不止。不过，没必要告诉爸妈。 在陈白羽几兄妹的劝说下，爸妈决定从建筑工地搬出，成为杂货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后就一边开杂货铺，一边收购破烂。 “怎么还买冰箱和洗衣机？这东西贵着呢。”阿妈不赞同的瞪了陈辉年一眼，“浪费。” 现在用冰箱和洗衣机的人不多，算是大件。阿妈看着就肉疼，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东西包起来？ “要是被偷了怎么办？”晚上要不要就睡在铺子里？ “小四，把那两间房退了吧？我和你阿妈住在铺子里就行了。铺张席就能睡，不要浪费了。”阿爸在铺子里比划一下，“够睡。” “爸，你和阿妈能在铺子打地铺，放假我们过来呢？怎么办？” 想了想，阿爸退一步，“那就退一间，留一间。” “爸，一间煮饭，一间住人刚刚好。”陈白羽又说了一遍租金押金不退的话，退了就是亏。 “收破烂可能会收到贵重的东西。也需要一个房子放。” 陈白羽拉着阿爸的手，“爸，收到的书籍和衣服肯定是要分类出来的。没有地方放怎么行？堆放在外面，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爸。”陈白羽鼓着脸，摇晃着阿爸的手，“书很重要的。” 阿爸虽然不高兴，但想到押金不退，只能无奈的接受，但还是忍不住唠唠叨叨的教育陈辉年。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租了三间房，实在是太大胆了。 如果不是看孩子大了，他真的想要来一顿藤条焖猪肉。 背锅的陈辉年耸耸肩，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如果阿爸知道一切都是陈小五的主意，在陈小五的撒娇卖萌下，也不过是瞪瞪眼而已。 可恨，他不够软萌，撒娇不起来。 陈辉年带着阿爸走了一遍批发城，进什么货，大概什么价钱，运费大概多少，陈辉年都问得清清楚楚，就怕老实憨厚的阿爸被人给骗了。 “街口杂货铺？为什么不叫大唐杂货？我们不是大唐出来的吗？”二姐觉得大唐杂货更好听。 “都可以。喜欢就叫大唐杂货吧。”反正阿妈不在意这些。她更担心的是有没有生意。铺子开起来了，没有生意就要亏本。 “咦？这里开了家杂货铺。有卫生巾吗？”一个穿着大红色长喇叭裤的女孩走了进来，旁边手挽着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大喇叭裤的男人。 现在流行这些吗？ 这品味也真够扭曲的。 陈白羽觉得有些眼疼。 “有。要几包？今天开业大吉，你是第一个顾客，买两包送一包。”陈白羽小小售货员立刻上线，“要维他奶吗？买两瓶送一瓶菊花茶哦。” 看着走远的一对小情侣，陈白羽很高兴，“开业大吉。大吉大利。” 阿妈则头晕的看着陈白羽，“小五，我不会说普通话。”她不会说，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没关系。想要什么，让他们指就好。”陈白羽准备了一个小木棒，想要什么就指什么。 “妈，数字的普通话，我们不是教你了吗？而且，你学得那么好，一说别人肯定就能听懂。”陈白羽鼓励阿妈，“阿妈最聪明了，砌墙都会。” 二姐三姐想要捂脸，真不知道陈小五怎么做到的，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就阿妈的‘碌’‘狗’也算说好？ ‘碌’=6 ‘狗’=9 不管他们纠正了多少遍，阿妈的口音就是改不过来。 不过，没关系，不会说，还有手势。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顾客，买的多是饮料或者西瓜。 第一天开业，生意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特别是几个刚从农村出来的人，买了塑料水桶和席子蚊帐等生活用品。算是小赚了一笔。华伟厂晚上加班，要求陈白羽送了十几件菊花茶过去，算是捧场。 最意外的是李志远居然来买了个西瓜。 一些和阿爸关系不错的建筑工地的工人也纷纷来帮衬，买一瓶饮料，一包瓜子，一包话梅。 “给我一包盐。” “我要一包洗衣粉。” 都是工地的人来捧场。 就连发廊的老板娘也过来了，买了十盒扑克和十包卫生巾。 晚上算账的时候，爸妈眉开眼笑的算了三遍还舍不得放手，抱着钱盒子笑得一脸的褶子。 暑假过去了，陈白羽兄妹几个要回乡了。 阿妈在他们几个的裤衩里缝各种各样的小布兜。 陈白羽看着已经超过五个补丁布兜的裤衩，抿抿嘴，怕磕得慌。但是，没有办法反对，因为现在的人出门都是这样带钱的。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假装自己身上没钱。” “钱不外露。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在车上不要谈论起钱。”不多话的阿爸在唠唠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坐车经验。 爸妈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如果不是杂货铺和收购站都需要人手，阿妈真想让阿爸送兄妹几个回去。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姐姐妹妹的。”陈辉年拍着心口保证。 陈白羽窝在阿妈的怀里，哄着阿妈。 分别总是伤感的。 即使舍不得，陈白羽兄妹几个还是要回家了。 然后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再见爸妈。 “啊。我忘记了。”阿爸拍一巴掌头，“小四要去读大学。小五也要去市里念书，我要送。” 第119章 119，拦路抢劫 大哥陈一元去读大学是阿爸送去的。 虽然大哥说自己一个人能行，但阿爸坚持。于是，大哥想，阿爸送他报道也好，他可以带阿爸爬长城，看升国旗。 但阿爸坚决不同意，说要和阿妈一起看。 其实，大哥也知道，阿爸不过是怕花钱，只能给阿爸买了回程的车票。阿爸匆匆的来，匆匆的走，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首都的风景和繁华。 大哥还曾经感性的给她们兄妹写信，在信里说他跟在阿爸身后，看着阿爸用粤语问路，各种手势齐飞的问路的心理历程。 ‘不知不觉中，比阿爸还高了。但出门在外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依赖阿爸，想要站在他身后，想要看着他为自己付出。’ ‘然后觉得自己很幸福。同时又觉得自己很......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总之，即使已经比阿爸高一个头，已经能为自己的人生顶天立地，但就是想要享受阿爸爱的瞬间。’ ‘想被阿爸照顾。想看着阿爸伟岸的背影。’ 这是大哥信里的原话。 大哥说，他一路上跟着阿爸。而阿爸像第一次送他去大唐小学报道那样，唠唠叨叨，教他各种出门在外的生存经验。例如如何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如何藏好自己的零用钱等等。 甚至担心他这个从农村来的土包子会被别人欺负。 阿爸不敢说也不能说‘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他们都知道，他们没有本事也没有胆量说这句话。 不是懦弱，而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没有本事的人，更多要谨言慎行，甚至要隐忍。 吃了眼前亏又如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没有人家有实力后后台有背景的情况下，忍一时之气才是聪明的做法。 阿爸担心儿子被欺负，但他不能说‘被欺负了就打回去，有阿爸在’。他不能。所以，他无奈。 没有一个爸爸愿意教自己的儿子在被欺负的时候隐忍。 但是，在这个遍地是官的京都，满街都是官二代的京都，不隐忍又能做什么？ 有时候，蝼蚁没有任何错就被别人踩死了。 阿爸只能教儿子，好好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阿爸努力的做一个好父亲，努力的想要给自己最好的，没有最好的就尽自己所能给他更好的。 明明就不会说普通话，明明就听不懂别人的话，但在遇到需要问路的时候，阿爸总会走在最前面。 比划着各种身体言语，即使别人骂‘土包子’‘乡下佬’也不觉得丢脸，甚至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大哥说，看着阿爸扛着行李走在前面，就想起小时候被阿爸举高高的样子。 “爸，大哥在家呢。有大哥带着我就好。”陈辉年并不想让阿爸这样来回奔波。从家里到京都要转好几趟车呢。 必须先到广州，然后才有火车到京都。 而且，阿爸一个人从京都回来，陈辉年也不放心。他可不想像大哥那样，偷偷摸摸的跟了老爸一路，就怕老爸因为言语不通而下错车。 是的。 没错。 阿爸送了大哥去大学报到，然后大哥又偷偷的买票跟着阿爸回来，直到看着阿爸坐上广州到东莞的客车，又买票返校。 大哥怕阿爸下错车，但阿爸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过座位，甚至连厕所都没有去。 大哥说，看着阿爸缩在座位上，他心口闷闷的。不说后悔，因为他也想让阿爸送他去报到，然后在大学校园里转一圈，看看。 这是他现阶段唯一能为阿爸争来的骄傲。 想要阿爸为他骄傲，想要大声的给同学们介绍：这是我爸。世上最好的父亲。 但看着阿爸憔悴的脸，大哥是难受的。 “反正大哥都混熟了。有他带着，如鱼得水。” “好吧。让一元带着你。不过，以后可不能说我偏心，送大哥去报到，没送你。”阿爸拍了拍陈辉年的肩膀。 不去也好。 能省一笔钱。 京都的花费真的太大了。 现在，家里有两个大学生，学费生活费越来越多。 努力赚钱，尽量省钱。 “不知道大哥给我们带了什么？听说京都的贴纸更漂亮。”三姐现在正是一个追星少女。最喜欢港台明星的挂历或者海报。 大哥之前写信回来说，放暑假的时候会在京都找兼职，等快开学的时候再会回来一趟，看看阿祖，看看阿公阿婆。 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到东莞看爸妈。 三姐知道，大哥回家肯定会给他们带礼物。就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和她心有灵犀，给她买贴纸或者明星明信片。 “别买那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浪费钱。”阿妈敲了敲三姐的脑袋，“买那些东西还不如买两碗麦芽糖。” 三姐自知理亏不出声，反正她就是喜欢明星明信片。 “小四去报到有一元带着，你送小五。”阿妈还是不放心陈白羽，让阿爸跟着他们回家一趟，送陈白羽上学后再从市里直接坐车到东莞。 “妈，我有炳堂叔呢。” “阿炳不靠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你？到时候，我怕丢的不是你，是他。”阿妈撇撇嘴。 阿炳从小就不是一般家长喜欢的孩子。 懒散，拈轻怕重，胆小怕事，不够成熟稳重。 总之就是一身的毛病。 不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开始学着赚钱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还在农场开了个手工作坊，带着农场人一起赚钱。 人倒是看着也越来越精神，会交际了。 “幸好他娶了阿雁。阿雁能干，里里外外都一把手。”阿妈觉得炳堂叔这种做什么都需要人推一把的人，就适合娶阿雁这样的女强人。 “小胖子也像阿雁。” “妈，全村人都说小胖子像炳堂叔。” 想起天天抱着儿子，哄着儿子，要儿子好好长以后向他看齐的炳堂叔，陈白羽笑了笑。炳堂叔有一张好看的皮囊，陈白羽觉得小胖子像他也不错。 “说起来，炳堂叔也算得上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了。大堂哥还说什么风水不好，呵呵，绝对是他的基因不给力。”二姐哈哈大笑，“可惜。大堂哥说风水的时候，我没有想起炳堂叔来。”否则，能怼大堂哥脸血。 三姐撇撇嘴，“炳堂叔算英俊潇洒吗？不觉得。不就是白点而已。五官一点都不好看。我还是喜欢谭咏麟，唱歌好听，长得还帅。” 陈白羽抿抿嘴，相信四大天王出来的时候，三姐肯定会移情别恋。因为她真不觉得谭咏麟的五官有多好看。 二姐一脸嫌弃的看着三姐，“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周润发的许文强吗？还有张国荣。” “是啊。也喜欢。”三姐半点不觉得同时喜欢很多个明星有什么不对。 就好像四哥的同学录，里面有一项，你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一般人都会写好几个的好吧。 现在的小女生追明星，是全方位的收集，身高，体重等，还有明星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水果？有什么偶像？ 现在网络还没有发展起来，从哪里得到这些讯息？ 明星片。 一个明星的明星片一般会有这个明星的具体信息，至于真实是否就没有人在意了。即使这张明星片上说，这个明星最喜欢的是红色，最讨厌的是白色。然后，另一张明星片上写着的却是最喜欢白色，最讨厌红色。 大家看得高兴，在明星喜欢红色的时候喜欢红色，喜欢白色的时候跟着喜欢白色，完全没有问题。 大家半点不会介意，更不会觉得被欺骗。 谁规定喜欢是一直的事情？ 完全可以今天喜欢红色，明天喜欢白色。 就好像，今天喜欢周润发的许文强，明天喜欢张国荣的，后天喜欢梁朝伟。既然粉丝的喜欢可以多变，明星的喜好当然也可以。 “可惜，我没有买到张国荣的明信片。”三姐很可惜。在东莞，明星片的选择会更多，而且质量更好，更清晰。 阿妈一个眼神瞪过来，“有那钱还不如多买双鞋。你不是最臭美吗？怎么就不给自己多买两套衣服？买那些照片有什么用？能吃？能饱？” “漂亮啊。看着养眼。看多了，可能我就变漂亮了。”三姐搂着阿妈，“妈，我以后当明星好不好？我唱歌也好听的。全村最好听。” “不好。长得丑。”阿妈毫不客气的打击，直接把三姐的小心肝给踩爆。 三姐撇撇嘴，“小五，你长大后去当明星，然后给我很多很多的明星片。” “没兴趣。”娱乐圈那么乱，她才不想跳落泥潭。 她可是立志要当一个清新脱俗的农场主的。 种种菜，放放牛，然后拍拍照。传个微信，上个抖音什么的，美美哒。干什么想不开去当明星？ 一家人说说笑笑，冲淡了离别的忧愁。 阿妈担心陈白羽一个人在市里读书会被人欺负，担心阿祖的身体健康，担心阿公阿婆在家里种田种果太劳累。 念念叨叨的。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阿妈拉着几个儿女的手，一再叮嘱。 阿妈留在东莞看铺，阿爸陪着兄妹几个回农场。 从东莞回农场，坐的还是广西车。 想要坐车，直接在路边等着就好。 不过，经过宝阳镇的车只有晚上的。 同样买两个座位，阿爸和四哥一个，陈白羽三姐妹一个。 相对于白天，陈白羽更喜欢晚上，一觉醒来就到家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 “有需要的下车方便。” “屙尿，屙屎的，下车嘞。” 原来，有人要从这个路口上车，所以客车司机就干脆让车上的人下来解决生理问题，免得在车上排队。 陈白羽揉揉眼睛，外面黑漆漆的，不知道到了哪里。 “阿爸，还有多久？” “早着呢。还没有到凌晨。”阿爸摸摸陈白羽，“小五，要上厕所吗？” 阿爸以前也总是屙尿屙屎的，但自从几个儿女开始上学后，阿爸就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文雅一些。 就怕自己会给孩子丢脸。 阿爸永远都会忘记，陈一元初中，他带着孩子去报到的时候不过是问了一句“你要屙尿吗？”就被周围的人笑话。 他不怕自己被笑话，但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而被人笑话。 虽然，当时陈一元很大声的回答‘阿爸，我要屙尿。’但阿爸仍然觉得难受。特别是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的时候，那种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感觉真的让他好像走在荆棘上。 阿爸一直谨记着那一刻，时刻提醒自己，尽可能的不给孩子们丢脸。 虽然有些话文绉绉的，说着拗口，但他会尽自己所能的去适应，去学习。就好像阿婆说的，他的儿女出息了，他也应该学着改变，变得更好。 否则，总有一天会拖儿女的后退。 陈白羽看了一眼外面，的确有些想要尿尿。但外面...... 阿爸知道陈白羽从小就娇气，“我下去看看。”阿爸先下车，然后拉着一个刚刚上完厕所的女人问了一下厕所里面的情况，有些无奈。 这是公路附近的村里人为了收集粪便而用木板和稻草搭建的简陋厕所，方便路过的车辆。虽然简陋，但也总比随便拉的好。 厕所里面就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桶，不管是屙屎还是屙尿，统统在这个桶里。脏，臭是免不了的。 “小五？”阿爸知道，如果不是很急，陈小五是不会问的。既然问了，就证明她急了。 陈白羽很纠结。 车上的厕所很脏，外面的厕所也很脏。 怎么办？ 忍一忍？ 忍不了。 陈白羽咬着牙，捏着鼻子，冲进去，不到一秒钟又冲出来。 实在忍不了。 陈白羽红着眼睛看阿爸，可怜兮兮的。 阿爸找司机借了电筒，让二姐三姐陪着陈白羽走到田边的一颗香蕉树去。 “别怕。阿爸就在旁边等着。” 阿爸站在远处等着陈白羽，二姐三姐陪着陈白羽，拉着她的手，“小五，别怕。在农场的时候，这个时间出来照田鸡最好，一照一个准。”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香蕉田，深呼吸一口气，快速解决。 就在她准备拉起裤子的时候，一个田鸡从她的屁股下跳过，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蛇。 幸好。 陈白羽拍拍心口，幸好不是蛇。 在溪边洗了手，陈白羽快速上车，外面什么的总感觉不太安全。虽然，在农场的时候，她大晚上也会跟着阿婆出去照田鸡，但这毕竟是陌生的地方，不像大唐农场能给她安全感。 “睡吧。”阿爸打开一点点车窗，让风吹进来，“饿吗？” 陈辉年和二姐三姐吃了两个包子，只有陈白羽摇摇头。车上的味道太杂，如果不是要饿到胃穿孔，陈白羽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和来的时候一样，车上大部分都是学生，只有寥寥几个家长。 又一觉醒来，陈白羽看了一眼四哥的电子表，凌晨三点。 “给你带。”陈辉年把电子表解下来，系在陈白羽的手腕上。这电子表是阿爸给陈辉年买的上学礼物。 阿爸上次送大哥去报到的时候，看到别的同学手上都带着表，只有大哥没有。虽然大哥不在意，但阿爸在意。 后来，阿爸给大哥寄了钱，叮嘱他一定要买个手表，方便。 现在，陈辉年也要上大学了，阿爸连续几个晚上偷偷起来去工地搬砖，赚钱给他买了个相对好一些的电子表。 陈白羽看着手上的电子表笑了笑。 上辈子，她更喜欢机械表。当然，想要方便的话，还是石英表。 电子表...... 陈白羽抬起手腕，把手表放在耳朵听‘滴答滴答’。 车速不快，陈白羽的头贴在车窗上，外面传来不太真切的青蛙叫。 糟心的车速。 什么时候才能提速？ 真怀念几十年后的高速公路，从宝阳镇到东莞也不过十个小时，比现在快了一倍不止。可惜的是，到她死，也没有高铁到宝阳镇，甚至h市都没有。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蜗牛速度。” 阿爸一直都没有睡，在守着孩子，守着行李。 大件的行李已经放在车底箱，车上的是孩子们的书包，装的是一些值钱或者重要的东西。当然，还有被缝在裤衩里的钱，这个最重要。 陈白羽刚醒，阿爸就知道了。 “小五，睡不着？” 陈白羽委屈的看着阿爸点头，然后就听阿爸用他略带低沉的声音给她讲故事。阿爸不会讲故事，只会说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例如当年他为了活下来，吃了一窝刚刚出生的白嫩小老鼠。又例如，他放牛的时候，突然听到某个人在叫他，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也没有人。 ...... 陈白羽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知道阿爸的为人，肯定会以为阿爸在吓她。其实不是，阿爸只是想把自己曾经觉得有意思的事情说给他的儿女听。 “噗。”陈辉年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陈白羽瞪了四哥一眼。 “也不知道到哪里了？”陈辉年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明天应该会很热。” “啊。” 客车突然停止，陈白羽和陈辉年随着惯性向前趴去，撞到行李架上。 “怎么突然停车了？” “是不是车坏了？” 车里的大部分人都醒了过来，有的孩子直接被撞疼哭了起来，有些大人直骂司机不会开车，有些人甚至说自己被撞伤了，要赔钱。 “咚。” “砰。” 陈白羽脸色发白，“四哥。” 拦路抢劫。 上辈子就曾经听过无数次拦路抢劫，但陈白羽一次都没有遇到过。没想到，这辈子会遇到。 怎么办？ 只见几个年轻的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斧头或者大刀。两人正趴在车头，一斧头的砸在挡风玻璃上，另外的三人正在砸车门。 陈白羽看向陈辉年，指尖发冷。 “抢劫。” “啊。” “怎么办？” 大人在惊恐的大喊大叫，孩子们在大哭。 “小四，小五。”二姐吓的牙齿都在打架，好可怕。 听说抢劫还会杀人。 她不想死。 二姐紧紧的抓住陈白羽的手，眼眶通红，眼泪刷刷的落下。 “别怕。” “快。把裤衩里的钱拿出大部分，塞在卧铺底下。”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陈白羽不敢想象，如果裤衩里的钱被发现......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被发现？ 阿爸和哥哥姐姐都听陈白羽的，偷偷的把藏在裤衩里面的钱掏出大半塞在卧铺底下，然后紧紧的靠在一起。 “别怕。阿爸在。” 很快，车门被砸开。 “抢劫，把所有的钱还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 “快点。” “啊。”售票员在抢钱袋的时候被砍了一刀，手臂上的鲜血直流。 司机无奈，只能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 抢了司机和售票员，然后开始抢劫乘客。 “赶紧的。老太婆，不要慢吞吞，啰啰嗦嗦。快。” “想死是不是？弄死你。” “不要啊。求求你，给我留一点吧。我家有好几个孩子要上学读书，没有钱怎么办？求你们了，给我们留一点吧。” 带着几个孩子的老人大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藏在包袱里的钱被翻出，被抢走。 一个小孩想要抢回，被踹了一脚。 “还有，赶紧的。把藏在裤衩里的钱统统掏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的这些孙子孙女应该也承不起我的斧头。” 农村人喜欢把钱缝在裤衩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知道，开学季和过年前一样，是最能赚大钱的。不少大人学生都带着学费生活费呢。 抢一车能抵过平常时候的好几车。 千万别看这些孩子一个个小小的只有几岁，十岁左右，其实一个个的身上都带着钱呢。 “赶紧掏出来，掏干净。” “啊。痛。阿婆，我痛。哇哇哇。” “哇哇哇。” 不少孩子被吓得大哭。 老人没有办法，只能解开裤头带，索索的从里面掏出十几元来。 “死老太婆就是不老实。” “不识相。找死。” 一个小混混直接推到老人，把人压住，扯下裤子，翻出一百多来，然后才一脸嫌弃的把一条破旧的裤衩扔在一旁。 老人羞愤欲死。 几十岁了，还要受这样的羞辱。 老天不修啊。 “我说过了，谁不老实就收拾谁。” “你们最好乖乖照做，否则，我的斧头可是吃过血的。” 陈白羽被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办？ 对方人多，而且个个都高大威猛，还有斧头和大刀。 车上虽然也有大人，但多数是老人，剩下的就是学生孩子，陈辉年算是车上少有的小青年。但陈白羽绝对不会让四哥冒险。 四哥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五个劫匪？ 如果司机从一开始就把车上的大人组织起来，或许还有希望。现在大家都被吓破了胆，连身强力壮的司机都放弃了挣扎，其他人就算想奋起也不敢。 现在售票员受伤，司机被一个劫匪看住，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乘客被抢。 让陈白羽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几个劫匪只抢钱，不劫色。 眼看着这群人把大家的行李包袱统统搜一遍，东西乱扔一地。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统统把裤子脱掉，把藏在裤衩里的钱掏出来。 遇到不听话的，就毫不犹豫的动手，不管大人和小孩，那个顺手就砍那个。 顿时间，车厢里满是血腥味。 “爸，我怕。”三姐紧紧的握着阿爸的手，浑身发抖。 陈白羽双手抱着三姐，“别怕。”钱财丢了就丢了，命还在就好。 二姐被吓得满眼泪水，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眼看着人就要到了跟前，陈白羽微微靠前，把二姐三姐推到身后。阿爸挡在几个儿女面前，“别怕。” “别怕。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反抗的话，如果被砍伤，砍残疾，砍死了，那才是灭顶之灾。 陈辉年紧紧的抱着姐姐妹妹，为自己的无力而无奈。咬着牙，很想奋起反抗，但是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只能忍住。 他没有三头六臂，他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他甚至不会打架。 陈辉年突然的后悔了，为什么平时没有锻炼？为什么这么懦弱无能？ “别冲动。”阿爸压住陈辉年的手，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英雄情结，都希望自己是救世英雄。但作为父母，他只希望孩子好好的。 看着阿爸眼里的担忧，陈辉年点点头。如果他反抗，对方可能直接拿姐姐妹妹出气。 所以，只能忍着？只能屈辱的任由别人扯掉姐姐妹妹的裤子？ 不。 不能。 陈辉年只要想到那个情形，他就觉得自己会发疯。 看到红了眼睛的阿爸，陈辉年烦躁得想要毁天灭地，耳边一片空白，听不到车厢里各种哀嚎声，哭嚎声，辱骂声。 阿爸眼眶通红，眼看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爸。”陈白羽的手贴在阿爸的手上，摇摇头，她不希望阿爸受伤出事。所以，忍一忍吧。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陈白羽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被狗咬一口，只咬一口。 没有必要和疯狗搏斗，没有必要。 “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劫匪们没有把挡在前面的阿爸和陈辉年扯下，而是拉住陈白羽的手，想要把她从上铺扯下。 “啊。” 阿爸拉住陈白羽的手，直接趁着对方不备一脚踹过去。 “找死。” 劫匪，抬手就砍过来，阿爸急急地有些笨拙的躲过去，刀砍在卧铺上。 “死老头，弄死你。” 阿爸从上铺跳下去，双手抓住对方砍过来的手，想要把刀抢过来。 因为阿爸的反抗，三个劫匪靠过来。 陈辉年扑上去，帮阿爸抢刀。 陈白羽坐在上铺，对准劫匪的头用力一脚踹过去。 “啊。”劫匪的头撞在铁架上。 “我打死你。” 二姐三姐也拿起书包就砸过去，一下一下，把劫匪砸得头晕眼花。 “你们不想被抢就赶紧来帮忙。”陈白羽看向缩起来躲着的人，有些咬牙切齿。骂得那么起劲，怎么就不敢动一下？ 这儿么多人，一人挠一下，劫匪就能脱层皮。 一个小孩恶狠狠的双手抱住劫匪的脚，一口咬下去。 “滚。”劫匪想把小孩踢开，但小男孩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脚，好像啃番薯一般的一口接一口，直接把裤腿给扯破了。 陈白羽还是被从上铺扯了下来，直接摔在过道里，头刻在卧铺的铁架上。 “啊。痛。” “小五。”阿爸被吓得大叫。 “我没事。”陈白羽看了一眼和阿爸扭打在一起的劫匪，揉揉额头，看准劫匪的裤裆就踹。 管你去死。 疼死她了。 “啊。贱人。找死。” 陈白羽红着眼，“你才找死。” 要知道她上辈子的后十年，可不是什么好人，被不少人称为黑化的恶魔。即使最后死，她也拉着不少人。 陈白羽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乱抓，乱踹，乱咬。 掐，扭，扯，各种打架招式齐发，用得最好的就是九阴白骨爪。 因为看到陈白羽被摔下来，阿爸和陈辉年也发了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拼命的往死里打。 车上的人看陈白羽一家人占了上风，纷纷扑过来，打的打，咬的咬。 有人扒拉着劫匪的钱袋，有人单纯的想把自己的钱抢回来，有人却想要浑水摸鱼。 “都别动。公安。” 原来，这段路因为多次被抢，公安连续在这段路巡逻了多天，终于抓到这批劫匪。 至于劫匪身上的伤，那是活该。 现在还没有‘罪犯也有人权’的说法。 这个年代，犯罪被打被杀也是活该，所以大家对待罪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车上的人和劫匪一起被带到公安局。 在那之前，陈白羽一家把塞在卧铺底下的钱拿出来，重新塞回裤衩的小布兜。因为他们一家的钱没有被抢，所以没有争执。 很多被抢了钱的人在公安局吵了起来。 有人说自己被抢了一百，有人说自己被抢了两百，甚至有人说自己被抢了一千。 钱总共就这么多，到底谁多谁少？ 相信一时半会是吵不明白的。 公安请来医生给大家看伤。 受伤的赶紧包扎止血。 陈白羽头上也肿了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吹吹？” “不要。” “口水涂一下？阿祖说口水有杀菌的作用，涂抹一下就能消肿。” “才不要。”想想就恶心。 陈白羽瞪了四哥一眼。 小时候，她被蚊子被虫子咬了，阿祖就会用手指舔舔舌头，点点口水，给她涂抹。一边涂抹一边说‘快好，快快好。’ 陈白羽一家和其他没有被抢钱的人站在一旁等待再发车，另外被抢了钱的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公安登记被抢的金额，准备还回。 大家登记的金额越来越离谱，公安很无奈，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一千一千的。 “反正我被抢了五百。我不管其他人，我只要五百。” “你放屁。你被抢了五百，我还被抢了一千呢。” ...... 又吵了起来。 其中还有人埋怨陈白羽一家为什么没有早点出手。如果一早出手，他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明明就有能力，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抢。呸。” “就是。大家好歹也是老乡。” 被抢的人埋怨陈白羽一家没有早点出手。 因为陈白羽一家挡住劫匪而没有被抢的人家也不见得就感激，有些人甚至觉得就算没有陈白羽一家，他们也能等到公安。 阿爸没有说话，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儿女，至于别人，和他没有关系。 他也想过要沉默，舍财买平安，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被人在众目睽睽下脱裤子。不能。 这是对一个父亲的侮辱。 是会要他命的侮辱。 事情没有发生在眼前，是不能想象的。 那种愤怒能让人直接爆发。 他捧在手心的女儿怎么能让人那样羞辱？绝对不能。 在没有发生前，想活着才是最好的，钱没有就没有了。但当劫匪的手拉住小五的小手时，他脑海一片火，茸茸燃烧，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敢欺负他的女儿，打死他。 当然，也有人感谢陈白羽一家跳出来，勇斗劫匪。 陈白羽看到一个小男孩在揉牙齿，有些好笑。刚刚那么用力的撕咬，接下来几天牙齿应该都发软。 “你没事吧？”陈白羽对小男孩很有好感，“你很勇敢。” 小男孩牵着自己的妹妹，抬起眼皮撇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不过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说‘我不和陌生人说话’。 这兄妹两没有大人陪着，就两个小孩。 当然，他们并不是特例。 很多孩子都这样往返父母和老家之间的。 “我妈说不能和别人说话，不能吃别人的东西。”小妹妹偷偷的看了一眼陈白羽。 陈白羽把头上的蝴蝶发夹拿下来送给小妹妹，别在她的头发上，然后看向满脸警惕的小男孩，“这不是吃的，可以拿。” “哼。”小男孩冲着陈白羽冷哼一声。 陈白羽朝着他妹妹眨巴一下眼睛，小女孩立刻眉开眼笑。 被抢了钱的人终于在公安的不耐烦下，恐吓说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关几天醒醒脑才如实报自己被抢了多少钱。 数目终于能对得上了。 公安松了一口气，真的太不容易了。 麻蛋的。 一整天啊。 一整天都在扯皮。 你一百，我两百。 你一千，我两千。 啧啧。 一个比一个有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赶英超美了呢。 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恐吓，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 “哥，你怎么肯定这些人一定记得自己带了多少钱？”年轻的小公安很好奇。 老公安撇了他一眼，“别说记得一共有多少钱，那个兜藏了多少钱都得清清楚楚。”在出门之前，谁不是数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可能记不住？ 说什么不记得，不过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占便宜而已。 发现不能占便宜，还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就如实报数了。 客车的挡风玻璃和车门都被砸了，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公安也不可能安排车送大家回家，所以，担心一下，抱怨一下，还是要上车的。 只能说幸好车灯没有被砸，否则可能还要在公安局待一晚。 因为没有挡风玻璃，车开得很慢，很慢。 一路上，陈白羽提心吊胆的。 幸好，也有惊无险。 三十多个小时，终于到家了。 回到宝阳镇的时候，陈白羽都要哭了。 从来没有觉得宝阳镇这么亲切。 “终于到了。”三姐深深地吸一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不容易啊。 “不过，我的谭咏麟被踩了。” 下车的时候，三姐的明星片不小心落在车厢的过道里，被人踩了好几脚，委屈得差点要大哭。 三姐拿着明星片在衣服上擦了擦，越擦越脏。 “回家。”从宝阳镇到大唐农场也要两个多小时呢。 第120章 120，开学 背着书包，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山路上。 翻山越岭。 阿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个孩子。 “哇塞。还有‘姑娘’。”陈白羽有些激动的放下手中的包袱，摘了几个已经熟透，红得发紫发黑的‘姑娘’。 ‘姑娘’是农场对野果山捻子，也即是桃金娘的别称。 “真的耶。没想到暑假结束了，还有。”二姐三姐也有些激动。今年因为去了东莞，所以没有摘到‘姑娘’。 今年第一次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比往年的要甜很多。 阿爸背着行李，慢慢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乐呵呵的看着姐妹三个兴高采烈的摘‘姑娘’。 看到她们站在峭壁处的时候，还会出声提醒，“小心了。别摔下去。” “先看看有没有蛇。” “不要吃太多。”吃太多会便秘。 陈白羽三姐妹一边摘一边敷衍的答应，“好。小心着呢。” “如果三叔公还在，肯定就会用‘姑娘’来酿酒。” 虽然大叔公更喜欢酒，但大叔公喜欢的是米酒，而不是其他的水果酒。但三叔公不一样，会酿‘姑娘’酒，青梅酒等。 陈白羽也想三叔公了，想三叔公的蜂蛹。自从三叔公去世后，她们就很少吃蜂蛹了。论找蜂窝的技术，村里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三叔公。 以前三叔公在的时候，她一年能吃好几次蜂蛹。 现在？ 呵呵。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闻到过蜂蛹的味道了。 等回家，要和大哥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蜂蛹。最近她瘦了，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严重，需要尽快多吃蜂蛹补一补。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鹩芽’，我想吃了。”三姐啧啧嘴巴，“东莞虽然好，但很多果子都没有。水果又贵。” 城里多是一些保存时间长的水果，例如苹果等。 “嘻嘻。我觉得还是农场好。” 陈白羽也觉得农场好。 回到宝阳镇后，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心情也好了。在车上觉得很累很困像一条不会动的咸鱼，但下车后，立刻就觉得神清气爽，好像吸了一口仙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走在回家的山路上，不仅没有觉得累，还越走越精神，离家越近就越高兴越有力气。 陈白羽高兴起来，吼了两句山歌，三姐跟着唱。 真不愧是全村唱歌最好听的人，听着三姐唱歌是一种享受。 相对三姐的好嗓音，陈白羽就有点五音不全。 “噗。”陈辉年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小五，是你故意的吗？故意用你的青蛙声来衬托三姐的黄鹂音。” 陈白羽撇撇嘴，“谁说唱歌一定要好嗓音？我高兴就嚎两句，表达我的兴奋之情，怎么了？‘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陈白羽假装粗这嗓音唱最近流行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自从费翔在1987年的春晚唱过后，这首个就火了起来。不过，大家唱来唱去也就那么一两句。 有时候高兴了，就直接吼‘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有时候收割累的时候，大家干脆站起来，一起齐吼‘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放牛娃站在山头上，朝着山下大喊‘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小五，你别唱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三姐搓搓手臂，“果然，阿祖说的对，老天是公平的。” 陈小五长的漂亮，但唱歌超级难听。明明说话的时候，声音这么好听，怎么唱歌的时候就全不在感觉上？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不得不说，三姐的嗓音真的很好，特别是这一首《草原升起不落的太阳》。 “三姐，你长大了真的可以去当明星。”虽然对娱乐圈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如果三姐喜欢，也可以支持的。 三姐却摇摇头，“阿妈说我不够漂亮。” “歌星不需要漂亮。”像后来很多出名的歌星都不能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不过，这个时候因为港台明星的飞入，大家对歌星有一定的误解。 很多人认为长得漂亮，身材好才能当歌星。 可以不回唱歌，但一定要漂亮。 如果漂亮了，即使不回唱歌也能红。 其实不然。 可能一开始靠脸，但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因为实力。 三姐摇摇头，“还是算了。我高兴就唱唱，不高兴就不想唱。”如果当了歌星，管你高兴不高兴的都要唱。 “你高兴就好。”陈白羽对三姐的未来不多加干涉。 三姐妹在山路上唱唱笑笑，你追我赶。 突然，他们看到小山路上有一个蓬乱着头发的女人正在摘野果，一些还没有成熟的‘姑娘’也被摘了塞进嘴里。 甚至在摘‘姑娘’的时候连叶子也一起扯了，塞进嘴。 女人看到陈白羽一家也不躲不闪的站在小山路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大家。女人的衣服很脏，破破旧旧的，脚上也没有鞋子，还带着一些细细小小的伤口，应该是在走路的时候被刮破的。 看到‘疯女人’，大家都不觉得意外。 这样的人并不是第一次见。 看眼睛就知道这女人应该精神不正常，被抛弃在这里的。 农场处于两省三县的交界，地处偏僻，一些地方的领导就会把城里的乞丐或者精神有问题的人集中起来送到这里来，任由其自生自灭。 很奇怪的是，这些人被送来农场附近的山林，然后走着走着就散了，不见了。 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乞丐或者精神病的人死在农场附近。 没有。 有时候，在山路上看到一两个衣不蔽体的人在乱走，然后第二天就不见了。 听一些老人说，曾经有很穷的娶不上老婆的老光棍娶了外面送来的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也不算娶，就是带回家，给一口饭吃，然后生个孩子，传宗接代。 可惜，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正常，所以大家宁愿光着，一个人生活，也不敢随便把人带回家。当然，如果想要当露水夫妻就另说。一些找不到老婆的穷光棍会不管不顾的把人拉近山里发泄一场。 不过，如果被村长或者一些老人知道了就会毫不客气的教育和惩罚，害怕送来的人有传染病，祸害了村里，祸害了农场。 当然，这样的人很少。 毕竟穷了，一口饭都是难得的。 饱暖才能思**。 在饿着肚子的时候，身体的欲望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好奇的问过阿祖，这些人去哪里了？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全都不见了？ 阿祖说：随便走。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小小的陈白羽问：如果没有家呢？ 阿祖：有的。 就像蒲公英，飘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听着阿祖肯定的答案，陈白羽没有再问，不知不觉就抛下这个问题。有时候，放牛也会在山里遇到一两个傻傻乱蹿的傻子疯子，但只要你不理会他们，他们也不会理会你。 不过，如果是一些很穷很穷，买不起衣服的人家遇到这样的傻子疯子，可能就会‘恶’一起，把对方的衣服被扒了下来，拿回去用热水煮了消毒，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然后自己穿。 在山林里遇到光着身体的人在乱走也不见得会奇怪。 等陈白羽在市政府工作的时候，曾经调查过，发现在90年之前常有这样的行为。 偷偷的进行。 大城市往小城市送，小城往县城送，县城往偏僻的地方送。眼不见为净，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管辖地四海升平，一片繁荣。 这样的情况在90年后就少了，因为有了收容所。并且应该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收容所也慢慢规范起来，一些没有家人的傻子疯子就都往收容所送。 陈白羽回头看了女人一眼，突然，女人也抬头看过来，呆呆的看着陈白羽。 世界上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但她能力有限，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现在的她，只能感叹一句：心有余力不足。 看着陈白羽一家走了，女人坐在下来，随便的扯着树叶或者草就塞进嘴巴里，好像在吃肉一般的嚼。 陈白羽又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不忍。但她没有办法，她不能把人带回农场，也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山林里乱蹿，最后可能无声无息的死在某个有花有草的好地方。 快到村口的时候，遇到正在山里放牛的两个老人。 “梅仙婆婆好。” “呵呵。好。小五回来了？东莞好玩吗？” “好玩。” 梅仙婆婆是陈飞红的阿婆，人很好，总会在放牛的时候给小伙伴们讲故事，摘到野果也会分给小伙伴们。 陈白羽讨厌陈飞红，但却喜欢梅仙婆婆。 梅仙婆婆讲的鬼故事最有意思。 “快回去吧。昨天，你阿婆才说，怎么还不见回来？马上就要开学了，可不能迟到。” 陈白羽接过梅仙婆婆递过来的一把覆盆子，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发夹递过去，“送给飞红的。” 如果没有遇到梅仙婆婆，陈白羽肯定不会送出这个发夹，反正她和陈飞红的关系不好。但，梅仙婆婆很好。 陈白羽在东莞的一条批发街买了不少的小发夹回来送给自己的小伙伴。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家了。。 大哥果然在。 “大哥。”陈白羽远远的看着大哥正在家门口的龙眼树下和阿祖聊天。也不知道大哥说了什么，阿祖笑得眉眼弯弯，看不到眼珠。 “阿祖。”陈白羽扔掉手里的两个大包就跑过去。 陈白羽奔跑着，背后的书包跟着一跳一跳着，“阿祖，我好想你。想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叫。阿祖，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丑了？” 陈白羽蹲在阿祖面前，把脸递到阿祖面前，晃着头，“我觉得自己瘦了二十斤不止。” 阿祖笑呵呵的摸着陈白羽的脸，“夸张了。” “没变。我的小五一点没变，还是这样好看。”阿祖笑了笑，“坐车累了吧。你哥你姐......” “阿祖。”陈辉年推开陈小五，扑过来告状，“阿祖，陈小五欺负我。把自己包袱扔给我......阿祖，你要帮我。我被陈小五欺负瘦了。我要吃糖，还要吃麦乳精。” 几个孩子一起靠上来，嚷嚷着要阿祖主持公道。 陈白羽想要吃芝麻糖，四哥想要吃麦芽糖，二姐三姐想要喝麦乳精。阿祖乐呵呵的答应，“都给你们留着呢。” “上次，你们丽花堂姐先想要喝，我不给。”阿祖小声的，假装偷偷的说。 “阿祖，你最好了。”陈白羽双手抱着阿祖的脖子，“丽花堂姐不听话，我们不给她。” “好。好。”阿祖最喜欢热闹，看着孩子们在跟前争宠，阿祖笑得眯了眼。 陈一元看了看正蹲在阿祖面前的弟弟妹妹，笑着摇摇头，接过阿爸手里的包袱，然后给阿爸倒一碗米汤。 “阿婆，你身体还好吗？”阿爸打个呵欠，因为怕有人偷东西，所以他一夜没睡，就守着几个孩子，守着行李。车开的慢悠悠的，人就特别无聊，特别困。 困的时候，他就使劲的掐自己。 坐了那么久的车，又走了两个小时路，铁打的人也累了。 阿爸连连打呵欠，困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好。好着呢。” 阿祖笑呵呵的让阿爸带着陈白羽几个去休息，然后让大哥准备芋头饭。 大哥把切好的芋头和米放进大铁锅，然后小火焖饭。 一边准备饭，一边洗菜。 还拿出阿爸从东莞带回来的腊肠，炒芹菜。 等到阿公阿婆回来后，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着芋头饭，大叔公也带着酒过来和阿爸聊天。问问大堂哥大堂嫂在东莞好不好？ “我也不要他们赚多少钱寄回来。能养活自己，养活一家子就好。”大堂伯叹口气，“儿女都是债。” 大堂伯是被丽花堂姐给搅和怕了，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丽花堂姐和大堂嫂的关系不好，两人是针尖对麦芒，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炸药包。当初，大堂嫂会带着孩子去东莞就是因为丽花堂姐的冷嘲热讽，各种针对。 现在听到大堂嫂在东莞过的不错，孩子也被照顾的很好，大堂伯也就放心了。虽然有个糟心的女儿，但更在意儿子。 这是很多农村人的通病，关心女儿，当更在乎儿子。 “明天，你把丽花叫回来。不想过就不过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大叔公是真的生意了。 因为快开学了，丽花堂姐为了阻止小姑子读书，居然说要离婚。如果小姑子去读书，不在家里帮忙带孩子，她就要离婚。 麻蛋的。 就没有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儿媳妇。 婆家被她搅的精疲力尽。 如果不是心疼儿子，婆家早就把她给赶出来了。小姑子暑假在家帮忙带孩子的时候，丽花也什么都不干，不下田，衣服也不洗，什么都推给小姑子。 如果说你带孩子，家务交给小姑子还能说得过去。可是，孩子推给小姑子，家务活也推给小姑子，整个甩手掌柜的对干活的小姑子挑剔。 谁家受的了？ “我明天去看看。”大堂伯喝一口酒，“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祸害？丽花要是有小五一分听话，我就感谢祖宗保佑了。” “别怪祖宗。”大叔公瞪了大堂伯一眼，“丽花和小五同祖宗。只能怨你自己不会教孩子。” 大堂伯撇撇嘴，早些年，大家都在忙着填饱肚子，谁还有时间教育孩子？ 再说，所有的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就出了丽花那个异类？ “不管怎么说，丽花嫁过去之后没有赚过一分钱，却一再的说小姑子花费大就不对，害得她家生活不好久不对。这样的话是她能说的？人家小姑子用着她的了？花着她的了？怎么就碍了她的眼？怎么就容不下小姑子？” “还想去学校闹？她还嫌不够丢人？” 差不多喝酒的大叔公用力的拍拍桌面，把桌上的碗筷震得叮咚响。 “我的脸都被丽花给丢尽了。现在去趁虚，别人都让我好好教育孙女。” 大叔公越想越气，把大堂伯大骂一顿。 大堂伯只能受着。 别说大叔公醉了，就是清醒，要骂人，大堂伯也只能受着。 吃过饭后，不少邻居过来聊八卦。 阿公在龙眼树下点燃一堆艾草，大家端着凳子围坐在一起，听阿爸说东莞的繁荣，东莞的外来人，东莞的苦和乐。 东莞的钱好赚吗？ 相对农场来说，是好赚的。只要你肯付出，肯流汗，就有工作，就能赚。不管是捡垃圾，还是在工地搬砖，砌墙，统统都是体力活。 东莞好吗？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想法。 像阿爸这种喜欢农场的人来说，他更喜欢在农场种田，种果。但他必须要担负起几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 “阿程在广州的一个菜市场卖猪肉，听说找了几个工厂送货，生意还不错。” “嗯。他一家都过去了。现在城里的人都不自己杀鸡，帮别人杀一只鸡能有一角的纯收入，还不管那些鸡杂......” “听说帮忙杀一只鸭有两角。那毛也能卖前，鸭杂，鸭血都是菜卖给一些小饭馆。听说外面到处都是钱。如果不是老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我听说镇上有个后生女被人骗出去，介绍去做发廊，学理发，一个月能赚好几百。” “现在理发这么赚钱？” “不知道。我只是趁虚的时候听说。哪有大青蛙随街跳？十有八九是夸大。” 陈白羽没有说话，大哥却说了，给大家科普了现在发廊的一些新增‘业务’，而这些‘业务’害人不浅。 大哥也是担心，怕村里有些人，目光短浅，因为听说赚钱就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别人走。被骗，被害。 这样的事情，上辈子的新闻里就没有少过。 被人骗了出去，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屈服，出卖身体，出卖灵魂。而家里对她们的遭遇一无所知。 甚至有人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家里人想找也无处可找。 “这不是害人吗？我说怎么理发这么赚钱呢。原来是‘鸡窝’。” “那些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 讨论了东莞，又讨论京都。 相对于东莞，大家对京都更敬畏，更向往。 有人问陈一元，京都好不好，怎么好？有什么好的？ 真的有长城吗？去过吗？ 是不是能经常见到外国人？好相处吗？ 陈一元的脾气很好，不管别人问什么，他都耐心的一一回答。别人问怎么才能读书好？成绩好？ 陈一元也毫不吝啬的介绍自己的学习经验。 当然了，至于别人是否能听懂，他就不知道了。 陈白羽靠在阿祖的摇椅上，听着大哥给大家讲大学里的趣事。相对于她后来经历的大学，大哥现在的大学生活只能说‘无趣’。 “在东莞做什么了？怎么瘦了？”阿祖摸着陈白羽的脸，本来圆嘟嘟的小脸现在有些消瘦。幸好阿祖的眼睛不太好，看东西不太真切，否则，看着她家陈小五黑了几个色号的皮肤，肯定要骂人的。 “捡垃圾了。阿祖，我告诉你，捡垃圾能赚大钱。”陈白羽很夸张的告诉阿祖，谁谁捡垃圾的时候捡到一袋钱，谁谁捡垃圾捡到了一袋黄金...... 一夜暴富。 “哪听来的？”阿祖笑了笑，“捡垃圾能捡到钱，我相信。能捡黄金，也是可能的。但说捡到一袋，那是夸大。” 陈白羽嘟着嘴，“反正捡垃圾能暴富。破烂大王。嘻嘻。” “阿祖，我以后就是破烂大王。比孙大王还要厉害。” 陈白羽又给阿祖说了在东莞新认识的朋友黄华伟和李志远，黄华伟的幽默风趣，李志远的清冷。 两人性格不同，但都是有原则的人。 现在这个年代，有太多太多忽略原则只为利益的人。能坚守住底线原则的人，是难能可贵的。 阿祖认真的听着陈白羽说话，慢慢的睡了过去。 突然，小胖子扯了扯陈白羽的衣服，然后爬上陈白羽怀里，双手搂着陈白羽的脖子，“抱我。” 好好的一个‘抱我’说得不伦不类。 ‘抱’是带着越南音的普通话，‘我’是粤语。 “谁教你说话？” 怎么普通话，粤语，客家话，越南话齐来？ “阿爸，阿妈，阿祖。”小胖子点着手指头，然后砸吧一下嘴巴，“姐姐，糖。” 小胖子想要吃糖了，但阿雁对他要求严格一天只能吃一颗。 陈白羽摇摇头，“你已经吃了一颗。” “我吃明天的。” “明天呢？不吃了么？” “还吃明天的。” 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小肥脸，“不能吃。小心牙齿长虫。这么长，这么长的虫虫，白白的，带着很多很多的小脚丫，在你的牙齿里爬呀爬呀。一直爬到小胖子的小肚子里去，然后吃掉肚子里的所有糖。” 小胖子双手捂住嘴，惊恐的看着陈白羽，扁着嘴，眼眶湿润，眼看就要哭出来。 “别乱说。”阿婆抱过小胖子，轻轻的摇着，哄着。 小胖子立刻告状，“小五坏。” 好吧。 “怎么不叫姐了？哼。坏小孩。” 真是个小人精。 想要吃糖了就甜滋滋的叫‘姐’。 没有糖了，就是‘小五’。 “这么现实也不知道像谁。” “小五坏。坏。”小胖子的小肥胖一巴掌拍在陈白羽的手背上。 “呵呵。姐姐有糖，姐姐坏吗？”陈白羽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芝麻糖，这是阿祖刚给她的，还没有来得及吃呢。 刚好用来哄小胖子。 让你说我坏。 哼。 陈白羽咬一口芝麻糖，香，甜。 ‘哒。哒。’陈白羽用力的砸着嘴巴，得意的看着小胖子，“姐姐坏吗？”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手指头轻轻的戳戳小胖子鼓鼓的小圆脸，“甜甜哒。”陈白羽砸吧两下，舌头伸出来舔一舔唇，“好甜。” 小胖子双眼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姐。” “姐姐好吗？嗯？” 小胖子看着糖，吞吞口水，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好。姐姐好。” 看着小胖子的口水都快把小围兜给打湿了，陈白羽才把手中的芝麻糖递过去。小胖子双手捧着芝麻糖，舔一舔，用力咬一口。 咬不动。 小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陈白羽，“姐。” “慢慢舔。” “不。”小胖子扁着嘴，“吃。胖胖要吃。” 小胖子拉着陈白羽，可怜兮兮的好像被欺负惨了的小狗，眼睛水汪汪的傻愣愣的看着陈白羽。 没办法。 陈白羽只能把芝麻糖咬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吃姐姐的口水。脏。” “不脏。干净。甜。” “小机灵。”陈白羽递给小胖子一个木雕的小马，“聪明劲儿像雁婶。” 阿婆也点点小胖子的小额头，“精明着呢。”三叔公和三婶婆都不在了，阿婆有空就帮炳堂叔照顾小胖子。 因为炳堂叔要忙收购杂货的事情，阿雁也在忙手工作坊，所以小胖子就扔给了阿祖。但小胖子没有陈白羽小时候乖巧，能在阿祖身边一呆就是一整天。 小胖子爬着爬着就跑远了，特别是会走路后，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躲起来了。 没办法，阿雁只能用一根长长的橡根绳捆住他的肚子，然后绑定在龙眼树下，喜欢爬就爬，喜欢跑就跑，反正跑不出五指山。 阿祖却不赞同，每次都会把橡根绳解开，任由小胖子疯跑，阿祖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小胖子很皮，摔了也不哭，只会坐在地上抬头呆呆的看向阿祖，伸出双手要抱抱。 每每这时候，阿祖就会拄着拐杖站在小胖子旁边，定定的看着他。小胖子就会双手抓着阿祖的拐杖站起来，拉着阿祖的手，乖乖甜甜的，“阿祖乖。” 小胖子很好玩，有时候自己哭了，却摸着阿祖的手，“阿祖要乖乖，乖乖有糖吃。”一边说一边看阿祖。 如果阿祖给他糖果，他会立刻破涕为笑。如果阿祖没有糖，他就会拉着阿祖的手，“阿祖乖乖，胖胖乖乖。” 软绵绵的小屁孩能把人心都给融化掉。 “姐。漂漂。阿祖。” 陈白羽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小胖子的意思：阿祖说姐漂亮。 呵呵。 原来，小胖子在拍她马屁呢。 陈白羽拍拍小胖子的小屁屁，“你知不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嘻嘻。”小胖子咧着嘴傻笑。 口水直流。 辣眼睛。 陈白羽从东莞回来了，给小伙伴们带了礼物。女孩子是蝴蝶结发夹，男孩是十粒玻璃珠。陈白羽给叶长安带的是能夜光的小吊坠。 现在很流行夜光。 夜光笔，夜光吊坠等等。 可能因为刚推出，价格有些贵，在宝阳镇夜光笔一元一支，夜光小吊坠子一元五角一个。对于学生来说，这已经是天价了。 在东莞，相对会便宜一些。 其实，大唐小学也有人常去摆摊，卖笔卖练习本还有各种小玩意。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夜光小吊坠。 这些吊坠也没有什么花样，要么是笑佛，要么是观音。 就两个款，爱买不买。 陈白羽给叶长安买的是夜光珠，一颗珠子。其实，所谓的夜光不过是淡淡的盈绿色的光而已，并没有能夜视的作用。 “谢谢。”叶长安很喜欢小珠子吊坠，然后递给陈白羽一个烤红薯。红薯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还暖暖的，散发着香味。 陈白羽不客气的就啃了，感觉好久没有吃烤红薯了。 叶长安站在陈白羽旁边，看着她吃。他本来就长得高大，而且人看起来憨憨的，远看像熊，近看还是像熊。 这几年跟着退伍老兵锻炼，人更壮了。 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牛高马大。 说得文雅一些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老师在生气的时候还会说：长得比老师高大，却蠢笨如猪。脑子长这么大，不用来读书，用来吃粪？ 本来，叶长安不想继续上学的，他脑子慢，跟不上老师的进度，需要陈白羽给他开小灶才能及格。 但陈白羽跳级了，考到了市里去。 他一个人，怕又要不及格，不能升级了。 只是，陈白羽希望他继续读书。陈白羽说，好好读书认字，等年龄到后就去当兵，退伍后来给她当保镖。 到时候，陈白羽给他发工资，还给他找一个好女人当老婆。 叶长安相信陈白羽，所以即使不喜欢上学，他也愿意继续努力。家里的大哥大嫂也愿意继续供他读书。 有机会，谁愿意放弃？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李白叔。”陈白羽已经和李白打了招呼。当然，这也要叶长安自己主动。 “还可以问陈明。陈明的数学很好，你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就找他。”小时候，陈明是个打酱油都能记错的小屁孩，现在已经是成绩好的小小班长了。 大唐小学选班长只看成绩，考试第一名的就是班长，第二名的是副班长。所有的班干部都必须是成绩好，即使体育委员弱不禁风也没关系。 “和陈明交朋友。”陈明有脑子，叶长安有身高体重的优势，取长补短。 叶长安很听陈白羽的话，不管她说什么，都听。他大哥说，不聪明的人就应该听聪明人说话。 陈白羽这么聪明，听她的话绝对没错。 其实，叶长安比以前聪明多了，特别是交际，待人接物上，已经不再是生生硬硬的刻板。现在的他会委婉说话，会问候别人。 在认识陈白羽之前，叶长安就是傻根。 他大哥教他出门看到别人要打招呼。 不会？ 很简单的，看到别人在做什么，就问什么。 于是，有一天，傻根去放牛的时候看到三婆在拔草，问：三婆在拔草？ 三婆很意外，很高兴的大声回答：是。 再想傻根唠嗑一下，傻根已经走远了。 等傻根放牛回来的时候，三婆还在拔草，又问：三婆在拔草？ 三婆抿嘴，回答：是。 等傻根给大哥送饭，看到三婆还在拔草，又问：三婆在拔草？ 三婆已经不想回答了，直接问：就没有别的说法？ 这让傻根在村里被笑话了很久，成为大人教育小孩问候他人的模板教材。 经过陈白羽提点的叶长安已经能和别人聊一小会了，会夸赞别人家的庄稼长得好，会在家长面前羡慕他家的小孩聪明了。 叶长安的进步是明眼可见的，陈白羽很高兴。 要开学了，四哥跟着大哥去京都报到，陈白羽则被阿爸带着到市一中去报名。 不管陈白羽如何撒娇，阿爸就是不答应让她外宿，必须住校。阿爸觉得只有陈小五一直待在学校里，他才能放心，安心。 蚊帐，被，水杯，牙刷等等，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装进蛇皮袋，然后是陈白羽的衣服鞋子，还有阿祖给她准备的各种小零食。 陈白羽的小书包装了李建国给她的账本，其他东西只能塞进蛇皮袋里去。 看着阿爸认真收拾的样子，陈白羽说不出，不用带，去市里买的话来。虽然，很多东西都可以在市里买，但阿爸想要帮她准备，就准备吧。 相对于县城初中来说，市一中的住宿条件要好很多。最起码，比她上辈子初中时候的住宿条件要好上很多倍。 宿舍不小，住十八个同学。 都是同班的同学。 陈白羽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床位，下铺。 “下铺好。不会摔下来。”阿爸对床位很满意。 自从大哥读书住校，阿爸知道学校宿舍是上下铺开始，就担心孩子睡在上铺会不会摔下来？ 这么高的床铺摔下来，绝对会脑震荡。 每次开学，哥哥姐姐搬宿舍，阿爸都会问是上铺还是下铺？ 其实，陈白羽更喜欢上铺的。 阿爸从蛇皮袋里把东西掏出来，开始给陈白羽铺床。 虽然宿舍里没有人，但很多床位都已经被铺上席子，挂上蚊帐。 阿爸看了一眼别人的床底，有样学样，把塑料的澡桶塞在床底。阿爸粗糙的手在新的席子上摸来摸去，确保没有刺。 突然，传来‘咚咚’的高跟鞋走路声。 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女人带着一个下巴能戳破天的女孩走进来。女孩骄傲的撇了陈白羽一眼，还没有等陈白羽打招呼就扭过头，从鼻孔里‘哼’一身。 女人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宿舍怎么有一股味道？” 阿爸搓搓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说什么，被陈白羽拉住。 陈白羽父女是昨天到市里的，因为阿爸舍不得花钱住旅馆，所以他们在车站对付了一晚。现在夏天，天气闷热，在外面一会就满身汗，更不要说他们从宝阳镇坐车到市里，又在车站过了一晚，身上的气味已经可以想象。 但既然人家没有直接点明，他们也没有必要多说。 “小五。”阿爸不赞同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在宿舍要和同学好好相处。”阿爸和对方打招呼，想要自我介绍一下，但对方眼睛长在透顶，把阿爸当透明空气，不存在的。 “阿爸，我们去吃饭吧。” 有些人，不需要在意。 你可以当我是空气，我也不会当你是氧气。 在陈白羽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热脸贴冷屁股’这句话。更何况是让她爸去贴冷屁股。 哼。 第121章 121，舍友 “哼。乡下佬，臭兮兮的，没在乡下待着，来这里污染城市环境，恶心大众。”十多岁的小女孩一脸嫌弃，说出的话恶毒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从小喝‘敌敌畏’长大的。 否则，一个人的嘴怎么可能这么臭？这么毒？ 简直就比百枯草还要毒。 陈白羽最讨厌这种仗着父母的势目中无人还嘴臭乱喷粪的人。 妈的。 要是十几年前，有人敢这样说，肯定有小红兵教她，这个国家是谁在当家做主。 “我建议你去漱口，免得影响了整个宿舍的空气。”陈白羽冷下眼来。 大唐小学的入学年龄虽然比市里要晚两年，但陈白羽跳级了，而且她本来就长得娇小，看起来就是个小学生。 但当她冷着脸看过来的时候，别说年轻女孩，就是中年妇女也不禁一愣。没想到，小土豆一样圆溜溜的小屁孩居然会有这样一双气势冷然的眼。 清冷无波的眼神，让人就看着心生警惕。 陈白羽朝着中年妇女笑了笑，刚刚只是觉得熟悉，现在她已经想起来了。这女人是市文化局长杨志刚的老婆冯真理，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当年，冯真理来宝鸡镇下面的大队当知青，在别的知青都幻想着回城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了当地人，大队长家的儿子杨志刚。 随着杨志刚考上工农兵大学后，冯真理妻凭夫荣，一家人成功进城。 杨志刚能坐稳文化局长的位置，有冯真理的一半功劳。 上辈子，杨志刚被人算计，差点被审查入狱的时候，所有人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是冯真理积极为他奔走，最后成功让杨志刚从隔离审查扭转为办理病退。 足可见这女人的心机手段。 可惜，这么聪明的女人养了个没有脑子的女儿。 上辈子，杨志刚之所以会被算计，就是因为杨静识人不清，要死要活的嫁了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男人。 上辈子，陈白羽会留意杨家的事情，是因为杨静的丈夫曾经得罪她，怕对方上位后对她不利，所以陈白羽也暗中插了一手。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防止对方上位。 陈白羽没想到，这辈子会和冯真理这没脑子的女儿一个宿舍。 呵呵。 看来，以后的日子要热闹了。 要知道，这杨家的小公主可是被宠坏了的，欺软怕硬，嫌贫爱富，蠢还坏。总之，就是满身的毛病。 明明蠢，还不自知，觉得自己全天下最聪明。 明明就丑，却相信自己美得很有特色。 当然，如果杨静想要欺负她，陈白羽也是不会答应的。 “我不想和你们讨论你们祖宗是否也是乡下人的问题。我只想问问，你们为什么看不起乡下人？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就高人一等？”陈白羽勾起嘴角，“我记得主席曾经说过，要警惕经济发展下的外来糖衣炮弹。” 陈白羽停顿了一下，笑得越发的明媚，“我现在很怀疑，你们已经被外来的糖衣炮弹腐蚀了，被迷惑了心智，所以看不起广大的劳动人民群众，想要站到广大的劳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成为......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阶级敌人。” 陈白羽笑盈盈的就把人往死里推。 “呸。我就看不起你怎么了？我爸是局长。”年轻女孩扬着下巴，瞪着陈白羽，“乡巴佬。” 陈白羽仍旧笑意盈盈，“我很想知道杨局长是人民群众的局长，还是已经被腐蚀了，成为了杨家人自己的局长，阶级敌人的局长。” “我爸......” 杨静还想说什么，被冯真理打断，“闭嘴。” 或许女儿不知道这些话的杀伤力，但她一个经历过文化运动的人很明白，‘阶级敌人’是什么样的罪名，是要死人的。 虽然现在言论斗争没有以前严格了，大家也不会因为一两句随口而出的话就上纲上线给人扣上破坏道德或者政策的帽子，但‘阶级敌人’这几个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危险的。 扯上这几个字，有嘴也说不清。 如果是十几年前，凭着这几个字，分分钟就死全家。 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孩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她们往死里钉。 现在的农村妹都这么可怕么？ 陈白羽目光清然的看着冯真理，笑盈盈，脸颊上梨涡浅浅，看起来软萌可爱。笑语晏晏中就挥出杀人不见血的利剑。 假以时日...... 而且，这小女孩的眼神告诉她，她犀利的不仅仅是口舌。不需要假以时日，现在她就能凭借着一己之力还以颜色。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如果惹怒了她，她绝对会不客气。 至于如何的不客气？ 冯真理想象不到。 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小女孩需要她谨小慎微的对待。 家人给她取名‘真理’，就是希望她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坚持真理。 而莫欺少年穷就是真理。 冯真理迅速调整心态，眼神真诚的看着陈白羽，“对不起。我向你还有你的父亲道歉。请原谅我女儿的年少无知。” 说这句话的时候，冯真理自己都觉得丢脸。 十几岁的女儿还无知，也不知道是无畏还是蠢。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她这个母亲没有教育好。她不的不承认自己教育的失败。 她精心教育出来的女儿，还不如人家乡下田里打滚着长大的小女孩。 绝对的打脸。 “你有一个好女儿。对不起了，我为女儿的口不择言道歉，请见谅。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免得她无知蠢。” 看着冯真理端正姿态给阿爸道歉，陈白羽也没有抓住不放。 虽然，她不担心杨静找茬，但她也不想自己的初中生活过得惊心动魄。杨静没有大本事，也不够聪明，但正因为蠢才可能做出一些膈应人的小动作。 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无视了，会让被人得寸进尺。 一次次的还击了，浪费时间。 所以，相安无事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最好。 陈白羽不想浪费精力和这种蠢人打交道，她还想尽快把事业发展壮大。 “没，没关系。”阿爸很意外，但也高兴。有些局促的摆摆手，“她们是同学，也住在同一个宿舍，就应该好好相处。” 冯真理点头，“对。不过，我女儿被家里宠坏了。说话有些刻薄，得理不饶人，其实人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我家小静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们多多体谅。”冯真理瞪了杨静一眼，然后笑着问陈白羽的名字。 “这名字好听。”一点也不像乡下来的。 乡下人喜欢什么名字？ 不是妞，就是妹，或者不是花就是草。要么就是跟着国家政策走，例如红旗，胜利，红卫之类的。 白羽，真的很适合眼前的小女孩。 白净，圣洁，感觉就是天上的云彩。 没有和冯真理多说，陈白羽带着阿爸去吃饭。 走到半路，发现忘记拿小挂包了。小挂包是阿婆用剩布按照陈白羽的说法给做的拼接挂包，色彩很鲜艳，也好看。 陈白羽的小挂包一出，农场的女孩就吵闹着家人也要一个，于是就差不多人手一个。背着上山摘野果最是方便。 陈白羽返回宿舍的时候，正好听到冯真理在和杨静吵架。 “我就是讨厌。乡巴佬，乡下妹，又臭又脏。我不要和乡下妹一个宿舍。”杨静跺着脚，在胡搅蛮缠。 冯真理在轻声细语的哄着，再聪明的女人在面对自己儿女的时候也是会脑短路的。 “妈，你让乡下妹换个宿舍好不好？反正阿爸和校长认识。只要阿爸一句话。”杨静摇晃着冯真理的手臂，“妈。” “不行。”男人的人情是绝对不能用在这些小事上的。再说，她一直都知道女儿被宠坏了，却硬不起心肠来教育。 有个不对付的人同宿舍，也好让女儿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的让着她，宠着她的。挑战了别人的底线，是要付出代价了。 就好像今天，她一个局长夫人要给一个乡巴佬弯腰道歉一样。 有些错，可以道歉。 但有些错，是会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的。 “妈。我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 冯真理冷冷的看着女儿，“既然不喜欢，那就回家住吧。办理外宿。” “不要。” 杨静撇撇嘴，在外面天高任鸟飞，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才不要住家里，天天被阿公阿婆说教。 她要是敢顶嘴，阿爸能立刻就给她冷眼，说她刁蛮任性不听话，没有教养。 明明就是阿公阿婆重男轻女，却偏要说她不听话。 讨厌死了。 她才不要回家住呢。 “我才不要和乡下老太婆一起住。”杨静撇着嘴，“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堂妹堂弟的，烦死人。不仅随地吐痰，还乱拿东西。明明不问自取就是偷，阿婆偏要帮着他们。” “讨厌死了。明明就是老太婆针对我，阿爸还骂我。”杨静很委屈。她真的很讨厌家里时不时出现一批的堂弟堂妹之类的人，没有文明礼貌，还小偷小摸。 因为有不好的记忆，所以杨静觉得所有的乡下人都手脚不干净。 “妈，你不也说老太婆偏心？” “你......”冯真理很后悔，平时在家的时候没有注意场合，乱嘟囔老太太的一些小毛病，然后让女儿学了去。 “那是你阿婆。”杨静很无奈。虽然婆婆的确有很多乡下老太太的一些小毛病，但不管怎么样，孩子都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阿婆，太过分了。 她说，是因为婆媳是天敌。 但女儿和婆婆，那是祖孙，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杨静直接翻个白眼，“我才不要学你的虚伪。明明就讨厌阿婆，又总当着阿爸的面给她买东西。” 切。 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不仅她懂，她哥也懂。 所以她哥才会常常陪着阿婆说话聊天，偷偷的给阿婆买东西。 冯真理一时愣住了。 没想到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全被女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脏，臭，乱。”杨静拉着冯真理的手撒娇，“还爱唠叨，喜欢吃剩饭剩菜。我不喜欢阿婆，我早就不想和她一起住了。” 杨静抿抿嘴，一脸的嫌弃，“乡下人都这样。” 冯真理虽然也不喜欢乡下，但她从来不会把嫌弃表达得这么明晃晃，更不会宣之于口。看着女儿一脸厌恶的表情，冯真理突然明白，为什么丈夫不喜欢女儿，说女儿没有教养了。 这样的女儿真的很没教养。 可笑，以前她一直觉得女儿乖巧可爱，是丈夫和婆家重男轻女所以才看轻女儿，讨厌女儿。 现在看来，倒是她一叶障目了。 陈白羽站在门外笑了笑，杨静已经被宠坏了，如果现在不纠正，总有一天会害人害己，连累家人。 上辈子，杨家不就是被杨静牵连的？ 为了男人出卖家人，为了男人升职而努力踩下自己的父亲，甚至不惜送自己的父亲入狱。 这样的女儿，可真是好女儿。 不知道，有这样的女儿，冯真理会不会呕血。 陈白羽轻轻的敲敲门，然后走进来。 冯真理是被人听到家务事的困窘，而杨静则是一脸‘你偷听，你小人，你恶心’的表情看着陈白羽，好像陈白羽就是乡下粪坑里已经被发酵了很多天的屎，污染空气。 陈白羽朝着冯真理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至于杨静？ 呵呵。 她又不犯贱，没有时间理会。 看着陈白羽的斜挂包，杨静立刻就喜欢上了，一把拉住陈白羽的手，“你的包哪里买的？多少钱？” “不是买的。是我阿婆给我做的。”陈白羽很得意的看着杨静，好像在说‘我有一个好阿婆，你是羡慕妒忌不来的。’ “我买了。三元。” “噗。”陈白羽真的要笑了，“三元，你自己留着买糖吧。” 好像她没有见过三元似的。 呸。 她现在可是万元户。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 “静静。好了。”冯真理决定要好好教育女儿。想要买人家的东西，却一脸‘我施舍你巴结我的机会，你奉献吧’的表情。 看着就......恶心。 如果是小气些的人，都要记仇了。 对比小小年纪的陈白羽，冯真理发现自己的教育真失败。 陈白羽懒得理会冯真理母子，她还要带阿爸去吃饭呢。上次来考试就发现了，学校门口的小饭馆不仅便宜，味道也好，最重要的是干净卫生。 阿爸把碗里的瘦肉全部挑给陈白羽，“多吃些。如果学校里的饭菜不好吃，没有肉，你就在外面买。开小灶。” “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陈白羽把肥肉给阿爸。 阿爸也不客气，陈小五从小就不喜欢肥肉，每次吃肥肉就皱着一张脸，用阿祖的话说就是好像在吃‘药’。 “如果同学欺负你......”阿爸有些难受，“你忍一忍。我们是来学校读书，学习文化知识的。不是来吵架打架的。现在她欺负你，如果你努力读书做个有用的人后就能欺负她了。” “什么不晚的？”阿爸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想要说一句什么话。 陈白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就是这句话。现在你还小，不要针尖对麦芒。”他们家在乡下农场，就算小五被人欺负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欺负回去。 只能让小五忍忍。 作为一个父亲，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受的？ 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让孩子不得不隐忍。 出外打工，见识多了，知道别人的一句话就能让陈小五裹着包袱回家去。所以，为了未来，为了能学习到更多的文化知识，暂且忍一忍。 “小五，不要和别人冲突。好好学习。” 看着小小的软绵绵的陈小五，阿爸满心的担忧。陈小五本来就比同班同学的年纪小，长得也小小的，圆圆的，看着就很好欺负。 阿爸最怕的就是陈小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却连埋怨都不敢，不能。因为他们没权没势没钱。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我不和别人冲突。”陈白羽立刻保证，打消阿爸的担忧。 “你脾气好，不会和别人冲突。我怕别人故意欺负你。你长得漂亮......我听丽花说，城里人很坏的，看到别人比自己漂亮就不高兴，就想要欺负。” 陈白羽很无奈，阿爸被丽花堂姐给吓坏了。 丽花堂姐告诉阿爸，陈小五长得软软的就会被班上有钱又丑的女孩欺负，会被逼着帮忙打水，搞卫生，甚至还要帮恶毒的舍友洗衣服洗鞋等等。 把陈白羽说成不是来读书，而是来当‘阿四’的。 ‘阿四’是帮佣，是保姆的意思。丽花堂姐觉得陈白羽是最适合当‘阿四’的人，呆呆的，软软的，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 丽花堂姐把她在外打工住宿舍时候的经历翻来覆去的讲，把宿舍说成了‘罪恶’之地。有人凶，有人恶，有人坏。 把阿爸给吓坏了，闭上眼睛就看到他家小五被人欺负了。 阿爸真的很担心陈白羽的宿舍也有坏人。 而且，刚刚当着他的面就有人想要欺负他家小五。那鄙视的眼神，即使他想要忽略都不能，太明显，太直白。 特别是在说‘乡下人’的时候，那嘴角的嫌弃好像在说‘粪坑’。 阿爸叹口气，他什么都帮不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家小五住入虎狼之地。 “要不，我外宿？”租住在外面别人想欺负也欺负不了。 阿爸立刻摇头，“不能。”外面更危险。 在学校里还有老师同学，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如果不曾在东莞打工，阿爸肯定会说‘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但在东莞打了几年工后，他发现，很多时候‘警察叔叔’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认识的一个人，明明被抢了，报警后却要被倒打一耙，最后还要赔别人钱。如果不是阿爸路过帮了他一把，差点就死在公安局外的马路上。 “被欺负了，就找老师。你成绩好，老师会帮你的。” 陈白羽点头，“好。” 她没有告诉阿爸，他说的是大唐小学的老师，看成绩。成绩好的就是好孩子，成绩差的就是坏孩子。 不管对错，发生矛盾了就偏颇成绩好的学生。 但市里的学校和大唐小学不一样，因为很多学生的家长有权有钱，一句话就能让老师滚回老家去种田。 所以，被欺负了怎么办？ 一次忍了。 两次，也能忍。 三次？ 百倍反击回去。 心情好的时候，奉承事不过三。 心情不好？一次就让对方知道‘痛’，然后永不敢再招惹。 陈白羽冲着阿爸甜甜的笑，“爸，你放心。我会听话的，会和同学好好相处的。” 阿爸忧心忡忡，“好。乖。等过年了，阿爸给你买一双波士顿。” “好。我要黑色的。” “丽花说女孩喜欢白色的。”阿爸虽然也觉得黑色耐脏。但丽花说女孩穿白色更漂亮，而且小二和小三都喜欢白色。 黑色偏男孩。 阿爸每次给孩子买波士顿都是女孩白色，男孩黑色。 “小五，黑色不好看。”女孩白白净净的，穿白色的鞋子就更好看了。 看小五轻轻皱着眉头，还想继续说服陈白羽的阿爸立刻改口，“好。下次给你买黑色的。波士顿不是白色就是黑色，要是有红色有花就好了。小五最喜欢凤仙花。” 陈白羽很想说，她真不喜欢凤仙花，她只是需要凤仙花的汁液来涂画而已。但被阿爸见了几次她摘凤仙花后就认定她最喜欢凤仙花。 “我看东莞公路上有很多很好看的话。等过年的时候，我给你带一棵回来。” 陈白羽突然想起，上辈子阿爸就这样，从公路的绿化上偷挖了不少的花草回来给她。阿爸以为东莞公路上人工栽种的绿化也像家乡小路上的花草一样，随便摘，随便挖。 看到漂亮的，就带回家给孩子。 后来，在搬一盆杜鹃的时候被发现，被罚款，才知道，原来绿化花草和路边野花野草是有区别的。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即使不高兴也要回答，不能用点头或者摇头回应。如果你点头或者摇头，别人没有看到，就会觉得你很没有礼貌。和长辈或者老师说话，点头摇头也是没有礼貌......” “遇到别人打架，千万不要靠近。有多远就离多远。” 陈白羽乖巧的答应，“好。” 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精武门出来的，很厉害，很能打，一点屁大的事也能打起来。 打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练的不是咏春，也不是降龙十八掌，而是狗刨屎，或者屎壳郎推粪。 不是抓就是推。 不过，经过李建国的努力，市里应该已经没有了大规模的古惑仔打架。李建国和张天浩为古惑仔提供了不少的就业机会。 能有正经工作，谁愿意当无所事事的古惑仔？ 张天浩的破烂收购越做越大，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现在他手下的小混混统统转正，成为有正式工的好青年。 有好几个跟着张天浩混的，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以前别人提起就唾弃的小混混，现在也是‘身光颈靓’了的有钱人。 小混混都从良了，市里的治安也好了。 至于校园里的霸凌，陈白羽更不担心。谁敢欺负她，她肯定会毫不客气的还击，管你是谁谁的女儿。 重活一世，不是为了回来受欺负的。 上辈子读书都没有受欺负，难道这辈子还能被欺负了？ 呵呵。 “哎。你一个人在市里。”真不放心。 说一千，道一万，阿爸就是不放心。以前陈一元刚去县里读初中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担心。 毕竟，陈一元是男孩，怎么也吃不了大亏。 而小五...... 看着就好欺负。 “阿爸，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发誓。” 阿爸瞪眼，“别乱发誓。吐口水重新说过。以后都不要乱发誓，祖宗能听到的。小心半夜祖宗揍你屁股。” 陈白羽抿抿嘴，重新说一遍，并告诉祖宗不用半夜来找她。 不管阿爸多不放心，多不舍得，总是要离开的。 看着阿爸坐上去东莞的车，陈白羽眼眶通红，真想要一夜间长大。 送阿爸坐车后，陈白羽去见了李建国。 因为陈白羽的提醒，李建国现在稳坐局长的位置。他们合作的以鸡为主的饭馆‘天下大鸡’也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和陈白羽预测的一样，相对于重口味的黄焖鸡，本地人更喜欢白切鸡和香油鸡。张天浩介绍来的厨师的确好本事，做出来的香油鸡已经远近闻名。 现在还推出了桂花鸡，玫瑰酒鸡等，不过生意都不如白切鸡好。本地人口味清淡，喜欢原汁原味。 白切鸡浇上姜葱沫，味道一流，能让人把舌头给吞下去。 饭馆的门口还开了一个窗口，外卖。 “白切鸡和白切鸭的生意最好。其次是烧鸭。”李建国现在也算是名利双收了，因为张天浩的暗中帮助，他把本市的小混混收归在手，给他们提供工作的机会，小混混们帮他打探消息。 有了小混混的帮助，他破案奇快。 没有小混混在街上作乱，市里的犯罪率下降，治安好了，他这个公安局长当然就功不可没了。如果不是他不想离开本市，早就被调到省里去了。 他年纪不小了，从部队退伍回来就带着一身的旧伤，已经不想再折腾了。现在，有权有钱，生活滋润着呢。 在这里当一把手，怎么也比去省里看别人脸色强。 看着身边的陈白羽，李建国还在感叹，幸好当初他没有因为陈白羽年龄小就小看她。 看看才几年？ 大唐杂货的批发店面一扩再扩，现在谁不知道大唐农场的稻草帽和干果？火车站和汽车站的小摊贩还有各个士多店都在卖大唐农场出的干果和小菜。 茶摊子用的茶也是大唐农场的金银花和罗汉果。 无处不在的大唐农场。 以前说起大唐农场，别人会问：在哪里？哪个市的？我们市有个叫大唐农场的地方吗？没听说过。 现在说起大唐农场，反应就是‘大唐干果’‘大唐小菜’的那个大唐农场？ 听张天浩说，现在省城的火车站也有不少摊贩卖大唐农场的干果和小菜。 李建国感叹，短短几年间，大唐农场已经走出市，走向省城了。如果不是交通不便，大唐农场的发展应该会更快。 不过，陈白羽的意思，好像是想把大唐农场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上次，李建国就和陈白羽谈论了修路的问题，但陈白羽拒绝了，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白羽现在还小，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所以并不希望大唐农场这么早就进入别人的视线。她怕，怕大唐农场会成为别人利益角逐下的牺牲品。 上辈子，l化工集团为什么落户交通不便的大唐农场，不搞清楚，她就不能放心。她怕交通便利后，大唐农场的发展会超出她的预想，超出她的所控范围。 所以，先等等。 等她十八岁，把大唐农场的所有果园和山头承包下再说发展。 现在有炳堂叔的小四轮，还有大堂伯的‘三脚鸡’，已经足够大唐农场的人出行。 “大唐农场的发展越来越好。” 或许大家都以为这是陈阿炳的功劳，但李建国知道，陈阿炳不过是陈白羽摆在明面上的挡箭牌而已。 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李建国暗中打量陈白羽，聪明得过分，早熟得过分。 如果不是曾经参与‘破四旧’的工作，李建国都要怀疑陈白羽是不是‘妖孽’托生了。 李建国虽然不算精明，但求生欲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得罪陈白羽，即使她还是个小屁孩。就像他爸说的，人家红孩子不也是小屁孩？人家不也照样抓唐僧，差点吃了唐僧肉？ “现在需要的鸡鸭越来越多，大唐农场的供应没有问题吧？”李建国已经把他们的‘天下之大鸡’开到了周边市，十多家分店，多的时候每天能销售五百多只鸡鸭。 担心大唐农场供不应求。 更担心，有人会因为利益而大规模圈养。 他们的生意好，鸡鸭原料品质是很大的一个要素。在果园散养的鸡的肉质，绝对不是圈养能比的。 “没问题。”大唐农场现在家家户户都养鸡养鸭。橄榄园，青梅园，橡胶园里到处都是鸡的影子。 桑基鱼塘的鸭也不少。 就目前看，供应足够。 陈白羽已经一再叮嘱炳堂叔，千万不能为了赚钱而圈养，影响了品质，得不偿失。 炳堂叔也一再的跟村里的人要求，散养，散养，必须散养。如果说炳堂叔可能会被人忽悠，但有阿雁在，陈白羽半点不担心。 “对了。我有个亲戚想要买地胆头。”李建国的一个亲戚在省府开了家饭馆，主要卖烧腊。吃多了烧腊就上火，所以想要像他们‘天下大鸡’这样增加一个例汤，清热去湿气。 乡下的地胆头老鸭汤就是最好的选择。 地胆头不仅清热祛湿，还去头风。 ‘天下大鸡’的免费例汤不是地胆头老鸭汤就是生熟地鸡汤，再加上罗汉果金银花茶，妥妥的养生套餐。 “可以啊。你们去收购鸡鸭的时候，直接向村民收购就好了。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陈白羽撇里李建国一眼，这点小事也需要问她？ 李建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毕竟，用地胆头老鸭汤充当例汤，是我们店先做起的。” 陈白羽两眼望天，“随意吧。” 地胆头老鸭汤是农村常见的汤之一，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对了。瀑布附近草地上的地胆头最好。”陈白羽家就喜欢用瀑布附近的地胆头煮汤，觉得味道更清甜。 “免费的例汤，谁在意清甜不清甜？”李建国摆摆手，不太在意。例汤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有砂锅老火靓汤的味道。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明天就开学了，陈白羽准备回校。 走出‘天下大鸡’的时候，站在门口抬头看向招牌，红色的底金黄的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即使几年过去，招牌依然耀眼。 李建国每次看招牌的时候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抽，不是因为招牌不好，而是想起了陈白羽当初要用‘天下大鸡’时候的解释。 把鸡拔光毛，涂上润滑油，拿出来展览——滑天下之大稽。 因为香油鸡是他们店的招牌菜，而香油鸡又称滑鸡。所以，他们大言不惭的用了‘天下大鸡’作为店名。 李建国想要送陈白羽回校，被拒绝了。 陈白羽一个人走在回校的路上，想了想，给自己买了一袋奶粉。她现在还小，正是发育的好时候，需要补充营养。 希望这辈子的她能比上辈子高。 上辈子的她，因为从小身体不好，而且家里穷营养一直跟不上，所以身高不足。不到155的身高是她上辈子最大的痛。 特别是想起高考体检卡上的‘身高不住，专业受限’几个字，就恨不得12cm的高跟鞋能长在脚上。 每次她难过自己身高不足的时候，阿妈就安慰她：广东女孩普遍偏矮。 陈白羽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叹口气。 哎。 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长高一点点。 也不需要太高，能有165她就很高兴了。 也不知道做梦能不能有。 陈白羽回到宿舍，大部分舍友都在，正在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说说自己曾经的小学，说说自己知道的趣事八卦。 看到陈白羽回来，杨静冷哼一声，高傲的好像看地上的牛屎一样恶心的撇了陈白羽一眼，“乡下妹”。 陈白羽当她透明的，懒得理会。 正在和杨静说话的同学眼观鼻鼻观心的都没有说话，其实各有思量。曾经和杨静同一个小学的同学，对杨静的性格脾气多少有所了解。 杨静这人仗着自己的局长爸，骄傲任性，还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看谁都一副‘平民百姓没资格和我说话’的嘴脸。 因为杨静爸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不少的乡下亲戚，所以杨静最讨厌的就是乡下人。杨静口中的‘乡下人’不是名字，而是形容词，是脏，臭，恶心，贪图小便宜，没有教养等等的概括词。 陈白羽不管杨静，用锁匙打开床尾的小木箱。 现在的宿舍还没有柜子，都是从家里带来个小木箱，装一些重要的东西。 陈白羽的小木箱是大叔公做的，上面还雕着几朵凤仙花。 从小木箱里拿出衣服，准备去洗澡。 突然，从上铺探下一个脑袋，“你好。我叫陈圆圆，就是讲古里吴三桂的陈圆圆。” 陈圆圆是个圆脸的单眼皮女孩，十四五岁，青春逼人，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带着零星的青春痘，红红的带着一点点白。 很可爱。 “你好。我叫陈白羽，白色羽毛的白羽。你也可以叫我小羽毛，我家人都这样叫我的。”至于陈小五，那还是算了。 长大了，初中生了，也应该要脸了。小名什么的就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了。但可爱的别称还是可以有的。 “你的眼睛很亮。你真漂亮。”陈圆圆努力睁大双眼，“我哪里都好看，就是眼睛不好看。我妈说，我的眼睛要是再大三分之一，我就完美了，能当明星。” 陈白羽看了一眼圆脸细眼的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都快要弯成一条线了。很想说，其实大三分之一也没用，最少要大一倍才能配得上她带肉的圆脸。当然，也可以减肥。脸上的肉少了，眼睛就明显了。 “你现在就很可爱。”虽然不漂亮，但足够可爱。 有时候，可爱比漂亮更受欢迎。 特别是爱笑的可爱女孩，看着就让人喜欢。 陈白羽很可惜自己不是男的，否则，她就喜欢陈圆圆这样的女生。 “嘻嘻。”陈圆圆抿嘴笑了笑，在陈白羽面前，她再自恋也不能说自己漂亮。陈白羽看着就像一颗珍珠，闪闪发光，漂亮，可爱，软萌，让人想要用尽一切美好的赞美词。 “陈白羽，你要去洗澡吗？” “嗯。”她昨晚就没有洗澡，难受死了。 陈圆圆立刻从床上爬下来，“我和你一起吧。”陈圆圆一边收拾洗澡用品，一边问宿舍里去其他人，“谁洗澡，一起。” 又有两个女生跟上来。 一个叫凌雯文，是个高个子的女生。陈白羽看着对方的大长腿表示很羡慕。还有一个叫李惠玲，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普通的脸，普通的身高，有些沉默，眼神躲闪，胆子不大。 “我们宿舍好几个玲。”凌雯文把自己知道的数一遍，“黄小玲，陈晓玲，陈裕玲，卓玲，李惠玲。” 的确多。 陈白羽咋舌，宿舍一共十八个女生，有五个‘玲’。 “刚开学，澡室应该不脏。我姐说，一两周后，脏得都不想踏入澡室一步，太臭，太恶心了。哦。你们不知道吧。我姐就是从初中部毕业的。她一再的提醒我，一定要有定力，一定要有不怕脏的精神，才能在初中部生存下来。” 凌雯文是个很健谈的女生，最重要的是她对学校了解比她们多。例如学校的水池在哪里，饭堂的热水什么时候供应等等。 一清二楚。 她们的宿舍在饭堂的左边，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宿舍的左手边有一个厕所，但因为一周清洗一次，所以规定只能小便，不能大便。想要大便就要到比较远的公厕。 当然，人有三急。 真急起来，什么规则都不会遵守。 规定什么的，就是让人打破的。 所以，厕所有些脏。但因为澡室人多，所以也会有人从水池提水回来在宿舍的厕所洗澡。 “我们每天用水都要到水池提吗？”陈白羽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很无奈。还以为到市里读初中，能轻松些。 谁想到和县城的初中一样，自来水都没有直达到宿舍，想要用水必须自己提。 “我们初中部是旧校区，都要提水。等我们高中，到新校区就不用了。听我姐说，新校区有自来水直接到宿舍呢。新校区的宿舍里不仅有洗浴间还有一个厕所，能大小便的厕所，不需要再到公共澡室和公厕去。” 凌雯文一脸的向往，“希望三年后，我能考上本校的高中部。” 陈白羽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希望现在就能读大学。她居然忘记了初中高中时候洗澡用水艰难日子了。 经历过一辈子的她，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的生活。 学校的澡室和北方的澡堂不一样，没有热水，没有自来水，就是几间用砖头砌起来的没有门的不到一米宽的小隔间。 旁边人擦身的力度都能想象，可见是有多小的隔间。 讲究些的，洗澡的时候在门口挂上一块布。 不讲究的，提水进去就洗。管别人看不看，反正都是女的，你有我也有，你的还不一定长得比我好。 再次经历这样的澡室，陈白羽内心是抗拒的。 因为是新学期，澡室还算干净。但陈白羽知道，很快就会脏，而且是脏到让人怀疑人生。因为她上辈子在县城读初中的时候经历过。 有些人贪图方便会直接在澡室的角落里大便，平时没有人清理，大便就在角落里干了湿，湿了干，然后长满白色的虫子。 白色的虫子会蠕动，然后可能会从里面爬出来。 洗澡的时候，只能小心再小心，就怕太用力水会飞溅过去，然后被溅到屎或者虫虫。 奔溃的内心，没办法用言语表达。 只有等一个月一次的大清洁才会有人来清理。 在清理之前，脏了、臭了都只能忍着。 现在，陈白羽担心的不是澡室脏不脏的问题，而是她压根就提不起一桶水。她需要用脸盆一点点的来回多次的把水桶加满。 可怜的娃。 现在办理外宿还来得及吗？ “不用这么麻烦。”凌雯文直接把陈白羽的水桶提过去，“陈白羽，以后洗澡你都跟着我，我帮你提。” “谢谢。”陈白羽很感激，她都想让炳堂叔来帮她申请外宿了。 “别客气。你这么小，怎么就读初中了？看起来还没有十岁，我妹十岁都比你高了。” 说道身高话题，陈白羽觉得心肝都被戳穿了。 老铁扎心。 “呵呵。我妈说我发育晚。” 事实上，她十岁的时候，阿妈安慰她是发育晚，并且肯定的告诉她，二十岁的时候肯定会长高。 那时候，她相信了。 等到她二十岁的时候，阿妈还在说，是发育晚的缘故，等到三十岁的时候绝对能长到155. 可惜，她三十岁，阿妈还没有来得及安慰她发育晚，就病逝了。 虽然这辈子的身体比上辈子要好很多，营养也充足。但陈白羽已经被上辈子的身高打击怕了，真怕这辈子也超越不了155。 她真的会哭的。 凌雯文帮陈白羽把水提过去，幸好现在洗澡的人不多，澡室空着的比较多，否则要等就麻烦了。 洗澡后，他们就在水池边洗衣服。 水边的四边装有水龙头。 洗衣服的，提水的，水池边上的人比较多。 把衣服提回宿舍，还要来提水，否则明天就没有水洗脸。总不能为了漱口洗脸又跑一次水池吧。 所以，只能把水提回去。 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宿舍外的走廊摆满了水桶，装着或多或少的水。 晚上，自修的铃声响起，陈白羽和舍友一起到教室去。 老师会安排点名，安排座位，然后给同学们灌鸡汤，希望大家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陈白羽因为身高问题，坐在讲台前的位置上。看着老师口沫乱飞，忍不住低下头。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很年轻也还算英俊的二十多岁男人，姓吴，叫盛芳。给他们说了因为改革开放而带来的社会变化，文化知识的重要性等等。 “希望大家都能考上本校的高中部。”这是班主任最朴实的祝福。市一中的高中部，全市最好的高中。 “嘻嘻。老师，听说一中今年又被h县踩了。”有些调皮的大胆男生直接笑着说，“h县一中的陈辉年不仅是市第一，还是省第一。” 老师也不生气，“只要你不是状元或者榜样探花，即使考了市一中也不用担心会被踩。他也只有两只脚，能踩的也只有两个人。”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本事踩下市一中的最高分，去哪里读高中都一样，老师都祝福。” “哈哈。没本事。考初中部都去了我的半条命。” “老师，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有本事？” “老师，我不想踩人。” ...... 班主任随意的和同学们聊着。 老师很厉害，不管同学们如何外提，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把话题拉回来。 八卦，学习，八卦，学习。 老师想要说学习，同学们喜欢聊八卦，竟然出奇的和谐。 陈白羽很喜欢这种氛围，喜欢这样的老师。 下晚自修后，凌雯文带着陈白羽还有陈圆圆逛校园。 他们初中部属于旧校区，一切看起来都旧旧破破的，很多设施看起来都比较简陋。 从校园正门进来，是两层的教学楼，然后是两个大草坪，接着是四栋教室宿舍楼，然后又是两个大草坪，最后是饭堂。 女生宿舍楼在教室宿舍楼后、饭堂前的左边。男生宿舍则在右边。关系着全校师生用水的水池在饭堂后面。 女生的澡室也在饭堂的墙壁后。 唯一说得上风景的就是两棵百年大榕树，榕树上有不少的小鸟。让陈白羽一下就想起曾经学过的课文《鸟的天堂》。 “对面就是新校区，高中部。” 陈白羽被凌雯文拉着，站在一排高两米的铁护栏前看对面的高中部。 铁护栏上缠着杜鹃花，很漂亮，是很多毕业生照相的好地方。 陈白羽喜欢杜鹃花。在农场的一片峭壁上就长满了杜鹃花，远看就好像一片花海衔接了天地，特别美。 “看高中部的人走路都匆匆的，好像立刻马上就高考了。”凌雯文撇撇嘴。 陈白羽看过去，很多同学手里都拿着书，即使隔着一条马路也能感觉到高中部的学习气氛比初中部的紧张。 旧校区和新校区只隔了一条马路，但却好像楚河汉界把初中高中的学生分隔开。 从市一中初中部到高中部也是要通过开始的，如果考试没有过，就要到二中、三中去。反正，作为市最好的高中是有优先录取权利的。 “我姐说，市一中正在憋着气呢。h县一中出了两个省状元而且都被京都最好的大学录取了，不少人都在看市一中的笑话，校长正在憋着气呢。” 陈白羽抿抿嘴，没有告诉凌雯文，她说的那两个人是她的大哥和四哥。 第122章 122，惹我，你会后悔的 陈白羽很快就习惯了饭堂、宿舍、教学楼的三点一线的生活，唯一不便的就是洗澡和用水。为了节省用水，陈白羽洗脸都是随便着来。 每天早上，起床铃声一响，大家就蹲在宿舍门口的走廊上，用水杯舀出一些水，然后开始漱口洗脸。 节省得让人眼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的所有湖泊都要干旱了。 陈白羽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世界水资源缺乏，我们身为大地的子女，我们理应为保护世界的水资源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呸。 她想痛痛快快的洗一次脸，想要怎么洗就怎么洗，洗一遍不够再洗一遍。 但她也不想提水。 宿舍除了杨静是花钱请同学帮忙提水，其他人都是亲力亲为。不过，很多同学看陈白羽年纪小，看到她提水一般会出手帮忙。 有时候同班同学，有时候高年级的同学，有时候遇到的老师等等，看到的都会帮忙，然后忍不住的调侃一句：带上红领巾还是个小学生呢。 陈白羽没有和同学说，她是跳级上来的。别人笑话她娇小，她就笑盈盈的说：我妈说我发育晚，还没开始长个儿呢。 说完了，还加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妈说，等我十八岁的时候就会长高，最少有一米六。 呵呵。 不少人报以善意的笑。 其实，初中生活有些无聊的，不过正好用来发奋，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上辈子就不是学霸型的学生，重生的光环也只能照亮她的小学水平，现在初中了，想要保持第一都需要发奋再发奋，更不要说跳级了。 很多知识都已经忘记了，现在需要重新学习。 重生，唯一比别人多的是耐心，能很快就冷静下来让自己投入到课本的知识里去，也不会轻易的就受到外界的影响。 于是什么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些是小说。 重活一遍，不会的还是不会，不懂的也还是不懂，不擅长也依然。 人不会因为重活一遍就万能，就天下无敌。 想要的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能让她赢在起跑线的只有曾经的阅历和见识。 上辈子，她看过不少的重生小说，总想着，如果重来一次怎么样怎么样。其实，真的重生了，最后可能也还是那样。 陈白羽不会觉得自己重活一辈子就变成了老天的‘亲闺女’，想什么就有什么，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出门遇贵人，总有无数的‘外挂’‘金手指’等着她开启。 不会。 人生，从来都是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人生也不会今天遇到一个黑老大，明天遇到一个霸道总裁。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有一个好闺蜜，一心想要嫁给有钱人，想要当霸道总裁的灰姑娘，一次次的去大公司应聘秘书，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每次都斗志昂扬，“我这么漂亮，男人不喜欢就是眼瞎。” “我这么单纯，正是霸道总裁喜欢的类型。” “霸道总裁最喜欢善良的小白兔。” 呵呵。 每次都准备充分的想要，觉得自己就是霸道总裁想要的爱情。 然而，事实是一次次的铩羽而归。 一个成功的男人，怎么可能只看脸？ 一个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男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一见钟情’然后没有脑子的奉献付出一切？ 这样的男人不是霸道总裁，而是小说里的‘男二’。 付出一切，却什么都得不到，是标准的‘男二’人设。 所以，每次看小说，看到那些女主因为重生就轻易的吸引了无数优秀男人的时候，陈白羽就想笑。 想象啊。 总是很美好的。 陈白羽坐在教室里，看着身边还稚嫩的同学，然后摸摸的拿出书来开始早读。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读着读者，就有人开始大声唱歌。唱的是beyond的《海阔天空》，还有李克勤的《红日》。 很大气的歌。 同学们也很用力气去唱，不一会，班主任就过来了。 大家都以为班主任要骂人或者罚人了，但班主任没有，还笑着说，他也很喜欢着这些歌。唱得好了，还能去当歌星。不过...... 想唱歌可以，但不应该在上课还是早读的时候。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读书。还举例说，不好好读书，连当歌星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现在香港的很多流行歌都是从日国的歌曲改编过来的。 “所以，同学们，好好读书吧。不要浪费了大好青春。” “当然，如果你们想端着碗站在路边唱，那就不需要文化知识，跟着别人唱口水歌就能赚钱了。”班主任笑盈盈的站在讲台上，“如果再河东河西的桥头唱，或许我路过的时候还能捧场。” 底下的同学们一场哄笑，然后在班主任的带读下继续早读。 陈白羽喜欢班主任，她理想的班主任就是这样子的。不会因为学生做错事就揪住不放，辱骂或者惩罚，或者禁止。 也不会轻飘飘的说一堆没有隔靴挠痒的大道理。 早读结束，班主任站在教室里和大家聊天。 凌雯文是个活泼的人，笑着和班主任说，“吴老师，你今天很帅。” “是吗？很多人都这样说。” “吴老师，我们中秋节只放一天家，要不要组织大家去野炊？” ...... 班主任顺势问起大家，知不知道哪来有风景优美适合野炊的地方，然后听着同学们自豪的夸赞起自己的家乡来。 陈白羽突然想到，班主任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同学的想家情绪。离开家，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多少会有些陌生，有些拘谨。 但班主任用这样的办法，让大家融合起来。 说说笑笑，上课铃声响起。 至于野炊？ 那是要筹备的。 至于筹备多久？ 这是班主任说了算的。 这一节物理，陈白羽翻开书本。 想起上辈子的个位数物理成绩，眼里闪过蚊香圈，然后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努力一把，总分第一还是可能保住的。 梦想还是要的，万一见鬼了，也就实现了。 正式开学了，课程被排的满满的。 陈白羽和所有的同学一样，都有些忙。 忙着适应新学校，忙着认识新同学。 总的来说，陈白羽对市一中的初中部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有一两个奇葩，但总归是好同学多。 班主任好，同学善意，陈白羽觉得自己坚持来市读初中是正确的。 陈白羽因为年龄小，长得娇小，嘴巴甜，同学老师都情不自禁的就把她当孩子宠了。当然，宠爱的前提是她的成绩好。 市一中属于半封闭式学校，除办理了外宿的同学外，所有内宿的同学只有周末才能离开，其他时间离校必须请假。 持有请假条，校门口的门卫才会放行。 当然。 如果你能跳过2米高的铁护栏就另当别论。 1991年的9月3日。 陈白羽初中开学的第三天，也是抗战胜利的纪念日，学校播放了一整天的《国歌》，然后老师没有上课，给大家讲述抗战历史，讲述那些艰难的岁月。 校长还请来了老兵，全校所有的学生分班坐在操场上，听老兵‘讲故事’。老兵用沙哑沉重的声音很直白的描述战场的艰难和血腥。 说起因为抗战牺牲的战友，老兵泣不成声。 他们现在的和平幸福日子，是很多很多人用血和命换来的，理应珍惜。 陈白羽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隔壁班女同学已经泪流满面，不少同学都红了眼眶。满眼，满心的感激。 现在的他们还很感性，还记得那些‘最可爱’的人的牺牲。 还在感动，在感激。 但随着时间，慢慢的，大家会忘记那些鲜血，忘记那些牺牲了只存在于烈士墓碑上的名字。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关于老兵老无所依的新闻。为国家，为人民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伤了身，残了腿，最后却住不起房，治不起病，甚至只能无声无息的老死而无人知。 每次看到这样的新闻，陈白羽就会务比的悲愤和难过。但是，她又是有什么资格悲愤？因为平时的话，她也会忘记那些曾经付出了一切的可爱的人。如果要捐款的话，她也会问一句：能落实到需要的人身上么？ 她不知道，所以她往往会选择不捐。 然后在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又假装自己‘很正义’的理直气壮的去骂那些人。 骂谁？ 质问谁？ 谁让老兵老无所依？ 是谁忘记了为和平生活付出了一切的老兵？ 不知什么时候起，曾经的‘最可爱’的人变成了‘臭当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在说起兵哥哥的时候少了一分敬意，多了几分轻视。 台上的老兵还在直白的表述着曾经的艰难，说起那些倒下的战友们...... 老兵讲述后，校长总结，希望同学们能够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不忘过去，不畏将来，展望未来，成为一个能够为国家为社会贡献的接班人。 大家要学习老兵精神，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只有努力学习才能对得起那些为了‘让广大劳动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好生活’而牺牲的兵哥哥们。 晚上，宿舍门都睡着后，陈白羽从小木箱里掏出一个日记本，一支笔。 听了老兵的讲述，陈白羽心情有些惆怅。 1991年9月3日，晴 ‘......想起了上辈子因为李天朗出任务受伤而逼着他退伍的自己。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希望有人守护自己的国家，但却不希望身边的人成为那个付出的人，不希望身边的人历经危险。却忘记了，你不付出，我不付出，谁来付出？你所求，我所求，世界怎么办？’ 周末，陈白羽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信纸，给远在京都的大哥四哥写信，然后给在县城读书的二姐三姐写信。 陈白羽和大哥四哥说了学校的生活，说说老师，聊聊同学。 然后和二姐三姐约好，国庆节放假的时候一起回农场。 把信寄出，然后就等着国庆节放假。 一个月下来，陈白羽和上铺的陈圆圆还有同桌叶清娜的关系最好。 “小羽毛，起床吃早餐了。”陈圆圆很高兴，“明天就是国庆节了，上完今天的课就放假。哇啦啦。我很高兴啦。” 陈白羽坐在床上，还在考虑要不要请假一天？ 今天上完课已经傍晚，她从市里坐车回到h县，但h县已经没有了回宝阳镇的车，只能等第二天。 当然，即使有车，大晚上的，她也不敢坐。 “小羽毛？”陈圆圆一巴掌拍过来，“醒醒，吃早餐了。发什么呆？” 想到饭堂简单的早餐，陈白羽就没有胃口，她已经吃了一个月的青菜粥。虽然周末的时候她会到‘天下大鸡’改善伙食，但早餐的青菜粥真的很难下咽。 清淡无味，青菜煮的很老，粥很烂，很稀。 可能因为搅拌不均匀，有些青菜已经熟到变色，有些还没有熟。一口下去，各种味道在口中停留。 稀拉拉的粥吃不饱，还要每节课间都跑厕所。 陈白羽真的想要问问，一个月十五元的饭菜钱用到哪里去了？ 认命的起来，和陈圆圆还有其他的几个舍友一起去饭堂吃早餐。为了宿舍的卫生，饭菜是不能端回宿舍的，被舍管阿姨看到了是要罚扫厕所的。只能在饭堂吃完，然后洗干净饭盒。 “小羽毛，你在想什么？粥都吃到鼻子里去了。”陈圆圆奇怪的看着一早就魂不守舍的陈白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魂被勾了呢。” 陈圆圆笑盈盈的戳戳陈白羽的额头，“回魂了，回魂了。” “天灵灵地灵灵......”陈圆圆双手在陈白羽的头上‘作法’一圈，“回魂了。” 陈白羽直接翻了个白眼，昨晚宿舍的同学因为放假太兴奋而睡不着，也不知道谁最先开始的，讲鬼故事。 相对于‘午夜凶铃’，现在同学们的‘宁采臣和聂小倩’简直就是搞笑版的爱情故事。 “哎。我以前天天说我妈做饭难吃，被学校饭堂这一对比，我妈简直就是御厨了。”陈圆圆抿抿嘴，“幸好每个周末都能回家，否则，我肯定要瘦成菜干。” 陈圆圆同情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相对她这个周末能回家的孩子而言，陈白羽简直就是可怜虫。因为家太远，周末两天也只勉强够来回的时间。所以陈白羽从开学到现在还没有回过家呢。 “你说，宝阳镇怎么就那么远？”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陈白羽有些无奈，和上辈子一样，大家对偏僻的宝阳镇不熟悉，甚至不知道存在。 “你们在聊什么？”凌雯文端着饭盒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炒香的萝卜干，往陈白羽和陈圆圆的粥里倒一些。 “终于要放假了。陈白羽，你回家吗？” “回。”好几天假呢。她已经想阿祖，还有阿公阿婆了。 也想大唐农场了。 考虑了一个早上，陈白羽最后没有请假。只是没想到，她刚出校门口，就看到炳堂叔正蹲在校门口左手边的空地上啃甘蔗。 面前已经有了一小堆的甘蔗渣。 “炳堂叔？” 怎么来了？ “小五。”炳堂叔很高兴，猛地站起来，用刚刚拿着甘蔗的手揉揉发麻的双腿，“走了。阿祖让我来接你回家。” 一边走，一边啃甘蔗。 甘蔗渣就随便的扔在地上。 至于刚刚揉了脚的手，就是‘大菌吃小菌，小菌当补品’。 “陈白羽，这是你爸？”同宿舍的李惠玲和黄小玲过来和陈白羽打招呼。都觉得陈白羽的阿爸很年轻。 炳堂叔黑着脸，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了？ 明明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帅美男。 “不是。我堂叔，来市里办事，顺便接我回家。” 陈白羽摆摆手，跳上小四轮。既然有了专车，那就去批发街买买买，给阿祖还有阿公阿婆买礼物。 陈白羽还给黄妈妈还有农场一些上了百岁的老人买了袜子和奶粉。 人老了，即使现在才10月份，就要穿袜子了。陈白羽挑选的是比较厚的袜子，很适合村里的老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村里也一样。 能有几个百岁老人，是农场的福气。 陈白羽和炳堂叔先回h县接二姐三姐，然后再回宝阳镇。 “阿祖。”陈白羽扑过来，想要抱住阿祖，却被小胖子推开。 小胖子双手掐腰的站在陈白羽面前，“阿祖，我的。我的。糖，我的。” “我的。”陈白羽不客气的推开小胖子，用力过猛，小胖子一屁股坐下，也不哭，直接爬上阿祖的摇椅，双手搂着阿祖的脖子，圆瞪着双眼，“我的。阿祖，我的。” 小胖子直接压在阿祖身上，身体力行的霸占着阿祖。 “呵呵。小胖墩，把阿祖给压坏了。”陈白羽想要掐小胖子圆溜溜的小肥脸，小小胖子直接把头埋在阿祖怀里，得意的笑的欢畅。 “姐，坏。很坏。不给糖。”小胖子不仅霸占了阿祖的怀抱，还想要霸占阿祖的所有糖。 陈白羽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奶糖，然后还有一只会跳的青蛙玩具。在青蛙屁股上的小铁块轻轻扭几圈，然后放在地上，青蛙就会自动蹦跳。 “我的。”小胖子立刻从阿祖身上爬下来，扑向青蛙。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还治不了一个小屁孩？哼哼。 “学校好吗？” “好。学校很大，比大唐小学大了很多很多。”陈白羽双手比划一下，然后和阿祖说起老师和同学。 “凌雯文有时间就帮我提水。叶清娜也从家里给我带吃的。” 说了好的地方，又说洗澡的麻烦，澡室的脏还有用水的不便利。 就连上课回答问题被老师夸赞这点小事，陈白羽也不落下的跟阿祖说一遍。 可惜，现在才开学一个月，没有什么趣事，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夸耀的事情。 陈白羽霸占着小胖子的竹席，头靠在阿祖的摇椅上，“学校的杜鹃花很漂亮。不过，我们农场的更漂亮。” “姐。”小胖子坐过来，小屁股用力的挤着陈白羽，想要把自己的竹席抢回来。陈白羽稳如泰山，小胖子用力的推着，使出吃奶的力气。 小胖子的屁股一点点的挪着，努力的想要挤掉陈白羽的大屁股。 小胖子双手撑着地，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坐在陈白羽的背上。 “啊。” 脸都被涨红了。 “哈哈。”陈白羽戳戳小胖子鼓起的脸，“是不是想要拉屎屎？” 小胖子继续挤着陈白羽，“不是。” “好了。别逗他了。”阿祖看不过眼了推推陈白羽，“赶紧冲牛奶去。” 陈白羽朝着小胖子挤眉弄眼，“哼。” 终于抢回了自己的地盘，小胖子高兴的‘咯咯’笑，然后拍拍阿祖的手臂，让阿祖看他表演青蛙跳。 玩了一会，小胖子跑到门口的一个箩筐里拿出自己的玩具，小木马还有竹编的小鸟，来一场木马、青蛙、鸟的生物大战。 陈白羽把牛奶瓶子递过去的时候，小胖子没有拿，低头就吸一口，咧开嘴笑，嘴角边全是牛奶，“姐拿。” 陈白羽认命的伺候小胖子吃喝，“快点长大。” “不长大。”小胖子从衣服上缝着的小马布兜掏出一款芝麻糖，“姐，给。” 陈白羽扁嘴，这糖果一看就是阿祖收着的。以前这糖都是拿来哄她的，现在全部是小胖子的了。 “阿祖，我也不想长大。”陈白羽跟阿祖撒娇。不想长大，想要天天陪着阿祖，想药霸占阿祖的怀抱，阿祖的糖。 “别说傻话。” “傻。姐，傻。傻广。” 靠。 小胖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阿广傻了？ 难道她上学的时候，阿广家又闹出了什么笑话？ 原来五婆又给阿广买了一个老婆，但阿广却偷偷的把人从小路带了出去。现在村里的人都在笑话阿广，说他傻。 真的傻吗？ 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 对于村里没有文化没有法律意识的老一辈人来说，宗族和传宗接代对他们来说更重要。花几百一千块买了一个老婆，这人就是他们的了，不管不问人的来历，只能发动全村人一起看管住。 大家都一致认为，只要生下孩子，人的心就定了，就算落地生根了，以后就是农场的人了。 即使有人报警了，大家也是互相包庇的。 虽然不对，甚至犯法，但没有人会主动告密、报警。 这两年，因为农场家家户户都大规模的养鸡养鸭，收入增多了。也因为炳堂叔的杂货收购，村里人的生活越来越好过，已经很少有人需要买老婆了。 即使买，那也是很便宜的越南婆。 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嫁到村里来的越南婆的能干。 特别是阿雁，真的太能干了。 以前只能自家用的藤萝，簸箕，稻草帽等东西，现在已经卖到了市里，省里去。 阿雁里里外外一把手，以前游手好闲，拈轻怕重的陈阿炳现在也人模人样的成了村里的优秀青年，他家也成了文明户。 “五婆怎么又买人了？村长不是说，以后都不能从人贩子手里买人了吗？”因为大哥给村长科普了买卖人口的危害，是犯罪，要坐牢等等法律知识。 村长和一些老人规定，大唐农场不能再买老婆，就算买也必须是越南婆。说得好像买卖越南婆就不犯法。 现在，村里就只有阿广还愁娶不到老婆，要买。其他的后生仔在外面打工赚钱，压根就不担心娶不到老婆。 “你五婆也是急了。”阿祖叹口气，无奈的闭上眼睛。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知道阿祖是为那些被拐卖的人难过。陈白羽曾经问过村里的凤姐，她是被人拐卖过来的，嫁给了村里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现在已经生了两儿一女。 陈白羽曾经问她，想不想回家？ 凤姐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陈白羽：为什么要回家？这里就很好啊。能吃饱，有人疼。最重要的是村里的风气好，如果男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村里人就为她做主。 比嫁给别人要好多了。 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走？ 很多农村的男人都会打老婆，但大唐农场几乎没有。 能嫁到大唐农场来说，是运气。 除了像阿广这样，人傻，婆婆凶的人家，其他所有买了媳妇的人家都和和美美，生活越来越好。 特别是那些带着孩子嫁过来的女人，孩子很快就长大，成为劳动力，能赚钱，当然就越来越好了。 其实，有不少车从农场经过，进入广西，如果想逃走并不难。但这么久，那么多买来的媳妇，也只有阿广的老婆逃了，而且不止一个。 陈白羽心口闷闷的，不知道是为了村里的穷，还是为那些被拐来的女人。 被拐了，嫁到他们村，日子还好过些，要是嫁给别的地方......一辈子就毁了。 大家都痛恨拐子，陈白羽也一样。 但，她更在乎村里人的幸福。 说她冷血也好，坏也好，狠也好，人总有亲疏远近的。 不过，她还是希望村里人都富裕起来，即使地处偏僻，也不用担心娶不起媳妇。只要大唐农场富裕了，想要嫁进来的女人就会越来越多，村里就不会再有娶不到老婆的光棍，就不用从拐子手里买媳妇，就不需要成为拐子的帮凶，就不需要作孽。 “陈小五，你回来了。”陈杏子扑过来，把陈白羽直接推到在席子上，“哈哈。陈小五，我们明天去捡橄榄吧。明天能捡了。” “好。你刚去那了？”陈白羽推了推陈杏子，“你砸着小胖子的鸟了。” 小胖子看着被砸扁的鸟，瞪着眼，扁着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陈杏子，好像不赔一个给他就立刻哇哇大哭。 陈杏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哭。我明天给你一个红薯。香喷喷的红薯。” “不要。”小胖子扭过身体不看她，等着大家哄。 陈杏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知了，“给。精灵鬼。” “阿广老婆又回来了。”陈杏子刚从阿广家看热闹回来，“还带了一个女儿。听说那是她的孩子，好像被她原来的老公打了。她原来的老公打人，天天打，打她也打孩子。她本来就是为了女儿逃走的。回去后被打了，应该是觉得阿广傻不会打人，所以就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回来了。” “五婆嫌弃是女孩不想养，但村长说了，要么一起养，要么一起送走。阿广也喜欢那女孩，说要养着。” 和阿广同龄的人都当爸了，阿广应该也羡慕吧。 陈杏子躺在席子上，“其实阿广人不错，虽然不够聪明，但老实也肯干。虽然干活不快，但人不偷懒耍滑。就是五婆......” 五婆太刁尖。 因为几个女儿都嫁得不错，平时也给娘家不少钱，五婆是身有财心不慌，腰也直。 其实，五婆人不错的，在村里的人缘也好。但就是对自己的儿子特别的紧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明明阿广已经牛高马大了，却还把他当孩子。 阿广脑子不灵活，性格软弱，五婆总怕他被人欺负了，所以不敢让他跟着村里人出外打工，把他拘在身边。 其实，如果阿广多和外人接触，应该不会这样呆。但奈何五婆总觉得自己自己离开身边就会被欺负。 儿子没有老婆的时候，五婆操心，担心。 花钱给儿子买了老婆，又怕对方欺负自己儿子，从而一再的刁难，想要压住媳妇。阿广本来就不是聪明人，又从小听五婆的话长大，所以五婆和媳妇的战争从来都是轻而易举的取胜。 一个傻子，还有个恶婆婆，谁愿意？ “她会想明白的。”阿祖喃喃的说道。即使再能干，五婆也老了。不可能陪着阿广一辈子。等五婆夫妻不在了，已经出嫁的女儿又怎么会无条件的供养自己的傻兄弟？ 希望吧。 否则，除非阿广娶一个像阿雁这样聪明的女人，把五婆压住，再把阿广调教过来。否则，阿广这辈子也逃不过上辈子的结局和命运。 其实，阿广的脾气真的很好。如果有人愿意有耐心教他，他肯定会变好。 上辈子，五婆夫妻去世后，几个姐姐不再管他，他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很不容易。但他却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礼貌，懂事，有志气。 只是...... 想到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死了，小小的年纪躺在病床上说不想死，想要长大。 那一刻，陈白羽真的很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l化工集团落户大唐农场，很多人都不会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长大。 “那个女人被留下了？”希望这个女人能和阿广好好的过日子。 陈杏子点点头，“村长说话，五婆不高兴也要答应。而且阿广也喜欢，抱着孩子不撒手，还唱歌哄着呢。” “小五，你没看到那女孩，身上全部是伤痕。掐的，打的。好像是用烧火棍打的，那痕迹一条一条的，比我的两个手指还粗。” “作孽。” 阿祖悲天怜悯的感叹一句。 算了。 别人的生活，再多也不过是感叹一句而已。 第二天，陈白羽和小伙伴们去捡橄榄。 陈白羽拿着蛇皮袋，提着篮子和小伙伴去捡橄榄。 橄榄园前几天封园摘橄榄，所有的橄榄树都已经被摘了一遍。虽然摘了一边，但肯定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摘一遍后，开放果园，任由村民去摘去捡，摘到多少，捡到多少是大家的运气。这是橄榄园或者青梅园一贯的习惯。 这两天也会有人在橄榄园山下收购，和前几天的收购价格一样。捡到橄榄可以卖给他们，也可以自己留着做干果或者小菜。 橄榄树和青梅树不一样，橄榄向上长，不像青梅树如伞般的散开。 橄榄树直直的，顶天立地。 而且。橄榄树还脆，树枝容易断裂。 陈白羽站在一颗橄榄树下，抬头看向树上的漏网之鱼，一小片隐藏在橄榄叶里的青绿青绿的橄榄正在向她招手。 陈白羽看了一眼挺直光滑的橄榄树，吞吞口水，爬不上去。 怎么办？ 看了一眼手中的长竹竿，踮起脚，努力的想要打向那一小片橄榄。 踮脚，再踮脚，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倾。 “也没有石块什么的。”陈白羽撇撇嘴，继续踮起脚。 “差一点。”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眼看着手里的竹竿就要碰到橄榄了。 可惜，也只是碰到而已。 如此十几次之后，陈白羽终于放弃了，感觉脚都酸了。 “也不知道这样踮脚会不会长高一点点。” 陈白羽脱掉凉鞋，揉揉脚板，抬头看向上面的橄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再看一眼已经爬上附近树上的小伙伴，陈白羽撇撇嘴。 决定，爬。 陈白羽双手抱着树干，双脚努力往上蹬。 因为昨天晚上刚下过雨，树干很湿，也很滑。爬到一半，陈白羽又滑了下来，揉揉被树皮刮疼的肚皮，继续爬。 尝试了三次，陈白羽终于爬上树，但站在树杈上后，发现还是够不着树梢上的橄榄。再往上一点点，站在一根相对来说偏小的树枝上，摇摇欲坠。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 没办法，怕摔。 只能又退回树杈处。 “陈明，帮我把竹竿递给我。”陈白羽朝着从树下路过的陈明喊。 “哇塞。陈小五，你这树上的橄榄好多。”陈明很羡慕，陈小五的运气就是好。 把竹竿递给陈白羽，“要不要我帮你，摘到的橄榄分我一半。” “想得美。”陈白羽翻个白眼，“你赶紧离开。免得被橄榄给砸傻了。” “切。你能打落在说。”陈明撇撇嘴，提着篮子走远。 陈白羽站着树杈上，一手抱着树枝，用手里的竹竿敲打橄榄。 可惜，力度不够，打落的也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张橄榄叶。至于隐藏在橄榄叶里的橄榄，陈白羽只能无助叹息。 怎么办？ 看着得不到，真的很郁闷。 陈白羽陆续的打下一下零零星星的挂在树梢上的橄榄，至于那一小片，半点办法也没有。陈白羽想着，要不要往树枝外挪一点点？ 爬上。 又退回。 还是怕树枝断裂摔下去。 这么高，摔下去很痛的。 “讨厌。” “我就不信，打不下。”陈白羽尽量的伸长手臂，往那小片橄榄打去。 “啊。” 要哭了。 怎么这么难？ 陈白羽看了一下地上没有多少的橄榄，考虑着要不要放弃？ 在这棵树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去捡别人落在地上的呢。但是，地上捡的，和树上打下的是有区别的。 想要做出好的情人榄，就要用新鲜的橄榄。落在地上过了一夜的，已经变味了，会影响口感。 “再试一次。” “陈小五？小羽毛？”李天朗抬头就看到正鼓着嘴站在树杈上的陈白羽，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大了不少。 想想，他们也好几年没见了。 “李天朗？”陈白羽真的很意外，“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李天朗站在橄榄树下轻笑，目光清明，因为训练的缘故，人比较黑，五官也更挺更立体了，整个人都硬朗了不少。 不过几年间，曾经的少年好像已经不知不觉中长成了记忆中的模样。 “你下来吧。我帮你打。” “好。” “啊。” 脚下一滑，陈白羽从树上摔了下来。 肯定要痛死了。 疼痛没有来袭。 陈白羽被李天朗接住，抱住。 “小心些。” 陈白羽呆呆的看着李天朗，“幸好你接住了。”否则，她可能要把屁股给摔开花了。 一直都以为，男猪脚接住女猪脚什么的，应该是电视剧的特效唯美。为什么她也感觉到有粉红色的泡泡在飞？ 果然，男人还是要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 否则，连女猪脚都接不住。 “你脸红什么？吓着了？”李天朗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伸手摸摸陈白羽红彤彤的脸，“发烧？” 被吓到发烧？ 也是有可能的。 “呵呵。是吓着了。”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 李天朗看陈白羽脸色恢复正常，放心下来，然后三两下就爬上树，站在树枝上拿着竹竿一下一下把树上的橄榄打下来。 陈白羽站在树下捡。 “啊。”陈白羽捂住头，“砸着我了。” “哈哈。谁让你站在树下？”李天朗无奈摇头，树上的橄榄被打得纷纷落下，她却站在树下，这不是找虐么？ 一个个橄榄看着不大，砸在头上痛着呢。 陈白羽摸摸被砸的地方，“哼。” 捡起一个橄榄，用力朝着树上的李天朗砸过。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她的橄榄，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怎么能乱扔？ 李天朗有用力的敲下一片橄榄，看着橄榄一个个的砸在陈白羽身上，哈哈大笑。 陈白羽被气着里，既然不能用橄榄砸，那就用泥巴。捏一块泥巴，搓圆，朝着李天朗用力砸。只是，准头不够。 “不砸了。” 浪费时间。 陈白羽也不在树下受虐了，到附近继续找漏网之鱼。 “李天朗，快。这里也有不少。”陈白羽的运气一直不错。刚刚从这里走过的陈明都没有发现，这树叶叠着树叶之中藏着好几串橄榄。 “这棵树上有不少。”陈白羽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发现树杈不高，干脆爬上树去，把有橄榄的几根树枝直接掰断，扔下。 “李天朗，你怎么回来了？放假吗？” 当兵的好像很少假期吧？ “嗯。”其实，是他完成人生第一次单独出任务，还见血了。指导员让他休假回来看看，放松心情。 这些事就没有必要告诉陈白羽了。 在李天朗心里，陈白羽还是当初那四岁的小女孩。 “当兵，累吗？” 陈白羽从来没有问过李天朗这个问题。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其实也是聚少离多。她在忙，李天朗也有出不完的任务。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然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总是有很多矛盾。 再后来，他们分手...... 莫名其妙的就分手了。 至于分手的原因？ 陈白羽一直都想不明白。 没有第三者，也不是不爱。或许，仅仅是万能的‘性格不合，聚少离多’。 每次看新闻，发现明星们分手用的理由都是‘性格不合，聚少离多’，陈白羽就会忍不住想起她和李天朗的分手。 用‘聚少离多’好像真的没有毛病。 分开后，他们都一直单着，也明知道对方单着，却就是没有人先走出那一步。 互相想念，却从不见面。 明明爱着，却就是没有在一起。 直到她死，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为什么？ 明明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分开？ 直到现在，陈白羽也想不明白。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打橄榄的李天朗，想起她死的时候，李天朗那悲伤的眼。 哎。 到底因为什么？ 或许，这辈子会有答案。 “啊。”正在胡思乱想的陈白羽脚下一滑，又从橄榄树上掉了下来。 摔在地上，砸在一串橄榄上。 “呼。好痛。” 不是摔痛的。 是被地上的橄榄给磕痛的。 “哈哈。”李天朗站在树上哈哈大笑。 陈白羽瞪了他一样。 要是上辈子，看到她摔倒，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看她是不是受伤了，痛了，疼了。要不要呼呼？要不要亲亲？ 那会像现在这样，幸灾乐祸的大笑？ 哼。 好吧。 女朋友，和朋友的妹是有区别的。 陈白羽朝着李天朗笑了笑，‘等你以后落入我掌心，看我不收拾你。’ 李天朗觉得一冷，总觉得陈白羽那眼神，透露着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唯一看懂的就是‘惹我，你会后悔的’。 哼。 陈白羽已经在心里想了一千种以后收拾李天朗的方法。 就差一个名正言顺收拾他的机会。 只是，现在她还小。 想要名正言顺还需要时间。 李天朗赶紧转移话题，“陈小五，你在市一中还好吧？没有被欺负吧？”不过，看陈白羽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 “没有。”她怎么可能会被欺负？ 陈白羽和李天朗随意的聊着。 李天朗和陈白羽说起他一起训练的战友。看的出李天朗很喜欢他的战友，很喜欢军营，说起这些的时候，眉头会微微上扬，语气带着轻松和愉悦。 想起曾经逼李天朗退伍，陈白羽有些心虚。 陈白羽也和李天朗说起老师同学，然后语气委屈，“真想一个学期不洗澡。要是有什么自动去污粉就好了。” “你怎么不说自带清洁功能？”李天朗取笑陈白羽异想天开。 学校的难，能有军营难？ 他们出任务的时候真的一个月不洗澡。 训练累了，直接躺下就睡，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 把捡到的橄榄洗干净，晾干，然后做成干果或者小菜。 情人榄，咸榄，甜榄，还有甘榄等。 陈白羽最喜欢加入了甘草的甘榄，味道最好。当然，甘榄卖得也最好。 “小五，去‘耷’橄榄了。”阿婆提着水桶，里面装着满满一水桶的橄榄。陈白羽抱着坛子，还有一个小扫帚，一包盐。 村里的‘耷’子装在七婶家。 村里人需要‘耷’米或者‘耷’橄榄就去七婶家。 ‘耷’子是一个很简陋的木制工具，‘耷’子是农场本地人的叫法，其实也叫踏碓，能把稻谷去壳，也能把米‘耷’成粉，把橄榄‘耷’碎。 用踏碓把稻谷去壳也就是常说的舂米。 在没有机器之前，大家就是用踏碓去壳，舂米。 阿婆把‘耷’子的石槽打扫干净，把橄榄放进石槽里去，然后站在‘耷’子的一端，一手拿着长木棍。 一边踏，一边用木棍在石槽里搅动橄榄。 一踩一松一搅。 橄榄在一踩一松中碎成片，陈白羽再撒一把盐。 如果撒盐晚了，橄榄会氧化变黑，不够青绿，颜色不好看。如果撒盐早了，橄榄会出水，影响口感。 一会，又有两家人过来‘耷’橄榄。 “哇。你家捡了这么多，一大桶。” “主要是小五和李家小子捡到的。”阿婆很高兴，这么一桶橄榄足够一家人吃一年了，还能给一元和辉年寄一些。 大家说说笑笑，主要说问陈白羽在学校的情况，成绩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小五，老师提的问题，你都能回答吗？我家小梅就不会。上周已经留堂三次了，说是背不出乘法表。” “小五，乘法表是什么东西？很难吗？” 陈白羽一一的解答，耐心，嘴甜，哄得大家哈哈大笑。 阿婆与有荣焉的扬着下巴，顺势把陈白羽夸了一通。简直就是全农场最好的孙女，最好的孩子。 第123章 123，向往的生活 国庆放假的几天，陈白羽就陪着家人打橄榄，制橄榄菜，腌制橄榄。 忙的不可开交。 自从炳堂叔开始收购干果后，大家就都知道黄妈妈制干果的水平最高，指出来的干果味道特别好，不管哪个是口感还是色泽都是他们所不能比的。 所以，大家在青梅或者橄榄收获的季节，聚在黄妈妈家，跟着黄妈妈学制干果。毕竟，黄妈妈制的干果比他们自己随便做的水果干收购价更高。 有时候，炳堂叔愿意高出五分钱收购，也想要黄妈妈所制的干果。只是，可惜，黄妈妈人老了，家里也只有黄知然一个帮手，做不了太多的干果。 炳堂叔只能退而求其次。 有钱赚，大家当然想好的看齐，纷纷请教黄妈妈。 黄妈妈也不藏私，大方的手把手的教给大家。从挑选原材料到所有到的配料还有步骤等等，明明白白的晒开来，让大家看得清楚，学得明白。 不少人都觉得黄妈妈坦荡。 不是谁都愿意把自己的手艺拿出来分享的，这是钱啊。 只是黄妈妈不在意。 她和黄知然两个人，什么没有享受过？什么没有经历过？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对大家想学，她就用心教。 如果能把制干果的手艺传授开来，让更多的人收益，她也算是不枉曾经的努力了。当年，为了哄怀孕的王妃高兴，她娘到民间收集了不少的制干果方子。 当时的她们在王府，想要收集各种方子真的太容易。 不过是一句话，几两银子的事情。 一句‘王妃想吃’，有的是人把方子捧上门，求着他们收。 母亲把手艺传给了她，希望她能凭借着手艺再王府站稳脚跟。谁能想到，偌大的王府一夜间鸟兽散。 她从王府带出来的东西不多，能留到现在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制干果的手艺就是其中之一。和接生的手艺一起，成了她活命，生活的手艺活。 经过两年的学习，现在大家制干果的水平都不相上下。 虽然是从各家各户收购上来的干果，但很少有人能吃出其中的区别。不过，陈白羽一口就能吃出黄妈妈所制的干果的不同。 即使黄妈妈的干果混在一瓶干果里，她吃的时候也能准确的发现。 陈白羽想，这应该才能被称为手艺。 黄妈妈制的干果带有虔诚和爱意，让吃的人觉得心里温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口感味道没有什么不同，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很奇妙，也很诡异。 一开始，陈白羽还以为黄妈妈留有后手，例如偷偷的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加入某些能让干果有感情的东西。 但黄妈妈明确告诉她：别想太多。 想要做出有感情的干果，那就要虔诚的投入感情，在制作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浓烈情感。就好像很多人吃饭能吃出母亲的味道，即使做饭的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只要同样的怀着满腔母爱，做出来的饭菜就会有爱，吃的人就能感觉到。 陈白羽从四岁开始就跟着黄妈妈学制干果，原料，步骤一样，但出来的感觉就是有区别。黄妈妈是带着满心的爱意，而她想得更多的是利润，或者是死板的按照步骤来。少了感情，少了一份感恩的新。 所以，吃起来的感觉是有区别的。 每次，黄妈妈和陈白羽说感觉、说如何在味道里加入感情的时候，陈白羽就会想起一个关于好闺蜜的小笑话。 这个小笑话和味道有关。 好闺蜜和男朋友分手很久，她都在疯狂的迷恋着前男友身上的味道，觉得那味道能让她精神百倍，好像吃药一般的亢奋。 在遇到其他男人的时候，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经的熟悉的味道，然后去发现，然后失望。 她兜兜转转的寻找，却一直不曾再遇到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熟悉的味道。 她一直单着，就为了寻找心里的那个能让她觉得爱意满满的心动的味道。傻傻的为了一个味道，一个感觉而执着。 每次有男人靠近，或者路过，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感觉这是不是那个味道？ 走到大街上，地铁上，她在寻寻觅觅。 终于让她遇到了，到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时，她泪流满面。 记忆终于圆满了，终于找到了。他们同居了，住在一起，然后她悲哀的发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味道，竟然是舒肤佳香皂的味道。 在新男朋友洗澡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熟悉的味道从没有关上的浴室的门口传来。 好闺蜜坐在地毯上嗷嗷大哭。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 哭这几年浪费的青春时光？ 还是哭这些年的愚蠢？ 或许都有。 “想要做出最好的干果，就要用心用情，心无旁骛，不要有太多杂念。”黄妈妈是一个很专注的人。 不管是接生，还是制干果，她都做得很好，很认真，很用心。 “黄妈妈，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呢。”她现在只是个一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 “呵呵。”黄妈妈笑了笑，“小团子长大了。”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歪着头，嘟着嘴，“我还没有长大。人家还是个小宝宝呢。和小胖子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黄妈妈定定的看着陈白羽，“别作怪。好好说话。女孩子说话要端庄。扭扭拧拧，像什么样？” “好吧。我很端庄。”陈白羽立刻立正，挺直腰。 “女孩子可以撒娇，但不能随时随地的撒娇。而且，语言撒娇更显得轻浮。”黄妈妈的语气带着怀念，“相对以前，现在的女孩更自由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的限制。” 而现在也很少有女孩会有以前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有些怀念。 “黄妈妈，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吧？” “不。” 黄妈妈摇摇头。 一个王府的丫鬟，然后是王府的预备接生婆，小王爷的奶娘，这些都不需要漂亮，只要规矩。 只有规矩才能更好的活下来。 曾经和她一样在王府当丫鬟的小姐妹，现在还活着的可能也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几岁的时候，就在王府学习规矩...... 现在的她已经一百多岁了。 见过了更迭，经历了战争，现在也享受着和平。 已经很幸运了。 “黄妈妈，我想学规矩。”陈白羽突然说道。 好一会，黄妈妈才点点头，“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黄妈妈希望陈白羽能认黄知然当干爸，是要按照他们爱新觉罗的规矩来认这个干爸。以后黄知然去世，陈白羽是要捧着‘神子牌’的。 陈白羽差点都忘记了，如果没有入侵，如果没有战争，黄知然还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陈白羽很为难，“这件事我要问家人。” 只有家里每一个人都同意了，她才会同意。 然而，也只有陈白羽成了黄知然的女儿，黄妈妈才会按照曾经的大家闺秀的规矩来教陈白羽礼仪。 陈白玉并不是一定要学那些规矩礼仪，但她也是希望家人能同意黄妈妈的这个提议的。不为礼仪，也为黄知然。 陈白羽希望黄知然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陈白羽不希望黄知然像上辈子那样，因为绝望，因为觉得活着没有意义而自杀。 那样真的太可怜、可悲了。 如果认了自己这个干女儿能够改变黄知然的命运，让他有理由活下来，陈白羽是同意、愿意的。 不过，她同时也在意家人的意见，愿意听从家人的意见。 “我和你阿祖说。” 陈白羽笑了笑，“黄妈妈，你觉得阿祖会同意吗？” “会。”黄妈妈的语气很肯定。 “那我等着。嘻嘻。”陈白羽笑得高兴。 “小五，在学校还好吧？没有人欺负你吧。” 陈白羽笑眯眯的说没有。 自从回到农场，已经十几个人问她在学校是否被欺负了。 “以后不要买那么贵的东西了。” 陈白羽从市里给黄妈妈带了奶粉和葡萄糖，还有偷偷带了一块丝绸布料。这块布料是让李建国帮忙从省府拿的，杭州货，手感很好，当然也很贵。 一块小小的上品丝绸能抵过好几包奶粉了。 陈白羽知道黄妈妈当初在王府虽然只是奶娘，但也是见过用过好东西的。别看黄妈妈现在和农场的所有妇女一样，穿着粗布衫，但永远干干净净，看着就不一样。 即使满身补丁，也是一尘不染的。 不管生活什么多艰难，黄妈妈每天都会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黄妈妈曾经说过这是对生命的感恩，把感激之情融入生活的点点滴滴。 因为活着，所以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 感激自己还活着，所以尽所能的让自己过得更好。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习黄妈妈的生活态度。 现在黄妈妈已经一百多岁了，身体还很健康，看起来比阿祖还要年轻，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好的养生配方，更得益于她健康的生活态度。 不管生活如何艰难，都要笑着面对，这真的不是只是一句话，是要用一生来验证的。黄妈妈这一生经历了很多，但她仍然对世界对社会充满爱。 接生了农场所有的孩子，是农场所有孩子的妈妈，关爱着农场的所有孩子。即使是丽花堂姐那样胡搅蛮缠的人在黄妈妈面前也会乖如白兔。 陈白羽知道黄妈妈收藏了一条很漂亮，绣着傲雪寒梅的手帕。听说，这条手帕是黄妈妈从王府带出来的。 当年，她带出来的东西不少，唯一剩下的藏下的就只有这条手帕了，其他的东西都在逃亡或者在那场运动里被毁了。 陈白羽曾不止一次的看到黄妈妈偷偷的摸着手帕流眼泪，那是她曾经生活的见证。 陈白羽给黄妈妈送丝绸，就是让她用来剪裁做手帕。黄妈妈老了，陈白羽希望她能用好的东西，而不是被生活所逼，只能用剩布或者旧衣服来做。 小时候，每次黄妈妈用粗粗旧布做成的手帕给她擦脸擦手的时候，陈白羽就说，以后要给黄妈妈买很多很多漂亮的手帕。 黄妈妈总会一脸笑意的说：好。 农场的妇女不管老少都不用手帕的，脏了，用手擦擦，或者用衣袖擦擦。 即使撸鼻涕，也是不用手帕的，要么在墙壁上擦擦，要么就在路边的草叶上擦擦。连草纸都用不起的人，怎么可能浪费布料做手帕？ 大家一致认为也只有黄妈妈这样讲究的人才会用手帕。黄妈妈在农场人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讲究，规矩，这也是大家放心让黄妈妈接生孩子的原因。 陈白羽给黄妈妈买的丝绸虽然没有当年她在王府时候用过的那样好，但也比普通的布料手感要好一百倍不止。 “我以后要给黄妈妈买更好的。”陈白羽拍着心口豪言壮语。 陈白羽希望黄妈妈像上辈子那样，活到一百二十多岁，甚至更久，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孝敬和照顾她。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如果没有黄妈妈的偏方，她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活不下来。即使活下来，也可能会烧成傻子。 有时候想想，她的亲生父母是有多狠心才会在大冬天的下雨天把她扔掉？ 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等到春暖花开，即使扔，她活命的机会也更大一些不是么？ 当然，如果只为了这样一个答案去找亲生父母，她也是不会浪费时间的。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也不需要答案。 “黄妈妈，我以后给你做一件衣服。”陈白羽偷偷的靠在黄妈妈的耳边轻声说，“你们以前穿的那种衣服？用丝绸做。” “你呀。”黄妈妈无奈的笑了笑，她的确很喜欢陈白羽送的丝绸，虽然质量只是一般，但也也足够让她心生涟漪。 摸着那块丝绸，感觉曾经王府的高门大院只是梦里的昙花一现，不真实。那偌大的王府现在也只剩下知然一个孩子。而知然......连传宗接代都不能。 黄妈妈曾经建议黄知然出去找宗亲族亲，但被拒绝了。 1967年10月17日，那个人因为肾癌在京逝世的时候，黄妈妈也劝过他，去看看吧。最后一面，毕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是他的亲人。 黄知然一样拒绝了，一个人在瀑布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又平静了下来。 哎。 有些人注定是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 “黄妈妈，是用井水还是泉水？”陈白羽打断黄妈妈的胡思乱想。 制作不同味道的橄榄用不同的水。 井水清宁，泉水甘甜。 制作咸榄更适合用泉水，能让咸榄的回味更长，而且吃过后不会有一种太咸想要喝水的冲动。 制作甘榄则要用井水，稍稍的压一压甘味，不会让甘草陈皮的味道过冲，而是稍缓，让甘甜在喉咙里更绵长。 至于早上的雾水，早上各种花朵上的水等等，陈白羽没有那个精力去收集。黄妈妈说，当年王府每天早上都有大批的人负责收集花朵上的雾水，例如夏天用荷花上的雾水来熬粥，不仅清香去热，还开胃。 黄妈妈摇摇头，“很遥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最近总会情不自禁的就想起当年，回忆起当年王府大院的生活。那时候觉得王府只是一方天地，能看到的只有小小的天，想要自由，想要出去看一看更广阔的的天地。 但当她走在逃亡的路上，看到更多的风景，更广阔的的天地时，又恨不得一切都不曾改变。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才明白，一个安稳的家有多么的重要。 陈白羽打上井水清洗橄榄，着黄妈妈有些暗然的脸，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说起阿广的老婆。阿广的老婆叫阿云，今天一早带着妞妞过来感谢黄妈妈。 妞妞刚来的时候可能被吓着了，也可能不适应，有些发烧，病恹恹的，是黄妈妈用草药退烧。虽然不能让妞妞精神起来，但也不再病恹恹的。 妞妞是个很敏感也很胆小的孩子，看到陌生人就躲起来，有人大声说话就哭着说‘我乖，别打我。’‘我乖，我不吃饭。’ 哎。 可怜的孩子。 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才能如此敏感。 听说，阿云生了女儿后就出门打工，养女儿，养丈夫，养丈夫一家，却没想到丈夫一家挥霍着她的血汗钱，还打她唯一的女儿。 阿云会被拐是因为她天真的听信了邻居大姐的话，说有一份能赚大钱的工作介绍给她。她傻傻的把女儿托付给不靠谱的丈夫和婆婆，然后跟着邻居大姐出门。 却不想，邻居大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拐子，直接把她给卖了。不过，她也感谢拐子把她买到这里来。 阿广虽然傻，但不打人，而且对她对妞妞都很好。至于五婆，相对她曾经那动不动就撒泼打滚的婆婆而言，已经是好人了。 不过是嘴碎，说话毒些而已。 现在，妞妞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叫陈青青。 希望她像青青草，能坚韧的成长。 阿广放牛的时候也抱着妞妞，有时候还会把她顶在肩膀，或者放在牛背......总之就是捧在手心。 “阿云是过日子的女人。”黄妈妈看人很准，对阿云也还算满意。 就希望五婆不要常出幺蛾子。 清洗了橄榄，陈白羽把橄榄摊开在簸箕上晾，然后看着小胖子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姐。” 陈白羽没理会他，小胖子爬过门槛，走进了黄知然的房间，然后就听到黄知然房间里传出爽朗的笑声。 小胖子很喜欢黄知然，有时候把阿祖给他的糖偷偷藏起来给黄知然。 黄知然说不要，他也会忍痛偷偷的藏在黄知然的枕头下，然后回去找阿祖哭，说糖没有了。阿祖哭笑不得，说要去找，小胖子就会拉着阿祖回房间，然后指着阿祖藏糖的柜子。 “哈哈。” “小胖子，你要是敢尿床上，我就切掉你的***。” “不能。” “哈哈。你的***......” 房间里传来阵阵笑声。 看来，黄知然真的很喜欢小胖子，加起来过两辈子，陈白羽还是第一次听到黄知然这样爽朗不拘不束的笑声。 平时的黄知然多少会有着点知识分子的清高和不合群，也有点小王爷的金贵和骄傲。即使王府没有了，即使属于他父辈祖辈的江山没有了，他身上的骄傲一分不少，刻在骨头里。 农场也有不少的孩子，但除了教陈白羽外语，黄知然也没和其他的孩子有什么接触。 冷冷清清的脸。 清清冷冷的生活。 下雨天的时候，看着他站在屋檐下看雨的阴郁样子，还会让人害怕。 眉宇间带着抹不去的阴暗。 小时候，陈白羽也会故意捣乱，黄知然总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然后捏捏她的小鼻子，认命的跟在身后收拾。 有时候也会被气得跳脚，骂她傻，说以后再也不教她了。但当她再来的时候，他也不会赶人，一如往日的认真教她外语。 但陈白羽还真没见过黄知然笑得这么开心。 更多的是沉默的发呆。 常常一个人坐在山顶，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好像在透过层层的山峦，穿过层层云雾，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一会，就看到黄知然一手提着小胖子出来，小胖子手里还捧着一直黄色毛茸茸的小鸡仔。 活着的，会叫，会跳的小鸡仔。 原来，小胖子以为‘***’就是小鸡仔，趁着阿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他的小短裤里藏了一只小鸡。 难怪，刚刚看小胖子爬过门槛的时候用肚子，还双手捂住裤裆。 这小鬼。 “让阿祖打你的小屁屁。” 小胖子双手捧着小鸡，“打你。” 陈白羽无奈的戳戳小胖子的小肥脸。 黄知然把小鸡仔放在地上，然后抱着小胖子洗手，“不洗干净不能上床。” 小胖子敢怒不敢言的看了黄知然一眼，看到他用‘香喷喷’给自己洗手，又高兴的笑了起来。小孩子最会看眼色。 黄知然对小胖子真的很耐心，陈白羽记得上辈子自己学习外语的时候磕磕碰碰，常被骂，甚至还被打手心。 写字的时候弄脏了纸，也是要被骂的。 哪里像小胖子，即使把黄知然的衣服弄脏了也是没关系，还能认真的给小胖子洗手。 不是应该把小胖子直接扔出去的吗？ 同人不同命。 区别对待。 好妒忌。 在黄妈妈家呆了大半天，陈白羽回家的时候顺手把扒拉在黄知然身上听他用法语念诗的小胖子抱走。 走的时候，小胖子还在黄妈妈家的鸡窝里把他的小鸡仔抱走，“我家的。” 陈白羽笑喷，“你不是送给知然叔叔了吗？” “我家的。” “回家，阿祖揍你。” 小胖子双手捂住屁股，手里的小鸡仔瞬间跌落地上，然后蹦着腿跑远，一边跑一边‘吱吱’的叫。 陈白羽一把抱住想要跑去抓小鸡仔的小胖子，“留在黄妈妈家。吃黄妈妈家的米长大。” 小胖子看着陈白羽，“我要鸡腿。” 陈白羽瘪瘪嘴，在小胖子之前，鸡腿是她的，现在却是小胖子的了。 “哼。” 小胖子坚持把小鸡仔带回家，偷偷的放在鸡窝。 已经离开鸡窝一天的小鸡仔忘记了鸡妈妈，忘记了鸡姐妹，远远的呆呆的站着。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那是你妈妈。”小胖子推了推小鸡仔，“快找妈妈吃饭饭。” 陈白羽把小胖子抱起来，“别祸害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鸡仔。” 吃过饭，陈白羽和小胖子躺在龙眼树下的竹席上乘凉，然后问小胖子为什么要送黄知然叔叔小鸡仔。 原来，小胖子有一次在黄家玩水的时候弄湿了衣服，全身脱光光，然后用手捏着身下的小虫玩。 “会尿尿的虫虫。” 黄知然告诉他，那不能捏，那是***，捏坏长不大的。 然后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黄知然说他没有***。今天，小胖子就从家里偷了个小鸡仔给黄知然，让黄知然和他一样有***。 想到黄知然受到的伤害，陈白羽沉默的叹口气。 那样才华横溢，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也不怪他上辈子会自杀。 哎。 陈白羽抱着小胖子，“以后天天去找知然叔叔玩。”让小胖子缠着黄知然，让他没有时间想起过去，让他明白他不是一个人。 “给，***。猪叔叔。” “傻。”你这送的不是小鸡仔，而是刀。 “没有，送。送他。我家很多，好多只。” 小胖子很坚持，既然黄知然叔叔没有***，他家这么多，为什么不送？ “姐。” 玩了一天的小胖子趴在陈白羽的肚子上，“姐。” 陈白羽没有理他。 “喜欢猪叔叔。” “是知然叔叔。”陈白羽纠正小胖子的话，“你是喜欢知然叔家的小零食吧。” 黄妈妈会做各种各样的干果，还有各种小零食。例如芝麻糖，花生糖，或者是绿豆糕，红枣糕等等。 虽然原材料很多家庭都种有，但真的很少有人会拿来做小零食。所以，农场的小孩都喜欢黄妈妈家。 但能让黄知然喜欢的只有陈白羽和小胖子。 “嘻嘻。喜欢。” 陈白羽和小胖子在聊天，阿婆在切萝卜，准备明天晒，然后腌制萝卜干。阿公则拿着一大把的艾草在屋里熏蚊子，最后在竹席附近烧起一堆艾草。 “过两天又要回校了。我给你做些艾团带去给同学吧。”阿婆觉得陈白羽一个人在市里，很容易被欺负，要多交朋友。 不是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一点点吃食虽然不至于立刻就能交朋友，但吃人嘴短。总不能一边吃着别人的东西，一边说别人坏话或者骂人。 “明天去瀑布附近摘鲜嫩的艾草。要不顺便摘个凉粉草？我给大家做个凉粉草，家里的糖还有很多。” “吃吃，就知道吃。”阿公立刻就不高兴了，“浪费糖。浪费柴火。” 现在，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家里的柴火就需要阿公阿婆两个人准备，阿公本来就不高兴，现在还要浪费就更不爽了。 阿公反对，阿婆不再说话。 不过，阿祖却瞪了阿公一眼，“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我那还有好几斤糖，明天做凉粉。后天做艾团给小五带去学校。” 阿祖一锤定音，阿公只能哼哼表示不满。 阿公不高兴，就气哼哼的骂鸡大晚上的还不回鸡窝，还在院子里乱跑。陈白羽捏了捏小胖子的小圆脸，使个眼色，让他去哄阿公。 小胖子从陈白羽的肚子上翻身下来，也懒得站起来，直接爬过去，挤进阿公怀里，“抱我。” 三叔公以前有多疼陈白羽兄妹，现在阿公就有多疼小胖子。 有时候，小胖子惹阿祖生气了，阿祖就骂，说阿公把小胖子给宠坏了。 阿公抱起小胖子，带着他去猪圈看刚买回来不久的小猪仔。上个月，家里卖了两头大肥猪，赚了不少钱，阿公又从猪贩子手里买了七头小猪仔。 白白嫩嫩的小猪仔很可爱，阿公暂时也没有圈养起来，而是任由它们在黄皮果树下乱跑，地上还铺着一层稻草。 阿公放下小胖子让他自己玩，他则去抱来一把红薯藤扔在黄皮果树下，给小猪仔当宵夜。 马无夜草不肥，猪也一样。 小胖子手里拿着一根红薯藤去逗小猪仔，‘咯咯’的傻笑着，追着小猪仔跑。 “啊。脏。”小胖子皱着眉头看自己的小脚丫，正好踩在一坨猪屎上。 抬起小脚在稻草上擦了擦，委屈的极了。 擦擦，再擦擦，然后用手摸摸擦擦。 小胖子抬起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臭。” 扁着嘴，眼泪汪汪的，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两颗‘珍珠’。 “乱踩什么？”阿公终于发现小胖子踩屎了，赶紧过来把人抱起，然后看一眼小胖子的双手。 蠢死了。 竟然还想要抓屎吃。“不能吃，臭。” “刚吃了糖，还抓屎。该打。”阿公抬手就在小胖子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拍。 小胖子不知道他现在不解释就要背上一辈子的‘小时候蠢到抓屎吃’锅。直到小胖子上大了，阿公都还记得他小时候刚吃完糖就抓屎的蠢事。 阿公把小胖子交给阿婆，让她给小胖子洗干净，“阿炳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阿雁想把干果生意做到广州去，所以和炳堂叔一起调查市场去了，把小胖子扔给阿祖照顾。 “都几天了。”阿公冷着一张脸，埋怨炳堂叔不着调，不靠谱，然后让二姐把小胖子换下的衣服洗了。 陈白羽坐在竹席上，看着温馨的一家，嘴角微扬。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似水细流，延绵流长。 平淡，平静，却幸福有爱。 大家每天都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累，却觉得甘之如殆。 太阳升起，扛着锄头出门，行走在田野上，看看已经长满稻花的田，笑意满满，希望在胸。 看到田里的野草，拔一把；看到小鱼，捞一把；看到飞过停留在稻草人上的鸟儿，‘咕咕’的逗两下。 然后开始一天的劳作。 会累。 否则，怎么会有‘庄稼之人不得闲，面对黄土背朝天，但愿五谷收成好，家家户户庆丰年’的说法？ 想要收成好，是要付出的。 劳累了一天，很少能有人伴随着太阳的余晖归家的，这太早了。大多数人都是伴随着月亮的淡光归家。 盈盈的火水灯下，吃着简单的饭菜，听着家人的唠叨，会觉得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些朴实的人，不会想什么人生意义。 但对他们来说，人生的意义也不过如此，种种田，做做饭，和家人说说话，和邻居聊聊天。夫妻吵吵架，教育教育孩子。 这就是生活。 未来在田野，吃饱穿暖，孩子听话上进，这就足够。 阿公给小胖子洗干净后，抱着他去找大叔公商量田里施肥的事情。 这个月份，稻花已出，需要加一遍肥料保花。 施肥也不是随便撒的，需要先给田里灌水，确保田湿透后再放掉水，然后再施肥。稻苗在不同的阶段施不同的肥料。 以前，肥料只有一种，家禽粪便还有各种的草木灰等等。但，随着农业的发展，出了各种化学肥，例如甲胺磷，磷肥，复合肥等等。 想要把肥料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就要摸索出经验，什么时候施肥？施多少？这样施？都是学问。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农场的人家都是谈论着来，你家平时这样做效果好不好？ 好，借鉴。 不好，改正。 国庆假期第五天，二姐三姐跟着阿婆去荔枝园除草。 陈白羽则带着小胖子去挖地胆头。 本地人喜欢喝汤，汤水里的配料一般是就地取材。例如地胆头，例如灯芯草。 地胆头老鸭汤，灯芯草瘦肉汤都是本地人餐桌上最常见的汤水。都有去湿热的功效。不知道为什么，本地人喝汤多数有去湿热的功效。 本地人好像特别容易上火，需要常喝去清热的汤汤水水。也包括，金银花罗汉果茶，同样清热祛湿。 农场一般人家里都晒有老地胆头，越老的效果越好，而地胆头长得最好的地方是瀑布前的草地。 简直就是集天地之灵。 很多人都来这里挖。 挖的时候并不用锄头，免得会影响其他的不认识的草药，一般是用竹片。小心翼翼的挖，挖后还会自动自觉的把泥填上。 陈白羽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小胖子。 路过五保户曾爷爷家的时候，看到李天朗正在帮曾爷爷家的院子修补篱笆。 “陈小五，去哪？”李天朗有些好奇的看着手牵手的陈白羽和小胖子。 小胖子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红薯干在啃，下巴全是口水，啃一口，然后抬起手，递给陈白羽，“姐。” 陈白羽说不吃，小胖子继续吃，然后继续递给陈白羽。 “去瀑布那边挖地胆头。还要摘凉粉。李天朗，你一会去我家吃凉粉吧。” 李天朗擦一把脸上的汗，“好。我帮曾爷爷修整好篱笆后去找你。” 陈白羽带着小胖子在瀑布旁边的草坪上挖了小半篮子的地胆头，然后坐在大石头上看瀑布飞流。 这个瀑布并不大，水流很小。 不过很漂亮。 水因为小，在飞流的时候变成了雾，远看着如烟如云。瀑布的两边峭壁上还长着大片的杜鹃花。 这时候，杜鹃花开得正好。 小胖子坐在草坪上玩蚯蚓，用一块小竹片把蚯蚓五马分尸，切成小段小段，然后送到蚂蚁窝旁边。 引导蚂蚁发现死成一节节的蚯蚓，然后看着蚂蚁越来越多，把蚯蚓围起来，齐心合力的想要移动蚯蚓。 高兴了，直接朝着蚂蚁窝尿尿，把蚂蚁窝给泡起来。 “空气真好。”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 不远处的瀑布，橡胶园，还有近处的稻田，蓝的天，白的云，美景如画。 村里的几个小屁孩正在瀑布下的水潭里游泳。 水潭很浅，清澈见石头。 夏天，不少孩子来这里嬉戏玩水。 “姐。水。”小胖子也想玩水了。 陈白羽撇了他一眼，“不玩。” 下小胖子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玩。姐，我要玩。”小胖子看着陈白羽，一字一顿，认真而执着。 “也不知道像谁。”陈白羽双手掐着小胖子的脸。 “小羽毛，你又欺负小胖子。”李天朗有些好笑的看着陈白羽，一把将小胖子提起来，“想要玩水？” “玩。”小胖子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虽然他不怕陌生人，但对不熟悉的人还是有些抗拒。 “我带你玩？”李天朗把小胖子抛高，接住。 陈白羽立刻就不高兴了，明明李天朗是说要陪她挖地胆头摘凉粉草的，怎么就变成了陪小胖子玩水？ 哼。 小灯泡。 小碍事。 “我帮你照顾小胖子。”李天朗抱着小胖子高高兴兴的游水去了，剩下陈白羽站在旁边朝着小胖子龇牙咧嘴。 小胖子以为陈白羽在和她玩变脸，咧着嘴拍着手掌。 陈白羽瞪了眼不识趣的小胖子，回去就没收他的糖。哼。让他这么没有眼色。 妨碍她交流感情。 好吧。 安慰自己，她年纪还小，不适合谈论感情。 早恋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陈白羽又瞪了小胖子一眼。 小胖子朝着陈白羽‘咯咯’笑。 李天朗疑惑的看过来，陈白羽立刻扬起甜甜的笑容，“小胖子，你要听话哦。”否则，揍你。 陈白羽举起拳头，小胖子也举起拳头。 哼。 没有人帮她摘凉粉草，她自己摘。 凉粉草是野生的，村里人想要吃凉粉了就来这里摘。摘回去洗干净，然后用力搓，好像洗衣服那样的搓出汁液来。 加入水，然后过滤，再加入木薯粉煮，一边煮一边搅拌。煮开，放凉，最好就是放到水井里凉一下。 加入糖水，就是凉爽爽的凉粉草。 当然，也可以加入蜂蜜。 陈白羽很喜欢自制的翠绿翠绿的凉粉草，比超市里买的黑色或者白色的凉粉要好吃。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陈白羽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水潭打水仗的小伙伴们，笑声传出很远，然后又回荡着回来。 “小五，做凉粉？”七公祖慢悠悠的跟在一头牛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短的水烟筒，“凉粉加入一些薄荷汁会更好吃。” “好。” 自从七婆祖去世后，七公祖就寂寞了，给家里放牛，每天和一群放牛娃混在一起，给放牛娃们讲故事。 这样也好，免得七公祖总想起七婆祖。 陪伴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不想念？只是，既然活着，就要向前看，就要活得好。 七公祖站在旁边和陈白羽说话。 大水牛就在旁边啃着草，慢悠悠的，时不时的甩一下尾巴。 陈白羽一边摘凉粉草一边和七公祖说学校里的趣事。 说起来，初中生涯也不过只过了一个月而已，学校的趣事还真不多。但她已经和不止十个人说起校园趣事了。 哎。 下次回校的时候，一定要尽量多的发现同学们的趣事，否则，大家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欺负，被孤立了。 陈白羽和七公祖说起抗战纪念日时候，老兵的演讲，然后就听到七公祖微微的叹口气，抽一口烟。 水烟筒被抽得咕咕响。 听说，当初红军经过农场的时候，七公祖偷偷的想要跟着红军走，但被七婆祖的眼泪留了下来。 七婆祖并没有阻止，只是让他一定要活着回来，然后就是眼泪刷刷。 七公祖最后留了下来，打仗有很多人，但七婆祖只有他一个。 这是阿祖告诉陈白羽的版本。 而七公祖告诉陈白羽的版本是，他跟着红军走了很远，还杀了鬼子，但在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看到一户烈士人家的艰难后，红着眼睛跑了回来。 他想要保家卫国，但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受尽辛苦还要为他的生死提心吊胆。 “哎。老了。” “老太婆也不在了。” “幸好我当初回来了。否则，她还不知道有多辛苦呢。” “可惜啊。她还是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她就去了。 听说外面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七公祖很遗憾，以前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却坚持不住了，走了，离开了他。 他想要出来放牛，就是不想呆在家里，到处都是老太婆的影子，房间里，厨房里，院子里。好像抬头就看到她在轻轻笑，一如刚刚结婚的时候。 曾经，他想不起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但现在记忆很清晰。结婚的时候，她穿着破旧的不合身的衣服，是从她邻居家借来的。 而他的衣服也是借来的。 最后，借给他们衣服的人也成了一对，结婚了。 老了，家里人都说他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有时候会记错孙子的名字。但对于年轻时候的老婆，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呵呵。人老了，就想要唠叨。”七公祖看了陈白羽一眼，呵呵的笑，“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一些小年轻就不喜欢听老人唠叨。 以前能和老太婆唠叨唠叨，现在老太婆不在了，他就寂寞了。 “我很喜欢听。听你和七婆祖相亲相爱幸福一辈子的爱情故事。” “傻。爱情是什么玩意？小五啊。别想太多，对你好就能过一辈子。”他和老太婆过了一辈子，也没搅清楚爱情是个什么玩意。 但现在的孩子就嚷嚷着‘没有爱情不结婚’，在七公祖看来就是瞎折腾，好像丽花，结婚了也不好好过日子，穷折腾。 再多的爱情也折腾完。 陈白羽笑了笑，以前吃饱穿不暖的时候，谁有时间想什么爱不爱？现在，饱暖思**，有时间了，有精力了，想的也就多了，折腾肯定也少不了。 陈白羽站在小溪里洗凉粉草，继续和七公祖说话，聊八卦。七公祖可能真的寂寞了，有说不完的话。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落日余晖洒满农场。 青幽幽的稻田上洒满了金黄的阳光，微风轻轻吹来，带着阳光的暖，带着稻花的香，还夹杂这泥土的芬芳。 陈白羽提着装了地胆头和凉粉草的小篮子，一手牵着光溜溜抱着衣服的小胖子。七公祖赶着牛，背着太阳的余晖，在一片橙黄中慢慢的走回家。 大水牛突然停下来，七公祖的手在牛背上拍拍，“回家去。” 小胖子想要伸手扯牛尾巴上的毛，被陈白羽阻止，然后一脸不爽，“姐，坏。” 小路两边青草绿油油，一两只青蛙从田埂上跳过。 偶尔有蜻蜓立在禾苗上，然后被飞过的不知名的小鸟一口吞掉。 一群在水潭里玩了一天的孩子们欢跳着追逐在田野小路上，笑声回荡在山谷。 第124章 124，怂和善 快要回校了，阿婆给陈白羽和姐姐们蒸艾团，让她们拿到学校去给同学们尝尝。 嫩嫩的艾草昨晚就被摘回来了，洗干净，晾干水，今天一早就能动手开始做。邻居听说家里做艾团纷纷过来帮忙。 阿婆把桌子搬到院子里的杨桃树下，大家围在一起，一边做艾团，一边说说笑笑。 “听说丽花昨晚回来了？”十三婆一边往团子里包糖和脆花生一边问。她昨晚也是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 半夜的听到有人哭，然后好像听说是丽花回来了。 昨天累了一天，也就懒得起来问怎么回事了。 丽花那孩子也不懂事，大晚上的哭，晦气得很。 阿婆叹口气，“回来了。” 满满的无奈。 真不知道丽花那死丫头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好好的日子偏要折腾。 也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折腾别人，折腾自己。 把婆家搞得家无宁日，就没有一天安生。 昨晚更是半夜三更的跑回娘家，哭哭啼啼的，看着就气人。 “半夜回来的？我昨晚睡得太死了。” “半夜回来。还带着孩子。你说，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到时候有她哭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小时候看着乖巧懂事听话。” “都是外面闹的。好好的孩子去外面打工就都学坏了。别说丽花，就我家那个，上次回来还和我说什么，婆婆打骂媳妇是犯法的，要被抓去坐牢。呸。我当了一辈子的媳妇，还要她教？” “丽花也大胆，敢一个人走夜路。” “瞎大胆。幸好没有出事。” “丽花又吵架了？这次是和婆婆还是和小姑吵？” “丽花那孩子不懂事......”阿婆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恨铁不成钢，幸好丽花不是她的孙女，否则真的要被气死。 也幸好她的几个孙女都听话。 “丽花以前吵架也没有大晚上回来的，昨晚怎么....是不是家婆说了难听的话？还是和小姑打架打输了？” “她男人回来了。”阿婆真不想说。 昨天晚上，三更半夜，丽花堂姐背着儿子回娘家。还没有进门口就大哭，吓了大堂伯和堂伯娘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爬起来，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出来开门。 背着孩子的丽花堂姐抱着大堂伯娘哇哇大哭。 大人哭，孩子跟着哭。 哭得凄惨。 邻居还以为谁去世了，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家有老人，最忌讳的就是大晚上突然传出哭声。阿公和大叔公直接破口大骂，不仅骂丽花堂姐，还骂大堂伯，说他不会教女儿，教出了个蠢货。 邻居看到丽花堂姐背着儿子坐在娘家门口哭得好像死了亲人，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抽，暗骂蠢货。 在农场，外嫁的女儿回家哭灵就是必须在大门口停下，等待亲人接才能进去的。 现在丽花堂姐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诅咒谁？ 大堂伯气得直接打人。 “打吧。你打死我，我不活了。我带着儿子一起死。”丽花堂姐梗着脖子看大堂伯，“你不打就是不是我爸。” “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这么难，我不活了。” 丽花堂姐一边哭一边闹，儿子也跟着哭。 然后被吵醒了，闹脾气的小胖子也哭。 也难怪今天很多人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从他们家路过，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不少邻居听到哭声，都被吓了一跳，都以为阿祖去了。 陈白羽也气恼。 阿祖老了，最忌讳就是这种哭得好像死了全世界一样悲惨的哭声。 听着就让人不爽。 “哎。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出幺蛾子。” 也难怪婆家不高兴。 十三婆撇撇嘴，“要是我儿媳妇搞事，非要打一顿不可。以为生了儿子就是祖宗。现在买一个女人又不贵，离婚了还能找到更好。” 农场很多买老婆的男人不也过得好好的。 “以前丽花就不省心。稍不如意就要跳鱼塘。” 十三婆推了推阿婆，“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丽花到底在闹什么？以前虽然也不省心，但也没有现在这样作和蠢。” 阿婆抿抿嘴，真不想说那些破事。幸好，她家的几个孙女成绩好，读书好，要不肯定会被丽花给拖累，嫁不出去。 附近村的人，谁不说‘短三两’家的闺女是搞事精？ 原来，丽花堂姐一直不同意小姑子去上学，想留小姑子在家里做家务和带孩子，但家婆不同意。 在9月1日的时候，丽花家婆坚决送女儿上学，并教了几十元的学费。 丽花知道后就大闹，一边哭一边骂，说什么家里穷还要送赔钱货女儿去上学，说什么她在家里没有地位，被小姑子给压一头，被小姑子欺负等等。 家婆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叫‘赔钱货’，和丽花吵了起来。 最后，丽花抱着儿子要去死，去跳水库。如果不是村里人拉着，丽花真的抱着儿子给跳下去了。 丽花是大人而且会游水，跳就跳了，但孩子怎么受得了？所以，大家就都劝丽花家婆，为了孙子就不要吵得太过了。要是真的逼死了儿媳妇和孙子，怎么向在外打工的儿子交代？ 家婆委屈得当着村长的面说要跳水库，说丽花逼死家婆。 丽花不甘示弱，“你要跳就赶紧。你跳完了，我还要跳。” 什么老虔婆，老不死，破烂货等等，什么词难听，丽花就用什么词骂家婆。 家婆被吵得头痛，骂得心痛，但一口咬定，宁愿跳水库，也不同意让女儿回来带孩子。要么就一起死，一了百了。 丽花家婆也看透了丽花的本质，知道丽花不会跳，更不会死。所以她好不让步，“你要死就死吧。你想带着儿子就带着。你死了，我给阿春买一个越南婆，生好几个儿子。” 丽花吵、闹都没有达到目的，于是天天哭，天天闹，天天抱着儿子去水库边要跳水。 大人这样闹也受不住，更不要说孩子。 没两天，孩子就被吓得发烧，说胡话。 一开始是一点点低烧，丽花堂姐没注意，继续抱着孩子去水库边哭闹着要跳水，让大家不要拉着她，给她自由，让她解脱。 这样一挠，孩子烧得更严重了。 丽花不是一个细心的妈妈。 孩子大晚上哭得哼哼哧哧的，就睡在他旁边的丽花堂姐竟然都没有听到，没有发现。幸好，家婆半夜起来去粪坑，路过丽花房听到孩子有气没力的哭声才发现。 气得想要打人。 孩子已经烧了好一会，当妈的却睡得死死的，丝毫没发现。 家婆拍门，丽花还矫情的不愿意开门让家婆进来。 没有照顾好孩子，这本来就是丽花堂姐的错，而她却怪家婆，是家婆不同意小姑子回家照顾孩子，否则，孩子怎么会发烧而不知？ 一切都是家婆的错。 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胡搅蛮缠。 丽花堂姐和家婆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扭打在一起。很少劳动的丽花堂姐当然不是身强力壮的家婆的对手。 丽花堂姐哭着回娘家，但大堂伯和堂伯娘两人都不管她，让她哪来的哪凉快去。以后没事不要常回娘家，影响不好。 丽花堂姐觉得自己吃亏了，委屈了，于是给堂姐夫发了电报：你妈病危，速归家。 寥寥几个字差点没把堂姐夫给吓死。 收到电报后，堂姐夫立刻请假回家。 然后看到的是媳妇和妈的二人恨不得对方死的人肉大战。 看到儿子回来的妈，奥陶大哭。 娶了这样一个搅家精儿媳妇，真的太委屈，太气愤了。 看到丈夫的丽花堂姐也委屈的眼泪直流，直说自己被家婆和小姑欺负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你有你的委屈，我有我的道理。 虽然说婆婆和媳妇是天敌，但别人家也没有这样你死我活。 堂姐夫夹在两人之间，为难得想要去撞墙。 不过，知道儿子差点被烧傻后，堂姐夫直接和丽花堂姐吵了起来，然后才有了昨晚丽花堂姐半夜三更回娘家的事。 丽花一直都觉得丈夫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和自己一起对抗家婆的。怎么想到，怎么说要对她好一辈子的丈夫竟然和家婆一起骂她。 怎么忍受得了？ 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过了，回娘家去。 丽花堂姐一路抹黑的回娘家，一路上什么都不敢像，什么都不敢看，就只盯着手电筒的光小跑回来。 回到娘家门口，心才能放松，然后大哭出来。 “我们都不好意思路过荔枝根。没脸。”阿婆啧啧的摇摇头，“现在荔枝根的人那个不说丽花太搅事？” 荔枝根是堂姐夫家所在的村，荔枝根的村长每次看到大唐村的村长都要问两句：你们怎么就教出这样一个搞事精？ 然后摇摇头，啧啧，“祸害。” 从大唐农场去宝鸡镇必须要路过荔枝根，抬头不见低头见，村里人多多少少被人八卦一两句。虽然八卦的不是自家孩子，但也丢脸。 特别是有些刻薄的人直接问“你们大唐村教出来的女孩都这样？” 呸。 怎么能承认？ 丽花一个人就坏掉了大唐农村所有女孩子的名声。 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 “说怎么办了么？”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别说争吵，就是天天打架也很少会提‘离婚’这个词。 吵了，调和。 打了，调解。 梅姨现在是三天两头的跑，劝解了丽花堂姐，然后又安慰婆家。 两头和稀泥。 就希望丽花和婆家能够相安无事，好好过日子。 可怜梅姨第一次做媒当‘米婆’，就遇到丽花堂姐这样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女人。 用十三婆的话说就是前世不修。 “阿春过来了吗？” 阿春是丽花的丈夫，是个老实的男人。他很不明白，当初活泼可爱的丽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不讲道理的泼妇样？ “没有。” 一大早，天没亮，大堂伯就压着丽花堂姐回婆家请罪去了。 至于结果如何？ 大堂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谈得不太顺利。 “阿梅说做这个媒，鞋都跑烂了两双。” 有什么办法？ 这是‘米婆’的责任。 婆家没有怪梅姨就是因为丽花堂姐并不是梅姨介绍的，而是他们自己认识，然后请梅姨做媒。否则...... 如果是梅姨介绍的，可能婆家已经打上了梅姨家了。 安什么心，有什么仇？ 介绍这样一个事儿货。 梅姨这时候既庆幸又无奈。 庆幸，丽花和阿春是自由恋爱，不是她牵线搭桥介绍，撮合。 无奈，是因为当初她没有好好了解丽花的为人，就轻易的答应了做‘米婆’。 怪谁？ 不管是堂姐夫还是梅姨都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因为识人不清，堂姐夫娶了个搅家精，搞得家无宁日。同样因为识人不清，现在以后都没有人再敢请梅姨做媒。 即使梅姨看好的男女，也不敢让她做‘米婆’。 不是她的错，但谁都不愿意找晦气。 说了丽花，又说到阿广，然后聊到别村的八卦。 陈白羽一边听着，一边跟阿婆学做艾团。明明就觉得不难，但陈白羽做出来的就是没有二姐三姐做的好看。 二姐三姐做出来的是一样大小，而陈白羽的却是一个大一个小，一个圆一个扁。别人做的圆鼓鼓，只有她的软踏踏，看着就是肚子里没货。 “小五的聪明劲都用来读书了。” “好好读书，好好考试，以后不用做这些。听说外面能请人做家务呢。我娘家的一个姐妹就在广州给人做饭带孩子。” “小五做不好没关系。” 陈白羽抿抿嘴，继续努力。 “姐。”小胖子在旁边捣乱。 小胖子手拿着烧火棍，在院子里追着小鸡仔跑，刚孵出来不久的黄茸茸的小鸡仔四处散开，乱跑。 一只小鸟飞来，站在杨桃树上，‘吱吱’两声然后飞走。 小胖子看着小鸟飞走的地方，然后小腿蹦跶着跑到大厅，抬头看大厅的鸟巢，疑惑的皱着眉头，小鸟为什么不回家？ “姐。”小胖子跑过来，双手扯着陈白羽的衣服，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大厅的鸟巢。 “它们飞出去玩了。”陈白羽头也不抬。 大厅的墙壁上有个鸟巢，总有小鸟飞出飞入。有时候会飞到院子的果树上，有些不怕人的小鸟会飞到小胖子的肩膀上。 当然，小鸟也是有脑子的，是不可能飞到大人的肩膀上，再大胆的小鸟也不敢自投罗网。 小胖子看陈白羽不理会他，又拿着烧火棍跑了。 “别把烧火棍给丢了。一会叔公要打屁屁。”阿婆恐吓小胖子。自从小胖子能走会跑后，就特别喜欢烧火棍。 很多时候，烧火棍拿出去就没有了踪影，连小胖子自己都不知道被扔在哪个角落里去。 自从小胖子会跑后，家里几乎是隔天就换一根烧火棍。 有一次，阿婆打扫床底的时候，发现好几根烧火棍。 有时候小胖子还藏在席子底下，被子里。 每次阿公要打小胖子的时候，阿祖就出来阻止，“老三以前可没有打过你的孙子孙女。现在他不在了，你要打他孙子？” 好吧。 一句话就让阿公偃旗息鼓，也只能瞪瞪不知天高地厚乱闯祸的小胖子。每每这时候，小胖子就会很有眼色的跑过去要阿公抱抱。 一向脾气不太好的阿公对小胖子也是无可奈何。 陈白羽正在捏着艾团，突然，一朵小小的粉红色的杨桃花落在手边，飘落在已经做好码在簸箕里的深绿色的艾团上。 粉色的花，深绿色的艾团，相影趣成画，和谐得宜。 可惜，杨桃花不能吃，否则点缀一些粉色的小花，艾团肯定会更好看。 突然，陈白羽想到了酸草。 酸草花有粉色和小黄色，小小的一朵，能吃，但很酸，能酸出眼泪来。自从小时候尝试过后，陈白羽就再也没有尝试。 酸草就长在路边，随处可见。 陈白羽带着小胖子摘了不少的酸草花回来，轻轻的洗干净，然后点缀在艾团上，放在锅上蒸。 “小五，去叫阿公回来吃艾团。”阿婆对着正在洗手的陈白羽说道，“带着小胖子去。别吵着阿祖。”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摇椅上睡觉的阿祖点点头。可能人老了，阿祖睡眠不太好，晚上睡不好，白天就要多补眠。 阿祖的摇椅摆在龙眼树下，清风轻轻，正是睡觉的好时候。树上的知了在‘知了知了知了’的吵闹不停，也不影响。 “阿公在哪里？”现在这个时候，田里应该没有多少活，阿公应该在果园。 果然。 “在荔枝园剪枝。” 陈白羽牵着不太乐意出门的小胖子。 眼看就能吃艾团了，小胖子不想出门，想要守在火庐，等艾团出锅。 “姐。”小胖子很委屈。为什么姐姐不认识路，就要他带着？他也不认识路好不好？ 陈白羽没有理会小胖子的怨念，笑呵呵的摘一朵小野花别在他的耳朵上。 小胖子摸摸耳朵，“丑。” “你又看不到。” “丑。”小胖子把小花拿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小胖，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辣手摧花？” “丑。” 陈白羽哼哼，一个小屁孩懂什么美丑？ 明明就很漂亮。 绝对是小胖子的品味有问题。 然后就看到小胖子扯了一拔草放在自己光溜溜的头顶上。 辣眼睛。 一颗卤蛋上撒一把青草，这是什么感觉？ 能吃了。 很美味。 “小五，去哪？”通叔挑着胶液，从山里出来。 一桶桶的胶液白白的，好像牛奶。 胶液是橡胶树上割出来的，用来制造天然乳胶，还有其他的一些胶制品。 大唐农场有好几个山头都种着橡胶，高高大大的橡胶树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树龄，每天都能出不少橡胶液。 每天早上大概四点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有固定的工人上山割胶，每棵橡胶树上都会用铁丝绑定一个白色的小瓦碗，用来装橡胶液。 工人背着工具上山，在树上割一个长口字，橡胶液流出来，然后落在小瓦碗上。割完一个山头，然后开始收胶，把每棵橡胶树小瓦碗里的橡胶液倒入水桶。 背回家，还要制成简单的橡胶片，然后有人来收购。 相对割胶、收胶，制胶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从割胶到出售半成品的橡胶片，需要的时间最少十多天，这还是太阳好的时候。太阳不好的时候，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也是冬天不割胶的原因。 不仅仅因为橡胶树需要休养生息，冬天的阳光也不适合晒胶。 “通叔，收胶回来了？我家今天做艾团，一会过去尝尝吧。我做的。” 陈白羽愉快的和通叔还有其他的割胶人打招呼。 “呵呵。好。” “小五在学下被欺负没有？我有个外甥在市的汽车站工作，有事去找他。” “好。” “我这么可爱，别人怎么会欺负我。” 说说笑笑的走远。 陈白羽带着小胖子走在山路上，小胖子还是个好奇宝宝，看到什么都惊奇。陈白羽陪着他，看到漂亮的小花摘一朵，看到成熟的野果摘一个。 到荔枝园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阿公正站在一个自制的木梯上剪枝。木梯靠着荔枝树，时不时的摇晃一下，看着就惊心动魄。 阿公手里拿着铁剪，在修剪枝叶。 荔枝园每年都要修剪几次，修剪旁支末叶。 现在修剪的是旁支，主要是不让果树的枝条太过密集。太密集虽然看起来枝叶繁茂，营养就会被分散，会影响挂果量。 也会在修剪的时候避免树干过高，会尽可能的让果树如‘伞’般的散着长，而不是竖着长。如果实在修剪不了，就会一边压制主枝干，一边用‘插枝’的方式，增加旁支。 等到12月份的时候，还要修剪。那时候修剪的是末叶，主要是为了明年春天的促花用。春天来了，修剪过的枝丫末叶就会发芽开花。 等到荔枝全部被摘后，也要修剪一次，主要是为了蓄养分，等待来年的开花结果。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果农的辛劳。 一颗荔枝凝聚的是果农无数的心血。 “阿公，回家吃艾团了。” “你们怎么来了？去摘个金瓜，你不是喜欢吃金瓜饼吗？摘了让你阿婆做。”阿公继续剪，“别摘太大的，要留种。” 金瓜是本地人的说话，其实就是南瓜。因为皮是金黄色，所以被称金瓜。 荔枝园里种着各种各样的爬地瓜，夏天的时候还有西瓜。但现在也已经10月份了，西瓜全部被摘，剩下金瓜和冬瓜。 “姐。这个，我要这个。”小胖子趴在一个大金瓜上，双手抱住。 “小胖子，你这么胖，把瓜给压坏了。”陈白羽翻个白眼，眼光真好，那应该是最大的金瓜吧？ 阿公可不会同意。 这瓜的肚子里面还装着明年的金瓜种子呢。 “姐。我要这个。”小胖子扁着嘴看陈白羽，小手抱着金瓜，用力的拍。 ‘啪啪啪。’ 要死了。 把瓜拍烂，阿公骂的绝对是她。 为了不让小胖子捣乱，陈白羽也懒得选了，赶紧摘了一个扁扁的，然后一把抱过小胖子，“走。” 陈白羽看阿公准备修剪好一颗荔枝树再回家，也找来锄头，给荔枝树除草。 小胖子坐在扁扁的金瓜上，小手拍打着金瓜，“熟了。” 陈白羽没有理会，忙着除草。 虽然有了百枯草这个除草小能手，但农场的人很少用，因为听说用多了对地不好。大家宁愿辛苦些，人工除草，也不用百枯草。 陈白羽是佩服的。 现在这个年代，谁会想到环境环保的问题？ 谁愿意为了土地而舍弃收益？一切经济为先，甚至可以牺牲环境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但农场的人却觉得土地更重要。 不管农管所和化肥农药店怎么吹嘘，他们就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经验，觉得不能用就是不能用，不会因为别人说‘全国人都在用’就选择用。 不会。 他们有他们的坚持。 宁愿付出多些辛劳，也不愿意让土地受到损坏。 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经验丰富，有时候比所谓的农业专家更靠谱。 上辈子，陈白羽就看到过一个关于禾秆和稻草梗的处理报道，标题没有煽情，却直击人心《听了专家的话，谁赔偿农民损失》。 曾经有一段时间，环保专家为了保护环境，规定不能焚烧禾秆。那段时间，到处都贴着焚烧禾秆的危险和影响。 私自焚烧还会被罚款。 但是，不焚烧，这么多的禾秆怎么办？ 专家建议，留在田里用水泡软，然后和泥一起被打田拖拉机打碎，能充当化肥用。但是，几年后，农民发现，所谓的专家并不靠谱，那样做会影响禾苗的生活，影响收成。 怎么办？ 农民的损失谁赔偿？ 学识重要，有时候经验更重要。 大唐农场的人一致认为百枯草不好，会影响土质。即使别人不认同，他们也会坚持。这是他们的可贵之处，不会盲目信任所谓的专家，所谓的‘全国人民的经验’。 小胖子无聊了，滚着金瓜玩。 “圆咕噜。”小胖子把金瓜滚入杂草里去。 “姐，不见了。” “瓜不见了。” 小胖子爬在杂草丛里扒拉着杂草找金瓜。 “找到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好好的金瓜都被玩坏了。 “回家去。”阿公看了一眼淹没在草丛里的小胖子，恐吓道，“有蛇咬屁股。” 小胖子抬起头，“虫虫。” “这是蚂蚁。” 阿公抱起小胖子，陈白羽抱着金瓜回家去。 阿婆做的艾团子特别好吃，陈白羽一次吃了8个，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走路都觉得麻烦，只想抱着肚子躺下睡。 小胖子也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要阿祖给他揉。 “金瓜跑到我的肚子里去了。”小胖子摸着自己的圆肚子，“好大的瓜。” 陈白羽躺在竹席上，连眼皮都不想动一下。 “小五，起来走走，免得消化不良。”李天朗把陈白羽拉起来。 陈白羽摇摇头，太饱了，不想动。 小胖子学着陈白羽的样子，躺在竹席上，“我的脚。”想要学陈白羽的样子跷二郎腿，可惜腿太短，只能抬起来，用双手抓住。 “我记得小胖子小时候很喜欢啃脚丫子。”陈白羽的脚丫子踢了踢小胖子的脚丫子。 阿祖笑了笑，“你小时候也喜欢啃脚丫子。” “才不会。” 不知道上辈子会不会，反正这辈子她是绝对没有啃过脚丫子。 李天朗把陈白羽拉起来，让她在龙眼树下绕圈圈。小胖子看陈白羽在绕圈圈，以为她在玩游戏，跟着绕，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撞上陈白羽的背。 “咦。”陈白羽停下来，看到大堂伯和堂伯娘回来了，身后跟着的还有堂姐夫。 大堂伯和堂伯娘的脸色并不好。 堂姐夫脸色也很差，眼底的乌青严重，应该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应该在接到丽花堂姐的电报后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吧。 有个作天作地的老婆想休息好？那是做梦。 堂姐夫是来找阿祖的。 和阿祖谈了一会后，堂姐夫连水都没有喝又匆匆赶回去了。阿婆急急地给他装了几个艾团和金瓜饼。 “阿祖。”陈白羽很担心的拉着阿祖的手，也气恼丽花堂姐搅事，影响阿祖心情。 “叫你大叔公还有大堂伯过来，我有话说。” 陈白羽踢了踢小胖子的小屁股，一点眼色都没有，‘赶紧哄阿祖高兴’。 小胖子呆呆的看了一眼陈白羽，继续玩他的小木马。 陈白羽又踢了踢。 “阿祖，姐踢我，打我。”小胖子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指着陈白羽。 陈白羽摸摸鼻子赶紧跑去叫大叔公和大堂伯过来。 “你们打算怎么办？阿春说，丽花再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阿祖摸摸小胖子的小光头，“孩子不好好教，害人害己。脸都丢到水库去了” 小胖子笑嘻嘻，“被大鱼吃了。” “要不，让丽花跟阿春去东莞打工？”大堂伯觉得丽花就是闲的。 闲，所以作。 因为没钱，所以斤斤计较。 阿祖轻轻的撇了大堂伯一眼，“丽花工作？她没有工作过吗？” 之前，丽花堂姐说在家里很烦，很无聊，也没有钱，所以就把孩子留给家婆然后去东莞打工。但总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浪了半个月又回来了。 要工作轻松，还要工资高。 她看得上的，人家不要她，她也没有本事做好。 工作辛苦，工资低的，丽花堂姐不想干，觉得配不上自己。 “拈轻怕重，好吃懒做，刁尖恶毒。觉得全世界就她最厉害，全世界都应该让着她。怎么能这样？”阿祖是真的生气了。 当初是丽花堂姐自己找的男人，现在又嫌弃男人不能赚大钱，养不了她。 结婚后没有赚过一分钱的人，居然还有脸嫌弃丈夫没用不能赚钱，是窝囊废。如果阿春是窝囊废，她就废渣都不如。 呸。 能赚大钱的男人能看上她？会要她？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家里没有镜子，也有水库，还能不知道自己什么鬼样子？ 把婆家搞得一团乱，还觉得全世界人都在欺负她。 哪有这样做人的？ “竟然说羡慕美花。告诉她，要是敢做出美花那样的事情来，我打断她的腿。” 美花是隔壁村的一个女孩，和丽花堂姐同岁，去开平打工后就跟着一个台湾商人。对方已经六十多岁了，家里孙子都有了。 美花跟着对方，一个月差不多有一千多的零用钱，她觉得自己很本事，不用干活就能赚大钱。过年的时候，还在丽花面前炫耀，让丽花眼红不已。 正因为有美花的对比，丽花堂姐觉得自己长得这么好，跟着堂姐夫这个穷光蛋的男人吃亏了，浪费了她的花容月貌。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自己作践自己。” “还有，告诉她，不想过就回家来。” 大堂伯不敢出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祖生气了。 “让丽花回来，问问她想要干什么？要是不想过，就去离婚，不要祸害人家。人家和我们家没仇没怨。” “你自己想想，要是你找了个这样的儿媳妇，你怎么做？” 阿祖看了堂伯娘一眼，“多教教。女人嫁人了，就不能有事没事回娘家，更不能句句都是婆家不如娘家。” “婆家再怎么不好，现在也是她家。她不能把自己当客人要别人来招待，让家婆小姑来照顾她，然后还嫌弃人家做得不好。即使是客人也没有当面嫌弃主人的道理。” “嫁过去，没有收拾过一顿碗筷。吃饱放下碗，然后埋怨别人做得不好吃，自己儿子的尿布也要小姑子洗，早上睡到9点？你们自己看看，我们村有这么的媳妇没有？” “养出这样的女儿，脸都丢尽。” 大堂伯把丽花堂姐接回来，让阿祖教育收拾。最后，丽花堂姐保证不再作，不再闹，安心过日子。 小姑子想读书那就读吧。反正她不管了。 丽花堂姐回去了，阿祖心情不好的躺在摇椅上。 虽然丽花堂姐一再保证会好好过日子，但阿祖不相信。 “作吧。总会后悔的。” 哎。 陈白羽也很无语，丽花堂姐作得比上辈子还要厉害。 国庆节七天，陈白羽在6日的时候就要回校了。先和二姐三姐一起到县城，然后再从县城坐车到市里。 三姐妹背着阿婆准备的艾团和金瓜饼，坐上大堂伯的‘三脚鸡’到宝鸡镇。 从宝鸡镇坐大巴到h县，需要差不多三个小时。这还是在上落客少的情况下。如果上落客多的话，可能要四五个小时也不一定，所以陈白羽三姐妹才会提早一天出发。 陈白羽出门的时候，小胖子抱着陈白羽的腿不让她走，哭闹着要跟上。 “哇哇。读书，我读书。” 小胖子扒拉着陈白羽的腿，眼泪鼻涕全部擦在陈白羽的腿上。 “姐。哇哇。姐不要我了。” “我要读书。” 小胖子张开喉咙哇哇大哭，“姐。” 趁着阿婆把小胖子抱起，陈白羽赶紧跳上‘三脚鸡’。 ‘三脚鸡’开动，小胖子跟在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哭，伸着手叫的凄惨，‘姐’，好不可怜。 “姐，糖。” 呜呜。 可怜的小胖子，他最想说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姐姐就走远了。 “小胖子别哭，我下次给你带糖，带玩具马。”陈白羽双手拱个喇叭在嘴边大喊。 也不知道小胖子听到没有，反正没有再追着‘三脚鸡’哭。 从宝鸡镇到h县的大巴一天只有两趟，中午，下午各一班。 陈白羽三姐妹一人买一张坐票，因为没有坐票在别人上车买坐票的时候就要让位。为了不站着去县城，只能多掏钱。 二姐三姐有些肉疼，陈白羽却安慰她们，“值得。” 一路上要经过很多个镇，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陈白羽很庆幸买了三个座位。 “小妹妹，你一个孩子怎么也能霸占一个座位？”一个面相有些刻薄的老奶奶站在陈白羽面前，伸手就想把陈白羽扯起来。 陈白羽双手抓住座位，“我买票了。坐票。”不是她不想尊老爱幼，实在是有心无力。再说，眼前的老奶奶比她精神多了。 老奶奶手上的力气不小，都把她的手臂给扯痛了。 陈白羽怀疑自己的手臂被抓出青紫来了。 陈白羽紧紧的把拉着座位就是不松手。 老奶奶扯了几下，没有把陈白羽给扯起来，没有办法，只能恨恨的瞪着陈白羽。车厢人越来越多，好像在挤酸菜一般，越来越密实。 售票员站在车头大喊，“往里走，大家往里走。” 麻蛋的。 还能往哪里走？ 都已经快人叠着人了。 不少人眼红陈白羽一个小屁孩霸占一个座位，奈何陈白羽手里捏着坐票，而是小手紧紧的把拉着座位，像头小豹子一样警惕着。 “小妹妹，你看我老了，站累了，能不能把座位让我坐一会？我保证，就坐一会。”一个老大爷哄着陈白羽。 “哎。脚痛。年轻的时候受伤，老毛病。” “年轻的时候打鬼子落下的伤，不能站太久。” 陈白羽假装没有听到，看向车窗外。 二姐三姐有样学样，扒拉着座位。她们难得买一次坐票，可不想被人给抢了位置。 “现在的孩子。哎。”老大爷摇摇头，一脸的失望。 陈白羽当没有看到。 别人是否失望，她管不着。 为了不让陌生人失望，而委屈自己，这是傻子。 “检票了。把车票拿出来。” 因为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售票员，有时候上车的人多了，售票员顾不过来，会有不买票的漏网之鱼。所以，会在中途设有检票员。 随时检票。 “把票拿出来。” 检票员一张张的检查，看看拿的是否是当天的票，是否已经坐过了站而不补票。 “你这张票的日期是上个月的。” “哦。我忘记了。”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补票。 “大爷，你这张票已经过了好几个站了。你是下车，还是补票？” “是吗？我不知道啊。补票吧。从这个站开始补。” ...... “小妹妹，查票了。” 陈白羽把自己的票递过去，检票员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还给陈白羽。 检票员查完票下车后，不少人都在埋怨。明明是他们出力修的公路，为什么坐车还要给钱？还这么贵？ 早知道，当初修路的时候就不出力了。 陈白羽晕晕欲睡，打个呵欠，然后看到一只手正探进一个大爷的裤兜里。 可能是陈白羽的眼光太过惊讶，太过专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和警惕。只见对方不慌不忙的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轻轻的动了动，露出别再腰带上的水果刀。 ‘敢多嘴，弄死你。’ 陈白羽吓了一跳，抿着嘴，果断的转过头，看向车窗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是她怂，是她也无能为力。 她只是一个软宝宝。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英雄，不是救世主。她没有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拯救全世界的本事。虽然她重生了，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是女主，作死千万遍还能活着。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会有无奈，会有无能为力，会怂，会害怕，会自私。 舍己为人，那是女主才有的品质。 她一个普通人，就活得自私些吧。 对方很满意陈白羽的识趣，也更肆无忌惮。 陈白羽眼睛的余光看到扒手把附近人的衣兜裤兜都探一遍，不过，看起来收获并不大。 现在的人出门，钱一般缝在底裤衩里，除非扒掉裤子抢，否则还真偷不了多少。 终于到了县城，一路用了三个半小时，但县城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到市里的车，陈白羽只能到二姐的宿舍过一晚，明天再坐车到市里。 “啊。作孽啊。” “怎么办？我的钱掉了，不见了。我的钱哪去了？” 一个大爷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原来，他的小孙子生病了正在县城医院住院，他回家向亲戚邻居借钱。 好不容易筹够钱，谁知道一下车，钱就没有了。 怎么办？ 老大爷坐在地上无助大哭。 二姐三姐抿抿嘴，眼露不忍，最后只能硬着心肠把陈白羽拉走。 陈白羽看着绝望到想要撞墙的老大爷，微微的叹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但真正伸出援手的人很少。 老大爷哭了一会，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医院走去。 陈白羽趁着二姐三姐不注意，走在老大爷前面，假装自己不小心的掉了三十元，然后飞快跑掉。 “哎。”老大爷把钱捡起来，想要叫住已经跑远的陈白羽。 陈白羽躲在路边的商店里，看着老大爷等在路边。 老大爷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眉，团团转。 好像在衡量。 好像在说服自己。 最后下定决心，带着钱离开。 看着老大爷离开的背影，陈白羽松了一口气，想做好事也不容易。 “小五，你跑哪去了？小心丢了。” 二姐三姐把陈白羽带回宿舍，然后把带来的艾团和金瓜饼分给舍友。大家吃的高兴，都夸赞阿婆的手艺好。 “陈原，你妹妹真漂亮。” “你妹不读书了吗？怎么到县里来了？” 二姐给舍友介绍陈白羽，大家听到陈白羽在市一中读初一都表示惊讶。 第二天，陈白羽一个人坐上回市里的车。 也不知道捡到的钱是否够老大爷救孙子。 哎。 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 希望他孙子能好起来吧。陈白羽很快就抛下这件事，直到十几年后，他遇到一个叫‘行善’的男人，然后从他嘴里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捡钱’故事，才想起这见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她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别人的一家记了一辈子，感恩一辈子。甚至把孙子的名字改为‘行善’。 行善积德。 老大爷以为是自己平时‘行善积德’，做的好事多了，才会最关键的时候捡到钱，救了孙子一命。 所以他感谢老天。 更感谢故意把钱掉在他面前的人，小仙女。 他在绝望的时候，一个小仙女从天而降，帮了他，救了他的小孙子。 第125章 125，世界待我好，我还世界以善 学校的日子有些无聊，但也充实。 教室，宿舍，饭堂，三点一线。 努力学习，发奋刻苦。 重生的光环已经照不到初中了，很多知识都已经忘记，都需要重新学习。学习起来，并不比别人要轻松。 特别是理科。 文科能死记硬背，只要多花些时间和功夫，成绩不会太差。英语是她的特长，上辈子是经过外国人认证的。 只有理科，上辈子就是个渣，这辈子还是个渣，一直都是她的弱项。 数学的各种公式记到想要哭，一条题好几种解法。 陈白羽不明白，为什么要学这么复杂的数学？生活能用到的也不过是数钱而已。如果说是为了以后赚大钱的时候做账本，也勉强能接受。 但学习几何有什么实用？ 每次求几何图的阴影面积时，她就想算算心理的阴影面积。 初中的理科就这么难了，要是高中......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努力。如果跳级考上市一中初中部的她，却考不上市一中高中部，那绝对就是个笑话。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伤仲永的笑话。 陈白羽下苦心学习，不懂就问，几乎每天跑办公室向数学老师求教。 英语老师夸赞陈白羽有语言天赋，数学老师就无奈陈白羽的想象力太差，很多公式都靠死记硬背，没有灵活运用。 不过，总的来说，陈白羽的成绩还算不错。期中考试的时候，虽然理科分数不出彩，但总分漂亮，爬进全班前十，年纪前五十。 和陈白羽相反的是，叶清娜立刻成绩好，文科不够出彩，他们同桌也算是取长补短，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班主任是个可爱的老师，他安排座位的时候一般是能互相学习的。 理科需要进步的，安排一个理科好的同桌。 文科需要提高的，安排一个能静下来死记硬背的同桌。 大半过学期过去，陈白羽已经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期间，陈白羽没有回过大唐农场，坐车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周末的时候，不是和同学们出去玩，就是去‘天下大鸡’看看生意，再去看看大唐杂货的买卖。 大唐农场的杂货经过阿雁的奔跑，已经慢慢的打开了市场，通过火车销往别的省市。 炳堂叔来了两次学校，来看看她是否被欺负，是否过的好。每次，炳堂叔来的时候，都带有阿婆炒得香喷喷的萝卜干，黄瓜干等小菜。 最受同学们欢迎的是蒜炒酸菜。 在学校的这半个学期，陈白羽坚持每天早上起来跑步。 对陈白羽的坚持，舍友们都不太理解，浪费时间。虽然说初三升高中的时候要考体育，但那不过是小意思，到初三再锻炼也不晚。 有跑步的时间，还不如多睡睡觉或者多背个课文。 跑步有什么用？ 陈圆圆也不太理解，她跟着陈白羽跑了两天后就坚决拒绝，不是她懒而是太麻烦了。跑步回来后一身的汗，还要去澡室洗澡，然后还要洗衣服等等。 她还是做个安静干净的美少女吧。 跑步什么的，在梦里进行。 “小羽毛，我妈说多睡觉才能长高高。”陈圆圆一边吃早饭一边和陈白羽聊天，“每天，你都是第一个起床。” “不是。春玲比我更早。” 陈白羽头也不抬，认真喝着青菜粥。她从家里带了不少炒香的萝卜干。萝卜干配青菜粥好像也不是很难喝。 陈圆圆撇撇嘴，“我真不明白，她起这么早干什么？吵死了。最讨厌了。” “能第一个到教室，开始读书，学习。”不管别人怎么想的，陈白羽真的很佩服春玲好学得态度和刻苦的精神。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早上六点，起床的铃声响起，大家开始陆续起床。 管理宿舍的阿姨根据学校的作息时间表规定大家必须在六点之后才能起床，不能早起，以免影响别人的休息。 但春玲为了节省时间，一般都是在五点五十的时候就起床，然后开始漱口洗脸。等起床铃声响起，大家开始起床的时候，春玲已经搞好个人卫生，准备好一切，拿着饭盒往饭堂走去。 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然后去教室学习。 对抓紧时间学习的人，陈白羽是佩服的。 大家的时间都一样，有些人挤着挤着，就挤出了距离。 起跑线一样，就看谁更努力。 当然，也有人觉得春玲这样的行为影响了别人的休息。漱口的时候，不管多小心，总会有些小声息传出。对于喜欢睡懒觉的人来说，这种细细的索索的声音是讨厌的。 杨静不止一次的要求春玲不要提前起床，但春玲我行我素，只能尽可能的小声。有时候，为了不影响舍友们的休息，她偷偷的到厕所漱口洗脸。 即使这样，杨静也依旧在埋怨。 说春玲起床的声音太大了。 春玲改。 杨静说她走路的声音太大。 春玲起床就光着脚，提着鞋走出宿舍。 杨静有什么意见，春玲改。 最后弄得杨静自己觉得没意思，放弃了找茬。 “我就不明白了，那么的十几分钟能干什么？偏要早起，就不能遵守以下学校的规章制度？明明规定六点起床，偏她要五点五十爬起来，是不是想要突出她很努力？”陈圆圆扁着嘴，一脸的鄙视，“好像全世界就她在努力。” 最讨厌这种感觉了。 让她想要赖床一会都有负罪感。 别人在争分夺秒，她却在浪费时间。 陈白羽：“不是十几分钟，是一个小时。” 早起这么十几分钟，就能挤出差不多一个小时来。 学校规定，早上六点起床，七点早读。 有人浪费了六点到七点之间的时间，慢悠悠的起床，洗脸，然后拖拉拉的排队领早餐，优哉游哉的吃早餐。 反正时间很充裕，一个小时。 像陈白羽这样先跑个步人，然后再吃早餐也完全可以，时间足够。 而春玲抓紧的正是别人浪费的这一个小时。 在别人还在排队领取早餐的时候，她已经吃完回教室背课文去了。 你排队的时候，她在学习。 你吃早餐的时候，她还在学习。 不知不觉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她这么努力，成绩也不如你。”陈圆圆讨好的对陈白羽笑了笑，“我上次听杨静说要去舍管哪里投诉春玲呢。” “不过，后来被凌雯文劝住了。” 杨静这个小公主就是喜欢找存在感。 没有人理会，她也闹不起来。 大半个学期过去，宿舍人什么性格脾气，陈白羽也摸清楚了，总的来说大家都是好相处的。有些不太友好的要么事不关己，要么井水不犯河水。 “小羽毛，这个周末，我们出去玩吧？” “不好意思，这个周末不行。清娜说要带我认识市区。” 叶清娜是陈白羽的同桌，两人关系很好。叶清娜知道陈白羽是从镇上来的，对市区不熟悉，早就想带她出去转转。 两人约好这个周末去批发街逛逛，看看。 周末，叶清娜用单车载着陈白羽在批发街乱转。 两人在水果批发市场转了一圈，然后一人买了一个烂了一点点然后用‘跳楼价’出售的大红苹果。 差不多一斤重一个的大红苹果，因为烂了一点点而只需要两块钱一个。 虽然贵了点，但只要想想它原来的价钱，就觉得物有所值。 烂的那点，直接一口咬掉。 “呸。呸。” 吐掉。 剩下的就是完好甜滋滋的大红苹果。 水果批发市场有很多的烂水果便宜出售，根据破烂的程度不同会有不同的价格。总之就是便宜，便宜，便宜。 有时候，进货商批货的水果多了，老板也会送一些破的烂的水果当‘人情’。虽然烂，切掉一些还是能吃的。 很多乡下人，为了省钱，还专门买烂水果。例如陈白羽的阿公。 好的贵，大家还不一定愿意买。 烂的便宜，买回家给孩子尝尝味儿。 陈白羽和叶清娜两人站在路边捧着大红苹果大口的啃，水果汁很丰盈，吃得有些狼狈，手上全是水果汁。 还不小心的飞溅在衣服上。 “苹果好吃。雪梨也好。”就是贵了些。 苹果梨在他们这里属于贵一类的水果，而香蕉杨桃则是烂大街的货。 这就是南北差异。 不过，这个南北差异很快就会因为交通便利而缩短。十几年后，即使南方的苹果也不过是十几块一斤，至于荔枝到了北方，因为保存问题可能会贵一些。 “好饱。”叶清娜很没形象的摸摸肚子。 休息一会，两人继续逛。 逛了文具批发街。 听说，下面各县镇小店的文具都是在这里批发的。批发街的文具种类很多，圆珠笔和铅笔等等，都比县镇要便宜很多。 陈白羽给自己买了一支水笔，还有练字本。她从五岁开始，就跟着李白练字，虽然被说没有天分，但她的字相对同学来说还是拿得出手的。 前几天，陈白羽收到叶长安的信，说，李白叔让她勤练字，不要荒废了。本来就没有天分，要是不努力，前面学的那些就全部废了。 自从上初中后，陈白羽的确很少练字。总给自己找借口说忙，说课程繁重等等。其实都不过是因为自己赖而已。 以前在农场的时候有李白叔督促着，现在没有人在耳边耳提面命，就突然的松懈下来了。 真的很不应该。 陈白羽检讨自己，决定重新开始练字。 “小羽毛，你的字这么好还要练？”叶清娜看着也有些意动。语文老师说，漂亮的字也是能加分的。 期中考试，陈白羽的作文被当做范文在班上被朗读，被传阅，不少人都说陈白羽的字好看，端端正正的看着很有骨气的样子。 语文老师说，陈白羽的作文有三分是因为字迹清楚字体秀美。 叶清娜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字不错，端正，干净，但看过陈白羽的字后她发现自己的字很幼稚，很小学生。 想了想，叶清娜也买了水笔，买了练习本。 “陈白羽，你买这么多的圆珠笔和铅笔干什么？用到什么时候？”叶清娜惊讶的看着陈白羽买的两盒圆珠笔和两盒铅笔，还有一盒橡皮擦。 都能开店了。 “送人的。” 这些是要寄回大唐小学给陈平校长，让他送给有需要的孩子。 陈平校长的工资不高，但他仍然省吃俭用的帮助那些家境贫穷，买不起文具的学生。有些学生家里实在太穷，没有钱买文具的时候就会去找陈平校长。 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听到陈平校长的老婆骂他，说他拿买酱油的钱去给学生买铅笔和练习本。家里都穷的只剩下底裤衩了，还要帮助别人。 每次陈平校长被骂，接下来一个月，大家都会看到陈平校长在小溪里洗衣服。 陈平校长是个值得尊敬的校长和老师，用心教学，用心爱着他的学生。校园里种着那么多的果树，学校外也还种着橡胶和花生，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这些来赚钱。 要么卖掉充当学校的教育经费，要卖不出去了，就摘了分给学生们，人人有份。他总是先人后己。 愿意为了学生而委屈自己。 记忆中大唐小学的教育经费一直都很紧张，一支粉笔都要省了又省。但陈平校长从来没有埋怨过，也没有想过要退缩。 他努力的为教育事业而奋斗。 爱教育，爱学生。 下雨天，他会接送需要翻山越河的学生。 大唐农场附近只有一个大唐小学，家离学校最远的学生可能要走两个多小时，需要翻山越河。下雨天，走山路最危险。 陈平校长就会穿着简陋的雨衣去接孩子。如果雨水实在太大了，他就会让孩子住在他家里，有时候一住就是好几天。 在陈平校长的眼里，每一个学生都是好孩子，他会对每一个家长说‘你的孩子很好，很聪明，以后会有大出息。’ 即使最调皮的孩子，他也能找出有点。 像叶长安这样憨憨的有点傻的，陈平就会说：是个老实的孩子，以后值得依靠。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会踏实安稳。 上辈子，好闺蜜陈乐乐的父母重男轻女，在陈乐乐小学毕业后就打算让她出去打工赚钱。读书没用，不要浪费钱了。 想要当明星的陈乐乐当然不愿意，和父母争吵了很久，最后差点要妥协的时候是陈平校长帮助了她。 那时候陈乐乐刚看过张国荣毛舜筠主演的《家有喜事》，里面张国荣和毛舜筠有一句台词：刚从国外回来。 然后还秀了两句英语。 当时的陈乐乐疯狂的迷恋着这两个人，男的英俊，女的迷人。也因为这两人，她许下那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出国。 陈乐乐问陈平校长，怎么样才能出国？ 陈平校长告诉她，首先要会英语。 不能继续读书，就不能学英语。陈乐乐为了能出国，为了能学英语，吵闹着要读书。但她家里就是不同意，只有一句话：女孩子读这么多书干什么？有什么用？ 这是很多家长对女孩子说的话。 很少有人想陈白羽阿妈那样有远见。 大家都觉得女孩读书没用，浪费时间，浪费钱，还不如早早出去打工赚钱，然后找个人嫁了。反正学校里学的那些，嫁人后也用不到的。 在很多家长看来，会认字，会一百以内的算术就足够了。 陈乐乐哭着找陈平校长，问他应该怎么办？她真的很想出国，很想当明星。她还想去找张国荣毛舜筠签名合影。 直到张国荣死，陈乐乐也没能和他合影。 这是陈乐乐上辈子的遗憾。在她还没有和他合影，还没有要到签名的时候，他却在愚人节的那天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陈乐乐想要出国，想要当明星，想要去香港见张国荣毛舜筠。她不愿意一辈子窝在大唐农场，她想要走出去。 陈平校长告诉陈乐乐，如果她保证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他帮她想办法。陈乐乐答应并且保证。 陈平校长给已经毕业的曾经的学生写信，希望已经打工的他们能资助陈乐乐。 不知道陈平校长学了多少封信，反正不止一封。陈乐乐得到了自助，成功上了初中。 只是很可惜，陈乐乐最后还是没能上大学。她在高中的时候参加新思路模特大赛拿到了广东区的冠军，然后顺利走上了模特的路，也出国了。 但陈平校长，在98年为了救学生而被洪水冲走。 有些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却给了你整个未来。在陈乐乐心里，陈平校长就是她的亲人。 想到陈平校长，陈白羽又买了两瓶墨水，一瓶黑色，一瓶红色，一起寄给陈平校长。 “小羽毛，我们回去吧。” “好。” 离开批发市场的时候，陈白羽已经买了一大袋的东西。因为单车的后尾坐上绑着买来的文具，陈白羽和叶清娜只能走回去。 学校在河西，批发街在河东，隔着一条江，需要走过一条桥。 “竹叶青，我们吃雪条吧。” 竹叶青是叶清娜的昵称，同学朋友们都这样称呼她。 叶清娜摇摇头，“我们买甘蔗吧。” “好。” 两人买了甘蔗，站在桥栏上，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看着江水流逝。现在的江水还很清，有小船在江上打鱼。 叶清娜把甘蔗渣扔进水里去，然后看着甘蔗渣随水漂流。 陈白羽让她把甘蔗渣放在准备的塑料袋里。 保护环境，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 虽然现在还没有环保的概念，但陈白羽希望自己能身体力行的影响身边的人，为环保做一分贡献。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甚至看不见的一点点小力量。 影响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只要有心，影响就会越来越大。大家也就会慢慢的在潜意识里有环保的意识。 叶清娜虽然疑惑，但也听从陈白羽的，把甘蔗渣放在塑料袋里。 两人一边啃甘蔗，一边聊天。 陈白羽说大唐农场的风景美如画，说大唐农场村民的朴实善良，说阿祖的宠爱，说小胖子的可爱。 叶清娜说她的姐姐和哥哥，她大姐已经大学毕业，在市二中教师，正准备结婚。 说着说着，叶清娜说起心里的白马王子，初三的学霸陈维聪。 陈维聪是个很帅、很斯文、很文明有礼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喜欢穿白衬衫，是所有女生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的样子。 学习好，成绩好，温和有礼，文质彬彬。 总之一切赞美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叶清娜是在报道那天认识他的。 报道那天，学校在门口张贴着大红榜，上面写明新入学的学生所在的班级和宿舍。叶清娜在几张大红纸面前伸长脖子看，好一会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急的差点哭了。 最后是自愿协助老师迎接新生的陈维聪帮她找到名字，然后带她去教室，并给她找了一张没有人也没有标记的桌子。 “你叫什么名字？”陈维聪在桌面上用好看的字体写下叶清娜的名字，“你暂时坐这里。位置虽然靠后，但开学后，老师会根据身高调整座位的。” 那样耀眼的男生，看过难忘，更不要说他还曾经报以温柔的笑，绝对的致命。 “小羽毛，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好，很温柔。”叶清娜激动的拉着陈白羽的手臂，“那天，他还把伞让给我。” “亲爱的同桌，你已经说过了。而且不止一遍。”陈白羽很无奈。 那天，在上学的路上，刚好下雨，而叶清娜也刚好的没有带伞，是刚好路过的陈维聪把伞给了她。 他淋了雨，感冒了。 而她却好好的。 “这件事，你已经说第九遍了。” “小羽毛，我想说第十遍，你听吧。” “好。说吧。”陈白羽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洗耳恭听。” “嘻嘻。好，我尽量说详细一些。” 陈白羽翻个白眼，“求你放过，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陈白羽知道这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的欣赏，单纯的觉得对方很好，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尽可能变得更好的动力。 陈白羽不会和叶清娜说什么不应该关注男生等大义凛然的话，她只会陪着叶清娜一起八卦。因为，有些好感，只能说给好朋友听。也只适合说给好朋友听。 作为好朋友，需要做的就是贡献出自己的耳朵。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他不会知道。 曾经听说，男生一般是集体讨论某个女生，而女生一般是和比较要好的女生讨论某个男生。前者是大大方方的，后者是悄悄的。 叶清娜喜欢说陈维聪，陈白羽听着，不需要评论，不需要劝解。 啃了甘蔗，继续往回走。 在路过桥头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正在乞讨。 穿着破旧的女孩跪坐在桥头，前面放着一个小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些钱，多数是一分两分，也有一角两角。 五角的很少。 女孩低着头，满脸的羞涩，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瞬间想起曾经的自己。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是乞讨过的，也像女孩这样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等待别人善意的施舍，承受住别人好奇的打量和探寻的目光。 上辈子，大哥大学毕业后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分配到市教育局，二是出国留学。 那时候，因为陈白羽的身体不好，家里存不住钱，爸妈的工资几乎全部花费在陈白羽身上。 所有人都觉得，大哥毕业后就应该工作，减轻爸妈的负担，担负起弟妹的学费。但是，读书不成没有文化的阿妈坚持让大哥出国。 留学的学习费有国家出，甚至国家还能提供一部分的生活费。 但这远远不够。 阿爸阿妈拼命的赚钱，每天两份工三份工，二姐三姐则偷偷的带着陈白羽出去乞讨。 把自己的凄惨遭遇写在一张大白纸上，恳求大家伸出援助之手，他们会感激不尽。 把纸摊开在地上，她们三姐妹跪在那里，让大家可怜同情然后表达善意。 有时候，陈白羽会把白纸挂在身上，希望大家能够帮一帮她们家。虽然大哥说工作后一样能出国留学，但陈白羽不希望大哥错过这个机会。 她迫切的需要钱。 如果不是因为收养了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他们家不会这么穷，大哥也不会为了出国的生活费而差点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 大哥宠着她，疼爱她，她也希望能为大哥的梦想出力。 陈白羽尽力乞讨，每天把自己说的凄惨，被亲生父母抛弃，身体不好，大哥为了她而被迫放弃留学的机会。 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大哭，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 好不凄惨。 那个时候，乞丐不多，而且没有陈白羽这么多花样。 乞讨就是乞讨，不会像陈白羽这样煽情，所以一天下来，陈白羽三姐妹一般能收获两百多甚至三百块。 最多的一次是一千多，是一个开着小桥车的男人给的。对方隔着车窗对陈白羽说：希望你哥哥学成归来，为祖国做贡献。 当时，她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 是对方的司机把钱拿给她的，用报纸包裹着装在蛇皮袋里，很大一包。 陈白羽问对方姓名，说等大哥回国后会把钱还给他，但对方明显不在乎这点‘小钱’，只说希望他们好好为祖国发展做贡献就走了。 那时候的人，还没有后来的那么多想法。看到乞丐不会想，是真是假的？会不会是骗人的？乞丐集团的吧？ 那时候的人很可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人有难，人人伸出援手。 没有人会问，她所说的是否真实？ 也没有人骂她惺惺作态，更没有人恶毒的诅咒她乞讨一辈子。 看到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动容，然后有所表示。 一分，一角，一元，两元，五元等等。 她收的不仅是钱，是善意。 要真说起来，她家三姐妹是花样乞讨的创始人。 ‘求八角坐车吃饭回家。’这样的玩法，也是她三姐妹最先开始的。 只是没有想到，十几年后，这样的花样乞讨会随处可见，而人们也已经能熟视无睹了。 可能被骗多了，心也硬了，再面对乞丐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不再是‘力所能及的帮助’，而是怀疑‘骗人的吧？骗大众感情的恶心人。’ 社会在发展，人心在变。 十几年，二十年后，陈白羽每次遇到乞丐，仍然会表达自己的善意，一元，两元，最多五元。 不管对方把自己说得多凄惨，或者大着肚子跪在街道上乞丐祈求别人的帮助，陈白羽所能给的最大善意也只有‘五元’。 见多了比很多人都要富裕的乞丐，想要再‘尽心尽力’的表达善意很难。特别是在新闻爆炸的年代，层出不穷的某某乞丐假装残疾骗人同情，骗人钱财。某某乞丐有车也有房有存款，乞讨不过是他的职业。还有人操控孩子乞讨等等。 看多了这样的负面新闻，再多的善意也不敢随便表达。 但陈白羽坚持着，不管同事朋友怎么笑话或者嘲讽。每次遇到乞丐，陈白羽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表示。 虽然有时候一天能遇到好几个乞丐，虽然给了一个可能会有十几个同时围上来求‘善心’，陈白羽依然坚持着。 为了那些曾经温暖过她的人，她愿意去温暖别人。即使，十个乞丐里面有九个是假的，她也愿意为了另外的一个去坚持。 为了那些曾经给她善意帮助的人，她愿意表达自己的善意，即使一次次的被骗，一次次的被嘲讽。 即使被人说虚伪作秀，她也在坚持着。 只为了记忆力里的温暖。 因为被温暖过，所以感动。 因为感动，所以她愿意相信世界美好。 陈白羽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给女孩。 女孩惊讶的看着陈白羽，然后看向陈白羽手里的钱，声音哽咽，“谢谢。小妹妹，谢谢你。” “如果你真的很缺钱，不应该在桥头。应该在50米街。” 50米街是市区最繁荣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来来往往的都是有闲钱的人。比桥头更适合乞讨。 女孩低着头，“谢谢。” 她一开始来桥头并不是卫了乞讨，而是想要跳河。 无奈，绝望得想要跳河。 但是，她不敢，怕死得难看，怕最后连尸体都捞不起来。看着流动的江水，她双腿发软的跪倒在桥头，然后有人以为瘦瘦弱弱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她是因为太饿了，被饿到身体发软。 有人给她买了两个大大肉包子。 肉包子被她吃了，塑料袋放在面前，然后...... 就有人在里面放钱，一分两分，一角两角。 看着面前的钱，她的心火瞬间被点燃。她想，她应该知道怎么筹钱给阿妈治病了。 “乞讨并不丢脸。”陈白羽认真的看着女孩，“无奈，无可奈何的时候求助别人，这并不丢脸。” 陈白羽从来不觉得乞讨丢脸。 上辈子，乞讨让他们为大哥筹集了足够的生活费，让大哥能够顺利出国留学。上辈子，大哥留学回来后，成立了慈善基金，帮助更多的人。 “我叫陈白羽，在市一中初中部，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能帮的，我会帮。”陈白羽从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的无奈，从她的手里看到了太多的辛劳。 这完全就不是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有的手，比一直在农村做农活的女孩的手还要粗。 从女孩的穿着可以看出她的生活应该很艰难。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曾经有太多的人善良待她，她也愿意对世界还以善意。 女孩努力的想要记住陈白羽说的话。 陈白羽想了想，拿出一个练习本一支笔，在上面写下她的收信地址，“有事，你可以给我写信。” 陈白羽把练习本和笔送给女孩。 “谢谢。谢谢。”女孩捧着练习本和笔很高兴，眼眶通红，却笑得明媚。 陈白羽和叶清娜离开后，女孩有些懊恼，“我忘记告诉她，我的名字了。”不过，看着手里的练习本和笔，还有上面的地址又高兴起来。 陈白羽告诉她写信的地址，她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阿妈知道她也有朋友了应该会高兴的。阿妈一高兴，病就好了。 想到阿妈的病，女孩急匆匆的收拾起面前塑料袋里的钱，到陈白羽推荐的50米街去。 陈白羽回到学校的时候，收到大哥四哥寄来的信，里面讲述了不少的京都趣事，还有大哥四哥对她的关心。 大哥四哥都问她在学校好不好，是否被欺负。 所有人都以为软绵绵有年纪小的陈白羽会被欺负，也最担心她回被欺负。 陈白羽笑了笑，她才不会被欺负呢。 看着大哥的哥的信，陈白羽铺开信纸开始给大哥四哥回信，给他们讲述她的初中趣事，她身边的同桌和好朋友们。 “陈白羽，你哥又给你写信了？”陈圆圆很羡慕的从床上探出个头来看陈白羽趴在床上的小木箱写信。 “挖。那是长城的明星片。”陈圆圆惊喜的叫起来，“好漂亮。小羽毛，我要看看。” “可以。”陈白羽递过去，“还有其他的一些明星片，你要看吗？” “要。要。太要了。必须要。”陈圆圆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 陈白羽翻个表演，“你最喜欢的不是明星的明星片吗？我哥给我寄的可是风景。” “靠。陈白羽，你哥给你寄的全是课本里有，历史书里存在的名胜古迹。这什么宫的，真的太宏伟了。” 因为陈圆圆激动的尖叫，吸引来不少的同学。 大家纷纷表示羡慕，羡慕妒忌陈白羽有两个在京都读大学的哥哥。 一向低头学习的春玲也拿着一张华清大学荷花池的明星片看，“陈白羽，这张能卖给我吗？” “不好意思，这是我哥送我的，后面还写着给我的祝福呢。还有我的名字呢。”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不，我让我哥帮你买一个新的？” 听到能买新的，不少同学意动，都想要。 “陈白羽，我要荷花池的。” “我要长城的。” “我要......” 陈白羽还真惊讶同学对京都的向往，“一个一个来，想要什么样的，自己选。”陈白羽拿出纸和笔开始登记。 记录后，陈白羽确认一遍，确认没有错，然后继续给大哥写信，让他尽快把同学们的明信片寄过来。 以为不知道多少钱一张，所以暂时没有收钱，等明信片到了再收。这点钱，陈白羽还预付得起。 陈白羽写好信，然后在信纸里面夹了五十元给大哥。希望大哥不要太省，现在她也算是万元户，小富婆了。 不过，想也知道大哥不会要她的钱。 听四哥说，大哥一直都在兼职拼命赚钱。 “陈白羽，你哥靓仔吗？怎么没有看过你哥的照片？” “我哥没有钱照相。” 这正好提醒了陈白羽，等过年大家都在的时候一定要照一个全家福。 第126章 126，学生日常 市一中对学生的仪表很重视，一个月组织学校领导和老师检查一次仪表形象。 所有学生和老师都不能穿拖鞋进教学楼，男同学不能留长发，不能染发......女同学不能穿短裙、短裤和高跟鞋，不能留长指甲，也不能戴金银首饰等东西。 不能奇装异服，不能异类。 学生出现在教学楼就必须要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如果被检查到不符合市一中学生形象的同学，一次批评教育，第二次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第三次叫家长。 要是屡教不改，会直接被退学。 要么回家，要么去别的学校，反正市一中不要不听话的学生。作为市最好的中学，它有任性的资本。 大家都知道学校对仪表形象的重视，一般人不会轻易挑衅学校的规章制度。 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仪表检查时间。 早读的时候，凌雯文一脸绝望，“我这个周末忘记去剪头发了。我的头发有些长了。”一会，检查的老师就要来了。 本想回宿舍，自己胡乱剪短些，然后周末再去给理发佬修整的。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凌雯文悲哀的揉着头发，“呜呜。要被批评了。” 叶清娜有些疑惑的回过头，“雯文，你是女的。” 女同学是没有头发要求的。真不明白，凌雯文在担心什么？相对于女同学而已，凌雯文的头发已经算是很短了好不好？ 好一会，听到凌雯文更绝望的声音，“我好像忘记我是女的了。”好吧。自从初中后，她就坚持每个月剪一次头发。 习惯了。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忘记自己是女同学，是不需要保持短发的。 陈白羽和叶清娜同时呆住，这也能忘记？ “我妈让我留长发，说淑女。我告诉我妈，学校规定男生不能留长发。”凌雯文很委屈，“我妈当时也没有提醒我。我说要去剪头发，她还说‘哦’。什么意思嘛。让我误会了这么久。” 误会什么？ 误会自己是男生？ 这还需要阿妈提醒？ 叶清娜笑的狡猾，“如果知道你忘记自己的性别，相信你阿妈也是奔溃的。” 陈白羽抿抿嘴，有些哭笑不得。 说着头发，然后聊到现在的发廊。 叶清娜看了一眼正在早读的同学们，放低声音，“我跟你们讲个笑话。有一次，我小舅舅要去剪头发，走进一家新开的发廊，看起来很新，很漂亮，里面装修得也很舒服。我小舅舅就想试试现在的发廊手艺是不是比外面走街串巷的理发佬手艺要好。” “小舅舅刚走进去，就有好几个女的‘理发师’走过来问他要什么服务？要什么价位的套餐？有没有相熟的理发师？听说小舅舅是第一次来，大家高兴得有些诡异。有个女的‘理发师’给小舅舅倒了一杯水。” “我小舅舅可高兴了，觉得服务态度好，周到。喜滋滋的喝了水，然后说要剪头发，还要最便宜的套餐。我小舅舅以为套餐就是洗头剪发按摩一条龙服务。完全没有多想。他知道珠三角等地方，有其他‘业务’的发廊，但没想到市里也有了这样极具‘特色’的发廊。” “女理发师让小舅舅坐在镜子前，然后开始给他剪发。剪到一半，我舅舅发现不对劲，对方根本就不会剪头发，胡乱来，把他的头发剪得好像狗啃。还是那种饿惨了的狗啃的，一片一片，一块一块的。我小舅舅很气愤。女理发师一边剪头发，一边在小舅舅身上乱摸。” “小舅舅瞬间就明白，自己是进了‘鸡窝’。小舅舅直接撤掉披在身上的布就要走，怎么都不愿意再留下。再留下，十有八九要被宰。” “小舅舅顶着一个难看到要哭的头走了半条街也没有找到一个正规的发廊，最后还是在桥头附近的那颗大龙眼树下找了个老手艺人剪了。让我小舅妈骂了很久，明明街头的老理发佬手艺就很好，偏要‘装大头’去什么发廊。” ‘装大头’是本地话，假装自己很有本事，很有钱。 陈白羽也想起在东莞见到的那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发廊，明明就不是发廊，却偏要装修成发廊的样子。 从外面看，就是一家发廊。 不知道，里面是内有乾坤。 虽然历经了83年的全国性严打，但现在91年了，很多犯罪行为又开始冒头。例如古惑仔横行，例如另有‘业务’的发廊如雨后春笋遍地大小街头。 忘记了，上辈子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扫黄的？ 反正90年代初期到末期，都有很多这样的发廊，应该属于黄色业务高速发展的年代。 但在2005年之后就很少见这一类发廊了，因为发廊换成了沐足场和按摩所。 2005年到2014年是沐足场和按摩所大肆大战的十年。这些场所用高工资吸引很多农村女孩入职，然后在工作培训的时候才被告知，高工资的是其他的业务。 当然，这是自愿的。 愿意就干，不愿意可以走人，也可以留下来当一名单纯的沐足师。不过，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就煎熬了。 看着别人领取一两万，自己只能拿一两千。 这是差距。 这也是引诱。 大部分人都逃不过虚荣和妒忌，最后选择堕落。 明明就应该是休闲养生的场所，却被搞得乌烟瘴气。一些沐足女甚至给自己印刷名片，在沐足场之外接‘业务’。 2014年2月份，dg市出动六千多名警力全面扫黄，那些隐藏在城中村，隐藏在出租屋里的大批‘小甜甜’‘夜聊阿姨’‘知心小美’被带走。 一时间，惊动全国。 谁也没有想到，一间巴掌大的发廊，里面竟然藏了十几二十个‘发廊小美’，一间十平方米不到的出租房，也住了好几个‘小甜甜’，摆放了好几张床。 至于沐足场、按摩所，即使最小规模也有数百‘小甜甜’被带走。 一夜间，几乎所有的沐足和按摩场所被查，被封。 隐藏在城中村里的发了几乎销声匿迹，不复存在。 黄色产业的领头人***被判无期，他的保护伞刘先生被查。 持续了20年的‘发廊’业务开始瓦解，还dg市一片清宁。 陈白羽叹口气，现在才90年代初期，才1991年，离2014年还有23年。现在‘发廊’业务正是蒸蒸日常的时候，大量沾轻怕重、好吃懒做、爱无虚荣的女孩或主动或被动的踏入那个行业。 一个本应该被人唾弃的行业，却因为其的‘高收入’而吸引越来越多的‘工人’。 陈白羽看了同学们一样，低声说道，“我们不要去发廊。” 现在正规的发廊很少，很容易就走错门。如果遇到‘坏人’，那真的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上辈子，陈白羽就在一则新闻里看到过相关的报道。一个年轻的女孩因为走进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发廊’而被毁掉一生的事。 女孩想要剪头发，随意的走进了一家装修漂亮，看起来时髦潮流的发廊，然后被一个正在发廊里‘消费’的男客人看到。 男客人不喜欢发廊里那些‘艳俗的小妖精’，看上了清纯干净的女孩儿。于是，男客人没有道德不顾法律把女孩拉进了只隔着一块旧布料的单人床。 女孩拼命的求救，但不管是发廊老板还是里面的‘发廊小美’都没有救她，而是选择看热闹，看戏，甚至还出言侮辱，讽刺。 女孩走出发廊的时候，整个人生都被改变了。 几年后，被黑化的女孩先是以同样的方式毁掉了男客人的女儿，还有老板娘的儿子。然后杀了曾经毁了她的男客人，杀了那个发廊的老板娘，还有当初围观她被强的几个‘发廊小美’。 双手沾满鲜血，却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自首。 被判死刑后，记者问她后悔吗？ 女孩笑着说，不后悔。 那个男客人毁了她，所以她毁掉了对方的女儿，让对方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痛，然后杀了他。 “他死之前，骂我狠。呵呵。我狠吗？”女孩笑得一脸天真，“我不狠。我只是让他明白，我爸妈当年的心情。只是让他女儿明白，我当年是如何被毁的。” “为什么要怪我？” “呵呵。她只能怪自己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爸。在她被毁的时候，我告诉她了，一切都是她爸害的。她爸害了我，我害她。” 女孩说的随意，“冤冤相报。有些仇总是要报的。” “他害了我。” 女孩扬起一张甜美的脸，笑着对记者说，“如果你们见到他女儿，一定要告诉她，不要恨我。他爸先毁了我的。” 当初的那个男客人和发廊老板娘都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这么狠，在大家都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她狠狠的还击，给他们致命一击。 别人毁掉了她的人生，她就毁掉别人的命。 这很公平。 女孩目光冷静，笑容天真的照片被瞪在报纸的头版上。记者用大版的篇幅记录了女孩的心理变化历程。 从天真可爱到黑化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半个小时，如果发廊的老板娘愿意伸出手，她不会被毁。 如果发廊的小妹愿意救她，她也不会被毁。 但大家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辱，甚至落井下石。 短短的半个小时，她的心态变了，人生变了，未来结局变了。 这一变，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陈白羽当年看这篇报道的时候，心口就有说不出的愤恨。 女孩狠，女孩想要报仇，错了吗？ 错了吧。 因为她被判了死刑。 但是，是谁逼着她犯错的？ 是谁最先践踏道德和法律的？ 陈白羽：“现在的发廊不好，我们都不要去。” “我也不喜欢去发廊。里面的女孩穿得太难看了。”那么短的裙子，那么低胸的衣服，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肉就想到肥猪油。 “真不明白，那样没有手艺的发廊，怎么会有生意？” “到底是怎么开起来的？” “还装修得那么漂亮。外面的彩灯也好看。” 凌雯文摸摸自己的短发，“我也不喜欢发廊。总感觉里面的人不是理发的。” “哎。我真的不要剪？感觉刘海好长，都快要遮住眼睛了。”凌雯文撩拨一下眼前的刘海，往上吹一口气，有些厚重的刘海被吹起。 周围的几个同学把课本竖起来，低着头，假装在早读，其实在低声聊天。 “雯文，我们同病相怜，你忘记了剪头发，我忘记今天要发语文测验的试卷了。呜呜。我可能不及格。” “天哪。我要哭了。我昨晚睡得那么好，都忘记担心了。一觉醒来，才记起今天要发测验试卷。” 陈白羽无奈得想要发笑，“就算你昨晚没有忘记担心，也没有用。成绩已经不会因为你担心不担心而改变。” 既然已经是既定的事情，再多的担心也不过是难为自己而已。 不过，这也是同学们的可爱。 明明就已经考了，交卷了，但担心才开始。 担心考得不好，担心成绩不好。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这样，最怕的就是考试，最担心的就是成绩。 考试的时候忘记担心，发试卷的时候才会手心全是汗，担心得坐立不安。 特别是有些老师喜欢在班上念成绩，从高到低的念名次，那简直就是煎熬。如果成绩一直差，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习惯了垫底。 如果只是某一次考差了，那才是最煎熬揪心的。 上辈子，初二的时候，陈白羽有一次把自己最引以为荣的英语考砸了。老师在讲台上念成绩，发试卷。 一路下来十几个人都没有她的名字，不少同学明里暗里的看向她。 陈白羽觉得头都晕了，浑身发冷，低着头，就怕看到同学们探究的目光。 同桌说她的脸都白了。 同桌不知道，她当时是恨不得不管不顾的晕倒过去。 期待老师立刻念出自己的名字，希望下一个就是自己。但是，一直等，一直紧张，一直担心，低着头，竖着耳朵听老师念分数，念名字。 但等来的一个个都不是自己的名字，期待一次次的落空，一直到最后。 那种感觉，真的就是钝刀割肉。 当时的陈白羽红了眼眶，眼泪都差点落了下来。 这还不是难受的终点，过后同学们的目光和安慰才是最难受的。 “为什么考得这么差？” 然后开始帮她找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理由。 什么睡不好啦。 心情不好啦。 生病了啦。 等等。 所有能想到的理由，同学们都按在她的头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把自己最好的英语给考砸了。 不走心的安慰。 下一次肯定能考好。 不要在意，成绩就是个屁。 等等。 一系列的安慰下来，能让人羞死。 明明就是好心好意安慰，但却如撒在伤口的盐，一次次的提醒她，考砸了，从全班前几名落到了全班最后几名。 如果心里承受能力差些，真的要被逼疯。 从那以后，陈白羽就不喜欢和别人谈论成绩。 不管考得好不好，都不想说。 考好了，不需要别人的恭维。 考差了，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不过，陈白羽知道，这样的心态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成的，必须如钢铁一般千锤百炼。例如她，经过了一次高考的锤炼，什么测验成绩都成了浮云。 高考前，每周一测的那种感觉真的太酸爽了，连担心成绩的时间都没有。考过后就接着复习，至于成绩，还真不太在意。 因为即使意外考差了，也能很快就掰回场子。 一周一次，考试发试卷，还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东西。 考差了，要羞愧？ 呵呵。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羞愧。 现在看着同学们担心成绩，陈白羽突然觉得好可爱。 “哎呀。祖宗保佑，老天保佑，保佑我及格。只要及格就好，我不贪心的。”语文成绩不太好的叶清娜直接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 “你还是算了吧。这么难，怎么及格？” “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这次测验比期中考试还难，也不知道语文老师想要干什么？打击我们的自信心吗？” “语文老师可能是想要用一次次超高难度的测试来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更加努力学习，奋发向上。但却不知道，这样更打击我们的自信心。把我们的自信碾成碎渣渣。” “别说了。别说了。老师来了” “快。” 前一秒还在八卦的同学们立刻就认真大声的读书。 好像越大声越能证明自己心无旁骛。 一会，有好几个老师走进教室，也不说话，只是在教室里走一圈，看看同学们的头发和指甲，然后再看看同学们的脚。 需要剪发的，到校门口的门卫处。 学校已经请了理发佬过来，价格便宜，就是手艺一般。 “这位同学，你的头发太长了。” 凌雯文很无奈的站起来，“我是女的。” “女的？女同学？那头发也太短了。”老师也没有多说就走了。 其实，一个月检查一次，除非忘记或者很白目的人，否则，一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看着检查老师走出教室，凌雯文吐吐舌头，耸耸肩膀，“这就是女同学的好处。头发可长可短。” 现在的‘非主流’还没有流行，同学们的审美还算正常。所以学校的仪表检查也快。 早读随着仪表检查过去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 在同学们的紧张哀叹中，语文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测验试卷，略带锐利的眼神在教室里扫一圈。 “这次测验的结果不太好。不知道是试卷太难，还是我高估了你们。” “不过是这个月的学习成果检测，考的也只有这一个月所学到的内容。”老师拍了拍试卷，“不及格的竟然有好几个。只要平时用心一点点，就不可能不及格，也不能考出这样丢人现眼的成绩。” 叶清娜低着头，不敢看老师。虽然她觉得自己即使考差了，也不应该不及格，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心跳加速，要是不及格了怎么办？ 老师这么凶？ “下面，念到名字的上来领试卷。成绩从高到低开始念，第一名春玲。春玲进步很大......大家要向春玲同学看齐学习。” “春玲的填空题全对。这是全班唯一的一个全对。可见她对课本的熟悉。至于那些古诗词都默写错的同学，更应该向春玲学习。” 陈白羽考得也还算不错，排在第五名，而老师还特别的表扬了她的作文，希望同学借阅并且学习。 “白羽的作文只被扣了三分。我希望大家能好好的学习一下她是怎么写的，开头点题，结尾呼应，突出。做到这两点就能拿下一半的作文分......” “陈白羽的字体也好，字迹清楚，看着就赏心悦目。不像有些同学涂涂抹抹改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交的是草稿纸。” 语文老师看陈白羽一眼，“你还可以考得更好。不要让其他的杂事耽误了你的成绩。” “是。”陈白羽拿着试卷，感觉到春玲看过来，然后抬头看过去笑了笑。 春玲冷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像春玲那样学习？ 陈白羽自认做不到。 太苦行僧。 才初一的春玲完全是按照高三的学生作息来学习的，挤出所能挤的一切时间。即使中午吃饭，也是急急地吃完，然后又跑到教学楼去学习。 学习半个小时再回宿舍午休。 太累，太紧张。 陈白羽做不到，但佩服。 呼呼。 叶清娜松了一口气，及格了。 白担心了。 “还好。”叶清娜轻轻的拍着心口，虽然考得不算好，但相对来说也不算差，所谓的中等生待遇，老师连点评都不愿意。 “难怪我姐说老师能记住成绩好的同学，也能记住成绩差的同学，就是记不住成绩中等也听话遵守纪律的同学。” 叶清娜笑了笑，“不记得也好。我可不想被大魔头记住。” 是的。 他们的语文老师被称为大魔头。 听说，在90年之前，语文老师是莲花镇的大佬，手下有一帮的小弟。后来，因为帮了某个大人物，所以才成为了市一中的教导主任，并且兼任初一一班的语文老师。 别看老师之前更擅长打架，但他的教学水平绝对能对得起他现在的职位和身份。其中考试，他们一班的语文成绩是全年级最好。 虽然严厉了些，虽然手段粗暴了些，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因为怕老师，班上的很多同学即使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背课文，确保没有被的大魔头惩罚的机会。 “惊武，48分。为什么不叫惊文？这样的分数，足够惊吓的。”老师让不及格的同学全部站到讲台上来。 “给大家看看，这是不及格的脸。拿着自己的试卷，抬头挺胸。知道羞耻，下次就能及格了。” “在教室里走一圈，然后在教室头站一节课。醒醒神，提提心。”老师看着拿着试卷的几个同学，“下次能保证及格的举手。” 一个女同学举起手。 “好。回座位上去。不过，记住下次一定要及格。否则，就站到走廊外去。” 女同学嗖的回到座位上坐好，真的太羞耻了。 “你们呢？”老师看着剩下的几个男同学，“下次能保证及格吗？” 几个男同学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无奈。 “老师，我能保证高十分。”其中一个男同学嬉皮笑脸的看着老师，“十分。” 老师笑着看过去，“十分？保证？你现在49，下次多10分，就是59.”老师‘呵呵’两下，“为什么不再多考一分？你的字写得工整干净些，就能多拿一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竟然还在这里讨价还加。你是有多蠢？” “有这个讨价还加的脑子，还不如多动脑子想想，怎么样才能多考一分，才能及格。”老师直接白了男同学一眼，“多背课文，多背古诗词。还怕拿不到一分？” “蠢货。” 男同学立刻笑了起来，“老师，我保证下次及格。” “回去。下次不及格，我看怎么收拾你。” 没有人不把语文老师的话放在心上，因为第一个月检测的时候，老师就给全班同学来了个下马威。 第一个月的测验成绩不太好，全班的平均分在全年级只算中等。语文老师大发神威，把全班同学拉到操场上罚站。 当时还下这毛毛细雨。 他们站足了一节课，然后还被恐吓“下次再考这样丢人现眼的成绩，就继续站。我倒是希望下次能下冰雹。” 后来，大家都偷偷的找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打探语文老师的二三事。听过语文老师当大佬那段时间的事迹后，大家在语文课的时候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听说老师当大佬的时候很能打，能以一敌十。 “嘻嘻。老师，我不会给你收拾我的机会的。我这次纯属就是意外，考试的时候尿急了。我下次应该可以及格的。” “这么说，你期中考试的时候也尿急了？我记得你期中考试的时候比现在少了十分。” “嘻嘻。学校的早餐太稀。而语文一般在早上考，真不能怪我。” 老师要被气笑了，“所以怪我？” “嘻嘻。不。老师，不怪你。只能怪我身体不好。” “等你长大就明白，男人宁愿说自己癌症，也不愿意说自己肾不好。” “同为男人，我建议你多锻炼。下次再身体不好，你就举着写了‘我不行’三个字的牌子在各班走一圈。” 一个个的收拾，有人保证下次考试及格，有人保证下次多考10分，有人保证下次多考5分。 “陈惊武，真的不打算让我这个语文老师惊吓一下？”语文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惊武，“要不和你家人商量一下，改个名字叫陈惊文？” 陈惊武哭笑不得的看着语文老师，“老师，我能保证下次多考三分吗？” 及格太难，多考十分八分的也有些难以实现。但三分，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以。但如果你没有做到，就需要在校的广播室里向全体同学承认自己‘没有口齿’说话不算数。” 陈惊武讪讪，像被风吹雨打的小草，“我保证。” “好了。开始上课。至于试卷，做错的就先找周围的同学看看，问问做对的同学们。互相交流学习。” “会的，不会的，你教我，我教他，然后全班都会了。学无止境，三人行必有我师。” “想要作文好，请教陈白羽同学。希望陈白羽同学能够发挥同学友爱的精神，知无不言。陈白羽同学的点题，扣题，做得很好。” 成熟得一点都不像初一的学生，倒是有些像高三的学生，很清楚的知道阅卷的老师不可能认真的看完一篇作文，知道如何能够快速的抓准阅卷老师的眼球。 作文的前后，陈白羽都处理得很惊艳。 扣题。 简单直白，却让老师觉得很有水平。 让老师一看就明白她想要说些什么。 作文里面的运用到的成语更是让老师大吃一惊。已经超出一个初一学生的词汇量。 “多向身边的同学朋友学习。” “如果有时间，就借陈白羽同学的《成语词典》《谚语短故》《歇后语词典》好好的看看，背背。” “你们看陈白羽的作文，也觉得她写得好。为什么她能写得好？因为她的词汇量比你们大，在作文中用到很多你们不知道不懂的成语谚语等等。这就是优势。就是加分点。” “明明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能表达，却偏要花费大量的笔墨篇幅来写塞翁如何失马。陈惊武别笑，说的就是你。你的作文就写了一个塞翁失马的故事，把作文的表格都写满了，还写什么？等着咸鸭蛋。” “觉得自己不聪明，就多向聪明的同学学习。不管是春玲的死记硬背，还是陈白羽的词汇量，都值得你们去学习。” 陈白羽被同学们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笑了笑，点头，“欢迎同学们和我一起探讨知识的奥秘，探寻学习的乐趣。” 课间，不少同学借陈白羽的试卷看作文。 “小羽毛，要上厕所吗？”叶清娜不喜欢上厕所，太多人，每次都要排队。 陈白羽摇摇头，“不去。” 叶清娜想了想，“我也不去了。等下一节课再去。” “我建议你现在就去。下一节是物理。”物理老师喜欢拖堂。用他的话说就是争分夺秒的学习，每个课间多上几分钟，加起来就是几十几百分钟。 至于尿急？ 正在享受学习乐趣的他们，一切都可以忽略。 听到是物理，叶清娜急急地跑去厕所。 两周后，陈白羽收到四哥的信。原来，大哥正在忙着学习，所以叫四哥给陈白羽的同学买明信片并且回信。 各种名胜古迹的明信片，还有各大港台明星的明信片。 “哇。陈白羽，这是你哥寄来的？好漂亮。这是林子祥？唱《在水中央》的那个林子祥？好帅。” “黎明也帅。” 陈白羽看了一眼林子祥的照片，年轻时候的林子祥的确挺帅的。不过，陈白羽看着有些像陈勋奇。 好吧。 年轻时候的林子祥和陈勋奇有些像。 看《鬼马保镖贼美人》的时候，陈白羽一度以为主演是林子祥。陈勋奇和林子祥真的很神似，傻傻分不清。 “我喜欢黎明，好靓仔。” 陈白羽有些无奈，明明就说喜欢名胜古迹的明信片，现在却围着一堆明星的明信片看是怎么回事？ “哇塞。黎明好帅，郭富城好帅。” 现在的黎明和郭富城还很年轻，而且也还没有被称为四大天王。不过，明年也即使1992年的时候，黎明、郭富城、刘德华、张学友会被方逸华称为香港的四大天王。 然后大红大紫之路，火热无可阻挡，几乎垄断了各大音乐奖项，并且活跃在影视圈。 成为上至八十岁老奶奶，下至八岁小女孩的梦中情人。 能想象八十岁的富婆请来一群三十岁的型男当保镖，然后拉着横幅大喊“我爱某某，我要嫁给你”的情景吗？ 八岁的小女孩被问最喜欢谁，脱口而出“四大天王”。 最喜欢爸爸妈妈还是‘四大天王’？答案是：四大天王。 问年轻的女孩最想嫁给谁？ 毫无疑问，“四大天王”。 也因为四大天王的诞生，内地产生了第一批‘追星族’。很多人追着‘四大天王’喊，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名副其实的偶像明星。 在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时间里，四大天王无处不在。在他们最火的时候，几乎就是整个香港娱乐，代表了整个香港娱乐圈。 甚至在他们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还活跃在娱乐圈。 这应该就是传奇吧。 不过，现在大家看到的只有他们帅气的外表，听歌的话，还是会更喜欢张国荣和谭咏麟。 “我喜欢刘德华。我要嫁给刘德华。” 陈白羽心里‘呵呵’。人家刘德华是有命定女神的好不好？ “你们真肤浅。要我说，谁都比不上张国荣。” 陈白羽揉揉耳朵，“谁在我这里订了明信片的，过来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明星明信片，喜欢的可以买，原价。” 宿舍的不少同学纷纷购买。 隔壁宿舍的同学听说陈白羽这里有最新最清晰最漂亮的明星明信片纷纷过来，你一张，我一张，你买张国荣，我买林子祥。 你喜欢黎明，我喜欢刘德华。 看着散开的同学，陈白羽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差点被同学们的口水给淹没。 追星真的太疯狂了。 幸好《还珠格格》和《流星花园》还没有出，否则......那才叫疯狂。 突然，陈白羽看到有一张明信片掉落在床底下，笑得帅气的刘德华被踩了两脚，脸上的鞋印子还在。 陈白羽捡起来，擦了擦，发现越擦越脏，干脆就和一张周慧敏的海报一起用透明胶贴在墙壁上。 宿舍的同学还在八卦明星趣事。现在关注明星的渠道主要是买明信片海报，还有就是看报纸，娱乐周报。 特别是关于香港明星的《八卦周刊》，全是香港明星的动态资讯。 例如黎明的粉丝在张学友的演唱会上大喊“我爱黎明。黎明，我爱你。”足足占据了一页的版面。 又例如，梁朝伟周华倩刘嘉玲的‘防火防盗防闺蜜’，曾经一度成为狗仔追逐的对象，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 到底谁更好，谁更适合？ “陈白羽，你这张周慧敏的海报很漂亮。比我买的要清晰。” 其实，市里也有很多明星明信片和海报，但手感粗糙，色泽暗淡，比不上京都和深圳等地方的清晰。 特别是京都出的明星挂历，能被收藏几十年而不变色。 陈圆圆坐在陈白羽的床上，摸了摸墙壁贴着的海报，“陈白羽，你说我能当明星吗？其实，我唱歌也还能好听的。” “可以啊。不过，你要先减肥。” 陈圆圆瞬间像被戳穿的气球，“我不想减肥。” “那你还是努力学习，然后考个大学吧。等你考大学后，如果还想当明星也还可以去当啊。但如果你现在为了当明星而不好好学习，以后不能当明星，又错过了学习的机会，你怎么办？” “既然你现在不想减肥，等你大学瘦了再去当明星就行啦。” 完全没有冲突的事情。 而且，即使胖也有胖的角色。 不过，想演主角，就除非拍女版的‘肥猫正传’了。 “我怕。听说香港的娱乐圈很乱的，还有黑大佬和绑架。” “那是香港。”现在内地的明星只是一个职业，一个关于唱歌或者演戏的工作而已。完全没有十几二十年后的混乱和糟心。 一直到晚睡的铃声响起，大家还有些意犹未尽。等管理阿姨离开后，大家又悄悄的和附近床位的人聊起来。 谁谁唱歌最好听，谁谁长得最漂亮，谁谁最帅最靓仔...... 梁朝伟是不是真的就选定了刘小姐？ 漂亮的周小姐真的要被出局了？ 陈白羽闭着眼睛听宿舍同学们在谈论那些对于他们来说遥远如天上星星的明星。 “同学们不想安睡，就安息吧。”舍长对这些‘索索’的声音很烦躁。要么就大声说，要么就闭嘴。 这样‘索索、索索’的好像老鼠在觅食交配的声音，让想要睡觉的人很不耐烦。 瞬间，大家闭嘴，安静入睡。 政治课，有些无聊。 陈白羽一眼就看到坐在斜对面的男同学在看小说，不是金庸就是古龙的武侠小说。这个年龄段的男同学最迷恋武侠的无所不能，飞墙走壁。 只见男同学竖起一本政治书，低着头看得入迷。 “张毅。”政治老师突然叫道。 陈白羽睁大眼睛，看着张毅飞快的把政治书下的小说塞进裤裆里去，然后站起来，“老师。” 好速度啊。 不过，也幸好这裤子是橡根带而不是皮带，否则还真操作不了。 “有人找。出去一下。” 张毅有些不自然的迈腿走了出去，不少同学纷纷看向他的裤裆，就连政治老师都忍不住皱眉。同为男人，他怎么觉得张毅同学走路的姿势很辣眼睛？ 初一的学生就已经到了青春发育期吗？ 看来需要和班主任说一说，安排小讲座。有些知识需要提前了解一下，千万不能让学生因为无知，因为好奇而出大事。 男生现在正是发育的时候，长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理。 身体反应往往牵动心理变化。 家长不在身边，老师更应该多关注。 陈白羽低着头，抿抿嘴，真担心张毅走着走着，书就掉出来了。记忆中的武侠小说好像都不薄，甚至有些厚重。 再一看政治老师的表情...... 现在的老师虽然含蓄内敛，但也负责任。 他们不会很直白的跟学生说一些生理变化，但他们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 像父亲。 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也不会说什么，但他会在孩子的发育期间带着孩子去游泳。 是的。 就是这么的委婉。 一开始，陈白羽是不知道的。 是听好闺蜜陈乐乐说的。 老师带着男同学去游水，就是为了告诉男同学，对于身体的变化不必害怕，因为老师就是这样的。 第127章 127，作死啊 体育课，全班同学跑步结束后就是自由活动。可以跟体育老师学习打篮球，也可以跳跳绳，踢踢毽子。 陈白羽对打篮球没有兴趣。 男生不需要教就能打得很好，而女生？ 呵呵。 不过是抱着球，站在篮球架下用力往球架上扔。即使这样，能扔进去的也寥寥无几。而凌雯文是能扔进的女生之一。 扔进一个球，凌雯文很高兴，“哈哈。进了。” “不玩了。没意思。” 看着班上的女同学扔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进，她看着都心急。 “小羽毛，你不玩？”凌雯文不怀好意的看着陈白羽，“不是你太矮了。是球架太高。” 呵呵。 陈白羽翻个表演，“我当你说的是真的。” 即使不是真的，她也当真的来相信。 对于篮球，陈白羽是敬而远之，要身高没有，要力气没有，玩篮球还不如安静的当一个美少女。 陈白羽和陈圆圆还有叶清娜、凌雯文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聊天。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冰棍，舔得开心。 学校小卖部的冰棍比外面的贵一角。 外面一角一根，学校小卖部却要两角。 “听说开小卖部的是教导主任的家人。”凌雯文低声说道。 她和她接埋怨学校只有一个小卖部的时候，她姐告诉她的。 陈白羽有些惊讶，她不止一次的看到小卖部偷偷的买烟给高年级的学生。教导主任不是在学校禁烟吗？ “原来......”陈圆圆一脸知道内幕的神秘，“没想到教导主任是这样的人。看着正气凛然，却......”陈圆圆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坏。” “其实，也不算坏吧。”陈圆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陈白羽却明白，想要在学校开这家唯一的小卖部，教导主任一年贡献应该也不会少。 不管什么地方，总会有一些灰色地带。 经历过一世的陈白羽很明白，人不可能非黑即白的。 也不能单纯的用好坏来衡量一个人。 长大了，经历多了就会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者是，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身？ 想要想得好，想要更好，总会或多或少的妥协某些原则。 教导主任不知道家人买烟给学生？ 知道。 学校的其他领导应该也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学生不在学校买，也会在外面的士多店买。 “如果学校能开一家私人饭店就好了。”学校饭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陈圆圆最喜欢吃，平时的零用钱几乎都用在吃上。 凌雯文嗤笑一声，“做梦吧。”开了私人饭店，谁还在饭堂吃饭？ “陈圆圆，你应该趁着体育课多锻炼，有助于减肥。” “我不喜欢体育。”陈圆圆撇撇嘴，有些不高兴的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伸手扯了扯花坛里的杜鹃花。 小学的时候，最喜欢的是体育课。 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体育课。 陈圆圆偏胖，身体发育很好，相对于平胸的凌雯文，陈圆圆已经有了少女该有的特点。现在女孩还没有流行穿文胸，一般是自制的小衫。 陈圆圆应该也没有勇气当宿舍第一个穿文胸的人。 大家洗澡在一起，洗衣服在一起，晾衣服也在一起。谁的底裤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更不要谁穿个文胸这样的大事。 在所有人都穿小衫的情况下，只有她穿文胸，就会显得很一类，会让她没有安全感，觉得别人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她。 所以，即使胸部发育很好，陈圆圆也仍然穿着松松垮垮的小衫。 体育课跑步的时候，就让她觉得很难为情。 “我最喜欢体育课。”矫健活跃的凌雯文最喜欢上体育，并且凭借着对体育的热爱拿下了体育委员的职务。 凌雯文是个体育狂热分子，跑步，跳高，跳远，踢毽子样样拿得出手。混在男同学里打篮球，能让大家忘记她是女同学。 陈圆圆瞪了凌雯文一眼，“我要减肥。” “减什么肥？你现在最可爱。我告诉你，要是你变成陈亚妹那样......呵呵。”凌雯文白了陈圆圆一眼，“人家想胖还没有办法呢。” 陈亚妹是他们班的同学，和陈白羽一样是从下面的小镇考上来的。相对于陈白羽的白净，陈亚妹很黑很瘦很弱，剪了一个偏中年妇女的齐耳短发，不管天气多热都穿着长袖长裤。 平时很少说话，也很少和别的同学来往，总是一个人低着头一个人走，独来独往。 可能是自卑，总给人一种疏远感，和同班同学格格不入。 “陈亚妹就是个纸片人。” 没胸没屁股，头扁扁的，脸扁扁的，身体扁扁的。 陈亚妹瘦得没有半点美感。 “每次看她走过来的时候，我都要怀疑是一张纸在移动。又瘦又黑。她那发型，我真的爱不起来。我怀疑是她妈帮她剪的。” 如果说陈白羽白净可爱得不像一个农村孩子，那么陈亚妹就是标准的农村入城的女孩，胆小怕事，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和别人交谈。 甚至对别人表达出来的善意惊慌失措，像一头被惊吓的小鹿。 陈亚妹把自己圈起来，生活在自己画的圆圈里。 好像走出去就不安全，她拒绝和别人加交往交流。不过，当别人问她题的时候，她虽然小声，但也会解答。 “我又不说要像陈亚妹那样瘦。”她要是像陈亚妹那样瘦，她妈肯定会担心死的。 陈圆圆抿抿嘴，“我不想太肥，也不想太瘦。像，邱淑贞那样就很漂亮。” 凌雯文和叶清娜同时‘呵呵。’ 叶清娜：“你怎么不上天？” “陈圆圆同学，要求不要太高。人要有自知之明。”凌雯文拍了拍陈圆圆的肩膀，“要不，重新投胎？否则，你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呵。 还邱淑贞。 做梦也不可能。 “这也不一定。”要知道几十年后可是有堪称换脸的整容技术。 看多少网红把自己整成某冰的样子，真的几乎一模一样，可能连导演都分不出谁是正品谁是赝品。 不过，现在......大家对此一无所知。 都觉得想要变漂亮，只能重新投胎，再造。 其实，重新投胎也有可能变得更丑，是不是？ 为什么投胎后就一定会变漂亮？ “听说高中部有篮球赛。”凌雯文的姐姐在高中部，所以对高中部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可惜，没我们初中部什么事？”凌雯文撇撇嘴，“歧视我们初中部。” “但我们可以看啊。”陈白羽看了凌雯文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身高，陈圆圆的身材，“就算有篮球赛，难道你还能加入男队？否则，你就带着我们这样的队友上场？”这不是给对手送分？ 凌雯文的眼神在陈白羽和陈圆圆身上扫过，“好吧。独木难支。” 上辈子，陈白羽的高中同学双双也很喜欢打篮球。学校每年都会有篮球赛，班对班，男生队对男生队，女生队对女生队。 双双每次都会带着她班女生参加比赛。 但这么多参赛的女同学，只有双双一个人知道篮球规则，其他的女同学都是能抢就抢，抢到就跑，跑不了就扔。 看你厉害，撞你两下。 看你不顺眼，推你一把。 抢到球的，喜欢就投一个，不喜欢投的就抱着跑一圈。 谁也不管规则不规则的。 就连裁判也不管，能入篮就得分。 可惜，一场篮球赛下来，可能还是零比零。 能侥幸入一个球，绝对运气充足，很了不起。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女生的篮球赛比男生的更搞笑。如果说男生的篮球赛专业，刺激，那么女生的篮球赛就足够搞笑，有意思。 是的，女生就是上场去搞笑的。 观众很急促：不能抱着球跑。犯规了。 女生一脸懵逼：为什么不能？ 裁判：随便吧。高兴就好。 “等你高中的时候就能打了。”陈圆圆安慰凌雯文。 凌雯文站起来，“我们去看校园报吧。今天应该换新的内容了。”凌雯文看向陈白羽，“是不是？” “明天。”本来是应该今天换的，不过因为管理校园报的老师请假了，只能延期到明天。 “不管了。”凌雯文拉着陈白羽往校园报的方向走去。 校园报在操场的两边围墙上，用油漆刷得黑黑的。校园报上面有这一周的最新的时事，杂谈，还有同学们写的一百字以内的小故事等等。 内容很丰富，很受同学们的欢迎。 陈白羽的漫画《我的同学们》就在校园报上连载，每周要提供一个漫画小段子给管理校园报的老师，通过审核就能画在校园报上。 校园报的内容一周换一次。 “小羽毛，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你的小学老师教的？” “不是。我们农场有不回城的知青，他教我的。”其实，陈白羽画的只能算一般，李白就不止一次的笑她没有天分。 甚至还咆哮着说陈白羽给他丢脸了，出去绝对不能说是他李白的‘关门弟子’。 因为平时跟李白学习画画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其他的小伙伴打扰，所以都是关着大门的。名副其实的‘关门弟子’。 每次听到这个说法，李白就一脸的便秘。 虽然画技不好，但不过陈白羽的内容好，形象可爱，适合初中生。 不管什么时候，幽默风趣都是讨好人的至佳法宝。 “陈白羽，你又有信。”陈圆圆有些惊讶，“我们班就小羽毛的信最多。几乎每周都有。”从来没有收到信的陈圆圆很羡慕。 陈圆圆帮忙擦去校园报一角上的‘陈白羽’三个字。 校园报的右下角有一小快地方，用来公示学校收信、收报人的名字。 “小羽毛，我们去拿信吧。是不是你哥寄来的？会不会有明信片？”陈圆圆比陈白羽还要激动，拉着陈白羽就往收发室跑去。 收发室也是校园广播室，在校门口的右手边。学校唯一的门卫大爷也叫校警就住在收发室，既负责守校门，也负责收信发信。 信是从东莞寄来的，看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陈白羽就知道是阿爸寄过来的。 陈白羽初中后，就每半个月给阿爸阿妈寄一次信，但阿爸的回信还是第一次。陈白羽有些激动的拆开信，信纸是从陈白羽上次给阿妈买来练习算账用的练习本上撕下来的。 薄薄的信纸里夹着一个小布包。 小布包里包着一叠钱，主要是2元，1元，5角，加起来有十多元。 阿爸的信很短，聊聊的几句话。 “......好好吃饭，好好谁觉......读书不要太平命......阿爸能○钱......” 阿爸不会拼音，不会写的字只能用别字或者圆圈代替。陈白羽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阿爸在写什么，想要说什么。 上次，陈白羽给阿爸写信的时候说到了学校体检的小趣事。因为她年龄小，人也小，体检的老师不相信她是初中部的学生。 在陈白羽看来是趣事，不过是一笑置之。 但对于爱女的阿爸来说，就是扎心的老铁。女儿长得矮，肯定是营养跟不上，还要拼命学习的原因。 所以，没有识多少字的阿爸第一次给陈白羽写信，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要多吃多睡，要快高长大。 怕学校的饭菜没有营养，还给陈白羽寄过来十多元钱，希望她能常到学校外面的小饭堂开小灶。 最起码要保证一周一次蒸蛋。 陈白羽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抹平信纸上的褶皱。整封信，十句话不到，中心思想是：好好吃饭，不要亏待自己。阿爸能赚钱，阿爸有钱，不怕吃，吃不穷。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照张相片寄给阿爸看看，让阿爸知道她没有委屈亏待自己，她吃好、睡好、学习好，一切都棒棒哒。 至于身高，这应该是基因问题。 又或者，她年龄还小，还没有开始发育。 总之完全不用担心，肯定能长高。 看了又看，第三遍的时候，陈白羽看到阿爸的‘太平命’忍不住笑了出来，决定要教阿爸写‘拼命’，让阿爸做工的时候也不能太拼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虽然每次写信的时候，陈白羽都告诉阿爸不要再去建筑工地上工，就收收破烂，看看杂货铺就好。 但陈白羽知道，阿爸肯定不会听她的，肯定舍不得建筑工地的高工资。 在阿爸眼里，家里处处都需要用钱，怎么可能为了舒服一些而就不去建筑工地？在阿爸看来，阿妈一个人就能看杂货铺和收破烂。 为了孩子们，他还要更努力才是。 儿子女儿出息了，当爸的更不能松懈。 儿子找老婆要聘礼，女儿嫁人要嫁妆，全部都是钱。 “小羽毛，谁给你写信和寄钱？”陈圆圆满眼都是羡慕，陈白羽常收到信，信封里常夹着钱。陈白羽的哥哥姐姐给她寄信的时候都夹着钱。 而她的哥姐还会和她抢吃的。 哎。 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我爸寄过来的。”陈白羽把信折叠好，小心翼翼的塞进信封里。 这是这辈子，阿爸给她寄的第一封信，有着特殊的意义，值得她珍藏一辈子，必须好好保管。 “哇。小羽毛，你阿爸真好。”凌雯文也表示羡慕。虽然字写得丑了些，内容涂涂改改圈圈多了些，但还是很让人羡慕。 叶清娜拉着陈白羽，“你爸给你寄钱了。你要请客，我要吃冰棍。” “竹叶青，我们刚刚吃了冰棍。女孩子吃太多冰冷的东西不好，会影响身体健康。” “我还要吃。”叶清娜拉着陈白羽的手，晃荡了下。 陈白羽想了想，“好吧。” 陈白羽把阿爸寄来的钱收起来，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钱，可惜只有五角。 “买不了四根。”小卖部要两角一根，他们有四个人，“我爸寄的钱不能动。”阿爸寄给她的钱是要存起来的，不可能用来请同学们吃冰棍，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行。 “为什么不能动？你爸寄给你，不就是让你用的吗？”凌雯文有些疑惑。她每个周末回家，阿爸都会给她零用钱，她用起来没有任何的顾忌和多余的想法。 “这是我爸的血汗钱。”陈白羽坚决不用。 凌雯文挑眉，“你平时用的不是你爸的钱？” 陈白羽不想多说，算是她矫情吧。 “我们找校警，让他帮我们去学校外的士多店买，一角一根，刚刚好。”她有五角，刚好能给校警一根当辛苦费。 “好吧。”凌雯文没有意见，她只是想不明白，既然都是在用阿爸的钱，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是因为寄的比平时给的更有意义？ 陈白羽和小伙伴吃着冰棍，想的是怎么给阿爸回信，让阿爸能相信她在市里过得很好，让阿爸放心。 周末，陈白羽去学校附近的唯一的照相馆拍照，并且再三叮嘱老板，一定要拍出元气满满精神饱满的状态。 “感觉看上去就是在看小太阳。” 上了年纪的老板眯着一双眼，“你长怎么样，拍出来就什么样。” “有些人长的丑，偏要求拍得像黎明和郭富城。”老板的语气有些冲。 真的不能怪他脾气怪，主要是最近拍照的年轻男女太不靠谱。 男人要拍出张国荣的帅气，要拍出梁朝伟的靓仔。明明就长了一个塌鼻子，却偏要老板给拍出刘德华的鹰钩鼻，有可能吗？ 特别是一些要去相亲的男女，要求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男的要拍出英俊潇洒，高大威猛。 女的要拍出邱淑贞的性感，周慧敏的纯净，钟楚红的大气。 麻蛋的，以为照相是变魔术？ “哎。现在的孩子......” 陈白羽有些傻眼，她真的只是想要老板拍得精神气一点点而已。 “想要什么风景？”老板拉动背景画，有小桥流水，有姹紫嫣红花开满地......让陈白羽意外的是，背景画竟然还有不少明星照。 拍出来，就是明星合照了。 看来，老板也是很懂顾客心思的嘛。 陈白羽看着老板一张张的拉动背景画，莫名的被戳中了笑点。 曾经听说，一个年轻的女孩拍照相亲，背景画是拈花笑得羞涩的周慧敏。 让女孩哭的是，男方看了照片后很委婉的问女孩，一起合照的女孩是不是她的亲戚或者同学朋友？ “我朋友。”女孩本来只是一句笑话，觉得大家都不会当真。现在满街都是周慧敏的明星片和海报挂历，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她是香港明星。 但是，男方真的不认识，真的以为周慧敏是女孩的朋友，并且一再委婉的打探她朋友的消息，甚至想让女孩介绍认识。 原来，男方看上了背景的周慧敏。 最后两人当然没成，女孩觉得看男方看脸，朝三暮四，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鬼样子。”女孩很气愤，直接把照片给撕了。 男方则是觉得丢脸，同时有觉得女孩在找事。谁相亲会给和别人的合影？还是明星合影。这不是明摆着用鲜花来衬绿草吗？ 本来就长得一般，在明星的衬托下就更丑了。 “这张吧。最近很多人都想和她合影。”老板拉下来的是一张邱淑贞的美照。 陈白羽抿抿嘴，她可没有勇气站在邱淑贞面前拍照，让‘邱淑贞’给她当背景画。 “老板，我能站在店门口拍吗？”陈白羽不喜欢这些死板的背景画，没有一点生活气息，拍出来的人也木木的，板板的。 老板看了陈白羽一眼，点点头，“可以。”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 作为一个喜欢拍照的人，他也不喜欢这些死板的背景画。但奈何顾客喜欢。 “那能到学校里拍吗？就在铁栏杆的杜鹃花那。”陈白羽看老板好说话，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老板毫不犹豫，“可以。” 因为校警认识照相馆的老板，所以并不需要陈白羽多说什么，校警就让照相馆老板这个外人进校了。 这个照相馆和学校有合作，每年学生的毕业照就是这个老板拍摄的。 陈白羽站在杜鹃花下笑得灿烂，目光闪亮。 几天后，拿到照片。 陈白羽很满意老板的拍照技术，落日的余晖下，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正在杜鹃花前笑的明媚温暖。一双眼睛闪亮如星辰，看着就让人觉得太阳不是在落下，而是在升起。 “谢谢老板。”陈白羽满意了，心情好了。阿爸看到她的照片，应该就知道她生活得很好，不用担心。 把给阿爸的信寄出后，陈白羽默默地在心里算时间，阿爸什么时候能收到？看了照片后，应该不会再担心她一个人在市里吃不好，过不好了吧？ 不知不觉又一周过去，陈白羽打算回县城看二姐三姐。给二姐三姐买了麦乳精和两袋奶粉还有一袋牛奶糖。 现在的牛奶糖几乎全部是纯牛奶，没有糖。 一颗牛奶糖能泡出一杯牛奶，绝对的纯天然食品。 二姐三姐不像她，有赚钱的能力，有自己的收入，只有家里给的那一点点生活费，生活过得应该比较节俭。 陈白羽每次给二姐三姐写信的时候，都会在信里夹一元两元，就是希望二姐三姐过得更宽松一些，想要买什么学习用品也不用扣扣索索的考虑太多。 但陈白羽还是怕二姐三姐把钱给存起来，舍不得用。 趁着周末有时间，正好去县城看看二姐三姐。 等陈白羽背着大包小包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丽花堂姐站在校门口伸长着脖子往里看，遇到同学就问，“你认识初一一班的陈白羽吗？” 陈白羽无奈的两眼望天，丽花堂姐怎么来市里了？ 她不用带孩子吗？ 家里人知道吗？ “丽花堂姐。”陈白羽看了一眼站在丽花堂姐身边穿着清凉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应该是丽花堂姐的好朋友美花了。 “小五。终于等到你了。”丽花堂姐有些激动，“小五，你们学校怎么这么严格？都不让人进去。”丽花堂姐不高兴的撇撇嘴，“一点都不好。” 陈白羽能说什么？ 只能沉默。 相信丽花堂姐也更喜欢她无声胜有声。因为她越是沉默，丽花堂姐能脑补的就越多。例如越是严格的工厂就越是高工资，同理，学校也一样，越是严格就越是高大上。 “丽花堂姐，你怎么来市里了？”陈白羽还有些云里雾里。丽花堂姐怎么会和美花在一起？美花不是在东莞给别人当小情吗？ 丽花堂姐不用带孩子吗？ 丽花堂姐和堂姐夫和好了？还是......暂时应该不会彻底分开。难道丽花堂姐回娘家，然后跟着美花来市里浪？ “小五，这是我的好朋友美花，也是你姐。”丽花堂姐靠在陈白羽耳边，“美花可能赚了。现在是个小富婆。” 丽花堂姐的语气里满是羡慕妒忌。 “我可后悔嫁人了。否则......我就是全大唐村最有钱的女人。” 陈白羽很无语，说得好像她不嫁人就能成为富婆。 “你就是陈小五？长得很可爱。” “美花姐姐好。” “不要叫我美花。土。现在大家都叫我爱丽丝。”美花自认为很性感撩拨一下长波浪。 陈白羽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原来这是邱淑贞的招牌动作。 呵呵。 陈白羽觉得有些眼疼。 “爱丽丝姐姐，你好。” “丽花堂姐，你怎么过来了？家里人知道吗？”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不知道。我不管他们，他们也别想管我。我和美花来市里玩玩，顺便来看看你。”丽花堂姐捏捏陈白羽的小圆脸，“小五，美花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们去吃饭吧。吃大餐。” 丽花堂姐有些得意的扬着下巴。 “小五，叫上你的同学一起吧。”爱丽丝小姐笑得温和，但陈白羽却从这温和下看到了算计。这是一个有心计，但心机不深的女人。 直白点说就是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 阿祖一直都说，聪明在表面的人不算聪明。 而美花就属于这一类人。 “丽花也算是你的家人了。你的家人来请吃饭，让同学们多照顾照顾你。以后好好相处。”美花看向丽花，“你说是不是？” 丽花却不是很想叫上陈白羽的同学，在她看来陈白羽的同学都和陈白羽一样都是读书读傻的人。 最真实是感觉就是说不到一起去。 虽然，请客的是美花，但她作为陈白羽的堂姐，如果做不好，会被人小瞧。一起被小瞧的，肯定还有陈白羽。 感觉就是很奇怪的。 丽花觉得自己漂亮，聪明，应该人见人爱。但是在陈白羽三姐妹面前，她却不知觉的自卑。即使在胡闹的时候，她也明白，自己是比不上陈白羽三姐妹的。 她比陈原大不了几岁，但陈原还在读书，她却已经嫁人生子。当然，她也曾经读书，不过是成绩太差，连一年级都不能毕业。 她不耐烦了，就辍学回家来了。 虽然，她觉得打工很好，能赚大钱。但在面对陈白羽三姐妹的时候，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就觉得她们更好。 请同学就不必了。 如果不是丽花堂姐在，陈白羽也是不会和美花一起吃饭的。她又不差这一顿饭。 陈白羽无奈，只能回宿舍把要带给二姐三姐的东西放下，再和丽花堂姐还有美花去吃饭。 陈白羽没想到的是，丽花堂姐口中所谓的大餐竟然是到‘天下大鸡’吃鸡肉宴。 “小五最喜欢鸡腿。白切鸡腿。”丽花堂姐好像地主婆下乡一样，扬起下巴，一脸‘我是人上人’的表情。 “丽花堂姐，家里还好吗？” 丽花堂姐愣了一下，“好。” “阿祖身体好吗？阿祖最近睡得好吗？小胖子这么调皮捣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阿祖休息。” 丽花堂姐不在意的摆摆手，“阿祖好着呢。家里很好，大家都很好。小胖子又阿雁呢。不听不话就揍屁股。” 丽花堂姐扁扁嘴，“就我不好。” “小五，我很不好。”丽花堂姐叹口气，“哎。女人嫁错人。” 陈白羽眨眨眼，所以呢？对着她一个小屁孩哭可怜？ 丽花堂姐，你的节操呢？ 再说，不是应该堂姐夫说娶错老婆吗？ 堂姐夫那样老实的人娶了丽花堂姐，他应该也无奈，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娶错了老婆吧？ “小五，我真的很烦。算了，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陈白羽抿抿嘴，很想说：丽花堂姐，你这样一脸‘全世界都对不起我’的表情真的好吗？ “不说那些烦心事了。我就是命不好，嫁了个穷鬼，一点用都没有。窝囊废。竟然还敢凶我。明明就是他妈不对，妹妹不好。竟然还说是我的错。我哪里错了？我不就是想要过得好一点点，我有什么错？明明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他说要让我过好日子的。” “现在好日子没有。气就受了一肚子。”丽花堂姐越说越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婆家受欺负了。 “我一早就想说你了，趁着年轻找个有钱的人捞一把。有钱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就你蠢。呵呵。还说什么追求爱情。爱情能当饭吃？” “有情饮水饱就是一句屁话。你看看我现在，穿好的，吃好的，有存款。再看看你自己，除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儿子，你还有什么？就你蠢。就算要生儿子，也是要给有钱人生。我有一个小姐妹，给一个香港人生了儿子，立刻就拿到三千辛苦费。她找的男人还不怎么样呢。就是一个给人开货车的大老粗。凭你的条件，怎么也比她好。” 美花白了丽花堂姐一眼，恨铁不成钢，“看看你穿的，像个乡下土婆子。土死了。” 陈白羽专心吃吃鸡腿。 “我就是后悔了。这日子过得糟心死了。想要买件衣服还要看家婆的脸色。我花的是我的钱，他们瞎嚷嚷什么？我花自己男人赚的人，怎么就错了？” “不过是买几件衣服而已。怎么就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人人得而诛之了？”丽花呼出一口气，“烦死。” “大家都说我家婆温和。哪里温和了？温和的人能和我吵架打架？呸。老不死的老虔婆。” 陈白羽皱了皱眉头，觉得丽花堂姐过分了。 即使她婆婆不太好，她作为儿媳妇的也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这样辱骂自己的家婆。不管怎么说，她嫁入婆家，和婆家就是一家人。 她这样诋毁家婆，诋毁婆家，不过是家丑外扬，丢脸的是自己而已。 “美花，我以后跟着你混。反正我是不想再看那家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要我带？哼。” 丽花堂姐很妒忌美花。以前，美花还没有她好看呢，现在却比她漂亮了一万倍不止。特别是身上的衣服还有高跟鞋，看着就让她心痒痒的想要抢脱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爱丽丝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陈白羽觉得丽花堂姐已经被美花洗脑了。 看美花身上的衣服，过得应该并没有她所说的这样光鲜亮丽吧。 脚上高跟鞋的跟已经被磨损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应该也穿了不短时间，有些地方已经起球，被勾丝。 虽然不起眼，但陈白羽还是注意到了。 这出戏看起来应该是：美花是过得好了，想要拉好姐妹丽花一把，带着好姐妹一起发家致富，走上迎娶高帅富的人生巅峰。 但，陈白羽看到的却是：美花想要把丽花给卖个好价钱。 这是直觉。 直觉美花不怀好意。 “小五，美花想要在市里开个发廊。很高档的发廊。”丽花堂姐与有荣焉，“想广州城的那种。” 陈白羽笑了笑，“爱丽丝姐姐不回东莞了吗？” “暂时不回去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准备回市里发展。”美花不太自然的撩了撩头发，总觉得丽花这个堂妹的眼睛太透彻，好像能看穿一切。 如果有可能，美花一点也不想回市里发展。相对于珠三角，本市的发展还是太慢，有钱人太少。 不像珠三角每天都有很多投资的港台富商，随随便便扑到一个最差的也是富商的司机。 可惜。 她踩雷了。 被拿捏住了。 美花想到那个女人，忍不住的打个冷颤，太可怕了。 陈白羽眼睛微眯，总觉得美花有些奇怪。 美花也看向陈白羽，真的很漂亮很可爱。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嘴里，有钱人最喜欢的‘布娃娃’一半的软绵绵的清纯女孩。 陈白羽从美花眼里看到了算计，只是不知道是想要算计丽花堂姐，还是想要算计她。 “丽花堂姐，你什么时候回农场？” “不回。”丽花堂姐想也不想，“等我赚了大钱再回去，用钱砸死那些贱人。” 陈白羽很无奈，叫自己家婆贱人，是不是太贱了？ “你们住哪里？”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人盯着美花，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一个小屁孩管这么多干什么？”丽花堂姐瞪了陈白羽一眼，“难怪长不高，就是想太多了，用脑过度。” 麻蛋的。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丽花堂姐和美花一起送陈白羽回校，美花甚至不经意的提出送陈白羽回宿舍，看看她的住宿环境，被陈白羽用‘宿舍不让外人进’的理由拒绝了。 陈白羽看丽花堂姐和美花离开后，立刻去破烂收购站找张天浩，让他找小弟盯着美花，看看这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样。 难道在给富商拉皮条？ 拉到她或者想要拉到她的同学身上来？ 这样的事情，在上辈子的大学校园并不少见。 但，现在她还是初中生...... 不搞清楚美花想要干什么，陈白羽总有些心不在焉，担心丽花堂姐被骗。 “小羽毛，你怎么了？一整天都没有精神，魂不守舍的。”叶清娜有些奇怪，陈白羽一向都是精神饱满的，上课从不会轻易开小差。但今天，陈白羽已经走神好几次了。 陈白羽打起精神来，“没什么。想家了。” “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吧。哎。这么远，就是不方便。”对于天天能回家的叶清娜来说，她并不能理解陈白羽的想家。 “小羽毛，我的物理不及格，差两分，怎么办？我姐肯定会念叨死我的。”叶清娜叹口气，这就是有个当老师的姐的坏处。 她父母对成绩不了解，也因为太忙而顾及不上。但她姐，要是知道她物理不及格，肯定要她找出不及格的理由，然后找到能及格的学习方法。 检讨，保证，都少不了。 “差两分而已。”已经很了不起了。 陈白羽上辈子的物理还考过个位数呢。 这辈子也是花费了大力气才考到80分的。 哎。 理科渣，真的很不容易。 “58，怎么就没有多两分。主要再答对一条选择题，我就能及格了。”叶清娜看着试卷上的大大的红色‘58’唉声叹气。 “要不，找物理老师借两分？下次测验的时候还给他？”陈白羽给叶清娜出主意。 叶清娜想了想，点点头，“好主意。就这么办。小羽毛，你陪我去办公室。”叶清娜拉着陈白羽就走。 和老师保证下次还四分后，叶清娜借到了两分。 “下次测验，如果你没能还四分，我可是要倒扣的。如果你下次还考58分，我要倒扣四分。”物理老师看着叶清娜，“如果下次你刚好考了60分，等于只还了本金，我一样要倒扣四分的。记住哦，连本带息的还。” “我一定考62分。”叶清娜拍着心口保证。 “可以多考，但不能少。记住了。”物理老师很喜感的眨巴一下眼睛，幽默的说道，“加油吧。少女。” 看着试卷上的‘58+2’，叶清娜心满意足。 在姐姐问考多少分的时候，能理直气壮的说‘及格’，而不是‘58’。虽然两者只差了两分，但意义却是大不同。 一周的时间，张天浩已经把美花摸了个底朝天。不仅如此，他还找以前在广州混的时候认识的‘兄弟’，打探了包养美花的富商和他的老婆的事情。 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查出了个跨国的人贩子团伙。 这两公婆就是个跨国拐子。 明面上是来东莞开工厂投资，暗地里却买卖人口。把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骗出国卖掉。富商勾搭工厂里的女孩，暗示他们国外的生活更好，工资更高，如果想要出国，他可以帮忙。 单纯天真无知的女孩们献身给钱，就为了能出国。 在这个年代，出国是很大的本事，是要让全村人羡慕妒忌的大事。 听到能出国，女孩一个个的卯足了劲的上赶着伺候富商。 富商勾搭，他老婆则偷渡路线和寻找买主。 陈白羽看到张天浩的调查资料，差点把眼珠给惊吓出来，“跨国买卖？” “人口？” 陈白羽的声音颤抖，眨眨眼，“确定？” “确定了。这还是我以前的大佬查到的。他不敢再伸手。毕竟有些事情，他也不好捞过界。”张天浩在广州开了家废品收购站，虽然不再跟着以前的大佬混，但也联系上。 “不少‘兄弟’帮忙才能查到这么多东西。” “这次的费用算我的。我出了。”陈白羽很庆幸自己让人查了美花，否则，丽花堂姐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不过，看美花的意思，应该不会卖掉丽花堂姐，应该是想让丽花堂姐出面找‘女孩’。美花算是富商老婆的下线，而丽花又是美花的下线。 美花躲在后面操控着丽花堂姐做尽坏事，还让丽花堂姐感恩戴德。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调查来的资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 “给李建国吧。” 这些东西在李建国手里，比在他们手里更值钱。 虽然李建国的势力范围只在本市，但他有不少的战友朋友。操作起来比陈白羽和张天浩更方便容易，打击力度应该也更大，影响的范围会更广。 调查资料交给李建国后，陈白羽就不再管。 相信李建国会处理好。 李建国把资料给了他身在深圳公安局任职的战友。 在把资料交给李建国之前，陈白羽让去大唐农场收鸡鸭的‘天下大鸡’的采购员给大堂伯递了一封信，让他们赶紧找人把丽花堂姐带回去，免得被人给骗了，害了。 大堂伯和炳堂叔还有阿雁一起来市里带丽花堂姐回去。 丽花堂姐死不愿意回去，哭闹着要跳河，要撞车，甚至还拿着水果刀横在脖子上大喊，“谁敢逼我，我就死给他看。” “来人啊。大家快来看啊。恶棍逼迫良家妇女。”丽花堂姐躺在地上哭着打滚，“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回去。” 大堂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叫自己‘恶棍’，而他做过最大的恶就是卖猪肉的时候短斤缺两。 “他们会打死我的。你们求求我。”丽花堂姐哭得好不可怜。 围观的人纷纷指责大堂伯和炳堂叔，甚至有人要叫公安。 大堂伯一个大男人差点要被逼哭了。 最后还是阿雁给力，直接把丽花堂姐说成了和情人私奔的已婚妇女。才能勉强扭转局面，否则，大堂伯和炳堂叔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恶棍’。 “她跟别人跑了，家里丈夫急病了，孩子也跟着遭罪。”阿雁的本地话不太正，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这样的女人应应该带回去？” “丽花没有私奔，她只是想要出来打工赚钱养家。养一个孩子不容易，丽花也是想要帮家里分担一下。” 美花比丽花聪明，说话不仅打感情牌，还有理有据。 阿雁没有理会美花，和大堂伯一起拉扯丽花就走。 “你以后离我们丽花远点。我们丽花可是正经人，做不出给60岁老头当小情人的事。”大堂伯的脸色很不好，“她要是敢做辱没祖宗的事情，我打断她的脚。” 大堂伯想要尽快把丽花带回去，要是让农场的人知道丽花在市里当发廊妹，别人还不知道要编排成什么样呢。 谁不知道‘发廊妹’不正经？ 谁不知道发廊干的就是人肉买卖？ 大堂伯觉得脸都被丢尽了。 丽花堂姐还在一边哭一边骂，闹着，折腾着。 大堂伯和炳堂叔的脸和手臂都被抓伤了。 看着炳堂叔手臂上血红的指甲痕，阿雁也怒气冲冲的在丽花堂姐身上狠狠的掐两把，挠几下，然后冷眼看向还在一旁装好人的美花。 美花越是说好话，丽花堂姐闹得就越厉害。 好像除了美花，全世界都是伤害她的坏人。 “我恨你们。” “呜呜。美花，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回去。这个世界只有你对我好了。” “美花，你说过的，要带着我一起赚大钱。” 丽花堂姐哭闹着扑向美花，被阿雁紧紧拉住。 “美花，你是做什么的，我很清楚。我不管你骗谁，害谁，但你不应该把手伸到大唐农场来。” 阿雁被人从越南带过来，她很聪明和带‘货’的人很快就混熟悉，对这些人的小把戏最清楚不过。 一眼就看穿了美花的发廊在做什么生意。 皮肉生意只是其中之一。 更赚钱的是拐卖。 拐卖年轻漂亮的女孩，买到珠三角甚至更远的地方。 如果没有遇到陈阿炳，没有手工作坊需要打理，阿雁走的也是差不多的路。不过，她还有一点点良心，她会回越南问过那些想要过更好生活的人，同意、愿意了再带过来。 即使当拐子，她也会是一个有良心的拐子。 不过，老天对她很好。 她刚来广东就遇到了陈阿炳，然后嫁给他。不需要为了钱而铤而走险，奔波在广西和越南之间。 现在的她只要把手工作坊打理好，就能赚钱。不需要在昧着良心去‘带货’。 听到阿雁的话，美花瞬间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阿雁。 阿雁嗤笑一声，“堂伯，我们带丽花回去吧。” 大堂伯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老了，还是被丽花这个不孝女给打击了，大堂伯无精打采，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精神气。 阿雁拉着丽花，炳堂叔扶着大堂伯。 “回去吧。” 大堂伯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小五？” “先带丽花回去。” 陈小五的信写得很清楚，公安已经在调查美花，一定要把丽花和美花隔离开来，免得美花在最后关头把丽花推出去当替死鬼。 大堂伯一行人来匆匆，回匆匆。 陈白羽知道丽花堂姐已经回到大唐农场后，放下心来。 李建国的战友的行动力杠杠的。 很快，陈白羽就从李建国那里听到了结果，对方在深圳蛇口的一艘私人小船上抓到几十明偷渡出国的年轻女孩。 这些年轻的女孩被抓的时候还在做着出国赚大钱的美梦。 公安解释，说他们被人给卖了还不相信，一口咬定她们是自愿出国赚钱的。 深圳的结果传来，李建国第一时间抓了美花，那些等着美花带她们出国赚钱的年轻女孩们在公安局大哭。 甚至有人为美花求情。 有人是自愿的，甚至迫不及待。 但更多的人是被骗来的。 “她说是当保姆。给外国人煮饭，照顾孩子。”一个略显青涩的女孩一脸忐忑不安，“我妈听说一个月能有两百多，于是给了她三十元让她把我带出去。”她妈说了，如果国外真的好，让她以后想办法带妹妹出去。 “如果我不出去，那三十元还能要回来吗？我只想当保姆带孩子，我不想做‘鸡’。”女孩眼眶通红。 公安很无奈。这些人太天真，太无知。 别人说什么都相信。 美花说国外遍地都是钱，弯腰就能捡几十一百，这样的话居然也有不少人相信，拼命的把女儿塞过来。 甚至为了拿到名额，还倒贴钱给美花。 贴钱卖女儿。 也不知道这些爸妈知道后，会不会吐血。 “那么多发廊妹不抓，为什么抓我们？” “我就想要钱，出来卖又不犯法。我又不杀人放火，为什么要抓我？” 公安也很无语，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如果是十年前，是要被游街批斗的。’？ ‘卖肉’当然不犯法，所以很多女孩在录了口供后就被放走了，只留下一个美花。李建国安排人把美花送去深圳，为战友的功劳锦上添花。 “多谢你了。”李建国递给陈白羽一盒燕窝，一盒虫草，“我战友给你的谢礼。” 战友凭着这次功劳，已经成功坐稳了副局长的位置。不仅感激他，也感激能查到那么多东西的陈白羽。 “常听你说担心阿祖的睡眠不好，精神不好。所以战友问我应该送什么感谢你的时候，我就做主帮你要了这些补品。” “他本家在京都，拿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最好的。”李建国稍稍的透露了一下战友的身份。 陈白羽瞬间明白，这次的事情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李建国的战友有大后台。否则，在这个发展经济大于一切的时代，想要调查一个在东莞投资的商人还真不容易。 想要发展，就要有投资。 那些捧着钱来投资的商人就是上帝，能享受别人想象不到的优待。 “谢谢。这些东西很好，真是我需要的。”陈白羽接过东西，也表明领下对方的感谢。 李建国眼睛闪了一下，陈白羽真的很聪明。 小小年纪就看得这么透彻。 战友感谢陈白羽，但也不会和陈白羽有过多的牵扯，所以用昂贵的补品打发。 陈白羽看的明白，所以爽快的接下，并且表明已经‘合作愉快’。 仅仅是合作而已。 即使对方有大后台，陈白羽也没有随意攀附，这需要理智，需要克制力。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妖孽么？ 李建国感觉自己老了。 第128章 128，小面包 课间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八分钟，陈白羽趁着课间的最后两分钟，厕所人最少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厕所。 这个时候，不需要排队，也不会因为稍微慢一点点就被人催促。 教学楼的厕所是没有门的，就一个个小小的‘7’字形卡位。 卡位不高，大概一米左右。 现在的人还没有保护‘私隐’的意识，大家一起尿尿也是常有的事情。用直白的话说就是：你有我有，大家都有，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如果时间紧张一些，屁股背对着屁股就解决了。 为什么不面对面？ 因为怕长针眼。 在农村出工，人有三急的时候一般都是随便找个能遮挡的小树丛就解决了。不管男女。谁会因为一泡尿而从田里跑回家解决？ 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一般也会选择自己家庄稼田或者自己家果园。 学校的厕所也多还是这种意思。在建造厕所的时候，忽略‘私隐’意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私隐’意识这回事。 卡位矮，人多的时候，别人能对着你，面对面的催促。就像凌雯文说的那样，怕别人催促，一泡尿都想要分开两个课间解决。 就怕尿久了，别人会问一句：你今天吃早餐了？ 学校早餐的粥太稀，消化就也就一泡尿。 凌雯文很少吃早餐，一是因为那粥太难吃，而是上厕所不方便。凌雯文没有太多的耐性排队等厕所，总觉得看着别人尿尿，自己却要暂时憋住，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而终于轮到自己，抢到卡位，蹲下解决问题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怀疑正在排队的人是否会看见？是否能听见自己尿尿的声音？ ‘嘘嘘。’ ‘潺潺。’ 反正心理生理都受到影响。 哎。 陈白羽皱着鼻子。 真的习惯不了，学校的厕所太脏了。 一周冲洗一次的规定到底是谁定下的？ 每天这么多人使用，就应该天天冲洗。想起几十年后，使用过后规定冲水的马桶，再对比现在的厕所卡位，真不能比。 几十年后，一次不冲马桶就好像污染了全世界，再看看现在一周冲洗一次的厕所......只能安慰自己，珍惜水资源。 节约，从用水开始。 时间有限，陈白羽来不及感慨就飞快的扯下裤子，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生理问题。正当陈白羽扯起裤子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索索’的小声音。 难道有人偷窥？ 陈白羽立刻想到上辈子听说过的各种偷窥狂，女厕就是偷窥高发地之一。 陈白羽赶紧站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杨静蹲在卡位上，眼眶通红，‘索索的’扯着练习本。 蹲着的杨静也抬起头，看到是陈白羽立刻怒瞪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拉屎？呸。小心长针眼。” 陈白羽嘴角抽抽，脾气真坏，“你怎么了？” 哭什么？ 拉不出？ 听到陈白羽的话，杨静更委屈了，红红的眼眶瞬间就落下了眼泪来，好像被欺负惨了一样。 “你便秘？拉不出？”陈白羽疑惑的问道，然后瞬间想起，学校有规定不能在教学楼的厕所大便，只能小便。 大便只能到学校公厕。 当然，不遵守规定的人很多，贪图方便也顾不上什么规定不规定。再说，也没有谁会因为这个而举报。 “才不是。”杨静涨红了脸，立刻否认，然后看到手中的纸又有些讪讪，想藏已经来不及了。 “我。我......” 眼看着又哭了，陈白羽赶紧摆手，“你别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也不是没有带草纸啊。 除了便秘，陈白羽还真想不出杨静为什么哭？ 杨静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看向陈白羽，咬着唇，眼里闪过难为情，语气有些刁蛮，“你在笑话我？” “没有。”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大小姐，到底什么事？你赶紧说，要上课了。”陈白羽刚说完，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这一节可是大魔头的课，她无故请假是要被罚的。她可想被罚站在教室头或者走廊听课，丢死人。 大魔头可不会因为你平时的成绩好，就会对你的无故迟到旷课网开一面。在大魔头面前，错了就是错了，即使你次次考第一也不能掩盖你错了的事实。 考好了，夸奖。 违反纪律了，被批评，受罚。 即使心理年龄已经五十岁，陈白羽也怕大魔头的罚站。 “你别走。我......”眼睛咬着牙，“你真的要帮我？” 杨静平时可没少针对陈白羽，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在宿舍，杨静都常常对陈白羽冷嘲热讽。杨静不能确定陈白羽是不是真心想帮自己，还是想要看笑话。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对待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即使没有落井下石，也会视而不见。当然，落井下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杨静这个时候倒是希望陈白羽不像自己这样小气和爱记仇。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最后一遍。 “别废话。”陈白羽真的要生气了，“赶紧说，你到底怎么了？” “要不，你先扯上裤子？你这样光着屁股和我说话，真的不太习惯。” 杨静的眼泪刷刷的落下，“我要死了。呜呜。我怕。” 什么？ “你怎么了？”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 不是祸害遗千年吗？ 杨静吸吸鼻子，“你能不能帮我给我爸的单位打个电话？让我妈来接我。我，我怕，我难受。呜呜。我好怕，我不想死。” “呜呜。虽然我平时常骂的，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死？” 陈白羽扶额，这是什么逻辑？坏人就要死？ 好像一般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就是电视也有放，一开始死的一般都是好人。坏人一般都是到最后几集才死的。 陈白羽也顾不上这里是厕所，气味很酸爽，直接深呼吸一口气，“你到底怎么了？”说了大半天也没有说明白。 “说重点。”真烦。 陈白羽已经很后悔这个课间来上厕所了，害得她不能按时回去上课，被大魔头记罚，还要在这里和杨静叽叽歪歪的废话。 “你凶什么凶？我都要死了。呜呜。你开心了吧。我要死了。”杨静瞪向陈白羽，怒气冲冲，“你是不是想要幸灾乐祸？是不是很高兴？哼。” “不是。你好好的。”骂人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死的人？ 陈白羽很头痛，真不想理会。 “我流血了。很多的血。”杨静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看着陈白羽，“一直不停的流。” “呜呜。我可能要流干血而死了。”杨静今天课间的时候觉得肚子涨涨的，还隐隐的有些痛，她以为是早上吃太饱的缘故，需要上厕所。 于是也顾不上学校‘不能在教学楼厕所大便’的规定，从练习本上扯了几张白纸就跑到厕所来。 但是，她却看到自己的下身在流血，差点没有把她给吓晕过去。 真的太恐怖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流血？ 杨静蹲在厕所卡位上，不管外面排队的人怎么挤兑，怎么讽刺就是不起来。有人骂她不要脸，在人最多的时候占着卡位拉屎，影响别人小便。 杨静也顾不上回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红了眼眶。 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杨静以为自己蹲一会，血就会停止不再流。 但让她惊慌的是，血一直在流，根本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呜呜。我不想死。” 陈白羽哭笑不得，真是...... “你笑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知道她要死了，陈白羽还笑得这么开心。 什么人？ 她不过是平时挤兑一下，笑话一下而已，陈白羽竟然就恨不得她死。 “放心。你死不了。”陈白羽真的很想笑， 忍住嘴角的笑意，“你这是正常现象。女生开始发育的标志。这叫经期来潮，是女性的特征之一。从现在开始，直到你五六十岁，每个月都会有流血的那么几天，最多七天，最少两三天。反正，只要你身体健康，就避免不了每个月都要痛上这么的几天。” “七天流血不止，我还不死？”杨静惊讶的看向陈白羽，怀疑陈白羽在恐吓她。再说，陈白羽比她还小，真的懂？ 杨静表示怀疑。 “你继续蹲一会，我去给你买‘小面包’。”也不知道学校的小卖部有没有‘小面包’。 “我不饿。不吃小面包。你帮我给我爸打电话吧。”杨静叫住陈白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她就想见她妈。 她家没有电话，只能打到爸爸的单位去。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此面包非彼面包。” 哎。 初中学女生好像也应该要进行生理知识普及了。 只是，现在的学校还没有生理课。 很多家长和老师对孩子的生理变化也是遮遮掩掩，总觉得难为情，说不出口，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甚至在孩子好奇求知的时候，觉得孩子‘变态’。 陈白羽曾经听说过一个小故事。 在70年代，运动最严格的时候，一个正处在生理期的男孩子很好奇自己的身体变化，然后问自己的父母。 父母不仅没有为他解惑，还骂他‘流氓’。 父亲揍了他一顿，还恐吓他：被别人知道了是要拉出批斗的。 男孩子不敢再问。 但他好奇。 只能自己探索。 在某个小树林里，他正无措的看着身体的突然凸起时，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跳了出来，然后就嚷嚷开了。 男孩子被抓，理由是‘自己亵渎自己的身体’，流氓罪。 可笑的理由。 可悲的年代。 男孩子就此背负上他人生的第一个污点，来得莫名其妙。 如果他的父母没有顾忌，没有遮掩，没有逃避，而是大大方方的为他解惑，告诉他这是人的正常现象，不必害怕。 他不会因为好奇而自己去找答案，也不会因此而成为别人口中的‘流氓’。 成为流氓后，他被骂，被批斗。 大家都远离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把他同的一般的强奸犯等同。 就连他自己的父母也觉得他丢脸，无耻，下流，要和他断绝关系。 后来，是一个同样被批斗的老师向他伸出援手。不仅给他解惑，还告诉他，对于男人来说，用手解决生理问题不仅没有犯罪，甚至还是正常的途径。 不需要觉得恶心，也不需要有道德的困扰。 后来，男孩子在恢复高考后，考上了大学，成为了一名初中老师。他和学生讲述自己的经历，感谢那位已经在批斗中去世的老师，也告诉自己的学生：我们不应该为了身体的发育成长而觉得自卑，觉得难为情。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因为我们正在逐渐的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们最后都会成长为别人的家长。希望大家在面对孩子的困惑、好奇、疑问的时候，不要因为觉得难为情，觉得难以开口，觉得不‘正常’就选择逃避、遮掩、敷衍。我们应该积极的解惑、引导、帮助孩子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体发育，这是家长的义务，也是责任。” 这位老师身体力行的引导着他的学生走过青春期，和学生们一起探索未知，和学生们一起更充分的认识自己的身体。 男孩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而他把自己的幸运延续给更多的懵懂的青春期的学生。 陈白羽叹口气，即使现在已经1991年，但大家对生理知识还很排斥，觉得‘那些事’难以启齿。 没有人告诉孩子：你在成长过程中，你会经历一些必须有的身体变化，不必慌张，不必害怕。因为这是成长。 在面对身体变化的时候，孩子们大多数是害怕无措的，但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认识孩子们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不需要教育，不需要解惑。 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没有人解惑，自己偷偷的探索。 像杨静这样，在初潮来临的时候，手足无措又无知的女生很多。 有人淡定摸索着照顾自己，探索认识在逐渐变化中的自己。也有人懵懵懂懂，惊慌失措，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害怕或者排斥的阶段，最后慢慢的接受自己的身体变化。例如胸部发育，例如经期来潮等等。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曾经懵懵懂懂。 她也害怕，也担心。 胸部发育的时候，不敢抬头挺胸，低着头含着胸走路。即使胸部发痛，也不敢说，不敢告诉别人，只能忍着。 胸部因为发育而发痛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告诉家长，不是看医生，而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不能告诉别人。 在经期来临的时候，不知道卫生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流血，害怕，但又不敢告诉父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怕自己会流血而死。 怕血会染红裤子，也怕会被别人会看见。 于是，偷偷的在小裤衩里垫上几层卫生纸，不敢随便走动，怕卫生纸会掉出来。 人总会经历这些成长的烦恼。 上辈子，她垫在小裤衩里面的卫生纸还是掉了出来，被一个大姐姐看到。大姐姐没有笑话她，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而是给她买‘小面包’，教她使用，告诉她要多喝热水，最好就是喝糖水。 “等着我。我很快回来。”陈白羽飞快的跑去小卖部。 幸好，小卖部有‘小面包’买。 现在的人叫‘卫生巾’为‘小面包’。 在小卖部说要买‘小面包’，老板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偷偷的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好。 好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偷偷的塞给陈白羽。 陈白羽抱着‘小面包’就跑。 “啊。”陈白羽眼看着手里的‘小面包’被撞飞出去。 “小同学，你没事吧？”陈维聪也没想到正是上课时间，竟然会有人突然小卖部的拐角里跑出来。 “没事。”陈白羽爬起来，很没形象的揉揉屁股，龇牙咧嘴。 疼死了。 她摔倒的地方刚好有两颗小石头。 麻蛋的。 “摔疼了？对不起。”陈维聪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要去医务室吗？”虽然医务室的医生专业不过关，但擦擦药酒还是可以的。 陈白羽撇了陈维聪一眼，学校里谁不知道医务室的医生只读了一年的护士进修班？而且毕业考试的时候找人替考，还被发现了，闹了个大笑话。 毕业之前，她家里就走好了关系，到市医院去当护士。 但替考事件一出，市医院当然就不可能再接收她，最后只能塞到市一中的医务室来。根本就不会开药。 感冒了，多擦风油精。 发烧了，多擦万金油。 感冒又发烧，风油精和万金油一起擦。 陈白羽宁愿痛死也不去医务室。 “你真没事？”陈维聪把‘小面包’捡起来，递给陈白羽。 看着已经没有了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小面包’，陈白羽突然的有些羞涩的红了脸。 “要装起来吗？”陈维聪又从地上捡起黑色的塑料袋装起来，“给。” 陈白羽知道叶清娜为什么会喜欢陈维聪了，这人真的很‘白马王子’。说话温文尔雅，行事文明有礼，长的帅，干净。 眼睛阳光，笑容温暖，绝对的暖男标配。 “谢谢。”陈白羽抱着‘小面包’就跑。 跑出一段路，陈白羽回头，看到陈维聪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陪在男人身边的是学校的领导。 也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陈维聪的脸色有些难看。 管他呢。 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陈白羽跑回到厕所的时候，杨静已经双脚发麻。 “你终于回来了？”杨静第一次觉得陈白羽很漂亮，很可爱。 陈白羽把卫生巾拿出来。 现在的卫生巾还没有超薄，厚厚的，“这样打开，这样，这样贴着。” 陈白羽认真的教杨静使用。 “陈白羽，我真的不会死？” “不会。”陈白羽不想和杨静废话，让她一会请假回家，“让你妈给你冲红糖水喝。最好就是多喝点营养汤。” “如果有什么疑问，问你妈。” 想了想，陈白羽又说一句，“如果你妈......不想回答你，你来找我。” “如果你不想问我，就去书店买一本关于生理发育方面的书看。这类书，学校图书馆没有。”现在的书店，也不一定会有。 杨静抿抿嘴，“陈白羽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其实，说白了，她就是妒忌陈白羽。 妒忌陈白羽长的漂亮可爱，妒忌她成绩好，人缘好。 “随便你。你无缘无故的针对并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相反，会让你看起来很没有教养，没有素质。甚至很讨厌。”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杨静，“你的针对，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学校和宿舍都是开放性的空间，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做过什么，做了什么，大家即使不说也会知道、了解，然后从心里认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交往。” “和你交好，不一定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以后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不要把爸妈说上，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很差劲，需要父母来撑面子。” 当初，宿舍的舍友自我介绍时，只有杨静在介绍了自己后加上父母，并且突出她爸的职位。当时，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明白着呢。 “仗着父母的权势肆无忌惮的犯蠢，只会让人觉得你真的很蠢。”陈白羽对冯真理的感官不错，所以有机会又有时间就帮她教育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儿。 “同学们可能只会旁观你的犯蠢，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你的蠢。”像杨静上辈子的丈夫，就是利用了杨静的蠢，踩着她家往上爬，没有利用价值后一脚踢开。 所以说人不能太蠢，会害人害己的。 “陈白羽，你聪明得让人讨厌。”杨静冷哼一声，这的太讨厌了。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却偏要装大人。 还装得很像。 面对陈白羽，杨静甚至有一种面对‘老长辈’的错觉。 感觉陈白羽板着脸说道理的时候，比她妈还要严肃和可怕。 陈白羽‘呵呵’的笑两声，“杨静，你自以为聪明的样子更蠢，更让人讨厌。” 杨静咬牙，想要反唇相讥，但想到陈白羽刚刚才帮了她，只能忍下。 “哼。”杨静白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弯腰揉腿。 蹲了这么就，腿都麻木了。 陈白羽等杨静揉了好一会腿才把剩下的卫生巾塞给她，“记得给我钱。” 杨静撇撇嘴，“知道了。为什么叫‘小面包’？” “你可以直接叫卫生巾。”现在还不能叫‘小翅膀’，因为现在的卫生巾还没有小翅膀，也没有网质，液体等选择。 只有棉质，爱用不用。 “陈白羽。”杨静欲言又止的看着陈白羽，“我觉得走路的时候很奇怪。”总情不自禁的想要岔开腿。 “你当它不存在，不要总想着它。”现在的卫生巾偏厚，就算想要当它不存在也有些难。 杨静揉揉肚子，“陈白羽，我觉得肚子不舒服，好像需要大便，但好像也不是。”杨静皱着眉头，“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我又想要蹲厕所了。”杨静委屈的看着陈白羽，“我感觉我现在需要厕所。” 陈白羽看着还差一步就离开的厕所门口，抿抿嘴，“去吧。” “你等我啊。” 陈白羽两眼望天，真的很想告诉杨静，这只是一个错觉，一个需要上厕所的错觉。 杨静委屈的走了出来。 “陈白羽，我总感觉自己需要上厕所。肚子隐隐的不舒服。感觉蹲着的时候，会舒服一些。” “很肯定的告诉你，这是错觉。你多喝热开水，就没事。” 走出厕所，还没有回到教室门口，杨静又拉住陈白羽的手，“我又想上厕所。感觉很急。要不，我再上一次？” 亲，你已经来回了三次了。 陈白羽真的不想再陪着杨静傻折腾。 “错觉。错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杨静扁着嘴，“不行啊。我现在就想着下面一直在流血，然后想要蹲下拉一桶血，然后就没事了。” 陈白羽‘呵呵’。 拉一桶血，还真敢想。 陈白羽轻轻的挑起眼尾，“你是不是还想灌个血肠？” 用姨妈血灌血肠？ 想想就很有画面感。 “呕。”杨静差点想要掐死陈白羽，“别恶心。陈白羽，你的朋友知道你这么恶心吗？” 陈白羽耸耸肩，“不知道。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我在你面前表现真性情。” “别。” 杨静看着陈白羽的眼睛，“陈白羽，其实你很可怕的。比我爸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 “知道就好。赶紧去找班主任请假回家吧。我要回去上课了。” 杨静委委屈屈的，好像陈白羽欺负了她九九八十一遍一般的可怜兮兮。 陈白羽不管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改说的也已经说了。她又不是杨静的妈，管了她的身体健康，还要保证她的心理健康。 “报告。”陈白羽站在教室门口。 大魔头和同学们同时看过来。 感觉如芒在背。 “陈白羽，我还以为你要把厕所蹲塌了才回来呢。”大魔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同学讨论蹲厕所的问题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自己的话会给女同学造成什么心理影响。 陈白羽讪讪的抽抽嘴角，真不是她蹲，真塌也是杨静蹲塌的。 可惜，杨静现正在向班主任请假，只有陈白羽一个人承受大魔头的怒火。 “站着吧。就在门口听。”大魔头继续讲课。 陈白羽只能站在教室门口听课，大魔头是没有人情可说的，只能乖乖听话当一个好学生。 “陈白羽，翻译一下这句古言。” “陈白羽给大家朗读第二段。” “我没有课本。” “那就背。记得用普通话，全班就你的普通话最好，最正。” 陈白羽抿抿嘴，敢情普通话好也是一种错了，“背不出来。” “以后上厕所记得带书。” 陈白羽感觉到同学火辣辣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假装‘我知错了’。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陈白羽被大魔头叫到办公室，详细叙述了为什么上课迟到？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终于过去了。 “哈哈。小羽毛，我还以为你掉落厕所了呢。”叶清娜笑着打趣。 上课的时候，大魔头问她：“陈白羽呢？请假了？” 叶清娜：“上厕所了。” “课间十分钟不够用？” 叶清娜，“可能拉肚子。” “你怎么不说她便秘，要把厕所蹲穿？” 叶清娜撇撇嘴，“小羽毛，你不知道，大魔头看向我的时候，我都怀疑他是牛魔王的变身。” “太恐怖了。”叶清娜靠在陈白羽身上，“感觉我被大魔头吓傻了，下次考试又要不及格了。” “竹叶青同学，现在离下次考试还有二十多天。你放心，我会帮你补课，确保你下次测验的时候考个好成绩的。” “陈白羽，这个周末去我家玩吧。”凌雯文邀请陈白羽和叶清娜去家里玩。 陈白羽拒绝了。 陈白羽已经答应了叶春夏，这个周末要去叶春夏家玩。 叶春夏就是当初在桥头乞讨的女孩。陈白羽给她留了地址和姓名后，叶春夏有空就给陈白羽写信，一来一回，两人就成了笔友。 叶春夏的爸爸去世了，她妈的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吃药。叶春夏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在家照顾妈妈，还要负责赚钱。 那天，她辛苦打工了一个月的包子店突然就把她赶走，还不肯支付这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算是白干了，而叶春夏还还在等着钱给她妈买药。 她和包子店的老板理论。 包子店的老板不仅没有支付工资，还倒打一耙说她平时偷奸耍滑，贪图小便宜偷吃店里的包子等等。 明明就是对方在骗她的劳动力，却偏要说是她的错。 没有人帮她，没有人为她说话。 她不会吵架，更不会撒泼，只能傻傻的任由包子店的老板娘把一盆盆脏水泼在自己头上，看着别人鄙视或者嫌弃的目光，怀疑世界不公，怀疑人生艰难。 无奈，无助，悲哀，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一时想不开就想要解脱，想要一死了之。 幸好，最后关头，她因为害怕而没有跳下河。 现在，叶春夏靠着乞讨生活。 每天在50米街乞讨，虽然卑微，但她感激。 感激大家的善意，感恩社会的美好。 她很庆幸，她没有做啥事，庆幸她还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 叶春夏从乞讨到前的那一刻起，决定要好好的活着。现在她接受别人的施舍，总有一天，她会还以这个世界更多。 陈白羽知道叶春夏的生活不好，却没想到会如此的不好。 叶春夏和妈妈就住在一个稻草搭的矮小棚子里，里面只有一张床，然后就是一个装衣服和杂物的藤条箱子，锅碗筷等东西就随意的摆放在地上。 连一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蹲着或者坐在床边。 现在已经12月份，天气开始慢慢转凉，但叶春夏和她妈妈的床上只有一张破破旧旧还硬邦邦的柳絮被。 被子里塞着柳絮和破旧布，一点都不保暖。 这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冬天怎么过？虽然南方的冬天不会把人给冷死，也不会有什么雪压房子之类的事情发生，但也会感冒，会生病。 其实，叶春夏家一开始也不是这么穷的。自从她爸去世后，她妈的身体就不好，把家里的房子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然后在她舅舅家附近搭了个稻草屋。 她舅舅人还不错，奈何舅母太抠唆，斤斤计较。虽然也不至于见死不救，但口不饶人，让叶春夏母子不敢麻烦她。 “小羽毛，你看。这些都是我捡到的书。”叶春夏有些得意。她平时也捡垃圾卖，捡到书就留了下来。 虽然不能继续上学，但阿妈说多看书能让人聪明。 叶春夏的妈妈叶红旗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漫语的，看到陈白羽来家里做客，把家里的红豆拿出来给陈白羽煮糖水。 糖，还是叶春夏舅舅拿过来给她妈补身体用的。 陈白羽一边喝着不太甜的糖水一边考虑着给叶春夏母女换个住的地方。 住在这样的地方，即使身体好的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住，更不要说叶红旗这样身体不好本来就病着的人。 陈白羽前些时候买下了大唐杂货附近的那一片地，大概有两百多亩，已经起了十几间仓库。 可以让叶春夏和叶红旗住到那边去，还能在杂货批发里帮忙。 大唐杂货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特别是阿雁接手后，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相对安于现状的炳堂叔，阿雁是个有野心有计划的生意人。前不久，阿雁和炳堂叔在广州租下一间铺满，零售和批发干果和小菜。 有阿雁在，陈白羽很放心大唐杂货的发展。 其实，就像阿雁说的，如果想要发展得更好，最好就是建造作坊，或者开制造干果和小菜的小工厂。 利用机器，大规模生产。 但陈白羽拒绝了，并且劝住了阿雁。 陈白羽希望大唐农场永远青山绿水，永远的美景如画，世外桃源。 陈白羽给阿雁讲述了自己对大唐农场的计划，原生态风景的旅游点。她不会引进太多影响大唐农场生态发展的现代化机械，更不会让大唐农场机器化。 她要的是带着大唐农场原有的美走向世界。让全国，全世界都能看到大唐农场最原始的美。大唐农场的风景不需要多修饰就美不胜收。 庆幸的是，阿雁也很喜欢现在的大唐农场，也不希望有太多的改变。 陈白羽希望叶春夏和叶红旗到大唐杂货去帮忙，或者去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也可以。 叶春夏和叶红旗商量过后，决定去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叶春夏平时乞讨的时候顺便捡破烂，然后直接卖给收购站。 叶红旗则可以帮废品收购站做账。 废品收购的员工大部分都是以前跟着张天浩一起混的古惑仔小混混，文化水平有限，平时做账更是一团糊涂。 陈白羽就不止一次的建议张天浩找个会做账的人，管理一下混乱的收入支出。但因为收购到的东西太零碎，工作很琐碎。 居然高工资也请不到人。 这真的需要耐心。 老奶奶拿一个鸭毛过来，三角五角的，记账；一个小屁孩拿一双已经烂掉的塑料拖鞋过来，两角，记账；收到一车什么都有的破烂，还要分类，然后过称，然后算账，记账...... 工作琐碎到能让人怀疑人生。 如果没有耐心细心的人根本就做不下来。 有时候，老大爷拖了一蛇皮袋的各种饮料罐子过来，什么样的罐子论斤值钱？什么样的饮料瓶按个卖值钱？ 怎样卖最划算？老大爷比收购站的员工还要清楚。 所以，很少有废品收购站会做账。除非是大账，否则那些几分一角的，能算死人。 像张天浩这样的人，是不耐烦算账的。 差不多不亏本就满意了。 也幸好他的兄弟都信服他，没有人偷奸耍滑，否则他的废品收购站被人搬空都不知道。不过，或许这就是兄弟。 很多人都看不起古惑仔，但有时候古惑仔之间的感情也让人动容。 张天浩信任自己的兄弟，他的兄弟愿意跟随他。不管是之前在街上偷抢拐骗，收保护费，还是开废品收购站，一群古惑仔们都听张天浩这个大哥的。 既然叶红旗想要给废品收购站做账，那陈白羽就把她推荐给张天浩。 张天浩也爽快，很快就带着一群小弟过来帮叶春夏和叶红旗搬家。 “小羽毛，谢谢你。”叶春夏感激的拉着陈白羽的手，很庆幸她遇到了陈白羽。虽然陈白羽年纪比她小，但懂得比她多。 “等你妈安定下来，你还是回学校继续上学吧。”陈白羽不希望叶春夏输在起跑线上。 读书，不读书的，现在暂时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会慢慢的拉开关系。读书的人不说就一定会成功，但最起码会多一些机会。 “我看很多人没有文化也一样赚大钱。”叶春夏是不太想继续上学，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赚钱，让阿妈有更好的生活。 “课本里的知识，好像没有什么用？” “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学习里面的知识，而是为了优化自己，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素质，见识，眼光，思维，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文化知识来支撑武装。” “我有一个叔叔说，读书不是一定要学习到某些技能，更多的是一个修养自我的过程。”这话是李白对陈白羽说的，希望陈白羽在学校的时候不要一味的埋头学习，而应该更多的享受学生时期的心路历程。 等一个人长大之后，就会发现一个学生能跳级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按部就班，但能结交到合适的朋友，遇到值得尊敬的师长，发现生活的美好，享受学习的痛和快乐。 这才是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不应该为了成绩为学习，更不应该为了学习而忽略掉其他的东西。 “不懂。”叶春夏觉得陈白羽的话很高深莫测。 真不知道陈白羽小小年纪怎么会懂这么多？ “或许现在你觉得学历不重要。但以后你会明白，学历就是一个人的脸。” 学历跟不上，能走的路也会越来越窄。很多成功人士一开始的学历可能不高，但他们也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提高学历。 后世那些培训班，成人学院，能火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不是说读书不是为了学历吗？” “修身，明理重要，学历也重要。” 陈白羽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叶春夏不一定能懂，但直接告诉她，读书后更容易找到高工资的工作，叶春夏肯定懂。 叶春夏心心念念的就是找一份工资高的工作，然后赚钱给妈妈看病。能让妈妈过上好生活，别说让叶春夏回校读书，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陈白羽，考大学就能找到好工作吗？我看那些大学生分配的工作也不见得多好。”她家邻居有个儿子考上大学，本想留在省城的，但被分配到镇上去。 所谓是大失所望。 最重要的是，虽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工资不高。可能还没有在珠三角当建筑工人的工资高。 “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现在分配工作，不仅要看个人的能力水平，还更多要看后台，看人脉。但以后没有了分配，更多靠学历和能力。 “我和我妈说说。”叶春夏也不是不想继续读书，她只是更在乎阿妈。担心阿妈的身体，担心没有钱交学费，担心阿妈一个人赚钱太累。 和阿妈的身体相比，是否读书一点都不重要。 “你妈会同意的。” 虽然叶红旗看起来很柔弱，但脑子清醒，应该是个理智聪明的女人。 果然，叶红旗确定在废品收购站做账后，就开始督促叶春夏把六年级的课本拿出来温习。因为叶春夏之前直接放弃了小学升初中的开始，想要继续读书，就必须重读六年级然后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 叶春夏和叶红旗的生活安定了下来，陈白羽也放心了。 第129章 129，太蠢的代价 上午最后一节课，正在认证听课的陈白羽突然被叶清娜碰了碰手臂。 看过去，只见练习本上写着‘我想给陈维聪点歌，《真的爱你》还是《喜欢你》好？’ ‘这两首，我都很喜欢。’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想了想，拿起笔在练习本上下写‘《潇洒走一回》更好。’ 因为两人是同桌，不需要承担传递纸条的风险，可以随意的在练习本上对话而不担心被老师发现。 叶清娜偷偷的踢了陈白羽一脚，又不是要去流浪，唱什么《潇洒走一回》？ 自从上次陈白羽撞到陈维聪后，就听人八卦说陈维聪的爸爸希望他去北京念书，不过被陈维聪拒绝了。 上次和校长站在一起的男人就是陈维聪他爸。 据八卦消息，陈维聪他爸是个名副其实的渣男，升官发财死老婆然后焕发第二春。 叶清娜听到后还一度同情他有个渣爸。 果然啊。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英俊帅气的外表，给了他聪明的脑袋，然后再给他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爸。 狗血的家庭故事并没有影响他，在前不久的省级物理竞赛上，他活得了全省第三的好成绩，成为全校的骄傲。 因为听说陈维聪可能要去北京读书，所以叶清娜想要趁着他还在学校的时候给他点歌。至于《真的爱你》还是《喜欢你》，就有些难以抉择。 ‘小羽毛，《喜欢你》会不会太直白？’ 陈白羽画个小笑脸，‘不会’。 ‘其实，最好就是《我是不是应该安静的走开》。最适合。’既然都要离开了，那就悄悄的走。 陈维聪还没有决定走不走，就已经有很多女生伤心难过了。最近几乎每天都有人给陈维聪点歌。 每次听校园广播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首‘某某帮某某同学点给初三级陈维聪的歌’。 真是够够的了。 叶清娜偷偷的踩了陈白羽一脚，‘还是《真的爱你》好了。听起来就很暧昧。’ 陈白羽很想告诉她，《真的爱你》是写给妈妈的，和暧昧一点关系都没有。 决定了，叶清娜就开始写点歌卡片：初一一班叶清娜给初三级的陈维聪点歌，《真的爱你》。祝福陈维聪同学身体健康，成绩越来越好。 是的，学校广播点歌就是这么的简单。 每天，广播室都会收到同学们的各种小卡片，有点歌的，有祝福生日的，有写诗的，感谢老师的，很多很多。 广播室会根据这些小卡片播放歌曲。 陈白羽因为普通话好，成为了学校广播室唯一的初中生。 广播室一共有三个广播员，一人一天轮流着广播，今天轮到陈白羽。 叶清娜把小卡片递给陈白羽，然后在练习本上写下‘小羽毛，记得广播的时候要深情些，要用更甜美的声音。’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知道了。绝对会情深似海，淹死你。’ 下课后，外宿的同学回家，内宿的同学则陆陆续续的去饭堂吃饭。 陈白羽去广播室开始今天的广播，叶清娜跟着。 “竹叶青，你不回家吃饭，跟着我干什么？”陈白羽很无语。 叶清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听听。” 听什么？ 听自己点的歌？ 不理会叶清娜，陈白羽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小卡片，多数是点歌，然后有一两首狗屁不通的所谓现代诗。 陈白羽清了清嗓音，然后今天中午的广播，“同学们好，我是初一一班的陈白羽。今天星期三，天气晴朗......希望同学们的心情如阳光般明媚。” “初一一班的叶清娜同学给初三级的陈维聪同学点了一首《真的爱你》，祝陈维聪同学身体健康，学习成绩越来越好。” “《真爱爱你》由梁美微作词，黄家驹作曲。发行在粤语专辑《beyondiv》里......下面我们一起来听beyond的《真的爱你》，希望大家喜欢，也喜欢大家用心感受这首歌的内涵。” 《真的爱你》的旋律响起来。 陈白羽看向叶清娜，挑挑眼尾。她把叶清娜的点歌放在最开头，就是希望叶清娜听完后能够赶紧回家吃饭去。 下午还要上课呢。 广播主要是为了丰富住校生的生活，外宿生一般很少会留在学校里听广播。反正学校放的歌，他们都已经听腻了。 以前是各种的爱国歌曲，例如《北京有个金太阳》《南泥湾》《学习**好榜样》等等。改革开放后，港台信息迅猛来袭，于是各种港台歌曲狂轰滥炸。 今天《千千厥歌》，明天《千年等一回》，后天《万水千山总是情》。 “小羽毛，大家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叶清娜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我不应该留名的。就应该用‘叶同学’代替。” “小羽毛，班上的同学会不会笑话我？” “老师会不会找我谈话？” 叶清娜想了好几天才决定给陈维聪点歌，真的点歌后又开始后悔，是不是太冲动了？ “小羽毛，老师听到怎么办？会不会以为我早恋？” 陈白羽一边听歌，一边小声安慰她，“不会。” “因为《真的爱你》是写给妈妈，感谢妈妈付出的。” 叶清娜愣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 “回家吃饭吧。”陈白羽推了推呆住的叶清娜。 叶清娜回过神来，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掐一把，“哼。”明明知道这是感谢妈妈的歌，却不告诉她。 要知道这些感谢妈妈的，她就选《喜欢你》了。 “你要是不想回家吃饭，可以和我吃一份饭。不过，先说明，学校的饭菜真不是一般的难吃。”学校饭堂的饭菜虽然味道不好，但分量还是很多的。 陈白羽一般都是一半就够了。 叶清娜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坐在旁边等陈白羽。 “这首《真的爱你》歌颂了母亲的伟大，歌词包含了对母爱的感恩和对母亲的祝福。祝愿天下所有妈妈身体健康。也希望同学们能够感恩妈妈的付出，体谅妈妈的不容易......妈妈给了我们生命，养育我们长大，可能有时候会有一些小矛盾，但这都是因为爱。” 叶清娜呆呆的看着陈白羽，她一直觉得陈白羽说话的声音好听，没想到她可以调整语气的时候会这么煽情。 难怪大魔头常常叫陈白羽领读。 普通话标准，语气很正，音色清亮，情感充沛。 真好。 叶清娜有些羡慕的看着陈白羽。 因为本地教学用的是粤语，所以大家的普通话都不太好。说的时候，总会觉得拗口，听的人也会觉得别扭。 但是，陈白羽的普通话却能撩动人心。 有时候，叶清娜都要怀疑陈白羽真的是在那个叫宝阳镇的地方长大？乡下地方的普通话能比他们市里人还要好？ 叶清娜看着发光的陈白羽有些羡慕。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很少人会讨厌她。 “......这是一首小诗。高二二班一位叫‘小凳子’的同学写给高二三班杨妮妮的的诗......‘寒山寺上一棵竹，不能做秤有人用，此言非虚能兑现，只要有情下雨显，天鹅一出鸟不见。’‘小凳子’希望杨妮妮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首一看就是情诗。 现在的学生就这么有才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杨妮妮能不能听懂，不过老师应该能听懂。 现在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恋爱，一经被发现就要写检讨被批评，被叫家长。不过，这位‘’小凳子 也很聪明，最后一句......真的很搞笑。 学生时代，这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放之四海而皆准。 不管什么时候用这一句都不会有错。 相比于这位‘小凳子’同学，叶清娜的那点小心思就完全不够看。 只是，今天怎么回事？已经有三个人给陈维聪同学点歌了，而且三个人都有一句‘身体健康’。 怎么听着像新年祝福？ 陈白羽决定在最后放一首《一生何求》。 终于可以吃饭了。 陈白羽摸摸肚子，下学期绝对不想再当什么广播员了。 一点都不好玩。 当初竞选的时候，凌雯文一直在耳边说很有意思，而陈圆圆和叶清娜也觉得陈白羽的普通话好，所以一再怂恿她参加竞选。 上辈子没有玩过广播员，听着别人广播挺有意思的。 所以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但现在大半个学期下来，又有些歪腻了。 每天重复着相差无几的内容，真的有些厌烦。 最重要的是，还耽误吃饭的时间。 虽然一周也只有一两次，却也足够让她不爽了。学校饭堂的菜本来就不太好，去得太迟，不仅凉了还变色。 明明青菜就应该是青色的，但打到的青菜却变成了灰黄。 陈白羽和叶清娜两人吃一份饭，饭堂的菜没有油，还干巴巴，灰黄灰黄的，一看就是在锅里放久了。 “真难吃。”叶清娜很嫌弃，然后同情的看了陈白羽一眼，“难怪你长不高。”这样的饭菜真的太难吃了。 “难为你天天吃这样的菜。居然还白白嫩嫩的。” “天生丽质难自弃。”虽然对抛弃她的亲生父母不感冒，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给了她一个好底子。 “以后我给你带菜吧。免得你长不高。” “我长不高不是因为饭堂的饭菜不好，是因为我年龄小。” 叶清娜斜着眼角，挑了跳眉头，“我十岁的时候已经比你高了。” 陈白羽抿抿嘴，想要换同桌，“我发育晚。我妈说我家的女孩子发育都晚。” “自欺欺人。你怎么不穿个高跟鞋，掩耳盗铃？” “学校规定不能穿高跟鞋。” 叶清娜直接送陈白羽一个白眼。 “小羽毛，其实给人点歌还是激动的。”叶清娜突然说道，“心扑通扑通的跳，好紧张，好刺激。” 叶清娜捂住心口，“要不，我下次点《喜欢你》？” 陈白羽笑得狡猾，“他听到了，然后给你回一首《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那还是算了。多丢脸。” “不留名，丢脸也没有人知道。” “还是算了。”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反正自己就觉得丢脸。 吃过饭后，叶清娜和陈白羽一起回宿舍午睡。这还是叶清娜第一次来宿舍，看到同班的同学聚在一起聊八卦，还是很有意思的。 大家看到叶清娜也意外，不过都知道叶清娜和陈白羽的关系好。 杨静正在宿舍和大家说起家里的磁带，是她的一个亲戚从香港带回来的，声音清晰，音色很好，听着就舒服。 现在很多人家里都有收音机，听听广播，听听音乐。 以前收音机常播放一些有社会意义的歌曲，例如《跟着党走》，又例如《党民一家亲》等等。反正就要正面，要有教育意义或者宣传意义。 相对于前几年，现在的人更‘流行’。 各种港台歌曲传入大陆，流行歌，口水歌，朗朗上口，随口就能哼几句。例如《一万个理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等等。 走着走着就能喊一句：一万个伤心的理由...... 冬天的时候，从男生宿舍里传出：红日之火，燃点真的我...... 不过，现在市面上买的磁带多数是翻录的，难免会有些杂音，听感并不好，但这不半点不影响大家的喜爱。 就是陈白羽在广播室里使用的磁带也是翻录的，有时候听着听着就传来呼吸声或者‘咳嗽’声。 就好像以后很流行的盗版电影，能看到走动的观众的黑影或者活动的双手。 现在就是一人买了磁带，然后其他人买空磁带来翻录。一盒磁带，能翻录几十盒，甚至几百盒。 是一个赚钱的产业。 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点节操，陈白羽都想要租一间房来翻录港台磁带了。 陈白羽没想到，她有节操，但她的四哥没有。现在她的四哥正在京都如火如荼的干着翻录的事业。 翻录了磁带，然后通过他以前初中高中的同学销售，生意正火热着呢。 陈辉年本来就是个脑子灵活的，不像大哥一心扑在学习上，他刚到京都就看到了磁带事业的钱途。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摸清情况，然后就开始干大事，赚大钱。 翻录的磁带，即使是十倍赚不止。 简直就是财源滚滚来。 比陈白羽的买杂货或者开餐厅好赚多了。 “小羽毛，你哥在京都读书，能不能让你哥帮我买刘德华的磁带？”叶清娜小声和陈白羽说。 陈白羽摇摇头，“我哥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而且，好的磁带太贵，没有必要。”陈白羽不知道，她才刚拒绝了同学不久，陈辉年的信就到了，让她帮忙推销他翻录的磁带。 质量好，价格公道，现在正在一片翻录磁带中杀出一条销路。 “我的零用钱都用来买明信片和磁带了。”叶清娜抿抿嘴，她每周都有两元零用钱，差不多全部用来买新明信片。 “不过，那些明星真的很漂亮。我最喜欢周慧敏了。”叶清娜看了一眼贴在墙壁上的周慧敏海报，“小羽毛，你这张海报真好看。” “我哥寄来的。” 叶清娜摸了摸旁边的刘德华明信片，“好靓仔。好有型。” “小羽毛，你说他们的鼻子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叶清娜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像鼻子越挺的人越好看。”那些明星，一个个的鼻子都挺直挺直的，看着脸小。 “这是当然。”鼻子决定这五官的立体感。 几十年后的整容界就流行着一句话：想要整容就先整鼻子，然后根据鼻子的高度和立体感来整眼睛和下巴。 “希望下辈子长一个高鼻子。”叶清娜有些遗憾的看着周慧敏海报，“越和明星对比，就越觉得自己丑。” “不用等下辈子。”后世，整容就和买衣服一样随意。几千一万就能割个双眼皮，俩三万就能整个鼻子。 几十年后，想要找个丑女人都不容易。 满大街的美女。 偶尔遇到一个长相一般的，都能惊叹天然可爱了。 想要个挺鼻子而已，so，seay. 人家六七十岁能都能整成二三十岁，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叶清娜没有听明白的陈白羽的话，以为陈白羽只是在安慰她。 “陈白羽，元旦晚会，你要不要参加？”杨静扬着下巴走过来，“元旦晚会，每班最少要出一个节目，我和班长还有其他班干商量，都觉得跳舞好。” 杨静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正在组织班上的元旦晚会。本来，她是不想理会陈白羽的，但想到上次陈白羽帮她买了‘小面包’，杨静只能‘纾尊降贵’的问问陈白羽的意见。 其实，杨静并不希望陈白羽参加，因为陈白羽的身高和班上其他的女同学有一定的差距，站在一起不和谐。 她打算找几个女同学编排一个舞蹈，最好就能拿奖，证明她这个文娱文员也是有实力的。既然这样，像陈白羽这样的‘歪瓜裂枣’就不在考虑之内。 “不了。”陈白羽摇摇头，现在的晚会节目，不是独唱就是大合唱，要么就是舞蹈。杨静身为文娱委员，不可能搞大合唱这么普通的节目，所以班节目只能是舞蹈。 陈白羽有自知之明，她的身高和班上同学的身高有差距，除非弄个领舞出来给她，否则和同学们站在一起完全不搭。 就像一群火鸡里混着一只还没换毛的小鸡仔。 不过，杨静怎么可能让陈白羽当领舞出风头？ 最好的结果就是陈白羽不参加，当一个安静的看戏吃瓜群众。 杨静一脸‘算你识趣’的表情离开了。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杨静又走过来，扭扭拧拧的，“其实，你可以独唱的。你广播的声音这么好听，唱歌应该也好听。” 陈白羽嘴角抽抽，谁肯定说话的声音好听，唱歌就好听的？ 想到自己‘五音不全，七调不准’，陈白羽就怀疑杨静是不是故意的。 难道杨静也学聪明了，从明朝变成了暗讽？ “要不，你唱《歌声与微笑》吧。真的很适合你。活泼可爱。” “不唱。” 她才不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丑呢。 杨静摸摸鼻子，“全班女同学都跳舞，只有你......”杨静这个文娱委员很有野心，对奖项那是志在必得。 所以，想要玩个大的。 “你们决定跳什么了吗？” 晚会跳舞，一般是根据一首歌曲来编排的。 人多力量大，一人想一个动作，就是一支舞了。 这个年代的晚会，不管是独唱还有大合唱又或者是跳舞，一般都会选择比较有意义的歌曲。例如《唱支歌给党听》，又例如《党啊亲爱的妈妈》、《我们走在大路上》，还有李谷一的《我和我的祖国》。 这些都是晚会歌曲选择的大热门。 杨静有些为难，“我们想跳《我的祖国是花园》或者《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就不应该对杨静抱有希望。 选的都是什么？ “这些应该是幼儿班或者小学生跳的吧？” 《我的祖国是花园》本来就是儿歌。 作为初中生，竟然选一首儿歌来排舞，还想要拿奖？ 哪来的自信？ 梁静茹好像还没有唱《勇气》吧？ 杨静是哪来的勇气？ 也不怕被人给笑话了。 杨静的脸色瞬间不好，这也是她不喜欢陈白羽的原因，真的太讨厌了。虽然是实话，一针见血，但还是让人很不爽。 杨静觉得陈白羽就是她的克星，明明想得很好的事情，都了陈白羽这里就屁都不如。 如果之前，她还觉得《我的祖国是花园》音调活泼可爱，朝气勃勃，很有感染力。现在想到的就是陈白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装可爱，扮活泼。 杨静先要发火，但想起她妈告诫她的话：别惹陈白羽。多向陈白羽学习。 既然她妈都说陈白羽是聪明人...... 杨静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其他的那些好歌都被高年级的人选了。” 一开始，杨静是想要选《我和我的祖国》，但后来听到初二三班的同学选了这首歌，她就只能放弃，换成《我的祖国是花园》。 “你们可以选《南泥湾》啊。编动作的时候可以把种田插秧的一些动作美化进去......”陈白羽虽然不喜欢杨静，也班级的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 虽然她没有参加跳舞，但也应该为节目出一分力。 杨静抿抿嘴，有些烦躁，“我问问大家的意见吧。”虽然杨静也觉得《南泥湾》不错，但她就是不想看到陈白羽得意。 哼。 杨静转身就想离开，被陈白羽叫住，“我想要表演独奏。” 好像听说高中部的学生说起，学校有一架旧钢琴。 在文化运动之前，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老师私人的钢琴的，放在学校里，教学生弹琴。可惜，后来这位老师被自己的学生举报资本走资派，被批斗。 最后承受不住屈辱，跳江死了。 当初，也曾有人说这钢琴是资本家的玩意，要砸了。是两位老校长用钱财疏通，最后才保了下来。 现在，钢琴还摆放在当初的琴室里。只是，它的主人却永远的离开了。 现在，全校的音乐老师都不会钢琴，它只能被荒废在哪里。 很多老师看到钢琴就想起那个时髦的像火一样热情的老师，想起最后的悲剧，敬而远之。虽然新时代来了，但曾经的心惊胆战却永远忘记不了。 学校开了音乐课，但平时也不过是教教唱歌。至于乐器？会个二胡也算是能人了。 上辈子，陈白羽学习了十几年的钢琴。这辈子虽然不打算学了，却也想要玩玩，并不打算丢下。 既然元旦一班最少一个节目，但没有限定不能多不是。 既然这样，陈白羽就玩玩上辈子花费了大笔钱学习的钢琴。其实想想，上辈子，真的很对不起妈妈的。 明知道家里穷，明知道爸妈赚钱辛苦，就因为喜欢，所以她坚持学琴。 也因为老师的一句：陈白羽的双手天生就是学琴的。 阿妈就拼了命也要支持她。 一开始二十元一节课，后来四十一节，再后来八十，一百二十，一百八十......四十分钟的时间，几十块钱。 阿妈眼皮都不跳一下就支持她。 想想，她真的很不孝。 虽然觉得阿妈赚钱辛苦，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停止学习。 四哥学画，她学琴，都是烧钱的玩意。但阿爸阿妈从来没有埋怨过，勤勤恳恳的赚钱，想尽办法的赚钱，即使耗尽了健康他们也甘之如殆。 学琴有什么用？ 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能赚钱就什么用都没有。 村里里的人都说阿妈傻，捡了她和四哥，养大他们，还出钱让他们学那些没用的玩意。 真的很傻。 而她，很自私。 陈白羽自嘲的笑了笑。 “你，你要独奏？”杨静瞪大眼睛，“你能奏什么？” “二胡？还是唢呐？”杨静知道农村的丧礼用到二胡和唢呐，所以很多农村人都会二胡和唢呐。但那些好像都是男的。 一个女孩子去拉二胡？ 怎么想怎么别扭。 而且，在元旦这么美好的节日，拉二胡或者吹唢呐是不是太......太晦气？ “钢琴。我会钢琴。” 陈白羽刚说完，整个宿舍都安静下来了，齐刷刷的看过来。大家都意外，没想到陈白羽竟然会钢琴。 钢琴是什么东西？ 只在电视里看过，只见那些明星弹过。 杨静眨眨眼，“陈白羽，我记得你好像是乡下妹吧？” 乡下妹会钢琴？ 难道陈白羽的乡下是香港的乡下？是香的？ 杨静觉得陈白羽已经颠覆了她心中的农村印象。记忆中的农村，不应该是牛屎遍地，然后人人面对黄土背朝天，被晒得黝黑，双手粗糙，说话大声...... 如果不是斗了几年的地主，杨静都要怀疑陈白羽是乡下土地主家的女儿。被养得比城里长大的她还要娇气。 真的，人比人气死人。 总有一些人让人望尘莫及。 “乡下妹怎么了？你歧视乡下？”陈白羽不高兴了。 杨静抿抿嘴，不想说话了。 “你说行不行吧？”眼看就要午休了，陈白羽懒得和杨静废话。如果杨静不是文娱委员，负责元旦晚会的节目安排，陈白羽还不想和她说话呢。 眼睛长在透顶，用鼻孔看人，谁受得了？ 杨静吞吞口水，“我帮你问问老师吧。”不用想也知道老师肯定会同意的。 钢琴啊。 整个学校可能就陈白羽一个人会。 陈白羽点点头，躺下床准备午休。 “小羽毛，你真的会钢琴？”叶清娜一手撑着头，小声问道。 “嗯。” “小羽毛，你真的在乡下长大？” “嗯。” 叶清娜眼露羡慕，“好妒忌。你什么都会，就是个天才。” 陈白羽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她会钢琴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妈妈，一个愿意付出所有来满足她要求、渴望的阿妈。 人生重来，她已经明白生活的艰难，明白父母赚钱的艰辛。 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看来不过是她自私自利的证据而已。 上辈子的她从来没想过学习钢琴有什么不好，她喜欢，她有天分，还能修身养性，养气质，但她忽略了爸妈赚钱的艰难。 想起上辈子的爸妈。 想到现在在东莞辛苦打工的爸妈。 陈白羽眼眶湿润，赶紧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如陈白羽所料，班主任听说陈白羽会钢琴，并且想要在元旦晚会上弹钢琴的时候也惊讶了一把。 班主任是知道陈白羽只读了两年小学就跳级上来的，但陈白羽目前的成绩也虽然不错，但并不是年级第一，甚至年级前三都进不了。 班主任也知道，初中高中之后，很多女生的成绩都不理想，主要是理科的成绩跟不上。陈白羽的文科成绩很好，特别作文，简直就是范文的标准。但无奈理科拉分，想要再跳级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但没想到，陈白羽居然还会有惊喜，钢琴啊。 这也算特长，高考也是能加分的。 班主任带着陈白羽到琴室去，听她弹了一首，确认她是真的会，才同意她报名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节目表演。 “陈白羽真没想到啊。你这是跟谁学的？”班主任是77年高考恢复后考上大学的，刚开始的那几年，大学还没有音乐这种不实用的课程。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看人弹钢琴，还是如此的近距离。 如果不是因为陈白羽还是一个学生，班主任真的想请陈白羽教他女儿弹钢琴，真的太漂亮了。女孩就应该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陈白羽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把女儿教得这么好。 “跟陈晓茹老师学的。”陈白羽想了想，陈晓茹老师现在应该还在省师范大学没有毕业吧。 上辈子，她初中的时候，陈晓茹老师刚毕业不久，被分配到县一中，然后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钢琴培训班。 陈白羽是她第一批学生，也是唯一坚持下来的学生。 “打算在元旦晚会弹什么曲子？你刚刚弹的是？” “刚刚弹的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至于元旦弹什么？我还没有决定。”陈白羽也有些为难。 《致爱丽丝》？ 还是《少女的祈祷》？ 或者是现在比较流行的歌曲《绿叶对根的情意》？ 流行曲的话，知道的人更多，同学们更熟悉。但，肯定不如前两者合适，悦耳，好听。 最后，陈白羽选择了《少女的祈祷》报名。初一一班报名的还有舞蹈《南泥湾》。杨静和班干部们商量后，还是选择了《南泥湾》。 一是因为《南泥湾》这首歌有社会时代意义，二是因为它的歌词比较有画面感，编舞的难度相对会小一些，三是这首歌磅礴大气，能让更多的同学参与进来。 班主任对杨静的选曲很满意，当着全班的同学表扬了她。 杨静臭着一张脸，讨厌的瞪了陈白羽一眼，‘讨厌鬼’。 大部分同学都知道，《南泥湾》是陈白羽提议的，杨静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确定了节目，然后就是编舞，排练。 全班同学，齐心协力，利用所有能利用的空闲时间来排舞，练习。 陈白羽不是第一次看人编排舞蹈。 上辈子的她也是参加过好几次元旦或国庆的文艺晚会表演的。同学们也是这样，围在一起讨论，你觉得这个动作好，他觉得这个动作合适。 电视上看到的动作，能用的都用上。 动作好看了就不需要在意是否符合意境。 “不需要道具吗？我觉得拿扇子不错。” “我觉得应该拿个帽子。帽子更符合《南泥湾》的意境和精神。或者菜篮子也不错。” “你怎么不说拿锄头？” ...... 陈白羽坐在旁边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讨论开来。陈白羽回忆一下，想不起来上辈子看到的《南泥湾》广场舞拿的是扇子还是帽子或者菜篮子了？ 讨论了很久，争论不下来。 杨静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都用不就好了？一部分人用扇子，一部分人用帽子，一部分人用菜篮子。如果你们想要买扇子或者帽子或者菜篮子都可以找我，优惠价。” 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杨静。 节目的费用由班会费出，所以不必担心费用问题。 一开学就收了每人五元的班会费。目前好像还没有过什么大支出呢。 杨静嘴角抽抽，“好。” 陈白羽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了，干脆就走到公厕旁边的杜鹃花架下发呆。没想到，会遇到陈维聪。 陈维聪正坐在花架下，目光无神的看着远方，看到陈白羽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陈白羽抿抿嘴，没有理会，在另一个方向坐下。 同一个花架，两个人互不干扰。 你看杜鹃花，我看天。 一天，两天，三天...... 陈白羽最近几乎每天都能遇到陈维聪，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眉宇间多了些以前没有的阴郁。最近初中部的同学们都在讨论陈维聪家里的事情，好像他爸爸还没有放弃逼他去京都。 听说他爸爸再婚后没有孩子，不是不想要，而是生不出。据八卦传言，他爸爸之所以生不出，是因为在逼着他妈妈离婚的时候，被他妈妈摆了一道。 据说，在闹得最凶的时候，他妈妈给他爸爸下药迷晕，然后给他做了节育手术。是的，陈维聪的妈是医生。 不仅给他爸爸做了节育手术，还用手术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死，前夫再婚。 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是可怜。 一个女人抛下儿子自杀，是可恨。 悲哀的是那个被父母伤害的陈维聪。 陈维聪的爸再婚，想要孩子而不得的时候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做了节育手术。 所以，从京都回来，想要带走唯一的儿子。 陈维聪却不愿意。 父子两人僵持着。 “力量悬殊的反抗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胡闹而已。没有任何的好处。”陈白羽觉得陈维聪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现在的他还反抗不了。 没有能力反抗。 也没有资格反抗，因为那是他爸。 “与其闹腾，不如想办法为自己争取更多更大的利益。这才是聪明人。”陈白羽淡淡的看着陈维聪，他是聪明人，可惜经历还少。 陈维聪讽刺的扯了扯嘴角，笑容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我知道。” 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爸现在任由他闹腾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父爱，而是因为想要看戏。就好像抓来一只猎物，关在笼子里，任由他闹腾再凶也逃不出五指山，到最后不得不认命。 他的闹腾在父亲眼里显得很可笑，也很鄙视。因为力量悬殊，所以他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闹腾，然后鄙视一句：一点都不像我，没脑子。 呵呵。 是啊。 那个男人一直都觉得他就像妈妈，只会没用的闹腾，然后认命。 妈妈认命，所以离婚了，也死了。 而他呢？ 认命，然后任由他摆布？按照他安排的路走。 呵呵。 哈哈。 凭什么？ 就因为他什么流着他的血？是他的种？ 可笑。 他从不认命。 “你聪明得不像个孩子。”陈维聪第一次认真打量陈白羽，看起来像个娇娇软软的小布偶，眼里偶尔闪过的睿智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很多人都这样说。我当夸赞。” 陈维聪点头，真心实意，“的确是夸赞。” “如果我妈有你三分聪明，她就不会自杀，就不会死。”弄死自己那有弄死别人爽快，解恨？ 她不知道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会记得她的死，记得她曾经的好，曾经的怨恨。 别人在说起她的时候，还会鄙视一句：蠢女人。 “男人没有了，再找就是了。为什么要死呢？”陈维聪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都有勇气死了，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活下来？ 陈白羽想了想，“可能因为爱情吧。有些人，爱情至上，爱情死了，心也死了。”人当然也就活不下去了。 陈维聪嗤笑一声，摇摇头，“不是因为爱情。”他们已经没有了爱情。或者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爱情。 可能是因为不甘心。 也可能是因为怕面对别人同情或者鄙视或者嘲讽的目光。 “我妈自杀的时候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陈维聪叹口气，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些。可能是天太蓝，也可能是杜鹃花太美，又或者是天气太好，突然的有了倾吐的欲望。 “她最后跟我说，让我不要忘记恨。让我一定要给她报仇，她是被逼死的。被那对狗男女逼死的。” 陈维聪的语气有些嘲讽，“我怎么给她报仇？她是自杀的，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或者，就当那个男人是凶手？然后我杀了那个男人？她是不是忘记了，我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 陈维聪无奈的抿住嘴角。 所有人都说他妈惨，被抛弃，最后还被逼死。 同情，怜悯。 却没有人知道，她用死在逼自己的儿子弑父。 “我告诉她：其实，你应该努力活着，然后自己报仇。逼死那对伤害你的狗男女不比自杀更好？” 陈维聪的面部抽搐了下，“她说，后悔了。她要活着，要报仇。要让那对狗男女好看。要让那个男人后悔。” 后悔什么呀。 她死后，他就再婚了，没有半点伤感。 “呵呵。后悔有什么用？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因为她要死了。失血过多而死。死在她自己的手术刀上。 她曾经救了无数人的手术刀，最后了结了她的命。 死不瞑目。 做人太蠢的代价。 第130章 130，期末考试 陈白羽在准备元旦晚会演奏的时候，收到四哥寄来的信和收音机。 信里一如既往的问候了她最近的生活，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教她如何和同学老师相处，然后问问她有没有同学欺负她？ 虽然，陈白羽每次写信都会说自己很好，很适应初中的生活，和老师同学都相处得很好，但大哥四哥就是担心。 大哥前不久进了某个研究团队，所一直忙着，所以最近都是四哥给她写信，然后转达了大哥对她生活和学习的担忧。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老师给她的评语寄给大哥四哥，让他们放心。 四哥在信里说了大学里的澡堂。 是的。 是澡堂。 而不是他们南方的澡室，是有很大区别的。 四哥说，北方人洗澡是一群群的，不管熟不熟，淌进同一个澡堂就能互相搓背。而他们南方人洗澡是隔开一人接着一人轮流来的。 四哥还说，其实一群群的洗也挺有意思的。 上辈子在重庆读大学，她也是历经过澡堂的。有时候想想，其实她也是听怀念的，一群好姐妹一起，说说笑笑，然后互相搓搓背。 你吐槽一下我的身材，我赞美一下你的大长腿。 我羡慕你的胸，你妒忌我的屁股。 然后再一起yy学校里的帅哥，谁谁的脸最好看？谁谁的身材最好？谁谁最马白？谁谁最酷？ 然后笑着说要不要去男澡堂偷窥一下？ 当然，这些都只是说说而已。 一群小姐妹有贼心没贼胆。 在澡堂里聊天的时候，言语赤裸直白得能把人给剥光光，要多色就有多色，要多撩动就有多撩动。 但，一旦穿上衣服，就必须‘金玉其外’妥妥的女神。 陈白羽很喜欢那种感觉。 喜欢澡堂里的随意，澡堂里的随心所欲，澡堂里的暧昧和直白。 当然，陈白羽一般情况都是被吐槽居多的一方。在南方就显得娇小的身高到了重庆，她就是‘鸡立鹤群’里的鸡，只能仰望别人的‘海拔’。 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好皮肤都了重庆也只能算一般。 刚入学的时候，有一个学长还特意的走在陈白羽面前问：你是北海的？ 陈白羽很老实的回答：我家靠近北海，也靠近水东。 “难怪，看你肤色就知道。” 什么意思？ 陈白羽很久都没有明白，她的肤色和北海或者水东有什么关系？ 直到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原来这位学长曾经交了一位北海来的女朋友，对方的肤色就和陈白羽一样，日照时间过长的后遗症。 分手后，学长对同肤色的女孩都是一脸‘你们脸黑，心也黑。朝三暮四的负心女。’ “我肯定，你前女朋友的肤色绝对没有我白。在我们那，我算是白的。”陈白羽直接怼了学长，“再说，黑黑更健康。” 黑怎么了？ “既然被分手，怎么就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可能对方就是因为你白，她妒忌，她自卑，她不愿意站在你身边当绿叶才分手的呢。” 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比自己白？ 到时候，谁是被呵护的小花，谁是随处可糟蹋的绿草？ 所糟心。 分手就对了。 陈白羽和学长是一吵成友。 吵过后，两人的关系缓和，慢慢成了朋友才知道，原来学长说女朋友心黑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方在分手前，居然骗了学长一笔。 前女友成了钱女友，真的很不甘。 对方还给学长发了短信说：这是分手费。 要得理所当然。 再后来，陈白羽在同乡聚会的时候发现，学长的前女友压根就不是北海的。人家是天生就肤色黑，和日照时间长短没有任何的关系。 当然，陈白羽也不会告诉学长，他的前女友是她的老乡，同一个县出来的。 不过，陈白羽可不背心黑的锅。 虽然，她们的脸一样黑，但她的心绝对是红的。 想起上辈子的澡堂，想起上辈子后来天各一方的小姐妹。 陈白羽眼里闪过怀念。 因为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在信里和大哥四哥吐槽学校的澡室和厕所，所以四哥让她坚持一下，到大学就好了。 陈白羽想想，数了数手指头，还有好久好久才能考大学。 要不要，拼了小命，再跳个级，为了尽快读大学？ 只是，现在的数理化这么难？ 想要跳级真的不容易。 可能拼了小命，也实现不了。 算了。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陈白羽决定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努力努力，跳过初二。 想想，就觉得这个小目标很伟大，大到她都没有任何信心能实现。只能想想，幻想一下。 上辈子曾经听好闺蜜说过幻想和梦想是有区别的。 “小羽毛，你哥寄给你的？你哥真好。”陈圆圆看着陈白羽床上的收音机，很羡慕。她家也有收音机，但是大块头。而且，主要是她哥在用。 陈白羽的这个相对小些，装上电池就能用。 陈圆圆看着陈白羽的收音机舍不得放手，“小羽毛，能问问你哥，这个收音机多少钱吗？”她现在开始省吃俭用存钱，还来得及吗？她真的很想要一台这样的收音机。 “我先看信。我哥好像提到了。” 四哥这次的信特别长，好几页纸呢。 陈白羽认真的看，信里除了一开始的生活琐碎问候，剩下的就说他现在开始做翻录磁带的生意。 买一盒正版，然后租一间安静的房子，翻录出无数的磁带，直到原磁带因为几百次的重复播放而被刮花，声音有杂质后淘汰。 四哥还说，他现在和理工科的男同学一起组装收音机，价钱比外面买的便宜一半多，希望陈白羽帮他推广推广。 陈白羽就知道，几兄妹之中，四哥最会赚钱。上辈子，四哥就准备的抓住了室内装修的时机，在商品房大量出现的时候迅速利用自己的专业开了一家装饰工程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满。 现在，可能是看到陈白羽小小年纪就开始赚钱了，四哥也开始有了紧迫感，也想要赚钱了。 “我哥说这个收音机是30元一台，送两盒磁带。这样的收音机在外面一般买50元一台，算上磁带，差不多便宜了一半。”既然四哥已经赚了，陈白羽就不再在其中赚了。 卖的越多，四哥就越赚钱。 陈白羽拆开一盒磁带，看了看，a面写着‘年代流行歌集，名曲精选’，b面是‘百听不厌，金曲热唱’。 现在的磁带有ab两面，两面都能播放，不管是音质还是音色都没有区别。 一般情况下，一面是6-8首歌。而四哥翻录的磁带每一面多了两首。一面有10首歌，两面就多了四首，很划算。 现在外面的磁带一般是5-15元。一般的磁带，大多是翻录的，质量一般，只卖5元，而正版或者是金带则要10元以上，一般是13-15元。 四哥一盒磁带卖3元，还是有赚头的。因为空磁带便宜，拿货量大的话，不用一元就能拿到一盒空磁带。 对于翻录，贴包装纸才是最需要本钱的。 “圆圆，你想听关正杰还是邓丽君？或者凤飞飞？” 陈圆圆拿起磁带看了看，很纠结，“我都想听。算了，还是先听邓丽君吧。她的声音好温柔。” 陈白羽把邓丽君的磁带放进收音机。 磁带上的邓丽君圆圆的脸，很是富态福气。现在的邓丽君已经处于半隐居状态，1989年，她宣布除了慈善义演外不再公开演出。 只是，谁能想到她会红颜薄命，早早就去世了呢。 是了。 好像是1995年，邓丽君去世。 当时很多歌迷都表示不愿意相信。 现在离95年也不过还有几年的时间。 一代女神，一代歌后，人靓声甜，可能本就是天上的仙女，不过是下凡间走一遭而已。留下痕迹后，又被召回上天继续当仙女。 这是当初邓丽君去世后，很多媒体的自我想象，并煞有介事的让大家相信这是真的。 “小羽毛，这些磁带全部都是3元？” “嗯。你喜欢谁的，可以定制。” “我喜欢周慧敏，喜欢刘德华。还有，张学友。”陈圆圆点着手指，“还有叶倩文，我也喜欢。” “陈白羽，我喜欢孟庭苇还有陈慧娴。”杨静也走了过来，拿起陈白羽床上的磁带看，“真的3元？” “嗯。3元。不过，你要出邮费。从京都寄过来要不少钱。” 杨静本就不在乎这点钱，没有意见。外面质量最差的磁带也要5元，现在3元就能买到音质这么好的，杨静还觉得赚到了。 有了陈圆圆和杨静开头，宿舍不少同学都订了。 陈白羽想要收一半定金，大家都觉得收定金不好。 “本来就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现在你货还没有到，就让我们交钱不好吧。” “就是。陈白羽，还是等磁带到了再一起收钱吧。” “我也觉得收定金不好。如果要收定金，我就不要了。谁知道你的磁带会不会和现在这些一样好？会不会以次充好？” “如果收了定金，你又拿不出货来怎么办？如果你把钱丢了，怎么办？我小学的语文老师就丢了一次钱。我们交的捐款，他收了起来，然后突然有一天说钱丢了。在他买菜的时候丢了。”一个叫刘小敏的同学突然说道，“谁知道是真丢还是假丢？小县城买菜能带多少钱？反正，最后我们班所有的同学的捐款金额为零。老师还想让我们重新捐款呢。我们不同意，我们的班长是校长的儿子，也带头反对，最后才不了了之。” 杨静哟徐诶幸灾乐祸的看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陈圆圆拉了拉陈白羽的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陈白羽说要受定金，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大家买东西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没有定金一说，所以难免会有些转不过弯来，一时接受不了。 如果陈白羽和大家好好说，大家应该也会同意的吧。 陈白羽抿抿嘴，想了想，算了。 本来收定金就麻烦。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就算了。 但陈白羽没想到，不过是怕麻烦而已，就让她看透了不少人的真实面目。或者应该说知人口面不知心。 当然，这也是好事。 因为陈圆圆这个大嘴巴不遗余力的宣传，不仅同班的同学预订了，还有同年级的，甚至初二初三都有同学来找陈白羽预订磁带。 陈白羽没想到这些磁带这么受欢迎。 想了想，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认真对待，于是趁着课间的时候跑到其他班找班长推销业务。 让班长组织登记，需要订磁带的同学的班级，名字，还有歌星，歌曲等等。 初二一班的班长看着眼前的小不点，皱皱眉头，“你说什么？” “让我帮你记录？”班长还真没想到初一的小妹妹竟然把生意做到校园里来。 陈白羽点点头，“嗯。我免费送了五盒磁带和两包情人梅两包情人榄。做不做？” 初二一班的班长想了想，“可以。没问题。”五盒磁带，就是15元。 赚了。 陈白羽把一张子画的表格纸递给她，“我已经做好表格，让同学按照表格填就可以了。”上面已经规划好，班级，姓名，为了防止同名字，陈白羽还加了学号。 需要订的磁带的歌星名字，歌曲名等。 班长只要把这张纸在班上轮一圈，然后收起来交给陈白羽就可以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初二一班的班长拍拍心口，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陈白羽，“你送我的磁带，能选择吗？” “可以。” “你自己在表格上填上就可以了。” 把初中部所有的班级走一边，然后走一趟高中部。 听到三元的磁带，不少人都愿意订。 现在正是港台明星还有流行歌风靡街头的时候。不管大人小孩，谁不会两句‘口水歌’？ 是了。 现在的人把流行歌称为‘口水歌’，朗朗上口，不需要专业技能，不要唱腔就能唱得很好的意思。 看到磁带的前景和钱途，陈白羽找张天浩商量，要不要弄个小推车上街头兜售磁带？ 陈白羽记得当年她大学的时候，有不少的同学在学校门口或者天桥或者街头摆摊卖盗版的碟片，生意好像很不错。 陈白羽找张天浩商量的时候，张天浩果断答应了。 反正他手下的小弟不少。 “让你的小弟不要太酷。”陈白羽真担心这群小弟用收保护费的脸来卖磁带。 “酷？”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收保护费时候的样子。让人想要绕路走的那种感觉。” “你是说我们很凶？”张天浩嗤笑一声，“你见过谁收保护费不凶的？”不凶怎么收保护费？不凶怎么当古惑仔？ 当然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古惑仔了。 现在他们可是有正当工作的人了哦。 “现在我们不凶了。”张天浩现在把废品收购站经营得有声有色，事业蒸蒸日上。 陈白羽点头，“我知道。你们已经从良了。” 张天浩皱起眉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从良能这么用？ “你打算订多少盒磁带？” “五百吧？多吗？”张天浩第一次做磁带生意，有些把握不准。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云，“市里，县城，各镇上，到处都是商机，你竟然觉得五百多了？”哪里躲了？ 一个镇才能分多少？ 张天浩恍然大悟，他只把目光锁定在市里了。 果然，他目光还是短浅。 难道这真的是读书少的缘故？ “暂时定两千盒。” 虽然张天浩这几年赚了不少钱，但一次性拿这么多钱出来，还是很肉痛的。最怕的就是亏了，到时候真的要元气大伤，可能要很久才能赚回来。 “放心。亏不了。” 从现在直到2005年，磁带买卖都是黄金好时候。 但2005年之后，就不一样了，可谓是从天堂跌到了谷底。 1998年的《还珠格格》还有2002年的《流星花园》把磁带推向一个高峰后，然后磁带就开始走下坡路。 《还珠格格》和《流星花园》的主题曲，插曲，片尾曲的磁带被疯卖。就连赵小姐趁机推出的《有一个姑娘》也跟着买疯。 据传说，当时有小摊贩一天就卖出800多盒磁带，可见有多疯狂。 从现在到2005年，磁带的生意都不会亏。 但2005年之后就不能做了，好像一夜间就变了天。 如果现在能拿到大量的空磁带，自己翻录，能赚得更多，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我相信你。” 虽然陈白羽年纪小，但张天浩觉得听陈白羽的没有错。当初，就是因为听陈白羽的话，他才能从一个被人唾弃的街头古惑仔变成了现在有店有钱的好男人。 现在不少邻居都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只是他暂时不想谈。 因为有了正经工作，不少小弟都结婚了，被老婆管着，就连买烟的钱都要哄大半天老婆才能拿到。 自己辛苦赚钱，然后在想要吃颗糖的时候发现原来兜里没钱。 有什么意思？ 不过，看小弟们都乐在其中，他也不会说什么。 就好像陈白羽说的，生活是各自饮水冷暖自知。 脚上的鞋合不合适，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既然小弟们觉得有家庭，有人照顾很好，心甘情愿的上缴所有钱，他也不会乱说搞破坏。不同的人，想要的生活不同。 他觉得被人管着没意思，但小弟们却很高兴能有人管着。 特别是生了孩子后，看着后继有人的小弟们，张天浩也替他们高兴。有家的日子好像也不错，但要他去经营一个家，去哄一个女人，赚的钱全部交给女人管理，他暂时做不到。 在不能肯定自己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之前，张天浩都不打算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一个人也挺好。 就好像阿雁说的，男人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 看陈阿炳就知道，听说以前在村里娶不起老婆，现在却娶了阿雁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女人。还不是因为陈阿炳跟着陈白羽赚了钱。 “虽然，我卖给同学是友情价3元，但你可以卖到4元或者5元。我哥翻录的磁带质量比外面7元8元的都要好。” “我打算买6元。试试水，如果好卖，提到7元。”如果卖不动，5元。 反正即使价钱浮动，其中的利润也是可观的。 “好。你决定就好。” 因为写信太慢，陈白羽在士多店打电话。 “老板，帮我拨通这个bb机号码，留言。”上次，陈辉年在信里留了一个bb机号码，说他现在也是有bb机的人了。 号码拨通，陈白羽让转台的人帮忙留言：让他回电话。号码是本机。等一个小时。 意思就是她会在这个电话机旁边等一个小时。 如果是一个小时后才有时间回电话，就不用回了，因为她已经走了。 陈白羽买了一棍冰棍，坐在士多店的电话机旁边等陈辉年的电话。 20多分钟后，电话响起。 士多店的老板接起电话，然后把话筒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长话短说，现在打电话收费贵着呢。陈白羽跟陈辉年说了要订的磁带总数量，还有几个要量大的明星和歌曲，剩下就写信再详细说了。 翻录需要时间，现在把量大的告诉四哥让他先准备，等信到的时候，就能翻录一些需求量少的明星的歌曲。 “好了。就这样。”陈白羽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士多店的挂钟看。能在59秒内说完，就绝对不会超过一分一秒。 ‘嗖’的挂断电话。 然后看到老板抿抿嘴，有些不高兴。 把时间算得这么精准，任谁都不会高兴。 “一分58秒。两分钟，3元。” 是的。 就是这么贵，一分钟一元五角。 陈白羽有些肉痛的递给老板三张一元，心里默默祈祷，快些到手机时代吧，快些到流量全免的时代吧。 算计着打电话的日子真的很痛苦。 对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时候才有ic公共电话亭，ic电话卡了。 好像是在1995年之后。 哎。 还要好几年。 陈辉年的磁带还没有到货，元旦就到了。 陈白羽穿上阿雁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粉色公主裙。她现在这个年龄，也只有公主裙最合适了。本来想要扮个小仙女的。可惜，身高矮了些，脸圆了些，即使穿上白色的荷叶边连衣裙也不像小仙女，倒是像天蓬元帅的女儿。 算了。 还是扮小公主吧。 1992年1月1日，晚。 全校师生坐在操场上观看文艺晚会。 所有的晚会都是由领导讲话开始的。 幸好，校长也知道文艺晚会是以‘文艺’为主，并没有多说。只说了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希望同学能好好珍惜，然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社会的发展做贡献，不要当拖社会发展后退的渣滓。 “继往开来，砥砺前行，迎接新的时代，迎接新的一年。”校长声音铿锵有力，“同学们，让我们当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有知识，有文化，有能力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啪啪啪。” 陈白羽把手掌拍得通红。 “现在，我宣布1992年元旦文艺晚会正式开始。” 陈白羽的独奏被安排在第七个，所以只能先看别人的。 晚会的主持人是高中部的三个漂亮的女同学，用的是普通话。不过本地人说普通话总有些奇怪。 卷翘舌不分，‘四是死，死是市’，总之就是‘si，shi’不分。 陈白羽没想到，会有人唱《绿叶对根的情意》。一开始，陈白羽还想要弹奏这首歌呢。毕竟，现在传唱度这么高。 “高中部的。一看那样子就是在模仿毛阿敏。”叶清娜靠在陈白羽耳边小声说道。 陈白羽也发现了，对方在穿着和动作上都在刻意的模仿毛阿敏。不过，声音太尖，没有毛阿敏的大气和接地气。 独唱，大合唱，然后各种舞蹈。 陈白羽有些视觉审美疲劳。 “小羽毛，下一个就是你的节目了。紧张吗？”叶清娜拉着陈白羽的手，“别紧张。”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叶清娜，要表演的是她，怎么紧张的却是叶清娜？ “擦擦你上的汗。” 叶清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就在衣服上擦了擦，“嘻嘻。天气太热。手都湿了。”然后瞪了陈白羽一眼，“我这是替你紧张。” “你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我替你紧张了。不过，我手心的汗是因为天气热。”叶清娜点点吐，“天气热。” 陈白羽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这借口找的没有半点诚意。 虽然是南方，但也不能在大冬天的晚上说天气热。 陈白羽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走出去，站在舞台边等待着。 天气有些凉，微风轻轻的吹着她的裙子。 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演。那不是某个晚会，而是一场比赛，省级的比赛。 市的全三名，不仅能到省去比赛，还能成为市优秀学生和获得五百元的奖金。 陈白羽对市优秀学生没有兴趣，她在乎的是奖金。 那时候，家里不富裕，她真的很需要那一笔奖金。 只可惜，她没有走到最后。 在比赛前，她的手比人踩了，左手的食指被小刀割伤。 直至今天，陈白羽仍然记得被人推到在地上，比人踩伤手指的无助和不甘。伤了手，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伤，怎么伤？只是一味的要求她退出比赛。 即使是带她比赛的班主任也建议她放弃比赛。 陈白羽拒绝了，她坚持比赛。 食指上的鲜血滴落在黑白键上，显得触目惊心，但陈白羽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时那样想要表现自己。 表现出最好的自己。 手上的痛，可以忍。 没有人安慰，没有人维护的委屈，也可以忍。 但她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任由践踏。 别人撕下她的脸，扔在地上踩，她就必须自己捡起来。为了她自己，为了辛苦赚钱给她学琴的爸妈。 手很痛，当然没有好的名次，但也把踩伤她的人甩在了身后。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场比赛中的一个评委是华南师范的黄蓉蓉老师。据说，黄蓉蓉老师想要从这些参赛的学生中选一个关门弟子，还曾经在别的评委面前说过看好陈白羽，夸赞了陈白羽的手。 而踩伤她手的女同学家人正好通过关系想要拜黄蓉蓉为师学琴，被拒绝了。 就因为黄蓉蓉老师的青睐，她被人伤了手，足足养了一年。而左手食指上的疤痕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死走还在。 每次摸着食指上的疤痕，她就会想起曾经所受到的屈辱和无助还有不甘。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欺负了，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没有。 明明大家都知道她伤了手，她的手流血了，也没有人安慰她一句，问她一句“痛吗？” 没有。 突然，陈白羽听到自己的名字，知道轮到她表演了。 《少女的祈祷》，献给上辈子的自己，也献给这辈子的自己。 陈白羽静下心，坐在钢琴前，眼前闪过上辈子沧桑的脸，还有因为辐射而腐烂的脸，然后重叠在现在稚嫩白净的脸上。 好好的一个《少女的祈祷》却被她弹出了《十面埋伏》的错觉。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忆起和阿祖的点点滴滴。 温柔，温暖在琴声中流淌出来。 她想阿祖了。 想家了。 想阿公阿婆了。 也想爸妈了。 元旦结束的第三天，陈白羽收到四哥寄来的磁带，走的是火车货运，张天浩和他的小弟去提货。 所有的磁带全部带回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存放。 陈白羽提醒同学们，磁带到了，要准备钱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货太多了，不可能一次性带到学校，只能一部分一部分来。 先初一，然后初二初三，最后高中部。 因为同宿舍的缘故，陈白羽宿舍的同学拿到了优先发货权。 “杨静，你一共订了7盒，21元。一个收音机，30元，一共是51元。我收你50.” “春玲，3盒9元。” 同学们准备钱，给钱，交货。 很快宿舍的大部分同学都拿到了自己预订的磁带，有些心急的，直接借了陈白羽的收音机播放。 “哇哇。张学友唱歌真的很好听。我决定了，我的偶像不再是刘德华，而是张学友。”这就是几十年后的粉丝爬墙，爬得毫无预兆。 说不爱就不爱。 说不粉就不粉。 “小敏。”陈白羽看向一直在低着头看书的刘小敏问道，“你订了七盒磁带，要不要？”宿舍的人这么吵，又是放歌，又是说话的，还能看得进去？ 刘小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陈白羽，“不好意思。我不想要了。” 就知道会这样。 也幸好这次磁带不怕砸在手里，否则她非要打人不可。当初在说要交定金的时候就吱吱歪歪的。 当时刘小敏订七盒磁带的时候，大家就吃了一惊，因为刘小敏的家庭并不富裕，每周的伙食费都紧巴巴的，那来的钱订磁带？ 但她却一口气订了七盒，怎么不让人意外？ 陈白羽也怀疑她是故意的。 不过......“没关系。” 一次，没有关系。 两次，也没有关系。 但是，没有第三次。 事不过三。 刘小敏抿抿嘴，低着头假装看书。 其实，她就是妒忌陈白羽。 陈白羽和她一样都是从乡下考上来的，甚至陈白羽的宝阳镇比她家还要偏僻呢。为什么陈白羽不仅长得漂亮白净，还会画画弹琴？ 人比人，气死人。 陈白羽越是高调，她就越是妒忌。 陈白羽并不在意刘小敏，她还要继续出货的。 当初订了磁带的同学七七八八的都已经拿货了，剩下的几个是不打算要了。从这点小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陈白羽什么都没有说，但以后也不可能和这些人走得太久，更不要说交心。 阿祖曾经说过，越是小事就越是见人品。 陈白羽看着手里剩下的十多盒磁带也不生气，现在磁带正流行，还怕卖不出去？陈白羽一点也不担心。 一共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磁带送到所有预定的同学手里，并且收上钱。 “小羽毛，有很多人订了又不要，真的太讨厌了。”陈圆圆一边说话，一边看了刘小敏一眼。虽然订了又不要的同学不止刘小敏一个，但刘小敏的数量却是最多的。 幸好，这次磁带是小羽毛的四哥翻录的，如果是陈白羽自己先掏钱买的，那不是存心想要小羽毛亏本吗？ 拿回来又不要，难道他们不知道运费也是要钱的？ 哼。 陈圆圆很不高兴。 “她们怎么这样？”陈圆圆还以为一向话不多的刘小敏是好人，好相处呢。 呸。 看走眼了。 陈白羽笑笑？ 为什么？ 眼红呗。 阿祖说：人的眼一红，心就黑了。 女人可以羡慕，千万不要妒忌。 妒忌会使人丑陋。 妒忌会使人迷失自我。 但陈白羽自认有很多能让人妒忌的地方，例如有两个能读书会开大学的哥哥，有疼爱宠爱她的爸妈，有可爱的阿祖等等。 妒忌吧。 别人越是妒忌，她就越高兴。 “小羽毛，你真的不会亏钱？”陈圆圆还是很担心。 “不会。”同学不要，可以让张天浩卖。 陈白羽把剩下的磁带送回废品收购站的时候，看到张天浩笑得见牙不见眼，“捡钱了？”这么高兴。 “和捡钱差不多。”张天浩真的太高兴了，“小羽毛，我的货已经卖掉了三分之二。” “什么？”是不是太夸张了？ 虽然知道磁带的生意好做，但不知道这么好做。 这才几天啊。 张天浩就出了三分之二。 原来，张天浩让手下的小弟当业务员，到临近市还有各县城各镇推销磁带，批发价5元一盒。因为质量好，音色好，不少小店的老板纷纷打听、进货。 张天浩手下的小弟还从他这里拿货回家，让父母妻子去摆摊。现在走在市街道，随处能看到买磁带的小摊。 一个手推车，一台收音机，然后就是各种磁带。 一边走一边播放着各种流行歌。 陈白羽竖起大拇指，“牛。”陈白羽也暗骂自己的思维太局限，只想到摆摊，却没有想到上辈子的推销业务员。 真的太失败了。 张天浩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是我想到的。是阿雁提醒我的。”因为张天浩给炳堂叔送了十几盒磁带，于是阿雁就给他提建议。 原来...... 陈白羽一直知道阿雁很会做生意，会给张天浩提这个建议也不奇怪。 为了把磁带的批发生意做起来，张天浩还在废品收购站拉了线，装了电话。有需要的就打电话订货，超过一百盒就送货上门。 他们的废品收购站本来就有一辆小四轮，现在正好用来送货。 “小羽毛，让你四哥再寄一千盒过来。不过，现在最好卖的是黎明，郭富城，还有张学友刘德华。” “靓仔。我还准备去剪个郭富城头呢。” 陈白羽嘴角抽抽，差点忘记了曾经很火的郭富城的发型，这段时间会达到高潮。 陈辉年翻录，张天浩批发，手下的一群小弟跑业务。 磁带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但陈白羽却不再在学校做磁带的生意，理由很直接：要考试了，我要复习。 是的。 要期末考试了。 初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要来了。 考试后就要开始放寒假，要过年了。 学校考试采取的是混合考的方式，初一和初二的学生混合在同一个考场。一行是初一的学生，第二行是初二的学生，第三行又是初一的学生。 如此间隔开来，就为了防止考试时候的‘东张西望’，确保成绩的真实性，确保考出学生的真实水平。 陈白羽不担心考试，在她看来现在开始担心已经晚了。 “小羽毛，我，我怕考砸了。”叶清娜拉着陈白羽的手叨叨念，“我要是考不好，我姐肯定要收拾我。” “放松，你肯定能考好。” 叶清娜翻看着语文书，“看不进去。哎呀。为什么不先考数学？”她数学最好了。为什么要先考她最差的语文？ 陈白羽抽走叶清娜手中的语文书，“你现在看这些课文有什么用？这么紧张，即使看了也不一定记得住。” 然而，在考试前看了，却记不住，碰巧又考到，那绝对会扰乱学生的考试心态。会一直在想‘这道题，我看过。看过。我想想，肯定能想起来。’ 时间就是这样错过。 心态就是这样崩的。 所以，紧张的时候看课文，绝对是弊大于利。还不如放空脑袋什么也不要想，或者是是看看古诗词。 初中语文考试，古诗词的占分比例并不低。而古诗词因为字数少，更容易记住。 如果运气好，看能考到的某一句古诗词就是刚刚看到的。这绝对会让考生信心大增。当然，更多时候是看也白看了。 陈白羽在考试前，从来不看书，不临时抱佛脚。她会随手的画画，画个能让人心情舒朗的小漫画。 “小羽毛，你画的这个是什么？” “《葫芦娃》里的美女蛇。”现在不少同学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小人书，而《葫芦娃》就是其中一本。 四哥也寄了一套给陈白羽，不过陈白羽从不来带来教室，只会在宿舍看。 她最喜欢美女蛇的一句话：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然后吹口气，就什么都有了。 陈白羽把美女蛇画得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仙女。不过，几十年后，大部分小仙女都是蛇精脸的。 “为什么不画葫芦娃？美女蛇是坏的。” 陈白羽理直气壮，“美女蛇漂亮。” “哪里漂亮了。尖嘴猴腮，下巴太尖，脸太长。最丑了。” 好吧。 这才是现在正常的审美。 陈白羽随手给叶清娜画了一葫芦娃七兄弟。 “小羽毛，我们去上厕所吧。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考了。我们还要去初二的教室呢。哎。不在自己的教室，感觉很不习惯。” 开考了。 验证她这个学期的学习成果。 陈白羽双手紧握，希望能考一个好成绩让家里人高兴高兴。就好像四哥说的那样，家里人不关心她能赚多少钱，家人更在乎她考多少分。 第131章 131，自卑 陈白羽提前二十分钟来到初二三班。 初二三班是她这次的考室。 坐在被清空的座位上，陈白羽转动着手中的笔，有些无聊。因为学校的桌子是两人桌，所以她将会有一个同桌，当然，这个同桌肯定不是她同年级的同学，而是初二三班的哥哥或者姐姐。 左手边也是一个初二三班的同学。 左右是初二的同学，前后是她的同班同学。陈白羽记得上辈子她是在高中之后才开始混合考，没行到市一中现在就实行这样的考试方式了。 对于学霸来说，什么样的考试方式都不重要。但是，对于学渣来说，这样的考试方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最后‘成绩’。 “陈白羽。”坐在她后面的是同班同学梁杰，踢了踢她的凳子，陈白羽没有理会，梁杰又用笔戳了戳她的背。 “什么事？”陈白羽回头看过去。梁杰是个比较活泼的男生，平时上课常因为随意说话而被老师批评。 “陈白羽，一会你把试卷往旁边放放。” 梁杰说的随意，好像在开玩笑。 陈白羽没有理会他，这样的事情她已经麻木了，说者像开玩笑，听者也当这是一个玩笑。就好像很多同学在考试前都会随意的玩笑道：这次考试就靠你了。 当真，还是玩笑，不过是看你自己怎么想而已。 上辈子，陈白羽遇到自己不擅长的科目考试也会忍不住的东张西望，想要趁机偷得一二。特别是自己不能确定的选择题，看到旁边的同学会，然后‘照搬’一下答案。 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相反，答对了还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会高兴一会。如果答错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反正都是不会的。 好像没有过‘偷卷’的学生时代是不完整的。 要是谁说读书时候没有逃过课，没有偷过卷，没有早恋过，还真的是白读了。中学时代最有意思的几件小事，一件都没有经历过，还真是白白浪费了几年的青春岁月。 当然，陈白羽也紧紧局限于‘东张西望’，善于利用自己的眼睛而已。至于其他的小手段，她从来没有过。 “陈白羽。”后面的梁杰又踢一下陈白羽的凳子，“嘻嘻。一会就靠你了。哎。可惜，不能抄你的作文。” 陈白羽的作文是出了名的好。每次语文测验或者考试，陈白羽的作文都作为范文在班上轮流阅读。 全班年龄最小，全班最矮，谁能想到会这么厉害？听说陈白羽写的《我的校园》在市的学生报上发表了。 当时班主任还奖励了她十元钱呢。 真的太厉害了。 “你还是靠自己吧。堂堂男子汉，竟然想要靠女人，不觉得丢脸？”陈白羽直接翻了个白眼，再说，作文能抄？ 陈白羽回头的时候，看到梁杰手里正拿着一个个卷成香烟形状的纸条，眼角跳了跳，“你这是？” “嘻嘻。古诗词。一些难记又容易考到的。”梁杰有些得意。 呵呵。 在考试前，陈白羽去了厕所，厕所的同学一边排队一边在谈论考试的事情，大部分都在担心考不好，不能过一个愉快的年。 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年的花样就越来越多，年味就越来越浓。日子好过了，给孩子的小零嘴和压岁钱就多了。 “陈白羽，你肯定不担心。你成绩这么好。”春玲看了陈白羽一眼，对于陈白羽她已经羡慕不起来了。 陈白羽虽然是乡下妹，但长得好，而且成绩好，还有会读书的大哥，能赚钱的四哥。看看陈白羽平时的穿着就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宝阳镇那样偏僻的大地方出来的农村妹。 陈白羽平时看着也没有很努力学习，但她的成绩就总在拼命学习的自己前面。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妒忌的。 春玲希望这次能考个好成绩，然后得到更多的压岁钱。 她平时的零用钱并不多，生活上难免就有些节俭。但生活在市里，遇到的新鲜事物多了，总会忍不住的好奇，忍不住的想要。 就像陈白羽哥哥从京都寄来的明星明信片和海报，还有挂历和磁带、收音机等等，她都想要了。 她的零用钱很大一部分用在了买明星明信片上。她也有喜欢的明星，也喜欢听歌，但她不能想陈白羽还有杨静等人那样，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她想要买一样东西，需要攒很久的钱。 人和人，总是不同的。 即使都是乡下妹，也是有不同的。 “春玲，到你了。”陈白羽推了推站在厕所卡位门口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春玲。 “啊。” 春玲回过头对陈白羽扯扯嘴角，陈白羽不觉得这是笑，但异常的熟悉。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春玲，她总做不到像对陈圆圆或者叶清娜那样随意。总觉得她的某些不经意的眼神或者动作会伤害到春玲那敏感而又自尊心强的小心肝。 春玲的心思敏感而细腻，她总是拼命的刻苦学习，每天都在学习学习。 别人课间在谈论八卦的时候，她在学习；体育课，别人在打球踢毽子的时候，她在学习；放假后，别人在外面浪、闲逛的时候，她还是在学习。 甚至晚上，休息的铃声响过后，大家都已经开始准备睡觉了，春玲还打着手电筒的在学习没学习。 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从她的床位上传出来的微弱的手电筒的光线，陈白羽就想要‘卧槽’一声。 简直就是90年代版的‘凿壁偷光’。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不仅没有感动，还微微的有些反感，因为看着那传出来的光线，她睡不着。 后来，还是杨静直白的告诉春玲，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打着手电筒看书，会影响附近床位的同学的睡眠。 大家本以为春玲就此会按时睡觉，不再做‘笨鸟先飞’的事情了。 谁知道，她从家里带来一块灰黑色的布，把她的床给围了起来。即使她在床里面打着手电筒看书，也影响不到大家了。 只是，即使这么努力，春玲的成绩也只能算一般。虽然有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她有‘书生有路勤为径’优势，但一些需要脑力的科目，例如数理化，她就‘勤能补拙’的优势了。 当然，综合起来，成绩还是不错的。 毕竟，相对来说活，文科死记硬背就足够她横着走了。 其实，陈白羽很清楚，她不喜欢春玲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从春玲身上，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试图用‘刻苦’学习来逃避交际的自卑的自己。 自卑。 总觉得自己是偏僻的乡下来的，不敢随意的和城里的同学交流交往，总担心别人会看不起，怕看到嘲讽或者愚弄的目光。 怕别人会鄙视。 怕别人会露出一种‘乡下妹不配和我们一起玩’的眼神。 怕受伤，所以拒绝。 所以，她喜欢独来独往，甚至不敢随心所欲的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怕别人一边递给你一个充饥的面包，然后一边眼露鄙视‘乡下妹就是贪图小便宜’。 因为曾经在接受别人善意的时候，受到伤害，所以不敢再随意的相信‘人性本善’，所以拒绝所有人。 躲在一旁，看着别人玩，看着别人热热闹闹。 羡慕也妒忌。 明明很妒忌，明明很想一起玩，但在别人邀请的时候总会脱口而出的拒绝，拒绝后就在心里后悔。 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合群？ 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朋友？ 体育课，别人都在踢毽子，或者打球，或者跳绳的时候，她在一旁傻坐着。同学邀请她一起玩的时候，还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拒绝，“我身体不好，不能玩。” 慢慢的，就真的没有人愿意叫她一起玩了。 心里的妒忌越来越浓。 每次偷偷看别人玩的时候，就在心里鄙视自己，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胆小？为什么不敢和同学们一起玩？ 心里暗暗的下决定，等下次同学们邀请的时候，一定要答应一起玩。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我也会踢毽子，也会跳绳...... 默默给自己打气：同学们会的，我都会，都能做好。 但是，当同学们再邀请的时候，她还是犹豫再三，然后拒绝。 现在的春玲，看着和上辈子的自己很像。 让她一眼就看传穿了上辈子的自己有多可笑可悲。 曾经，四哥上大学之前，把他的兵兵球拍送给了陈白羽。 陈白羽把兵兵球拍带到学校，同学们很高兴，围着陈白羽转，拉着她的手要去球台打球。陈白羽内心深处是喜欢这种被需要，被正视的感觉。 平时不过是被她压在自卑之下了而已。 陈白羽和几个同学一起，轮流着打。 大家都高高兴兴的，陈白羽也很高兴。但，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人越来越多，轮流着轮流着，大家就忘记了还有一个陈白羽需要轮流。 轮流着轮流着，大家忘记了这副球拍是陈白羽的。 其中有一个男同学嫌弃陈白羽不会打，直接让她不要打了，“回去看书吧。你不是很喜欢看书吗？” 是的。 自卑不合群的陈白羽很喜欢看书。 别人课间都在玩乐，在和别人三五成群的谈天说地的时候，只有她在看书。其实，不过是拿着书本，竖着耳朵听别人聊天而已。 陈白羽真的就不打了，离开了球台。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回教室上课了，然后陈白羽发现，居然没有人把她的兵兵球拍带回来。 整整一节课，陈白羽都在坐立不安，想着四个的兵兵球拍是不是还在球台处？ 等到再次下课，陈白羽飞速的第一个跑出教室，跑去球台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兵兵球拍在？看着球台，陈白羽委屈的差点留下眼泪。 同学们没有珍惜她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她甚至想要咆哮，想要问问，为什么不珍惜她的东西？ 为什么？ 凭什么？ 四哥用了好几年的兵兵球拍就这样丢了，丢的无声无息，丢的无所谓。因为除了陈白羽，没有人记得，没有人知道。 当时，陈白羽呆呆的站在球台边好一会，看着另一班级的同学带着球拍来霸占了球台才离开。但她的球拍却再也找不到了。 同学们的无视，她只有一点点的难过。 她心痛的是四哥的球拍。 明明就应该被珍惜一辈子，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 过后，曾经和她一起打过兵兵球的同学还问她，“陈白羽，你的球拍呢？怎么没见你再拿出来？是不是怕我们用坏了，所以藏起来了？” “陈白羽，我告诉你，球拍用几十年都不会坏的。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看起来怪小家子气的。” “陈白羽该不会是因为我们不熟，所以你舍不得给我们用吧。” “哼。乡下妹就是小气。” ...... 不管同学们说什么，各种激将法使出，陈白羽都没有再把球拍拿出来。而且，和同学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每天都在埋头学习，看书，独来独往。 不过，她是幸运的。 就好像阿妈说的，她一直都是个幸运的孩子，总会在人生的重要时刻遇到重要的好人，然后在她的人生的雪中送炭，锦上添花。 上辈子，陈白羽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是同桌陈美慧。陈美慧人如其名，是一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孩。 平静温和。 说话很有礼貌。 有一次体育课，陈美慧拿到了毽子要和陈白羽一起踢，“小羽毛，你不能拒绝。你身体不好，要适当的运动。” 因为只有她们两个人，陈白羽同意了。 两个人踢着踢着，又有了别人加入。 因为陈美慧人好，和班上所有同学的关系都很好。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陈白羽就越不自在，手脚僵硬。甚至当毽子落在面前的时候，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陈白羽踢不好，所以除了陈美慧没有同学会把毽子踢给她。一次都没有接住，真的太逊了。 玩得一点都不尽兴。 所以，不到几分钟，陈白羽就被边缘化了，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着同学们你踢给我，我踢给你，陈白羽羡慕。 她很想让自己做好，但又怕自己做不好，会被同学们看不起。 越是紧张就越是做不好。 踢不好，同学们当然就会有小小的意见。 有些同学为人比较直率，说话比较直白的就直接说陈白羽踢不好，还教她应该如何如何踢。一个自卑的人，对别人的善意都是敏感的，觉得那不是善意，那是讽刺，是羞辱。 最后，陈白羽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 站在旁边的一个花坛后面，偷偷的看着同学们踢毽子。 可能是她羡慕的眼神太直白，被刚好看过来的陈美慧撞见。从那天起，陈美慧和同学们玩什么的时候坚决要带上陈白羽。 即使陈白羽一再的拒绝，她也拉着陈白羽加入，不容许陈白羽找任何的借口拒绝。 每次陈白羽拒绝的时候，陈美慧就一脸认真：小羽毛，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要一起玩的。然后很豪气的嚎两句周华健的《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当然也要一起玩了。 理直气壮得让陈白羽拒绝不了。 陈美慧带着陈白羽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一起踢毽子，一起野炊。虽然一开始做不好，但因为有了陈美慧这个和事老在，大家也慢慢的接受了陈白羽这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乡下妹。 相处多了，陈白羽发现，同学们很可爱，也很善良。有很多，在她看来‘戳心肝’的话，其实不过是同学们无意的小吐槽。 就好像同学们说‘乡下妹’，并没有贬低的意味在。不过是因为陈白羽心里敏感，才会感觉里面有鄙视和羞辱。 陈白羽记得陈美慧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心态和生活。也不要随便猜测、脑补别人的话或者行为，因为你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别人的脑子里的真实想法。 人的一辈子会遇到很多擦肩而过的人，不管对方有意无意，都不必在意，因为没有缘分的人会很快就分开，然后再也不见面。 一辈子只能擦一次肩的人，你却在乎他的想法，真实傻是胡思乱想。 虽然有缘分会再见，但那时候谁还记得自己曾经给过别人一个鄙视的目光？ 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影响了自己。 因为陈美慧带着，陈白羽很快就融入班级集体，很快就有了很多的朋友。在别人开玩笑的说起‘乡下妹’的时候，她还能认真的回答一句，“我家乡的风景很好，大家可以到农场玩，也可以来摘水果。” 也因为和同学相处多了，陈白羽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敏感了。 陈美慧总跟她说，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神，别人的评价。 有时候，别人的眼神真没有你想的那样有内涵。什么鄙视的目光，嘲讽的目光，暧昧的目光，在很多时候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幻想。 一个人的目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都戏？ 不过是看的人在胡思乱想。 自己想多了，然后强加给别人。 就好像你在街上摔倒了，大家看过来哄然一笑。然后你觉得别人在嘲讽你，笑话你，然后心里不舒服，难受。 但笑过的人呢？ 转眼间就已经忘记了。 谁摔倒了？ 不知道。 笑话了？ 没有啊。 这就是人性。 你觉得自己丢人了，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但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阵屁而已。谁认识谁啊。 和同学们熟悉了之后，陈白羽才知道，原来她之前在同学们的眼里居然是很难相处的女同学，骄傲不合群。用几十年后的词形容，就是，“高冷女神”。 “小羽毛，我真不明白，你以前怎么就有一双无欲无求的眼？你不知道，有一次，你坐在我后面，我回过头想要问你一个数学问题，然后看到你慢慢的抬起头，一双眼平静无波，那眼珠子好像不会动。吓了我一跳，然后就把要问的问题给忘记了。”其中一个同学笑嘻嘻的说起曾经坐在陈白羽后座的小日子。 每次回过头想要陈白羽说话的时候，陈白羽都在低着头。 即使有时候，抬着头，眼神也是涣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却像日落西山的沉重，一向朝气都没有。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装的。 装高冷。 相处多了，才发现原来陈白羽是一个很好玩、很可爱、很活泼、很有意思的女同学。 “我也是。看着你提水，明明想要帮一把的，但看着你平静的脸，突然觉得你好像不想要我们帮忙。眼神无神，面无表情。” 同学模范陈白羽平时的样子，“木头美人。哎。除了没有你漂亮，已经神似了九分。你说，这样的你能交到朋友不？幸好，你是美慧同桌，否则，我们可能知道毕业都不会理会你。” “你不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说你冷漠。哈哈。我觉得你应该是无情才对，这么多男生给你写情书，你竟然都无动于衷。” 还有不少同学控诉陈白羽平时骄傲，和她打招呼也不理睬。 “......那天看你没有吃早餐。我把剩下的一半面包放在你桌面留给你。呜呜。你竟然扔掉了。扔进了垃圾桶。心疼死我了。” 陈白羽？？ 她真不知道。 当时，她以为那是谁吃剩的想要扔垃圾桶，最后不小心扔到她座位上的。毕竟，她的座位离角落里的垃圾桶并不远。 当时没有朋友的她，怎么能想到那是某个同学特意给她留的呢。 “你这还不是最可恶的。上次，她生病，我给她折叠了九十九个千纸鹤，她竟然当垃圾扔了。我折叠了一个晚上啊。我差点哭了。” 陈白羽？ 她真的不知道。 和同学们说开后，陈白羽慢慢的发现同学们的可爱之处。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争吵，会有矛盾，但很快就能和好。 虽然有时候也会‘绝交’，会放狠话‘一辈子不想理你’，但莫名其妙的又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甚至挤在一张床聊聊刘德华和郭富城。 这应该就是同学爱吧。 说开、放开的陈白羽开心了很多。 县城一中也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后来，进入市政府工作，她还以权谋私的为县城一中拿到了一块凭着他们自己不可能拿到的地，扩大了校园。 看着现在的春玲，像极了曾经的自己，陈白羽心里怪怪的。既排斥，又想要像陈美慧当年帮助她一样帮助春玲走出自卑。 陈白羽很想告诉春玲，不必自卑。即使她们是从乡下出来的也很好。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一两句话能够改变的，需要时间，需要耐性。不能否认，她真的很幸运。 因为陈美慧是个好人，足够耐心。 不仅会带着她和同学玩，还会带着她一起去逛那些装修得很高档的店铺。她不敢进去，站在外面看着橱窗的模特出神，陈美慧就陪在她身边，盯着模特看。 90年代中期摆放在服装店里的模特还很简陋，很粗糙，不仅没有美感还有些恐怖。 一连几天，陈美慧都带着她，要去那家服装店看看，逛逛。最后，陈白羽拗不过陈美慧的再三恳求，还是走了进去。 陈美慧和年轻的老板娘说，“我和同学看看，不买的。” “没关系。看吧。”老板娘很大方的让陈白羽和陈美慧看，还让她们试，“试试吧。反正不要钱。等你们有钱了再来买。” 在老板娘温和的目光下，在陈美慧的怂恿下，陈白羽试了一套又一套好看的衣服。 陈美慧用行动告诉她，不管在谁面前，都不必自卑。 后来，陈白羽才知道，原来年轻漂亮老帮娘是陈美慧的姐姐。陈美慧只想告诉她，在外人面前不必太在意，谁也不认识谁，主要不失礼，可以随意对待。 “陈白羽，到你了。”春玲从里面出来，推了推正在胡思乱想的陈白羽。 “谢谢。”陈白羽点点头。 算了。 反正这个学期就快要放假了。 即使想要帮春玲，也要等过年后，新学期开学才能实行。 陈白羽知道自己没有陈美慧的耐性，也没有她做得好，但为了当初陈美慧给她的善意，她愿意试着帮春玲走出自卑，融进班级集体生活。 可能做得不好，但这不是她袖手旁观的理由。 曾经，陈美慧在她的人生上锦上添花，她就不应该对别人的人生冷漠以对。 回到考室，陈白羽坐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应对这场考试。 拿到试卷，陈白羽先认真的看了一遍试卷试题。 现在的人还没有‘纵观试卷全局’的想法，一般都是拿到试卷，就开始做，从头做起。 做了无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陈白羽很清楚‘观卷’的重要性，合理安排时间的重要性。考试不能埋头做，应该先易后难。 这件事，陈白羽也不止一次的和身边的同学说起过，但同学们好像并不在意。 同学们已经开始刷刷做题了，陈白羽还在看试卷。 看到作文题的时候，陈白羽脑海里已经有了想法。 ‘我的——’可以是人，可以是物。 陈白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辈子都陪着她长大的阿祖，然后是爸妈。考虑一分钟，决定写‘我的阿祖’。 陈白羽在草稿纸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开始答卷。 时间过去了一半，陈白羽只剩下作文。 突然，陈白羽看到坐在她右手边上的初二同学偷偷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小纸条。把小纸条压在试卷下，一手压在试卷上，然后对着小纸条一阵猛抄。 抄好后，塞回另一个口袋。 速度超级快。 让陈白羽想起车上的扒手，这速度，这份淡定......麻蛋的。完全能用来谋生。 然而，陈白羽很无奈的发现，这位同学抄错了。 可能是陈白羽的目光太过直白。 对方直接在草稿纸上写下：错了？ 陈白羽装模作样的摸摸鼻子，轻轻的点点头。 对方又想把纸条拿出来，但监考老师走了过来，站到教室后面去。 ‘正确答案？’ 对方好像并不觉得初二学生问一个初一学生有什么丢脸的。也不怀疑，为什么初一的学生懂得他们初二的知识。 陈白羽眼睛里的鄙视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抄错了。 想了想。 陈白羽在草稿纸上写下正确的答案。 对方瞬间恍然，他真的抄错了。 敬佩的看向陈白羽，然后飞快的写下‘多多指教’。 陈白羽嘴角抽抽，打蛇顺棍上？ 不再管他，陈白羽开始认真写作文。 ‘我的阿祖’有很多事可以写，有很多情感需要宣泄，但她的理智还在。作文这么点字，不可能任由她来宣泄情感，她需要做的是快速抓住评卷老师的眼球和情感，让他感同身受。 终于全部答完，陈白羽认真的检查两遍，确定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然后不再检查。她怕自己越是检查，越是修改，最后越改越错。 突然，凳子被人踢了踢。 陈白羽没有理会，稳坐如山。 最后的半个小时，是大家最浮躁的时间。 会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不会做的也做不出来了。 想要更好的成绩，那就只能走‘偏门’了。 然后就能看到一些同学假装挠头的撇了一眼别人的试卷，有同学偷偷的把小纸条压在试卷下，有人偷偷的传递一张小纸条给别人。 反正就是各显神通。 千万不要说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淳朴，正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偷卷，是不分时代的。 作弊，几十年后，有；几百年前，也有。 突然，右手边的初二男生碰了碰陈白羽的手臂，塞给她一张纸条。陈白羽以为是让她帮忙传递，所以递给了左手边的初二男生。 男生接过，偷偷的看，然后一脸复杂的看着陈白羽，又还给陈白羽，做出口型‘给你的。’ 我的？ 陈白羽意外？ 左右两边的初二男生都一脸便秘的假装看天看地。 陈白羽没有打开，一直拿在手里，没有任何动作。突然，凳子又动了动，陈白羽看了试卷一眼，还是无动于衷。 右手边的初二男生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试卷，然后偷偷的抄下那句古诗词，扔给陈白羽身后的梁杰。 初二的男生觉得既然天涯沦落同一考室，就是缘分，能帮就帮一把，管他是初二还是初一的学生？ 很多同学都在做最后的挣扎，陈白羽看了冷眼旁观。 有些无聊。 陈白羽又不想再检查试卷，就盯着桌子看。 突然，在桌面上看到一行小字，应该是用小刀刻下的，峰喜欢苗。 简单的几个字，陈白羽就能脑补十万字的青春校园小说。其实，一张小小的课桌能发现很多秘密，有些秘密已经久远，有些才刚刚发生不久。 还有一小行用圆珠笔写下的：老师很bt。 陈白羽瞬间明白，bt是拼音的首字母，biantai变态。 bt，变态。 没想到现在的学生就已经懂首字母和缩写的重要性。 陈白羽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搓搓手。 快过年了，天气凉了。 静坐在这里，感觉越来越冷。 陈白羽紧了紧外套的衣领。 陈白羽不喜欢冬天，不是因为冬天冷，而是因为南方的冬天会下蒙蒙细雨，也就是本地人所说的‘牛毛雨’。 虽然不喜欢，但经历过二十多度的干燥冬天的陈白羽也不会讨厌。 正在讨厌蒙蒙细雨带来不便的大家怎么能想到，几十年后的冬天不仅没有雨，平均气温还在二十五度以上？ 想着只需要一件薄毛衣的冬天，想着干燥得让人鼻子发痒的冬天，陈白羽觉得还是现在的冬天更可爱一些。 交卷后，陈白羽走出考室，站在走廊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她没有带伞。 从教学楼到饭堂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衣服湿了没有关系，但头发湿了......陈白羽不想洗头，想要忍几天，等回家后再洗。 冬天洗头真的太麻烦了。 特别是难以晾干。 现在天阴地暗，还下着雨。 澡，天天洗。 但头，能忍就忍忍吧。 学校的澡室是没有热水供应的，厨房所供应的那一点点热水只够同学们喝，哪能洗澡洗头？不过，就陈白羽所知，南方的初高中学校一般都是没有热水供应洗澡的，不管男生女生统统冷水。 上辈子，陈白羽的初中高中都没有热水，足足洗了六年的冷水澡。她大学要考出广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冬天的热水澡堂。 听谁北方的学校都有热水澡堂。 上辈子能忍受的事情，这辈子倒是矫情起来了。 陈白羽很鄙视自己。 “陈白羽，你没有伞？” “张毅？忘记带了。”看了一眼走廊上的人，相信带伞的就没有几个。特别是外宿的同学，应该正在考虑是冒雨回家吃饭，还是在小卖部买个面包填填肚就算了？ “给。”张毅塞给陈白羽一把粉红色的伞。 陈白羽眨眨眼，一个高大的男生用粉色红？ 看到张毅微微发红的耳朵，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很可爱。”伞很可爱，人也很可爱。 张毅的外表看着像古惑仔流里流气的，但内心柔软。陈白羽就曾经在50米街看到他偷偷的帮一个老人推车。 帮老人把车推上斜坡后，就深藏功与名的离开。 “谢谢。”刚说完，陈白羽疑惑，“你把伞给了我，你呢？你怎么回家？” “我还有。我今天带了两把伞。”张毅是绝对不会告诉陈白羽，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带两把伞。 上次，他做值日的时候发现陈白羽没有带伞，无助的站在走廊里，然后想要把自己的伞给陈白羽。 但陈白羽发现他只有一把，拒绝了，然后飞快的冲进雨幕里去。 当时，他就想，要是有两把伞就好了。 从那天后，不管是否下雨，张毅都会在书包里放两把伞。 确认张毅的确有两把伞，陈白羽才道谢后撑着粉红色的伞往饭堂的方向走去。 突然，从后面跑来一个人，抱住陈白羽的肩膀，“小羽毛。” “圆圆？” “嘻嘻。看背影我就知道是你。”陈圆圆笑嘻嘻的抱着陈白羽的肩膀，“还以为又要吃冷菜冷饭了呢。嘻嘻。幸好，你带伞了。” 陈圆圆本想在走廊等雨停了再去吃饭的。和陈白羽一样，她也不想淋湿头发洗头，真的太麻烦了。 但是，现在冬天，菜冷得快。 每次来迟了，饭菜都冷了。 本来就难吃的饭菜，冷了后就更加难以下咽了。 “这伞不是我的。是张毅借给我的。”陈白羽把伞往陈圆圆的方向倾斜。 “张毅？他不是要回家吗？”陈圆圆瞪大眼睛，在陈白羽的小脸上看了又看，“他喜欢你？天哪。你还这么小，还是个孩子？” 陈白羽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我是个孩子？” “其实，也不小了。在农村，能相亲了。”陈圆圆笑嘻嘻的戳戳陈白羽的小圆脸，“不是喜欢你，他干嘛把要把伞给你，自己淋雨？” “他有两把呢。” “切。”陈圆圆摇摇头，“你信他的鬼话。谁会带两把伞上学？” “我看见了啊。他的确有两把伞。” “啊。我明白了。好浪漫。”陈圆圆突然惊叫，周围路过的同学情不自禁的看过来。陈白羽掐了她一眼，“别发疯。” “注意形象。你以后可是要当明星的人。” “嘻嘻。陈白羽，张毅肯定喜欢你。我保证。”陈圆圆看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小声说，“我们一会吃饭的时候说。” 原来，陈圆圆最近看她哥带回家的一期《中学生博览》，里面有一篇关于同学朦胧暧昧的小小说。 一个男同学遇到没有带伞的女同学，然后把自己的伞让给了女同学，被女同学拒绝了。女同学一个人淋着雨回家，而有伞的男同学也陪着女同学一起淋雨回家。 手里拿着伞，淋着雨，然后一起感冒。 感觉好浪漫。 从那天起，男生就每天都会带两把伞上学。 有一天，下雨了，男生把伞给女生，而女同学也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伞给男生。原来，女同学和男生一样，每天在书包里装两把伞。 “小羽毛，是不是很浪漫？”陈圆圆往嘴里塞一块冬瓜，双眼明亮的看着陈白羽，“我觉得张毅应该也看了这篇小小说。” “呵呵。”陈白羽觉得今天的冬瓜少了盐，难吃。 “蠢。” 明明有伞，两人居然都淋雨回家，还感冒了。 呵呵。 如果说互相喜欢？ 那带一把伞，然后两人共撑一把伞不是更浪漫？ 陈圆圆一手托着腮，“反正，我就觉得很浪漫。” 陈白羽不发表意见。 “不过，我们还是初中生，学校规定不能恋爱。”陈圆圆很遗憾，好像她错过了一千零一个浪漫的机会，错过了n个愿意为她浪漫的男生一样，可怜兮兮的叹口气，“我怎么就还是初中生呢。真的很想试试校长说的谈恋爱的感觉。难道谈恋爱真的会影响学习？真的就是坏学生？” 陈白羽吃一口没有味道的冬瓜。 其实，一开始同学们并不懂什么是恋爱，什么是早恋。不过就是男同学女同学觉得对方好玩，然后一起说说话，讨论也一下学习，谈论一些未来。 但老师和学校领导小题大做，想要防微杜渐，高度紧张，一次次的开会说明，学生以学习为主，绝对不能早恋，绝对不能在校恋爱。 不仅各种每次开会都老生常谈，还写进学校的规章制度里去。 说多了，再懵懂的同学也明白了什么是早恋。 然后就有同学对恋爱好奇，跃跃欲试。 不是说学校不应该禁止，而是不应该这样粗暴的‘不能。就是不能。’ 有些叛逆的学生，越是禁止就越想尝试。 “是不是坏学生不知道，但肯定会影响学习。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花费这在这方面了，花费在另一些事情上的时间和精力肯定就会相对减少。” 陈圆圆抿抿嘴，“好吧。不过，看明星谈恋爱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随着港台明星的入侵，很多年轻人向港台明星看齐，学习，模范，王祖贤齐秦，张学友罗美薇，梁朝伟曾华倩等等。 一对对得让人羡慕妒忌。 和几十年后的追星相比，这是时代的人追星还很含蓄，很内敛。 虽然不会追着偶像大喊‘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死’，但也会明里暗里的做一些偶像做过或正在做的事情。 偶像的力量，不管什么时代都是巨大的。 第132章 132，礼物 考最后一科的时候，坐在陈白羽旁边的初二学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圆圆的，胖胖的，看着就很喜庆。 特别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皱起一张小圆脸的时候，很有喜感，让陈白羽想起了喜剧明星贾玲。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皱起眉头来也是甜甜的。 梨涡浅笑，就能让人有吃蜜糖的错觉。 不过，这位同学虐的成绩看着不太好的样子，一张试卷并没有做多少。选择题应该是随心选的，其他的题答得稀稀疏疏，一看就是没有把握又想努力填满。 曾经的陈白羽也这样，不管答案对不对，尽可能多写。好像这样就能得到高分。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最让陈白羽好笑的是，女同学在最后大题的空白处写了‘祝老师新年快乐’几个字。 也不知道阅卷老师什么心情，是否能真的新年快乐？ 有这样的学生，老师应该快乐不起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在交卷前，陈白羽检查了卷头，确保自己的名字、班级、学号不会漏。期末考试，是全年级同意阅卷，必须填写好班级。 交卷。 最后一科考完。 “陈白羽，最后一道题你做了吗？太难了。”李慧玲走过来和陈白羽说话，皱着眉头，“太难了。我有很多答案都不能肯定。” “哎。考差了。”李慧玲叹口气，希望爸妈看在过年的份上不要骂得太狠。不过，如果真的考得太差，她妈可是要动手的。 家里其他人并不支持她读书，是阿妈力排众议，坚持要送她上学的。如果成绩不好......李慧玲都不敢想象，阿妈会被家里人怎么埋怨。 特别是伯娘还有婶娘等人。 李慧玲眼眶都红了，她不知道这次的期末考试会这么难。今天这份试卷，她可能连几个都难。 “别担心。大家都考不好。”陈白羽只能这样安慰。 听到陈白羽的话，李慧玲松了一口气。陈白羽的成绩好，如果她都说难，那就真的是难了。李慧玲放心的走出考室。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走出考室，明天开班会后就能放假回家了。 哇啦啦。 终于可以回家。 陈白羽很高兴，走路都带着雀跃，奔奔跳跳的。 这个学期，她只有在国庆七天假的时候回了一趟家。至于周末的时间，还不够坐车，只能留在学校。 想阿祖了，想家人了。 陈白羽欢快的走着，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 “陈白羽。”陈维聪从背后叫住。 “啊。陈维聪？你好。”陈白羽回过头，本以为陈维聪已经去京都了，没想到还参加了期末考试。 陈维聪嘴角微扬，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白羽白嫩的脸就觉得心情很好。可能是被她眼睛里的欢快给感染了。 这是一个很容易快乐的女孩儿，也很轻易的就让身边的人跟着快乐。 “考完试了，这么高兴？走路都带风了。”陈维聪走过来，眼里带着笑意，嘴角微微的上扬着，心情似乎不错。 “是挺好的。能回家了。”考完试就可以回家过年，就能见到她的亲亲阿祖了，怎么能不高兴。 “真好。”看陈白羽眼里的高兴就知道，她家应该是个快乐的地方。否则，不可能仅仅是‘回家’两个字就能让她双眼发光。 想起自己的家，陈维聪莫名的有些羡慕。 考完试了，他要去京都过年。但京都的家，并不是他的家，而是父亲和新妻子的家，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没有了家。 有时候，他都不明白，他的家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却还温和顾家的父亲，突然就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恶意满满。 至于他那一心扑在工作上，希望通过自己的医术救人的妈妈，为什么会变得竭嘶底里？ 仅仅就因为高考恢复了，他爸考上了大学。 升官发财，然后一切都变了。 有些夫妻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陈维聪眼里闪过阴霾。 看着陈维聪突然沉默的样子，陈白羽有些无奈，却也不打算安慰，因为陈维聪不需要。 “你在杜鹃花架下等我一会。我有新年礼物给你。”陈维聪突然说道，然后快步离开。他并不想别人看到他眼里的脆弱和阴霾。 他也是一个骄傲的少年。 看着陈维聪匆匆的背影，陈白羽突然的笑了，然后欢快的走去杜鹃花架下等他，一边想陈维聪会送她什么礼物？ 对了。 礼尚往来，她是否也要准备礼物？ 算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一会问陈维聪要通信地址，等明年开学的时候给他寄农场小菜吧。现在农场小菜销售正好，阿雁正和黄妈妈一起开发更多的不同口感。甚至还有销售外省的加辣的小菜。 经过黄妈妈的指导，农场小菜的口味越来越好。很多人表示，不需要饭，一人一碗开水加一叠小菜就能吃得心满意足。 陈维聪拿着礼物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白羽无聊的用手指戳着一朵杜鹃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边戳一边笑着说什么。 自言自语，却很像一只飞入花丛中的小精灵，跳跃在花朵上。 陈白羽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的点着一朵杜鹃花，碰了碰，“一点不好玩。”如果是羞羞草那才好玩呢。 轻轻一碰就能收敛一片。 可惜，校园没有羞羞草。 陈白羽想念家乡的羞羞草了。 大唐农场的草都比外面的要好玩。 嘻嘻。 陈白羽嘟嘟嘴。 鲜活，朝气，眉眼如画，这是陈维聪眼里的陈白羽。 如珍珠般的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也如珍珠的光一般，温柔着身边的人。 明明就天气阴沉，好像又要下雨了，但陈维聪却觉得天气晴朗，眼里艳阳高照，照亮了他有些湿郁郁的心房。 有些人，就是一个太阳，站在她身边就能被阳光普照。 陈白羽站在花坛上，踮起脚看一朵朵盛开的杜鹃花。虽然是南方，但在冬天盛开的花也并不多，而杜鹃花是其中的一种。 即使这样阴冷阴冷的天气，它也能盛开得很好。 红的，粉的，紫的，很是漂亮。 这也是陈维聪喜欢杜鹃花的原因。 “你来了。”陈白羽回过头，看到站在远处的陈维聪，微微歪着头，笑了笑，眼里好像盛着星星，发着光，一闪一闪的。 陈白羽不知道她这样叫‘歪头杀’，能斩杀大片的少男心。 陈白羽也不知道，她这样在花丛中轻笑的样子，定格了陈维从对女孩美好的想象。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笑得如朝阳般暖心。 “不好意思。等久了。”陈维聪笑容温和的走过来，整个人如同白马王子一样，风度翩翩。突然的，陈白羽想到周渝民扮演的花泽类。 突然的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当年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花泽类，并为之疯狂。 “给你。虽然有些破旧，但真的很好看。”陈维聪送给陈白羽的新年礼物是一套书，一套自然传记。 这套书没有了书皮，破旧不堪，缺页，看起来就是扔在大街上也没有人捡。 不过，能看出陈维聪很珍惜。 “作者写得很好。”陈维聪希望陈白羽能喜欢，这套书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他一直都很珍惜。 在去京都前，他想要给陈白羽准备一个礼物，思来想去，最后定下这套书。 陈维聪知道陈白羽很喜欢自然传记，她每次去图书馆借的都是关于自然风光或者自然地里科学的书籍。 陈白羽也曾经对她说过，以后想要考农业大学，研究农业。至于能不能成为农业专家，她不在乎，她只想为大唐农场的发展做贡献。 她就是这样，把自己的私心明晃晃的表现出来。她就是为了大唐农场，至于那些什么‘为了祖国繁荣而读书。’‘为了社会经济发展而读书。’‘为了让大家都能吃饱饭而学农业。’从来都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没有这么伟大的心。 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下大唐农场，只想为大唐农场而努力。 “这套书是纯英文版的。你英语这么好，阅读理解应该不难。”陈维聪当初就是为了看这套书而努力学习英语的。 陈白羽随便翻开一页，只看了一页她就喜欢上了。 作者的语言很生动，很详述，很写生，能让人身临其境。看文字，整个人就好像置身在当地一样。 可惜，没有了作者署名。 “这本书，很珍贵吧。”经过文化运动还能留下来的纯英文版杂书，真的很难得，很珍贵。在那场文化运动里，毁掉了不少的文化珍宝？很多宝贵的书籍被付之一炬。很多人因为想要保存这些珍贵的书籍而牺牲了性命。 “嗯。很珍贵。我外公说，是用命换来的。”其实，陈维聪是不明白，也理解不了的。为什么有些人宁愿舍弃生命也要保住一套书？ 不应该是‘活着就有可能’吗？ 人都没有了，书又怎么能保得住？ 外公说，那个时代的人对知识很敬重，甚至重于生命。 陈维聪觉得有些知识分子就是太死心眼。每次，陈维聪外公说起过去的时候，都一脸的悲伤。当初，陈维聪的外公眼看见一个男人为了护住书籍不被烧毁而被人打死，活活的打死。他的血喷洒在书籍上，染红了那些书。 最后，人死了，书籍也被烧了。 这套书是陈维聪的外公侥幸藏下来的，就压在床脚下。那些年提都不敢提，就怕这套书给自己家招灾带祸。 陈白羽轻轻的摸了摸，“难得。” 那场文化运动来势汹汹，所有外语书籍全部被销毁。就算只有一个外语字母也要被销毁，甚至会成为‘通敌’的罪人，被人当‘敌特’抓起来批斗迫害。 走在路上，说一句‘嗨’也能被举报通外。 打招呼就要认认真真的说‘你好。’ 突然，陈白羽看到其中一页上有一句批注，字体虽然稚嫩却很熟悉。 这是...... 陈白羽有些激动，这是黄知然字迹。 虽然有所不同，但应该就是吧？ 陈白羽的外语是黄知然教的，对他写外语时候的一些小习惯了然指掌。这句批注，很可能是黄知然年幼时候写的。 陈白羽有些激动，双手捧着书，“陈维聪，谢谢你。” 真的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喜欢就好。”陈维聪看陈白羽红了眼眶，有些意外。陈维聪知道陈白羽喜欢看自然传记类的书籍，但不知道她会如此喜欢。 陈白羽的确喜欢自然传记，她不仅看，还会做笔记。 认认真真。 但她喜欢这套书，却更多是另外的原因。 这套书有可能是黄知然或者他的家人的。 陈白羽知道黄知然的家人全部都被迫害致死了。虽然，他还有一些同宗，但他从来没有去找那些人，也没有联系过。 就和黄妈妈一起生活在农场。 就好像黄知然说的那样，联系了又能怎么样？一起回忆国破山河碎？他们的祖宗曾经打下江山，但他们这些后代子孙却没有守住。 “或许，没有守住也是好的。”黄知然看着连绵的大山如是说。 如果没有后来的那场迫害，黄知然应该会感激。 感激大家把那个腐朽的朝代推翻。 可惜...... “这套书的主人，你认识？”陈维聪疑惑的问道。否则，解释不了为什么陈白羽看到这套书会激动的差点要哭出来。 陈白羽点点头，“可能是我一个认识的人写的。这些字迹很像是教我外语的叔叔的字迹，应该是他写的。” 陈白羽有些忐忑，不知道黄知然看到这几套书会是什么表情？ 激动？ 还是悲愤？ 突然的，陈白羽不知道是否应该要把这套书送给黄知然。 过年，爸妈回来的时候，她就要认黄知然当干爸了。黄妈妈已经和阿祖还有阿公阿婆说好了，要按照她家乡的风俗来行认亲大礼。 阿祖只知道黄妈妈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奶娘，并不知道黄妈妈曾经的主人是姓爱新觉罗。所以，黄妈妈说家乡习俗的时候，阿祖并没有反对。 陈白羽本还想把这套书送给黄知然当认亲礼物，现在看来有些不合适。 还是另外找礼物吧。 黄知然已经够惨了，她不应该在那么重要的日子揭开他的伤疤。 “陈维聪，真的很谢谢你。” 陈白羽真诚的向陈维聪道谢。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陈维聪能看出来，陈白羽真的很喜欢这套书。 如果只是书，陈白羽是高兴的。 但当她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时，她是激动的。 “你过年应该去京都了吧？”陈白羽听说陈维聪的父亲已经在帮他办理转学手续了。 陈维聪眼里没有多少情绪，“嗯。已经办好了。”他的好父亲已经不耐烦了，下了最后的通牒。 他争取到了考完期末试。 “过几天就要动身了。”去京都过年。 对于陌生的地方，陈维聪不排斥。他甚至很明白，京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不管是教育资源还是人脉关系的拓展，本市都没有和京都相提并论的资格。 虽然，留在本市他也能有好的未来。 但他不可能因为恨着那个人而就放弃一个可以获得更多资源，成为更好自己的机会。陈维聪从来不是蠢人，他很明白人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选择，而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不是他妈，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毁掉自己。 他要做的是变得更好，然后让被人仰望，包括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有些力量，能借助就借助，只要把它变成自己的就好了。有些人，你不依靠，他也会觉得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依靠？”陈白羽眼里带着笑意，不希望陈维聪被恨意影响了心智。 陈维聪勾起嘴角，“不会。”既然他选择了去京都，在他羽翼丰满前就不会和那个男人争锋相对。 他还没有资格，也么有资本。 真不知道陈白羽的家人是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 “等我到了京都给你写信。”陈白羽的年纪虽然小，但和她说话从来都平等。不会让人觉得她年纪小稚嫩，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老成有距离感。 一切都刚刚好。 “好。”陈白羽也觉得陈维聪人不错，可以来往。 和陈维聪聊了一会，陈白羽就离开了。 她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呢。 明天，炳堂叔就要来接她了。 收拾好东西，陈白羽拿起借书证到图书馆借书。学校的图书馆很小，藏书不多，只有两个图书馆管理员。 现在的图书馆没有几十年后的方便，手续有些繁琐。 图书馆的内墙壁上用粗字体写着所有书籍的书名，想要借书就先在墙壁上找，找到的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和借书证一起递给图书管理员。 陈白羽在昂着头找自己想要借的书，然后写在纸条上。 “啊。”突然，陈白羽被撞了一下，看过去，春玲不好意思的看着陈白羽。 春玲的纸条上写了好些书名，有些已经被划掉，看来她应该是在衡量要借什么书。学校图书馆每次只能借一本，不能多借。 这就需要决择。 “你借一本《英汉字典》吧。”陈白羽建议道。春玲的英语不太好，特别是发音不准，有着普遍的中式英语的特征。 春玲看向陈白羽，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她知道陈白羽的英语很好。甚至就连英语老师都说，陈白羽的口语比她的好，口音比她的正。 英语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常常叫陈白羽带读。 春玲羡慕也妒忌。 但有些人，会让被人连妒忌都显得苍白。 突然的，陈白羽知道自己好像又触电了春玲那颗敏感的心。春玲有很多小心思都像上辈子的陈白羽，但又有很多地方不同。 上辈子的陈白羽虽然会在交际的时候有些自卑，但她不会自我否认，特别是在学习上。她是自信的，也是谦虚的。 她有自己的自卑，也有自己的骄傲。 但春玲...... 看到比她漂亮的，自卑；看到成绩比她好的，自卑；看到长得比她高的，自卑......真不明白，哪来这么多的时间自卑？ 最后，春玲也没有听陈白羽的选择《英汉字典》而是选择了一本人物传记。 陈白羽也不当一回事，继续抬着头，看墙壁上的书名，找自己喜欢的。陈白羽喜欢自然传记，喜欢地理描写。 她平时看的多数是这一类型的书籍，就连班主任都以为她以后想要学习李四光成为一名地理学家。 陈白羽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 “老师，我要借这本书。”陈白羽把借书证和纸条递过去，她要借的是一本关于长江三峡的书。 书名也很直白，就叫《长江三峡》。 “等着。”图书馆的老师脾气并不好，有些粗鲁的拿着陈白羽的纸条转身走进身后的一排排书架。 这样的图书管理，看着就觉得累。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还没有电子录入系统，一切只能靠人工。 可能是要放假了，图书馆的人不多，不像平时你挤我拥的拿着纸条大喊‘老师，我要借这本。’‘老师，我等了很久了。’ 今天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所以老师很快就把《长江三峡》找了出来，然后在借书证上写下书名，结束日期，还书日期等等。 “在这个日期前还。” “好的。谢谢老师。” 陈白羽高兴的拿着书还有借书证走了。路过旁边阅览室的时候，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除了一些老教师，并没有学生在里面。 阅览室主要是杂志和报纸，方便老师和学生查看时事的地方。学校也会把最新的时事或者国家政策的报道挑选出来，用语言简化，然后集中在一起，印刷出来。 一个月印刷一次，分发到各级各班给同学们阅览。多看些时事报道，总不会有错的。 校长常说，要关心时事，关心国策。看国策能了解一个国家的发展方向。 一人订一份报纸，不太可能。 一班订一份，暂时也不可能。 所以校长只能想办法，每个月都把各大报纸的重要时事挑选出来，印刷出来，让学生们多多了解。 这样不仅省钱，还方便阅读。 陈白羽很喜欢这种方式，但也喜欢看报纸上的娱乐八卦，所以她常到阅览室来。 还在阅览室认识了两个已经退休的老教师，本来还想提前祝他们新年快乐。看来，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呢。 陈白羽知道炳堂叔来接自己，但不知道阿雁和小胖子也来了。 “姐。姐。” 小胖子站在宿舍的门口，朝着里面大喊。 陈白羽正在收毛巾，因为天气不好，毛巾凉了几天都没有干。还有一些湿衣服等，都需要另外装起来带回家。 “小胖子？”陈白羽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姐。抱我。”小胖子双手抱着陈白羽的腿，昂着头看她，“姐，我想你。” 陈白羽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抱。你这么胖，我怎么有力气抱得起来？”陈白羽掐掐小胖子的小肥脸，“阿祖给你吃什么了？” 怎么胖成这样子？ “阿祖是不是把我的零食全部给你了？”陈白羽瞪着眼看小胖子。 小胖子有些心虚的搓搓小手，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没。还有。”小胖子的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一下，还剩下一点点。 “哼。”陈白羽点点小胖子的脸，“为什么不留给姐姐？” 小胖子为难的看了陈白羽一会，如实说道，“我不记得姐姐了。”在家里有小伙伴一起玩，有阿祖的零食，他当然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喜欢和他抢零食的姐姐了。 陈白羽脸都黑了，“好啊。居然忘记姐姐了？嗯？刚刚是谁说想姐姐的？” 小胖子扁扁嘴，“姐姐也忘记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陈白羽刚离家上学的时候，小胖子每天都会问阿祖要姐姐。甚至一天问八百遍。 但时间长了，就忘记了。 别说陈白羽这个姐姐，就是他妈出门久了，也要忘记。 “好了。回家了。”炳堂叔和阿雁走进来，给陈白羽搬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些给家里人买的礼物，还有一些日用品。 陈白羽眼角抽抽的看着阿雁提着东西走在前面，炳堂叔抱着儿子在身后和陈白羽一起走。 “炳堂叔，你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提东西？ “怎么了？我当然是男人。”否则，他手里的小胖子怎么来的？ “你怎么能让雁堂婶提东西？”陈白羽觉得炳堂叔被阿雁养得越来越蠢了。要是她找了个这样的男人，非踢死不可。 炳堂叔一脸的骄傲，“我老婆力气比我大。嘻嘻。”最重要的是，老婆对他好。 这是什么鬼表情？ 能不能不要这样一脸的娇羞加骄傲？ “你就没有点想法？”家里是雁堂婶说了算，外面也是雁堂婶一手在支撑。陈白羽看着炳堂叔，“我真不明白，雁堂婶喜欢你什么？” 炳堂叔这算不算是被骄养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被女人骄养起来。 “嘻嘻。我靓仔。人家都说我像郭富城。”特别是他有钱收拾自己后，不少人都说他越来越靓仔，越来越像大明星了。 呵呵。 这应该是郭富城被黑得最惨的一次吧。 “我觉得挺好的。不用干活，不用操心。天天陪着小胖子玩。”在大锅饭的时候，炳堂叔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人。 不思进取，得过且过。 有钱了，花掉，再赚。 赚了就躺着花。 如果不是陈白羽逼着他进取，炳堂叔可能还像以前无所事事的在山上乱逛着，大唐农场杂货也不可能会有今天。 曾经一段时间，为了赚钱，炳堂叔还是很努力的。但自从结婚后，有了依靠...... 结婚前，炳堂叔还跑跑收购，送送货，现在...... 里里外外都是阿雁一手操办，他就专业‘享受’。 用炳堂叔的话说就是：我老婆能干，我就负责‘叹世界’。 “你高兴就好。” 陈白羽也不多说，只要炳堂叔和阿雁过的开心幸福就好。既然阿雁能干，那是炳堂叔的福气。阿祖常说，对别人的生活不要多家指责，更不要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每个人想要的不同，表现出来的生活态度也不同。 你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就喜欢。 你觉得错的，别人就不一定会讨厌。 “嘻嘻。我当然高兴。”炳堂叔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有钱花。 以前，还想扒拉着陈小五，让陈小五教他赚钱。现在，他有了个好老婆，什么都不用想了，每天都活得高高兴兴的。 多好的日子啊。 别的男人是羡慕不来的。 陈白羽看得眼睛直抽，阿雁那样能干的女人怎么能忍受炳堂叔这样的男人。不会觉得窝囊，或者想要拿着鞭子鞭笞他前进？ 或许，这就是上辈子炳堂叔最后一个人的原因。 曾经遇到过对他最好的女人，他怎么愿意将就？ 上辈子，炳堂叔一个人带着儿子在东莞生活，连农场都少回。再艰难，再孤独，他也没有结婚，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就是坚持一个人。 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 虽然，在外人眼里炳堂叔有很多缺点，但在阿雁心里他是最好的。虽然阿雁是个越南婆，常常鸡同鸭讲，但在炳堂叔心里，阿雁就是他的女神。 因为大哥四哥会坐火车到市里，然后再从市里回家。所以陈白羽和炳堂叔一家三口在大唐杂货批发站等大哥四哥。 大唐杂货扩展很快，起了不少的仓库也房间。 陈白羽和炳堂叔过来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房间。 这片地买得便宜，陈白羽很满意。可惜，周围还有很多人家不愿意出售，否则，这么大的一片地发展起来...... 她即使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 “大哥四哥要明天才到。”陈白羽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要后天才能回家。” 他们等了大哥的哥，还要回县城接上二姐三姐。 “姐，我吃饱了。要玩。” “自己玩去。”陈白羽拍拍小胖子的屁股。 阿雁瞪了儿子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小五出现，小胖子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就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要靠后。 “姐漂亮。”小胖子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的骄傲得意，“我姐漂亮。我喜欢。”比村里其他小伙伴的姐姐要漂亮多了。 小胖子摸摸肚子，笑得眼睛咪咪的，他最喜欢漂亮姐姐了。 陈白羽用手指点了点小胖子的小肚子，“去玩吧。” 小胖子去玩了，陈白羽和阿雁说起生意。阿雁上次从广州回来后就来市里找了陈白羽，她想要做服装生意。 陈白羽也表示支持，还给黄华伟写了信。 黄华伟愿意把一些外单或者样板衣低价卖给阿雁，还给阿雁介绍了一个服装厂的老板，让阿雁有渠道低价进货。 阿雁已经趁着过年，大家置办新衣服的时候赚了一笔。不过，因为是摆地摊，所以赚的利润并不是很高。 现在，她想要在县城或者市里开个服装铺。 以前，日子不好过，大家都穷，家里人的衣服多数是买布料自己做。现在日子好过了，生活富裕，大家手里都有了剩余钱。 手里的钱多了，吃食穿衣的生意就好做了。 阿雁因为是越南人，对本地的吃食文化不了解，所以舍弃了看起来很赚钱的饭馆。阿雁选择做服装生意也是经过了解和慎重考虑的。 她在广州东莞走了一圈，很明白服装生意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利润可观。但这一切都要有进货渠道。 在广州只找进货渠道并不划算。 因为这些进货渠道也是从工厂拿货，然后转手批发。 阿雁想要直接从工厂进货，也不过随口和陈白羽说说，没想到陈白羽真的能给她介绍人。通过黄华伟，她找到了价格合适的进货渠道。 有时候，阿雁真的很好奇，陈小五怎么能这么能干？ 陈家的人看起来并不聪明，不是憨厚，就是懒散。 能干聪明的陈白羽一点都不像陈家人。 当然，她也不是陈家人。 “你可以在我学校门口租一家铺面。只是卖衣服有些单一了，还可以进鞋和饰品，小精品......” 上辈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小精品遍地开花。例如哎呀呀，小精灵等等。 在墙壁上装满镜子，然后挂上一件件的小饰品。耳环、耳钉、手镯子、发夹。锁匙扣等等。小东西看起来漂亮，也不贵。 一两块钱，多的也不过是七八块钱。 陈白羽给阿雁详细说了精品店，阿雁也很感兴趣，唯一为难的是进货渠道。 服装可以找黄华伟，玩具找李志远，这两人看在陈白羽的面子上多少会有个‘朋友价’。而鞋子...... 暂时没有渠道，但可以让黄华伟介绍。 东莞这么多的加工厂，黄华伟应该认识不少人。 只有精品。 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进货渠道。 “去广州找找看。”陈白羽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多。 上辈子，精品店的生意很好，是同学们逛街的首选。但她所知的精品店都是某个牌子的加盟店。 “好。我去广州看看。铺子过年后再租？”现在租的话，也是要过年后才能开始装修的，还多付一个月的租金。 陈白羽摇摇头，“明天就去看看。有合适的就租下。”学校路边好，他们能看到商机，别人也能。 就怕到时候有钱也租不到好地方。 “好。”阿雁也不含糊。 “我们还去50米街看看。”陈白羽一直都想在哪里租一家店铺，买高档的服装和鞋。走在潮流前面的那些时尚品。 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陈白羽早就让张天浩留意了，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因为30米街是市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即使有商铺出手或者转租也会很快就被有后台后背影的人拿下。 陈白羽和阿雁正在聊得兴起，然后就听到炳堂叔骂小胖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阿雁飞快的跑过去，然后就看到地上被扔了不少的彩色画笔，还有练习本。 “小胖子。”阿雁立刻就生气了。 小胖子竟然把陈白羽书包里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乱玩。 太过分了。 小胖子把自己锁在门里，靠着门，不说话。 看着一地乱，陈白羽也无奈。 幸好，她书包里装的都是给小胖子的礼物。至于寒假作业，她已经放到了装行李的柳条箱里去。 “小胖子，出来。”阿雁虽然气愤，但也没有用力拍门，而是轻轻的敲了敲，“小胖子，快出来。做错事就要承认，知错就改......” 阿雁说着大道理。 小胖子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传出来，“我不在。” “噗。”陈白羽算是知道为什么阿祖总说小胖子像炳堂叔了。 其实，小胖子的五官更像阿雁多一些，更立体。但阿祖总说小胖子像炳堂叔。 阿祖的眼睛最是犀利，一眼就能透过外表看到本质。别看小胖子长得更像阿雁，但是一点也没有遗传到阿雁的聪明劲。 阿雁也被气笑了，“小胖子不在？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小胖子嘟嘟囔囔，“别人肯定知道。” 阿雁忍不住笑了，瞪了炳堂叔一眼，“都怪你。”基因不好。 炳堂叔莫名其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平时他也喜欢和小胖子一起胡作非为，但这次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炳堂叔撇撇嘴，他这算是被儿子给连累了。 陈白羽也要被这对父子给蠢笑了，突然的很同情雁堂婶。这是得多大的包容心才能心平气和的教育这父子两？ 第133章 133，兄妹团聚 炳堂叔带着小胖子去火车站接大哥四哥，陈白羽和阿雁一起去逛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张天浩为难的看着陈白羽，“没有。” 自从陈白羽说想要在50米街找一个大铺面开始，张天浩就在留意。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不是门面太小，就是地理位置不理想，要么就是租金超出实际。如果有，很快也被人给拿去。不少领导都有铺面在50米街 发展太快。 以前让人瞧不起的个体户，现在成了香饽饽。不少铁饭碗纷纷下海经商，有点家底有点胆量的人都在千方百计的想着如何让钱生钱。 街上的小摊贩越来越多，店铺的租金越来越贵。张天浩很庆幸几年前遇到陈白羽，然后拿下了现在的废品收购站。 “我再找找吧。”陈白羽也知道50米姐的店铺吃香，即使是李建国也没有办法。 “其实，我觉得北岸也可以。”张天浩天天在市里走街串巷的收废品，对个街道的了解比陈白羽多。 北岸现在虽然发展缓慢，而且主要是住宅小区，和50米街的商业街性质当然无法比。但它有潜力。 有人有就有生意。 越来越多的人住到北岸去，还怕会没有生意？ “北岸？”陈白羽想想，除了一个新的综合大商场，还有一个第四中学，然后就是住宅小区。论商业性，肯定没有50米街吸引人。 但论前景，不是没有。 这个新的综合型大商场，本市唯一的商场，如果发展好，周边的人流量肯定也会随之增多。但陈白羽想要开的是高档服装店，更适合在50米街。而北岸和50米街一江之隔。 很多人都不愿意过江，一时因为北岸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而是北岸的店铺太少。想要买什么不是在50米街，就是在批发市场。 “再看看吧。” 陈白羽还是觉得北岸不太适合她高档服装店的想法。 “小羽毛，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在北岸开一家大的服装购物中心，像广州服装城那种......”张天浩看陈白羽感兴趣，继续说。 他早就想做服装生意了。 批发价几块钱的衣服，能买几十甚至一百多，绝对的大赚。比他做废品收购要好赚多了。只是，就算把他手里的资金前部投进去也不过是开一家小小服装店。 既然做，他就想要做大。 张天浩的话让陈白羽瞬间豁然开朗。 既然想要做服装，为什么开店，而不是服装城？ 陈白羽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积蓄，应该还是可以想的。在放假钱，李建国已经把‘天下大鸡’的分成给她。 ‘天下大鸡’的发展很好，扩展很快。现在已经在附近的市还有县城都开了分店。就是本市，也已经有了三家分店。 河东、河西、还有北岸都有了分店。 分店越多，陈白羽赚的就越多。 李建国把分成给陈白羽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怎么样才能更快的钱生钱。她想过要不要买股票。 虽然，上辈子的她对股票知之甚少，但发展好的那么几个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考虑后还是作罢。 相对于股票，她更喜欢实实在在的投资。 “北岸的地现在什么价钱？”相对于河东河西，北岸的发展相对比较慢。上辈子，即使在2000年后，北岸的地也不贵。 2010年，北岸的商品房也不过是三千多一平，陈白羽的大堂哥也在北岸买房置家。 现在1991年底，马上就1992年。 但要说现在是1992年也可以，北岸的地......应该还不贵。 陈白羽觉得自己应该买得起。但张天浩却说他有一个小弟家里有地，而且面积不小，有好几百平。 最重要的是，他小弟家里的大人都已经去世，就剩下他一个人守住那么大的一个家，一片地，如果不是他跟了张天浩，而张天浩又和李建国有交情，这片地能不能守住还是另说。 “既然这样，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吧。我做个计划书出来，你们看看能不能合作，然后再商谈其他的细节。我趁着过年放假的时候把计划书做出来，可以的话，明年初就能开始动工。” “我觉得可行。”阿雁也双眼发亮。 想开服装店最后开成了服装城，当然好了。这应该就是常说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陈白羽看看雁堂婶，再看看张天浩，点点头，“好吧。暂时这样说定了。” 张天浩去找他的小弟商量，陈白羽和阿雁继续逛街。 既然决定开服装城，那服装店就不用开了。 “小五，我们的钱够吗？”阿雁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悬。几百平的服装城，单单是起建就需要大笔的钱，然后还有装修，进货等等。 “三家合伙，应该足够了。” 地，算是入股。再加上陈白羽、阿雁、张天浩三人的资金投资应该差不多了。 “这次真的是要玩大了。”差不多要投入所有的积蓄，希望服装业真的如他们所了解的那样赚钱。 “如果连底裤都亏掉，你炳堂叔就要光腚子了。”阿雁笑了笑。 “到时候，你不让他出门。”陈白羽也笑了笑。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 服装店不开，但精品店还是要开的。 陈白羽在学校的西门看中一家旧店铺。这家店本是一对老夫妻的小饭馆，前不久老太太崴了脚，所以老夫妻两人就回老家去了。 店铺有些旧，也有些脏。因为是饭馆的原因，有不少的地方都被熏黑了，有些地方还留着油迹。 如果租下，就需要重新刷新装修。 虽然又旧又脏，但因为就在学校西门旁边，陈白羽还是满意的。 “雁堂婶，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整的决定租下，还需要全面的装修。”这样一家店，整的不适合做精品生意。 但地理位置好。 目前市一中附近也只有这家店正在出租。 “肯定要装修的。” 既然都觉得不错，剩下来的就是谈租金了。 “80元一个月。”房东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按照以前租给老夫妻的价钱租给陈白羽。因为学校附近人流量主要是学生，所以学校附近的店铺多数是开小饭馆，租金也不便宜。 陈白羽看向雁堂婶，毕竟是她做生意，最后由她决定。 阿雁想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现在还没有‘押一付三’‘押一付二’的说法，都是口头说好要租多久，然后就一个月交一次租。 这样房东有时候看着生意好了，也会提出涨价。 有时候，租的人看生意做不下去了，也会突然不租。 虽然现在的人缺乏合约精神，但陈白羽还是给雁堂婶拟定了一份简单却具有双方责任义务的合约。 房东看到合约笑了笑，“真不愧是市一中的学生。” “这是锁匙。”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后，房东把锁匙递给阿雁，然后说一些注意事项。例如有些古惑仔会来收保护费应该如何应对等等。 又例如千万不能赊账给学校的学生，不是说信不过学生，而是不希望学生形成习惯，没节制大花费。 虽然房东说得朴实，但陈白羽能理解。 她是经过信用卡，私人贷款满天飞的年代的。 在几十年后，打开微信就有各种信贷的推荐，多少人学生被这些套牢陷入泥潭？ 办好几张信用卡，这张补那张，东挪西补，然后窟窿越来越大，信用卡透支却无法尝还然后借高利贷。 高利贷越滚越大然后被逼跳楼。 有些女同学更因为‘果条’而走上不归路。 这样的新闻层出不穷，各种私贷也是屡禁不止。 几十年后，多少人因为‘提前消费’而陷入深渊不能自拔？ “哎。你们可千万要记住。”房东叹口气。 原来，小饭馆的老太太之所以会崴了脚，不是意外而是被找茬。学校里有个学生天天到小饭馆来吃饭，一去二来的就和老夫妻两人相熟了，所以慢慢的就有了赊账的行为。 过年了，老夫妻两人盘点账本，准备回家过年。 这个学生已经赊账一百多块，老夫妻两人找学生要。 学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然后又怕老夫妻找老师找家长，于是铤而走险偷东西。 被抓了。 学生家长觉得这一切都是饭馆老板的错。既然明知道学生没钱，你为什么要赊账给他？既然赊账了要不回钱也是活该，反正家长是不会认账的。 老太太看着对方蛮不讲理，也想着就这样算了的。她给学生赊账本也是出于心善。但学生家长却得寸进尺，觉得是因为小饭馆的夫妻两，儿子才会偷盗被抓，要小饭馆的夫妻两人赔偿损失。 就没有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家长，小饭馆的夫妻两人也生气了。 两家人争吵起来，学生家长推了老太太一下。 老太太崴了脚，也有些心灰意冷，就关门回老家去了。 “其实，老太太也是好心。” 学生和老太太说他没有钱吃饭，饿，没有力气读书。老太太心善，觉得读书人怎么能不填饱肚子？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纠纷。 “阿励，你怎么又来了？”房东看到来人有些不高兴，“这里已经租给别人了。你就别再来了。” 因为被偷东西的人家看叶励可怜，最后和公安求情，所以叶励才不需要坐牢。现在可不管是否成年，只要你犯罪就要背抓，就要坐牢。 严打的那些年，有多少的未成年小混混被枪毙？ 叶励还算幸运的。因为邻居知道他的不容易，所以没有计较。 叶励看到陈白羽和阿雁，皱起眉头。因为太瘦的缘故，叶励皱起眉头的时候，有些凶悍，像一头饿了很久的小狼狗。 “哎。回去吧。好好学习，以后别做错事了。”房东叹口气，“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你就明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叶励没有理会房东，而是盯着陈白羽看。 阿雁有些不高兴，正想要说什么，叶励走到陈白羽面前，请求陈白羽把他介绍给张天浩。原来，叶励曾经想要跟着张天浩混，不过那时候张天浩还是收保护费的小混混，缺的是打架的人手，而那时候叶励的年龄小而且不会打架，所以被拒绝了。 多年过去了，叶励长大了，但张天浩已经不是收保费的小混混了，已经不需要人帮忙打架。 “你认识我？” “我见过你和浩哥聊天。” 好吧。原来...... “你为什么想要跟张天浩混？” 陈白羽真不明白，为什么市里的小混混都愿意跟着张天浩混？有些小弟的年龄比张天浩还要大，却心甘情愿一口一个‘浩哥’。 “赚钱。”他欠了饭馆夫妻一百多块，他想把钱还给饭馆老板。而，浩哥是从广州回来的，人脉广。 最重要的是，浩哥打架足够狠。 只有足够狠的大哥才能护得住小弟。 叶励倔强的看着陈白羽。 “好。”陈白羽把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的地址给了男生，“你去找他吧。”反正张天浩已经不是古惑仔大哥。 再说，现在收购站也正缺人手。 “谢谢。”叶励拿到地址后，飞快的跑走了。 房东看着叶励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原来，叶励的父母离婚，而他跟着亲爸和后妈一起生活，后妈是个尖酸刻薄还蛮不讲理的女人。对待叶励很是苛刻。 叶励能读书，是因为亲妈给的学费。 但后妈为了逼他辍学打工，而没收了他的所有生活费，让他一个大小伙子曾经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如果不是邻居看不过眼，后妈可能真的要饿死叶励。 后妈三天两头的找茬，非打即骂。 好好的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邻居多次找叶励亲爸，希望他能管管自己的老婆。 但叶励亲爸屁都不放一个，有时候被后妈挑拨了，还直接拿起水烟筒就往叶励身上揍。 亲爸不疼，后妈恶毒，叶励的日子很不好过。 “希望不要行差踏错，好好长大。” 陈白羽没有说话，悲惨的人太多，同情不过来。再说，看这小狼狗也不是善人。不过是年纪还小而已。 再大些，相信他亲爸打不过他的时候，就是后妈也不敢随意的苛待了。 租下店铺，陈白羽和阿雁到50米街买过年待客用的小零嘴，炒米饼、光酥饼、山楂糕等等。至于一些难得的水果，炳堂叔和阿雁已经准备好。 “今年要过一个好年。”因为‘天下大鸡’收购鸡鸭，农场家家户户都养了不少，也赚了不少。 现在农场人的生活越来越好过了。 准备的年货越来越丰盛了。 阿雁和炳堂叔来接陈白羽兄妹几个的时候，阿祖就让她多买些零嘴回去，让孩子们高兴高兴。阿祖本来还要偷偷给阿雁钱的，被阿雁拒绝了。 “阿祖，偷偷告诉你，我已经是万元户了。”阿雁让阿祖放心。 “手工作坊的生意很好，赚了不少钱。” 阿雁是为了让阿祖放心，但阿祖却担心阿雁，“你要掌管钱。阿炳耳根子软，听不得好话，有钱就容易变坏。” “女人有钱了腰脊骨才能硬。” 说白了，阿祖还是不放心炳堂叔。 “阿炳也是我带大的。什么性情我最清楚。很容易就被别人带坏，你可一定要看牢了。就算有钱，也不能给他太多。阿炳就是受不了别人的追捧，别人一捧就飘了，不知道自己做什么的蠢货。” 阿雁最喜欢阿祖的公平公正，不会因为阿炳是自己孙子就偏帮。相反，阿祖知道阿雁有能力，而且人也聪明，在阿雁和炳堂叔之间，阿祖站的一直都是阿雁。 每次阿雁和炳堂叔吵架，阿祖帮的绝对是阿雁。 用阿祖的话说就是：会和自己老婆吵架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既然你不是好男人，我还能偏帮你？ 不仅不偏帮，还要修理，教育你如何做一个好男人。 因为阿祖的偏帮，阿雁在家里如鱼得水，把炳堂叔抓得死死的。敢反抗，呵呵，阿祖的拐杖还在等着呢。 “阿炳？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火车站等一元和辉年吗？”阿雁看着正在吃牛腩串的炳堂叔和小胖子，有些惊讶。 炳堂叔一脸的委屈，“火车晚点了。我问过车站了，说要晚上八点才能到。” 这是晚点？ 晚了大半天了。 “没有办法，春运。人太多了。”炳堂叔看着阿雁，“真不是我的错。”他带着小胖子在车站等了大半天，肚子饿了，只能出来找吃的。 “爸爸的错。”小胖子神补刀，“爸爸说，不等了。我们回家去。反正丢不了。” 阿雁危险的看向炳堂叔，“你说的？” “不是。绝对没有。” “就是爸爸说的。” 炳堂叔瞪了小胖子一眼，“再说不给你买可乐。” 小胖子立刻捂住嘴，“我不说了。” 呵呵。 阿雁笑的危险，“回家再收拾你。” “小五。”炳堂叔可怜兮兮的看向陈白羽，“小五，你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袖手旁观是不对的。” “放心。我不袖手旁观，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炳堂叔立刻生无可恋的看着阿雁，“哼。小五，我看透你了。全世界就我老婆对我最好。” 呵呵。 被搓圆揉扁都是因为爱。 陈白羽笑着给小胖子擦去嘴角的油迹，“走吧。我们逛街去。” “姐。”小胖子伸出手要抱抱。 陈白羽盯着小胖子的肚子看，“自己走。散步消食。” “吃这么多，小心变猪仔。”陈白羽戳戳小胖子的肚子。 小胖子双手捂住肚子，“啊。痛。我受伤了，要抱抱。否则，我要报公安。” 呵呵。 也不知道跟说学的，还知道报公安了。 肯定是被阿公吓多了。 小孩子不听话，阿公最喜欢说的就是：公安来了。 “我戳的是衣服，不是肚子。就算受伤，也是衣服受伤。”穿这么厚，用力戳也戳不够肚皮。受伤什么？ 小戏精。 快过年了，50米街很热闹，人来人往。 街上有不少卖对联的小摊贩。 小胖子看着红彤彤的对联就想要上前却扯，“我要。姐，我要。” “叫你爸。” 小胖子傲娇的昂着头，斜着眼睛，“爸没钱。” “臭小子。”炳堂叔掐掐儿子的小脸，“谁说你爸没钱？” “你。你说今天的钱已经花完了。” 炳堂叔有些难为情的摸摸鼻子，然后委屈的看了雁堂婶一眼。阿雁当没有看到，继续和陈白羽说话。 炳堂叔和小胖子相视一眼，然后无奈的耸耸肩。 小胖子嘟嘟嘴，“哎。男人啊。” “哈哈。小胖子，你要不要这么可爱。”陈白羽笑着抱起小胖子，“我们买个烤玉米吧。” “小五，那不是你的同学吗？” 顺着雁堂婶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春玲正在和家人一起卖烤红薯和烤玉米。 “要过去帮衬吗？”一般农村人看老熟人都会选择帮衬，这是习惯。 陈白羽摇摇头，“不了。” 相信春玲也不希望看到她。 事关尊严，相信春玲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学。 “姐，要互相帮助。”小胖子拉着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摇摇头。 阿雁也有些意外，“真的不过去？他们的生意看起来并不太好。” “不用了。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吧。” 阿雁疑惑的看着陈白羽。 “你们关系不好？她是不是欺负你了？”炳堂叔撸高衣袖，好像陈白羽说是，他就能立刻冲过去掀起春玲的摊子。 “不是。谁能欺负我？”陈白羽直接送炳堂叔一个白眼。 “小五，你是不是怕我打不过？别担心，他们只有一老一小。我力气不小，就算打不过，也能让他们做不成生意......” 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想要打人家一老一小？炳堂叔，你的节操呢，你的三观呢。” 陈白羽怀疑的看了阿雁一眼，“真不明白，雁堂婶怎么会看上你。” “我靓仔。我出门，别人都叫我郭富城。” 阿雁：“呵。” “炳堂叔，男人的三观比五官重要。” “三观是什么东西？”炳堂叔一脸疑惑。 陈白羽立刻闭嘴。 算了。 炳堂叔是雁堂婶的男人，就让雁堂婶自己调教吧。 她省省力气。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失败，教了这么久，炳堂叔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看看人家张天浩，再看看炳堂叔，陈白羽无奈的抿抿嘴，难怪阿祖偏帮阿雁。 “小五，你同学真的没有欺负你？”即使走出很远，炳堂叔还是有些仅仅于怀，就是觉得陈白羽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否则，以陈小五的好心，不可能不去帮衬同学的买卖。 “真没有。” 陈白羽很认真的回答，“我不帮衬，是因为她不需要。” 有些话，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在这个时代，买什么，一般都是找熟人。熟人帮衬熟人，老乡帮衬老乡。 如果没有熟人，那就熟人的熟人，朋友的朋友，老乡的老乡。好像有这样一个联系，感觉会安心一些。 却不知道，几十年后有一句很流行的话：骗的就是熟人。 在炳堂叔看来，既然他们要买烤红薯烤玉米，而陈白羽的同学正在卖，理所当然的应该帮衬同学生意。 除非有矛盾纠纷，否则说不过去。 陈白羽知道炳堂叔和阿雁都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 但陈白羽也不想多说。 能说什么？ 说春玲的自尊心强？要维护她的自尊？ 炳堂叔肯定会问：自尊是什么？ 不能吃，不能用。 或者应该说是她想多了？ 从春玲和她家人的小摊看，她家的生活条件应该只是一般。也因为一些原因，他们的生意不太好，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如果是上辈子，陈白羽肯定会走过去，买几个红薯，几个玉米，能帮一分是一分。 但，重活了一辈子的她不会了。 她明白，有些人的尊严比生意更重要。 有些人的面子比别人的善意更重要。 这就是俗话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实，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本应该善良纯粹，看到别人需要帮助时，会心生怜悯，然后伸出援助之手，能帮一分是一分。 但却不知道，有些人不需要帮助，帮助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打击，是羞辱，是一把利刃。 自尊心强的人，单纯的善良在她眼里是讽刺，是有预谋的羞辱。 如果陈白羽这个时候带着炳堂叔等人过去买红薯玉米，对春玲来说，不是帮助，而是羞辱。 这不是春玲想要的，也不是陈白羽想要的。 买到了烤红薯和烤玉米。 小胖子吃一口就撇撇嘴，“没有家里的好吃。” 炳堂叔突然就笑了，“蠢。” 今年，家里的红薯收成好，阿公阿婆就煮红薯来喂猪，小胖子看着阿公把大锅大锅的红薯倒在猪槽子里，哭着闹着要吃。 一边吃一边站在猪栏旁边骂猪吃太多。 小胖子觉得猪吃了他的红薯，每天阿公喂猪的时候他就跑过来，站在猪栏前，对着正在大口吃红薯的猪骂，“坏猪。臭猪。我不喜欢你了。” 因为怕阿公把红薯都喂了猪，小胖子偷偷的把红薯藏在床底下。有一天，炳堂叔和阿雁正准备亲热的时候听到床底有声音，还以为是小贼。 结果一看。 只见一群老鼠正在床底啃番薯。 小胖子被揍了一顿屁股，哭着找阿祖要爱的摸摸。 被揍的小胖子学聪明了，把红薯偷偷藏在阿祖的床上，差点磕了阿祖的老腰。 又被揍了。 可能因为看着猪大口的啃红薯，小胖子觉得家里的红薯是最好吃的。 常常和猪抢着吃。 而且时不时的会去猪栏转一圈，看看阿公是否偷偷的给猪猪了红薯。 有一次，阿公把馊掉了十几个红薯倒在猪栏，被小胖子发现了，偷偷钻进猪栏去和猪抢食，被大猪拱。 如果不是小胖子被吓得大哭，阿公还发现不了。 当然了，最后的结果是小胖子又被揍了。 被揍的小胖子偷偷跟阿祖说，今天吃的红薯最好吃，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还和阿祖告状，说阿公把好吃的红薯给猪猪，而不给他。 “我不要喜欢阿公了。哼。” 阿祖无奈的摸摸小胖子的头，“和你爸一样傻。” “小羽毛。陈白羽。”凌雯文走过来，在陈白羽的肩膀上轻轻一拍，“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在市里？你堂叔又来接你了？” “我大哥四哥的火车晚点了。明天回。” “这样啊。你家买对联了吗？来帮衬我家吧。我家的对联都是从广州入货的......”凌雯文巴拉巴拉了大半天，就只有一个宗旨，帮衬。 陈白羽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买不多。” 因为叶春夏和叶红旗母女也批发了对联摆摊买卖，送了好几些给陈白羽，已经足够用了。不过面对热情的凌雯文，陈白羽只能再买一些。 凌雯文的家人很热情，推荐了不少的款式。 “这个是加了闪粉的，在灯光下会闪光。不过，闪光的时效不长。而且，如果人碰在上面，也会掉粉，沾染在衣服上。” 陈白羽摇摇头，她更喜欢简单朴素一些的。 陈白羽和炳堂叔根据需要选择了一些，然后离开。 “谢谢啦。小羽毛，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凌雯文伸长手臂用力的摆着。 小胖子也高兴的摆摆手。 吃过饭，大家一起去火车站等陈一元和陈辉年。 晚上九点，火车终于到了。 陈一元和陈辉年两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看来也买了不少的年货。 陈辉年这个学期因为翻录磁带，赚了不少，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甚至还给农场百岁的老人一人买了一件羽绒服。 现在的羽绒服超级贵，但陈辉年在给阿祖买的时候也给农场其他百岁以上的老人都买了。还给阿祖和黄妈妈买了一条羽绒被。 轻便，还暖呼呼的。 陈辉年赚钱后就给自己个大哥买了羽绒被，京都实在是太冷了。比农场的冬天冷了两倍多不止。 虽然，他们上大学的时候，阿爸给他们用棉花一人打了一条8斤重的棉被，但对于京都的冬天来说，还是有些不够。 陈辉年干脆就把自己的被子拿到大哥的宿舍，然后兄弟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后来，被宿舍的小人去舍管那举报，陈辉年只能又回自己的宿舍。 冷了两晚，陈辉年咬牙就买了两条羽绒被，兄弟两人一人一条，让同宿舍的人羡慕得眼都要红了。 “大哥，四哥。”陈白羽很高兴，直接把抱着的小胖子扔给炳堂叔扑了过去。 “姐。姐。”小胖子大喊着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看着挂满大包小包的哥哥两，陈白羽笑的明艳，眉眼弯弯，脸上的梨涡深深。 “小五长高了。”大哥看到陈白羽也很高兴，盯着陈白羽看，“在学校没有被欺负吧？”虽然兄妹一个月一封信，但陈一元还是担心妹妹一个人在市一中会被人欺负了。 妹妹的年龄本来就小，长得也娇小，软绵绵的看着就好欺负。 陈一元在县城一中读书的时候就常因为‘乡下佬’而被人欺负。所以，他很明白，他很担心，担心妹妹也因为这些而被欺负。 “没有。好着呢。”陈白羽接过大哥身上的包裹，随便拉扯了一下大哥的衣摆，应该是在火车上几天了，衣服都皱巴巴的，浑身散着酸起。 “车上很多人吧。” “多人。小五，我都快要被挤死了。”四哥很夸张的呼出一口气，“我真怀疑，能被挤出肠子来。” 大哥无奈，“夸张。”虽然拥挤，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四哥垮着脸，“怎么就夸张了。不是有人说被挤出屎了么？” 大哥不说话了，因为这是事实。 车上的人太多，太拥挤，根本就动不了。 想要上厕所？ 呵呵。除非能飞过密密麻麻的头顶。 如果不能，那就忍着。 陈一元和陈辉年买的是坐位，两人的座位都被挤了好几个人，想要厕所都不敢，就怕起来了就再也找不到位置。 再说，就算他们想要动也动不了，过道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有个人可能忍不住了，想要厕所，挤过去。 踩着人被骂了；挤着人，被骂了；无缘无故也被骂了。 努力的挤，却在半路上就拉了，然后大喊一声：挤出屎来了。 “哎。真的要累死了。”陈辉年深呼吸几口气，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来回一趟，真的很不容易。 “回家吧。”雁堂婶让炳堂叔接过行李。 陈辉年刚放下行李，小胖子就双手双脚的抱着他，爬上他怀里，“哥哥。” “我累了。”陈辉年可怜兮兮的垂着手看着小胖子，“你找大哥吧。” “大哥更累。”小胖子也是会看人下菜的。 “自己走。我给你买了小青蛙，能跳能叫的小青蛙。” 陈辉年还没有说完，小胖子就滑了下来，拉住陈辉年的手，“我最乖，最听话了。” “呵呵。”陈辉年摸摸小胖子的头，“这么漂亮的帽子，谁买的？” “姐。”小胖子得意的伸出小胖子拍拍自己头上的帽子，“我最漂亮。” 一家人从市里回县城接上二姐三姐，然后一起回家。 陈白羽抱着小胖子和哥哥姐姐说学校里的趣事。不知道为什么，在哥哥姐姐面前，即使在饭堂抢饭菜都成了一件趣事。 二姐三姐也说起自己学校的趣事，然后埋怨陈白羽，“怎么每次给我们写信都给我们寄钱？我们不缺钱。” 二姐三姐本来就担心陈白羽一个人在市一中会被欺负了。 但陈白羽每次给她们写信的时候都会在信纸里夹着五元十元，有时候还给她们寄奶粉和麦乳精等东西，让宿舍的同学好不羡慕。 甚至还有人说他们爸妈偏心，肯定偷偷给陈白羽钱了。但她们很明白，爸妈肯定不会偏心，而且爸妈也不会给子女这么多零用钱。 陈白羽的钱肯定是她自己赚的。 别看陈小五年纪小，聪明着呢。 因为陈白羽常给她们寄钱，大哥四哥也给他们寄，所以她们姐妹的零用钱相对同班同学，同宿舍的同学来说是最多的。 这就引起了不少同学的妒忌。 妒忌的同学肯定没有好话，常常暗示她们爸妈偏心。 陈原和陈锦绣两人都当他们在放屁，不过是羡慕妒忌而已。 每次有人乱说话，陈原和陈锦绣就怼回去，“有本事让你哥你妹给你寄钱。” “二姐三姐，我给你买了围巾还有丝巾。丝巾是杭州货，丝绸，软绵绵滑溜溜的。”陈辉年给两个姐姐买了不少东西。 陈一元则给几个妹妹买了钢笔。 “嘻嘻。二姐三姐，我也给你们买了波士顿。” “阿爸不是说今年过年给我们每人买一双波士顿？”陈原记得在暑假的时候，阿爸说过的，要给们兄妹几个都买。 兄妹几个在车上说说笑笑，小胖子是不是的胡乱插话努力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不想理会他，他就会‘哥哥姐姐’的乱叫。 “哈哈。小胖子像谁？”陈辉年捏捏小胖子的小圆脸。 “阿祖说我像爸。”小胖子很得意。 陈一元无奈的摇摇头，“的确是像炳堂叔。”这应该是阿祖最操心的。 从县城回宝鸡镇用了两个多小时。 准备从宝鸡镇回大唐农场的时候，遇到不少外出打工回来过年的人。 这些人也是几经转转。从珠三角回来，要转好几趟车。 “哈哈。阿炳，赚钱了，这小四轮不错。” “我们正准备走回去呢。” 从宝鸡镇回到农场，即使骑自行车也需要两个多三小时，走路的话最少也要半天。 “上车咧。大唐农场的，上车咧。免费车。” “哈哈。大学生也在。” 不少人和大哥四哥打招呼。 “阿一和小四坐了几天火车？京都好玩吗？能见到主席吗？” “你们可要好好读书，光宗耀祖，到时候我们去京也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好好孝顺你们爸妈。他们太辛苦......” “特别是小四，你可不能忘本。如果不是你妈把你捡回来，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有小五......” 第134章 134，开开心心，过大年 回到农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因为大家的回来，夜晚安静的农场瞬间就热闹起来，不少人家门口的灯都亮了起来。 “阿炳，回来了。”阿户正站在他家粪坑门口系着裤腰带，看了一眼车上的人，然后笑呵呵的打招呼。 他家的狗正蹲在他的脚边，随意的叫几声，然后就被阿户安抚下。 “阿户，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们？” “屁。我拉尿呢。” “哈哈。” 陈白羽跳下车的时候，看到家门口的灯正亮着，阿公阿婆正站在门口，伸长着脖子看，“怎么这么晚？” “晚上开车不安全，也不早些回来。” 路本来就不太好走，又下这小雨，阿婆已经担心了一整天了。 “好了。回来就好了。” 阿公阿婆赶紧帮忙把车的东西搬回家，“饿了吧。我煮了粥，赶紧洗澡，然后喝粥睡觉。” “我煮了两大锅的热水，赶紧洗一洗。阿一和小四坐了几天的火车，可要好好的洗一洗。哎呀，头发都一缕一缕的了。”阿婆一边给唠叨一边给陈一元和陈辉年准备热水。 陈一元正在往装着热水的桶里加水的时候，阿婆阻止了。 “你阿公在洗浴房里装了水龙头，直接把热水提进去就行了。方便着呢。” 阿婆告诉大家，阿公在过年前卖了几头大猪，然后找人在洗浴房里装了自来水的水龙头。不用再提冷水，方便了很多。 “如果阿公同意把洗浴房搬离鸡窝就更好了。”陈白羽偷偷和二姐三姐咬耳朵。因为洗浴房就在鸡窝旁边，就用一个篱笆隔开。 每次洗澡的时候，陈白羽都要担心自己被鸡给看光光。 “想多了。”二姐捏捏陈白羽的小圆脸。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回阿祖的房间。 “小五回来了。”阿祖已经醒了，只是天气太冷而没有起来而已。冬天，老人最担心的就是生病，所以阿祖并没有逞强的爬起来接陈白羽兄妹几个。 阿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陈一元回来就在门口和阿祖打了招呼。不敢立刻进来，就怕他们在火车上呆了几天，带了不少细菌，所以要洗干净才能进来和阿祖聊天。 “阿祖，我回来了。我好想你。”陈白羽走过来，压在被子上，头靠在阿祖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床边的火笼。 火笼里的炭已经灭了。 现在火庐也没有了炭，只希望棉被足够暖和。 “阿祖，暖和吗？”陈白羽伸手在阿祖的被子里摸了摸，确定足够暖和才放心。 有很多老人就是在冬天的被窝里去世的。 冬天，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阿祖的身体。 “暖和。”阿祖呵呵的笑了笑，伸出双手摸了摸陈白羽的小脸，“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学些辛不辛苦？初中的知识是不是太难？” “没有。我这是长高了。”陈白羽用很得意很骄傲的语气告诉阿祖，她一个学期长高了两厘米。 “好。长高就好。我们小五肯定会长高高的。”阿祖也很高兴，立刻用暖暖的双手捂住陈白羽有些凉的小手，“在学校被欺负吗？” “没有。我和同学的关系很好。超好。大家都说我可爱，喜欢我，争着和我说话呢。” “嘻嘻。有很多人想和我交朋友，我还要想一想呢。” 陈白羽笑着和阿祖说起同学们的小趣事，陈圆圆很可爱，凌雯文很爽朗，叶清娜很漂亮，还有对外人持有自卑心的春玲很让人心疼。 “阿祖，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吗？”陈白羽觉得自己应该帮助春玲，就好像上辈子陈美慧帮助她一样。 “应该。我们小五最好。” 陈白羽勾起嘴角，“阿祖教的。” “嗯。你要记住，不管做什么，问心无愧就好，不需要强求。如果能帮就帮，不能帮，或者别人不需要，也不用难过，不用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想走的路。跌跌撞撞，经历多了，人也就聪明了。” “社会是最好的学校。有些道理，家长和老师讲一千遍一万遍也理解不了，听不入耳。但走出社会，可能别人的一个白眼就能让他茅塞顿开，感悟颇深。有些道理天天听，却没有感觉，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特定的情景下，可能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能让人泪流满面，心灵鸡汤吃出十全大补酒的味道。” “人哪。总要经历才知道好坏的。别人说再多，也没有自己经历一次的感悟多。自卑，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现在的人，能吃饱穿暖了，想的就多了。”阿祖摇摇头，“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大家都在想着怎么吃饱穿暖，谁还有时间想别人的目光里是不是带着瞧不起？” “说白了就是矫情。因为自己不够好，所以总觉得别人瞧不起自己，总觉得别人可能在嘲笑自己。别人可能说个悄悄话，她就怀疑别人在说她坏话。别人三五好友的聚在一起聊天，她立刻敏感的检讨自己，别人为什么不和自己聊天？” “呵。人啊，就不能问太多为什么，更不能想太多。总觉得自己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别人的心思。其实，人家什么心思都没有。” 陈白羽真的太佩服阿祖了，把自卑心剖析得这么彻底。 不就是想太多？ 总猜疑别人是不是瞧不起自己，是不是在说自己坏话。别人聚在一起说八卦，也会第一时间检查检讨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别人有了八卦的话题。 想多了，谁有时间注意她？ “能帮就帮。但不要管太多。心思纯正的人，会感谢你。心思不纯的人，会想得更多。” “嘻嘻。我听阿祖的。”陈白羽最喜欢和阿祖聊天。虽然，阿祖没有读过书，也没有认识多少字，但她的人生智慧是别人所不能比的。 阿祖是个善于总结的人。 她善于观察，善于发现，然后总结。 阿祖炖的心灵鸡汤绝对是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保健品’。 “睡一会？”阿祖轻轻的拍着陈白羽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轻轻的，揉揉的，好像一根羽毛轻轻的扫过她的背，让她眼皮越来越重，想要睡觉。 陈白羽闭着眼睛，嘟囔一句，“我还没有洗澡呢。” “轮到谁了？” “应该轮到二姐了。大哥和四哥洗澡很快的。嘻嘻。”陈白羽笑眯眯的靠着阿祖，继续给阿祖说学校的二三事。 “我们的语文老师可厉害了。大家都叫他大魔头。他小学的时候和别人争论地球是不是圆的，争论输了，他直接把人家给放倒揍了一顿，要人家承认地球是扁的。” “后来，一个下放的老教授告诉他，地球就是圆的。大魔头觉得自己丢脸了，才发奋读书。”即使这样，大魔头也走了一段弯路。 毕业后，大魔头被分配到莲花镇政府，但这个人人羡慕的工作并没有维持多久。 七八十年代，大家对老师都不太尊敬，但大魔头因为老教授的缘故对老师特别尊敬，也容不得别人伤害。 在那个年代，想要护住老师不被伤害，很难。甚至可能会牵连自己。但大魔头还是义无反顾的明着暗里的帮助，护着那些被运动迫害的老师。 在一次看到好几个‘红卫’辱骂老师臭老狗，甚至逼着对方舔狗屎的时候，大魔头直接火爆的揍了对方一顿，逼着对方道歉。 大魔头的拳头硬，对方道歉了，但最后大魔头丢了工作。 大魔头也不在乎，直接拉了一群小弟，当起了连‘小红卫’都不敢惹的大佬。因为他狠，能打，有脑子，所以很多人对他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还没有弄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你给农残了。 因为他狠，因为他有本事，有能力，在那个年代护住了不少人。莲花镇也因为有他这个大佬坐阵而成为了一番净土。 只抓生产，不讲运动斗争的净土。 谁有力气斗争别人，他就有力气把你给揍了。因为他带着小弟住在山里，别人就是想要算计他也找不到人。 反正谁敢做坏事，他就敢揍谁，也不管你是‘红卫’还是暗卫的。揍了人就跑，也抓不住人，被揍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想要利用手中的权利报复？ 呵呵。 报复还没有开始，他反击得让人没有了报复的力气。 就好像大魔头说的，不管什么时代，人都要有足够的本事。本事够了，心也狠了，谁敢招惹？在他那个年代，拳头大，功夫好，就是本事。但现在活着以后，看的是文化知识。 以前讲的是拳头，以后讲的可能是法律。 大魔头曾说：就因为‘人人平等’这几个字，律法就必须在一切之上。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通过文化知识走得高更高远。 陈白羽很佩服大魔头的目光长远，别看现在律法混乱，甚至有些随心所欲，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律法必定是越来越完善的。 后来，严打，在别人都在求出路的时候，大魔头却摇身一变成了老师，成了教导主任。至于他手下的小弟，在他的帮助下也多数进了公安穿起了‘正义执法’的制服。 那些年，他护过救过的人转身成了他的靠山，保护膜。 大魔头常给同学们讲故事，然后总结。 他说，他帮助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报。 走到现在，是因为‘无心插柳柳成荫’。 “很多人都说大魔头是个传奇。”陈白羽是佩服的，一个有脑子的拳头硬的人，总会在不同的时代闯出一条不同的路。 以前他用拳头，现在他用自己的知识。 打架，他是大佬。 教学，他教的班级平均分最高。 阿祖点点头，“是个厉害的人。” “在那个年代，想要活得这么肆意，很难很难。”一句话就能被批斗死全家的时代，想要护住那些被批斗，被打压的人，难上加难。 “我们的英语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高高瘦瘦的，几乎天天穿着长裙......还有我们的物理老师，每次用普通话上公开课的时候都能笑倒一片。” “阿祖，你不知道，物理老师是怎么用普通话叫我的名字的。”陈白羽想起就想要发笑。 “哈哈。”陈白羽躺在床上傻笑着，“哈哈。” “他提问的时候用普通叫‘寻巴士’起来回答。同学们一片懵逼，谁是‘寻巴士’？谁都不知道他在叫谁？班一片寂静，你看我，我看你。都懵了。” “看没有人站起来，物理老师又叫了一边‘秦八鱼’。大家还是一片懵。” “这可是公开课啊。” “为了缓解尴尬，班长起来回答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寻巴士’是我。明明就是‘chenbaiyu’，怎么就变成了‘秦八鱼’或者‘寻巴士’了？。” 每次上公开课的时候，老师的普通话都要闹出不少笑话。当然了，即使是省城老师的普通话也不见得好，毕竟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省的教学用语是‘粤语和英语’。 至于普通话，真的只是勉勉强强。 阿祖也不会普通话，但她听得高兴。一件很普通的小事，陈白羽都能说得很生动很有趣。 听着陈白羽的语气，阿祖就知道她的小五在学校没有被欺负，过得很好。 “小五，去洗澡了。”三姐擦着头发走进来。 终于轮到她洗澡了，陈白羽咕噜的爬起来，“三姐，你怎么洗头了？”现在已经凌晨，还是这样的天气，洗头什么时候能干？ “阿公在火庐烧了火堆，烘一会就干。”因为陈白羽几兄妹回来了，阿公很高兴，怕兄妹几个冷，所以烧了火堆。 “那我也洗头。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头了。”陈白羽挠挠头，她真的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因为天冷人更赖，已经十二天没有洗头了。头发出油，发痒，也只能忍人，毕竟洗头真的太麻烦了。 感觉头都已经长虫了。 想到螨虫，陈白羽觉得头更痒了。 赶紧洗澡，洗头。 “快去洗洗吧。”三姐推了推陈白羽，然后拿起阿祖床边的火笼，去火庐给阿祖的火笼加炭。 洗澡，洗头，喝粥后，天都亮了。 陈白羽坐在火庐里，一边凉头发，一边和阿婆聊天。 “爸妈怎么还没有回来？”就快要过年了。 “车费太贵了。你爸让人带话了，说二十九那天坐车，听说那天的车费便宜十多元呢。” 陈白羽突然的心酸了一下，就为了节省十几元钱，爸妈硬是等到年二十九才坐车回来。在农村，年二十九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他们的一双波士顿就不止十几元。 但阿爸宁愿给他们兄妹一人买一双波士顿，也不愿意多花十几元早点回家。 “好了。头发干了，就早点睡。女孩子不能不睡觉。一晚不睡，人就变丑了。”阿婆伸手摸了摸陈白羽的头发，确定干了才让她去睡觉。 在这之前，阿婆已经用火笼把几个孩子床上的被子给烘暖。 陈白羽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惊了一下，“啊。要迟到了。”刚坐起来，然后发现这是家里，她放假了。 早读什么的，见鬼去。 陈白羽躺下，准备再睡个懒觉。 “姐。”小胖子跑了进来，也不管陈白羽醒没醒，使劲的拽着她的手，“起来。姐。起来。”“我睡着了。听不到。” “睡着了？出声的是谁？” “不知道。是小仙女吧。” “小仙女也要起来。”小胖子趴在床边，双手用力拖着陈白羽的手臂，“咿呀。”使出吃奶的力气。 陈白羽轻轻的动了一下。 小胖子看到了希望，继续用力。 “阿祖呢？” “火庐，说话。” 冬天，天气冷，还下着濛濛细雨，阿祖的躺椅也搬回了火庐。 不管什么时候，火庐都是暖洋洋的。 即使不做饭的时候，阿公也会在火庐里烧一堆火，不少邻居回过来说说话，聊聊孩子，热热闹闹。 “谁在？” “很多人。” “哦。”陈白羽躺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冬天，最适合冬眠。 如果能像蛇一样，长眠一个冬天好像也不错。 “姐，起来了。阿祖让我叫你起来。”小胖子双手掐腰的瞪着陈白羽，“不听话的坏孩子。” “呵呵。还真没想到，小胖子你说话居然这么顺溜了。”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小脸，然后拉拔一下他头上毛线帽的小毛球。 小胖子不高兴了，“我很会说话的。哼。”以前那个不会说话的小胖子不是他。 “噗。” 小胖子很不高兴，“姐，不许笑。” “我就笑，就笑。” “陈小五，你在欺负小孩子。”陈杏子走了进来，“快起床。要杀猪了。我们去看吧。” 陈白羽真不明白，从小看到大的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过年，会有很多人家杀猪。 陈白羽家因为人多，而且最近的日子好过了，阿公也大方，所以也杀一头猪。 已经开始烧水了。 大堂伯也磨刀霍霍准备向猪栏。 所有的大猪都卖了，只剩下一头待宰的。 陈白羽在房间里都能听到猪的吼叫声。 “快起来。”陈杏子和陈乐乐把人拉起来，陈白羽也懒得洗刷，直接到火庐拿两个红薯啃起来。 院子的黄皮果树下摆着一张矮的长木桌，把猪绑在木桌上，然后还有好几个壮汉压住它的四只脚。 大肥猪在嚎叫着，小胖子高兴的站在旁边拍着手掌。 农村的小孩是看着杀猪长大，所以并没有怕血一说。 大堂伯拿着杀猪刀，阿公提着装猪血的木桶过来。 “压稳了。”大堂伯弹了弹刀锋，“压住咧。”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猪在木桌上挣扎着吼叫，越叫越凄烈 陈白羽和陈杏子还有陈乐乐站在一起，有时候她也不明白杀猪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这么多孩子喜欢围着看？ 确定猪断气后，放一会，然后浇上滚烫的热水开始刮毛，收拾。 虽然这一头猪都是他们家的，但也有些不杀猪的人家会买一些。价钱一般会比外面的市价低很多。 家里人口少的人家很少会自己杀一头猪，一般是买别人家的，或者和其他人家一起合伙杀一头猪。 家里杀猪，一般会煮猪粥。就是用猪血猪杂煮满满的一大锅粥，给帮忙的人吃，邻居也会过来吃一两碗。 不少人看到陈一元和陈辉年都会问一问京都的事情。 大家对京都的向往和敬仰是几十年后的人无法理解的。这是一种情怀，一种感激。就好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天大地大不如m主席的恩情大。’ 翻身做主的大家，心怀感激。 对京都那是满心的向往，好像能去一趟京都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不要说去京都读书。 不少人都围着陈一元和陈辉年，让他们讲一讲京都的那些事。 陈一元和陈辉年也把买回来的名胜古迹的明信片和海报拿出来给大家看，并送出一些。陈白羽觉得四哥真的很会做人，居然买了一打的m主席头像回来送给大家。 陈杏子和陈乐乐在陈白羽家玩了一会，就带着陈白羽给她们买的新年礼物回家去了。快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 忙着杀猪，杀鸡鸭，炸扣肉，还要做粉皮，饺子等东西。 农场的饺子和北方的饺子不同，农场的饺子皮用的是黏黏的糯米粉，馅料也比较复杂。准备馅料是一项很繁琐的工作。 韭菜，葱，白萝卜，香菇，木耳，虾米，肉粒，炒鸡蛋，加上瑶柱，把所有的菜切碎，炒熟然后混合在一起。 这就是农场的饺子馅。 有时候还会加上剁碎的油豆腐。 因为准备饺子馅很麻烦，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在节气或者节日的时候才会做一顿饺子。农场饺子的皮是软绵绵的，糯糯黏黏的，吃多了会腻。 但煎饺真的能香飘十里。 陈白羽最喜欢农场的煎饺，一次能吃五个。 千万不要小看这五个，因为农场的饺子比北方圆鼓鼓的饺子大了三倍甚至五倍，差不多有一个大人的手掌长，有些像北方的韭菜盒子，一个碗也只能装四个而已。 陈白羽和二姐三姐一起洗菜，三姐妹分工合作。二姐洗韭菜和葱，三姐剁肉，陈白羽清洗香菇和木耳。 “韭菜好香。”才开始洗，陈白羽就闻到了韭菜的味道。 现在的韭菜还是那个吃一口就能‘臭’上一天的韭菜。不是几十年后，没有一点韭菜味儿的韭菜。 “阿婆应该淋了很多尿，长得很好，很嫩。” 好吧。 农场的菜施的全部是有机肥。 什么是有机肥？ 呵呵。 直白简单点说就是人或者家禽的粪便。 过年前的半个月，为了让韭菜更嫩，阿婆肯定淋了不少的尿。 千万不要说什么不卫生吃不下的问题。在农场，有哪样东西不是用有机肥种植出来的？田里的稻谷，山里的果，地里的菜等等全部是有机肥。 农药化肥使用多了，会影响土地质量，所以农场人更喜欢有机肥。 把人或者家禽的粪便积攒起来，沤成肥料，补充庄稼营养，让庄稼长得更好，让种植出来的稻谷或者蔬菜口感更好。 不吃？ 呵呵。 那就等着饿死吧。 现在全部都是这种脸色种植的菜。 时隔半个月就会撒一次粪，时隔半个月就会浇一次尿。 年二十九，年味很浓。 已经有小孩子放一个个小鞭炮了。 出外打工的人几乎已经全部归家，农场热闹起来，小孩子一群群的这家吵吵，那家闹闹。 出外打工回来，或多或少的都会带些零食。 小孩子的鼻子最灵，谁家有零食不用招呼就能闻着味儿过去。 大堂哥和大堂嫂，二堂哥二堂嫂也回来了，还有小叔小婶等，大家围着阿祖说说笑笑，让阿祖放心，他们在外面很好。 小侄子和小胖子更是一会抱在一起，好得穿一条裤子。一会又互相扭打起来，谁也不让谁。 大堂哥和大堂嫂陪阿祖聊了一会就回去了，小侄子留在这里和小胖子一起玩。 小侄子和小胖子一人拉着阿祖的一只手，互相瞪着对方。 “阿祖是我的。” “曾祖是我的。” “我的。” “不是你的。” 阿祖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屁孩为她争吵，然后一人塞一颗芝麻糖。 两个小屁孩拿到糖又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玩着别人看不懂的游戏，等糖吃完后，又来烦阿祖，要阿祖说最喜欢谁，谁最乖。 这就是五世同堂的快乐。 虽然阿公和大叔公已经分家，大叔公家的几个儿子也分了家，但因为阿祖还在，所以在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是要一起吃的。 阿爸阿妈在年三十早上才回到家，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住阿爸阿妈脸上的笑容。 阿爸阿妈给家人买了不少东西。 背着、手里提着、脖子上挂着都是包裹，大大小小的包裹十几个。在这这样的冬天，居然还热出了一身汗。 陈白羽赶紧给爸妈准备热毛巾擦汗，烧热水洗澡，可不要感冒了。 为了看住这些包裹，陈白羽知道阿爸肯定是一夜没睡的。有人下车还要跟着下来看看，防止别人拿错了行李。 阿爸给陈白羽五兄妹一人买了一双波士顿。 陈白羽活动了下脚上的波士顿，大了足足一码不止。 “小五怎么没有长高？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阿爸看了一眼陈白羽那好像能乘船的鞋，很愧疚，“小五，我......买错了。我一会就去镇上给你买一双新的。”其他哥哥姐姐都能穿新鞋，只有小五。 阿爸恨不得立刻去镇上给小五买一双。 虽然镇上的没有东莞的漂亮，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阿爸以为一个学期过去了，陈白羽肯定会长高，脚也会变大。 没想到......他的小五居然一点也没有长高。 果然，读书最累人。 小五的营养跟不上，身高也跟不上。 “阿爸，没事。四哥给我买了新鞋。而且，我很快就长高了，等明年开学的时候，就能穿了。”陈白羽捧着波士顿宝贝，“我最喜欢阿爸买的鞋了。漂亮，还舒服。” 陈白羽的脚一向偏小，上辈子她就只穿四码的鞋。别人因为脚大而找不到合适的鞋，而她却是因为脚小。 怕阿爸不相信，陈白羽把四哥给她买的鞋拿出来，是一双粉红色的小皮鞋，很公主，很漂亮。但让陈白羽四十岁的心理年龄穿这双粉色的小公主鞋，还是有些挑战的。 陈白羽本想藏起来的，但现在只能拿出来穿了。 “很漂亮。小四比我会买。” 阿爸到底没有去镇上给陈白羽买鞋，因为已经年三十，镇上的店铺已经全部关门。 年三十。 中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大厅里摆了三张桌子，才能勉强坐下。 大叔公和阿公坐在阿祖的左右两边，和阿祖一起忆苦思甜，说起曾经的苦难，还有对未来的向往。 “阿妈，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就是。阿一和小四在京都读书，等毕业后就接你去京都看看。阿一和小四说升国旗很好看，你也去看看。” 阿祖乐呵呵的听着，然后看了一眼热热闹闹的儿孙和曾孙等。 “以前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我很庆幸自己活着，能见到这么好的日子。”相对于他那些早夭的兄弟，他们很幸运。 “我们还要继续好好的活着，看更好的日子。” 大叔公看向陈一元，“阿一，大叔公以后也要去京都看升国旗。” “好。等过两年，我带大家一起去看升国旗。”现在的他暂时还没有能力。不过，他会努力的。他也想带着阿祖还有家人去京都看一看。 “哈哈。好。大叔公就享你的福了。” 一边吃饭，一边说笑。 几个小孩子在打打闹闹。 小胖子举着鸡腿跑去找阿祖，要阿祖咬一口。 阿祖的牙齿不好了，只能吃肉沫，然后在小胖子的鸡腿上舔一口，“香喷喷。” “嘻嘻。阿祖，我的鸡腿给你。” “小胖子自己吃。” 小侄子看到了，也举着鸡腿过来，“曾祖，给你吃。我的鸡腿超级超级好吃。比小胖子的鸡腿还要好吃。” 同一只鸡的鸡腿也要分出好吃不好吃。 小胖子和小侄子靠在阿祖身边，时不时的要阿祖喂一口。 “小胖子，过来。别打扰阿祖吃饭。”阿雁瞪了小胖子一眼，就是欠收拾。 “才不。我这么听话。我陪着阿祖，阿祖吃得更香，是不是？”小胖子满是油的手拉住阿祖的手。 “是。” 小胖子得意了。 孩子们在几张方桌间跑来跑去，热热闹闹。 阿公和大叔公一边喝酒一边说得兴起。 一顿年夜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吃过饭后，阿婆给大家住了大麦茶。 老一辈的人围在火庐说说往年，说说以后，然后再说说庄稼。炳堂叔还有大堂哥们就坐在大厅里，一边啃着阿婆炒的南瓜子一边说着工作，说东莞，说广州，然后说到农场这两年的变化。 在家里并没有比出外赚得少。 家里人养鸡鸭，编织簸箕箩筐还有手工艺品的收入绝对不比出外打工赚得少。在外面打工虽然赚的多，但花费也多。 堂哥们现在都在羡慕炳堂叔，说炳堂叔能干。 陈白羽则和哥哥姐姐还有堂哥堂姐们说学校的趣事。 学校发生的趣事，陈白羽已经说第三遍了。每天都要刮脑似的想学校里还有什么趣事没有说？ 小侄子和小胖子趴在阿祖的摇椅旁边，争夺阿祖的关注。 不知不觉，就快到凌晨了。 晚上11点，大家已经开始准备拜神的东西了。 在农场，很多人家都会争夺第一炷香。 据说第一炷香特别的灵验，有‘心想事成’的说法。 凌晨零点开始拜神上香。 所以，在零点之前，就要赶去庙里。 阿婆准备好东西后，就叫上家里所有的孩子，“走了。拜神去了。保佑大家赚大钱，读大学。” 农场的庙离家有些远，需要走40多分钟，走慢些甚至要一个小时，而且山路难走。所以，阿婆在晚上11点的时候就准备出发了。 “蛮婆，准备好了没，走咧。” 蛮婆，是年龄较大的南方妇女，但在农场却是幺婆的意思。因为阿公是阿祖最小的孩子，是幺子，所以阿婆被人称为蛮婆。 阿婆大声回答，“来了。” 陈白羽和哥哥姐姐跟在阿婆后面，大哥站在阿婆身边提着手电筒，“阿婆，小心些。这里路滑。” 下雨天，路上的草有些滑。 “阿婆，我担吧。”大哥想要接过阿婆肩膀上的扁担，被拒绝了。 农场人在拜神的事情上潜意识里有些攀比的意思，看看谁家挑来的鸡大，谁家的肉最厚，谁家的糖心饼最大。 “姑姑，为什么不用鸭？鸭子更大，鹅也更大。”小侄子不懂就问。在他看来，农场的鸡都差不多大小，想要分出胜负还真不容易。 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难过，在过年的时候就往大里整，最大最精神的鸡，最厚最肥的肉，尽可能大的糖心饼。 你家用两斤肉？我家用两斤三两。你家有两寸的糖心饼，我家用三寸的。 当然了，三寸的糖心饼已经足够大了。 “因为鸭子的嘴巴是扁的，看起来像哭，不吉利。所以不能用鸭子或者鹅，只能用鸡。当然，等以后你长大赚钱了，可以烤个小猪仔。” 阿婆笑着给大家解惑。 大堂伯娘也笑了笑，“等到了庙里可不能乱说话。神仙和祖宗都在听呢。一会跪拜的时候请求神仙和祖宗保佑你快高长大，好好读书，考大学。” “好。我要考大学。小胖子，你考不考？” 小胖子揉揉眼睛，“大学能吃吗？” “哈哈。” “大学不能吃，但大学毕业后会有很多好吃的。”陈辉年笑着逗小胖子。 小胖子立刻精神了，大声回答，“考。” “阿婆，让我担吧。”大哥强势的从阿婆的肩膀上接过扁担，挑起两个箩筐。 陈辉年看了大哥一眼，然后也接过堂伯娘肩膀上的扁担。 堂哥们都大了，已经不热衷拜神了，所以都没有来。来的男孩中，就陈一元最大，然后是陈辉年。 陈辉年的年龄不大，但长得高。 可能也是亲生父母的基因好，陈辉年的身高已经超过二姐三姐，直逼大哥陈一元了。陈一元身高遗传了黄话如，高高壮壮的，看起来有些憨厚老实。而陈辉年却是高高瘦瘦的，不少人笑着叫他‘瘦竹竿’。 “小四也长大了。”当初刚捡回来的小团子，现在已经长成了小少年。 说实话，村里不少人都羡慕黄话如，觉得她命好，捡到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一好，一个比一个聪明。 村里收养孩子的人家不少，但像陈辉年和陈白羽这样长得好又聪明的还真没有。大家都说，黄话如以后有福了。 不过，也少有人家能像陈楼上和黄话如这样一视同仁的对待捡来的孩子。不仅养得好，还去送读书。 “长大了。以后他爸妈也不用这么辛苦了。”阿婆也很欣慰几个孩子长得好，最骄傲的是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会读书。 陈一元和陈辉年已经考上大学的就不说了，陈白羽的成绩也好，大学肯定是跑不了的。至于陈原和陈锦绣，虽然成绩一般，但老师说了考上一般的大学还是可以的。 不管大学好不好，反正以后出来就是铁饭碗。 走了40多分钟，到庙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挑着担在等着了。 原来，有人9点多就出发在这里等着了。 “你们这么早。”阿婆看了一眼排队的人，应该有十几个，她家真的来迟了。不过没有关系，心诚则灵。 阿婆和前面的人聊天。 一会，村里的五婆也带着阿云和小青青过来了。 阿云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哄住了阿广，然后轻而易举的就压住了五婆。家里有个聪明的女人，阿广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五婆看到阿婆就抱着小青青过来聊天。 小青青经过这段时间的照顾，比刚来的时候大胆了些。 阿婆掏出一个芝麻糖给小青青，“这孩子长得好。” 因为农场有不少人家都收养了孩子，所以五婆对这个不是自己种的女孩也没有太排斥。相对于阿云，五婆更喜欢小青青，平时也会抱着小青青串门。 小青青养胖了，看起来很圆圆的很可爱。 陈白羽站在大榕树旁听着阿婆和五婆聊天。 庙旁边有一颗几百年的大榕树，枝繁叶茂的。 上面挂着一条条的红色布条，有些枝叶被炮仗给炸伤，但仍不损它旺盛的生命力。 轮到阿婆了。 阿婆把箩筐里的鸡还有肉等东西摆出来，按照习俗规矩摆放在一张长木桌上。先是鸡和肉，然后是酒，最后是茶。 “小五，先酒后茶。” 陈白羽看了一眼，赶紧摆正。 阿婆已经开始和祖宗对话了，“不怪不怪。小孩子不懂事。” 摆好酒菜，然后点香，烧纸钱。 阿婆带着孩子们一起跪下，阿婆念念有词，“又一年了，希望祖宗保佑全家人身体健康，没病没灾，平平安安，大吉大利，升官发财......” 这样的吉利话，阿婆足足念叨了十几分钟，就连家里的猪仔都没有漏下，要祖宗保佑小猪仔长得肥肥壮壮，卖个好价钱。 阿婆自己和祖宗交流结束后，开始盯着家里的孩子。 大哥：祖宗保佑家人身体健康。 二姐：保佑我考上大学。 ...... 陈白羽：保佑家里所有人身体健康。保佑我长高高。 听到陈白羽的话，陈辉年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陈白羽直接朝他翻个白眼。 小胖子双手合十，“祖宗要保佑我有很多很多很多多好吃的。” 从庙里拜神回来，然后在院子里拜天神，拜地神，然后开始放鞭炮。 这段时间，农场人家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放鞭炮，你家放完了，我家放，一家接一家，或者两家同时响起。 鞭炮声会陆陆续续的一直持续到天亮。 因为是过年，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阿公还在龙眼树上挂了一个灯泡。 小侄子带着小胖子捡了自家的炮仗后又跑了出去。 陈白羽从小就很少捡炮仗，外面放鞭炮的时候，她一般会在房间里陪着阿祖。 天没亮，院子里就来了一群捡炮仗的小屁孩。在红色的炮纸里翻来扒去的找，找到了惊呼一声，高兴得哇哇大叫，好像捡到红包。 “黄妈妈说年初八是吉日。那天会行认亲大礼。”阿祖和陈白羽说起认干亲的事情。黄妈妈准备了很多东西，是真的要按照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习俗规矩来行认亲大礼。 从师父到干爸，陈白羽并不排斥。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从黄知然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而黄妈妈对她更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黄妈妈的偏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很难活下来。即使活下来，也可能是个病秧子。 “黄妈妈和知然都是好人。” 就是经历了太多悲惨。 “小五，既然认了知然当干爸，就要当亲爸一样孝敬。” “我知道。阿祖，放心。我以后会给黄妈妈还有知然叔叔养老送终的。”他们都是好人，是被这个时代亏欠了的好人。 阿祖又和陈白羽说起当初黄妈妈还有黄知然刚来农场时候的情形，“黄妈妈早来。来农场的时候，黄妈妈还年轻。” “黄知然后面来的，应该是被逼躲到农场来的。”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知然来的时候，一身的伤。也不知道他外面的仇人还在不在，会不会连累你。”阿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希望都不在了。” 陈白羽知道，黄知然的仇人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踩着黄知然一家的人命获得高官厚禄，生活滋润。 上辈子，黄妈妈去世后，黄知然就从农场出去，为自己报仇后自杀。 那段时间，京都一片乱，接二连三的陆续有人被查、倒台。人心惶惶，甚至影响到下面的省市，可见当时的动静有多大。 就连陈白羽都这样一个距离京都千里之遥的人都能闻到其中的腥风血雨，可见当时京都的人有多惶然。 这辈子，陈白羽当然不会让黄知然一个人只身入京报仇，更不会让他最后了无牵挂的走得干干净净。 既然她认了黄知然当干爸，黄知然的仇也是她的仇了。 想起当年被查的那些人，陈白羽觉得她的力量还很渺小。相对于那些人来说，她不过是一颗尘埃，一个能随意捏死的蚂蚁而已。 “姐。阿祖是我的。”小胖子跑进来，推开正靠着阿祖聊天的陈白羽。 正坐在床边的陈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瞪着小胖子，扁着嘴，好像随时就哭出来。 小胖子眨眨眼睛，“姐，年初一不能哭。” 好吧。 这是阿公用来堵小胖子的话，现在小胖子活学活用来堵她。 陈白羽被噎了一下，用力的扯扯小胖子的小肥脸。 小胖子扁着嘴，“阿祖，姐扯我。痛。好痛。要吹吹。” 阿祖在小胖子的脸上摸了摸，“好了。不痛了。”阿祖假装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拍一下，“打了。” “啊。好痛。”陈白羽捂住手臂，大呼一声，“好痛。我的手。要吹吹。” 小胖子斜着眼睛撇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傲娇的在陈白羽的手臂上吹了吹，“好了。不痛了。” 陈白羽吐吐舌头，真以为你吹的是仙气？ 小胖子高兴的努力踩着小凳子爬上床，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把炮仗来。 随着炮仗一起被掏出的还有各种垃圾，红色的纸，小树叶，小石头等等，全部扔在被子上。阿祖也不生气，笑着夸赞小胖子厉害能捡到这个多炮仗。 小胖子仰着头，“我最厉害。比阿姐厉害，很多。” “切。”陈白羽轻轻一推，小胖子就被子上滚一圈。 陈白羽哈哈大笑，“小圆球。” 第135章 135，大姑 “哈哈。小圆球，滚滚滚。”陈白羽高兴的看着小胖子在床上翻滚。小胖子很聪明，他滚来滚去，像一头翻滚得眼冒星星的傻熊，却就是不会压着阿祖。 不过，倒是把他的小炮仗给压着了。 拿起其中已经扁扁的小炮仗，扁着嘴，“被压扁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想多了。本来就是扁的。”在床上，在被子上，怎么可能被压扁？“你看看其他，不扁是不是？证明这个不是被压扁的。” 小胖子看看其他，好像很有道理。但还是不高兴的拉着阿祖的手告状，“阿祖，姐欺负我。”小胖子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乱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说谎的舌头可是要变长的哦。”陈白羽坏心眼的靠过来，“小胖子，让姐姐看看，你的舌头长没长？” “哎呀，该不会已经在嘴巴里偷偷长长了？”陈白羽担心的惊讶的叫一声，“小胖子，你的嘴巴够用吗？” 小胖子伸出舌头，自己伸手摸了摸，然后放心的呼出一口气，“没长。”幸好没变长，否则，他的小嘴怎么装得下？ 有些不确定，又伸长着舌头让阿祖看看。 阿祖认真的看了看，“没长。” 确定没有变长了，小胖子瞪了陈白羽一眼，“姐坏，我不和你玩了。” “哼。我还不想和你玩呢。”陈白羽皱着脸，嘟着嘴，双手掐腰瞪着小胖子。 小胖子也圆瞪着双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输。 阿祖乐呵呵的拿出准备好的利是封来，一人一个。 “阿祖，我要两个。”陈白羽抱着阿祖的手撒娇，“阿祖我今年最乖，应该奖励一个。” “两个。”小胖子有样学样，双手抱着阿祖，“两个。我乖乖。听话。姐不听话，不给她。” 靠。 小胖子真的太可恶了。 “你夸自己就夸自己，为什么还要踩我一脚？”陈白羽不高兴了，用手推了推小胖子。 小胖子立刻被推倒，在被子上滚一圈。 “哈哈哈。”陈白羽看着小胖子的傻样高兴得哈哈大笑。 小胖子咕噜的爬起来，认真的看着陈白羽，“我没踩。” 阿祖乐呵呵的又给了陈白羽一个。 小胖子不高兴了，摇晃着阿祖的手。 阿祖把利是封里面的一角钱拿出来，换成一分钱给小胖子。 小胖子拿着两个利是封很高兴，很得意。 陈白羽嗤笑一声，“蠢。” “我聪明着呢。”如果不是实在太小，小胖子都想要打一架了。 陈白羽把阿祖扶起来，小胖子则飞快的滑下床，给阿祖拿拐杖。 “阿祖，给。” 小胖子笑眯眯的看着阿祖，“我是男孩，有力气，我扶着阿祖。” 小小马屁精。 平时趁着她去上学就在家里霸占阿祖，现在还在她面前争宠。 哼。 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脸，“我受宠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哼。想和我争宠？你还太嫩。”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阿祖笑着摇摇头，拄着拐杖出去发利是。 利是，也即是红包。 但农场人习惯说‘利是’。 阿祖发了利是，然后是阿公阿婆。爸妈，小叔小婶等也都把利是拿出来。 所有未结婚的人一个人一个。 一般是一角，多的是五角。 过年最高兴的莫过于领红包。 阿祖躺在大厅的摇椅上，等着村里的小年轻上门来拜年。其实，农场没有互相拜年的习俗，不过已经结婚成家的人一般都会去看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 像阿祖这样八十多岁的人，会有很多人来看她，给她拜年，给她利是，祝她寿比南山，日子一年比一年好。 农场人过年会带很多利是出门，里面装的有一分两分，也有一角两角。相处好的，或者亲一些的给一角两角，一般的村里小孩就给一分。 有时候，甚至只把一个个芝麻糖或者花生糖装在利是封里，遇到村里的小孩子掏一把给小孩子，哄小孩说吉利的话。 村里的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也会准备一把利是封，给每一个拜年的人或者小孩子。据说，老人的利是封具有祝福的效果。 新生的小孩，会被妈妈抱着到村里的老人处讨要祝福。 村里的阿凤在去年生了个大胖儿子，今天就带着过来给阿祖拜年。其实，村里的新生小孩子第一个拜年的人，一般是黄妈妈。 不过，阿凤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陈一元或者陈辉年那样会读书，听话聪明，所以就第一个来给阿祖拜年。 阿祖掏出一个一分的利是封给他，然后轻轻的碰了碰孩子头上的毛线帽子，“快高长大，聪明伶俐。” 小孩子的头不能摸，只能摸摸他的帽子。 陈白羽靠过来看了一眼，小孩子正可爱的啧着嘴巴。 给阿祖拜年后，阿凤又带着孩子去了黄妈妈家。每年这个时候，黄妈妈家最热闹，农场所有的孩子都是黄妈妈接生，都有一份感情在里面。 陈白羽出门喂小猪仔的时候，遇到阿户。 “户叔，新年好，恭喜发财，财源滚滚来。” “哈哈。小五就是会说话。”户叔掏出陈白羽两个利是封。 农场人的利是不会大，很少会有超过一元的，但数量多。 一天能拿到几十个。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和北方的同学朋友讨论压岁钱，每次听到朋友说一次拿几百或者一千的时候就表示羡慕。 因为即使在2010年之后，他们本地的利是也一般是五元，十元，多的也不会超过一百。是很少会有超过几百或者一千的。 上辈子，好像还出了一个很热的帖子叫‘南北压岁钱’，讨论南北压岁钱的差异。南方的很多同学晒的是数量，一叠一叠的红包，然而里面装的不过是几元十元。北方的人红包数量少，但人家一个就能顶所有。 阿祖在大厅里等着大家拜年，陈白羽把利是封藏好，然后去帮阿婆做汤圆。 年初一早上是要吃汤圆的，意示着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阿婆用米粉给阿公熬了贴对联用的浆糊，然后开始搓粉做汤圆。 “芝麻馅？”陈白羽趁着阿婆不注意，偷吃一小勺芝麻酱，“甜滋滋的。加入了花生酱” “吃芝麻糖去。” 本来准备的芝麻酱就不多，可不要被陈小五给吃没了。 年初一，不能说‘吃没’之类的话，所以阿婆只能瞪了陈白羽一眼，“就是馋。”明明旁边就有芝麻糖和花生糖，却偏要吃刚炒好的芝麻酱。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她就是突然想要吃芝麻糊了。 要知道，农场自己种的芝麻炒出来的芝麻糊特别好味，加入杏仁后，那简直就是人间一大美味。 陈白羽很喜欢芝麻糊，黑白芝麻糊都喜欢。 但是，今年的芝麻收成不好，用一些来做芝麻糖过年待客，就剩下不多了。阿婆用了一些来做汤圆，其他的就藏了起来。 看到剩下的那一点点芝麻，她就是再馋也不能哄着阿祖说要吃芝麻糊。 “去帮阿公贴对联吧。”阿婆推了推陈白羽，怕她一边做汤圆一边偷吃芝麻酱，然后把芝麻酱都给吃没了。 “姐。”小胖子跑了过来，拉着陈白羽的手要去放鞭炮。 “没空。我要贴对联。”陈白羽掐掐小胖子的小脸，“找你爸去吧。”她才不想去放鞭炮呢。那是小孩子的玩意。 “或者找你小侄子去。” 是了。 小胖子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当‘叔叔’的人。 想着小胖子被大堂哥家的小侄子拉着叫‘叔’的懵逼模样，陈白羽就想要发笑。两个小屁孩真的太可爱了。 “不。我要姐。”小胖子拉着陈白羽的手，黏在陈白羽身边，跟着她一起贴春联。 春联又交‘春贴’或者‘门对’‘对联’。农场人一般不说春联，而是说对联。对联以对仗工整、简洁精巧的文字描绘美好形象，抒发美好的愿望，是国内特有的一种文学形式。也是过年的重要标志。 年初一在自家门口贴对联和‘福’字时，意味着新的一年开始了。 春节，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会挑选漂亮的，寓意好的对联贴在门上，辞旧迎新，增加节日的气氛，也有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年初一，家里的老人就会带着孩子热热闹闹的贴对联，高高兴兴。 陈白羽带着小胖子，拿着对联给家里的房间都贴上。小胖子虽然是小帮手，其实更多的是捣乱。 今年的对联有些多，阿公买了不少，陈白羽也带回来不少。叶春夏送了一些，又在凌雯文家里买了些。 一些加上一些就有不少了。 “小门的对联谁贴的？上下联不分。”阿公看了一眼杨桃树旁边侧门的对联，皱起眉头。 陈一元愣了一下，正想承认，就听到陈小五有些幸灾乐祸的喊道，“大哥这个大学生贴的。哈哈。” “是我贴的。”真的很无奈。这贴对联和大学生有什么关系？ “一般情况下，上联贴在右手边是没有错......” 在农场，右边为大，分家的时候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也会把右手边的房子分给为长的兄弟。但前提是，横批是从右往左读。现在买来的对量，横批一般是从左往右读。现在的学生读书也习惯从左往右...... 原来，贴对联也是有很大讲究的。 农村人不会分什么平仄，只能根据横批来贴。横批从右往左，上联就贴在右边；横批从左往右，上联就贴在左边。 不过，现在的对联一般都是大白话，例如：人兴财旺幸福长，安居乐业合家欢。又例如：日子红火年年好，家业兴旺步步高。 直白的祝福语，根本就部分上下联，怎么贴都不会错。 “阿公，要改过来吗？”反正是用米浆贴的，揭下来也容易。 “不用。新年大吉，不管做什么都大吉大利。” 一般人家贴对联是横批，上下联，但农场有自己的习俗，会在横批下贴上几张四字的喜庆吉祥话。 例如竖着的‘大吉大利’‘吉祥高照’‘五福临门’。 这些吉祥话，横着是横批，竖着是短联。 短联一般情况下只贴一张，有些人家会贴三张。 至于这个数量，也是有讲究的。 两张不好看。 ‘四’的谐音不好。虽然有‘四季平安’，但大家都一致觉得‘四’字不吉利。 因为‘五鬼六害’‘七上八下’‘猪狗不如’，所以五六七八九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所以一般就一张，三张。 阿公带着大家贴了家里，又贴猪栏，牛棚，还有鸡笼，就连家门口的龙眼树和木菠萝也不能漏。 在龙眼树的树干上贴上‘春华秋实’‘步步高升’。最搞笑的是，木菠萝上居然贴着‘开花结果’。 直白的让人发笑。 “贴好了吗？吃汤圆了。” “好了。好了。” 阿公看着贴好对联的大门口很满意。上联：内外平安好运来。下联：合家欢乐财源进。横批：吉星高照。 吉星高照，他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阿公对未来的日子信心满满，坚信他们家会一年比一年好。 再看一眼大门口钉着的‘文明户’的铁牌子，心情就更好了。去年，村里选出了第一批文明户，而他们家就在其中。 而大叔公家因为丽花堂姐不能被选为‘文明户’，让大叔公生气了很久。幸好丽花堂姐跑得快，否则，大叔公差点就要把她的腿给打断了。 明明就应该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但上面领导说现在是新时代，女儿和儿子一样都是家庭的一员，即使丽花已经出嫁了也不能否则她是大堂伯的女儿，大叔公孙女的事实。 如果只是大堂伯一家没有‘文明户’就算了，但大叔公几个儿子家都没有这才让大叔公生气，直骂丽花堂姐祸害。 陈白羽很庆幸的是，丽花堂姐没有连累他们家，否则阿公还不知道要有多气愤。其实，陈白羽并没有想多，如果不是因为她家出了两个大学生，还真的要被丽花堂姐给连累了。 他们家被选为‘文明户’也是经过一番争论的。 因为‘文明化’的事情，大叔公气的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 阿公用布擦了擦‘文明户’的牌子，“你们要继续努力。我们家现在可是文明户了，要讲文明。” “吃汤圆了。”阿婆先把需要拜神的汤圆装在小碗里，然后点香烧纸，拜天神地神。拜神用的汤圆，大家都不吃的，用来‘喂’果树。 怎么喂？ 嘻嘻。 阿婆在拜神后，就把软糯糯的汤圆糊在树干上。 听说，糊的汤圆越多，这一年结的果就越多。 至于是不是真的？ 谁在意？ 结果多的时候，会感叹一句，都是今年的汤圆好。 不结果的时候？ 那肯定就是今年天气不好。 “咦。哈哈。谁把‘养猪致富’‘六畜兴旺’贴在我的房门口？”阿爸端着小碗，吃着汤圆，抬头就看到新贴上的‘六畜兴旺’。 陈白羽眨眨眼，然后有些发傻，好像是她贴的。 “姐。姐姐贴的。我看见了。”小胖子立刻就把陈白羽给出卖了。 陈白羽很委屈，都怪小胖子在旁边吱吱喳喳的添乱打扰她，否则，她怎么会贴错？ 不用想，也知道她把阿公特意买的‘勇登书山’‘志存高远’给贴到猪栏去了。 “嘻嘻。我贴的。”陈白羽讪讪的举举手，“我贴错了。” “我马上换回来。”陈白羽吞吞口水。相信，如果不是年初一，阿公肯定要开骂了。 大哥和陈白羽一起，把几张短联换了回来。 “哼。”阿公黑着脸，冷哼一声。 阿婆推了推小胖子。 小胖子立刻跑去拉着阿公的手，让阿公带他去放炮仗。 其实，年初一挺无聊的。 初年初一，不能扫地，怕把财气扫走。也不能干活，因为不吉利，会有从年初一做到年三十的说法。 更不能杀生。 大人们聚在一起打骨牌，打扑克，然后一边说说外面的工作。有在建筑工地的，有在菜市场卖猪肉卖鸡的，还有开早餐店的。 总之都是辛苦活。 “楼上，你在东莞开了杂货铺和废品收购站？生意好吗？” “一般。就是辛苦了点。” 阿爸虽然憨厚，但也知道财不可露白。杂货铺的生意不太好，只能算一般。但废品收购站的生意很不错。 因为陈白羽的原因，黄华伟和李志远都和他有合作。华伟服装厂和志高玩具厂的废品承包给陈楼上，还给他介绍了附近的几个单位。 每周都要到这些工厂或者单位清理，清理出来的废品就全归他们废品站。他们帮忙清理不用工钱，废品就是人工费。 有时候会亏一些，但赚的时候多。 即使这样，阿爸也没有放弃建筑工地的工作，跟着包工头的同时，自己也在外面接一些小工。例如给别人砌围墙，砌下水沟等等一些不需要太多技术的小工。 不过，阿爸已经在学习看图纸了。 可惜，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学得磕磕碰碰的。 “你赚钱了。” “是啊。应该赚了不少。听说收废品的赚钱。” “卖猪肉也不错。我还想着去虎门找个档口卖猪肉。现在看，楼上的废品收购也好。” “楼上什么时候起房子？现在外面很多人都起小楼房了。也不知道我们村谁第一个起楼房？” 阿爸憨憨的笑了笑，“孩子们花得多。”过年不能说‘没有钱’，更不能说‘没有余钱’。 不过，别人也不会怀疑阿爸的话。 谁家像他家这样有好几个孩子读书？ 一般人家都是把女孩送几年，认识几个字，小学没毕业就让她们去打工赚钱了。只有陈楼上，也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统统一视同仁的送读书。 读了小学读初中，读了初中读高中，然后大学。 每年的学费生活费就要一大笔钱。 有这笔钱，还不如用来建房子。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大家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多说。当然，在看到陈一元还有陈辉年考上大学后，也会妒忌。 不过，在想到自家孩子的成绩后又觉得不是谁都能读大学的。与其浪费钱读书，还不如跟着家长出门去做小生意，例如卖菜，卖猪肉。 这些都是认识几个字，会算点小数就能做。 农场很多人都是在外面做小生意，如果实在憨厚的就在城市种菜批发，也能赚钱。 “小五也要读大学吧？” “陈小五成绩这么好，是不是也能考京都的大学？” “你家可是坟山风水出读书人。” ...... 本来以为年初一就要这样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过去。但没想到，刚吃完晚饭，丽花堂姐就背着孩子回来了。 正在和阿祖聊天的大堂嫂气得直哆嗦。 “她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大堂嫂想要骂人。有这样的小姑子，她觉得简直就是倒了十辈子的血霉。 明天就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她一晚都不能忍？ 这样年初一的背着孩子回娘家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不想做人，还是想让婆家丢尽脸面，让婆婆丈夫不能做人？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又恶毒又蠢。 年初一，就算有气也要忍一忍。 谁会年初一就吵架离家出走？ 阿婆看了一眼堂伯娘，“怎么回事？”丽花结婚前看着还看看的，怎么结婚后就这样闹腾？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或者是和婆家的祖宗风水不和？ 哎。 搅家精。 阿婆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能不管。 虽然已经分家，但阿祖还在，也还是一家人。丽花堂姐这样作，肯定会影响家里女孩子的婚事。 堂伯娘气得直咬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没办法，不管大家说什么，怎么劝，丽花堂姐就是不愿意回婆家，拼死命的要留在娘家。 大堂嫂让她为堂姐夫想想，毕竟，过年的时候老婆回娘家，这叫他一个大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让婆家怎么想？ 谁家媳妇会在年初一回娘家？ 还要不要脸了？ “我想回就回，你管的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姓陈，你姓什么？切。什么都不是，就指手画脚。呸。” 丽花堂姐说话太难听，别说大堂嫂，就是堂伯娘听了都想要打人。 大堂嫂的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年初一，她不想和别人吵架，免得别人说她不懂事，在年初一大年流流的时候和已经出嫁的小姑子吵架。 “陈小五，美花怎么样了？你们把美花怎么样了？”丽花堂姐看到陈白羽立刻扑上来。 陈一元挡在陈白羽面前，“堂姐，小五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知道什么？你这样会吓着小五的。”陈一元看着丽花狰狞的脸，觉得她真得是疯了。 “美花坐牢了。因为拐卖人口。”陈白羽站在丽花堂姐面前，语气冰冷，“丽花堂姐，你怎么作，怎么闹都没有关系，因为和我无关。但是，你不能让阿祖知道，让阿祖烦心，让阿祖觉得自己的教育失败。” 每次丽花堂姐闹事的时候，阿祖虽然说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路，但陈白羽知道阿祖不高兴，甚至难过。 家里的孩子都是阿祖带大的，阿祖对每一个孩子的感情是一样的。丽花堂姐看着阿祖现在对陈白羽还有小胖子好，就忘记了阿祖曾经对她的那些好，时不时的作一下，闹一下，让阿祖一把年纪了还不能安心。 丽花堂姐也想到了阿祖，有些讪讪，然后眼泪直流。 “我，我过不下去了。好难过，好艰难。”丽花堂姐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手有些痒，“自从结婚后，你就一直在家带孩子，什么也不用干。艰难什么？能比在外面搬砖捡破烂的人艰难？能比那些背着孩子去割胶的人艰难？” 在农场长大，什么样的艰难没有见过？ 天未亮就要背着孩子上山割胶，大夏天的背着孩子在田里拔草，下雨天背着孩子在割猪草......谁不艰难？ 就算在外面做小生意，小买卖，也是艰难的。 买菜的要每天四五点就起床去批发；建筑工大夏天的在烈日下砌墙；工厂的女工也是一站就好几个小时，甚至为了多赚钱连厕所都不愿意上...... 艰难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只有丽花一个在闹？ 阿祖一早就告诫过丽花堂姐：过日子就不能想太多，要太多。 但丽花堂姐呢？只看到别人的好，别人的婆婆脾气好，别人的小姑子听话，别人的丈夫能赚钱...... 自己的婆婆恶毒，小姑子刁尖，丈夫窝囊。 天天这样想，这样对比，这样计较，还过什么日子？ 怎么可能过得下去？ 自己不愿意付出一分一毫，却想要别人的全部。 嫁人了，把自己当皇太后，别人都是‘小宫女小太监’，哪有这样做人的？ 看丽花堂姐一副‘我没有错’的表情，陈白羽不想说话了，回去陪阿祖。和这样的人说大道理就是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只有等她真的吃亏了，撞墙了，才会明白失去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阿祖还没有睡，丽花也是她带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看着丽花把日子过成这样，阿祖也忧心。 明明每一个孩子，她都用心的照顾，用心的教育，怎么就丽花另类呢？ 陈白羽抿抿嘴，“没事。” 因为小姑子吃了一个鸡腿就跑回娘家，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阿祖了。 不知道大堂伯怎么劝说的，总之，昨晚连夜就把丽花堂姐和孩子送了回去。 年初二本就是走亲戚的日子，一般出嫁的女儿都会在这一天回娘家，探米婆。昨晚回来闹了一场的丽花堂姐也带着堂姐夫和孩子回来了。 堂姐夫瘦了很多，就剩下皮包骨头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原来，堂姐夫一个人打了三份工，就为了向丽花堂姐证明他不是窝囊废。 可惜，就算他带再多的钱回来，丽花堂姐也不会正眼看他一眼。反而还觉得这个丈夫太丑，拿不出手。 本来还算靓仔的堂姐夫结婚后变得又丑又老。 对比站在一旁的炳堂叔，大家都忍不住的感叹一句，娶妻娶贤。 一个好老婆又多重要？ 看炳堂叔就知道了。 以前不着调，不靠谱游手好闲的炳堂叔现在也是身光景靓了。不仅穿着干净得体，还精神十足，看着就知道他生活无忧虑。 再看看堂姐夫...... 大堂伯和大叔公都觉得脸红，教出了丽花这样的祸害。结婚前的堂姐夫也算是一笔人才的靓仔，现在再看......不过结婚几年而已，就好像老了十几岁。 被丽花堂姐的闹腾给磋磨得精神气都没有了。 丽花堂姐在声讨婆家人，反正婆家全家都不是人。 堂姐夫坐在一旁安静的听说，没有表发任何意见。 大堂伯觉得丢脸，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女儿。 堂伯娘想要捂住丽花堂姐的嘴，“过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你以为我不想说好听的？但我能说什么？没有一样合心意的。”丽花堂姐直接闹了起来。 堂伯娘很想说，丈夫是你自己找的。 不过，也幸好是丽花自己找的，要埋怨也只能埋怨她自己有眼无珠。要是别人介绍的，真怕她能给别人下敌敌畏。 堂姐夫看了丽花堂姐一眼，然后看向大堂伯，直接说了离婚。 “好啊。你个负心汉，陈世美。你又老又丑，还窝囊，我都没有提离婚，你竟然还有脸提？我呸。你这样的窝囊废，离婚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丽花堂姐直接撒泼。 有人从家门口路过，听到声音过来看一眼。 看到是丽花堂姐在闹腾，直接走了。 丽花堂姐闹来闹去也就那样，看多了，大家也提不起兴趣了。 年初二，谁家不在忙着？ “陈小五，你的大姑来了。我看到了。”陈杏子摘菜路过大堂伯家的时候，朝着陈白羽吼一声，声音硬生生的改过了丽花堂姐闹腾的声音。 大姑来了，陈白羽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赶紧回家去。 大姑虽然没有丽花堂姐那样能闹，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眼高手低，脸皮厚如城墙，嫁的姑丈也好吃懒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姑每次回娘家，只有一件事，借钱。 大姑和大姑丈只有两个儿子，日子过得比人家有五六个孩子的家庭还要穷。家里就一间火庐，一间房，然后没有任何的家畜。 想要吃了，回娘家。 没有钱用了，回娘家。 每次家里卖了猪，或者卖了水果，大姑总是第一个过来，借钱。 有时候阿公会发火，大姑就会消停一段时间。 最近两年，大姑和大姑丈因为去了东莞种菜，所以来家里的次数少了。但，过年还要问娘家父母或者兄弟借钱做车费回家过年的人，应该也只有大姑和大姑丈了。 大姑和大姑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都好吃懒做，眼高手低，花钱大手大脚。用阿婆的话说就是，有一分要花掉两分的人，一辈子也别指望能存钱。 上辈子，大姑和大姑丈不管做什么都不赚钱，不长久。今年买菜，明年做早餐，然后修单车，再就是种菜。 听说能赚钱的都去做了。 但别人能赚钱的行当，在大姑丈手里却连底裤都赔掉。 上辈子，小叔给大姑盘下了一家看起来绝对能赚钱的快餐店，但大姑和大姑丈不到半年就亏本做不下去了。 最后，小叔自己接手，做得风风火火，财源滚滚。然后大姑和大姑丈就粘着小叔，跟着小叔一家做生意。 他们也不要工资，就要分成。 即使这样，大姑丈还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的，脾气不好。 在2010年之后，他们村的人都起了小楼房，就只有他们家还是一个火庐一个房间的稻草泥土房。 一次大雨，火庐崩塌了大半边，他们也不修整，就这样顶着天地日月在剩下的另一边火庐里做饭做菜。 有时候，干脆就直接用两块石头围个简陋的小灶，随随便便的就一顿。 至于别人来做客？ 呵呵。 去大姑丈的大哥家借个厨房用一用，顺便还能省下油盐酱醋柴火。 两个儿子长大了，却因为家里没有房而不结婚。 阿爸和小叔看不过眼了，一人给了他们几万块让他们起楼房给儿子娶老婆。但大姑和大姑丈带着钱回家后，天天吃好的，玩好的，钱全部给花没了，地基都还没有打好。 到后来，阿爸和小叔完全不管她了。 大姑更是绝，你不管我，我也不和你们来往，直接和娘家断了联系。 在阿妈去世的时候，大姑一家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大姑却对外说，阿妈的病会传染，所以他们要离得远远的。还说阿妈脾气不好，不会做人，活该被病死。 当时，大哥听后直接把两个表哥揍了一顿，让他们一个月下不了床。 从此，他们家和大姑家的关系就恶化成了敌人，即使见面也不打招呼。 陈白羽回到家的时候，大姑正在和阿婆在说话。 大姑年初二回娘家，带的也不过是一斤糖，再没有其他。而她，还想要从娘家拿东西去探米婆。 阿婆问大姑，“就两个孩子，也没有读书，你们做工赚的钱哪去了？”一年下来，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 现在过年，竟然还要从娘家拿东西探亲。 阿婆气得直接在大姑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 大姑理直气壮，“花用了。” 怎么用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 “哎呀。陈小五越长越好看了。也不知道她亲生爸妈是什么人，怎么就生出了这样好看的女儿？” “这么好看，怎么就舍得扔掉？” “我当初就说了给我养。” “我没有女儿，养一个正好。阿妈，你偏不同意。” “陈小五读书有什么好的？是不是想着读书了，以后出去了，去找你亲生爸妈？” 看看，这就是大姑。 不管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总要戳人家心窝子。明明知道自己大嫂就在旁边坐着，却偏要提一提陈白羽的亲生父母来膈应一下。 陈白羽和大姑打招呼后，就安静的坐在阿妈旁边，拉着阿妈的手。 阿妈捏捏陈白羽的小手，让她不要在意，就当大姑是在放屁。 “大嫂，也不是我说你。家里本来就困难，你怎么能供几个女孩读书？爸妈年纪也大了，你们还要他们为了几个孩子的学费忧心，辛劳......” 大姑在滔滔不绝。 陈白羽眼里闪过冷意和讽刺。 陈白羽对大姑和大姑丈的感观都不好，当然，他们对陈白羽也不喜欢。甚至觉得不应该让陈白羽一个捡来的女孩子读书，就应该早早出去打工给家里赚钱。 记得上辈子的大姑也看不起做建筑工的阿爸，觉得阿爸的孩子多，还个个都要读书，没有钱不能帮助她。 谁家对待捡来的孩子和亲生的一样？大姑觉得阿爸是傻子。 陈白羽记忆最深的，一直到她死都不能忘记的事，是阿爸生日的那天，大姑路过他们家门口而不入。 那时候，阿妈已经不在了，阿爸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情绪不高。 他们家住在东莞，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散心的地方，陈白羽兄妹就想着在阿爸生日的时候大搞，让阿爸见见兄弟姐妹，高兴高兴。 小姑和小姑丈在阿爸家附近做早餐买卖，在他们兄妹忙事业的时候，帮忙照顾阿爸。那天，小姑丈也是一大早就帮忙买菜，准备。 小叔一家也过来，热热闹闹。 然而，那天大姑也来了，却不进他们家门，而是去看小姑，并拉着小姑去逛街。小姑以为大姑是要给阿爸准备生日礼物，所以就同意了。 小姑给阿爸买了一件外套，但大姑什么表示都没有。 小姑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姑，今天是他们的大哥生日，兄妹几个聚一聚。但大姑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和小姑逛完街后，直接就走了。 两次从他们家门口经过，却没有和阿爸打一声招呼，更不要说祝福阿爸‘生日快乐’。 陈白羽兄妹都能感觉到，那天的阿爸是不开心的。 第136章 136，谁没有几个极品亲戚？ 阿妈和大姑敷衍的聊了一会，就开始准备东西去外婆家。 大姑不把阿妈当一回事，阿妈也觉得大姑这个人连敷衍都多余。虽然大姑喜欢找茬，但阿妈从来都不会正面接招，因为阿妈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有些人连话都不会说，更不要说做人。 和不会做人的人谈乱相处之道，那是为难自己。而阿妈是宁愿搬砖也不会为难自己的人。所以，阿妈和大姑也算是相处‘和谐’了。 阿妈给外公外婆准备了不少的东西。 陈白羽也把自己给外公外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给外公买了一瓶养生酒，老虎骨泡的酒。还是李建国战友帮忙弄来的，花费了不少钱。 但陈白羽高兴。 外公喜欢酒，即使早餐也要喝一碗，更不要说午饭和晚饭。要是一天没有酒，外公就会浑身不得劲，吃不好，睡不着。 外公也是个建筑工，在乡下帮人盖房子，修整灶房。外公还懂一些五行风水，谁家建房子打地基都会让他去看看，还有灶口的朝向、高低等等。 千万不要以为火灶是随便起的，用多少块砖头的高度也是要根据火庐的位置还有门口的朝向来定的。 例如有些人家的火灶是七块砖头的高度，有些人家则是九块。火灶的高低对火苗的旺盛也是有影响的，所以火灶矮了就要另外想办法通风，加大柴火的燃烧率。 千万不要小看农村人的智慧。 更不要小看生活中存在着的智慧。 外公因为乐善好施，所以在村里的关系很好，常有人请他喝酒。 因为外婆喜欢炫耀，所以陈白羽给她买了一件外套，一件唐风的大红外套，很俗气，但陈白羽相信外婆肯定会喜欢的。 也相信，外婆肯定会在村里炫耀一番。 记得上辈子，阿妈从东莞给外婆带了香米。外婆大中午的煮饭，然后拿着一把大葵扇在火庐门口，不停的扇着风，让香味飘得更远一些。 不少人闻着香味都过来问外婆吃什么？怎么这么香？ 外婆一脸得意，“我家话如从东莞买回来的米。” “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家里也种了稻，哪里需要买米？浪费钱。” “既然买了，我就煮来尝尝味儿。闻起来香，也不知道吃起来香不香，听说是泰国香米呢。” 村里人谁不知道外婆的性子？但即使知道也妒忌，因为人家养了一个好女儿，还有一个好女婿。 女婿比儿子还要孝顺贴心。 “大嫂，你拿这么多东西回娘家？你看看我，只拿了一斤糖。”大姑看到阿妈大包小包的准备又开始找茬。 阿妈还没有说话，阿婆就已经开喷了，“你还知道你是在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发乞丐呢。” 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竟然还不值得一斤糖？ 阿婆怒瞪了大姑一眼，“不高兴就回家去。”碍眼。 大姑跺跺脚，“我是为了你好。” “你少回娘家就是为了我好。”好好的日子都被搅和了。 儿女都是债。 上辈子欠了她的。 阿婆虽然不高兴，但也不会真的把大姑赶回家。 “哼。白眼狼，什么好东西都往娘家搬。” 大哥想要说什么，被阿妈拉住了。大年流流的不适宜吵架，再说，即使吵赢了又怎么样？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虽然阿妈没有读过什么书，不懂大道理，但她明白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她有憨厚老实的丈夫，有聪明能干的儿子，漂亮可爱的女儿，根本就不需要计较大姑的话。 阿祖常说，越是过得不如意的人就越是计较。 生活幸福的人，从不斤斤计较，因为不需要。 阿妈当大姑是透明的。 至于阿爸？ 呵呵，当大姑丈是透明的。 曾经有一年，大姑刚结婚不久的年初二回娘家探亲，在路上遇到了带着阿妈和大哥去探米婆的阿爸。 阿爸和大姑丈打招呼，而大姑丈竟然当没有听到就这样直晃晃的走了过去。大姑居然也跟在大姑丈身边，当没有看到和他们打招呼的大哥一家。 在农场，新年打招呼不被应答是很不吉利的，因为会让人想起让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阿爸当时就被气着了。 从那以后阿爸再也没有主动和大姑丈打招呼，爱理不睬的。 “姐，姐。你的书被撕了。”小胖子从阿祖房里跑出来，急吼吼的双手拉住陈白羽的手，“快。” 陈白羽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她竟然忘记了大姑家那两个被宠坏的表哥，冒牌二世祖。这两人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每次来家里都是这个房间转转，那个房间看看。 发现有什么吃的，要么立刻敞开肚皮吃，要么就藏起来一会带回家。 有时候，明明就是他们欺负人了，还倒打一耙说别人不欢迎他们。大姑更是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别人的家的孩子。 陈白羽被小胖子拖回房间时候，发现两个表哥正在阿祖的床上吃陈白羽给阿祖买的奶粉和麦乳精。 也没有冲水，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干吃。 吃的时候，还撒得一床都是。 阿祖给小胖子藏的芝麻糖和花生糖也被乱扔在被面上。 陈白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扔在地上的已经横着撕成了两半的《围棋布局大全》，这是李白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陈白羽过年的时候给李白带了一套高级水彩，希望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画画，把农场的美景画下来。 李白则教陈白羽围棋，还送了她《围棋布局大全》。李白不仅教陈白羽，还教陈一元和陈辉年。 用李白的话说就是，男人怎么能不懂下棋？ 从围棋里学习布局，锻炼脑子。 陈白羽捡起地上的书，看了一眼还在床上吃吃喝喝，把阿祖的被子弄脏的兄弟两，默默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有些人不值得生气。 “大哥，这被子又软又薄还暖。” “真好。要不，我们带回家？家里的被子都旧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松软的被子呢。” 两人就这样当着陈白羽的面讨论着如何把被子带回家。陈白羽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她知道阿公阿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大姑敢出声，阿公就敢不顾年初二的大日子骂人。 这辈子是四哥从京都带回来的羽绒被，松软暖和，最适合阿祖。两位表哥要是敢提出要，阿公不仅会骂人，还会打人。 阿公虽然爱面子，但他对阿祖的好的孝顺却是实实在在的。 谁敢打阿祖东西的注意，管你是谁，管你什么日子，照打不误。 陈白羽把书放好，然后看到自己的书包还有柳条行李箱也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放在行李箱里的几块钱也不见踪影。 寒假作业，书有些被扔在装糖的柜子上，被沾上了不少的麦芽糖；有些被扔在阿祖的床上，上面还被撒了奶粉和麦乳精；有些则落在地上，书页上还有脚印。 除了一本《围棋布局大全》被撕，其他的都还算完整。 “你吃我的糖。这是我的糖。”小胖子看自己的糖被吃，扑上去要打人。 “阿祖给我的糖。” 小胖子怒了，他藏了那么久的糖，居然被别人吃了。 小胖子怒瞪着脸，要打架。 两位牛高马大的表哥则在逗的小胖子玩。 小胖子在房间里乱跑乱撞，两个表哥却没有半点欺负小孩子的羞耻感。甚至还踩了好几脚被扔在地上的书。 阿祖一向珍惜书。 曾经用过的课本，不管是哥哥姐姐的，还是陈白羽的，都用木箱装起来，放在床底，但两位表哥以为阿祖藏了什么好东西，把木箱拖出来，打开，翻找。 陈白羽很冷静的蹲在地上，把书一本一本的收拾起来，轻轻的拍干净。 上辈子，两位表哥也曾经撕过陈白羽的书。 好像是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发了一本《新三字经》，里面的插图很漂亮，颜色很鲜艳，陈白羽很喜欢。 那个时候，阿祖已经不在了，在她八岁幼儿班的时候阿祖就不在了。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把书房到阿祖的房间里去。 但等她割红薯藤回来的时候，书已经被撕成了三份乱扔在地上。 她哇哇大哭，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哭着要表哥赔她一本新的。 大姑则把撕烂的《新三字经》塞在她怀里，“就这样了。新的没有。黏黏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烂了也能看，哭什么？” “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捡来的，读什么书？浪费钱。有钱读书，还不如给我儿子娶老婆。” 大姑大声指责陈白羽浪费钱。 那时候的陈白羽很委屈，哭得一塌糊涂，“我不要这本。我要新的。新的。” “不要就不要。反正没有新的。不要就烧掉，反正也没用。”大姑真的把陈白羽怀里的书给扔进了灶膛，“读书没用。浪费钱。” “多余的赔钱货。” 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书被扔进了灶膛，扑过去，想要抢回来，被烧伤了手也不觉。可惜，她救不回来，她刚发的《新三字经》还没有看就变成了一堆灰。 陈白羽坐在灶膛前，久久不动。那时候，爸妈在外面打工，哥哥姐姐在外面读书，阿祖也不在了，她的委屈她的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等到阿公阿婆干活回来的时候，大姑和表哥还恶人先告状，说想要借陈白羽的《新三字经》看看，陈白羽不仅没有同意，甚至还扔进了灶膛。 阿婆立刻就拿起扫帚把大姑和表哥赶了出去，“滚回家去。别祸害我们家。” 大家都知道陈小五最喜欢读书，最爱惜书本，怎么可能把书本扔进灶膛？能做这件事的，也只有大姑家连一年级都考不上的表哥。 陈白羽看着《围棋布局大全》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再次经历。不过，她已经不再是曾经只会哭闹的小女孩了。 撕吧。 作吧。 总有一天受罪的是自己。 总有一天，会有人，会有法律会教育他好好做人。 想到上辈子两个表哥最后的下场，陈白羽表示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着急。总有一天，大姑会为她的‘养而不教’而付出代价。 也总有一天，大姑会明白‘溺爱等于捧杀。’ 陈白羽轻轻的撇了两个表哥一眼，等着吧。 “小胖子，我们走吧。”别人的儿子素质品德如何，她何必去操心。 不作不死。 使劲的作吧。 别人家孩子这么大的时候不是读书就打工了，只有大姑家的两位表哥还在无所事事的当‘小孩’养着宠着。 “姐。我的糖。” 呜呜。 小胖子真的太伤心了。 他的糖全部被吃了，他藏了这么久，那么多的糖就是想要带出去和小伙伴们炫耀的，现在居然一颗不剩。 越想越伤心，小胖子扁着嘴，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好不委屈。两个不认识的人把他所有的糖都吃了，他一个都没有了。 想想就伤心。 “姐，我的。”小胖子看着表哥得意的舔着他的芝麻糖，感觉失去了全世界。 小胖子想要扑上去抢，被陈白羽抱住，“我们去探外婆。外婆家有小兔子。” 陈白羽的外婆家养了不少的兔子，年初二女儿们回来的时候就杀，一个炖汤，一个红烧，这两味菜几十年不变。 每年必吃红烧兔子，直到二十年后，外公外婆去世。 “姐，我不要兔子，我要芝麻糖。我的芝麻糖。”想想，又想哭了。 早知道就应该拿到手就吃掉。 小胖子看着表哥啧啧嘴巴，眼泪直滴下来，他一片一片藏起来的芝麻糖一点不剩。 “外婆家有很多好吃的。”陈白羽擦掉小胖子的眼泪，哄着他。 “怎么了？”阿婆走进来看着乱糟糟的房间，立刻就怒了，“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这是外祖的房间？你们把外祖的被子和床都弄脏了，外祖怎么睡？” 看着床上的芝麻糖，花生糖，阿婆气得想要打人，大吼一声，“阿娟。滚进来。” 大姑听到叫声走进来，“妈，怎么了？这么大声，怪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大姑完全没有理会房间里的脏乱，或者应该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脏乱，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阿婆气得心口痛，“你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不管教，长大了想要祸害谁？” “妈，你怎么说话呢。有财和有权不是好好的吗？”大姑不高兴了，她的儿子乖巧听话，不知道有多贴心。 是的。 陈白羽的表哥有个时代感很强的名字，有财和有权。 而他们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姓：吴。 吴有财，吴有权。 而‘吴’的粤语发音和‘唔’是一个音，而粤语‘唔’是‘无，没有’的意思。 所以，吴有财，吴有权，即使没有财和权。 这是多大的仇恨才给儿子起这样的名字？ “阿娟，你......”阿婆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不想说你了。”说了这么多，教了这么多，怎么就是不明白，孩子生出来是要教育的。 看看有财和有权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居然还欺负一个小孩子，还要不要脸了？阿婆没有说的是，这样的人即使结婚，那也是害了别人家的闺女。 如果陈白羽知道阿婆所想，所担心，肯定会告诉她，不用担心。 因为两位表哥直到陈白羽去世都没有结婚，不是他们不想结婚，而是没有人看得上。即使谈了女朋友，也走不到婚姻的那座坟墓里去。 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呆在同一个坟墓里。 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整天无所事事，没房没车没工作没相貌，脾气还差，那个女人愿意嫁？又不是自虐。 所以，担心祸害女方什么的，完全多余。 因为没有女孩愿意被他们祸害。 即使一开始会因为甜言蜜语的相处一段时间，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谁都不眼瞎心盲。 两位表哥什么样的人，相处一两天就能发现。 大姑很不高兴，觉得阿婆偏帮陈白羽和小胖子。在大姑看来，她的两个儿子比陈白羽和小胖子亲多了。 她的两个儿子是阿婆的血亲，而陈白羽是捡来的，小胖子是三叔公的孙子。为了两个外人骂自己的亲外孙，绝对不能忍。 大姑立刻把矛盾指向阿婆。 “够了。不想呆就回去。”阿婆也是气极了，直接放狠话。好好的外孙被教得更二流子似的，看着就碍眼。 阿婆有心教育，奈何大姑太护短。 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的两个儿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多子多孙的年代，大姑只生了两个儿子，当然要好好的护着，宠着。全世界都有错，她的儿子就不会错。 即使有错，那也是被逼的。 有这样的妈在，儿子的三观怎么会正？ 等大姑老了，就会明白她的儿子有多‘贴心’。 陈白羽不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赶紧收拾干净，否则，你爸不打......”阿婆本想说打死的，但想想今天才年初二，把后面的‘死’给吞了。 大姑看着阿婆气得脸都黑了，不情不愿的拉起两个儿子，然后开始给阿祖收拾房间。大姑本就不是爱干净的人，再说这样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怎么可能认真收拾呢。 陈白羽没有理会，抱着小胖子，准备带小胖子一起去外婆家。因为阿雁是越南人，回一趟娘家千难万难，所以小胖子直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外婆。 阿妈看到陈白羽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大厅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阿祖，轻声问，“怎么了？”因为陈白羽是捡来的，所以大姑每次见到陈白羽都会骂她是‘多余的赔钱货’。 阿妈每次都会气得要骂人。但骂了，吵了，大姑还是我行我素半点不改变，见到陈白羽还是会斜着眼看不起她。 “没什么。表哥把小胖子的芝麻糖和花生糖给吃了。小胖子正难受呢。” 阿妈了然。 她嫁入陈家这么久，大姑什么性子一清二楚，看陈白羽的臭脸就知道肯定不止是偷小胖子糖这么简单。 “你别理会。”阿妈讽刺的笑了笑，小声说，“现在不教，以后有她受的。”阿妈不喜欢大姑。 不过，谁会喜欢没事没事找找茬的小姑子？ “好好的儿子不教育。”如果不是因为过年讲究吉利，阿妈肯定还会加上一句：以后要当小混混。 就算阿妈没有文化也知道孩子是看大人行事学习、模仿的。曾经阿妈也以为孩子生下来，保证不饿死能平安长大就是好妈妈。 但是，黄妈妈告诉她，孩子都是向父母学习的。父母怎么样，孩子以后多数也会怎么样。兄姐怎么样，弟妹也会跟着学。 所以，要想教育好孩子，自己就要身正。 以身作则。 “小五，你可不能不学好。”阿妈担心的叮嘱陈白羽，“想要什么，告诉阿妈。有的，能给的，我都会给。但不能私自拿别人的东西。不问自取就是偷。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东西就毁了名声。” “妈，你放心吧。”陈白羽挽着阿妈的手臂，“我们快去外婆家吧。” “好。”阿妈看着陈白羽乖巧的脸，笑了笑，不管她有多辛苦，只要看到儿女都好好的乖巧听话有出息，她就值得。 “小五，你抱着小胖子干什么？”二姐看了一眼陈白羽怀里的小胖子，有些疑惑，他们一家去外婆家，小胖子...... 小胖子双手搂着陈白羽的脖子，“去外婆家。” “好。去外婆家。让外婆给小胖子糖。”阿爸笑呵呵的从陈白羽手里接过小胖子，“外婆家有小兔子哦。” “我不要小兔子，我要糖。”小胖子今天是要和糖给杠上了。 阿爸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糖，“给。藏好了哦。” “不藏。”小胖子绝对不藏，全部吃光。 “表哥回去了。藏不藏都是你一个人的。”陈白羽捏捏傻乎乎的小胖子，“哎呀。我忘记告诉炳堂叔和雁堂婶，我要带小胖子去外婆家。” “不用说。反正他不到晚上不找儿子。” 的确。 炳堂叔把小胖子交给阿祖很放心，一般情况下是想不起儿子来的。 “去外婆家。”小胖子生怕不带他，“我乖。” 陈白羽家离外婆家并不远，走山路的话，走快些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 和大唐农场的橡胶和果园不同，外婆家更多的是向日葵和蚕桑。 溪边的小路直达外婆家，小溪旁边是稀稀落落的向日葵。 陈白羽走着走着，摘一朵比她的脸还要大的向日葵，然后在路边摘两朵小小的野花插在小胖子的毛线帽上。 这就是南方的好，即使冬天也还能见到各种各样盛开的花。 阿爸抱着小胖子，大哥和四哥提着东西，陈白羽和姐姐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摘小野花。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野果了。 “阿妈，累吗？我背你吧。”大哥看了一眼精神十足的阿妈问到。 “不用。”阿妈摆摆手，“以前，你们还小的时候，我常背一个抱一个，还要牵一个。” 说着。 阿妈笑了起来。 “阿一那时候还闹脾气要抱呢。” 孩子多，不可能真的做到公平。有更小的要背要抱，大一些的就只能牵着。小时候的陈一元还会闹闹小脾气，也要背要抱。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一元突然就长大了。不仅不再闹着爸妈要背要抱，还会背着抱着弟妹，帮忙照顾。 “妈，那时候我还小呢。”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陈一元有些不自然。作为小孩，多多少少会有些争宠的行为，但是，意识到爸妈的辛苦后，陈一元突然就长大了。 他不再争宠，而是帮着爸妈照顾弟妹，让爸妈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相对很多孩子来说，陈一元是早熟的。 或者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在很多同年龄的孩子还在玩泥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家里穷，意识到爸妈不容易，明白他是大哥是男子汉。 “妈，大哥小时候肯定也调皮捣蛋是不是？”陈白羽欢快的蹦跳着走上来，双手搂着阿妈的手臂，“妈，我很好奇大哥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陈白羽一边说，一边朝着大哥眨巴一下眼睛。 “你大哥从小就听话，能干......”巴拉巴拉，接下来一万字的夸赞。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知道阿妈这么会夸人，词汇量这么的丰富。 不过想想，大哥也的确是大家口中的乖孩子，好学生。从小就帮家里干活，成绩又好，长得嘛......不算帅，但也高大。 特别是一张老实脸，让人觉得可信可亲。 不过，陈白羽想听的是阿妈说大哥小时候的糗事，可不是听赞美的。 “嗯。我想想。好像阿一真的没有什么糗事。”阿妈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阿一从小就懂事。说起来，小五和阿一很像，从小就乖，都不闹腾。”要说闹腾，他们家的孩子就小四最调皮。 小四虽然也是捡来的，但他从小就不在乎。别人笑话他是捡来的，他就说自己是山里的小精灵，可爱又活泼，爸妈最爱他。 小时候，有些孩子不懂事会叫他‘野种’，但小四从来不生气，也不打架，反而会得意的拿出阿祖给的糖，一边舔一边高兴的说：我是野种，也有糖吃。你有吗？ 然后他把自己的糖给别人，让他们一边吃一边说：我是野种。 不少家长生气要找黄话如理论，但黄话如也不是好欺负的。 小四调皮，小五乖巧。 陈白羽撇撇嘴，她乖巧是因为她有一个四十岁的灵魂。 “要真说起来，也有一次。阿一偷家里的酒喝，喝醉了就躺在木箱里睡觉。一家人把农场都给找遍了，我差点要被吓疯，你爸准备带渔网去鱼塘捞捞看的时候，他从木箱里爬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说肚子饿。” “你爸气得要打他，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睡一觉而已，怎么就要挨打了？还傻傻的问他爸，为什么要打他？” “哈哈。阿一已经很久没有犯错了。”阿妈有些怀念。 陈一元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件事，他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好像就是看阿公把酒藏起来，以为是好东西，然后想要偷偷的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起劲，然后就喝多了。 喝多了，怕家里人生气，然后就偷偷的藏了起来。 一觉醒来，他已经忘记了偷酒喝的事了。 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外婆家。 小胖子不要抱抱了，牵着陈白羽的手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自己走。 “外婆。” 远远的看到抱着大白菜的外婆，陈白羽高兴的跑过来。 “外婆。”小胖子跑得比陈白羽还要快，抢在陈白羽面前，双手抱住外婆的双腿，“外婆。” “哈哈。小胖子啊。”外婆一手抱着大白菜，一手摸摸小胖子的帽，“长高了。” “小五也越来越好看了。” “哈哈。必须的。”陈白羽很臭美的眨巴一下眼睛，然后接过外婆手里的大白菜，“大姨他们都来了？” “来了。早就来了。”外婆乐呵呵的一手牵着陈白羽，一手牵着小胖子，至于她的女儿女婿？自己跟上，反正丢不了。 外婆家门口有一颗超级高大的酸杨桃树，结的杨桃超级酸，比柠檬还要酸。这颗大树需要两个大人手牵手才能抱住，然后据说有二十多米高。 什么是直入云丛？ 这就是。 酸杨桃大家都不爱吃，一般都是自己成熟然后掉落下来。 陈白羽觉得酸杨桃糖渍或者盐渍味道应该很好。不过，如果是生吃，陈白羽当然是更喜欢甜杨桃了。 酸杨桃直接吃，不仅酸还涩。 走过酸杨桃树的时候，陈白羽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长了密密麻麻的酸杨桃。地上也掉落不少，青绿的，黄的。 有些已经被踩烂，有些沾上炮仗的红纸，有些则带着黑色的小虫咬口。 小胖子牵着外婆的手，奔奔跳跳的走在前面。 “家里不仅有兔子，还有蚕，能吐丝的虫子。” 傻乎乎的小胖子立刻被吸引，表示要看能吐丝的小虫子。 到外婆家的时候，小舅母正在厨房里准备饭菜，大舅母的心情看起来明显不太好。不过，陈白羽和大舅母的关系一般，比不上小舅母和谐，所以陈白羽和大舅母打过招呼后就帮小舅母洗菜。 原来，大舅母过年后想要把孩子留给外公外婆，她跟着大舅舅出去赚钱。大舅现在广州做包工头，带着十几个工人承包一些小工程。 一年下来能赚不少钱。 大舅母觉得不能放任大舅一个人在外面，怕他会乱来。但外公外婆觉得他们平时也要出去帮别人建房子，而且家里的事情也多，他们也忙不过来，希望大舅母能在家里再照顾两年。 但大舅母觉得外婆是存心把她留在家里磋磨，不体谅她，正在和外婆怄气呢。 上辈子，陈白羽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对大舅母的脾气多少也有些了解。虽然外婆希望大舅母能留在家里两年，但结果肯定是不如意的。 大舅母和外婆之间的怄气较量，输的一直都是外婆。 上辈子，陈白羽身体不好，常生病吃药，阿公觉得陈白羽是拖累，趁着爸妈外出打工的时候把她带出去扔掉。 后来，被村里的人遇到，然后带了回来。 阿妈知道这件事后，和阿公大吵了一架，然后把陈白羽带到外婆家，生活在外婆家。 虽然，阿妈会给生活费，但大舅母总是明里暗里的说她吃白饭，把所有累的脏的活统统推给她。 全家人的衣服，明明就应该是大舅母的活，却直接推给了陈白羽，理由很直接：谁让你是多余的。 多余，这两个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压得陈白羽喘不过气来。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怀疑自己是多余的。直到那天，阿妈知道大舅母欺负她后，一向好脾气的阿妈直接和大舅母扭打了起来，压着大舅母打，一边打一边骂。 看着为她打架的阿妈，陈白羽觉得心里满满的，再也不怀疑自己是多余的。 她每天放学回来后，洗衣服，做饭，喂猪，摘桑叶，喂蚕。在蚕很小的时候，不能直接把桑叶撒进去，必须要切碎，剁碎。 这也是陈白羽的活。 每天，她都像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 表姐表哥们却乐滋滋的和邻居的小孩子去游水抓鱼或者上山掏鸟蛋。 即使她把家里能干的家务活都给干了，大舅母还是不满意，总会时不时的找茬刺激她一下。总是一次次的提醒她：你是多余的，没人要的小孩。 有时候，大舅母心情不好了，就掐她大腿或者扭她耳朵。甚至有一次，陈白羽正在剁红薯藤喂猪，大舅母从身后走来，撞了她一下，菜刀直接砍在拿着红薯藤的左手上。 看着鲜血直流，大舅母不仅没有任何的愧疚，还一脸嫌弃，“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晦气。” 陈白羽忘记了当时什么心情，她只记得自己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布来包扎，眼睁睁的手上的血直流，滴落在地上。 最后，她在杂物房的角落里找到一把已经破旧不用的伞，她把满是灰尘的伞布扯下来，自己包扎伤口。 可能是因为包扎的布不干净，伤口化脓，很久都不能结疤，还带着一股恶臭。因为每天都要洗衣服，做饭，所以陈白羽每天都用伞布把伤口包扎得紧紧的。 越是包扎，伤口化脓越厉害。还是黄小平姐姐偷偷拿家里的双氧水给她洗伤口，还送给她一条小时候穿过的旧裙子包扎伤口，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这些事，外婆知道吗？ 肯定知道。 但是，为了家庭的和睦，外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偷偷的在大舅母不知道的时候塞给她一颗糖或者一颗水煮蛋。 当然，即使外婆为了她和大舅母争吵，也吵不赢，最后受气的还是外婆。再说，陈白羽是捡来的，而大舅母是外婆亲儿子的老婆，亲孙子的妈。 不用问也知道谁轻、谁重？ 上辈子，陈白羽并不喜欢外婆家。 相对于外婆家，陈白羽更愿意回自己家，虽然阿公常骂她，但不会把她当牛一样使，尽可能的压榨她的所有劳动力。 如果不是阿妈坚定要送陈白羽上学，相信大舅母早就逼着她辍学回家帮忙干活了。 大舅母是个狠心的人。 有一次，陈白羽下晚自修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 发现大门被锁上，她进不去。 其实在农村，一般人很少会锁门的，平时外婆家的大门也不会锁。 但是，这一晚，大门被锁了。 陈白羽站在门口叫开门，没有人应。 因为大舅母的房间最靠近大门口，所以陈白羽站在门外一遍遍的叫着：大舅母，开门。 陈白羽知道大舅母听到了，但她就是不起来开门。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也可能是因为想要教训她，不管什么原因，大舅母就是不愿意起来开门，任由陈白羽在门口喊。 那时候，天很冷了，陈白羽躲在大门口叫喊着。 因为外婆家在半山腰上，从山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吓得陈白羽直哆嗦。陈白羽靠着门，不敢乱看，总觉得旁边的大树上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 陈白羽很害怕，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顿起。 她甚至看到外婆家门口的竹林里有蓝色的火焰，还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白羽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喃喃的叫她的名字，然后还有哭声。 陈白羽是知道有一种鸟的叫声像孩子哭，但那个时候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觉得有孩子在附近哭。 觉得脸在发麻，头越来越重。 陈白羽被吓得眼泪直流，紧紧的靠着门，然后声音颤抖的叫：大舅母，快开门。 “大舅母，开门。”陈白羽知道大舅母醒了，听到了。 但她就是不肯起来开门，任由陈白羽拍着门，叫着。 有那么一刻，陈白羽想起去世的阿祖，眼泪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真的太想阿祖了。如果阿祖还在，绝对不会任由阿公把她扔出来，她也不用生活在外婆家。 阿祖最疼她，最爱她，最舍不得她害怕和委屈。 陈白羽心里难过，越哭越大声。 突然，竹林里有什么光射过来，听到有人问：谁？ “谁在哪里？” 光在乱晃。 陈白羽吓得再也不敢动，不敢哭，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蹲在门口卷缩起来把自己藏好。 因为陈白羽听出来了，这是外婆家邻居的一个二流子的声音。 这二流子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偷鸡摸狗，还喜欢调戏别人家的小媳妇。这个时候，二流子应该是起来上粪坑，听到了陈白羽哭。 陈白羽一直记得阿祖的话，遇到坏人，一定要躲避得远远的。陈白羽也不会傻傻的想要找一个二流子帮忙。 到时候不是帮忙，而是自投罗网。 陈白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好一会，听到二流子的臭骂声越来越远，才微微的松一口气。 陈白羽软到在地上，双手抱着脚，却再也不敢出声叫大舅母开门。 天很冷。 陈白羽的心也很冷。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又被冷醒，然后又睡过去。 如此反复的睡睡醒醒。 就这样，陈白羽卷缩在大门口，足足一夜。 听到别人叫‘上学’的声音时，陈白羽浑身僵硬，双腿木马得直打飘感觉落不到实地。鼻子也塞塞的，说不出的难受。 但陈白羽只能胡乱的擦擦脸，又上学去了。 这一晚，一直藏在陈白羽心里，她谁都不告诉，却也一直不曾淡忘。 大舅母也好像从来没有把陈白羽锁在门口，大家都相安无事的相处着。 第137章 137，认干亲 一直到陈白羽一家要离开回家，大舅母的脸色都没有好起来。拉长着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对谁都爱理不睬。 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钱一样。 亲戚们也都不太在意，因为已经习惯。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大舅母最讨厌的就是亲戚上门，觉得别人都是来打秋风的。话里话外都是不欢迎。 看多了，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大过年的就拉长着一张脸，看着就晦气。 大家也不想找不自在，所以谁都没有找大舅母说话。任由她一个人自己生闷气。 好笑的是，大舅居然也不管，正在和一群人说广州的工程，希望灯火村的小伙子跟着他出去打工，保证带着大家赚钱。 大舅是个很活络的人，但就是太活络了，给人一种很狡猾的感觉。但不能否认，这个需要胆子的时代，大舅这样的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上辈子，大舅也是成功过的，成为灯火村最有钱最成功的人，第一个搬离灯火村，到县城买地皮起了一栋很漂亮的小楼。 但是，这并不长久，很快就因为接工程不谨慎而败落下来。最后因为欠了不少钱而到外面躲债，债主找不到大舅，就逼着外公外婆还钱。 让外公外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安生的日子过。 一朝风光翻脸不忍人，一旦落魄无人伸出援手。 陈白羽对大舅的感官很复杂。 她在县城读书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常生病，阿妈怕学校的饭菜太差没有营养，所以就和大舅商量，愿意给米给生活费，让陈白羽住在大舅家。 跟着大舅一家，能吃好些。 大舅答应得好好的。 阿公也从家里拉了一百多斤米过去。 一百多斤米，足够陈白羽吃一学期了。但是，陈白羽只在大舅家吃了两个星期，就被大舅母给赶了出来，逼着她回学校吃饭堂。 每次，中午放学回来吃饭的时候，大舅母就把门锁上，不管她在门口怎么叫就是不开门。随后干脆直接和陈白羽说，家里的开销太大，负担不起她的吃喝，让她回学校去。 陈白羽本来就不喜欢和大舅母住在一起。如果不是怕阿妈担心，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答应，她太了解大舅母的为人了。 陈白羽毫不犹豫的回学校吃饭堂。 阿公听了也生气，不过因为亲戚关系也没有问大舅母要回一百斤米，而是又从农场给陈白羽送礼米过来学校。 阿妈知道后，直接哭了，觉得大舅母太过分。最后，因为陈白羽在学校晕倒，而直接找上大舅，骂了一顿，吵了一架。 “我不知道这件事。” “呸。谁不知道谁？你们夫妻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都当别人是傻子不成？”阿妈既生气又难过。 生气的是大舅母太过分，难过的是大舅没有半点姐弟情。 如果不是大舅同意，默认，大舅母怎么敢直接把很白羽赶出去？ 其实，陈白羽能理解的，因为她是捡来的，和大舅没有血亲关系，所以大舅对她并没有哥哥姐姐的感情。 平时给利是也是不同的，她和四哥的是一分，而大哥和两个姐姐则是一角。 却别对待。 上辈子，陈白羽不懂。 但这辈子的她看得很明白。 上辈子，大舅之所以很快就败落的原因之一，就是太过势利眼，利益至上。有利可图的时候就各种拍马屁，各种伏低做小。一旦没有利益，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欠钱了，能不管不顾的躲在外面，要一把年纪的外公外婆帮他还债也没有半点羞愧之心。还没脸没皮。 不过，在阿妈生病瘫痪在床的时候，大舅却跑来跑去的给阿妈找药找医生。 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但大舅却不愿意相信，甚至还揍了医生一顿，然后去打听各种各样的偏方，希望能治好阿妈的病。 可惜，阿妈最后还是去了。 大舅也没有参加阿妈的葬礼，因为他的新家刚进宅，怕不吉利。不管阿爸还有大哥怎么劝说，希望大舅来见阿妈最后一面，他就是不答应。 所以，对大舅，陈白羽的感官很复杂。 说他冷心冷血，是个坏人吧？ 不是。 说他有情有义，是个好人吧？ 也不是。 “呵呵。阿一来了？”大舅爽朗的和打招呼，然后拿出从广州带回来的饼干还有鸡仔饼。 大舅在有钱，事业有成的时候，是很大方豪爽的。 一盒盒的鸡仔饼拿出来，还给陈白羽塞了一把。 大舅母见了，直接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白了陈白羽和四哥一眼。 陈辉年拉拉陈白羽的手，怕她难过。 陈白羽笑了笑，她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情难过了。 看来，大舅母是铁了心的要跟着大舅一起出去打工了。 这辈子，她不需要再在外婆家寄人篱下了。 大舅母在家还是出外，对她的影响都不大。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后，陈白羽帮着小舅母收拾碗筷，外婆开始准备给大家回礼。 礼尚往来。 阿妈给外公外婆带了不少东西，外公外婆也给阿妈准备了很多的回礼。就好像阿婆说的，这些东西不过是过过手，照照面而已。 一般新年送礼，没有人会真的收。 不过是换一换，把你家的肉换成我家的。 外公外婆就收下了陈白羽送的礼物，其他东西又统统让阿妈带回家。鸡肉，猪肉，还有冰糖片等等，全部装在篮子里给阿妈带回家。 “妈，你留一截猪肉吧。”一点都不留下，她这个当女儿的也不好意思。 “不留。家里有。带回去给阿祖。” 在农场，过年送礼的时候一般会在篮子里加上一把新鲜的葱或者蒜。别人家收礼的时候，不管收多少，也总会回一把葱。 即使把礼全部收下的人家，也是绝对不会让人空着篮子回家的，不吉利。起码都会回一把葱。 葱，有聪明的意思。 是希望孩子聪明伶俐的意愿。 外婆把阿妈准备的葱拿出来，然后换上一把自家种的蒜。 “话如，你家小五是怎么教的？这么能干。”嫁到宝鸡镇的大姨用手臂撞了撞阿妈，“小五这么漂亮，又能干，以后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 “乱说什么。”阿妈生气了，陈小五还是个小屁孩，‘迷倒男人’这些话也是能说的？ 大姨讪讪，她真不明白黄话如是不是蠢？ 把捡来的孩子当宝。 如果说之前让陈辉年读书也就算了，陈辉年是个男孩子。但，陈小五一个女娃子居然也去市里读书，这得浪费多少钱？ 大姨还想说什么，但阿妈却不想理会她，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阿妈怕大姨说得难听，会让陈小五难过。所以，干脆让大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大姨撇撇嘴，和大舅母聊了起来。 “宝贝什么？不就是一个赔钱货。真是的，我不过是要提醒她，小心陈小五长大后跑回去找亲妈。她倒好，还给我脸色看。好心没好报。” 大姨撇撇嘴，一脸的鄙视。 “你懂什么。陈小五长得好，以后还不知道会找个多有钱的男人呢。以后还能少得了她的好？”大舅母看着陈白羽那张白嫩嫩的脸，说不出的妒忌。 附近这么多的村镇，就没有比陈小五更好看的女孩子。 皮肤白嫩，好像剥开壳的荔枝肉。 “也不知道话如怎么养的，把捡来的孩子养得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 ...... 小舅母看了陈白羽一眼，“小五，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多读书，读书好。” “我知道。”陈白羽看向小舅母，眼里多了一份真诚。小舅母虽然也抠也是‘只入不出’但脾气还算好。 最重要的是，小舅舅和小舅母和爸妈的关系好，相处也好。 小舅母收拾了碗筷后，又去喂蚕。 陈白羽和小胖子跟着，看着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蚕宝宝在蠕动，陈白羽觉得头皮在发麻。 密集恐惧症。 小胖子却很高兴，手里抓着桑叶乱扔，“吃。快高长大。” 蚕房很臭，即使撒了石灰粉，也掩盖不住蚕屎还有桑叶渣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臭味。其实，外婆家已经很勤快的清理了，但臭味是避免不了的。 养蚕需要很小心谨慎，否则，随时可能死一片。 不管是蚕房里的温度，还是卫生等都需要小心翼翼。在蚕宝宝上蚕箔之前，随时都有可能会血本无归。 一条蚕生病，可能会传染整个蚕房，所以养蚕需要时刻注意，发现发病或者死蚕立刻就清理出去。 不过，外婆所在的灯火村以养蚕为主，所以大家对养蚕都有不少经验和心德，除非是大规模的感染，否则一般情况下不会血本无归。 随着经济的发展，蚕丝越来越贵。 养蚕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再过几年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会回乡养蚕，然后发家致富。 从外婆家离开，外婆一人发一个利是，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有。不过，看起来，爸妈的利是封明显要厚很多。 外婆把陈白羽一家送出村口，让爸妈在外打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太拼，身体重要。 “孩子长大了，要留着好身体以后享福。” 唠叨了爸妈，然后轮到陈白羽几兄妹。 叮嘱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孝顺爸妈...... “妈，你回去吧。我都知道。”阿妈直接打断老母亲的唠叨。 外婆有些生气的在阿妈的手臂上拍一巴掌，“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自己的这个女儿什么性子，外婆一清二楚。 说得好听是善良。 说的难听就是棒槌。力气不小，但脑子不够，总有些傻气。 外婆就怕阿妈会为了孩子们而不顾身体的操劳伤了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阿妈摆摆手，然后叮嘱外婆不要和大舅母起争执，“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出去就出去。” “别拦着她。”就算想拦也拦不住的。 外婆叹口气，“家里的活不少。” 如果大舅母真的跟着大舅出外打工了，家里的大小活就全部落在小舅母身上。而外婆很清楚，大舅母即使是跟着大舅出去也是不会去打工的，也不过是跟在大舅身边照顾一日三餐而已。 说的好听，其实也不过是懒，想要躲出去。 “哎。你想这么多干什么？”阿妈也知道大舅母的脾气，所以才一再的让外婆不要想太多，“儿孙有儿孙福。你管多了，还觉得你闲得慌呢。” “好了。好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别歪歪唧唧的。娘家怎么样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照顾好男人和孩子，你以后就享福了。” 女儿傻又傻福。 虽然捡来两个孩子，让家里的生活困难一些，操劳多一些，但等孩子长大了，就多了两个孝敬的人。 而且看小四好小五都教得好，看着也是个会孝顺的。 特别是陈小五，越看越好看。 真是方圆百里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以后还不知道能嫁到什么人家去呢。 “小五能读书就送。不管别人说什么。女孩多读些书，也好。”外婆也有自己的打算。陈小五长得好，多读书，以后肯定会更好。 “知道了。小五能读，我都送。”阿妈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在她眼里，陈小五和小二小三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她的孩子。 外婆一看，就知道阿妈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打算多说，赶紧摆摆手，“赶紧回家去吧。” 走出很远，阿妈和陈白羽同时回头，只见外婆还站在村口。 一个人站在哪里，和溪边的一枝向日葵相映成双。 看到他们回头，外婆摆摆手。 阿妈叹口气，“就是想太多。”人老了，孩子想要折腾就任由他们去。想那么多，干涉那么多，人家还不领情。 大舅太势利，小舅不顶事。 陈白羽知道阿妈在担心外公外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也帮不了谁。 陈白羽拉着阿妈的手，高高兴兴的要阿妈给她摘一朵溪边的大向日葵。 “不摘。也不知道有没有虫。”阿妈坚决拒绝。 陈白羽嘟着嘴，“我很喜欢。很漂亮。” “有什么漂亮的？天天见，和地上的草差不多。别像个傻子似的大惊小怪。” 阿爸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给陈白羽兄妹讲述了一个关于‘傻子’的小故事。原来，阿妈有一次去收废品，三轮车的车头上挂着刚买的猪肉。 那户人家的小孩子问，“这是什么？” 阿妈看那孩子干净漂亮，喜欢得紧，就认真回答，“这是猪肉。” 然后听到那孩子竟然很高兴的跟他妈说：妈咪，妈咪，我见过猪了。原来，猪是一块一块的。 他妈竟然还很高兴地夸赞他聪明。 阿妈当时直接翻了个白眼，要是她有个这样傻的孩子，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陈白羽笑了笑，以后会越来越多这样五谷不分的孩子。猪是一块一块的，花生是从树上摘的...... 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 “姐。”小胖子突然拉住陈白羽的手，偷偷的给她看他偷偷藏在衣兜里的蚕宝宝。已经奄奄一息的蚕宝宝正躺在小胖子的衣兜里。 陈白羽傻眼，“你什么时候拿的？”她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这样一条蚕宝宝就能结一个蚕茧。 “死了。小虫虫要死了，怎么办？”小胖子本是想带回家养的，但谁知道才回到半路，小虫虫就快死了。 要说多伤心，那也没有了 小胖子就是觉得可惜，他还没有给小伙伴看呢。 陈白羽的手指戳了戳蚕宝宝，一动不动，看身体僵硬的样子，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陈白羽小声和小胖子说。 要是让阿爸听到她在年初二说‘死’字，肯定又要教育她尊崇习俗，敬畏神明。 小胖子眨眨眼，“我，我弄死它了？”小胖子惊恐的看着陈白羽，差点要哭。他真的只是想带回来给小伙伴们看看而已，他真不知道蚕宝宝会死。 “它是饿死，还是冷死的？”小胖子的手指戳了戳蚕宝宝，“姐，是不是要下葬？” “是。” 陈白羽和小胖子一起，随便的在路边挖个小坑，把蚕宝宝埋好，然后从旁边扯一朵小野花插上。 呸。 呸。 真是晦气。 大年初二，她居然带着小胖子葬蚕宝宝。 陈白羽用力的捏捏小胖子的脸，“哼。这件事不许告诉阿祖。” 小胖子点点头，他害死了蚕宝宝，当然不敢告诉阿祖。 “谁都不能告诉。否则，我就偷你的糖。”陈白羽继续威胁小胖子。 小胖子双手捂住衣兜，里面装了大半兜的糖，“我不说。糖是我的。” “小五，在干什么？”阿爸走着走着，发现陈白羽和小胖子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来等她，“快些。还要去米婆家呢。” “来了。”陈白羽撒开腿跑上去。 小胖子扭动着肥嘟嘟的身体赶紧跟上，“姐，等等我。” 回到家，大姑和丽花堂姐竟然都还在。 大姑和丽花堂姐正在聊得兴起。 大姑在教育丽花堂姐如何抓住一个男人，让男人为了她而抛弃全世界。 丽花堂姐时不时的点点头，认同大姑的话。 堂姐夫在一旁陪孩子玩耍，大姑丈则很一脸‘我看不起全世界，都不要来打扰我’的表情坐在大厅里。 陈白羽嘴角抽抽，丽花堂姐本来就蠢，被大姑这一‘教育’，可能要更蠢了。 “男人就不能有钱。有钱就变坏。” “男人就是要赚钱给女人花，不会赚钱的男人都是窝囊废。丽花，我告诉你，你就不能给家婆太多钱，免得她嚣张。钱是你男人赚的，你就应该抓在手心。如果你家婆没有钱，你小姑子能上学？” “你就是蠢。闹了这么就，居然还能让小姑子去上学。你就应该直接掐住她的钱。没有钱，没有学费，她还读什么？到时候，就不需要你闹，而是她闹。” “你看看，你现在的名声......啧啧。蠢。你越是闹，名声就越差，大家都觉得是你的错。这不是便宜了你家婆和小姑子吗？你就应该比着她闹，最后毁的就是她的名声。你小姑子还没有嫁人，名声最重要。谁敢要个厉害的搅家精？” “我告诉你，只要掐住了钱，其他都不是问题。” 大姑鄙视的撇了一眼正在陪孩子的堂姐夫。 “如果男人不听，就不让他上床。” “男人，不听话，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姑白了丽花堂姐一眼，“你结婚前，不是很会玩吗？为什么结婚后这么蠢？” 堂姐夫眉头都不动一下，当没有听到大姑的话。 陈白羽就在心里呵呵了。 “大姑丈也不会赚钱啊。是不是也是窝囊废？”三姐偷偷的和二姐咬耳朵，可惜，她自认为的小声都被大家听在耳里。 大姑愣了一下，然后瞪向三姐，“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没有礼貌。” 阿妈立刻不高兴了，“小三说的是实话，怎么没有礼貌了？”都是一家人，谁不知道谁啊。就大姑丈那样的男人，扔出路边都没有人捡。 也就大姑姐当他是宝。 说丽花蠢，在别人眼里，大姑才是真的蠢。 大姑丈是给丧礼吹唢呐的，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但是，农场因为空气好，山好，水好，人相对来说比较长寿。 丧礼当然就少了。 所以，大姑丈一年也没有几次工作，但他却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工作很‘高大上’。 这样的男人明明就比鱼塘例的泥还要渣，但大姑却觉得他很好。反正大姑也不喜欢种田种果，能闲着就闲着，不用干活又不会饿死就最好。 没钱了？ 会娘家哭几下，借钱。 如果说丽花堂姐，是娶错一个媳妇祸害三代。 那大姑和大姑丈就是双贱合璧。 “为什么大姑和丽花堂姐还在？他们不是应该回去探米婆了吗？”陈白羽有些好奇的问雁堂婶。 雁堂婶撇撇嘴。 原来，丽花堂姐已经闹了一场。 堂姐夫想回去，但丽花堂姐不愿意，坚决要住在娘家。堂姐夫抱着孩子就走，但丽花堂姐却要跑出去跳鱼塘。 丽花堂姐不让堂姐夫回去，逼着他陪着她住在娘家。 “这......不合适吧。”二姐惊讶的张大嘴巴。 谁家过年不是亲朋戚友人来人往的？丽花堂姐作为别人家的儿媳妇没有回家帮忙就已经说不过去了，现在竟然还逼着堂姐夫留下。 要真这样，堂姐夫也不用做人了。 别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他。 陈白羽看了一眼在陪孩子玩耍的堂姐夫，抿抿嘴，真够可怜的，找了个泼妇当老婆。只能怪他自己当初眼瞎。 大姑还在教丽花堂姐如何拿捏丈夫，如何让丈夫唯命是从。 陈白羽眼里闪过嘲讽，蠢。 大姑蠢，丽花堂姐更蠢。 阿雁这么聪明的女人，丽花堂姐不学习，竟然去学习大姑。 呵呵。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以前丽花堂姐也是很看不起常回娘家打秋风的大姑的。但现在，这两人明显很合拍。 算了。 和她没有关系。 陈白羽把利是藏好，然后又跟着爸妈去米婆家。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过年走亲戚，因为有利是拿。 从米婆家回来，丽花堂姐和堂姐夫已经闹开了。堂姐夫想要带孩子回家，但丽花堂姐就是不同意。 “你要是敢走，我就跳。跳水死了算。” “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从小到大，丽花堂姐每次威胁别人的都是‘跳鱼塘’。 堂姐夫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笑容里是掩盖不住的凄凉。堂姐夫看向大堂伯，“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既然不想过，那就不过了吧。”堂姐夫抱着孩子就走。 “你回来。回来。窝囊废。”丽花堂姐怒了，急急地想要跑上去把人拽回来，却不小心摔进了鱼塘。 鱼塘在过年的时候已经放水抓鱼，所以水不深。 丽花堂姐不过是被摔了一身泥而已。 堂姐夫回头看了丽花堂姐一眼，继续走，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哇哇。贱人，都是贱人。凭什么这么对我？儿子是我生的，你还给我。”丽花堂姐躺在鱼塘里哇哇大哭，然后骂人。 骂堂姐夫，骂大堂伯和堂伯娘，骂哥哥嫂嫂。 总之，能骂的都遛出来骂一遍。 “离婚。”丽花堂姐一巴掌拍在泥塘上，泥巴四溅。 大堂伯叹口气，连说教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白羽情不自禁的看向大姑，发现大姑眉眼带笑，明显的高兴。瞬间，陈白羽就知道丽花堂姐闹着要跳鱼塘肯定和大姑的‘教育’有关。 否则，一向怕冷的丽花堂姐是不可能在大冬天，鱼塘少水的时候去跳鱼塘的。当然，可能也只是做做样子。 可能是因为闹腾多了，大家对丽花堂姐的闹腾都习以为常。即使看到丽花堂姐躺在鱼塘里，也不过是随口一句“快上来吧。别着凉了。” 丽花堂姐觉得没面子，坚决一口咬定要离婚。 “随你便。”堂伯娘冷眼看着闹的鸡犬不宁的女儿，然后再看一眼站在旁边看戏的大姑，冷哼一声。 大姑撇撇嘴，不当一回事。 阿祖冷眼看着大家闹腾，然后在大姑要回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以后少回来。已经嫁人了，就好好的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大姑看了阿婆一眼，“我不放心爸妈。” “你少回来，他们就什么都好。”阿祖那历经世事的眼定定的看着大姑，把大姑的小把戏看在眼内。 大姑抿抿嘴，有些不高兴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姑最怕的就是阿祖的眼，好像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大姑从来不敢在阿祖面前放肆。 “妈，怎么这么点？”大姑看着阿婆给她准备的回礼，大声叫了出来，“我还要去探米婆呢。这么点东西，我怎么拿得出手？” 因为大姑只带了一斤糖过来，所以阿婆领起一半，回半斤糖。 关于‘礼尚往来’，农场有着自己的习惯。 不管家里多穷，一般不会收全礼。要么回一半，要么回三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二。而大姑过年回娘家，就只有一斤糖，两一棵葱都没有，阿婆怎么能不生气。 葱，是郁郁葱葱，预示着来年收成好的意思。 过年送礼，一般会伴随着一把葱，这是农场历史悠久的一个习俗。大姑明知道，却就是懒，就是抠。 本来，阿婆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和大姑计较，但大姑不应该拾掇丽花闹腾。丽花丢脸，丢的是他们全家的脸。 阿婆觉得大姑自从嫁人后，就越来越蠢。 “妈，你怎么能这样？”大姑直接把篮子拍下地，里面的糖片摔出来。 “爱要不要。”阿婆也生气了，直接回房去，不管了。 闹吧。 作吧。 看着阿婆看了的眼眶，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看了阿妈一眼。 阿妈把地上的糖捡起来，然后去火庐切了一块肉拿上一包奶糖，再去地里扯一把葱，收拾妥当递给大姑，让她赶紧回家去。 大姑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猪肉太少，没有鸡肉，有些不高兴，但也知道今天爸妈不高兴，只能勉勉强强的接受。 这过程中，大姑丈什么都没有说，任由着大姑闹腾。 至于两位表哥？ 呵呵。 早就不耐烦了。 他们拿了陈白羽行李箱里的十几块钱，恨不得立刻离开回家去。 大表哥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就怕陈白羽发现，然后要他们掏出来。 “爸、妈，我去东莞前再来看你们。”大姑朝着阿婆的房间大喊一声。 虽然说是来探望阿公阿婆，但大家都知道，是过来要车费。 做人能做到这样没脸没皮，也是没谁了。 “以前心高气傲，现在......”没脸没皮像个小无赖。 阿妈认真的看着陈白羽，“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如果说结婚前的大姑只是有些小女孩脾气，结婚后的大姑就完完全全是惹人厌。 嫁了个没脸没皮的男人，也跟着没脸没皮了。 陈白羽点点头，她对大姑不熟悉，关系也一般。至于大姑是否没脸没皮，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相对于大姑，陈白羽和小姑的关系更好一些。 陈白羽正想回房和阿祖一起数今天拿到的红包时，听到了舞狮的声音。 “咦。舞狮队今天早上不是来过了吗？”农场有一个舞狮队，春节或者元宵的时候会在晒谷场表演舞狮。 然后再到各家各户去舞上一舞，增添喜庆，然后收取利是。 陈白羽挺喜欢看舞狮表演的，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在几十年后是很难看到的了。随之发展，很多东西在慢慢的流失。 “陈明？”陈白羽看着顶着一个小狮子头的陈明，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陈金成看舞狮队赚钱，所以就借用了村里那些旧的被淘汰的狮子头还有一些道具，带着村里的几个同龄小伙伴组织了一个少年舞狮队，到各家各户去舞狮，然后收利是。 这样的利是是随便给的，有人给得多，也有人给的少。 一天下来，一人能分几块钱。 不过就是累些，舞狮是需要力气的。 陈白羽看着已经破旧褪色的狮子头，笑得很无奈。小伙伴们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狮子服，开始分工合作。 有人敲鼓，有人打锣，有人唱吉利歌。 陈金成作为少年舞狮队的领头，负责舞狮。 虽然陈金成很用力了，但陈白羽真的夸赞不出‘虎虎生威’几个字。 “陈小五，准备利是了。”陈金成舞动着旧狮子头，因为没有专业的培训，不过是随意的舞动几下，当然不会有村里专业的舞狮队那样有看头。 所以什么跳高凳，摘菜等等，统统没有，就是陈金成顶着一个狮子头站在地上跳动、舞动几下，然后说几句吉利的话，讨个好意头。 如果是村里的舞狮队上门，大家一般都会把利是还有一把葱绑在竹竿上，逗着舞狮队的人想尽办法来摘取。 但，少年舞狮队肯定没有那个本事。 阿公拿了一个红包出来，直接递给他们。 拿到红包后，一行小少年继续下一家。 陈白羽坐在床上，把今天收到的利是封统统拿出来，一个个的数。 “一共六十八个。” 陈白羽高高兴兴的把利是封拆开，把钱掏出来，分面值归类。 多数是一分，两分，然后就是一角，最大的一个是米公给的，一元。 “有财和有权拿你钱了？”阿祖突然问道。 阿祖虽然不知道陈白羽的行李箱有多少钱，但绝对不少于五元。 “拿就拿吧。反正没有多少。”陈白羽不在意，不想说出来让阿婆为难。如果阿婆知道两位表哥偷拿了她的钱，肯定会帮着要回来，然后阿婆和大姑势必要争吵一番。 这样的日子，陈白羽不希望家里吵吵闹闹，也不希望阿婆难过。 阿祖笑了笑，“你大姑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蠢。 “小五，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了。和聪明的人在一起，越来越聪明。和蠢货在一起久了，也会变蠢的。” 大姑以前虽然看着心高气傲了些，但人也还算聪明。 自从结婚后，就一天比一天懒，一天比一天蠢。 “我知道。等我找到男朋友了，第一个带回来给阿祖看。”陈白羽笑嘻嘻的看着阿祖，眉眼弯弯，“阿祖还要帮我带孩子呢。” 陈白羽把钱数了两遍，然后收在行李箱里。 “阿祖，等我考到京都去了，就带你去看长城，看升国旗。”陈白羽希望阿祖能健健康康的，最好就是能一直一直的陪着她。 一年年，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阿祖的健康。 她怕。 怕阿祖会离开她。 陈白羽的头靠在阿祖身上，“阿祖，你一定要答应我，帮我带孩子。” “好。”阿祖笑着摸摸陈白羽的脑袋，然后又问起丽花堂姐的事情。 “你姐夫回去了？”阿祖叹口气，“委屈阿春了。” “堂姐夫说要离婚。不过，我看丽花堂姐应该不会答应。” 在丽花堂姐找到更有钱的男人之前，丽花堂姐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因为离婚后，她就要花自己赚的钱，哪有花男人赚的钱来得爽？ “她就是看不明白。”阿祖轻轻的捏着陈白羽的小手，“过日子是要两个人努力的。作为女人可以不为家庭付出，但不能拖后腿。” “叫丽花过来。”阿祖拍拍陈白羽的手背。 陈白羽帮阿祖把丽花堂姐叫过来，也不知道阿祖和丽花堂姐说了什么，丽花堂姐立刻就让堂伯娘准备东西回婆家去了。 姜还是老的辣。 大堂伯和堂伯娘口水都说干了，丽花堂姐就是一口咬定：不回家。坚决要住在娘家。 但阿祖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就然让丽花堂姐心甘情愿的回家去了。 陈白羽知道，平静不过是暂时的。 以丽花堂姐的性格，肯定不会消停。 过年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陈白羽跟着阿爸阿妈或者阿公阿婆走亲戚，收到一大叠的利是，虽然里面也不过是几分一角，但她高兴。 有空的时候，陈白羽会带着小胖子到村里的五保户孤寡老人家去，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然后让小胖子唱个歌，扭动一下肥胖的腰肢，逗老人笑。 不知不觉，就年初八了。 这一天，陈白羽正式认黄知然当干爸，一切都要按照爱新觉罗家的习俗和规矩进行。 从这一天起，黄知然就是陈白羽的干爸了。 黄妈妈眼冒泪光，“好。真好。” 希望有了小羽毛，知然能活得有血有肉，不要这样无欲无求像个木偶。每次看到黄知然无所欲的眼神，黄妈妈就心疼。 黄妈妈是真的心疼黄知然。 这个世上，她也只有黄知然一个亲人了。 “给。这是当年王妃给我的。”黄妈妈轻轻的抚摸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即使陈白羽这样对翡翠玉石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得出这玉佩是好东西。 触手生暖。 “暖玉？”陈白羽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暖玉。 “嗯。当初我照顾知然阿玛的时候，老王妃赏的。” 想想当年，再看看现在，黄妈妈轻轻的叹出一口气。不知不觉，她已经一百多岁了，曾经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黄妈妈，这个太贵重了。我......” “戴着。”黄妈妈不容陈白羽拒绝，“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干爸。” “好。”陈白羽摸着脖子上的玉佩，郑重其事，“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干爸和黄妈妈你的。” 黄妈妈握着陈白羽的手，“知然这一辈子......太难。” “黄妈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干爸的。” 认干亲。 黄妈妈家摆了宴席，热热闹闹。 “要我说，知然还年轻。就应该再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的。” 不少人都觉得黄知然应该娶或者买一个老婆，生育儿女。毕竟，干亲不是亲。再说，陈白羽本来就是捡来的，以后可能还要认回亲生爸妈。 到时候，养父母，亲生父母，还有一个干爸只能往后排。 当初，黄知然刚到大唐农场的时候，虽然一身伤，也不能干重活，但一张脸就足够招蜂引蝶。不少人都想要招他当入赘女婿，或者给他介绍老婆。 可惜，全部被拒绝了。 这么多年下来，黄知然和黄妈妈相依为命。不管别人说什么，黄妈妈就是不愿意给黄知然买一个老婆。 至于黄知然，除了陈白羽和小胖子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如果说李白主动融入农场的生活，那黄知然就始终都是一个旁观者，把自己隔离在大唐农场之外。 好像除了黄妈妈外，再没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他就好像一只没有感情的木偶，旁观着这个时代的发展。 陈白羽不是黄知然，不能理解他的心理变化，更不能体会他的悲和伤。感同身受，很多时候只是一句空话。 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是不能理解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悲痛和绝望。没有经历过山河碎，也不能理解看着时代变迁的喜和无奈，还有不甘。 即使‘清’有千万个不好，但也是他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这个时代很好，但也不能否认，它给他的身心带来的巨大伤害。 曾经，陈白羽也只剩下一个人。 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个的离开，她无能为力。 她痛，她恨，最后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陈白羽想，她能明白上辈子黄知然最后选择自尽的原因。因为，她也做出过同样的选择。 第138章 138，百褶裙 陈白羽认了黄知然当干爸，日子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每天陪陪阿祖说说话，然后陪陪黄妈妈做做干果，学学刺绣。 不过，陈白羽在刺绣上的天赋很渣，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给戳烂。最后还是黄知然看不过去了，让黄妈妈不用教她。 现在是新时代，不像过去那样，女红是衡量一个女人是否贤惠的重要标准。 而黄妈妈有些难过，很多东西在慢慢流失，例如刺绣和中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时代在进步，衍生很多新生事物，必然就会抛弃一些东西。例如西医的发达，中医没落。 看着黄妈妈难过的脸，陈白羽咬牙，“我学。” 黄妈妈突然就笑了，“不学也没有什么。”当从逃难到现在，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拿起绣花针了。 多少年了，在生存面前，曾经用时费心学习的刺绣没有半点用。 “不学了。”黄妈妈决定教陈白羽一些医学常识。 对于医术，她会的也不会。 更多是针对孩子的一些小偏方。 都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而学习的。有很多小偏方是王府花费钱财从民间买来的，而她因为是小王爷的奶娘而要求学习。 这些年，这些偏方帮助她救了不少的孩子。特别是在这个最艰难荒芜的时代，让很多孩子活了下来。 所以，多学些医术没有错。 陈白羽点头，如果不是黄妈妈的小偏方，她可能活不下来。 黄知然笑着说，幸好黄妈妈没有要求陈白羽学习她的接生手法。否则，陈白羽真的要哭得，因为她真的不能想象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样子。 平时除了跟黄妈妈学些一些小医术，就是跟着黄知然学下棋。 有时候，李白会和黄知然一起，教她下棋，教她如何布局。陈白羽和两个哥哥学得认真，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要学习就要用心去领会和感悟。 下棋，四哥陈辉年最有天赋。 轻轻松松的就领跑在前面，但赢在最后的往往都不是他。 陈辉年狡猾，喜欢故布疑阵，而陈白羽喜欢出其不意，却有些急躁。至于大哥陈一元则和他的长相一样，踏踏实实，沉稳，走一步算三步。 所以，不管是有天赋的陈辉年还是有小聪明的陈白羽都不是陈一元的对手。一般情况下，最后稳操胜券的都是陈一元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 教，李白和黄知然也有不同的侧重。 李白更着重布局，黄知然更喜欢通过每一步来分析下棋的人的心态，从而抓住人的心态算计对方的下一步。 李白却有宏观的布局。从一开始就把人往陷阱里拉，不让人发现半点痕迹。到最后，被陷阱拖死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入了对方的陷阱里去。 陈白羽很好奇，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李白的布局手法，就能看出，这绝对是一个擅长陷阱猎杀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窝在大唐农场？ 前些年，下乡的知青几乎都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回城，但李白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想法。他开开心心的跟着农场的人学种田，学种果，然后每天画画。 生活优哉游哉，过得好不惬意。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是没有门路回城，多多少少有些同情。但他却一脸不在意，总表示要一直留在大唐农场。 他喜欢农场，山好，水好，人好。 但农场的人却觉得他是不能回城，故意安慰自己。 慢慢的，大家也相信李白是真的喜欢留在农场，当一名种田的农民。因为李白用大家学习赚钱技能的劲头来学习种田。 比他刚来农场的时候还要积极。 李白刚来农场的时候，和黄知然一样，眉目间带着忧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白豁然开朗，眉宇间的忧色没有了，取代的是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 用大家的话说就是，年轻了好几岁。 “布局一定要不动声色。”李白轻轻松松的就拆了陈辉年的局。陈辉年的陷阱看起来还很粗暴，很明显。 这样明晃晃的挖一个坑，并不叫陷阱，只能叫‘愿者上钩’。 陈辉年抿抿嘴，继续下陷阱。 “看着你们下棋真累。”陈白羽揉揉太阳穴，觉得脑子不够用。 好好下棋不好吗？ 为什么要死这么多脑细胞？ 所以吧。 还是小孩子的飞棋、象棋更好玩。 陈一元笑了笑，“阿婆不是让你陪她去探望外祖吗？” “阿婆还在准备东西呢。”陈白羽吃一颗黄妈妈准备的酸梅，酸得皱起了鼻子。 在本地，外祖是阿婆的妈妈，阿爸的外婆。当然，外婆的妈妈，阿妈的外婆也被叫外祖。但他们去得更多的是阿婆的娘家。 今天，阿婆说要去看望外祖，问谁想去？哥哥姐姐已经长大了，都不热衷去探亲。再加上外祖家有些远，要走差不多三个小时，所以哥哥姐姐都不想去。 陈白羽只能自告奋勇的陪着阿婆走一趟。 当然，还有小胖子这个喜欢粘着陈白羽的小屁孩，也哭着闹着要去。不过，因为外祖家太远，小胖子太胖，所以只能无情的拒绝他的好意。 为此，小胖子扁着嘴盯着陈白羽好一会，才去找阿祖告状：姐姐欺负我。 外祖在莲花镇，骑单车要绕很远的一段路，可能还没有走路快。所以，阿婆带着陈白羽走路去。 阿婆提着菜篮子，里面装了一块猪肉，半边鸡，还有一包冰糖片，还有一包陈白羽准备的牛奶糖。 先从大唐农场到宝阳镇，然后渡过一条河，翻过三座山，然后还有一片田才能到莲花镇。 他们要渡过的这条河叫凌江，是从广西流入的。 水流不急，但河面挺大的。 有一条小小的木板桥，大概4a纸大的木板用铁钉连接起来，下面是一根根竖起的木桩固定。桥很高，走在上面的时候会有一种晃动的错觉。 特别是风吹来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要被吹掉下河。 刚开始走的时候会害怕得哭起来，但走多了也就习惯了。因为这条桥就在宝阳镇的旁边，对面山的一些人家会在虚日的时候挑东西过来卖。 每次看到有人挑着担子从桥上走过，陈白羽都会双腿发软，然后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过这条桥从来都是用爬的。 这条桥，只容一个人通过。 陈白羽和阿婆站在这边的桥头等着对岸的人过来。 一个中年妇女挑着两个箩筐，箩筐里坐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紧紧的抓着箩筐的边缘，被摇摇晃晃的挑了过来。 然后是一个小男孩，认认真真的过桥。 对比一下年龄，陈白羽有些汗颜，她连几岁的小屁孩都不如。 “走。小五，我们过桥。”阿婆让陈白羽走在前面，“不要往下看就不怕了。” 陈白羽摇摇头，让阿婆先走，她爬的速度有些慢。 阿婆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在前面。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下面的流水，慢慢蹲下来，双手撑地，撅着屁股慢慢的爬上桥。 小心翼翼，总感觉桥有些晃。 陈白羽吞吞口水，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 怕自己掉下去，怕这条桥突然断掉。 这条桥好像是在98年大洪水的时候被冲断。从那以后，大家也没有再修桥，有附近村的人修了竹排接送大家过河。 收费，一次一角两角的。 其实，竹排陈白羽也怕。 别人在竹排上一般是站着，而她是蹲着。如果不是坐着会打湿屁股，她肯定是要坐着的。 终于爬到了桥中央，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下面流淌着的河水，好高，感觉心跳加速。 “小女娃，别停下，赶紧的。”身后有人在催。 现在过年，正是走亲戚的时候，这条桥也是人来人往。 陈白羽撇撇嘴，难怪会觉得有些晃，原来是走的人多了。 慢慢爬。 身后的大爷在笑话陈白羽胆子小。 陈白羽回过头瞪一眼，大爷哈哈大笑。 阿婆已经过河了，在对岸的桥头等着。 对岸有不少需要过河的人也在等着，甚至有人在喊，“小女娃，别怕。大胆爬。” 陈白羽心想，她本来是不怕的，被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催促就怕了。 冷静下心来，小心翼翼的爬着。 慢慢的，不能心急。 “小女娃，这样小的桥，走比爬容易。” 陈白羽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话，爬呀爬，终于要到桥头了。 “怕什么。”阿婆有些好笑的看着陈白羽，用布巾擦擦她的手，继续走。 “大妹子，这是你家孩子？”身后挑着担子的大爷笑着和阿婆打招呼，“你家孩子娇气。” 在这个时代，娇气还真不是什么赞扬的词，相反，很贬义。 阿婆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笑呵呵的说，“是。我孙女。从小就会读书，读书的孩子都娇气。” “大妹子，你好福气。这孩子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大爷打量了陈白羽一眼，还真不像乡下孩子。 “大妹子，教育得好。” “哈哈。她阿祖教的。” 阿婆和大爷一边走一边说，就连家里有几头猪，几只鸡都说了。幸好，这个时代的人都朴实，没有太多的坏心眼。 大爷是去前面村探望战友的，他的战友一家就剩下一个，而且还带着残疾。他不放心，趁着过年家里杀猪，过来看看，给战友送些吃的。 “日子越来越好了。可惜，很多人都看不到。”大爷有些感慨。 “大家会记住他们的。”陈白羽是真的感激，如果没有那些人的牺牲就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可能90或者00后的人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他们这一代人，感觉很深。 因为听了太多太多关于牺牲的故事。 很多很多的付出，并一是一块烈士墓碑能够表达的。 大爷笑呵呵的看着陈白羽，“你这女孩会说话。” 和大爷分开后，陈白羽和阿婆继续走。 春天到了，路边的小草绿油油的。 在路过橡胶林的时候，下雨了。 阿婆赶紧拿出备着的雨衣给陈白羽穿上，两人披着雨衣，淋着雨，从橡胶林下走过。 雨越下越大。 被雨水淋过的小草更绿了，特别的好看。 这应该就是最正宗的水绿色了。 水绿色是陈白羽最喜欢的颜色之一，总给人一种水漫山坡的感觉。不过，很可惜，即使她皮肤白皙也不适合水绿色。 陈白羽穿上水绿色的裙子，就是妥妥的小白莲。 每次看到水绿色的裙子，她都有试一试的冲动。 但，也只是冲动。 理智会告诉她，不合适。 所以，即使很喜欢水绿色，但除了水绿色的丝巾外，她没有其他的东西是水绿色的。 水顺着绿油油的山坡流下，有时候会水花飞溅，很美。 绿的草，清的水。 再一次可惜，没有相机。 陈白羽曾经看过一个叫洁尘的作家写的一篇《水绿》，很喜欢。 写的很好，很有才情，很细腻，很用心。 她笔下的水绿是一种淡淡的，却能让人溺毙其中的颜色，是一种能让人心甘情愿溺毙其中不醒来的颜色。 看着《水绿》的时候，陈白羽瞬间就想起小时候看到的水漫山坡的美景。 很真实。 因为这篇《水绿》，陈白羽喜欢上这个叫洁尘的作家，收集她的随笔文集。看过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所有的书全部买了回来。 放在床头，每天睡前醒来，随手的翻一翻，看一看。 洁尘的文字很干净，真实，有点缥缈，有点小资。 不管多少岁看都能感觉到青春还在。 陈白羽有一个坏习惯，总喜欢在床上或者地毯上放几本书或者杂志。其实，用李天朗的话说就是，乱扔，看过的书和杂志不喜欢收拾。 却偏要安慰自己和别人说，这是随性。 陈白羽并不觉得这是‘乱’，她就是喜欢随手能拿到书的感觉，随手翻到那一页就看那一页。 随便看上几页，然后刷刷手机，总之享受。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白羽家里的床上都扔着洁尘的随笔文集。 曾经，陈白羽和陈乐乐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和‘洁尘’同床共枕。陈乐乐很鄙视：你就臭美吧。即使李天朗不妒忌，人家洁尘老公也是有意见的。 因为每天穿高跟鞋，所以李天朗建议她天天泡脚，促进血液循环。而陈白羽不是一个懒女人，但也不是一个多勤快，多会善待自己的女人。 但，看过洁尘的《浇园子》后，陈白羽爱上了泡脚。 泡脚时的心情，应该和洁尘用凉凉的自来水冲自己脚的时候是一样的。 也让陈白羽想起小时候，夏天放学回家，第一时间就是用自来水冲脚，凉爽凉爽的。也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漫了水的山坡上和小伙伴们打水仗的快乐时光。 穿着水鞋的陈白羽一脚踩在一个小草窝里，水花四溅。 “别玩水。”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一边走一边用力的踩水。 “阿婆，还有多久才到？”陈白羽有些累了。雨衣有些重，水鞋也不轻便，再加上因为下雨走路都要小心三分，也慢了两分。 “快了。”阿婆提着篮子，时不时的拉扯陈白羽一把，“快到了。”阿婆为了哄陈白羽，拿出一颗牛奶糖，剥开包装纸，塞进陈白羽嘴里。 吃过牛奶糖后，陈白羽觉得嘴巴有些粘，有些干。 “阿婆，我渴了。”陈白羽用舌头舔舔口腔，吞吞口水，总感觉有一股牛奶的味道在。 “快些走。前面有村。” 像这样走山路，渴了一般都会去附近的人家要一碗水或者米汤。 阿婆结婚后的几十年，常走这条路，什么地方有人家，那户人家的脾气好，一清二楚。阿婆带着陈白羽来到一户人家。 半开着门，里面应该也有亲戚在，正热闹着。 阿婆说要一碗热米汤，对方给了一碗骨头汤。 陈白羽喝过热乎乎的骨头汤，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到外祖家的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外祖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也就是陈白羽的舅公，在几年前去世了。 去世得很突然，当初有人来家里报丧的时候，阿公和阿婆都以为是外祖去世，却没想到来人说是舅公。 阿婆当时就晕了过去。 她的弟弟还那么年轻，孩子也还小，竟然就去了。阿婆哭得不能自己。 舅公的去世带有迷信的色彩，这几年一直都是外祖和阿婆的心病。 1980年之后，很多迷信活动有所恢复，一些在六七十年代被捣毁的庙宇开始重建。外祖家所在的村也重建村庙。 庙宇建好，选日子迎神进庙。 因为舅公是个杀猪佬，平时为人爽朗，仗义疏财，人缘很好，所以村里人一致推荐他捧神像。这本是好意。 但谁知道前一天捧了神像进庙，第二天早上舅公就去世了。 安然的死在床上，没有任何痛苦和挣扎。 就好像睡熟了一般。 睡在舅公身边的舅婆居然没有半点察觉。等到第二天，到时间去杀猪的时候，舅婆看一向准时的舅公没有起来，推了推他，叫他起床才发现原来舅公已经去世了。 脸色祥和，好像在睡梦中。 没有半点预兆。 大家都说舅公是杀猪佬，每天见血，不应该也不适合捧神像。 村里的人谈论的时候多少带有些遗憾，好好的一个壮年就这样去了。 多少有些唏嘘。 然后更敬畏神明。 没有人想到要请医生检查，一致认为，是他捧神像触犯了神明。 舅公去世了，外祖和舅婆的日子不太好过，如果不是几个女婿时不时的回来给他们撑腰，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 几年前，分田的时候就被人欺压，分到的全部是三等田。不是远离水源就是在山坳光线不好的地方，总之就是不利于种植。 即使是三等田也还有一些人想要用更差的田来换了去。 最后还是外祖把出嫁的女儿女婿，还有成年外孙等全部叫过来，去村委会闹了一顿，才勉强分到两亩好田。 当时，外祖在他们的村庙哭得好像天都要塌了。她怎么能不伤心？欺压他们孤儿寡母的多数是曾经受过舅公帮助的人家。 即使是看透了人情冷暖的外祖也忍不住的悲痛大哭。 “是秀容来了。还有陈小五。”舅婆是个很和善的女人，有些软弱。这些年，如果不是还有外祖在，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陈白羽一一的和大家打招呼啊，除了外祖和舅婆，还有两个姨婆在。 “小五越长越好看了。”二姨婆捏捏陈白羽的小脸，“听说读书也好？考到市里去了？” “好。在市一中呢。”阿婆很骄傲，不停的夸赞陈白羽还有两个哥哥。 大姨婆很老了，可能因为操劳，已经满头白发，用一双粗糙的手拉着陈白羽的小嫩手，轻轻的拍了拍，“长得真好。” “谢谢。”陈白羽裂开嘴笑。 陈白羽对大姨婆的记忆还停留在上辈子。阿婆生病的时候，大姨婆赶来看她，带了几盒氨基酸还有奶粉。 喝一碗水，叮嘱阿婆要好好照身体，一定要好起来，然后就要走了。 说她家里忙，正在放牛呢。 把牛绑在一棵树上，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我做梦都想来看看你。” “不来看你一眼，我不放心。” 当时，大姨婆拉着阿婆的手，流着眼泪，要阿婆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大姨婆急急地来，匆匆地走。 “怎么没有穿鞋？”看着大姨婆快步行走的背影，阿婆没有忍住嘀咕一句。 当时，陈白羽正陪在阿婆身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大姨婆脚步匆匆的背影，还有那双黑黝黝的没有穿鞋的脚。 脚上还带着泥巴。 这个背影，刻在了陈白羽心里，久久不能忘。 正是因为遇到了太多太多的真情实意，所以陈白羽才那么那么的恨，恨l化工集团，也恨她自己。 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让那么多的人伤心欲绝。 大姨婆把陈白羽抱起来，“多懂事，多知礼。”大姨婆叹口气，“我家那些孩子就没有一个会读书的。一个个的，比猪还笨。十次考试有九次不及格，不及格的试卷就扔到床底去。我们也没有时间问，也不懂，考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实在读不下去了，就去打工。现在打工肯吃苦还有一百多两百一个月呢。” “哎。我家那些小混蛋要是有小五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说，要来看外祖，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来的，都说远。看看小五，多贴心。” 大姨婆掐掐她的小脸，“长得好，教得也好。你家婆教的吧。” 阿婆点点头，“嗯。都是她阿祖带大的。” “还是你想得远。当初坚定要和家婆一起住。”二姨婆有些感叹，“你家婆也好相处。” 当年，阿祖要分家的时候，虽然大叔公大叔婆还有三叔公三叔婆都表示愿意和阿祖一起住，但只有阿婆最真心实意，直接把房间收拾出来，还让人给阿祖打了一张摇椅。 阿祖就顺势和小儿子一起住。 阿祖虽然不能干农活，但能帮忙照顾孩子。 “你家婆看起来就是明事理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也听话乖巧。”大姨婆也是妒忌的，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遇到一个好家婆。 阿婆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自家事，而是问起了外祖。 最近家里好不好？ 有没有人欺压？ “有什么事，你就叫人带话。离得也不远。”阿婆现在最怕的就是外祖倒下。这个家，大舅婆软弱，外甥的人情世故也还要学习，还需要外祖支撑几年。 陈白羽忍不住哆嗦一下，三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说不远。 陈白羽踮踮脚，走路太多，脚板有些痒。 “阿诚呢？”阿婆问的是舅公唯一的儿子，阿爸的表弟，陈白羽的表伯。因为粤语的表伯和‘表白’同音，所以陈白羽很少正经的称呼他。 再说，表伯因为平时被人欺负多了，脾气有些暴躁，很少理会陈白羽这样一个小屁孩。 “哎。”舅婆叹口气。 原来，他们家在村口有一块地基，连着另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几年前种了一棵竹，现在竹越发越多，几年时间长成了一大片，把他们家的地基占去一大半。 他们家一再要求对方砍掉，但对方都当没有听到，还说这些竹都是钱，舍不得砍掉。没有办法，两家人为了这些竹经常吵架，吵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 闹到村委会，也是让两家沟通，摆明了就是欺负他们家。 即使明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呢？ 哎。 被欺负，被欺负，都已经被欺负习惯了。 习惯了，不会反抗，不敢反抗了。 “阿诚说买一桶火水来，浇到竹头去。”如果不是附近还有两个牛棚，舅婆真怕儿子会直接放火给烧了。 “为什么买火水？百枯草不是更好？”陈白羽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百枯草的效果不是更好？再说火水的味道大，大家路过就知道发生什么事。 如果有人偷偷扔一根点燃的火柴过去，即使不是你的错，最后可能也是要你承当后果。 “那竹林有不少的鸡。”所以百枯草不合适。 也是，如果某只鸡因为吃了有百枯草的草而死了，家人又不知道，把死鸡给吃了......是要死人的。 在农村，不是因为瘟疫而死的死鸡死鸭什么的，除非已经臭了，否则也是要吃掉的。 “他打算趁着晚上的时候，倒一桶火水去。”舅婆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她以前习惯听丈夫的，丈夫死后又听儿子的。 儿子说火水行，她就觉得火水可以。 “火水不行。”除非点火，否则，火水还真不可能‘烧’死一片竹林。 火水除了点灯，还有什么功效？ 陈白羽隐约记得小时候，她肚子疼的时候，小姑用火水灯的灯绳沾些火水在她的肚子上轻涂。神奇的是，她的肚子就因此而不疼了。 还有一次，小姑因为倒的火水太多，第二天，她的肚子灰黑灰黑的，好几天才消。 为什么呢？ 陈白羽一直想不明白。 问小姑，小姑也不知道，只说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那火水到底能不能‘烧’死竹林？ 理论上说应该是不可行的。 再说，如果被人点了火，烧的就不可能是一片竹林，还有那旁边的牛棚，后面的一座山。所以，能调解还是调解吧。 “十五后，我让全广过来一趟。太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了。”现在家里就阿诚一个男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家人怎么过？ 老的老，弱的弱，幼的幼。 “虽然说现在没有钱起新房，但地基肯定是要护着的。就怕别人家种着种着，那地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哪里搭个柴房，别人想霸占也霸占不去。” ...... 听着阿婆和两位姨婆的话，陈白羽的头一点一点的，困了。 阿婆把陈白羽抱回房，然后继续聊天。 陈白羽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听到阿婆三姐妹还在说话，说的是各自的子女。嫁人了，都要围着婆家转，各有各的忙，三姐妹平时也很少见面。 阿婆说起陈白羽几兄妹都是满满的骄傲。 陈白羽嘴角微微勾起，翻个身继续睡。 在外祖家住了一晚，就回家了。 陈白羽不是很喜欢外祖家的氛围，太冷清，没有过年的气氛。 从外祖家回来，陈白羽又从桥上爬过，可能最近都在下雨，感觉河面的水位高了不少，水也浑浊了很多。 回到宝阳镇，正好是虚日，阿婆带着陈白羽趁虚。 趁虚是本地话，赶集的意思。 阿婆买了不少的菜种，然后要给陈白羽买一条裙子上学穿。阿婆带着陈白羽到市场摆地摊的地方，想要给陈白羽挑一条小碎花的连衣裙，看起来土土的，有些像乡村小芳。 其实，现在市场经济开放，镇上开了不少的服装店。有些店一边给人做衣服，一边到从市里进一些新颖的款式来卖。 市场的地摊一般是便宜货，粗糙，质量差，款式老土，颜色也不好。 “都不喜欢？”阿婆一眼就看穿了陈白羽的小心思。从小，陈小五就爱美，挑剔，喜欢干净，喜欢穿漂亮的。 阿婆带着陈白羽来到一家店，这家店不仅卖布料还给人做衣服，也有一些款式比较新颖的女装。 一进门，陈白羽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一条百褶短裙。 这样的款式即使在几十年后也是流行的。 陈白羽注意到这条裙，并不是因为她款式新颖，更不是因为它颜色鲜艳中带着清新，而是因为，这是她上辈子的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原来，缘分真的很奇妙。 上辈子，她二年级的时候跟着阿婆去外祖家，回到宝阳镇，在一家店看上一条裙子。但因为这条裙子偏贵，要十元，阿婆讨价还价最后定下八元。 对于此时的生活水平来说，八元已经很贵了。 阿婆想要给陈白羽买另一条三元的连衣裙，但她闹着不同意，躲在店门口不肯走，委屈的看着阿婆，就是想要那条漂亮的百褶短裙。 最后阿婆妥协，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也只有七元三角。 “钱不够。” 陈白羽不说话，定定的看着那条裙子，很委屈，眼眶红红的。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迫切的想要一样东西，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一刻，她忘记了阿婆的辛劳，忘记的爸妈的艰辛，她就是想要这条裙子。 那一刻，她好像有一种‘不顾一切也要得到’的错觉。 那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忘记了，眼里心里就只有那条裙子。、 为了那条裙子，一向乖巧的她委屈得哭了出来。 那是陈白羽第一次哭闹着要一样东西，也是最后一次。 阿婆没有办法，只能和老板磨牙，说尽好话，受尽店老板的鄙视，终于以七元三角钱买下这条裙子。 买了裙子的陈白羽很高兴，和阿婆一起从宝阳镇回农场。 奔奔跳跳，高高兴兴。 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可惜，高兴不过几分钟，因为下大雨了。 很大的雨。 有‘三脚鸡’从旁边经过，大喊‘一人五角，坐车咧。’ 陈白羽很想坐车，但她们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脚鸡’离开，留下一屁股黑色的烟。 可能因为走累了，也可能因为淋了雨，阿婆回来的当晚就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连续吃了几天药才好起来。 一瞬间，裙子好像蒙上了阴影。 买时候的欢喜被打了折扣。 买回来后，陈白羽也没有穿过多少次。 这条裙子太漂亮，质量太好，和小学的同学们格格不入，所以一般不穿。 初中的时候，她有些自卑，不敢穿这么漂亮这么好的裙子，怕别人的目光会落在自己身上。 高中，更想要模仿港台明星。 所以，这条裙子大部分时间珍藏在她的箱底，直到二十八岁的生日被阿妈翻找出来。 这个时候的质量真的很好。在她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被阿妈逼着穿上这条裙子，阿妈说‘赶紧穿上阿婆给你买的裙子，让阿婆保佑你找个好男人，赶紧嫁出去。’ ‘一把年纪还没有找男朋友，看着心烦。’ 二十八岁，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的她是阿妈的心头病，天天催促着她问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明明长得好，人也本事，怎么就是嫁不出去？’ ‘清明的时候要好好求阿祖阿婆保佑。’ ‘哎。是男人眼瞎，还是你眼光太高？怎么就是没有男人喜欢，怎么就是嫁不出去？’ 阿妈真的很忧心。 相亲没有结果后，直接把希望寄托在已经去世的阿婆身上。 希望阿婆能保佑她家陈小五找个好男人嫁了。 二十八岁，百褶短裙已经变成了超短裙，但还是一样的漂亮，青春灵动。穿上帆布鞋，即使没有了胶原蛋白的她也还是满满的少女感。 可惜，直到她三十岁，阿妈病逝她也没有找到结婚的男朋友。 现在想想，真的很不孝。 因为和李天朗的感情不顺，她一直没有按照阿妈的要求找个好男人就嫁了。没有爱情，也能有亲情。 阿妈总担心她，不嫁人生孩子，以后老了怎么办？ 一个人变老，很凄惨的。 阿妈总担心陈白羽的老年生活会凄凄惨惨戚戚。 可笑的是，陈白羽死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还是阿妈骂了一辈子‘不负责任’的李天朗。 现在，再看这条裙子，还是那么漂亮。 阿婆看到陈白羽的眼神，笑了笑，她家小五的眼光就是好。 阿婆让老板把百褶裙拿下去看了看，质量很满意，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很漂亮。 “多少钱？”阿婆摸了又摸。 “十元。”老板直接喊价。 老婆的手抖了抖，十元，真的太贵了。 虽然现在生活好过了，但一般的衣服也不过是两元三元，好一些的才五元。现在一条短裙就要了十元，阿婆很犹豫。 虽然想要给陈小五买一条漂亮的裙子，但这么贵...... “这条呢？”阿婆有问了旁边的一条碎花连衣裙，满满的乡土气息，就好像在乡下放牛的小芳。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的眼光都是顶呱呱的。她看不上具有乡土气息的粗糙廉价的连衣裙，她一眼就看上那条很贵很‘高大上’的百褶裙。 “小五，这条裙子太贵了。”阿婆觉得花十元买一条裙子真的没有必要。 “阿婆，我有钱。” “你有钱也不能乱花。”阿婆晃了晃手中的连衣裙，“这条也很漂亮。布料也多，你穿起来肯定也好看。” 陈白羽扁着嘴，无声的抗议。 没有办法，每次看陈小五露出这副表情，阿婆就要投降，“好吧。我问问能不能少点。”十元真的太贵。 和上辈子一样，老板最后的价格是八元，然后不能再少一分。 “这是我亲戚从香港带回来的，好像是什么进口货。你看看这是什么字？”老板把标签翻出来，“我也看不懂。” “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不是新的，是我亲戚穿过的。不过，我保证，就穿了两次。这质量，别说整个宝阳镇没有，就是h县也找不到。” 老板有些激动，“因为是二手的，所以才这个价钱。要是新的，零头都不止。” 陈白羽看了看标签，然后瞪大眼睛，惊的。 居然是范思哲的标志。 这样的价钱...... 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 即使是二手也已经超值了。 也不奇怪质量这么好，绝对是能用来收藏的。 “你能看懂？”老板娘有些疑惑的问陈白羽，“我问了很多读书人都看不懂上面的标签。奇奇怪怪的。” 这条裙子是一个亲戚送给她女儿的，虽然说穿过了，但也还很新。至于穿两次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不过是一种说法。 她看质量还好，就舍不得让女儿穿，拿出来卖。 十元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高价格。 可惜，挂了几个月都是有人问却没有人舍得出钱，都嫌弃太贵。为此，她女儿一直不太高兴，想要拿回去穿。她不同意，总觉得再坚持坚持就能卖出去了。 陈白羽笑了笑，“看不懂。” 这个时候还是不高告诉老板娘，她卖出的是什么。 或许，等十几年二十年后，这样的一条裙子还能卖个情怀价。 熟悉的美女蛇标签，然后成分说明洗地说明，看起来就绝对比其他那些连标签都没有的衣服要高档太多太多。 上辈子穿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原来还是个大牌。 缘分吧。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被她遇上。 陈白羽不再犹豫，直接卖下来，然后还给阿婆也买了一件的确良布料做的花布衫。 “这么贵。不要买了。”阿婆被陈白羽的爽快给吓了一跳，埋怨她大手大脚的乱花钱。 陈白羽也没有多说，任由阿婆和老板娘讲价，买一件和两件的折头当然不能一样。最后，老板无奈，又便宜了三角。 虽然阿婆埋怨陈白羽乱花钱，但陈白羽能看出来，阿婆也是真心高兴。人老了，就希望孩子把她放在心头。 过年的时候，陈白羽给阿婆买的是能下地上山的解放鞋，现在再看阿婆的衣服......因为去外祖家，这应该是阿婆最好的衣服了，虽然没有补丁，但也穿了两年，已经旧了，洗的发白。 突然的，陈白羽有些心酸。 爸妈出外打工，想得更多的是孩子们。 而阿婆，想的也是她的孩子们。只要孩子好，她就好。 “阿婆，我以后给你买很多很多衣服，天天换新的，一天换两套。”陈白羽拉着阿婆的手，吸吸鼻子。 “傻。谁会天天换新的？不用干活？” “以后不干活，我养你。给你很多很多钱，让你天天买新衣服。” “哈哈。好。我等着。等着我家小五孝敬。”阿婆不在意的笑了笑，当在听笑话，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店老板也笑了笑，“你家孩子懂事。” “哈哈。”阿婆笑了笑，摆摆手，“就这样。” 然后就用一种‘我家孩子最聪明，最乖巧，最听话’的语气和老板娘谈论家里的孩子如何勤奋努力读书，考试次次第一...... 现在的人都喜欢贬低自己孩子，夸赞别人孩子来表示自己谦虚的好品德，但阿婆却一反常态的把自己的孙子孙女夸上天，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已经优秀到不能用语言来表扬了。 陈白羽红着脸走出衣服店。 阿婆还有些意犹未尽，陈白羽赶紧拉住她，要尽快回家，否则天黑了。 好吧。 “下次买衣服还来找你。”阿婆心情很好的预约下一次。 老板娘也爽快，“下次给你便宜。” 在回家的路上，阿婆的心情明显很好，和陈白羽说起以前要布票的日子。因为布票难得，布料更难得，家里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缝缝补补又三年。 有时候，衣服实在是破得没有办法补了，就把装肥料的蛇皮袋洗干净，然后剪剪就当衣服穿。有时候，会看到田里有好几种肥料袋在移动，例如甲胺磷、尿素等。 阿婆还给陈白羽讲了一个小笑话。 有一个人，因为家里穷，冬天相亲的时候没有衣服，又不能光着膀子，只能找邻居借了一套衣服去相亲。 相亲的时候，帮未来岳父干活，怕弄脏了邻居的衣服，就把外套脱下来。 然后，他的未来岳父就看到他后背是已经洗得很模糊的‘复合肥’几个字。这还不算，因为要下塘，所以他把借来的裤子也被脱了，等他想起里面还穿了一件用‘尿素’的蛇皮袋做的裤衩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未来岳父笑着说，“有你，都不用买化肥了。” 陈白羽觉得既好笑又心酸。 “以前能有一块布就不错了。”哪里舍得买十元一条的裙子？ 阿婆看了一眼陈白羽提着的袋子，还是觉得贵了。 陈白羽假装没有看到阿婆复杂的眼神，和阿婆说起上学的趣事，转移阿婆的注意力。 第139章 139，从不觉得自己穷 “小五，怎么这么高兴？都要跳起来了。”回到农场，有人看着高高兴兴的陈白羽问道，“去外祖家吃了好东西了？是不是有很多菜？” 陈白羽认真的点头，“很多。” 上辈子，‘有没有菜’还闹了一个小笑话。陈白羽四岁的时候去外祖家吃宴席，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问，“外祖家是不是有很多菜？” 那时候的陈白羽还是个小蠢蛋，天真的说，“没有菜。”因为她记忆力，只有青菜才是菜。肉是肉，不是菜。 在外祖家吃的是肉，不是青菜。 所以在别人问起的时候，一脸认真又天真，“没有菜。” 这成了一个梗，大家笑话陈白羽的小故事。 当然，现在的陈白羽不会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吃肉了，所以高兴？”村里人又问。 虽然日子好过了，但能敞开肚子吃肉的时候不多。即使去走亲戚，也是论块的。吃多了，担心别人会不高兴。 吃少了？ 呵呵。 自己就不高兴。 村里的人把陈白羽当一般的小孩子来逗笑，但陈白羽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人情世故什么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百面玲珑。 “外祖给了什么带回来？”有人看一眼陈白羽提着的塑料袋。 “阿婆给我买了条很漂亮的裙子。”陈白羽得意的扬着下巴，晃了晃提着的袋子。 “真的啊。你可要穿给我们看看了。看看多漂亮。” 陈白羽也不客气，“我回去就试。” 现在的服装店还没有试衣间，也不像以后的服装店能试了又试。现在，就是看看，比划比划，觉得合适就买。 买回家不合适怎么办？ 改改呗。 现在谁家的妇女没有一点缝补手艺？ 阿妈听到阿婆给陈白羽买了裙子，也意外，然后拿出来看了看，“合适吗？”这条裙子看起来很大啊。 阿妈有些怀疑。 不用试，陈白羽也知道这裙子对于她现在的年龄来说过大。 想起这条裙子在她28岁生日的时候还能穿，是不是应该感慨她保养得好？ “这裙的腰是多层的像根褶皱，想要改得好看很难。”阿妈有些为难的拿着裙子在陈白羽身上比划，“试试。” 陈白羽立刻换上裙子，的确太大，需要用手揪住才能确保不掉下来。 “大了。”阿妈又认真的看了看裙子，“改不了。改了就不好看。”褶皱多层褶皱现在还很少见，没有点技术还真改不了。 “要不，找阿五改一下？”阿妈看向阿婆。 阿五是陈白羽的邻居，因为排行第五，所以小名叫阿五，是个裁缝。听说在广州开了一家裁缝铺，专门给人做衣服，不过生意不好。 过年前回来了，听说因为有小混混收保护费，所有开不下去了。 正想过年后去市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位，重新开业。 “阿五手艺好，应该能改。”阿妈就是担心阿婆不同意。阿婆和阿五家因为排水沟的问题有争吵，可能不愿意为了一条裙子而低头。 果然...... “不用改。用一条粉色的带子在腰上绑着个蝴蝶结就好了。”阿婆看了看，“这腰车得这么好看，一改就坏了。手艺再好的人也坏。” ‘车’是针车的车。 是用针车做衣服的意思。 以前，做衣服一般用针，全手工。后来有了针车，方便了很多，不再是一针一线的缝补，而是使用针车。 把衣服剪裁好，然后用针车缝起来，方便快捷。 农场人把这称为‘车衣服’。 “不改就不改吧。这裙子的质量看着好，等小五十五十八岁的时候还能穿。改了，以后再放宽就难了。”阿妈还准备让陈白羽穿好几年呢。 阿妈摸了摸，“还是阿妈你的眼光看，这裙子不仅质量好，也好看。摸着还舒服。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布料？” 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怎么不好看？七元三角呢。”现在说起来，阿婆还觉得肉疼。 阿妈立刻就愣住了，怀疑的看向阿婆，“是不是说错了？”难道是她听错了？家婆居然花了七元三角钱给小五买一条裙子？ 怎么可能？ 即使是疼爱陈小五的阿祖应该也舍不得吧？ 现在告诉她，过日子有些抠唆的家婆居然愿意花七元多给陈小五买裙子？阿妈觉得很不真实。 “哼。”阿婆瞪瞪眼，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后悔。如果能退，阿婆可能立刻拿着裙子去退了。真的太贵了。 陈小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嘴，低着头。 “这，是不是太贵了？”阿妈看向陈白羽，“小五，是不是你闹着要买的？”否则，家婆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不是在割肉吗？ 陈白羽不敢说话。 阿婆看陈白羽心虚的低着头，赶紧为陈白羽开脱，“不是。我看着也好看。”虽然，心痛，但既然买了就不能让陈小五挨揍。 “妈，你别护着小五。我还不知道她？最喜欢好看的东西，看到好看的东西就走不动脚。”阿妈直接揪上陈白羽的耳朵，“一点都不听话。”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着阿妈，“疼。” 这个时候，只能装柔弱。 “好了。好了。买都买了，说这么多干什么？孩子难得喜欢。”阿婆赶紧把陈白羽的耳朵解救出来。 阿妈无奈，只能放手，然后瞪向陈白羽，“以后不准买这么贵的东西。”几个孩子，最忌讳的就是偏心。 一个买贵的，其他也只能跟着。 陈小五也不知道怎么养的，从小就眼尖，喜欢的都是好东西。 好东西当然也贵。 别的孩子有布鞋就高兴了，她却一眼就知道波士顿更好。 现在每年都要花大笔钱给孩子们买波士顿，一买就是五双。一双波士顿能买五双布鞋了。 算了。 孩子爸说了，难得孩子喜欢。 “好。我保证。”陈白羽双手搂着阿妈的胳膊撒娇，“我以后绝对买最最便宜的东西，看到贵的，我绕路走。” “这两年买新衣服都没有你的份。” 陈白羽揪住裙子，美美的转上一圈，“好。”陈白羽知道，阿妈虽然这样说，但在给孩子买衣服的时候，肯定不会少了她的。 不管是阿爸还是阿妈，一般情况下都会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陈白羽转一圈，然后做个优雅的公主蹲。 “哎呀。这么贵，可不要转坏了。赶紧脱下来，等年例的时候穿。”阿妈立刻要把裙子给扯下来。 年例，在农场是一个很热闹的节日。 有些地方的年例是元宵节当天，有些是正月十六，正月十八，也有些是二月初二龙抬头的那天。 总之，在正月十五至农历三月之前，都有可能是某地方的年例。 大唐农场的年例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 这一天，会有很多的亲戚到来，欢聚一堂，热热闹闹。 从正月十三开始，村里就会请来各种表演团，例如粤剧，木偶剧，皮影戏，魔术等等。 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天晚上都有各种表演。 “年例，你外祖一家也来，到时候穿得漂漂亮亮的。”阿妈拍了拍陈白羽的屁股。 阿妈说的外祖，是她的外婆。 也是陈白羽外婆的妈。 “知道了。”陈白羽笑嘻嘻的。 等陈白羽换下裙子不久，陈杏子听说陈白羽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也赶忙带着小伙伴们过来看。 看一看，摸一摸。 “陈小五，能给我穿一下吗？”陈杏子很喜欢，很想穿一穿。这么漂亮的裙子，即使是丑小鸭穿了也会变白天鹅吧？ 学了《丑小鸭变天鹅》的陈杏子很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变得和陈白羽一样白净，一样漂亮。 “不能。”陈白羽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试穿给你们看吧。” 陈白羽换上裙子，在一群小伙伴们面前转一圈，引起一阵阵的欢呼声。 “好漂亮。” “陈小五，这裙子很贵吧。你阿婆真好，给你买这么好看的裙子。你穿上，就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同学了。”陈杏子很羡慕。 陈乐乐也很羡慕，摸了又摸，陈白羽都要担心会不会被她摸得勾丝了。 陈乐乐和陈白羽一样，喜欢漂亮的东西。上辈子，陈乐乐会当模特，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喜欢穿漂亮的衣服。 “我妈还没有给我买过新衣服呢。”陈乐乐有些郁闷，她穿的衣服都是大人或者堂姐的旧衣服改的。 改了又改，有些都已经褪色了。 看着陈白羽有漂亮的新裙子，不管是陈杏子还是陈乐乐都很羡慕。 “陈小五，借给我穿一下好不好？我就在床上穿。”陈乐乐拉着陈白羽的手，目光恳切的看着她。 “好吧。” 陈乐乐和陈杏子在阿祖的床上试穿了陈白羽的百褶裙。 “穿上就不想脱下。”陈乐乐抱着裙子，发誓，“我以后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新衣服。有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天天穿新的，一天换七八九十套。” 陈白羽只能呵呵。 等你真的一天要换八九十套衣服的时候，你就觉得累了。 上辈子，陈乐乐是模特，有时候需要给商家拍产品硬照，需要不断的换装，化妆，拍照。 一天换三五套衣服是常有的事。 摆姿势，做表情。 拍照拍到你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记得，曾经有一次，陈乐乐在巴黎的街头给她打电话，哇哇大哭，说累了。脚上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街头走了大半天，脚被赞助商提供的鞋子刮破了皮。 一天换了五套衣服，做了五个不同的发型，妆容。 从天未亮就开始拍照，一直到夜幕降临。 拍了日出，拍晚霞，然后还要拍夜晚的灯红灯绿。 陈乐乐哇哇大哭，说自己累了不想干了，想要找一个男人养着。她后悔做天天穿新衣服的美梦了。 有些梦想在未实现之前，很美好。但，一旦实现了就会发现，原来也不过是一种生活。 “陈小五，这条裙子多少钱？很贵吗？”陈杏子想了想，偷偷的算了一下，过年的利是能不能买这样一条裙子？ 陈乐乐撇撇嘴，她的利是大部分都给她妈给收起来了，剩下的还不够卖贴纸和夜光吊坠呢。 “很贵。”相对于现在的收入水平，相对于现在的小伙伴来说，真的很贵。 “那算了。我还是买唐僧肉吧。”陈杏子撇撇嘴，“心情不好，吃唐僧肉会好些。” “切。唐僧肉不就是话梅肉。”陈乐乐翻个白眼，现在农场谁家没有话梅？每年捡的青梅统统制成话梅，然后包装成‘情人梅’。 现在‘情人梅’已经成为了大唐农场的主要收入之一。 “我就喜欢。我以后还要嫁个唐僧呢。哼。”在村委会的电视机看过《西游记》后，陈杏子就喜欢唐僧那样的男人，觉得好看，生气也不会骂人。 反正，陈杏子就觉得唐僧比生气就要骂人打人的阿爸好多了。 “呸。你又不是妖精。”陈乐乐直接翻个白眼，“唐僧是要和白马一对的。所有的狐狸精、蜘蛛精都不能得逞。” “才不是。唐僧要和女儿国的国王一起。” 两个小伙伴为了唐僧喜欢谁争吵起来，谁也不服谁。 陈白羽把裙子放在柳条的行李箱里，然后坐在一旁当吃瓜群众。陈白羽很坏心眼的没有告诉小伙伴，唐僧是和尚，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 不管是谁，喜欢他都是白搭，浪费表情，浪费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雁堂婶听说阿婆给陈白羽买了一条超级贵的裙子，也过来看看。陈白羽又换上裙子给大家看。 阿妈已经用粉色的布‘车’了一条腰带，系在腰上，打个蝴蝶结。虽然有些违和，但也不再需要担心裙子会掉下来。 从回来到现在，陈白羽已经试穿了三次，每次都收获了满满的赞美。 “好看。这条裙子很适合小五。穿着就是个小公主。”雁堂婶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了这条裙子的价值超出十元。 雁堂婶本来就准备做服装，所以在广州了解了不少关于服装的知识。现在再看陈白羽这条裙子，给出肯定的评价，“在广州可能要一百多。”这还是二手的借钱。 镇上的老板之所以会卖十元，一是不识货，，二是根据本地的消费实际。在宝阳镇叫价一百多，是蠢，可能会吓走很多顾客。 “真的啊。那小五是不是占便宜，捡到宝了？” “哈哈。小五就是运气好。” 看着大家温暖的眼神，陈白羽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冒泡。 上辈子，曾经有同学问：大唐农场是不是很荒芜？你以前过得是不是很穷？ 不少人都以为她生活成长的地方就是电视里播放的贫困山区，山穷水尽，穷山恶水刁民等等。一些想象力丰富的，还会问陈白羽一天喝一碗米汤？还是一年不换一次衣服？ 总之，在很多同学的眼中，陈白羽是贫穷的。 即使在后来，她被采访，别人也是以‘穷山村飞出的火凤凰’来形容她。 但，陈白羽从来不觉得自己穷。 相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富裕。 精神文明的富裕，拥有很多爱的富裕。 即使生活贫穷，即使物质生活水平低于平均线，但陈白羽从来不觉得这是穷。 相对于很多人，她觉得自己富裕而满足。 曾经，有人问她，作为最早一代的留守儿童，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有没有觉得缺爱？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对性格造成什么影响？ 没有。 陈白羽肯定的说没有。 因为她从来不缺爱。 即使上辈子，她被亲生父母抛弃，被阿公仍掉，在外婆家寄人篱下，她都不觉得自己缺爱。阿祖、阿婆、父母、哥哥姐姐每一个人都用心的爱着她，怎么会缺爱呢？ 物质文明的贫穷不是真的穷，只有精神文明的贫穷才是真正的贫穷。 而她拥有最好的。 最幸福最有爱的家。 正月十三，农场的家家户户已经开始为年例准备。 陈白羽却恍然的想起，她假期浪得太高兴了，忘记了寒假作业。 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她的寒假作业还没有开始，只能抓紧时间。 “阿祖，你今晚想去看粤剧还是木偶戏？”陈白羽一边做寒假作业，一边回头看躺在摇椅上的阿祖。 阿祖没有听清陈白羽说什么。 陈白羽靠近大声问。 阿祖想了想摇摇头，“你赶紧写作业。”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看戏。 “我们看木偶戏吧。”陈白羽很愉快的决定了。至于寒假作业，根本就不是个事。 这个时代还很流行的木偶戏，但以后会越来越少。 包括现在每个节日都会请的粤剧团，以后也越来越少。在几年十几年后，农村的节日被劲歌劲舞充斥。 不管是年例还是禾了节，请的不再是粤剧或者木偶戏，而是劲歌劲舞，甚至越穿越清凉，越来越低俗。 十几年后，想要看一场地道正宗的粤剧、木偶戏并不容易。 “不去。”阿祖老了，走路需要拐杖。所以，想要去看木偶剧就需要人背去。阿祖为了不麻烦子孙，一般很少出门。 “我让炳堂叔来背你过去。”陈白羽知道阿祖喜欢看木偶剧，也喜欢看粤剧。至于魔术什么的，那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 阿祖笑了笑，“好吧。你赶紧写作业。”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遵命。” “姐。姐。”小胖子拿着一个弹弓跑过来，“我的。”说着，拉着陈白羽就跑。 陈白羽被小胖子拉到杨桃树下，看着小胖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小石头，放在弹弓上，“嗖。” 呦呵。 还自带声效了。 小胖子想要打杨桃，可惜，眼力儿不够。 “哈哈哈。”陈白羽大笑的嘲讽小胖子的不自量力。 小胖子怒了，又试了一下，还是不中。 陈白羽笑弯了腰。 “姐，你来。”小胖子怒气冲冲的把弹弓塞在陈白羽手里，然后双手抱胸的看着陈白羽。 看着明显想看笑话的小胖子，陈白羽抿抿嘴，给小胖子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眼神。 抬手，瞄准。 ‘嗖’。 然而，陈白羽有些傻眼的看着只是晃动了下的杨桃。 只能怪小石头不给力。 再试。 连杨桃都碰不到。 小胖子哈哈大笑，还得意的扭了扭屁股。 陈白羽觉得丢了面子，试，试，试。 杨桃仍然屹立不倒在树上。 “哈哈。姐，你真没用。”小胖子毫不留情的鄙视陈白羽。 “哼。”陈白羽双手掐腰，“是你的弹弓没用。” “才不是。”小胖子同样双手掐腰的朝着陈白羽大吼。 陈白羽被气狠了，直接把弹弓塞在小胖子手里，快速爬上杨桃树，打不下就摘。陈白羽站在树杈上，得意的看着小胖子，“你能爬上来？” 还真不能。 小胖子站在杨桃树下大喊，“阿祖，姐欺负我。” “小屁孩就是会告状。” 小胖子扁扁嘴，“哼。” 刚刚还在假装要三天不理会姐姐的小胖子，在陈白羽递过一个熟透的黄色杨桃时，瞬间就眉开眼笑，“姐，你真好。” 一大一小站在杨桃树下吃杨桃，也不洗，就这样直接啃。 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 “甜。”陈白羽很喜欢树上熟的水果。要知道，在以后想要吃到这么天然自然熟的水果可不容易。 虽然某宝上的水果一再吹嘘说树上熟，但大部分都是八九成熟摘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在树上全熟。 甚至有些水果在五六成熟的时候就摘了，然后各种催熟。 口感差远了。 陈白羽心满意足的吃了两个杨桃，才有心情看小胖子的弹弓，“谁给你做的？”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大叔公。”小胖子很得意。大叔公说了，只给他一个人做。 原来......难怪这么眼熟呢。 大叔公给农场很多男孩子都做了弹弓，几乎是人手一个。 真不明白小胖子骄傲什么？ 农场的孩子一直很喜欢大叔公做的弹弓。即使有一段时间，‘打石子枪’很流行，大家也还是更喜欢弹弓。 觉得‘打石子枪’太软，只能玩玩游戏，过家家，不能打水果也不能打鸟。 ‘打石子枪’是捆绑着糖果或者话梅一起卖的一种塑料枪，一角钱一把还有一颗糖或者一颗话梅。 把小石头放在枪口，然后拉动皮根，把放在枪口的小石头射出去。 因为粗糙简陋，所以射程不远，还不如弹弓。 ‘打石子枪’一般是两三岁的小朋友的玩具，再大些就会更喜欢弹弓。 “我的。”小胖子拿着弹弓，很得意的朝着杨桃树‘嗖’一下。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稀罕。” “走。姐姐带你出去打鸟。”陈白羽抱起小胖子，想要带他出去走走。至于寒假作业，已经又被忘记了。 放假还要做作业，真的太烦了。 走到门口岭的时候，看到一群小屁孩正在捡柴火，准备烤红薯。 一群小屁孩用小泥块堆起一个圆锥形的堡垒，然后点火，把堡垒烧得通红。 “番薯。我要吃番薯。”小胖子很高兴，兴冲冲的跑回家抱来两只大番薯，扔在地上，看着一群小哥哥，“我要吃。” “好吧。算你一个。” 小胖子很高兴，忙着去捡柴火。 陈白羽袖手旁观的看着一群小屁孩弄吃的。 把番薯扔进小堡垒，然后把烧的通红的泥块敲碎覆盖在番薯上。 一会儿，传来阵阵的番薯的香味。 陈白羽吞吞口水，已经很久没有吃烤红薯了。 等到通红的泥土快全部冷熄下来，番薯也熟了。 用木棍把番薯扒出来。 “哇。好香。” “小五姐，你要不要？” 陈白羽翻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当然要了。” 陈白羽和小胖子一人一个，吃得高兴。 “要不要再烤一次？”陈白羽有些意犹未尽，一个不够，还想再吃。 一群小屁孩却不想再玩了，他们准备去山上抓鸟。 春天来了，山上的一些鸟巢里会有敢孵出不久的小鸟。 孩子们把小鸟抓回来，自己养。 养着，养着，十有八九都死了。 陈白羽也曾经养过小鸟，是被风吹落下来的。带回家，偷偷的用鸡饲料喂养，然而不过三天，小鸟就死了。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你们自己玩吧。” 陈白羽兴致缺缺的要带小胖子回家去。小胖子却不愿意跟着陈白羽走，他要跟着一群小哥哥找吃的。 “小叛徒。”陈白羽扯扯小胖子的小肥脸，也由着他。 陈白羽回家继续做作业。 正月十五，也即是年例，在热热闹闹中过去了。 晚上，亲戚们都回去了，陈白羽和姐姐收拾好碗筷，把剩菜热好，然后开始收拾明天回校的东西。 阿婆说要带一些肉。 “让学校饭堂的阿姨帮忙加热。” “要不，就给钱学校门口的小饭堂，让他们帮忙加热。” 过年和年例，不少人给阿祖送了红糖片过来，阿婆也收拾一些给陈白羽和两个姐姐。 阿婆又让阿妈炒三罐萝卜干。 “多放些油。学校少油水。” “话梅和甘榄也带一些去给同学。” 收拾着，收拾着，就已经两大包了。 陈白羽扶着阿祖站在大门口看挂了灯笼的农场。 因为年例，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门口的果树上挂了灯笼。陈白羽家也不例外，大门口的三棵龙眼树都挂上了阿公用竹篾做的灯笼。 家家户户的屋前屋后都挂着大小不一的灯笼，如星星点灯，如星星落入农场，一闪一闪的，美不胜收。 陈白羽站在门口，看着星星点点，有些感慨，“真美。” “嗯。”阿祖看着远处，然后抬头看龙眼树上的灯笼，“你阿公的手艺就是粗糙，有些红纸贴不均匀。” “我画得好看。”陈白羽在灯笼上画了‘五谷丰登’，画了‘年年有鱼’，看着就喜庆。即使是臭脾气的阿公也夸赞了一句：画的好。 阿祖笑了笑，“是。我们小五画得好。” “不过，李白画得最好。”阿祖摸摸陈白羽的头，“你还有得学呢。李白的皮毛，你都没有学到。不能骄傲。” “是。”陈白羽画画没有天赋，画出来的画也没有灵气，用李白的话说就是‘死板，生硬’。 其实想想，除了曾经被钢琴老师不知道真假的夸赞了‘有天赋有灵气’外，再也没有被人夸赞过‘有天赋有灵气’。 就要开学了，陈白羽舍不得阿祖，舍不得阿公阿婆。 突然的不想上学了。 “要是能带阿祖去上学就好了。”陈白羽一边算计着这个年和年例收了多少利是，拿到多少压岁钱，一边嘟着嘴感叹。 “阿祖，我不想离开你。”陈白羽委屈兮兮的看着阿祖。 “别说傻话。”阿祖没有半点不舍，“到了学校好好读书才是正经。别想太多。” 陈白羽嘟嘟嘴，“阿祖，你就不想我？” “不想。我有小胖子陪着。”阿祖摸摸小胖子的大脑袋。 小胖子得意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继续数着手里的利是封，“一个，两个，三个，两个三个四个......两个......” 陈白羽翻个白眼，“数错了。” “你才错了。”小胖子撇撇嘴。 雁堂婶把小胖子利是封里的钱全部拿了起来，现在小胖子玩的不过是空利是封而已，还当宝的抱着。 哼。 小屁孩。 看着陈白羽把利是封里的钱拿出来，小胖子定定的看了一会，然后眨眨眼，“我的呢？”为什么他的利是封里没有钱？ “不知道。”陈白羽头也不抬。 看姐姐不理会自己，小胖子偷偷的把陈白羽的一个利是封藏在被子下。陈白羽抬起眼皮撇了一眼，不理会，继续算。 小胖子继续找存在感，又像小老鼠一般把陈白羽的一个利是封藏在席底下。 陈白羽放下手中的笔，“小胖子，你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不干坏事。”小胖子傻乎乎的躺在压了利是封的被子上，一角踩在藏了利是封的席子上，张开双手双脚，大字躺开。 此地无银三百两。 “啊。少了两个。谁拿去了？”戏精陈白羽惊讶的瞪大眼睛，“我怎么少了两个利是封？”陈白羽很夸张的一把抓住小胖子的衣服，“说。小胖子，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我说不是我。”小胖子笑眯眯的看着陈白羽，“阿祖也说不是我。” “切。阿祖都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知道阿祖说不是？” “因为我是阿祖肚子里的小虫虫。” 说起小虫虫，陈白羽就忍不住嘴角抽抽的脸色白发。 因为一般是在小学一二年纪的时候就要吃‘宝塔糖’杜虫片。但因为陈白羽跳级了，所以没有领到学校免费发的‘宝塔糖’杜虫片。 而初中的学生，已经不需要再吃‘宝塔糖’。 陈白羽也不觉得自己不吃‘宝塔糖’有什么关系。但在年初五的时候，陈白羽突然觉得肚子痛，然后黄妈妈说是蛔虫。 爸妈才想起陈白羽因为跳级的关系，没有吃‘宝塔糖’。 既然肚子里有蛔虫，当然就要杀虫了。 孩子吃的‘宝塔糖’，黄妈妈家里就有。 ‘宝塔糖’甜甜的，一点都不像药，反而更像糖果。黄黄的，看起来像个小圆锥，很漂亮可爱。 不知情的，会吃了又想吃。 知情的陈白羽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去想吃过‘宝塔糖’杜虫片后，拉出一堆蛔虫在满满蠕动的情景。 连续吃了五颗‘宝塔糖’，陈白羽一整天都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会有虫从肛门出来。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等到第二天拉屎的时候，更糟糕，简直就想去死一死。 感觉有蛔虫从肛门出来...... 有时候，拉不出来，还需要用手扯一扯。 长长的，白白的。 陈白羽只能庆幸，幸好，他们家现在买得起草纸了。 陈白羽用力的点点小胖子的额头，“恶心。不许说蛔虫。”说起，陈白羽就觉得胃口翻滚，难受得厉害。 虽然，已经拉了好几天，但陈白羽还是担心肚子里有蛔虫。 阿祖笑了笑，“不就是蛔虫？有什么好怕的。” 亲亲阿祖啊。 她不是怕，而是恶心。 陈白羽不想去想蛔虫，用力的推了推小胖子，“快。把我的利是还给我。” “不还。”刚说完，小胖子就后知后觉的捂住嘴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阿祖，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 “是。阿祖没有听到。” 小胖子满意的‘嘻嘻’笑。 “蠢。阿祖没有听到，但我听到了。”陈白羽在小胖子的腋下挠痒痒。 “哈哈。哈哈。” 小胖子一边笑一边在床上打滚，陈白羽轻轻松松就把小胖子藏起来的利是拿到手，晃了晃，得意的朝着小胖子抛个媚眼，“嘻嘻。” “哼。我也有。”小胖子咕噜的鲤鱼翻身坐起来，把自己的利是封掏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哇哇。少了一个。” 小胖子抱着自己的利是封数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他怎么数的，就是少了一个。 “阿祖，姐欺负我。你帮我打她。”小胖子立刻向阿祖告状。 阿祖没有理会他。 小胖子扑向陈白羽，胖墩小胖子直接把陈白羽扑倒在床上。 “啊。小胖子，你讲不讲理了？明明就是你不会数数，数错了，却偏要说我拿了你的利是封。哼。我不和你玩了。” 小胖子也很傲娇，“我也不想和你玩了。” 陈白羽和小胖子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把被子都给掀了起来，然后看到被子下面有好几个利是封。 陈白羽和小胖子都有些傻眼。 “小胖子，你不是只丢了一个吗？”为什么会有好几个？ “一二三，五个呢。”陈白羽立刻扑上去，“只有一个是你的，其他都是我的。” 小胖子也不甘示弱，直接用身体滚过去，压住。 是的。 胖墩小胖子直接把几个红包给压住了。 “小胖子，快起来。”陈白羽用力推开小胖子，掏出一个利是封，拆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立刻还给小胖子，“给你。都是你的。” 小胖子高兴了，“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你的。哼。”陈白羽撇撇嘴，然后捏捏小胖子的脸，“小胖墩。” 在家的日子很快乐。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正月十五，陈白羽和哥哥姐姐就要回校了。 炳堂叔开着他的小四轮送陈白羽兄妹去上学。 姐姐在县城，陈白羽在市，两个哥哥到在市里坐火车。其实，市里并没有火车直达京都，只到广州，哥哥需要在广州转。 回到学校，先和同学们交流感情，说说过年的那些趣事。 杨静直接扔给陈白羽一个很漂亮的书包，一脸骄傲，“我妈从广州带回来给你的。上次的事，谢谢你。” 陈白羽知道杨静说的是她经期的事，点点头，并不拒绝，接下。 “哼。”杨静冷哼一声。 陈白羽抿抿嘴角，“谢谢你。” “不用。不是我妈要求，我才不愿意搭理你呢。”杨静很傲娇的微扬着下巴。 “杨静，新年快乐。” 杨静惊吓了一下，“这么严肃干什么？我，我不想和你说话。” 看着杨静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陈白羽笑了笑，还真是个孩子，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 回校的第一个晚自修，点名，发新书，然后就是发试卷，上学期期末的考试试卷。 因为大唐农场离市太远，所以陈白羽过年的时候并没有收到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她的排名还算不错，虽然不满意，但也已经尽力了。 全班第三，年级第五。 不过，还是被班主任批评了，偏科严重。 如果不是物理和化学拖了分，陈白羽是绝对有可能有机会拿下年级第一的。 陈白羽也无奈，她就是个理科渣。上辈子物理考个位数的她，现在物理能考到90分，已经是用尽洪荒之力了。 虽然重活一辈子，但脑子还是那个脑子，不可能因为重活一回就换了构造。理科渣还是理科渣，不可能变成学霸。 “陈白羽，继续努力。特别是你的理科成绩，很有必要提高再提高。如果你的理科成绩能有你英语的水平，那你就不用担心考大学那回事了。”班主任直接把陈白羽提溜出来，耳提面命。 “还有，也要祝贺陈白羽同学。她的作文《我的阿祖》被推荐给《中学生报》，已经被编辑采纳，会在新一期刊印。” 班主任看了班上的同学一眼，“大家真的很有必要学习陈白羽同学的写作技巧。情感满满，阿祖的慈祥和睿智跃然于纸。虽然作文短短的几百字，但她却能抓住最平凡却也是最动人心的小故事表述。画面感很强，感情充沛，让看的人感同身受。” “从她的作文里，我们能看到她爱阿祖，阿祖也爱她......简洁却不简单。” 叶清娜朝着陈白羽竖起大拇指，悄声说，“厉害。” 班主任表扬了陈白羽的作文，然后接着批评，建议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理科，初中还不是偏科的时候。 其实，班上有很多同学都偏科。 例如春玲，这次的总分排名就很不好，主要也是因为偏科严重。 陈白羽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春玲，微微的叹口气。春玲现在应该很难受吧。几乎用了她所能挤出来的全部时间，全班最刻苦，最努力，但成绩却不理想。 有些人，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刻苦就能轻轻松松的超过她。 这种想法压在春玲的心头，让她觉得肩膀上的单子很沉重。除了努力，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提高自己的成绩。 就好像，她不知道如何和同学们打交道，如何和同学们相处愉快。 春玲咬着唇，低着头，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听不到老师在说什么。 被成绩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考试后，春玲以为自己的成绩应该会不错，却不想...... 她真的尽力了，已经不知道要再去怎么努力。 有些无助，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内心所想，她把所有的心思手隐藏在她那张木然的脸下。 新的学期，班主任再次调整座位，理科好的和理科差的坐在一起，希望大家能够互助友爱，你帮我，我帮他，然后大家一起进步。 陈白羽和叶清娜没有变动，她们两人刚好互补，一文一理。 “小羽毛，真好。就怕老师会把我们分开。”叶清娜拉着陈白羽的手，笑得高兴。 陈白羽对和谁同桌并不在意，但能和叶清娜同桌她是高兴的。 第140章 140，小四小五 开学的第二天，陈白羽就收到了陈维聪寄过来的信。 云淡风轻的说了说他在京都的生活，不是报喜不报忧，而是所有的生活感悟。好像单纯的把陈白羽当垃圾桶，也可能以为陈白羽看不懂他发泄在字里行间的无奈。 又或者只是想找个‘朋友’聊聊天。 陈白羽想，他们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陈维聪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有着强大的利己主义。因为二婚生不出儿子，所以接回曾经放弃的儿子。 因为怕二婚老婆不高兴，所以假装对儿子冷漠，任由二婚妻子对儿子冷嘲热讽和各种挑刺找茬。 当然，陈维聪也不会是善茬。 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把他家的那点事‘宣扬’得附近的人家人尽皆知。他成为了无耻老爸恶毒后妈手下讨生活的小可怜。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还不是他‘宣扬’出去的，都是别人‘不小心的无意中’发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都说他爸无耻，害死了前妻，然后还虐待唯一的儿子。现在的人对儿子还很执着，觉得没有儿子就是‘十恶不赦’。 所以，陈维父亲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人渣。 至于他的后妈，名声就更差了。 抢别人的丈夫，害死前妻，虐待继子等等。 陈维聪在信里写，‘觉得这样的自己挺陌生的。’ 的确是挺陌生的，不过人也总是会被环境改变的。身处的环境不同，遇到的人不同，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改变。 相对于生活上的‘一地鸡毛’，对于京都的描写就要详细和真实多了。特别是对外国人的描写。 大家对外国人还有些好奇，也有些敬畏。 坐公交车的时候，看到外国人会‘哄’的好奇的看过去，然后让对方先上，然后再争先恐后的挤拥上去。 走在路上遇到外国人的时候，会偷偷的看，假装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好奇。 买东西的时候，会主动让对方先，即使对方客气，也要退的远远的。有好奇，也有害怕，敬畏。 不是崇媚洋外，而是单纯的向好心理。 就像这个时代的人以出国为荣。 能出国，不管是出去捡垃圾，还是出去当苦力，在别人眼里都是成功的榜样。很多年轻的女孩也千方百计的想要嫁出国。 在广东这个发展前沿的地方，女孩一般不会选择外嫁。 家长一般会觉得外省远了。 真的远吗？ 那嫁到国外呢？ 一点都不远。 这是很多当地人的心态，外省远了，外国却不远。 陈维聪应该是个很认真观察的人，看他的信就好像置身在京都的某个小胡同口看人生百态。 陈白羽很认真的给他回信，并告诉他四哥的地址，希望他和四哥能成为朋友。 男人的友谊和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 聊了得来，有共同的话题就是朋友。 回了信后，陈白羽开始认真写服装城的计划书。 考虑再三，陈白羽还是决定玩大的，建一个集休闲娱乐购物于一体的商城，是缩小版的商业中心。 陈白羽打算在周末的时候去见张天浩的小弟，看看他家的地，做好规划。也不知道四哥能不能给她介绍一个建筑设计师。 过年的时候，陈白羽就和四哥提了建筑购物中心的事情，希望他能推荐一个收费低又靠谱的设计师。 陈白羽还埋怨四哥，“为什么学室内设计？为什么不学建筑设计呢？否则，肥水也不用流外人田了。” 四哥则答应她，商城的室内设计他免费做。 陈白羽才笑嘻嘻的夸赞他专业选得好，让四哥直呼‘小羽毛现实’。 “小羽毛，在想什么？整个课间都在写写画画。”叶清娜刚去厕所回来，靠过来，看了一眼陈白羽的小本子，看不明白。 “刚开学，真不明白你在忙什么？”叶清娜撇撇嘴，然后拿起她的小水壶喝水。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饭前便后洗手的宣传，但能做到的人很少，就连市一中的厕所里也没有装洗手的水龙头。 这也是陈白羽不想上厕所的一个原因。 习惯了几十年的饭前便后洗手，现在突然的要改变，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习惯，也不愿意去习惯。 “哎。下一节又是大魔头的课。”叶清娜唉声叹气。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大魔头的课，最担心的就是语文测验。 不过，现在才刚开学，测验考试什么的暂时不用担心，但大魔头的威力丝毫不减。 陈白羽撇了叶清娜一眼，“不是说了评讲上学期期末考试的作文吗？担心什么？”真不明白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他拿我的作文当范文。”叶清娜能不担心吗？以前，大魔头选择范文一般是写得好的，让大家观摩学习。 但这个学期，大魔头却说因为作文的分数比例占重，所以要着重培训。 每次评讲作文都会选两篇写得好的，还有两篇写得差的，一篇中等的。让同学们分析，写得好的，好在什么地方？写得差的，差在什么地方？应该怎样去修改？ 至于中等的，有什么办法让阅卷老师划入好的一档，而不是差的一档？中等上的位置太尴尬，阅卷老师心情不好，就有可能直接划入差的一等。 应该如何避免？ 叶清娜有些羡慕的看了陈白羽一眼，能把考试作文写到能发表，也只有小羽毛了。 “不用担心。”陈白羽真不是安慰叶清娜，主要是叶清娜写的作文没有任何的评讲意义，所以大魔头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她的作文来评讲的。 既然要评讲，肯定就要选择具有代表性的。 果然。 上课后，陈白羽的《我的阿祖》是属于最好的一列，被朗读，被点评。当然，也不全是夸赞，还是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还可以写得更好。” 这就是大魔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陈惊武，下次不要写《我的爸爸》了，干脆写《我的妈妈》，什么玩意？我的爸爸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很高很大的男人。” 大魔头可不管会不会伤到别人的自尊，直接开嘲，“难道还有爸爸不是男人的？一整篇下来，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强调你爸是男人。没有实例举证，没有故事情节，通篇废话‘我爸是一个男人’。” “你爸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了算的。是你阿婆生的。至于你爸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既然没有举例，也没有事例，泛泛之谈，落不到实处......如山高，如地大，写的什么鬼？” 全班同学同时笑了起来。 陈惊武好像也习惯了，不在意的笑了笑。 大魔头继续嘲讽，打击，然后问大家应该如何写《我的爸爸》。 “班上不少同学都写了《我的爸爸》，没有十个，也有二十。全年级，一共有大半同学写的是《我的爸爸》，但出彩的没有一个。明明一句‘面对黄体背朝天’就已经足够表达了种地的辛苦，但你们呢。呵呵。一个个的，写的什么屁玩意？” “我爸爸弓着背，弯着腰，低着头在插秧......不是说不应该详细，但在字数规定的前提下，我们应该学会‘字数简洁，内容却不打折扣’，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表达意思和情感。通篇看下来，差点怀疑你在教别人插秧。” ...... 大魔头在滔滔不绝。 陈白羽在下面听得认真，不得不说大魔头真的是一个很‘另类’的老师。他没有直接的告诉大家写作文的技巧，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大家记住这些技巧。 陈白羽抬头看向大魔头，假装很认真。 大魔头今天穿了一件中山装外套，里面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衬衫，从领口能看到白色的棉布背心。 这个时代的男人穿衬衫时的标准搭配是必须要在衬衫里面穿一件棉背心。 好像这样会显得正式或者端庄一些。 有些不太讲究的人回到家就脱掉衬衫，穿着背心，光着膀子干活。而有些人的衬衫则是在外面的时候穿，家里，一件背心就已经足够。 这些背心，一穿就是好几年。 曾经，陈白羽在路上走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穿着洗得干净发白的衬衫，但通过衬衫能朦朦胧胧的看到里面的背心破了好几个洞。 背心，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应该和女人的小衫一样重要。 马龙.白兰度在《欲望号街车》里面饰演一个花花公子，他的衬衫里面就是不穿背心的，被汗水打湿润的衣服贴着身，勾勒出他的肌肉和轮廓，性感迷人。 从此，男人为了表现自己的浪荡不羁和性感，便开始不穿背心。直到后来，背心代表了土气和老气。 相对来说，国内男人对背心的情怀要更久一些。即使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也能看到穿着背心坐在街口摇着大葵扇乘凉的大爷。 在21世纪中的时候就已经很少能看见了。 大家宁愿光着，也不穿背心。 陈白羽曾经问过这个问题，阿妈说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谁还愿意在衬衫里面加一件背心？ 即使能吸汗也不愿意。 大魔头和其他一丝不苟的扣子扣到领口的老师不一样，他领口的三颗扣子解开，既然休闲又亲和。 大魔头属于那种能把背心穿出气场的人。 “陈白羽。” 大魔头突然点名。 陈白羽有些心虚的站起来。 “在想什么？不知道在上课？”大魔头眼神冷冷的，“不要以为考了语文单科第一就骄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既然坐着集中不了精神，就站着听。” 同学们火热的眼神能让陈白羽燃烧起来，真的太丢脸了。 陈白羽没有低头，直面黑板。大魔头背心领口的黑点和小孔更明显了。 其实，这是这个时代很多人的习惯和通病。里面看不见的即使破即使旧也没有必要换，因为别人看不见。 例如背心，袜子。 外面的衣服破了还会补一补，但里面的背心就没有必要，连补丁的布料都省了。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陈白羽爽快认错，她可不想站一节课。 大魔头也没有为难陈白羽，“坐下。不管考多少分，都要认真听话。不能仗着自己会了，就开小差。在高考前，你们都没有骄傲的资格。” “是。我错了。我保证认真听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坐着吧。” 陈白羽赶紧坐下，端着身，挺着腰。 同学们眨眨眼，还能这样？ 陈白羽的操作给同学们打开了一扇名叫‘有错就认’的门。 在这之前，被老师罚了，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当场认错。老师让站就乖乖的站，老师罚就乖乖的受罚，即使认错也是过后在办公室，从来没有过当场当着全班同学认错的操作。 不过，好像结果还不错。 当场认错虽然丢脸，但还能比站一节课更丢脸？ 叶清娜也佩服，居然能把‘我错了’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陈白羽并不觉得自己的认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习惯随时随地说‘对不起。’‘没关系。’‘谢谢。’的社会交际关系。 在几十年后，一天没有说三遍‘对不起。’‘没关系。’‘谢谢’都不敢说自己在社会混。不管那个行业，这三个词都是交际法宝。 社会人际关系的交际，能缺钱，能缺德，就是不能缺‘对不起。’‘没关系。’‘谢谢。’这三个词。 巧用这三个词，就算不能混的如鱼得水，也绝对不会灰头土脸。 陈白羽花费了一周时间把服装城的计划书做好，然后在周末的时候去找张天浩。 因为要开精品店，雁堂婶这几天也在市里。 几个人碰面一起商谈服装城的事情。 “雁堂婶，精品店什么时候能开业？我让同学去增加人气。” “正在装修。长久的货源也没有找到。”雁堂婶准备过几天去一趟广州，看看能不能找到能长久合作的货源。 “好了。现在来说说服装城的事情。”陈白羽把计划书递给张天浩，“看看。” “五层？不是说三层吗？”张天浩看了计划书后有些疑惑。他们一开始说的是三层的服装购物中心。 现在陈白羽想要做的是五层的集休闲娱乐购物于一体的消费商城。这样的投入绝对超过了他们的预算。 “一楼，小吃；二楼，儿童游玩区；三楼，女装，女鞋，包包；四楼，男装，男鞋；五楼，待定。” 张天浩看着陈白羽坐的计划书，说真的，很心动。 特别是儿童游玩区，本市还没有。如果他们能做起来，绝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张天浩在广州是时候见过，很受孩子欢迎。 计划生育之后的孩子越来越金贵了。 大家对孩子越来越舍得花钱。 一个孩子，不宠他宠谁？ 以前养几个孩子的花费全部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所以现在的儿童生意越来越好做。儿童服装，儿童玩具等等。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会不会亏本？ 投资是一场赌博。 盈利还是亏本，是一场博弈，一场豪赌。 张天浩看了陈白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信任她。即使陈白羽还是个小屁孩，但她有让人信任的资本。 “做。”张天浩咬牙，“既然做了，就做大。” 陈白羽看向雁堂婶。 雁堂婶摆摆手，“我信你。”虽然不知道陈小五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但陈白羽的确有让人信服的本事。 雁堂婶虽然疑惑，但也不会多问多说。 陈白羽表现出来的智慧和能力，根本就不像一个农村出来的十二岁的小女孩。但雁堂婶很识趣的没有问，也没有探究。 这是阿雁的聪明。 这也是陈白羽喜欢和雁堂婶相处的原因。陈白羽在阿雁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本事，但阿雁从来没有深究过。 “我们一半自营，一半出租......隔成一间间的小铺，面积不需要太大，租金低......开业的前半年，全部免租，只交电费，吸引商家入驻。有人愿意来租铺开铺，流通人数才能上去。否则，没有商品，一切都是空谈。开业之初，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开知名度。让大家不管是逛街还是购物都能第一时间想到我们的商城......” 陈白羽想要开这个商城也是有很长远的考虑的，等到某一天互联网发达的时候，她会以商城的名义在网上开一家网上直营店，可以直接在网上购买，负责送货到家。 目前，只是第一步。 “......我们要分工合作。雁堂婶负责货源和招商。张天浩负责监督工程建设，确保质量。而我，负责设计宣传广告的图纸和文案......” “张天浩，如果你的小弟能信得过，就让他负责工程，你帮忙招商。”陈白羽突然考虑到雁堂婶的本地话‘麻麻地’。 不是熟悉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可以。”张天浩觉得可以让周凯负责工程质量。 商城的地本来就是周凯的，而且周凯也算是以地入股，是他们商城的股东之一。 张天浩对周凯还是放心的。 想想，周凯跟着他也已经好几年了。 当初，他被人逼出广州，回老家避难，一心想要东山再起，就收了好几个小弟，周凯是其中一个。 现在，几年过去。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以当古惑仔为荣的小混混了。 现在的他有了正经工作，虽然工作不体面，但也算是浪子回头。可能这份工作不足以养家糊口，但养活自己肯定不是问题。 最起码比以前当古惑仔的时候要稳定，安全。 陈白羽跟着张天浩去看了地后，就回校了。 她现在还是一个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 不过，就是不知道四哥找的设计师什么时候到。 上辈子，看过逛过的商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陈白羽觉得实在找不到收费低的设计师就根据上辈子逛过的商城仿一个。 或者干脆弄个鸟巢，水立方的。 在月底的时候，陈白羽终于等到了四哥，还有他带来的设计师。 “四哥，你怎么回来了？” 前几天，陈白羽收到陈辉年的信，说他介绍的设计师会在月底的时候过来，让陈白羽去火车站接人。 陈白羽没想到，四哥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更没想到的是，四哥介绍的收费低的设计师竟然还是个学生。 “小五，想我没有？”陈辉年嬉皮笑脸的逗着陈白羽，然后把给她买的相机还有胶卷拿出来，“不是很想要个相机吗？” “哇塞。”陈白羽激动的抱着陈辉年哇哇大叫，真的太惊喜了。陈白羽早就想要买个相机了，但想到建服装城需要钱，就省下来了。 “嗯嘛。”陈白羽对着相机一阵猛亲，真的太高兴了。 “别发疯。”陈辉年拉住陈白羽，给她介绍，“这是我学长，顾海楼，三顾海市辰楼。” 陈白羽立刻端庄起来，语气甜甜的打招呼，“好名字。” 顾海楼是个稳重的男生，高高瘦瘦，看着有些冷，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很活泼。难怪会和四哥是好友。 人以群分。 大哥沉稳，交的朋友多数也是稳重的一类。 四哥活泼好动，朋友也多数是爱玩好玩能玩的一类。 “听说，你想要建一个大型的购物商城？”顾海楼很疑惑，他对陈辉年兄妹真的很好奇。不管是陈辉年还是陈白羽，看起来都不像乡下出来的穷小子乡下妹。 看看这兄妹两个，一个在京都做翻录，赚得盆满钵满的。他的小妹更是了不得，明明就只是个初中生，竟然说要建造商城。 就是京都的有钱人也不敢随口说要建造一个商城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高产’？ 还是不知无畏？ 顾海楼打量着陈白羽，娇小玲珑，看起来乖巧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和一般的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双大眼睛很清，很灵动。 相信见过的人都会感叹一句：眼睛很漂亮。 “嗯。”陈白羽点头，“我们去看地吧。” “好。你看过别的商城么？例如广州的友谊商店或者湘潭百货大楼，又或者京都......”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看过。” “那就好。我也不想模范。”他们给别人做设计，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说‘要像某某的那样’。 喜欢跟风。 既然这样，还请什么设计师？直接让施工队模仿不就好了？ 作为设计师，宁愿接到鸡毛多要求多的甲方，也不愿意接那些粗暴的‘我想要某某那样的，我觉得那样就很好。’的甲方。 真的很讨厌。 一点都不尊重设计师。 陈白羽笑了笑，“我也不喜欢。” 顾海楼晃了一下神，陈辉年的妹妹笑得很甜美，不过这两兄妹真的一点都不像。陈辉年的五官更立体，他妹妹却更甜美，圆润。 其实，陈辉年也不像他大哥陈一元。 三兄妹，三个长相，还真好奇他们的爸妈什么样子？能生出这样各不同的三兄妹来。 如果陈辉年知道他所想，肯定会告诉他：相似是应该的，因为吃同一锅饭长大。不像是必然的，因为不同的爸妈，不同的基因。 看过地后，顾海楼和陈白羽到“天下大鸡”吃饭，然后一起谈论涉及的细节。 陈白羽有什么要求，这些要求是否合理？ 陈白羽不专业，对于建筑设计这一项完全不懂，只能看向陈辉年。她只负责提自己的要求，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四哥交涉。 四哥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吧。 所以，最后变成了顾海楼和陈辉年讨论。 陈白羽在一旁听着，云里雾里的，完全就是听天书。 果真，隔行如隔山。 顾海楼倒是高看了陈白羽一眼。现在很多人喜欢不懂装懂，明明就什么都不懂，却偏要假装自己是专家，提出的问题和要求可笑又无奈。 也有很多人仗着自己有钱，就凭想象来提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要是做不到了，就是‘你不行，别的设计师......’如何如何。 不是我的要求奇葩，而是你的能力不够，没本事。 麻蛋的。 要是别的设计师这么好，你怎么不去请？ 虽然，顾海楼还没有毕业，但他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听过各种各样的奇葩要求。 没想到陈辉年的妹妹年纪虽然小，却沉稳，进退有度。 聊完了工作，开始吃饭。 “我真的很好奇，你爸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教出三个如此出色的儿女？ 看陈辉年还有陈白羽的气质，还真不像是从农村出来的。学校里不是没有农村的同学，但他们大多会有一个共同的缺点，眼光局限，见识少。 但陈辉年不同，说起京都可能要比本地人更了解。 “乡下农村。很光荣的职业。” “这里的白切鸡味道很好。”顾海楼看了一眼上来的菜，差不多都是以鸡为主，真没有埋没这个店名。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香辣鸡。辣辣的，好像还有花椒，孜然的味道。嗯。好像还有一股清香......这是什么味道呢？一时想不起来。” 香辣鸡是‘天下大鸡’最近推出的新菜式，主要材料还是鸡，但口味重而杂。外来人口增多，所厨师想了一个‘辣味’的菜式，适合无辣不欢的外省人。 “荷叶香。”陈辉年一口就尝出来了，这是荷叶的清香，应该还有竹叶。因为被竹叶的清冽中和，所以荷叶的清香淡了很多，很少人能尝出来。 “这应该是农场瀑布附近的荷叶。”陈辉年看了陈白羽一眼，眼里闪过了然。 陈白羽抿抿嘴，皱了皱小鼻子，当没有看到四哥打趣的目光。 “四哥，你请假回来的吗？” “嗯。请了一周。”陈辉年虽然忙着赚钱，但成绩也没有拉下。好学生请假，老师一般不会为难。 吃过饭后，顾海楼去大唐杂货住下，然后开始准备画稿。 陈辉年则和陈白羽一起逛街，兄妹两人说说笑笑。 “四哥，你的磁带翻录生意不错吧？”陈白羽拿着一串牛腩，一边吃一边问，嘴角边全是油。 “嗯。已经扩大规模了。不过，还是比不上小五你。” 看‘天下大鸡’的生意就知道陈小五这几年赚了多少。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炳堂叔赚钱。以前，陈辉年以为赚钱的是炳堂叔，没想到，赚最多的是他家小五。 “也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陈白羽刚想随口说一句‘阿妈生的’，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和四哥都不是阿妈亲生的。 “想什么呢？”陈辉年捏捏陈白羽的小脸，“想吃什么，哥请客。”陈辉年很豪爽很大方的拍拍心口，“当一回水鱼。” ‘水鱼’在本地是冤大头，人宰的意思。 陈白羽笑了笑，“好啊。我要吃烧烤，还要吃鱼丸子，还有水果。” “你这是宰相肚？海纳百川？”陈辉年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肚子，刚刚才吃了牛腩，现在还要吃这么多东西，真的不会撑死？ 他们市的牛腩串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别的地方是把牛腩切成一块一块，然后穿成一串串再加各种调料熬制，口味偏重。但本地的牛腩不是这样的。 与其说是牛腩串，还不如说是牛腩煲，还是很大很大的一煲。 把大块的好几斤或者十几斤的整块牛肉放在一个锅里煮，有人需要就剪成小块小块的。可以装在小碗里，也可以用叉子。 一边煮一边剪。 剪到还没有熟透的，放下继续煮。 清清淡淡，只有牛肉最原始的味道。即使加调料，也不过是香油和酱油，不会再有其他的那些重口味的调料。 一个小摊，两个锅，两张长凳子。 坐在长凳子上，围着锅吃牛腩。冬天的时候最享受。 想吃什么，就让老板剪什么。 牛腩，牛肉，牛肠，还有牛百叶等等。 当然，吃腻了，也可以让老板煮个白萝卜和大白菜。 饿了，还有河粉。 陈白羽喜欢河粉的。用热水滚烫一下，然后加入牛肉煲里的清汤，再加香油和葱花，简简单单，清清淡淡，却最好味。 吃了一碗又一碗。 刚刚，陈白羽和陈辉年两人就吃了五元的牛肉串。 剪这个，剪那个的，不知不觉就五元了。 现在还算便宜，一角一串。等再过几年，就要五角一串了。不过，好像五角一串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2005年左右才开始涨价。 “刚刚吃牛腩没有吃饱？”陈辉年表示怀疑，没看出来娇娇软软的小妹居然是个‘大肚子’。 本地话‘大肚子’是很能吃的意思。 陈白羽笑着鼓起腮，“我本就是个吃货。” “呵呵。吃货。这词形象生动，用得好。”陈辉年拉着陈白羽去吃烧烤，不过，陈白羽也只是尝尝味道而已。 只要了一个烤茄子，一串韭菜。 陈辉年再叫了一碟切杂果，有哈密瓜，芒果，还有番石榴，旁边陪着一小碟的陈皮末。 “这个哈密瓜放太久了。不新鲜。没有农场自己种的好味道。”陈白羽吃一口就皱起了鼻子。 她的嘴巴最刁，水果新鲜不新鲜，她一口就能吃出来。 “生意不好，存货太多。”现在很多农村人都种有水果，然后挑到市里卖。这种切果的摊子生意就一般了。 除非是小年轻谈恋爱，否则，谁愿意花费贵一倍的钱来吃也不知道洗没洗干净的不新鲜水果？ “贵，还不新鲜。亏了。”陈白羽把一碟水果推给陈辉年，“哥，你的。没有家里的好吃。” “一会又说这里的烤茄子没有自己烤的好吃？陈小五，在外面吃饭就不要说‘不如家里好’的话，会让请客的人很尴尬的。” “我知道。我是故意让你尴尬的。”陈白羽笑着眨巴一下眼睛，得意又狡猾。 陈白羽当然知道，和别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讨论‘家里的饭菜好，还是外面的好。’这个话题。 这就好像在人家正妻面前讨论‘家花香还是野花香’一样的道理。 尴尬。 上辈子，一个同事很直白的告诉陈白羽，他很讨厌这样人。 那次，陈白羽请两个同事吃饭，一个同事已婚，一个未婚。他们吃的是川菜，陈白羽和已婚的同事说饭馆里的菜不如家里做的好吃。 两人越说越起劲。 另一个未婚的同事直接打断他们的话，说讨厌他们这样一边吃着外面的一边怀念家里的，典型的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而且，这样很不尊重一起吃饭的人，更不尊重请客的人。 请客的陈白羽当时就傻了眼，然后也知道了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可以适当的评价菜式和味道，但不应该露出一副‘不如我家’的嘴脸来。 真的很没有礼貌，很失礼。 从那以后，陈白羽就买了不少关于饭桌礼仪的书籍看。 一言一行，可能自己不在意，但别人却都看在眼内。 自认是一个严谨的人，陈白羽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给别人留下黑点？ “故意让我尴尬，然后好帮你吃掉这一碟水果？”陈辉年直接翻个白眼，“陈小五，你越来越狡猾了。” “四哥，我一直都很狡猾，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呵呵。不打算装了？”上次陪陈白羽来考试的时候，陈辉年就知道他家陈小五甜美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狡猾又凶残的小心肝。 这些年，陈小五装傻白甜，装得太成功，所有人都被她甜腻的外表给骗了。 即使是现在，家里人也担心她在学校会被人欺负，却不知道陈小五不仅成绩名列前茅，还忙里偷闲的发展事业。 最重要的是，事业发展蒸蒸日上，成为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四哥，现在房地产发展这么快，你要不要弄个公司？” 陈辉年摇摇头，“暂时不是时候。”现在的房地产发展需要快，但行业太混乱，还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来规范，很容易就被人占了空子。 现在的房地产，说一句鱼龙混杂也不为过。 这个时候的房地产公司想要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生存下来，不仅需要资金充足，还要有足够硬的后台。 而他现在，不管是人脉，还是资金都不够。 就算干，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放一放。 现在，最重要的是资金积累，还有什么比磁带翻录更赚钱？ “再等几年。等我毕业吧。”而且，他并不打算搞房地产，他想做的是装修。就目前商品房的发展趋势看，装修业会越来越火热。 现在是房地产发展的黄金时期，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但装修业，还是几年后才是最好的时期。 所以，一切都刚刚好。 几年好，他毕业，资金也足够，正是放开手脚大展雄图的时候。 “陈小五，你长大了想要干什么？理想是什么？”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现在很多人都会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然后答案五花百门。 我想要当警察叔叔；我想要当老师；我想要当兵；我想要当科学家......很多很多。和几十年后，清一色的‘我想当明星’不一样。 “我想当农场主。把农场附近的所有田地和山头都承包下来，然后规划种植，有计划的养殖。发展桑基鱼塘，果园家畜等等。” 陈辉年真的意外了，“一辈子留在农场？” “嗯。” 如果说上辈子的她一心想要走出去，天高任鸟飞。那么现在的她更想要留在农场发展，带着农场一起走出去。 “嗯。你喜欢就好。不过，交通......不便。”陈辉年对农场也有感情，但他更想要走出去。最好就是带着家人一起走出去。 努力读书，然后成为一个城里人，这是很多农村孩子最真最朴实的梦想。 陈辉年也不例外。 “小五，你想过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不会有。 不管对方是好是坏，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恨？或者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扔掉他们？ “没有必要。” 陈辉年愣了一下，“小五，你比我冷静和理智。” 陈白羽呵呵。那是因为她上辈子想太多了。 上辈子的她也会恨，也想知道亲生父母为什么扔掉她？甚至想，找到他们，然后看着他们落魄无依靠，再高调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嘲讽他们曾经的错，让他们悔不当初。 但后来，看着阿公阿婆，阿爸阿妈还有哥哥姐姐一个个亲人离她而去的时候，陈白羽突然发现，即使她找到亲生父母，羞辱了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多陪陪爸妈。 所以，这辈子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找亲生父母。她只想让家人、亲人身体健康，活得长长久久。 上辈子，她在外面拼搏了一辈子，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这辈子，就安然的呆在家里，陪着家人吧。 吃饱喝足，陈白羽很没有形象的摸摸鼓鼓的肚子，吃得太饱，忘记节制了。 “我们回去吧。” 虽然是星期六，但学校也是有时间规定的。在晚上十点后，学校大门会关上，想要进学校就只能爬墙。 陈辉年送陈白羽回校后，就到大唐杂货去。这一个星期，他和顾海楼都会住在大唐杂货批发部。 顾海楼还在房间里写写画画，陈辉年也没有打扰他，把带回来的宵夜放在他旁边的桌面上就出去了。 大家都是设计师，很明白灵感的重要性，能不打扰就不打扰。 陈辉年又和雁堂婶聊了一会，知道雁堂婶在市一中附近租了一家铺子，准备做精品屋。 “进货的话，广州就很好。没有必要跑到京都和上海那么远。”陈辉年虽然没有了解过京都的小饰品市场，对这一行的了解也不过。 “其实，广州和深圳因为政策的原因，接触到的外来物品更多更快。例如衣服，香港那边刚出新款没几天，深圳就有了仿制品。饰品应该也一样吧。” “我过几天去广州看看。”阿雁现在越来越有女强人的风范了。 陈辉年则觉得炳堂叔娶了个好老婆。 人家是男主外，女主内。 阿雁是里里外外都一把手，炳堂叔就只能在家陪陪阿祖和小胖子。 用炳堂叔的话说就是，有老婆赚钱给我花，我还那么辛苦干什么？ 用陈小五的话说就是：雁堂婶负责赚钱养家，炳堂叔负责貌美如花。 如果是陈辉年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依靠一个女人的。但炳堂叔，好像很乐意，很骄傲。陈辉年也祝福。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态度。 谁也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生活。因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谁也不能说自己的生活态度和方式就是最好的，就高人一等。 “小四，早些睡吧。”雁堂婶打个呵欠，准备睡了，明天有一批编织品去广州，她还要早起帮忙核对一下数量。 陈辉年也看过了大唐杂货批发生意，发展很不错，给农场的家家户户带来增收。 虽然想要走出去，但陈辉年也和陈白羽一样，希望大唐农场越来越好。 第141章 141，举报乌龙 周末这两天，陈白羽都在陪着陈辉年逛街。 主要是调查本市的服装行业，看看人家的货主要什么款式？质量怎么样？什么价格？生意如何？ 看了一圈下来，初对本市的服装业，初步了个印象。 整体来说服装业是赚钱的。它宛如一颗正在冉冉上升的新星，还不够夺目，但前景可观，钱景可期。 经济在发展，人们手中的闲钱越来越多，随之生活质量会提高。而个人的穿衣打扮正是生活质量的主要表现。 所以，目前的服装行业正在蓬勃发展。 当然，一个行业的发展必定会经历大浪淘沙的考验，想要存活下去，并不容易。这也是，那么多的服装产业，但真的做出品牌，并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不多，很少很少。 几十年后，大家在买衣服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多数是国外的牌子。而国内，能第一时间被想起的服装品牌几乎为零。 陈白羽不想做品牌，因为太难。今天出新的，明天就被仿了。甚至人家仿造的比正牌质量还要好。 相对于做一个牌子，陈白羽觉得开个服装城更赚钱。如果有可能，再开个服装加工厂，专门仿造大牌，或者灵活抄袭改动。 赚钱不要太容易。 就是有些没有节操。 陈白羽自认不是多高尚的人，能赚钱，当一回陈抄抄也未尝不可。最重要都是，她不抄，别人也会抄。 与其让别人赚，还不如自己赚。 虽然这样想有些婊里婊气，但她婊得光明磊落。 星期一，陈白羽要上课，陈辉年陪着顾海楼。 看看地，然后交流一下意见，然后画画图纸。图纸不可能在这一周内画出来，不过是最初大体确定一个方向，等顾海楼回京都后还要继续细化。 等最后出稿，他会送过来，和陈白羽确定。 定稿后，他还会跟工程。 所以说，钱并不是那么容易赚的。不过，顾海楼往返的火车票钱是陈白羽出的。 为了这个服装城，陈白羽真的要倾尽所有积蓄了。 陈辉年尽可能的做好，毕竟，这是自家小妹的事业。毕竟，陈小五几乎投入了所有的积蓄，要是亏了，那就从小富婆变穷光蛋。 “陈辉年，你妹这么厉害，真的只有12岁？”顾海楼从图纸上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嗯。”陈辉年正在看陈白羽写的关于商城发展的计划书，随意的回答。 顾海楼靠着椅背上，闭目养神，“有机会，我一定要见一见你的父母。”真的太了不起了。 比那些赚多少钱，做多大官的父母要了不起多了。 “有机会的。等我大哥毕业的时候，我爸妈一定会到的。”这么重要的时刻，大哥怎么会让爸妈缺席？ “你大哥也很厉害。” 陈辉年表示赞同，“嗯。我大哥的确很厉害。” 顾海楼表示很妒忌。 陈辉年优哉游哉，陈白羽却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陈白羽有些傻眼的看着班主任，“什么？” 呵呵。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居然有人举报她早恋。 麻蛋的。 她才12岁好不好。 班主任还在滔滔不绝的说学习的重要，早恋的危害，作为学生就要心无旁骛的学习学习，而不是搞对象。 “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你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和变化，你不能因为一个男生就自毁前途。陈白羽，你的成绩好，如果保持这样的成绩下去，考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前提是，你要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不能分心。” “陈白羽同学，你就是天鹅。那些想要在天鹅旁边唱歌的癞蛤蟆，你就不要理会了。我也不问，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居然有自信站在天鹅旁边唱歌。”班主任对陈白羽的感官很好，希望陈白羽是一时被蒙骗。 毕竟，陈白羽年龄还小，什么都不懂，很容易就被人给欺负了。 “作为学生，第一要务就是学习。陈白羽，你一直都是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早恋的危害......” 接下来就是早恋危害一百个举例。 陈白羽两眼望天。 “老师，我真的没有早恋。” 早恋这个词在她这里就是不存在的。 “你不要骗我了。有同学看到你和男生手拉手逛街。幸好，没有被教导主任看到，否则，你现在就要写检讨，还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朗读检讨书。” “陈白羽同学，作为你的班主任，我很失望。我希望你能知错就改，及时回头。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必要的人身上。这是没有未来的。” 陈白羽想要说什么，被班主任打断，继续教育。 英语老师有些好笑的看着陈白羽，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早恋了。陈白羽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乖巧听话的，怎么可能会触犯校规？ “陈白羽，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例如对方威胁你？恐吓你？”英语老师觉得陈白羽肯定不会早恋，如果不是误会，就是被威胁了。 “老师，我真的没有。”陈白羽很无奈，每次她想要解释的时候，班主任就打断她的话，让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陈白羽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听着班主任的教育，被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打量。所有教过陈白羽的老师都不相信她会早恋。 陈白羽平时的表现实在是太乖巧了。 “什么没有？你没有和男生手牵手？”班主任喝一口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白羽一眼，“我想过班上会有同学早恋，但绝对没有想过你会早恋。陈白羽，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向上的好学生，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你周末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班主任冷下脸来，“认真检讨。”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真的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四哥知道他就是班主任口中的癞蛤蟆会做什么感想。 “老师，我是和男生牵手了。” 听到陈白羽的话，班主任直接喷了出来，然后抿抿嘴，深呼吸几下，好想打人怎么办？如果是男生，班主任早就踹人、揍人了。但陈白羽一个娇弱弱的女同学，他...... 怎么就恨铁不成钢呢。 好好的学生，怎么就...... 班主任痛心疾首。 “但他是我四哥，我们平时也常牵手啊。”陈白羽很无奈，也很委屈。是谁这么无聊，没有向她求证就来举报？ 也幸好只是向班主任举报，要是找教导主任？ 陈白羽都不敢想结果。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我四哥来学校一趟。”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四哥过来一趟，向班主任解释清楚，她真的没有早恋。 “你四哥？”班主任皱皱眉头。 “嗯。我四哥，在京都读大学，请假回来办事。现在住在大唐农场杂货批发部。” 班主任上下打量着陈白羽，“你该不会是怕写检讨，所以故意找你四哥来掩人耳目吧。陈白羽，我告诉你，早恋真的......” 陈白羽真的烦了，“那就让举报的人看看是不是我四哥不就得了。如果还不相信，我堂婶也在市里，也可以一起过来作证。” 陈白羽倒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悠闲和脑残，居然举报她早恋。 哼。 “好吧。让你四哥还有堂婶过来一趟。”既然有人举报了，肯定就要搞清楚。 班主任要为自己的学生负责。 陈白羽立刻到学校的小卖部给大唐农场杂货打电话，让四哥还有雁堂婶过来一趟。陈辉年听到陈小五被人误会早恋哈哈大笑。 真的太搞笑了。 陈白羽也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无奈。 当初，大哥高中的时候因为常给一个女同学讲题，也被班主任找去谈话。但大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不过是乐于助人而已。 但班主任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陈一元就是自甘堕落。于是找到陈白羽家，想要让家长劝说一下，陈一元可是考大学的好苗子，绝对不能让一个成绩不好的女同学给耽误了。 只是，阿公听了班主任的话后，一脸骄傲，“阿一在学校就搞对象了？真本事。” “没事。就算搞对象，他也能考大学的。” 班主任听后，一脸的懵逼，这到底是是什么家长？ 然后班主任再三解释早恋的危险还有考大学的重要性。但阿公阿婆是地地道道的农村，见识少，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给孩子积累老婆本。 现在大哥自己找了个女同学，他们不仅不会干涉，还会支持。 班主任好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无奈。 最后，班主任给远在东莞的阿爸写信，希望他们能够正视高考的重要性，意识到孩子的未来比娶媳妇更重要。 阿爸的回信更是让班主任哭笑不得。阿爸直接说，我的儿子是绝对不可能会早恋的，所有说他早恋的人都是污蔑。 其实，大哥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同学来请教，他就讲题而已。有问题的是是那个女同学。 女同学就是故意的，借着问题的机会靠近大哥，然后故意的在别的同学面前说一些意思不明的暧昧的话。 故意让被人误会。 当然，他们大哥看起来憨厚老实，但绝对不是傻子，更不是善茬。陈一元知道女同学的打算后，直接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就开撕了，毫不留情。 陈一元：希望某些女同学的脑子能和心计一样优秀出色。 然后还意有所指的说一句：我妈说，女孩子恶毒起来最丑陋。 呸。 什么‘我妈说’？ 明明就是他自己说的。 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也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直接把女同学羞辱得从教室里跑了出去，从此成为笑话。 就连班主任都觉得陈一元说话太直接，太难听，太打击女同学的自尊心。 但陈一元却很直白的说，他最讨厌别人的算计。现在嫌弃他说话难听？如果他没有发现女同学的算计，在别人眼中岂不是就莫名其妙的和女同学成了一对？ 以后呢？ 如果他考上大学后了，岂不是就成负心汉？ 他凭什么要被算计？ 既然敢算计就要承担后果。 当时，陈辉年还问大哥，为什么那么不留情面？大哥在他眼里，一向是宽厚的，是温和老实的。 那时候，大哥说，因为有些人是会得寸进尺的。最重要的是，有些算计是防不胜防的，有些女人手段龌龊起来是要让男人心肝颤抖的。 当时，陈辉年立刻就想到了米婆家的小舅舅，就是被女人的算计毁了。 小舅舅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个女同学对他很好，很多人都说他们是一对，但小舅舅一再的否认。但是，否认也没有用，因为大家都觉得他对那个女同学好，对那个女同学不一般。每次他否认，别人就挤眉弄眼人，让他根本就无从反驳。 后来，小舅舅在高考恢复后考上了大学，而那个女同学却没有考上，在家里照顾果园。有人给女同学介绍男人，但女同学却一口咬定，小舅舅让她等他回来。 事实上，小舅舅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回来娶你，不过是女同学说出来迷惑村里人而已。却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话，最后却成了伤害小舅舅的利剑。 女同学一直不结婚，等着小舅舅。 在小舅舅大学毕业，准备和志同道合的女朋友结婚时，那个女同学却带着家人一起去米婆家里闹。 说小舅舅见异思迁，始乱终。 说小舅舅耽误了女同学的适婚年纪，女同学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必须娶，否则就去告他乱搞男女关系。 小舅舅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让女同学等了几年又抛弃的负心汉。 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凭什么要认？ 凭什么要逼着他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小舅舅不愿意，但是不管他说什么，别人都不相信，因为女同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告诉别人，小舅舅让她等着，等他回来就结婚。 说多了，别人就相信了。 小舅舅的否认，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见异思迁的借口。 一闹，就是好几年。 女同学不仅在米婆家里闹，还到小舅舅女朋友工作的单位闹。 最后，小舅舅的女朋友受不得别人的指指点点提出分手，小舅舅心灰意冷之下娶了曾经的女同学，但小舅舅也辞掉了分配的优渥的工作，回家务农。 很多人都记得小舅舅在结婚那天当着所有亲朋戚友说的话：你不是喜欢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喜欢算计吗？那就陪着我一起穷一辈子吧。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害了我，你一辈子也别想好过。 女同学在听到小舅舅辞去工作回家种田的时候就傻眼了。她等了这么久，这么多年，就是看到了小舅舅的潜力，看到了以后的好日子，所以才费心算计。 但没想到小舅舅恨着她，宁愿毁了自己也不成全她的虚荣算计。到头来，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舅舅压根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这么折腾怎么来，怎么爽就怎么折腾。 米婆在他结婚的时候，就给他分家让他自己过，自己折腾。 所以说，女人的算计有时候真的很可怕，比黑暗里的冷箭还要可怕。 所以，陈一元在看穿女同学的算计后，毫不留情的直言打击。他可不愿意像小舅舅那样，损己不利人。 在陈一元和陈辉年看来，小舅舅就是太傻。 他不娶，谁能逼他？ 再逼，就躲到外省去。 然后娶妻生子，谁知道？ 女人能等一年两年三年，还能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要是真的有本事等三十年，那也应该为自己的魅力鼓掌。 陈辉年挂了电话后，就和雁堂婶一起来学校。 雁堂婶很无语，“小五才12岁吧？懂什么？”班主任怎么会怀疑她早恋？现在学校里的这些男生，陈小五能看得上？ 反正，雁堂婶觉得学校里就没有一个男生能配得上他们家小五。 陈辉年笑了笑，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别人口中的癞蛤蟆。 陈白羽回到办公室等着四哥和雁堂婶的到来。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举报她的人竟然是春玲。春玲在星期六那天，看到陈白羽和陈辉年在街上很亲密的行走，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可能是一般同学。 因为陈白羽和陈辉年长得不像，所以春玲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兄妹。 半点不像，一分不像的兄妹？ 怎么可能。 春玲低着头，很不好意思。 陈白羽却要被气炸了。 她还想着这个学期让春玲自信起来，带着她融入班集体呢。但春玲却求证都不求证就直接向班主任举报她早恋。 真的太可恶了。 “既然怀疑，你为什么不问我呢？”陈白羽看春玲的也眼神带着不爽。星期六那天，她带回了四哥送的相机，还给宿舍的同学拍照了。 记得当时的春玲也拍照了。 明明就有那么多的时间问她，却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找班主任举报，真是可恶。 春玲低着头，搓着双手。 在看到陈白羽和一个男生举止亲密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忘记了那一瞬间的想法，然后剩下的就是妒忌。 凭什么陈白羽不努力，还早恋都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 为什么别人都喜欢陈白羽？ 很多很多的为什么？很多很多的不甘心。 她妒忌。 她甚至没有去求证，没有问一问陈白羽，那个人是谁？就一口咬定陈白羽早恋。 其实，她心里是希望陈白羽早恋的，好像这样就能证明陈白羽不是好学生，就有理由让别人不喜欢她。 那一瞬间，心理很复杂，也很矛盾。 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坚持，那就是陈白羽早恋。 春玲，信誓旦旦的告诉班主任，她看到陈白羽和男同学举止亲密，好像在早恋。她假装自己很正义，假装自己是为了陈白羽好。 但再义正言辞的语言也掩盖不住她妒忌的心。 春玲低着头。 她是被妒忌冲昏了头吧。 好像突然抓住一个一直比不上的人的把柄，急不可耐的想要证明，对方也不过如此，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对方差。 陈白羽有些气闷，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她真的想要骂人了。 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早恋是很严重的词好不好？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看春玲低着头的样子，陈白羽是说不出的郁闷。 明明看起来就是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谁想到会突然放大招？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她还想帮助她来着，突然觉得有些‘吕洞宾’。 算了。 不管了。 自卑也好，不合群也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本来想要做好人的，现在也被气得收起她所剩不多的‘善良’。 陈辉年和雁堂婶很快就到了，来到办公室。 看到陈白羽的时候，陈辉年笑了笑，捏捏陈白羽的小圆脸，然后和班主任打招呼。 雁堂婶也作证，陈白羽和陈辉年是兄妹，平时关系就好。 兄妹牵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班主任很傻眼。 没想到真是一个乌龙。 陈辉年感谢班主任对陈白羽的照顾和教育，也希望班主任能够更严厉的继续管教。他对班主任的工作表示十分的认同和支持，对班主任的为人表示十二分的敬重。 “小白羽年纪还小，也被家里人照顾得太好，有些天真，希望老师多照顾。”陈辉年说得认真。 陈白羽站在旁边，看着四哥长袖善舞的和班主任交谈。 不过‘太天真’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太羞耻。 雁堂婶也时不时的插一两句，表示陈白羽是个好孩子。 这是，雁堂婶的本地话真的很搞笑。 班主任甚至都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只能点头附和，假装自己听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陈白羽家里这么困难，竟然娶了个越南婆。 在本地人看来，所有娶越南婆的男人都是因为家里穷，没有本事。看平时陈白羽的穿着和表现，还真不想是会娶越南婆的家庭。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作为班主任可以在心里八卦，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陈辉年爱在滔滔不绝。 四哥的口才是绝对不用怀疑的。 班主任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陈白羽年纪还小，需要照顾也需要教育，更需要同学们的互相帮助。 和班主任拉了关系后，陈辉年又开始问陈白羽的成绩，每一科都问到，认真细致，标准的好哥哥人设。 最后离开的时候，四哥还送给各科老师五盒磁带，然后还有几张从京都带回来的名胜古迹墙画，让老师贴在办公室。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陈辉年捏捏妹妹的脸，“听班主任的话，千万不要早恋。”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 “老师，谢谢你。”陈辉年再次感谢班主任对陈白羽的上心。 陈辉年和雁堂婶离开了，班主任还在感叹陈辉年是个好学生，“真不愧是能考上京都大学的学生。” “陈白羽同学，你要向你哥学习，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 “我会的。我一定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为了祖国的繁荣富强，社会的飞速发展，我一定会悬梁刺股的学习。” “春玲同学也是好意，为了你好......”班主任怕陈白羽因为春玲举报的事情而针对她，然后给她说了长篇大论的同学爱。 陈白羽笑着点头，表示她很感谢春玲同学对她的关心，很明白春玲同学是害怕她走歪路错路，是为了她好。 都明白的。 呸。 明白个屁。 春玲看了陈白羽一眼，真的很妒忌。 为什么陈白羽一点都不怕班主任？为什么她能在班主任面前侃侃而谈，半点不怯场？ 为什么陈白羽看起来像是会发光？ 刚刚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全部被妒忌充斥。 陈白羽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春玲，嘴角微勾。 她当然不会针对春玲，但也不可能把她当朋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在背后捅人一刀的人。 早恋事件就这样过去了。 陈白羽对春玲还是一如以前，不怎么说话，但有时候会打招呼。春玲也像上学期那样，什么集体活动都不参加，一心低头学习。 很多次，陈白羽都想要叫她出去玩，但春玲每次看到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就低头看书，好像陈白羽让她出去玩是要害她一般。 陈白羽想得不错，春玲真的是这样想的。 春玲以为陈白羽还在记恨她举报早恋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次次的想要拉着她出去玩，就是想要减少她学习的时间，然后让她成绩退步。 春玲觉得陈白羽很阴险，明明就说过不介意的，却拐弯抹角的来算计她。现在春玲看陈白羽就是一个心机婊。 陈白羽尝试了几次后，就不再理会。 她从来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以前还觉得春玲和上辈子的她很像。现在是越看越不像。 上辈子的她虽然也会自卑，但从不抗拒温暖，甚至向往温暖。所以当陈美慧伸出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好不矫情的紧握住。 虽然说了不回礼，但看着春玲出出入入都一个人，除了看书就是背书，要么就是默书。还是有些唏嘘感慨。 明明就是一个初中生，怎么看起来有些‘日落西山’的错觉。 暮气沉沉，没有半点朝气。 上学期，春玲还参与一些宿舍活动，但这学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举报陈白羽早恋的这件事给打击了，越来越孤僻，平时甚少说话。 有时候别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是晃神的。 这样的精神状态，学习怎么可能好？即使再努力，也不过是事倍功半。 体育课，老师解散后，同学们在球场玩，春玲却又提早回教室看书了。 “春玲怎么了？”陈圆圆有些奇怪的看着春玲，“这个星期，她说过话了吗？”陈圆圆觉得春玲越来越奇怪了，看着有些阴郁。 死气沉沉的。 好像一条快死的鱼，被扔在海滩，喘着气，却不说话，不求救。 “我看她走路轻飘飘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陈圆圆抿抿嘴，“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某个妖精吸干了阳气。” “妖精吸的是男人的阳气。”叶清娜‘切’一声，对春玲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很不屑。明明就是自己做了坏事，却表现出一副‘我被欺负了，我好可怜’的姿态来。 看着就恶心。 陈白羽看着春玲越来越沉默，也很无奈。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但很多人看她的眼神就是‘春玲就是被陈白羽打击的’。 麻蛋的。 她干什么了？ 陈白羽有时候真的想要揪住春玲，吼一句：别这样一副被全天下欺负的表情好不好？求你了。 真的太膈应人了。 “她总不说话，不担心会口臭吗？”陈圆圆看向陈白羽，想要解惑。 陈白羽很无语，她和春玲真的不熟，她怎么会知道？ 为什么，一次举报之后，大家都觉得她会关注春玲？ 她真的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当然了，也不可能是一个大气的人，绝对不会是那种被打了右脸把左脸贴过去的人。 “看着怪可怜的。”陈圆圆抿抿嘴，孤孤单单一个人，背影落寞孤寂。 “哎。你说，我怎么有些同情她了？”陈圆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爱心泛滥了。 陈白羽点头，“的确很可怜。” 哎。 她的圣母心又起了。 虽然春玲一直都在假装学习，但陈白羽知道，她肯定是学不进去的。 春玲现在应该是惊弓之鸟吧。 别人三五成群的谈天说地，她会怀疑大家是不是在背后说她坏话？在讽刺她，嘲讽她，鄙视她？ 脑海里有千万种想法猜测的人，怎么可能静下心来学习？ “明明就是体育课，她早早回教室干什么？一分钟不看书，能死？或者是把体育课还有课间的时间统统用来看书，她就能拿第一？” 凌雯文最讨厌这样的人，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 “我每次看她在看书，我觉得自己很罪恶，在浪费时间。”凌雯文一边拍着篮球一边说，“她是不是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全班同学都在玩，只有她才努力，然后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拿下全班第一的宝座？” 陈白羽觉得自己有必要找班主任谈一谈，她虽然不高兴春玲没有经过求证就举报她早恋，但她真的没有恶毒到想要毁掉一个初中生。 春玲这样把所有人都拒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绝对是不正常的，有病。 人是群体生活的，但春玲却一心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 心态绝对不正常。 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人的成长，有很多东西和知识是从身边的人身上学习的。 陈白羽上辈子虽然也曾经有过自卑的时候，也害怕和别人交际，但她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对被人的好意很敏感。 一点点的善意，她就能捕捉到，然后紧紧抓住。 对别人的提点，她也会虚心接受。 但春玲...... 已经不止一个同学和春玲说过，她这样只与书本为伍的行为是不正确的，一个初中生，死读书是很难提高成绩的，应该多和同学们交谈交流。 但春玲却固执的认为，大家想要打扰她学习，拖后腿。 陈白羽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在球场上拍球的凌雯文还有叶清娜，叹口气。 上辈子，她不会和别人交际的时候，也会假装自己在看书。但李媛媛告诉她，即使不会交际，也应该和同学们站在一起。 上辈子，初二的时候，学校举办运动会。 有班级积分，每个同学参加项目都会有积分，取得的排名也会有相应的积分。积分最高的班级能组织去北海游玩。 班上的同学很积极，一百米，三百米，四百米接力，还有跳高跳远等等，几乎所有的项目都有同学参加。 陈白羽因为身体不好，没有报名参加，同学们都为她的身体考虑也建议她不要报名。 校园运动会，不用上课。 比赛的比赛，没有参赛的在给同学们加油或者在球场游玩。 陈白羽却坐在教室里看书，根本就看不进去，耳朵在听着球场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同学们都觉得她身体不好，远离球场也是应该的。 只有李媛媛。 她说，即使你身体不好，也应该站到球场去。就算不能大声给比赛的同学加油，也应该和同学们站在一起。 证明，你和我们是一个集体。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你不应该远远的避开，因为我们是一个团体。 你这样，老师会觉得你不合群，会觉得你没有集体精神，没有同学爱。 即使隔了一辈子，陈白羽仍然记得李媛媛的话。 平时很少和她说话的李媛媛，却教会了她‘参与’的重要性。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她每一次都和同学们站在一起，试着大喊‘加油’。 王超钦老师说，‘陈白羽活泼了很多。活泼好。人活泼了，精神气也上来了。精神气上来了，身体也就好了。’ 王超钦老师为了支持她，还让她拿着小旗子站在起跑线喊‘各就各位，跑。’ 一开始，陈白羽不敢喊，老师就在一旁鼓励。 好不容易，喊出来了，却声音太小，选手们听不到。 老师帮她解释说，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大家放松。 参赛的选手也没有为难，哈哈大笑。 最后，老师把小旗送给了她，说人活着就得精神的活着，朝气勃勃。 “明明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却偏要把自己装成傍晚五六点钟的落日。笑一笑，跳一跳，病就走了。” “陈白羽，下一次的运动会，你也要报名参加。” “老师，陈白羽身体不好不能跑步，那就报名掷铅球。” “哈哈。我很期待。老师，你一定要让陈白羽报名。” “她不报名，我们帮她报名。偷偷的。” 在教室的时候，陈白羽担心自己一个人到了球场，没有人和她打招呼，没有人和她说话，会有多尴尬？ 所以，她宁愿坐在教室看书，也不愿意到球场来。 但，真的到了球场后，陈白羽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孤单的事情。就好像李媛媛说的那样，只要你笑一笑，别人就会靠近。 “因为你笑得很好看。” 很多事情，只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就容易了。 陈白羽感激，她人生路上遇到的许许多多的好人。陈美慧，李媛媛，还有王超钦老师等等。他们一点一滴的教她，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现在的春玲...... 陈白羽也希望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或许，她不会帮她，但她不会阻止其他的人帮她。 说起来，有些婊。 体育课还有十几分钟，陈白羽决定去找班主任，希望班主任找春玲谈一谈。 一个人可以勤奋，但不能因此而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自己隔绝在自己画的圈圈里。 画地为牢，能把人逼傻。 班主任对于陈白羽的话题有些惊讶。毕竟，对于老师来说，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同学们的勤奋刻苦。 恨不得同学们把吃饭的时间都用上。 毕竟，那场运动浪费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学习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在一些玩乐的事情上？ 如果不是陈白羽一向表现乖巧，班主任都要以为陈白羽想找茬，报复春玲的举报。 “春玲一向勤奋，但她的成绩进步不大，这是事实。她太死读书了，脑子都堵住了。一个人坐久了，不会动，不仅身体会生锈，脑子也不会灵活。在教室，看书，看书，回到宿舍也是看书看书。同学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她还在看书看书......”陈白羽抿抿嘴，“她能看入心？” “看不入心，记不入脑，就是浪费时间。” “我们来学校不仅是学习文化知识，还有人际交往，人情世故。一个不能融入社会的人，怎么去建设社会？怎么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班主任愣了一下，春玲的理科成绩的确不太好，但文科......还是过得去的。她文科的成绩好，不就是因为平时多看书多读书多背书？ 如果她不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学习上，可能连文科成绩都不能保持。 但陈白羽同学说得也对，不能融入社会的人...... “这件事，我会观察。如果真的如你所想，我会找她谈谈。”班主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后试探的问，“春玲和那个同学的关系最好？” 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还真不知道。 “没有？”班主任皱起眉头，初中生正是贪玩爱玩而又天真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我不知道。”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人家都说，初中的朋友是一队队的，高中是一堆堆，大学是一对对。春玲在这个一队队里都能把自己隔离开，可见，也是好本事的。 “老师，我和春玲不熟。” 班主任突然想到春玲举报陈白羽早恋的事，也明白了陈白羽的尴尬，不过，还是要强调同学爱。 “同学之间要互助友爱，要团结......” 下课铃声响起，陈白羽赶紧找借口溜掉。 陈白羽没有听到，在她离开后，大魔头和办公室的老师夸赞了她，“眼光和见识都不错。真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春玲问题的居然是她。” “等着吧。陈白羽不会是池中物。”大魔头很看好陈白羽。 陈白羽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很活泼，很天真，但她身上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陈白羽身上的气质像极了当年被下放的大领导。 该幽默的时候幽默，该沉稳的时候沉稳。 不会过分好心，却也不会随意恶毒。 最让人惊讶的是她坚定却有透彻的目光，好像看空一切，却有能和同学打成一片。 “春玲真的有问题？”班主任想了想，有些怀疑，以前的人不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 怎么就春玲有问题？ 班主任决定多观察。 越是观察，越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整整一周，七天时间，春玲没有和同学们说过一句话，没有和同学有过任何的接触。每天独来独往，背影孤单。 班主任安排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是呆呆的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 别人问什么，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看到有人聚在一起说话，会莫名其妙的紧张，然后偷偷看正在聊天的人群，然后无缘无故的脸色惨白。 如果那几个人不是班主任安排人假装聊天的，他都要怀疑，那些人是不是在背后说春玲的坏话了。 别人既然没有说她的坏话，她为什么会突然脸色发白，好像听到了别人的辱骂一般难堪？ 如果陈白羽知道，应该会告诉他，世界上有一个词叫‘臆想’。 而臆想，是一种病。 而春玲已经是重症患者。 等班主任再找陈白羽，希望她能帮助春玲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份，到清明节放假了。 原来，班主任不仅了解了春玲在班上的情况，还了解她在学校的情况，平时喜欢去哪里？当然，春玲除了教室，就没有其他喜欢的地方。 班主任还到春玲家去家访了。 春玲家在乡下，往返一趟不容易，但班主任还是过去了，不仅拜访了春玲的家人，还问了村里的一些人，更真实的了解春玲。 然后才对症下药。 “春玲家比较穷。”班主任看向陈白羽，叹口气，说白了春玲就是自卑。 班主任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乡下来的，春玲和陈白羽相差那么远？陈白羽家也是乡下的，也不富裕，怎么就不见陈白羽自卑？ 春玲......想太多。 “成绩达不到家里人的期望。” “家里期望太高，而她压力太大。再加上，因为是乡下来的，所以自卑不敢主动交际......”总之，很多原因。 自卑是最大的心病。 “......首先，要让她融入到集体生活中去。开朗，才能开阔心胸。心胸开阔，心境自然就会开朗。” “而这些需要同学们的帮助。陈白羽，你也是从乡下来的，你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和同学们交际的？” 陈白羽有些傻眼，“我没有心理障碍啊。我也没有自卑？” “我有那么多爱我的人，我为什么要自卑？我可是我阿祖手心里的宝，娇宠这长大的哦。”陈白羽得意的眨巴一下眼睛，俏皮又可爱。 班主任抿抿嘴，“好好说话。” “再说，家里人宠你，你更应该好好学习，靠个好大学来报答家人。” “被家里宠着，也不要恃宠而骄。要更关心家人。” 陈白羽乖巧的点头，“好。我会的。” 班主任叹口气，怎么就歪题了？ 继续说春玲的事情，希望陈白羽能够发挥同学爱的精神，积极帮助。 陈白羽抿抿嘴，“老师，其实你应该找春玲谈谈。”同学们的话，春玲可能不听。 但班主任的话，她肯定会听，而且不会怀疑。 “我会。”班主任肯定会找春玲谈话。但，也需要同学们的帮助。 “陈白羽同学，你觉得春玲同学应该如何克服来自家庭的自卑感？” 觉得家里穷，觉得爸妈没有本事，不愿意和别人谈论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觉得父母给她丢脸了。 常幻想，如果有更好的父母，更本事的父母就好了。 “有钱。我家有钱。”陈白羽觉得钱真的是可以壮胆的。特别是在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 如果在十几年前，什么最让人自豪？ 我家是贫农，这几个字最让人自豪。 那么，在几十年后，什么最让人得意？ 我爸有钱。 我把是李刚。 班主任被陈白羽噎了一下，“小白羽，你这么直白，你爸知道吗？” “知道啊。我爸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有钱，所以我没有必要觉得自己比同学们矮一头。同学们有的，我都有。就算没有，我阿爸也会尽可能的给我找来。” 陈白羽很自豪的看着班主任。 想起畏畏缩缩，只会一味的要求班主任严厉管教的春玲家长，班主任觉得他明白了春玲和陈白羽之间不同的源头。 家长的教育不同。 春玲的家长告诉她：家里穷，家里艰难，你在学校不要惹事，不要招惹同学们，要多帮同学们做事。要努力刻苦学习，家里以后就靠你了，弟弟妹妹也靠你了。 家里赚学费不容易，你应该怎么样，一定要怎么样...... 班主任家访，看到的不是父母爱，而是来自父母家庭的重重压力。 而陈白羽...... 她活泼可爱，天真爽朗，一看就是家庭幸福的孩子。 班主任突然怀疑，让陈白羽帮助春玲是不是错了？ 两种不同家庭出来的孩子，真的会有共同的话题？ 不过，班上这么多女同学，陈白羽最让他放心。而且，陈白羽总给人一种智珠在握，想做什么都能成功的错觉。 所以班主任才会找陈白羽帮忙。 “老师，真的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春玲对我有心理排斥。”要是她主动让春玲出去玩，春玲肯定会怀疑她的动机，然后拒绝。 而且，她和春玲谈心，真担心春玲会怀疑那是羞辱。 有些人总是喜欢多想。 “会我多找几个开朗的女同学，多带春玲一起玩。” ...... 班主任各种办法齐出，多管齐下。 现在的老师都很尽职尽责，既然发现了春玲的问题，班主任就会尽可能的解决，帮助春玲走出自卑，融入集体。 陈白羽回到教室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还在座位上看书的春玲，难道她就不需要上厕所？ 从早上早读起，就坐在座位上一直到中午放学。 期间，就没有离开过。 如果不是老师提问，她可能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佩服。 “小羽毛，你清明放假回去吗？”叶清娜推了推陈白羽，如果她不回去就一起去市图书馆整理图书。 她姐给找的临时工，把乱放的书籍分门别类放好。 一天能有五角钱呢。 “当然。” 在农场，清明可是很热闹的。陈白羽怎么可能不回去？ 再说，她想阿祖，想阿公阿婆了。 甚至想农场的草，农场的牛粪味了。 第142章 142，‘拜山’ “小羽毛，我怎么觉得春玲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叶清娜推了推正在背单词的陈白羽。那眼神怎么说呢？ 有些冷，有些可怕。 春玲刚刚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也不知道谈了什么，回到教室的时候看了一眼陈白羽所在的方向一眼。 叶清娜和陈白羽同桌，刚好就看到了春玲略带阴冷的眼神。 “什么？” 陈白羽看向春玲，然后和春玲怨恨的眼神撞上。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暗骂。 靠。 班主任到底和春玲说了什么，为什么春玲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杀父仇人？还是那种宁愿毁天灭地也要手刃仇人的杀父仇人。 那恨意都要滔天了。 麻蛋的。 陈白羽都要怀疑班主任是不是在离间她和春玲的关系。 否则，春玲不过是去一趟办公室，怎么就突然的对她仇恨起来了？ 很费解。 春玲的眼神很冷，里面的恨意差点就要突破眼球冲出来。好一会才收敛起眼神，拿出书本，低着头看书。 陈白羽眨眨眼，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无语。 其实，也不能怪班主任。他只是希望班上的同学互助友爱。察觉到春玲对陈白羽有些误会后，班主任就劝说了一会。 希望春玲能够和陈白羽好好相处，希望她能放下芥蒂和陈白羽同学和好如初。既然有缘分成为同学，就应该好好的互助友爱。 为了说服春玲，为了证明陈白羽是个友爱的好同学，然后把陈白羽发现她目前的状态不对，并希望班主任给予帮助的事情告诉了春玲。 班主任是好意，希望能化解陈白羽和春玲之间的矛盾，但他低估了春玲的敏感。在春玲看来，陈白羽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她成绩不好，肯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但班主任却说她不合群，应该花时间和同学打好关系，积极参与班级集体的活动。 在春玲看来，陈白羽这就是举报，举报她多次缺席班级集体活动的事。报复她上次举报陈白羽早恋。 陈白羽就是个小人。 至于班主任说的她的心态问题，春玲半点不觉。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陈白羽造谣污蔑。 她安静读书，碍着陈白羽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这样诋毁她？ 春玲当场就红了眼眶，她不喜欢玩，想要努力考个好成绩，有什么错？碍着她陈白羽什么了？ 春玲越想越气愤，恨不得和陈白羽吵一架，甚至打一架。但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她只能暗搓搓的在心里骂人。 就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她陈白羽凭什么管别人怎么学习，怎么生活。 “小羽毛，我怎么觉得春玲看你的眼神不对？那眼神，好像孙悟空看抢唐僧的白骨精，好像在骂‘怎么就不消停’？” 呵呵。 这形容，还真有才。 陈白羽叹口气，觉得现在的老师真的很直。 为什么要告诉春玲，这件事有她参与？本来，春玲就是一个容易多想的敏感孩子，这下肯定想得更多了。 可能还觉得陈白羽让她多玩不学习，就是因为怕春玲的成绩超过自己。 幸好，春玲不知道世上有一个词叫‘白莲花’‘心机婊’。否则，陈白羽就妥妥的头号‘心机白莲’。 麻蛋的。 总有一种引火烧身的感觉。 越看越感觉春玲要黑化。 黑化后的女配战斗力都是很强大的。 哇哇。 陈白羽挠头，感觉自己要被班主任给坑惨了。 “小羽毛。你得罪春玲了？”叶清娜真的很好奇。陈白羽一直很少理会春玲，就连一路走过，也不过是点头打个招呼。 怎么就能引起春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般的眼神？ 没有办法啊。 陈白羽只能把自己找班主任的事情告诉叶清娜。 叶清娜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你......春玲不过是认真学习而已，怎么......” 不说春玲怀疑。 就是叶清娜这个同桌都要怀疑陈白羽的动机了。 虽然知道小羽毛不是那样的人，但别人认真学习怎么就错了？ “......很多人都是为了学习而忘我，不理会周围的人和事。古代那些人好像甚至连澡都不洗，就为了抓紧时间读书。听说，高考恢复前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是废寝忘食的学习，连厕所都是能憋着就憋着。” 叶清娜真的觉得这不是问题。 为什么小羽毛要惊动班主任？ 班主任为什么也要找春玲谈话？ 叶清娜很疑惑，怎么听着陈白羽的话，这样的人是有病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吧？有病。 她真的没有理解错？ 努力学习，挤海绵一般的挤出时间来学习，怎么就是不正常了，怎么就是有病了？叶清娜看着陈白羽。 虽然，她不会像春玲那样学习，但她佩服这样的人。 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佩服能做到的人。觉得他们很了不起，能够心无旁骛的学习。 但怎么在陈白羽眼里不是这样的？ “‘臆想’‘自闭’在国外都已经有了具体的概念范畴，但国内的人却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病。” “‘臆想’不严重的时候就是异想天开，爱做梦。但严重的时候，是会引发心理疾病的。有些人还会在脑海里幻想各种各样的场合，例如考了第一，要如何发言？例如男神向你表白了，你应该如何回答？是拒绝还是答应？自己一个人在脑海里演练......会觉得别人在说自己坏话，怀疑别人都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鄙视嘲讽......” “还有‘自闭’，也是一种病。封闭自己，隔绝全世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看不到别人，感受不到外界。” “很多人不懂，就觉得这是听话，是乖巧，而没有去正视，甚至还为此骄傲......” “刻苦努力没有错。挤时间学习也没有错。但为了学习而放弃一切的交际，画地为牢就是不正常。你好好想想春玲最近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还有情绪，正常吗？” “不说话，对周围发生的人和事‘事不关己’，但对别人的谈论却异常敏感。这样正常吗？” “虽然还没有测验，但我能肯定，春玲的成绩百分百会退步。” 这是不容置疑的。 因为春玲的心思根本就学不进去。 “她快要把自己逼死了。”再这样下去，不是爆发，就是发疯。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陈白羽看向叶清娜，“你觉得春玲正常吗？” 叶清娜摇摇头，让她一天不和别人说话，一天不上厕所，她会被憋死的。但春玲......想想春玲最近一段时间的行为，好像真的不太正常。 “那怎么办？”叶清娜虽然不喜欢春玲，但毕竟是同学。当然也希望对方能好。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经过陈白羽的提点指出，叶清娜也发现了，春玲有问题。一个初中的女生，眼神看起来好像经过了无数摧残，历经蚕桑。 一点朝气都没有。 一点不像初中生。 叶清娜偷偷的看春玲。 只见春玲正在看书，但很久都没有见到她翻一页。再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神呆滞，无神，根本就没有聚焦。 所以她不是在看书，而是在发呆。 “希望班主任能帮她吧。”在这样下去，春玲可能真的要毁了。即使她能考上大学，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因为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融入社会。 现在的社会这么单纯，春玲都处理不来。 以后的社会，复杂成网，她该怎么活？ 又或许，还没有等她考上大学，就坚持不下去了。 当然，也有可能遇到好人，带着她走出来。 不管怎么样，陈白羽还是希望春玲能好好的。 陈白羽突然的笑了笑，感觉自己又立又婊。一方便不想理会春玲，觉得她怎么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反正她不是圣母。但一方面又希望她好好的。 决定鄙视自己三秒钟。 “希望吧。”叶清娜叹口气，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种病，勤奋努力病。 “既然这样，你也是好意啊？春玲为什么想要咬你一口的样子？” 陈白羽耸耸肩，“不知道。”她还要准备去买带回家的东西呢。陈白羽把需要买的东西写下来，一样一样。 给阿祖的，给黄妈妈的，给阿公阿婆的，还有给干爸的等等。 写着写着，就满一页纸了。 “哇。小羽毛，你家这么多人？”叶清娜看了一眼陈白羽写得满满的纸，目瞪口呆，“你要买这么多东西回家？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陈白羽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买大包大包的东西，叶清娜很好奇，她哪来这么多钱？ “嗯。给家里人买的。” 至于哪来的钱，就不用说了。 每次回家，都给家里人带礼物，这是陈白羽从阿公身上学到的。不管东西是否贵重，最重要的是心意。 就好像阿公每次去趁虚都会给他们带烂水果一样。 最便宜的烂水果不需要多少钱，但能让孩子们高兴。村里，每次趁虚都买水果或者零食的只有阿公一个人。 虽然一个大苹果切掉坏的也没有剩下多少，但已经足以让小伙伴们羡慕妒忌。 有些孩子，直到离开农场出去打工之前都没有吃过苹果或者梨这些北方水果。有些去了打工也舍不得买，三四十岁可能还没有尝过苹果的味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对于这些，陈白羽是幸运的。 虽然是烂苹果，那也是苹果。 每次阿公要去趁虚的时候，陈白羽就会特别高兴。 陈白羽兄妹记住这些高兴，学会让家人高兴。 每次放假回去，不管是陈白羽还是大哥四哥都会给家里人带礼物。阿爸阿妈在东莞打工赚钱艰难，但过年回来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全部都是给家里人准备的礼物。 这个时代的很多人的认知是，给钱就行了，买什么礼物？买了不合心意不是浪费钱？ 很大一部分人都这样想，都觉得买东西不如给钱。 但陈白羽家从不这样觉得，他们享受收到礼物的那一瞬间的心意愉悦。 阿公收到礼物的时候也总会说：浪费钱干什么？买东西不如给钱。 但大家都知道他是高兴的。 有些高兴，脸上是藏不住的。 好像四哥给阿公买的收音机，一边埋怨四哥乱花钱，一边马不停蹄的出门去炫耀。不到一个小时，就全村都知道全广有一个从京都带回来的收音机，不仅能收听广播，还能播放歌曲。 陈白羽喜欢这样的氛围，所以她每次回家也会给家里的每一个人带礼物。虽然都是小东西，但也是心意。 这个时代的人很内敛，特别是农村，即使满腔的爱也是压在心口难开。但陈白羽家不这样，除了阿公还是老固执，其他人都被陈白羽的甜言蜜语给带歪了。 虽然，陈白羽很家里人说‘我好爱你，我好想你’之类的话时，家里人总说：女孩子别乱说话，显得轻浮，不庄重。 但大家也在慢慢的习惯，有时候不经意间也会说一句：我想你了。 想起家里人，陈白羽脸上浮起笑意，暖暖的。 叶清娜要看呆了，她知道陈白羽好看，却不知道她如此好看，像小仙女下凡。不对，应该说像《西游记》里的蜘蛛精，让人移不开眼。 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眼睛里闪着星星。 圆圆白嫩嫩的脸让人想要咬一口。 叶清娜很庆幸，她不是男生，否则真的要早恋了。 “小羽毛，你以后还是不要笑得这么甜了。”真的，会出事的。 陈白羽眨眨眼，“怎了了？” 叶清娜拍拍心口，皱起眉头，“有时候，我觉得你虽然也笑的很甜，但还没有......”叶清娜皱着眉头，“怎么形容呢？嗯。好像狐狸精，能勾人。” “蛊惑人心？” “对。就是这个词。”叶清娜激动的在桌面上用力一拍，“啊。痛。”叶清娜张大嘴巴，轻呼一声，直冒冷汗。 “但有时候，你笑起来真的很勾人，蛊惑人心。好像能让大家都失去理智。就像唐僧为了狐狸精而赶走孙悟空那样。” “那是白骨精。再说，唐僧好像是以为孙悟空暴力，并对无辜人下手才把他赶走的吧？和白骨精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直接关系，间接关系，反正都是关系。” 好吧。 这说法无法反驳。 叶清娜双手捧着腮看陈白羽，“有时候觉得你只是一般的漂亮，就是蜘蛛精。有时候，又觉得你超级漂亮，像狐狸精。是不是我眼花？” “不用怀疑，你就是眼花。蜘蛛精和狐狸精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叶清娜点点头，“应该也是。”否则，她一个女同学，怎么就有一种被小羽毛蛊惑了人心的错觉？ 因为陈白羽要买的东西多，放学的时候，叶清娜骑着单车带她去批发市场。 买了东西，叶清娜又把她送回大唐杂货批发部。 陈白羽把一包自家制的话梅塞给叶清娜。 平时，叶清娜也没少吃陈白羽从农场带来的干果，所以也不和陈白羽客气，“小羽毛，我要两包。我姐也在家。” “好。”陈白羽直接给了叶清娜三包。 她们关系好，感情好，不会在意这一两包话梅。 平时，陈白羽会给叶清娜带农场的干果或者新鲜的水果，叶清娜也会给陈白羽带饼干或者其他的一些零食。 陈白羽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叶清娜给她带的零食都是家里拜神用的。因为叶清娜家是开修理铺的，所以在铺里供奉着财神和关公。 每周都会给财神和关公换祭品。 而叶清娜给陈白羽带的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就是供奉后换下来的。 陈白羽一度吃得很开心。 当然，知道后，吃得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甚至想，这可是财神和关公吃过的呢。吃财神和关公的口水，应该也能得到关照吧？ “小羽毛，你家的话梅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吃。”叶清娜真的很喜欢陈白羽家的话梅和橄榄，百吃不厌。 “外面也有我们农场的牌子。印有一串稻谷的话梅、橄榄或者是小菜都是我们农场出了。口味和我给你的一样。” 只是她带来的没有包装而已。 “哇塞。小羽毛，你们农场真好。这么多好吃的。” 可惜太远了。 否则，她真的要跟着小羽毛回去玩一圈。 常听小羽毛说起农场，她都有些心痒了。 只是，真的太远了。 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对于一个晕车的人来说，是要发疯的。 “以后会有机会的。”等服装城上了轨道后，陈白羽就打算承包下农场附近的所有山头，准备开始规划种植。 有很多水果需要种植几年后才能有收成，现在开始种植，等她毕业的时候就能收成，刚刚好。 虽然担心阿公会拿去主动权，但有阿祖在，她还是可以放心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让同学们去游玩，摘水果。 想想，博客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 到时候，她可以在博客上记录农场山美水美人美。 博客，然后是微博，微信，抖音...... 哎。 这些宣传推广利器，现在统统没有。 倒是可以把农场的风景美照制成明信片的形式...... 等着吧。 先等她吧农场的经营权土地使用权拿到手再开始策划如果让农场走进大众视野，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1992年，4月4日，清明节。 现在的清明节，学校并没有假期，但正好是周末。 所以陈白羽在星期五的时候就请假回去。 炳堂叔来市里接她和雁堂婶，还有县城的姐姐。 为了赶上家里的‘拜山’，所以炳堂叔走了夜路。 一路上，黑漆漆的，安安静静，除了小四轮的轰隆声，就是公路两边的各种虫鸣声。 现在的人很少走夜路，一时怕鬼神，二是怕有人拦路抢车。炳堂叔的心一直提起，各种担心，双手都在颤抖。 雁堂婶有些看不过眼，“我开。” 炳堂叔吞吞口水，“还是我开吧。” 虽然阿雁也会开车，但没有车牌。 其实，炳堂叔也没有车牌。 学会了就开。 “炳堂叔，家里的秧已经插了？” “插了。十几天前就插了。”炳堂叔撇撇嘴，“正因为帮忙插秧，我才被晒黑。哎。最重要的是，我剪头发了。我的郭富城头......” 说起这个，炳堂叔就心痛。 他的发型是标准的郭富城头，是拿着郭富城的明信片让‘理发佬’剪的。这样的发型在平时很好看，很多年轻人都叫他‘郭富城’，但在插秧的时候很不方便。 前面的头发太长，弯腰低头就遮住了眼睛。 再被汗水一侵，整个人都黏黏糊糊的。 有时候，头发扎眼睛了，也顾不上手干不干净，直接撩一把头发，甚至直接用田里的水把头发往后脑勺撸。 每天回家都必须洗头。 有一次，他掬起水抹头发的时候刚好捧起一条蚂蟥，然后才想着要去剪头发。村里的理发佬就两个发型，女人是齐耳短发，男人是小平头。 炳堂叔从郭富城头变成小平头，郁闷了好几天。如果不是因为插秧忙，他都想要找理发佬好好的讨论一下什么是明星时髦发型。 阿雁摸了摸炳堂叔的平头，很满意，“清凉，清爽。” 夏天马上就到了，还有什么比平头更合适的发型？郭富城头虽然时髦，但夏天被汗水打湿的时候，真的很难看，梳两下差不多就要变成了齐耳短发。 而且，现在的发胶发蜡很劣质，浓烈难闻的味道能影响方圆公里内的人的鼻子。但这个时代有点小钱的男人都喜欢弄个‘四大天王’头，然后抹上发胶，假装自己很帅。 有些则直接抹上大半瓶发蜡，梳个大背头，充当街道‘大佬’。 有时候，男人的发胶味比女人的香水还要浓。 “最不喜欢晚上开车。”炳堂叔怨念深深。 “噗。”陈白羽突然笑了出来，因为她想到了几十年后‘开车’一词的深沉含义。二十年后，男人最喜欢的就是深夜开车。 雁堂婶和姐姐疑惑的看向陈白羽，有什么好笑的？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想到了别的事情。” 从市里到县城，然后再从县城到宝鸡镇，再到农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不过村里人都没有睡觉，正在为第二天的清明做准备。 农场的清明被称为‘拜山’。 因为农场的人去世后，一般会选择比较高的山埋葬，一个山顶可能会有好几个坟头，所以俗称为‘拜山’。 农场‘拜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大众山’，就是同一个祖宗的一起拜，是按照宗族为单位的；另一个就是‘私山’，是按照家庭为单位的。 ‘大众山’涉及到的地方比较多，也比较远，例如什么‘十几世祖’之类的，一般会在离农场较远的地方。 其实，农场周围的很多村都是同一个祖宗。 据说，在很久以前，祖宗的祖宗为了逃避战乱而从福建迁移过来的，在这里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落地生根。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子子孙孙越来越多，然后分散在周围居住。 清明的时候，集合在一起给祖宗磕头跪拜。 因为大家分散在不同的村，所以每年都会按村来轮流做饭。当然，这是要收钱的，按照男丁的人口收钱，然后村里会根据人数让人准备饭菜。 清明前的几天就已经开始准备。 大概有多少人，要准备多少米饭，杀几头蜘猪，几只鸡，要借多少桌子凳子等等。都需要村长统筹安排。 陈白羽等人刚进全口就看到晒谷场灯火通明，正热闹着。 大家杀猪的杀猪，宰鸡的宰鸡，蒸米团的蒸米团。因为本地人很少吃面食，不喜欢包子，所以‘拜山’的时候用的是糯米团。 把糯米蒸熟，然后加入香油，还有蒸熟的红豆、绿豆还有芝麻等搅拌均匀，搓成圆圆的一小团一小团的。 漂亮，又好吃。 “阿炳回来了。快来帮手。” “都回来了。好啊。热闹。” 陈白羽一一和大家打招呼，本来想留下来帮忙洗菜的，但阿婆却让她和姐姐先回家睡觉。 “人手足够。” 陈白羽看了一眼晒谷场上的人手，点点头，“阿婆，今年轮到我们村做饭了吗？” “嗯。”阿婆拉着陈白羽的手偷偷说，“一会，我给你们带猪血粥。和糯米团。”因为是有定量的，村长规定帮忙做饭的人不能私下往家里拿。 不过，村长也知道帮忙做饭的人肯定会拿一些回家的。 这是当年大锅饭留下的毛病，改不掉，村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都不会点出来让大家难堪。 如果不是陈白羽三姐妹回来，阿婆也是不会拿的。 陈白羽回家陪阿祖睡一觉，然后起来跟着大家一起去‘拜山’。因为祖宗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去给所有的祖宗磕头，所以一般是分路进行。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一个方向一队人。 陈白羽跟着炳堂叔还有邻居们一队，一起的还有其他村的人。大家挑着担子，扛着锄头，说说笑笑。 说说今年的天气，说说刚插下的秧苗。 说说果园的开花情况，台风雨来的时候如何有效的保花。 陈白羽和姐姐跟在后面走着，听着大家说话。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的谈话，里面的信息量很大的。 特别是关于种田种果的一些经验，是很多农业专家都比不上的。 “小五，累吗？”二姐看了一眼娇滴滴的陈白羽，“要不要背？” “不用。”陈白羽摇摇头。 以前，‘拜山’的时候，累了，有四哥在，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跳上四哥的背。因为四哥高大，强壮有力，她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四哥背着她走。 但是姐姐...... 她怎么好意思？ 即使她长的娇小，也是有重量的。 陈白羽坚持自己走，两个姐姐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扶她一把，拖她一下。 “这几姐妹的关系很好。”说话的是隔壁村的人，看陈白羽的时候愣了一下，“这是楼上捡到的那个女孩吧？真好看。” “楼上就是好命。捡到的儿子会读书，捡到的女儿漂亮。” 陈白羽笑了笑，其实她不喜欢别人一再的说她是爸妈捡来的。家里人从不把她当捡来的，但外面的人却一次次的提醒她。 很讨厌这种感觉。 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别人说的是实话。 农村人说话一般憨直，不会注意什么说话的艺术，有什么说什么。 至于别人会不高兴？ 那就不高兴吧。 二姐捏了捏陈白羽的手，让她不要在意。 陈白羽笑着扯下一朵野花别在耳朵上，然后有高高兴兴的跟在别人伸手走。 一天要走好几个祖宗的坟墓。有时候想想，祖宗也是不容易的，想要见祖孙后代也要等一年一次的清明节。 他们第一个拜祭的据说是他们的‘十三世祖’，坟墓在水电站也即坝头附近的一个山顶上。 “哎。这草怎么就长得这么快？年年拜，年年修整。去年才除了一遍，今年又发出厚厚的一层来。”炳堂叔放下装着猪头还有鸡和酒水的担子，揉揉肩膀。 无奈的拿起锄头开始除草，修整坟墓。 “炳堂叔，你应该想，草年年长，你年年发。”陈白羽就受不了炳堂叔做一点点小事就要唠叨个没完。 明明才刚刚开始，他却偏要表现出一副‘我已经要累垮’了的模样来。堂堂男子汉，竟然装累来逃避干活，真的太逊了。 难怪阿祖担心他教坏小胖子。 真不明白，阿雁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看上了炳堂叔这样的男人？ 眼瞎。 “呵呵。好。说得好。真不愧是能考到市一中去的学生。陈小五就是会说话。”说话的是村里的军叔。 军叔现在广州的铝合金厂工作，等过几年就会在市里开一家铝合金的门窗店。属于村里最早富裕起来的一批人，不仅给自己还给几个兄弟都起了楼房。 可惜的是，好景并没有长久。 没有几年，就出了车祸，几乎半身瘫痪。即使后来慢慢的养了起来，但也只能拄着拐杖慢慢走，什么都做不了。 曾经仰仗着他生活的兄弟觉得他是拖累，把他一家三口赶出家门。他也硬气，没有和兄弟相争，互撕，而是带着妻子儿子住到了岳父家去。 陈白羽眼里闪过可惜，好人总是命运多舛。 不过，祸福相依。 军叔虽然因为车祸而失去了健康的身体，也而因为车祸而失去了自己的事业，但在农场大部分人都因为辐射而患癌症去世的时候，他还活着。 因为车祸后，他就几乎没有回过农场。在l化工集团开厂之后，就更是住到了岳父家去养病。所以他一家活了下来。 “陈小五，市里发展很快吧。”军叔早就想回市里发展了。不过，因为对市里的发展了解不够，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 陈白羽敬佩军叔的为人，所以认真的给他介绍市里的情况。 陈白羽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拔草，然后把坟墓里的一些柴枝捡出去扔掉。 有人除草，有人把准备的东西摆出来，有人点香，有人把鞭炮挂在旁边的树上......分工合作。 上了年纪的人就给小孩子们讲述祖宗的故事。 这些故事真实是否没有人去考证，也没有机会去考证，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但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破四旧，没有人敢‘拜山’，有很多故事就因此而失传了。 陈白羽坐在一旁听着村里的五叔公讲故事。 很多她在小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但还是津津有味。她喜欢听，甚至想要把这些一个个小故事写下来，以后农场发展的时候还可以汇集成为发展史。 从荒无人烟到现在的村村落落......再到以后的发展，这些都是文化。 属于农场的文化。 只是，整理这些故事需要时间，而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 可以等她毕业后再整理，但村里那些百岁以上的老人真的每一个都能活到她大学毕业？ 不。 所以她应该今早收集整理。 陈白羽想到了陈明，聪明又狡猾的陈明。 曾经打酱油都能打错的陈明现在已经长成了个聪明的小伙子。 决定了，回去就找陈明谈。 陈明负责收集记录，然后陈白羽自己整理润色。 “五叔公，你这些故事都是真的？” “真的。我小时候跟着我阿公‘拜山’的时候听老人说的。” 陈白羽有些汗颜，就不怕记忆出差错？ 从几岁到现在几十岁，真的没有记错？ “不知道不觉，我也成了讲故事的老阿公。老了。” “五叔公，你一点也不老。还硬朗着呢。” “呵呵。当初小圆团一样的陈小五也长大了。”五叔公呵呵的笑，然后吸一口水烟筒，“陈小五越长越好了。以后可能要走出农场了。” 陈白羽黑线，长得漂亮和走出农场有什么关系？ “不过，千万不要忘记农场。也不要忘记你爸妈的辛苦。”五叔公意味深长，“做人哪。就要有良心。” “我会的。”陈白羽知道五叔公是怕爸妈的付出打水漂，所以敲打她。农村人培养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但她的爸妈却送她这个捡来的孩子读书，付出了多少村里人都看在眼内。 如果陈白羽真的敢忘恩负义，村里人的口水就能淹没她。 “知道就好。记得孝顺爸妈。” 陈白羽点头。 她不需要和外人承诺太多，她只要真心对爸妈就好。 修整好坟墓，带队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叔公就让所有人站在祖宗的坟墓前的祭台上，他则拿着一份祭文站在旁边大声的声情并茂的朗读，然后烧给祖宗。 “跪。一叩首。” ...... 重活一辈子的陈白羽跪拜的时候特别的虔诚，希望祖宗真的能保佑大唐农场，保佑所有的子孙后代。 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家破人亡。 上辈子，真的太惨了，不管是人还是家畜，或者是农场的草木等等，几乎死绝。 寸草不生。 那种悲凉，真的不要再看到。 那种绝望，真的不想再经历。 曾经，陈白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鬼神。每次清明节祭拜祖宗的时候，她都是人在心不在，能敷衍就敷衍。 但后来，农场经历了那一切，满目疮痍的时候，她希望祖宗能真的显灵，看到她的子孙在受罪，能出手帮助化解一切。 后来，她绝望得要和罪魁祸首同归于尽，祖宗也没有显灵，任由她的子子孙孙一个个凄惨痛苦的死去。 她就更不相信什么祖宗了。 再到后来，陈白羽重生，她相信世界是有神灵的，相信他们的祖宗在看着。 她能回来，应该是祖宗给她一个改正的挽救农场的机会。 陈白羽虔诚的跪拜，心里默念，希望祖宗能保佑她带着大唐农场度过劫难，走向繁荣。 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了农场，陈白羽担心对方太过强大，她斗不过，会让农场再一次陷入绝望。 连续拜了三个祖宗后，陈白羽跟着大家回家。 累了。 陈白羽把水鞋扔在院子里，吸着拖鞋在水龙头下冲洗。 “阿祖。”陈白羽轻轻的叫了一声正在龙眼树下假寐的阿祖。 可能没有听到，阿祖没有任何反应。 陈白羽走过来，给阿祖盖上薄被，然后听到阿祖的房间里有声音传出。 走进去一看，陈白羽有些傻眼，想要骂人。 想到在睡觉的阿祖，陈白羽咬牙切齿，压低着声音，“小胖子，你在干什么？” 只见阿祖的被单的四角被绑在床架顶上，小胖子和两个小伙伴正坐在被子里荡秋千，一边荡漾一边哈哈大笑。 一会，被子的一角被扯松，掉了下来，小胖子双手抓着被单笑得高兴，然后从被单上滚落床上。 “姐。” 小胖子看了陈白羽一眼，又爬上只绑了三角的被单。 两个两个小火看到陈白羽的时候惊讶了一下，然后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卷缩在被单后，假装自己藏得很严密。 他们在自己家玩的时候，被家长打屁股，才跑到小胖子家来的。以为小胖子家的大人不在家，能胡玩。 没想到，小五姐回来这么早。 “哈哈。嘻嘻。姐，好玩。” 陈白羽咬牙，手痒痒的想要打人。 小胖子对着陈白羽傻笑，“姐，你要不要玩？” 陈白羽看了一眼稳固的被单，心想，幸好她早些时候给阿祖换了新的被单。否则，阿祖的旧被单被这样折腾，早就破了。 “别玩了。我们吃饭去。大家拜‘大众山’回来了，快可以吃饭了。有很多肉肉哦。”陈白羽没有骂小胖子。 在这样又奶又幼稚的年纪，谁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 陈白羽也曾经玩过，和姐姐一起把被单绑在床架上，然后荡秋千。只是，那时候他们家的被单已经用了很多年，已经很旧了，没有荡几下就被扯裂了一个大口子，最后还是二姐用针线缝补回来。 她们三姐勾手指发誓，绝对不能告诉爸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被单本来就是有补丁的。三姐妹为了防止有人告状，就约定：谁告诉爸妈，谁就是小丑，越长越丑。 却不知道，晚上的时候，爸妈就知道了她们干的坏事了。不过，爸妈并没有拆穿她们，假装不知道。 其实，农场的孩子很喜欢玩被单。 有人还把被单偷偷拿出来，绑在两棵果树上，当吊床。 四哥还曾经把阿公的渔网吊在门口的龙眼树上，只是刚爬上去渔网就被摔了一个大洞，被阿公揍屁股。 然后四哥很后悔，就应该拿被单的。阿公恐吓他，要是敢拿被单出来玩，冬天的时候就不要盖被子。 这个时候的孩子喜欢用被单来荡秋千应该和几十年后的孩子喜欢在席梦思上蹦蹦跳是一样的吧。 陈白羽解下被单，把小胖子抱下床，“不玩了。我们吃饭去。”再看向还缩在床角的两个小男孩，“快下来。” 真是的。 明明就比小胖子大那么多，到底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姐，吃饭了吗？我煮的饭应该熟了，还有很多菜呢。”小胖子拉着陈白羽到杨桃树下看他煮的饭菜。 陈白羽翻个白眼，不是说女孩子才喜欢玩过家家的吗？ 为什么小胖子一个男孩子居然也喜欢玩这么‘娘’的过家家？ 果然，家里的孩子太少，寂寞了。 计划生育后，很多人都选择在外面生孩子，然后把孩子养在外面。小胖子在村里的玩伴不多，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跟在阿祖身边，也难怪他能一个人玩过家家。 小胖子找来一些不用的破碗，装了泥沙，装了水，假装在煮饭。 “我煮了很久了，应该熟了。”小胖子笑眯眯的在一碗泥沙里撒上一把揉碎的野草，“炒了菜就能吃。” 陈白羽用力的揉揉小胖子的脸，“戏真多。” “吃饭去。”陈白羽抱起小胖子就走，“男子汉不玩过家家。过家家和挑花绳一样，是女孩子玩的游戏。” “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屁孩。” “小屁孩也是男子汉。否则，你的***就没有了，就会被鸡给‘叼’走。”陈白羽恐吓小胖子。 小胖子双手捂住他的***，扁着嘴。 “小五，又乱说话。”阿祖瞪了陈白羽一眼，“快带小胖子去吃饭。” 陈白羽掐掐小胖子的脸，“阿祖本来最爱我。现在却被你一个小胖子后来居上。你破坏了我和阿祖的关系，小三。” 小胖子不知道陈白羽在说什么，一手搂住陈白羽的脖子，一手揉乱她的头发。 来到晒谷场，大家已经按村的划分坐好。 在上菜的时候，有人大声读一份据说是祖宗留下的‘家训族规’。当然了，所谓的‘家训族规’也不过让大家听听而已，不可能真的按照这些规矩来执行。 据说，这份东西是几百年前，第一批迁移过来的祖宗留下来的。几百年，当初几百页的东西现在也只剩下一页纸了。 当年祖宗迁移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离开。 家族的人也没有出仕，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世隔绝，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后来才慢慢的和外面的人接触。 然后各种各样的原因，越来越都的人迁移到附近。 即使这样，也因为地处偏僻而人口稀少。 读了‘家训族规’，村长又开始一项一项的朗读今年清明的花费开销，从买鞭炮到阴币，再到饭菜等等。 每一项都清清楚楚。 一共收了多少钱，花费了多少钱，剩下多少钱。 剩下的会留到明年清明。 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到村长处看账本。 “祖宗保佑我们越来越好。”村长高声大喊，“吃饭。每一桌剩下的菜，同桌的人均分回家。” 大家是按照村来划分吃饭的区域，然后再按照兄弟关系坐一起。就好像陈白羽一家，是要和大叔公家，炳堂叔家坐一起的。 这就避免了分剩菜的时候，谁家多谁家少的纠纷。 第143章 143，拍照 吃饭的时候，村长会每张桌子发十几个塑料袋，方便大家装剩菜用。一般会用塑料袋装菜的都是其他村的人，本村的一般都是直接用碗。 大堂伯娘把一块鸡腿肉放在陈白羽的碗里，“读书真的太辛苦，小五瘦了很多。多吃些。” 瘦了吗？ 陈白羽摸摸脸，没有太大的感觉。 还是圆圆肉肉的。 不过，陈白羽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瘦叫‘家人觉得你瘦了。’ “小五，学校的饭菜是不是很难吃？听说，学校的饭菜都没有油水是不是？你堂哥之前去镇上读初中，就说在学校吃不饱，怎么也不愿意再去。” 当初堂哥的确是因为在学校吃不饱，而去广州打工的人回来说，去打工能吃饱，所以对堂哥坚持要辍学去打工。 不过，打工也好。 因为堂哥根本就不是用心的读书的人。当初，坚持考初中，是因为不想下田。后来，听说去打工能赚钱，还能吃饱，就毫不犹豫的去打工了。 现在的工作还不需要太多学历，所以堂哥暂时没有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更多时候回觉得读书没用，还不如早些出去赚钱。 “读大学出来当老师，一个月也不过是几十块钱。我在广州打工，计件的，勤快些，一个月能拿一百多两百。” 不能说这个想法错误，只能说这是时代因素造成的目光短浅。 其实，也不算目光短浅。 因为即使几十年后，也有读书出来找不到工作的例子在。b大出来的去卖猪肉，去烤红薯，比比皆是。 当例外、个别不是主流。 不管什么时代，总不会却怀才不遇的人。 当不能因为某个怀才不遇的人就否定读书学习的重要性。 读不读书，或许现在的差别不大。但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差别就是天壤之别。有多少人，在四十岁的时候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读书？ 所以，陈白羽很庆幸爸妈的长远眼光，坚持送他们兄妹去读书。即使苦，即使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这个扣肉炸的好。小五不喜欢吃肥，瘦得扣肉太柴，这个半肥瘦最好。” 在大家都喜欢肥肉的时代，陈白羽是个奇葩，一点点肥肉都不吃。但在农场，买肉一般是肥肉。 即使不是肥肉，也不会全部是瘦肉。 每次吃猪肉的时候，阿妈总会咬掉肥的，把剩下的瘦肉给陈白羽。 阿妈每次都会笑话她，从小就挑剔。 “小五，在学校还能考第一吗？小二和小三也多吃肉，一个个的，都比猴子瘦。”大堂伯娘是个很不停的给陈白羽三姐妹夹菜。 陈白羽有些懊恼，“不能考第一。考了全班第三。我下次会争取考第一的。”陈白羽觉得为了让大家高兴，她下次也应该考个第一。 不过，真的好难。 “读书就要考第一。第一好。小五下次考第一。”大堂伯娘又给陈白羽夹一块扣肉，“多吃。” 陈白羽点点头，“好。”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下次考第一。” 二姐三姐看了陈白羽一眼，她们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只能低头吃饭，拒绝被拖下水。 “小五，来，这是你最喜欢的鸡爪子。” “堂伯娘，我自己夹菜。” 农场的人就这样，喜欢给别人夹菜，没有卫不卫生的说法。 如果家里来了客人，就会不停的给对方夹菜，表示欢迎和喜欢。 陈白羽记得上辈子，家里穷，能吃的菜少。一个月能有一次肉就已经是很幸福的好日子了。 有一次，米公来家里做客，阿妈没有买到肉，只能给米公炒了几个鸡蛋。米公希望把鸡蛋留给他们几个孩子吃。 阿妈不停的把鸡蛋夹给米公，米公又把碗里的鸡蛋挑出来给陈白羽几兄妹。 几块鸡蛋夹来挑去的，最后散落在地上。 当时，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落在地上的鸡蛋。 那时候的陈白羽不懂事，直接‘哇’地哭了出来。那时候，她因为身体不好，爸妈宠着，哥哥姐姐让着，有些娇气。 米公哄着陈白羽，还趁着阿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她一分钱，说让她买糖。 拿着一分钱的陈白羽，终于不再想落在地上的鸡蛋了。 米公吃过饭回家去了，陈白羽却看到阿妈把地上的鸡蛋捡起来，洗干净，然后用来给她煮鸡蛋粥。 喝粥的时候，陈白羽还能吃到沙子。 但那鸡蛋的味道却让她记录一辈子。 那是家的味道。 在后来的很多年，陈白羽每次卖鸡蛋的时候都坚持只要土鸡蛋，但再也没有遇到过曾经的味道。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每次，她说鸡蛋不好吃的时候，没有家的味道时，闺蜜就说：现在卖的都是人造蛋，哪里会有‘家’的味道？再说，你所谓的家的味道，不过就是鸡屎的味道而已。 “小五，多吃。”堂伯娘又给陈白羽夹一块肉，陈白羽的小碗已经有好几块肉了。 看着已经冒尖的小碗，陈白羽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五就是吃太少。已经12岁了，还没有长高。” 可能天生是个矮子的陈白羽很受伤，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增补营养，在锻炼了，为什么身高就是上不去？ “小五，要多吃肉。吃肥肉才能长高的。你看二姐三姐，一个个都比你高。” 大堂伯娘说的不错，两个姐姐都不算矮。在广东，姐姐的身高已经算是高挑了。 姐姐像阿妈，属于身材高大的一类。 用阿祖的话说就是，骨架大，壮，看着就有力。 而陈白羽，这个基因不明的，一直都娇娇小小的，看着就像一颗小圆豆。 “堂伯娘，我不吃肥肉。” “所以长不高。” “我明年肯定会长高。” “你去年就说了。” 说了吗？ 忘记了。 陈白羽好像哭。 以目前的身高长，这辈子可能还是不能超过155，怎么办？ “哇。肉条。”小胖子很高兴的拍着手。 在乡下吃饭，一般是一边吃一边上菜。 而孩子最喜欢的肉条和糖花生一般会放在中间或者最后，因为小孩子即使坐不住，也会等到这两样菜上台后再走。 “这个肉条还有糖花生现在不吃。拿回去当零食。”大堂伯娘把肉条和糖花生放在一旁，准备一会带回家去。 肉条是肥猪肉切成很小很细一根，比头发丝大不了多少，很考究刀工的。切好后，然后沾上面粉，放在油锅里炸，像一条条小鱼，然后再染糖。 金黄金黄的，甜甜的，脆脆的，咬一口，里面的肥肉炸成了油融化在面粉里。 超好吃。 糖花生就是把花生裹糖油炸后再果糖。 这两样都算是农场比较特色的零食。 一般酒席都会有。 但平时却很少吃到，因为油炸，需要油比较多，村里人舍不得。 小胖子看了糖花生一眼，然后高高兴兴的啃着鸡腿。想象着一会所有的肉条和糖花生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一个孩子。 嘻嘻。 真高兴。 “小胖子，别擦在衣服上。”雁堂婶瞪了小胖子一眼，刚刚捧着鸡腿啃的小手居然直接擦在衣服上，满身的油迹。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油炸了小胖子呢。”雁堂婶给小胖子喂一口饭，“自己吃。” 小胖子笑嘻嘻的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小胖子很多油。” “是。很多油。能炸出一锅油，一整年都不用买油了。”雁堂婶翻个白眼，儿子越来越像丈夫，傻蠢傻蠢的。 大堂伯娘瞪了雁堂婶一眼，“别吓他。” 小胖子得意的吐吐小舌头，然后抓着大堂伯娘的手，要吃肉肉。 陈白羽还没有吃饱，其他桌的人就已经开始分菜了。其实，这些人一般都不会直接吃饱，而是尽可能多地剩菜，然后带回家。 在他们农场附近有一个村，但不属于他们省，属于广西。他们做酒席的时候，没有碗筷，一般都是上菜的时候就发塑料袋，一人几个。 菜上来后，一桌人就直接分了。 分了后，就直接提着菜回家去。 陈白羽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酒宴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嫁到广西的姑婆的女儿嫁女，陈白羽跟着阿公阿婆去吃酒席，她高高兴兴的空着肚子去准备吃大餐。 翻了好几座山在到。 然后又空着肚子回来。 空着肚子，提着菜，感觉真的很‘美妙’。 回来的路上，阿婆给了陈白羽一个鸡爪子。 陈白羽就靠着舔一个鸡爪子才有力气翻过几座山回家。回到家，找阿祖告状，然后阿祖给她科普附近村的一些习俗。 特别是一些少数民族，很多习俗在他们看来很奇怪，但那也是人家的村文化，是从祖宗一辈辈传下来的，不应该被歧视。 可以奇怪，可以不认同，但不能歧视，更不能以自己的立场和见解去批评别人的习俗。 “小五，这几块鸡胸肉带回去给阿祖。”大堂伯娘也开始准备装菜了。 阿婆和雁堂婶还有两个姐姐留在晒谷场帮忙收拾东西碗筷，陈白羽则带着小胖子，提着剩菜回家去。 小胖子在小布兜里装了不少的肉条还有糖花生，准备去找他的小伙伴。 “小胖子，我是你老婆，你要把肉条和糖花生都给我。老公就是要给老婆吃的，所有。”一个黑黄黑黄的小毛丫头站在小胖子前面，问小胖子要零嘴。 陈白羽很想鄙视小胖子的眼光。 “我也是你老婆。” “就是。小胖子，你明明说了我们是你老婆，你的零碎统统给我们。说话不算话的大话精。大话精比白骨精还要坏。” 小胖子被几个小女孩围住，叽叽喳喳的讨论应该怎么分他兜里的零食。 陈白羽站在一旁看戏。 “我不要。”小胖子捂住小布兜，怒了。每次，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零食全部给这些‘老婆’分走了。 他自己都快要馋死了。 “我不要你们当我老婆了。讨厌。哼。” “哼。是你说要当我们老公的。过家家的时候，你还说要给我穿新衣服。”一个黑溜溜的小女孩双手掐腰的瞪着小胖子。 呵呵。 陈白羽差点要笑喷。 “你吃太多了。我不要你了。”小胖子继续捂住小布兜。 “你是我老公，就要给我吃的。” 小胖子很委屈，“那我当老婆，你当老公。” “不行。我不想给你零嘴。” “哼。我去找别人去，我也给别人当老婆。”小胖子很有骨气的走了。 陈白羽看的目瞪口呆，扶住腰哈哈大笑。 她刚刚吃饱，一笑肚子就痛。 不过，真的太好笑了。 “小胖子，你是男的，怎么能去给别人当老婆？”陈白羽追上小胖子，试图给他解释男人的肩膀就应该担负责任。 这小子不仅说话不算话，居然还为了吃的连骨气还有***都不要了。 “当老婆有零嘴。” 所以呢？ 就为了一点点小零嘴就把自己卖了。 “我不想和她们玩了。”小胖子有些郁闷。 但是，他又没有其他的小伙伴一起玩。 现在乡下的孩子游戏匮乏，没有游乐园，也没有跷跷板，更没有滑梯之类的，能玩的也不过是弹玻璃珠或者跳格子或者过家家。 上辈子，陈白羽也玩过，和小伙伴一起。谁扮爸爸，谁扮妈妈，谁是客人，然后泥沙是饭，草是菜...... 小小年纪的他们都是戏精，学着家人待客的样子。 无实物表演开门，无实物表演人情客套等等，演技比现在的很多流量明星都要精湛。 陈白羽摸摸小胖子的小脑袋，很想让雁堂婶把小胖子带到市里去。 现在市里已经有了幼儿园。不过很简陋，里面也没有多少游戏，就是把孩子集中起来照顾方便大人工作而已。 小胖子虽然不能学到什么，但有玩伴。 但是，小胖子离开了，阿祖就孤独了。 陈白羽舍不得阿祖孤独。 “姐，我给你当老婆，你把吃的给我。”小胖子拉着陈白羽的衣摆。 “我不要。你不够帅，还不够男子汉。啊？什么？哦。我听错了。”还以为小胖子说要给她当老公呢。 呵呵。 “我不要老婆。我的零嘴自己吃。”陈白羽往嘴里抛一颗糖花生，得意的撇了小胖子一眼。 “小胖子，你骗不到零嘴，不是因为老公老婆的问题，而是因为你的魅力不够。否则，会有大把的小女孩给你送零嘴，给你买唐僧肉。” “姐，我不想和你玩了。”小胖子甩开陈白羽的手，雄赳赳的走在前面，给陈白羽留下一个骄傲不可攀的背影。 “切。我还不想和你玩呢。”陈白羽撇撇嘴，“喜欢玩过家家的小破孩。” 小胖子回过头，嘟着嘴瞪了陈白羽一眼，“我要告诉阿祖，你欺负我。哼。”小胖子一边跑一边叫着阿祖。 陈白羽耸耸肩，半点不在意，“我才是阿祖的真爱。” 时间还早，也不过才下午三点，陈白羽从书包里掏出四哥送她的相机，要给阿祖照相。 “小胖子，别趴在阿祖身上，压着阿祖了。”拿着相机的陈白羽很无奈。 小胖子双手搂着阿祖的脖子，“我要和阿祖一起，照相。嘻嘻。” 没有办法，小胖子扒拉着阿祖不肯放手，陈白羽只能认命的给阿祖和小胖子拍照。 一会，阿公还有大堂伯娘他们也回来了。 陈白羽给他们每人拍了一张单人照，然后就是按照家庭为单位拍了一张全家福。实在是胶卷太贵，陈白羽只能省着来。 “小五。”阿公脸色有些奇怪，支支吾吾的，好一会，“给我和你阿婆拍一张。”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这玩意怪有意思的。” 阿公有些不自然，“哼哼。拍好点。这都是钱，拍差了就是浪费。” “你阿婆年轻的时候也好看的。”阿公假装看向龙眼树。 现在正是龙眼树开花的时候，满树的龙眼花正飘着香。 微风吹来的时候，笑话刷刷的落。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赶紧严肃的点头，“好。我一定认真拍，好好拍，把阿婆拍得漂漂亮亮的。” “小五，这个很贵吧？”阿婆看着陈白羽手里的照相机。 “不贵。质量不太好，价格也不贵。”陈白羽几兄妹都习惯了，不管价钱如何，回家统一说法都是‘不贵’。 阿婆在农场生活了一辈子，连镇上都少去，对外面的一些新鲜事物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村长买的一块手表的价钱基础。 “不贵就好。这东西挺好的。” 阿公阿婆站在大门口处，两人挺直腰，端着身体，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好像在拍证件照。中间还微微的有些间隙。 “准备了。一二。”阿公突然拉住阿婆的手。 “三。” 陈白羽看着照片，很满意，“再拍一张。站在龙眼树或者杨桃树下？” 阿婆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想要继续照，“好，好吧。不过，就再拍一张就够了。拍太多浪费胶卷。” 又给阿公阿婆拍了一张双人照，然后加上阿祖，还有小胖子等人。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 大叔公也拉着大叔婆拍一张。 大叔婆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年纪了。这......别人笑话。” “谁笑话了。就是一把年纪了才要拍照。”大叔公不管不顾，拉着大叔婆找陈白羽拍照，“把你大叔婆拍漂亮些。你大叔婆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一枝花。” 看着满脸皱纹的大叔婆，陈白羽很为难，现在不是几十年后有滤镜有美颜，还能修。现在拍出来什么样就什么样。 长得什么样，就拍什么样。 陈白羽自问没有把大叔婆拍出‘村花’的本事。陈白羽很肯定，大叔公看大叔婆绝对是情人滤镜。 看大叔婆的五官，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也不会是美女。 只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会把大叔婆拍出最开心的模样的。”陈白羽拍着心口保证，然后教大叔公和大叔婆在她喊‘一二三’的时候喊‘茄子’。 阿公不高兴了，“你刚刚怎么没有教我们。” 陈白羽郁闷，很想说，阿公你就是走高冷路线的霸道总裁人设，喊什么‘茄子’？这不是自毁形象吗？ 当然，话不能这样说。 “那一会再给你和阿婆拍一张喊‘茄子’的。” “好。” “小五，我们喊‘茄子’会不会露出牙龈？”大叔公有些担心，人老了，牙齿掉了。笑起来就有些丑了。 “不会。开心的照片最好看。”陈白羽赶紧安慰，“开始了。” 看着大叔婆灿烂的笑容，陈白羽有些感慨，这就是最好的爱情吧。 陪伴一辈子，即使老的时候依然牵着对方的手，依然能笑的灿烂，不见牙也不见眼。 曾经，三姐夫在结婚的时候告白三姐：希望你是最漂亮的新娘，最幸福的妈妈，最开心的老太婆。我一辈子愿意为此而努力。 能当一个开心的老太婆，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小五，什么时候能看照片？”大叔公有些心急。 “下周，再下周吧。”等找照相馆晒好后，再寄回来，这也需要时间。 大叔公郁闷，“这么久？” 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否则，就要等她下次放假回来。接下来除了暑假，她就没有其他的假期了。 “好吧。你尽快寄回来。”大叔公叮嘱陈白羽，然后又怀疑陈白羽的技术，“小五，你会不会拍？要是拍丑了，怎么办？” 陈白羽两眼望天，她拍照的技术是经过专业学习的，绝对比这个时代的很多照相馆的技术都要好。 不少人听到陈白羽带了相机回来给大家拍照，纷纷赶过来看热闹。 好奇了，也想要拍一张。 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照过相。 陈白羽算计了一下自己带回来的胶卷，一人拍一张肯定是不行的。 “等过年的时候，我多买些胶卷，再每人拍一张单人照。今天就一家拍一张，拍一个‘全家福’？或者是夫妻相？” 能拍照，大家当然没有意见。 “小五，你说怎么拍就怎么拍。哎呀，我要回家换件衣服。阿美，我记得你有条裙子，借给我穿一下，红色那条。” “芝姐，你的腰比我的粗壮一倍不止，穿不了。” “怎么穿不了。你那裙子不是背后拉链的吗？我不拉链不就行了。” ...... “我也要回去换套衣服。五婆，你帮我梳头。我当年结婚的时候，就是你妈帮我梳的头，人人都说我漂亮。” “哈哈。好。我也要拍一张。我家阿云还有小青青都没有拍过照呢。”五婆乐呵呵的答应了。以前有些刻薄的五婆现在也是整天笑呵呵的，满面的笑容，有孙女万事足。 阿云嫁过来后，很快就哄住了阿广，而且能干，里里外外的一把手。五婆当初的那一点点芥蒂也消了，每天帮忙带小青青。 当初有些怕生的小青青现在也融入了农场的小孩子堆里去了。 看着阿广和阿云幸福和美的，陈白羽也很高兴。阿广虽然脑子慢，但是一个好人，他应该获得幸福。 “小青青越长越漂亮了。”陈白羽捏捏小青青的小脸蛋。 “姐姐好。姐姐更漂亮。”小青青也不怕生了，大大方方的朝着陈白羽笑了笑。 果然，家庭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 一个幸福的家庭能让孩子尽快的忘记伤痛。 当初刚来农场的时候，小青青看到人就怕，就哭，会躲在阿云身后，用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睛看世界。 她亲生父亲给她的家暴阴影笼罩着她，让她的双眼看起来怯生生的，对人，对世界都充满了恐惧。 而现在的小青青双眼灵动活泼，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这一天下午，陈白羽充当摄影师，给农场的家家户户拍照。几乎每个人都换上了新衣服，整理了头发，每一张脸都洋溢着笑容。 学着陈白羽教的那样，大声喊着‘茄子’。 有人要站在田埂上拍；有人要牵着家里的老黄牛；有人一家几口抱着村口的大芒果树；有人抱着一把韭菜花...... 姿势不同，但笑容一样。 陈白羽喜欢看到大家这样笑，热情洋溢，就像那条被借来借去的红裙子，红红火火的。 一条红裙子，大家轮流着穿。 有人偏胖，背后的拉链都拉不上，干脆就不拉了；有人偏瘦，就用扣针在后背收一下；有人高了，直接坐在草地上；有人矮了，站在小矮凳上...... 同一条红裙子，演绎着不同的千娇百媚。 虽然，红裙子把本来就肤色黝黑的伯娘、婶婶们映衬得更黑了，但大家的笑容足以掩盖一起的足。 给每家都拍了照，陈白羽又给村里百岁以上的老人拍。一人拍一张单人照，然后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拍一张集体照。 有些老人已经行动不便，被村里的壮小伙子背出来。 这些老人很多都已经耳背，要靠在他们的耳朵边上大声吼。 “这样，‘耶’。”陈白羽举起两根手指头，“跟着我学。” “还有这样，‘ok’。”三根白嫩嫩的手指头晃了晃，“一会，大家都要笑哦。” 陈白羽笑，老人跟着笑，跟着学‘耶’和‘ok’。 “好了。” 陈白羽擦擦汗，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她带回来的胶卷也只剩下两卷了。 要知道，陈白羽足足带了三十一卷胶卷回来。她买三十卷，然后照相馆的老板看她买了这么多，送一卷。 她还想着明天拜‘私山’的时候拍一些风景照呢。 “姐。”小胖子拉着陈白羽的手，想要陈白羽帮他拍照。小胖子和他的‘老婆们’想要拍一张‘万绿丛中一点红’。 被小胖子缠烦了，陈白羽只能答应。 拍了照后，陈白羽带着小胖子去找李白还有干爸。 村里的人都拍了，只有李白和黄知然。 李白和黄知然正在下棋，对陈白羽爱理不睬的。 小胖子拉着黄知然的手，“拍照。照相。小胖子可爱。萌哒哒。” 陈白羽只说过一遍，小胖子就知道‘萌哒哒’这个词是赞美他的话，每天都要自我夸赞一遍。 黄知然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边的笑容有些僵硬。 李白看了黄知然一眼，再看向陈白羽，“很久没有拍照了。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黄知然愣了好一会，然后点点头。 上一次拍照还是在国外，他们家准备回国发展的时候，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现在，全家福，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黄知然心里是说不出的痛，眼眶通红。 不管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枉死的家人，他就痛，就恨。 黄知然眨了一下眼睛，把所有的伤痛掩埋，然后笑着抱起小胖子跟着陈白羽还有李白一起出去拍照。 面对镜头，不管是李白还是黄知然都一脸‘生人勿进’的高冷，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们钱。看着这样一张明晃晃的写着‘我是制冷器’的脸，陈白羽也喊不出‘茄子’来。 小胖子不高兴了，摆着手，“姐，你还没有喊‘茄子’。你要喊‘一二三，茄子’。” 呵呵。 陈白羽看着李白和黄知然的脸笑了笑，“好。” 小胖子高兴了，跟着陈白羽喊，“一二三，茄子。” 没有听到李白和黄知然的声音，小胖子抬头看了看李白和黄知然，眨巴一下眼睛，好像在问：你们为什么没有喊‘茄子’？ 陈白羽笑得不怀好意的看着李白和黄知然。 李白和黄知然同时的抽了抽嘴角，点点头，然后扯着僵硬的嘴角跟着小胖子喊‘一二三，茄子’。 虽然笑容僵硬，不过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 本来还想给李白和黄知然拍两张单人照的，可惜他们只给了陈白羽一个不屑一顾的白眼。相信如果不是两人的素养高，陈白羽相信自己绝对能听到充满鄙视之意的‘切’一声。 哼。 不拍就不拍，她还没有空呢。 虽然不喜欢拍照，但李白和黄知然却对陈白羽手中的相机感兴趣。 看他们感兴趣，陈白羽直接把相机递过去，本来还想教他们怎么用，却没想到这两人都是高手，拍出来的效果居然比她还要好。 对了。 黄知然是从国外回来的，接触过相机并不奇怪。而李白......相信在下放前的身份也不简单。在六七十年代，能接触到相机的人还真不能是一般人。 李白的身份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更神秘。 “先用了。”李白直接把陈白羽的相机给拿走了。 “要不要帮你带一个？现在广州深圳有很多香港货，质量还不错。” “可以。”虽然李白喜欢画画，但有个相机也方便。 农场风景优美，有很多值得留下的瞬间。有个相机，能随时随地的记忆某个值得回味的瞬间，也好。 李白留在农场，是因为喜欢这里的人和事。 人间有真情，这句话在农场能时刻感受到。 “让我玩一天。”李白带着相机走了，陈白羽撇撇嘴，回家去帮阿婆准备明天拜‘私山’的糯米团。 陈白羽家的‘私山’只有四个，一个是在战争时候牺牲的公祖，一个就是太祖公、太祖婆，还有两个是三叔公和三叔婆。 太祖公和太祖婆两人合葬，所以只有一个坟。 在农场，太祖公太祖婆是阿公的阿公和阿婆，已经不算是‘私山’了，因为太祖公和太祖婆的子孙后代已经分开了好几支。 公祖在世的时候，有好几个兄弟呢。 不过，公祖兄弟的这一辈，现在也只有阿祖还在了。 “阿婆，要准备多少？”陈白羽回来，阿婆已经蒸好了糯米饭，正摊在簸箕上凉，然后加入两滴花生油搅拌。 自己家的糯米团是没有红豆之类的东西的。阿婆轻轻的搓着，捏着，一个一个，雪白雪白的糯米团憨态可掬的滚在簸箕上。 “阿婆，我明天要带炒糯米饭去给同学尝尝，他们还没有吃过炒糯米饭呢。” “好。我明天炒香喷喷的。” 吃炒糯米饭是农场清明的一个习俗，把‘拜山’带回来的糯米团压扁加油放在锅里炒，然后加上油盐、蒜和葱花。 如果家庭条件不错的，再加上肉沫。 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糯米饭好吃，但不能多吃。涨胃。”阿婆给陈便白羽捏一小团，“吃吧。” “嗯。”陈白羽小口小口的吃着，花生油的清香融合着糯米的甜香，“黏。” “明天，我再给你做芋头饭。你的同学应该也没有吃过。”阿婆想起前几天挖回来的芋头，准备明天给陈白羽三姐妹做芋头饭带去学校。 阿婆总想，孩子读书她帮不上忙，但给孩子准备一些吃的，交好同学还是可以的。毕竟，吃人的嘴短。 出门在外，大方些总不会有错的。 阿婆虽然没有读过书，也没有走出过宝阳镇，但她有着农村妇女特有的智慧，和为人处世的方式。 第二天，和好几个堂叔公家一起拜祭了太祖公和太祖婆后，陈白羽就跟着阿公去拜公祖。公祖的坟离她家有些远，需要走过两座山。 公祖也算是烈士。 但好像除了他们自己家人，已经没有人记得曾经为解放，为了和平而牺牲的他了。 这也是陈白羽想要做记录的一个原因。大唐农场有很多值得纪念的人，也有很多值得尊敬的人。 牺牲的，还活着的，他们曾经的付出都应该被记住。 所以‘大唐农场文化’应该从现在开始准备。 “公祖为什么要葬这么远？”陈白羽有些好奇。村里的很多好人去世后，一般会选择在屋背岭活着门口岭，就在家附近。 “这是风水先生选的。” 阿公和大叔公还有大堂伯等人挑着担子走在前面，一边给陈白羽解惑。阿公的坟是公祖曾经帮过救过的风水先生选的地。 大家都说选得好。 当初，风水先生问阿祖，是想要飞黄腾达，还是要阖家和睦？ 阿祖毫不犹豫的说希望阖家和睦。 风水先生说阿祖是个聪明的女人，阖家和睦，全家一条心，离飞黄腾达也不远了。 如果家庭不睦，再多的家财也会被败光。 不过，公祖的几个儿子，现在也只剩下阿公和大叔公了。 因为分家了，所以各家都要准备拜祭的东西，三叔公不在，炳堂叔现在也要顶立门户了。特别是今年，喜堂叔没有回来的情况下，三叔公那一支就是炳堂叔主持了。 一路上，炳堂叔都在和阿公还有大叔公说喜堂叔的坏话，说他是故意不回来‘拜山’，心里没有祖宗，没有父母。 三叔公去世的时候，喜堂叔没有及时赶回来见三叔公最后一面，甚至连葬礼都赶不上参加。炳堂叔对此是满心的愤怒，觉得喜堂叔冷心冷血。 雁堂婶拉住炳堂叔，不让他乱说话。 不管怎么说，都是兄弟。 说这么多，不过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而已。 阿雁不喜欢炳堂叔的一点就是，太计较。而且，计较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阿雁看来，不过就是浪费表情的小事，但炳堂叔却耿耿于怀。 陈阿喜是否回来‘拜山’，其实和他阿炳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弟就已经在阿祖的见证下分家，算是两家人。 既然是两家人，对方怎么样，他真的没有必要一而再的在别人面前提起，告诉别人自己和大哥感情不和。 这不是家丑外扬，让别人看笑话么？ 阿雁拉住炳堂叔，不让他继续丢人。同时决定，一定要看好小胖子，千万不能让他有样学样。 “哎。好重。”炳堂叔揉揉肩膀，“箩筐比里面的东西还要重。” 农场挑东西一般会用箩筐，但箩筐为了耐用，一般比较重。 因为拜祭用的东西比较多，所以需要用箩筐挑着。炳堂叔一个大男人，只挑了一会就叫累。 阿公和大叔公看了他一眼，然后恨铁不成钢，“没用。平时不干活，身体都垮掉了。你爸以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能挑两百斤的稻谷。” 雁堂婶把担子接了过去，“以后多锻炼。”然后给小胖子使个眼色。 小胖子高高兴兴的挤过来，双手抱住炳堂叔的大腿，“阿爸，抱我。” 炳堂叔可怜兮兮的看着小胖子，“阿爸很累，抱不动。儿子，自己走好不好？” “不好。”小胖子执着的抱着炳堂叔的大腿。 炳堂叔只能认命的抱起胖儿子，“小胖子，你要减肥了。” “不减。”小胖子双手搂着炳堂叔的脖子，突然指着旁边的田大喊，“田鸡。田鸡。” 只见一只田鸡在刚插秧不久的田里跳动着，还压倒了好几棵秧苗，“阿爸，快。抓田鸡。我要吃田鸡粥。” 炳堂叔黑着脸，咬着牙，“我也想吃田鸡粥。你给我抓田鸡好不好？” “阿妈，阿爸欺负小孩子，不是男人。” “如果我不是男人，你哪来的？” “阿祖说我是在小溪捡的。下大雨，落大水的时候，阿妈去小溪洗衣服，然后看到我正坐在一张莲叶上，就把我捡回家。” “噗。”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 这对父子就是活宝。 有他们在，就不怕没有乐趣。 陈白羽穿着水鞋，走在田埂上。 春天里，草绿了，花开了。 旁边的山林里传来阵阵的鸟鸣声，一声一声的‘早禾早熟’，声音清脆圆丽。单是听声音，就觉得满满的希望在生长。 小溪潺潺。 溪水清澈见底，能清楚的看到水下的小石头，还有青绿色的小草在随着溪水摇摆。 认真看，还会发现小溪里的小鱼正活跃。 青的草，流动的水，灵动的鱼，美好得让人怀疑这是仙境。 陈白羽扯一朵路边的野花，别在小胖子的耳朵上。 “不要。丑。”小胖子直接把野花拍掉，“我是男子汉。” 呵呵。 为了零食而不想当老公，想要当老婆的男子汉？ “全广，你也今天‘拜山’？” 路上遇到同样‘拜山’的人，互相打招呼。 “今年天气好，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阴凉阴凉的，‘拜山’最舒服了。” “呵呵。是啊。今年的天气好，肯定是祖宗保佑。” ...... 第144章 144，小羽毛受伤 一家人‘拜山’回来的时候，正好中午。 阿婆已经准备了芋头饭。 因为吃过午饭后，陈白羽三姐妹就要回校，所以阿婆早早的就准备了各种小菜还有干果，一式三份，让她们三姐妹带到学校给同学们尝尝。 一个早上，从他们出门‘拜山’开始，阿婆就在家里准备了。 陈白羽三姐妹看着阿婆准备的东西都很感动，陈白羽搂着阿婆的手臂撒娇，“阿婆，你真的太好了。我太爱你了。么么哒。” 阿婆做恼怒状，“又乱说话。都说了，女孩子说话要矜持，不能太轻浮。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你不正经，会怀疑你的人品。” “以后不许乱说。” 陈白羽拿起一颗酸梅塞在嘴里，“我才没有乱说。阿婆放心，我在外面肯定不会这样说的。”能让她说‘爱’的人本来就少。 再说，她又不傻。 虽然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过去了，但祸从口出的道理，陈白羽还是懂的。 “赶紧的，帮忙炒菜，吃了饭后回校。”阿婆推了推陈白羽。 “遵命。” 阿婆摇摇头，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像谁。”他们都不是活泼的人，但陈白羽却特别的跳脱，明明就已经12岁了，却还像个孩子。 有时候，还要和小胖子争宠。 把‘拜山’的东西拿出来。 ‘拜山’用的鸡已经沾上了不少的炮仗纸屑，本来金黄的鸡变得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很有喜感。 阿婆让二姐把鸡洗干净。 “认真洗。泡一泡。不仅有炮仗纸屑还有泥沙。”因为是摆在坟前让祖宗‘吃’，所以在放鞭炮的时候，被飞溅了很多的炮仗纸屑和泥巴树叶。 就连糯米饭团的外表也只脏脏的。 阿婆把糯米饭团表面的一层抠下来，扔给院子里的鸡吃，“今年的糯米饭怎么这么多泥沙？”虽然往年也有，但不会像今年这样好像在第三滚了一圈。 阿婆认真检查糯米饭团的表面，一再确认没有泥沙和纸屑 陈白羽看了小胖子一眼，“呵呵。” 小胖子心虚的直接跑去找阿祖。他就是在抓小虫虫的时候不小心把装了糯米饭团的碗给踢翻了，糯米饭团滚在地上。 他真不是故意的。 小胖子觉得这个时候只有阿祖身边最安全。 “哼。”陈白羽直接从旁边拿起一个野果砸过去，砸在蹦奔跑着的小胖子的屁股上，然后落在地上，滚到黄皮果树下。 小胖子看了野果一眼，然后飞快的跑过去捡起来，在衣服上擦擦就咬一口，被酸得皱巴着脸，“酸。” “哈哈。”陈白羽哈哈大笑，小胖子真的太好玩了。 “阿祖，姐欺负我。”小胖子立刻投入阿祖的怀抱，“帮我打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不听话呢。” 这话绝对是学阿公的。 阿公在埋怨的时候就会这样说话，被小胖子给听了去，然后活学活用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然后把从山上摘回来的花心木花插在杨桃树下的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花心木花盛开的时候，淡淡的粉黄粉黄或者小白小白的花心木花一簇簇的挂满枝头。 花心木开花的时候，枝头上是几乎没有叶的，全部是花。 淡淡的，粉粉的，白白的，吸引着众多的蜜蜂或者蝴蝶来采蜜。 花心木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树干的年轮圈很淡很淡，但竖着的纹路却很深，看起来有些‘乱人眼’的错觉。 花心木和桃花心木不同。 桃花心木的材质好，是打造床或者家具的原材料。但花心木的木材并不好，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材质却天差地别。 农场人打造床或者家具一般不会用花心木，太容易招蚁和脆断，所以农场的人很少会人工栽种花心木，大部分是野生。 因为花好看，也因为多蜜，所以各山头都野生了不少。 花心木在清明节前后开花，开花的时候很漂亮，农场的妇女们劳累了一天回礼的时候，有闲情了就会摘一把插在家里的旧篮子或者扔在角落的破坛子里。 清明节前后，走在山头上会发现不少盛开的花心木。 陈白羽有些后悔，‘拜山’的时候没有带相机，否则，在满是花的花心木下翩翩起舞，一定很美，很仙。 虽然心理年龄已经几十岁，但少女心还是要有的。 再说，在群山连绵，青山绿水之间的花树下起舞，怎么看都很小仙女。绝对比拍电视剧还要美。 可惜。 只能等明年了。 “小五，去买包盐回来。”阿婆在火庐大喊，正准备炒鸡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盐了。只能让陈白羽赶紧去买回来。 “好。”陈白羽立刻从阿婆房间上挂着的一个藤编小篮子里拿出两角钱来。 这个篮子是阿婆放一些重要东西的地方，就挂在窗户的横梁上，里面装了不少糖果还有一些小零食，然后就是零零散散的钱，一分两分，一角两角。 在农村，大家一般会把钱藏得严严密密，别想能轻易找到一分一角。有时候藏得连自己都找不到，生怕被别人偷了，也怕被家里的孩子拿了。 需要买什么，都是自己把钱拿给孩子，不多一分，即使多了也是要给回来的。 但阿婆不会，她会在小篮子上直接放一些钱，几分几角，甚至一元都有，方便平时取用。需要买什么，也是直接让孩子拿。 不管是陈白羽几兄妹，还是堂弟弟妹或者小胖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偷偷的从小篮子里拿钱。买了东西后，剩下的钱也会自动自觉的放回小篮子里去。 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家人对他们说过‘这里的钱不能拿’之类的话。但他们就是很直觉的没有私自偷偷的拿取。 需要了，问阿婆，经过同意后再拿。 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被信任后的自觉。 家里人信任他们，从来不会用怀疑的语气说‘钱不见了’。有时候，即使真的丢了钱，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质问他们，是否偷拿了？ 不会。 这种信任，这种自觉，是家人的言传身教。 小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影响了。 阿公阿婆的随意和信任，还有大大方方不遮掩，让他们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偷偷摸摸’是一个什么词，动词还是形容词？ 他们不需要偷偷摸摸，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偷偷摸摸。 当然，如果是大钱的话，阿公阿婆也会藏起来，和所有的农村人一样，不喜欢存在银行，怕有一天娶不出来，都喜欢藏在家里。 在床底挖个小坑，在墙壁上凿个小孔等等，想要拿钱的时候，爬进床底或者扣掉一块砖。总之就是各有办法。 “小五，顺便买一张宣纸回来。我给你包糯米团。” “好。” 陈白羽把家里的单车推出来，因为杂货店离家里远，时间又赶，只能骑单车去。家里的单车是双杠的，陈白羽只能把腿伸进三角杆里，歪歪扭扭的踩着脚踏板。 这个时代的单车质量很好，特别是双杠的单车更重，更高。 陈白羽只能小心推着车，然后小心心翼翼的把脚架在三角杆里，踩上脚踏板，努力往前。如果不是因为杂货店实在太远，怕回来太迟，陈白羽是不愿意骑单车的，麻烦。 其实，像她这个年纪的很多孩子都能很熟练的骑单车了，不过是因为陈白羽矮而且娇小，所以暂时有些勉强。 每次，有小伙伴看到陈白羽骑单车都会笑称她为‘小豆芽’。 有些不懂事的孩子还会唱起来‘小豆芽才刚刚发芽......’ 每次，陈白羽都会瞪回去，我就是小豆芽怎么了？我就算是小豆芽，也是全村最好看的豆芽。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 在家的两天，陈白羽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的陪阿祖说话就过去了。 吃过饭后，陈白羽就开始准备东西要回校了。 “糯米团还有芋头饭，一人带一份。这是刚炒的萝卜干，我放了小肉丁，就不要给分给同学了，自己平时加菜。” 阿婆一边准备东西一边说，“在学校里吃饭不要怕花钱。学校饭堂没有肉，就星期日的时候在外面吃。记得一个星期要吃一吃鸡蛋。” “吃鸡蛋能长漂亮。” 阿婆在唠唠叨叨，然后给她们一人十元钱。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每次回校的时候，陈白羽几姐妹都是大包小包，里面全部是阿婆给他们准备的吃食，有小菜，有干果，还要煮鸡蛋。 炳堂叔送陈白羽三个回校，阿婆一路跟在车后面慢慢走，然后摆着手，“阿炳，开慢一点。”小胖子拉着阿婆的裤腿哇哇大哭，好像被抛弃的小狗，好不可怜。最后被雁堂婶直接给抱走了。 “跟着姐姐，不要阿妈了？” “不要了。我要姐姐。”小胖子扁着嘴哭，然后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小泡来。小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皱皱鼻子。 雁堂婶无奈的笑了笑，直接从路边扯一张草叶来擦小胖子鼻孔的鼻涕，“脏。” “姐。”小胖子很委屈，可怜兮兮的看着雁堂婶，“阿妈，姐不要我了。” “呵呵。你姐不要你了，所以你就不要你妈我了？”雁堂婶掐掐小胖子的小肥脸，“看看阿祖把你养得，满身的肥肉。” 小胖子也捏捏自己的脸，然后傻笑起来，“我要阿祖。” 雁堂婶把他放下来，拍拍他的小屁股，“找阿祖去吧。” 可能是跟在阿祖身边的时间最多，家里的孩子都和阿祖最亲。 看着阿婆的身影越来越远，陈白羽眼眶发红。每次回家都不想离开，想要一直一直的陪着家人。 但她有必须离开。 分别，是她最不愿意做但又必须做的事情。 唯一的愿望就是快些长大。 到村口的大芒果树下的时候，阿公扛着锄头在等着，然后给他们三姐妹每个五元钱，还叮嘱一句，“不要告诉你阿婆。” 陈白羽笑了笑，这应该是阿公的私房钱了。 “吃好。学好。好好考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还有，被欺负了，也不要担心，我们村有人。”阿公一直都觉得他们村里的人最团结了，一个杯欺负，全村帮忙。 即使陈白羽她们在县城，在市里也不用怕。 有理说理，没有理就靠拳头。 这是这个时代很多人的想法，甚至更热衷于用拳头解决问题。 陈白羽点点头，“阿公，你也要注意身体。我以后还要给你赚很多钱呢。到时候，你就天天吃香喝辣的。” 阿公瞪了陈白羽一眼，“我不吃辣。你也不能吃。吃辣的都要嫁到外省去。” “哦。我不吃辣。阿公，中午太阳太大的时候，你也不要出门了。有什么活，早上早些出门就是了。” “哼。还用你教？赶紧走吧。别迟到了。”阿公有些不自然的摆摆手，然后又叮嘱炳堂叔一句，“开慢些。迟到也没有关系。” 陈白羽差点要笑出来，赶紧低下头，抿住嘴角。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错过了学校的关门时间，只能暂时住在大唐杂货批发部。 第二天，因为陈白羽带的东西多，所以炳堂叔开车送她回校。 路上遇到骑着单车来校的叶清娜。 陈白羽趴着车窗和叶清娜打招呼，然后看着叶清娜气呼呼的使出吃奶的力气骑车，想要追上陈白羽。 陈白羽带的东西很受同学们欢迎。 “小羽毛，这炒糯米饭好香，我差点把舌头给吞掉了。”陈圆圆捏着一块炒得香喷喷的糯米饭团，一边吃一边回味无穷的样子。 “演得太假了。” 虽然糯米饭团好吃，但这样一脸好像吃了‘世界第一美味’的样子，真的夸张了。不过，这表情去拍美食广告的话，应该能吸引不少的顾客。 陈白羽把带来的东西分给同学们，宿舍里的每一个同学都有份，“给。”陈白羽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是一向骄傲看她不太顺眼的杨静。 陈白羽把手里的糯米饭团往前递了递，“尝尝？味道不错。” 杨静看着陈白羽的眼睛，抿抿嘴，想要怼一句，她才不吃这些看起来丑丑的东西。但是，陈白羽根本就没有给杨静拒绝的机会，直接塞她手里。 杨静看着手里的糯米饭团，不知道吃还是不吃？ 不吃？ 闻着很香，很想尝尝。 感觉要流口水了。 吃？ 好像她和陈白羽的关系一般，吃人的嘴短，她以后还能继续心安理得的怼陈白羽？ 好矛盾。 吃不吃呢？ 杨静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床上的同学正吃得高兴，尝了一小口，味道的确很好。 一口一口，不知不觉就吃掉了一块，看了一眼手上的油，正准备拿过旁边的毛巾擦手的时候刚好看到春玲偷偷的把陈白羽给的糯米饭团扔掉。 杨静虽然不太喜欢陈白羽，但也不会一边接受别人的好意，一边糟蹋。 “春玲，你干什么？”杨静也不是那种会顾及到别人感受的人，看到春玲的行为直接嚷嚷出来。 杨静的声音太大，不少同学都听到了，然后直愣愣的看过去。 陈白羽也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愤怒，这些糯米饭团是阿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竟然被人如此轻视，真可恶。 “不喜欢可以直说。浪费是可耻的。”陈白羽好不客气的表达自己对春玲的不满。既然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东西，刚刚为什么要接？ 春玲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然后就是惨白惨白，低着头一言不发。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被杨静发现，更没想到杨静会直接嚷嚷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同学们看看陈白羽，再看看春玲。 大家都不太明白，这两人看起来明明就没有交集，更没有交恶，为什么突然的就好像怨念重重？ 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春玲的行为都很不应该。这是粮食，浪费可耻。而且，这还是陈白羽阿婆专门为了同学们做的，陈白羽也从宝阳镇那么远的地方带过来。 苦劳，功劳都有。 怎么能想扔就扔？ 太伤人心了。 陈白羽没有理会春玲，继续给同学们分好吃的，糯米饭团，还有芋头饭，干果。 杨静看着春玲，冷哼一声，满满的不屑，“丑人多作怪。”杨静最看不起春玲总是一副‘前世界都在亏待我，全世界都在欺负我’的表情。 看着就歪腻。 春玲双拳紧握，爬上床，拉上床帘，把自己隔绝在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之外。春玲躺在床上，听着陈白羽用很欢快的语气给大家介绍她家，大唐农场。 在陈白羽的口中，不管大唐农场的人或者事都是最好的。山美，水美，人更美。 春玲嗤笑一声，都是乡下来的，乡下什么样子她会不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像陈白羽口中说的那样好。 牛粪、鸡屎遍地，那些人更是小气抠门爱占小便宜。 看到别人家的菜长得好，都要扯一把。明明就是恶心至极的事情，但陈白羽口中出来却成了人缘好，村民朴实大方，互助友爱。 切。 春玲眼神闪过不屑。 但是，又有些妒忌。 因为陈白羽总是不同的。即使是农场的牛屎，她也能用一种‘这是全世界最好的肥料’的语气来赞美。 在陈白羽眼中，乡下好像就没有不好的事情。 即使是很普通很平淡的一件小事，陈白羽也能表达得很有意思。同学们总会情不自禁的被她逗笑，吸引。 就算陈白羽说的是在农场和小伙伴们抢牛粪，大家也会一脸白痴的大呼：好有意思啊，我也想试试。 春玲也是捡过牛粪的，臭烘烘的，让她想要作呕，甚至在踏入村口的那一刻就能闻到牛粪的那种恶心欲吐的味道。 春玲在见过市里的干净后，就想要尽快逃出那个到处都是牛粪，空气都是牛屎味的乡下，一辈子不回去。 春玲真的不明白，陈白羽是怎么做到把捡牛粪当成游戏的？ 陈白羽还在说，说大唐农场清明节‘拜山’的习俗，乡下的这些习俗也不过是大同小异。春玲从来不觉得累死累活的‘拜山’这么有意思。 明明就是翻山越岭，满身臭汗，不是下雨就是日晒。但陈白羽口中的‘拜山’却不是她感受到的那些，而是路上的风景，盛开的花心木花有多美，小溪里的小鱼儿有多活跃，田里的秧苗长得有多好...... 她堂哥给她用野花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她和姐姐摘到很多野果，她家的堂弟小胖子闹了什么笑话...... 没由来的，妒忌就溢满心房。 虽然，陈白羽和她一样是从乡下考上来的，但陈白羽和她是不一样的。 陈白羽自信亮眼，好像太阳一样闪耀发光。她身上好像是无畏的，什么都不怕，更不会自卑，不仅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更能轻轻松松的和老师、班主任聊天，开玩笑。 春玲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她一直都想要成为陈白羽那样的人，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行的。她甚至和陌生人说话都不敢，别人和她打招呼，她也会有一瞬间的懵圈，然后脑海空白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等说过后，脑海里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有更好的说法。过后，她才反思，她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明明她一次次的检讨自己的行为，但当事情再一次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好。 这样的感觉很无力。 春玲轻轻的撩起一小角床帘，看陈白羽被同学们围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说着说着，哄笑一场。 欢笑不属于她。 春玲默默地放下床帘，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有些发黑的蚊帐顶。 有些羡慕，也有些不甘。 为什么自己做不到？ 为什么会有一个陈白羽时刻对比这自己，让她明明白白的看到自己不如人？ 春玲忍不住，又撩起床帘看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话的陈白羽。她就好像黑夜里的一颗夜明珠，能照亮世界，也能闪瞎别人的眼。 陈白羽不知道春玲的复杂心理，她把胶卷送去照相馆晒后，就努力学习，准备考个第一让家里的人高兴高兴。 陈白羽一次次的跑办公室，被物理的电路还有正负极等理还乱的知识点搞得脑子发疼。这边物理的各种电路图还没有搞清楚，那边的各种化学反应更是让她想要哭。 真的太难了。 她的脑子转不过来。 有时候被虐到想哭。 智商的硬伤，真不会因为重生一次就能宏霸天下。 陈白羽跑办公室的次数多了，老师都忍不住的调侃一句：陈白羽同学最近很努力哦。 “我大堂伯娘说了，我考第一就给我加鸡腿。”要知道，现在家里的鸡腿都是小胖子的了。小胖墩一次能吃两个鸡腿，比她小时候能吃多了。 “呵呵。努力。”语文老师大魔头乐呵呵的笑了笑，然后让物理老师要不吝赐教，别让陈白羽同学嘴角的鸡腿飞了。 “努力理科的时候，也不要忽略文科。” 陈白羽含泪点头，“不会。” 这段时间，陈白羽都在废寝忘食。陈白羽的努力给班上的同学带来一阵阵紧迫感，连前三名的陈白羽都在努力，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看到陈白羽这样，春玲更觉得陈白羽小人阴险。陈白羽找班主任，让她不要死读书，多和同学玩玩，自己却在争分夺秒的努力。 更加证实了春玲当初的想法，陈白羽就是怕自己超过她，所以才不要脸的找班主任说什么劳逸结合的话。 本来，春玲对陈白羽也不过是有些怨念，觉得陈白羽想要打扰她学习，不让她努力。但在看到陈白羽如此努力后，春玲心里开始不愤。 春玲看陈白羽的眼神越来越阴暗，里面是明晃晃的不屑还有埋怨。 春玲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就连班主任都察觉到了，一再找她谈话，希望她能放松心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但是每次谈话后，春玲就会更沉默。 班主任让班长还有其他的同学多找春玲一起玩，带她活跃起来。而班主任自己平时也多和春玲聊天，但春玲每次都是沉默以对。 春玲的拒绝，让大家都有些讪讪。本来就不太情愿和春玲一起玩的人，更是暗地里埋怨班主任多事，因为他们玩乐的心情。 虽然不喜欢春玲，但既然班主任开口了，大家在玩乐的时候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邀请她。但春玲却一次次的拒绝。 次数多，即使班主任请求，同学们也不想搭理春玲了。 有人算过春玲每天的学习时间，除了晚上睡觉的几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除了吃饭走路的加起来大概两个多小时，其他的时候都在学习，即使十分钟的课间时间也不放松。 “这样紧迫，也不知道她脑子会不会晕。”陈圆圆也被班主任请求，回宿舍的时候多和春玲聊天。 但春玲不愿意和她聊天。 每天，回到宿舍后春玲立刻爬上床，拉上窗帘，继续看书。 一次，两次，三次的无趣后，陈圆圆烦了，再也懒得理会她。 不知不觉，又到了月底测验的时间。 本月最后的三天，是测验时间，所有成绩将会在下个月初公布。听起来时间很长，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就一个周末而已。 考过试后，大部分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总觉得自己考差了。 即使再担心，试卷还是要发的，成绩也还是要公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大魔头的启发，班上的各科老师都喜欢唱成绩，从高到低。等到最后的时候，简直就是全班瞩目，那种等待成绩，希望立刻被念到的心情真的很煎熬。 这次月底测验，陈白羽不负她的努力，终于冲上了全班第一。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拉分的还是理科。 “陈白羽同学，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理科还是你的弱项，要更努力。”班主任对陈白羽的成绩很满意。 “这次测验，有人进步，也有人退步。进步的例如陈白羽、叶清娜......等同学，进步最大的是陈惊武，真的让老师惊喜，希望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一向不及格的陈惊武这次居然各科及格，而且平均分在75上，难怪老师特意的表扬了他。陈惊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然后看了陈白羽的方向一眼。 其实，他的成绩不好，并不是因为他也不努力，只是平时努力的方向不对，不知道应该怎样让努力有效果。 努力久了都没有效果，也就懒得努力了。 然后慢慢的就厌学了，跟不上了。 成为了老师同学口中的差生。 其实，没有人喜欢当差生。 也没有人希望自己是老师批评的对象，更没有人愿意像个小丑一样拿着试卷站在教室头成为反面教育的例子，成为笑话。 特别是他正好自尊心最强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男生已经知道如何表现自己的优势，隐藏缺点。这个年纪的男生，在女同学面前已经有了‘害羞’一词。 虽然每次都笑屁笑脸的假装不在乎。 其实，又怎么能真的不在乎，不过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努力而已。 在考虑再三，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陈惊武偷偷找上陈白羽，希望她能给他指点一种不用努力就能有好成绩的学习方法。 陈白羽也不吝啬的告诉他，如何更有效的学习。 努力重要，方法也一样很重要。 陈惊武用实际行动验证了陈白羽的学习方法，然后决定以后一定要紧跟陈白羽的步伐，努力学习。 因为被全班同学用羡慕或者敬佩的目光注视的时候的感觉真的太好了，都忍不住的想要抬头挺胸了。虽然，平时因为捣乱，成绩差，他也没少被同学们注视、关注。但陈惊武很敏感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前者的眼神是羡慕佩服，甚至崇拜。后者更多是鄙视。 没有人喜欢别人用看‘渣滓，蛀虫，垃圾’的眼神看自己。特别是在享受过别人崇拜的眼神后，陈惊武就更不愿意了。 改变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等到将来有一天，陈惊武功成名就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感谢一个叫小羽毛的人，是她让烂泥一般的陈惊武明白努力的乐趣。让他在努力奋斗中找到人生价值。 “我们给陈惊武同学鼓掌。他进步很快，值得大家学习。” “陈惊武同学，也希望你不要骄傲，继续努力。我希望下次，你的平均分能跳到80分，老师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陈惊武吞吞口水，真不敢答应。 但是，内心深处的蠢蠢欲动让他点头，“好。” 没有努力过的人，是不会懂努力的魅力，没有凭借自己取得过成绩的人是不会知道，拼搏是会上瘾的。 特别是在拼搏过后获得好成绩的那一瞬间，感觉真的是坐在云巅接受众生膜拜。 “张毅的成绩进步也很大，继续努力。” 陈惊武看了张毅一眼，只有他知道，张毅也和他一样，用的都是陈白羽指点的学习方法。陈惊武和张毅对视一眼，然后快速移开。 陈白羽是个好同学，不管多忙，只要别人有问题她就会认真解答，提供帮助。 “有同学进步，也有同学退步。其中，退步最大的是春玲同学......” 陈白羽看了一眼春玲的座位方向，只见她低着头，整个人缩了起来，看着有些可怜。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春玲把自己封闭起来，整天不停的强迫自己学习，大脑没有一刻钟的松懈。陈白羽也曾经试过这样努力，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脑袋里昏沉沉的，记不住看过什么，学过什么，如何提高成绩？ 这样的努力事倍功半，是没有多大效果的。 看着春玲这样，陈白羽虽然说不难受，但心情也有些沉。 有些婊。 不是不想帮她，只怕现在春玲应该把成绩退步的原因怪到她头上来，认为是她阻止了她的努力，才让她成绩退步。 陈白羽想得没有错，春玲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就是在怪陈白羽。 呵呵。 陈白羽找班主任劝说她劳逸结合，自己却偷偷的努力。 恶心的小人。 春玲觉得陈白羽很坏，很可恨。 陈白羽表示躺枪。 真的很无奈。 陈白羽撇了春玲一眼，叹口气。 这次的考试失败，春玲不觉得是自己的学习方式方法有问题，只会觉得是学习的时间太少。是班主任要求她多，打扰了她的学习。 罪魁祸首是陈白羽这个小人。 经过这次之后，春玲肯定会更努力的学习，势必要把成绩提上来。至于班主任的话，她也不想听了。 “春玲，怎么......”叶清娜也很意外。虽然春玲以前的整体排名不太好，但她的文科成绩一向不错的。 但这次......只能说考砸了。 不过，之前小羽毛就说过春玲这样学习是没有效果的，甚至可能退步。 果然就退步了。 下课后，班主任找春玲谈话，陈白羽看着春玲低着头走路的背影，抿抿嘴，考虑自己是否应该找春玲谈谈人生？ 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误会而已。 陈白羽不希望因为一个误会而毁掉一个愿意努力的同学。 经过这次考试，如果不能解开春玲心里的误会，让她继续这样下去，不仅成绩会越来越不理想，身体可能也会越来越差。 陈白羽决定趁着吃饭的时间找春玲谈谈。 只是，还没有等陈白羽行动，春玲也先动手了。 陈白羽没想到春玲会这么狠，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放学后，陈白羽和陈圆圆从教室出来，准备去饭堂。 “小羽毛，快走。”陈圆圆拉着陈白羽就跑，“我肚子饿了。” 因为担心测验成绩，陈圆圆连早餐都没有心情吃。第二节课的时候，她的肚子就饿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考得不错，心情的愉悦直接掩盖了肚子饿的事实，她早就饿晕过去了。 “啊。” 在下楼梯的时候，陈白羽感到身后有一双手推了她一把，她努力都想稳住身体却没有成功，直接向前趴去，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陈白羽第一时间双手抱头，护住头。 滚下来的时候，陈白羽很庆幸，虽然现在是下课放学的时间，但因为陈圆圆在下课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拖着陈白羽跑出了教室，所以楼梯上的人不多。 最担心的就是殃及无辜。 即使这样，因为陈白羽的滚落，还是带倒了一个女同学。 女同学大喊一声，然后顺着力滚了下去。幸好，也只剩下几级楼梯，所以伤势应该不大。 “春玲，你在干什么？”陈圆圆惊恐的看着陈白羽滚下去，然后怒瞪向身后还没有来得及缩回手的春玲，“你太过分了。” “小羽毛。”陈圆圆看到陈白羽脸上的血，吓得直惊叫。 楼梯上的同学也被这一幕吓住了，太可怕了。 没想到，谋杀就明晃晃的发生在眼前。 有些女同学直接被吓哭。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沉默的春玲会对陈白羽动手。 “啊。杀人了。” “血。好多血。” “小羽毛。”陈圆圆想要抱陈白羽，但双手无措，不知道应该怎样抱，急的眼泪直流。 “快。去叫老师。” “已经有人去了。” “陈圆圆，你在傻什么，去医院。”张毅挤上来抱着陈白羽就往校门口的方向跑，“陈圆圆，赶紧跟上。” “怎么样？陈白羽同学怎么样？”班主任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吃饭，然后就听到有学生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陈白羽被春玲杀了。’ 别说班主任，就是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被吓了一跳，急匆匆的赶过来。 班主任跑过来，就看到张毅已经抱着陈白羽跑了出去。 另一个被带倒的同学只是被擦伤，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正对着春玲大骂。 春玲站在楼梯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好像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到听不到。 班主任叹口气，摇摇头，也顾不上春玲，跑上去追抱着陈白羽的张毅。 现在陈白羽生死未卜。 陈白羽要是出事......班主任感觉自己头发都白了。 第145章 145，圣母？ 市一中和医院分别在河东河西两个不同的方向，相隔有些远。 “张毅，怎么办？没有车？”陈圆圆都要急哭了，看着陈白羽脸上的血，急得眼泪直流，“怎么办？小羽毛。” “小羽毛，你要坚持住。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陈圆圆一边陈白羽的手一边跑。 学校大门处的校警看到张毅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学生走出来，也被吓了一跳。市一中规定，非外宿生没有请假条不能出入。 但校警看陈白羽的情况，半点不敢耽搁就让路，“怎么回事？要不要先找校医包扎......”想起校医的艺术，校警立刻闭嘴。 张毅愣了一下，他看到陈白羽满脸的血只想立刻送去医院，并没有想起学校还有个校医。不过，陈圆圆也很庆幸张毅没有想起。 因为她对那感冒就只会要求擦万金油的校医没有信任感。 陈白羽在学校被推昏迷，班主任直接借了大魔头的摩托车来送陈白羽去医院。 “张毅，你抱住陈白羽同学。”班主任感觉自己开车的手都在抖，就怕还没有到医院人就没有了。 “好。”张毅抱着陈白羽坐在摩托车上。 陈圆圆跺跺脚，实在不放心，小跑着跟上，往医院的方向去。心里默默的念叨，希望小羽毛没事。 想到陈白羽脸上的血，陈圆圆想心被高高提起，恨得想要立刻把春玲打一顿。就没有见过这么坏的人。 自己测验成绩不好，竟然把全班第一给推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春玲这么坏？班主任还让她多关心春玲，帮助她融入班集体呢。呸。幸好这样的人没有融入班集体，否则，她要想使坏，大家防不胜防。 陈圆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唾弃春玲。 陈白羽被推一事，惊动了校长。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坏了。 高考恢复后，还是第一次出现的这样的事情，学校高度重视，立刻开会研究要怎么处理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否则，不出两天，市一中就会成为全市所有中小学的笑柄。 “尽快通知家长。” 问题是，老师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通知陈白羽的家长。现在，就算是市里有电话的人家也少，更不要说偏僻的宝阳镇，而大唐农场还是宝阳镇最穷的村。 “她是从什么学校考上来的？学校有没有电话？查一下，通知家长，让家长尽快赶过来。” “大唐小学。但大唐小学目前还没有安装电话。”而且，这样一个电话打过去，还不得吓死家长？ 副校长揉揉眉头，“让老师去一趟大唐农场，把家人接过来。说话尽量委婉一些。如果家里有老人，尽可能的避开。千万不要学生没事，家长却被吓死了。” “推人的学生......让她家长也过来吧。推了人，道歉还有赔偿都要商讨。医药费......目前还不知道伤情如何，医药费就先有学校垫付。” “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千万不能激化矛盾，影响学校的声誉。” 副校长一一的把事情安排下去，然后叮嘱一定要调查并处理好这次事件。 “我们学校正在申报省一级学校，所以这件事的处理就对不能留下任何能让人诟病的地方......我们在抓学生成绩的同学，也不要忽略学生的思想品德。从小学期，每周都有一节思想品德课。学生出问题，责任更多在老师，是我们老师的工作没有做好，我们没有引导教育好。” “学生的成绩重要，但一个人的品行更重要。我们不能只抓成绩，而忽略品德。一手抓物质文明，一手抓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只要成绩，忽略品德是杀鸡取卵的行为，最要不得。” “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利益，更注意眼前的利益。成绩好了，有绩效奖，有面子，所以越来越多的老师看重成绩。评选优秀学生、三好学生的时候只根据成绩，选班干部的时候也只看成绩......但是，我们抿心自问，成绩好就代表一切都好吗？” “不是的。”副校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冷眼扫过开会的老师，“我们应该检讨。我们作为老师的最崇高的职责是什么？是为祖国的现代化培养人才，什么是人才，是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总之，一定要处理好这次推人事件，老师们也认真的好好的想一想，作为一个老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教导主任大魔头在副校长闭嘴喝水后，淡淡的开口，“两个同学之间有什么矛盾，为什么会推人？全部问清楚。免得等两家的家长过来后，学校却说不清楚。” 教导主任作为陈白羽和春玲的语文老师，也只是略知一二。陈白羽聪明，有见识，发现了春玲的掩盖在勤奋下的‘自卑自闭’，所以请班主任开到。 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恶化。最后变成了‘谋杀’。大魔头相信春玲并不是想要谋杀，她应该也是一时的‘恶从胆边生’。 ...... 陈白羽被送去医院，暂时没有人有时间理会春玲。 春玲没有去打饭，而是直接回了宿舍，拉上床帘，躺在床上。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把陈白羽推下楼梯。 下课后，她因为测验成绩不好，被老师点名批评，心情不好，所以早早的就离开了教室。她走在陈白羽和陈圆圆身后，听着陈白羽和陈圆圆讨论学校饭堂的饭菜。 陈圆圆说喜欢陈白羽带来的炒萝卜干。 里面加了小肉丁的萝卜干，被炒得香喷喷的，有时候，陈白羽会一边喝开水一边吃萝卜干，就当零食。 几乎整个宿舍都是炒萝卜干的味道。 春玲当然也能闻到，然后唾液分泌旺盛，有时候她怀疑旁边床的同学能听到她吞口水的声音。 其实，她家也晒有很多萝卜干和黄瓜干，在家的时候也几乎是天天吃。在农村，餐桌的菜一般是自家种的青菜还有就是自家晒制的小菜干。例如萝卜干，黄瓜干，梅菜干等。 不过，一般都是洗洗就吃，并不像陈白羽家的这样会切碎然后放花生油炒得香喷喷的。 每次看陈白羽吃萝卜干，春玲也会情不自禁的看向她放在木箱里的萝卜干。一条一条的被装在一个小罐子里，这是阿妈担心她在学校的菜不够吃，给她装的。 阿妈也希望她用萝卜干交好同学。 但每次看着被晒得橘黄橘黄的萝卜干，春玲就不好意思拿出来。即使有时候，宿舍会有同学问：谁还有萝卜干？ 春玲也不好意思拿出来。 她想过拿出来的，但考虑再三，不确定应不该拿出来，怕自己拿出来后同学会嫌弃。她怕听到同学说‘不好吃’，更怕听到同学说‘没有陈白羽家的好吃’。 所以，别人找萝卜干的时候，她就捧着罐子，考虑。 等她考虑好，想要开口说‘我有’的时候，同学已经从别的同学处拿到或者根本就不需要了。 曾经李惠玲问她有没有萝卜干？ 她捧着一罐萝卜干坐在床上，考虑再三说没有。但她没想到的是，李惠玲会直接拉开她的床帘，想要和她说话。 然后，李惠玲什么都没有说，她们的关系也远了。 春玲知道李惠玲误会了。她不是不愿意把萝卜干给李惠玲，是怕，怕她不喜欢。因为春玲知道李惠玲不止一次的吃过陈白羽家炒香的萝卜干。 每到月底，别的同学的萝卜干都不够吃，而她的每个月都会有剩。 每次吃到最后的时候，萝卜干就会变了味道，带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她不嫌弃，但她讨厌闻到陈白羽家的萝卜干的闻到。 那不是萝卜干的味道，是花生油的清香。 春玲一直都知道，陈白羽家的萝卜干也和她的人一样，是不同的。 有时候，春玲真的很怀疑，在农村谁家会费这么多油来炒萝卜干？ 为什么萝卜干在农村受欢迎，就是因为它省事省油。 拿出来就能吃，一口萝卜干一口饭。 不用炒，不用费柴火，也不用油。 春玲过年回家的时候，也学着炒萝卜干，但被阿妈骂了一顿，费油费柴火。 阿妈说，有这个油和柴，谁会用来炒萝卜干？还不如炒一碟青菜。 春玲想要说，陈白羽家就这样炒的。 每次陈白羽来校，她阿婆就会给她炒满满的一大罐，用麦乳精的罐子装着，能放一个月。但看着阿妈脸上的皱纹，还有眼底的浑浊，春玲什么都没有说。 很多事情，是妒忌不来的。 有些人，也是妒忌不来的。 春玲伸手捂住眼睛，虽然她一直很妒忌陈白羽，但也不至于想要她死。 杀人，她不敢。 她就有那么一瞬间的气愤和不甘，然后鬼迷心窍的就推了陈白羽一下。其实在推出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 看着陈白羽滚下楼梯，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怕吗？ 怕的。 即使现在，春玲也怕得颤抖，紧紧的抱着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眼泪直流。同学们应该会在暗地里骂她，叫她‘杀人凶手’吧？ 本来就没有同学喜欢她，愿意和她说话，以后大家看到她应该也会绕路走吧？ 春玲摸一把眼角的泪，她真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明白，在那一刻为什么会如此胆大包天。 那一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她这么小人，害得自己测验成绩不理想，推她一下，吓唬吓唬她。推一下，不会死的。就推一下。 她糊里糊涂的就伸出双手，推了一下。 怎么办？ 陈白羽受伤，家里肯定要赔钱，阿爸阿妈肯定会打死她的。 想起阿爸那双阴郁的眼，春玲吓得浑身发抖。 真的怕了。 宿舍陆续有人吃饭回来，都眼神不善的瞪了一眼春玲的床位。 春玲偷偷的从床帘的小孔看舍友们，当然也没有错过舍友气愤和恼怒的眼神，大家看她好像想要立刻扑上来‘呸’一口水。或者好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怕被她害了。 曾经和春玲关系还好的李惠玲有些担心的看了春玲的方向一眼，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回自己床去了。 李惠玲一开始和春玲的关系好，但看春玲对她爱答不理的慢慢就疏远。初中生本来就是喜欢聚堆的年龄，但春玲却总是独来独往，慢慢的，就没有人愿意往她身边凑了。 杨静回来的时候，冷哼一声，然后就高声讨论起陈白羽被推一事，半点不避讳春玲。杨静本来就是个说话直接的人，看不顺眼就喷，对于春玲更是极尽可能的用最恶毒言语嘲讽羞辱。 “就没有见过这么坏的人。自己考差了怪别人。呸。不要脸的贱人。” 杨静半点不客气。 “要是谁考差了都动手，以后谁还敢考第一？” “就是。不要脸。她考差了和小羽毛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推小羽毛？”凌雯文也很气愤，甚至想把春玲揪起来打一顿。 如果当时她在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推回去，让春玲也尝一尝被人推下楼梯的滋味。 “如果小羽毛出事，你也跑不了。”凌雯文没有亲眼看到陈白羽受伤，但正是因为听别人的各种传言才觉得可怕。 听说，小羽毛从楼梯上滚下来，浑身是血，人也昏迷了。 本来见到现场的同学不少，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失真。到现在，差不多变成了‘春玲妒忌陈白羽测验第一，所以狠下杀手。’ ‘春玲把陈白羽推下楼梯，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春玲把陈白羽的脑袋砸破，然后推下楼梯。’ ...... 传言的版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失真。 甚至有人传陈白羽重伤入院，可能活不了了。也有人说，是不是要捐款祈福让陈白羽渡过难关？ 总之，就是戏多。 不过，大家是真的担心陈白羽。 陈白羽为人不错，平时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好。现在她正在医院生死不明，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恹恹的，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小羽毛怎么样了？”凌雯文叹口气，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然后拿起床上的一本书直接砸过去，砸在春丽的床帘上。 ‘咚’。 书砸在床帘上，然后落在地上。 正躺在床上的春玲被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就怕同学们会直接扑上来打人。春玲甚至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愣是说不出口。 宿舍的同学看凌雯文砸书，也惊了一下。虽然她们也担心陈白羽，但绝对不会为陈白羽出头，更不会像凌雯文这样为陈白羽而打人。 杨静看了凌雯文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毫不犹豫的踢飞了春玲放在床底的鞋。春玲躺在床上，紧紧的咬着唇，很怕。 她在农村长大，是见过女人打架的。 春玲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眼角的泪直流，春玲也不敢擦。 双脚发冷，互相搓着，整个人卷缩在被子里。 此时，陈白羽已经被送到医院，她在滚落下的第一时间就卷缩起双腿，双手捂住了头，所以受伤并不严重。 只是因为楼梯上刚好有一颗石头，把她的脸磕破了，所以才会有让人惊恐的一脸血。 叶清娜听到陈白羽被推下楼梯受伤后，没有像陈圆圆一样跟着去医院，而是骑着单车到大唐农场杂货批发部去。 叶清娜听陈白羽说过，这是他们农场的店，所以过来报个信。 刚好，雁堂婶敢从广州进货回来，也在批发部。雁堂婶和炳堂叔准备这两天上货，精品屋就能开张了。 听到陈白羽被人给推下楼梯，炳堂叔撸高衣袖就要去找人算账，“麻蛋的。是欺负我们大唐农场没有人？弄死她。” 看炳堂叔一副要找人决斗的模样，叶清娜哆嗦了下，小羽毛没有说她家堂叔是古惑仔啊。这样子真可怕。 “闭嘴。”雁堂婶拉住炳堂叔，然后向叶清娜道谢，一边给叶清娜塞几包情人梅一边说，“同学，谢谢你来报信。我现在要赶去医院，以后再好好感谢你。” “我也要去医院......”叶清娜还没有说完，雁堂婶就拉着炳堂叔跳上小四轮，‘嗖’的一下就走了，留下一屁股车尾烟。 叶清娜只好骑着单车跟上。 炳堂叔气势冲冲的赶到医院，一脸不善的看着在急诊室门口的班主任。 “我家小五怎么了？谁打的？是不是学校里的坏学生？”炳堂叔雄赳赳的瞪着班主任，好像立卡就能扑上来打一架。 还真别说，炳堂叔当初读书，可不是会把班主任放在眼里的人。看班主任不顺眼，就偷偷的给班主任的单车放弃，或者干脆把他的单车轮胎给‘捅’了。 班主任一脸歉意的道歉，是他这个班主任的工作失误。 “那同学应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只能这样说了。其实对于春玲，班主任也是很无奈的。明明就是为了她好，她不仅不领情，反而觉得别人都想要害她。 “谁推的？”炳堂叔咬牙，眼神喷火。陈小五从小就乖巧听话，是绝对不可能和别人起冲突的。 就算别人要找她麻烦，陈小五也是用脑算计回去，绝对不会动手。 “我家小五没事最好。如果有事？呵呵。谁都跑不了。”炳堂叔直接放狠话，“谁推的，我就弄死谁，还有她全家。能生出这样的坏孩子，家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弄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班主任嘴角抽抽，他怎么听着有一种：能教出这样的坏学生，老师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意思来？ 陈白羽的堂叔真的没有暗指？明着说家长，其实是在说学校和老师不作为？ 雁堂婶直接拉下炳堂叔，对班主任笑了笑，“不好意思，他是关心则乱。” “老师，你好。我是陈白羽同学的堂婶，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小白羽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严重？” “我家小五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好学生，责任绝对不会在她。所以，我希望学校肯定是要给我们交代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小白羽的伤势问题。” 在伤势未明朗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次推人事件的大小，就看陈白羽伤势的轻重。 在伤势明朗之前不能谈赔偿，但必须要确认是谁的责任。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家小五的责任，更不可能是她家小五的错。 雁堂婶一向比炳堂叔会说话，都是追究责任，但雁堂婶的说法就更容易让人接受，并且理解。 班主任也不知道春玲为什么会突然推陈白羽，但从陈白羽平时的为人看，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应该和这次测验有关。 春玲应该是觉得测验的不理想是因为陈白羽的多管闲事。现在班主任也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告诉春玲，是陈白羽发现了她学习生活中所存在的问题。 他的本意是希望春玲和陈白羽好好相处，但却忽略了春玲的敏感。他就应该在春玲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改正后再告诉春玲，是陈白羽在暗中帮了她的。 所以，这次的推人事件，他也应该负一部分的责任。 是他太想当然了。 他希望同学友好，却不知道这恰恰伤了春玲的自尊心，还让她误会是陈白羽想要阻扰她进步。 班主任把这些事情给简略的说了一遍。 炳堂叔又想打人了，“就因为我家小五考了第一？所以推人？如果我家小五考的是大学，那她岂不是要杀人？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莫名其妙。那同学该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我可不放心我家小五和精神病一个班，一个宿舍。要是发疯起来，真的不会杀人？” 雁堂婶拉住炳堂叔，“别乱说话。” 一个学校里有个精神病，这是多可怕的事情？这话一出，这同学应以后都别想好了。学校不会要精神病，人家娶老婆也不会要精神病。 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毁了。 现在小五还没有醒，有些话就不能随便说。 有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要是被同学们听到，然后传着传着就成了另一个意思，很可能会变成了一把刀。 阿雁虽然年轻，但从越南到宝阳镇也是经历不少事的。 阿雁看了一眼陈圆圆和张毅，希望这两个同学不要乱说话。 陈圆圆和张毅都表示，不会乱说。他们都明白，‘精神病’这三个字就是刀。不管春玲是否有精神病，如果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事实’。 虽然不喜欢春玲，但也不至于想要逼死她。 “等小五醒了再说话。”雁堂婶瞪了炳堂叔一眼，然后请求班主任暂时不要通知家里，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阿祖。 “阿祖最疼小五了。要是知道......”就怕陈白羽没有出事，阿祖就先出事了。到时候，小五肯定是要杀人的。 陈小五对阿祖有多好，多上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如果小五伤势真的很严重，我们会再商量。”到时候再决定是否告诉家里。 “如果只是轻伤，有我们夫妻在，也不需要告诉家里了。” 相信小五也会赞同她的决定。 班主任也同意，然后用医院的电话给学校打电话，说陈白羽的家长已经到了，不需要再去大唐农场通知。 接电话的老师，赶紧去拦住正准备出发去大唐农场报信的老师。 “那我直接去春玲同学家吧。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老师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吃饱了穿暖了，却不知道珍惜，整天没事找事。 陈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小五，你痛不痛？”炳堂叔瞪着眼睛，好像探照灯一样的打量着陈白羽，“哪里不舒服？” 陈白羽摇摇头，她在滚落楼梯的时候做了自我保护，再说学校的楼梯本来就不高，而且倾斜度小，她应该不会受重伤。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心脏病发作了。 陈白羽知道自己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不严重，只要她平时注意些不做损害心脏健康的活动，情绪起伏不过大，一般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上辈子，被发现是因为她在早操的时候晕倒在操场，被老师送去医院检查出来的。后来，对她的生活也没有太多的影响。 上辈子，她身体不好，主要是因为她被抛弃的时候天气不好，又冷又下雨的，她那时候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而去因为害怕张大嘴嚎哭。 寒气入体，入肺，所以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三天两头就找黄妈妈拿药。如果没有黄妈妈，可能她压根就长不大，更不会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 但这辈子，陈白羽因为一开始就注意，所以身体还好，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大病小病不断。但她也知道，先天性心脏病应该是避不了的。 “炳堂叔，医生呢？”陈白羽想要问问病情，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春玲为什么要推她，而是她的病情如何？ 虽然她感觉应该和上辈子一样。但也怕，重来一辈子会有所改变。 炳堂叔有些为难。他家小五这么好，怎么就这么的多灾多难？虽然医生说小五的先天性心脏病不严重，但哪有病不严重的？ 还是出娘胎就有的病，怎么可能不严重？ 炳堂叔都快要忧愁死了。 怎么办？ 心脏有病，难道真的就像电视说的那样，要换心？ 天可怕了。 如果换了心，人是不是就会变？要是被换了一个坏人的心，陈小五是不是也要变坏？ 哎。 愁死他了。 要不要告诉陈小五？ 炳堂叔看向雁堂婶，她拿主意吧。 “我叫医生。”雁堂婶知道陈白羽坚强，也聪明，有些事情瞒不住。当然，她也没打算隐瞒。 听医生说，这种病，最好告诉病人。让病人平时生活的时候多注意，免得因为无知而做一些影响病情的事情。 有些注意事项是要病人配合的。 医生很快就过来。 “......不影响生活。就是平时多注意一下就好。不要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也不要情绪起伏过大......平时多锻炼，心情阳光，积极......” 陈白羽点点头，知道眼前的医生是良心医生，把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很详细的罗列出来，从吃食方面再到情绪的掌控等等，都有很良好的建议。 “谢谢医生。”陈白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很真诚的表示感谢。 陈白羽对自己的病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也不怕，反正都经历过一辈子了。上辈子，除了高考那段时间，这病并没有给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别人怎么过，她就怎么过。 不过就是别人坐摩天轮的时候，她玩旋转木马，别人蹦极的时候，她在滑草。 “小五，你别担心，别乱想。。”炳堂叔怕陈小五乱想，赶紧安慰。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医生和护士后，偷偷小声说，“现在的医生就喜欢夸大。明明就是一般的感冒，吃一碗臭气草水就能好，偏要说是重感冒，不打针就会死。其实，都是想要赚钱。” “哎。现在的医生怎么能这样？”炳堂叔抿抿嘴，“还是黄妈妈好。” 村里的黄妈妈医术好，人也好，一般小病小痛都不收钱，就算收也不过是几分一角。哪像医院？进来就要交钱。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我没有乱想。”有什么好想的？要想的，上辈子就已经想过了。 经历了一辈子，她对病情的了解可能比医生还要清楚。 “对了，小五，这是怎么回事？你那同学为什么要推你？”炳堂叔说起这个就咬牙，一脸戾气想要打人。 陈白羽也没想到春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以为春玲只是自卑，然后有些不合群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有胆量推她下楼梯。 果真，人不可貌相。 越是沉默的人爆发起来就越可怕。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疯狂。 一次测验成绩不好，就让春玲爆发，可见她平时积压了多少的怨念？ “小五，你想怎么办？”雁堂婶推了推炳堂叔，说话没有半点建设性。气愤有什么用？现在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怎么办？ 陈白羽也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要追究，春玲可能会被逼退学，以春玲家的条件看，以后她可能再也不能读书了。让一个一心想要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出农村的乡下人来说，这打击是能致命的。 陈白羽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愿意就此毁掉一个人的人生。如果不是她的心脏病突发，即使摔倒也不会晕倒过去。 但就此揭过不谈，不追究？ 陈白羽摸了摸脸上的伤，她又不愿意。 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别人打了她的脸，她还要笑着说‘没关系’？ 好烦。 轻不得。 重不得。 轻了。 自己不乐意，觉得憋闷。为什么自己受伤了，还要去想别人好不好？ 重了。 又会愧疚，会不安。 陈白羽觉得自己的心肠还是不够狠。 哎。 怎么感觉自己的人设在往白莲的路上走？ 陈白羽唾弃这样的自己，决定鄙视自己三秒钟。 “小五，你好好想想吧。你的班主任一会应该会来和你商量这件事。” 其实，刚刚陈白羽刚出急诊室的时候，班主任就问过雁堂婶和炳堂叔怎么处理？但雁堂婶知道陈白羽一向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所以也没有大包大揽，而是说要和陈白羽商量。 “你的班主任刚刚一直在急诊室外面等着。” 直到陈白羽从急诊室出来，虽然没醒但也从医生处得到确认，陈白羽没有重伤，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导致心脏病发作才昏迷过去。 确认陈白羽暂时不会醒，班主任就先回家吃饭，然后和春玲谈一谈，再和学校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 作为班主任，学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五，我觉得你不能再和这同学一个班，一个宿舍。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这小不点，又娇弱，要真是打起来，还不够给人家送菜呢。再说，她要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你给捂死在宿舍，都没有人知道。” 炳堂叔恐吓陈白羽。 陈白羽有些无语，以为这是在拍电视？还捂死，怎么不说抛尸？ “让她换一个班，一个宿舍。” 陈白羽想得比炳堂叔要多。 这次的事情发生在教学楼的楼梯，看到的人不在少数，相信现在已经被传遍了整个校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如果这个时候，要春玲调班和搬出宿舍，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本来就自卑内向沉默的春玲，可能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而选择退学。 像春玲这样敏感的人，可能会直接被别人异样的目光给逼死。 她开始的本意是想帮春玲，而不是逼死她。 虽然春玲让她失望了。 但她记得当初想要帮助她时候的心情。 哎。 好烦。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居然还圣母的替罪魁祸首着想。 算了。 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是她多管闲事的错。如果不是她觉得春玲‘自闭’去找班主任想办法，也不会有后面的误会。 “算了吧。我们不追究，至于学校怎么处理是学校的事。我不过问。”陈白羽最后还是任由自己的圣母心爆发。 “小五，医药费呢。”炳堂叔瞪了陈白羽一眼，没想到陈小五居然这么怂。 “你就白白被人推，白白受伤？要是脸上的伤口留疤，我看你怎么哭。”炳堂叔很气愤，“这件事你不用管。看我不给你讨回公道。” 雁堂婶也没想到陈白羽居然不追究。 “小五......你不追究，她也不见得会感激。”雁堂婶能理解陈白羽，但不支持。不管春玲的家庭环境如何，都不是她作恶的理由。 难道就因为她家里穷，所以就不用赔偿医药费？难道就因为想到她以后可能遇到的困境，所以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 “即使是小胖子，做错了事情也要受到惩罚的。”更何况是一个初中生。 在农村，初中生已经能结婚了。 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雁堂婶说得对，但陈白羽对春玲......或许是因为春玲身上有她曾经的影子在，所以陈白羽对她总会多积分宽容和谅解。 因为理解，所以宽容。 每次看春玲自卑而又沉默的样子，陈白羽就会想起上辈子的自己，还有帮她走出自卑融如班级集体的陈美慧。 陈白羽有些烦躁。 麻蛋的。 “那就要医药费吧。”陈白羽看向雁堂婶，“学校应该也会有处罚。”学校应该会检讨和记过吧。 其实，就算陈白羽不提，学校也会要求春玲的家人赔偿医药费。 “陈小五，这件事你不用管。我绝对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我们大唐农场的人也是能随便欺负的？我一个电话打回去叫来十个八个兄弟，不打死她，也要吓死她。” 陈白羽看向雁堂婶。 雁堂婶直接揪住炳堂叔的耳朵，“打电话回去？嗯？” “老婆。我不敢。绝对不敢。”炳堂叔立刻求饶。从一开始，他和阿雁就没有打算要告诉家里的人，就怕阿祖会被吓出好歹来。 “不过，小五这件事真不能就这样算了。”炳堂叔冷哼一声，他家小五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随你吧。不过，千万不要动手。”雁堂婶千叮万嘱，就怕炳堂叔会和别人起冲突。到时候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陈白羽也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春玲的家人，但农村有些妇女不讲理全靠蛮横撒泼风风火火闯九州，陈白羽也是知道的。 如果春玲的家人讲道理，她可以退一步。如果不讲道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她是受害者，占据着主动权。 “对了。是一个叫张毅的同学把你送来医院，以后可以好好的感谢人家。还有陈圆圆和叶清娜，都是好同学，要好好感谢。” 张毅和陈圆圆还有叶清娜在医院等了很久，但因为陈白羽一直没有醒来，而医生也确定了她没事，所以班主任就让他们先回校上课了。 下午还有课呢。 “嗯。圆圆应该吓坏了吧。”陈白羽滚下来的时候，陈圆圆正好就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 突然，陈白羽想起来，她滚下来的时候还撞倒了一个女同学。 “雁堂婶，等你去学校的时候给她带个礼物吧。如果她受伤了，医药费我们出。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受无妄之灾。” “好。我从精品屋挑个闪闪的发夹或者手链给她。”这次从广州进了不少好货回来，最不缺的就是礼物。 “送给手表吧。电子表。”现在，简单的电子表是五元左右，进货价是两元。雁堂婶进货的电子表是香港的最新款，好看又实惠。 “好。手表比发夹和手链实用。” “啊。我忘记了。”炳堂叔用力的拍一把额头。 “你发什么疯。”雁堂婶抬脚就踹过去，真是的，一惊一乍，也不怕吓着小五。 炳堂叔很委屈，“我忘记给小五买午饭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给小五买个猪杂汤，叫老板放一些补血的生熟地。顺便再买一些红枣还有氨基酸、葡萄糖。” 陈白羽拉住雁堂婶，“买一包红枣就好了。氨基酸和葡萄糖就不用了，又不补血。”再说，她真没流多少血。 不过是她的脸白，然后血流在脸上，显得特别吓人而已。 陈白羽摸摸脸上的伤口，已经被贴上了白纱布，应该不严重不会留疤。 下午，班主任过来看陈白羽的时候就说春玲的家长已经到了，希望陈白羽的家长能坐到一起去商量赔偿的事情。 班主任告诉陈白羽，学校决定给春玲记一个大过，然后让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其实，有老师提出让春玲退学或者转学的，只是更多的老师希望能给学生一个改过的机会。 这个时代读书不容易，能考进市一中就更加不容易。 学生犯错不可怕，只要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学生。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决定记一次大过，并检讨。至于陈白羽的医药费，必须由春玲的家长出。班主任想到春玲那蛮横不讲理的父亲，再看一看陈白羽家撸起衣袖就想打架的堂叔，希望一会别打起来才好。 对于学校的处理，陈白羽没有任何不满。 “雁堂婶，你和炳堂叔去一趟吧。尽量别起冲突。”陈白羽担心炳堂叔的牛脾气，想了想，“要不，我出院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不行。医生说了，最好在医院检查三天。”炳堂叔立刻拒绝，“陈小五，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阿祖。” 用阿祖来威胁陈小五是绝对正确的事情。 阿祖就是陈小五的软肋。 陈白羽只能妥协，答应住院三天。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知道没事，但医生不放心，必须要确保她的心脏病真的不会因为这次的惊吓而受到影响才让她出院。 这个时代的医生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下午，雁堂婶和炳堂叔到学校去处理陈白羽被推一事。 雁堂婶先找到被陈白羽绊倒的女同学，“很对不起。我家小五不是故意的。还有，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同学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事。我当时也只是滚了两三个台阶而已。就擦破了点皮。”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她完全是可以躲开滚落的陈白羽或者是直接跳下三个台阶的。 女同学笑了笑，“我皮粗肉厚，不疼。” 雁堂婶确定对方真的没事，然后把准备的手表还有一个十元的红包给她，“即使没伤着，也吓着了，多买点红枣补补元气。” 女同学惊讶的看着阿雁，然后有些无措。虽然她被陈白羽撞到也生气，觉得自己白殃及池鱼了，但更多是气春玲。 毕竟，陈白羽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现在陈白羽的家人竟然不仅给她钱还要送她手表。 这个手表真的很漂亮。 女同学想拿有觉得无功不受禄。 “拿着吧。”阿雁把手表和红包塞在女同学手里，“还是要说对不起的。”虽然她家小五不是故意的，但也不能否则陈小五把人撞到的事实。 女同学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于是低声说道，“春玲的家长来了。她爸，好像不太好说话，有些凶。” 女同学就住在隔壁的宿舍，所以对春玲在宿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春玲的家长被老师找来，然后直接气势汹汹的来到宿舍。把春玲直接从床上扯下来，然后‘啪啪’就是两巴掌。 春玲的脸瞬间就肿成了馒头，而她妈却哭哭啼啼的给同学们道歉，让同学们不要讨厌春玲等等。 听了女同学的话，雁堂婶对春玲的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第146章 146，心机 “一会看我眼色行事。”雁堂婶叮嘱炳堂叔。如果对方好说话，真诚道歉，她还是愿意按照陈小五的意思退一步的。但是，如果对方胡搅蛮缠，甚至想要倒打一耙，那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他们家小五心善，但他们大唐农场的人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嫁入大唐农场也有几年了，对明白大唐农场人的护短心理。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并不假。 越是穷的地方，人心就越齐，一致对外不商量。 谁家被人欺负了，村里的人一般都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所以大唐农场的人口虽然不多，但附近的村一般不敢随便招惹。 来农场收购水果的人也不敢随便的压价，更不敢短斤缺两。因为农场的人凶悍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以前，曾经有个外嫁女，被婆家欺负，被打得一身伤爬回娘家求救。她的娘家人带着农场的三十多个壮小伙子浩浩荡荡的去把婆家给打砸了。 婆家的人被打得直发誓，保证以后再不敢再欺负儿媳妇。 大唐农场的人不怕事，而且齐心。 不管是喜事、丧事还是祸事，从来都是全村人的事。一个人被欺负，全村人上。 现在陈小五被欺负，不追究也就罢了。要真的追究起来，即使是走的，大唐农场的人也会走过来为陈小五讨要公道。 “放心。要是敢耍滑头，看我不弄死他们。”炳堂叔冷哼一声，“我家小五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雁堂婶和炳堂叔到会议室的时候，春玲的阿爸正在和老师争吵，说老师教坏了他女儿。他的女儿春玲一向听话乖巧，胆小怕事，说话不敢大声，走路不敢踩死蚂蚁，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推人？ “肯定是别人的错。反正，我家春玲不会有错。就算有错，也是小错。” “你们休想把脏水泼在我女儿头上。” “哼。你们就是蛇鼠一锅，都不是好人。不就是欺负我们家穷？” 春玲阿爸不接受老师的说法。 “这么多人考第一，她为什么不推别人？是不是这个女同学暗地里欺负我家春玲？我是知道的，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就会欺负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老师也不管，肯定是收钱了。” 春玲阿妈低着头，不停的说对不起。 夫妻两人真的很好笑。 一个暴躁不讲理，一个懦弱不问缘由的道歉。 “想要讹钱，没有。屁都没有。”春玲爸妈暴怒的在桌子上拍一巴掌，“别以为我们穷就好欺负。光脚不怕穿鞋的。” “什么破学校？我家春玲在小学的时候年年都是优秀少先队员，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去推人？不是你们冤枉人，就是那个同学先动手。” “就算推了，也是你们学校没有教好。我把孩子放在学校，就是让老师管教的，不是让你们教坏的......我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给教坏了。我还没有要求你们陪我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呢。你们还脸来批评我们？” “呸。” 雁堂婶和炳堂叔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讽刺的笑了笑。 这样的家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放屁。 春玲的阿爸在吵吵闹闹，总之就是不愿意赔钱。要道歉可以，要记过也可以，要检讨更没有问题，但要赔钱？没有。 春玲的阿妈流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站在角落里，嘴里念叨着，“我家春玲不对。我家春玲不好。呜呜。我没有教好孩子，是我的错。” “闭嘴。吵死了。哭什么哭？我花这么多钱让她来读书，不是让她来打架的。明明就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不要惹事。就是被欺负了，被打了，也不能还手。” “她是怎么做的？啊？祸害。赔钱货。” “你怎么就发疯呢。”春玲阿爸直接推了正呆坐着的春玲一把，春玲摔倒在地上，目光呆呆的。 不说话，也不哭，目光平静呆滞。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一动不动的发呆，被推倒在地上后也不起来，就那样的坐在地上。 “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玩意。”春丽阿爸一角踢过去，“要你有什么用？死了算了。” 春玲也不喊痛，眉头也不皱一下，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真的习惯了。每次阿爸心情不就，不是打阿妈就是打她。 阿妈总会哭哭啼啼的求饶，但她不会。 她会很平静的任由阿爸打，拳打脚踢。 如果不是还要她做家务，干活，相信阿爸已经把她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阿爸不止一次的说过，最讨厌她这双平平静静没有表情的眼睛。 阿婆也说：被打了就要哭，有多大声哭多大声，那样别人听到就会来救你。 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哭，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和狼狈。她不像阿妈，被打就在哭得全村人都知道，从村头哭到村尾，让所有人都替她委屈，让所有人都怜悯她的所嫁非人，安慰她的满身伤痛。 但是，有什么用？ 不也还是要被打？ 春玲一直都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赔钱货。”春玲阿爸很气愤，“我看也不用等到你大学毕业了，现在就买了你。” 家里人愿意让她上学，就是因为她说大学毕业后会照顾弟弟，帮衬弟弟。 老师看着这闹心的一家三口，无奈的揉揉眉头，赶紧把人拉开。 现在还没有家庭暴力一说，家长打骂孩子是常有的事情，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当是教育。 棒下出孝子。 打得越狠就越说明家长的上心。 所以，春玲阿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骂春玲，也不会阻止。 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孩子做错事，就是要被管教。 不听管教，那就打。 “不要打。是我的错，我没有好教她。你打我吧。”春玲阿妈柔柔弱弱的，站在旁边好像想要冲上去替女儿挨打，但又不敢，缩着头，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不管是对父亲的打骂，还是对母亲的哀怜求情，春玲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目光空洞阴冷。 好像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把自己隔绝在这一切之外。 看着这样的春玲，阿雁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家小五会动恻隐之心，想要不追究了。看着就可怜，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同情。 “陈白羽同学的家长到了。”副校长看到雁堂婶还有炳堂叔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救星。他们真被春玲的家长给吵得头都大了。 他们真的不习惯和这些什么都不懂，一味的胡搅蛮缠却又霸道的乡下人打交道。你想要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却以为你们心虚，觉得大声有理。 不谈钱，一切都好说，就是把学生开除也没有意见。一旦提钱，那就是要他的命，急红了眼还想要打人。 你和他说打人犯法，他却说‘我的拳头最大，最硬。’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老师好。我们是陈白羽同学的家长，她的堂婶和堂叔。现在我家小白羽还在医院，需要照顾，就长话短说，我不管学校是怎么处理的，但我家小白羽的医药费肯定是不能少。当然，如果家长不同意，那就‘以牙还一牙’，这位同学是怎么推我家白羽的，我就怎么推她。也不多，就一次。” 雁堂婶晃着一根手指头，笑得温柔。 但因为她人长大高大壮，气势逼人，笑得再温柔也没有人敢小瞧她。再说，雁堂婶的本地化‘麻麻地’，大家也只是勉强听个大概意思。 老师看向负责处理此事的副校长，说实话，陈白羽家长的要求并不过分。既然你不愿意赔偿医药费，那就把你家孩子给推了吧。 当然，学校肯定是不愿意这样处理的。他们想要的是尽量压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可能愿意让事件恶化？沦为全市茶余饭后的笑柄。 本来，这两年的高考丢了状元就已经足够让人笑话的了。现在再出一个学生‘斗殴’事件，那就真的是脸面都丢到北海去了。 学校希望尽快处理这件事，安抚两家人，不要让事情扩散。 听到雁堂婶的话，春玲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呆滞以外的神情，惊讶的看向阿雁。然后又有些了然。陈白羽的家长和陈白羽一眼，都是不同的。 春玲的阿爸觉得没意见，反正都是这个‘死女包’的错。只要对方不要赔偿医药费，别说推一次，就是推两次三次，他都没有意见。至于春玲会不会受伤？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他想到的就是省钱。 反正女儿就是赔钱货。 春玲阿妈惊呆了一分钟人，然后扑向阿雁，“你怎么能这样？哇哇。你不能这样。我家春玲知错了。求求你，放过她。你不能不讲道理。我家春玲真不是故意推人的。你行行好，放过她吧。她还是一个孩子。” 阿雁勾起嘴角，“你家春玲还是个孩子。那我家小白羽就不是孩子了？我家小白羽才12岁，你家春玲多少岁了？应该能嫁人结婚了吧？” 去他妈的孩子。 孩子能狠毒的推人下楼梯？ “你推我。推我吧。是我没有教好她。”春玲阿妈抱着阿雁哭的伤心，眼泪鼻涕好像不要钱的流出来。 抬起手背胡乱的擦擦，然后继续哭。 你鼻涕还黏在脸上，鼻孔上还挂着一块黄色的鼻屎。 “你的眼泪鼻涕最好不要擦在我的裤脚上。”这可是她在广州买的大红色喇叭裤，不仅颜色艳丽，还显得身材。 高腰的喇叭裤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标志，要是没有一条，还真的是out了。 喇叭裤，一条白色的皮带，一双高跟皮鞋，带着大墨镜，走在广州的街头，撩一撩烫染的大波浪，别人还以为她是香港来的明星呢。 当然，这是在不开口的前提下。 开口就能听出她的越南音。 当下的人对越南婆都持有一种鄙视的心态。 春玲阿妈抱着阿雁的脚哭，那眼泪鼻涕全擦在上面，看着恶心透了。 “啊。我错了。我帮你擦干净。”春玲阿妈抬手就擦，用力的擦，然后还搓了搓。 指甲有些长，里面带着黑泥，手掌很粗，把裤腿的布料勾丝了。 阿雁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坐在凳子上，“我们还是谈谈赔偿的事情吧。” “要赔偿没有。想要推人可以。”春玲阿爸梗着脖子，“反正是个女儿。哼。”以前看着读书不错，想着以后能走出乡下，带着弟弟一起发财。 没想到这个死女儿竟然敢惹祸。明明就一再的告诫她，城里人都吃人，千万不要惹事，即使被欺负了也不要哭不要闹，忍忍就过去。 她却不知死活的招惹是非。 真他妈的晦气。 村里不少和春玲同年龄的女孩子都出去打工了，每年能寄回好几百，他一早就眼红了。如果不是春玲一再的保证以后能考大学，能赚大钱，他早就逼着她出去打工了。 读书又什么用？ 屁用都没有。 还不如去深圳打工，可能还能遇到某个香港佬。 越想越觉得送女儿读书不划算。 春玲阿爸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春玲，狠狠的唾一声，“要死就早死。死了，还能省下饭钱，学费。我早就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真是的。 后悔了。 虽然春玲一再的跟他说，读书出息了，以后能在城里找工作，然后把弟弟带出来。但这个以后是多久之后？ 呸。 他花这么多钱送她读书，以后可能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现在鞥是好了，还没有半点回报，就又要花出一大笔。 进了医院就没有小钱。 春玲阿爸眼神阴霾带狠的瞪了春玲一眼，恨不得立刻一角踹死这个赔钱货。 春玲阿妈可怜兮兮的看着阿雁，想要求情又不敢。抬头看阿雁，发现阿雁看过来后，立刻楚楚可怜的好像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惊慌失措的低下头。 阿雁看向春玲，“你怎么想的？” 老师有些为难，“白羽同学家长，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要是人被摔死了，这......学校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不能太任性。 “那就赔钱吧。”阿雁丝毫不在意。她也算是见识过世面了，压根就不把这点小事放在眼内。 对有些人，就不能太好说话。 有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得寸进尺。 所以，阿雁从一开始就摆高姿态，表现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来。直接用气质和气势镇压，让对方不敢随便的胡搅蛮缠。 千万不要小看农村妇女胡搅蛮缠的功力。在他们来之前，老师不就已经被春玲的家长哭闹得筋疲力尽？ 阿雁不和他们讲道理，也不和他们吵闹，一开始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尔等凡人不要随便攀扯的姿态。 炳堂叔站在阿雁身后，充当保镖。 阿雁看向副校长和负责调解的老师，“或者老师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有，我们家也是很好说话的。” “还是陪医药费吧。”副校长可不敢真的答应‘以牙还牙’，要是出现意外死人，他这个副校长也不用做了。 陈白羽没又摔死是好运气。 但要是春玲被推摔死了......那就闹大笑话了。 阿雁点点头，“可以。我没有意见。还有，春玲同学要向我家小五道歉。毕竟，我家小五没有错。如果有错，那也是多管闲事的错。” 班主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件事是他没有处理好。 “春玲同学，你为什么要推我家小五？真的是因为她考了第一，而你考差了？”阿雁挑眉，“你一个能考到是市一中来的学生，心胸应该不会这么小吧？毕竟，好像你从来没有得到第一。就算你推了第一，还有第二第三。” 春玲低着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 因为妒忌。 因为怨恨。 看着陈白羽的家长，再对比自己的家长，春玲可悲的发现，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不如陈白羽。陈白羽的家长高高在上，穿着得体时髦，说话文明有礼，一看就是文明的文化人。 而她家的爸妈呢？ 呵呵。 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家长。 她真的很妒忌陈白羽，为什么她总是能得到最好的？ 至于学校这么多人，班上这么多人，她为什么要妒忌陈白羽？因为陈白羽耀眼，即使她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也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她想要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总是情不自禁的就关注陈白羽，偷偷的。想象着自己成为陈白羽后的样子，也会有很多人喜欢。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她像陈白羽一样漂亮，一样可爱，然后她会怎么样？ 可惜，她不是陈白羽。 她只是春玲。 自卑又可怜，好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惹人厌烦的春玲。 春玲阿妈吞吞口水，鼓起勇气看向阿雁，“老师说，你家孩子害得我家春玲考差了。我家春玲这么努力，她回家连饭都不吃就看书，每天都很晚才睡觉，就着蜡烛看书......如果不是你家孩子，我家春玲肯定能考好。” 阿雁真的要笑了。 班主任抿抿嘴，叹口气，他已经说过了陈白羽是好心。但春玲家的家长好像听不懂，或者他们只听了他们想要听的。 “班主任，我家白羽为什么要害春玲同学？据我所知，春玲同学的成绩和我家白羽......并不在一条线上。我家小五不蠢，就算要害，也应该去害那些能阻碍她排名名次的同学。” “你家春玲同学的排名一直在我家白羽之后......难道全班第一因为害怕全班倒数几名的同学超过她，所以害她？” 要不要这么搞笑？ “我家小五聪明着呢。”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蠢事？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家孩子先不对。我家春玲谁都不推，怎么就推你家孩子了？肯定是你家孩子平时欺负我家春玲，我家春玲才忍无可忍的推她。” 阿雁两眼望天，累。 副校长和老师坐在一旁，不说话。在雁堂婶和炳堂叔来之前，他们就已经领教过春玲家长的无知，胡搅蛮缠和不讲理。 不管你们说什么，他们都有自己的理解。不管你们说了什么，一会肯定又会回到原来的问题上。 浪费时间和口水。 不是说陈白羽欺负春玲同学，就是说哭春玲在家有多乖多好，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害人。 副校长想想就心很累。 “我同意。你推我吧。”春玲突然说道，说完就低着头，紧握着拳头，双手发白，青筋凸起。 春玲阿妈扑过去，一巴掌打在春玲的背上，“你说什么傻话？明明就是她家孩子不对。而且，她家孩子不是没事么？又没死。” “既然没死，凭什么逼你偿命？”春玲阿妈突然爆发，楚楚可怜瞬间变成了女霸王龙，一脸的狰狞，粗暴。 刚刚的哭哭啼啼瞬间就变成了各种粗言秽语的辱骂。 阿雁惊讶的眨眨眼，她就说了，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农村妇女的智慧。 装，不过是博取同情而已。 “我问你，你家孩子为什么去跟班主任说，我家春玲不能努力学习，要多玩？我家送孩子来学校，不是来玩的，我们是来学习的，是要考大学嫁个好男人的。”春玲阿妈爆发，指着阿雁要一个说法。 其实，副校长也觉得陈白羽多事了。 学生努力是好事，怎么在她口中就成了有病。这件事，陈白羽同学也不完全就无辜。 “你骂什么？”炳堂叔斜着眼，吊着脸，眼神狠戾，“你再骂看看。”炳堂叔撸高衣袖，“我老婆也是你能骂的？” “呸。越南婆。我就骂了怎么样？你打我啊。” 炳堂叔抬手就想要揍人，被雁堂婶拉住，“别乱来。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你要是打人了，她一会喊‘非礼’说你对她动手动脚，你还要不要脸了？” “靠。她？我又不是眼瞎。”炳堂叔撇撇嘴，然后听话的躲在阿雁身后。他可不想被一个丑八怪给赖上。 阿雁深呼吸一口气，“看来。不说清楚，大家都以为是我家小五的错了。”阿雁看向春玲，“你也觉得是我家小五的错吧？呵呵。” “春玲同学，我问你，你一天花多少个小时来学习？” “学习效果如何？你看过的内容你能理解，你能记住吗？你这样不分日夜的看书背书，你的脑子有过清醒的时候吗？应该常常的头晕脑胀吧？” “你每天花费那么多时间来背书，为什么你的背书质量却没有别人好？为什么你最努力，但成绩却总不如别人？” 阿雁盯着春玲的眼睛看，“你就没有想过？你再看看班上成绩最好的几个同学，那一个同学像你这样来学习的？” “我能理解你想要飞出农村的决心。但你觉得只要读书好，考了个好大学就能有一个好未来？” 阿雁讽刺的笑了笑，“你再好好的想一想，从你考入市一中到现在第二学期，你有一个朋友吗？如果你出事，或者你有需要，有人愿意帮助你吗？” 阿雁很肯定，“没有。一个人走在社会上，她就不是一个人，她需要亲人需要朋友甚至需要陌生人。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你不应该把自己排斥在世界之外。” “就算你考了个好大学，但你知道怎么去融入学校生活吗？不知道。毕业后，学校给你分配了工作，你知道怎么去配合同事吗？你不知道。就算毕业后给你一个好工作，你能胜任吗？试问哪个工作是不需要别人配合，和配合别人的？不管什么工作，都需要和别人打交道，你能行吗？” 社会是一个大集体，要的不是逃避而是融入。 从越南到广东，如果不是阿雁的适应能力强，她一早就死在路上了。 和她一起来的姐妹，有多少死在了路上？ “我家小五想要帮你融入班集体，想要教你如何和同学们相处，怎样和别人打交道。她希望你能快乐的学习，生活。” “初中这么单纯的环境，你都不能处理好，你以后要怎么走出社会？就算你在农村生活，也要应对三姑六婆，亲戚邻居不是吗？” “我家小五从一些外文书籍看到过你这样的例子，希望能帮助你走出孤独，融入班级集体。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可以劳逸结合。” 其实，阿雁听到陈白羽说法的时候，也有些怀疑的。因为大家都觉得努力没有错。但经过陈白羽的解释后，再结合自己的亲生历经，阿雁很快就明白，陈白羽话里的意思，还有她先人一步的思想。 “考试也恢复了这么多年。老师们好好的想一想，平时成绩最好的同学是一味死读书的？还是会玩的，懂得劳逸结合的？在社会上混得最好的，又是那一批？” 不用问。 考试好的，不一定会混的好。 相反，读书一般却会玩的一般都会混得不错。 很多平时努力学习的同学，一到重要考试，大部分都会出现各种各样心理问题，压力太大等等，导致考试成绩不太理想。 即使真的考好了，毕业后的工作也比不上思维活跃的活泼同学。除非是做科研，否则，人真的避免不了和别人打交道。 春玲愣住了，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些。她就是想要努力学习，争分夺秒的学习，然后考一个好高中，考大学，离开农村。 看着别的同学在玩，她羡慕吗？羡慕的。 心动吗？ 心动的。 但她舍不得。 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玩乐上，而且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加入同学们的玩乐中去。她怕同学们不喜欢她。 争分夺秒的学习，何尝不是逃避？ 假装不是同学不愿意和她玩，假装是自己没有时间和同学一起玩。 自卑。 自尊心强。 春玲一直希望成为陈白羽那样的人，成绩好，有很多好朋友，同学和老师都喜欢。 但是，她做不到。 她像个臭虫一样的躲在暗处看着同学们高高兴兴的玩乐，然后把所有的羡慕压下，强迫自己学习。 即使学不进去，也要摊开书，盯着书本看。 假装自己很忙，没有时间玩乐，甚至还要假装自己对玩乐很不屑。 她知道自己看不入书本里的内容，但如果她不看书就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别人玩？会显得自己很卑微，好像所有人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所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她只能争分夺秒的学习。 当然，她也是真的喜欢学习，很迫切的想要考大学离开乡下那个她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地方。 其实，在班主任找她聊天的时候，春玲有意识到可能她对待同学的态度真的有问题。让她讨厌不接受的是，班主任说是陈白羽最先发现她逃避同学，不愿意融入班集体的问题。 她突然的就心生反抗。 然后消极对待班主任暗中要求关照她，愿意带她一起玩乐的同学。 她甚至起了叛逆心理，想要证明给班主任看，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陈白羽。特别是看到陈白羽在努力的时候，她阴谋论的怀疑陈白羽的动机。 在看到测验成绩的时候，这种怀疑到达了顶峰。 春玲低着头，“我家没有钱。我愿意被推一次。”即使有钱，爸妈也是不愿意拿出来的。每次她要生活费的时候，阿爸都能骂上大半天，能少则少。现在又怎么可能赔偿陈白羽的医药费？ 看了一眼陈白羽的家长，还是忍不住的要妒忌。 这只是陈白羽的堂叔和堂婶，就这样维护她。 “我不同意。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给的，谁让你自己做主的？”春玲阿妈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过去。 当着校长老师的面也没有半点尊重。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也难怪春玲想要拼命的逃离。 “我同意。”春玲阿爸半点不担心女儿，只要不用他掏钱就好。春玲阿爸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欠揍。 班主任忍不住叹口气，“春玲同学，你再好好的想一想。这么危险的事情......”摔死，摔残疾了，就没有以后了。 春玲正想说什么，突然惊讶的流下眼泪，“阿婆。” “你这死孩子。” “哇哇。阿婆。”春玲看着阿婆的到来，扑上去抱住，然后哇哇痛哭。 “好了。哭什么哭？做错了就认。知道错就改。谁没有犯错的时候？”阿婆拍拍春玲的肩膀，“怎么回事？” 她放牛回来，就听到村里的人谈论说春玲在学校杀人了，老师来把家长带走了。她连牛都顾不上了，立刻就让村里的小伙子骑车送她去坐车。 好艰难才找到学校。 在校门口，还要和校卫磨叽了大半天才同意让她进来，然后把她带到会议室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后，阿婆虽然不太懂什么是自卑、自闭、不合群，但她听懂了，孙女在学校没有一个朋友，过得不快乐。 虽然她也不懂为什么没有朋友就是自闭，甚至是什么心理疾病，情绪病之类的。但她听懂了，人家是为了孙女好。 她一辈子什么没有见过？在农村也有不少例子。安安静静在家里窝着的孩子，身体虚弱还傻呆呆的；天天在外面调皮捣蛋的孩子则更活泼灵动，更精明。 现在，她家春玲就是那个安静的傻呆呆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家春玲不对，不识好人心。”春玲家阿婆拉着阿雁的手，语气真诚的道歉，“医药费多少，我家赔。还有红糖和红枣等一些补血的东西，我家也出。” “我家的条件一般，能给的东西不多，你们别介意。” 阿雁摆摆手，“其他的就算了。我家也不缺这点东西。医药费我们家也出得起，但我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不能你推了人却没有任何的歉意是不是？” “别说我家小五是为了春玲同学好，就算不是，你可以骂人，甚至可以扑上来打一架。但不能这样背后下黑手。也幸好楼梯不高，否则我家小五还不定要受多少罪呢。我们要是真追究起来，你们就是杀人未遂。” 杀人未遂，这个词要是陈白羽告诉她的，说故意伤人也是要坐牢的。 阿雁对律法不懂，但相信陈小五。 “我知道。是我家春玲不对。”春玲阿婆放低姿态，却又很聪明的没有用‘倚老卖老’的姿态来逼着阿雁不计较。 别人好说话，阿雁也不会揪住不放。 “都是为了我家春玲好。她呀，我明白，就是自卑，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低人一等，不敢和别人玩，怕别人不喜欢，害怕听到别人的嫌弃的话。但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让大家都喜欢？怎么可能听不到一句坏话？” “活久了，就知道，不必太在意。” 阿婆叹口气，“她小学的时候，都是自己村里的同学，大家生活条件差不多。但到了市里......你也别笑话，我来市里也是要找一件最好的衣服才敢出门。我家条件不好，给她的生活费不多，衣服也不好看，所以她就总觉得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同学看她一眼，她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取笑她衣服上的补丁？” “其实啊。别人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是她自己想多了。”阿婆一直都教春玲，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要凭着想象去怀疑别人的好意。 但春玲就是改不过来。 “希望你家孩子能原谅春玲。” 阿雁点点头，“好。不过，春玲同学要向我家小五道歉。” “好。你们是好家长，也难怪能教出那么好的孩子。我也跟着去看看，让孩子受罪了。”阿婆拉着阿雁的手不放，“我来得匆忙也没有带什么钱。你看这样好不好，医药费多少钱，我给你打个欠条，过几天给你带过来。” “不用。我相信你。”既然人家有诚意，阿雁也不会揪住不放，然后拿出医院的单据，“这些都是今天的。一共32元。接下来住院的两天，我就不让你们出了。” 陈白羽住院两天，是因为心脏病。所以阿雁也就不要春玲家出接下来的医药费了。其实，想想，现在发现小五又先天性心脏病也好，知道了，就能注意，能防范。 总比不知道，无知的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好。 所以说，还要感谢春玲的一推？ 呸。 阿雁唾弃自己三秒钟。 春玲阿爸大喊起来，“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 “你闭嘴。”春玲阿婆瞪了儿子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破玩意。” 春玲抓着阿婆的手。 阿婆手里的私房钱，很大一部分都给她读书用了。阿爸每次给生活费都不够用，说饿不死就行了。 但学校的伙食费是固定的，每个月规定必须要交这么多。没有办法，她只能找阿婆，然后阿婆就偷偷给她塞一些。 生活费，阿爸减减扣扣，买学习文具的费用就更没有了。 如果不是阿婆时不时的补贴，她可能连圆珠笔都买不起。 现在，一下就要阿婆掏出32元......春玲吞吞口水，第一次后悔推了陈白羽。 “阿婆。”春玲拉着阿婆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推陈白羽。” 班主任松了一口气，从推陈白羽到现在，春玲第一次承认错误。 “知错就改。”阿婆拍拍春玲的肩膀，然后和老师说起学校的处罚。学校要求春玲同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检讨书，检讨书的内容不能低于一千字。 春玲同意了。 为了阿婆，她也必须同意。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不能不在乎一直对她给予厚望的阿婆。 写检讨，记过，然后赔偿陈白羽医药费。 商谈结束后，春玲跟着她阿婆去医院看陈白羽。 陈白羽正在和李建国聊天。 原来，李建国听杂货批发部的人说陈白羽被人谋杀，所以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他出手的地方没有？ 李建国退伍回来，为人比较直，得罪的人不少。这几年能顺风顺水，全是因为陈白羽的暗中提点。 李建国是真的很佩服陈白羽。 一个初中生，对官场的弯弯绕绕比他还要熟悉熟练。 堪比老油条。 不知不觉中挑拨对手的关系，偷偷的在某个小心眼的人心里埋一个小钉子，离间某某和某某的关系，不动声色的毁掉竞争对手的名声...... 赞叹一声炉火纯青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陈白羽在暗中帮忙，李建国的日子不可能这么好过。 现在的他是有钱有权，日子滋润着呢。 对陈白羽，李建国是既佩服也有些忌惮。一个从来没有涉足过官场的初中学生，竟然把官场明里暗里的小道道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别人，李建国可能还会因为忌惮而过桥抽板，但对陈白羽，他不敢。陈白羽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她从来就不怕别人‘见利忘义，恩将仇报’。 李建国很庆幸，他遇到了陈白羽，而且信任陈白羽。 “真的不用我出面？” “不用。不过是小孩子打架。你一个大人掺和什么？也不怕别人说你以大欺小。”陈白羽笑了笑，“我可是一个讲道理的好学生。” 李建国抿抿嘴，好学生？ 可能是。 至于讲道理？ 呵呵。那是因为她不把这些小把戏放在眼内。 要真有人敢惹她，绝对会让你悔不当初。 ‘天下大鸡’刚开业的时候，有不少人眼红，然后明里暗里的威逼利诱的想要空手套白狼。有些人，即使是李建国也不敢随意的拒绝。 但是陈白羽呢？ 呵呵。 把那些想要伸手‘天下大鸡’的人全部给举报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举报有理有据，人证物证一样不缺。 一些隐蔽得让当事人以为只有天知地知的秘密也被她给挖了出来。 可怕的小女孩。 最重要的是，她拉下了一批人，对方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没有人相信，李建国身后的智囊会是一个初中生。 李建国不止一次的庆幸他们不是敌人。 所以，在妻子一次次的暗示想要独自吞下‘天下大鸡’的时候，李建国毫不动摇，甚至狠狠的训斥了妻子一顿，不让妻子还有她的娘家人沾手半分‘天下大鸡’的事务。 不是怕‘天下大鸡’被祸害，而是怕陈白羽把妻子还有岳父一家给拍死。 “对了。有没有兴趣进军服装业？弄个男装或者男鞋的？”陈白羽挑挑眉头，“看在我们老友一场，可以送你十个铺位。” 李建国想了想，点头，“好。多谢了。” “不客气。我的第一桶金还是你帮忙赚的呢。其实，你手里有这么多钱，完全可以开个综合商场。” “像北岸的那个号称全市最大的超市？”李建国皱皱眉头，他的家人在周末的时候最喜欢就是逛北岸的大超市。 总说里面的东西便宜。但认真分析，会发现不过是个别的东西比外面的市场便宜一点点，一两分钱而已。 外面市场买一块五一斤的鸡蛋，超市就卖一元三角八分一斤。苹果外面卖五元，超市就卖四元八角八分。 ...... 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在街上发超市便宜货的宣传单，凭着宣传单购物还能便宜一元。 每次看到宣传单上红色字体的‘3.99’‘1.98’等字样，李建国就有些眼疼，不过是便宜一两分而已，怎么就趋之若鹜了？ “价格的心理战。一些东西比外面便宜，一些比外面的贵一点点......然后抓的就是大家‘顺便’的心理。既然都来了，既然都买了这么多东西了，那个比外面贵一点点的也就不太在意了，反正顺路了......还有就是，我们‘天下大鸡’常用的消费满多少减多少的活动，都是最抓心的。” “贪图小便宜，这是人之常情。”陈白羽有些无聊，“所以，你要不要玩玩？” “我考虑一下。”李建国突然的就笑了，“如果真的要开大型商场，你觉得应该开在哪里？河东还是河西？” 陈白羽毫不犹豫，“河东。河东的学校多，而且河东还有一个综合市场。最重要的是，河东的地没有河西紧张。” “好。我再考虑考虑。”虽然说是考虑，但陈白羽知道李建国差不多已经确定了。李建国有钱，也有人脉。 最适合开大型超市。 主要促销活动做得好，绝对能赚钱。 “小五。”阿雁看到李建国的时候有些意外，“李局，谢谢你来看我家小五。” 班主任看到李建国的时候也惊讶多了一下，没想到陈白羽家和李建国的关系这么好。 陈白羽看了一眼春玲，还有她的家人，知道事情已经谈妥了。意外的是，春玲居然会同意来给她道歉。 春玲阿婆带着春玲给陈白羽道歉，感谢她的不追究，也感谢她想要帮助春玲的心。 “我们是同学，应该的。”陈白羽是见过春玲阿婆的。当初过年的时候，她和雁堂婶等人逛街的时候，看到春玲和她阿婆在卖对联。 “呵呵。好孩子。是我家春玲不对。”阿婆拉着陈白羽的手，“你以后多教教她，多带她玩。” 陈白羽笑笑，没有说话。 虽然有时候她表现得很婊，但她真不是圣母。和春玲的关系，已经不适宜太近，因为她不信任，而春玲也会不自在。 “陈白羽，对不起。”春玲朝着陈白羽鞠躬，“我不应该推你。” “反正医药费也是你家出的。”陈白羽不会说什么‘没关系’，因为在她心里，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是她不想明着追究而已。 经过了这件事，虽然她原谅了，但同学们对春玲的感官已经坏了。 难的日子还在以后呢。 希望春玲能坚持。 相对于春玲的懵懂，她阿婆很聪明，也想到了春玲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艰难，所以她才开口让陈白羽带春玲玩。 只是，陈白羽并没有接话。 春玲阿婆也不多说，足够说明她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也没有多大的伤，怎么就要32元了？”春玲阿爸有些不满。 “闭嘴。”春玲阿婆真的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蠢儿子。 春玲阿妈看陈白羽的时候，眼里也闪过春玲同款的自卑，“真好看。”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白嫩嫩的，好像剥皮的荔枝，水润润的。 这要是她的孩子，以后绝对能嫁个有钱人。 阿婆笑着拍了拍陈白羽的手背，“好孩子，让你受委屈，受苦了。” 可能是希望陈白羽多帮帮春玲，春玲阿婆说了不少关于春玲的事情。在家里如何的辛劳，如何的艰难。 重男轻女的父母，做不完的家务，不懂事的弟弟...... 最后总结一句，“她很难。” 陈白羽依然只是笑了笑，世界上难的人太多太多了。 曾经她也想帮助春玲，但最后却落得被推下楼梯。这次，她幸运没事，但她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小羽毛，你多休息吧。我回去了。”李建国见春玲一家不识趣的在打感情牌，于是提出要走，就是告诉春玲一家，病人需要休息。 李建国走了，班主任叮嘱陈白羽好好休息后也离开了。 春玲阿婆很识趣的带着家人离开。 “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春玲阿婆看了春玲一眼，“你不如她。”差远了。 春玲低着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如陈白羽。 “我知道。” “你不知道。以后离陈白羽同学远一些，你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愿意，弄死你都不带手软的。她那眼睛......历经世事的深沉，好像能洞悉一些。” 真的半点不像一个高中生。眼里的心机表现的明晃晃，不怕她看穿。 这次陈白羽的退步收获了老师同学的好感，也让春玲在以后和同学的相处更艰难。 人都是喜欢对比的。 很直白的心机，却也正是这样的直白让春玲躲避不了，只能迎难而上。 “现在，你最应该做的是扭转同学对你的印象。放低姿态，表现你的歉意还有你的悔改。春玲，不要让阿婆失望。” 春玲咬着唇，“我知道。” 陈白羽也在病房里和雁堂婶讨论春玲阿婆，“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很聪明。试探了我两次，希望我能带春玲玩，帮春玲度过这次的印象危机。出了这样的事情，同学们肯定会怕春玲，然后疏远，甚至在背后指指点点。这对于自卑的春玲来说，就是雪山压顶。” “她阿婆看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试探的请求我多带春玲玩。如果我这个受害人带着春玲一起玩，别人即使再不喜欢也会顾及三分。” 雁堂婶递给陈白羽一个苹果，“不过，你没有接话。” “她也不再提及。很识趣。” 陈白羽自我检讨三秒钟，觉得自己很婊。因为知道春玲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所以才不追究，还假装大度和善良。因为她不吵不闹，还主动帮春玲说话，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要夸赞一句好。 陈白羽啃着苹果，“甜。雁堂婶，这个苹果应该很贵吧？”现在5月份，南方本就少苹果，更不要说这样又大又红的苹果。 “十五元一斤。” 陈白羽咋舌，这吃的绝对不是苹果，而是黄金。 用力咬一口，深深的回味，“脆。甜。” “嘴里吃着苹果，心里在滴血。钱啊。哈哈。”陈白羽一边感叹，一边不停嘴的一口接一口。 “我们这里的苹果太贵。北方应该会便宜很多。就像我们的荔枝和香蕉去了北方也贵。” 炳堂叔想要吃，被雁堂婶拍了一巴掌，“给小五买的。” 炳堂叔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小五，一会你把苹果核留给我，多留点肉。”炳堂叔吞吞口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苹果了。” 陈白羽看着炳堂叔不停的吞口水，把手中剩下一半的苹果递过去，“吃吧。” 炳堂叔完全不顾忌这是陈小五的口水，拿起就大口大口的啃着，“甜。” 雁堂婶一巴掌拍在炳堂叔的背上，“连小孩的零食都抢。” “没有办法。我也只能抢陈小五的。”说完，炳堂叔很委屈，“小胖子就是个铁公鸡，吃的半点不松口。” “只是不愿意分给你而已。” 小胖子大方着呢。 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一份给阿祖。 炳堂叔吃剩一个苹果核，“我想小胖子了。如果小胖子还在，肯定会抢我的苹果核。”炳堂叔不是一个事业心的男人。就好像他说了，现在也是有老婆养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努力？ 阿雁和陈白羽说起精品屋开业的事情。 “已经谈下了两家供应商。都是仿制香港货的。现在有不少的假水晶做得很好，很逼真，而且价格低廉。有些玻璃产品也做得很好，很耀眼......” “你让我找的一些特别的文具用品，我也找到了一些。好看的笔记本，贴纸，海报，还有不少的形状各异的彩色笔。” “这次要多谢黄华伟，他给我介绍了一个供应商，东西很齐全。如果想要偷懒，他一人就能供应。不过，发货过来需要我们付运费......” 陈白羽和雁堂婶商量，决定下周末开业。雁堂婶先印刷一些宣传单，并且在宣传单上印上两元的优惠券，满十元可用。 “......把一些产品印刷在宣传单上，标明原价是多少，带这个宣传单过来的价钱又是多少。印刷的时候，规划好，把产品的宣传一小格一小格的分开，需要买什么就撕下什么产品的格子......” 记得上辈子的麦肯基就是这样做的，想要吃麦肯基的时候，就收集优惠券。 至于什么是麦肯基？ 呵呵。 麦当劳和肯德基的结合体。 在陈白羽大学前，她都不知道麦当劳和肯德基，只认识麦肯基。为此大学和同学去吃汉堡包的时候还闹了小笑话，被笑话是从小城镇来的。 第147章 147，笔友 陈白羽在医院住了三天，在医生确定没有问题下才出院。 无聊死了。 现在不像以后有手机电脑，在被窝呆上三五天也不会无聊。现在住院就是单纯的看雪白的天花板发呆，想要出去走走？ 医院就一栋楼，没有任何的绿化，更没有休闲区。 只能在病房发呆。 在走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又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如果不是雁堂婶和炳堂叔用阿祖威胁她，不听话就告诉阿祖，陈白羽真的要偷偷出院了。 幸好，叶清娜给她带了书，然后每天放学的时候过来陪她说说话，给她带笔记。 雁堂婶和炳堂叔都在忙着精品店开业的事情，宣传单和优惠券都已经开始印刷。现在的宣传单很简单，颜色也不太好看。 但也还能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这已经是本市最好的了。 陈白羽问叶清娜要不要派宣传单？每天放学的时候站在校门口派发一个小时，五天就能有一个漂亮的发夹或者电子表。 陈白羽也是派过宣传单的。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她给肯德基还有麦当劳或者一些甜品店发过传单，也给一些私人医院发过免费杂志。 周末一天能赚50元，已经足够让她高兴了。如果是帮沐足城派传单，一天能有一百。不过，会让别人误以为你就在沐足城工作，有些‘假正经’的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人，所以即使沐足城的工资高，陈白羽也很少接。 一般是在天桥给别人发玛利亚医院的免费杂志。 现在还没有派传单这个职业。但也可以请人派。当初‘天下大鸡’开业的时候，就是请张天浩手下的小混混派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陈白羽干脆找叶清娜。 叶清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然后还拉上她的小学同学一起。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考上市一中的，叶清娜还有很多小学同学考到了二中、三中、四中，甚至九中等。 叶清娜从雁堂婶那拿了不少的宣传单给同学，让他们在各自的校门口派发。既能赚零花钱，又有礼物。 不少同学都欢欢喜喜的在自己校门口派传单。虽然学校与学校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但雁堂婶的精品店的促销力度大，足以让一些人动了过来看看的心。 一时间，各大中学都知道市一中西门口附近开了一家精品店，里面的东西漂亮又便宜。 又到周末，精品屋就要开业。 陈白羽拿着宣传单晃了晃，“明天我家的精品店开业，你们都过去增加人气啊。开业第一天所有东西五折，超过十元减两元，二十减四，五十减十，买得越多就越便宜。你们有什么想要买的，可以和同学们一起算账。” 陈白羽兴冲冲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们。 “小羽毛，我想要买个电子表。像涵涵那样的。”陈圆圆早就想要个手表了，但平时的零用钱少，没有舍得买。 现在小羽毛家的精品店五折，还能减，她当然不错过了。 最重要的是涵涵的电子表真的太漂亮了。 涵涵是陈白羽滚落楼梯的时候撞倒的女同学。雁堂婶给她送了一个电子表，她很高兴，天天戴着，给精品店来了个早起宣传。 “我要买个海报，四大天王的海报。”凌雯文不喜欢女生喜欢的小饰品，她更喜欢明信片或者海报，“圆圆，我们一起结账。” “好。” 不少同学都纷纷表示有东西要买，最后要一起结账。 “还有很多很漂亮的水果形状的草编或者藤编的小挂包，是我们大唐农场出的。漂亮又可爱。例如草莓包，苹果包。也还有一些动物形状的小挂包，例如小猪仔和小青蛙......你们可以看看，喜欢的都可以打折。” 陈白羽把宣传单给各班的班长送去一叠，“开业期间，五折哦。很便宜哦。千万不要错过哦。” 早在卖磁带的时候，陈白羽就和各班的班长熟悉，现在陈白羽家的精品店开业就更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你可以组织同学朋友一起去买，然后一起结账。超过五个人，我送你一个星星发夹；超过十个人，送你一个电子表。如果结账总额超过五十元，可以送你一个半导体收音机，超过一百元......” “啧啧。陈白羽，你爸妈肯定是做生意的吧？”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做生意。 “我尽量带多些人过去。”带过去的人越多，她就赚得越多。要是所有的同学购物金额超过五十元，她就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 真是棒棒哒。 “五十元十？” 陈白羽点点头，“对。减后，如果超过五十，我就再偷偷送你一个收音机。”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个，“你懂的。” “我懂。ok。不过，你爸妈真的不是生意人？” 陈白羽摇摇头，“不是。我爸妈是建筑工人，为这个世界的精彩添砖加瓦。” “噗。”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建筑工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开业那天会不会很多人？”就怕到时候挤都挤不进去。 陈白羽翻个小白眼，“要的就是人气。宣传单上有日期，只要不超过有效期都能用。如果你有本事在星期一的时候带一群同学朋友过去，我一样会佩服你的。” “那还是算了。”大家都是周末的时候有空。 挤就挤吧。 找了各班班长，陈白羽又在各宿舍塞了不少的宣传单。突然想起几十年后，往门缝塞小卡片的人。 陈白羽有些讪讪，不好意思继续塞传单业务。 决定找宿舍管理员，给她五元，让她帮忙把宣传单给各宿舍送去。 省事省时省力。 开业这天，正好是星期六。 陈白羽带着宿舍的同学过来。 “哇。好漂亮。”四面装了玻璃还有粉红小灯的精品屋看起来很梦幻，货架也是用透明的玻璃做成，各种漂亮的耳环、发夹挂在玻璃墙上，闪闪发光。 收银柜台就摆在精品屋的门口，里面全部是各类精品。每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发一个藤草编织的小篮子，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放进小篮子里去，然后一起结账。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店。” “这里的东西好漂亮。也不贵。这个像星星一闪一闪的发夹才五角。这个蝴蝶发圈也好看，才两角。哇哇。小羽毛，我都想要。”陈圆圆激动的大喊。 “呜呜。我好后悔花掉那么多零用钱。要是全部存到现在，我就能把我想要的统统买下。啊。别抢，那个是我看上的，我看上的。” “呸。我全部都看上呢。” “这个手表好看，有些像镯子，直接扣在手腕上，很方便。” “这条玫瑰手链好精致。哇。这是我的，我的。不要抢，不能抢。” 精品屋里各种惊叫传出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看，听听，真的很怀疑这家店的东西是不是都不要钱？ 否则，怎么会这么多人？ 人挤人，脚跟踩脚跟。 不少人看到‘旺旺’的人气，也挤进去看看。 ‘热闹’对人有着天然的向心力。 看到有热闹，只要不是太冷情的人都会忍不住去好奇，去探寻。 “这个袜子很漂亮，上面带着花边。” “我要这个耳环。” “陈白羽，这款手表没有货了，赶紧上。”有人从里面大喊。 “马上。马上。别急。”陈白羽踮起脚，扯着喉咙朝着里面大喊。 雁堂婶迅速补货上架。 陈白羽觉得自己要疯了。 然后才想起，这应该是本市第一家精品店，所以同学们都被那些假水晶给闪瞎了眼，疯狂的买买买。 如果知道，折扣力度肯定没有这么大。 十元减两元，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败家。 人数越来越多，不少同学在门口努力的挤进来，好像越挤越高兴，证明他们没有来错，这里的东西真的很好。 凌雯文仗着高身高，站在店里大喊，“陈白羽，小羽毛，这款手表还有没？” 陈白羽正在收钱，没有听到，凌雯文撇撇嘴，想要挤出来却发现已经挤不出来了。还有大批的人在往里挤去。 麻蛋的。 凌雯文后悔了，她就应该过几天才来的。 能说幸好她胸平？ 不怕人多，更不要人挤人？ 人很多，雁堂婶负责给同学们推荐和上货补货，陈白羽则站在收银台帮忙收钱。现在还没有电脑收费，全部要手工。 陈白羽飞快的拨着算盘，一样一样的算计。最后干脆放下算盘，直接用笔算。 “应该有计算器了吧？”陈白羽不太确定，决定让雁堂婶再去广州进货的时候问一问。有就买一个回来。 不管是算盘还是笔算，速度都太慢。 “陈白羽，这款手表还有吗？” “没有了。已经卖完了。这款电子表最好卖。”不过一天时间而已，二十多个电子表就全部卖完了，真的太牛逼了。 不过，主要是价钱太便宜，还有折扣，优惠等等。 几个同学合在一起，一人买一个，最后算下来也不过才四元左右。 雁堂婶查看了一下库存，好几样东西都没有了。 特别是一些闪闪发光的发夹，被两个三个的买，不过是短短的大半天时间，就已经缺货了。很多同学想要都没有了。 陈白羽很遗憾，雁堂婶进货还是太少了。 低估了现在学生的消费能力。 “小羽毛，我想要这款手表。” “没有了。不过，你想要的话可以预定，不要押金，直接记下班级名字就好。到货的时候，会通知你。订了也可以不要，因为下次进货可能会有新款。” 现在的各类精品几乎每天都有新品面市，谁知道现在订了以后还想不想要？人都是贪心厌旧的。 她家的精品店提供最贴心的服务，预订不要钱，订了可以不要。 可能因为宣传力度大，也可能因为折扣大，开业这一天特别多人。 因为精品店的货物存放在大唐杂货批发部，炳堂叔一天走了好几趟补货。 “我鞋都破了。不过，还真没行到精品的生意这么好做。”炳堂叔觉得开精品店比他开手工作坊要赚钱多了。 “我要不要在县城开一家分店？”炳堂叔有些跃跃欲试。 雁堂婶朝着他‘呵呵’两声，“然后你去广州找货源，进货？” “不是有你吗？你进货的时候多进一些就是了。方便。”这就是炳堂叔，有依靠的时候就能比冬天的蛇还要懒。 “那你还是安心的管理农场的手工作坊吧。” 精品生意在市里好做，在县城不一定能做下去。 县城的消费水平肯定没有市里高，一些东西在市里畅销，但在小县城可能根本就卖不出去。这些炳堂叔是从来不考虑的。 “饿了。”炳堂叔揉揉肚子，“再这样下去，都要饿出胃口了。” 雁堂婶瞪了炳堂叔一眼，“别废话。这么多人，哪有时间吃饭？”有钱赚，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饿着呗。 幸好，叶清娜给他们带了面包，否则，真的要饿一天了。 “我还是低估了学生的消费能力。”雁堂婶揉揉小腿，“很多货都已经被清空了。”只是开业第一天啊。 真怕两天后没有货卖了。 雁堂婶很后悔没有多进货，明明就已经做了预备库存，但还是不够。雁堂婶打电话进货，要求对方寄过来。 寄太慢了，还是找大客车的司机让他帮忙带货。 每次给一定的辛苦费就好。 “小羽毛，你的同学真的太给力了。就是那个叫杨静的就买了三十多元的东西。”现在的孩子真幸福。 以前他们一天也不过是一分钱的零用钱。现在的孩子能不眨眼的就花掉三十多元。 出生在好时代的孩子，真的太幸福了。 “杨静家的条件比较好。” 贫富已经出现差距。 或者应该说，贫富什么时候都存在，只是曾经不那么明显而已。 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拉大了距离，富人会越来越富裕，穷的人可能会越来越穷。 同一个班上的同学，有人像杨静这样毫不犹豫的就花几十元买一些没有实际用处的小饰品。也会有人像春玲那样，连牙刷都是上个学期的。 想到春玲，陈白羽的眼神闪了下。 陈白羽出院的第二天，春玲在早操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读了她写的检讨书，并且再一次向陈白羽道歉，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鞠躬道歉。 陈白羽本说不要的，她年纪还小，真的不能接受别人的鞠躬。即使是道歉也不能。 但春丽坚持。 从哪以后，春玲就很少说话。 同学们也不太理会她。 和以前一样，也有些不一样。 虽然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以前同学们不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她，也不会不愿意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甚至不愿意和她走在同一条路上。 很多同学在路上遇到春玲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绕路。就怕会是第二个涵涵，被殃及池鱼。 陈白羽没有避讳，见面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春玲打招呼，路上遇到的时候也会点点头，或者问候一声。 好像被推之事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陈白羽知道，她可以和以前一样，但是春玲却不能。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春玲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她沉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别人的躲避，别人的指指点点，别人鄙视或者嘲讽的目光。 班主任常找春玲谈话，开解她，希望她不要有心理负担，知错就改还是好学生。班主任也让班上的同学多带春玲玩，不要因为春玲同学的一次错事就孤立她。 作为一个团结友爱的好学生更不应该孤立同学，说同学的坏话。 班主任一次次的强调，春玲同学需要大家的帮助。 虽然，在班主任面前人人都保证一定会好好带着春玲玩，但实际上这些同学没有在当面讽刺或者鄙视就已经是好素养。 不少人在背地里叫春玲‘精神病’‘杀人凶手’‘恶婆娘’。 这些话陈白羽听了不止一次，相信春玲肯定也会听到。让陈白羽的意外的是，春玲虽然还是沉默，还是没有朋友，但她也有了改变。 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整天的坐在教室里看书，不管能不能看得入脑，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课本看。 连课间都不休息一下。 现在的春玲会在课间的时候在走廊上走走，吃过饭后也会在校园里散步，体育课的时候不再是老师一喊解散就直接回教室。 现在的春玲虽然也不和同学们一起玩，但她会一个人在校园里走走，看看花，踩踩草，散散步。 放松身心。 流言蜚语，有时候能逼死一个人，有时候也能改变一个人。 以前春玲一味的学习，不请教老师，不和同学探讨。现在的她虽然也不和同学们探讨，但她会在课间的时候请教老师。 班主任看着春玲的改变很满意，总会时不时的找她谈谈心，说说大道理，炖炖鸡汤。春玲一直都是淡淡的，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任何波澜。 不管班主任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 同学们的针对和鄙视，她也只是低着头。 有时候，陈白羽挺愧疚的，和一个初中生耍小心机。 哎。 传说中的又立又婊。 精品店开业，陈白羽也给了春玲发了宣传单和优惠券。不过，陈白羽知道春玲不会过来的，一是她们的关系不好，二是春玲家没有钱。 其实，春玲的家庭不能算穷，只是她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对儿子豪爽，要什么给什么，但对春玲这个女儿就是极尽可能的抠唆。 如果不是因为学校的伙食费是固定的，她父母可能会为了省钱而逼着她一天吃一顿。 所以，谁说亲生的父母就好？ 周末过后，精品店的生意趋于平淡。 开在学校边，主要顾客就是学生。星期一至星期五学生需要上课，是没有多少生意的，只能靠周末。 趁着这个时间，让炳堂叔看店，雁堂婶又跑了一趟广州，找到更多的新款回来。精品，看的就是款式。 这期间，陈白羽收到了小伙伴陈明的信。 陈白羽清明回家的时候让陈明帮忙收集关于大唐农场的故事。大唐农场的由来，从哪里来？怎么来？ 在清明听祖宗迁徙故事的时候，陈白羽就想要弄清楚。即使弄不清楚，也应该有一个文字记载。 听说，曾经是有文字记载的。 不过，在动乱的那几年，几步毁得一干二净。 现在也只有一些老人还记得曾经从祖辈哪里听来的故事，然后在清明‘拜山’的时候再说给子孙听。 但现在的小年轻明显的对这些没有兴趣。 对于祖宗的故事，他们更喜欢听明星的八卦。 例如四大天王如何如何了？张学友是不是和罗美薇结婚了？ 相对于追寻祖宗的根，他们更喜欢探寻外面的世界。 随着时间的的变迁，时代的发展，慢慢的大家会忘记自己的祖宗，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陈白羽想要趁着这些老人还活着的时候，整理成文字，记录下来。 然后，还有一些老人的故事，特别是那些百岁以上的老人的故事。这些老人经历了太多，见证了太多，最能侧面的说明历史的变迁，大唐农场的变化发展。 现在看信封的厚度，陈明应该已经开始了。 陈白羽把信纸拿出来认真看，然后吐槽一声，陈明以后绝对是理科男。 平铺直叙，没有半点感情。 明明就应该是感人肺腑的故事，到了陈明的笔下就成了某日某人某事。 真是的。 明明就应该催人泪下，但看过陈明的叙述后，陈白羽却有些想要发笑。 陈白羽只能自己整理，根据故事大概的情节，润笔加工，添枝加叶。这些都是属于大唐农场的文化瑰宝，以后是要面对大众的，怎么能没有点文化底蕴来支撑？ 百岁老人见证了太多历史时刻，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陈白羽希望这些人能够活得更久，等到她有一天在农场建一个叫‘我和大唐农场’的记忆图书馆。 陈白羽的语文虽然不错，对比同班同学的水平也算是会写作文了，但这些以人物为主的故事有些像传记，她平时很少接触。 上辈子，她喜欢看人物传记，但那时候已经是图文并茂的时代，一本书有一半是照片。 陈白羽带着资料，带着自己加工写下的小故事去找大魔头。 大魔头看过后，撇了陈白羽一眼，“融合了太多你个人的、你以为有的感情。”大魔头一针见血的指出陈白羽存在的缺点。 “你以为这些应该是值得感动的，是催人泪下的。但在当事人看来，不过是平常事。当事人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在做某件事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 大魔头靠着椅背，“陈白羽同学，你加入了太多你自己的个人情感。你把自己的感动写了进去。看着很感动，但相对于那个年代来说，有些假。不够真实，不够自然。” “初一看，很感动。再看，却有些腻。你的感动太流浮于表面。‘啊。我好感动，我眼泪直流。’这些低级的情感宣泄只能让人初级感动，就是看的时候是感动的。但经不起深想，经不起回味，经不起推敲。” “什么是更深层次的感动？”大魔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就是看起来平淡，但看着看着就能泪流满面。能让人看过后，一直在心头萦绕不散，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然后惆怅。明明就是别人的故事，但却能给人一种亲身经历的错觉，痛，疼，欢乐，感同身受。” 陈白羽抿抿嘴，太高级了。 即使重活一辈子，她也写不出来这么有内涵深意的故事来。 “当然。如果你想要用来发表，这样很合适。毕竟，大家看不过是看看而已。但如果你想要集合出书，想要给你村里的人看，我建议你走深沉路线......” “感情太表面，适合发表在报纸或者一些刊物。集合成书......”大魔头摇摇头，“我建议你再学习学习。” “多看看别人的传记。”大魔头想了想，“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没有必要整成书。你就写成文章，然后寄给报社，看能不能发表。如果发表，就把这些报纸收藏然后寄回你们农场，给大家看。也可以放在小学，给小学生们看，让他们知道自己成长的农场是有很多英雄值得敬佩和爱戴的。” 好像也是哦。 陈白羽瞬间眉开眼笑，“大魔......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整个成册，做成传记的形式，只能慢慢来。 不过，现在可以先发表。 等她放假的时候，把报纸拿回去，读给他们听。 好。 就这样干。 陈白羽信心满满，已经想象大家看到她把报纸拿回去后的欢欣。 “你还是发表了再想其他的事吧。想要发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魔头直接给陈白羽泼了一盆冷水。 “我知道。但我会努力的。”陈白羽斗志昂扬。 大魔头笑了笑。 乡下的很多孩子都千方百计的想要走出来，想要离开乡下，甚至最好就是一辈子不回去。即使回也是要衣锦还乡。 但陈白羽不同，她时时刻刻想的是大唐农场，那个在别人口中穷到要穿蛇皮袋的乡下农村。 市一中有很多农村考上来的学生，但大家对乡下一般是能不谈就不谈，很少会有人像陈白羽这样，骄傲得好像全天下就大唐农场最美的语气介绍给别人。 就算是大唐农场的牛粪都要夸上一夸。 “既然想写，那就好好写吧。写好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陈白羽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她的《我的阿祖》就发表在《学生报》。清明节的时候，她把报纸带回去，被阿祖给珍藏了起来。 为了防止被老鼠给咬破，阿祖用一件旧衣服给包了起来。 一个星期后，一个关于五保户曾爷爷的故事被发表。 曾爷爷是大唐农场的公路养护人，陈白羽写的都是一些日常小故事。例如他喜欢给放牛娃讲故事，例如他喜欢给别人讲他曾经的英雄事迹。 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所向披靡...... 其实，一开始陈白羽并没有想过这一篇文章会被发表。 因为同时寄出太多，陈白羽都忘记哪篇寄给哪份报纸了。很意外，最先有消息的竟然是关于曾爷爷这个公路养护人的小故事。 《我和大唐农场：公路养护人》寄给了《青年报》，仅一个星期就收到了回复。至于其他寄给《书刊报》、《羊城日报》、《羊城晚报》等的文章暂时还没有收到回复。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白羽又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南方都市报》和《南方日报》的回复。可能因为陈白羽所有的文章最后都加上了一段‘四个现代化理论’或者‘精神文明，物质文明’这类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万金油吧。她寄出的文章都收到了回复。 大魔头笑她是抓准了现在报刊的积极向上心理，投机取巧。 现在的报刊很多都是关于这些理论的文章。 虽然报社会给她寄一份样刊，但陈白羽觉得不够，又在士多店买了十几分寄回大唐农场。 再次收到陈明来信的时候，里面附着一些老人写给她的寄语和签名。其中写得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最最让陈白羽高兴的是，她竟然收到了阿公的来信。 阿公的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做得好，继续努力。 阿公的信就写在一张‘六畜兴旺’的春联背面，应该是从猪栏上扯下来的。然后信里还夹着三元，是阿公的私房钱给陈白羽零用。 阿公为人有些虚荣，最讲究‘面子靓’。陈白羽能给他争面子，他当然也不会吝啬陈白羽的零用钱。 陈白羽不知道，她的报纸寄回去后，她阿公立刻就成了全村人的焦点，一个个都夸赞他会教育孩子，是好家长。 大唐小学甚至让他去学校演讲如何教育孩子成才。 喜欢别人追捧的阿公怎么能不高兴？所以，不识字的阿公找黄知然学了几个字，然后就给陈白羽写信。 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看着像是幼儿班的同学写的。 陈白羽看着信笑了笑，藏起来，等有一天拿出来展览，一定很有意义。 “小羽毛，谁给你写的信？”居然用‘六畜兴旺’的春联，真的太有才了。 叶清娜抿抿嘴，“小羽毛，你怎么有这么多信？”看得她都要妒忌了。 她平时就没有信，一封都没有。 真是太打击人了。 “你不是从《中学生博览》上挑选笔友了吗？” 《中学生博览》的页面下方会有一些交友信息，某某人，然后是性别，爱好，征友名言等等，最后是联系地址。 如果想要交友，也可以把自己的信息寄给《中学生博览》。 叶清娜前段时间在《中学生博览》选了几个觉得顺眼的名字寄信，希望能和对方成为笔友。叶清娜会选择笔友，并不是因为想要说悄悄话，更不是因为想要交朋友，单纯的就是喜欢收到信的那种瞬间的愉悦心情。 叶清娜寄出了好几封信，但目前为止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让她备受打击。 “是不是我写信的格式不对？”为什么就没有人回信呢？ “还是说对方收到的信太多，最后没有选择我？” 叶清娜看向陈白羽，想要一个答案，“其实，我也不是很差啊。” “一封自我介绍的心信能看出好坏？挑选回信应该也是凭着感觉。”陈白羽挑眉，这些人在《中学生博览》上征友，要么是真的想要一个笔友，想要选择一个最好最喜欢的最有第一眼缘的。 要么就是无聊。 至于会不会有坏人？ 这些他们暂时不会想到。 “要不，你在《中学生博览》上发个征友信息？”陈白羽建议。 这样会有更多的选择，感觉比给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人写信机会要大些。其实，选择也不过就是看看谁的名字更好听，谁写的征友宣言更打动人。 例如：‘我想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进步。’咋一听，还以为在相亲。但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水平的直白的征友宣言，收到的信绝对会比那些自以为有水平有内涵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之类的名言要多。 也有人会写：我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希望能够遇到文静或者开朗的你。还有人会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总之就是靠眼缘。 《中学生博览》的每一页下面都有这样的征友信息，选择谁成为自己的笔友？看的多数是征友宣言。 这一句话刚好能打动自己的心，或者就是莫名其妙的顺眼。 “小羽毛，征友吗？我投征友信息？”叶清娜吞吞口水，“如果收到的信太多，会不会吓着班主任？怀疑我在早恋？” 陈白羽常收到信，班主任也会过问一二，确定是家人寄来的，班主任才放心。但，还是要一再叮嘱，千万不能早恋。 “小羽毛，看《中学生博览》的人这么多，要是收到很多很多的信......”叶清娜吞吞口水，怎么想怎么心动。 “班主任问起，你就说是生日，以前的老同学寄信过来祝你生日快乐。” “好吧。”叶清娜立刻准备写信给《中学生博览》的征友编辑部。 “小羽毛，真的好吗？”叶清娜放下笔，有些忐忑。 陈白羽点点头，“如果你想要收信，想要笔友，这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 “好吧。我写。”叶清娜下定决心。 “不要用真实姓名，用笔名吧。这样就不用担心班主任会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如果遇到坏人，也是一重保障。 “好。那我想个什么笔名呢？清清，还是娜娜？”叶清娜皱着眉头，“或者小叶子？” “你喜欢就好。” “我就叫千里送鹅毛。这个有意思。”叶清娜激动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太假。这种交友用的笔名最好就给人一种真实感，觉得你这就是真实姓名。有一种被‘真诚的错觉’。你交朋友也希望对方给的是真名，而不是一天能换三十个的笔名，是不是？” “‘真诚’的错觉？好像很有道理。我在《中学生博览》上选朋友的时候也是挑那些名字看起来像真名的人。” 什么‘清风明月’‘郭富城’刘德华”之类的，她统统不选择。 以己度人，所以起的笔名更要有真实感。 “叶小青？”叶清娜笑了笑，“好像有些土。”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叶清秋，叶清风，叶清雪......那一个不比叶小青好听有意境？”陈白羽真的很想问问，既然自己选择笔友都要找一个名字好听的，为什么就想要给自己起一个土到掉渣的名字？ “那就叶清雪吧。听起来很不错。”叶清娜确定了笔名，然后就是征友宣言，“选什么名言好呢？” “三人行必有我师？” “还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好像很小学生。” 叶清娜咬着笔，“或者是：陌上花开蝴蝶飞，有朋自远方来？” “小羽毛，那句好？” 陈白羽真的很想说，那句都不好。 想了想，“最后一句。”听起来很眼花缭乱的。 乱花迷人眼。 “真的？我怎么觉得还是‘我想要找朋友更直接？’‘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小羽毛，这个好像很不错。” “人家有字数限制。” “也是。” 就在叶清娜准备给《中学生博览》寄一个征友信息的时候，收到了来自上海的信。 “小羽毛，我收到信了。终于收到信了。好高兴。嘻嘻。”叶清娜很激动，手足舞蹈，“寄出了好几封，终于有一封回信了。” 叶清娜拆了信，然后又有些失落。 对方并没有说什么，说收到她的来信很高兴，然后这是千里的缘分什么的。最后还问叶清娜有没有照片？对她这样的女孩很感兴趣，很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他身边的同学不一样？ 信很短，关于对方的信息半点不透露。 “小羽毛，笔友不是应该你真诚我真诚的吗？”为什么感觉这么敷衍呢？甚至有些想后世的网恋，第一注重的就是外表。 叶清娜眨眨眼，说不出的失望。 她写信的时候写了不少东西，例如她是一个开朗的人，最喜欢的颜色，明星，运动等等，她在心里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但对方的信...... 陈白羽拿过来一看，字很丑，甚至连端正都不算，言语幼稚。 “......收到你的信很高兴。你在这么多的征友里选择了我。而我也从几百封信里面选择了你......” “很高兴，你是个开朗的女孩。我是个开朗爱打球的男生......” 因为这位同学在征友宣言上说想要找一个活泼开朗的朋友，所以这两人就和‘开朗’个杠上了。 你是个开朗的女生，我也是个开朗的男生，真的很巧。 陈白羽都已经懒得吐槽了。 “谢谢你的来信。你有照片吗？很好奇你的样子。我身边都是文静的女孩，我不太喜欢......” 呵呵。 麻蛋的。 还照片。 这又不是相亲。 “小羽毛，我要给他寄照片吗？”叶清娜看着信，失望是失望，但怎么说也是她的第一个笔友，意义不同。 “字不好。从字迹看有些幼稚，不像初中生，更想小学生。” 这样的字迹，给人的第一感觉，第一印象是‘不学无术’。 总之就有一种被敷衍的感觉。 好像这样的信已经写了无数封，已经烦了，字迹有些潦草。 反正陈白羽是不会和这样的人交笔友的。 浪费时间，浪费邮票。 “而且不够真诚。”这封信真的很随意，随意到有些随便了。 再说，哪有人这样上来就直接就问照片的？感觉像是在以貌取人。 “但这是我第一个笔友啊。”叶清娜有些舍不得放弃。 “小羽毛，我想争取一下。” 陈白羽很无语，“你自己决定吧。” “我给他挑一张最漂亮的照片寄去。然后也问他要照片。” 陈白羽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结果了，无疾而终。 果然。 叶清娜寄出信后，就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来信，更不要说照片了。 叶清娜有些傻眼，“我的照片应该不是能难看啊。怎么就没有后续了？” 真的太伤心了。 感觉自己一颗滚热辣的真心被泼了一盆冰冷冰冷的水。 “感觉自己的美貌被否认了。”叶清娜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他是不是自卑了？” “对。面对你的花容月貌，所以对方自卑了。”应该幸好现在不是以后网络发达的年代，否则这样照片乱寄是要出事的。 多少人的照片被利用？ “你的征友信息在这一期的《中学生博览》登出，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交友信。”过去的就不要在意了。 “麻蛋的。我还想拯救一下，对方却连拯救的机会都不给我。看那字迹就是不成熟的小孩。哼。” 叶清娜冷哼两声，“真的太讨厌了。” 其实，很多缘分都可遇不可求。 遇到一个能聊得来，能让你敞开心扉说心事的朋友很难得。 这样广撒网的征友靠的全是缘分。 有些缘分浅的，不过是一两封信的交情，甚至一封信就能看出对方不是‘自己的菜’。然后及时止损，免得浪费时间。 “哼。等别人给我写信的时候，我肯定要认真回复。” 陈白羽没有说话，因为不可能每一封信都认真回复的？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继续聊下去的，有些人聊着聊着，就不见了。 即使现实中的朋友也一样，走着走着就散落在天涯，更不要说看不见摸不着的本来就远在天涯海角的笔友。 偷个懒，不想回信了，然后联系就断了。 谁读书的时候没有一两个笔友？但谁的笔友能长久？ 不过是给乏味的中学生活增加一点点调味料而已。 当然，也有人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一直聊，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缘分再深些可能还会结成夫妻。 陈白羽曾经参加过一个婚礼，新郎新娘就是从笔友开始，然后志趣相投，最后一路走入到结婚的殿堂。 这是幸运，也是缘分。 从写信，到博客，到微博，再到微信，能一直联系不是真爱是什么？ 但又有多少人能在万千人之中遇到真爱？ 叶清娜想要交笔友，陈白羽不会阻止，但她会在旁边把关提点。现在的人心还没有以后的复杂，所以很多人即使聊不下去了，也不过是默默的断开联系而已。 不像以后，会担心对方把自己的信息和照片公开，挂在某个带颜色的网站。 “陈白羽，我找到了。”叶清娜在最新一期的《中学生博览》上发现了自己的征友信息，“嘻嘻。看着就受欢迎。肯定会有很多信。” 突然，叶清娜惊喜的张大嘴巴，“小羽毛，你不是喜欢集邮吗？这样的方式集邮最省钱。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城市地方的邮票。还是免费的。”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还真是。” 弄个征友信息，然后收到全国各地的信，收集全国不同地方的邮票。 “小羽毛，你要不要也发个征友信息？”叶清娜眨巴一下眼睛，“还是等我收到信后，你再决定吧？” 叶清娜有些忐忑，“小羽毛，你说会有来信吗？我上一个笔友，不是说他在几百封信里选择了我吗？那就说明他的征友收到几百封信。我应该会比他多吧？” “肯定的。” 叶清娜的征友信息收到的信不少，好几百封，但让她觉得有诚意并且想要回信的也不过是三五封。 叶清娜尽最大的诚意去回信。 一来一往。 叶清娜就觉得无聊了。因为发现和这所谓的笔友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更没有聊心事的欲望。 通篇下来都是敷衍。 和叶清娜所想的笔友完全不一样。她本来是想要给笔友说说校园，说说身边的同学，说说她的同桌小羽毛的。 但看到对方的来信，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内容，全部都是‘我今天很开心’‘我明天还会很开心’之类的废话。 叶清娜就写不下去了。 凭什么她介绍自己的校园，自己的同学，对方却全是没有用的废话？ 你废话，我敷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信封后，叶清娜已经不想回信了。 叶清娜被打击到了，“这些人，怎么就没有一个真诚的？” “小羽毛，我一个笔友都没有了。” 有些人是她不想敷衍了；有些人是不想敷衍她了。 叶清娜很受伤，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真诚了，为什么还是没能交到真心实意又能聊得来，还能分享趣事的笔友？ “没有就没有吧。”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时间短暂，但你也算是尝试过有笔友的感觉了。有人一辈子都没有过笔友呢。” 现在的笔友，和以后的网友并没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聊得来，看的是缘分。 “哎。也是。交这几个笔友，心太累。” 叶清娜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我再也不想交笔友了。” “嗯。” “如果不是老师说交笔友能锻炼写作文的能力，我才不想交笔友呢。哼。”叶清娜撇撇嘴。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然后建议叶清娜给她的小学同学写信，“你们有共同的小学回忆，不怕没有话题聊。然后，现在又不同学校，对彼此的学校都感兴趣。” “你应该没有去过九中吧？为什么不问问九中的校园环境，还有学习氛围？还有三中。听说三中的校园最漂亮，里面很多龙眼树......” “是哦。”叶清娜立刻拨云见月，“我给我小学时候的好朋友写信。” 陈白羽微微的勾起嘴角，笑了笑，继续在整理陈明寄过来的故事集。 叶清娜一边给她的小学同学写信，一边不消停的问陈白羽，“小羽毛，你有笔友吗？” “有吧。” 陈维聪，陈明还有叶长安应该都算她的笔友吧。 “真好。”叶清娜感叹一声，然后又笑了起来，“我要和我以前的同桌说说我现在同桌的二三事。” 第148章 148，狠毒得让人心惊 不知不觉进入了六月份，天气越来越热。 在南方，六月已经很热了。 因为热，感觉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到真正要睡觉的时间又因为太热而睡不着。其实，宿舍周围有不少树木，所以并不算太热，但已经习惯了空调的陈白羽还是觉得不舒服。 特别是午睡的时候，陈白羽感觉能要了半条命。 每天午睡的时候，宿舍门就被打开，让风吹进来。 如果不是为了安全问题，晚上也想要打开门睡。 相对于宿舍，教学楼就更热了。 闷热闷热的。 总感觉脑袋昏昏，不灵活。 “现在就这么热了，到七月份的时候简直就是不用活了。” 陈白羽抿抿嘴，觉得自己矫情了。 现在的最高气温也不过是二十多度，相对于以后的三十多四十多度，简直就是小意思。但人就是这样的，二十多度的时候埋怨天气太热，怀疑天上是不是还有九个太阳？ 等到三十多度的时候，就开始怀念二十多度的夏天，然后问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热呢？’ 等到四十多度的时候，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怀念过去。懊恼自己在三十多度的时候没有好好感受太阳的爱，到了四十多度已经爱不起了。 人啊。 总是失去后才感觉最好。 陈白羽洗个脸，然后准备去上课。 现在她在学校埋怨天气太热，那在农场耕种的父老乡亲呢？ 面对黄土背朝天，被太阳灼晒却仍然笑容满面。因为这段时间太阳越好，收获就越好。现在正是稻谷成熟的时候。 猛烈的太阳能让稻谷成熟得更好，也方便晒谷。 村民一般喜欢让太阳来得更猛烈些。 “小羽毛，听说市政府有个朗诵比赛，你要不要参加？”陈圆圆脸蛋红扑扑的走过来，挽着陈白羽的手走出宿舍，然后一手挡住眼睛，“好大的太阳。” 眼光好刺眼。 “没有时间。”陈白羽戴上草帽。 “小羽毛，你这草帽......”陈圆圆抿抿嘴，“真的很难看。” 在学校，陈白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戴着草帽的同学。 不管看多少次，陈圆圆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但陈白羽半点不受影响。 从宿舍到教学楼这一路上收获了多少目光？有人惊讶，有人鄙视，有人嘲笑，当然也会有人羡慕。 羡慕陈白羽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并不是谁都能这样心胸开阔的。 “乡下妹。”这是很多人对戴稻草帽的认知。 虽然晒，但同学们宁愿头顶天也不愿意戴稻草帽。不管做成什么花样，多好看，草帽两个字在同学们的心里就是‘丑陋’的代名词。 陈白羽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她就天天戴着。从宿舍到教学楼，从教学楼到饭堂，只要有太阳，她就戴着。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吧。 反正她不会在意。 “小羽毛，你为什么要戴个草帽？”陈圆圆真的理解不了陈白羽的行为，好像在乡下种田，土土的。 没有看到路过的同学都情不自禁的看过来？ “晒啊。”陈白羽理所当然，“这么晒，会黑的。” 陈白羽能理解同学们的想法，怕别人笑话，所以宁愿晒着。但重回一会的陈白羽，不打算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委屈自己。 陈圆圆摸摸自己的脸，她是宁愿被晒黑也不愿意戴上这样的丑帽子。其实，凭着良心说，陈白羽的草帽真的一点也不丑，甚至还很好看。 稻草编织的帽子，和一般的稻草帽不一样，帽沿很大也很软，还被画上了风景图，看着清清爽爽的。 这是大唐农场新出的一款‘仙女帽’，有些像渔夫帽。这是陈白羽凭着记忆画下来，让人编的。 用泡得软软的稻草或者腾草编织，不用的时候能卷起来。 前面的帽檐大而软，如果担心会影响视线，也可以用扣针把帽檐卷起来别住。这款帽子出来，陈白羽就要了两顶。 一顶画着绿色的草地，一顶画着粉红的杜鹃花。 每天根据心情来选择。 至于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呵呵。 喜欢看就看吧。反正她长得漂亮。 “带伞就好了。为什么不带伞？” 因为晒，有些外宿的女同学会带伞。既然遮挡太阳，又能方便下雨天。 夏天来了，南方的台风季也到了。 这个季节，雨总是说来就来。 一些未雨绸缪的同学，总会备上一把伞。 没有人会像陈白羽这样戴帽。 陈白羽摇摇头，现在的伞还没有防晒的功能，更不要说防紫外线了。撑着伞也是白撑，太阳会透过伞落在脸上，一样会晒黑。 而且，因为伞的布料问题，人站在伞下会感觉很热，没有稻草帽凉快。 “不过，你家的稻草帽真的挺好看的。”特别是上面的画，很清晰。不像有些草帽，就一朵大红花还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大唐农场出的稻草帽上的画很清晰，远远的就能看清画的是什么。不过，即使漂亮，陈圆圆也是不会戴的。 “小羽毛，你真的不参加朗诵比赛？你的普通话这么好。”陈圆圆抿抿嘴，前三等奖不仅有证书还有奖金呢。 陈圆圆倒是想要参加，但老师说朗诵必须要用普通话，而她的普通话连‘麻麻地’都算不上。 平时习惯了粤语，说起普通话觉得很拗口，总感觉舌头黏黏的，吐字不清晰。有些字的普通话音更是连调都分不清。 就例如‘淑女’一词。 如果不是陈白羽指出，全班同学都以为‘淑’是第二声，但陈白羽说这是第一声的。 当时不少人都表示不相信，最后查字典确定是第一声。 而相对于《新华字典》，他们本地的学生更喜欢和习惯用《广州音字典》。而且，现在的《广州音字典》还没有‘普通话对照’。 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了，《广州音字典》上添加了‘普通话对照’。 反正现在还没有。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有一部《广州音字典》，但只有陈白羽和大魔头有《新华字典》，可见大家对普通话的不重视。 现在的同学也没有想过要重视。 现在的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天，广州街上说普通话的人要比说粤语的人多。 “你想参加的话，我可以帮你纠正普通话。”说惯了粤语的人，在说普通话的时候很容易混了卷翘舌的发音。 该卷不卷，该翘不翘。 如果陈圆圆想要参加，她倒是可以帮忙纠正。 陈圆圆立刻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普通话真的太难了。我怕说着说着就咬舌头了。” 平时不管是说话，还是上课都已经习惯了粤语，要她说普通话还不如直接的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反正她就觉得说普通话很难。 不过，听小羽毛说普通话却很享受。 小羽毛的声音本来就清丽、清脆，说普通话比粤语更能显示这个优势。 “为什么一定要用普通话呢？粤语不行吗？”陈圆圆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害得我错失奖金的机会。” 陈白羽抿嘴笑，说得好像参加就能拿奖。 “小羽毛，你去吧。老师说你的普通话比磁带里的还要正。”每次上语文课，老师就要求陈白羽用普通话给大家朗读课文，然后老师再用粤语教学。 曾经有同学问大魔头，为什么不用普通话教学？ 大魔头直接白了对方一眼，“因为我不会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陈白羽同学用普通话朗读？ ‘因为我喜欢。’ 大魔头就是这么任性。 “真不参加吗？”陈圆圆觉得陈白羽有这样的好嗓音不去参加朗诵比赛，真的太浪费了。 “有奖金啊。”陈圆圆摇摇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摇摇头，“没空。”她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补数理化。而且，服装城的设计图已经出来，要开始准备开工。 很多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了。 虽然说有雁堂婶和张天浩在，但有些东西陈白羽还是要亲自把关。 因为工地快要开工，所以顾海楼也从京都过来。前面的一个月，顾海楼都会在工地跟进，随时和建筑工人进行沟通，确保工程的顺利进展。 陈白羽当然不可能把事情全部推给别人，她也是要抽时间过去看看，然后和顾海楼讨论一下进展。 遇到设计图和实际有冲突的地方就一起商量如何改。 反正，一个字忙，两个字很忙。 哪里还有时间参加什么朗诵比赛？ “哎。浪费了。”陈圆圆为陈白羽可惜，多好的露脸的机会啊。听说不仅会有本市报纸的记者，还有《羊城日报》的记者，也还有珠江台的记者。 如果拿奖，可能还可以上电视呢。 啧啧。 想想就激动。 可惜她的普通话水平太差，否则真的要试一试。 陈白羽和陈圆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着说着，然后说到了外教的事上。 上个星期，学校来了几个外国人，听说是学校请来的外教，专门教大家英语。以后，英语老师负责考试式的教学，专门针对考试而教育。 外教则着重口语，还有交流方式等，属于开放式教学。 上辈子，陈白羽也听说过市一中有外教的事。其实，不止市一中，市三中也会有，不过要在两年后。 至于她曾经就读的县城中学，是不会有的。 陈白羽对外教很感兴趣。现在的人说英语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些本地音色，不伦不类，既英式，又美式，中式。 特别是在口语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日常用语交谈就更是弱项。 为考试而学习的学生说英语，更多是书本式的。即使和别人的随意交谈也会很书本式。这样，在和外国人对话的时候就显得很尴尬。 有时候，明明大家说的都是英语，但最后的结果就是鸡同鸭讲，眼噜噜。 每次看到同学们在学习英语的时候，在下面标注习惯用语的时候，陈白羽都很无奈，然后一次次的告诉同学们不要这样。 但同学们也理直气壮：不这样，记不住啊。 很多同学为了记住发音，习惯在英语下面标上自己平时的习惯用语。却不知道这样最容易让自己口音出现误差。 “听说外教上英语不喜欢在教室，喜欢在校园或者球场。”陈圆圆拉着陈白羽的手，靠在她耳边，“听说，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去和外教对话。结果外教一脸懵的看着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陈白羽无奈，“太夸张了。” 真是的。 越传越离谱了。 明明就是人家外教热情指出了英语老师的一两个不太标准的发音，怎么就变成了‘一脸懵的听不懂’？ 他们班的英语老师虽然有时候发音不标准，但在这个时代而言，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了，不能和黄知然比。 “小羽毛，有时候我很好奇，你农场是不是有很多老师？”否则，怎么会普通话说得好，英语也说得好？ 听说，以前有很多老师都被送到农场去参加劳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羽毛家也是农场的，或者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然后偷偷的教小羽毛。 “陈圆圆同学，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80年了。即使农场有什么老师，那个时候也都已经回家了。” 也只有李白留了下来，成为农场的一员。 陈圆圆笑了笑，点点头，“也是。嘻嘻。不过，小羽毛你真的很厉害。你跟谁学的？” “我干爸。”黄知然和李白都教了她很多东西，是她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人之一。 两个人说说笑笑，高高兴兴的走进教室。 第一节是大魔头的语文课。 “陈白羽同学，起来给同学们朗读......” “老师好。我，我找......”阿户站在教室门口，打断大魔头的话。阿户有些局促不安的着双手，双腿在发抖，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找陈......小五......” 阿户忘记陈小五读书叫什么名字了。 农场的人都是小五小五的叫，他一下子没有想起陈小五的读书用名。 “户叔？”陈白羽有些惊讶，然后一脸惨白，“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如果不是大事，家里人不可能来市里找她。 想到阿祖...... “户叔，阿祖还好吧？”陈白羽声音都颤抖了，就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噩耗。 全班同学同时看向双眼通红的陈白羽，然后看向光着脚，局促的站在教室门口，为了打扰老师教学而不安的男人。 同学们终于相信，陈白羽是一个乡下妹了。 平时陈白羽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从乡下来的，特别是她的堂婶和堂叔看着更像是从广州回来的‘大客’。 陈白羽和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是要下田的人。 但现在，看着门口外的男人，大家更愿意相信陈白羽有疼爱她的家人。 曾经也有同学问陈白羽，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从乡下来的？陈白羽总会一脸骄傲的说，因为我家人宠爱我啊。 对比下一看，还真不是一般的宠爱，而是宠上天了。 春玲也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和她村里的很多人一样的打扮，一看就是种田的农民。被晒得黝黑的脸皮，被生活压出来的皱纹，还有粗糙的开裂的手。 特别是那双带着黄气的脚，一看就是常下田的人。 “既然家人来找，出去吧。别影响了同学们上课。”大魔头摆摆手，放陈白羽赶紧出去。 “谢谢老师。”陈白羽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小心撞到来的桌子，她也顾不上了，直接快步走出教室。 ‘咚。’ 不小心碰掉了同学的书，也顾不上道歉。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陈白羽了解农场的人，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是绝对不可能来市里的。 “小五。” 陈白羽和阿户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户叔，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没事。就是，就是......”户叔抿抿嘴，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丽花逃走了。”怎么也不明白，大唐农场怎么就出这么一个搅家精？ 还是一个恶毒的搅家精。 “害死人了。” “啊？”什么意思？ 然后同时松一口气。 不是家里出事就好。 至于丽花堂姐，最坏的也不过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而已，压根就不用担心。即使逃了，丽花堂姐也能活得好好的。 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自然就回来了。 “哎。她......” 但陈白羽没想到丽花堂姐竟然比上辈子还要狠。 原来，丽花堂姐和家婆争吵，然后动手推了家婆一把，把家婆推到在地上。她家婆哭着骂她搅家精，说要让儿子离婚，不能再让丽花堂姐祸害自己家了。 丽花堂姐不是能受气的人，更从来都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家婆骂她，她就用更恶毒的言语来骂家婆，甚至连断子绝孙都骂了出来。 ‘断子绝孙’对于农村妇女来说，是最毒的诅咒。 她家婆当然不会放过她，扑过来，揪在一起，扭打起来。 家婆想要动手，丽花也不会客气。 丽花堂姐吃的好，平时也不干活，身体好，打架更是棒棒哒。 已经年老，并且日夜操劳的家婆，当然不会是丽花堂姐的对手，很快就被丽花堂姐压着打，打得家婆直叫‘救命’才放手。 这还不算，丽花堂姐还想要卷走家里所有的钱，把家里的里里外外翻找一遍，就连小姑子的新衣服也不放过，塞在蛇皮袋里想要带走。 “丽花把她家婆的房间翻了个遍。把她家婆的所有积蓄全部搜刮走。”户叔也没想到他们大唐农场会出这样一个恶女毒妇。 丽花想要卷钱走，她家婆当然不会同意，抱着丽花堂姐的腿不愿意松手，还大喊‘捉贼’‘救命’。 丽花和家婆争吵起来，孩子也在房间里哇哇大哭。 丽花堂姐一心想要卷钱逃走，根本就顾不上在房间里哇哇大哭的儿子。 吵吵闹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因为他们家在村尾，周围的邻居隔得有些远，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听到‘捉贼’声，倒是听到了丽花堂姐和家婆的争吵声。 但他们家一天三吵，大家也都习惯了，也不太在意。 要是哪天，他们家不吵了，村里人才要奇怪呢。 大家都想着，吵吧。 等吵累了，他们再过来劝劝。反正平时都是这样做的。 一开始，丽花堂姐和家婆吵架，村里的人都回过来劝说一下。但次数多了，而且劝了也是白劝，有时候还要被丽花给冷嘲热讽一顿。 慢慢的，大家对他们家的争吵也就是能避则避，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丽花不讲道理，不管对错好坏，反正惹她不高兴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顾骂。 而且还缠，骂起人来没完没了。你想要单方面结束争吵？她还不同意，拉着你吵直到她累了才放手。 谁家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最重要的是，丽花不仅混，还狠。 曾经村里有个老婆婆教育她，做人媳妇不能这样没有教养的和家婆争吵甚至打架。丽花堂姐不仅让人家‘早死早超生，免得或者连累子孙’。 老婆婆被气得心口痛。 这还不算，丽花趁着月黑风高，直接拔了人家刚种下不久的辣椒。 村里人见识了丽花的难缠，对她和家婆的事情就更是躲得远远的。实在是避不开了，才随便的劝几句，然后转头就说大唐农场的谁谁不会教女，教出了个祸害。 有些人干脆就直接说大唐农场的女孩娶不得，都是搅家精，祸害一方。 邻居不过来，丽花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谁知道......丽花太狠了。” 丽花要走，家婆阻止。 两人拖拖拉拉的，从房间到大门口。 “放手，老不死。”丽花堂姐失去耐性，想要踹开家婆。 家婆当然不会让丽花把家里的钱统统卷走，让她要走可以，把钱必须要留下。这些钱是她儿子的血汗钱，是她省吃俭用存起来的，还有女儿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孙子的牛奶钱，全部都在这里了。 怎么能让丽花带走？ 争吵了好一会，丽花没有了耐心，拿起放在大门口处的锄头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砸在家婆的背上，还碰着了头。 陈白羽惊的眼睛都大了，“人，人没事吧？” 天哪。 丽花堂姐......真的太狠了。 这是要出人命的。 也难怪，户叔会来市里找她。 家里...... 陈白羽很担心阿祖。 “没了。”户叔也是为这个来的，“人没了。” 阿户叹口气，如果邻居即使发现可能还能救。但邻居听到争吵声停止了，就以为丽花和家婆的争吵告一段落了，所以就放心的去睡觉了。 谁能想到...... 第二天有人从他们家敞开的大门口路过才发现。 丽花家婆倒在血泊里，他们家养着的鸡正围在她家婆身边啄血吃。 “真是作孽啊。” 丽花跑了，她家婆失血过多死了。 “孩子呢？”陈白羽觉得双手在发冷。 孩子哭了一夜，喉咙也不知道会不会坏。 “孩子，孩子从床上摔了下来，碰到床脚上的砖头，磕了个大窟窿......” 农村的房间地面都是泥地，为了防止床脚腐化坏掉，所以一般家庭都会在床脚上垫一块砖头或者石头。 “......孩子送到县医院，人家医生不收，说，说救不回来了。”户叔双眼也通红，“我和村里的几个人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匆匆忙忙送到了市医院。” “小五，我......”户叔搓着双手，“我们带的钱不够。你能不能找你的同学或者老师借一些？总是一条人命。” 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了。 “等以后，会还的。荔枝根的人不还，我们大唐农场的人也会还的。还是个孩子呢。”哎。大人作孽，小孩子受罪。 “好。我立刻去拿钱。”陈白羽吸吸鼻子，想起有些内向，有些怕事，看到人就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的小外甥。 有个不靠谱的妈，还不如没有妈。 “户叔，你等着我，我和你一起医院。” “对了。阿祖不知道吧？”否则，还不知道阿祖有多伤心，多内疚呢。 阿祖肯定会自责自己没有教育好丽花堂姐。 “暂时不知道。你阿公阿婆在家照顾着呢。就怕荔枝根的人过来找麻烦。” 是啊。 现在的农村讲的不是法律，出事了也不会报警，更不要说‘相信法律公正’之类的话。他们更多风奉行以牙还牙，拳头对拳头。 而且，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家务事。 丽花堂姐杀的是家婆，但在荔枝根的人看来就是大唐农场的人杀了他们荔枝根村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等堂姐夫回来后，荔枝根的人就跟集结村里的壮小伙子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去大唐农场讨要公道。 陈白羽气得想要打人，丽花堂姐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剩下一个烂摊子给家人。 麻蛋的。 良心不会痛？ 还有没有良心了？ 如果两个村争吵起来，阿祖肯定是瞒不过的，除非把阿祖送到市里来。 是了。 可以把阿祖和小胖子接到市里来。 但现在炳堂叔和雁堂婶都去广州进货了...... 因为星期一至星期五，精品屋的生意不太好。雁堂婶干脆就关门，去广州进货，而且顺便为服装城以后的货源做准备。 户叔肯定也是去了批发部，没有找到炳堂叔和雁堂婶才来学校找她的。 陈白羽说家里出事了，找班主任请假。 不管怎么样，小外甥肯定是要保住的。 否则，不敢相信堂姐夫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白羽同学，你没事吧？”班主任看着眼眶通红，好像哭过的陈白羽，“家里出事了？” “嗯。”陈白羽不想多说。 堂姐是个杀人恶魔，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告诉别人。 她可不想成为‘杀人凶手’的妹妹。 现在人的家庭观念强，所谓一人犯错，全家遭鄙视。人家可不管你们分没分家，反正你们就是一家人。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几十年后，那也是‘一人连累全家’的。 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一个人杀人了，全家都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别人看你的眼神，永远都带着异样。 要是家里有个杀人犯，不改头换面都不敢出来见人。 如果陈白羽敢说她堂姐是个杀人犯，那不管她成绩有多好，同学们都会把她当成社会的毒瘤，不敢靠近。 太糟心了。 也幸好，两个姐姐以后要考大学，暂时不用谈论婚嫁。 否则，两个姐姐被连累得想嫁人都难。 出了丽花堂姐这件事，大唐农场的女孩最近几年恐怖都要难嫁了。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 祸害一片。 想到丽花堂姐，陈白羽就咬牙切齿，她怎么不去死？ 本以为丽花堂姐最多也就是像上辈子那样私奔，谁敢想她居然敢对自己的家婆下手？ 一锄头，那是没有给人活路啊。 就连儿子现在也生死未卜。 陈白羽拿到请假条，回宿舍带上钱，跟着户叔一起去医院。 “户叔，大堂伯和堂伯娘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堂伯不可能让几个邻居送小外甥来医院的。 “哎。荔枝根的村长过来的时候，你大叔公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镇医院呢。你大堂伯也被气吐血了，现在家里一团乱。” 还要费心瞒着阿祖。 “医生说你大叔公是气急攻心。”户叔没有说的是，人差点就没有回过气来。正是因为听到医生说老父亲差点被气死，大堂伯才会气极吐血。 陈白羽都想要杀人了。 “现在村里人在帮忙找丽花。”不把人找出来，给荔枝根村一个交代，荔枝根村的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杀人偿命。 荔枝根的人很明白的说了，就是要丽花堂姐死。 陈白羽对找到丽花堂姐不抱希望，现在想要找一个人太难。而且，丽花堂姐应该不是一个人走了。 否则，她不会这么决绝。 “得想个办法把阿祖接到市里来。”阿祖在农场，两村人要是闹起来，根本就满不过阿祖。 再说，大叔公也病了。 要是阿祖知道大叔公生病住院，还不知道要怎么乱想呢。 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离开，阿祖就是铁石心肠也承受不住一次次的丧子之痛。 陈白羽和户叔来到医院，和几个守在病房里的村里人打招呼，感谢他们把小外甥送到市里来。 幸好，村里的人都负责任，如果听县城的医生说救不回来就直接回家去，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虽然医生说孩子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但最起码还有希望。 陈白羽拉着小外甥的手，“小虎子，乖乖的，要快些好起来哦。” “好起来，姨姨带你玩。”陈白羽拉着小外甥吊着针的手，止不住的心疼。 “手怎么这么凉？”陈白羽真的想要一巴掌拍死丽花堂姐。 这么好的孩子，被作践成这样。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陈白羽知道的，县城医院还没有救护车。想要从县城到市医院只能坐车，要么就是包车，包一辆‘三脚鸡’或者小四轮或者拖拉机。 “我们开了你大堂伯的‘三脚鸡’过来。”从大唐农场到镇医院，再从镇医院到县城医院，然后到市医院。 县医院和镇医院都说没救了。 还好，他们坚持来了市医院。 虽然远了些，但市医院的医术的确比镇上和县城的医院要好。 这一路上，他们也怕，怕孩子就死在了路上。 幸好啊。 救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白羽有些惊讶，没想到户叔竟然会开车。 “我不会。第一次开呢。”户叔局促的笑了笑，笑容憨厚老实，“你大堂伯教了我两遍，就上手了。也不难。” 陈白羽惊出一身冷汗。 竟然还是第一次开车，这是多大的胆子？ 从大唐农场到市里，路程不近。 幸好路上没出事。 “没有办法。孩子伤口大，医生说不能吹风，也幸好没有破伤风。”户叔也庆幸。这一路上，他也是开得胆战心惊，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路边的大树，或者差点开到田里去。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多谢你们。”如果不是村里人帮忙，家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除了l化工集团的人和幕后黑手，陈白羽还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她恨得想要让丽花堂姐立刻去死。 丽花堂姐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平时吵吵闹闹也就算了，这次竟然...... 希望她能逃一辈子。 否二，别说荔枝根村的人，就是大唐农场的人也会用口水淹死她。 “小五，你借了多少钱？去交钱吧。太烧钱了。”户叔感叹一句。 “不过，孩子看着越来越好了。”刚被抱到镇医院的时候，孩子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看着就觉得这孩子活不了。 “嗯。”陈白羽交了钱后，去找医生了解小外甥的病情。 “主要是失血过多......脑缺氧造成的后遗症现在还不能肯定，还需要后续的观察......我也明说了，这孩子能抢救过来不容易，想要活下去更不容易。” 医生停顿了一下，“钱。很烧钱。” “谢谢医生。我会准备好钱的，请你一定要救他。”陈白羽给医生鞠躬，“请求你了。” “你放心。能救，我们就一定救。” 这话，陈白羽相信。 现在医生还是救死扶伤的天使。 只要小外甥还有一线希望，医生就不会放弃。 陈白羽站在走廊，深呼吸一口气，希望小外甥能够坚强。虽然他有一个不负责任又恶毒的妈，但他也还有很多很多愿意对他好的亲人。 “户叔，我想请你回家把我阿祖还有小胖子接下来。”陈白羽想了想，决定参加市的朗诵比赛，打着让阿祖来观看比赛的理由把阿祖接过来。 目前，陈白羽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户叔，你跟阿祖说，我害怕，让她来陪着我比赛。” 户叔有些犹豫，“小五，你阿祖老了。”真的不适合坐车。从大唐农场到市里真的很不容易，几乎要坐一天呢。 年轻人都难受，更不要说已经八十多岁的阿祖。 “我安排车。你跟着回去，帮我劝劝阿祖就好，其他的我会准备好。” 陈白羽想到了李建国。 想要借李建国的小轿车和他的司机去接阿祖。 陈白羽真的很不放心阿祖。 反正批发部也有住的地方，安排阿祖应该不难。 “好吧。”户叔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已经给你爸妈还有堂哥他们拍电报了，应该这几天也回来了。要不要等他们回来再接你阿祖下来？” “不了。现在就回去接人。” 外出打工的人统统回来，阿祖肯定会怀疑家里出事了。所以，在家人回来之前，就把阿祖接到市里来。 陈白羽在医院外的士多店给李建国的办公室打电话，请他帮忙。李建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司机开车过来接户叔。 陈白羽在车上准备了软垫，方便阿祖坐或者躺。 户叔跟车回大唐农场去了，陈白羽先回校报名参加市举办的朗诵比赛。 班主任有些意外，“怎么想到要参加了？”他不止一次的劝说陈白羽参赛，都被陈白羽以‘没有时间’给拒绝了。 没想到，现在陈白羽竟然主动要参赛。 班主任对陈白羽很看好，她的普通话很标准。虽然人小小的，但声音清丽，最重要的是，陈白羽知道一句话要怎么读才能抓住人心。 语文老师平时喜欢让她带读，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白羽，你家出什么事了？时间上能安排得过来吗？要知道《我爱我的祖国》的朗诵比赛是要求选手自己写朗诵内容的。” 以前一般都是朗诵一首耳熟能详的诗，或者朗读一篇大家都熟悉的文章，主要在‘读’一字上下苦工。 但这次比赛不仅要看选手朗读的能力，还要看写作水平。 比赛规定，所朗读的文章必须是选手自己所写。 当然，有些人会请别人代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不让别人知道，谁管你是不是自己执笔？ 反正这也不是写作比赛。 不过，既然这样规定了，那就不能选那些耳熟能详的文章或者诗词了。 陈白羽也有些无奈，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朗诵的内容需要自己写。本来，她是准备朗读一篇《沁园春雪》的。 “你尽快写出来，让语文老师修改。”班主任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牌，“时间很紧张了。你家的事，能安排得过来吗？”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不过，我这几天都要请假。” 班主任听说陈白羽的小外甥现在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也叹口气，“你家的人呢？怎么能让你一个学生在医院照顾？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虽然说，要照顾亲人，关心亲人，但你应该知道一个词‘力所能及’。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 “我大叔公和大堂伯也病了，都需要照顾。爸妈还有堂哥他们正从东莞赶回来......现在家里有些乱，暂时腾不出人手来照顾小外甥。过几天吧。” 过几天，等雁堂婶和炳堂叔从广州回来，她就能放开手了。 “你要安排好时间，学习上不能松懈。陈白羽同学，如果你的成绩退步了，以后都别想要请假了。” 陈白羽赶紧保证。 陈白羽一边照顾小外甥，一边写《我爱我的祖国》的朗诵内容。 两天后，户叔终于把阿祖接了过来，送到大唐杂货批发部。 “阿祖。” “姐。” 陈白羽想要抱抱阿祖，却被扑上来的小胖子给抱住了双脚，“姐。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姐，我坐小轿车了。嘻嘻。”小胖子抱着陈白羽的腿，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陈白羽怀里。 阿祖拄着拐杖，站在批发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 看进进出出的拉货车，就知道批发部的生意不错。 没想到这几个孩子把大唐杂货经营得这么好。 “小五也不错。”阿祖拍拍陈白羽的脑袋，“要比赛了？” “嗯。”陈白羽很得意的和阿祖说起比赛的事情。 这次比赛是市政府举办的，面向所有的市民，对参赛的选手基本没有限制。 不管你是学生，还是工作者，或者是种田的农民伯伯都可以报名参加。不管你八岁还是八十岁也都可以参加。 听说张天浩手下有不少小弟都报了名。 有些甚至连字都没有认识几个，就报名了。废品收购站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很有感情的朗读‘啊。我的爱国，我爱你。你是我的生命，我的父母......’ 听说赛场是开放式的，在市政府广场前搭建的舞台，下面是来自各单位的代表，然后是参赛选手的亲朋戚友，最后是感兴趣来围观的市民。 当然，这是总决赛的赛场。 这次的朗诵比赛是要经过初赛，决赛，复赛，总决塞来一层层筛选的。 初赛有好几个地方，其中市一中的操场就是其中的一个赛点。所有参赛的学生都到在市一中进行初赛。 其他的市民则分别在孔子庙门口、电影院门口和北岸的综合超市门口等三个地方。 “阿祖，我努力进入总决赛。”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带阿祖逛一遍批发部，“这些地都是我们的。” “对了。雁堂婶的精品店就开在我学校西门口，生意可好了。” “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阿祖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 “阿祖，摸我。”小胖子把头伸过来，垫着脚。 “好。摸摸我们小胖子。” 小胖子心满意足的跑开了。 担心阿祖坐了一天的车累了，陈白羽给阿祖烧了热水，“阿祖，泡泡脚。这是我让人配的泡脚包，安眠的。” 陈白羽把阿祖的脚轻轻的放在水面上试探水温。 阿祖老了，感受水温的知觉和陈白羽有着很大的区别。 一开始陈白羽不知道，按照她自己的感受陪给阿祖倒洗脚水。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她看来很烫的水温，在阿祖看来也不过是暖暖而已。 陈白羽才知道，原来人老了，对外界的感知会越来越弱。 “阿祖，水温合适吗？会不会太烫？” “嗯。刚刚好。”阿祖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这不是阿祖熟悉的摇椅，而是陈白羽从批发部抬过来的。 陈白羽把阿祖的脚放在水里，她白嫩的手瞬间就红了起来，太烫。 陈白羽轻轻的捏着阿祖的脚，努力的想要凭着自己看过的医书来找穴位。当初她看医书上的穴位图的时候，都是对比这自己的脚来的，一找一个准。 只是阿祖的脚太多皱纹，她根本就找不准。 阿祖的脚很小，满是皱纹，布满了老人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阿祖轻轻的问。 “啊？”陈白羽一脸傻气的抬头，然后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事？就是我想阿祖来看我比赛。然后还想带阿祖去看看我读书的学校，介绍我的好朋友给你认识。” “我最喜欢学校铁栅栏的杜鹃花......” 陈白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学校的趣事，阿祖安静的听着。 “嗯。在学校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 可能真的累了，阿祖慢慢的睡了过去。 陈白羽拿过厚毛巾，轻轻的擦干净阿祖脚上的水。 “姐。”小胖子满头汗水的‘咚咚’的跑进来。 “嘘。小声些，别吵着阿祖了。”陈白羽的食指放在嘴边，吵着小胖子眨巴一下眼睛。 小胖子立刻捂住嘴，然后偷偷的走过去看了阿祖一眼，小声说道，“阿祖睡着了。” “嗯。睡着了。” 陈白羽让批发部的人过来帮忙把阿祖抱上床，然后给小胖子洗澡。 第149章 149，初赛 看阿祖睡着了，陈白羽带着小胖子在另一个房间去玩，免得吵醒了阿祖。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陈白羽也不会把阿祖从农场接出来。 虽然她准备了软垫，也让司机开慢些，但累是必须的。也幸好，阿祖这几年的身体不错，否则，还真经不起这颠簸。 想到让阿祖累了，陈白羽就恨不得立刻把丽花堂姐找出来，揍一顿。 真的太过分了。 惹了麻烦后就一走了之，却不知道家人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陈白羽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如果丽花堂姐还想上辈子那样回来，她是绝对不同意的。 呵呵。 就算大堂伯和堂伯娘愿意接受，她也是要让丽花堂姐明白，有些错不能不犯的。 “姐，床很小。”小胖子有些嫌弃。 相对比喻家里任他翻跟斗的床，这里的床真的太小了。 批发部的床没有家里的大，就是普通的铁板床，也有上下两层，是为批发部的员工准备的。和学校宿舍的床差不多大。 小胖子觉得自己一个翻滚就滚到床底去了。 “不能翻，就躺。”陈白羽给小胖子一个白眼，她当然知道床小了。否则，她早就去和阿祖一起睡了，还要在这里和小胖墩挤一张床？ 小胖子压在陈白羽身上，“姐。” “怎么了？”陈白羽哄着小胖子，然后问小胖子一些事情。 “大叔公‘咚’的就晕了。我看到了。”小胖子拍拍心口，真的把他给吓到了。那天，荔枝根的村长带着人过来找大堂伯还有大叔公，要求他们把丽花堂姐交出来。 喜欢热闹的小胖子也挤在人群里，傻傻的看着两群人在争吵。 听到丽花堂姐做的事情后，大叔公直接就晕了过去，大叔婆直接哭了起来，喊着‘作孽’。 当时一片乱，小胖子直接被人给推出一边去。如果不是他足够灵活，可能还要被踩两脚。 “姐，好可怕。”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吵架。 平时，他和小伙伴们吵架打架都不觉得怕，现在只是看大人争吵就觉得怕了。 陈白羽有些担心，“你告诉阿祖了？” 平时屁大点事，小胖子也是要向阿祖告状的。不管是别人的欺负，还是别人的善意，小胖子最喜欢和阿祖分享。 即使路过的人给他一个野果子，他也喜欢坐在阿祖面前，让阿祖看着他吃。 遇到大叔公晕倒这么大的事，小胖子怎么可能不告诉阿祖？ 难道阿祖已经知道了？ “没有。”小胖子猛的摇摇头。 其实，小胖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阿祖？那天，他看到大叔公晕倒后，就一个人躲在屋后背，藏着，等荔枝根的人走了，大叔公也被送医院了才出来。 “我怕阿祖也晕倒。大叔公老了，阿祖也老了。” 好吧。 小胖子以为大叔公是因为老了，所以才晕倒。 不敢告诉阿祖，是因为怕阿祖会通过大叔公的晕倒而想起自己也很老了。 小胖子绝对是以己度人。平时大家都叫他小胖墩，他不觉得自己胖，更不觉得自己丑。但要是某个同样胖的小伙伴在他面前摔一个狗吃屎，他肯定就会突然想起自己很胖，很丑。 陈白羽一头黑线，什么跟什么？ 乱七八糟的。 也不知道小胖子平时乱想什么？ 不过，他没有告诉阿祖，直接奖励。陈白羽抱着小胖子，在他的脸上亲亲，“棒棒哒。” “嘻嘻。”小胖子挠挠脸，“姐，阿祖不会晕倒是不是？” “当然。” 小胖子高兴了，想要亲陈白羽一口，却不小心撞了一下陈白羽的下巴，让正准备说话的陈白羽直接咬了舌头。 “啊。”陈白羽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痛。”陈白羽捂住嘴巴，瞪着小胖子，感觉舌头都要断了。 陈白羽吸吸鼻子，真的好痛。 伸手摸了摸被咬的地方，肿起来了，应该破皮了。 呜呜。 “小胖子，我要揍烂你的屁股。” “啊。姐。”小胖子躲避着陈白羽的魔爪，却不小心滚落在地上。 小胖子有些傻眼的看着床上的陈白羽，然后扁起嘴，眼看就要哭出来。陈白羽怕他吵醒阿祖，赶紧把人抱起来，“乖乖听话，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胖子抬起手背擦擦眼睛，然后傻笑起来，“嘻嘻。” “戏精。”竟然把她给骗过了。 也不知道像谁，这么能演。 陈白羽扯扯小胖子的小肥脸，“聪明。” 平时看着像个小傻子，但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怀疑。 “当然。阿祖说和像姐姐一样聪明。不对，比姐姐更聪明。” 呵呵。 阿祖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不管孩子聪不聪明，阿祖一般不会那孩子比较。就像陈白羽和两个姐姐，很多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拿她们比较，然后说陈白羽比两个姐姐漂亮，成绩好等等。 但是阿祖从来不会。 在阿祖眼中，所有的孩子都是好的。 没有谁聪明，谁傻的说法。 至于谁比谁漂亮？ 阿祖总说外貌不是最重要的，所谓红颜薄命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踏踏实实，抓住每一次机会，经营属于自己的幸福，即使长得一般，甚至很丑也有权利获得成功和幸福。 在很多人都说陈白羽长得好看的时候，阿祖却告诫她，不能骄傲，更不能因此而觉得高人一等。 “阿祖只会说你比你爸聪明。” 小胖子捂住嘴，因为阿祖的确是说他比阿爸聪明。 “明天带你去吃牛腩粉。”陈白羽听叶清娜说二中附近有一家店的牛腩粉特别好味，早就想去吃了。 但因为路程有些远，所以陈白羽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行动。 明天，就带着阿祖和小胖子一起散步过去，刚刚好，就当是晨运锻炼了。 突然，小胖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姐，打架了。” “谁打架？” “丽花堂姐打架了。我听到的。”小胖子在床上爬来爬去，撅着屁股，拿起陈白羽给他买的《三毛流浪记》小人书乱翻。 陈白羽已经从户叔那里听说了，大唐农场和荔枝根村已经吵了好几架了。荔枝根的人要求大唐农场把丽花堂姐交出来，怎么收拾有荔枝根村的人说了算。 但大堂伯根本就不知道丽花堂姐在哪来。 但，荔枝根村的人怀疑是大唐农场的人把丽花堂姐给藏了起来。 不管大堂伯怎么说，荔枝根村的人就是不相信丽花堂姐根本就没有回过大唐农场，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大唐农场本来就理亏，面对荔枝根村的咄咄逼人，也只能捏着鼻子一再退让。 没有办法，谁让丽花堂姐是他们大唐农场嫁过去的？ 现在附近不少村的人都在谈论丽花的事情，大唐农场的面子都给丢光了。虚日的时候，大唐农场的人挑东西出去卖，大家一听是大唐农场，是那个杀人凶手丽花的村，连价钱都不问就走了。 即使比别人便宜一半，也没有人买。 丽花堂姐一个人就祸害了一个村。 户叔接阿祖下来的时候，堂姐夫还有他的兄弟也已经回到了。 两个村的争吵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堂姐夫会怎么做？ “姐，我不打架。”小胖子邀功，然后和陈白羽说起村里的小伙伴谁谁打架，谁谁要给他当老婆，他又想给谁谁当老婆。 小胖子在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陈白羽在小胖子的屁股上拍一巴掌，“睡觉吧。”坐了一天的车也不累？ “不睡。”小胖子继续玩。 陈白羽不管她，在写《我爱我的祖国》朗诵稿。 大概一千字左右，她已经写完了，但大魔头说感情不够充沛，要修改。 陈白羽只能把自己认为打动人的各种肉麻的话给加上去。 后世互联网发达的时候，她可是看过不少别人的情书的。把祖国比作情人一样来抒情，看谁能受的了。 绝对能歪腻吐了。 嘻嘻。 陈白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就连她都觉得肉麻，更不要这个时代保守得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的人。 陈白羽还记得她把稿子给大魔头修改的时候，班主任看了一眼，然后一脸的便秘，“陈白羽，你稍微要克制一些。” 班主任真不明白，大唐农场这么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怎么就养育出陈白羽这样大胆开放的性格？ 班主任觉得太......太羞耻，真不明白陈白羽是怎么有勇气朗诵这样的歪腻嘻嘻的东西。不过，大魔头却觉得还不够羞耻。 陈白羽听大魔头的，修改，把更多的煽情的词汇加进去，让别人听着就觉得‘撩心’。 “姐，你在写什么？”小胖子爬过来，“我也写。” 陈白羽把一支彩笔给小胖子，“写写画画吧。” “别吵我。”忙着呢。 写了一会，陈白羽到隔壁房间去看阿祖。 可能是到了陌生的地方，阿祖睡得不很踏实安慰，眉头轻皱。陈白羽轻手轻脚的给阿祖盖上薄被子，然后打开风扇。 风扇没有对着阿祖吹，而是吹响了别的方向，只是加速房间里的空气流动，不至于太闷热。 六月的天，对阿祖来说并不是很热。 但批发部的房间不能和家里冬暖夏凉的稻草泥建的房间相比，相对来说，会闷热一些。 陈白羽摸摸阿祖的额头，摸摸她的手和脚，确定阿祖不会热着才离开。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 陈白羽带着阿祖和小胖子去学校玩。 周末，方便内宿的同学回家，所以大门口并没有校警在，能随意走动。 “阿祖，你站在学校门口拍照吧。”陈白羽把她的相机也带了出来。 小胖子拉着阿祖的手，站在学校大门口，很有气势的挺着胸，扬着下巴，一脸‘我是大佬’的表情让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 阿祖微微的笑了笑，“这学校好。比大唐小学大很多。” 不过，不像大唐小学校园里满是果树。 “这杜鹃花修剪成围墙了。” 她还是更喜欢大唐农场瀑布附近的杜鹃花海好看。阿祖有时候会去瀑布附近走走，散散步，看看瀑布，看看杜鹃花海。 “拍照很好看。很多毕业生喜欢在这里拍照。” 陈白羽上学期的时候也在这里拍了一张照片寄给阿爸。 学校的铁栅栏缠满了杜鹃花，成了一面杜鹃花墙，粉红，淡紫，深红等，开得正好。 陈白羽不停的给阿祖和小胖子拍照。 “陈白羽同学，这是你阿祖？”班主任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陈白羽手里的照相机，很是意外。 陈白羽家的生活条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是。阿祖，这是我的班主任，吴盛芳老师。” 然后又很得意的给班主任介绍阿祖。 阿祖仔细的询问了陈白羽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多谢老师的栽培和照顾。我家小五初中后，懂事了很多。” “应该的。”班主任对陈白羽的评价很正，有优点也有缺点，有值得夸赞的地方，也有需要进步的地方。 在校园里走了一圈，然后坐在球场边的长凳上看高中部的同学打篮球。 “真好啊。” 一辈子没有念过书的阿祖感慨一声，“时代好。同学们好。” 以前，谁能想到女孩子也能读书？ “小五生在了好时代。” “嘻嘻。我也觉得很好。”陈白羽靠在阿祖的肩膀上，“阿祖，等我已经考大学了，也接你过去看看。听大哥和四哥说，京都的大学更漂亮。” “好。”阿祖笑眯眯的答应。 小胖子看陈白羽靠在阿祖身上，他也靠过来，整个人压在陈白羽身上。陈白羽嫌弃的推了推，“玩去。” “不玩。” 小胖子看别人打篮球很眼热，也想要。 “篮球这么大。”陈白羽比划一下，“然后‘咚’的砸过来，就把小胖子给砸成了肉饼。到时候就是球玩你，而不是你玩球。” 陈白羽恐吓小胖子，“等你长大了才能玩。” “姐，我要小的。小小的。” 陈白羽有些为难，也不知道现在有那种适合小孩子玩的玩具小篮球了没有。 “好吧。我给你找一个。”陈白羽扯扯小胖子的脸，“哼。姐对你好不好？” “好吧。” “嗯？球还想不想要了？” “好。很好。”小胖子说完立刻告状，“阿祖，姐姐欺负我。哼哼。等我长大了......” “等你长大了，想要怎么样？” “找个老婆，然后欺负你。” 陈白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出息。” “像你爸一样出息。” 现在炳堂叔就是‘我老婆能干了，本事了，我就享福了。’的心态。 有时候听到炳堂叔和别人炫耀，“你们都没有我老婆厉害。我老婆说，我只要在家里听话不捣乱就好。”，陈白羽就想翻白眼。 把‘吃软饭’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以后不要学你爸。”陈白羽用脚踢了踢小胖子。 小胖子没有站住，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瞪了陈白羽一眼，“哼。哼。等我回家找我老婆，打你。” 陈白羽挑衅的给他了一个‘等着’的眼神。 突然，一个篮球从小胖子身上滚过。 “啊。球。”小胖子咕噜的站起来，飞快地追着球跑，然后费了不少力气才把球抱起来。 抱起来，又滚落在地上，滚远了又继续追着跑。 篮球太大了，小胖子的手还小，而且胖乎乎的，有些艰难的抱着球。 抱起。 走动的时候，球又从他手里滚落了下来。 如此重复。 小胖子都要哭了。 陈白羽拿出相机，把小胖子的囧态拍了下来。 正在打球的高年级的大哥哥也跑了过去，抱着球牵着小胖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请陈白羽帮他们一群人拍照。 把他们打球时候的矫健身姿拍下来。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要给胶卷和晒相的钱。” 胶卷和晒相的钱加起来，比请照相馆的老板拍少了两倍不止。高中部的男同学当然没有意见了。 阿祖和小胖子继续坐在球场边的长凳上看别人打球，陈白羽则围着球场乱跑着，给他们拍照，抓拍各种瞬间。 抢球的，上篮的，互抢的，摔倒的等等。 中场休息，陈白羽也没有停下，认真的给大家拍照。 现在的胶卷和以后的数码不一样，拍错了或者拍坏了就会直接浪费胶卷，所以要小心要谨慎。 不少人都摆出一个个姿势让陈白羽拍照。 也有不少人让陈白羽给他们拍了单人照，说要带回家给家人看。 然后一群打球的男生一起拍了个大合影。 “阿祖，你要不要玩球？这是篮球，现在很多学生都喜欢。” 这个时代，愿意给孩子买篮球的人家还不多。等再过几年，那才是篮球真正泛滥的时候。 几乎每个男生都会打篮球。 不管身高如何，都要玩一下。 否则就是不合群。 陈白羽看大家在休息，就建议阿祖玩玩。 阿祖应该还没有摸个篮球。 “不了。”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球呢。以前农场孩子玩的都是藤编球，用藤条编织的，弹力一般。 但孩子们很喜欢，每次放牛的时候都会带一个，然后在大草坪上乱踢，也能玩得高兴。 农场还有一种橡胶做的球，不过很少。因为橡胶也能卖钱。橡胶做的球比藤条的弹跳力要更好一些。 “玩。我要玩。”小胖子跑过来推着球跑，不小心摔倒了也不哭。 “阿祖。”小胖子拉着阿祖。 “呵呵。”阿祖拄着拐杖，站在球场上，抬头看向篮球架。 阳光洒落爱阿祖的脸上，目光温暖，脸色祥和。 陈白羽和其中一个大哥哥商量，让他帮阿祖投一次篮。 “我免收你五张照片的钱。” “成交。”大哥哥也爽快。 大哥哥抱着球过来，说要教阿祖打篮球。 “呵呵。不了，我都已经八十多岁了，还打什么篮球？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篮球打我了。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了。” 阿祖笑着拒绝。 大哥哥拍着心口保证。 看到阿祖有些心动，陈白羽赶紧拿过阿祖的拐杖，然后给大哥哥一个颜色，‘千万不要摔着我阿祖了。’ 大哥哥回一个‘包我身上’的眼神。 陈白羽紧紧的盯着阿祖，虽然她想阿祖玩得高兴，但也担心阿祖的安全。毕竟，阿祖的年龄摆在这里。 不过，大哥哥还是很靠谱的，站在阿祖身后，双手护着她。 阿祖双手抱着球，大哥哥从身手托着她的手和球，“准备了。投篮了。” 球被抛起，然后顺着抛物线落入球篮里去。 “哇哇。阿祖，你好厉害。投中了。投中了。”陈白羽激动的跑过来，抱着阿祖用力的在她的脸上亲亲。 “阿祖，你真的太牛逼了。一次就中。” 陈白羽很激动，让阿祖继续玩。 “不了。”阿祖摇摇头，“年轻人的天下了。” “姐，我也要。”小胖子抱着陈白羽的腿，“姐，你偏心。哼。”小胖子双手抱胸，怒瞪着陈白羽。 看陈白羽不理他，小胖子直接转过身，用后脑勺表示自己很生气。 陈白羽看了一眼大哥哥。 “三张。”大哥哥伸出三根手指头来。 陈白羽抿抿嘴，“好吧。” 大哥哥把小胖子举起来，让他勾着篮球架。 “哇。我高高。” 陈白羽翻个白眼，“小胖墩。” 小胖子朝着陈白羽吐吐小舌头，然后得意的晃动的双腿，“我要投球。” “把你搓圆揉扁，直接投入球架里去。”虽然对小胖子恶言相向，但陈白羽还是把小胖子抓着篮球架的样子拍了下来。 陈白羽又让大哥哥带着阿祖和小胖子玩了一会，然后就走了。 胶卷也不像数码一样，能翻看照片，拍得不好的直接删掉。胶卷照相，在晒出来之前，都不知道好不好。 “拍得有些多。你们确定都要？”陈白羽再三确认，可不能晒出来后，对方又说不想要了。到时候，亏的就是她了。 “都要吧。”高中部的大哥哥很爽快，“要不要给你定金？”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了。等晒出来后，一次给吧。” 她懒得记账。 逛了校园，又玩了篮球，陈白羽带着阿祖和小胖子去琴室。 自从上次她在晚会上露了一手后，班主任就帮陈白羽要到琴室的锁匙，方便她平时练练琴。 不过，学校也也有要求，如果市里省里有什么关于钢琴的比赛，陈白羽一定要无条件参加，为学校争光。 陈白羽也答应了。 本来，一展所长就是加分的事情。 多少人因为特长而被高校免试录取？ “阿祖，你想听什么？” “都喜欢。小五，真好。学校真好。”阿祖以为陈白羽的钢琴是来到市一中后学的，“这个学校来对了。” 小二和小三在县城中学就没有这么多才艺学。 “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努力。宁愿辛苦一些，也要努力学习。机会不是一直都在等着你的，错过了就过错了。” “你有机会学这么多好东西，就要好好学。学会了，就是你的了，别人抢不去。受益一生。” 陈白羽赶紧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姐。”小胖子的小肥手一巴掌就拍在琴键上，听到有声音传出，有些好奇，继续拍。 一阵阵的嘈杂音想起，刺激这耳膜。 陈白羽赶紧抓住小胖子的手，让他一根一根手指头的在上面按，“不能用力哦。” 阿祖也摸了摸，“好东西。” 农场人也只会吹吹自制的竹笛子，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阿祖觉得自己来一趟市里不亏，见识了。 陈白羽给阿祖弹了大唐农场的小调，在琴室玩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小胖子，你以后也要考到市一中来。”阿祖摸摸小胖子的大脑袋，“市一中真的有太多的好东西学了。” 小胖子立刻抬头挺胸，“阿祖，我要考大学。” “嗯。好。我们的小胖子比你爸有出息。” 周末的两天，陈白羽都在陪着阿祖玩，然后时不时的抽时间去医院看小外甥。 炳堂叔和雁堂婶也从广州进货回来了，不过因为丽花堂姐的事情，直接回大唐农场去了。丽花堂姐的事情，是全家的事。 虽然气丽花不懂事，但炳堂叔还是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一定要瞒住阿祖。”阿雁在回去之前一再叮嘱陈白羽，“照顾好阿祖。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人老了，并不喜欢外面。 陈白羽和阿雁都能看得出来，阿祖想要回农场了。如果不是陈白羽一再缠着说希望阿祖看她参加比赛，阿祖早就要求回去了。 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不过，小虎子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如果不是年纪还太小，没有话语权，陈白羽真的想要回去看看。 陈白羽知道爸妈堂哥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唐农场的人一起和荔枝根村的人讨论怎么处理，怎么赔偿？ 虽然大堂伯卖猪肉有些钱，但一条人命怎么是赔钱就能抵消得了的？ 两个村子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吵，怎么争呢？ “阿春来了。” 户叔在走廊拦住想要看小外甥的陈白羽。 陈白羽因为要上课，还要照顾阿祖，所以就请户叔帮忙照顾小外甥，村里的其他人已经回去了。 小虎子已经稳定下来，他们留在这里也没用。回去农场，还能帮忙壮壮声势。 陈白羽请户叔照顾小虎子知道他出院，给他八十元。 户叔本来是要拒绝的，“都是一个村的人，说什么钱？” “就是一个村的人才给钱。耽误了你家里、田里的活，怎么也要补偿一些的。我也不多给，以后让小虎子孝敬你。” 陈白羽话说得漂亮，但户叔还是不同意。 最后还是陈白羽说了，如果他不拿钱，就另外请人。 户叔怕请来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照顾不好小虎子，就同意了。 现在，都是户叔在医院照顾小虎子。 户叔家本来就不太富裕，到了一把年纪才花尽积蓄买了个越南婆。现在，他老了，孩子还小，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平时，户叔除了种田种果，还在各村给人跑腿。谁家的母猪要配种了？他帮忙牵线搭桥。 谁家有小鸡仔？ 谁家有什么东西要卖买的？ 找户叔绝对的一清二楚。 当然，有时候也会有些小心思，贪点小便宜等等。曾经差点就给阿公介绍了一头病母猪。明明是因为发病所以母猪才肚子发涨，但户叔却骗阿公说是因为怀胎了，里面最少有七八个小猪呢。 阿公信以为真，觉得养养就能得一窝小猪仔，很高兴，正想买下的时候，被大叔公给拦住了。 大叔公说，看着不太像怀胎，更像是生病了。 阿公气不过，直接和户叔打了一架，户叔承认是对方愿意给他好处，所以才骗阿公的。 虽然户叔有时候会有些小心思，但集体意识强。 就是那种，他可以骗自己人，但别人不能。 要是有人敢欺负大唐农场的人，他第一个不答应。 他会把小虎子送到市医院，就因为小虎子也是半个大唐农场的人。 陈白羽对请户叔照顾小虎子很放心。 “作孽。”户叔抿抿嘴。 看着好像老了十多岁的阿春，户叔也是同情的。娶错了老婆，被害得家破人亡。还不如他买个越南婆呢。 哎。 妈死了，老婆跑了，孩子生死未卜，这一重重打击能把人给击垮。 再说，阿春也还有兄弟姐妹，现在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埋怨他娶错了老婆。当初，大家都不看好丽花，是他执意要娶的。 现在出事，就成了所有人埋怨的对象。 而且，当初丽花太作，敢嫁入门不久就仗着怀孕，逼得他们家分家。要是不分家，就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去死，去跳鱼塘。 没有办法，只能分家。 分家的时候，丽花也是凭着一手撒泼的好功夫分了大头。 几个大哥大嫂对丽花都没有好感，平时怕被丽花讹上，怕找麻烦，对丽花和家婆的争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对家婆不是太过分，大嫂们都不愿意和丽花打交道。 他们也都以为丽花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撒撒泼，威胁说要跳鱼塘而已。谁敢想象，她会杀人？ 堂姐夫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 本来就凄惨了，还要被兄弟姐妹埋怨，甚至仇恨。 陈白羽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阿春看到陈白羽点点头，“小五，多谢你。”他听说了，如果不是陈小五续的医药费，他儿子肯定活不下来。 “姐夫，你还好吧？”陈白羽叹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憔悴落魄得好像刚刚从垃圾堆里捡了馒头的男人，陈白羽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所有的安慰在这个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 而她，还是丽花的堂妹，和丽花是一家人。 陈白羽想要问问家里的事情怎么处理的，想想，最后还是作罢了。 阿春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电报，然后赶回来。回家知道事情的大概后，就来医院看儿子，然后再回去处理他妈的丧事。 这十几天，他一直都在奔波，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眼眶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有些恐怖。 阿春拉着儿子的手，看着瘦了一圈的儿子红着眼眶。 现在，他就剩下儿子了。 “小五，钱......我以后慢慢还给你。” 阿春双手捂住脸，有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陈白羽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丽花堂姐逃走之前给堂姐夫写信，说儿子生病了要很多钱，让堂姐夫寄钱回来。 堂姐夫不疑有他。 觉得丽花堂姐虽然搅事，对家婆和小姑都不好，但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很好的，应该不会拿儿子的事情开玩笑。 堂姐夫把所有的积蓄还有工资都给丽花堂姐寄了回来。 没想到，没几天，丽花堂姐又给堂姐夫拍电报，说儿子还没有好，还在医院，钱不够。堂姐夫手上已经没有钱了，只能找工友、朋友、老乡借钱。 一圈下来，堂姐夫已经欠了上千元，然后他才惊觉，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已经给丽花寄了一千多。 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妹妹写信，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就接到了家里出事速归的电报。 这次回来，他连母亲葬礼的钱都拿不出来，如果不是还有兄弟，他阿妈就要草草的下葬了。村里人都迷信，越是死得不光彩，就越是要把葬礼做大，要做七天的法事安抚亡魂。 一场法事下来要不少钱，堂姐夫却一分钱都没有了，就连从东莞回来的车费都是借的。 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他怎么能不心冷？怎么能不恨？ 如果丽花堂姐现在他面前，相信他肯定会拿刀砍人。 真的太狠了。 这是要把他一家都给逼死啊。 如果不想过了，可以离婚，可以走，为什么一定要害得他家破人亡？过年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出要离婚，但每次提的时候，丽花就哭天喊地，然后要抱着儿子去跳鱼塘。 他觉得过不下去了，想要离婚，但丽花却不同意。 明明生活就一团乱，明明他就给了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她不是一次次的说只要她勾勾手指头就会有更好的男人来找她，她就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吗？ 既然这样，什么不离婚？ 他成全她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了，她为什么又不愿意了？为什么非要赖在他家不离开？ 他累了，他妈也累了，妹妹更是累了，都希望她能离婚离开，为什么她宁愿天天在家里吵架也不愿意离婚？ 他想不明白。 但，每次看到儿子哇哇大哭，他只能一次次的妥协。 他可以没有关系，但儿子......他一次次的安慰自己，妈还是亲的好。所以，为了儿子，他只能让妈和妹妹多担待，多包涵。 为了儿子，他愿意忍着，阿妈也愿意忍着。 就希望她能懂事一点，不要一天三遍的找茬。 他甚至想让阿妈去大哥家住。 但只住了几天，丽花就跑到大哥家吵闹，说阿妈给了大哥家多少多少私房钱，还说她一个人照顾不来儿子，要阿妈回来帮她带孩子。 阿妈当然不愿意。 但是，丽花竟然抱着儿子去跳鱼塘。 也不管是否会吓着儿子，真的跳了下去，吓得小虎子一连几天晚上都哇哇大哭。后来，村里的老人说是被吓丢了魂，要招魂。 让老人招魂后，儿子终于不哭了。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但丽花还在继续闹，说日子每天晚上哭哭啼啼的影响她睡觉，要把儿子给家婆。 家婆每天都忙得脚步着地的，晚上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下，当然没有体力来帮她带孩子。 丽花就更生气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骂骂家婆，骂骂小姑。 孩子还是要带的。 过年期间，阿春在家都鸡飞狗跳的，更不要说他离家去打工后。 每次小妹给他写信都说丽花多恶毒，多不讲理，多胡搅蛮缠，而他能做的就是一次次的让小妹再忍忍，高中以后少回家，少招惹丽花。 他不是一个好儿子，更不要一个好大哥。 为了自己的儿子，他让阿妈和妹妹都忍着，让着丽花。 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过年的时候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和丽花离婚的。 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钱，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得上。”他现在身无分文，只有一屁股债。 陈白羽叹口气，“小虎子也是我的外甥。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小虎子一定会好起来的。”阿春拉着小虎子的手，他现在只有儿子了。如果儿子真的出事，他可能连活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有事就先回去处理吧。小虎子，有我们看着。”陈白羽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叠零零散散的一百多元递给堂姐夫，“不管做什么都需要钱，这些你先拿着吧。” 阿春摇摇头，“不用了。我哥给了我一些。” 荔枝根村和大唐农场的纷争还没有结束，不过是他想儿子了，所以过来看看。阿春没有告诉陈白羽，当初他哥提议抬着他妈的棺材去大唐农场，横在她家门口。 被他劝了下来，理由是不要再打扰阿妈了，让阿妈尽快入土为安。 大哥虽然答应了，但还是让人抬了一个空的新的棺材过去，现在正摆在陈白羽大堂伯家的门口。 门口被摆棺材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大唐农场的人理亏，也不敢强硬的要求他们抬开。 想要抬开？ 可以，把丽花交出来。 现在丽花不知道躲在哪里？荔枝根村和大唐农场的人都在找，却没有人见过她。有人说她已经离开了宝阳镇。 虽然，阿春知道这件事和岳父岳母他们没有关系，但他体谅岳父岳母，谁来体谅他？谁来体谅他的兄弟姐妹？ 因为他，因为丽花，他的兄弟姐妹要承受丧母之痛，这些又有谁来体谅？ 如果丽花只是带钱跑，他还不会这样恨。 那是他的亲妈啊。 也是她的亲家婆，她怎么就下得去手？ 所以，大哥针对岳父岳母，阿春也只能假装看不到。 养不教父之过。 平时，不管丽花怎样闹，怎样吵，他都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毕竟，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但是现在...... 他恨得想要杀人。 就好像大哥说的，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就看上了最恶毒的一个？早在丽花和阿妈打架的时候，他就应该离婚了。 陈白羽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离开。 她真的不会安慰人，很词穷。 “怎么样？”户叔走上来。 陈白羽摇摇头，感叹一声，不知道丽花堂姐的良心会不会痛。不知道她会不会像上辈子，有后悔的一天。 如果说上辈子，丽花堂姐还有回头的机会，这辈子已经被她作没了。 陈白羽站在医院门口，抬头看天，希望事情尽快处理好。 《我爱我的祖国》朗诵比赛的初赛已经开始，就在这个周末。 “小羽毛，好多人。”陈圆圆看着人头汹涌的球场，有些戚戚焉。 真的太多人了。 从不同学校过来的学生，有人站在球场说话，有人三五成群的逛校园，有人正坐在小卖部前的长凳上吃着冰棍...... 因为不按照年龄分组，所以有中学生，有初中生，有小学生，所有的学生全部集中在市一中初赛。 对于主办组织者的能力，陈白羽嗤之以鼻。 居然没有年龄分组，让一个高中生和小学生一起比赛，看着就不公平。也不知道组织者是怎么想的。 看起来一点都不专业，也不正规。 陈白羽都有些后悔报名了。 “哇。好多小学生。”陈圆圆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应该报名了。 “抽签了。小羽毛，快。”凌雯文推了陈白羽一下，“要不，我帮你抽？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陈白羽不太在意，点点头。 凌雯文给陈白羽抽了签，第一百零九号。 “哇。这么多人？”叶清娜惊叫，“一百多？” 凌雯文给了她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我看到有人抽到两百多号呢。” 初赛一连三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报名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陈白羽嘴角抽抽，也不知道那些评委会不会听到想吐？ “那我的一百零九号，是不是要等到明天？” “就算不是明天，也应该是今天傍晚。可以先去逛逛街。”凌雯文笑嘻嘻的把抽签号递给陈白羽，“我就说了我的手气一向不错。能有多一天的时间准备。” “小羽毛，你要不要看看别人的朗诵？吸取经验？” 陈白羽摇摇头，她可是看过不少央视级别的大朗诵的。现在这些小学生不过是闹着玩玩而已。闭着眼睛假装一脸深情的大喊‘祖国，我爱你’就是朗诵了？ 呵呵。 有人甚至因为感情太充沛，而声音哽咽，根本就听不清在朗诵些什么东西。 经验没有，倒是有不少的笑点乐趣。 陈白羽站在台下听了两个人的朗诵，就没有兴趣再看了，干脆去精品店帮雁堂婶看店。因为球场正好靠近西门，出出入入这么多人，雁堂婶一眼就到了其中的商机。 雁堂婶今天批发了不少的面包和雪条、汽水等东西放在精品店门口卖。生意好得不得了，雁堂婶负责卖，炳堂叔负责进货。 因为很多其他学校来的学生过来参赛，第一次看到精品店里的东西，然后大呼‘好漂亮’，然后当然就是挑挑挑，买买买。 雁堂婶忙不过来，把阿祖接过来。让阿祖坐在精品店门口，有人要结账就叫一声，雁堂婶立刻过来结账。 陈白羽过来的时候，雁堂婶正忙得哇哇大叫。 “别急。越急就越容易乱。”阿祖看雁堂婶急，赶紧安抚她，“一样一样来。等久了的就送一条雪条，或者送一包‘七胞胎’。” 所谓的‘七胞胎’是一种甜冰丁，圆圆的小小的一个，算是冰棍的一种。一包里面有七个，七种颜色，所以被称为‘七胞胎’。 其实就是八九十年代的孩子很熟悉的‘七喜’。 陈白羽赶紧过来帮忙，“雁堂婶你去卖面包，我收钱。” 第150章 150，再遇，熟悉 《我爱我的祖国》初赛三天，雁堂婶就忙了三天。 特别是中午太阳烈的时候，一箱雪条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了。没有冰箱，只有一个被铺上的棉被的泡沫箱。 泡沫箱装得不多，只能一遍遍的跑冰室取货。 从市一中到冰室的路不远，不适合开小四轮，又没有单车在，只能用跑的。炳堂叔一天下来，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有时候顶着太阳跑，汗流浃背。 抱着一箱的雪条往市一中跑，又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拿出一条塞进嘴里。因为双手要抱着泡沫箱，空不出手来吃雪条。 只能就这样张着口，含着雪条，然后有些冰冷有些甜腻的水从嘴角边流下，滴落在脖子上，衣领上。 也不知道做雪条的是什么糖？不太甜，却腻腻的。 “啊啊。”感觉嘴角都要被冻红了，冻麻木了。 火辣辣的脸，再加上冻得麻木的唇，冰火两重天。 “呼。”炳堂叔把装满了雪条的泡沫箱放下，伸手把嘴里的雪条拿出来，舔一遍。 天气太热，雪条融化快。 感觉还来不及吃，雪条就要融化了。 正在不停的滴着冰水，手上湿了。 炳堂叔加快速度舔，就怕浪费了。 看了地上的泡沫箱一眼，把雪条塞进嘴里，继续走。 走走停停，终于把雪条吃完了。 炳堂叔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摸摸嘴巴，“应该不红了吧。”可千万不能让老婆发现他偷吃。 阿雁禁止他吃雪条，说做雪条的冰水是自来水，不够干净，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婆，我回来了。”炳堂叔把泡沫箱放下，然后开始帮忙卖雪条。 雁堂婶疑惑的看向炳堂叔的嘴，“你没有偷吃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保证。”炳堂叔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不信，你数，绝对是有多不少。”因为他拿货多，所以冰室老板送了十几根。 嘻嘻。 阿雁绝对不会知道。 “呵呵。男人发誓就和放屁一样随便，随时随地。”阿雁冷笑一声，“你嘴巴都被冻红了，还没有吃？都说了这些雪条的水不好。”阿雁有些压低声音。 自己不能吃，但可以卖。 阿雁瞪了炳堂叔一眼。 炳堂叔想要伸手摸摸嘴唇，最后忍住了，就怕阿雁是在套路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我没有吃。” “懒得和你废话。赶忙帮忙。” 炳堂叔好像瞬间活了过来，有个火眼金睛的老婆真的要时时刻刻准备着如何‘求生’。救生圈，必须时时刻刻放在心里。 “好累。我真的好累。” “感觉我要被累死了。” 炳堂叔抱怨着，真的太累了，好像直接躺在地上睡一觉。 然后被阿祖狠狠的教育了，作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老婆都不如。 雁堂婶在想尽办法赚钱，炳堂叔竟然还在拖后腿，简直就是不能原谅。阿祖的拐杖戳得咚咚响，好像随时能打过来。 “哼。真不明白，阿雁怎么看上你？”阿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炳堂叔很委屈，“阿婆。你是我阿婆，你怎么能看不起我呢。” “呵呵。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看得起的？是吃太多，还是做得太少？人长得丑没有关系，要勤快要肯干。” 炳堂叔真的要哭了，也只有阿祖会说他这样一张‘小白’的脸抽。现在谁不说他长得像郭富城？ “要是教坏了小胖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阿祖直接威胁，“以后都听阿雁的。大事小事，阿雁做主。”这样，她才能放心。 “我一直都听阿雁的啊。我老婆这么本事，我肯定听她的啊。”炳堂叔从来不是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相对于辛苦赚钱养家，他更喜欢貌美如花。 “我老婆能赚钱，我还努力什么？我还用得着辛苦努力？本来，我就已经走在别人前头了，发家致富第一人。我要是再努力，别人拍马都跟不上了。” 炳堂叔傻乎乎的掐掐小胖子的小脸蛋，“儿子，是不是？一个人总不能得到所有的好处是不是？我吃肉了，总要给别人喝汤的机会。既然我找了一个好老婆，辛苦赚钱的机会就留给别人了。” 这是什么歪理？ 阿祖忍无可忍，直接一拐杖砸过去。 炳堂叔摸摸鼻子，乖乖的把拐杖捡回来塞在阿祖手里，“嘻嘻。我说笑的。我以后一定会听阿雁的话，认真赚钱，把小胖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哼。”阿祖白了炳堂叔一眼，“平时要多帮阿雁干活，不能所有事情都塞给阿雁。你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 结婚前，炳堂叔还会到各村去收杂货，勤快赚钱。但结婚后，一切都交给了阿雁。因为阿雁能干，所以他就越来越废。 “阿炳，快去进货。雪条又没有了。顺便进一些汽水。还有面包。” “马上就去。” 阿祖看着炳堂叔手忙脚乱的跑出去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小五，收钱了。”阿祖坐在精品店门口，大叫一声，陈白羽立刻跑过来。 “阿祖，你喝吗？” “不喝。” “饿吗？” “不饿。忙你的吧。我渴了，饿了，会自己找吃的。”阿祖戳戳拐杖，觉得陈白羽把她当孩子了。 她身体硬朗着呢。 在农村，谁家八十岁的老人不帮忙带孩子？ 不过，看着精品店的生意这么好，阿祖还是很满意，很开心的。做生意没有种田踏实和稳定，最怕的就是亏本。 但是，种田有多累，她有切身体会。 如果做生意能赚钱，当然是做生意好了，干手净脚的。相对来说，做生意也没有种田那么辛苦。 作为家里的老祖宗，当然希望孩子们越来越好的。 阿炳虽然不学无术，而且还有些懒，但胜在听话。有阿雁在，阿祖是放心的。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陈阿炳都不是阿雁的对手，能瞬间被碾压秒杀。 只要阿雁愿意，陈阿炳就是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看着威风凛凛，其实蹦跶不出手掌心。 阿雁在卖面包和雪条、汽水，陈白羽看顾精品店，虽然忙但也不乱。 小胖子坐在阿祖身边，手里捏着一只小青蛙，用力一捏小青蛙就会‘呱呱’的乱叫。 “阿祖，我饿了。”小胖子拉着阿祖的手，委屈兮兮的。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一点都不好玩。 小胖子想要去校园里玩的，但里面的人太多了。 球场、操场、校园都是来参赛的学生和带队老师，阿雁不可能让儿子到处乱闯的。要是丢了，连怎么找都不知道。 她从越南到广东，可是见识了不少这样的事情。 阿雁把小胖子拘在阿祖身边，不让他乱跑。 “我们去买吃的。”阿祖牵着小胖子的手，和雁堂婶说一声，“我在附近走走。” 阿祖带着小胖子去市一中正门口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这家小饭馆的老板是一对老年夫妻，看起来卫生干净，最重要的是分量足。 现在的人吃饭讲究的不是卫生干净，而是分量足不足，能不能吃饱。 “阿祖，我想吃糖水，不想吃饭。”小胖子拉着阿祖的手，“吃甜甜的糖水。” “好。我们吃个糖水。” 现在也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小胖子说饿，不过就是无聊了，嘴馋了。阿祖带小胖子去喝糖水。 阿祖要了一碗牛奶。她老了，没有牙齿，平时很少吃其他东西。虽然老板娘推荐说凉粉草也很好很滑，但她拒绝了。 哪里的凉粉草能和农场的比？ 小胖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我要香芋椰汁西米。” 这是上次陈白羽带他来的时候给他点的，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好。这是我们店的招牌。小孩会点。” 小胖子得意的挺着胸。 因为有比赛，所以糖水店的生活很好，几乎满座。阿祖坐在角落的桌子上，看着年轻青春的学生们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脸，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笑容。 年轻真好。 这个时代真好，可以这样张扬的笑，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八卦。 “阿祖，很甜吧。” “嗯。甜。” “阿祖，喜欢吧？” “喜欢。” 小胖子笑眯眯的，“我们明天还来。” “呵呵。”阿祖没有接话，小胖子套路失败。 阿祖带着小胖子吃过糖水后就打包了三份回去给陈白羽他们。在路过教师住宅楼外面的时候，看到一群小屁孩正蹲在一起玩泥沙。 “没有水，怎么办？” “谁回家拿水？” “我家没有能装水的东西。” 原来几个小屁孩想要玩泥沙，但没有准备水，然后看着一堆干沙无奈的谈论应该拿什么东西装水而又不被家长责骂。 “谁让你上次喝汽水的时候把汽水瓶给扔了。” “我又不知道今天要玩泥沙。再说，我妈说了汽水瓶能卖钱，我不能扔，也不能随便拿出来玩。” “要不，我们买一瓶汽水？” “谁有钱？我没有。” “我也没有。” ...... 小胖子看着这一群小哥哥很疑惑，为什么一定要用水？不能用尿吗？ 他在农场玩泥沙的时候都是直接用尿的。 你一泡，我一泡，要多少水没有？ 难道是因为小哥哥们都没有尿？ 小胖子高高兴兴的跑过去乐于助人，“我有尿。” 一群小哥哥傻眼的看着眼前的小傻子，说的什么傻话？ “有尿就撒，关我们什么......”事？ 然后就傻眼的看着小胖子直接尿在那堆泥沙上，“有水了。能玩了。” 一群小哥哥看看小胖子，然后看看地上的泥沙。 好像打人怎么办？ “姐说做好事不留名，不用谢。”小胖子扯起裤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麻蛋的。 谁要感谢了？ 他们是想要打人好不好？ 哪来的乡下小傻蛋？ 阿祖无奈的摸摸小胖子的头，然后给几个小屁孩道歉，再给他们五角钱，让他们去买一瓶汽水分着喝，然后就有空瓶子装水了。 “阿祖，他们真傻。”有尿都不会用。 “呵呵。你聪明。”阿祖笑了笑，也不多说。因为农场的小孩子的确是这样做的，甚至还会比赛，看谁尿得远，谁尿得多。 农村小孩子的快乐，别人不懂。 城里小孩的矜持，别人也不懂。 “阿祖，我想回家了。”小胖子突然说道。虽然城里有很多玩具，但没有小伙伴。他想农场的小伙伴了。 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泥沙，一起过家家。 “等你姐比赛后，我们就回家。”阿祖也想回家了。 城里好像什么都好，也好像没有什么好的。 “阿祖，我们回家吧。”小胖子可是记得，这个时候家里会有很多野果的，还能下河摸鱼洗澡。 “好。” 陈白羽的初赛轻轻松松就过去了，然后是决赛。 拿到总决赛名额的时候，陈白羽一点不意外。她一个给别人做过演讲的人，要是在这样不专业不规范的朗诵比赛上都不能进入总决赛，就真的要质疑举办方是不是有什么黑幕了。 陈白羽高兴，炳堂叔和雁堂婶也高兴，最高兴的就是阿祖了，直说她家小五有本事，有出息。 小胖子拍着心口说要向姐姐学习，以后也考大学。 陈白羽笑着捏小胖子的脸，“这和考大学有什么关系？” “别扯他的脸。把脸给扯大了，丑。”阿祖赶紧制止陈白羽作恶的手。 小胖子傻乎乎的摸摸自己的脸，“还是圆嘟嘟的。漂亮。” “男人说什么漂亮。要说帅。”炳堂叔在儿子的额头上用力一点，小胖子直接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帅气的男人摔跤也是帅的。” 是的。 因为‘四大天王’的存在，大家发明了一个词‘帅’。现在形容男人长得好，不再是‘俊’‘靓’而是‘帅’。 以前是靓绝羊城，现在是帅爆羊城。 以前大家夸赞男人有钱有颜有形，会用一句像‘东山少爷’，现在则是用，好像‘四大天王’里的谁谁。 ‘西关小姐，东山少爷’，生女孩希望她像西关小姐，端庄优雅大气；生男孩则希望他像‘东山少爷’，有钱有颜有形。 不过，现在夸赞人都变成了‘哇。你好像周慧敏。’‘哇。你比四大天王还要帅。’ 炳堂叔这个追着明星跑的老男人，在说话上当然也是不落后的。 “我儿子就是帅。我像郭富城，你像刘德华。”炳堂叔抱起儿子，你捏捏儿子的小鼻子，“多捏几下，可能就能有刘德华那样的鹰钩鼻了。”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郭富城和刘德华有什么关系？你和郭富城、刘德华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诋毁？ “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阿祖立刻瞪了炳堂叔一眼，“以后不许对孩子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嘻嘻。”小胖子很有眼色的抱着阿祖亲亲。 炳堂叔很无奈，“阿婆，我是在教育儿子。” “我还是再教育孙子呢。哼。” 好吧。 炳堂叔认错，他是孙子。 把小胖子交给阿祖，炳堂叔和阿雁去算账。 最近市里举办的这个《我爱我的祖国》的朗诵活动，让他们赚了不少钱。炳堂叔和雁堂婶只是在市一中的西门口，一天就能卖出几百根雪条，更不要说张天浩和他手下的小弟。在其他赛点摆小摊，也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小五，什么时候总决赛？” “十天后。”陈白羽已经拿到总决赛的名额，雁堂婶和炳堂叔想的则是那天去摆摊卖雪条和汽水。 “最好从农场拉一车甘蔗过来。现在的天气肯定会好卖。”大人不像学生，喜欢雪条，喜欢汽水。 相对于这些，大人可能会更喜欢甘蔗。 虽然，总决赛有学生，但也有大人。雁堂婶立刻就想到了农场的甘蔗。用山泉水灌溉的甘蔗比一般的甘蔗要清甜，最适合夏天。 “炳堂叔，你什么时候回去？明天吗？”陈白羽一边吃着阿婆炒的南瓜子，一边问。这些南瓜子是炳堂叔上次从农场带过来给她的。 炳堂叔和雁堂婶上次回去帮忙处理丽花堂姐的事情，因为吵吵闹闹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结果，炳堂叔厌烦了，不耐烦的带着阿雁就到市里来了。 “哎。也不知道吵什么？”炳堂叔是真的很烦。作为家里的一员，不能不回去，即使不能帮忙也可以充当人数，壮大声势。 但回去后，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丽花不干人事，但这是丽花的错，凭什么要求他们全家一起承担？ “荔枝根的人说要赔五万。他们怎么不去抢。”炳堂叔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要知道，多久才能赚到五万？ 现在一个月也不过一百多的工资，不吃不喝一年也就一千多，然后十年一万多...... 炳堂叔觉得赔偿太多，陈白羽却觉得太少。 一条人命，居然只值五万。 真的太不值钱了。 而就因为这五万，两家人，两村人商讨不下，一方觉得太多，一方坚持不让。 条件没有谈妥，摆放在大堂伯家门口的棺材就一直在。 不是没有想过要偷偷挪开，但挪也是有讲究的。因为这是被敲锣打鼓送过来的，棺材的前方还插着香，摸着丽花家婆的血。 老一辈的人都迷信，说这棺材也是有生命，有人人知的，都在看着大堂伯一家呢。 如果私自偷偷的被挪走，是要受到诅咒的。 既然送来的时候做足了姿态，送走的时候也必须一步不能少。 谁送来的，谁抬走。 “其实，五万不多。”阿雁觉得要是谁了杀了她妈，她肯定是要杀回去的。别说什么五万，就是十万也不愿意。 “我就不想回去。天天吵。烦死人。丽花这‘死女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最好就是跑路的时候给摔死了。害人精。” 如果五万是要丽花赔，谁都不会觉得多，谁都不会有意见。 但现在丽花跑路了，这五万就是要大堂伯一家陪。大堂伯不是只有丽花堂姐一个孩子，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女儿。 堂哥堂嫂他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他们不可能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外嫁的女儿背上五万的债务。 本来生活就不富裕，要是在再欠五万的债，他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大堂伯应该也不愿意让儿子猛背负这些债务，但他自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谈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这段时间，炳堂叔来来往往已经好几次了。每次都没能谈拢，浪费时间。 陈白羽也无奈，她爸妈还在农场呢。 东莞的杂货铺和废品收购都暂时关门，就为了丽花堂姐的破事，损失了多少？ “小五，你聪明。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两家人尽快谈妥？真的好烦哦。”炳堂叔扯扯陈白羽的头发。 “没有。”陈白羽摇摇头。就好像雁堂婶说的那样，如果有人敢杀她妈，她肯定是要让对方付出代价的，不是死，也要生不如死。 一条人命，怎么可能就这样轻飘飘的五万就过去？ “要不。就答应吧。想想，好像五万也不多。”炳堂叔抿抿嘴，他现在有钱了，真觉得五万不多。 但想到要为了丽花出五万，应该就没有人愿意了。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五万在农村能起个很漂亮的小楼房了。再说，丽花堂姐不在，谁给？ 大堂伯和堂伯娘给？ 怎么给？ 他们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答应，别人也担心他给不起，还不起。 堂哥堂嫂给？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愿意？ “那这次回去也是没有结果的？”炳堂叔偷偷的看了一眼阿祖房间的方向，“小羽毛，你别忘了，阿祖早就想回去了。你的比赛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要是你比赛结束，丽花堂姐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你觉得阿祖会不会知道？”炳堂叔用眼神威胁陈白羽。 在炳堂叔眼里，陈小五最聪明，就没有能难倒她的事情。 “赶紧的，想个办法。”炳堂叔踢了陈白羽一脚，“我可没有耐心再为这些破事烦了。来来去去的，浪费了我多少油钱？。” “让大堂伯答应吧。”五万真的不多。 在后世，杀人赔几十万几百万的都有。 五万真的是良心价了。 当然也和现在的生活水平有关。 炳堂叔嗤笑一声，“谁给？” “大堂伯。”陈白羽看了炳堂叔一眼，“你借钱给大堂伯，然后让他慢慢还给你。以后赚钱会越来越容易的。” 炳堂叔抬头看向阿雁。 他家的事情全部是阿雁做主，花钱这样的大事当然也是她说了算。 阿雁想了想，点头答应，“不过，要写借条。” “必须的。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只是堂兄弟而已。”炳堂叔拉着阿雁的手，“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其实，我不是很愿意借的。” 五万这么多。 他还想成为村里第一个起小洋楼的人呢。 “没关系。我能赚。”阿雁笑得自信。 “老婆，我以后就靠你养了。你可不能让我没有钱花。” 陈白羽觉得牙疼，“你们是在秀恩爱？” “是。这么明显的事情，你才看出来？小五，你是不是近视了？”炳堂叔靠过来，盯着陈白羽的眼睛看，“我看你学校有不少同学都带着眼镜，你要不要也配一副？钱不够的话，我可以赞助一些。” “谢谢。不用。我视力好着呢。” “那就好。陈小五，你人本来就矮，再带眼镜真的不好看。” “还有，让阿春去报警吧。立案了，不管丽花什么时候回来，都要承担责任。杀人，不能因为赔了钱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这样太便宜她了。 “当然就是最好一辈子别回来。”阿雁不喜欢丽花，不希望有一天落魄的丽花突然又回来请求大家宽恕，原谅，然后大家还要看在亲人、血缘的关系上给她照顾。 这样就真的太恶心人了。 当初，阿雁刚嫁给炳堂叔的时候，也是受过丽花刁难的。 丽花不止一次的鄙视的叫她‘越南婆’，有时候还会朝着她吐口水，然后用本地话骂她。丽花以为阿雁听不懂本地话，所以每次都骂得高兴。 其实，她骂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阿雁都懂，不过是懒得计较而已。 有些人的错是会在放纵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阿雁冷眼看着丽花作死。 这样的人，阿雁是绝对不会给第二次机会的。 阿雁也能肯定，丽花肯定还会回来的。像丽花这样的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根本就不适合在外面生存。 什么都不懂，还自命不凡的蠢货。 “啊？立案？那，丽花不就成了通缉犯了。”炳堂叔觉得这样不太好。不是担心丽花，而是担心家里其他的女孩儿。 毕竟，有一个通缉犯的姐姐，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如果被小五的同学知道了......”会被鄙视的。 炳堂叔正不希望乖巧的小五被人明着暗里的被人叫‘杀人犯的姐妹’。 别人不会因为陈小五和丽花的关系不好，就否认他们是姐妹的事实。 哎。 该死的丽花。 “没关系。”陈白羽不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现在读书也不像以前那样要看家庭，看成分了。现在只要你有本事考上，个人又不是为非作歹之辈就都能读大学。 陈白羽之所以不建议报警，是因为知道两个村的人肯定是要私了的，再加上也是为了农场其他的女孩子着想。 不是所有女孩都像陈白羽三姐妹这样幸运，能读高中，读大学的。很多女孩都是早早就出去打工，然后回来相亲嫁一个和老实憨厚的男人，然后就过一辈子。 像二姐有个同学，小学毕业后就结婚了，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每次二姐都感叹，一辈子就这样看得见结局了。 这几年，因为丽花堂姐太作，很多人家在挑选媳妇的时候，都不太愿意找大唐农场的，就怕不长眼找了个像丽花堂姐那样的。 那才是合家之祸。 一个坏女人能毁三代。 因为丽花堂姐的原因，很多人看农场的女孩都带着有色眼镜，担心农场的女孩都像丽花那样，是‘搅家精’‘杀人犯’。 本来，这件事就已经被闹得沸沸扬扬，要是再报警......就真的定论，然后都不能洗干净了。 哎。 现在这个时代，进一趟派出所都能成为人生污点，更不要说家里有个‘杀人犯’的亲人。这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也幸好大唐农场的民风好，否则，他们家早就被人泼粪水了。 但现在不报警，有一天丽花堂姐回来了......那肯定又是要闹得全家不得安宁的。陈白羽想起上辈子丽花堂姐回来，知道堂姐夫已经结婚，并且是大堂伯同意的后，直接就闹开了。 把大堂伯闹得吐血晕倒过去，人差点就没有抢救回来。 丽花却有脸说，她的幸福都被大堂伯给毁了。 这是多大的脸？ 所以，她私奔后生活不如意，后悔了，回来找前夫。前夫再婚了，她又闹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 还哭着说，她后悔了。为什么不原谅她？ 既然不原谅她，她就不后悔了。 这是多奇葩的人？ 后不后悔和别人的是否原谅有直接的关系？ “报警吧。”陈白羽考虑再三，同意让堂姐夫去报警，“让死者瞑目。” 炳堂叔嗤笑一声，“小五，太假了。” 如果真的为了让死者瞑目，就应该把丽花找出来，然后直接打死。 还有什么比一命偿一命更能让死者瞑目？ 好吧。 陈白羽更多是为了以后有一天丽花回来后做准备的。不希望，丽花堂姐像上辈子那样，后悔了，回来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然后又拍拍屁股走。 走了又回来，回来过的不如意了又走，如此反复让大堂伯一家闹腾心累。既然不愿意丽花堂姐回来，那就从根源上杜绝她回来的可能。 报警，成为通缉犯，只要回来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看她还敢不敢回来。 “有这样的女儿还不如没有。”阿雁撇撇嘴，“生孩子不教，害人害己。”阿雁瞪了炳堂叔一眼，“以后好好教育小胖子。” “小胖子不都是你教育的吗？我从来没有教过他啊。”炳堂叔说的理直气壮，他一直都是陪着小胖子玩耍。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是绝对不可能教出一元和辉年那样的孩子的，所以小胖子的教育他从来不插手。 阿雁抿抿嘴，作为一个父亲，这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你还真敢说。”当爸的从来没有教过孩子。 不知道养不教父之过么？ “你们不要眉来眼去好不好？我还是一个小宝宝。别教坏我了。”陈白羽两眼望天，真的太受伤了。 阿雁笑了笑，然后去给陈白羽煮个面，“快要总决赛了，你不要做准备？” “准备什么？”陈白羽一边吃着牛腩面，一边问。 阿雁摇摇头，“你们的这的事情，我不太懂。” 虽然来广东已经好几年了，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看不懂。就好像这次的朗诵比赛，虽然看起来搞得声势浩大，但看认真起来却没有什么内容。 就好像搭了一个高大大框架，然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面子工程，总是要的。” 建党70周年，不能搞新意思也要玩玩大场面。 记者不少，报道肯定也不会少，到时候还怕没有露脸的机会？ 陈白羽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面子工程有时候是必不可少的。 “休息吧。我明天还要回农场。”炳堂叔站起来伸伸懒腰，“小胖子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在陈白羽总决赛的前一天，炳堂叔和雁堂婶从农场带了一车甘蔗过来。 “小五，事情处理好了。”炳堂叔大爷似的坐在风扇前，“热死我了。” “赔偿五万，然后报警告丽花杀人......棺材也被抬走了。一连做了三天的法事，才把棺材抬走......塞了一只死鸡在棺材里，下葬在丽花家婆旁边......” 虽然和荔枝根村的人谈妥了，但大堂伯家也乱了起来。 因为丽花，大叔公气急攻心被气病了，现在还在镇医院，需要人照顾，也需要医药费。大堂伯吐血后，身体也一夜间差了很多，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报警后，警察过来询问。一再的确定大家真的没有见过丽花堂姐，然后让大家有了丽花堂姐的消息立刻报警。 大堂伯家给堂姐夫家赔偿的五万全部是找炳堂叔借的，给阿雁打了欠条，然后就给几个儿子分了家。 大堂伯声明，这五万全部由他和堂伯娘还，不需要几个儿子一分钱，就是希望几个儿子不要因为钱的事情影响了关系，生分了。 至于丽花，就当死了。 不用父辈债务，大堂嫂当然乐意，她本就不同意赔偿这么多钱。以她的想法就是把丽花找回来，然后直接打死，赔给荔枝根村，一命赔一命。 丽花这样的女儿，还不如出生就直接掐死了算。 害人害己。 祸害全村。 可能大堂嫂表现得有些冷血，大堂哥有些小脾气，觉得都是一家人，不能把债务全部推给老父亲。 大堂哥觉得自己身为儿子很有必要为老父亲分担。但大堂嫂觉得大堂哥更是一个父亲，更应该为儿子着想。 本来感情很好的夫妻两常吵闹。 堂伯娘也无奈，一切都是她没有教育好女儿，是她的错。 “家里可能要乱一段时间。”炳堂叔叹口气，“本来还想生个女儿的。看到丽花的样子，我就不敢了。直接被吓得不行了。” “你怎么不想想，要是生个陈小五这样的女儿多带面子？”雁堂婶直接踢了他一脚，“你还是赚够钱叫超生款再说生女儿的事吧。” “我不想生女儿了。我还是生个帅气的儿子吧。生个像一元或者辉年那样聪明又帅气的儿子，带出去也有面子。” “那你就多想想小胖子。”阿雁直接给炳堂叔泼冷水。 炳堂叔撇撇嘴，觉得自己被伤害了。 陈白羽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这件事终于谈妥了。心情也轻松了。”炳堂叔摇摇头，“不容易。” “小五，你不知道。这件事商定后，整个农场的氛围都变好了。不过，即使五万有些肉疼。” 陈白羽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人命不是钱能衡量的。 只是，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是生活，还要好好的生活。 希望堂姐夫以后能遇到一个好女人，希望小虎子以后能有一个好后妈。 “小羽毛，我没钱了。一分都没有了。”炳堂叔和阿雁借给大堂伯五万后，就真的没有多少钱了。 再加上他们投资了服装城，现在差不多已经是穷光蛋了。 其实，炳堂叔一下子拿出五万也吓了村里的人一跳。 大家都知道陈阿炳做杂货买卖赚钱了，但不知道他如此有钱。在大家的眼里，陈阿炳还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人，小时候有个奶糖都要一边吃一边走完全村的人。 如果陈阿炳有钱了，还能不嚷嚷得全农场人都知道？ 但没想到，这几年陈阿炳学乖了，居然学会了闷声发大财。 从陈白羽四岁开始，陈阿炳就在赚钱，特别是杂货批发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每天的进账都不少，早几年就成了万元户。 特别是娶了阿雁后。 阿雁整合了杂货批发，开了手工作坊，越做越大，越多月专业。 钱当然不会少。 在别人都猜测炳堂叔是万元户的时候，他的资产已经超过了十万。 如果不是陈白羽小时候恐吓他，说如果别人知道他有钱，肯定会要求他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甚至外面的一些坏人也会偷或者抢。 一向喜欢炫耀的炳堂叔才能忍得住没有在外面瞎嚷嚷。即使赚钱了，也是躲在床上，盖住被子偷偷的算。 不过，这一次是瞒不住了。 大家都知道他赚钱了。 “谁叫你蠢？”陈白羽直接白了他一眼，“你就不会说一半是找朋友借的么？” 说着，阿雁就冷笑了。 炳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阿雁本来是想要说一半是自己积攒下来的，一半是找人借的。但炳堂叔说着说着就露馅了，然后就瞒不过了。 “我这人就是特别的实诚，不会说谎。” “呵呵。你不知道最大的谎话就是‘我像郭富城’这句话？这样的大话，你也好意思说？”陈白羽就知道肯定是炳堂叔坏事。 阿雁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财富暴露在外人面前？ “算了。幸好村里的人都明事理。”阿雁狠狠的在炳堂叔的腰上掐一把。 知道他们这几年赚了不少钱，村里的人都替他们高兴。并没有要求他们带着村里人一起发财，也不过是玩笑一两句‘有钱一起赚嘛。’ “村长希望我们有钱后能修路。”炳堂叔朝着陈白羽眨一下眼睛，“小五，你不是想要买下农场所有的山吗？我帮你问了一下，属于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大山，想要承包的话，需要这个数。”炳堂叔作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千？” “靠。陈小五，你读书读傻了？十三座大山，不是十三亩。八千，可能么？送给你要不要？想太多。” 炳堂叔直接在她的脑门上用力一弹，“切。没脑子。” “八万一年，十年就80万。你想要承包多少年？你可以先承包三年，以后每三年一签，除非你主动放弃，否则你有优先承包权。” “怎么这么贵？”陈白羽皱起眉头，但想想大唐农场大山的面积，又觉得理所当然。其实，平均下来，每亩的承包费并不贵。 “要不，不承包这么多？承包一两个山头试试？”炳堂叔一直都以为陈白羽是想要承包山头来种野果。 陈小五小时候就喜欢摆弄野果，把一些野果给挖回来种在废弃的小坛子里或者一些破碗上。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学人家嫁接。 可惜，她种的野果没有一样能活下来的。 浪费了不少肥料。 “或者只承包一个，一个小些的。”试验种植野果，一个山头就够了。 陈白羽摇摇头，她要是承包就把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山头全部承包下来，然后还有几个给果园灌溉的湖和水库也要承包下。 她想要杜绝外来人承包大唐农场的山岭的可能性，必须要提前把这些山岭的所有权拿到手。 想到上辈子推了三个山头建成的l化工集团，陈白羽心里不安。 “十三座山，我都要。而且最少20年。”陈白羽觉得自己可以和村长谈一谈分期付款。反正承包的钱也是要分给农场的人的，与其一次拿完，还不如分年付款。相信大家更喜欢年年有钱拿。 不急。 她还有时间。 上辈子，l化工集团突然出现在h市，说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工厂。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工作不久。 所以，她还有时间积攒承包资金。 “小五，我真不明白你。大家都想走出来，你......你怎么就想要承包果园？果园辛苦一年，只收获一季。要是天气不好，或者没有人来收购，就全部亏了。” 荔枝还好一些，虽然有时候收购的价格偏低，但也还能卖得出去。但香蕉就常常滞销了。有时候，成熟的香蕉只能喂猪或者喂鸡。 “还不如做精品或者服装生意。” “你也知道，自从分田到户后，国有农场就落到村委手里，大家做梦都盼着有人来接手。村委一直不愿意分山，不就是等着有人来接手整个农场的山岭么？” “但是，大唐农场偏僻，交通不便，谁愿意过来接手？愿意接受的，不是傻子，就是另有所图，不怀好意。”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笑容有些悲凉。 是啊。 这是很明显的不是么？ 为什么她上辈子就没有想到？ 地处偏僻，交通不便，l化工集团为什么就愿意选择大唐农场？肯定不是傻子。果然，她迫切带着大家致富的心，蒙蔽了她的智商。 “大唐农场什么都不多，山多。”炳堂叔真的很怀疑陈白羽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否则，怎么会一心想要回大唐农场种果？ “承包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发展服装城。只要服装城上了正轨，她就不怕没有钱承包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山。 承包后，她就把那些‘门口岭’‘屋背岭’的名字给改了，全部换成‘一号山’‘二号山’的。 或者不要脸的，直接‘一号仙山’‘二号香山’。 陈白羽又和炳堂叔和雁堂婶聊了一会，就回去睡觉了，明天是《我爱我的祖国》总决赛。 很意外，陈白羽没想到会见到那个人。 曾经从大唐农场的公路经过，去广西送救助物质的男人。 当初好像还给了她电话号码，让她来市里读书的时候有需要可以给他打电话。不过，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忘记随意放在哪里了。 她本就不是愿意随意麻烦别人的人，更何况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现在，他就坐在评委席上，是评委之一。 陈白羽笑了笑，把阿祖扶到观众席上，让炳堂叔和雁堂婶照顾她。 可能是人太多的缘故，小胖子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阿祖的手。 “阿爸，你可要看好我了。要是丢了，阿祖会打死你的。”小胖子抬头看向炳堂叔。 炳堂叔直接把小胖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就丢不了。” “嘻嘻。”小胖子高兴的揪住炳堂叔的耳朵，“我坐高高，看得远。” “阿祖能看见舞台么？”陈白羽有些担心前面的人太高，阻挡了阿祖的视线。 “我能听见。”阿祖拍拍陈白羽的手，“我能听见小五的声音。”其实，即使坐近了，她也看不见那么远的地方。 人老了，耳背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别担心。”雁堂婶靠近陈白羽的耳朵，“前面是个中年妇女，应该不会太高，阻挡不了阿祖的视线。” 如果是男人，那就有可能会挡住。 阿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们安排。 “你们照顾好阿祖。”陈白羽要去准备了。 总决赛只有三十人，陈白羽不前不后，刚好第十五个朗诵。 “咦。是她？”评委席上的男人轻笑，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眉头皱了皱，“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大唐农场啊。看来，你真的是老了，记忆力不好了。我们上次送物资的时候，经过大唐农场，是她给我们送了热牛奶和姜汤。” “是个很热心的小姑娘。大唐农场的人也很热心。”一路上护送他们走出那段坑坑洼洼的危险路段。 为他们送物质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是。”在大唐农场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眉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了。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如果见过应该会印象很深才对。 但他只是觉得眉眼有些熟悉，还有她圆脸颊上的两个酒窝...... “这个世界上人有相似。和某个你认识的人相似也不是不可能。”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小女孩和老友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能吧。小女孩倒是挺镇定的，口齿清晰，声音圆丽......断句很有水平。市一中的学生？这水平不错，比前面的要好几个层次不止。” “山好，水好，人好。也只有大唐农场那样山清水秀的地方才能人杰地灵。” “感兴趣，一会可以请小姑娘吃个饭。感谢她上次的热牛奶和姜汤。我对小姑娘印象挺好的，配我家小子正好。” 中年男人笑了笑，“你是不是做得太多了？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再说，你家小子现在不是读大学了吗？” “而且，你不担心小姑娘怀疑你的动机。” 一个事业有成，手里有权的男人对一个小姑娘献殷勤，一般人都会怀疑。 “我是想给我家小子找个好姑娘。我信不过他的眼光。” ...... 这个老友在小声讨论，直接陈白羽朗诵完毕，朝着观众席鞠躬。 陈白羽站在舞台边等最后的成绩。 自诩为公开公平公正的比赛，在所有观众的监督下评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有些意兴阑珊。 很无聊。 陈白羽踮起脚，看向阿祖的方向。 阿祖双手撑着拐杖，下巴撑在双手上，好像在很认真的听舞台上的朗诵，也好像已经睡着了。陈白羽笑了笑，觉得阿祖很可爱。 第151章 151，高杆黑糯米酒 阿祖和小胖子在听朗诵，雁堂婶和炳堂叔则在旁边卖甘蔗。 甘蔗是炳堂叔从农场拉过来的。陈白羽家没有中甘蔗，是农场其他人家种的，用的是山泉水灌溉，一向甘甜，最适合夏天。 以前在农场的时候，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啃甘蔗。 能蹲在路边啃完一根又一根。 有时候看陈白羽吃太多，阿婆会担心她的牙齿，怕被啃成龅牙。 但陈白羽每次都拍着心口保证，绝对不会。 她的牙齿好着呢。 怎么可能会因为啃几根甘蔗就成龅牙妹？ 陈白羽雁堂婶的生意还不错，走过去帮忙。 雁堂婶把甘蔗截成一节一节的卖，有两角一节的，也有五角一节的，更长的是一元一节。但大家买的一般是五角一节。 花两角买一条雪条还不如买一截甘蔗。 “雁堂婶，生意不错。” “小五过来了。快帮我找钱。人一多，我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雁堂婶有些无奈。忙起来，她就会情不自禁的说越南语，然后和别人鸡同鸭讲。 有些人说话太快，她也听不清楚，要求别人再说一遍，反正就是麻烦。有些人干脆直接走了。 至于那些说客家话的，雁堂婶都是直接比划。 炳堂叔已经满头大汗，顾不上擦，低着头帮别人削蔗皮。 “卖甘蔗。”陈白羽大声喊，“清甜可口，水分充足。山泉水灌溉，清凉解热......” 炳堂叔看了陈白羽一眼，“怎么听着好像卖凉茶？”被雁堂婶瞪了一眼后，继续低头削蔗皮，感觉双手都不是他的了，已经起泡了。 “买一元送两角。” “小妹妹，买一元送两角是什么意思？” “买一节一元的，送一节两角的。早买早便宜，卖完就没有了啊。赶紧的咧。” “卖甘蔗。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唐农场最清甜的甘蔗。” “两角，两角咧。” 随着陈白羽的大喊，刚刚还不知道这边有甘蔗买的人纷纷走了过来。 陈白羽负责收钱和叫卖，雁堂婶和炳堂叔负责削皮，两个人都忙不过来。 “甘蔗咧。整条买更便宜，两元一条。” “小女娃，我能买一角钱吗？”一位牵着小孙子的大爷有些为难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看了一眼才两岁多三岁不到的孩子，正看着陈白羽流口水。 “也不要钱了。给。” 陈白羽直接截了一截甘蔗尾削皮递给小孩子。 甘蔗尾虽然没有甘蔗头甜，但相对要软一些，最适合孩子。 “呵呵。小牛牛，谢谢姐姐。”老大爷笑了笑，“生意好啊。”然后抱着孩子走了。 很快，所有的参赛选手都朗诵完毕，然后有人上去唱歌，好像是某个明星，唱的是粤语口水歌。 大家高高兴兴的跟着唱。 陈白羽不是很在意，继续在买甘蔗。 这赛程真的太简单了，三十号参赛选手朗诵完毕然后就是宣布前十名，然后颁奖。 “小五，要发奖了。”雁堂婶有些激动，推了推炳堂叔，“认真听，千万不要错过小五的名字。” “我去舞台边听。”炳堂叔放下手中的刀转身就跑，被雁堂婶拉住了，“你不用去。小五去就好。继续削皮。人家等着呢。” 炳堂叔很委屈，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他的手都已经肿了。 但是，老婆大人发话，他只能听，否则这个月别想要零用钱了。炳堂叔开始怀疑自己赚钱的目的了。 结婚之前，赚钱了，但怕被别人知道，总是偷偷摸摸的花，甚至连花钱的地方都没有。结婚后，老婆管钱，他想要花一分还要努力工作用劳动力换取。 哎。 难怪小胖子说不想当老公，要去给小伙伴当老婆。 陈白羽在意料之中的获奖了，不是第一，是第三。 第一第二都是文化局的人，陈白羽还看到了杨静的父亲杨志刚。 对于这个成绩，陈白羽很满意，高高兴兴的跑去找阿祖，然后在阿祖的脸上亲一口，“阿祖，我三等奖。” “嗯。好。我家小五最能干。”阿祖毫不吝啬的赞美，然后要求小胖子向陈白羽学习，以后也拿奖。 被太阳晒得有些恹恹的小胖子耸拉着脑袋，淡淡的撇了陈白羽一眼，“姐，我渴了。” “嗯。一会喝汽水。”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小圆脸，“照顾好阿祖。一会，我们去吃鸡腿。” 小胖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他听爸妈的要照顾好阿祖，所以就坐在阿祖的凳子面前，双手抱着阿祖的腿。 虽然有些烦，想要走动走动，但又害怕阿祖丢了，所以只能忍住心里的好动，安安静静的坐在阿祖面前。 旁边的小草都已经快被他揪光了。 “等姐拿了奖，就能回家去了。” “一点都不好玩。”小胖子撇撇嘴，还不如玩泥沙呢。 小胖子想回家了。 城里一点都不好玩，这么多人围在一起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傻傻的听别人说话了。别人说话有什么好听的？ 这些大人真傻。 小胖子双手抱着阿祖的腿，脑袋靠在阿祖的腿上，瞪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摸摸小胖子的脸，“很快。我保证。” 让好动的小胖子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真的难为她了。 “阿祖，热吗？”虽然她给阿祖准备了大草帽，也准备的大葵扇，但还是怕阿祖热了。广场前的草坪没有树木，太阳有些烈。 陈白羽有些后悔让阿祖过来了。 其实，她是埋怨组办单位的，明明早上就可以开始，却偏要拖拖拉拉的等到大中午，也不怕一些老人中暑。 “还好。”阿祖轻轻的给小胖子摇着大葵扇，“小五，你是不是要去领奖了？” “嗯。” 周围已经有人陆续离开了，刚刚还安静坐着的人现在也是站的站，走动的走动，甚至还有人在大声说话。 陈白羽再一次质疑举办者的组织能力了。 对现场的把控能力太差。 简单的领奖后，陈白羽带着阿祖和小胖子准备离开。这里闹哄哄的又晒，别说小胖子不耐烦，就是她都有些烦躁了。 雁堂婶和炳堂叔的甘蔗也没有剩下多少了，准备卖完再回去。 “那我先带阿祖和小胖子去‘天下大鸡’吃饭，你们一会自己过去。” 陈白羽摸摸小胖子的肚子，“我们小胖子饿扁了。真可怜，么么哒。” 小胖子猛地点头，真的太饿了。他感觉自己都要饿坏了，饿丑了。阿祖说，不好好吃饭，就会变丑，就没有小伙伴喜欢。 小胖子摸摸自己的脸，还好还是圆溜溜的。 “好。你们先过去。”阿雁摆摆手，然后让小胖子要听话。 小胖子扭过头，懒得看他阿妈，“姐，我最喜欢你了。” “噗。臭小子。”雁堂婶在小胖子的脑门上轻轻一拍，“听阿祖和姐姐的话。否则，收拾你。” 小胖子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拉着阿祖的手，“阿祖，我最乖，最听话。比阿爸阿妈还要听话，是不是？” “是。我们小胖子最听话。” “这甘蔗多少钱一条？”秦峰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家人，笑得亲切。也难怪会教出这样好的姑娘，这家人的氛围很好。 “叔叔好。” “是你？”炳堂叔也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当初带着车队从大唐农场路过的男人。当初，他还觉得这男人可怕呢。 一双眼睛像刀，好像能割肉，靠近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时，他都不敢靠近这个男人。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 “呵呵。小姑娘，很久没见了。”秦峰笑呵呵的和陈白羽打招呼，然后看向已经旁边八十多岁的阿祖，“老祖宗身体好？” “好。” 陈白羽立刻给阿祖介绍。其实，陈白羽已经忘记这大叔叫什么名字了，好像她从来就没有知道过他的名字吧？ 想了想，还是不记得当初他给自己电话号码的时候有没有写名字。 反正就忘记了。 谁会费心思去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所以不管是忘记，还是不知道，反正现在陈白羽就说不出对方的名字，直接用‘领导’来代替。 ‘领导’这是一个很广泛的词。 好像不管用在谁身上都合适。 秦峰笑了笑，“我叫秦峰，你可以叫我秦叔叔。” “秦叔叔好。你要买甘蔗吗？全部要的话，便宜给你，给五元就好。”粗略的算了一下，五元全包应该没有亏。也只剩下几根歪瓜裂枣了。 “呵呵。小姑娘会做生意。好。全部要了，都给我削好。”秦峰对这个小姑娘真的很有好感，出身贫穷却不自卑也不胆怯，落落大方，性情明媚爽朗。 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努力上进的心，而且不失纯真和善良。当初这个小姑娘给他们送热牛奶和姜汤，一开始应该是想要收钱的。 不过，后来听说他们送的救助物质就坚决要免费。 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好姑娘。 顾延年站在不远处，看着陈白羽的眉眼，眉头紧皱，越看越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个熟悉很奇妙，很奇怪。 顾延年认真的回想了身边的人，并没有和这个小姑娘长得相似的人。 那这个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秦峰提着大袋甘蔗回来，“还在看？”看到老友这副被难住的样子，哈哈大笑。 “还真的很少看到你在工作之外皱眉。”秦峰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走吧。啃甘蔗去。浪费了一天，继续浪费吧。” 其实，这样的比赛他是不愿意来的，太浪费时间了。但想到会有电视台的记者在，只能过来走个过场。 连从京都来看他的老友也被他给拉了过来，直接充当评委。 “小五，这人真的是大领导？”炳堂叔有些激动，他在市里做买卖这么久，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李建国。 但因为和李建国熟悉了，所以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面对领导的那种紧迫和害怕了。 “应该是吧。不知道。”陈白羽不太在意，一手扶着阿祖，一手牵着小胖子。 “大领导应该不会这么好说话吧。”炳堂叔也是和不少领导打过交道的，有些不仅难缠还贪，最重要的是一边贪，一边用一种鄙视你全家的眼神来看你。 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难说话的，一般不会是大领导。小鬼难缠。”越是大领导就越是爱惜羽毛，越是上不得台面就越是难缠。 既然丽花堂姐的事情解决了，阿祖也要回农场了。 “市里好，但我还是觉得农场安心。”阿祖再一次提出要回去的时候，陈白羽就让炳堂叔送她回去了。 陈白羽知道阿祖在市里住得并不开心。 在农场的时候能每天在村里走走，然后和同样上了年纪的人聊聊天。在家里们了，就去瀑布附近看看杜鹃花海，要么就去小溪边看村里的小孩子抓鱼...... 热热闹闹。 不像城里这里冷清。 没有认识的人，在陈白羽上课，炳堂叔和雁堂婶忙起来的时候，除了小胖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哎。 如果不是因为丽花堂姐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大，陈白羽也不会坚持让阿祖来市里玩。人老了，就不愿意再离开家乡。 幸好，现在丽花堂姐的事情处理好，小虎子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至于会不会又后遗症，就连医生都不敢保证。 现在的医疗器械还不足以给大家一个保证。 医生只能让先养，但要认真观察，看看平时的生活中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看着小虎子遭的罪，就是自认为心狠的陈白羽都忍不住红了眼。 阿祖要回农场了，陈白羽给准备了不少东西。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黄妈妈和黄知然还有李白都有。 他们也是她的亲人。 雁堂婶问小胖子，是要留在爸妈身边，还是要跟阿祖回农场？ “留在城里会有很多玩具哦。”雁堂婶哄着小胖子。 小胖子立刻跑去抱住阿祖的腿，生怕阿祖把他留在这里。 等他回去见了小伙伴，一定要告诉他们，城里一点都不好玩，城里的孩子连玩泥沙要用尿都不懂，可傻了。 怕阿祖偷偷回家去，小胖子进进出出都跟着阿祖。 雁堂婶受伤了，被小胖子的无情打击了，“小胖子，你不要阿爸阿妈了吗？” “不要了。我要阿祖。”小胖子直接给雁堂婶心口一刀，“我最喜欢阿祖了。”小胖子拉着阿祖的手，“阿祖，你不能偷偷回去。否则，我就，就......就哭。” 说着，小胖子就扁起嘴，红了眼眶，拉着阿祖的手，“我要回家。”他想家里的小伙伴了，想家里的小野果，还有河里的小鱼了。 “我不喜欢城里。城里什么都没有。”小胖子冲着雁堂婶吼一声。 雁堂婶抿抿嘴，“有玩具啊。” “有玩具有什么用？又没有人和我玩。我要带玩具回家玩。”小胖子不高兴了。 “好吧。你喜欢。”雁堂婶很无奈。虽然，她希望小胖子留在城里，然后上个幼儿园什么的，但看着红了眼睛的小胖子只能点点头。 小胖子从小就跟着阿祖，吃一起，睡一起，他才不要离开阿祖呢。 “好了。跟着阿祖回去，要好好照顾阿祖，不能惹阿祖生气。”雁堂婶碎碎念。 小胖子一边听，一边收拾他的玩具，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不知道雁堂婶在说什么。 衣服，玩具统统塞在小书包里，然后背着小书包一步不离的跟着阿祖。 陈白羽再次找李建国借车，然后让炳堂叔送他们回去。 六月过去了，迎来了七月，各种考试也开始了。 现在的高考在七月份，天气最热的时候。 陈白羽也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了。 考过期末试，陈白羽迎来了暑假，然后和二姐三姐回农场看看阿祖还有阿公阿婆就坐车去东莞。 “我最不喜欢坐车了。”二姐用手帕捂住嘴。这手帕在昨天晚上用薄荷水泡了一个晚上，现在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我也不喜欢。”三姐踢了踢卧铺上已经灰黑灰黑的小被子，直接扔到下铺去。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能闻到一股酸涩酸涩的味道。 “小五，我们真的买两个卧铺？是不是太多了？一个就够了吧。”二姐觉得太浪费了。卧铺的位置挺大的，三姐妹挤挤就够了。 “两个。”现在的大客车是两个卧铺连在一起的，陈白羽担心他们只买一个的话，另一个会被男人或者是有多孩子的人家买去，那样的话，她们三姐妹就会很不方便。 她们喜欢靠窗的铺，但如果旁边的铺躺着一个大男人，她们想起起来上个厕所什么的都会不方便。 如果遇到坏人，特别是那些喜欢动手动脚的人，那就惨了。 所以，陈白羽干脆把两个卧铺都给买了，反正她也不差这点钱。 “二姐，红薯和菜干都放好了吗？” 为了不被别人乱拿，陈白羽还用红色的油漆在蛇皮袋上写上‘红薯’两个大字。所有人的行李都被塞在一起，很容易就被拿错。 有些贪小便宜的人看到别人家的好东西，也会故意拿错。 因为四哥不在，她们三姐妹不可能每次有人拿行李，她们都下车去看看。所以，陈白羽就在蛇皮袋上标明，这是最不值钱的红薯。 “小女娃，你这座位这么宽松，能不能让我家小孙子上去躺一躺？”一个面相有些尖酸的妇女一边问，一边就想把孩子给塞上来。 陈白羽冷冷一笑，“可以啊。给两元。” “你......有两元，我买票了。呸。不就是占你一点点地方吗？我家小孙子才多大？能占多少地方？” “现在的人没有半点人情味。” 陈白羽的脚就拦在卧铺边缘上，不管对方说什么就是不让开。这是她买的卧铺凭什么给别人？ 再说，她又不是第一次坐车，会看不懂这点小把戏？ 只要她现在让一小步，一会就有人逼着她让一大步，最后可能连这个卧铺都保不住。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 一开始，让一个小孩子坐一坐，躺一躺。一会，小孩子哭，大人就坐上来哄他，然后再想让人下去，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一会，这个大人的另一个孩子也会被送上来，然后一家人不用买卧铺的票，就能享受卧铺的待遇。 明晃晃的阳谋。 陈白羽才不吃这一套，直接开怼，“你要么买票，要么给我两元。”陈白羽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的孩子是小，是不占地方。但你家孩子要是尿尿了，拉屎了，怎么办？晕车吐了，又怎么办？我家吃面包了，是不是也要给你家孩子一个？” “你这么有人情味，怎么不把你袋子里的包子给那些还没有吃早餐的人一个？” 呸。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以为她人小就好欺负？ 哼。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故意占你便宜？就让我家孩子躺一会。”女人说着就在孩子的屁股上掐一把，孩子直接大哭。 “既然不是占便宜就好。哄你家孩子吧。你家孩子太爱哭了，吵得我家头疼，就不要占我的床铺了。”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抬起手背擦眼泪鼻涕。女人拍了一下他的手，直接拿起卧铺上的小被子就擦，也不管这些小被子脏不脏，会不会又细菌。 陈白羽想要提醒一句，却看到女人摸了摸小被子，然后直接塞进了她自己的大布包里去。还能这样操作？ 陈白羽看的目瞪口呆。 “呸。小小年纪就尖酸刻薄，难怪长得丑。”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长得丑？说她？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谁不说她长得漂亮？ 眼瞎？ 女人一边骂，一边用力的推陈白羽的脚，想要把孩子送上陈白羽的卧铺。陈白羽很庆幸，她选的是上铺。 如果是下铺，可能就要被这个女人得逞了。 力气真大，陈白羽差点就要被推开了。 陈白羽的脚坚定的拦在卧铺边缘，半点不松懈。 对方见陈白羽不让开，推搡了好一会都没呢个得逞，没有办法，只能用力的在陈白羽的脚上拍一巴掌。 陈白羽的脚立刻就红了一片，可见对方多用力。 陈白羽的皮肤本来就嫩，轻轻一掐就能红肿起来，更不要说这样用尽全力的拍一巴掌了。 对方明显也没有想到陈白羽的脚会这么嫩，然后一脸晦气的骂一声，“没用。一辈子嫁不出去。” 麻蛋的。 这是人身攻击？ 陈白羽突然笑了笑，然后‘哇’地大哭起来，“好痛。我的脚要断了。” “大婶，这是我买的座位，不让给你，你也不能打人啊。” 二姐三姐看陈白羽的脚红肿一片，也急了起来，“你太过分。你是哪个村的？占便宜不成就打人，打了人就想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看看我妹的脚。是不是快断了？”三姐也急得要哭。 陈白羽偷偷的捏捏三姐的手，虽然痛，但也没有痛到要哭的地步。她就是要吓吓对方，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让着她的。 “哪有这么娇气，不就是轻轻拍了一下么？哭哭滴滴，娇气。” “大家看看我妹的脚，又红又肿，这是拍一下？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打我妹？” 二姐怒了，然后直接跳下卧铺，跑下车，“你给我等着。我们大唐农场的人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 “你就等着赔医药费吧。我妹考试次次第一，是要考大学的。你要是打断了我妹的腿，我看爸不砍了你全家。我家还有两个亲哥，好几个堂哥。哼。” 现在打架看重人数，所以三姐把家里的男人都拉出来溜一遍。现在大家都想要生男孩，想要多生几个，不是没有道理的。 起码，打架的时候不怂。 三姐直接放狠话，“占便宜不成就下狠手，哪有这样的道理？赔钱。” “这么能，这么本事，怎么不去抢？” “有你这样的妈在，孩子都被教坏了。居然还当着孩子的面偷东西，打人，是想让他有样学样么？” 陈白羽在哭，二姐去搬救兵，三姐在骂人。 整个车厢安静了十几秒钟，大家都没有想到三个看起来娇弱弱的小女孩竟然比村里的泼妇还要厉害。 “哎。一人退一步，一人少说一句。” “就是。出门在外，和气生财。” “小打小闹，笑笑就过去了。没有必要较真。” 车厢里的人当和事佬。 “出门在外，还是老乡亲。” 三姐冷笑，毫不客气“呸。” “刚刚我们三姐妹被欺负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和气生财？现在我妹被打了，你们就说和气生财了？呵呵。不较真？难道我们被打了就不吭声，任由别人打？你们谁能做到？” “你们的卧铺也的确是宽裕，再躺几个人也没有问题，让他们家的孩子躺一躺也没什么。出门在外，大家要互相帮忙，不要斤斤计较。”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卧铺让出来？你不是乐于助人，想要帮助他人吗？这么多人站着，蹲着，坐着，你怎么就躺着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肉不割到自己身不痛。” “那么多人吃不饱，你怎么不把你包裹里的肉包子拿出来分了？不是要互相帮助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吃独食？” 三姐像个小炮仗，怼得车里的人都不敢出声。 小辣椒，开口就能辣死人。 不少人摇摇头，都觉得大唐农场的人家不会教孩子。看看，这些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泼辣。反正他们是不会让儿孙娶这样泼辣的女孩的。 “这是大唐农场的？那个杀人凶手丽花那村的？” “是。你说话小心些。听说大唐农场的女孩都泼辣恶毒。啧啧。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我儿子要是敢娶大唐农场的女孩，我就死给他看。自己死，总比被别人打死的强。”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毫不收敛，陈白羽和三姐听得一清二楚，都黑下脸来。 丽花堂姐果然害人不浅。 现在大家说起大唐农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丽花打死家婆的事。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二姐看陈白羽还在大哭，假装淡定，继续以一敌十。 很快，二姐就带着在镇上卖包子的七叔过来了。 在司机和售票员的协调下，七叔要求对方赔偿一元医药费。 “腿都肿成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内伤。里面的骨头和筋也不知道比打断了没有。”七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放屁。我打多少人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经打的。一巴掌就能断腿？这腿是面粉做的？” 陈白羽没有说话，低着头装乖巧。 “你打人还埋怨人家不经打？你还想怎么打？要不要去派出所打？我告诉你，我女婿村的二叔的外侄子就在派出所上班。你牛就跟我去派出所打一场，我到要看看你练的是铁砂掌还是降龙十八掌。” 听到派出所，女人抿抿嘴，有些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吵闹。 “我不要赔钱，给我说‘对不起’就够了。毕竟，现在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她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脚太不经打了。” 陈白羽笑了笑，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大滴的眼珠。 “好。你说的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够了吧？不够，我继续说。”女人抓到陈白羽的话，立刻道歉。 “够了，一个就够了。”反正不诚心，说多也不过是浪费口水，浪费时间而已。“大婶，你以后还是不要在孩子面前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了，孩子会有样学样的。”要是成了你这样，以后会祸害别人家闺女的。 “呸。他们要是能学到我的一成，以后就算不出息，也不会被人欺负。”女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和教育有什么问题。 陈白羽抿嘴，不再多管闲事。 这是别人的儿子，有什么样的人生，别人说了算。她一个外人，就不要浪费表情了。 感谢了七叔的帮忙，说等从东莞回来的时候给他带酒。七叔喜欢烟丝，喜欢酒。烟丝，农场有，不需要买，而且外面的不一定会比农场的好。 酒水，外面的花样多些。 农场也有酒，不过一般是米酒，果子酒，还有黑糯米酒。其中，陈白羽最喜欢黑糯米酒。 黑糯米酒能养气补血，很适合女人饮。 黑糯米酒用的不是一般的黑糯米，而是那种高杆的的黑糯米。高杆黑糯米差不多有两米高，不仅需要好田，还是要靠近泉水的田。 即使这样，也不一定会有收获。因为太高，很容易就被风吹倒，特别是台风季的时候，需要用竹片一层一层的固定。 即使这样用心收获也不高，亩产会比一般的稻谷少一半左右。 所以愿意种植的人家很少，一般都是种一般的黑糯米，不像高杆那样需要精心呵护。 高杆黑糯米煮的糖水也好喝，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阿婆就会煮一些黑糯米糖水给陈白羽兄妹几个解馋。 阿公每年都会种一些，不多，就五分田左右，用来煮糖水或者过年的时候泡酒。 高杆黑糯米泡出来的酒，颜色和红酒一样，很漂亮，口感却不同。高杆黑糯米的口感是甘中带辣，辣中带甜。 甘，是甘草那样回味深远的甘。 辣，则是一般米酒的辣，和辣椒的辣不同。 甜，则是水果的甜，淡淡的，清清的。 一口下去，回味无穷，各种滋味从口到心头。 在2000年后，这样的高杆黑糯米酒就很少见了。因为肆意的使用各种农药，破坏了农田的质量，很多地方都种不出质量好的高杆黑糯米了。 陈白羽记得小时候站在高杆黑糯米前，感觉好高好感。然后一串串稀稀疏疏的黑糯米垂吊着，很漂亮。虽然说是黑糯米，但外壳的颜色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深深的紫红色。 脱掉外壳，里面的米也是深紫红色的。 高杆黑糯米不能用脱壳机去壳，还用人工。用一个圆圆的竹筒，轻轻在黑糯米上碾，轻轻地，不能把米给碾碎了。 小时候，陈白羽很喜欢看阿婆做这一步工作。她常常会站在旁边，朝着簸箕里的被碾得半开的黑糯米鼓起腮，用力吹。 ‘呼呼’的，看着紫红色的壳被吹出来。 阿婆会在一旁鼓励，“用力吹。” 有时候，陈白羽会不小心的把口水给喷出来，落在黑糯米上，然后假装阿婆没有发现偷偷的在簸箕里乱拨，把沾了口水的混合隐藏。 每次，阿婆都会笑盈盈的看着她。 然后她又骨气腮用力吹谷壳。 “七叔，我给你带红酒。听说外面的人都喜欢和红酒，葡萄红酒。” “哈哈。好。我等着。”七叔哈哈的爽朗大笑，然后让陈白羽三姐妹小心些，遇到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不要怕事，大唐农场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到东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阿爸在街口等着。 “阿爸。”陈白羽高高兴兴的扑上去，双手抱着阿爸的脖子，“阿爸，我可想你。超级超级想。” “阿爸，我要赚圈圈。” “小五，让阿爸过来搬行李。” 真是的。 刚下车就扑过去。 二姐无奈的摇摇头。有时候，二姐真不明白陈小五是怎么做到的，又亲有抱，看着就难为情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轻浮动作。 要是让阿祖看到肯定又要说她。 用阿祖的话说就是屡教不改。每次都是认错态度良好，转眼就忘记了。教得小胖子现在也喜欢亲亲，还说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羞死人的话。 每次阿祖说‘不能说轻浮的话’，但陈小五和小胖子就是一边认错一边继续犯。 三姐看着倒是有些羡慕，她也想像陈小五那样和爸妈亲近，但每次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做不到陈小五的厚面皮，也做到陈小五的大胆。 但她是羡慕的。 三姐在努力的往陈小五的方向靠拢。就好像阿妈说的，不聪明不要紧，看着别人怎么做然后学习。 兄妹几个，陈小五最活泼，和家里的关系也最好。 阿祖也说，女孩子应该活泼些的。 活泼的孩子会有更多人喜欢。 三姐妹从家里带来了两蛇皮袋红薯，然后还有一袋菜干，两袋荔枝和龙眼。 阿爸把两袋红薯扛在肩膀上，“走。回家去。” 陈白羽提着龙眼走在阿爸旁边，和阿爸说起学校的趣事。说她参加了市里的朗诵比赛，拿到的第三名，然后还有她被老师夸赞。 二姐看了陈小五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就连老师在课堂上表扬她回答得好的小事都能说得兴致勃勃，也只有陈小五了。 “阿爸，你不知道。数学老师叫了我，还有另外三个数学比较好的同学上黑板做题。他们三个同学的步骤和答案一样，只有我的不同。”陈白羽皱了皱小鼻子，“阿爸，你说谁的答案对？” 阿爸老实说，“我不懂。不知道。” 陈白羽幽怨了。 阿爸也了解他家小五，立刻改口，“肯定是我家小五对。” “欧耶。阿爸，你真的太厉害了。就是我对了。”陈白羽得意的扬着头，“老师一开始没有说，而是问班上的同学支持谁。全班同学都支持另一个答案，都觉得那个答案是对的。阿爸，你不知道，全班就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坚守一个答案，真的太可怜了。” 二姐和三姐对视一眼，还真没看出可怜，倒是看出了这丫头的骄傲得意。 “呵呵。”阿爸憨厚的笑了笑。 读书的事情，他不懂，但他喜欢听孩子们说学校的事情。 “老师看了全班同学一眼，然后一脸的失望说：全班同学只有陈白羽一人作对。”陈白羽很高兴，哈哈大笑。 “哈哈。阿爸高兴吧。” “高兴。我家小五最出息，最聪明。” “那是当然。我是阿爸的女儿啊。”陈白羽眉开眼笑，奔奔跳跳的，然后又给阿爸说了几个关于大魔头还有外教的小趣事。 特别是外教。 “我们帮的外教是一个混血儿，头发是金黄色的，可漂亮了。上课的气氛很好，不是站在讲台上猛说一大通，而是和我们一起在学校里玩了。有时候还带我们出去玩。我们班去了一次水东，还有其他班同学去了北海......” “很多同学都喜欢他们。我们班上有两个女同学还学外教老师把头发给染了，本来是想要染成金黄色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染出来却是屎黄屎黄的，看着一点都不好看。这两个女同学刚做完头发回来，就被班主任压着去染黑了。” 阿爸重视了，“小五，你可不能染头发。那些染发剂都是有毒的，倒在头上，会把人给毒傻的。” “放心。我不染。”陈白羽因为小时候的浓疮缘故，头发本来就少，经不起折腾，也不敢去折腾。 就怕把这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给折腾没了。 一路上，陈白羽都在给阿爸说学校的事情，也给两个姐姐说外教。两个姐姐都很羡慕，陈白羽能见到外国人，能跟外国人学英语。 在很多人眼里，‘外国人’这三个字代表着‘了不起’。 “开学的时候，你们来找我。我给你们介绍外教老师。我和老师很熟。”全班同学，就陈白羽的口语最好，能随意的和老师沟通，老师和她的关系当然好了。 “你们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好好学做人。做人千万不能像丽花那样，害人害己。”阿爸最怕的就是三个女儿像丽花，有一分像，他都能忧愁死。 女儿不教育好，害得是别人家。 看看丽花？ 哎。 害了两个家。 “你大叔公的身体好些了吗？”阿爸处理好丽花的事情就来东莞了，那时候大叔公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过已经从医院回家里休养了。 “你阿祖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忧心呢。” “阿爸，别担心。大叔公的身体好多了。已经能到田里去拔草了，也能帮忙放牛，摘果。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比以前还壮。” “希望吧。你大堂伯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教育好丽花。”以前，丽花想要什么，就会以跳鱼塘威胁。 大堂伯和堂伯娘每次都会满足。 “丽花的性子在外面肯定是要苦头的。不过，也是自找的。可惜了，阿春那么好的男人。”如果他找女婿就找阿春那样的。 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老实，愿意对家里的女人好。 找什么样的女婿？ 当然是踏实可靠最重要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丽花就找回来了。” 陈白羽笑了笑，丽花堂姐就算想回来，也不敢回来。因为堂姐夫已经报警，她现在可是妥妥的通缉犯。 敢出现，荔枝根的人就敢举报抓人。 “我不担心丽花。我就担心你阿祖。你阿祖对每一个孩子都很用心。” “阿爸，别担心。有小胖子在呢。” 村里的人常说，小胖子的嘴比陈白羽的还要甜，哄着阿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哎。谁能想到丽花会做这样的事情？” “小虎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多遭罪呢。”有个好后妈还好说。要是找了个不好的后妈，那就真的是草都不如了。 陈白羽能说什么？ 她都还是个宝宝呢。 至于小虎子以后的生活，有堂姐夫负责。 好吧。 现在还叫堂姐夫好像有些不合适了。 相信堂姐夫也不愿意被她叫堂姐夫。应该是听到这个称呼就膈应吧。毕竟，丽花堂姐结婚后，真的没有给人家的婚姻生活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 陈白羽胡思乱想一通。 “你大堂伯说，如果丽花回来就打断她的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带着那么多钱，要是被骗了。” 阿爸也是回去才知道，原来丽花不仅利用小虎子生病从阿春手上骗了一千多，还用阿春的名义在村里借了不少钱。 这都是什么事啊？ 做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阿爸怎么也想不明白，丽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家里不缺她吃，不缺她穿的。怎么就这么贪？” 爱无虚荣，目光短浅。陈白羽不屑的撇撇嘴，最后的恶果就自作自受。 什么下场？ 上辈子就已经见过了。 陈白羽三姐妹都没有说话，知道阿爸心里不好受。丽花堂姐是他看着长大的，变成今天这样子，怎么能不难过？ “阿爸，你放心。我和姐姐会好好的。” 陈白羽不想和阿爸说丽花堂姐那个糟心货，赶紧和阿爸说起同学的趣事。说凌雯文，说陈圆圆，也说了春玲。 “以后离那个春玲远一些。”阿爸就怕这几个儿女受到伤害。他累一些，苦一些，不怕，只要孩子好好的，他就觉得所有辛苦都值得。 “好。我听阿爸的。阿爸最聪明了，最厉害了。” “阿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我爱你，么么哒。” “又乱说话。”阿爸很无奈，“陈小五，都说了女孩子说话不能这么轻浮......女孩子说话随便，会让人家看不起的。” “好。我下次一定改正。我保证，我发誓。” “你的保证就跟放屁一样。” 陈白羽高高兴兴的跑在前面，回过头朝着阿爸和姐姐吐吐小舌头，扮个鬼脸，然后得意的又跑远了。 “陈小五，你慢些。” 两个姐姐跟在后面，都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阿爸教育陈小五说话不能轻浮，但明显的，阿爸在听到陈白羽说‘我爱你，么么哒’的时候是高兴的，眉头都往上跳了跳。 “二姐，你好意思说吗？” 陈原摇摇头，“说不出口。” 陈锦绣耸耸肩膀，“你说，我对阿妈说一句‘我爱你’，她会怎么样？” “呵呵。肯定是让你不要乱说话，把教育陈小五的话用在你身上。然后骂陈小五把你教坏了。然后还怒你不争，怎么就能让陈小五给教坏了呢。” 好吧。 就是这样。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她也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真不明白，陈小五那丫头是怎么做出张嘴就来的。 阿爸阿妈把废品收购站打理得很好，而且整理得很干净，不像有些收购站那样弄得又臭又乱。阿爸把废品分类堆放，而且撒上不少的石灰粉防虫蚁。还打了好几个大货架，用来装一些‘好东西’。例如瓷器，例如铜圈等一些能卖高价的东西。 阿爸按照陈白羽说的，书籍收回来就晒一晒，然后装进木箱里去，其他的东西就堆在院子里，然后一个星期清卖一次。 只是，小杂货铺的生意不太好，很多东西从进货到现在就没有卖出过。 “雪条，汽水，啤酒，西瓜的生意要好一些。特别是啤酒。不过，很多人把啤酒买回去后，却没有把酒瓶送来，这要浪费一些钱。如果压一角酒瓶钱，人家又不高兴......” 阿妈在喋喋不休，想要陈白羽给她出出主意。这个铺子再这样下去，真的是连屋租都交不起了。 “小羽毛，我想卖早餐。” 陈白羽翻个白眼，平时阿妈都是叫她陈小五的，只有才讨好的时候才会叫她小羽毛。相信阿妈肯定是猜到她不同意，所以才讨好的哄着她。 “阿妈，做早餐太辛苦了。”陈白羽真的不希望阿妈再像以前那样辛苦。现在，她和四哥都能赚钱了，阿爸阿妈真的不用这样辛苦了。 但奈何，阿爸阿妈都不是能闲下来的人。 陈白羽了解自己阿妈，是一个很耐劳，也有些抠的人，再辛苦，再累，也一个人担着，忍着，承受着。 可能是穷怕了，阿妈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有钱进账，看到钱出去，不管做什么，她都会心疼。当然，除了花费在他们兄妹身上的钱不会觉得肉痛，其他的就是买一条小裤衩都会心疼上好几天。 上辈子，在陈白羽高中的时候，两个哥哥都已经大学毕业，虽然还在留学也已经有钱寄回，家里的生活条件已经好了很多。 但阿爸阿妈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用。 每次暑假来东莞，陈白羽帮阿妈洗衣服的时候，就觉得心好像被针刺一般痛。因为阿妈就没有几件好衣服。 两套衣服轮流着穿，脱色，变形，甚至起了小黑点。 里面的内衣裤都已经穿了好几年，都变形了。 特别是小裤子，都已经变色了。 有些地方已经发黄发黑。 陈白羽让她不要穿，说有细菌，不卫生。但阿妈却理直气壮，‘过去二十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有人一条小裤穿一辈子呢。’ 然后教育陈白羽不能娇气，不能这讲究那讲究。 陈白羽根本就说服不了她，最后直接把那些变形的衣服都给扔了，然后再给她买新的。每年，陈白羽都会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零用钱给阿妈买两次衣服，每次两套，从里到外。 到她工作后，阿妈的衣服就被她承包了，有时候一次买十几件，让阿妈追着她打。每次，她给阿妈买的衣服好几百，甚至上千元，然后骗她说只要几十。不是清仓，就是朋友的朋友的店，打了友情价。 阿妈就会夸她，说她会买东西，说几十块花得很值。然后一脸认真的说：这衣服质量好，我收起来，等你再大些也能穿。 然后陈白羽就会毫不留情的把衣服贬得一文不值。然后阿妈又会教育她：你的朋友已经给你打折了，这衣服质量好，说明你朋友没有赚钱，说明你交到了好朋友，你怎么能这样贬低你朋友的店和衣服？ 每次，陈白羽都会为了衣服和阿妈斗智斗勇。 阿妈去世的时候，穿的也是陈白羽买的衣服，没有寿衣。因为阿妈去世得有些突然，没有时间准备寿衣。 医生明明说已经好转了，虽然不能彻底好起来，但有钱支撑的话还是能再坚持几年的。听到这个消息，陈白羽几兄妹很高兴，觉得黑暗终于过去了，黎明就要来了。他们几个都已经不缺钱了，就想留住阿妈。 但是，阿妈突然的就病变了，很突然的，在他们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去了。寿衣没有，只有陈白羽买的还没有来得及穿的新大衣，墨绿色的大衣。 阿妈在生病的时候说，生病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想要穿得年轻一些，陈白羽就给阿妈买了墨绿色的大衣。 显年轻却又不会给人装嫩的错觉。 陈白羽一辈子不原谅自己的是，她没有给阿妈准备新鞋子。 那时候，阿妈已经瘫痪在床，都是家人背出背入，医院里没有鞋子，镇上也没能买到合适的鞋子。 只能让阿妈光着脚。 在阿妈去世一个月后，小姑打电话过来，说梦到阿妈说她没有鞋，走路脚痛。 陈白羽接到小姑的电话，不顾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蹲在人行道上哇哇大哭。陈白羽哭，小姑在电话的另一端跟着哭。 三天后，米婆给她打电话，让她给阿妈买阴纸做的鞋烧给阿妈。因为米婆也梦到阿妈说脚痛。米婆还梦到阿妈鲜血淋漓的脚。 其实，米婆还让陈白羽兄妹给阿妈做一场法事的。 只是，最后终还是没有做。因为那一年，村里有七八个人陆陆续续的去世，做法事的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再加上，大唐农场不断有人去世，外面的人也忌讳。 陈白羽突然看一眼阿妈脚的鞋，是一双村里的老人自己做的布鞋，已经很旧了。陈白羽决定给阿妈买一双皮鞋，很软的皮鞋。 阿妈的脚很大，要45码，需要定制。 “小五，你在想什么？”阿妈推了推陈白羽，“你的脸怎么这么惨白？是不是感冒了？还是昨晚没有睡觉？” 阿妈有些担心的摸摸陈白羽的额头，“怎么这么凉？肯定是昨晚吹风了。” “没事。”陈白羽笑着摇摇头，安抚阿妈。 她，只是想到上辈子阿妈的死了。 这辈子，如果能有愿望，她希望家人都身体健康，福寿安康。 “阿妈，做早餐真的太辛苦了。要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睡眠不足，很影响身体的。要不，我想想，能不能利用这个铺子再做些其他的小买卖？”不辛苦，又能有钱赚的小买卖。 “那你好好想。尽快想。看着这个铺子不赚钱，我都要忧心死了。”虽然陈白羽说没事，但阿妈还是拿来万金油给陈白羽擦一遍。 额头、耳朵背后、人中、脖子、手腕等等统统擦一遍，用力的擦，直接陈白羽觉得浑身火辣辣的。 第152章 152，阿爸的背 擦过万金油后，陈白羽觉得浑身火辣辣的，好像被火烧。 再加上现在七月份的天气，简直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很快，陈白羽就几乎浑身湿透，阿妈很满意，“憋出汗就好了。” “整天在教室里坐着，人容易虚，把身体里的的虚汗排出来，人就松爽了。”阿妈还给陈白羽准备了一碗热姜汤。 陈白羽很想说，她真的没有着凉，也没有虚，她就是热的。 但看着阿妈关切的眼，陈白羽只能把话吞下，然后捏着鼻子，昂着头，把姜汤灌进口里去。 “啊。呼呼。” 一般都不想喝姜汤。幸好东莞没有臭气草，否认加了臭气草的姜汤更难喝。 陈白羽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更热了。 额头上的汗唰唰落下，擦了一把又一把，连头发根都湿了。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时候的她肯定是脸颊通红，整个人好像滚进热水里的鸡，湿漉漉的能脱一层毛。 “小五，你这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血气。平时要多吃红枣，我再买些猪肝回来煮粥给你吃。” 可能是因为陈白羽皮肤比较白，所以阿妈很担心她的身体。总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黑一些更健康。 农场的孩子整天在山里玩，黑溜溜的看着就壮。 “你二姐三姐虽然黑，但看起来健康。”阿妈摸摸陈白羽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常生病的缘故，总觉得陈小五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健康。 “阿妈，我的身体很好。我就是肤色比较白而已。在北方，大部分女孩的的肤色都是像白纸那样白的。” 不过，在广东，女孩的肤色一般偏健康，更多的是小麦色或者直接黑。 “健康不健康不是你说了算了。你懂什么？乖乖听话。” 陈白羽抿抿嘴委屈兮兮的看着阿妈，“但黄妈妈说我很健康。” “那就健康吧。”别人说什么，阿妈可以反驳，但黄妈妈的话，阿妈还是相信的。 陈白羽热出了一身汗，然后洗澡洗头。无奈的是，明明就七月的天却还要被阿妈逼着用热水。刚洗完澡出来，又是一身的汗。 感觉要被热死了。 陈白羽随意的擦着头发，然后随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就开始帮阿妈整理小杂铺。很多东西都是去年暑假的时候，她和四哥进的。 一年过去了，有些东西都已经过期了。 看着已经发霉，而且变淡青色的饼干，陈白羽无奈的两眼望天。 就进了一个玻璃罐的饼干，居然还有大半罐。除去堂哥或者老乡过来招待用一些，几乎没有卖过。 当时就觉得东莞的人不是很喜欢吃饼干之类的东西，还以为附近的农民工会买一些。可惜，好好的一大罐就这样的霉化了。 闻起来也有一股潮味，肯定不能吃了。 那些散装的糖果已经全部潮发，黏黏糊糊的，里面的糖浆都要从包装纸溢出。抓一把，手上全部是糖浆。 陈白羽统统倒出来，清理干净。 “阿妈，这些东西过期了。吃了会中毒的。”特别是饼干，都已经霉化了。 “小五，全部扔了？都是钱。哎。怎么就没有人买呢？多好的东西啊。”阿妈有些心疼，但也听陈白羽的。 虽然她没有文化，但也知道如果别人吃了中毒是要赔钱的，严重可能还要坐牢。 看着倒出来的饼干和糖果，阿妈心痛得差点晕倒过去。早知道，她就当饭吃了，也不至于会浪费。 “小五。”阿妈想要拿起一块尝尝看，是不是真的会中毒。 陈白羽白嫩的小手拍过来，“阿妈，别乱吃。你看这上面全是霉，都已经变色了，不能吃了。”陈白羽大大的眼睛瞪过来。 “不管你了。”阿妈拍拍手走了。别看陈小五年纪小，最固执。家里的几个孩子，陈小五看起最软，最好说话，但有时候最倔的就是她。 阿妈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白羽倒出来的饼干和糖果。 “不管了。不管了。”阿妈摆摆手，心痛啊。 “阿妈，你煮绿豆汤吧。一会，我给阿爸送去。” “哼。不煮。扔了这么多饼干和糖果，浪费了这么多钱。我不高兴了。” 阿妈虽然说不高兴，但还是去煮绿豆汤了。 把过期的东西收拾出来，然后用抹布把货架上的灰尘擦干净，然后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也擦干净，再重新摆上。 那些一角一包的唐僧肉或者黄桃肉等东西，最容易过期的，陈白羽统统收拾出来。 然后看到九制陈皮的时候愣住了。 好像是8102年的时候，陈白羽看新闻的时候看到关于一则九制陈皮的新闻，好像说什么铅超标7倍。 那时候她挺惊讶的，因为她从小就喜欢陈皮。 一角一包，常买来吃。 九制成皮是她和小伙伴们最常见的零食。后来看到新闻后，她还和小伙伴们一起讨论了，都说他们命硬，吃不死。 然后有一起骂商家黑心。 想了想，清掉吧。 虽然现在只是1992年，离开2018还有十几年。 但谁都不能确定，现在的铅是否超标。 现在的人买东西还没有看材料成分的习惯，一般都是根据口碑来选择。但有些时候，口碑好，东西不一定就好。 把货架上的东西清理一遍后，看起来要清爽多了。 阿妈什么东西都塞在货架上，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很多人看着就没有购物的欲望。 “小妹子，买块西瓜。” “好。马上。”陈白羽洗干净手，给对方拿一块已经切好放在冰箱里的西瓜。 “小妹子还懂洗手。懂卫生。” 陈白羽嘴角有些僵硬，可以肯定，阿妈平时肯定是没有洗手就给别人拿西瓜。 “小妹子，老板娘是你奶？”一 陈白羽翻个白眼，什么眼神？ “我妈。” “不像。”对方啃着西瓜，撇了陈白羽一眼，“你和你妈看起来就是南北方。你妈的普通话......”对方摇摇头。 “而你的普通话很好。一点也不想本地的姑娘。”对方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和陈白羽聊天，“你妈的普通话应该改进一些。有时候买东西，比划半天不知道。‘9’说成‘狗’。” “谢谢你的惠顾。我会督促我妈改进普通话的。这个暑假，店里会有买一送一的活动，希望多多照顾诚意。” 陈白羽当然知道阿妈的普通话有多烂了。但没有办法，阿妈没有语言天赋，学过就忘记了。 “好。”对方把西瓜皮人在陈白羽准备的垃圾筐里去，这是她今天早上在菜市场找来的，一个竹编的滕筐，别人用来装菜的。 陈白羽拿出一张红纸，在上面写上‘暑假大酬宾’。 啤酒买五送一；汽水买三送一；凉茶买一送一；西瓜买五块送一块......购物满十元可以送货上门。 二姐三姐看到陈白羽写的东西，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 “小五，阿妈知道了肯定要打人的。”二姐真的想要破开陈小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怎么能这么送？ 要亏本的。 “这送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要不，送一包唐僧肉？或者一条雪条？”三姐觉得送还是要送的，但送的东西不能太好太多。 “姐，你别管。”陈白羽已经算过了，不会亏，她要的是薄利多销。要趁着暑假赚一笔‘清凉费’。顺便把铺子给带热了。 现在铺子半死不活的，每天就三两个顾客，怎么可能赚钱？幸好有个废品收购站，否则，阿妈早就坚持不去下了。 陈白羽想得没错，阿妈曾经动了关掉小铺的想法，被阿爸给劝说住了。 二姐三姐抿抿嘴，同时摇摇头，希望阿妈能阻止陈小五发疯。 但也不知道陈白羽和阿妈说了什么，阿妈说由着陈小五。哎。她们最怕的就是陈小五一本正经的发疯。 “小五，哪有凉茶？”店里就只有盒装的菊花茶。 “自己煮啊。我们不是带了金银花和罗汉果吗？每天煮三锅，金银花，罗汉果还有大麦茶，一角一碗，买一碗送一碗，清热解毒。也不知道建筑工地要不要凉菜？可以一元一壶，便宜方便。” 二姐三姐不说话了，去洗瓷器。 这些瓷器是阿爸当废品一样收购回来的，堆在收购站的货架上。 陈白羽也不懂瓷器，不知道是不是古董。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哪有这么多的古董随街漂？ 应该就是一般的瓷器了。 陈白羽看过那些瓷器，不是印着大公鸡就是大红花，看着就不像古董。 阿爸一般是收购回来，然后洗干净，再卖给别人。小一些的最好卖，不管是摆摊还是卖给花店都能买个好价钱。 一些很大的就只能卖给别人的公司或者店铺门口当装饰。 阿爸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收购站里已经堆放了好几队比陈白羽还要高大的瓷器花瓶。陈白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一般的工厂根本就用不上瓷器花瓶，至于公司？她也不认识。再说，人家公司开业讲究的是吉利，怎么可能用这种废品站的垃圾货？ 哎。 看来只能找一些专卖瓷器的店，看看人家收不收了。 陈白羽把‘暑假大酬宾’的红纸贴在店铺最醒目的地方。 “妹妹仔，买一送一？” “凉茶，今天还没有煮。明天开始。不过有其他的，冰冻啤酒，汽水，西瓜，这些都有送。卖而越多送得就越多。” “妹妹仔，我买两瓶维他奶，送我一片‘香口胶’好不好？” 本地的‘香口胶’类似于有的口香糖，也有清新口气的作用。‘香口胶’一般是以天然树胶或者甘油树脂为胶体的基础，加入糖浆、薄荷等调制而成。 甜甜的。 好吃又好玩。 有很多人喜欢。 “ok。”陈白羽给对方拿维他奶和‘香口胶’。 “妹妹仔，很会做生意。” “谢谢夸奖。” “呵呵。老板娘真的是你......” 陈白羽一脸自豪，“我妈。” “不像。” “我比较像我爸。” 虽然一脸僵硬的笑了笑，“呵呵。说得好像我没有见过你爸。” 那个黑黝黝的汉子，笑起来傻憨傻憨的。 “你还是比较像你妈。” 陈白羽也不在意，每次别人说她不像妈，她就回答说比较像爸；别人说她不像爸，她就回答说像妈。 “小五，叫二姐三姐过来吃绿豆汤，我放了冰糖，可甜了。” “吃过了，给你爸送去。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暑。” 陈白羽让二姐三姐先吃，她给阿爸送去。 阿爸接了一个小工程，给公路修排水道。 “小五，戴上大草帽。千万别晒黑了。” 陈白羽肤色白，阿妈担心她身体不健康，陈白羽被晒黑了阿妈又心疼。这就是阿妈吧。不管孩子怎么样，都担心。 陈白羽戴上大草帽，带着绿豆汤和碗，再拖着一把超级大的伞和一条大毛巾出门去。阿爸所在的地方没有树木，也没有能躲阴凉的地方。 就这样顶着烈日在修排水道。 先把排水道挖出来，然后铺上一层火砖。其实，相对于火砖，混凝土要更好一些。但现在的人对排水并不是很重视，怎么样省钱就怎么样来。 如果不是有规定，他们连排水道都不想修。 陈白羽远远就看到光着臂膀的阿爸正在弯腰砌砖，太阳火辣辣的落在阿爸被晒得黝黑的背上。 黝黑的背被晒得发红，好像还长了痱子。 长了痱子的地方被挠红一片，有些地方还被挠破皮了。 陈白羽眼眶有些酸，心口痛的难以呼吸。 这是阿爸的背，曾经背着她走遍大唐农场的大山小路。小时候宽阔如天如地的背，现在看起来有些伛偻，曾经伟岸得能撑起她整个世界的背，现在已经被生活压得有些弯了...... 阿爸直起腰，伸伸手，也不管手干不干净，在后背上挠了挠，几条明显的痕迹落下。擦一把汗，继续弯腰砌砖。 陈白羽声音有些哽咽，“阿爸。” “呵呵。小五，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太阳，要是晒黑了，晒坏了怎么办？”阿爸抬起头，往周围的方向看了一下，找不到阴凉的地方。 阿爸有些这急，他家小五一晒脸就红，然后还要脱一层皮。 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脱一层皮’不是什么好事。 “阿爸，我给你带了绿豆汤。”陈白羽扬着笑，“阿妈还加了冰糖哦。阿爸，休息一会，喝绿豆汤。” “好。” 和阿爸一起修建排水道的还有村里的一个叫阿辉的年轻仔。今天初的时候跟着阿爸出来工作，因为砌砖的手艺不太好，所以在附近的一个工地搬砖。 阿爸接到排水道的小工程后，就把他叫了过来，两人一起干。阿辉砌砖的手艺虽然不能用来砌墙，但砌排水道还是可以的。 “辉叔。”陈白羽带了两个碗过来，刚刚好。 阿爸喝一口绿豆汤，深深的呼出一口热气，“这天气，热啊。”陈白羽赶紧把准备好的小毛巾递过去，“阿爸，擦擦汗。” “凉爽。”阿爸也没有客气，直接在身上乱擦一把，然后把湿凉的毛巾贴在长痱子的地方。痱子一晒就火辣辣的，又痒又痛。 阿爸在喝绿豆汤，陈白羽则踮起脚，把伞撑在阿爸的头顶上。现在的伞没有防晒，陈白羽就在雨伞上铺一条用凉水打湿透大毛巾。 铺了大毛巾的伞有些重，陈白羽双手撑着，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阿爸，你慢慢喝，休息一会。”陈白羽侧着伞，努力的让伞的阴影落在阿爸头上，这样能凉爽一点点。 阿辉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一脸感叹，“楼上，你养了个好女儿。” 阿爸得意，“当然。”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她阿祖教的。” “小五，喝一口？”阿爸和绿豆汤递过来。 陈白羽就着碗喝一口。 陈白羽的手没有多少力气，大伞上还铺着一条大毛巾，重得她都快要撑不住了。 “小五，把伞给我。”阿爸想要接过陈白羽手里的伞，“这么重。” “不用。阿爸，你休息一会。”有汗从脸上落下，陈白羽也顾不上擦，只想让阿爸休息一会。 其实，她真的很想让阿爸不要再做建筑的，真的太累了。 虽然建筑业赚钱，现在也是正在蓬勃发展的好时机，但没有文化，没有胆量，还心太善的阿爸并不适合。 上辈子，阿爸带着几个人一起接一些小工程，勉强算一个小包工头。辛苦，赚的也不多。有时候还要亏一笔。 收到无效的支票；老板跑路；被合伙的人欺骗等等，就是陈白羽知道的，阿爸遇到的打击十个手指也数不过来。 和别人合伙做工程，就因为别人说家里有个重病的老母亲，然后阿爸就能把收到的所有工程款给对方，说让他先带老母请看病。 连个欠条都没有打，人家当然不会认账了。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人家已经用工程款在老家起了一栋七层的小洋楼。至于生病的老母亲？呵呵。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被骗了。 阿爸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阿妈心情不好，就会拿这件事数落一番，说阿爸是烂好人，又蠢又傻。直到后来，那个合伙人因为故技重施去骗别人而被人给抓了。 阿妈为此杀了一只鸡来庆祝，说恶人有恶报。 只有陈白羽知道，那是四哥的手笔。 四哥怎么可能让人骗阿爸的血汗钱。 休息了一会，阿爸就又要开始忙了。 “小五，快回去。别在这里晒了。回去帮阿妈看铺。”这里真的太晒了，能把他家小五给晒干了。 他家娇嫩嫩的小五可不要被晒坏了。 “嗯。”陈白羽把绿豆汤留下，“阿爸，你干一会就休息一会。不要太累了。” “阿爸，身体最重要。钱可以慢慢赚。再说，我家也不缺钱。”最后一句话，陈白羽说得很小声，但阿爸还是听到了。 “呵呵。你还真敢说。”阿爸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明白陈小五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家不缺钱？ 呵呵。 缺大发了。 陈白羽嘟嘟嘴，跺跺脚，“反正我不管。阿爸你一定要注意好身体。还有，裤兜里一定要放两支藿香正气水。”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像谁，这么啰嗦。”阿爸笑了笑，“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多看车，走路别急。” 现在路上多了不少的摩托车，很多人开车有些急躁，碰到人也不管不顾，别人想追也追不上，只能自认倒霉。 陈白羽没有回去，而是去华伟厂看黄华伟。可惜，黄华伟这段时间回香港，并没有在东莞，就连李致远也不在。 “没有口福。”她从农场给黄华伟还有李致远带来不少小菜，有些已经炒好，能直接吃。 陈白羽来东莞的第三天，开始卖早餐。 做包子太累，要一大早就起来蒸包子；做肠粉则要站比较久，还要忍受热蒸汽，所以陈白羽选择了粉皮卷和粥。 粉皮不需要自己蒸，可以在河粉作坊定做。主要工作是炒馅，相对来说还算轻松。特别是陈白羽三姐妹都在的时候，可以帮忙洗菜，切菜等等。 炒好馅，有客人买就卷一个。 再配上皮蛋瘦肉粥，营养又美味。 在三天前，陈白羽就在铺子门口贴了一张红纸，说三天后会有早餐供应。 早上五点，阿妈就起来煮粥。 “阿妈。”陈白羽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打个哈欠，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两个姐姐，然后轻手轻脚的坐起来。 床很小，三姐妹睡在一起有些挤挤。 但是，没有办法，房间狭隘，放下两张床，再放一张书桌后，连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了。 本来，阿爸说要到旁边铺子去打地铺，把床让给陈白羽她们。但被陈白羽拒绝了，虽然是夏天，但打地铺还是很容易着凉，容易伤身体。 特别是阿爸白天还在外面暴晒，最不适合打地铺。 阿妈走过来，摸摸陈白羽的头，小声说，“小五，再睡一会。” 陈白羽摇摇头。 阿爸白天修建下水道，已经很累了，让他多睡一会。陈白羽又不能让阿妈一个人做准备早餐的工作，只能起来帮忙。 只是，她低估了睡虫，眼睛都睁不开。 闭着眼睛，又想睡过去了。 打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陈白羽挠挠有些痒的脸，揉揉眼睛，突然能看到一直大蟑螂从那张捡来的旧书桌上爬过来。书桌上面放了不少的图纸，应该阿爸从别的地方捡来学习的。 陈白羽不奇怪，更不会惊叫，已经习以为常了。 别说蟑螂，老鼠都可能有。 房间里堆放的杂物多了，旁边院子里还堆放着收来废品，怎么可能没有蟑螂和老鼠？ 记得上辈子，陈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上爬去，然后她抬脚一甩，然后就看到一只大老鼠被甩了出去。 好吧。 即使是那时候陈白羽也没有惊叫，很淡定的继续睡。大学宿舍，有同学看到蟑螂后大喊大叫，但陈白羽却拿起拖鞋拍过去，还碾了碾。 曾经有同学叫她‘汉子’。 陈白羽压根就不能理解，打蟑螂和‘汉子’有什么联系？ 蟑螂从书桌爬过，然后爬到陈白羽的鞋上，然后又爬到床底去。陈白羽眯着眼睛看蟑螂在房间里乱爬。 如果不是实在不想动，她早就起来收了它的小命。 看阿妈在刚好能转身的厕所里洗刷，陈白羽闭着眼睛差点又睡了过去，听到开门阿妈开门的声音才惊醒。 太困了。 陈白羽直接在大腿上掐一把，捂住嘴，“好痛。” 眼泪汪汪。 睡虫瞬间就惊跑了。 陈白羽从床上起来，打个哈欠，半眯着眼睛，穿鞋......蟑螂突然从她的脚底下窜出。不是爬到床底去了吗？为什么还在她的拖鞋上？ 陈白羽也没有客气，弯腰拿起二姐的鞋拍过去。既然偏要往她的夺命爪上撞，就只能成全它了。 洗刷后，陈白羽开始帮阿妈准备早餐的材料。 阿妈在煮粥，陈白羽帮忙切菜。 菜昨天晚上就洗好了，现在切碎末就好。 “小五，粉皮什么时候送过来？”阿妈压低声音，就怕吵醒了还在睡的阿爸和姐姐。 陈白羽也低着声，“我和老板说了，六点到。” 切了韭菜和葱，陈白羽开始剁香菇和木耳，虾仁也要剁碎。 分别炒香，然后混合在一起。 有两种馅，一种是猪肉馅，韭菜、葱花、木耳、香菇、红萝卜。另一种是虾仁馅，除了把猪肉换成虾仁，其他一样。 “阿妈，虾仁馅再加上一点点瑶柱。更鲜美。” “好。” 阿妈一边炒一边问，“小五，会有生意的吧？”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肯定会有的。”陈白羽信心满满。 她家做的粉皮卷，馅料足而且香，比那些肠粉要好吃多了。不过，赚得肯定没有肠粉多就是了。 “小五，皮蛋瘦肉上也放些瑶柱？” “好。” “要不，明天再煮一个排骨红豆粥？”阿妈觉得一个粥真的太少了，最好就是多两个，让客人有个选择。 “好。”陈白羽能说什么？她就知道会这样。阿妈根本就闲不下来。不过，做个早餐也比阿妈一大早去建筑工地给别人搬砖好。 “阿妈，再炸个香油。可以用来捞粉。”如果有人不喜欢馅料，喜欢清淡的，可以直接把粉皮切丝，然后拌上香油，一样好吃。 “好。” 自家榨的花生油加上蒜末炸，一会香味就出来了。陈白羽还让阿妈炸了一个加黄豆酱，一个加辣椒酱的香油。 有些外地人口味重的，可以选着黄豆炸酱，或者是辣椒炸酱。而本地人，肯定是喜欢蒜末炸香油的，清淡，清香。 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好香。” 准备工作做好，陈白羽在铺子前面的空地上摆上三张桌子，然后洗干净碗筷茶杯，把煮好的金银花茶倒在茶壶里。 早上六点整，河粉老板把粉皮送过来，陈白羽也没有多要，就三十斤。 “肥婆，你家女儿很能干。”粉皮的老板一脸羡慕，“我家女儿这个暑假也出来了，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看到人就躲。” “要是有你家女儿一般，我就烧高香了。” 其实，阿妈并不胖，不过就是高大，看起来比一般的妇女要壮很多。所以大家喜欢叫她肥婆。上辈子，阿妈的‘肥婆肠粉店’在这里可是最受欢迎的早餐店，出了名的好吃不贵。 听到别人夸赞女儿，明明很骄傲，但阿妈还是要忍住，谦虚一下，“她阿祖教得好。呵呵。也就有些小聪明。” “小五，现在都六点半了，怎么还没有人？”阿妈伸长脖子，“要不要喊两声？可能别人不知道。” “妈，你一喊，阿爸肯定就被吵醒了。” “也是。这几天他还不知道有多累。你剁菜都没有醒，肯定是累着了。”阿妈自己不怕累，但她怕累着了家人。 “肥婆，你女儿上来了？好靓女。”一个开着拖拉机的男人过来，“没想到，你还卖早餐了？” 陈白羽知道这个人，是宝鸡镇的，在这里开拖拉机帮别人拉砖和泥土，有时候也会帮阿爸拉废品去卖。 好像直到2015年的时候，这个拖拉机佬都还在这里给别人拉东西。 有时候，陈白羽很好奇，为什么一项工作能做这么久？十年，二十年。 赚钱吗？不见得有多赚钱？ 既然不赚钱，为什么不换一项工作？ 就好像喜堂叔种菜，明明就说既不赚钱又辛苦，却一做就是十几二十年。 为什么？ 真的很难理解。 拖拉机佬要了两条粉皮卷，一条是猪肉馅，一条是虾仁馅。 一边吃一边和阿妈聊天。 每个见过陈白羽的人都会赞她长得好，“你女儿一点不像你。漂亮。以后能嫁去国外或者香港。” 在很多人看来，嫁出国就是女孩最好的成功。 很多漂亮的女孩会直接给一些香港商人当小情，甚至还以此为荣。 不过，阿妈可不愿意陈白羽三姐妹远嫁。 阿妈笑了笑，“那么远还是算了。在家附近，有什么事我们还能帮一把。嫁那么远，就算被欺负了，我们也不知道。” “呵呵。也是。你这个女儿读几年级了？” 说起陈白羽的读书，阿妈就骄傲了。 跳级，考到市一中等等，就连陈白羽前不久刚获得的市朗诵比赛的第三名也要说。可惜，陈小五参加的比赛太少，阿妈说得不过瘾。 “厉害。” “你和楼上以后可以享福了。” “享不享福的暂时不想。就想多赚钱交学费。” 早上七点，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有人要粥，有人要粉皮卷，也有人要捞粉。 “小老板，我要辣的。” “好。”陈白羽麻利的把两条粉皮卷装在碟子上，然后浇上辣酱。 “这茶好。清香。” 有人吃过早餐后，买一瓶汽水，喝过汽水，然后装上一罐金银花茶走了。有人直接从家里带一个暖水壶过来，装一壶金银花茶。 很快，二姐三姐起来帮忙。 “二姐，先把碟子洗了。”陈白羽有些忙不过来，阿妈的算术还是不过关，太慢。有时候还要用手指头算。 别说客人，就是陈白羽看着都心累。 “三姐，这桌子上的茶壶里没有茶了。” ...... 中午十二点，三十斤粉皮全部卖出，皮蛋瘦肉粥更是不够卖。 陈白羽坐在凳子，和二姐三姐分享一瓶维他奶，“生意不错。”就是太累了些。他们在，阿妈勉强能忙过来。 如果她们开学了，阿妈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但阿妈应该不会愿意请人。工钱是一方面，信任又是一方面。 因为早餐店没有固定的收银台，一般都是谁方便就谁收，然后再一起算账。自家人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别的人...... 就好像阿妈说的，钱这东西，塞进了别人的口袋，谁能肯定就是你的？根本就说不清楚的事情。 别到时候，全为别人赚了。 陈白羽觉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想要在农场找几个老实能干的年轻女孩来打工还是不难的。但阿妈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阿妈会有很多的担心。 不熟的人，不能信任。 请相熟的人，担心会因为钱而影响关系。 总之，阿妈会有很多顾虑，她是宁愿自己忙一些，辛苦一些也不愿意请人。 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阿妈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后来，因为外婆家出了一些事，小舅舅跟着阿爸做建筑，小舅母就跟着阿妈卖肠粉了。 小舅母和阿妈相处得还不错。 现在把小舅母请来？ 小舅母应该不会愿意，因为小舅舅正在跟着大舅干，大舅许诺会带着小舅发财，还说什么‘我的就是你的’。 在陈白羽看来，小舅舅有些蠢，被大舅拿捏在掌心。所有人都说大舅狡猾，但小舅却信任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付出不会被亏待。 后来，大舅和小舅闹翻，大舅伸脚就把小舅给踢了，小舅几乎是一无所有。十几年的辛劳工作，就成了大舅嘴里的一句‘你也没赚什么钱，都是花我的。’ 后来，小舅舅跟着阿爸干，也傻乎乎的从不记账，也幸好阿爸是个好人，从来不亏待他。 哎。 找不到合适的人帮阿妈。 找亲人的话，工资给多了，自己心里不舒服，给少了别人不愿意干。现在入厂做计件，能吃苦耐劳的话，一个月的工资不会低。 难道把阿婆叫出来？ 阿公肯定会想要把她打死。 算了。 不想了。 看看生意如何再决定，到时候多请两个人，阿妈主要负责收钱就好。 她现在还是太小，很多话都不被重视。 想要出出主意让爸妈不那么辛苦，但爸妈却不听她的。 没有话语权真的很不方便。 “小五，你中午想吃什么？”二姐站起来，开始准备中午饭。 陈白羽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别乱说。”二姐捏捏陈白羽的小脸，“累就去休息一会。我做饭。要不，我给你蒸牛奶蛋？” “不要。”陈白羽现在除了水什么都不想吃。 三姐靠在陈白羽身上，“我以后要嫁一个有钱的男人，不用工作就能有钱花。”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二姐踢了踢三姐，“别教坏小五。有钱的男人大部分都坏，到时候你天天哭，可没有人同情你。” 三姐撇撇嘴，“只要有钱，谁还有时间去哭？嘻嘻。今天买衣服，明天买鞋，多有意思。” 陈白羽没有说话，三姐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虽然三姐总说，想要嫁一个有钱人，那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爱情。 “别做梦。脚踏实地。靠男人赚钱，还不如自己能赚钱。”二姐最务实，想法也最实际。 但就是因为这样，二姐活得比三姐累。 “二姐，你做饭，我出去一会。”陈白羽换上一件长袖戴上草帽出门去。 “小五干什么去？”三姐疑惑的皱起眉头，一边问，一边去帮阿妈收废品。 二姐一边摘菜一边摇头，“不知道。” 陈白羽干什么去呢？ 她去帮阿爸搬砖。 阿爸每次都是吃过晚饭后过来把第二天要用的砖头搬到排水道，方便第二天使用。 这是一条长几千米的公路排水道，阿爸和辉叔已经挖好，只要铺上火砖再盖上水泥板就算完成。 因为公路附近没有地方堆放砖头，所以火砖放在离排水道比较远的地方。 因为背对着，所以阿爸没有发现陈白羽。 搬了三趟后，陈白羽就觉得自己像一条沙滩上因为缺水已经死了一半的鱼，张着嘴喘气，身上的毛孔好像都在说‘水。水。’ 真的太晒了。 中午的太阳。 陈白羽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怀疑上面是不是有九胞胎？ 咬咬牙，继续。 十几趟后，感觉双手要断了。 陈白羽一屁股坐在火砖堆上，“啊。” 屁股都要被烫熟了，跳起来，像一只被火烧尾巴的小猫蹦跳着，毫无形象的拍着屁股。然后挖出一块没有被晒得滚烫的火砖，坐下，一动不想动。 双手托腮，盯着眼前的火砖看，幻想着自己能七十二变，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这些火砖‘瞬移’过去。 真的没有力气了，怎么办？ 用手扇着风，连风都是热的。 擦擦汗，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陈小五，你棒棒哒。继续加油。努力奋斗。我是搬砖小能手。” 一鼓作气，抱着五块砖头就跑。 没有跑几步路，就觉得自己是一只泄气的气球。 瘪了下来。 有气无力。 心有余力不足。 真的好累，她感觉双脚都走不动了。 拖着双腿，慢慢挪动。 “咚。”一块砖头掉下来，差点砸了陈白羽的脚，赶紧蹦跳开，然后手上的砖头也就‘咚。咚。咚。’的落在地上。 捡起来，继续。 “加油，搬砖小能手。加油。”陈白羽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陈小五，加油，加油。” 陈小五一边打气，一边搬。 五块对她来说有些难，但一次三块还是可以的。 “加油。加油。”陈白羽一边喘气一边喊，终于明白啦啦队的重要性。 没有‘啦啦队’如一条死鱼，有了‘啦啦队’后瞬间就成了臭水沟里的鱼，虽然也喘不过气来，但最少还能活下去。 阿辉没想到陈白羽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会偷偷过来帮忙搬砖。真的很妒忌陈楼上养了个好女儿。 “楼上。”阿辉指了指陈白羽的方向。 “陈小五。”干什么？这么晒？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陈白羽听到声音，被吓了一下，手里的砖头差点就摔了下来。幸好，她这一趟只抱了两块砖。陈白羽呆呆的站在原地，抱着砖，看起来有些傻气，有些呆。 陈楼上的语气有些不好，这孩子就是欠教育，好好的在家里帮忙收废品不是很好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赶紧回去。” 陈白羽扁着嘴，觉得自己很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 看着陈白羽红红的眼眶，被晒得红彤彤的脸，陈楼上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好了。是阿爸不对，不应该大声对你说话。阿爸检讨。今天中午罚阿爸只能吃一碗饭。” 陈楼上哄着陈白羽，“一会阿爸偷偷给你买一包九制陈皮。我记得你最喜欢。” 陈白羽吸吸鼻子，“我才不喜欢。”那是铅超标七倍的东西，她才不要吃。 “好了。回去。我们回去吃饭。不过，你可不能再偷偷过来了。你看看你的手，都破皮了，要是砸到怎么办？你不是喜欢弹琴吗？” “砸断手就不能弹琴了。回去帮阿妈收废品，或者傍晚的时候出去捡捡塑料瓶。”阿爸看阿辉走远了后说，“这个工程是阿爸和辉叔一起做的，如果你也来帮忙还不要工钱，岂不是便宜了辉叔。” 陈白羽翻个白眼，说得好像她什么都不懂。这个工程是阿爸接下来的，越早完工赚得就越多。辉叔不过是按日拿工钱而已。 她来帮忙，提早完工，便宜的绝对不会是辉叔。今早完工还能省下辉叔的几天工钱呢。 不过，算了。 也难为阿爸能想到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她。 她可是乖巧听话的陈小五，怎么能让阿爸担心？ “好吧。我中午不过来。”不过，吃完晚饭，她还是要过来陪着阿爸一起搬砖的。 “你啊。”陈楼上抬手在陈小五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这么轴，也不知道像谁。” “阿祖说我最像阿爸。” 阿爸蹲在陈白羽面前，“上来。” 陈白羽高高兴兴的爬上阿爸的背。 不需要客气，不需要推迟，因为阿爸会高兴。 相对于体谅阿爸的辛劳，阿爸更喜欢陈白羽笑嘻嘻的爬上他的背，然后在背上给他背书。 阿爸的背一如既往的宽厚和安全。 父女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家去。 二姐已经把饭菜做好，阿妈和三姐正在把刚刚收到的废品整理分类。 二姐给阿爸洗了一条湿毛巾，看到陈白羽的时候惊讶了一下，“陈小五，你该不会是去给阿爸砌砖了吧。” 二姐看了一眼陈白羽衣服上的火砖屑，再看她被晒得像猴子屁股的脸，赶紧给她洗一条湿毛巾，“赶紧敷敷脸。” 陈小五的脸本来就嫩，要是晒坏了可怎么好？ “没事。就是晒。”陈白羽把毛巾敷在脸上，闭上眼睛，感受这一瞬间的凉意。 什么时候才能有空调？ 好怀念。 “你呀。”二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既心疼又感动。 阿妈可没有二姐的温柔，知道陈白羽居然在大太阳的时候去搬砖，就直接一巴掌拍了过来，一如既往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陈白羽从来不怕阿妈打她，因为一点都不痛。 “死女包。就是不听话，中暑了吃要吃风油精的时候有你哭的。”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又在她的屁股上拍一巴掌。 阿妈打人，总是在肉最厚的地方。 因为阿爸不高兴，所以陈白羽下午的时候就没有再去搬砖，而是在家里帮忙整理阿爸装在木箱里的书。 有名著也有过期杂志，还有小说、报纸，阿爸没有分类，就这样全部塞在大木箱里。陈白羽把一些看起来值得收藏的书拿出来晒，一些娱乐杂志和报纸都拿出来卖掉...... “小五，这些书全部带会农场吗？” “嗯。等过几年，我在农场建个图书馆，让农场的孩子也能多看书，多接触外面的世界。”陈白羽觉得农场的孩子还是太闭塞了，多看书总是没有错的。 “小五的想法总是很奇怪。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图书馆呢。” 陈白羽突然想起，县城中学是没有图书馆的。所以二姐三姐还不知道图书馆什么样也不奇怪。 “二姐，三姐，我们明天去图书馆。你们喜欢什么书都可以买。” “嘻嘻。小五，我想买小说，有吗？” “没有。你还是不要看那些港台小说了，越看越傻。” “就是。”二姐也觉得那样的小说不切实际，乱写一通，“里面的主角蠢得要死。” 二姐看三姐喜欢看小说，也跟着看了一本，然后就再也没有兴趣。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喜欢上一个柔柔弱弱的灰姑娘，因为家人不同意，所以连大学都不读了带着女孩私奔。 麻蛋的。 最后感动了家人，同意他们在一起。 最搞笑的是，因为女孩愿意跟着少爷私奔，在外面吃了几个月的苦，所以少爷的家人就觉得女孩不是为了钱才和少爷在一起的。 这逻辑也真不是一般的扯淡。 第153章 153，阿爸的言传身教 听说街口公园晚上八点放电影。 阿妈让陈白羽三姐妹过去看。 “叫《天官赐福》，好像是香港那边的。听别人说很好看。”阿妈也是听路过的人说的，是香港片，说很好看。 不过，阿妈对现在人的‘好看’不太认同。 拍电影的人越来越好看，但电影却越来越不好看。 至于阿妈自己看过什么电影？表示不记得了。好像没有看过。 《天官赐福》？ 陈白羽想了想，还有一点点小印象，好像是王祖贤的电影。 男主是谁？ 忘记了。 “阿妈，我们一起去看吧？”陈白羽拉着阿妈的手，摇晃着，嘟着嘴撒娇。 “你们三姐妹去。”阿妈不太喜欢这些。 相对于看电影，阿妈更喜欢看铺赚钱，她还要看铺呢。一个晚上，虽然赚得不多，但还是能有一元几角的。 “阿妈，我想和你一起看嘛。嗯嘛。”陈白羽跺跺脚，一脸的委屈，“阿妈，人家就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嘛。” 阿妈无奈，“别摇了。晃得头都晕了。” “嘻嘻。阿妈，我这叫撒娇的女人最好命。”陈白羽嘚瑟的耸耸肩，眨巴一下眼睛。 “什么好命？这叫有钱人的病。没有钱，谁有时间听你撒娇，一巴掌拍过来，然后骂一声不好好过日子。没有钱，撒娇就是作践自己，为难别人。” 陈白羽傻眼，阿妈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哲理的话来了？ 这话，怎么听着完全没有毛病？ “阿妈，原来你才是哲学家。” “呸。别乱说话。日子过多了，谁不是家？” 好吧。 阿妈说得有道理。 陈白羽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看了阿妈。 别看阿妈没有文化，没有读过书，但说出的话句句哲理。 “二姐三姐，赶紧做饭，然后吃饭看电影去。” “我们都出门了，铺子怎么办？”阿妈还是不太愿意出去，总觉得出去就是要花钱。 “关门啊。一个晚上而已。”陈白羽认真起来，“阿妈，你赚钱了，就要学会花钱，享受。劳累了一辈子，没有想过一天福，这多亏？” 上辈子阿妈就是辛苦了一辈子，即使到死也要受尽病痛的折磨。 陈白羽希望这辈子能带着阿妈享受生活。 “死丫头。还没有赚钱，就想着花钱了。”阿妈用力的在陈白羽的额头上戳戳，“有一分花两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阿妈，我能花就能赚。”陈白羽能理解阿妈那种被穷怕了的心态。曾经没有钱，曾经肚子，曾经没有衣服...... 曾经的那些经历让他们学会了节省，让他们对未来不放心。总觉得要尽可能多的存钱才能安心，就怕将来有一天又要经历那种没有钱要饿肚子的日子。 现在生活好过了，但曾经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感觉一直被刻在骨头上，忘记不了。阿爸曾经说，他不怕苦，不怕累，最怕饿肚子。 吃不饱穿不暖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所以，即使陈白羽给阿爸阿妈准备了废品收购站，准备了铺子，但阿爸还是坚持做建筑的原因。 他们真的不怕累。 一分一角，能让他们对未来更有信心。 陈白羽理解，但她更想让爸妈享受当下，享受生活，不要为了赚钱而去忽略生活过程中的美好。 一辈子真的太短。 上辈子，阿妈困在这里卖肠粉十几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社区公园，而且好像只去了一两次。 其他的时间就是在店里。 早上4点多5点的时候起床准备做肠粉，一直到中午12点，然后两个小时洗清整理，然后睡觉。 晚上六点起来准备宵夜的东西，一直到晚上12点。 这样的作息，持续了十多年。 每一天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就好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不知道累，不知道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阿妈生病的时候说，她在东莞20多年，却连长青街都没有去过，根本就不知道东莞什么样。她的肠粉铺从铁皮屋变成了小平房，然后变成了小楼，她一直在。 想想，上辈子的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女儿。 虽然，会劝说阿妈多出去走走，多休息，但阿妈不听后，她也没有强硬的要求阿妈要多休息，要多运动，多出去走走。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在尊重阿妈，不干涉阿妈想要过的生活。以为阿妈想要的就是肠粉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能赚钱。 其实，谁愿意生活里只有‘苦和累’？谁愿意生活里全是忙不完的活？不过是阿妈想要减轻他们兄妹的负担，想要给他们留更多的东西。 他们兄妹每次都说自己不缺钱，但阿妈总觉得自己的儿女应该有更好的。看到别人买车，觉得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有，看到别人买房，觉得自己的儿女也应该有...... 儿子结婚的时候，出钱出力，女儿结婚的时候出力出嫁妆。总有赚钱的理由，总有不愿意休息的原因。 “阿妈，我们关门出去看电影嘛。”陈白羽靠在阿妈的肩膀上，“我还没有和阿妈看过电影呢。” 说着，陈白羽就委屈了，“阿妈也没有陪我们看过粤剧和戏，也没有陪我们看过耍魔术......阿妈，好不好嘛。” “就你事多。别人不也一样。”阿妈捏捏陈白羽的耳朵，“谁天天要阿妈陪的？又不是小孩子。” 的确。 在农场，他们这一批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父母外出打工，孩子留在家里跟着阿公阿婆长大，如果没有阿公阿婆就自己长大，大的带着小的。 等长大了，再回头看，好像也挺快乐的。 但总会或多或少的有些遗憾。 考试第一名的时候，想要告诉阿爸阿妈；被欺负的时候，想要告诉阿爸阿妈；长高了，或者长胖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想告诉阿爸阿妈...... 但是，所有的这些好像就这样默默的过去了。没有人庆祝，没有人安慰，没有人劝解。 应该如何待人接物？ 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丑陋和伤害？ 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从来没有人认真的教过他们。 就好像野草一样，在春风下慢慢长大。 相对很多人，陈白羽还是幸福的，因为她有阿祖，有阿公阿婆，还有叔公叔婆等人，不缺爱，也不缺教。 在成长的过程中，她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些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人缺什么。 但重活一辈子，陈白羽希望能和父母更好的相处，更多的交流。 父母内敛，她就主动。 父母严肃，她撒娇。 “陈小五就是个事儿精。” 阿妈最后还是点头了，“好。好。我怕不答应，你能把我的手给晃断。”听到阿妈愿意和她们三姐妹一起去看电影，二姐和三姐也高兴。 “也不知道你阿祖是怎么教的。” “阿妈，这肯定不是阿祖教的。应该看多了《西游记》里的白骨精。那些白骨精就是这样说话的。”三姐正拿着一张纸在折叠纸船，头也不抬，“还有蜘蛛精也是这样说话的，娇滴滴的，好像舌头被咬了。” 其实，三姐更想说狐狸精的。 不过，‘狐狸精’这三字不好听，是用来骂坏女人的。 “以后不许乱看电视，乱学。”阿妈瞪陈小五，“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陈白羽笑眯眯的，然后又闹着阿妈说要喝维他奶。 “哎。我赚的还不够你花。晚上吃饭的时候，可以开一瓶汽水，三姐妹分着喝。我听说城里人吃饭就喜欢喝汽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好好的汤不喝，喝汽水。没有半点营养。有什么好喝的？不酸不甜，还冲鼻子。” 阿妈在叨叨念，“不能多喝。特别是陈小五，喝多了长不高，我看你长大了还不到一米五怎么办？” 陈白羽扁扁嘴，心酸了。 阿妈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里痛戳哪里。 上辈子穿鞋量也不到155的身高，简直就是一江河的泪水。 身高的委屈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辈子，陈白羽已经努力锻炼，多喝奶粉了，就希望能多长几公分。身高不足的痛，她真的是受够了，太痛苦了。 上辈子，又一次坐火车，先上车后买票。戴着大红色毛线帽的她被挤在一群的‘鹤’中间，就像一直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鸡，娇小玲珑，好像别人不小心的一脚就能踩扁了。 她一边扯着毛线帽，一边压低遮挡住下巴的大红围巾大喊‘买票。我还没有买票。我要买票。’ 人家售票员竟然说‘小孩子不用买票。别捣乱。忙着呢。’ ‘大人在哪里？赶紧看好孩子，别丢了。’ 呜呜。 她真的不是小孩子。 那简直就是万箭穿心。 “阿妈，人家说多喝汽水能长高。”曾经看过关于这一类的新闻，也不知道靠不靠谱，陈白羽不敢尝试。 阿妈嗤笑一声，“你还不如吃两斤泡打粉，膨化，吹涨。手指头大的面团加上泡打粉也能变成拳头大。” 二姐三姐哈哈大笑。 “陈小五，可以试一试。”三姐笑弯了腰，把折好的纸船放在前面的臭水沟里去。 陈白羽翻个白眼，“三姐，这臭水沟本来就臭，你还往里面扔垃圾。” “我不扔被人也扔啊。”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阿爸用水泥板把这条臭水沟盖上，免得大家都往里面扔垃圾，越来越臭。 这条臭水沟本来就在她们家的铺子前面，现在他们兼做早餐，多影响？别人看到这条臭水沟就没有了食欲。 陈白羽真的想不明白，上辈子这条臭水沟一直存在，也没有什么东西遮盖。但阿妈的‘肥婆肠粉’就在这里买了十几年，而且生意好到爆，挤垮了附近的好几家肠粉店。 别人看到阿妈店里的生意好，陆陆续续的在附近也开了肠粉店，但都没能长久。客人就认准了阿妈的肠粉，宁愿等了半个小时也不愿意去别的店买。还有人从很远的地方开车过来，就为了吃一碟阿妈做的肠粉。 夏天的时候，臭水沟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但从不影响阿妈的生意。 现在，突然的就有些矫情。 陈白羽觉得一定要让阿爸尽快盖上水泥板。 “阿妈，陈小五很娇气是不是？”三姐问正在剥蒜的阿妈。 蒜是明天炸油用的，现在就剥好，明天直接剁碎使用。 “是。特别娇气。”阿妈看着陈白羽笑。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 在铺子前的空地上摆一张小桌，阿妈和三姐妹说说笑笑。不少人从旁边路过，笑着和阿妈打招呼。 这附近有很多人都是从宝阳或者宝鸡镇出来的，听声音就能分辨谁是老乡。 “老板娘，你三个女儿？”一个卖烤鸭的大婶提着两只烤鸭从路边走过，身上的围裙有些脏，头发也全是油。 这人，陈白羽也认识，她在附近的小菜市场卖菜，她丈夫卖烤鸭。她的妹妹和妹夫也在菜市场卖油盐酱醋。 阿妈去世后，她从这里见过，这对夫妻还在这里卖鱼。 “你好命。三个女儿都长得好。” “呵呵。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今天还让我买大红苹果呢。”阿妈点点陈白羽的脸。 陈白羽嘟嘟嘴，“阿妈，你的手正剥蒜。” “现在花钱，以后能赚就享福了。长这么大了，快能嫁人了。” “早着呢。还在读书。” “三个都在读书？”真不是一般的惊讶。 现在的人对还是的培养不重视，别说女孩子，在农村就是男孩子也有很多不读书的。很多人都说：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打工赚钱。 陈白羽的爸妈是目光比较长远的。 他们不懂其他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份不累的工作。 “几个孩子都读书？负担很重。” 阿妈点点头，“重着呢。” 然后开始夸赞几个孩子如何努力，如何勤奋，成绩如何好。 陈白羽随意的听着，然后看一眼还在滴着油的烤鸭。 “小五想吃烤鸭了？”阿妈看陈白羽一直盯着人家的烤鸭看，以为陈白羽想要吃烤鸭了。 虽然阿妈对自己抠，但对孩子的吃吃喝喝还是很大方的。 不过，今天晚上已经买了鸡肉了。 陈白羽摇摇头，“不吃。” “小妹仔，过来，我给你切一个鸭嘴。送你，不收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妹仔。白嫩嫩，圆溜溜，以后门槛都要被踩烂。” “谢谢。我不吃。” “没关系的。一个鸭嘴，也是搭称头的。” “谢谢。我夏天上火，不吃烧烤的东西。老板年，好生意。” “真会说话。” 说了几句，就提着烤鸭走了。 至于路过的摩托车留下的车尾烟，也不知道烤鸭吸收了多少。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一家去街口公园看电影。 电影要八点开始，七点多就已经来了不少人，人头涌动。 附近也有不少人在卖瓜子，汽水，甘蔗等东西。其中汽水的生意最好，不少小情侣手牵着手买汽水，然后你一口我一口，甜蜜蜜。 因为在公园，露天，免费，所以人很多。 附近工地的建筑工，还有厂妹等等。有人光着膀子，有人穿得整整齐齐，有人说话粗声粗气，有人文明有礼...... 有人喷着劣质的香水，有人涂着花露水，闻着特别刺鼻；有人没有洗头就抹发蜡，油腻油腻的还夹杂着头皮屑......陈白羽甚至怀疑有人好几天没有洗澡然后就喷花露水。 陈白羽觉得自己就是受罪的，无奈的揉揉鼻子。 重活一辈子，真的矫情了。 电影还没有开始，她就想要回家了。 有人和阿爸阿妈打招呼，听口音就知道是老乡。看到带着的陈白羽三姐妹，又谈论一下孩子。陈白羽发现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很喜欢‘谦虚’。 明明自己的孩子就在身边，却一味的贬低自己的孩子，抬高别人的孩子。 “我这女儿一圈打不出一个屁。不喜欢说话。一个学期没有写信，没有打一个电话给我和她妈。对了。没有钱用的时候打了一次。” “生来有什么用？这么辛苦供她读书，成绩也不好。” 陈白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边的女孩的尴尬，极力否认，“我打了电话的。” “是。是。打了，要生活费。” 女孩脸都红了。 众人却还在说说笑笑，说的都是自家孩子如何如何不听话。 “呵呵。你别这样说。看你家女孩就是听话的。”阿爸傻笑两下。其实，他以前也喜欢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孩子，觉得做人要谦虚。 但是他家小五说了，这样会打击孩子的自信心，让孩子自卑，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会害怕等等。 他不懂什么是‘自信心’，但小五和小四都说了孩子是越夸奖越聪明的，否则，学校怎么都是好学生有奖状，差生没有？ 阿爸也觉得有道理，所以就学习夸奖孩子们。 果然，孩子们越来越聪明，读书越来越好。 而且，阿爸慢慢觉得总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孩子，万一别人都当真了怎么办？真的觉得他家的孩子就是这么差劲的，那怎么办？ 特别是陈白羽三姐妹，要是外人都觉得她们不好，影响了他们嫁人怎么办？所以，阿爸就和阿妈商量，在外人面前尽量多的夸赞孩子。 “我们当家长的要学会发现孩子的优点。不能打击。呵呵。不能打击。” 像这样说自己孩子不给爸妈打电话和写信的事情还是少说的好，不孝顺的孩子谁会喜欢？ “能有什么优点？长得丑，还不用心读书，就花钱。” “听说你有两个儿子在京都读大学？” “听说你女儿还跳级？在市一中？” ...... 对方在滔滔不绝，对方的女儿低着头。 阿爸不好意思的拉着陈白羽三姐妹赶紧走。 阿妈抿抿嘴，“他家女儿都被他诋毁得不敢说话了。真是的。要教女儿不能回家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孩子还要不要脸了？” 突然，一个有狐臭的人从陈白羽身边走过。 陈白羽觉得胃口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捏住鼻子，要窒息了。 “小五，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想不想吃雪条了？”阿爸让三姐去买三条雪条来，他们三姐妹一人一条。 陈白羽递给阿爸，让他咬一口，被拒绝了。 家长拒绝的理由千篇一律，“不喜欢吃。” 是啊。 鸡腿，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雪条也不喜欢吃......好像所有的好东西都不喜欢吃，喜欢看着儿女们吃。 陈白羽固执的递给阿爸，阿爸摇摇头，“小五吃。” “阿妈，你吃。” “小五乖，阿妈不喜欢。” 最后，在陈白羽的坚持下，阿爸阿妈一人咬了一小口，然后一脸的嫌弃，“一点都不好吃。不就是水？”而且这些自来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听说这些自来水就是河里的水，然后经过水厂变成了自来水。还听说，水厂就是撒个消毒粉。 消毒粉能让水变干净？ 而且，消毒粉吃多了也不好。 还是农场的山泉水好。 “女孩不要吃太多冰凉的东西，多喝水。城里人说，女孩多吃凉的东西不好。”说会影响生孩子。 后面的话就不用跟还是孩子的女儿说了。 等他们长大后再说。 陈白羽慢悠悠的舔着雪条。 “哎呀。”陈白羽看着落在衣服上的水滴，轻轻叫出来。 雪条融化得太快，她根本就舔不过来。 融化后，水滴落在衣服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小短袖，是附近的本地人不穿了然后像清垃圾一样清给阿妈的。阿妈看着质量好，也好看，就洗干净给陈白羽穿。 “快吃。”阿爸双手捧在雪条下，“这样就不会弄脏衣服了。”阿爸知道陈白羽爱干净，所以用双手接住滴落的冰水。 “谢谢阿爸。”陈白羽笑得甜滋滋的。 “快吃。” 八点正，电影开始。 是王祖贤的《天官赐福》，现在电影的色彩还很奇怪，看起来有些粗糙，但王祖贤真的很漂亮。 尔冬升也还很年轻。 即使是这么糊的画面，也掩盖不住王祖贤的美貌。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挤在陈白羽一家人前面。瞬间就把身高不足的陈白羽给淹没了。 陈白羽踮起脚，努力伸长着脖子。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这些老电影可有可无，看不看都无所谓，但现在看了开始她有了兴趣。 “阿爸，我看不到。” 呜呜。 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真的好忧心。 阿爸直接把陈白羽抱起来，后面又有人说陈白羽阻挡了别人的视线。 “我带你倒旁边去。” 为了不影响别人看电影，阿爸抱着陈白羽走到人群边缘去。阿爸蹲下来，让陈白羽坐在他的肩膀上，“能看见吗？” “能。但是，阿爸，你能看见吗？” “能看见。”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只要他家小五能看得高兴就好。 阿爸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自己抓紧了。”慢慢的给陈白羽剥瓜子。这些瓜子是从家里带来的。 自家种的南瓜，阿婆炒的南瓜子。 陈白羽双手抱着阿爸的头，年轻时候的尔冬升还是很帅的。 “给。小五，吃瓜子。”阿爸抬起手，把瓜子递到陈白羽面前。 “阿婆炒的瓜子越来越香了。不过，阿爸剥的瓜子最最香。” “楼上，你家女儿？”一个穿着衬衫的大肚男人夹着公文包走过来，有些谢顶的头看起来油光发亮，应该抹了不少的发蜡。 身上的香水味很劣质。 “谢老板，你也来看电影？这是我家小五。” “谢叔叔好。” “好。给。”谢老板随手就塞给陈白羽五元，“见面红包。长得真好看。” 看到阿爸点头后，陈白羽把五元塞进小衣兜里，“谢谢叔叔。” “哎。真礼貌。” 陈白羽安静的听阿爸和谢老板说话，说的是一个码头的工程。陈白羽瞬间警惕起来，因为上辈子阿爸在这个工程上被跑款20多万。 20万，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巨巨款了。 陈白羽还记得那年的新年，因为阿爸阿妈没有回家的路费，也想趁着过年的时候在东莞多赚钱，所以就没有回家过年。 阿公阿婆不知道爸妈的情况，以为他们是因为工程忙，忙着赚钱呢。就让他们几兄妹来东莞和爸妈一起过年。 总不能一年到头都不见爸妈一面，就在过年前让他们兄妹几个全部来东莞。 这一年，他们家异常的艰难。 为了这个工程，阿爸借了不少钱，就等着拿到工程款然后赚一笔，给大哥四哥交学费，还能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 但是，工程做好了，但老板却跑了。 阿爸找不到人，拿不到工程款。 但是，跟着他干活的建筑工都是老乡，不是同一个村，就是同一个镇的人，阿爸跑不了也不会跑。 只能一遍遍的给大家解释，一遍遍的承诺什么时候能还还上，写下一张张欠条，按着手指印......阿爸哭着对大家说，对不起大家，让大家都不能过一个好年。让大家辛苦了一年却还拿不到钱。 阿爸给大家鞠躬，说对不起。 陈白羽兄妹几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没有办法，帮不上忙。 老乡的工钱还好说，大家都能体谅，也信任阿爸的为人，相信阿爸不会赖账。 但是，材料供应商的老板却难应对。 陈白羽记得过年的前一天，他们住的地方突然来了很多人。这些人拿着铁水管，拖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阿爸让阿妈和他们兄妹躲在床帘后面，不得出声。 那些人围住阿爸，要求阿爸结算材料款。 为了这个工程，阿爸不仅把积蓄填了入去，也借了不少钱，根本就没有能力再结算材料钱。只能一遍遍的恳求对方宽限，保证绝对不会赖账。 这些人要的是钱，不是保证。 他们也不会看阿爸可怜就手下留情。 陈白羽躲在床帘后，看着她阿爸卑微如蝼蚁的被人踢跪在地上，一遍遍的保证过年后一定会给。 陈白羽看着四哥紧握着拳头，手上的青筋凸起，好像随时能冲出去和别人拼命。但陈白羽拉住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两个已经长大的姐姐。 她怕‘父债女还’。 所以，他们必须躲起来，不能让人发现姐姐们也在。 陈白羽不敢相信这些人的人性。 最后，那些人见实在收不到钱，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他们家唯一的锅被砸了个大洞，本来就不结实的桌子和碗也把砸的稀巴烂。 陈白羽躲在床帘后，提着心，就怕对方把床给砸了。 “过年不还，就打断你的腿。”对方离开的时候狠狠的威胁，然后一铁管砸在床边。陈白羽和姐姐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什么是心惊胆战，陈白羽体会到了。 这一晚，他们一家人抱在一起，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一片凉。最后还是阿爸打起精神，用穿了一个洞的锅给他们煮了粥。 因为买来过年的一小块猪肉被扔在地上踩了又踩，阿爸洗了一遍又一遍，但很多沙子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喝粥的时候，陈白羽能感觉到粥里有沙子，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碗被砸了，家里连喝粥的东西都没有了。阿爸找出一个小调羹来，一家人围住锅，一人一口，轮流着来。 这一晚，阿爸对他们兄妹几个说‘对不起’，连累他们没能过一个好年，是他当阿爸的失败。这一晚，阿爸叨叨的说了很多很多，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的一脸的泪水鼻涕。 即使这样，阿爸也坚持，“你们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有我和你妈。” 那锅粥，那个年，陈白羽兄妹记了一辈子。在往后怀念的日子里，他们先到的不是那一年的艰难，也不是那一年的害怕，而是那一年他们一家人围住一个破了洞的烂锅喝粥的温暖和幸福。 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他们兄妹聊天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一晚，那一锅粥。 小小的调羹。 破了洞的锅。 带着沙的瘦肉。 没有盐没有油，但在怀念的时候拿就是山珍海味也不能比。 那一锅粥让他们明白，生活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要你有一颗积极的心，只有你勇敢面对。 没滋没味的粥却带着人生百味。 小时候的他们不懂，但经历过生活的折腾后，那一锅粥就是他们心灵深处的鸡汤。 陈白羽记得当初阿爸哭过后，就让他们兄妹几个背书，唱歌。 没有新衣服，没有好吃的，但幸福仍然在。 坚强，坚韧，这是阿爸教给她的。 阿爸用实际行动教育他们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怎么办？ 怨天尤人？哭哭滴滴？埋怨后悔？ 都不是。 可以哭。但哭过后，一定要笑着面对。 过年后，阿爸怕对方的人不讲道理，真的会打断他的腿，所以就跟大堂伯还有小叔大堂哥等人借钱。 几乎是整个农场的人都借遍了，十元，五十元，一百，几百......把材料钱还掉后，又要开始还工钱。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处于欠债还钱的状态；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阿爸都不敢接这些所谓的大工程，只敢接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阿爸对‘包工包料’敬而远之。 这应该也是阿爸在地产业最发达的时候入行，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包工头的原因。因为这个工程折了他翱翔的翅膀。 他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老实汉子，怕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家人。阿爸常说，宁愿少赚一些，也要安全。 所以，他从不接违心的工程，从不拖欠工人工资。 阿爸不止一次的说，他要用良心赚钱，赚安心的钱。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儿女再一次被逼躲在床帘后。 所以，他宁愿小打小闹，也不做大。 后来，四哥开了装修公司后，阿爸就跟着四哥干，成为四哥公司下的一个工程队的包工头。因为阿爸口碑好，用料良心，报价更是良心中的良心。 曾经，陈白羽兄妹都找到当初跑路的工程老板，但很可惜，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简直是大海捞针。 只能不了了之了。 现在，这个人就在眼前......陈白羽眼里闪过恨意。 她永远都忘记不了，阿爸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折辱的样子，那是她心里一辈子的刺。 谢老板还在和阿爸讨论着工程的事，他接下的是一个大工程，然后分包给一些小包工头。因为通过朋友认识阿爸，觉得阿爸人好，老实，所以就想带着阿爸一起发财。 话说得好听，但陈白羽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轻视。 阿爸有些心动，这么大的工程做下来肯定能赚的。 这个工程的确能赚，但前提是谢老板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消失无踪。 现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想要消失真的太容易了，根本就没法找。 “呵呵。我再考虑考虑。”阿爸虽然心动，但包工包料需要投入很多钱。他目前手头的钱肯定不够，借钱的话......风险比较大。 “谢老板是哪里人？”陈白羽假装傻白甜的问道，“是不是香港人？” “呵呵。妹妹仔果然好眼力。楼上，你养的女儿不错，以后长大了嫁到香港去，当少奶奶。” “叔叔，你住香港哪里？” “叔叔，你是口音怎么带有清远音？你是从清远搬过去的吗？” ...... 陈白羽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 “叔叔，你的口音很正，肯定在香港住了很久。” “深井的烧鹅是不是很好吃？我只吃过烤鸭，没有吃过烧鹅呢。味道一样吗？烧和烤有什么区别？” “深井烧鹅用的鹅是清远的吗？” ...... 陈白羽问来问去，其实问题都差不多，就是想要搞清楚谢老板是哪里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白羽是小女孩看起来还傻乎乎的缘故，谢老板不设防，有问必答。答着答着，意思相近的一个问题答了两种完全不同甚至不搭边的答案都没有发现。 一开始说自己是香港人，一会又说是清远人，然后又说是湛江人......一会说自己住在深井，一会说自己住在九龙，一会说自己住在尖沙咀...... 呵呵。 陈白羽已经可以肯定这人根本就没有去过香港。 “妹妹仔，是不是也想去香港？我可以带你过去玩，很好玩的。” 陈白羽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去。” 阿爸听到对方的话，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对方是在哄骗陈白羽小妹孩不懂事。阿爸瞬间就开始怀疑谢老板的人品了。 阿爸是个老实的人，情绪表现在脸上。 谢老板也瞬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岔开话题。 但谢老板刚刚的话已经引起了阿爸的警惕。 “这不是好人。”谢老板走后，阿爸总结道，“小五，以后见到这样的人躲远远的。”他家小五长得这么好，又乖巧听话，要是被人偷了怎么办？ “好。阿爸，你不会接他的工程吧？” “不会。小五，我们要和人品好的人打交道。和好的人在一起会变得越来越好的。虽然世界上还有坏人，不来伤害我们，不理睬就是了。” “如果遇到坏人，就找警察叔叔。” “好。” 电影结束后，大家慢慢散去。 陈白羽一家开始捡地上的汽水瓶。 出门的时候，陈白羽就让阿妈带了蛇皮袋，每次电影散场地上最多的就是垃圾，而有些垃圾是钱。 “好多汽水瓶。”三姐有些激动，一边捡汽水瓶一边问阿爸，一会能不能买个煮玉米棒？ 虽然农场也种有玉米，但感觉东莞的玉米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就漂亮。 “好。买一个。” 一会就捡了半个蛇皮袋的汽水瓶，至于地上的瓜子壳？当没有看到。 “回家去。” 在回去的路上，阿爸给三姐妹买了一个煮玉米棒，太烫了，阿爸拿着，陈白羽三姐妹轮流着一人咬一口。 “阿爸，你不觉得烫吗？” “不烫。”阿爸笑呵呵的拿着玉米棒，递过来，陈白羽咬一口，“没有农场的糯玉米好吃。” 这种甜玉米更适合煮汤，不适合这样整条煮。 “小五最喜欢阿婆种的玉米。”三姐笑了笑，“我觉得这个好吃。甜甜的。” 陈白羽掏出手帕擦擦嘴，不再吃。 快要睡觉了，可不能再吃东西。 “阿爸，我想上厕所了。”二姐看了一眼旁边的公厕。 公厕门口挂着一盏灯，看起来比较简陋。 “二姐，很脏的。还是回家再解决吧。”陈白羽拉住二姐，反正她是不会去这种公厕的，又脏又臭。 “我不怕脏。”二姐不是陈白羽，没有这么矫情。 “二姐还是不要去了。谁知道公厕里面有没有藏着人？一些租不起房子或者想要节省房租费的人就会住在公厕里。” 别说现在这个时代，即使20年后也有住在公厕的人。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怎么看都不太安全。 “啊？”二姐被吓得脸色都白了，“我不去了。”太可怕了。 “我们走快些，早些回到家。”陈白羽拉着二姐的手，快步往家里走，在路过一个酒店的时候，“二姐要不要去酒店借个厕所？这种酒店的厕所很干净的。” 现在的酒店还不多，但也有了。 当然，主要是招待那些来投资的商人，一般人是舍不得住酒店的，附近的便宜旅馆倒是有不少。 “不。”二姐看着门口闪耀着彩灯的酒店直摇头，她当然知道这种酒店的厕所干净，但是人家怎么可能让她们随便上？ 要是被赶出来，多丢脸？ 她才不要去遭别人的白眼呢。 “我还是回家吧。” 去这样高级的地方借厕所？她怕自己尿不出来。 二姐拉着陈白羽跑，三姐赶紧跟上。 阿爸阿妈在后面慢慢走，路上有不少看完电影回来的人。 “啊。”陈白羽不小心踢到一个小石块，“我的脚。” 瞪大着眼睛，低头看脚丫，昏暗的路灯也看不真切。也不知道破皮了没有。真是的，谁把半个砖头扔在路上？ 没有公德心。 太可恶了。 “小五，怎么了？”二姐蹲下来，认真的检查陈白羽的脚，“还好，没有破皮。”只是红了一点点。 陈小五的小脚嫩嫩的，轻轻一碰就能红一块。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在二姐看来就是太娇了。难怪阿祖总说她越养越娇气。 “小五，怎么了？痛不痛？” 阿爸一脸的担心，“能走路吗？”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好像反应太过激烈了，其实不怎么疼的。 “不疼。”陈白羽说的是实话，但阿爸觉得她是不想大家担心。 阿爸蹲在陈白羽面前，“上来。” 陈白羽不客气，高高兴兴的爬上阿爸的背，她最喜欢被阿爸背着了，感觉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以前，和同学朋友聊天的时候发现，很多同学都没有被阿爸背过。很多同学都不知道被阿爸背着走是什么感觉。 现在这个时代的父亲是内敛的。虽然他们也爱着孩子但更多会把爱意藏在心底，和以后的‘只生一个好’的父亲是不同的。 十几年后的父亲在表达上会更直接更直白，会是女儿奴，儿子控，会恨不得向世界宣布他爱孩子。 但八十年代的父亲，大多数是严肃的，不善于表达的。 “和男朋友背的感觉一样吗？肩会更宽，更厚，更有安全感吗？”曾经有朋友这样问。 什么感觉？ 就是别人用全世界来换，也不愿意。 有一个路过的小女孩看过来，眼里尽是羡慕。陈白羽有些幼稚的得意的扬起下巴，嘚瑟，骄傲，总之就是乐呵得想要让所有人都羡慕妒忌她。 她享受这种被羡慕的眼神。不是因为她长得好，不是因为成绩好，不是因为多能干、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她有满满的爱。 因为幸福而被人妒忌。 回到家后，阿妈立刻找出铁打酒给陈白羽擦脚。 是的。 铁打酒。 至于为什么要用铁打酒？ 陈白羽也不明白。 “阿妈，万金油就好了吧？”铁打酒什么的，味道真的很浓，很臭，会让她睡不着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筋骨。铁打酒最好。”阿妈双手沾上铁打酒，用力的在陈白羽的脚上摩擦。 陈白羽白嫩嫩的脚立刻就红了起来，火辣辣的。 现在的铁打酒质量好啊。 感觉立刻就舒筋活络了。 遇到谢老板，陈白羽当然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让他再次骗人。但是，拆穿？她没有证据。 也没有人手和时间去调查。 现在就找人去教训他，让他不能骗人？还是找人跟着他，等他准备跑路的时候再出手抓住？前者随时能做，后者需要的时间太长。 人手不足。 人脉不够。 想要做点什么，束手束脚。 也不知道黄华伟和李致远什么时候来东莞，他们认识的人应该比她多，想要做什么也比她容易。 陈白羽决定采取第一种，直接动手，断他的手脚。 感觉自己还是太善良。 这个谢老板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真的太便宜他了。 第154章 154，生病 再遇谢老板，陈白羽虽然想要替阿爸报仇，但是奈何她现在人小没本事，没人脉。虽然有点小钱，但也差不多全部投入到服装城。 只能看着谢老板三天两头的忽悠阿爸，想让阿爸接他手里的工程。不过阿爸以目前要做排水道为理由拒绝了。 听说谢老板已经找到了好几个小包工头，已经开工了。一个码头的大工程分成了好几部分承包出去给小包工头。 现在很多工程都是这样做的。 一些有人脉的人接下工程，然后再转手承包给别人。这就导致了很多工程的质量堪忧，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工人不专业，材料不合格，验收随意等等。 “哎。人才，人脉。”陈白羽坐在铺子门口，昏昏欲睡。 打个呵欠，好困。 外面太阳正大，外面的水泥路火辣辣的。 因为附近有建筑工地，运输泥土和材料的车进进出出，每次有车开过的时候，陈白羽都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铺子里装东西的玻璃罐，感觉转眼就布满了灰尘，她一遍遍的擦，还是感觉不干净。 “小五，要不要去睡一会？”三姐刚刚午睡起来，打个呵欠，“又困了。”天气太热，根本就睡不着。 再加上，他们现在住的是铁皮屋，简直就是个火庐。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汗。 三姐特别怀念农场的大芒果树。 多少孩子的夏天是在大芒果树下睡觉度过的？ 感觉在大芒果树下一点也不觉得热。 农场的人总说，这棵芒果树是他们村的祖宗，保佑着他们村的孩子茁壮成长。陈锦绣小时候还傻乎乎的以为大芒果树真的是他们村的老祖宗，受了委屈就找去大芒果树告状。 “总感觉东莞比农场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建筑工地上的轰隆轰隆声给她的错觉。 “我做梦了，梦到我被架在火上烤。”三姐坐在陈白羽旁边，“有人正拿着刷子在我身上刷油，一层油一层盐，然后我的皮变得金黄酥脆。外酥里嫩。切开一个口，里面的肉直冒油......” 三姐把湿毛巾敷在脸上，“我正想吃一口的时候跳醒了。真的太热了。”三姐看了一眼铁皮屋顶，“小五，就不能在屋顶上铺一层稻草什么的东西吗？” “有隔热层。有装在外面的，也有装在里面的，不过好像比较贵。”陈白羽问过阿爸了，现在已经有隔热层了，不过质量不太好，隔热的效果也一般，而且还贵。 阿爸阿妈当然不愿意用了。 这又不是自己家。 再说，在阿爸阿妈看来，热一点而已，又不会死人。 “没事。我们买个风扇。”陈白羽准备在铺子装个大的吊扇，然后再买一个小的放在房间里。 三姐惊讶的看着陈白羽，“小五，那来的钱？”风扇要很多钱吧？ 虽然农场还没有风扇，但她们在县城读书是见过风扇的。 “学校奖励的。”现在陈白羽所有的钱的‘来路’都是学校奖励。至于学校为什么会奖励这么多钱？当然是因为她成绩好啊。 “市一中真好。”能奖励这么多钱。 陈小五的成绩也好，否则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奖励。 去年，陈小五就和小四一起用奖励的钱给爸妈租了这个铺子，还准备了废品收购站，今年又准备买风扇，真的太厉害了。 “小五，阿妈不同意吧？” 去年，小五和小四买冰箱的时候，阿妈就不高兴了，说他们乱花钱。后来，还是陈小五说‘钱生钱’的说法，阿妈才认同。 现在冰箱里塞满了各种汽水还有啤酒、雪条雪糕等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 “没事。我们先暂后奏。”等她买回来了，阿爸阿妈为了他们三姐妹也会用的。虽然，等他们回家后，爸妈可能会立刻把风扇收起来，但那时候都已经9月份了，天气也不像现在这样热了。 “小五，你真聪明。”三姐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的天气谁会蠢蠢的在公路上找虐？ “三姐，你背书吧？” “好。” 三姐在背书，陈白羽指正她的普通话。 虽然县城中学是用粤语教学，但陈白羽坚持让两个姐姐用普通话背书，不懂就查字典。他们现在用的课本是没有标音的，一般都是老师教怎么读就怎么读？ 但老师多数是本地人，很多音都偏本地口语。 所以陈白羽让二姐三姐把每篇课文的字都标上拼音，然后用普通话背诵。这样虽然会显得另类，但对于以后选择大学有很大的好处。 陈白羽可不希望两个姐姐只能选择本省的大学，或者像她上辈子那样，考到外省去和同学们鸡同鸭讲，很难融入学校生活。 “三姐，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淤’是第一声，而不是第二声。其实你读的时候就有感觉，第二声会比较拗口。” “妹妹仔，买瓶汽水。” “好的。冰的吗？” 陈白羽笑容茵茵的做着生意，“汽水买三送一哦？要不要请老乡或者朋友喝一个？” “不请。没钱。” “天气这么热，一个人喝三瓶也不多啊。” “妹妹仔，我一个人喝四瓶汽水，能直接去医院。对了，你们今天有什么凉茶？我买一瓶汽水送一杯凉茶吧？” “今天有金银花还有罗汉果，这些都是一角一碗。还有蜂蜜橘红，是五角一碗。蜂蜜橘红能化痰止咳......最适合咽喉不适，特别是平时喜欢抽烟，喜欢大声说话的人。” “你买一瓶汽水送你一碗金银花茶。如果想要蜂蜜橘红，要加三角。” “蜂蜜是山里的土蜂，纯天然，连蜂箱都没有......村里的人找来自己喝的，最营养，最养人。橘红是野生的百年树上的果子......” “妹妹仔，真会做生意。我就要一碗蜂蜜橘红。” 三姐看着陈白羽随意的和客人聊天，心里有些羡慕。这是她做不到的，她害怕，在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脑子打结或者咬舌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双手不知道怎么摆放。 总有些拘束，和不安。 每次和别人交谈过后，回想起交谈的内容，她总会发现原来自己有更好的说话方式，表达方式。 虽然会一次次的检讨，但关键时候总有些胆怯，做不到陈小五的自然和随意。 客人走了，陈白羽又和三姐一起背书。 背了语文又背英语。 “三姐，你的口语很......很粤式。听起来，有些拗口。你听我的。” “是不是顺耳很多？” 两姐妹就这样靠在一起，背背书，说说话，做做生意。 因为是正中午，所以生意不好。 陈白羽也不在意，坐在门口，看铺子。 “小五，我们喝维他奶吧？” “好啊。” 三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维他奶，姐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从小，阿祖就教他们，家里的东西想吃就吃，没有必要扭扭拧拧，也不用担心家里人会生气。 想吃就大大方方。 只要不浪费，能吃多少都是福气。 在成长的过程中，可能物质生活有些匮乏，但陈白羽兄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精神文明的富裕。 两姐妹喝喝说说，然后相视一笑。 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幸福和满足。 陈白羽的肩膀往三姐的方向压过去，三姐也轻轻的撞过来，你碰碰我，我挤挤你，两姐妹一起往左往右，然后傻傻的笑。 一瓶维他奶，两姐妹能和一个多小时。 “小五，你说我们把冰冻的西瓜送到工地去会不会有人买？”也难怪阿妈担心。开铺子最担心的就是没有客人。 “三姐，你守一会。我给阿爸送凉茶过去。” “你守吧。我送过去。”外面的太阳这么大，陈小五娇娇软软的，要是被晒中暑了怎么办？ 陈白羽也不好三姐争。 每天，他们都会从家里给阿爸和辉叔送凉茶，顺便让阿爸休息一会。陈白羽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真的难为阿爸每天顶着烈阳在工作。 三姐去送凉茶后，有一个老人拿着一袋塑料瓶过来。 “你是按个卖，还是论斤卖？” 老人应该也是老熟人了，“按个卖。我的大瓶子多，按个的划算。我去过不少的收购站，就你家态度最好。” “小的，一个一分，大的三个一角。”陈白羽把蛇皮袋里的塑料瓶倒出来，一个个的数，一边数一边大声报数。 “你要不要数一遍？” “没错。我在家里数了才过来的。” 给钱。 然后把塑料瓶分类装在一个个用被单缝好的大布袋子里。 因为阿妈和二姐还在睡午觉，所以陈白羽尽量的轻手轻脚。这几天的早餐生意很好，阿妈和二姐都累了。 八月初的时候，一家手袋厂让陈白羽过去清理废品。陈白羽家负责清理，所有的废品全部归她的收购站，就当是用废品换工。 陈白羽觉得很划算。 把废品拉回收购站后，就是帮忙清理他们的仓库。 三天后，陈白羽像一条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咸鱼被阿爸背回家。 “真的太累了。”陈白羽扁扁嘴，看向阿爸的眼神很委屈。 “今天吃土豆炖鸡。我们家小五最喜欢土豆。”阿爸笑呵呵的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 “阿爸，我最喜欢鸡腿。”她才不喜欢土豆呢。陈白羽哼哼唧唧的表示她要吃两个大鸡腿，一块土豆都不要。 陈白羽是真的累着了。 “阿爸，我想睡觉。” “好。睡一会，吃饭的时候叫你。”阿爸摸摸陈白羽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热。即使这样，阿爸还是不太放心，拿过万金油在陈白羽的额头、人中、耳朵后面擦一遍。 “小五，喝一瓶藿香正气水。” 陈白羽捏着鼻子，猛灌下去，“水。水。”真的太难喝了。 呜呜。 她要哭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每次喝的时候都要怀疑人生。 陈白羽这三天的衣服是湿了干，干了湿，她觉得身体很重，很无力，但咬牙坚持着。直到把仓库清理完毕后，陈白羽觉得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幸好阿爸去接他们三姐妹，否则，她也是要让二姐背回来的。 虽然，这辈子的身体比上辈子好了很多，但和姐姐相比，她还是虚弱了。连续忙了三天，姐姐好精神抖擞，她却已经像咸鱼。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但又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就是睡不着。 头很重，浑身乏力，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口干舌燥。 好热。 陈白羽踢开被子。 又觉得冷。 只能盖上。 踢开，盖上，如此反复多次。 陈白羽躺在床上，能听到外面阿爸阿妈还有姐姐在说话的声音。因为清理了一个手袋厂的废品回来，现在收购站里的东西已经多到必须清卖一批了，否则明天再有废品过来就没有地方堆放了。 现在，爸妈和姐姐正在整理废品装车，准备拉去卖掉。 明明就是很小的声音，但陈白羽却觉得很烦躁，好像脑子要爆开一般的难受。 坐起来，睡下。 睡下，坐起来。 感觉怎么做都不对，就是浑身不舒服。 “啊。”陈白羽揉着太阳穴，躺下，盖上被子，默默的数着小羊咩，让自己尽可能的睡过去，告诉自己，一觉醒来就好了。 “小五，醒醒了。”阿妈推了推陈白羽，摸摸她的额头，“很不舒服吗？” “不是。我就是想睡觉。”但又睡不着，觉得很累。 “额头也不热。应该是中暑了。难受吗？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打针就能好。” “不去。”她才不要去打针呢。 “那先喝粥，然后再睡？”阿妈给陈白羽煮了瘦肉薄荷粥。因为薄荷是农场晒干带来的，口感不如新鲜的好。 明明就是薄荷粥，为什么姜丝比薄荷还要多？ 陈白羽想要把姜丝吐出来，却被阿妈阻止了，“把姜丝和薄荷一起吞了。很快就能好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我家小五要乖乖的，听话。” 陈小五生病了，爸妈和姐姐都很担心。 二姐拿来热毛巾给陈白羽擦身。陈白羽有些羞涩的想要拒绝，直接被二姐一句话镇压了，“又不是没有洗过。” 好吧。 她小时候，没有人权的时候，就是二姐帮她冲凉洗澡的。 “头不热。”应该也需要敷冷毛巾。 二姐很担心，“怎么突然就病了？”最重要的是，额头既不冷也不热，都不能判断是中暑了还是着凉了。 “小五，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陈白羽盖上被子，“姐，你忙去吧。”收购站正在清卖废品，二姐肯定也忙。 “嗯。有事，你叫我。” 二姐出去了。 陈白羽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五，是不是很难受？”阿爸走进来，摸摸陈白羽的额头，“好像有一点点凉。是不是发冷？” “阿爸，你刚刚洗了手。”陈白羽忍不住出声提醒，凉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阿爸的手。 “呵呵，好像也是。小五，想吃什么？要不，我给你煮个可乐姜丝？听城里人说，用可乐煮姜丝能治感冒。” 陈白羽哭笑不得，“阿爸，我不是感冒。我就是累了。”再说，她才刚吃了姜丝薄荷粥好不好？ 爸妈还有姐姐，进进出出，一会来问一次陈白羽感受。 陈白羽烦躁得想要大喊，让他们不要这样问来问去的，烦死人了。但是，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忍了。 爸妈和姐姐担心陈白羽，所以一会过来问候一遍，一人一遍就有四遍。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觉得好像有人在一拳一拳的捶打着她的头，好痛，好难受，她想要大喊，但却发现喉咙沙哑叫不出声来。 陈白羽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很重。 好像有人把她架起来烧。 好像有人给她泼了一盆冰水。 好热。 好冷。 冷热交加。 陈白羽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般的难受，身上好像压着一座大山，喘不过气来。 “小五，没事吧？小五？”阿爸拍了拍陈白羽的脸，想要摇醒她。 “陈小五？”阿妈很担心，看向阿爸，“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小五从小就身体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淋了雨。” 说起这个，阿妈就恨陈白羽的亲生父母。 什么时候扔孩子不可以？偏要在大冬天还下着雨的时候，这是多狠的心？她一方面希望陈白羽一辈子都不要遇上那对狠心的亲生父母，一面又想要遇到，然后她好好的问一问，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去医院。” 阿爸让二姐和三姐留在家里，“记得要锁好们。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就算是熟人敲门也不能开。” 阿爸用被单裹着陈白羽，抱着就走。阿妈跟在身后，提着暖水壶和万金油风油精还有藿香正气水。 “从里面锁好们。” 陈白羽觉得头很重，醒不过来。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阿爸说要去医院，她想要说‘不用。’但是，她就是开不了口。 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像在睡梦中，很不真实。 陈白羽醒来的时候，还在医院，手上吊着针。阿妈正拿着一本旧杂志在给她轻轻的摇着，自己却满头大汗。 “阿妈。” “渴不渴？医生说要多喝水。”阿妈给陈白羽喂些水，然后拿起杂志又轻轻的摇着。 “阿妈，阿爸呢？” “回家去了。我们带的钱不够，你阿爸回去拿钱了。”他们知道医院烧钱，但不知道这么厉害。 陈小五就是中暑了，竟然要了三十多。 “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可不要浪费了这么多钱。”阿妈看了一眼旁边吊针的人，低声说，“医院太贵了。” 人送来，就问他们什么情况，听说是累的，然后医生就说是中暑，然后开始安排吊针。 阿妈总感觉不太靠谱。 想要再多问问，医生却一脸不耐烦的说‘说了你也不懂，被影响我工作。’ 哎。 城市的医生怎么这么不靠谱？ 陈白羽大概也猜到她是中暑了，“妈，我没事。打完针，就回去。”她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也不喜欢医院。 每次从医院路过，她都能感觉都自己卷缩起来的心脏。上辈子，她在医院送走她一个个亲人，每次听到医生说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就恨得想要打人。 她讨厌医院，想要躲得远远的，想要一辈子也不要和医院打交道。 她怕。 怕上辈子那种无助的感觉。 “好。打完针，我们就回去。”阿妈摸摸陈白羽的小脸，“有些精神气了。”要知道刚刚真的把她给吓到了。 陈小五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是惨白的，整个人冷冷热热。 “以后要多喝水，多吃饭。养得胖胖壮壮的。”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阿妈的手，“妈，我不热。你自己扇吧？” 因为是晚上，医院门诊只有一个值班医生，但病人却不少，差不多都是中暑。因为人多，所以针水室有些闷热。 阿妈额头上的汗摸了一把又一把。 “阿妈，你自己扇吧。”陈白羽看着阿妈满头汗的样子，很是心疼，“我现在不适宜吹风。” “没事。我问过医生的，我轻轻的，不会让你着凉。”阿妈摸摸陈白羽的额头，“有些热。” “我很快就没事了。” “是。我家小五很快就没事了。” 在门诊打针没有床位，只有凳子。陈白羽和阿妈坐在一张长凳上，长凳的另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 也是中暑。 因为不太重视，送过来的是有些严重了。 “我早就让他过来，他偏不听，想要省钱。现在钱没有是省着，倒是花费了更多。”中年男人的老婆在喋喋不休的埋怨着。 贫贱夫妻百事哀。 陈白羽看了一眼已经说了三遍想要喝水的中年男人，无奈的移开眼。 在中年男人说第五遍想要喝水的时候，他老婆终于给他倒了水。也不管水温合不合适，也不喂他，女人很粗鲁的把水杯塞在男人手里，还一边的埋怨，“真是的。钱没有赚钱，事儿一堆。” 阿妈摸摸陈白羽的耳朵，别人家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等阿爸过来把钱补上，陈白羽的针水也吊完了，在医院坐一会确保没有问题就能回家去。 阿爸背着陈白羽，说等她好了就带他们三姐妹去爬莲花山，看虎门看炮台，看林则徐。 “嗯。”陈白羽靠在阿爸宽厚的背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陈白羽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觉得热了，爸妈拿着大葵扇给她扇风，觉得冷了，爸妈赶紧拿被子盖上。 冷冷热热。 热热冷冷。 陈白羽觉得折磨，爸妈陪着她一起折腾。陈白羽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好像在梦中，不真实。 “小五，给你买了包子。你一会饿了就自己吃。” 陈白羽好像听到阿妈的声音，她想说她不喜欢包子，她现在感觉口干舌燥的，想要喝粥。但是，这梦中的感觉让她很不真实。 “水。” “渴了。” 陈白羽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已经大亮了。外面正传来各种嘈杂声，有人说要粉皮卷，有人说要瘦肉粥，有人说要维他奶...... 外面爸妈正忙着卖早餐。 陈白羽想要坐起来，却没有力气，闭上眼睛继续睡。 听到‘索索，索索’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吵，陈白羽懒得睁开眼睛。 ‘吱吱。吱吱。’ 陈白羽有些烦，想要好好睡一觉，却总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只老鼠正在书桌上吃阿妈给她买的包子，正欢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身影，几只老鼠看过来，也不怕她，继续吃。 呵呵。 真当她是病猫了？连老鼠都欺负了？ 陈白羽拿起床底的拖鞋砸过去，几只老鼠顿时四处逃散。 哼。 看着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包子，陈白羽哭笑不得。 算了。 不管了，爱吃就吃吧。 在农场要是遇到这么肥大的老鼠，早就成了人的口福。 农场很多人都会在晚上的时候到田里或者红薯地里去抓老鼠，要是遇到这么肥大的，会激动好一会呢。 但城市里的老鼠，爸妈从来都是遇到就打。 阿爸说，农场的老鼠吃谷子或者红薯长大，没有什么病菌。但城市里的老鼠不知道吃什么长大，被咬一口还要消毒。 早上十点，陈白羽醒来的时候，居然还有老鼠在啃包子，书桌上的包子已经被啃掉了一半。 陈白羽不管它们，站起来上厕所，那些老鼠瞬间就跑的跑，藏的藏。一会，又探出头来看陈白羽。 见陈白羽没有理会它们，又试探着爬出来，爬向包子的方向。 哎。 难怪别人说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生病了，连老鼠都欺负。 老鼠都敢在她口中抢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的人多了，总感觉城市里的老鼠比农场的要大胆很好，好像并不怕人。 陈白羽的病情反反复复，三天后才好。 这三天，她都是在吃薄荷姜丝粥，要么就是姜丝瘦肉汤，感觉她身上都快有姜丝的味道了。 因为病了，爸妈坚持不让她洗澡，所以整个人好像都馊掉了一般。她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 虽然换了衣服，但还是感觉身上好像覆盖了一层泥，重了好几斤。 陈白羽生病的时候，阿爸买了个风扇在房间里吹。也不对着陈白羽，就这样乱吹，让房间不至于太闷热。 “感觉终于活过来了。”陈白羽伸伸懒腰，洗澡过后清清爽爽的，“真舒服啊。” “你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病。”看到陈白羽好了，阿妈的心情也好了。这几天，她都在担心陈小五的身体，又要忙着卖早餐。 一场病，陈小五瘦了，爸妈也跟着瘦了。 “阿妈，我想吃手撕鸡。” “好。我们今天吃手撕鸡。”阿妈爽快的答应了，“还想吃什么？瘦了一圈，要好好的补一补。” “想要喝可乐。” “找打是不是？刚好就乱吃。想都别想，赶紧动动，连续躺了几天，手脚都僵硬了。”阿妈又给陈白羽做了姜丝粥。 “穿上黄色的衣服，我就是姜丝了。”陈白羽委屈，不想吃了。但在阿妈强硬的眼神下，只能委委屈屈的把一碗姜丝粥吃掉。 “回农场的时候，让阿婆带你去庙里拜一拜。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怎么突然就病了？” 以前，陈小五常生病的时候，阿妈就抱着她到庙里拜祖宗，希望祖宗保佑陈小五健健康康的长大。 陈白羽知道阿妈只是想要一个精神安慰，所以愉快的答应了。 陈白羽病好了，爸妈把铺子的门一关，就带着他们三姐妹去爬莲花山。现在的莲花山还没有直通半山腰的公路，也没有直达山顶的吊车，就连石阶也没有。 比较原始。 但看着周围的山一座座的变成了平地，变成了高楼，莲花山屹立不倒还是很受欢迎的。当然，爬山的一般是港台商人。 从农村出来的人已经见惯了高山，谁还愿意花费几个小时来爬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爬上去又下来，简直就是有毛病。 用很多人的话说就是吃饱没事做了，还不如好好的睡一觉。 现在的人还是比较务实的。 爬山什么的消遣，还真不是他们的菜。 陈白羽带着相机，给爸妈姐姐拍照。 “小五，相机照出来的画会比李白画的要好看？”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陈白羽只能说各有特色。 “阿爸，我们真的要爬上山顶吗？我不想爬。”二姐抬头看向山顶的方向，看着就累。“我们就在山脚下野炊吧。” “好。”陈白羽也不想爬。 一家人在山脚下找了块草坪，把水果还有饼干、包子等东西拿出来。 陈白羽在给爸妈拍照，“爸妈，你们靠近一些。这样，你们把手伸出来，这样做。这样做......”陈白羽把相机挂在脖子上，然后示范一个爱心的姿势。 “陈小五，这是什么姿势？”怎么感觉怪怪的？ “嘻嘻。这是爱心啊。就是‘么么哒，我爱你’的意思。” “又乱说话。”阿妈瞪过来，陈白羽笑嘻嘻的吐吐小舌头，然后继续指导爸妈拍照。 “小五，我要在这块石头上拍一张。”三姐站在石头上，把明星明信片里的姿势学了个遍。 “陈白羽？”黄华伟有些好笑的看着正在指导爸妈和姐姐拍照的小屁孩，就连身边一向高冷的李志远也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黄华伟用肩膀碰碰李志远的肩膀，“呵呵。‘么么哒，我爱你’的姿势？”怎么看着有些傻气？ “一会我们也拍一张。” “没兴趣。”这么傻的动作，他才不要做。看陈白羽爸妈做出来的僵硬动作，真的很搞笑，还不如直接‘剪刀手’呢。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镜头，所以陈白羽的爸妈动作有些僵硬，有些不自然。 “黄叔叔、李叔叔好，你们从香港过来了？”陈白羽把相机塞给二姐，然后高高兴兴的蹦跳着过来。 “嗯。过来了。听说你找过我？是不是给我带了小菜？” “嗯。我阿婆炒的小菜，还有酸菜，也还有干果。”陈白羽嘟嘟嘴，“这么多东西，都快把我的腰给压垮了。” 从农场带带东莞真的很不容易的。 “腰？陈白羽，你居然有腰了？”黄华伟很惊讶，“我怎么没有看到？” “你眼瞎。”陈小五怒了，这是什么意思？ 李致远点点头，“的确眼瞎。这么雄壮的腰肢居然没有看到。” “啊。你们什么意思？”陈白羽双手掐腰。虽然相对于一般的孩子，她的腰是粗了一点点，但怎么也算不上雄壮吧。 再说，病了几天，她已经瘦了不少。 “什么意思？就是实话实说啊。”黄华伟耸耸肩，“你还能阻止别人说实话？不过，小孩子就是要圆润些才可爱。” 陈白羽嘟嘟嘴，她属于圆脸，即使人瘦，看起来也还是圆润的一类。 “听说你弄了个服装城？” 黄华伟真的很佩服这小女孩，小小年纪就这么能赚，最重要的是眼光好，行动力也强。看了一眼陈白羽的父母，还真不像是能养出这样能干的女儿的人。 “嗯。你们要不要买个铺位，用来卖自己设计的东西？你们不是想做自己的品牌吗？”不管是黄华伟还是李致远，现在做的都是加工，但陈白羽知道以后的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专属品牌。 “做品牌不容易。”黄华伟的确是想要做自己的品牌，“我们回香港找设计师聊了聊，但......”黄华伟耸耸肩，“没有找到合适的。不是能力不够，就是理念不合。” “现在大学里的设计专业还是太少。特别是服装设计，首饰设计类的专业......” ...... 陈白羽和黄华伟、李致远聊了一会加工业的发展，还有以后的出路。 黄华伟和李致远的目光长远，所以最后能从加工业里脱颖而出，创立自己的品牌，而且发展势头猛进，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两人有眼光，有胆识。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虽然脱离在家族之外，但这两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拧成一股绳。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是渺小的，但两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聊着，说着，陈白羽说到了谢老板。 “你想要怎么做？报警的话，用处不大。”黄华伟摇摇头，“他什么都没有，仅凭着一个人就能拿下了一个码头的大工程，你觉得他身后会没有人？或者说，他拿的只是小部分，其余的也不知道落在谁的口袋呢。” 陈白羽瞬间想起自己忽略的事情，原来......她还是把社会想得太美好了。 “知道怎么做了？”黄华伟有些好笑的看着瞬间豁然开朗的人，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长大的。 陈白羽点点头，差不多知道了。 如果说只有谢老板一个人，她可以偷偷的找几个古惑仔打断他的腿，直接人身报复。但是，如果他背后有人，那就必须要另外操作了。 一个谢老板倒下，会有李老板或者王老板站起来。 想到那些被骗的人，陈白羽闭上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些小包工头一般都是像阿爸这样从农村出来，然后带着几个人就干。 谁家都不富裕，都是为了未来赌上一身胆来接工程的。 要是被骗了，那真的就是倾家荡产的了。如果严重一些，可能还会家破人亡。这样的事情，上辈子见得还少吗？ “想怎么做？”黄华伟完全就是看好戏，想要看看陈白羽这个妹妹仔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和李致远过来的时候就讨论过陈白羽。 觉得她可以来往，可以信任，可以合作。 虽然年纪小得让他们怀疑，但陈白羽表现出来的交际能力还有长远目光都让他们刮目相看。或许，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童的。 陈白羽抿抿嘴，“我再想想。” 既然要打，那就连谢老板背后的人也打下来，而且还要一击即中，快狠准，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突然，陈白羽笑盈盈的看向黄华伟，“你手上应该有人吧？”黄华伟本来就是大家族出身，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能办事、做事的人？ 陈白羽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去挖掘一些人才，或者自己培养。 总之，手里没有人，办事真的很不方便。 黄华伟点点头，“我手里有人。但妹妹仔，你拿什么来交易？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虽然陈白羽年纪小，但黄华伟和她的对话从来都是平等的。 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不靠谱，说话随意，但他很清楚什么人说什么话。像陈白羽这样的聪明人，就不能把她当孩子。 “会让你满意的。”陈白羽斜着眼睛，小小的‘哼’一声，“过两天去找你。” 看着陈白羽骄傲离开的背影，黄华伟看向李致远，“她真的只有12岁？为什么我感觉她已经32了呢？是不是小时候吃太多猪脑子，长得急了？”明明就是一张12岁的脸，却给人一种32的感觉，真的不是悲哀？ 黄华伟眨眨眼，“下次我问问，她是不是一日三餐都是猪脑子。” 但看着陈白羽在父亲身边奔奔跳跳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的模样，黄华伟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明明就是没有长大的幼稚孩子。 “小小年纪，两张脸。”一个幼稚得人见人爱，一个成熟的让人心生忌惮。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我真怀疑她的脑子里是不是住了另一个灵魂？就像国外有专家提出的哪个什么？什么，双性格的说法？” 黄华伟在乱猜一通。 “很聪明。”李致远对陈白羽的评价很高，虽然看起来他和陈白羽的交流没有黄华伟多，但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小聪明而已。小屁孩，挺好玩的。”如果不是和家里的关系不好，黄华伟都想要认个干妹妹了。 不过，现在‘干妹妹’这三个字并不好听，太贬义。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黄华伟突然唱了起来。 李致远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陈白羽一家说说笑笑。 “你说，是不是因为穷？所以她家看起来氛围很好。”黄华伟想到自己的父母，叹口气，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羡慕。 这样温馨快乐的气氛，是他家所没有的。 虽然陈白羽的父母没有多少钱，但是真的很爱孩子。 “可能吧。”虽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太有钱也不见得就是幸福。 黄华伟和李致远两人和家里的关系都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关系恶劣。 是钱惹的祸？好像也不完全是。 “看着她一脸‘我拥有全世界，我幸福’的脸，真的有些不爽。”黄华伟撇撇嘴，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妒忌，妒忌一个小屁孩能拥有纯粹的父母爱。 李致远笑了笑，拿起相机把陈白羽一家的幸福给拍了下来。 一家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我幸福，我很幸福’的笑容，真的有些刺眼。 陈白羽正在给家里人唱英语歌呢，一边唱一边跳。她还是个孩子，完全不用考虑形象的问题，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小五，你唱得真好听。比明星唱的还要好听。”阿妈用力鼓掌，笑着让三姐去唱，“你不是想当明星吗？好好唱。” 三姐直接站在旁边的石头上，模范着梅艳芳的样子唱《梦里共醉》。 黄华伟用肩膀撞了撞李志远，“是不是好土？” 李致远淡淡的撇过来，“妒忌就直接说。我不会笑话你。” “呸。谁妒忌了。我就是觉得他们一家人很傻气。” “呵呵。” 第155章 155，文明户 大中午，陈白羽没有午睡，把小凳子放在铺子门口，然后直接坐在地上趴着凳子画草设计稿。她想要把记忆力那些几十年不过时的大牌的基础款给画下来。 她可是见识过几十年后的时尚潮流的。 潮流天天变，时尚更是时时新。 但一些基础款却永远不会过时。不管哪个大牌总会有一些值得收藏的基础款，几年，十几年经久不变。 几十年后的爆款，现在不一定能流行得起来，但基础款却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合事宜的。很多大牌的基础款都有收藏价值，即使因为它不过时，不管什么时候穿都是时尚、时尚、最时尚。 陈白羽想利用这些设计图和黄华伟交易，借人调查谢老板背后的人。她手里没有人，只能找黄华伟借人。 既然黄华伟想要发展自己的品牌，她就投其所好了。 现在是服装业发展的最好时机，最好的时代。当然，也有属于这个时代的不足之处。 好时机，是因为现在百废待兴，一切都处于发展的阶段。只要你有胆量，只要你敢闯，敢拼，就有可能开辟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不好的地方是因为众人还没有品牌意识，也没有知识产权意识，能抄就抄，能仿就仿。香港新出的款式，一个下午，他们这边就有了仿制品。 高级a货，简直就是1：1仿制。质量，颜色，手工等等都能和正品比美，然后价格也不过是正品的一个零头，大家当然是选择仿的了。 现在的人可没有太多的牌子意识。 只要潮流时尚，只要好看，只要和大家同款，一切就ok。 至于那些低级仿制？ 呵呵。 烂大街。 那么多的小作坊，大部分都是靠仿制生存。 就连黄华伟的服装加工厂也是这样。一边接外国的订单加工，一边仿制卖给国内的批发商。 不过，不管如何，人品牌意识会越来越强。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家对生活水平的要求会越来越高，对品牌也会越来越执着。 现在买东西，一般是根绝价格来选择，越便宜就越多人买。但几十年后，选择的因素来会越多，价格因素却越来越不重要。 有人宁愿花几万十几万去买一个只能做配搭衣服装饰用的包包的原因。因为价格已经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他们考虑更多的品牌所带来的暴涨‘虚荣心’。 既然黄华伟想要做自己的品牌，那就应该早做打算。相信黄华伟应该也在打算了，否则，不会回香港去找设计师。 陈白羽把画好的设计图放在一旁，用维他奶瓶压住。双手托着腮看马路的方向，因为正中午，所以路上没有几个行人。 有也是脚步匆匆，就怕晒怀了。 天气真的好惹，陈白羽有些昏昏欲睡的打个哈欠。这样的天气，真的很适合睡觉。 “妹妹仔，要一块西瓜。” “好咧。” 陈白羽给顾客切了块西瓜，然后继续坐在地上画稿。明明就感觉记忆力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准备画的时候却发现有很多细节都已经忘记，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画出来后，总觉得和记忆中的有些差别。 “没有天赋。”陈白羽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设计稿撇撇嘴，想到李白每次教她画画的时候总是一言难尽的表情，陈白羽就想发笑。 “阿妹，要一包盐。” “好。胜叔，要不要买两包？买两包送一片‘香口胶’。”胜叔是本地人，就住在陈白羽家租的铁皮屋上面，一栋两层的小楼。 他的几个女儿隔天就会来铺子买维他奶，和陈白羽也算熟悉。 “好。就买两包。” 陈白羽一边做生意，一边画稿。 “小妹仔，这些都是你画的？画得不错。”几个治安队的人走了进来，看了看陈白羽画的设计稿，然后一人从冰箱里拿一块西瓜啃起来。 “小妹仔，西瓜买五送一？” “对。还免费送凉茶，你们巡逻辛苦了。”治安队是村委拉起来的，人员主要是村里没有工作的壮汉，每天在街上走走转转。 也没有其他的装备，就一人一个棍子，抬头挺胸在街上走的时候还是听能吓唬人的。 外来人口越来越多，人员构成越来越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等行为时有发生，都需要治安队出面。所以陈白羽对治安队的人也是和颜悦色，尽可能交好。 即使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 给治安队的几个人倒了凉茶后，就坐在地上继续画稿。 “小妹仔，怎么画的人都没有脸？” 陈白羽扬这傻白甜的笑，“我不太会画脸。”当然不是了。是因为不需要画脸。 几天后，陈白羽把准备好的一叠设计稿给黄华伟的时候，让他惊讶得直接摔了手里的大哥大，“你......天哪。陈白羽，你真的是你？” 真的太惊讶了。 一张张看下来，越看越激动。 “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免费送。我想要一个能搞调查的人。你们香港应该有私家侦探吧？” “陈白羽，有没有兴趣合作？” “没有。”陈白羽有自知之明，她在设计上没有天赋，这些都是抄袭别人的款式。即使抄袭，也抄的不伦不类。 不过，她脑子里还是有不少款式的，都可以画下来送给黄华伟。 黄华伟给陈白羽介绍了一个私家侦探z，据说在香港很有名气，常帮富婆抓小三，也常拍一些明星的绯闻。 不管是偷拍，还是偷听都有一手。 陈白羽让私家侦探去调查谢老板，她想要挖出谢老板背后的人，还让z侦探把背后的人的人际关系也调查一遍。 把事情交给私家侦探后，陈白羽就不管了，每天帮阿妈看铺子。有时候也会在傍晚的时候出去捡捡垃圾。 可能是被陈白羽的中暑给吓坏了，阿妈禁止她在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出门。用阿妈的话说就是‘你不生病就是最大的孝顺。’ 既然这样，陈白羽只能乖乖的听话。 陈白羽在看铺，二姐三姐则提着凉茶到附近的工地去叫卖，一碗一角，每天能卖出一百多碗。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无本买卖，一本万利的事情。 黄华伟介绍来的私家侦探果然有两把刷子，很快就把谢老板给查了个底朝天。谢老板身后果然有人，而且这人还是他的亲戚的亲戚，也姓谢，是个村委主任。 手里的权不大，但事儿却躲。 这两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在认了‘天下同姓是一家’的兄弟之后就开始联手骗钱。 这不是谢老板第一次骗钱了。 至于他身后的谢主任？ 呵呵。 更是狠。 利用职位的便利一次次的谋取私利，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看看这人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件，就是死一千遍都不足以泄愤。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陈白羽把所有的调查资料整理好，然后用相机拍下来备份，就让人偷偷的给谢主任的对手送去。 人在江湖走，怎么可能没有对手？没有敌人？ 几天后，陈白羽听到阿爸说谢老板被抓了起来，说他以前利用工程骗了不少人的钱。 “哎。都是血汗钱啊。” “没想到谢老板竟然是个骗子。”阿爸心有余悸。他当初也想从谢老板手里接工程的，但后来发现谢老板的人品不是很好，就打消了念头。 也幸好。 “那些已经接了工程的小包工头呢？怎么办？有没有补偿？” “这要看接下这个工程的人有没有良心了。”阿爸也无奈，但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帆风顺。 现在这些包工头能及时止损已经是幸运了。 要真等完工了再被谢老板卷款跑路，那才是要死人呢。 “幸好，这个码头的工程才刚刚开始。”那些小包工头就算有损失，也不会太大。 “知人口面不知心。”阿妈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的谢老板竟然是个骗子，“做这么多阴损事，也不怕断子绝孙。” 陈白羽陆陆续续的从阿爸口中知道一些后续，但不够全面。只知道谢老板背后的谢主任被撤职调查了，好像他手上还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 这样的人真是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黄华伟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致远，“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李致远靠在沙发背上，手指勾起在大腿上轻轻的敲了敲。 “陈白羽啊。没想到她居然玩得这么顺溜。”黄华伟真的很意外。私家侦探把调查到的资料给陈白羽后就没有再插手。 黄华伟以为陈白羽会找上他，请他帮忙的。 没想到，没有。 陈白羽一个小屁孩就玩得溜溜转。 她把私家侦探收集来的资料分类，然后给谢主任的对手，敌人，还有他的副手、上司一人送一份。 给对手，敌人可以理解。 借刀杀人。 但给副手和上司就有些‘溜’了，绝对的老油条，对官场的那套看得透彻明白。 送给上司，是直接让上司‘弃车保帅’。 送给副手的戏就更大了。 大义灭亲？ 踩下领导自己上？ 总之是一出大戏。没有人知道，导演这处大戏的竟然是一个12岁的小屁孩。 谢主任应该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吧。 “还真不像一个12岁的孩子。”黄华伟抿抿嘴，“手段成熟。” 李致远轻轻的撇过来，“那又怎么样？” 是啊。 陈白羽再成熟，再聪明，又怎么样？和他们的关系真心不大。他们和陈白羽交好，不就是因为陈白羽聪明？ “好吧。我好奇。”仅此而已。 “好奇害死猫。”李致远绝对不会说自己也好奇。陈白羽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年龄的界限，或许真的像黄华伟说的那样，她的脑子里住这另一个更成熟的灵魂？ 但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虽然好奇，但李致远不会查根问底，更不会深挖，因为他很清楚‘好奇害死猫’，更清楚朋友之间要互相尊重。 承认一个12岁的孩子是朋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对了。陈白羽让z去京都帮他收集资料。” z其实是黄华伟的朋友，两人认识多年。这次，黄华伟让z过来给陈白羽调查谢老板，一方面是z想要来大陆看看，另一方面是黄华伟看好陈白羽。 在调查结束后，陈白羽又找上z，希望他帮忙调查一些人和事，给出的价钱能让z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大吃一惊。 “京都？”李致远有些意外，然后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的小朋友能耐不小啊。” “好几个人名。”黄华伟也是因为和z熟悉才知道一些。不过，z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即使是老朋友也没有多说。 “z，下个月会去京都。” 陈白羽并不知道她让z调查黄知然仇人的事已经被黄华伟和李致远知道了。当然，知道就知道了，陈白羽也不会在意。 在她看来，她和黄华伟还有李致远是朋友。 她在做暑假作业之余，也会画画图，把记忆力一些很常见的款式给画下来，然后要怎么改进那是黄华伟的事情。 也不管合不合适，反正把脑子里记得的款式一股脑的画下来，然后免费送给黄华伟。 黄华伟给她介绍的私家侦探虽然贵，但物超所值。陈白羽对z表现出来的能力很满意，又请他去京都打探收集一些人的消息。 陈白羽知道黄知然肯定是要报仇的，所以她提前收集资料，希望到时候能够帮到黄知然。虽然，上辈子没有她的帮忙，黄黄知然也一样能报仇，但她不希望让黄知然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仇恨和伤痛。 现在，黄知然是她的干爸，曾经的那些恩怨情仇她也有义务有责任去承担。 希望z能收集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对于给她介绍了私家侦探的黄华伟，陈白羽是感激的。如果不是黄华伟，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京都收集信息。 知恩图报。 陈白羽陆陆续续的给黄华伟送了不少的设计图，黄华伟礼尚往来，也给陈白羽三姐妹送了不少的衣服过来。 8月底，暑假就快要过去的时候，大哥和四哥从京都回东莞看爸妈。他们兄弟两个放暑假后就找了份工资还不错的暑假工。 现在是结算了工资就过来看看爸妈，然后还要回农场看看阿祖还有阿公阿婆，然后又赶回京都开学。 “哇哇。大哥，我好想你。”陈白羽直接跳上大哥陈一元怀里，“大哥，你给我带什么了？哈哈。大哥。” “陈小五，你不想我是不是？”陈辉年扯扯陈小五的嘴角，“嗯？” 陈白羽撇撇嘴，“不想。” “哈哈。” 大哥和四哥回来了，爸妈和姐姐都很高兴，围住大哥四哥问问学校，问问生活。爸妈最关心的是他们的生活，在那么远的地方适不适应？是否被人欺负了？ “哎。瘦了。要好好的补一补。”阿妈看看大哥，再看看那四哥，“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吃不饱？” “不是说了吗？如果学校饭堂吃不饱就到外面去吃。没有钱了，就给我们打电话。哎。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呢。” 陈辉年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大哥的脸，真没看出来瘦了多少。难怪陈小五说有一种瘦叫‘爸妈觉得你瘦了’。 阿爸看大哥四哥困窘的样子，笑着催促阿妈去准备晚饭，然后让大哥四哥去洗澡。 “好了，好了，一会再说。小二，去买只鸡回来，今晚炖鸡。” “小三，赶紧的把菜给摘了。” “陈小五，别窝在你哥怀里。你哥坐了这么久的车，累了。”阿妈捏捏陈小五的小耳朵，“赶紧，给你哥开汽水去。” “好咧。遵命，母上大人。” “又乱说话。” 所有孩子都在身边，阿妈眉开眼笑。 阿妈笑着去准备晚饭。 陈白羽朝着阿妈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委屈的看向大哥，“大哥回来，我就不是阿妈的最爱了。” “女孩子，不要常把‘爱不爱’的话挂在嘴边，会让别人觉得你很轻浮的。”大哥点点陈白羽的小鼻子，“大哥给你带了礼物。” 大哥给陈白羽三姐妹都准备了礼物，超级实用的钢笔。 四哥就多了些花样，有磁带，有收音机，有头花，有发夹，还有带花边的袜子等等，都是女生喜欢的东西。 “小五，雁堂婶的精品店生意好吗？” “很好。超级吵。雁堂婶现在是一周进一次货。雁堂婶眼光好，选的款式既有新意，价钱又适合学生，生意一直不错。” 即使旁边又开了一家精品店，雁堂婶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多少也影响。 几兄妹在一起说说笑笑，说说近况，说说学校的趣事，说说自己目前的状态，说说彼此的想念。 “小五，你以后想要考什么大学？”陈一元把手中的汽水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摇摇头，“我不喜欢汽水。”她喜欢维他奶。不过，男生都像都喜欢汽水，喜欢那种冲鼻子的感觉。 “大哥，我还没有中考呢。”现在就谈论考大学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陈白羽嘟嘟嘴，“我现在的理科成绩有些拖后腿。”陈白羽已经很努力的去学习，去做习题了，但理科不是努力就能有收获的，是要脑子的。 那些力学，水压之类的问题能把她搞哭。还有那些公式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实际用处却天差地别。 理科渣，不管重活多少被子都是渣。 四哥给陈小五和两个姐姐讲了不少的学习理科的小窍门，但这三姐妹都是理科渣，听得迷迷糊糊半懂不懂的。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拿出明天需要用的蒜来。 兄妹几个围在一起剥蒜，然后聊天。 阿爸阿妈也拿着大葵扇坐在铺子前的空地上，乘凉。有人从路边走过，笑着和阿爸阿妈打招呼，然后大哥四哥然后问两句。 阿爸阿妈很骄傲的给大家介绍他们在京都读大学的儿子。 听到大哥四哥从京都回来，一些老乡也过来聊聊天，说说话，热热闹闹。 大哥四哥在东莞住了三天，就和陈白羽三姐妹一起回农场看阿祖还有阿公阿婆。 回和来的时候一样，车上大部分都是学生孩子。 陈白羽好像也习惯了，习惯了车厢里的吵吵闹闹，习惯了车厢里的各种气味混杂。看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好像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哇啦啦。终于到家了。我要累死了。”陈白羽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奔跑在熟悉的小路上，看到正在放牛的七公祖，笑着打招呼。 看到正在捡牛粪的五婆也笑盈盈的问候对方最近好不好。 “小青青越长越好看了。”陈白羽掏出一颗奶糖递给小青青，“小青青也能捡牛粪了，真厉害。” “哈哈。都回来了。兄妹几个一起回来的？” “哇。阿一和小四两个大学生也回来了。” 陈白羽远远的就看到龙眼树下阿祖正在喂小胖子吃饼干。 “阿祖。”陈白羽直接把躺在阿祖怀里霸占着阿祖的小胖子给扯了才来，“自己玩。阿祖是我的。” “我的。”小胖子不服输的挤过来。 看着陈白羽和小胖子又开始争夺阿祖的战争，陈一元几个都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快要开学了，兄妹几个回来就各自找各的小伙伴们玩，联络感情。 陈白羽把从东莞带回来的礼物给陈杏子和陈乐乐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和阿婆说话，好像是想要借‘文明户’的牌子。 陈白羽家因为有两个大学生，而且家庭和睦，所以被评为文明户，在门口钉着一个红色‘文明户’的小铁牌。 千万不要小看了‘文明户’这个牌子。 现在的小年轻相看人家，第一眼看的就是你家门口有没有这个‘文明户’的牌子。 有这个‘文明户’的牌子，家里孩子相亲都容易几分。 没有这个牌子的人家？ 呵呵。 很多人都会看不起，会怀疑你家是不是不和睦？是不是人品不好？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 为什么没有‘文明户’？ 因为不是文明家庭呗。 “我就借几天。” 来借‘文明户’的是莲花婶，她的大儿子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但相看了好几个女孩都不太满意，一直拖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看上一户人家的姑娘，但人家开口就问：你家是文明户吗？ 莲花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家不是。她家大儿子脾气比较暴躁，在读书的时候因为打伤人儿被退学。 还因此而不服气想要打老师。 大儿子不听话，二儿子在县城读初中的时候也和一些古惑仔走在一起。虽然暂时没有听说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只是和古惑仔走在一起就影响了名声。 所以，她家不是‘文明户’。 现在儿子相亲......她只能来借。 “我就借几天。” 虽然说骗人不好，但她也是无奈。总不能让儿子因为这个‘文明户’的事，而一直不结婚吧？ “好吧。”阿婆想了想就答应了。莲花婶子的儿子也是阿婆看着长大的，虽然说脾气是有些急，但人不坏。 虽然外面的人都传言莲花婶子家的几个儿子不学好，以后肯定会变坏。但在农场人的眼里，莲花婶子家的几个儿子还是不错的。 平时遇到人也会笑着打招呼，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帮一把。有时候走在路上，遇到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挑着担子，他们也会主动帮忙分担。 陈白羽不当一回事。 她不像这个时代人对‘文明户’这三个字的看重。可能是在不久的将来，家家户户都是文明化，也可能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文明户’还不如‘万元户’受欢迎。 贴在门口的‘文明户’，陈白羽一般的时候很少会注意到。但阿公阿婆很珍惜，常常会拿着抹布擦擦，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莲花婶在晚上的时候过来把‘文明化’带回去，钉在自己家的门口上，就等着女方上门相看。越看门口的‘’文明户，莲花婶子就越满意，感觉比以前地主家门口的石狮子还要好看威武。可惜，这不是她家的，是借来的。 什么时候，她家也能评上‘文明户’？ 哎。 儿子不争气。 想到陈楼上家的儿子，再想想自己家的儿子，真的恨不得塞回肚子再生一回。 第二天，陈白羽正在和黄妈妈还有黄知然说话的时候就听到莲花婶家的方向有吵闹声传来，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黄知然有些不满。 大唐农场最近不少事，吵吵闹闹的，让人跟着心烦。前不久是因为丽花堂姐而导致的荔枝根和大唐农场有矛盾，吵闹了两个月，现在又因为什么事？ 陈白羽想，应该是‘文明户’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很快，八卦选手一号陈杏子就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原来今天莲花婶家大儿子和女方相亲，两家人对彼此都还算满意。但，莲花婶家的邻居从她家门口走过的时候，看到莲花婶家竟然钉着‘文明户’的牌子，就过来问问莲花婶家什么时候是文明化了？ 怎么大家都不知道？ 现在被评为‘文明户’是一件很光荣，很高兴的事，是要村委敲锣打鼓高高兴兴的送上门并帮忙钉上的。 怎么莲花婶家不声不响就钉了个‘文明户’的牌子？ 邻居觉得好奇，过来问问。 一来一去的，就被看穿了。 女方觉得莲花婶子可恶，竟然欺骗。 莲花婶觉得都是邻居的错，本来都快要谈好了，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搞破坏，真是可恨。 于是三家就吵了起来。 陈白羽继续跟黄知然学习，知道吵不了多久的。村里人就这样，总会免不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吵吵闹闹，但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虽然现在莲花婶子和邻居吵得好像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但第二天肯定又会笑盈盈的问候对方‘吃饭了没？’ 因为‘文明户’被发现是借的，莲花婶儿子的相亲没有成功。虽然女方对她儿子很满意，但女方的家庭认为她家不‘文明’，坚决不同意。 莲花婶子找上了阿婆，希望阿婆帮忙说说好话。难得的一个好姑娘，不能就这样错过了。但阿婆拒绝了，她不想当米婆，所以没有必要去掺这趟浑水。 “让介绍人好好的说说，孩子是好孩子。不能因为一个‘文明户’就否则孩子的人品。”阿婆也能理解莲花婶子的无奈，好好相上的姑娘，如果因为‘文明户’的事情吹了，那就真的可惜了。 但既然介绍人想要当米婆，那就要好好的说说，撮合撮合。 “哎。她家一口咬定要嫁‘文明户’。都怪我家的几个臭小子不争气。”莲花婶子咬牙切齿，“要是争气，我现在早就抱孙子了。” 莲花婶子是恨不得立刻回家把儿子给揍一顿。 阿婆劝说了几句，莲花婶子就回家去了，她还要去找介绍人。她是真的很满意相看的这个女孩的，希望介绍人能好好的说一说，劝一劝。 虽然她家没有‘文明户’，但她家的人真的不坏，而且她也不难相处。 “小五，以后要去京都读大学吗？”正在下棋的黄知然突然问。本来，黄知然是想找个机会去京都一趟，了结那些恩怨的。 但想想，还是暂时压下。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会来伤害黄妈妈和小羽毛。 陈白羽摇摇头，“不想。我想在本省读农业大学。” 黄知然意外的看向陈白羽，然后一脸的鄙视，“蠢。” 陈白羽撇撇嘴，怎么就蠢了？ “既然要考那就考最好的。” 陈白羽很委屈，“我考不上最好的。第二好也考不上。第三四五好也考不上。”陈白羽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说目前她的成绩还算不错，但她了解自己。现在的理科对她来说已经很吃力了。等到高中的时候，会更吃力，而且还是吃力也得不了好的那种。 学霸是不能理解渣渣的无奈的。 “我不建议你选农业大学。”黄知然淡淡的撇了陈白羽一眼，“论玩泥巴，你玩不过别人的。” “谁说农业大学就是玩泥巴的？”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想想那些从小被你养死的野果苗，放过它们吧。”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挖回来种的野果统统被养死了。但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肯定是其他的因素。 “为什么想要学农业？” “我想要好好的发展农场。” “蠢。” 发展农场和学农业根本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好不好？谁说学好农业就能管理好农场？谁说管理农场就需要学习农业知识？ “等你有钱了，想要什么样的专业人才请不到？特别是农业方面的人才。很多事情没有必要亲力亲为，专业系统的学习怎么管理人才，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应该选择的方向。” 陈白羽想了想，也没有反驳，“我想想吧。反正我才初中，离考大学远着呢。” “嗯。”黄知然没有多说。 虽然陈白羽是他的干女儿，但也不会过多的干涉她的人生。不过，会在她选择的岔路口给予建议。 免得她乱走。 走弯了路。 “你想把农场买下来？” “嗯。十三座山头，一个不少的买下来，然后根据规划种植果树，发展农场。”这是陈白羽重生回来一直执着的事。 她想尽办法去赚钱，就是想尽快把农场的承包使用权拿到手，就怕农场还会像上辈子那样落得那样满目疮痍的境地。 “人人都想要走出去，你却想要留在农场。”黄知然笑了笑，“不过也好。大唐农场风景不错，发展起来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养老地。” “不过，交通不便。”黄知然抬头看向对面的门口岭，“交通不便，所以才能与世隔绝，成为世外桃源。一旦交通便利，大唐农场也会热闹起来，然后这一份宁静和安然可能就会因此而被打破。” “小羽毛，很多事情都有两面。” 黄知然很喜欢现在的农场。每次心情浮躁的时候，只要站在瀑布下，看着远处的杜鹃花海，他就能平静下来，就能忘记过去的所有仇恨，享受现在的安然。 他刚来农场的时候常做噩梦，梦里一地一地的血把他淹没，他绝望的伸手求救。 常会在大半夜醒来，站在窗前，一站就是一整夜。 听着田里的青蛙叫，听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虫鸣声，然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听到邻居的人家在轻声说话，做早饭的声音。 心会慢慢的回归平静，变得踏实。 从他的窗口往外看，能看到一棵歪斜着的龙眼树，然后是一张小鱼塘，然后是大片的桑田或者稻田，再过去是小溪，然后是门口岭。 每天看，百看不厌。 刚来农场的时候，他几乎天天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龙眼树发芽，长花，结果，然后鱼塘里的小鸭子慢慢的长大。 再后来，他就很少做噩梦。 黄知然不希望发展破坏了大唐农场现在的生态环境，破坏了大唐农场现有的宁静。 “干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规划的，绝对不会破坏农场的生态环境，更不会影响农场人的生活方式的。”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的心愿都不曾改变，希望农场人家越来越好。可惜，上辈子的她，事与愿违。 这辈子，她一定不能再出差错。 陈白羽从黄知然家出来，又去看了李白，然后再去看看农场百岁以上的老人，陪着他们说说话。 其实，老人多数已经耳朵，需要她在耳朵大声吼才能听到。 一通聊天下来，陈白羽往往都要声音嘶哑。 大家都很喜欢陈白羽给他们拍的照片，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就把照片拿出来，摸了又摸，一个劲儿的说好。 “等过年的时候，我还给你们拍。” 可惜，她在东莞的时候用了很多胶卷，现在胶卷不多了，只能给他们拍个集体照。 “拍。”刘爷爷拿出一张黑白照，照片上的人都已经模糊了，隐隐约约的看到是几个小年轻，正勾肩搭背的笑歪在一起。 “是让我翻拍这张照片？” “嗯。” “好。”陈白羽知道这张照片背后肯定有着感人肺腑的故事，但是她不能问，不能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陈白羽陪着老人说话，然后给他们吼一首《红日》。 “哈哈。好。陈小五好。” “唱的什么歌？” 老人们大多寂寞，喜欢热闹。但家里的大人多要忙着干活，孩子也没有耐心陪耳背的老人说话，所以这些老人虽然不缺吃不缺穿，却缺说话的人。 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拄着拐杖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晒太阳。想要聊天，但听不到彼此的话，只能自言自语，自顾自地说。 说着说着，自己一个人也能笑得开心。 远看一群老头老太婆热热闹闹的说话聊天，其实他们都是各自说各自的，彼此之间的话题没有什么联系。 有人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帅，也有人说自己的儿子很孝顺，还有人说家里大曾孙子不听话等等。 陈白羽活跃在一群老头老太婆中间，又唱又跳，还做着各种的幼稚的动作，逗着老人们发笑。 第156章 156，大唐商城 1994年，7月份。 陈白羽初三第二学期期末开始，也是初中升高中考试开始了。 滚热辣的天气让人心情烦躁。 陈白羽坐在没有风扇的教室里，忍受着酷热，感觉已经汗流浃背了。 中考，考场在市一中的新校区。 新校区不像旧校区那么多树木，所以也没有旧校区的阴凉，感觉特别热。窗外没有一丝丝的风吹来。 陈白羽抬手擦擦额上的汗水，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浮躁。 好热。 陈白羽用手扇了扇风，继续奋笔疾书。 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考进的市一中，在中考的时候又被刷下来，那就真的太丢脸了。本市高中录取是按照分数进行的。 市一中优先选录取分数较高的学生，然后是二中三中。 当然，也会有高分的同学不喜欢市一中，而选择二中的或者三中的。就好像有些分数低的同学给了赞助费也能到市一中一样。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能把人给晒死。 火辣辣的大太阳。 只有一个字能形容：热。 要说什么感：热死人。 陈白羽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一会，让脑袋清醒清醒。但是，闭上眼睛后又特别的想要睡觉，昏昏欲睡，有些不想睁开眼，想要就这样趴在桌子上好好的睡一觉。 麻蛋的。 陈白羽直接在手臂上掐一把，让自己清醒些，继续做题。 时间有些多，陈白羽衡量了一下，还是没有提前交卷。至于检查，怕现在心烦气躁的她越是检查越是错，所以干脆就不管了。 她对语文还是有些把握的。 “小五。考完了？”雁堂婶提着保温壶，“先喝口水。” 炳堂叔手里拿着大葵扇，轻轻的给陈白羽扇风，“热不热？” 喝一口水，陈白羽感觉纪活过来了。 炳堂叔小心的扇着大葵扇，怕用力过猛会把陈小五给扇感冒了，只能小心些，轻轻的。 “小羽毛。”路过的同学和陈白羽打招呼，眼里闪过羡慕。 陈白羽真的太幸福了。 看看人家的家长，再看看自己的家长，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我们先回去吃饭。我给你炖了汤。”雁堂婶可是问过高中部的同学的，考试喝什么汤最好？什么汤最提神醒脑？ 其实，可以给双倍的伙食费学校饭堂，选择在学校用餐，方便，也卫生。不用担心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考试的时候出现拉肚子或其他的不稳定因素。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选择外面的小饭馆。 如果有条件，大家一般会选择家里。就像杨静、凌雯文这样，家在市里，但离学校有些远，平时会选择住宿。 但中考的时候都会选择回家吃饭，然后家长接送。现在的家长对孩子的考试还没有几十年后的重视。 虽然考试出来也有不少家长在学校门口等着。但和几十年后那种学校门口被家长占领的感觉还是天差地别的。 陈白羽曾经看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报道，考生在里面考试，家长在学校外面等着，不管刮风下雨。 特别是高考，学校外面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来形容。 陈白羽考试出来，看到炳堂叔和雁堂婶并没有多意外，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的宠爱和照顾。 什么是家人？ 这就是。 需要付出的时候毫不保留，需要享受的时候毫不客气。 “小五，别喝太多水。我给你炖了鸡汤，回去就能喝。”雁堂婶怕陈白羽喝太多水，一会喝不下鸡汤。 鸡，是炳堂叔从农场带来的，养在果园的走地老鸡。 “小羽毛。”路过的叶清娜和陈白羽打招呼，然后骑着单车走了。 “怎么没有戴个帽子？”陈白羽有些担心叶清娜会被晒坏了，现在这样的天气真的很容易中暑。 “不用。”叶清娜一手把着车头，一手向后摆了摆。 一开始，叶清娜让陈白羽到她家去吃饭的，反正她家也是要给她准备考试餐的。但雁堂婶觉得考试是大事，干脆就亲自在大唐农场批发部给陈白羽准备考试餐。 陈白羽一边喝着温水，一边坐上炳堂叔的小四轮。 雁堂婶开车，炳堂叔继续帮她扇着风，小心翼翼的问，“小五，考得怎么样？好不好？”哎。真不民百，读书有什么好的？ 平时没有自由，考试更是累人。 炳堂叔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读书。 果然，能读书的都不是一般人。 “问什么问？现在才开始考第一科，不要给小五压力。”雁堂婶立刻瞪了炳堂叔一眼，真是的，什么都不懂就乱问。 什么叫考得好不好？ 这让陈小五怎么回答？ 在成绩出来之前，谁能肯定自己考得好？ 再说要是考得不好，岂不是在小五的伤口上撒盐？影响下午的考试？ 炳堂叔讨好的笑了笑，继续给陈白羽扇风，“很热吧。” “不热。还好。炳堂叔，把扇给我吧。我自己来。”陈白羽觉得自己这简直就是公主般的享受了。 多少同学能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很多同学都有家长接送，但像她这样有车有水还有人扇风的，还真不多。 “感觉自己超级幸福。”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炳堂叔和雁堂婶。 炳堂叔撇撇嘴，“我不幸福。” “因为你的头发被剪了？”陈白羽看着炳堂叔的最新发型，笑得合不拢嘴。炳堂叔的新发型，真的很像电视剧里的刚出狱的反派小坏蛋。 炳堂叔摸摸自己的短寸头，真的很伤心。因为天气太热，所以他帅气了很久的郭富城头被剪成了短寸头。 但是不剪不行啊。 天气太热，出门在外的时候额头在不停的冒汗水，把头发都给打湿了，然后混合着发蜡一缕一缕的，看着好像十天半个月没有洗头。 为了凉爽，只能忍痛剪掉了。 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到冬天的时候，头发又长了，又能帅气了。 “挺好看的啊。看着就清爽。”陈白羽觉得男人就不能留太长的头发，冬天看着还好，夏天的时候简直就是灾难。 “现在没有人说我像明星了。”炳堂叔有些遗憾。 陈白羽嘴角抽抽，然后没有什么诚意的安慰，“炳堂叔，你本来就长了一张明星脸，发型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陈小五，我一直都以为你眼瞎。没想到，你竟然是视力最好的一个。”炳堂叔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小五，你说我去唱歌能不能红？其实，我唱歌挺好听的。” “呵呵。你还是在家睡觉啊。”白日做梦，可能还有实现的机会。 和炳堂叔说说笑笑，陈白羽完全放松下来，忘记了上午的开始，也忘记了下午的考试。 中考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考试结束，陈白羽没有立刻回农场，而是留在大唐杂货批发部准备服装城的开业。 是的。 经过了两年的准备，服装城终于在这个暑假开业了，成为本市最大的一个服装商城。在半年前，陈白羽和雁堂婶就开始准备宣传了。 拉横幅，派宣传单，小报纸等等，很多的墙壁外甚至公厕都贴着有关服装城的宣传广告。明星太贵，他们请不起，也舍不得请，所以就找了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孩穿上新裙子拍照当广告用。 这半年，大家讨论最多的绝对就是神秘得连名字都没有，只有地址的北岸的服装城。张天浩曾经问过陈白羽，为什么没有印上名字？ 陈白羽一本正经的说是为了神秘，其实是她不知道应该叫什么名字？ 考虑了很久都不能确定，干脆就玩神秘。 服装城的一共有六层，共有商铺超过五百多家，里面的商铺可租，可买。租的话，前半年免租金，只交水电费。但租是三年一签，也就是说三年过后，服装城会根据本市的经济发展而适当的提高租金。 买的话，是30年的使用权，价钱绝对物超所值，就看大家敢不敢赌了。 “小五，除了你送出的一些商铺使用权，买的人很少。”几乎是没有。没有人愿意花一大笔钱买一件小商铺，都觉得傻。 甚至有人骂服装城的老板肯定是想钱想疯了。 其实，也能理解的。毕竟，租的灵活性更高一些，生意不好，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买的话，则要考虑前提的投资等等。 虽然总体算下来，买更划算，但大家更喜欢看眼前的利益。 “没关系。”陈白羽不太在意。 “等以后，他们就会后悔现在没有买下。”现在的经济发展别说三年，就是三个月都已经翻天覆地了。 以前，一元五角就能买一条裙子，一件衣服，但现在呢？ 呵呵。 没有十元八元，根本就不可能。 几年前，一双凉鞋是一元两元，现在已经涨到四元五元。 这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年间而已。 这种变化，市里比城镇要明显。以前，一角就能买一把青菜，现在是三角五角一斤。 经济发展太快，等很多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机会已经错失了。 “小五，所有宣传单都已经派发完了，就等着开业了。服装城的很多店铺都是别人的，为什么优惠券统一是我们发？” 炳堂叔有很大的疑问，揉揉太阳穴，“小五，我想不明白。” 其实有很多事情炳堂叔是想不明白的。以前，他想不明白的事情，陈小五会细心的给他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明白。 但是，好像自从他结婚后，陈小五就没有耐心了。现在陈小五整天和阿雁说话，只要阿雁明白，她就不再解释了。 “小五，我们会不会亏？”毕竟，属于他们的商铺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租不出去的角落地方。 但开业的活动是整个服装城举行的，和里面的小商铺没有关系。 炳堂叔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钱去帮别人吆喝？而且，这次的活动折扣有些大，反还的代金券数额也大。 炳堂叔担心会赔钱赚吆喝。 服装城一共有五层，一至四层都是提前规划好的，只有第五层是待定。但在建造的过程中，陈白羽发现五层根本就不够安排，所以起到了六层。 现在第五层是购物超市，将会和服装城一起开业。 这是一个集购物娱乐休闲于一体的购物商城，也是本市最大的商城。 开业起的三十天内，购物满五十元送二十代金券。 是的。 陈白羽很大手笔，买满五十送二十，豪得让人怀疑。 当初讨论反还代金券的时候，把雁堂婶和张天浩给吓了一跳。最后还是陈白羽给他们分析原因，有利于推广，并具体演示算计了一番确保不会亏本后，雁堂婶和张天浩才答应。 “代金券是留住顾客的最好办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代金券的金额过大，好像我们吃亏，但只要认真的算了算就明白羊毛出在羊身......” 陈白羽力排众议，坚定的‘满五十送二十’的活动。 满五十送二十，满一百送五十，满两百送一百，上不封顶。 不管顾客在服装城的哪一层楼哪一个店铺消费，主要保留消费凭证就能到服装城一楼外面的消费者服务台换取代金券或者领取礼品，整点时候还有抽奖。 消费凭证可以叠加，只要是今天内的都有效。 做活动的不是商城内的某个店铺，而是整个服装城，所以代金券不能在某个店铺使用，只能在五楼的超市购物消费，购物满五十能使用一张代金券。 整个活动准则条件看起来是非常宽松的，用很多人的话说就是送钱。 陈白羽不是送钱，她只是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知名度，让更多的人了解知道服装城。 人不管多有钱，总免不了贪小便宜的心。就好像买几十万的大牌包包，然后要求对方送一条丝巾一样。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陈白羽就打出一种‘傻子送钱，大家快去抢’的广告错觉来。 有便宜就占，陈白羽相信只要看过宣传单的人就没有不心动的。 “小五，是不是把标准定得太高了？应该很少有人能购物满五十或者一百的吧？”炳堂叔还是有些担忧。 陈白羽看向雁堂婶。 雁堂婶摇摇头，“不高。而且，这是市里。” 这个反还代金券的金额，陈白羽也是根据调查后才确定下来的。消费满五十或者一百，听起来好像很多，其实不然。 现在的东西比以前贵了不少，在商城走一圈基本上就能消费满五十元。而且，这些消费凭证是可以叠加使用的，不管是在一楼，二楼，还是三四楼消费，最后统统到一楼外的服务台叠加算计。 也可以几个朋友一起叠加。 只要满足条件，立刻就反还代金券。 但规定，当天的消费单只能当天使用，过期无效。例如，你今天早上消费了25元，保留了消费单据，下午或者晚上的时候又消费了25元，然后可以叠加参加满五十送二十的活动。 兑卷后的消费单据会立刻被撕毁。 “就要开业了。”雁堂婶感叹一句，这个服装城几乎投入了她的全部积蓄，开业在即，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却还是有些忐忑。 “小五，生意应该会好吧？”炳堂叔有些担心。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担心过。就好像阿雁说的，以后是吃粥还是吃饭，就看服装城的生意了。 “小五，我怕别人会觉得商城的消费高。”炳堂叔吞吞口水。 “不会。炳堂叔，你紧张什么？”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现在已经是1994年了。” 万元户已经不再是‘荣耀’了。 众人手里有钱了，消费水平当然也随之提高。 生活水平的提高体现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吃穿住行了。 特别是女孩，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变美。 以前十元一条的裙子能炫耀半条村，但现在三十、五十元的裙子都觉得只是一般。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陈白羽让雁堂婶和炳堂叔赶紧离开，不要妨碍她忙。她还有‘天下大鸡’的账本要看呢。 ‘天下大鸡’这几年的发展真的很快，现在分店已经遍布了周边城市。陈白羽正在考虑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天下大鸡’遍布全国各地？ 就好像美宜佳那样，无处不在。 是原材料同一配送，还是手艺加盟？ 都需要细细考察，认真考虑。 不过，这个问题要暂时放下，她的更多精力还是放在服装城。 一开始，陈白羽想要把服装城捆绑‘天下大鸡’一起宣传消费的，就是在购物满多少元然后就能得到‘天下大鸡’优惠券。 考虑了下，陈白羽觉得暂时不适合，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开业这天，陈白羽请来了李建国，还有秦峰。 自从在朗诵大赛上见过秦峰后，陈白羽和秦峰就有了联系，准确的说是秦峰对她太热情。如果不是看秦峰像个正人君子，陈白羽都要怀疑秦峰对她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后来，陈白羽才从秦峰的儿子口中得知，原来，秦峰希望陈白羽长大后嫁给他儿子。陈白羽哭笑不得，原来人家是帮儿子追妻。 不过，她和秦峰的儿子属于互不来电的类型，用他的话说就是，天生就是兄妹情。 虽然知道陈白羽和自己儿子没戏，秦峰也一如既往的对陈白羽好。如果不是陈白羽说已经认了一个干爸，他还想要认陈白羽当女儿呢。 想到以后大家对‘干爸’一词的滥用，陈白羽只能讪讪。 陈白羽和张天浩合伙开服装城，有很多手续要办，幸好秦峰在其中出了一把力，否则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呢。 服装城开业，陈白羽让炳堂叔和张天浩代表上去剪彩。对陈白羽弄出来的剪彩这一环节，炳堂叔满意，他最喜欢的这种出风头的机会了。 舞狮结束，炳堂叔和张天浩同时拉下红绸，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大唐商城’正熠熠生辉，能亮瞎众人的眼。 对于这个名字，陈白羽也是无力吐槽了。 她是起名废，没想到雁堂婶和炳堂叔更废。 就像李建国笑话的那样：是不是以后所有产业都要以大唐为前缀？ 大唐批发部，大唐商城，大唐百货...... 是的。 商城五楼的购物超市叫大唐百货，是炳堂叔和雁堂婶起的名字，说做人不忘本。要谨记他们来自大唐农场，那里有他们的根。 陈白羽想了想也没有反对。可能有一天大唐农场出产的水果，还要通过大唐百货走向全国呢。当然，前提是大唐百货能走向全国。 “不错。”李建国在商城的四楼也有几个铺子，是陈白羽送他的，他雇了人来卖男装和男鞋，还有其他的一些剃胡刀等日常用品。 李建国从来不小看陈白羽，想想敢认识她的时候才四岁吧？就已经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了。 “陈小五的事业越做越大了。”李建国有些感叹，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想想自家里的几个臭小子，然后感叹，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 陈白羽扬起傻白甜的笑，“全靠李叔叔支持。” 从第一次合作到现在，她靠着李建国慢慢的一步一步在市里站稳了脚跟。虽然，她也帮李建国稳住了现在的位置，但总的来说还是她依靠的多。 李建国对她也像长辈对晚辈，照顾，提携，帮助，一样不少。这些年，的确要感谢李建国的帮助。 李建国笑了笑，如果说要感谢，应该他感谢陈白羽。如果不是陈白羽在几年前指出了他副手的问题，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然后不知道最后会落得生么下场呢。 虽然不知道小小年纪的陈白羽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但李建国很明白，难得糊涂。有些东西是不能深究的。 陈白羽装傻，李建国也乐意配合，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怀疑。 “员工培训做得不错。” 秦峰看着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的员工，忙碌在各自的岗位上，不会因为人多就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也不会因为人多而就在服务上有所打折。 ‘对不起。’ ‘请稍等。’ “谢谢。” 这些礼貌用语从一个个面带微笑的员工嘴里吐出，让人如沐春风。 李建国知道大唐商城的员工培训内容都是陈白羽做的，包括穿着，礼貌用语，微笑这些都在规定之内。 曾经‘天下大鸡’做员工培训的时候，陈白羽就说过一点要微笑、干净。 这丫头就是个宝藏，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展现属于她的智慧和魅力。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不过是借用别人智慧的而已，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拾人牙慧。 开业第一天，陈白羽请李建国还有秦峰等人吃饭，至于其他的那些需要应酬的人就交给炳堂叔和雁堂婶了。 连续七天，大唐商城的客流量都不错，虽然没有第一天好，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现在暑假期间，不少的家长带着学生过来买衣服。 其中，三楼女装女鞋区的生意最火爆。 商城的生意上了正规，陈白羽的中考成绩也出来了，她以全市第十的成绩考入市一中高中部。 对于这个成绩，陈白羽有些意外，排名比她想象的还要前一些。 拿到成绩，大唐商城也上了正轨，陈白羽也要回农场了。陈白羽开始给家里人准备礼物，一人一份。还给农场百岁以上的老人也准备了礼物。 “炳堂叔，你买这么的三三口服液干什么？”陈白羽扶额，“你买了多少？”陈白羽粗粗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20多瓶。 麻蛋的。 以为这是汽水？ 一天一瓶，爽歪歪？ “炳堂叔，你买这么多，是要批发转手吗？”陈白羽看着包装盒上面的类似于莲花的标志很无奈。 这两年，三三口服液真的很火。 “有病治病，没病保健。”炳堂叔一脸的得意，“很多人都在喝。听说包治百病。” “呵呵。我现在想对你‘庖丁解牛’呢。”陈白羽真没想到炳堂叔居然这么蠢。 哎。 难怪阿祖总担心炳堂叔会带傻小胖子，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没病没痛不要乱吃药，有病去医院找医生。保健品不能当药用。”陈白羽对三三口服液的了解不多，但也听说后来因为吃死人而停产破产了。 “人家说了，癌症都能治呢。” 陈白羽直接白了炳堂叔一眼，“人家还说屎的味道很好呢。你怎么不去尝试一下？逼着我粗俗，真是的。” “按照三三口服液的成分分析，它只能治疗一些小的肠胃问题。”就好比后世的益乐多，或者是主打肠年轻的畅轻。 陈白羽看了一眼包装盒上的‘高科技生态制剂’抿抿嘴，从前年开始三三口服液的广告就无孔不入的充斥着她的世界。 走在街头上，抬头就能看到关于‘三三口服液’的横幅，然后没走两步就被人塞一张关于‘三三口服液’推广小报纸。 别说城里的各个墙壁，就是乡下也全是。公路边的大树，猪栏牛棚，村头村尾，只要人能看得见的地方都贴有各种各样的宣传小报纸。 吹嘘得好像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要厉害。 不少没有见识，没有辨别力的老人被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宣传方式洗脑后，慢慢也就相信了。 相信这口服液真的能治百病。 感冒了，喝一瓶三三口服液；发烧了，喝一瓶三三口服液；干活累了，喝一瓶三三口服液...... 效果被越传越大。 特别是一些转播站播放了广告后，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去相信。在农村，大家都觉得电视放的就是真的。 不是真的，电视怎么会播放呢？ 在本省，很多城镇都有自己的转播站，转播翡翠台或者亚视台的电视剧，然后在广告时间播放本地的广告。 广告粗暴有效。 就是一个老人拿着一瓶三三口服液说自己原来有什么什么病，喝过后立刻就生龙活虎能上山下田。 后来，陈白羽听说这些人愿意上广告，是因为能有两百元辛苦费。 这样转播站广告，一直到2010年之后都还有。 以前，陈白羽曾经很奇怪，为什么翡翠台的广告明星这么像他们本地的农民阿姨农民伯伯？说话的也是他们的本地话。 陈白羽一度还傻傻的以为，香港的话音和她本地相似。 后来才明白是转播站的功劳。 陈白羽曾经看过一则小笑话，说的是三三口服液发报纸小能手和试用者之间的对话。 三三：‘你喝过三三口服液吗？’ “喝过。” 三三：“有效果吗？” “屁效果。就当喝糖水了。” 三三：“要多喝几瓶才能见效。” “滚。” 三三立刻掏出两百元，“说真话有两百辛苦费。” “有效果。越喝越有劲儿，腿也不痛了，头也不晕了，干活也有劲了。” 这则小笑话是以插画的形式出现的，当时陈白羽看的时候，既好笑又无奈。 “炳堂叔，以后不要乱给阿祖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氨基酸和葡萄糖或者奶粉可以买。其他的什么三三口服液或者红桃k之类的东西就不要买了。” 陈白羽可不希望阿祖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吃一些乱七八糟的口服液。 “小五，这些东西不好吗？很多人抢着要啊。”炳堂叔有些疑惑，他也是见很多人买才跟着买的。 “不要人云亦云。” “什么意思？” “就是平时多吃饭，多喝汤，比吃什么保健品都有效。”陈白羽想到炳堂叔也是孝顺才给阿祖买这么多的三三口服液。 于是给炳堂叔科普了一遍三三口服液的成分，给他分析为什么有些人是不能喝，喝多了也会出事的。 “水、大豆胚芽、白砂糖、玉米芽......低聚木糖、两双歧杆菌等发酵制成。”陈白羽突然严肃起来，“炳堂叔，听清楚了，三三口服液属于食品，不能代替药物。” “那些说什么喝了一瓶三三，瘸子也能健步如飞的人，骗的就是你这样盲目信任的傻子。只要你多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包治百病的药？还这样烂大街的随便买。” 陈白羽直接给他一个白眼，“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那我是被骗了？” “也不算。还是能喝的，酸酸甜甜就当饮料了。” 炳堂叔一脸的黑线，“咬牙切齿，我还以为能长生不老呢。” “呵呵。”想太多，太傻了。 不过，炳堂叔也是一番好意，希望阿祖活得长长久久。当初，在阿妈病重的时候，她不也是乱投医，不管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吗？ 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她就拼了命的去想要抓住。 迷信，她信了一次又一次，就希望阿妈能够突然的就好起来。那些没有什么本事的村头郎中，只要别人说好，曾经治好过某某人，她立刻开车去接。 还曾经被骗，接来的医生只开了几克的甘草，几克的姜片，就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好。当时看着这样的药单子，她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但最后还是信了，还是熬了水给阿妈喝。甚至有时候接回来的是兽医。 急了，就什么都愿意相信，什么办法都想要试试。 在大医院的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了，竟然相信小城镇的医院可能会有办法。从国外到国内，然后从省医院到市医院，从广东到广西...... 最后阿妈还是在广西的医院去世了。 阿祖越来越老了，家里人和陈白羽一样，都希望阿祖能身体健康，活得更久，陪他们更长的时间。 但是，东西不能乱吃。 “小五，这些东西怎么办？”炳堂叔相信陈白羽，既然他家小五说不好，那就是不好。从很久前，他就明白一句话，相信小五的准不会错。 “留着吧。平时你应酬的时候送人用。送礼佳品。”陈白羽撇了一眼炳堂叔的肚腩，“炳堂叔，你要锻炼了。” 因为大唐商城开业之初，炳堂叔常常出去应酬。 炳堂叔一脸的菜色，“我也想啊。小五，你不知道，烦死人了。”炳堂叔立刻拉住陈白羽吐苦水。 或许别的男人喜欢在外面应酬，喜欢听别人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利好。但炳堂叔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 所以不管吃饭的时候别人提什么要求，例如家里亲戚想要找工作，希望炳堂叔能够安排一下之类的话。 炳堂叔从来都是直接表示，老婆做主。 别人笑话他妻管严，他也表示这是事实。 他不聪明的，但知道听老婆的，听小五的。 “一些都不知道什么人，就拉着我去吃饭，然后还要我买单。烦死了。每次吃饭不好好吃，总是喝一堆的酒，醉醺醺的，又丑又脏，还东扭西歪的以为自己很有型。”炳堂叔哭丧着一张脸，“做生意真的很难。”他一点都不想出去应酬的好不好？ 外面应酬的套路他差不多也看透了，一开始吹嘘他多厉害多厉害，然后听到他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后，就笑话他妻管严，鄙视他被老婆压着。 要他请客，还笑他。 呵呵。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给大唐商城找事，他早就打人了。 他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是很不好的好不？ 炳堂叔摸摸自己的肚腩，“我都已经胖了好几斤，越来越丑了。本来别人都说我像郭富城的，现在别人说我像郑则仕了。” 呵呵。 这差距好像有些大。 “你可以不去啊。” “小五，不去不行啊。我说忙，他们就暗示说我要找大唐商城的麻烦。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找大唐商城的麻烦？” “一些小虾米而已。不过就是贪图一点点小便宜，想要占占口福。下次，再有这样的小虾米邀请你，你就说约了李建国或者秦峰一起吃饭，看他们谁还敢再逼你出去。如果还有人不死心，就干脆就摆个九大簋请李建国还有他们一起吃饭，然后在饭桌上暗示李建国，他们想要找大唐商城的麻烦。” 陈白羽认真的盯着炳堂叔，“蠢。”怎么就不会转弯呢。 “有些人就不需要给他们面子，因为他们要不起。炳堂叔，你现在已经不是在农场种田的农民，也不是在火车站摆摊卖干果的小摊贩了。你现在是大唐杂货批发部的老板，是大唐商城的股东，你要正视你现在的身份。你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有些人就会把你当蝼蚁，总想要踩一脚。” “小五，我这是关心则乱。” 呦呵。 还会用成语了。 “炳堂叔，以后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你要面对的人会越来越多，需要应酬的人肯定也会越来越多。如果你没有选择，很可能会直接把自己吃死。还有，如果你不能分辨，什么人能结交，什么人需要远离？谁和谁是一伙，谁和谁是敌人？最后很可能会把自己给坑死，或者被人给算计。” 也难怪当初炳堂叔在市里做几年买卖，也没有结交上一个有背景的人。 “就好像你昨天一起吃饭的谁，就和前天一起喝茶的那个人就是两伙人。而且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伙人。” “你说你想要干什么？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交友广泛，还是想要不自量力的当和事老？或者是墙头草？别人不会在意你的真实想法，只会怀疑自己的猜测。” 炳堂叔的脸瞬间就白了，“啊？我不知道啊。” “小五，我是不是做错了？”炳堂叔有些不安，他只是想大唐商城越来越好。但是，大唐商城越好，打它注意的人就越多。 “炳堂叔，有李建国和秦峰在，一般人不敢打它的注意。敢打它注意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一顿两顿饭就打消念头。”当然，敢打大唐商城注意的人，也不会找炳堂叔这个不能做主的人。 陈白羽没有说的是，人家不过是把你当水鱼宰而已。 看你好骗，好说话，还傻乎乎的，所以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威逼利诱你买单。 “你现在应酬的那些人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贪图小便宜还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就算真有什么事，他们跑的比谁都要快。” 陈白羽看了一眼炳堂叔的肚子又笑了，“所以说，你出去吃了这么多天，除了长几斤肉，没有别的收获。” “不过，几斤肉也是不容易的。呵呵。” “死小五。哼。”炳堂叔不太好意思，小声问，“小五，我真的变丑了？” “现在还不算丑。但你要是再丑下去，雁堂婶就真的要嫌弃了。”陈白羽从上到下的打量炳堂叔一眼，“好好锻炼吧。男人也是要保持身材的。” 看雁堂婶的气质还有见识就知道在她老家肯定也不会是一般农民家的女儿。一般人家养不出她的眼界和见识。 特别是在和人交际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自信和随和，还有眼力，甚至在陈白羽这个活了四十年的人之上。 可能是个落难公主也说不定。 炳堂叔抿抿嘴，“我肯定好好锻炼。我回农场就帮忙干活。”尽快回复他帅气的外表。 内在美可以没有，但外在美必须要保持。 “小五，什么时候回去？明天吗？其实，晚上也可以。现在晚上也有不少人走夜车。”白天的话，真的太热了。 开车会很难受。 陈白羽却摇摇头，“不走夜车。太危险了。” 不是很急，谁也不愿意走夜车。 现在路上可没有监控摄像头，车上也没有定位追踪器。被抢了，想要找回来简直就是难以上青天。 所以，安全为上。 “好吧。”突然炳堂叔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我忘记给小胖子买玩具了。” “我立刻出去买。否则，那个臭小子要不认识老子了。” 陈白羽看着炳堂叔急急地蹿出去，无奈的摇摇头，就不能稳重些？ 陈白羽耸耸肩，这是雁堂婶的男人就留给雁堂婶调教了。她还是忙自己的事吧。陈白羽准备在大唐百货上开出一个专柜，零售大唐农场出产的产品，例如各种豆类，米，还有各种干果，菜干等东西。 和大唐批发部的大量批发不一样，价钱上会相对的贵上一些，包装上也会更高端更高档。 第157章 157，忘记了很重要的事（二更） 这个暑假，因为阿祖有些着凉感冒，所以陈白羽没有和两个姐姐一起去东莞看爸妈，而是留在家里照顾阿祖。 阿祖老了，身体的很多肌能都已经老化，一点点小病也要拖很久。 感冒，年轻人只要擦擦风油精，或者喝一碗臭气草煮的水或者是一碗姜丝薄荷粥就能好，但阿祖却断断续续的拖了好几天。 陈白羽最怕的就是阿祖生病。 每次阿祖生病，她就想到阿祖可能要离开她到另一个世界去。陈白羽不能接受这个想象，她害怕，她逃避。 陈白羽埋怨小胖子，觉得是小胖子在睡觉的时候踢掉被子才让阿祖着凉的。小胖子坚决不承认，认为肯定是姐姐忘记了给阿祖盖被子，所以赖在他头上。 “我才不会踢被子，我睡觉最乖。”小胖子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捶这个胡乱冤枉他的姐姐几拳。 “我最乖了。我都不尿床了，怎么会踢被子？哼。” 陈白羽也知道自己是没事找事的发泄，只能朝着小胖子做个鬼脸。 “姐，你最讨厌了。没有小朋友喜欢你。” “呵呵。只有小朋友才要别人喜欢。再说，小朋友不喜欢我，是因为没有我聪明。为什么小朋友都喜欢和你玩？那是因为你傻乎乎的，能从你手上骗零食。” “不是。我聪明着呢。”小胖子怒了。虽然他常被小伙伴骗零食，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蠢的。 阿祖说了，他最聪明。 哼。 别人说的都是错的，只有阿祖说的是对的。 阿祖说他聪明，他就聪明。 小胖子朝着陈白羽冷哼一声，“你肯定是在妒忌我。”然后低头玩自己的小青蛙。 陈白羽傻眼，很想问问小胖子，你知道什么是妒忌吗？ 小胖子转个身，给陈白羽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陈白羽干脆躺在草席上，闭目午睡。 虽然阳光正大，但龙眼树下还是很凉爽的，微风吹来的时候，凉滋滋的，能让人快速入眠。现在，正是龙眼成熟的季节，树上还挂着一串串的龙眼，跳高就能摘到。 陈白羽翘着腿，打个哈欠，然后看到两颗龙眼树中间的木瓜树上居然有两只木瓜成熟变黄了。听说，这棵木瓜树是大哥小时候吃木瓜，然后胡乱把种子扔在这里后发芽长大起来的。 不知不觉已经和龙眼树一样高了。 要知道龙眼树可是几十年的老树了。不过木瓜树是直接向上生长，而龙眼树是伞开，经过修剪后就如伞一般。 现在门口的三棵龙眼树是越来越大。 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陪着阿祖坐在树下乘凉，然后逗逗小胖子，听听阿祖讲故事。如果困了，直接躺在草席上就睡。 没有空调，也一样能舒适安眠。 然后再给阿公阿婆准备一日三餐。 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她就喜欢这样平静安详的日子，没有忙碌，没有阴谋阳谋，没有勾心斗角。 虽然真正的农村人是很难做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但这一份平静不是谁都能有的。这也是很多人宁愿在家种田也不愿意出外打工的原因。 外面有太多的不稳定，有太多的意外。 在家里虽然辛苦，赚得也不多，但这一份稳定和安全感是外面所没有的。 别的村，从十八至四十岁的人一般都会选择出外打工，入工厂，做建筑，或者做保姆等等。但在大唐农场，一般外出的都是二十多年的小年轻。 上了四十岁后就很少外出了，因为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不能真的让孩子自由长大。 陈白羽枕着双手，闭着眼睛，感受着凉凉的微风轻轻吹过，听着龙眼树上传来轻微的一颗颗龙眼碰撞的声音，感觉幸福而又美好。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 最适合养老了。 陈白羽微微的勾起嘴角，两辈子加起来她也到了需要养老的年纪了。 “姐。”小胖子推了推陈白羽。 陈白羽不管他，假装睡着了。 “姐。”小胖子再推了推，陈白羽翻个身，继续睡。 小胖子偷偷的笑了笑，然后躺在陈白羽身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闭眼，不过一瞬间就睡了过去。 陈白羽踢了踢小胖子的腿，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拿过一件旧衣服搭在他的肚子上。 “睡着了。”陈白羽轻声说道，然后靠着阿祖的摇椅，要阿祖讲故事。 “我最喜欢听阿祖讲故事了。” 陈白羽希望阿祖能一直一直的陪着她，能一辈子听阿祖讲故事。但是，阿祖老了，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 每次只要想到这个问题，陈白羽就忍不住的眼眶酸涩。 她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生死病死是自然规律，谁都躲避不过，只要努力的让阿祖活得更久，更开心，更快乐，她就应该幸福。 但她还是想要逃避。 她从说让阿祖帮她带孩子，就是希望给阿祖一个目标，让阿祖真的能坚持到那一天。 “哼。我就知道。”小胖子突然跳起来，双手掐腰指着陈白羽，怒气冲冲，“我就知道，姐你是装睡得。然后趁着我睡觉了，霸占阿祖。” “坏蛋。太坏了。” “姐，你怎么能这么坏？” 小胖子很生气的扑过来，要和陈白羽决斗。 陈白羽扯着小胖子的耳朵，“呵。居然学会骗我了。” “嘻嘻。跟你学的。” 小胖子很得意，骗过了姐姐。 哼。 看谁以后还敢说他傻，他聪明着呢。 阿祖笑了笑，摸摸小胖子的头。小胖子得寸进尺，“阿祖，我最聪明是不是？比姐还要聪明，很多很多。”小胖子双手比划一下，“这么多的多。” “比天还要大的多。”小胖子得意的扬着下巴，“反正我就要比姐聪明。” “呵呵。我比小胖子聪明一万倍。”陈白羽伸手一根手指头。 小胖子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然后又扒拉出一根，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张嘴想要说什么，然后点点手指头：“一二三。三万倍。” “哈哈。”要不要这么可爱？ 陈白羽笑着在草席上打滚，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万倍。” 小胖子看着自己的手掌，数了一下，然后又加上一个手指头，想了好一会，看向阿祖。 阿祖没有帮他，笑呵呵的看着他，让他自己想。 “一二三四五六。六万倍。” 陈白羽就这样教小胖子数数，数了手指头又数脚趾头。 阿祖笑眯眯的看着，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午睡。 陈白羽看阿祖睡着了，轻轻的‘嘘’。 “别吵着阿祖了。” 小胖子靠在阿祖的耳边，“我说很大声，阿祖也没有听到。”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到，“上次，三姐姐叫阿祖，阿祖以为是二姐姐。” “姐，阿祖不认识三姐姐了吗？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认识小胖子？我上次就认错了阿爸。”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 上次，阿公带他去趁虚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很像炳堂叔，然后走上去拉着人家的手高高兴兴的叫‘爸’。 吓了人家一跳。 然后小胖子还傻乎乎的说，“我认错阿爸了。” 哈哈。 天知道炳堂叔有多受伤。 “不会的。小胖子天天陪在阿祖身边，阿祖肯定不会不认识的。” 其实，陈白羽能想到的。 阿祖越来越老，很多肌能老化，不管是听力还是视力都已经衰退严重。 阿祖不像黄妈妈那样会保养身体，年轻的时候不仅生活困苦，还要下地，要养家，还生了十几个孩子。 再加上还有好几个孩子夭折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阿祖受到的伤害和打击都是别人所不能想象的。 陈白羽还听说大姑婆是在田头出生的，阿祖在怀孕八个多月还要去田里拔草，然后就在田里生下大姑婆。 阿祖每次说的时候，都是一脸的骄傲。 生完孩子也没能好好的补一补，身体就越来越差。阿祖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农场的水好，环境好。 陈白羽轻轻的握着阿祖的手，她不敢相信阿祖要是离开她，她该怎么办？ 眼泪情不自禁的就落了下来，脸贴在阿祖的手背上。 她想要阿祖陪着她一辈子。 为了这个愿望，她甚至愿意让自己的一辈子短一些。 “姐。”小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陈白羽，被她的眼泪给吓到了。 “没事。有虫虫飞进了眼睛里。” “姐，我帮你吹吹，把虫虫吹出来。”小胖子双手捧着陈白羽的脸，朝着她的眼睛鼓着腮用力吹，用力吹。 “呼呼。噗。” “啊。小胖子。我要追杀你。”陈白羽摸一把脸上的口水，咬牙切齿，“太过分了。”居然在她脸上吐口水。 “姐，我是帮你。”小胖子看陈白羽发怒，赶紧逃。 “放屁。”陈白羽爬起来就追。 一个跑，一个追。 小胖子胖嘟嘟的，跑起来还很快。 “啊啊。救命啊。姐姐要吃人了。”小胖子胡乱大喊，在三棵龙眼树下转圈圈。 陈白羽双手掐腰，装出一副恶毒皇后的嘴脸，“哈哈。如果不是我让着你，猫逗老鼠，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哈哈。你早就成了我的‘盆中餐’。” “我是王子，我才不怕你这个丑巫婆。”小胖子也双手掐腰，然后笑呵呵的跑开，一下撞在木瓜树上。 “咚。”一只已经熟透的木瓜从树上落下。 砸了个稀巴烂。 小胖子看看陈白羽，再看看木瓜。 陈白羽很可惜，树上熟的木瓜多甜啊。 “都怪你。” 虽然砸烂了，但看着好像还能吃。 陈白羽把木瓜捡起来，削皮，把里面的种子掏出来给小胖子，“随便扔。以后会长很多很多的木瓜，都是你的。” “你不能偷吃。”小胖子双手捧着木瓜种子就跑了出去，直接扔在门口左边的菜园子里去。 陈白羽白了他一眼，“我是这样的人？” “切。小人渡君子之腹。”陈白羽把木瓜切块，放在碗里，然后加上一点点奶粉和麦乳精，“这叫沙拉。你懂不懂。” “不懂。看起来很好吃。姐，我要试吃。我看好不好吃。”小胖子张大嘴，等着投喂。 陈白羽笑嘻嘻的吃一块，“甜。” “姐。”小胖子躲着脚，扭着腰。 “小胖子，我很严肃的告诉你，不要再做这些小动作，这些小动作都是女孩子做的。男孩子做会变丑的，很丑，没有一个小朋友会喜欢。” “好。”小胖子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木瓜块，委屈的扁着嘴。 “给。吃吧。不过，男孩子不能吃太多木瓜。会变丑的。” “女孩纸呢？” “可以吃。多多的吃，会变美，变漂亮。” “我不当男孩子了，我要当女孩子。”小胖子愉快的决定了。 陈白羽愣了一下，有些不想说话了。 “哼。” 陈白羽把凳子搬到龙眼树下，趴着凳子画稿。 她在画设计稿，小胖子捧着碗吃木瓜，时不时的喂陈白羽一块。 “姐，我也要学画画。” “好啊。不过，黄知然叔叔和李白叔叔没有教你画画？”陈白羽才不相信呢。她上学的时候，小胖子天天缠着黄知然和李白，会没有学画画？ 就算小胖子不想学，黄知然和李白也有一千种办法让他自动自觉的学习。 “学。”小胖子点头，“学画画，学写字，玩棋。” 呵呵。 玩棋？ 也不知道黄知然和李白听了小胖子的话会不会被气吐血。 “那就好好学。学好了，以后能画漂亮的花。” 小胖子可是很有理想的，“我才不要画花呢。李白叔叔说俗。我要画牛，大水牛。” 陈白羽不想理会正在喋喋不休的小胖子，只能低头画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哇。小五画的？真漂亮。好看。” “雪婶子，你怎么过来了？”陈白羽抬头打招呼。 雪婶子名叫雪妹，是从别的村嫁过来的年轻妇女，已经生了两子一女。她嫁的人和陈白羽家不是同一个祖宗，但两家人的关系很不错。 陈白羽阿妈还是她家侄子的米婆。 两家人平时也常往来。 不过，因为大家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所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串串门，走走亲戚。 平时他们夫妻两人也都在外面打工，但因为这个月她娘家兄弟进宅，所以夫妻两人回来参加宴席。 在农村，进宅是跟讲究的，所以他们夫妻回来并不奇怪。 “我过来借单车。你家的单车，今天不用吧？” “今天不用。就放在院子里，你推去用吧。”家里的单车很少用，一般都是阿公去趁虚的时候骑一骑。 阿婆不喜欢单车，宁愿走路。 陈白羽想骑单车，但太高太大太重，只能踩个三脚架不方便。 雪婶子没有急着去推单车，而是拿起陈白羽的画稿看，“怎么都是女孩？而且都没有脸。” “不过，这张画上的衣服做出来肯定好看。”雪婶子指着其中的一张说道，“我就喜欢。不过，我太肥了，腰太大。应该也穿不了这种要突出腰形的裙子。” “现在的衣服越来越好看了。但是我们的身材却越来越难看了。年轻的时候，有身材没有钱。现在有钱了，却没有了身材。” 雪婶子抿抿嘴，耸耸肩，“哎。女人。” “小五，我告诉你，在广州有很多女人穿的裙子都很漂亮......”雪婶子在广州打工，也是有见识的。 而且她夫妻两人做小生意，赚了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她孩子还小，她也还年轻，舍得花在穿着上。 “小五，你以后去读大学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你一点都不像农场的孩子。”雪婶子一张张的看，“小五，你是不是也喜欢做衣服？你画的这些衣服要是做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买。” “我不会做衣服。”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阿妈平时也要求陈白羽学习缝补，学习做衣服，但陈白羽真不是这一块的料，能把手给扎出花来。 而且她也娇气，扎痛了就乱叫。 阿妈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偷懒了。 每次，阿妈总会恨铁不成钢，“你算你不会做衣服，也要学做小衫、小裤？难道以后你男人的小衫小裤都叫别人做？” 陈白羽没有反驳，但心里想，外面买的舒适又便宜，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你可以让阿五教你啊。” 阿五以前在广州开铺子，被捣乱后，就关门回市里开了一家裁缝铺，专门帮人缝补和做衣服，听说生意还不错。 在农村，很多称呼都是按照排行来的，例如阿五，小五，五妹等。 陈白羽摇摇头，“我学不会。”如果想要学，阿妈就能做。 不过，阿妈做衣服的手艺也一般。 “你读书这么聪明，不用学做衣服。出息了，以后买就行了。我听说，广州的一些有钱人，都是让人专门给自己定做衣服的，一个款式只有她一个人穿。漂亮呢。” “嘻嘻。我不会做，也只能买了。所以，就为了买得起衣服，也只能逼着自己出息了。” “哈哈。小五就是会学说。你糠叔，常在我耳边说，要把我家玲子教得像你一样聪明。” “玲子本来就很聪明可爱。” ...... 雪婶子坐在草席上和陈白羽聊了一会，就推着单车走了。 在离开的时候，雪婶子还说要给她带糖。 “我不要糖，我要汽水。”小胖子摆摆手，笑得一张脸挤成一团，只见牙不见眼。 陈白羽戳戳小胖子的脸，“别乱说话。” 小胖子很委屈，“我没有乱说。我不喜欢吃糖。”平时阿祖的糖都是他的，他已经吃腻了。自从去过了城里后，小胖子就爱上了汽水。 可惜，家里没有汽水。 阿祖还说喝汽水会肚子痛。 “我不是你不喜欢吃糖。我是说你不应该主动向别人要东西。不礼貌。好孩子，不会主动要别人的东西。在别人给你东西的时候要做主动说‘谢谢。’” 小胖子嘟嘟嘴，“别人都没有谢谢我。” “你那不是主动，你那是被骗。”想起小胖子被人骗零食，陈白羽就想要发笑。 真是个小傻子。 她刚回来的那天给他带了几个炒米饼，他装在小挂包里带去和自己的小伙伴们炫耀。然后说着说着就分给大家吃。 一人一个，等还剩一个小伙伴没有的时候，他才惊起他自己也没有了。 傻胖子顿时哇哇大哭。 委屈得好像丢了全世界。 陈白羽皱了皱鼻子，不想理会傻胖子，继续画稿。 “姐，我渴了。”小胖子拉拉陈白羽的衣摆，“渴了。” “等一会。”陈白羽赶紧爬起来，到火庐给小胖子舀一勺米汤，想了想，又舀了一些稀粥，可以一边喝米汤一边喝粥。 村里的人都喜欢这样，一口喝米汤的时候，还能顺便填填肚子。 小胖子喝了几口米汤后，就捧着碗蹲在杨桃树下的鸡槽旁，把碗里剩下的粥倒给小鸡仔。 “小鸡仔，快快吃，快快长大，长大给我吃。”小胖子伸手想要摸摸小鸡仔，却被啄了一下，也不哭，只是傻傻的瞪着什么都不懂的小鸡仔。 “小胖子，赶紧把碗放在水龙头下，然后过来。”要是把碗给摔了，看阿公不揍你屁股。 “小五在干什么？”大叔公戴着草帽，背着双手从家里出来，看了一眼睡着的阿祖，然后看一眼挂在摇椅上的艾草，确定没有蚊子才放心。 “大叔公，这么晒，你要干什么去？” 自从大叔公被丽花堂姐气晕了一次后，身体就不太好。平时也只能做一些轻省的活计，例如放放牛，割割草，或者是捡捡柴火。 从去年起，已经陆续有了丽花堂姐的消息传来，有人说她在东莞打工，也有人说在广州，还有人说她在海南。 有人说她现在跟在一个有钱的老男人身边，也有人说她又嫁人又生孩子了，还有人说她现在落魄了正在乞讨呢。 不过，不管什么消息传来，大叔公都禁止大家去找她。还放话说，就是丽花回来了，他也会给送去给警察。 大义灭亲。 他就没有这样恶毒的孙女。 害己害己的玩意，就活该死在外面。 虽然放狠话，但大叔公心里并不好受，每次听到丽花堂姐的消息，都要生闷气。 后来大堂伯要求大家，所有关于丽花堂姐的消息都不能在大叔公面前说起。就是丽花堂姐死了，也当不知道，不能说。 虽然这样说，但大堂伯心里应该也很难受。 在爸妈去东莞的时候，还偷偷的拜托爸妈，如果真的遇到山穷水尽的丽花，能帮就帮一把吧。但是，如果还有一口饭吃，就都不要回来了。 就好像阿爸说的，丽花的事情，最难受的就是大堂伯和堂伯娘两口子。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女儿，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能不心痛？ 堂伯娘这两年也沉默了很多，大多时候都是陪着阿祖说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到别人家去串串门，或者到大芒果树下和大家聊聊天。 祸害啊。 “我要去田里看看，顺便摸个田头鱼煎给小五吃，脆蹦蹦的。”大叔公笑呵呵的，他是要去田里看看水。 太阳这么晒，正是田头鱼出来活动的时候。 很多田头鱼会在田的边边角角的一些小水窝里喘气，很容易就被抓到。出去转一圈，一般都能摸到一小碗。 陈白羽很喜欢尾指大小的小鱼，放油煎好，香脆香脆的，能当零食。她一个人就能吃一碗，不过，因为上火热气，阿婆不让她多吃，说会出痘痘。 她的小伙伴陈杏子已经开始长痘痘的。 还有，她小学时候的同桌陈飞红更是满脸的痘痘了。 上辈子也会长痘痘的陈白羽被吓得立刻就喝了灯芯草水，下火。 “大叔公，你还是等傍晚的时候再出门吧。”现在真的太晒了。 “这么晒，会中暑的。”陈白羽很担心大叔公的身体。但农村人对身体的重视比不上城里人，总觉得只要还能动就能干。 好像自己是铁打的，不是真的一病不起，都不会觉得是大问题。 “哈哈。我的身体好着呢。你上次给我买的奶粉，我一直喝呢。农场谁有我这福气？这么年轻就能喝奶粉？哈哈。” 虽然笑，但大叔公心里也不太好受。他自己的子子孙孙除了平时给他买一些肉补补，并不会像陈小五这样又是奶粉又是葡萄糖的，有时候还有衣服。他这两年的新衣服都是陈小五买的。 想到子孙，就想到丽花，大叔公沉沉的叹口气。 “身体好最重要。大叔公你可要好好的养身体。等我考大学了，还要带你和大叔婆去京都玩呢。” 其实，大堂伯和堂叔他们不是不关心大叔公，只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够细腻而已。而且，他们也不会像陈白羽这样嘴甜。 他们一般都是买个猪肉，或者给一些钱。 农村人的孝顺就是给钱，很少有人会像陈白羽家这样，又是奶粉，又是氨基酸，又是衣服鞋袜的。 虽然很多老人都说，买那些东西还不如给钱。但是，看到别人有了，心里就忍不住的对比，然后发现自己的子孙没有别人的子孙孝顺。 心里难免就有些不舒服了。 人虽然老了，但身上的那股大家长的矜持还在，想要什么不会直接说，而是一直的暗示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样怎么样。 但很多人都比较粗心，而且也是很多人从小就被比较长大的，压根就想不到老人是在‘九曲十八弯’的表达自己的要求。 其实，老人都喜欢子孙陪着说说话，关心关心身体。所以，有事没事多陪陪老人准没错。 大叔公坐在草席上陪着陈白羽和小胖子聊天，一会又有几个隔房的叔公、伯爷路过，一起坐在龙眼树下聊天。 即使大家的声音有些大，也没有吵醒阿祖。 大家坐在一起说今年的荔枝收成。 今年的台风季来得太早，荔枝开始结果的时候就有了台风雨了，所以荔枝的收成不好，但收购价格高。 只是高也没有用，因为各家各户的荔枝都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钱从指缝里溜走。 “去年，荔枝多，但收购的价钱低。” “哎。要说稳定，还是青梅的价钱最稳定。橡胶的价格波动也大......” 陈白羽虽然不太懂，但也认真的听。 “宇叔，如果台风季来得早，就没有办法保证荔枝的结果量了吗？没有什么保果的办法吗？”陈白羽是知道的，荔枝在刚结果的时候最容易掉落。 “没有。外面说有一种农药可以在台风季的时候保果，有人试过了，没有用，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打过保果药后，荔枝更容易长虫。而且，打过这种保果药的荔枝不容易熟。” 陈白羽点点头，这个问题直到几十年后也没有解决，仍然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在台风季的时候保果，很多时候收成都看天气。 “小五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以后可是要考大学，要当官的人。”宇叔笑了笑，“小五可要好好学习。” “听说你又考第一了？” “没有。是第十。别人太厉害了，我考不过别人。”陈白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每次考试，村里人都会问她，是不是又考第一了？ 虽然，她也很想考第一，让大家高兴高兴，但真的太难了。 “第十也好。总之就是上名次，不像我家的臭小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第十名，学校奖励吗？还是像大唐小学，只奖励前三名？” “奖励。” “那就好。有奖励就好。我家臭小子还从来没有被奖励过呢。” 这个时代的家长真的很喜欢贬低自己的孩子，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真的不想踩着别人家的孩子出风头的，但家长好像真的很喜欢拿自家的孩子来和陈白羽兄妹比较。 和陈一元一批的孩子，比不过陈一元；和陈辉年一边大的孩子，比不过陈辉年；和陈白羽一样年纪的孩子，也比不过陈白羽。 人比人能气死人。 “哎。对了，你知道刚刚阿糠和阿雪吵什么吗？怎么听着还打起来了？” “哎。现在还在吵呢。好像是为了送礼的事吧。” “夫妻两人有什么好吵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吵吵就好了。谁家两口子没吵过？” “这两口子已经吵了快一个钟。哎。现在的小年轻，一点小事也能吵起来。” “都是吃饱了撑的。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哪里有力气吵架？” ......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大家说的阿雪就是雪婶子。只是，刚刚雪婶子不是来借了单车说要出门吗？ 怎么会和糠叔吵起来？ 哎。 不管。 别人夫妻的事...... 陈白羽继续听大家说话，说田里的秧苗，说什么时候下肥料。 突然，陈白羽的手顿了一下，脸色惨白的跳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雪婶子家跑，“要出事。” 要出事了。 陈白羽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怎么就忘记？怎么能忘记了呢？ 雪婶子...... 上辈子雪婶子早早就去世了，不是意外，是在一次她和糠叔吵架后喝了农药，等人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糠叔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雪婶子，也喝了农药，说要一起死。 陈白羽跑的飞快，大叔公在后面喊也没有听到。 “这孩子，怎么了？”大叔公摇摇头。 “她说出事了？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该不会是阿雪两公婆吧？” “不会，我刚刚看到阿糠出门了。” “那是谁家？” 陈白羽很后悔，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上辈子，雪婶子是在她初中的时候出事的。那天她刚好在家，正在给刚刚看过的一本小说《花季雨季》里的人物画插画。 那天刚好是虚日，雪婶子来家里借单车，然后像今天这样夸赞了她的画。然后，等到傍晚的时候，她突然就听到阿婆说雪婶子去了。 因为过去太久了，因为她和雪婶子接触不多，所以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来。而且，上辈子她没有跳级，所以读初中的时间和这辈子不一样。 她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直到，听到人说雪婶子和糠叔在吵架，陈白羽才恍然，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陈白羽光着脚跑，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两家人的距离这么远，这么远。陈白羽的白嫩的脚踩在小石头上，她也感觉不到痛，一心的想要快些跑。 笑容爽朗的雪婶子不能就这样去了。 多憋屈啊。 她去了，她的儿女怎么办？ 有人看到陈白羽，有些奇怪，“小五，要去哪？” “跑什么。别摔了。” 来不及回答。 陈白羽只想快些跑到雪婶子家去。 “跑这么快。‘嗖’的一下。” “陈小五读书好，跑得也快。” 终于到了。 陈白羽喘着气，发现喉咙粘得离开。 来不及缓一口气，直接跑了进去，却忘记了那个是雪婶子的房间？ 雪婶子和糠叔和他们的大哥住在一起，一个院子。 左边还是右边？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大喊，“雪婶子？” “雪婶子？” “小五，怎么过来了？” “杏婶......” “咚。”突然，从左边院子的房间传出声音来。 陈白羽急急地跑过去，想要推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急得大喊，“雪婶子。快开门。快开门。” “小五......什么事？怎么回事？”杏婶也有些急。 “快撞开。”陈白羽用力的撞着门，一脸的泪水。 杏婶从窗口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阿雪。阿雪，你怎么了？刚刚还在和阿糠吵架，怎么就？” “快。是农药的味道。” “快来人啊。出事了。”杏婶常和农药打交道，最熟悉农药的味道，急得大喊。两口子吵架，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喝农药？ 真是要死了啊。 急死人了。 陈白羽和杏婶一起，用力撞门，但力量有限。 “快来人啊。来人啊。”杏婶也是一脸的泪水，“怎么就想不开了。”杏婶跺着脚，“你是想要吓死大嫂吗？啊。” “快来人。”杏婶跑出大门口大喊一声。 正在龙眼树下聊天的人，还有附近的邻居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快。把门撞开。” 众人齐力把人撞开，只见雪婶子穿着新衣服躺在床上，床旁边还倒着一个农药瓶，瓶子里剩下的农药流出来，气味浓烈。 雪婶子手脚抽搐，嘴角吐着白沫，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 陈白羽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催吐，更忘记了什么东西能快速洗胃。现在的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绿豆汤。”好不容易，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最常看到的办法。 也有人说用粪水。 “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意识了，催吐没有用，赶紧送医院。”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快些。” “快。帮把手。” “准备车，准备钱。” 大堂伯把他的‘三角鸡’开了过来，几个大男人把雪婶子抱上车，陈白羽正想跳上去，有人拉住了她，“小五，你还小。” 陈白羽站在路中央，看着大堂伯的‘三角鸡’走远，目光呆滞。 “哇。”陈白羽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重活一辈子可以改变，但是到头来发现她什么都不能改变。 三叔公，还是死了。 现在雪婶子也出事了。 如果，如果她能记住，能提醒，雪婶子就不会出事。 陈白羽蹲在路边哇哇大哭。 “小五。”大叔公拉起陈白羽，“别哭。会没事。没事的。” 陈白羽抹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我，我......”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不能说雪婶子在上辈子就死过了一次，更不能说自己忘记了。 哇哇。 陈白羽恨得想要抽自己两巴掌。 怎么就忘记了？ “幸好你发现了。是你发现及时。” “别难过了。别怕。没事的。” 村里的人一个个都安慰陈白羽，但陈白羽什么都不想听。 “哎。” “阿雪怎么就想不开呢。” “就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是出事，孩子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孩子还在外婆家吧？真是作孽啊。” “今天早上还问我兄弟进宅要送什么，怎么转眼就......” 陈白羽慢悠悠的拖着满是血滋的脚回家去，她想要阿祖的安慰，想要呆在阿祖身边。 第158章 158，一二三四 陈白羽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发冷。 浑浑噩噩的，脑袋一片空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一直自认为记忆力好的她，现在被啪啪打脸。 “啊。”陈白羽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直接向前趴去，手心被擦破皮。陈白羽就这样趴在地上，看着破皮的掌心，傻愣愣的好一会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家里走。 雪婶子出事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正聚在一起谈论，有怜惜，有感慨，有同情，有埋怨她想不开......也有人说糠叔的不对。 “阿祖。”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阿祖，坐在阿祖旁边，靠在阿祖的腿，眼泪唰唰的落下。 “阿祖。” 陈白羽扁着嘴。 “没事。不怕。”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像她每一次撒娇靠过来的时候一样，轻轻的哄着。 小胖子呆呆的看着陈白羽，然后‘蹬蹬’的跑进去，拖出一条毛巾来，“擦。哭鼻子，真丑。” “你才丑。”陈白羽扁扁嘴，“我不想和你说话。” 小胖子听话的转过身，然后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陈白羽。 “阿祖，我......”陈白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阿祖说，但她想要说说话。 她的内心在不安，在害怕。 “我，我做梦，梦到雪婶子出事了。但是，我忘记了。我没有提醒她。”陈白羽咬着唇，“我，我就是不记得了。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陈白羽抱着阿祖的腿，哭得一塌糊涂。 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陈白羽哭了好一会，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看阿祖，“雪婶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和她家小五没有关系。 阿祖轻轻的拍着陈白羽的脸，“没事的。别怕。” “我不怕。”靠在阿祖的腿上，陈白羽那颗不安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 “希望雪婶子好好的吧。”陈白羽轻轻的呢喃。 阿祖轻轻的拉着陈白羽的手，然后放在眼前看了看，“怎么伤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皮了。”陈白羽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伤，对农村娃来说，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走到水龙头下，细细的帮她冲洗干净。 其实，阿祖眼神不太好，已经把陈白羽的整个手臂都大湿了。阿祖拉着陈白羽的小手，认真的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抹着。 “咬一些臭气草敷在上面，很快就好。” 臭气草是万用草。 受伤了，把臭气草嚼碎敷在伤口上不仅能杀菌还能止血。 但陈白羽受不了臭气草的那股味道，太刺鼻。 平时感冒发烧的时候，家人总是用臭气草煮水给她喝。 “很快就好了。擦干净手，擦干净眼泪。” “嗯。” 陈白羽看了一眼敷在掌心上的臭气草，然后靠在阿祖的腿上。 小胖子用手戳了戳陈白羽破皮的地方，然后跑去扯一把臭气草回来，塞进嘴里嚼。 “姐。给。”小胖子把嘴巴里的臭气草吐出来，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嘴角抽抽，“不要。” “给。”小胖子坚持。 陈白羽坚决拒绝，“不要。” 推来推去，最后小胖子手里带着口水的臭气草就落到了阿祖的脚板上。 “刚刚好。”陈白羽扯扯小胖子的小肥脸，“赶紧洗手去。然后帮阿祖擦干净。”真是的。 添乱的臭小子。 经过下胖子这一捣乱，陈白羽的心情也没有刚刚的压抑了。 现在的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忘记了雪婶子喝农药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她后悔，懊恼。但这些都于事无补，现在只能希望雪婶子能躲过这一劫，以后都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再做啥事了。 希望吧。 祈求祖宗保佑。 有人从路边走过，说得正是雪婶子的事情。 三五成群，一传一，一传一群。 你说你知道的，我说我知道的。 你说你猜的，我说我猜的。 最后真相越来越远。 上辈子也这样，雪婶子去世了，传出来的版本一个比一个过分。上辈子，雪婶子去世，糠叔也喝了农药，不过被抢救及时，救了回来。 当天晚上，雪婶子的兄弟就打上门来了，要求糠叔赔命。因为他们在村里听到的版本居然是糠叔把雪婶子给打死了，说有人看见了，从家里一直打到公路上。 要拉糠叔去报警，说他杀人。 糠叔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辩解，任由雪婶子的兄弟把他给打了个半死。如果不是看在三个年幼的孩子的份上，相信雪婶子的娘家人是真的想要打死他的。 两辈子，陈白羽都不知道雪婶子和糠叔到底在争执些什么？为什么开开心心借车出门的雪婶子会突然绝望的喝农药？ 上辈子的陈白羽没有多问，雪婶子的死虽然闹得有些大，但当时她已经回校。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听说这样，听说那样，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糠叔的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会打老婆的人。 上辈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争执些什么，争吵了些什么？为什么一条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没有了？ 最后可怜的也不过是三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陈白羽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阿祖的手，想要从阿祖身上吸取温暖。小胖子的小手伸过来，搭在陈白羽和阿祖的手上面，然后笑嘻嘻的看着陈白羽和阿祖。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 生活如此美好，怎么就有人舍得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事情去轻生？ 陈白羽什么都不想，就靠在阿祖的腿上等待雪婶子的消息。 等待，是煎熬的。 村里有八卦的人走过来问陈白羽，她是怎么知道雪婶子要喝农药的？ 因为陈白羽像发疯一样冲过去撞门，所以大家都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白羽抿抿嘴，只能用做梦来解释。 雪婶子来借车，然后她午睡的时候就梦到雪婶子出事，她以为梦都是反的，所以就没有乱说。后来，突然听到有人说雪婶子和糠叔在吵架，就担心梦里的事情会成真，所以才会急急地跑过去。 “也幸好陈小五。” “哎。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想不开？日子再难，熬一熬就过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事也能吵起来。” “现在的日子能有以前的难熬？” “好死不如赖活。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 陈白羽不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更何况这个人还生死未卜。但这些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龙眼树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还说以后要多教教雪婶子做人老婆不能太软弱。 也说要找村长，让他教育教育糠叔，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打老婆。 “小五，你的脚......”堂伯娘突然抓起陈白羽的脚看，“怎么伤了？”白白嫩嫩的小脚板上很多细细碎碎的小伤口。 小伤口里还有沙子等容易感染的东西。 “也不洗一洗。”堂伯娘用水盆接了水出来，帮陈白羽洗干净脚上的伤口。陈白羽的脚太嫩了，平时村里的孩子都是光着脚走路的，也没见谁说被石头磕破了脚的。 只有陈白羽从小就讲究，就矫气。 堂伯娘扯来一把臭气草，扔进水里揉揉。 用臭气草的水洗脚、消毒后，陈白羽就坐在草席上，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家长里短。大家都觉得雪婶子肯定会救回来的，所以大家并不是很担心，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有什么事情要喝农药？她怎么就没有给阿糠一刀？我男人要是敢和我吵，呵呵，看我不弄死他。” “就是。要是我，看不砍死他。偷偷下一碗敌敌畏给他。” 天哪。 现在的妇女都这样恐怖了么？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听说刚从广州回来的时候就吵了。回来的几天，也常吵。是不是因为阿雪兄弟进宅送礼的事情？” “人家两公婆的事情，谁知道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堂伯开着‘三脚鸡’跑回来借钱，说钱不够。 “医生说先交钱，后洗胃。” “所有人的裤兜泥都扣干净了也没有凑够，我赶紧回来借钱了。迟了就要出人命了。” 大家什么都不说，立刻回家拿钱。 陈白羽也不犹豫回房间去给大堂伯拿了十张20元给大堂伯，希望他快点赶过去交钱洗胃，人真的拖不起。 “好。” 大堂伯没有等其他人就直接走了，他回来就是为了筹钱，拿到钱就急急地走了。 等其他人从家里拿钱过来，听说阿祖给了后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知道阿祖的子子孙孙孝顺，阿祖身上有钱。 “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就不能让医生先洗胃，过后再补钱吗？” “就是。谁跟车去的？这点小事也安排不好，不知道人命关天吗？不知道拖一拖是要死人的吗？” ......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晚上七点的时候，陈白羽吃过晚饭，和阿祖坐在龙眼树下，看向村口的方向，希望大堂伯的‘三脚鸡’能早些回来。 希望雪婶子没事。 然而，陈白羽等来的不是雪婶子没事的消息，而是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不及时’三个字一直在陈白羽的耳边响，嗡嗡的响，循环播放。 陈白羽当场就愣住了，眼泪刷刷的流，自言自语，“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我真的是不记得了。” “小五。”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生死有命。谁也怪不了谁。”只能怪阿雪她自己想不开，或者说想太少了。 人生在世，有什么事是需要用死来解决的？ 没有。 活着才有希望。 阿雪在喝农药之前，怎么就不想一想还小的孩子？ 最大的才小学，最小的也不过几岁而已，什么都不懂。没有妈的孩，以后还不知道要多凄惨呢。 “姐。”小胖子推了推陈白羽。 陈白羽一个激灵，“阿公让人去看着糠叔吧，我怕他想不开。” “他还有脸想不开。”阿公有些气愤，“我们农场就没有打老婆的男人。把气朝着女人发，窝囊废。” 虽然这样说，但阿公还是赶过去帮忙。 陈白羽看向雪婶子家的方向，她在喝农药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小五，别想太多。和你没有关系。”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有人想要寻死，别人是救不了的。” 陈白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靠在阿祖的腿上。 阿公赶过来帮忙的时候，大家正抢下糠叔手里的农药瓶。糠叔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我错了。让我死吧。” “哇哇。我不该骂她的。是我的错。啊。我的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总说，再骂她，就给我一碗敌敌畏。她为什么不给我？” 糠叔捂住心口，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哭。 “让我死了吧。哇哇。我错了。” “死个屁。你死了，你的孩子吃粪去？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想想孩子？有孩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阿公一角踹过去，“一坨烂泥样，做给谁看？” “哭有屁用？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孩子？” “蛮公，阿糠也难受。现在大家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处理吧？” 雪婶子还太年轻，按照习俗，后事是不能大办的。 而雪婶子的娘家人应该也快到了，这才是最麻烦的。 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好好的却说没就没了，没有一个说法人家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村长拍着额头，“作孽啊。” 想到前两年和荔枝根村的交恶，村长就觉得头很痛，很痛，好想甩手不管了。以前一心想着填饱肚子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破事？ 麻蛋的。 生活好过了，怎么就多事了呢？ 作啊。 很快，雪婶子的娘家兄弟就到了，算上堂兄弟和邻居，浩浩荡荡的十几个小伙子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朝着躺在地上的糠叔就拳打脚踢。 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人劝，也没发劝。人家好好的孩子没有了，还不让人家发泄出气，打罪魁祸首一顿？ “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他知错了。” “看在孩子的面上，退一步吧。” “几个孩子还小，已经没有妈了，难道还要让他们没有爸吗？” 听到大家说孩子，雪婶子的兄弟红着眼停手了。 “哇哇。我可怜的女儿。”雪婶子的阿妈跪在糠叔旁边，一拳头一拳头的捶打着糠叔，“你怎么能打死她？怎么能？” “就算不是你打死的，也是你害死的。” “啊。我好好的女儿，没有了，没有了啊。” 大家微微的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都是有儿女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的红了眼眶。特别是一些女人，眼泪止不住的流。 “怎么就想不开？怎么就这样傻呢？” “啊。他骂你，他打你，你就给他喂农药。你怎么这么傻，自己喝？你傻啊。傻子。” “好好的孩子，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个村的人站在一起，谁心里都不好受。 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看着雪婶子家的方向。 天已经黑了，看不真切。 但，总有一些声音传来，哭声，骂声，细细的，听不真切，却如钝刀一刀一刀的割在陈白羽的心口。 阿公阿婆去糠叔家帮忙了，家里只有陈白羽和阿祖，还有小胖子。 小胖子站在陈白羽身边，拉着她的手，“姐。” 陈白羽看着小胖子好一会，然后抬头看天，天上缺了一边的月亮正亮。 阿祖看了陈白羽一眼，叹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需要陈白羽自己去想明白。人的一生，总会经历生离死别。 看多了，看淡了，人生也就这样了。 一连三天，陈白羽一句话都没有说，总会时不时的看向糠叔家的方向，然后红了眼。她一次次的问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事关人命的大事，怎么能忘记呢？ 她一次次的后悔，如果她记得，然后提醒了雪婶子或者糠叔......或许，雪婶子就不会死。 她重生回来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拯救农场，想要挽救农场人的性命么？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着三叔公去世了，看着丽花堂姐走了上辈子的老路，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雪婶子去了。 她真的太没用了。 ...... 雪婶子的后事没有大办，简简单单的就葬了。 一个家，剩下一个哭得好像死了一半的糠叔，还有三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糠叔这几天不吃不喝，每天要么在发呆，要么就想要寻死。 最小的孩子哭着找‘阿妈’。 糠叔抱着孩子哇哇大哭，吓得几个孩子也跟着哭。 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哇哇大哭。 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怎么就舍得抛下家人去寻死呢？ 好好的一个家说毁就毁了。 没有人知道糠叔答应了雪婶子娘家人什么条件，她的娘家人哭过一场后就回去了。不过，听说雪婶子的妈妈在回去的路上就晕了过去。 她娘家兄弟的进宅也推迟了。 雪婶子去世几天后，村里的小孩子又高高兴兴的上山摘野果了。这个月份，正是野果最多的时候。 小孩子都健忘。 就像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是这样，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然后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中去。 陈杏子和陈乐乐也来找陈白羽，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摘野果。 陈白羽拒绝了。 最近她都没有什么心情，别说野果，就是大红苹果她也没有胃口。 这期间，叶长安过来和她说话。 曾经的傻根现在已经长成了壮小伙子，虽然看起来还是憨憨的老实样，但经过陈白羽润物细无声的引导和教育，也已经开始向芝麻汤圆的方向发展了。 “要考初中吗？我建议你考初中，很多男生的智力都是从初高中开始的。可能在小学的时候，男生的成绩不太好，但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就会突然开窍，然后好好起来。” “你不是说感觉你这两年学习比过去轻松多了吗？没有以前吃力了。”陈白羽是希望叶长安继续读书的。 不管以后想要做什么，都需要一定的文化知识为基础。 “考。”如果是认识陈白羽之前，他肯定是不会考的。他大哥对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幼儿班毕业，不要一次次的留级。 就像曾经嘲笑过他的一些同学现在也已经不读书了，出去打工了。听说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有两三百呢。 不过，叶长安不羡慕，因为陈白羽说过以后跟着她混，轻轻松松就能月入过万。虽然，陈白羽的说法太夸张，但叶长安就是情不自禁的相信她。 别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能赚到一万。但陈白羽说他能月入过万，他就相信。就好像陈白羽说，他不是傻，他只是思考得比别人慢一点点，他只是不习惯思考而已。 “考初中，然后高中，大学。”陈白羽伸出手，“击掌。” “好。”叶长安笑了笑，憨憨的，看起来有些傻气，却让人特别踏实。 陈白羽看着叶长安的海拔高度，昂着头，“你怎么长这么高了？”身高差太大，说话都觉得脖子难受。 “呵呵。”叶长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吃得并不多，不知道怎么的就长这么高了。 “我分一点身高给你？” 陈白羽扁扁嘴，“傻。”要是身高真的能分就好了，她也不用担心自己这辈子还是一个小矮子了。 虽然别人都说漂亮的矮子就是可爱，但她真的不想要这种可爱。 她做梦都想要有一双大长腿，最好就是一米八的那种大长腿。 呜呜。 做梦可能会有。 和叶长安聊了一会，然后被叶长安带着去山上找野蜂蜜。 可惜，没有找到。 野蜂蜜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 以前三叔公还在的时候，就能常找到蜂巢或者野蜂蜜。不知不自觉，三叔公已经去世多年了。 陈白羽有些挫败。 “没关系。我下次再给你找。”叶长安最看不得陈白羽皱眉头，“走吧。我们回去。”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新的坟头，就在一颗松树旁边。 很新的坟，泥土还是橘黄色的，上面撒着的纸钱还在。风轻轻吹来，那些一片片的纸钱就随风飞起，落在别的地方。 陈白羽愣了一下，最近农场只有一个人去世，就是雪婶子。她没想到雪婶子会葬在这里，这里离农场已经很远了。 叶长安以为陈白羽害怕，“别怕。不过就是一堆土而已。”叶长安带着陈白羽绕路过。 陈白羽的手冰凉冰凉的，努力让冷静下来的心又一次被抛进了沸腾的水中去，翻滚着翻滚着。 走到半路，陈白羽突然回头看一眼。 新坟，在家人拜祭纸钱，外人是不能来拜祭的。 陈白羽长在远处，看着那对橘黄色的土，看着随风飞起的纸钱，喃喃说道，“对不起。” 几天后，瘦了好几圈的糠叔让人来叫陈白羽，说有话要问她。在农场，自家有人去世，是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做过法事才能到别人家去的。 糠叔在大芒果树下等着陈白羽。 陈白羽牵着小胖子走过来，“糠叔。” 糠叔瘦了很多，眼窝凹陷，颧骨凸起，脸颊好像只剩下两块皮在挂着，两鬓竟然已经有了白发。 哎。 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死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糠叔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喝水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其实，他就是想知道，陈白羽是怎么知道雪婶子会喝农药的。 雪婶子去借车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陈白羽摇摇头，“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夸我画画好。还说喜欢我画的一条裙子。”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雪婶子会出事？ 同样推给做梦。 她是在雪婶子借车后，才梦见她出事的。 糠叔定定的看过来，盯着陈白羽的眼睛看，糠叔的眼睛有些幽暗，看起来深不可测，让人看着害怕。 陈白羽的心颤抖了下，低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提醒她，也没有提醒你。”陈白羽咬着唇，忍住眼泪。 “真的很对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忘记了。 上辈子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她几乎已经麻木了，所以她忘记了初中时候出事的雪婶子。 糠叔看着陈白羽，好一会，有气无力的说，“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的错。”糠叔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是我的错。” 平时他们也常吵架，他怎么就不明白，那天明明吵得还没有以前激烈，她怎么就不能忍受了？怎么就要喝农药了？ 明明平时吵架的时候，她总是大声吼：你再欺负我，我就偷偷给你下敌敌畏。 明明总说要和他吵一辈子，怎么就舍得吃农药了？ 明明说过做鬼也不放过他，为什么还让他活着？ 糠叔蹲在地上，活着真的太累了。 “呜呜。” 看着糠叔哭得像个孩子，陈白羽什么都说不出口，牵着小胖子站在旁边。她好像曾经听说过，糠叔一段时间总在寻死。 甚至借来摩托车，在弯弯绕绕的公路上开得飞快。别人劝说，让他不要开太快会出事。他却直接说，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糠叔，你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呢。”你都不振作，让三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怎么办？ 特别是最小的那个，听说天天在哭着找‘阿妈’。 听着就让人心酸。 妈，没有了，爸要是再不上心，孩子真的就凄惨了。 陈白羽怎么也想不起来，上辈子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糠叔突然就振作了起来然后离开家，努力赚钱，养孩子。 不过，知道糠叔会振作就行了。 陈白羽和小胖子坐在大芒果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的芒果，教小胖子数数。 糠叔哭了一会，就走了。 “哎。作孽。”曾爷爷走过来，看着糠叔的背影摇摇头。 “曾爷爷好。”小胖子对谁都自来熟，看到曾爷爷后就扑了过去。曾爷爷从裤兜里掏一把‘姑娘’给小胖子。 “别吃太多。” 曾爷爷和陈白羽聊起学校的事情，知道陈白羽读高中了也高兴，“好。就要好好读书。” “曾爷爷，讲故事。” “好。” 曾爷爷把小胖子抱在膝盖上，给他讲草船借箭的小故事。 陈白羽也在旁边听着，觉得曾爷爷讲的比收音机里的还要吸引人。 “小五，你上次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我也看了。”曾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太煽情了。”本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路养护人，经过陈白羽一修饰，差点就能感动全世界了。 “嘻嘻。”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是为了煽情而煽情了。 就好像大魔头说的，太腻。刚看的时候，感觉感情深厚，能感人肺腑得流眼泪，再看，就觉得假了。 感情流于表面。 “呵呵。没想到，我还能有上报纸的一天。真好啊。小五，你可要好好读书，以后当一个有出息的人。” 曾爷爷对农场所有的孩子都寄以厚望。不管是谁，曾爷爷都会说：一定要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什么样的人有出息？ 太广泛了。 每年新年，小伙伴们来给曾爷爷拜年的时候，他也总说：祝你们都成为有出息的人。 有小伙伴说我想要去卖猪肉，当猪肉佬，以后天天吃猪肉。曾爷爷也会一脸真诚的夸赞，好孩子，有出息。 “村里的老人年纪都大了，要不要组织个活动？一起锻炼锻炼身体，也不用做什么，就一起摇摆摇摆。” “呵呵。可以啊。你组织啊。村里的老人都喜欢你。”曾爷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村里的老人喜欢陈白羽，绝对不是假话。 也没有那个孩子会像陈白羽这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给村里的老人带礼物。每次回农场，也都会去各家探望老人，陪着老人聊聊天，说说话。 村里不管谁说起陈白羽，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夸赞好孩子的。 “我看可以。每天早上，还有傍晚的时候，一起到芒果树下聊聊天，摇摆摇摆。”陈白羽觉得老人本来就寂寞，而她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可能每天都能陪着大家聊天。 所以干脆就集中在一起，不仅能解闷，还能锻炼。 人老了，就喜欢窝在家里。 像阿祖这样，整天整天的躺在龙眼树下的摇椅上。因为有小胖子在，阿祖有时候还会拄着拐杖出去走走，去看看瀑布，看看杜鹃花海。 但有些老人，是真的一天到晚都坐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就坐在家门口或者大厅，一坐就是一整天。 大人都要忙，小孩都不耐烦，所以没有人陪着老人们聊天，一个人呆坐呆坐就一天过去了。 人老了，也不想给孩子添麻烦，总觉得呆在家里就好，不让家人担心，不给家人添麻烦。 陈白羽每次回农场的时候，虽然也常去陪大家聊天，但大家还是寂寞的时候多。 阿祖还有小胖子这个话痨在旁边吵闹吵闹，有些老人家里没有孩子的就更寂寞了。 说干就干，陈白羽牵着小胖子的手就走了。 小胖子回过头朝着曾爷爷摆摆手，“曾爷爷，拜拜。下次，我还要野果子。” 陈白羽抬手就在小胖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说了，不许主动问别人要东西。”怎么就是屡教不改呢。 小胖子摸摸额头，扁扁嘴，没有说话，然后偷偷的回头朝着曾爷爷摆摆手。 陈白羽当没有看到小胖子的小动作。 农场的老人听说陈白羽要组织大家早上和傍晚的时候到大芒果树下做摇摆。 什么摇摆？ 就是摆摆手，扭扭要，踢踢腿。 听着好像很简单。 听说还能更健康长寿。 既然这样，当然就要参加了。 第二天早上，大概五点的时候，陈白羽就起床了。 没有办法，这个时候阿祖已经起床了。 阿祖常说，人老了，觉就少了，轻了。外面的鸡第一遍叫唤的时候，人就醒了过来。 而且，现在正是日长夜短的季节，很快天就要大亮，再不出门锻炼，太阳就要晒屁股了。 小胖子还睡得正香。 陈白羽很鄙视，这么大的孩子了，睡觉还流口水。 陈白羽和阿祖刚准备出门，就看到小胖子一个翻身咕噜的爬了起来，大嚎一声，“阿祖。” 靠。 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么？ 臭胖墩，欠揍。 “臭胖子，乱嚎什么？”好想揍这小胖墩一顿，一大早就乱叫。 小胖子揉揉眼睛，看着陈白羽，再看看阿祖，然后傻笑起来，“姐，你和阿祖起来没有叫我。哼。讨厌。” 害得他以为阿祖不见了呢。 他可是答应过阿妈的，要照顾好阿祖。 要是阿祖不见了，爸妈肯定会揍烂他的屁股墩。 “是你自己睡得像个小猪仔的好不好？哼。现在倒是倒打一耙。”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小脸，然后用毛巾给他擦擦脸。 “走吧。” 真是的。 平时睡到八点都不起床的小胖子，今天竟然这么早就醒了。 小胖子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姐。” “哼。我不想和你说话。”陈白羽很高傲的扬起下巴，不想理会小胖子。 小胖子更高傲，立刻甩开陈白羽的手，牵上阿祖的，“我也不想和你说话。欺负孩子的大人不是好大人。” “呵呵。我还不是大人，我也还是一个宝宝。”陈白羽臭不要脸的笑眯眯的自我夸赞，“我是一个好宝宝。” “不害臊。” 阿祖笑看着陈白羽和小胖子斗嘴，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两人肯定又是在争宠了。 这两人，一天都要上演好出‘阿祖最爱谁’的戏 人老了，就喜欢看孩子热热闹闹的。 像个圆饼一样的太阳慢慢的从山的那边升起来，淡黄色的阳光瞬间就洒满大地，一声声鸡鸣声唤醒这一片大地。 不少人随着阳光的洒落而起来。 陈白羽和阿祖还有小胖子走在路上，能听到路边人家起来忙碌的声音，有人准备做早餐，有人喂牛，有人把鸡从鸡笼里翻出来...... 总之是忙碌。 好像是一瞬间，这片沉睡的大地就醒了过来。 但陈白羽喜欢这忙碌下的欣欣向荣，喜欢这忙碌下的生活气息，很喜欢这种生活的真实。 迎着朝阳，陈白羽站在十几个老人面前教大家抬抬腿，摆摆手，摇摇头，一起摇摆摇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摆摆手，摇摇头......” 小胖子跟着陈白羽身边，一边做，一边抬头看向陈白羽，有时候摇着摇着人就摔了。 “小胖墩，你要减肥了。” 真是的，扭个腰都能把人给摔了。 小胖子摔了也不哭，咕噜的爬起来，继续学着陈白羽的样子，摇摇手扭扭腰。 从家里拿出来的收音机正开着最大的音量在唱《南泥湾》。 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陈白羽觉得满满的希望，满满的幸福。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觉得大唐农场的日出是最美的。 她看过海上的日出，看过草原的日出，但还是农场的日出最美。太阳从层层叠叠的山峦间升起，好像冲破一个又一个障碍，把阳光洒落，给大家送来新的希望。 太阳出来了，慢慢开始有人出现在田里，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看到陈白羽带着一群老人在大芒果树下做晨运，都笑着打招呼，说她做得好。 做了晨运，陈白羽陪着大家一起聊天，耐心的听老人们说话。 有些老人说话都吃力了，也有些还身体健朗。 陈白羽还让小胖子给大家跳了一个鸭子舞，逗得大家哈哈笑。 没有了牙齿的牙龈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真实和幸福。 再看向远处的青青绿绿的田里，有稻草人正在守护，也有人农民叔叔正在为下一季的收成而忙碌。 陈白羽嘴角边露出淡淡的，幸福的笑。 第159章 159，质问（二更） 陈白羽摸一把脸上的汗，整理一下帽檐，拉拔拉拔已经湿透的刘海。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的就答应小伙伴们一起来摘野果。 晒死人了。 小布兜里装着的沉甸甸的野果也缓解不了她被晒得烦躁的小心肝。 扯下稻草帽，扇了扇风，“好热。” 连帽子都没有戴的陈杏子差一把脸上的汗，“陈小五，你怎么了？”怎么看着呆呆傻傻的？ “你们不觉得热吗？”陈白羽伸出手掌，想要挡住火辣辣的阳光。 “热啊。”但是习惯了就好。 再说，摘野果也没有农忙假辛苦是不是？ 顶着大太阳干活，那叫辛苦；顶着大太阳摘野果，叫好玩。看着野果在阳光下熟得发紫发黑，心里美美的呢。 陈杏子鄙视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她妈还说陈小五什么都好呢。 “我们休息一会吧。”陈白羽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大树下的野果因为阳光不足，不够甜，所以他们会更喜欢暴晒在阳光下的野果。 但是，人暴晒在阳光下，真的太折磨人了。 陈白羽感觉自己都要被晒干了，感觉自己正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里的水分被蒸发，好像还看到了蒸发的过程。 好吧。 想多了。 “嗯。我们坐一会吧。”陈乐乐也累了，她摘的最多。已经快满一布兜了。 几个人，就陈白羽最少，要挑最大的最熟的的摘，树上有虫虫，怕怕，不敢摘。 小伙伴们一致认为，陈白羽越来越娇气了。 几个小伙伴们一起走到大松树下，席地坐下，然后开始吃刚刚摘到的小野果。 一边吃一边聊天，说说笑笑。 笑声在山间回荡。 阳光透过松树洒落下来，斑驳零落。 几个小伙伴被晒得脸蛋通红，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胡乱的拨到一边去，露出一张肤色黝黑但眼神明亮的脸来。 陈白羽的小手贴着火辣辣的脸，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口气都是热的。 山里微风阵阵，凉爽得让人想要睡一觉。 陈白羽认真的检查松树，确定没有虫后靠过去，用帽子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好甜。今年的果子特别甜。”陈乐乐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今年的荔枝也很甜，不过很少。感觉我都没有吃够就没有了。” “龙眼也不多。”陈杏子也感觉自己没有吃够，“我阿公说今年的荔枝特别少。台风季来的太早了。” 陈白羽撇撇嘴，她暑假回来的时候，荔枝已经过季了，她根本就来不及吃。只吃了几个阿婆晒的荔枝干。 因为荔枝少，而且收购的价钱也高，阿婆也舍不得拿荔枝来晒干。只是偷偷的给陈白羽几姐妹晒了一些。 “不过，今年的龙眼我吃了不少。”陈杏子的手随意的扯着旁边的小花，踢了踢脚边的松球。 陈白羽手里也拿着一颗松球在玩，“学校发了很多吗？”因为村里的龙眼还没有摘，所以陈杏子吃的只能是学校发的。 陈白羽吃一颗小野果，的确甜滋滋的。 这个季节虽然晒，但野果多。 “嗯。很多。我班的龙眼最多。不过，也有些班的芒果多。”陈杏子有些可惜的看着陈白羽，“小五，你们学校也发水果吗？” “没有。我们学校没有多少果树，有榕树还有其他的些树。”就算有果树，学校也不会发水果的。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像大唐小学那样一人发一堆的水果带回家？ 市一中不像大唐小学，校园里全是果树，六七月份的时候就是满校园的水果在迎风飘香，吸引着同学们流口水。 其实，陈白羽真的很喜欢在垂着芒果的芒果树下跳格子的小学生活。有时候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也会不小心碰到垂下的大芒果。 每到收获的季节，陈平校长就会让老师把校园里所有的水果摘下来，然后按照人数分到各班，然后再分到每一位同学手里。 虽然劳动课的时候要给学校的花生田或者香蕉田除草，但每次分花生或者香蕉的时候都觉得劳动课最有意义。 大唐小学好像一直都这样，把学校里的东西分给每一位同学。有时候也会卖给别人，收到的钱也是用来建设学校，买教育设备，或者自助贫困学生。 陈平校长是一位很值得称赞和敬重的校长。 其实想想，两辈子来，大唐小学是她留下记忆最美好的学校。水果飘香的校园，天真纯良的同学，还有冒着风雨送成绩单的老师...... 很多很多。 “小五，你学校为什么不种果树？种果树多好，能分水果。” “就是。我就觉得大唐小学就很好。不过，我姐说了，初中的校园是没有水果的。我都不想读初中了，想要一直读小学。”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你妈肯定想打死你了。” “我妈让我不要上学了。”陈乐乐有些郁闷，她妈让她小学毕业后就跟着村里的人出去打工赚钱，说在手袋厂或者服装厂，手脚快些的话一个月能有三百多，还能学电车。 但陈乐乐想要读书，她想要学英语，想要嫁到国外去。 “哎。”陈乐乐叹口气，“我妈要是有小五阿妈那么好就好了。” 她觉得小五阿妈是全村最好的妈。 “你妈脾气最好。”从来不会大声骂陈小五，更不会随便打人。陈乐乐真的得很羡慕。 陈白羽露出迷之微笑。 脾气好？ 好的时候的确很好。 生气的时候？ 呵呵。 那绝对是河东狮孔，村里第一霸王花。 不过，陈白羽是不会在外面破坏阿妈的好形象的。 只能笑笑，表示沉默是金。 陈杏子也表示羡慕，“陈小五，你妈的确很好。虽然是捡来的，但过得比我们好多了。你妈从来不骂你，你阿公还给你买了大苹果。” 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白羽最不喜欢别人提她是捡来的话。 虽然是事实，但她拒绝事实，屏蔽事实。 至于阿公买的烂苹果，陈白羽表示很无力。她宁愿吃一个小一些的好苹果，也不想要一个烂了一半的大苹果。 上次虚日，阿公不仅卖了十个烂苹果，还买了一个烂榴莲。 水果摊的老板说是别人从别的省份带回来的，还说是进口水果。 其实，阿公根本就不认识榴莲，只是听别人说好吃，营养。 吹嘘了一大堆。 但阿公还是不想买的。 对方说，因为放得久了，没有人识货，所以只能便宜卖掉。 听到有便宜，阿公立刻就开始考虑了。 然后又听了人家说的，不仅榴莲肉能吃，里面的榴莲囊还有壳也能炖鸡汤。总之榴莲就全身都是宝，有买就千万不要错过。 “全镇就这一个，唯一的一个。不是看你穿的亮堂，我还不愿意拿出来呢。” 阿公听着，心情很好，想如果便宜的话，可以买回去给大家常常味道。 讨价还价，最后5元五角一斤，比完好的大红苹果还要便宜。没有办法，因为大家都不认识，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不愿意尝试。 看起来还有些像木菠萝，却没有木菠萝的香味，倒是有一股问起来‘臭臭’的味道。即使老板愿意降价，也卖不出去，最后只能抓住阿公这个喜欢买便宜水果的‘大客’。 五元五角一斤还是很贵，阿公不太舍得，但最后老板说称一称看有多少斤。 一个13斤，阿工就更不会买了。 “太贵。” 老板没有办法，不能让榴莲烂在手里，自己家人也舍不得吃，咬咬牙，再便宜20元。 “45元。45元，我就要。”本来不想买的阿公一听到对方说便宜了20元，忍不住心动了。他只想到了便宜多少，却忘记了还需要多少。 就这样，阿公带回了大唐农场第一个榴莲，也是陈白羽重生后吃的第一个榴莲。 本来很高兴的。 但是，陈白羽在吃的时候竟发现小胖子拿着的那一块竟然有一条手指长的红色虫。 啊。 要吓死她了。 陈白羽差点就把手里的榴莲给扔了，幸好发现她吃的这一块没有。 然后赶紧拿掉小胖子手里的榴莲，给他换了一块。 红色的虫虫，陈白羽还是第一次看到。 其实，那虫虫挺漂亮的，红得透明，一看就是好营养。 阿婆甚至说，吃了那虫虫皮肤会好。 就算吃了立刻能变大美女，陈白羽也坚决拒绝。 小胖子那个傻货还拿着那虫虫在手里玩，最后被大母鸡给偷叼走了，他还追在母鸡后跑，要母鸡还他小红红。 对于爱买烂水果的阿公，陈白羽真的很无奈。 跟他说烂水果不仅没有营养，还可能会有毒，但阿公就是不听，还嫌弃陈白羽娇气。 “能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剔。” 好吧。 阿公说的是大实话。 其他小伙伴连烂水果都没有呢。 看看，现在陈杏子和陈乐乐就在羡慕她能有烂水果呢。 “小五，你现在高中了，你以后还要开大学吗？” 陈白羽点点头，“当然了。”上辈子她就是大学生，没有道理这辈子不考是不是？再说，在以后，谁要不是大学生才尴尬呢。 在以后硕士、博士横行的年代，就算本科生都很难找到工作的。 “你们不读大学吗？我建议你们还是读大学吧。” 陈白羽巴拉巴拉的给小伙伴们科普读大学的好处，总之就是小投入大产出的事情。现在投入一点点学费，以后能收获好工作，高工资。 就是嫁人也相对的会有更多的选择。 陈杏子抿抿嘴，“我妈不会同意的。” 她妈已经说过好多次了，让她出去打工赚钱。 上辈子陈杏子也没有读初中，早早就结婚生子。在陈白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陈杏子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 那时候的陈杏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和丈夫在家里种香蕉，应该很辛苦。黑黑瘦瘦的，眼窝有些深，眼睛无波澜像一潭死水。 明明就年纪轻轻却像经历了半辈子的中年妇女，因为孩子不听话而懊恼，因为孩子成绩不好而苦恼...... 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样都需要操心。 照顾丈夫，照顾孩子，照顾家公家婆，好像一个女战士一样承担着一个家庭的重担。 陈白羽记得，那时候陈杏子说：陈小五，你还和以前，一点都没有变。 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她没有变，但陈杏子已经变了。 曾经的小伙伴相对无言。 陈白羽希望陈杏子能争取一下，不要轻易妥协。 上辈子，陈乐乐的爸妈也希望她出去打工赚钱嫁人，但她陈乐乐不愿意屈服，去找了陈平校长想办法，才有她后来光鲜亮丽的事业。 一个人，自己都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别人是很难帮忙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考初中读大学的。”陈乐乐气势汹汹，“谁也不能阻止。”谁阻止就是她的敌人。 “你没有学费。”陈杏子直接说出事实，“而且，我们大学毕业能干什么？当老师？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入工厂多。” 大唐小学的老师多数是本地人，见识有限，所知道的最适合女同学的职业也不过就是老师或者会计。 很多家长让孩子读书都是希望孩子以后能当老师，舒舒服服，不仅工作稳定还有假期，最重要的是容易找对象。 至于什么设计、金融之类的，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坐井观天，却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广阔。 “没有学费，可以想办法啊。我是不会妥协的。我要嫁给外国人的，怎么能不读初中不学英语？” 陈乐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能嫁给外国人，我就不嫁人。哼。” 陈白羽想到陈乐乐上辈子的丈夫，嘴角抽抽，很想提醒她打脸的话不要说太多。 陈杏子也想读书，但是家里人的态度和想法，她也不能不考虑。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钱。她哥肯定是要继续读的，学费肯定是先紧着她哥才能轮到她的。 “如果你想继续考，我可以借钱给你。”陈白羽也希望自己的小伙伴不要早早就被家庭束缚，她们应该走出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拥有更灿烂的人生。 大唐农场真的太偏僻了，这里的人见识太少，对外界的认知很无知。 陈杏子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扑过来，“陈小五，你真好。”然后理智瞬间回笼，“陈小五，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攒下来的。”陈白羽说的认真肯定，至于她攒钱的办法，暂时不适合小伙伴们。 不过，在农场想要攒钱并不难，有很多能赚钱的办法。 例如收获的季节，帮忙摘青梅，捡青梅卖，还有就是捡橡胶或者松球，这也是能卖钱的。特别是橡胶，价格最高，干净一些，颜色好一些的能买25一斤。 但干净，颜色好的橡胶很难捡到。 大家捡到的一般都是落在地上凝固的橡胶，会带有沙土草等杂质。含有杂质的橡胶，颜色一般也不会好。 但一般也能买到5元一斤，少的话也有3元。 很多小伙伴的零钱都是从捡橡胶来。 “真好。你还能攒钱。我的钱全部被我妈拿去了。”陈杏子在放牛的时候也会捡橡胶，但每次卖了钱她妈就说要帮她存着。 存着，存着，就没有了。 每次问她妈，就说，你平时吃的用的不是钱？ 陈杏子嘟嘟嘴，“早知道，我就不相信她了。哼。我以后一定要自己攒着，谁也不给。”陈杏子握着拳头，“我一定要自己才藏着。” 陈白羽不想提醒她，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你自己想想吧。如果你想读，我可以借钱给你，不过，不能告诉你妈。”陈白羽可不想陈杏子的妈妈来找她麻烦。 “我知道。”陈杏子双手托腮，有些纠结，“我成绩不像你这么好。你肯定是能考上大学的，但我呢？如果高中之后考不上大学，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还可以读专科，学一门手艺啊。例如会计。”陈白羽真不明白，怎么会浪费？高中毕业和小学毕业这怎么能一样？ “我小学毕业也能去学会计啊。” 陈白羽突然不想说话了，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读大学的好处难道都是白说了。 “你怎么就不让自己努力一点点，然后考上大学？而且，如果你文化课的成绩不太好，可以学唱歌演戏或者画画什么的。” “要不体育吧。做个体育生。”陈白羽看着陈杏子的双腿眼神发亮，“你跑步这么快。” 陈杏子和陈乐乐傻眼，“这些也能考大学？” 是的。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优点也是能帮助考大学的。 陈白羽再次给他们科普，大学是有很多种的，工业大学，师范大学，还有农业大学等等。每个大学里面也有很多不同的科目，不会只是小学里学习到的语文数学。 越是往后，专业的分化就越细。 陈白羽是真的希望小伙伴们能和她一起努力的。 “陈白羽，我就想学英语，以后嫁个有钱的外国人。”这是这个时候陈乐乐最真的梦想。 但当有一天，这个梦想触手可及的时候，她会发现原来自己想要的更多，更高，这个梦想就显得有些粗俗不堪了。 陈白羽对陈乐乐很放心，她是一个会随时随地调整自己梦想的女人。想要什么，就努力去争取，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陈白羽担心的是陈杏子，有些软弱。 如果陈杏子真的选择出去打工，那她们的关系肯定也会像上辈子那样越走越远，然后再见面也不过是相对无言。 陈白羽又给小伙伴们说起了东莞的见闻，还有市里的繁华。 “真好。陈小五，你能去这么多地方。” 陈杏子和陈乐乐双眼发光，“你的外教带你去看海了？大海吗？” 虽然她们这离海不远，但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海。 “嗯。我们去的是水东......”陈白羽尽量的美化，把好玩的一面说出来。甚至把上辈子去过的其他海的趣闻也一并说了。 至于不好玩的，只能自己知道。 “我也想去。”陈杏子抿着嘴，“陈白羽，我想读书。” 相对陈杏子的迷茫和摇摆不定，陈乐乐一直都很坚定自己想要的。 陈白羽挑了一些大哥四哥在大学里的趣事说给小伙伴们听，希望能吸引她们。 在松树下坐了一会，刚刚摘到的野果差不多已经吃完了，陈白羽和小伙伴们又开始摘野果。 满一布兜就回家去。 看着火辣辣的太阳，陈白羽戴上草帽，为了摘野果，也真的是拼命了。 这个暑假，陈白羽过得很惬意。 在家陪阿祖聊聊天，然后逗逗小胖子，或者和小伙伴们一起摘野果。 每次回来，小胖子都会一边吃一边埋怨，“姐，为什么不带我？我也想摘野果。摘很多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总喜欢多，什么都想要很多。 “你可以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啊。” 小胖子很委屈，他的小伙伴都还小，就算去摘野果也不过是在门口岭或者屋背岭，走不远，根本就摘不到这么多这么好的野果。 “哼。”还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小胖子猛地往嘴巴里塞果子。 这天，陈白羽又坐在草席上看书，一边看一边读，也不管阿祖能不能听到，不管小胖子能不能听懂。 “姐，我觉得你说话特听好。”躺在旁边的小胖子滚过来，一脸崇拜的看着陈白羽，“这是什么话？” “这是普通话。”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小脸，在他的腋下挠挠，“要不要吃龙眼？” 小胖子看着龙眼树上垂下来的一串串龙眼，又看一眼旁边的木瓜树，然后再看看杨桃树，“我想吃黄皮果。” 陈白羽翻个白眼，“还真会挑。” 黄皮果也有些熟了，不过一串里面也不过是几颗黄了，其他的都还青嘟嘟的。陈白羽把大厅里的凳子搬出来，放在黄皮果树下，站在凳子上。 挑那些已经熟了的黄皮果摘下来，一颗颗的摘。 一串果子被摘掉了几颗，真的很难看。 “给。” 陈白羽自己吃一颗，有些酸。她一向不太喜欢黄皮果，觉得除了皮就是籽，那一点点的肉还不够塞牙缝。 给小胖子摘了小碗黄皮果，陈白羽给自己摘一串龙眼，还有一个在树上熟的大杨桃。 一边吃一边看书，最舒服最悠闲不过。 陈白羽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小五。”大叔婆端着一盆青幽幽的凉粉过来，“加上蜂蜜就能吃了。” 原来，大叔婆今天闲着，就自己摘了凉粉草来做凉粉。 因为阿祖还在睡着，所以陈白羽只给自己和小胖子准备，一人一碗。 陈白羽摸摸肚子，一天下来嘴巴就没有停的时候。 已经可以想象，一个暑假过后，她会胖多少。 “姐，摸摸。”小胖子捧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好饱。” “自己起来走走。绕着龙眼珠走圈圈。” 小胖子哼哼唧唧的绕着圈圈，“姐，你也绕圈圈吧。” “不饶。”她吃饱了就想要躺下。 生活如此美好。 大叔婆坐在大草席上，摇着大葵扇，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陈白羽聊天。问问陈白羽学校里的事情，问问同学们好不好相处，然后说说考试。 “这次考第十没关系，下次考第一。” 陈白羽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真的没有把握。 呜呜。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学霸，只是之前伪造得太成功了，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一个天生会读书的学霸。 要哭死了。 早知道就不立学霸人设了，蹦得这么快，她也不愿意。 “我尽力。” 至于能不能，是另一回事。 不过，语文单科还是有些把握的。 至于总成绩，总排名，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我们这个祖宗生下来的后代，就你们几兄妹能读书。以后要光宗耀祖。”大叔婆一脸的慈爱，语气温和。 其实，自从丽花堂姐的事情后，大叔婆就苍老了很多，整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精神气，看起来恹恹无力。 陈白羽也给她买了奶粉和葡萄糖，不过她应该很少喝。 心病吧。 大叔婆最疼丽花堂姐，最后丽花堂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白羽给大叔婆说了好些同学们的趣事，哄她高兴。 大叔婆笑了笑，“小五是个好孩子。” “我也是个好孩子。”小胖子不甘寂寞，滚了过来。 陈白羽又给大家读书，字正声圆。不少同学说陈白羽的声音适合当播音员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普通话说得好，声音也清脆圆里，还带着感情。 断句，还有停顿的地方都刚刚好，让人听着很舒服。 大叔婆闭着眼，摇着扇，静静的听陈白羽读书。 这是一种享受。 “明叔，干什么去？”陈白羽和骑着单车从路边过的明叔打招呼。 “我爸病了，我去给他买两盒三三口服液。之前有人来推销的时候，我没有买。” “十三公怎么了？”陈白羽有些担心，“三三口服液不能乱喝的，肠胃不适的人群最有效。十三公是肠胃的问题吗？” 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村里人也喝乱东西。 她暑假回来，就发现大芒果树上，猪栏，牛棚都被贴了三三口服液的广告小报纸，还有一些墙壁上也贴着。 撕掉了再贴。 撕也撕不完。 陈白羽只能让大家不要相信什么‘包治百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还把三三口服液的成分分析给大家听，希望大家不要盲目。 “不是肠胃。可能是中暑。我听说三三口服液不管什么病都能治，还能养身体，就想买几瓶来试试。” “中暑？我家有藿香正气水，喝这个吧。这个最有效。”陈白羽赶紧跑去拿出一盒藿香正气水来，“三三口服液不能乱喝。” “下次再有人给你推销，你告诉我。我看以后谁还敢来农场随便推销，真的太过分了。”陈白羽很生气。 本来，农村的人为了省钱，有病就不愿意看医生。被这些推广人员一忽悠，就相信了，还自以为聪明的觉得自己是在花最少的钱治好最难治的病。 特别是一些发小报纸的人，明明就是大字不识的农民，却偏要装知识渊博的专家。把一些老人家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明叔愣了一下，“三三口服液不能喝？但我听专家说......” “专家是假的。哪有这么多的专家下乡发小报纸？你没发现这些专家说话的口音和我们一样吗？十有八九就是附近村的。” 明叔恍然。 “再说，我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肯定要听我的。” “也是。小五这么聪明，肯定没错。” “我和你一起去看十三公吧。” 陈白羽让大叔婆等阿祖醒来后告诉她，自己要带着小胖子去看十三公。 十三公的确是中暑了，他昨天中午在山上修剪荔枝树的枝叶，被晒了一天，今天就浑身乏力，不想动，还一会冷一会热的。 正难受着呢。 “呵呵。小五说得对，就不能随便相信外人。那个什么三三口服液，一听就不是好东西。呵呵。什么病都能治？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东西？” “就算真有这样的好东西，也轮不到我们这穷乡僻野来。” 十三公倒是看的明白。 为了效果更好一些，十三公直接喝了两瓶藿香正气水。 “出一身汗就好了。” 感受过中暑的陈白羽很明白中暑的难受，让明叔帮十三公擦一身万金油，“捂出一身汗。” “小五也懂医术？” “不懂。我中暑过一次。”所以一般在大中午都不愿意再出门，就怕再中暑。那种感觉是一次就永远拒绝。 “小五以后想学什么？老师，还是医生？” 陈白羽不好意思告诉大家，她想种田，种果。 十三公喝了两瓶藿香正气水，然后吃了一碗臭气草和薄荷姜丝一起煮的粥后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就松爽了很多。 “哎。人老了。”十三公躺在床上。虽然很热，但也盖上被子，“出汗就好了。” 看十三公没有什么事，陈白羽就回家去了。 在回家前，陈白羽一再叮嘱明叔，千万不能让十三公乱吃东西。那什么三三口服液绝对不能让十三公喝，如果有钱，想要给十三公补一补，还不如买个骨头炖汤。 “或者炖个地胆头老鸭汤。清热解毒，最适合最近的天气。也可以用灯芯草煲瘦肉。这些都是黄妈妈告诉我的。灯芯草清凉下火。” 明叔笑呵呵的点头，“好。难怪别人说小五是个话痨，管家婆。”真是什么事都要管。小小年纪，也什么都懂一些。 不过，正是陈白羽这样什么事都要管一管，问一问的性格才让农场的所有老人都喜欢。农场那个老人不喜欢陈小五放假的？ 每次陈白羽放假，农场的老人就活跃几分。 陈白羽也从十三叔想到了村里的其他老人。现在天气这么热，不出门也能中暑，她干脆就把家里的所有藿香正气水都拿了出来，还不够，让大堂伯去镇上的时候给她带了十几盒回来。 陈白羽往每个老人家里送一盒，然后每天叮嘱他们要喝一瓶，预防中暑。 很多人都夸陈白羽会做事，会做人。 阿公本来不太高兴的，觉得费钱，但听到别人夸他会教孩子，又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阿祖也夸陈白羽做得好。 “我的小五很好。”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小耳朵，“以后也要更好。不过，可以对别人好，但那是在不伤害自己，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为了被人而伤害自己那就是傻子了。” “我知道的。” 陈白羽也不是圣母，她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牺牲自己拯救别人，这不是她的人设。 “阿祖，我也很好。”小胖子的头伸过来，挤掉陈白羽的头，“阿祖，摸摸我。我也是好孩子。” “好。小胖子也很好。” 小胖子就是个顺毛驴，别人越夸赞，做得就越好。 “我最乖了。我今天帮阿公捡拆柴了。” 今天阿公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小胖子在旁边帮忙捡到柴房里去。 被阿公表扬了，然后被阿公承诺下次去趁虚的时候带上他。 陈白羽好像看傻子的看着小胖子，虽然阿公说下次趁虚会带上他，但绝对只是说说而已。一般情况下，阿公是不可能带小胖子去趁虚的，除非阿婆也去。 讨好阿公还不如讨好阿婆。 真是个蠢胖子。 陈白羽捏捏小胖子的小肥脸，“要减肥了。” 小胖子也扯扯陈白羽的圆脸，“姐，你也要减肥了。” 扎心了。 陈白羽最近的确胖了，赶紧小肚子都出来了，但每次看到好吃的，她都安慰自己：我还小，这是婴儿肥。 “我胖得好看。”陈白羽扬起下巴，得意的撇了小胖子一眼，“我是全农场最好看的宝宝。” 轮到小胖子扎心了。 因为从来没有人说他好看。 但输人不输阵，“我是全农场最可爱的宝宝。” “你两个真不害臊。”阿祖打算两人的攀比。 “嘻嘻。我和小胖子自封全农场第一美丽和第一帅。” 三天后，又有三三口服液的人来推广，到处贴小报纸，还找一些人推销。 陈白羽急急地抱着小胖子赶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在口沫乱飞的说着什么，说到激动处双手比划。 “......不管什么病，只要是病就能治。有病治病，没病保健。头晕，眼花，肚子痛，脚麻......统统有效。为什么这么多人抢着买？不就是因为有效果吗？” “我一个堂堂的中药专家，我会骗人吗？不会。” “不管什么病，喝三三口服液就准没错。” “......” 陈白羽抱着小胖子站在旁边，越听越气愤。 “不想吃饭？没关系，喝三三口服液。” “吃肉不香，没所谓，喝三三口服液。” “世界上什么病不能治？呵呵。没病不能治。” “......” “你闭嘴。”陈白羽真的怒了，本来，人老了，牙齿没有了，吃饭就不方便，他却还在吹嘘什么不吃饭没关系的论调。 “你谁啊？” “大唐农场的人，准高中生，未来的大学生。我来看看，你这个所谓的中药专家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骗到我们农场来。” 陈白羽把小胖子放下来，“三三口服液上面的字，你认全了吗？包装盒上就说了，是‘益生菌发酵植物饮品’，是饮品，不是药品。还有，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治理胃肠道疾病’，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什么病都能治’？你识字吗？” “你是哪里人？口音和我们农场差不多，应该就是附近的吧？我怎么没听说，宝阳镇出了个什么专家？是做泥砖的砖家吗？” 陈白羽一字一句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冷汗直冒。 别人只教他怎么吹嘘，却没有教他怎么反驳。而且，在别人有理有据的情况下，他根本就反驳不了。 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字，但包装盒子上的字还是认识的。 上面的确是说治理胃肠道疾病。 但，别人都说了，往大力吹，能把牛皮吹上天就是本事。 陈白羽盯着对方，“你好好给我说一说。到底能治什么病？到底适合什么人群？” 第160章 160，趁虚 陈白羽眼神锐利。 大家都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锐利的眼神，身边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再看，发现陈小五还是那个软绵绵的陈小五，才放心，确定刚刚是自己看错了。 但三三的推广人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小女孩眼里杀气腾腾，那种好像能立刻就一刀了结他的感觉，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推广三三口服液的男人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吞吞口水。 陈白羽没有放过他，“断腿也能治？要不要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喂你两瓶三三？”这些人说话就没有一点谱，什么都敢说。 “让你来给大家证明这三三口服液能治百病，还能长肉接骨？”这些人为了推销真的就没有下限了，说过就忘记，甚至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知道。 一些没有多少见识还单纯善良的人就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真的有些人摔断了腿，选择用三三口服液，发现没有效果后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这不是害人吗？ 还有那些生病的人，明明就应该看医生喝药，却因为相信了推广的小报纸，相信了上面写的那些各种个例，然后耽误了治病。 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不知道在生病面前，时间就是生命吗？ “我......我......”推广员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的小石头把屁股给磕痛了也不敢叫出声来。 他在想着怎么能脱身？ 这些人会不会打死他？或者打断他的腿？或者带他回村，然后被全村人咒骂？ 大家听着陈白羽和三三的推广员对质，恍然大悟，原来都是骗人的？而他们差一点就被骗了。其实，听到有这么多功效，而且价钱也不是很贵，都有些心动，想要买两瓶来试一试。 即使没有效果也不会损失多少钱。 试试而已。 一旦有效，那就是赚大发了。 贪小便宜的心随时随地的发作。 “小五，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这三三根本就没有效果？” “他不是专家？上次我女人肚子疼，还让他帮我看。他让我给妞妞喝这个，喝了之后，妞妞就吃饭了，我以为真的是神药呢。” 他敢说让他激动了很久吗？他还想再买几瓶呢。 陈白羽很无语，“这个是饮品，不是药。对肠胃不适有效果。妞妞肚子疼，应该是肠胃问题，所以刚好对症下药。不过，如果你担心，可以让黄妈妈帮忙看看。” 原来，妞妞肚子疼的那天，黄妈妈刚好去别的村帮人接生了，刚好又碰上这么一个自称专家的人，他就相信了。 谁想到这人竟然是骗子？ “幸好是对症下药。否则，扭扭出事，我打死你。”他的女儿差点就被这个骗子给害了，真的太可恶了。 推广员很无奈，他走了这么多的村，怎么就栽在大唐农场了？难怪别人说大唐农场的人彪悍不讲理，果然是真的。 难怪那么多的推广员都不愿意来大唐农场，他还以为大家是因为路程远呢。 现在看来，大家都知道大唐农场的人不好惹。看着一个个的，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杀父仇人。但是，他真的还没有开始赚钱啊。 相反，之前为了让大家体验效果，他倒是送出了不少。 现在这些人都用看‘敌人’的眼神来看他，真的太可怕了。对了，之前听说大唐农场有个年轻的女孩杀了自己的家婆...... 情不自禁的吞吞口水。 一个年轻女孩都敢杀人，这一群男人...... 他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问题是，他现在应该怎么脱身？ 陈白羽冷冷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真可怕？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聪明吗？他村也有读书人啊，不也一样的被骗的一愣一愣的吗？ 推销员承认自己是吹大了，就是吹牛皮，又多大就吹多大，完全不顾实际了。 “......其实，其实，还是有效果的。只是......只是效果不大，呵呵。其实，其实，就是吃饱了撑着的时候喝最好。呵呵。” 其实，他也是一知半解，知道的不多。也没有人教他怎么推销，就是看着前辈学习，看见别人怎么做就怎么做。 至于什么成分，制成之类的，他哪里知道？ 他跟着前辈学习的时候，只看到大家被忽悠得傻愣愣的，哪里知道还有翻船的一天？ 陈白羽语气淡淡，“不能接腿？” “嘻嘻。不能。”怎么办？要不要跑？ 但是，他怎么能跑得过这群人？ 跑到山里去？ 论跑山路，谁还跑得过大唐农场的人？ “不能包治百病？” “呵呵。不能，也不可能是不是？我就是夸张的说法，一点点夸张了。其实，还是能治疗很多病的，只是胃肠道疾病更有效而已。” 大唐农场的人好可怕。 会不会打死他啊。 后悔啊。 他最近因为推广三三而吃香喝辣的，怎么就想不开跑来大唐农场推广了？大唐农场这一群穷货根本就没有购买力。 “就能治疗胃肠道？”明叔怒了，如果不是遇到陈小五，他就要给中暑的老父亲喝这个了，要是病情加重，他简直就不敢想象后果。 “太过分了。”明叔直接把人揪起来，“你差点害死了我爸。” “明叔，别冲动。”陈白羽拉住明叔，能讲道理就没有必要动手。 “哼。”明叔松手把人一扔，直接推在地上去。 陈白羽找村长，“村长叔，你看怎么处理？”还真的有点棘手。这人来农场推广自己的产品，即使夸大了功效也没有犯法。 而且，大唐农场虽然有人买了三三，也有人喝了，但也没有其他的损失，因为的确能治疗胃肠道问题。 而这些人都曾经有一段时间吃不饱穿不暖，所以谓肠道多多少少都有些小问题。 也算是对症下药。 所以，把人打了，或者什么的，都没有必要。 至于找到他村，揭穿他的专家身份，断了他继续骗人的路，也怕他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伤害农场的事情来。 村长想了想，“走吧。告诉和你一样的人，以后不要来大唐农场，也不要在农场里贴这些东西。要是再让我们看到你，还有你们的人再乱张贴，我们就打断你的腿。” “好。好。”妈呀。真的吓死人了。 幸好，幸好。 祖宗保佑。 逃过一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以后一定能赚更多更多的钱。 至于大唐农场？ 以后都不来了，一辈子都不来了。 这些人，真的，太吓人了。 也不知道是刚刚被吓狠了，还是现在放松了，居然...... 陈白羽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禁吓，她也没想说什么断手断脚之类的恐吓话呀。怎么就把人给吓尿了？ 明叔踢了踢对方的屁股，“赶紧走吧。不要脏了我们农场的地方。” “好。就走。马上立刻走。”对方不管不顾推着单车就跑。 “喂。你的东西啊。”只见推广小报纸撒了一地。 “不要了。不要了。” 陈白羽捡起地上的小报纸看，上面大部分都是个例介绍。某某人什么病，吃药不好，医生没有办法，最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试了三三。一个疗程后，人就精神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吃嘛嘛香。 还有就是某村某人差点死了，然后喝一口三三，竟然就活过来了。 麻蛋的。 这么夸张的广告居然也有人相信。 不过，现在的人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广告’，而且对报纸和电视都有着一种很特殊的信任感。 觉得报纸和电视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这种信任被人利用来推广商品。 当然，陈白羽也在利用这种信任，因为她的大唐商城也有小报纸，不过她介绍的是时尚，教别人穿衣打扮，属于最早的时尚资讯。 她也让雁堂婶在转播站买了广告时间，以后大家在看翡翠台或者亚视的时候，也能看到大唐商城的广告。 “大家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外人。如果真的有人来推销什么东西，就来告诉村长。吃入肚子的东西，不管是药品还是食品都要注意。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找黄妈妈，或者去村委诊所，或者去医院。乱吃药是不对的。” 至于喝臭气草水，这不算乱吃药。 这绝对是良心偏方。 陈白羽真的为了农场的人操碎了心。 现在是三三，过几年好像还有个信用基金什么的。 上辈子，农场就有些人被信用基金给骗了，好在数目也不大。 自从陈白羽质问过推销三三的人过后，农场的树干就干净多了，再也不会时不时的被贴一张小报纸了，还有那些墙壁也是，再也不会被贴得花花绿绿的了。 农场的人也知道三三只是能养肠胃的饮品，连药品都算不上，还不如葡萄糖麦乳精呢。不管外面的三三买得多火热，农场的人都一片冷静。 即使亲戚送来，也不过是当糖水喝一喝，绝对不喝多。黄妈妈可是说过了，任何东西都不能多吃。 即使饭和肉也不能。 这就是黄妈妈和大家的不同。 大家可能是穷怕了，饿怕了，在能吃饱的时候就拼命吃，压根就没有想过‘七分饱最养生’这个问题。 在大家看来，能吃饱的情况下却只吃七分，这绝对就是傻子。 不过，大家看黄妈妈一百多岁还健健康康的也羡慕，只是有些人是羡慕不来的。 黄妈妈的那一套，一般人学不来。 这天，陈白羽吃过中午饭，就和小胖子在龙眼树下的草席上读书。 陈白羽写了一些寓言小故事，先给小胖子讲一遍，然后再读给他听，即使没有记住，也有一个印象。 其实，小胖子很聪明，只是看起来有些憨而已。 看起来白白胖胖像个小包子，其实就是个芝麻汤圆。看他平时和陈白羽争宠一套一套的就知道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每次听陈白羽讲故事，小胖子都特别骄傲。因为所有的小伙伴只有他有姐姐讲故事，别人的姐姐都不会讲故事。 阿祖吃过饭后，在陈白羽的撑扶下绕着龙眼树走了三圈就躺在摇椅上了。 陈杏子和陈乐乐过来找陈白羽说话。 “后天就是虚日了，我们去趁虚吧。”陈杏子有些激动。趁虚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是难得的。 上辈子，陈白羽因为没能去趁虚而哭鼻子呢。 其实，也不能怪她的。 回想起来，她当时都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那时候，应该是快过年了。 家里人要去趁虚买春联还有其他的一些年货。 阿爸也说要去趁虚，陈白羽和姐姐也想去，然后就一个早上都跟在阿爸身后充当小尾巴。不管阿爸走到哪里，她都跟着。 阿爸要去粪坑，她就等在外面。 但一整天下来，等来的消息就是阿妈去趁虚了，而阿爸却留在了家里。 陈白羽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突然的就觉得很委婉，然后哭了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她哭，可能并不是因为不能去趁虚，更多的原因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但家长好像从来没有想过，骗小孩子对不对的问题？ 当时，阿爸看陈白羽哭就承诺她，下次一定会带她去。但那时候的她只顾着委屈了，连话都不想跟阿爸说。 阿爸也很懵，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陈白羽为什么要哭？姐姐也没有去啊？ 然后阿爸就一直跟陈白羽说，趁虚没有什么好玩的，阿妈会给她带什么什么好吃的。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小孩。 不过，她能小孩，是因为有爱她的父母。 为此，她愿意感激了一辈子又一辈子。 陈白羽看向陈乐乐，明显也很激动，也很想去趁虚。 “就我们三个吗？”陈白羽想了想，“走路去？”会很远，而且晒，热。 “我们三个。走路。”陈杏子拉着陈白羽的手，“小五，我们去玩吧。听说虚日有很多好玩的呢。” 陈白羽衡量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们要早些出发。”她可不愿意在大中午太阳正大的时候走路。 “好。我们早早就去，然后我们吃簸箕炊。”陈杏子早就想吃簸箕炊了，可惜，她从小到大就只吃了一次。 簸箕炊是本地比较有特色的一个传统小吃。 把磨好的米浆放在只有两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簸箕上后，再把簸箕放在锅里蒸，等一层蒸熟后再加一层米浆，如此逐渐一层一层添加，最少会有三层，一般情况下是五层。 等蒸熟后，用小刀把它剐成网格状，再加入炸得香喷喷的香油，白芝麻，蒜蓉浆。如果再讲究一些可以加入一点点炒香的鸡油。 入口细腻富有弹性，软滑不黏牙，再加上秘制的酱料，香浓而又不腻。 吃一口，味道绝对令人难以忘怀。 看似简单，但却是本地人很喜欢的一种吃食。 但因为做起来比较麻烦，一般人家很少会做。想吃的话，可以在虚日的时候在镇上买来吃，也不贵。 现在是五角一个簸箕炊，再过几年是一元，然后是一元五角。 陈白羽是看着簸箕炊从五角涨价到五元的。 “我也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簸箕炊了。”陈白羽吞吞口水，她也想吃了。 上辈子，她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就常吃。那时候周末，因为路途远不回家，就在学校门口吃一个簸箕炊，一个人吃一个。 那三年都是一元五角一个，她周末就全吃簸箕炊了。 一般女同学半个就够了，而当时带着一点点圆胖的陈白羽却要吃一整个。 那时候就想，什么时候能吃腻？ 然而吃了多年还没有吃腻。 等她毕业后，还会回到县城中学门口吃簸箕炊，还是那个老板娘，还是那个口味。老板娘的簸箕炊带有一股淡淡的荷叶香，淹没在香油的浓香里。但陈白羽却能在浓烈的香油味里发现荷叶的清香，这也也让老板娘很意外。 原来，老板娘会用荷叶煮水来浸泡簸箕，所以，蒸出来的簸箕炊会带有一股淡淡的荷叶香。 呜呜。 重生回来，她好像一次都没有吃过簸箕炊。 “我想买汽水。”陈乐乐的要求更简单，现在的她就想喝汽水，那种玻璃瓶装的汽水。 就为了一瓶汽水去趁虚？ 绝对不意外。 因为陈白羽也曾经做过这样的蠢事，还很高兴，成为了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记忆中的一个小片段。 那次，并不是虚日，她和几个小伙伴们一起玩，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说到想要去虚上。因为虚日就是在固定的日期在镇上搞买卖大集会。 所以大家有时候也会把镇叫‘虚’。 小伙伴们想要去镇上，身上当然或多或少的有几角一元。但陈白羽身上却一毛都没有，只能去问在辣椒地里除草的阿妈。 其实也奇怪的。 本地人不吃辣椒，却年年都会在收割稻谷后种一批来卖。 阿妈也没有要求陈白羽帮忙除草，只问她要钱干什么？ 陈白羽怕阿妈不让她去虚上，所以就骗她说要买学习用品。阿妈给了她两元。阿妈对她的学习一向大方。 陈白羽和几个小伙伴一起走路到镇上，因为不是虚日，所以冷冷清清的。陈白羽和几个小伙伴在镇上转了一圈，一人拿出一元合在一起买东西分了一起吃。 一瓶汽水，四个小伙伴一起轮流着喝，一人喝一口。那时候的她们好像也没有想过喝多和少的问题。 喝了汽水，吃了方便包。 是的。 她们还买了一包方便面，不用泡，就这样你捏一块，我捏一块，蹦蹦脆。调料包收了起来，等下次放牛的时候用来煮泥鳅或者小鱼。 即使是回忆，陈白羽也能感受到那时候的快乐和满足。 等她们回来的时候，阿妈知道她和小伙伴们去镇上，也不像其他小伙伴的妈妈那样骂人。阿妈只说：你这么不跟我说去虚？我应该多给你两元的。 这就是她的阿妈，小伙伴眼中最好的阿妈。 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阿妈还是跟她说了，骗人不对。明明就是去镇上，却说要买学习用品，这不对的。 阿妈为此还跑去学校找老师，问应该怎么罚她？ 老师说，罚抄书吧。 然后陈白羽就被罚抄书了。 阿妈翻着她的书本找，看到太长的，舍不得让她抄，太短的又觉得没有什么用。 于是，陈白羽抄的是‘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抄了十遍，她叫饿，阿妈又给她煮了一个鸡蛋。 即使已经过了一辈子，陈白羽仍然记得当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撒娇的摸着肚子说，饿了，想要吃煮鸡蛋。 阿妈笑呵呵的摸着她的肚子说，今晚给小五煮了一个，明天就给哥哥姐姐煮？ 但是，阿妈去世前在医院的时候和她聊天却说，当时的陈白羽骗了一个煮鸡蛋。明明就答应了第二天不吃，只给哥哥姐姐煮，但她却偷偷的往锅里多放了一个。 陈白羽表示冤枉，记忆里的她绝对没有偷偷多放，肯定是阿妈不忍心让她看着哥哥姐姐吃而偷放的。 实际上，她也是一直在这么认为的。 但阿妈坚决不承认。 那时候阿妈已经瘫痪的床，只有脖子以上有知觉，能动，她坚决的否认这件事。还煞有介事的说，‘我怎么可能偏心？每人一天一个。’ 陈白羽笑着和阿妈说，‘因为阿妈最爱我。’ 虽然是小事，但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阿妈都记得清清楚楚。至于那个多出来的鸡蛋，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在旁边听着她们互相推脱的阿爸最清楚。 想到当时阿妈很难过的说，以后不能给小五煮鸡蛋了。 陈白羽眼眶瞬间酸涩难忍，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小五？”陈杏子推了推陈白羽，怎么了？不是说趁虚么？怎么突然就红了眼眶？ 陈白羽眨巴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眶，“啊？” “好像有沙子入眼了。”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 小胖子听到陈白羽的话，立刻扑过来，“姐，我帮你吹。” “不要。我才不要你吹呢。哼。”她可没有忘记被小胖子喷了一脸口水的上次。 “赶紧玩去吧。”陈白羽推了推小胖子，然后站起来去洗了个脸，然后继续和小伙伴们说趁虚的事情。 小胖子靠在陈白羽身边，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对了。杏子，你的钱不是已经给你妈了吗？”陈乐乐好些好奇，她也没有什么钱，但也不是身无分文。 没有钱去趁虚，只能看了。 陈白羽也看过来。 陈杏子得意的扬着头，“当然。我自己偷偷藏的。我前几天冒着台风雨去捡橡胶了。” “你不要命了。”陈白羽怒得直在陈杏子的手臂上掐一把。 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也敢做。 台风来临，不管风大风小，农场的人都不会出门，因为台风过境，危险无处不在，意外无法预测。 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这丫竟然敢在台风雨的时候去捡橡胶，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 因为台风，收胶人一般来不及把所有橡胶收回，的确是捡橡胶的好时候。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大家更知道危险。 橡胶树本来就很脆，枝丫很容易被吹断。每次台风过境，被吹断最多的就是橡胶树的枝丫。 不小心被砸一下，就得不偿失。 陈杏子笑了笑，“我看风小了，雨也小了，才出门的。” 嘻嘻。 虽然危险，不过她卖了差不多25元。 “我请你们吃簸箕炊。我听说了，外面的人都会请自己的朋友吃东西的，只有吃了东西才是好朋友。” 陈白羽疑惑，这是什么逻辑？ “人家说的是‘酒肉朋友’，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不用在意这些的。”陈白羽瞪了陈杏子一眼。 “嘻嘻。我就听别人说的嘛。不过，我还是要请你们吃簸箕炊。”手里终于有钱了，陈杏子很高兴。 陈杏子偷偷把钱给陈白羽，“小五，你帮我收着。藏在家里怕被我阿妈找到。我以前藏得可严密了，还是一样被找到了。” “你藏哪了？” “席低。” 陈白羽瞬间不想说话了，大家在翻找东西的时候，一般会最先就翻席低的好不好？ “那就先放我这里吧。不过，以后可不能在危险的时候出门了。”陈白羽再三叮嘱，就怕陈杏子真的要钱不要命了。 而最近正好是台风雨的季节。 虽然赚钱，但陈白羽更在乎小伙伴们的安全。 说了趁虚的事情，大家说说说平时的小事。或许朋友就这样，一点点的小事也觉得很有意义，值得分享给对方。 “小五，你见过飞红吗？”陈杏子突然很神秘的说道。 “最近没有。”因为陈白羽家和陈飞红家有一定的距离，而且陈白羽平时除了大芒果树下带着老人们晨运，就是在家陪阿祖，很少出门。 “陈飞红变丑了，长米疮。” 本地人把痘痘说成米疮，听起来会有些恶心。 原来，陈飞红今年长高了不少，也胖了不少，看起来有些壮。陈白羽想到上辈子的陈飞红，六年级就有155，而且超过一百斤。 当时体检的时候，惊讶了一班的同学。 不过，大家说的话一般不太好听，有人说她胖，有人说她壮，有人说她丑......有些评语甚至是当面说的。 那时候的他们无知而有残忍。 甚至把无知当有趣，当笑话一样的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却从来没有想过被讨论的人的心情如何？会不会难堪？ 曾经有一个同学因为生病而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回来就被同学们孤立，因为大家都传言她有传染病。 谁也不敢和她玩，和她说话。 还有男同学直接的叫她传染病，她被气哭了好几次。 当时，陈白羽不过是对她说了一句，不要在意别人的话。她就一直记着，把陈白羽当好朋友甚至在同学录上留言，感谢陈白羽的拯救了她的灵魂。 但陈白羽有自己的好朋友，小伙伴，所以对她也不过是遇见打个招呼，偶尔说个话而已。根本就不把她当朋友。 但她却对别人说陈白羽是她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就这样，不过是一个随意的举动，却能感动别人的一辈子。当然，有时候也是一个随意的眼神，一句不过脑子的话，就能毁掉别人的一生。 所以，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应该随意，更不能随便。 这是阿祖教会陈白羽的待人准则。 所以，陈白羽不会那陈飞红的事来说事，虽然有时候她也会和爸妈撒娇说陈飞红欺负她，但她从来不会说陈飞红长得丑之类的话。 而陈飞红一直都属于比较高壮的一类人，现在开始长痘痘并不奇怪。 “她越来越丑了。”陈乐乐撇撇嘴，从幼儿班起，她就不喜欢陈飞红。但大唐小学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所以她一直和陈飞红同一个班，有时候还会同桌。 讨厌死了。 陈白羽没有说话，因为阿祖不喜欢她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更不容许她评击一个人的外貌。阿祖曾经说过，拿外貌来评击或者羞辱一个人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没有素养的事情。 人的外貌是父母给的，羞辱别人的外貌不仅是对这人不礼貌，也是对他父母的不尊重。 而且各人的审美不同，不能因为你觉得不美就说被人丑。再说，人的审美还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可以讨论别人的品格或者脾气，但不应该嘲讽或者鄙视别人的相貌丑陋。 更不应该拿外貌来打击别人。 “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审美，但不能因此而鄙视别人的长相。” 陈白羽也不希望自己的小伙伴讨论别人的美丑，很严肃的和她们说起阿祖曾经教育她的那些话。 陈杏子和陈乐乐目光呆滞的看着陈白羽，“但是，我们经常说啊。” 她们，包括她们的同学都常说班上谁谁长的丑，谁谁最漂亮。 “你们可以夸赞别人漂亮，但不应该说别人长得丑。”陈白羽很认真，“你们觉得陈飞红不漂亮，但她的父母家人会觉得她很美。” 两天后，就是虚日。 陈白羽前一天就已经和阿祖还有阿公阿婆说好了，说她要和小伙伴们去趁虚。其实，她重生回来后就很少去趁虚，有时候阿婆说带她一起去，她也会因为太远而不愿意。 阿婆没少说她懒。 阿公本来是不太同意的，因为他今天没有空，不能带陈白羽一起去，怕陈白羽傻傻的被人给骗走了。 如果是以前，阿公最希望的就是陈白羽被人骗走。但现在陈白羽长大，并且越长越好，还聪明能读书，阿公就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孙女一样护着。 阿公劝陈白羽下次和他一起去。 但陈白羽更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 “很危险的。就几个小女孩，要是被人拐了。”阿公还是不太放心。如果不是农场果园定下今天给荔枝树喷农药，他也不会没有时间。 “不小了。”阿婆觉得没有问题。 “要不，我问问明天谁去趁虚，让他们看顾一下？” 最后还是阿祖一语定下，让陈白羽和小伙伴们一起，阿祖还给了陈白羽十元，让她好好的买东西。 但陈白羽没想到，她遇到的最大障碍居然来自小胖子。 小胖子双手抱着陈白羽的腿，大哭着要和姐姐一起去趁虚。已经跟着阿公去过趁虚的小胖子，很明白趁虚的好处。 不让去？ 使出杀手锏，哭。 “姐，你不要我了么？哇哇。姐。你不能把我扔了。” “哇哇。我要哭死了。” “哇哇哇。阿祖，阿祖。” “大家都不爱我了。没有人喜欢我。我要哭死了，哭死了。”小胖子双手抱着陈白羽的腿不撒手。 因为怕陈白羽直接走掉不理他，所以他很聪明的没有滚在地上哭，而是双手紧紧的抱着陈白羽的腿。 戏精小胖子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 住在隔壁的大叔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急地赶过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姐，你不带我，你也不能走。哼。”小胖子和陈白羽杠上了，还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让陈白羽气得想要打人。 “小胖子。”陈白羽要哭了。她是走山路去镇上，要两个多小时啊。 她真的照顾不来小胖子。 “你下次跟阿公一起去好不好？”陈白羽轻声哄着，“跟阿公去能坐车车哦。” 小胖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要。” “我就要跟着姐姐。” 没有办法，最后陈白羽只能带着小胖子一起。不过，在出发前，陈白羽一再声明，必须要自己走，她是抱不动，也背不动的。 能去趁虚，小胖子很激动，至于其他的保证，他转眼就忘记了。 陈白羽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往小书包里塞一些吃的还有小胖子的短裤衩。想了想，又带上一叠卫生纸。 把卫生纸折好放在小书包的时候，陈白羽突然想到听到的事情。一个女人在街上被人掏了裤兜，因为看她裤兜鼓鼓的，所以小偷有些高兴，以为这是大鱼。 但没想到，这裤兜装的不是钱，而是一片卫生巾和一叠卫生纸。 大家听后哈哈大笑，谁会傻傻的把钱放在裤兜？ 在农村，哪个女人不是把钱缝在路面的小布兜？ “如果你累了，就让杏子姐姐或者乐乐姐姐背你，知道吗？反正，我是背不动的。” 小胖子翻个小白眼，“真没用。” “你。”陈白羽咬牙，又想打人了。 陈杏子和陈乐乐看到小胖子也有些傻眼，“小五，小胖子走累了不会要你背吧？”陈小五看起来小小的，能背吗？ 陈杏子、陈乐乐和陈白羽同年级，但这两人明显就比陈白羽要高一个头。 “小五，我突然发现你这几年好像都没有长耶。”陈杏子站在陈白羽身边比划一下，“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高度。” 老铁扎心。 不知道她最忌讳身高吗？ 从1991到1994，她居然只长高了一点点，能被忽略不计的一点点。她怎么能不扎心？不说陈乐乐上辈子是当模特的，身高肯定不担心，就是陈杏子也在嗖嗖的蹭蹭地长。 只有她。 她平时吃得也不少，营养也足够，怎么就不往高处长？ 看陈白羽不高兴，陈杏子赶紧安慰，“小五，你可能和男孩子一样，要初中才能长......”陈杏子突然发现，陈白羽9月份就高中了。 “嘻嘻。有些人到高中才开始长高的。” 要是不长，那可能就是大学了。 陈白羽虽然伤心，但也习惯了。毕竟，身高是两辈子的硬伤，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几个小伙伴一起说说笑笑的出发了。 “走公路还是山路？” 公路要远一些，山路难走一些。 最后她们一直决定，走公路。 陈白羽背着书包，牵着小胖子，陈杏子和陈乐乐一边走一边踢着公路上的泥沙。 几个说说话，然后看看公路旁边的山上有没有野果。 因为是虚日，所以走路的人并不少，当然，公路上的车也不少。 陈白羽紧紧的牵着小胖子，并恐吓他，绝对不能走到公路中央去。虽然一般都是单车，但偶尔也会有一辆摩托车开过。 小胖子紧紧的拉着陈白羽的手，也不像在家里那样回怼。出门在外，他知道自己最亲的是姐姐，听姐姐的话就没有错。 第161章 161，惊心动魄的一瞬间（二更） 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大家说说笑笑，所以忘记了累，除了高兴就再没有其他的感觉。走着走着，就走了大半。 陈白羽没想到小胖子这么能走，比她小时候强多了。她小时候跟着阿婆去走亲戚，总是走一点点路就叫累，要背背。 每次，阿婆都是一边笑话她娇气一边背着她走。 小胖子拉着陈白羽的手，“姐，我想买玻璃珠，你要给我买。” “好。”陈白羽爽快的答应了，村里的小孩都喜欢玩弹玻璃珠。虽然小胖子的水平很渣，但他的玻璃珠却是最好的，所以村里的小屁孩都喜欢和他一起玩。有时候还能哄走这个小胖子的一两颗玻璃珠。 “谢谢姐姐。”小胖子高兴了，想想，还有什么想要的？ 好像没有了。 村里的小伙伴，就数他的玩具最多。 “姐，那朵花很漂亮。” “丑。”公路边的花儿差不多都要被层给覆盖了，还能看出漂亮？ 有车从旁边开车，扬起一阵阵的尘。 现在的公路还是沙路，比一般的泥路要好一些，没有那么多的坑坑洼洼，但是绝对不能和沥青路或者水泥路相比的。 太阳慢慢的大了起来，因为公路边全是高高大大的树，所以并不是很晒，也不是很热。一路上能遇到不少人，有人挑着水果，有人挑着鱼，也有人挑着的箩筐里装着孩子。 小胖子有些羡慕人家箩筐里的孩子，不用走路，真好啊。 遇到认识的人，会打个招呼。 因为附近的村互相通婚，所以认识的人不少。 附近人为了表示亲近，一般都是这样介绍的，‘某某村的女婿’。就好像姑丈，给别人介绍自己，想要突出大唐农场，蹭大唐农场的好处的时候就会自我即介绍‘我是大唐农场的女婿’。 所以这样一算起来，就没有谁是不认识的。 因为阿公喜欢吹嘘，所以陈白羽几兄妹也成了附近村的教育孩子的正面教材。很多家长在教育的孩子的时候都会说一句：你看看人家陈阿一，陈小四，陈小五。 陈白羽兄妹几个成功成为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成为小孩心里最讨厌的人。没有人喜欢别比较。 很多人即使不认识陈白羽，在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也会有猜测，长得太好看了。附近村就没有这么好看，这么娇的女孩儿。 “三婆？你也来趁虚？”陈白羽遇到村里二队的三婆，因为她有个女儿嫁到了镇上。她女儿虚日的时候也会去市里批发一些水果或者其他的小孩子衣服来卖，所以三婆虚日就会去帮忙。 帮忙买卖，或者帮忙带孩子。 陈白羽对三婆的印象不深，两家也算是村头和村委的距离了。 但陈白羽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曾经有一次和三婆一起趁虚。其实就是陈白羽想要去买一本练习册，而阿妈没有空，需要摘辣椒卖，就请三婆带带她，看顾一下，免得丢了。 三婆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带着陈白羽去找熟人买了练习本，还帮她讲价。让她剩下差不多一半的钱，又带着她去买了一条裙子，也是三婆帮忙讲价的。 一整天，三婆把她落在身边，还给她买了凉粉草。 那时候的她傻乎乎的，连‘谢谢’都忘记说了，只顾着低头喝凉粉草。那时候的她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对吃食有一种‘馋’。 就是一直想吃，却吃不上的‘馋’。 人家都说，小时候吃够了，长大就不会馋。陈白羽小时候因为吃得少，所以有些护食，舍不得分享，有些小家子气。 其实，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小伙子。 哪有小孩不护食的？ “呀。是小五啊。放假不去东莞？”三婆摸摸小胖子，“你家小胖子很厉害，能自己走。” 小胖子挺挺肚子，高兴的咧着嘴角傻笑。 三婆看陈白羽几个没有一个大人陪着，就跟着她们身边一起走，问问大家的学习，然后说说家里的孩子。 也有村里人骑着单车从旁边经过，看到陈白羽他们几个都有些意外，一再叮嘱：不要走到路中间去，危险。然后又拜托三婆看一看，多提醒，别走着走着就忘记了。 “姐，我累了。”小胖子白嫩的脸蛋红彤彤的，眼睛水汪汪的拉着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知道他肯定是累了，也走了这么多路了，把小书包挂在脖子上，蹲在小胖子面前，“上来。” 陈白羽拍拍小胖子的小屁屁，“让你不要跟着来，偏要。累了吧。” 小胖子不说话，双手搂着陈白羽的脖子，“嘻嘻。” “傻。” 陈乐乐拿过陈白羽的小书包背在身后，“小五，你为什么要背个书包出门？”平时除了上学，她们是不会随便背书包的。 背书包就让她们想到上学。 “装小胖子的东西。” 陈杏子和陈乐乐除了钱，什么都不带。他们又不要买什么，只是想要去玩玩，买个零食而已。所以空着双手，轻轻松松，还能随便摘摘路边的小野花，或者捡捡地上落下的小树籽。 “小五，要不我背小胖子吧。”陈杏子看着陈白羽白里透红的脸上滑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有些心疼。 陈小五这么娇小，要背着胖嘟嘟的小胖子，真的难为她了。 陈白羽也没有和小伙伴们客气，“暂时不用。等我背不动了再给你。” 只是，一路走到镇上，陈白羽也没有放下小胖子。 “哇。”小胖子有些激动。 陈白羽几个小伙伴也有些激动，真的好多人。 因为是虚日，镇上的街道都已经摆满了各种小摊，有卖水果的，例如龙眼、芒果、黄皮果。这些多数都是自家种，吃不完就拿出来卖。还有一些是批发来的，例如大沙梨，苹果等。 还有很多衣服，堆在一张铺开的大被单上，想要买什么，自己翻找。 也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摊，例如挑鸡眼。 ‘鸡眼’不是一般的鸡眼，而是长在人脚上的一种像鸡眼大小的一个小疙瘩。‘鸡眼’是因为局部皮肤长期受挤压和摩擦等原因造成角质层反应性增生。长久站立，行走，鞋子不舒服等都有可能造成鸡眼的生成。 因为农村人穿鞋一般不是以舒适为主，是以能否耐穿为主，所以很多鞋都不太合适。这也是为什么鸡眼一般在农村人中流行的原因。 有人正在挑鸡眼，陈白羽看了一下，缩了缩肩。那把锋利的小刀有些吓人，她坚决不要长鸡眼。 三婆去女儿家了，让陈白羽几个渴了就去她女儿家喝水。如果没有大人陪着，要等她一起回去。 陈白羽笑着答应。 “姐。”小胖子紧紧的拉着陈白羽的手，眼睛咕噜的转着，感觉看不过来。 “我们先买什么？”陈杏子来趁虚就是想要吃簸箕炊的，但现在她连簸箕炊在哪里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买，我们先走走看。” 宝阳镇很小，就只有一条新街，一条旧街。 新街卖的主要是水果等吃的东西，人比较多。旧街就是菜还有家具方面的一些东西。还有一个最最多人的市场，里面有衣服，鞋子。 “哇。小五，‘姑娘’竟然要两角一斤，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摘一些来卖了。”陈杏子有些激动的拉着陈白羽的手，有些可惜。 没想到山里对处可见的‘姑娘’竟然还能卖钱。 她一天能摘十几斤呢。 还有覆盆子。 “小五，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那？”陈乐乐指向前面，她也有些紧张。虽然她也跟着阿妈来过，但总是跟在阿妈身边，不能乱看，更不能乱走。 哪像现在这样，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那个是赌，是不好的，我们要躲得远远的。也不要看围着的人那么多，其实他们都是一伙的，就是‘托儿’，帮着起哄，就是想吸引更多的人。只要你靠近，他们就会想办法把你挤到最里面去，然后想尽办法让你参与，输掉身上所有的钱。” “等你输掉了所有的钱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其实，不过就是用障碍法赚昧良心的钱。 小摊上摆上两个碗，然后拿着几颗瓜子，让大家买单或双。不管你买的是单还是双，最后开出来的都不可能是你买的那个。 像这些瓜子什么的，想要做手脚真的太容易了，指缝间就能夹几个。 虽然很少人会上当，但上当了就能输掉所有钱。你不输掉所有钱，他们也不会让你出来，把你团团围住在里面，根本就走不出来。 每次虚日都会有这样的小摊存在，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人被骗。 如果没能赚钱，这些人也不可能每个虚日都在了。养这么多的‘托儿’，可见生意还是很好的。不过，陈白羽也听阿公说过，这些多数是家族事业，差不多都是一家人。 用阿婆的话说就是，一个家都是烂人。 “我们买覆盆子吧。”陈白羽看到一个小摊上的覆盆子红澄澄的，很漂亮，有些嘴馋了。虽然覆盆子也是一种野果，但山里并不多，平时难找，很少能吃过瘾。 想想以后会几十元一斤的覆盆子，陈白羽吞吞口水。 当初，她四五岁的时候还想要把覆盆子家种呢。可惜，失败了。 陈白羽给小伙伴们买了覆盆子，一边走一边吃。 “你们要买笔吗？这里的笔很便宜。比村铺子的要便宜很多。”陈白羽和小伙伴站在一个卖文具的小摊前，看了看摆在地上的笔和橡皮擦还有尺子等东西。 “姐，我要买这个。”小胖子拿的是一张孙悟空的贴纸。 陈白羽点点头，小胖子难得跟着她来趁虚，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陈白羽都不打算拒绝。 “小五，那是簸箕炊，我看到了。”陈杏子很激动，他们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出门了，就早饿了。 只是，簸箕炊的小摊前坐着不少人，好像没有位置了。 陈杏子和陈乐乐已经走了过去，陈白羽无奈，只能带着小胖子跟过去。 因为没有凳子了，所以陈白羽几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托着簸箕炊。怎么看怎么狼狈，还有些‘土掉渣’？ 只是，大家都这样，有凳子的坐凳子，没有凳子的就蹲着或者站着。 “好香。”陈杏子有些夸张的迷上眼睛，“真好吃。” “杏子，不要舔这个筷子。”陈白羽拍了一下陈杏子的手背。为了节约成本，这些筷子都是老板从家里拿出来的，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吃过，舔过。 现在的小吃摊用的都是筷子，几年后就会变成一次性的木叉子，然后是牙签。 “用牙签吧。”陈白羽把自己从家里用卫生纸包着带来的牙签递给陈杏子和陈乐乐。 陈杏子和陈乐乐拿着陈白羽递过来牙签，有些傻眼，陈小五就是太讲究，太娇气。 老板很高兴陈白羽几个不用筷子，她今天带出来的筷子本来就不够用。 “姐，好吃。”小胖子讨好的把一块簸箕炊递到陈白羽嘴边。 陈白羽不客气，一口咬掉。 吃过了簸箕炊，喝过了汽水，把街上能看的看了，想要买的也买了，几个小伙伴也累了。 “我们回去？” 他们已经逛了两遍了，虽然东西很多，但他们钱很少。 想吃大苹果，没有钱；想买个漂亮的头花，没有钱；想买一件新衣服，还是没有钱，想要买个贴纸...... “小五，我们买件衣服吧。五元三件。”陈乐乐有些心动，虽然这些衣服不太好看，但便宜。 陈白羽摇摇头，“我不喜欢。” 款式太土，而且质量也不好，还偏大。 “这些是大人穿的。”看起来便宜，但性价比不高。 特别是还有些透。而现在陈杏子和陈乐乐都已经开始成长，有些身体特征也开始明显，所以陈白羽不建议她们买这些便宜却不算实惠的衣服。 “不过，前面有个摊子的衣服质量不错，价格也合适。你们想要给你妈买的话就很可以。要不，你们给自己的阿妈买件衣服？”陈白羽提议道。 陈杏子和陈乐乐都舍不得花自己的钱去给阿妈买衣服，她们还想要让阿妈给她们买衣服呢。她们两人攒下一点钱真的很不容易。 看两人沉默，陈白羽也没有多说。 “好了。我们去买个小衫，然后回家去吧。”陈白羽一直都有穿小衫，但两个小伙伴没有。 陈杏子和陈乐乐还是不太愿意，相对于小衫，她们更想买一件裙子。 陈白羽只能给她们科普穿小衫的重要性，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不穿小衫？如果不是怕她们不愿意，陈白羽都想要教她们穿bra了？ 最后陈白羽总结，“你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随便便的套一件衣服就出门去。 特别是夏天，真的很容易引别人犯罪。 “女孩儿在成长的过程中，要学习爱护自己，保护自己。很多生活中的小细节，我们要从小事做起。” 为了小伙伴们的健康，陈白羽也是操碎了心。 其实，很多事情都应该是父母教的，但有些东西就连父母都不懂。有时候也不是不懂，只是觉得等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了，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像野草一样随意的长大，然后慢慢的就什么都懂了。 “小羽毛，你说这些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陈杏子红了脸。 陈白羽两眼望天，她说什么了？ “这是健康问题。不要用其他的眼光来看待。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觉得难为情。这也不是应该躲躲藏藏的问题，更不应该是躲躲藏藏的行为。” 想到后世各种性格bra的广告，陈白羽感叹一句：纯真的年代，纯真的女孩。 陈白羽坚决要让两个小伙伴买小衫，陈杏子和陈乐乐只能同意。别看陈白羽娇娇软软的，看着好说话，但她坚持的事情就没有不成的。 道理一套套的，不能把人说服，也能把人说晕。 买了小衫，陈白羽请小伙伴们吃捞河粉。 在江边有一个捞河粉的小摊，在这里能看到江上的竹排。 “小五，用鸭子钓鱼。” “那不是鸭子，是鹧鸪。” 江面上正有一片竹片，一个男人戴着宽大的稻草帽正站在竹排的一头撑着篙。 竹排的另一头上站着一个鹧鸪，只见鹧鸪‘嗖’的一下潜入水里去，一会就叼着一条小鱼出来，然后自动自觉的把小鱼放在旁边的鱼篓里去。 “真听话。”陈乐乐有些羡慕，看着好厉害的样子。 “你们要吃小鱼吗？”陈白羽正在喂小胖子吃捞河粉，这个小摊的老板因为住在江边，所以会买一些小鱼做小菜。 陈杏子和陈乐乐都摇摇头，她们想要吃小鱼会自己抓，农场的小河小溪多的是小鱼。 “姐，我想拉屎。”小胖子拉拉陈白羽的手，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在吃东西的时候说拉屎很不卫生，也不礼貌。 但，他忍不住了。 陈白羽深呼吸，深呼吸。 但还是想要骂人怎么办？ 怎么这么多事？ 后悔把小胖子带出来了。 呜呜。 伺候吃喝，还要伺候拉撒。 陈白羽看了一眼周围，去公厕？ 公厕不适合小胖子。而且太脏，她不想找罪受。 看了一眼江边的菜地...... 她想要肥水外流，别人也不见得会愿意。 还是去找三婆，让小胖子去她女儿家上厕所？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思考三秒，陈白羽决定还是江边的菜地吧。 幸好，她带了卫生纸。 小胖子撅起屁股，正准备...... “你们在我菜地干什么？偷菜？” “走远些。走远些。” 小胖子都要哭了。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带着小胖子走远一些，已经能碰到水了才停下。 作孽啊。 污染水资源。 在镇上玩了大半天，陈白羽和小伙伴们吃过捞河粉后就回家去了。 走累了，玩累了，小胖子在回来的时候全程要背。 无奈，陈白羽只能和两个小伙伴一起轮流着背小胖子。 回去的时候也遇到很多认识的人，大家也帮忙照顾小胖子人，减轻陈白羽的负担。即使这样，陈白羽也要累瘫了。 回来就直接躺床上去了。 “我睡一会。好累了。” 明明就睡够了的小胖子看陈白羽睡，他也爬上床，跟着睡。 看着瞬间睡过去的陈白羽和小胖子，阿婆无奈的摇摇头，“都说了趁虚不好玩，偏要去。累了吧。” 阿婆拿来湿毛巾把陈白羽和小胖子的脸还有手脚都给擦一遍，“看你们以后还要不要闹着去趁虚。” 陈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大家都已经睡觉了，只有阿婆还守在火庐等陈白羽和小胖子醒来，然后给他们准备吃的。在农村，大家一般都是7点多8点就开始睡觉。 标准的早睡早起。 “阿婆。” 陈白羽揉揉眼睛，昂着头，张大嘴打个呵欠，眼泪都出来了。如果不是小胖子饿醒了然后把她给吵醒，她能一觉睡到天亮。 阿婆正在挑豆子，把一些不好的或者坏掉的豆子挑出来，看到陈白羽赶紧把簸箕放下，“醒了。” “我给你煮了粥。” 阿婆用切好的萝卜丁给陈白羽和小胖子煎鸡蛋，“都累着了。赶紧吃了，继续睡。” “嗯。”陈白羽又打个呵欠，真的好累好困。 突然，陈白羽听到狗叫的声音，不是很真切。 不太在意。 可能是某个人起来去粪坑，被村里的狗当坏人恐吓警告了。 然而，一会后。 狗叫得更厉害了。 “这狗大半夜的叫什么？”陈白羽不是很在意，半眯着眼，一边喝粥一边打呵欠。 “嘻嘻。姐把粥吃到鼻子里去了。”小胖子在幸灾乐祸。 陈白羽懒得理会他，今天她可是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还要背着小胖子。她没有把小胖子给扔了就是良心大大的好。 哼。 还敢笑话她。 村里的狗还在叫，一个叫了，其他的狗听到声音也像是在响应一样的叫了起来。 阿婆有些奇怪，村里的狗为什么叫得这么厉害？ 虽然，村里不少人家都养了狗，但平时很少听到狗叫，除非...... 陈白羽瞪大眼睛，睡虫瞬间飞走，清醒过来，“有外人入村？” 因为狗的叫声，阿公也醒了，拿着手电筒走出去，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五婆家在大喊‘捉贼。’ “有贼。捉贼啦。” “快。” 阿公已经跑了出去，阿婆留在家里照顾陈白羽和小胖子。 因为一声‘捉贼’，寂静的村瞬间热闹起来，几乎家家户户的大人都起来了，大家都拿着手电筒在家附近找来找去，确定贼没有在自己家附近，然后集中起来追击贼。 “捉贼。” “快。往屋背岭去了。” ...... 村里的人一边喊一边往屋背岭跑。 陈白羽有些害怕，“能找到吗？” 阿婆摇摇头，希望不大。 陈白羽也知道希望不大。其实，因为农场的人团结，而且有些彪悍，所以很少会有贼光顾，但也不是没有。 村里有三户人家是比较遭贼惦记的，一个是五婆家，她的几个女儿常给她家寄钱和东西。第二个是陈白羽家，阿爸在东莞发展得不错，所以大家都以为阿公会有钱。第三个是陈白羽的邻居。 上辈子，如果村里有贼，一般也是光顾五婆家。 她家简直就是有钱人的代表。 陈白羽还知道，不久后，五婆家就要起小楼房了。 在那之后就更遭贼惦记了。 后来，还是四哥知道后，想了个主意把贼给引来，并且把人给抓住了。在农村偷东西，一般不会报警，只会全村群起的打，至于打伤了？ 呵呵。 那是你活该。 自从那以后就没有贼敢光顾大唐农场了。 重生后，陈白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贼光顾大唐农场，那些已经遗忘的记忆好像瞬间就醒了过来。 上辈子，在农场，不算其他人家的，她遇到过两次。 一次是和阿婆一起睡，她隐隐约约的听到隔壁爸妈的房间里传出什么响声来，有些奇怪。因为那时候爸妈正在东莞打工，并没有在家。 那时候，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贼，而是爸妈回来了。 她高高兴兴的从阿婆的房间跑出来，直接喊，“阿爸阿妈，你们回来了？” 然后就看到一个用毛巾蒙着脸的男人冲了出来，直接推开她，然后跳过围墙跑了。直到那个贼跑了，陈白羽还没有从‘原来不是爸妈回来的失望’中回过神来。 好一会，她突然想起，这个人用来蒙脸的毛巾有些熟悉，好像是她家的。 再一会，她突然回过神来，这是贼，是要抓的。 陈白羽才急急地大喊，“抓贼了。抓贼了。” 把阿婆给吓了一跳。 在阿祖去世后，就搬到阿祖房间的阿公也跑了出来，拿着锄头就往外跑。 反应迟钝，当然追不到贼了。 在陈白羽回过神的时候，贼就已经拼命的往屋背岭跑了。藏进了山里去，就很难再把人找出来。 但这件事之后，陈白羽就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一个人在家，总担心家里藏着一个贼。总觉得这个贼还在家里某个地方藏着。 阿婆笑话她胆子小，而阿公则直接骂她蠢，明明都见到贼了，竟然还能让贼给跑了。陈白羽郁闷，不让贼跑了，难道她一个小屁孩还敢和贼对打，然后把对方一举擒获？ 她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还有一次是和阿妈一起遇到的。 她和阿妈躺在床上，好像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透过窗外的月光，陈白羽和阿妈都看到一个偏矮的男人走进来。 阿妈紧紧的捂住陈白羽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点声音，就怕对方会狗急跳墙。 那个贼翻找了一通，然后把阿妈放在抽屉里的钱全部拿走，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还顺手帮忙把门给掩上。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阿妈才放开捂住陈白羽嘴巴的手，双手抱紧她，声音颤抖，“小五。别怕，已经走了。” 陈白羽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阿妈，伸手抱住她。 阿妈急急地起床，把门从里面锁上，觉得还是不太放心，又把陈白羽平时写作业的小桌子推过来挡住门。 阿妈做完这一切，然后跳上床，抱着陈白羽，“哎。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就跑到我们家来了？我家又没有钱。” “小五，别怕。” 阿妈牙齿都在打架，埋怨贼没有眼光。 “我没怕。” 陈白羽轻轻的顺着阿妈的背，让她放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贼的时候，陈白羽并没有害怕。 好像她的反射弧特别长，一般都是第二天才开始害怕。 她害怕的不是贼，而是害怕一个人呆在被贼光顾过后的空间，总觉得贼还在。 为此，阿公总说她傻。 陈白羽抱着小胖子，等着村里人的消息。 这次应该也不能把人找到。 山里这么大，乌黑麻漆的，想要找一个藏起来的人很难。对方只要直接爬上郁郁葱葱的荔枝树就更难找了。 村里人在屋背岭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人，只能不了了之。 幸好，也没有偷到钱。 原来，今天五婆也去趁虚了，还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女儿又给她寄钱了。 五婆在大骂，大家也就劝劝。 别说没有偷钱，就是偷了也没有办法。 贼没有抓到，一切都是空谈。 “快去睡吧。”阿婆拍拍陈白羽的肩膀，让她带着小胖子去睡。 陈白羽点点头，她的确困了，带着小胖子回阿祖的房间休息。陈白羽很庆幸，外面的声音没有把阿祖吵醒。 小胖子就是个小猪仔，吃饱了睡。 陈白羽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踢踢腿，伸伸腰，即使困也要消化消化再睡。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有些胖了，特别是小肚子，有些明显。 又打个呵欠，陈白羽伸伸懒腰，准备上床睡觉。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人影闪过。 贼？ 陈白羽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想要看看这个贼想干什么？难道因为没有偷到钱，所以不肯走，想要再次出手？ 这也太大胆了。 不过，也不能不说他很聪明。现在大家都以为贼跑了，所以安心睡觉了，他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那他这次的目标是？ 她家？ 这几年爸妈在东莞发展不错，在农场，她家也是生活水平不错的人家了。特别是大哥四哥从京都买了不少的好东西回来。所以，这个贼的再次出手的对象很可能是她家。 陈白羽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吞吞口水。 就算对方想要再次出手，应该也不敢立刻动手，肯定是要确定家里的人全部都睡着后才动手。 陈白羽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有些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刚刚因为抓贼而热闹起来的村又寂静下来，就连青蛙都安静了。 陈白羽想，要怎么样才能瓮中捉鳖？ 锁住大门？ 没有用，因为贼会跳过围墙。 拿着棍子守在房间门口？ 只怕被打的会是她。 怎么办？ 陈白羽咬着手指，感觉自己太没用了。 既然贼选定了她家，第一目标会是哪个房间？不是阿祖的房间就是阿公的房间，因为只有这两个房间有钱。 但贼肯定不知道哪个房间是谁的，除非来的是熟人。相对于陌生人，陈白羽更害怕的是熟人。 哎呀。 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锄头的杀伤力太大，菜刀......需要近身搏斗，不能用。 就没有一根能用的木棍？ 陈白羽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目光落在阿祖的拐杖上。 好武器。 两个小时候，就连村里的狗都不叫了，安安静静的。 陈白羽站在房间门后，注意着大门口外面的动静。陈白羽家有两个门，一个是正门，装的是两扇开合的铁门，还有一个是侧门，装的是木门。 陈白羽他们平时一般从正门出入，侧门是用来让鸡鸭出入的。当然，对于贼来说，围墙比门更方便。 特别是靠近杨桃树的围墙，轻轻一爬就进来了。 可能是精神高度紧张，陈白羽竟然不困了，相反，还有些兴奋，有些激动。 一直都没有听到动静，陈白羽有些疑惑，难道目标不是她家？ 或者是邻居家？ 陈白羽眨眨眼，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她要不要现在就大叫？提醒邻居。 突然，陈白羽的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很细微的响声，从大门口传来的。如果不是精神高度集中，陈白羽差点就忽略掉了。 如果不是确定外面还有个贼，陈白羽都怀疑是不是风吹的声音。陈白羽确定，贼是从围墙进来的。 她听到了落地的声音，对方的体重应该不轻，有些壮。 陈白羽提着心，感觉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心口了。 怎么办？ 现在就叫？ 现在不能叫，否则又会功亏一篑。现在大叫，贼再次跑到山里去，也不过是让村里的人再白忙一场而已。 陈白羽脱掉鞋子，轻轻的走出房间，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月光很好，陈白羽很清晰的看到对方走进小叔的房间。 因为计划生育，所以小叔和小婶一直都在外面打工，所以他们的房间差不多成了杂物房。这个举动就能说明，这个贼不是本村的熟人。 对方从小叔的房间出来，然后走向爸妈的房间。爸妈的房间里面虽然放了不少东西，但陈白羽肯定没有钱。 对方在爸妈的房间翻找了好一会，应该把阿妈的大衣柜给打开了。陈白羽听到了‘咔咔’的声音。 这个大衣柜是阿妈的嫁妆，门有些坏了，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来。 陈白羽看着这一切，想要寻找一个最佳最合适的机会一击即中。 她还小，又是女孩，论力气肯定不如对方；论胆量也不如对方；论心狠手辣，就更不如对方。 所以必须要出其不意，一击即中，让对方没有反抗的机会。 否则，受伤的可能会是她。 陈白羽不敢轻举妄动，她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双手紧握着阿祖的拐杖，陈白羽感觉呼吸有些重，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陈白羽默默地安抚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对方从爸妈的房间出来，走向阿祖的房间。其实，对方走路的声音并不轻，甚至有些重，应该不是惯犯。 陈白羽赶紧躲在门后，眉头紧了紧，放下紧握着的拐杖，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阿祖的房间一般不会锁，就连横梢都不会插。但陈白羽今晚却推上了横梢，只见一根细细的小竹片从门的缝隙伸进来，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划动，来推动横梢。 发出一点点的响声，对方停止了动作。 好一会，好像确保没有把人吵醒，小竹片又动了起来，横梢一点点的被推开，眼看着门就要被打开。 陈白羽的心好像被双手揉成一团，吓得连口水都不敢吞。 兴奋，紧张。 激动，害怕。 很多很多的情绪混合在一起。 门，轻轻的被推开对方的一只脚伸过门槛。 第162章 162，开鱼塘 一只脚。 两只脚，对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打量房间里的布局和摆设。相信对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阿祖用来装东西的木箱。 陈白羽双手抓紧门后的横条，一般的木板门后面都会有三根固定木板的横条。 屏住呼吸。 一二三。 陈白羽双手猛地用力拉开门，然后快速用力往前撞去。 “啊。” “咚。” 听到对方被撞倒地的声音，陈白羽没有丝毫迟疑的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砸过去。 农村旧房子的门槛都有些高，对方双脚在房内，头和身体在门槛之外。 两人有一秒的对视。 对方明显没有想到陈白羽会是个小女孩。 这个人，陈白羽并不认识，因为是外村的。 “抓贼啊。” 对方的手抓住陈白羽的拐杖，想要抢过去，陈白羽却趁着对方倒躺在地上的时候，趁机在他身体最吹弱的地上狠狠一脚。 “啊。贱人。” 对方痛苦的大喊。 “阿公。快捉贼。” “来人啊。捉贼啊。” 陈白羽一把打，一边喊。 拐杖一下一下的打在对方的身体上，陈白羽不敢打头，怕出事。 把对方打的嗷嗷大叫。 对方不敢再耽搁，爬起来就跑，陈白羽拿着拐杖跟在后面追。 “小五。”阿公抓着一张凳子跑过去，直接砸在对方身上。农村人自己做的凳子，没有几十年是不会坏的，所以千万别担心会砸坏凳子。 “啊。”阿公一个凳子直接把人给拍下。 对方再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陈白羽怕阿公把人给砸死了，“阿公不要打头。” 打头部，太容易出事了。 陈白羽可不想把人给打死，然后有一堆的麻烦事，然后他的后代长大了，来报仇什么的。那就太晦气了。 “哼。居然敢偷到我们家来了。”阿公很生气，一脚踹过去。 “小五，你没事吧？”阿婆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然后又担心又生气的在她身上拍一巴掌，“你这死丫头，怎么就这样大胆？你想要吓死人么？” “要偷就偷了。钱财身外物，没有了还可以赚，你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阿婆一巴一巴的打在陈白羽的屁股上，“怎么就这么傻？哎呀。你呀。吓死我了。” “想要吓死我么？”阿婆真的要被吓死了，在听到陈白羽喊‘捉贼’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死丫头看着软绵绵的偏胆子大。 就是大人也不敢一个人捉贼，她却有这样的胆子。 想想就一阵后怕。 “以后再这样，看我......看我不收拾你。”阿婆狠狠的威胁陈白羽，手指用力的在陈白羽的额头上戳戳，“怎么就不怕？” 一个小女孩，一个大男人，想想就冒冷汗。 太可怕了。 “阿婆，别担心。他是贼，肯定是他怕我的。”陈白羽笑着安抚阿婆，可不敢和阿婆说，她也怕的。 但贼应该也在怕吧？ 本来就是他不对，多少会有些顾忌，怕被发现，怕被人抓到。 “姐。” “小五。” 这么吵，阿祖和小胖子都醒过来了。 陈白羽不想让阿祖知道家里进贼了，走过去，“阿祖，村里进贼了。” “啊？那抓到了吗？” “抓到了。” 在陈白羽和阿祖说话的时候，阿公已经把贼给拖了出去，大叔公还有邻居听到声音都拿着木棍或者锄头赶了过来。 “全广，贼在哪里？” “是多进山的那个？还是另一个？”一个晚上，同时有两个贼光顾，想想就气。 “应该是同一个。躲在屋背岭，看大家睡了，又进来。” “妈的。不在农场偷一把就舍不得离开是不是？” ...... 然后大家听到陈小五一个人把贼抓到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 谁能相信？软绵绵的陈小五，说话斯斯文文的，大家还怕她在学校被人欺负，压根就不敢想象她能打架。 难道他们都看走眼了？ 全农场的女孩，最彪悍的是陈小五？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事实也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姐。”小胖子揉揉眼睛，“我看到你捉贼了。” “你看错了。是阿公抓到的。”陈白羽睁眼说瞎话。 “你陪着阿祖。我出去看看。”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吵吵闹闹的说着话，五婆也带着阿广还有阿云过来了。 她家今晚虽然没有被偷，但也被贼光顾了，而且很可能就职地上躺着的这个。 村里的人在讨论怎么处理。 陈白羽没有过问，陪着阿祖睡觉。 她都快要困死了。 “姐。”小胖子挤在陈白羽身边，拉着陈白羽的手，想要出去看热闹。 “赶紧睡觉。”陈白羽的手现在都还在抖，真的太危险了。如果她有一秒的迟疑，或者她的力气小一些，或者她的动作慢一点不够干脆，现在伤的就可能是她。 惊心动魄，一瞬间。 当时不觉得，现在越想越觉得危险，越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想当然了。 陈白羽的手压在心口，心跳加速，没有因为贼被抓而平静。 “阿祖。”陈白羽双手抱着阿祖的手臂，头靠在阿祖身上，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吵闹声，还有贼被打时候的叫喊声。 村里人对贼的厌恶直接表现在他们的拳头上。 “姐。”小胖子的手指在陈白羽的手背上挠挠，“姐姐。” 陈白羽不想理他，当没有听到。 小胖子嘟嘟嘴，直接压在陈白羽身上，“哼。”让你不理我。不理我。 “睡吧。”陈白羽双手抱着小胖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肯定要想更多，不能逞能。 “偷了谁家的东西？”阿祖突然问。 “五婆家的。”陈白羽靠近阿祖耳边。 “她家也是有钱。这么多年了，每次有贼都少不了她家。不过，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贼了。说明现在日子也好过了。” 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连贼不都愿意光顾的大唐农场又开始有贼了。 “日子好了。免不了的。总有一些人好吃懒做，看到别人家的日子好了，就懂歪心思。”阿祖拍拍陈白羽有些凉的手背，“睡吧。别人家的事，大人会处理。” “嗯。”陈白羽不敢告诉阿祖，这不是别人家的事，是他们自家的事。不过，阿祖说的对，万事有大人在。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商量的，在陈白羽醒来的时候，村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原来，大家把贼打了一顿，然后送到派出所去了。 这个贼是宝鸡镇的人，以前干活的时候就爱偷懒，现在更是偷鸡摸狗，已经不是第一次偷东西被抓了。 在宝鸡镇的时候就因为偷同村人家的东西被抓了一次，然后他那一把年纪的老妈给别人家下跪，求原谅。 人家看在他年老的阿妈的面子上，放了他一次。他更是在全村人的见证下，当着他老母亲的面发誓，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没想到他只是放弃了窝边草，偷到宝阳镇来了。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在大唐农场走了好几圈，摸清了底细，知道谁家有钱，谁家最穷。 至于选在今晚动手，是因为他已经身无分文却又想吃肉了。 好吃懒做，想要过好日子，却又不愿意奋斗，只等着天掉馅饼，幻想着有一天能一夜致富。 “陈小五。”陈杏子声音激动，“你真的太厉害了。” 陈白羽正坐在杨桃树的树杈上吃杨桃，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什么？” “哎。你不知道，大家都在传，你就是黄蓉，能九阴白骨爪。‘刷刷’的两下就把人给抓住了。” 陈杏子比划两下，看的陈白羽一头黑线。 陈白羽抿抿嘴，有些哭笑不得，“会九阴白骨爪的是梅超风。那是个疯婆子。” “哎呀。反正你就很厉害，一个人就把全村人都抓不着的贼给抓了，啧啧。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我要向你学习。” 陈杏子高兴的拉着陈白羽的手，“你的武功是不是市一中教的？难道读初中就能学武功？” “你想太多了。” 原来，脑洞是不分时代的。 “那你是在哪里学的？”她也很想学。 “我根本就不会武功，学生么学？这是一个巧合，一个意外。”陈白羽两眼望天，“是趁对方不备。趁其不备，攻其不意，明白？” 陈白羽不会武功，陈杏子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哪里能学武功？少林寺？”陈杏子抿抿嘴，“少林寺要当和尚，剃光头，很丑的。” “你是认真的？”陈白羽真的要笑了，“少林寺的是和尚，不是尼姑。” 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的。 再说，就算当和尚也不一定会武功的好不好？ “小五，你说《西游记》里面的武功是不是真的？真的有人能飞檐走壁？” “假的。陈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会觉得它是真的？看着很很假好不好？”陈白羽呵呵两下，“不要想太多。有这个脑子还不如多背书。不要看到烟雾云绕就以为是仙境，更多的可能是火灾。” “哦。”陈杏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背书，“小五，我们去摘野果吧。” “不去。累着呢。” 不管陈杏子说什么，陈白羽就是不愿意出门，在家里连续呆了两天。 陪阿祖，逗小胖子。 日子过的舒适又舒服。 期间，被抓的贼的老母亲过来为儿子道歉并求情，希望大家能给她儿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儿子知道错了，会改的。 看着老人跪在地上哭得脸的鼻涕泪水，农场的人心里也不好受，一把年纪了还要一次次的为不争气的儿子擦屁股。 老人跪着哭，哭自己带大儿子的艰辛，哭儿子不听话的，哭自己的无可奈何......然后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 五婆心里更不好受，因为她太明白儿子‘唔生性’的苦。 ‘唔生性’是本地话，不听话，不聪明，学坏的意思。阿广虽然没有学坏，但人太老实，还有些傻气，不管她说什么，就是改变不了，有时候能把她气出病来。 虽然明知道自己儿子不好，外人也看不起，但一旦儿子有什么事，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老母亲。 幸好，现在阿广也结婚了，阿云是个能管住丈夫的，家里家外一把手，五婆也能稍稍的放心一点点。 虽然儿子还是老样子，看着傻呆呆的，但小青青慢慢的长大了，阿云也给她家生下了儿子。她家也算有希望了。 “老妹子，自己管不了，就找个能管、会管的儿媳妇。”五婆想要把跪着的老人拉起来，但对方却摇摇头，继续跪在村口为自己的儿子道歉。 “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也舍不得下狠心来教儿子。”以前五婆也宠儿子，想要把最好的东西放在儿子面前。 村里人都说，她这样不对，会害了儿子，是男儿就应该从小学会担当，不能被当宝一样的捧在手心。 但她就是不听，觉得她家只有一个儿子，怎么能和别人家好几个儿子的人家一样呢。所以，在别人面黄肌瘦的时候，她家儿子也能吃的白白胖胖的。 村里所有人都发现阿广反应迟钝的时候，她却觉得是自己儿子太老实，是好事。最后......哎。说多都是泪。 幸好，阿广傻人有傻福，找了阿云这个能干的老婆。 否则，她也一把年纪了还要替儿子操心。 现在，即使她想要操心，想要管，阿云也不让。有时候她觉得阿云欺负了儿子，想要说什么，阿云立刻就毫不客气的怼她：我是为了他好，你教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教好，现在就不要指手画脚。 把她气得要死。 但奈何阿广听阿云的。 村长也一再的找她谈话，希望她不要再气走儿媳妇了。 五婆想想以前那些逃走的儿媳妇，只能忍住阿云在家当老虎，作威作福。幸好，家里也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我现在也明白了，儿子就要吃苦，就要管。”你舍不得管，舍不得他吃苦，不是为了儿子好，而是害了儿子。 五婆越说，老人就哭得越厉害。 一把泪水，一把鼻涕的抱着五婆的腿说她的不容易，她知道自己儿子不好，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不被打死，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拉去坐牢。 她哭着说会教好儿子。 五婆摇摇头，“你比我还糊涂。” 她以前对外人精明，但对自己儿子糊涂却不自知。有那个老母亲能真的狠下心来教育儿子的？没有啊。 陈白羽远远的看着，半点不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她没有教育好，还一再的纵容，她儿子也不会偷了一次又一次，被抓了一次又一次。 被抓了，就求别人原谅，这有什么用？为什么在这之前，她没有好好的教育和约束儿子？除了一次次的求情，她还能做什么？ 即使她能保证儿子以后都不再偷大唐农场，但她能保证儿子以后都不再偷？ 现在是小偷小闹，她还能求情，要是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她哪里求情去？她还有什么脸求情？ 小错不改，最后是要酿成大祸的。 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一些人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儿子是坏人的事实。明知道让儿子被派出所教育改造更好，却偏要一次次的求情。 陈白羽摇摇头，糊涂的老母亲。 村长也是一阵唏嘘，一阵感慨。 但看对方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跪在村口哭，真怕她把农场的风水给哭差了。 最后同意不追究，反正东西没偷着，人也被打了一顿。因为农场人不追究，派出所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让老人把儿子接回家自己好好教育。 在家呆了几天后，陈白羽不得不出门，因为村里开鱼塘，卖鱼。 开鱼塘属于全村的盛事，家家户户都参与其中。农场的鱼塘是属于全村人的，卖鱼的钱全村人一起分。 大唐农场有好几个鱼塘，这是其中的一个，还算大。鱼塘就在种满了橡胶树的大山中间，因为橡胶树一年比一年大，树荫也越来越广，日照的地方越老越少，所以这里的田都不适合种稻谷，种其他的作物收成也不好。 所以，村里人就挖了鱼塘。 养鱼，还有鸭子。 鱼塘离陈白羽家有些远，需要翻过两座山。 虽然远，但陈白羽还是带着小胖子跟着小火把们一区过去凑热闹了。 在开鱼塘之前，会有一个拜祭的仪式，感谢老祖宗保佑，让鱼平平安安没病没灾的长大，让村里人能有一个好收获。 仪式结束，在村口的一声‘开’下，村里的男人在鱼塘边掘开一个缺口，然后用渔网拦住，再把鱼按照大小分别装在不同的木桶里。 不同的大小，不同的价钱。 看着一条条的大鱼，村里人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这条大，应该超过十斤。” “已经有好几条超过十斤的鱼了。” “螃蟹也不少。” “哈哈。大丰收。” 参与抓鱼的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大声。 来收购鱼的人也高兴。 其他站在鱼塘边看热闹的老人、妇女、孩子也在高兴。 陈白羽也带着小胖子站在鱼塘边上看着随着鱼塘水位的下降，里面的鱼在蹦跳。有些跳出水面，然后再落下，看着鱼尾巴在一摆一摆，小胖子特别高兴。 “好。几年的鱼王要超过三十斤。哈哈哈。” “一年比一年好。” “越来越好。” 连续放了三天的水，才把鱼塘里的水放的七七八八，鱼也抓了个七七八八。 村长组织人手在鱼塘里走一遍，把大条的鱼统统抓走卖掉，然后才是村里人自己的时间。等村长宣布抓鱼结束的后，村里的老老少少就会提着水桶或者篮子到鱼塘里去捡鱼。 捡漏网之鱼。 一些小的，一些漏网的，就会成为大家的盆中餐。 陈白羽也跟着阿公阿婆一起，光着脚在鱼塘里走。小胖子站在鱼塘边大喊，“姐，那里有鱼，很大的鱼。” “哪里？”陈白羽抓了不少的小鱼，小螃蟹，就是没有看到大鱼。 最大的也不过是巴掌大，陈白羽有些失望。 “那。那里。”小胖子一边喊，一边伸长着手乱指。 “没看到。”陈白羽有些生气了，觉得小胖子是在捣乱“别影响我抓大鱼。” “呵呵。小胖子哪里有大鱼？告诉明叔？” 小胖子很傲娇的把头一扭，“不告诉你。哼。我又不是傻子。” 明叔笑了笑，满是泥巴的手在小胖子的脸上点了点。 “脏。”小胖子挠挠脸，嘟嘟嘴，“我要告诉我阿祖，你欺负我。” “只有小屁孩才喜欢告状的。” “我本来就是小屁孩。” 因为鱼塘就在两座山之间，所以鱼塘里有很多的树枝树叶等其他的东西，陈白羽小心翼翼的走着。最怕的就是踩到石头，或者一些尖锐的木棍。 陈白羽不管大鱼小鱼螃蟹小虾，统统抓起来。 “啊。”陈白羽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脚下一滑，然后一屁股摔倒在鱼塘里，满身的泥巴。 ‘呼。’ 狼狈的站起来，继续抓。 “姐。”小胖子又在乱叫，陈白羽回头瞪了他一眼，“别捣乱。乖乖的。” 小胖子嘟嘟嘴，他真不是捣乱，他真的看到大鱼了。 “小五，你抓到多少了？”陈乐乐拖着小木桶走过来，已经有小半桶了，看到陈白羽只抓到了一点点，“你怎么只找了这么点？” 而且还全部都是小鱼小虾小螃蟹，费油，还不好吃。 陈乐乐把小木桶里的两条大鱼放在陈白羽的水桶里，“你要往有水的地方抓。干巴巴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鱼？” “哦。好。”她只是看干巴巴的地方容易走一些。 “往那些水窝里去找，肯定能捡到。” “好。”陈白羽不太懂，虚心接受陈乐乐的意见，往水窝里去找。 突然，脸上痒痒的，陈白羽看了一眼手上的泥巴，再看一眼站在鱼塘边的小胖子，走过去。 “小胖子，帮我挠挠脸。” “这里。这里。” “你说的大鱼在哪里？” “哪。哪里。”小胖子指着陈白羽看，不敢再大声喊，就怕被别人给捡了去。 原来，小胖子还真的没有捣乱，这条鱼应该是陈白羽捡到的最大的一条了。 “小胖子，你棒棒哒。” “嘻嘻。” 陈白羽继续捡鱼。 一张鱼塘，村里有闲的人几乎都来了，能捡到就是赚到。 看的，就是谁的眼光好，手快。 同一个鱼塘里的鱼，大家同时看到了，就看谁的手更快了。 陈白羽是个心灵但手不巧的人，满身泥巴，脸上也脏兮兮的才勉强捡满一小桶。陈乐乐已经捡了两桶了。 人比人，能气死人。 再看一眼站在鱼塘边上，半点泥巴不沾的黄知然，正拿着她的相机在拍照，陈白羽更是妒忌。她想吃鱼，但不想在鱼塘里打滚。 陈白羽身上湿漉漉的，满是泥巴的衣服还特别的重，走在鱼塘里特别的艰难。但在看到比她更脏更狼狈的李白后，陈白羽心里平衡了。 “李白叔，你也来抓鱼？”” 看着李白叔那只有三两条鱼的水桶，陈白羽笑得灿烂。 “小五，你怎么连婴儿鱼多抓了？”李白也看了一眼陈白羽的小水桶，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别人看不上眼的鱼宝宝。 所以，谁也别笑话说，两人半斤八两。 不过，李白叔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三两条也足够了。 “啊。蛇。”突然，陈白羽看到一条大水蛇从旁边经过，大喊一声。 李白也怕蛇，急急忙忙的想要躲开，却一屁股的坐在鱼塘里。 陈白羽急急地跑走的时候，扬起的泥巴直往李白的脸上砸。 “哇。好东西。”有人看到这么大一条水蛇，口水都要流了。田里的水蛇一般没有毒，是餐桌上的美味。 陈白羽不敢吃，但对别人来说，是好东西。 李白咬牙，“陈白羽。”真的太过分了。他的脸...... “哈哈。” 鱼塘边上的黄知然和小胖子笑得高兴。李白还不知道，他的狼狈已经被黄知然的镜头定格了。等他看到洗出来的照片时，揪住黄知然狠狠的打了一架。 一直到晚上，大家才伴着月光回家。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的，脸上全是丰收的喜悦。 田里的青蛙在跳上跳下，山林里的鸟还有不知名的虫在乱叫。陈白羽抱着小胖子，阿公阿婆挑着、提着装满了小鱼虾的水桶。 有萤火虫飞过，一闪一闪的。 当然，也有蚊子。 一行人走过了田洼，走橡胶带，然后走过坡地，没有手电筒，只有月光。一路上，大家都在说捡到的鱼虾要怎么做。 有人说要炸，小鱼虾炸得香脆香脆的最好吃；也有人说，炸脆了是好吃，但太费油；还有人说，做酱最好，能放很长时间...... 大家问阿婆，要怎么做？ 阿婆乐呵呵的笑，“煎炸一部分，小虾和小螃蟹做酱。快要开学了，学校的伙食不好，给孩子们带到学校去加菜。” 这就是阿婆，在有好吃时，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孩子们。 把鱼虾蟹挑回家，然后放在洗干净的大水缸里泡，去沙。为了防止小螃蟹爬出来，阿婆还在大水缸上盖上一层稻草垫子。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陈白羽动手煮饭，阿婆杀鱼。这是一条大鱼，差不多有三斤重，绝对是漏网之鱼。 第二天，陈白羽还没有起床，就听到阿婆和小胖子在说话。 好像小胖子做了什么错事，正在被阿婆教育。 陈白羽躺在床上，翻个身，还听到阿婆在说话，然后是小胖子的嘟嘟喃喃。听小胖子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是做错事了，还是大错。 每次小胖子做错事，知道错的时候，就会嘟嘟囔囔的表示要改，要做一个好宝宝。 陈白羽笑了笑，闭上眼睛，睡懒觉。 就快要开学了，开学后就不能再睡懒觉了。 哎。 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什么时候才能睡到自然醒？ “啊。”打个呵欠，陈白羽坐起来，又躺下。 就算不睡，在床上躺着也舒服。 等陈白羽袭来洗刷的时候，阿婆正在洗昨天见到的小鱼小虾和小螃蟹。陈白羽知道小胖子做错什么事了，这蠢蛋既然把小螃蟹一个个的从水桶里抓出来，放在一个簸箕上。 小螃蟹从簸箕里四散的爬出来，被院子里的鸡和鸭子一口啄掉。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捡小螃蟹的小胖子嗤笑一声，走上去，“小胖子？在干嘛呢？是不是在数蚂蚁呀。” “没。没有数蚂蚁。”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小螃蟹自己爬出来了。” “我是乖孩子，我帮阿婆捡呢。” “呵呵。乖孩子。”陈白羽戳戳小胖子的脸，吃早饭去。 院子里爬着不少的小螃蟹，应该都是陈白羽抓回来的。她看到就抓，根本就不管大小，所以阿婆也不管，任由鸡鸭啄了。 这些小螃蟹真的太小了，有些还没有手指头大小，就算小胖子不捣乱也是要用来喂鸡的。至于留种什么的，根本不用操心。 每年，鱼塘放的都是小鱼苗，但收获的时候螃蟹从来不会少，因为鱼塘里多的是螃蟹种子。 村里开了鱼塘，村长给各家送来三条大鱼，比小胖子的手臂还要长的大鱼。一条放油煎得香喷喷的，剩下的两条养着等哥哥姐姐回来吃。 暑假要结束了，他们快要开学了，哥哥姐姐也要从东莞回来了，阿婆已经开始准备吃的了。 在开学前的一个星期，大哥四哥还有两个姐姐都从东莞回来了，和陈白羽说，爸妈如何如何想她。 “我也想爸妈了。”陈白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爸妈了。过年的时候见过了，然后一直到现在，怎么能不想？ “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家里的早餐是不是很忙？”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阿妈会因为太辛苦而伤了身体。 早餐的生意越来越好，现在一个早上能买八十斤粉皮，还有两锅粥。阿妈居然还说想要进一些包子来买，但被三姐给阻止了。 阿妈就是那种能赚钱就不顾身体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壮，所以身体就会比一般人的要好。 “明年一定要请一个人。”阿妈一个人真的太辛苦了。 暑假的时候，有二姐三姐帮忙，平时的时候就只有阿妈一个人了。又要卖粉皮卷，又要卖粥，最辛苦的就是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炒馅和熬酱。 虽然，阿爸没有工程的时候也能帮一下，但现在正是东莞飞速发展的时候，只要有人手就不愁接不到工程。特别是阿爸的手艺好，报价也低。 “四哥，你就没有建议爸妈请个人？”陈白羽看四哥，凭着四哥的聪明脑子，只要他想，肯定能说服爸妈请人的。 四哥一脸的挫败，“我词穷。” 他说要请人，爸妈说自己能忙得过来，不愿意花掉那一份工资。总说，省下一分就是一分，却不知道，请一个人回来，赚的可不止是一分工资。 但不管他如何分析说明，爸妈就是不愿意请人。 不愿意出工资是一个原因，不信任也是一个原因。四哥嘴皮子都说破了，但爸妈就是不同意请人。 “我看看能不能请个熟人，一个老实的熟人。”面对固执的爸妈，四哥也是满头包，打算先斩后奏。 “明年吧。”陈白羽觉得请小舅母去帮阿妈最好，上辈子两人能相处几十年还保持愉快的关系，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差。 年底的时候，大舅和小舅应该就要闹掰了。到时候，让小舅跟在阿爸身边做建筑，小舅母跟着阿妈卖早餐。 小舅和小舅母虽然不顶事，软和，还有些蠢，但做事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也勤快。 正好。 小舅和小舅母身无分文的被大舅夫妻两给踢走，阿妈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任由着小舅和小舅母被欺负。 所以到时候，小舅母找阿妈要工作，阿妈当然不会拒绝。 “明年？怎么说？”难道不是越早越好吗？早些找到，阿妈就能少受些苦。不过，他们都明白，就算他们真的请了人帮忙，阿妈肯定也是要增加收入的。例如增加包子，豆浆，豆花之类的东西。 阿妈就这样，花出去一分，就想要多赚一元回来。否则，她就舍不得花出一分，能省就省。爸妈都能吃苦耐劳，但他们的见识和格局注定了爸妈做不成大事业。 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兄妹会做大事业。 陈白羽笑得不怀好意，“听说大舅要在县里买地建房了。” 陈辉年点点头，这个他也听阿爸说过了。大舅在广州接了一个很赚钱的工程，赚了不少钱，想要在县城买地，全家搬到县城去。 还问阿爸要不要也跟着买一块？以后兄弟姐妹就能一起互相照应了。但阿妈拒绝了，她是不愿意和大舅母搅合在一起的。 大舅母的为人太斤斤计较，还小气。 住在一起，不过是搞臭两家人的关系。 阿妈看得比谁都明白，远香近臭。 “这有什么关系？”四哥不太明白。 “四哥，你觉得真的会如大舅所说的那样，他的所有东西都会有小舅的一半？地皮也一样？”不说大舅，就是大舅母就不会同意。 “不是说买了两块吗？”具体情况四哥知道得不多，但也听说大舅要在县城买两块地皮，一块是给小舅的。 毕竟，小舅和小舅母一直都跟在大舅身边做事，还从来没有拿过工钱。十几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工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陈白羽摇摇头。 上辈子，大舅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最后呢。 呵呵。 其实，一开始大舅是买了两块地皮的，连在一起的两块地皮，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出手了一块，只剩下一块了。 那时候，大舅也依然在信誓旦旦，说即使只有一块，也有小舅的一半。建起来的房子一起住，一人住一层，小舅住在二楼，他住三楼。 说得很好听。 所有人都夸赞大舅有兄弟情，是个好大哥。 直到进宅的哪一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包括小舅家的亲戚。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县城的房子根本就没有小舅的份。 等小舅的岳父岳母都作为娘家人置办了进宅的东西过来后，大舅和大舅母才撕破脸皮，直言县城的房子没有小舅的份，希望小舅能在家照顾父母。 没有小舅的份，也没有父母的份。 当时，这件事成了整个灯火村的大笑话。小舅的岳父岳母直接闹了起来，没有份，你不早说？等小舅通知了亲戚朋友过来，还送了礼，你才说没有份？ 外公外婆更是差点被气晕了过去。但是没有办法，进宅的吉时到了，只能先进宅。 从那以后，小舅和大舅就闹掰，闹翻了。 小舅的十几年就白干了，但有什么办法？不讲理，不讲情面的是自己大哥，家里有还有父母在，小舅不愿意，也不能闹得太过。 只能自认倒霉，自己有个狼心狗肺的大哥。 最后，还是外公外婆说以后他们就跟着小舅一起住，赚的所有钱也给小舅一家，帮小舅带孩子，养孩子。 不管大舅如何邀请，小舅和小舅母都没有进过大舅在县城的家一步。如果不是还有父母在，相信他们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陈白羽就在坐等小舅大舅闹掰，然后给爸妈找个帮手。像小舅这种跟大舅做了十几年工却不懂拿工资的人，最好。 当然，阿爸绝对不是大舅，肯定不会贪小舅一分的。 第163章 163，忙碌的小羽毛（二更） “你看好小舅母？”陈辉年有些意外。 小舅母偏瘦小，相对于大舅母没有多少存在感。不过，平时外婆家的家务多数是小舅母在做，有些任劳任怨。 只是，陈小五怎么就肯定大舅和小舅会闹掰？ 大舅和小舅的关系很好，陈辉年自认做不到像小舅那样，一心一意的跟着大哥走。大哥说什么都低对的。 大哥让往东绝对不往西。 看着有些绝对服从的意思在里面。 “大舅对小舅挺好的啊。给零用钱挺大方的。”陈辉年也是听说的，小舅没有钱了，就直接问大舅。 大舅一般都是问都不问就直接把钱给小舅。 陈辉年也是当哥哥的，自认做不到这样。 “塑料兄弟情，不堪一击。”在利益面前，什么情都是假的。 陈白羽看了四哥一眼，“那你知道，小舅从来没有拿过一份工钱吗？” “怎么可能？”陈辉年大叫。 他还真不知道。 如果这样......绝对能闹。 原来，大舅表现出来的爱护小舅，对小舅大方的行为都是蒙了一层假象的。 “小五，外公外婆......”陈辉年真的很难想象外公外婆知道这些事后会怎么想。 “能怎么办？这也是外公外婆的错啊。小舅出去打工，他们不是一再的叮嘱，让他听大舅的话吗？” 外公外婆就是太相信大舅了。 就好像大舅生意失败后，瞒着家里，借走了外公外婆的血汗钱，积蓄。在大舅小小舅闹掰的时候，明明就说他们赚的所有钱都市小舅和小舅母一家的。 但在大舅说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却能毫无疑问的给借了，这多让小舅伤心？这还不算了。拿走了外公外婆的积蓄，然后还让外公外婆去找村里人给他借钱。 因为外公外婆人缘好，几乎把村里的人都给借了一遍。 再后来，更是夸张，竟然哄着外婆以阿妈的名义去借钱。等阿妈过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才发现，差点就哭了出来。 不管是小舅还是阿妈都被外婆给坑了。 但是，看着已经日渐年老的外婆，能说什么？只能还了。 所以说，大舅这样利益至上也有外公外婆的一分责任在。闹掰了也好，免得小舅一直在做免费义工。 陈辉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大舅小舅的相处，小舅看起来的确没有任何的主见，好像什么都听大舅的。 陈白羽嗤笑，能不听吗？ 十几年的工钱在里面，要是不听话，大舅立刻就不给他零用钱，连买个汽水的钱都没有。 “真是......”陈辉年都知道怎么去评价大舅小舅。 陈小五不想多说，按照大舅和大舅母的脾气，应该很快就会闹起来了。 陈辉年轻皱着眉头，“小五，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大舅没有给小舅发工钱，然后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买地皮，建房子都有小舅的一份。” 如果大舅和小舅两人闹掰，外公外婆会很难过的。陈辉年担心外公外婆接受不了。 大舅和小舅的兄弟关系一直被人称赞，不少人都说外公外婆会教育孩子。几乎是整个灯火村的榜样。 要是闹翻了...... 绝对是大笑话。 陈白羽耸耸肩，“想太多。” 现在大舅赚钱了，和大舅母就想要踢开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小舅和小舅母。觉得现在所赚钱的钱全部都是他们的，不愿意分一份给小舅和小舅母。 但小舅也不是傻子不是？ 陈辉年叹口气，“希望别闹太大。” 那是不可能的。 记得上辈子可是惊动了附近所有的村，主要是大舅和大舅母做事太不地道。在进宅前，一直说房子有小舅的一份，一起进宅。 但是，在进宅的哪一天，却拒绝小舅和小舅母搬进去。 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在耍着大家玩吗？ 但，即使是面对全村人的指责，大舅和大舅母也丝毫不让步，一口咬定，县城的房子是他们夫妻的，和小舅小舅母没有任何的关系。 后来，大舅大舅母和灯火村里人的关系也不好。大家看他们都是冷漠无情的代表。村里人去县里办事，宁愿在车站蹲一宿，也不愿意去他家借住一晚。 后来大舅生意失败，大家都说是报应，只是苦了外公外婆。也苦了阿妈，不管是大舅还是小舅，都是阿妈的亲人兄弟，不管谁不好，阿妈都难受。 只是，大舅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眼里只有利益。 上辈子，大舅生意失败，还欠了大笔的贷款，只能躲在外面。银行的人只能来家里找外公要利息，来一次又一次。 外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帮大舅给了。 即使欠了大笔贷款，差点压垮了父母的腰，大舅也没有好好工作，踏实赚钱，而是一心想要做生意，还是大生意。 听信别人的介绍，一次次被骗，欠的钱越来越多，找到外公外婆家的债主也越来越多。外公外婆只能把苦和气往肚子里吞，面对别人的嘲笑，尽力的挺直脊背，努力的给大舅还贷款利息。 至于其他私人的借款，他们管不了。 有时候外公生气了直接吼：你们找他去。 债主找不到大舅，就只能天天缠着烦着外公外婆。 陈白羽记得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有人到外公外婆家找大舅，逼外公外婆还钱。 外公外婆不好，阿妈更是难受。 为了照顾大舅，阿妈把阿爸在广州买的一栋楼交给大舅打理，搞搞卫生，收收祖，但没想到，大舅竟然伪造了各种手续，把楼抵押给别人借钱。 阿妈知道后就一直哭一直哭，不明白大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那时候阿妈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生病了。 阿妈生病是先从眼睛开始的，一双眼睛慢慢的看不见，却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本来，有三姐陪着阿妈去散心，阿妈的眼睛已经有了好转，已经能和三姐打一毛球了。 但是，听到别人说大舅把他们家的楼抵押给了别人后就忍不住的流眼泪。阿爸当然不愿意自己家的资产被大舅非法抵押了，立刻找机会低价转手给别人。 最后，就是大舅和别人的问题了。 只是，从那以后，阿妈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好转，直到最后全瞎。 有时候，陈白羽也看不懂大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大舅赚大钱的时候，对他们兄妹是很大方的，队爸妈也很大方。陈白羽常生病，需要钱，不管阿妈什么时候问，大舅都会毫不犹豫的就把钱寄给阿妈。 但，陈白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事业最鼎盛的时候把小舅踢开？ 虽然大舅落魄之后就斤斤计较，没有良心，没有人情味，到处乱钻营。但他事业有成的时候，真的是很豪爽的一个人。 就是行为有些颠三倒四。 有些反复无常。 在阿妈生病的时候，大舅也忙出忙入的帮着找药，找偏方等等，好像他们曾经的互相算计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就是一个爱护大姐的好弟弟，而阿妈也是疼爱小弟的好阿姐。 阿妈很高兴能看到大舅的改变，觉得大舅终于懂事了，开始有人情味了。 但是，阿妈去世的时候，大舅却没有来看她最后一面，就连阿妈的葬礼也么有参加。在农场办葬礼，有一个娘家人跪拜的时间，小舅还有其他的堂舅舅门都过来了，就只有大舅，拒绝了。 大舅、大舅母，他们一家都没有出席阿妈的葬礼。 即使过了两辈子，陈白羽也看不明白大舅这个人。 就好像现在，他对小舅的好，真的看不出有一点点的水分，外人都能看出这是真心实意。所以才大舅和小舅闹起来的时候，大家才那么的不敢相信。 “算了。一会去外公家别说太多。”陈辉年揉揉陈白羽的小脑袋，“他们的事情，他们解决。我们家不参与。” “嗯。” 虽然这样说，陈辉年还是提醒小舅，让他尽可能的找大舅要工钱，多少都要拿一些在手。免得闹掰的时候一无所有。 开学了，大哥四哥送他们三姐妹去学校。 二姐三姐是在1980年，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后才开始上学的。当时的二姐三姐已经十岁十一岁了。 在农村来说，入学的年龄并不算大。 但二姐三姐的学习成绩一般，还曾经留级。所以现在即使年龄不小了，也才高三。 当然，不是第一次读高三。 第二次，算是复读了。 今年7月份高考的时候，二姐三姐都没能考上，所以就重读一次了。 用阿妈的话说就是，既然都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了，就不能轻易放弃，人家还有读三年四年高三的呢。 能考上大学，绝对比一个高中毕业要强。 虽然这样说，但阿妈也是担忧的。毕竟二姐三姐都已经到了能结婚的年纪了，如果能考上大学，然后在学校里找一个，毕业就结婚，刚刚好。 如果不能，找对象的条件相对就要放低一个档次。 其实，陈白羽觉得县城中学的教学质量不太好，不利于二姐三姐高考。虽然，县城中学曾经出了陈一元和陈辉年这样的状元，但教学质量还是不能和市的中学相比。 在县城中学，考上大学的人数能超过个位数就已经值得庆祝了。 二姐三姐的学习成绩在县城中学只能算中上，只有发挥超常才能考上好大学。但二姐三姐本来就有一点点的考试恐惧症，每次考试就害怕担忧，然后头晕，生病等。 这样的考生想要超常发挥，不太可能。 不考砸，就已经是祖宗在保佑了。 “二姐三姐，你们也不要有压力。很多复读生就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而影响了学习的效果，更影响考试发挥。” “把我给你买的试题做完就不用太担心。不懂的就问老师。” 为了二姐三姐的高考，陈辉年也是操碎了心。 “记住，千万不要有压力。如果觉得心情郁闷，压力太大就到市里去找小五，玩玩，放松心情。” 二姐三姐的情绪有些低，她们的年纪大了，很多像她们这个岁数的人都已经结婚当妈了，只有她们还在读书。 如果成绩好，能考上大学也算是一种安慰，能堵住别人的嘴。 但她们今天7月份的时候没有考上大学，让家里人失望了。 “二姐三姐，别想太多。”陈辉年尽可能的安慰二姐三姐。虽然压力能变成动力，但更多时候压力是能让人窒息和失控的。 心情不放松，学习效果也会事倍功半。 二姐三姐成绩一般，这是压力之一。而年龄大也是她们的另一个压力。 1980年之前，二姐三姐就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但因为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不可能同时送四个孩子入学，所以二姐三姐的入学就一拖再拖。 而抢了入学名额的陈辉年一直后悔。 “二姐三姐，你们不要担心。按照我和大哥给你们划的重点学习，把知识点记牢，吃透，融会贯通了就肯定能考上。” 二姐三姐低着头，今年小四给她们划了重点，但因为老师也给同学们划重点，最后她们选择复习老师划出的重点。 “好了。小四，你越说，她们就越紧张。”大哥拍拍四哥的肩膀。 “小二小三，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放平常心就好。还有，不要做那种为了学习而通宵达旦的蠢事。没有充足的精神，是不可能有学习效果的。” 一路上，大哥四哥给二姐三姐说了不少学习的小窍门。 二姐三姐也听得认真。 陈白羽头靠在大哥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她真的很不喜欢坐车。 “别太担心。在东莞的时候，我和大哥给你出的一些题也带着，有时间的时候就多看看，多练习。” 本来二姐三姐这个暑假是要回学校补课的，但大哥四哥却让她们去东莞，因为大哥四哥这两个省状元要给她们补课。 看着二姐三姐回校，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能理解这种压力。 因为她也曾经有过。 只希望二姐三姐能适当的处理这种压力。 哥哥妹妹都是学霸，自己是学渣，这种心情真的很糟糕，陈白羽能理解。 陈白羽的高中生活和初中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宿舍的舍友不一样了，班上的同学不同了。 和她一起考入市一中高中部的还有曾经的同桌叶清娜，和舍友陈圆圆、凌雯文。杨静也凭着家里的关系进来了。 “有同学去了二中，也有同学去了三中。”陈圆圆一边吃糖水，一边抬头看了陈白羽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陈白羽挑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春玲考试发挥失常了。” 陈白羽点头，“我知道啊。”当初拿成绩的时候就知道啦。 春玲就是太紧张了。 考试，紧张是大忌。 “她自杀了。” “你说什么？”陈白羽傻眼，有些回不过神来，“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没有考好？因为没有考入市一中的高中部？ 这不太可能吧？ 虽然春玲喜欢多想，但她的心理应该不会这么脆弱。 “不对啊。我看分班表的时候看到春玲的名字啦。” “嗯。救回来了。” “你说话别一截一截的，吓死我了。”陈白羽拍拍心口，要被陈圆圆这丫给吓死。明知道她和春玲的关系有些美妙，还在这里乱吓人。 “听说她家人和村委的人都来找校长了，希望校长能给春玲一个机会。因为春玲阿爸说了，如果考不上市一中就不要读了。让春玲要么去打工，要么就嫁人，所以......她自杀了，然后救了回来。又成为了我们的同学。” 原来。 哎。 陈白羽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幸好，她和春玲在不同的班，否则，会更尴尬。 “其实，以春玲平时的成绩如果发挥正常，也是能考入高中部的。”陈圆圆当时看到春玲成绩的时候也有些可惜。 春玲是他们班最努力，最刻苦，最勤奋的学生。 陈白羽不发表意见，要知道会考试也是一种能力。 新的班，新的宿舍，陈白羽也有了新的同学，新的朋友，但还是和叶清娜还有陈圆圆、凌雯文等老同学的关系最好。 周末的时候，陈白羽会回大唐杂货批发部，除了学习，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批发部的生意越做越多，雁堂婶炳堂叔也越来越忙。 “雁堂婶，你应该请个助理。”大唐商城开始，雁堂婶真的太忙了。一边要管理大唐杂货的批发，还要处理大唐商城的各种事宜。 大唐商城，他们只请了一个会计，一个财务，然后就是其他的散职员工。管理上有些混乱，不够专业，不够严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管是雁堂婶还是陈白羽都是第一次做生意。上辈子的陈白羽是公职人员，和生意不搭边。 摸索着进学习，进步。 “我也想。但找不到合适的。”雁堂婶也无奈，“我不看重学历，我只看能力。”只要有能力，不管学历，如何她都能栽培。总比那些有学历，但眼高于顶的人好。 但是，找了两个月，都没有遇到合适的。 想要骑驴找马，才发现驴也不好找。 “你自己的助理，自己找。不过，我觉得最好就是给大唐百货请一个营运经理，统筹大唐百货事宜。” “已经在找了。”雁堂婶靠在椅背上，“创业真的很不容易。”自从大唐商城开业后，她就没有好好的静下来喝过一杯水。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琐事。 不管大事小事，统统都找她。 忙，还烦。 她腰上的bb机就没有停过。 “等请了人，上了轨道就好了。”当初在招聘的时候，他们对管理人员的要求太高，以至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很多事情，只能雁堂婶亲力亲为。 “小五，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习一下人事的管理。进修一下。”大唐商城的发展，让雁堂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希望能够尽快改进。 “应该的。不过，目前你能抽出时间来？” “暂时不能。”雁堂婶摇摇头，“事情太多。最近没有休息好，感觉我都老了。” “哈哈。”陈白羽看了雁堂婶的脸一眼，“还是元气满满。其实，你可以把炳堂叔培养出来啊。” 当初，陈白羽找不到人帮忙的时候，培养炳堂叔。虽然要事事、时时的跟进，但还是有栽培空间的。 雁堂婶看了陈白羽一眼，“有栽培他的时间，我都已经自己处理好了。不过，他已经在学习了。” “学习什么？” “理发。还有你说的搭配，造型。” 陈白羽点点头，炳堂叔有些臭美，的确可以学习。 “嘻嘻。以后男装可以直接让炳堂叔来当模特。” “可以。” 陈白羽一边和雁堂婶说话，一边设计这个月的时尚报。 不错，大唐商城每个月底会出一份最新的时尚资讯彩色报纸，里面有漂亮的服饰搭配，有一些打扮的小技巧，有小饰品的保养技巧，也有教化妆的版块......最多的就是服饰推广。 就是一个减缩版的《时尚》。 最重要的是，每一份小报纸下面都会有一张优惠券。 “雁堂婶，一会，我的同学会过来拍照，你找几套最新款的衣服出来。”陈白羽为了省下请模特的费用，找了自己的好朋友来拍照。 虽然没有钱，但她们拍照的那套衣服就是她们的了，所以叶清娜她们也愿意。 “好。首饰品要准备哪些？我一起拿过来。” “我先看衣服，然后根据衣服选饰品。” 为了拍这些推广照片，陈白羽还让黄华伟从香港给她带了一套超贵的化妆品。虽然相对于的化妆达人来说，不算齐全，甚至说得上简陋。 但对于这个年代的女孩来说，绝对是‘梦想’。 见过这套化妆品的人都想让陈白羽帮忙带货，但陈白羽拒绝了。她不会拿这些小事来麻烦黄华伟。 中午，吃过饭后，叶清娜和陈圆圆还有凌雯文她们过来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学，陈晓敏。陈晓敏是个音乐生，长得漂亮，身材好，高挑。 陈晓敏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但陈白羽在请叶清娜拍照的时候刚好被路过的她听到，然后就自荐过来免费帮陈白羽拍照。 “你们先换衣服。” “我一会帮你们化妆，然后到外面拍照。”陈白羽把自己的化妆工具拿出来。 陈晓敏眼睛都直了，“哇。这些全部都是用来化妆的？”真的太惊讶了。在她们的理解力，化妆就是涂涂粉，然后涂涂口红。 “这些都是用在脸上的？”陈圆圆拿起的是一支眉笔，这是陈白羽让黄华伟从国外进口的，颜色特别好。 “嗯。别乱动。” 陈白羽先给陈晓敏化妆，“晓敏姐，你的眉毛要修一下，太粗，不够秀气，还有些乱。”陈白羽动手给陈晓敏修眉。 陈晓敏长得好看，修个标准眉就可以了。什么是标准眉？就是眉头和眉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这款眉也属于百搭眉，适合所有的脸型。一般的新手修眉画眉，都是从标准眉开始，不会很夸张，但会比自己原来的眉毛好看。 修了眉后，开始化妆。 陈晓敏闭上眼睛，任由陈白羽在脸上捣鼓。 虽然，陈白羽不是专业的化妆师，但经过各种化妆达人视频的荼毒，就是手残也能画一个完整的妆。 几十年后，要是不会化妆，别人可能还要怀疑你是不是女的？ 化妆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就是男的，也能画一手好妆。 “哇。好漂亮。”陈圆圆有些激动。现在街上有很多女人都会化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丑。 但是，看过陈白羽给陈晓敏化的妆后，陈圆圆生出一种想要学化妆的冲动。 陈晓敏拿出自己的小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你的皮肤好，很贴粉。” 陈晓敏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身上的裙子也好看，感觉比平时的自己要漂亮一百倍。她但是自荐帮忙拍照，是因为听到陈白羽说，拍照过后那些衣服就是她们的了。 她是冲着衣服来的。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对自己很有信心，肯定陈白羽一定不会拒绝这么漂亮的她。果然，她自荐后，陈白羽立刻就同意了。 “小五，我这么胖，会不会很难看？”陈圆圆有些属于偏圆一类人，其实她的脸型和陈白羽有些相似，都是娃娃脸。 但陈白羽的五官要更立体，更精致。 化好妆后，就到外面去拍照。 “小五，好多人看我。”陈圆圆有些激动的拉着陈白羽的手，“嘻嘻。没想到，我也有漂亮的一天。” 凌雯文直接给她泼下一盆冷水，“人家看的是晓敏姐还有清娜。” “这么多人，肯定有看我的。嘻嘻。”陈圆圆半点不妒忌陈晓敏和叶清娜的漂亮，这就是她的可爱之处。 认清自己。 虽然向往美，但更明白自己的优点。 圆圆胖胖的陈圆圆被陈白羽画了一个偏可爱风的妆，看起来更可爱软萌，再配上身上可爱风的连衣裙，就是一个萌哒哒的小胖妞。 偏孩子气。 拍照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不仅要有合适这个时代不出格的动作，还要突出身上的衣服或者鞋子。 陈白羽没有拍过模特照，也不太懂。以前虽然常逛某宝，看到那些买衣服的不仅能把人拍漂亮，还能突出衣服最美的一面。 当然了，可能应该还有修图技术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靠她的拍照技术了。 陈白羽不太懂，她就是借鉴以前看过的《瑞丽》或者《时尚》里面的模特女孩来拍，应该不会太丑。 好像很多女明星都曾经是《瑞丽》女孩。例如某幂，又例如某某的二婚老婆，都曾经是《瑞丽》女孩。 陈白羽回忆曾经看过的《瑞丽》女孩的拍照姿势来拍照，感觉好像还不错。 拾前人的经验，果然是一件很轻松又愉快的事。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创造世界。 呵呵。 感觉自己棒棒哒。 拍照过后，雁堂婶请大家吃饭，然后还给每个同学送了一张大唐百货的十元优惠券。 一套衣服，一张优惠券，陈晓敏很满足，叮嘱陈白羽，“下次再需要拍照就来找我。随叫随到。” “好。我堂婶说，大唐商城每个月都会拍一套宣传照。” “我预订了。”陈晓敏喜欢拍照，特别是穿着新衣服，画着美美的妆拍照。 五天后，大唐商城的彩色宣传小报纸出来后，在本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特别是里面的一些化妆小技巧更是被女人们传得神乎其技。 陈晓敏还有叶清娜等人瞬间就成为了学校的名人。不少女同学来找陈白羽，愿意免费帮她拍宣传照。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做主。商城是我家堂婶的，她说了算。”陈白羽立刻把自己推了个干净。 因为彩色报纸，大唐商城成为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 给大唐商城做了宣传，陈白羽又开始着手给大唐百货做广告。陈白羽已经让雁堂婶买下了转播站的广告时间。 在转播站转播翡翠台或者亚视电视的时候，在广告时间播放大唐百货的宣传广告。 这个广告要怎么做呢？ 陈白羽有些愁。 她上辈子看过的超市宣传一般都是以小报纸的形式，把一些减价的商品一个个的印刷在小报纸上派发给众人。 但这样的宣传效果好像并不大。 而且，她买下的是转播站的广告时间，是要以为视频的形式呈现的。 再想想吧。 “陈白羽，市里有个英语演讲比赛，你要不要报名参加？”班长走过来问陈白羽，希望陈白羽能够报名参加，“听说前三名能代表市去参加省的比赛，省的前三名能去京都参加比赛，你要不要报名试试看？” “你的口语这么好，不试试可惜了。”班长真的很看好陈白羽，也很羡慕陈白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陈白羽的口语在市一中是出了名的正，很多外教都对她赞不绝口。 “要不要报名？好处多多哦。”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时间。”她最近忙着呢。 班长有些可惜，然后继续去动员其他那些英语较好的同学参加比赛，为班级争光。 陈白羽不愿意参赛，连英语老师都有些意外，把陈白羽叫到办公室，好一通劝说。 半个小时后，陈白羽答应报名。 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英语老师这么能说，从为校、为班级争光，一直说到能增加个人的阅历和经验等等。 然后又说市的前三名有什么奖励，省的前三名有什么奖励，然后全国的前三名什么奖励，一一的摆出陈白羽面前，摊的明明白白。 “听说，你有两个哥哥在京都读大学？如果你能去京都参加比赛，你就能见到你哥，兄妹团聚......兄妹一起游玩京都，一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是不是？” “你大哥在京都读大学，你以后肯定也是要考京都大学的是不是？” 无奈。 陈白羽只能答应。她很怀疑，如果她一直不答应，英语老师是不是要一直一直劝说，直到她答应为主？ 答应了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后，陈白羽就更忙了。 她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想出一个很接地气的大唐百货的宣传广告策划方案。 “要请人。一定要请人。真的太累了。”亲力亲为什么的，一向都不是她的风格。她可不想劳碌死。 自言自语，“真不知道雁堂婶要什么时候才能请到人。为什么一定要追求人才呢？” “没有人用的时候，木材儿也不要放过啊。只要不是蠢材，就多多少少能做事。骑驴找马，为什么还要找一头绝世好驴？” 陈白羽把自己的策划方案落实，然后开始找人拍摄。 方案很简单，就是找几个同学们的妈妈充当‘托儿’去大唐百货购物，然后表情夸张一些的夸赞大唐百货的货品多，品质好等等。 “小五，这个不错。”雁堂婶对陈白羽做的这个方案很满意，太接地气了。 陈白羽恹恹的看着雁堂婶，“什么时候请到人？我接下里要忙英语演讲比赛，真的没有太多时间用在商城......” “哎。”雁堂婶叹口气，“没有人才，不过我已经听你的建议，找了几根木材儿回来，先用着吧。” “我想去广州找找看。”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必要。而且，如果是人才，也不会愿意离开广州来我们市。我们市和广州相比，有什么优势？” 陈白羽耸耸肩，“没有。” 既然没有，那拿什么来吸引人才？ 一个连大学都没有的城市，真的......想要找人才真的不容易。 “先从高中毕业生里找吧。” 现在这个年代，高中毕业也算是高学历了。 雁堂婶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接着雁堂婶又和陈白羽谈了一下大堂百货员工的问题，要不要从大唐农场里请人？大唐农场的很多年轻人都往广州深圳去，因为路程遥远，一年也不回来一次。 如果他们能在市里提供工作岗位，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过来。 “不要刻意去说。你可以在村里说你开了个商城，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如果需要工作的人，会主动来找你，但一定是人品优先。” “市里的工资本来就没有广州深圳高，如果你刻意说需要员工。村里的人肯定会打着帮忙的想法过来，这样就不太好了。” 农场人本来就纯善，如果知道本村的人需要帮忙，肯定会选择帮忙本村的人。即使工资会比外面低，但他们更注重的是老乡亲情。 但这并不是陈白羽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帮助村里的人，而不是让村里的人放弃大城市的工作，高工资来帮助她。 当然，总有一天，大唐商城会成为大唐人的骄傲。 雁堂婶点点头，“也是。” 大唐农场的人，邻里之间可能会有些小摩擦，小纠纷，但一旦面对外人的时候，就绝对会百分百的统一对外。 雁堂婶很喜欢这种氛围。 这是她的家乡所没有的。 如果她的家乡也像大唐农场的人一样团结友爱，她的父母可能就不会死，她也不会背井离乡。 当然，她很庆幸自己曾经的选择。 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选择了背井离乡，远走他乡。因为这个选择让她遇到陈阿炳，让她遇到可爱的一家人，有爱的村子。 她喜欢大唐农场，喜欢这里的人。 在这里，她有了家，有了亲人，有了丈夫和小胖子。 如果九泉下的父母知道她如今过得好，应该也会安慰吧。 经过层层的筛选，雁堂婶请了不少人，充实商城的人事工作。 陈白羽也慢慢的把更多的时间太投入到学习中去。 她还是一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 既然报名要参加英语的演讲比赛，陈白羽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陈白羽常和外教老师锻炼口语，纠正自己的口音。所以同学们常能看到陈白羽在校园里大声的朗诵英语。 第164章 164，悔把心淹没 过五关斩六将，陈白羽拿到了代表省去京都参赛的资格。 全国第一届中学生外语大赛的广东赛区亚军，这在陈白羽的意料之外。当初，她拿到全市第一的时候，对省赛也不敢有太多的想法。。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一个小城市的人怎么能和省府的学生相比？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没想到，会有意外的。 她竟然杀入了前三名，真的太意外了。 不过，这也好，她很久没有联系z了。去年让他去京都调查的事情，也不知道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因为联系麻烦，所以陈白羽和z自从去年暑假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陈白羽当初就说过，宁愿慢也不能暴露，更不要打草惊蛇，让那些人知道有人在调查他们。 为了学生的安全，可以带一位家长陪同。当然，家长的所有费用都自己承担，如果承担不起，可以不带家长，因为会有两位老师带队，只要不自己作死完全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陈白羽特意回了一趟大唐农场，劝说黄知然陪她去比赛。黄知然当然不会同意，他会回去，但绝对不能和陈白羽一起。 要是让那些人知道陈白羽和他的关系，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陈白羽呢。那些人心狠手辣，他怎么愿意把陈白羽拉入到他们的仇恨纷争中去？ 仇，他会报的。 曾经伤害过他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但她绝对不允许陈白羽被牵扯在其中。 陈白羽虽然聪明，但还是个孩子。 每每想到那些人，黄知然就恨得想要杀人。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他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不管陈白羽如何的撒娇，黄知然就是不同意陪陈白羽一起去京都。最后黄妈妈出面，请李白陪陈白羽去京都比赛，理由是李白也是京都人，对京都熟悉。 李白当然没有意见，他也很久没有离开过大唐农场了。当然，他更长时间没有回过京都了。 不知不觉，快二十年过去了。 时间，真快啊。 当初，到大唐农场，还带着一股不甘甚至怨恨。但是，二十年过去了，他从二十多岁的青葱小伙子到现在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他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抑郁和不甘。 他喜欢上了大唐农场的生活，不愿再离开。 这里的生活很平静，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阴谋阳谋，大家相处和谐，幸福美满。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 种种田，养养鸡，日子悠哉悠哉。 心情好了，出门拍个照。 心情不好了，在家画个画。 高兴了，去瀑布下的水潭上洗个澡，游个泳。 不高兴了，就在家门口的鱼塘里和鱼还有鸭一起扑腾扑腾。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李白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至于曾经的京都，已经在梦里渐渐远去。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了，至于曾经的家人，亲人，甚至仇人，好像都已经在梦里慢慢的变得模糊了起来。 原来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所有的伤和痛。 时间，也是最锋利的刀，能斩断一切的牵连关系，包括血缘。 想到京都的那些家人，李白在踏出农场的一瞬间有了想要退缩的冲动，怕那些人会打扰他现在平静的生活。 笑了笑，笑话自己的胆小。 陈白羽和李白先到省里去和其他两位同学还有老师集合，然后再一起去京都参赛。带队的两位老师分别是羊城六中和羊城外国语中学的老师。 另外两位同学都带了家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起陈白羽是小城来的，两个同学还有两位家长对陈白羽和李白都有些冷淡。 陈白羽和李白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别人对她冷淡，她直接对别人冷漠。两位老师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大家也没有找事的意思，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有看到几位家长之间竖起的冰川。 两位老师在说话，另外两个家长也在聊天，两个同学在讨论学习，只有陈白羽和李白有些无聊。 陈白羽和李白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有些视觉疲劳。 陈白羽和李白聊了起来。 “李白叔，你以前是京都人？” “嗯。”李白看向外面，面无表情，眼神平静。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留在大唐农场？” 很多人都在想尽办法进城，他却主动留了下来。不过，看李白平时的日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太孤单了些。 一个人，住着一个院子。 李白撇了陈白羽一眼，“你为什么喜欢大唐农场？”李白听黄知然说，陈白羽想要大学毕业后回大唐农场发展，当一个农场主。 听起来有些傻，但李白能理解，人各有志。 “当然是因为农场山好，水好，人好啊。”陈白羽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李白。真是的。什么白痴问题？ 突然，陈白羽发现，原来自己问的是白痴问题。 不好意思的讪讪的笑了笑。 “我的理由和你一样。大唐农场适合养老，而我已经老了。”李白拿出相机来对着外面瞎拍，浪费胶卷。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才三十多，应该正视含苞待放中。男人最好的年龄。” 李白嘴角抽抽，“谢谢夸奖。不过，我已经四十多了。而且，在农村，三十多岁的男人能当爷爷了。” 好像陈白羽阿公就是三十多岁当的爷爷吧？生儿子早，儿子也生孩子早，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阿公了 陈白羽盯着李白的脸看，疑惑的问道，“李白叔，你为什么不结婚？” “好吧。我又问了一个白痴问题。”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白，“我错了。再也不说话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白叔二十多岁就到了农场，当然看不上农场本地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姑娘。当然，本地的姑娘也不一定能看上他这种没有根没有人家还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本地姑娘挑选男人，基本要求就是强壮有理，能养家。 李白叔，孱弱了些。 至于那些同样是城里来的年轻女孩......李白叔应该也没有看上。 “其实，你现在也很年轻。”找一个老婆，一点也不难。 李白淡淡的撇了陈白羽一眼，“为什么要结婚？结婚了，要养家，要养孩子，而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再说，如果遇到一个坏女人，那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祸害。一个人过得多潇洒？ 陈白羽突然靠过来，盯着李白的眼睛看，“李白叔，你该不会是受过什么伤害吧？对婚姻恐惧？” “小女孩，想太多了。” 陈白羽抿抿嘴，“无聊嘛。”在火车上，不聊天还能干什么？其他人又不熟，只能和李白叔聊天了。 但李白叔就是个死神，总是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这次比赛有多大的把握？” “没有把握。我也不是为了名次来的，我就想来看看这个时代的京都，然后去看看大哥，再去看看我的笔友。然后去吃传说中很有名的烤鸭，再去看看天门，还有黄爸爸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呵呵。你倒是很忙。” “当然了。”陈白羽可不想浪费这一趟。如果不是这个比赛，她肯定不会现在到京都来。 聊聊天，斗斗嘴，终于到了京都。 陈白羽感觉屁股都疼了，身上的衣服也发馊了，伸伸懒腰，活动活动手脚，“终于到了。” 从南到北，真不容易。 很怀念飞机还有高铁。 “千万不要走散了。”带队老师在大喊，“我们先去宾馆，登记住宿。要出去自由活动的同学，一定要找老师报备。” 因为怕水土不服，所以他们提前了几天过来，正好让同学和家长出去走走，感受一些京都的风土人情。 当然，两个老师也不会闲着。 学校让带家长，就是为了方便活动。 过来一趟，不出去见识见识真的可惜了。 “好冷。”陈白羽缩缩肩，赶紧从小书包里掏出一件外套披上。 现在已经11月份了，在广东还能穿短袖短裤，但京都却已经很冷了，需要穿厚外套了。 明显的南北差异。 “是挺冷的。”李白的眼神闪了下。突然的想起二十年前，他从这里离开，一个人......那时候好像也有些冷，但他因为满心的愤恨，所以并不觉得冷。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年轻啊。 年轻得有些傻气。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个脸色有些憔悴，眼神带着愤恨的自己。 李白突然的就笑了，“走吧。” 登记住宿后，陈白羽和李白准备去京都大学找大哥四哥。在来之前，陈白羽就给四哥写信了，告诉他，自己要过来比赛的事。 听到陈白羽有两个哥哥在京都大学读书，两个带队老师看陈白羽的眼神都变了，更不要说另外两个同学眼里的羡慕已经掩饰不住的冒了出来。 别说现在，即使是几十年后，一个京都大学的学生也是要被羡慕妒忌恨的。京都大学可是很多学生的梦想。 而能实现梦想的人少之又少。 现在，陈白羽居然有两个哥哥在京都大学，怎么能不妒忌？ 陈白羽和李白过来找大哥四哥一起吃饭。 “啊。大哥。大哥。”陈白羽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大哥，直接扑了过去，双手抱住大哥的脖子，“大哥，我好想你。超级想。” 哇哇。 大哥又高了。 大哥遗传了阿爸的壮，也遗传了阿妈的高，整个人看起来腰板直直的，高高壮壮，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大哥比上辈子要高一些，也要壮一些。 上辈子的大哥有着营养不良的消瘦，直到他后来工作后才开始壮起来。 “大哥，你想不想我？” “不想。” “呜呜。大哥，你怎么能不想我呢？我这么可爱萌萌哒。我想你，你不想我，那我岂不是在做亏本生意？哼。我也不要想你了。” “在乱说什么？小小年纪，脑子里就全是生意。你做的事，小四都告诉我了。我可警告你，不能为了那些生意的事情而荒废学业，否则，我可要告诉阿爸，让阿爸收拾你的。听到没有？嗯？” 陈一元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这么能耐，真是个小狐狸。看着软萌还有些傻气，但不知不觉就摊开了那个大的一个摊子来。 小小年纪，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也难为她沉得住气，不露半点口风。更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把炳堂叔给哄住，让炳堂叔帮她赚钱。 也幸好她选的是炳堂叔。 “幸好炳堂叔平时想得少，否则，你早就被当神童宣传开了。”陈一元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笑容得意，“放心吧。我聪明着呢。” “小心聪明被聪明误。”陈一元戳戳陈白羽的小圆脸，“比暑假的时候瘦了一些。” 陈白羽翻个白眼，她这才是正常的好不好？暑假时候属于偏胖。 她本来就脸圆，然后有些微胖。 暑假的时候吃好，睡好，心情好，然后就心宽体胖，足足胖了五斤多。回校后，她积极锻炼，天天晨运才瘦了一点点。 当然，即使瘦了下来，在别人看来也是圆溜溜的。 陈白羽本来就属于圆溜溜的一类型，骨架小，有肉，看起来软萌。就好像别人说的，像，一颗肉丸，捏一捏能弹起来。 “什么时候到的？”陈一元很高兴，看着陈小五灿烂的笑容，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陈小五的笑容就能有治愈的力量。 “还没有吃饭吧？叫上小四，我们一起吃饭去。”陈一元抱着陈白羽和李白打招呼，“李白叔，谢谢你。” “还以为我太瘦了，你看不到呢。”李白没好气的白了陈一元一眼，臭小子。不过，看着这样的陈一元，李白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这可是他教育长大的孩子啊。 想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喜欢下河摸鱼的小屁孩，不知不自觉长成了一个耀眼的男人了。 陈一元笑了笑，他和李白的关系好，他的很多东西都是李白教的，外语，下棋，画画，等等。 陈一元还记得李白刚到农场的时候，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连锄头等一些农业工具都不认识。 活干不好，还吃得多。 总是偷偷的用故事来换吃的，山上的鸟蛋，河里的小鱼。 在那个少吃的年代，相对于听故事，孩子更喜欢吃的。所以，很少会有孩子愿意，但陈一元却很乐意。 天天给李白送吃的。 有时候阿祖给他留的一些小零食，例如花生糖，芝麻糖等东西，也全送到李白嘴里去。 一路下来，不知不觉十几年，二十年，听着李白讲外面的世界，各种故事。在一次看到李白偷偷画农场瀑布的时候，陈一元表示想要学习。 李白同意了，然后教他。 再然后是下棋，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李白把自己会的东西一遍遍的交给陈一元，包括外面行走时候的一些阴谋阳谋，勾心斗角。 李白也算是陈一元的师父了，如果李白一直不结婚，没有孩子，陈一元也是会给李白养老送终的。 在农村，师父是等于父的。 “李白叔，谢谢你陪小五过来。我之前还担心她路上的安全呢。”陈一元捏捏陈白羽的小脸，“看起来就好骗。” 而且白白净净的，漂亮可爱，正是拐子的最爱。 虽然有带队老师，但老师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收到信说陈白羽要过来比赛，陈一元就开始担心陈小五一个人坐火车不放心。没想到，小五说李白叔会陪着她一起来，让他和小四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小四还想着要不要抽时间回去一趟。 幸好，有李白叔陪着。 陈一元和陈辉年对李白叔都很放心，从小，李白叔就教他们兄弟不少东西。当然，这也和陈一元和陈辉年的聪明有关。 如果是蠢货，李白才不浪费时间呢。不过是看陈一元和陈辉年聪明，不愿意他们被乡下的无知给耽误了。 再说，无聊着，教两个小屁孩玩玩也不错。 看着小屁孩一点点的成长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还好吧？”李白拍拍陈一元的肩膀，“不知不觉，当初的憨小子比我还要高大了。”是的。在李白看来，陈一元就是有些憨。 像陈楼上，老实。 “好着呢。”陈一元正准备和李白还有陈白羽介绍学校，就有一个黑着脸的女生跑了过来，昂着头质问。 “陈一元，这是谁？” 女同学的脸色很难看，双眼冒火的盯着陈白羽，那眼神能吃人，好像能把陈白羽给撕碎成渣渣。 任谁刚刚表白被拒，然后就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抱着一个小女孩傻笑，都不会高兴。哼。 陈一元只能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谁敢抢，就弄死谁。 女同学眼里闪过恶毒的光。 还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得不到，就毁了。 两年前，她第一次看到陈一元就喜欢上了，下定决心要追求爱情。但陈一元平时除了上课睡觉就是在实验室，而她没有进实验室的资格。 所以，即使喜欢了两年，陈一元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真的太挫败了。 但现在看着陈一元一脸温和高兴的抱着一个小女孩，她整个心都煎熬了，恨得想要把小女孩给扯下来，然后狠狠的踩上两脚。 “和你无关。”陈一元的语气很冷。 今天，他的一个朋友说要请他吃饭，没想到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同学。 原来，这个女同学喜欢陈一元，通过陈一元的朋友把他请了出去，表白。 被拒绝后，却纠缠不休。 还说什么喜欢了两年，非他不嫁之类的话。 呵呵。 要是喜欢他的女人，他都要喜欢，他喜欢得过来吗？ 这女人当时就吵吵闹闹，弄得好像他始乱终弃一般，让外人指指点点。陈一元当时就炸了，直接说这个女同学不知廉耻随意盘咬人。 语言要多直白就多直白，要多恶毒就多恶毒。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声明，反正他也是要出国留学了。但同在一个学校的还有小四，以后小五可能也会考到这里来，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留下一个始乱终弃的臭名来祸害弟弟妹妹？ 也幸好现在思想开放了，男女关系也不像以前那样严重了，否则陈一元就是满身嘴也说不清。二十年前，多少人因为男女关系而被毁掉一生？ 陈一元抱着陈白羽冷冷的撇了女同学一眼，“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更不要纠缠我。请高抬贵手。” “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我，真的很令人厌烦。”陈一元没想到，他刚刚已经说得那么难听了，这个女同学竟然还缠上来。 甩不掉的牛皮糖。 恶心。 “陈一元，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女同学语气幽怨，她真的没想到看起来憨憨的，有些老实傻的陈一元说话竟然这么难听，半点没有因为她是女同学就怜香惜玉。 明明就是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却偏要装柔弱。 看起来有些滑稽。 其实，女同学长的不算丑，只是颧骨有些高，有些瘦，看起来就有些尖酸刻薄。阿妈一向不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孩，说没有福气。 农村的人一般喜欢圆润型的儿媳妇。 “噗。”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不好意思。我没忍住。”这个女同学的脸和眼神真的就是两场戏。 陈一元眼神冰冷不掩饰：“滚。”和这样的人说话，都是拉低智商。 “听不懂人话？我和你没有关系，半分关系都没有。请不要总是做出一副受到伤害的表情来。看着让人恶心。” 陈白羽没想到来找大哥吃饭，还能看好戏。不过，这女同学的确有些恶心的。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却假装听不懂，想要死缠烂打，或者假装一个受害者，让别人同情。 “你。”女同学有些摇摇欲坠，好像被伤害惨了的样子。周围路过的人看过来，眼神带着好奇和探寻。 陈一元皱起眉头，有些烦躁。 陈白羽抿抿嘴，她不喜欢这个女同学，眼神太阴郁。 她大嫂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魔都呢。她还是比较喜欢上辈子的大嫂，独立自信，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事业，而且对爸妈也好。 虽然是魔都人，但却没有魔都女孩的娇气。 “离我远一些，别污染了我周围的空气。” 陈白羽没想到，大哥也是个毒舌。 “你。”女同学气狠着一张脸，咬着牙，“陈一元，你太过分了。我喜欢你有错吗？有错吗？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喜欢了你两年，两年。” 女同学伸出两根手指，“两年，多少个日日夜夜？” “还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笑话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弄死你就如踩死个蚂蚁一样容易。”女同学指着陈白羽骂。 “陈一元，只要我动动口，你就别想毕业。哼。”女同学放狠话，但这些狠话在陈一元和陈白羽眼中就是一个笑话。 “陈一元，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要么娶我，要么不能毕业，滚回农村去。” “呵呵。以为你是大象？能随便踩死个蚂蚁？”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还有，像你这么丑的人也好意思在我哥面前丢人现眼？” “丑八怪。表白被拒绝了就想要害人？你以为世界就是你家的了？还是以为地球就绕着你转？呸。我哥不愿意说狠话，那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不愿意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你还有脸了是不是？” “什么东西？”陈白羽怒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哥不能毕业。娶你？下辈子也不可能。别说我哥不同意，就是我哥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我妈也不会同意。祸害。” “农村怎么了？我们农村可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逼着男人娶你。你的脸呢？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把脸给你生出来了？” 陈白羽真的生气了，表白不成就威胁？什么鬼东西。 突然，陈白羽好像想到了什么？ “大哥，她不会是怀了别人的孩子然后被抛弃了，急需一个接盘侠吧？因为你是农村来的，所以想逼你吃个哑巴亏？” 陈白羽瞪大眼睛，被自己的脑洞给惊呆了。 陈一元和李白也惊呆了，眨眨眼，还能这样？ “你放屁。胡说八道什么啊。”女同学气得直跺脚，想要扑过来打陈白羽，但陈白羽被陈一元护着。 女同学气的眼都红了，“我没有。我就喜欢陈一元，喜欢他。” “你的喜欢很重要？难道你就高人一等？你的喜欢也高人一等？凭什么你喜欢了，别人也要喜欢？” 自以为是的蠢货。 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的。 无知还恶毒。 陈一元笑了笑，“小五，不要和蠢货一般计较。会拉低自己的智商。”陈一元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毕业。 作为电信工程最优秀的学生，实验室的主力，他有自己的资本。如果真的能因为某个人的话就不能毕业，那也是他无能。 陈一元捏捏陈白羽的小脸，“我们吃饭去。别和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好。”陈白羽皱皱鼻子。 李白看向了女同学一眼，轻笑一声，“黄家人？” 陈一元和陈白羽同时看过来，“认识？” “呵呵。一家的祸害。”李白冷笑一声，直接从女同学身边走过。 陈白羽有些好奇，“李白叔，你认识？” “我认识她姑，也是一个为了爱情不择手段的女人。”李白眼里闪过冷意。没想到，黄家人竟然比以前还要猖狂。 “一元，你还是小心些。黄家女人的手段有些龌龊。”李白提醒陈一元，可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特别是黄家的女人，手段层出。 “李白叔，你放心。”陈一元笑了笑，“我从不小看女人。” “你知道就好。” 陈一元带着陈白羽和李白叔去找陈辉年，此时陈辉年正在宿舍里想陈小五什么时候能到？然后要带小五去哪里玩？吃什么？ “辉年，你在发什么呆？”舍友们有些好奇，平时一向少在宿舍的陈辉年竟然在宿舍发呆，“现在也不是春天啊。否则，还能念一句‘当春乃发生’。不过，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思春了？” “我家小妹要过来。” “真的。那个珍珠一样圆溜溜的小妹？” 陈辉年的钱包里有一张全家福，舍友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妹，看着就让人喜欢的小妹。 “辉年，小妹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哥几个请她吃饭吧？想吃什么？烤鸭？” “不用。我家小妹不缺吃的。”陈辉年半点面子不给。他还想把小五给藏起来呢，怎么可能让她认识更多的男人？ 只要想到将来会有一天，他家小五被这些臭汉给叼走，陈辉年就‘慈父’般的无奈和痛。 “客气什么？你的小妹就是我们大家的小妹。” “陈辉年，你大哥找你。”有同学路过宿舍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声。 “知道了。谢了啊。” 陈辉年拍拍屁股就走了，任由宿舍里其他的同学还在讨论要怎么讨好陈辉年的小妹。请吃饭，然后送个小东西什么的。 “四哥。”陈白羽高兴的伸出双手要抱抱。 陈辉年从大哥怀里接过陈白羽，“怎么看着瘦了些？” 陈白羽两眼望天，怎么都以为她最胖的时候为标准看人？ “李白叔，谢谢了。” “先去吃饭，然后去逛校园。”陈一元点点陈白羽的小鼻子，“好不好？” “好。”陈白羽摸摸肚子，她也饿了。她没有在火车上吃东西，早就饿了。她不吃，不是因为火车的东西贵，而是因为气味太杂，影响了胃口。 吃过饭后，陈一元和陈辉年带着陈白羽和李白逛校园，京都大学的校园还是很美的。 “小五，喜欢吗？” “喜欢。”陈白羽带着剪刀手拍了一张又一张，她还要带回去给同学们看呢。鼓励同学们奋发向上，好好的努力学习，也成为京都大学的一员。 “考过来？” 虽然陈小五说想要考本省的农业大学，但陈辉年还是希望她能考到京都来。 “我考虑考虑吧？”陈白羽呵呵笑。 其实，陈白羽已经决定考到京都来了，她需要更好的人脉。她还不知道黄知然什么时候开始报仇呢。她积累些人脉，总能帮助一些。 “李皓？”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语气里带着试探。 陈白羽看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沧桑，不过，气质很好，很知性，一看就是知识女性。 李白一脸的冷然，点点头，语气比和陌生人打招呼还要冷，“你好。好久不见。” “呵。是好几不见了。你，你回来了？”女人看起来有些激动，然后又有些不敢相信，“你，你家里......” “家里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回家。”李白的语气更冷了，眼神闪过厌恶。 陈白羽也感受到李白的冷意，走过去要抱抱。 李白把陈白羽抱起来，语气软下来，“我们走吧。” 连再见都不需要说。 有些人，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李白。” 女人看着李白的背影，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自言自语，“对不起。”好像突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改变了所有一切的那一天。 窒息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女人擦干眼角的泪，站起来，看着李白的背影，再看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心里酸涩蔓延，痛得难受。 陈白羽八卦的看着李白，然后声音甜腻腻的，“李白叔？你以前的暗恋者？”对方看李白的眼神带着爱意，愧疚，思想，激动，总之很复杂。 但李白看对方，却平淡无波，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所以，应该不是恋人，可能是女方曾经单相思、暗恋。 李白眼里闪过厌恶，“曾经的邻居。”李白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曾经的邻居，看到家里的那些人是避不开的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对一些人一些事已经不再期待。 “那，那你要回家吗？”陈白羽双手抱着李白的脖子。陈白羽不知道李白和家里有什么恩怨，但她知道李白不想回家。 “不回。” 李白不想多说，又和陈白羽说起了京都校园的风景还有二十年前的一些风云人物。二十年前，他也曾经是京都大学的风云人物。 京都秦家。 老爷子惊讶的看向秦珊，“李皓回来了？你见到他了？” “嗯。见到了。抱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秦珊满心的苦涩，眼眶有些红。但是有些错是她自己选择的，只能跪着走远。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还是那样的选择吗？ 当初，她真的没想到李皓会直接选择下乡，而且一去不回。 秦珊咬着手，本来这些年的艰难已经让她后悔当初的选择，现在再见李皓，所有的后悔涌上心头。 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李皓连恨都不愿意。 今天李皓看她的眼睛平静得好像一个陌生人。 心口痛得窒息，秦珊真的很想问一问爷爷，当初为什么要帮李家爷爷？为什么连一个公平都不能给李皓？ 不是希望她嫁给李皓和李家联姻吗？为什么要在李皓和李家冲突的时候选择李家而去伤害李皓？ 可笑的是，她当初以为讨好了李家老爷子就能加入李家，就能嫁给李皓。 真的太可笑了。 秦老爷子叹口气，“回来了也好。”看了一眼孙女，最后也只能叹口气，“去告诉李老头一声吧。” “作孽啊。” “都是李老头自己作孽。” 然后嗤笑一声，“秦老头作孽，全家受罪。也是活该。活该啊。” 只是，因为他当初的选择和逼迫，害了孙女。 哎。 那些已经快要忘记的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不知道是悔还是恨。 李家。 因为秦珊带来的消息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李家老爷子坐在书房里，目光幽深而冷然，“他回来了？呵呵。回来了。好啊。好啊。我看谁还敢说李家断子绝孙。” “咚。”书桌上的水杯直接扫落地上。 曾经做过的事情不是不后悔，而是不能后悔。以为后悔也没有用。 “爸，他不会回来的。”当初李皓走的决绝，而且还一脸平静的说：我诅咒李家断子绝孙。 现在李家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想到当初，李志高也只能叹口气。 “这可由不得他。”李老爷子眼里闪过狠辣，“让人去查一查，他结婚的对象，还有他的女儿。” “如果是乡下的女人，不配进我们李家。秦家丫头现在也单着吧。正好配一对。以前，就想让他们联姻。” 如果不是李皓突然失踪，娶的就是秦家闺女秦珊。 “呵呵。爸，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么多年过去，因为李家人手不足，子孙后续乏力，很多势力被其他人一点点瓜分，慢慢的已经被边缘化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还在，还有几分面子，他们李家早就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了。现在也不过是外表看起来光鲜，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给离家面子了。 谁在说起李家的时候，不感慨一声，落魄了。 老爷子退了下来，而他任的是闲职，后面除了旁支的几个子孙在小打小闹，根本就无法和那些有得力子孙继承的人家相比。 李皓从小就聪明，既然他敢回来，就不可能再是当年那个任由别人宰割的小子。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让人查他，想要把他找回来。但半点消息没有。他的所有消息好像都被人刻意掩藏了起来一样，干干净净。” 现在，却突然的回来了。 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爸，如果李皓是回来报仇。” 那才是大笑话。 李家老爷子脸部抽动了下，“他敢。” “他为什么不敢？死的是他妈，亲妈。”李皓的亲妈，他李志高的妻子，被人害死了，不仅不能报仇，还要把仇人娶回家。 想想就觉得可笑。 李皓凭什么不恨？ 他也恨，恨老爷子，恨李家，很他自己。 李家老爷子闭上眼睛，有些悔慢慢的把心淹没。 第165章 165，被算计，恨自己无能 一连三天，陈白羽都跟着两个哥哥一起游玩，把京都的一些风景点给游玩了个遍。至于李白？天天出去会友，见老同学。 陈白羽和两个哥哥一起，玩玩乐乐，吃吃喝喝，然后拍拍照，开开心心。 “小五，我和四哥要回校了。明天，我们都忙，你乖乖的在宾馆，等后天我们过来带你去了长城。” “好。” 陈白羽乖乖的答应。两个哥哥都忙，不可能天天带着她游玩。而她打算第二天去找陈维聪，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虽然每个月都有通信，但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陈一元和陈辉年把陈白羽送回宾馆，并请带队老师多照顾后就回校了。连续陪小妹玩了三天，他们也要开始忙了。 两个哥哥走后，陈白羽回到房间后大声朗读大哥送的纯英文版《三个火枪手》。 这个时代的宾馆膈音不太好，陈白羽在这边朗读，隔壁的带队老师听得清清楚楚。 “还真不像是小城小镇出来。”这么正的口语，绝对能媲美外国语中学的外籍老师。而且，陈白羽声音圆丽，听着是一种享受。 “嗯。音很正。” “父母可能不是农村人，应该是当年从城里下去的，扎根在农村。” “也有这个可能。一般的农村人还真教不出两个京都大学的学生。看她那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出色，气质看着就不像从乡下来的孩子。” 陈白羽不知道两个带队老师正在八卦她家，她正在认真的朗读。 突然，有人敲门。 陈白羽皱皱眉头，“谁？” 以为是带队老师呢。 打开门。 不速之客。 “你。”陈白羽笑了笑，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大哥的暗恋者，叫黄蓉的女同学。陈白羽真的很想告诉她，她哥不是郭靖，不要这样死缠烂打，没有用的。 而且，看这眼神应该也不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而是《神雕侠侣》里的黄蓉。 虽然这两个黄蓉是同一个人，都是黄药师的女儿，但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聪明机灵可爱的少女，一个满口仁义道德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的中年妇女。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黄蓉，陈白羽突然想起当初看周迅和李亚鹏版《神雕侠侣》的时候，周小姐用她特有的嗓音激动的说‘靖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当时她刚转台，然后就听到这句话，然后她再也没有看过这个版本的《神雕侠侣》。现在看到这个名叫黄蓉的女孩的时候，陈白羽突然的就想起当初娇俏的周小姐还有她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有那句很雷人的‘靖哥哥’。 黄蓉站在门口盯着陈白羽看，现在她知道陈白羽是陈一元的妹妹了，想要过来献殷勤。但她又拉不下面子，不愿意放低姿态。 在黄蓉看来，她能看上陈一元，是陈一元的福气，应该立刻磕头谢主隆恩。凭什么拒绝？她愿意喜欢他，他不是烧高香吗？为什么一副‘拒之千里’的表情，然后一脸厌恶的拒绝？ 陈白羽真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看人好像蝼蚁的眼神，陈白羽自认为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愿意和这种小女孩一般见识。 但，任谁也不愿意被看烂泥一样的盯着看。 “你有什么事吗？”陈白羽真的没有时间应酬别人。快要比赛了，她忙着呢。而且，她今天给z的bb机留言了，让他来宾馆找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黄蓉什么都不说，直接推开陈白羽，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有些发旧发的床单还有被子，破旧的灰黑灰黑的小木桌，然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但黄蓉注意到了地上的藤箱子，很漂亮，有些像那些谍战片里面女主提着的小箱子，很文艺，很淑女。 这个箱子是阿公知道陈白羽要去京都比赛的时候给她编织的，不仅用了藤条，还用了竹篾。酒红色的藤条，青绿色的竹篾编织起来出‘福’字纹路，好看又轻便。 黄蓉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上，看了一眼陈白羽扔在床上的纯英文书，有些惊讶。这个看起来没有十岁的小女孩，竟然能看这种纯英文的书籍？ 如果陈白羽知道对方以为她只有十岁，一定要哭的，她已经快十五岁了，但身高不足而且脸蛋软萌，看起来偏小。 黄蓉不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白羽也不主动开口，陪着黄蓉沉默。 只是，黄蓉同学来找她干什么来的？ “我很讨厌你。”黄蓉突然开口说道，“我那么喜欢陈一元，想要和他说说话，但他总看不见我。即使看见了也会绕路走，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每次见面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好像我杀了你们全家的满眼的厌恶。但是对你呢？” 黄蓉抬头看向陈白羽，“他会抱你，会对你笑，很温和，很......很好。为什么他不能像对你那样对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白羽头都大了，这是什么鬼问题？ “黄蓉姐姐，我是他妹，而你，充其量就是个陌生人。对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和对妹妹一样？你对你的家人，难道像陌生人一样的冷漠？或者说，你对陌生人像对家人一样亲切？” 这不是很明显的问题吗？ 再说为什么要喜欢你？ “喜欢我哥的人很多，对吧？如果每个人都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说他应该怎么回答？喜欢他的人很多，他总不能一一的都喜欢回去是不是？做人要讲道理，不是你喜欢谁，谁就一定必须要喜欢你。”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自己就是想要拆散‘杨过和小龙女’的郭靖夫人，黄蓉阿姨。 哎。 当年看《神雕侠侣》的时候就被黄蓉劝小龙女的话给气笑了，她能不顾一切的追求郭靖，但却觉得小龙女和杨过在一起就是不仁义、枉顾法理等。 哎。 都是‘黄蓉’这个名字太有联想。 而她当年看了太多版本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 “我不是别人。”黄蓉有些气愤，她是黄家的小公主，漂亮有钱，身后还有黄家这个顶级家族，怎么能和别人一样？ 她看上的男人，就应该感谢老天眷顾。 “呵呵。对于我哥老说，你和哪些喜欢他的女孩是一样的。”不过是比别人更不要脸而已。 陈白羽有些烦，“黄蓉姐姐，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要参赛外语大赛，我可以让你获得冠军，但你要说服陈一元和我在一起。” “噗。”陈白羽真的要笑了，这人的脑袋有问题吧？为什么总是一副‘世界是我家的，由我做主’的节奏？ 脑洞就不能正常一点点吗？ “陈一元还可以留在京都。如果不是，就算他毕业了，也是要回你们乡下去。你应该也不愿意他毕业后还回你们乡下去受苦吧？你最好相信我，我有这样的本事。他成绩好，所以学校护着，但毕业呢？” 黄蓉的眼神带着讽刺，“你们什么都没有。捏死你们就好像捏死一只小蚂蚁，只要我高兴。” “噗。姐姐，你是不是对乡下有什么误解？”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黄蓉小姐姐，其实你真的没有你想象的这多本事，真的。” 这样‘世界在手’的表情，真的好难欠揍。陈白羽真的很讨厌这人一而再的拿大哥的前途威胁。 不就是会投胎吗？ 难道就能肆意的践踏别人的努力，别人的付出？ 陈白羽眼里闪过冷意。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黄蓉有些不耐烦了，她能陪一个小女孩聊这么久，已经是给陈一元面子了。 陈白羽摇摇头，“你不是我哥的菜。我妈喜欢的也不是你这样的女孩，至于我？”陈白羽耸耸肩，“我随便。只要我哥喜欢，我哥高兴。” “至于你，真的不是适合我们家。我家就是乡下来的穷人家，一个月也不能吃一会肉，你还是另攀高峰吧。”真的不要再纠缠她哥了。 黄蓉的脸瞬间就黑了，她本来就不是多好脾气的人，能平静的和陈白羽的说话，就已经是给陈一元脸了。 现在竟然给脸不要脸，在黄蓉看来就是可恨。 如果不是对方实在太小，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你别后悔。这里是京都，不是你们乡下。最好识时务，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见识我的手段和本事。” 陈白羽的脸也冷了下来，“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本事。” 就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女人。 “呵呵。好。是你逼我的。”黄蓉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出去。 陈白羽只当黄蓉在放狠话，然后继续看书，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像黄蓉这样被宠爱长大的小女孩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要么就是找个小混混恐吓一下。 陈白羽没有放在心上。 凌晨三点，陈白羽睡得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门。 开门。 有人报警陈白羽偷东西，警察过来调查。 陈白羽站在门口，“我要看你们的证件。。” 可能没想到陈白羽这么冷静，这么难缠，对方愣了一下。不过，他们还真不是冒牌货，把证件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记下证件上的证号和名字，“不好意思。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太多，而且为了行事方便，总有些坏人喜欢打着某些人的旗号行事。” 身边的宾馆老板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鲁莽了。 听到是公安就带了上来，完全没想到要看证件。要是假的......吓出一身冷汗。看来，以后要多个心眼了。 小女孩说的对，现在什么人都有。 谁知道，那些坏人会扮成什么人来行凶作恶？ “进来吧。”陈白羽坦坦荡荡的。 对方进门后，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从床底上摸出一只漂亮的发夹来。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黄蓉出乎意料之外的聪明。 她收回‘黄蓉蠢’这句话。 人家聪明着呢。 一下就击中了陈白羽的死穴，并且让她无力反抗。 睡在隔壁的立白过来，“小羽毛，怎么回事？” “你回来之前，黄蓉来过。让我说服大哥和她在一起，不然就找人弄死我。”陈白羽是真的恨了。 恨黄蓉的恶毒，恨自己的无能。 “别怕。我和你一起过去。”李白看向两个警察，“我是她的家长。虽然这个发夹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孩子就偷了东西。” “她不偷，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陈白羽笑眯眯的走过去，“警察叔叔，难道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栽赃陷害？不知道有一个词叫‘贼喊抓贼？’还有，这样的发夹，满大街都是，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我的呢。” 这个发夹是漂亮，也是贵，但也不过是五元而已。 为了一个五元的发夹去偷盗？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 陈白羽从小白包里掏出三个这样的发夹，“我很想知道，对方是说我偷了一个，还是两个，三个？还是很多个？” 这是最新款，听说是法国的款式，很受欢迎。陈白羽在逛街的时候就买了好几个，准备带回送给叶清娜还有陈圆圆等好朋友。 没想到黄蓉竟然就用她今天戴的发夹来栽赃，而刚好和她买的是同一款。 很巧了。 真巧啊。 “陈白羽，怎么回事？”两个带队老师听到声音过来，看到两个警察有些意外。 然后听说陈白羽偷东西，还是发夹，有些意外，但却一致肯定，“绝对不可能。” 这个时候绝对要维护他们省出来的学生，再说陈白羽同学看着就不是差一个发夹的人。人家拿的相机好几百上千元一个呢。 怎么可能去偷一个几元的发夹？ “是不是搞错了？陈白羽同学家里不缺钱，怎么可能会偷盗一个发夹？” “是不是有人知道陈白羽同学的实力，所以在比赛前栽赃陷害？”另外两个同学和家长也出房间里出来了，一致的认为陈白羽同学不可能头发夹。 “难道是有人不希望陈白羽同学参加比赛？” ...... 李白都要笑了。 两个警察的脸也有些黑，不过到底是经过事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报警的是一家饰品店。丢了一袋子发夹，我们顺着线索过来，希望你配合。如果不是你偷的，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看对方坚持的样子，陈白羽耸耸肩，只能配合，“我当然配合。李白叔，我们走吧。”现在吵闹或者反抗都于事无补。 既然黄蓉利用家里的权利找茬，她真的很难脱身。除非京都有能让黄家人妥协的人为她说话，否则，她可能真的要背下这个黑锅。 而这个黑锅可能要陪伴她的档案一生。 很久没有这样恨过了。 李白看陈白羽冷静的样子，点点头，黄知然教出来的孩子就应该有这样的胆色。不管结果如何，胆色不能输，不能怂。 但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李白无奈的笑了笑，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走吧。” “我们也过去。”两个带队老师想了想也跟着。 学生出事，作为带队老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们肯定是要全程参与的。 两个同学还有他们的家长也跟上。 人多力量大。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陷害陈白羽同学。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对别人来说是一样的。一个人出事，别人说的是‘某某省的同学啊，是个贼。’。 他们不可能独善其身。 虽然一路上，大家相处有些冷漠，但这一刻，陈白羽是感动，感激的。 “你们留在这里吧。不要掺和。”陈白羽不希望把他们拖上。 李白也不希望太多人掺和在其中，让带队老师和同学们留在宾馆，他陪着小羽毛就足够了。 “我们还是一起过去吧。人多了，就算......有人陷害，也不能太随意。我们看着呢。人多力量大。” 他们在这里没有别的力量，只能抱团。 “好吧。” 大家坚持，李白点头同意。 “小羽毛，别怕。”录口供的时候，李白全程陪着陈白羽，然后要求打个电话。 “可以。” 李白直接把电话打到黄家，直接恐吓，“我是李皓，黄商不想给你女儿收尸，就让她安分些。惹了我，你知道后果的。” 说了这句话后，李白就挂了电话，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 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听到李白说他家的小宝贝被黄家人陷害了，正在派出所，让他过来接人。 李白和陈白羽都在等着。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都没有人来接。 陈白羽看向李白叔，他的朋友应该不会出面了吧？ “别怕。”李白拍拍陈白羽的小肩膀，安静的等着。 见没有人过来，警察便说陈白羽偷盗的东西金额过大，不仅要赔偿，还要呆在派出所被教育五天。 陈白羽突然明白黄蓉想要做什么了。 因为外语大赛在三天后举行。 “还有留档案对吗？” 陈白羽语气平静，但眼神有些冷。如果她没权没势就是一个从农场出来的小女孩，肯定就要被黄蓉随便拿捏。 一个因为偷盗留档的人，即使不影响她考大学，但也绝对会影响她的被录取。应该没有哪个大学愿意录取一个品德有瑕疵的学生。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我打个电话。”她不能坐以待毙，等待李白叔的朋友来救。李白叔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他的朋友不一定愿意帮他。 “我要仗势欺人。”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档案留下瑕疵？ 陈白羽给顾延年打了电话。在京都，她认识的这些人中，应该只有顾延年能帮她。但陈白羽不知道顾延年愿不愿帮她。 当初偶遇了秦峰和顾延年后，陈白羽就和顾延年有了联系。是顾延年最先联系她的，给她写信，像个长辈一样问她学习生活日常，然后和她聊一聊自己的生活。 陈白羽知道顾延年一个人生活，规律得有些无聊。 陈白羽就会尽可能的用最活泼的语气来回信，给他说自己生活得多么的美好，字里行间都透着快乐。 陈白羽想把自己的快乐传给看信的人。 上辈子，陈乐乐曾经说喜欢给她打电话，因为她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那一个‘喂’语气会微微上调，带着愉悦，让听着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心情愉快。 所以，陈白羽和顾延年通信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很傻白甜的可爱语气，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快乐生活着的孩子。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对顾延年很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愿意对他撒娇的亲切感。 顾延年于陈白羽就像一个开明的长辈，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撒娇。陈白羽不知道顾延年这样年龄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和一个小学生通信，也曾经好奇，但她没有深究。 陈白羽的确也没少在信里和顾延年撒娇，让顾延年帮她买一些难买的外语原版书籍。而陈白羽则会给顾延年寄一些农场的小菜和干果。特别是黑柑橘制成的干果，利咽喉，最适合常大声说话的人吃。 陈白羽拨了顾延年给她留的家里的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接？如果顾延年不在家，或者他没有听到。 陈白羽咬着唇。 黄蓉今天的这一出让陈白羽的权利心再次泛滥了起来。上辈子，陈白羽的权利心就有些重，为了往上爬，她没少算计。 本来，这辈子她只想当一个安静的农场主。但，此时此刻她突然的明白，如果没有本事，即使她把农场发展起来，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守得住。总有一些人喜欢不劳而获，总有一些人看不得别人好。 所以，权利，还是要有的。 好一会，就在陈白羽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听到了顾延年的声音。 一瞬间，陈白羽突然的就红了眼眶，很委屈，很委屈。 委屈得声音哽咽。 “顾爷爷。”陈白羽吸吸鼻子，“顾爷爷，有人欺负我。有人冤枉我。有人要害我。呜呜。我要被人害了。” 陈白羽说着说着就哭了，越哭越委屈。觉得自己白活了一辈子，还是要被人冤枉陷害，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种无助，好像当年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邻居，父老乡亲一个个的死去，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任由她哭干了泪水也挽救不了。 那种无助，绝望，痛苦在梦里一遍遍的折磨她，让她喘不过气，不敢闭上眼睛。陈白羽真的很痛恨那种无助无力的感觉。 重生回来，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做噩梦。直到她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回来了，老天开眼，让她重生回来了。 看着农场熟悉的风景，听着熟悉的乡音，她才慢慢的不再做噩梦。 回来的这些年，她一直在忙着赚钱，想要尽快把农场买下。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毕竟她已经快要积攒够买下农场的钱了。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面对别人的陷害，她还是无助，还是无能为力......突然的，她好像回到了决定和l化工集团的人同归于尽的前一晚。 她坐在车里，脑子里闪过家人亲人的笑脸，一个接一个。如果还有一点点希望，她也不会用死来解脱。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此时此刻的无助让她认不清前世今生，让她好像置身于农场最荒芜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寸草不生的农场。 好像看到了无数的新坟头一个个立起来。 陈白羽大声的哭着，好像死了亲人一般的绝望和难受。 她回来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有，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可笑的是，她竟然看不起黄蓉，觉得黄蓉不过是个仗着家势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她还觉得黄蓉蠢。 其实，黄蓉一点都不蠢。 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她的家庭背景就是她的优势，所以她的一句话，陈白羽就被带回来问话。 而她自己自以为聪明，但在面对被人的算计时，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像个弱者一样无助的四处求救。 陈白羽痛恨这种感觉。 她连黄蓉的一个小算计都反击不了。 她真的太没用了。 “别哭。乖。别哭。”李白眼里闪过恨意，小羽毛从小就不爱哭，真的真的很少见她哭。上一次见她哭是什么时候？是她三叔公去世。 李白想起当年他一个人离开京都时候的无助，应该也像小羽毛这样吧？无能为力，任由别人宰割，伤害。 有些恨，本来不想追究了。 但是，黄家却不要命的撞上来，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李白恨得想要杀人，他是真的把陈白羽兄妹当自己的孩子来教育的。现在，他的孩子正被人欺负...... 简直可恨。 旁边录口供的两个警察有些窘迫，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小女孩，但上面的人安排吩咐下来，他们也不过是照办而已。 现在看小女孩哭得可怜，他们...... 哎。 他们也是有女儿的人。 陈白羽哭着哭着突然就晕倒了过去。 “小五。小羽毛。”李白急了，抱着陈白羽就往外冲。 “等等，你还不能走。” “滚。” 李白眼神锐利得好像能杀人。 等顾延年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听说陈白羽晕倒进了医院，又赶去医院。不过才去医院之前，他冷冷的看着赶过来的黄家人，“等着吧。你最好有本事承受我的怒火。” 黄家人也是一脸的懵逼。 在接到李白的恐吓电话后，黄家的人才知道失去消息二十年的李皓竟然回来了。 然后听说，他还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可能是他的女儿。然后发现，这个小女孩并不是李皓的女儿。 “就这些？”黄家的老爷子看着刚刚调查到的东西，气愤的直接砸在儿子黄商也就是黄蓉爸爸的脑袋上，“关于李皓就调查到这些？改名李白，然后一片空白？他这二十年上天了？” “那个小女孩到底是不是他的种？”黄老爷子撇了黄蓉一眼，虽然语气平淡，但眼神锐利如刀，好像能割肉，“为什么要陷害那个小女孩？” 黄蓉低着头没有说话。 黄商有些无奈，“爸，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要真惹怒了李皓，只怕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黄老爷子摇摇头，“暂时不要。正好借这件事试探一下李皓。”一个失踪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 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李皓回到京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李家，而是和几个朋友见了面。历经世事的黄老爷子当然知道，朋友在没有利益的前提下不过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的。 分别了二十年的朋友......呵呵。 还能有多少感情？ 当然，如果李皓在失踪了二十年之后，还能在黄家的重压下带走他的小女孩，那就很有必要重新衡量李皓这个人的能量了。 “爸，当年李皓......”黄商还是觉得，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李皓这个人太过心狠手辣。当初，如果不是李老爷子犯蠢自断臂膀，李白现在已经不知道爬到什么高度了。 对李皓，所有的同龄人都有一种压迫感，一种被长久吊打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会让人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害怕。失踪之前的李皓，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再等等。”黄老爷子坚持自己的意见，李皓突然回来了，不试探一下实力，他内心不安。总觉得李皓这次回来不安好心。 “我怕李皓是冲着我们黄家来的。” 当年，如果不是李家老爷子站黄家，对立李皓，可能黄家已经被李皓给踩压了下去。不过，也幸好李老爷子犯蠢。 黄蓉站在书房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只是想要给陈白羽一个教训，然后给陈一元一个警告。 她，不是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她看上他，是他的荣幸，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蓉蓉，你和那个小女孩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动用家族的力量去算计她？”黄老爷子人老成精。 黄蓉咬唇，不愿意说话。 虽然，她喜欢陈一元，想要和陈一元在一起。但她也明白，家里肯定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 黄家的女儿是要用力联姻的，像她的姑姑，她的姐姐。 她不愿意过姑姑姐姐那样的日子，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想要为了爱情努力，为了爱情抗争。 黄蓉不敢让家里人知道陈一元的存在，她虽然不高兴陈一元对她冷淡，但也舍不得家里人对陈一元出手。 她出手不过是小打小闹，但她家里人出手，陈一元一家可能都要非死即伤。 等黄家接到不止一个人物要介入这件事后，终于确定自己的试探。 “李皓还是当年的那个李皓。即使变成了李白，也还是一样的能耐。”黄老爷子感叹一句，“李皓回来了。李家也要起来了。” 快要倒下去的李家...... 还真的有些不甘心。他还等着李家倒了，他坐收渔翁之利呢。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李皓回来了。 一出手，别人就没有还击的能力。 甚至让别人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黄家老爷子接到消息后，带着黄商和黄蓉急匆匆的赶去派出所，看到顾延年急匆匆的从派出所出来，眼神冰冷的扫了黄家一样。 “顾......怎么会惊动顾家？”黄商惊恐的看向老爷子，“顾延年怎么会和李皓有关系？” 如果说现在的京都第一大人物谁？绝对是顾延年莫属。 跺跺脚，就能让所有的家族震三震。 黄老爷子瞪了黄蓉一眼，“你做的好事。哼。” 黄蓉低着头，心里有些不平，善变。刚刚还说她做的好，能试探出李皓的实力。现在发现陈白羽背后站着更有权势的人后，就是她的错了？ 哼。 就这样让陈白羽躲过一劫，真是可恨。其实，黄蓉也没想做什么，只是让陈白羽赶不上比赛而已。 至于会留有污点这件事，黄蓉根本就没有想到。 “爸。”黄商有些担心，然后看到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这是李皓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现在已经爬到了权利中心，并且在最核心的部门最实权的位置。 “呵呵。好啊。很好。好的很。”朱瑞真的要笑了。 “小李子刚回来，你们黄家就忍不住要出手了？呵呵。只是这手段怎么越来越低下，越来越恶心了？” 朱瑞整理一下衣服，离开。 黄老爷子咬咬牙，朱瑞，顾延年......都不是他黄家人能招惹的。 当年，李皓在离开京都的时候给了黄家狠狠的一击。二十年过去了，黄家好不容易喘过了气，恢复了七八成往日光景，正准备一展宏图的时候，李皓又回来了。 “祸害。”黄老爷子的拐杖毫不客气的打在黄蓉身上，“你最好能让李皓不追究，否则......”黄老爷子闪过冷意，“你知道后果。” 黄蓉颤抖了下，她怕黄老爷子为了解决这次危机而把她送出去。 顾延年匆匆赶到医院，“没事吧？”顾延年一直都觉得陈白羽很熟悉，很亲切。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特别是听到陈白羽哭的时候，他的心好像揪成了一团。但他就是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李白握着陈白羽的手，“没事。”李白也会这时候才知道陈白羽竟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幸好不严重。 陈白羽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家人抛弃的吧？ 不过，农村的孩子出生应该没有条件检查。所以，陈白羽应该根本就不是农场附近人家的孩子，很可能是被人带去农场扔掉的。 “怎么回事？” 李白粗略的说了一下，眼神里的冰冷化不开。 “呵呵。真是好样的。” “李白叔。”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晕倒。 真的太没用了。 “小五。感觉怎么样？”李白满眼的担心，这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啊。当年，被捡回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 光着头，软绵绵的，看到他就会扬起傻傻的笑叫‘李白叔好’。 乖乖巧巧，看着就扔人心疼。 “顾爷爷，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陈白羽低着头，如果不是必要，她并不想麻烦顾延年的。但在京都，她认识的大人物，就只有顾延年了。 她不想自己的档案被留下污点，就只能找顾延年。 “傻。”顾延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陈白羽，心里也没缘由的柔软下来，“没事就好。你怎么招惹黄家那小丫头了。” 顾延年认识的陈白羽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别人不来招惹她，她绝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小年纪，成熟得不像话。 这次，如果不是在京都，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应该也不会给他打电话。小小年纪，却什么都想要扛在肩膀。 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育的，怎么就这么成功？ 陈白羽把黄蓉和陈一元的恩怨说了一遍，也没有调油加醋，只是平述黄蓉的话。 突然的，李白浑身散发着冷气。 “呵呵。二十年过去了，他们黄家的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贱。”李白的语气能把人冰封，看来，当年给黄家的教训还不够。 居然还敢来招惹他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李白浑身散发着‘我要弄死全世界’的冷气，把陈白羽给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白。 “李白叔？”陈白羽握住李白的手，已经肯定李白叔和黄家有很深的恩怨。 顾延年没有说话，京都很多人都知道李白和黄家的恩怨，那是杀母之仇，化解不了。当年，因为李老爷子犯蠢，护住了黄家人，所以李皓才心灰意冷的离开京都。 现在刚回来，黄家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呵呵。 顾延年嘴角冷笑，靠女人起家的黄家也要到头了。 就是不知道，黄家还有几个女儿可以联姻？ 第166章 166，既然是亲人，为什么要伤害 “别想太多，黄家不过是个小蚂蚁。”随手就能捏死了。 李白拍拍陈白羽的手，没想到陈白羽居然会认识顾延年了。 顾延年的年龄比李白大了不少，说句时髦的话，当年的顾延年还曾经是李白的偶像，向上超越目标。 只是后来，他突然离开了京都。 二十年没见了。 不过关于顾延年的消息没少听说。这些年，李白虽然一直在大唐农场，但平时收到的信里也没少夹杂着关于京都各大家族的信息。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一些。 总之，对于京都的消息，他从不落下。 “真是的。激动什么？”李白撇了陈白羽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脆弱，怎么就能被吓得晕倒过去呢。” “哼。一个黄家也能被你给吓晕了，以后还要不要出来行走？”这个世界上比黄家更无耻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算计，竟然就被吓晕了。李白觉得他很有必要告诉黄知然，让她多训练这丫头，真的太不经事了。 陈白羽讪讪，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白，她真不是故意晕倒的，她也不是因为被黄蓉算计而晕倒。她只是想起上辈子的无能为力，一时心情抑郁，突然的就喘不过来了。 “我错了。”陈白羽低头认错，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的缘故。 李白拍拍陈白羽的头，“没事了。” 这种面对权势时候的无奈，李白能理解。一个人不管多聪明，多坚强，有时候也是压不过权势的。 面对权势那种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真得很烧心。 李白能理解。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会不择手段往上爬，想要手握权势的原因。 “还想回家种田吗？”没有权势，即使种田也有可能被欺负而没有力气反抗。就好像他，虽然窝在农场种田，但该联系的他一个不少，该做的也从来不少。 没有人希望成为无力反抗的那个人。 陈白羽抿抿嘴，“想。”她还是想成为一个农场主，大唐农场的农场主，但她会用另外的方式为自己的增加保障。 她不想再被动的被算计而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她不愿意。 但是，让她像上辈子那样，为了名利而阴谋阳谋的算计的往上爬，她也是不愿意的。她不想再过上辈子那样的生活，她想要活得更简单，更舒心，更随意。 但随心所欲的生活是需要金钱和权势去支撑的。 “蠢。”李白点点陈白羽的额头。 “顾爷爷，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想在档案上留下污点瑕疵，又不认识别的人，所以......” “你不找我才生气呢。”顾延年看着陈白羽有些苍白的脸，“要不要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对了，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我还要回派出所吗？”不过，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才是正常的。 “回什么回？”李白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黄家会处理好的。而且，会给你一个交代。”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咬着唇，好一会才喃喃的说出来。 原来，她在两个警察叔叔的口袋里放了东西。 “你，你说说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李白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小孩子的恶作剧，还真会...... 陈白羽抿抿嘴，“他们不是想要栽赃陷害吗？所以，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如果他们一定要让我在派出所里待五天，我就把他们顺手牵羊的事爆出来。” “蠢。”李白用力的戳戳陈白羽的脸，“他们不过是办事的小虾米。你这样做，对黄蓉有什么影响？” 陈白羽哀怨了，难道她不想对付黄蓉吗？ 但是，有黄家在，她能做什么？她又不想鱼死网破。 “对黄蓉，暂时没有办法。不过，这次的事情，我记住了。”惹了她，黄蓉想要就这样算了吗？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圣母。 虽然，很多时候她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她更喜欢当场抬脚踹。有什么比当场报仇更畅快淋漓？ 呵呵。 黄蓉，她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陈白羽眼里闪过的冷意，顾延年和李白都注意到了，不过都不当一回事。他们认识的陈白羽从来不是小白兔。 “对了，顾爷爷，你帮我，黄家人不会找你麻烦吧？听黄蓉说，她家好像挺强大的。” “切。”李白嗤笑一声，“卖女儿而积攒起来的狐假虎威而已。”李白满眼的讽刺，“放心，讨不了好。” 黄家在陈白羽眼里是强大，但在京都其他的人家里不过是小蚂蚁，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几个得力的女婿在，早就被人给吞了。 平时还蠢蠢的形式高调，早不知道多少人看他们不顺眼了？ 黄家......李白早就想收拾了。 当年，如果不是老爷子拦，还以死相逼，黄家早就不存在了。 什么玩意。 “李白叔，你和黄家有仇？”为什么给人一种‘杀父仇人’就在眼前的感觉？ “我后妈姓黄，也是黄家人。” 李白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当年他妈在怀孕的时候被推下楼梯的情景，那蔓延了整个客厅的血，还有他那没有出生就死去的双胞胎弟妹。 曾经他那么那么的期待能有弟弟妹妹，期待了七个多月，眼看着就要有弟弟妹妹了。但是，一切都成了泡沫，他妈连同弟弟妹妹一起离开了他。 而罪魁祸首呢？ 呵呵。 就因为有了孩子，有了李家的骨肉，所以不仅不能追责，还要被娶回家。 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笑的是，当初为了维护那个女人的名声，爷爷坚决否认他妈是被那个女人推下楼梯的事实。就连和他一起亲眼所见事情发生经过的秦珊，最后也选择了背叛他们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帮那个女人说了话。 一夜间，他失去了所有。 曾经爱他的妈妈离他而去，曾经疼爱他，宠爱他的爷爷父亲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瞬间，没有了一切。 瞬间，这个时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心灰意冷，李白选择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他给黄家设了陷阱，让它遭受打击差点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如果不是黄家快速‘嫁’出了几个女儿，稳定了局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小角落发霉呢。 至于李家？ 呵呵。 就更好笑了。 当初李老爷子想要子孙满堂，对只生了他一个就久久不能怀孕的妈妈挑剔，看不上，甚至打击羞辱。 为此，还不惜撮合李志高和黄向前这对贱人。 现在呢？ 李家直系的‘孙’字背里应该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呵呵。他怎么可能让那些垃圾享受本来属于他弟妹的幸福？ 直接从源头上解决，一了百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敢伤害他的人，就洗净脖子等着吧。 黄家，不过是凭着出嫁女的帮助拉拔而苦苦支撑到现在而破落户，不夹起尾巴做人，居然还敢在耀武扬威到他面前来。 简直就是给他送宰的机会。 顾延年看了李白一眼，两人的视线交汇，然后错开，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算计。 虽然不知道顾延年和陈白羽是怎么认识的，但李白半点不奇怪顾延年和陈白羽的关系。看陈白羽在农场老人心里的位置就知道她是一个很会讨老人喜欢的人。 顾延年，刚好也是老人，还是一个寂寞孤单而又有些坏脾气的老人，会喜欢陈白羽这样软萌可爱，嘴巴甜的小女孩一点也不奇怪。 平时讨好顾延年的人不少，但能让他这样伤心维护的应该就只有陈白羽了。陈白羽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看农场里的那些老人，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留给陈小五。 自己的孙子曾孙子？ 呵呵。 没有。 人老了，就任性。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他们高兴对谁好，就对谁好。 谁让他们高兴，他们就对谁好。 总之，陈白羽就是农场最受老人欢迎的小孩。 在医院躺着有些无聊，还浪费钱，陈白羽想要出院，但李白和顾延年都不同意，她只能乖乖的继续在医院住着。 期间，顾延年有事要去忙了。 李白叔的老同学朱瑞带了大红苹果来看陈白羽。 “听李皓说你很喜欢大红苹果，尝尝。”朱瑞和李白的年纪差不多，但可能因为工作太忙，操心太多，即使一直在京都也不比到乡下去吃苦受苦的李白年轻。 李白虽然在乡下，但他为人阔达，而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把种田当兴趣，所以一点也不像在乡下待了二十年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农场的山好，水好，风景好，最适合养生。即使生活艰难，农场的老人不出意外的话一般都会活到七八是岁，如果生活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身体健康一些，很多都能活到百岁以上。 农场百岁以上的老人不少。 像黄妈妈那样自己本身就很会养生，平时也积极锻炼的人住在农场那就是强强加持，即使一百多岁了依然身体硬朗。 所以，在乡下受苦受累的李白看起来比朱瑞更显年轻。 在和老同学见面的时候，大家就不相信李白是真的一直留在农村。农村的人出来什么样子，他们都知道，哪里会像李白这样年轻？ 看起来好像比他们在京都还要生活舒适。 李白没有告诉大家，他的生活的确很舒适，很随心。 心舒服了，身体当然就好了。 “谢谢朱瑞叔叔。”陈白羽高高兴兴的拿着洗干净的大红苹果啃了起来。 “甜。”陈白羽高兴得像个抓到老鼠的小猫，眉毛飞扬，整张脸带着喜气，看着就讨人喜欢。 咔嚓。 咔嚓。 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大红苹果了。 虽然，他们市也有这样的大红苹果，但没有京都的新鲜。 又甜又脆的。 好吃。 朱瑞有些意外，“有这么好吃吗？”为什么感觉好像在吃仙桃？吞吞口水，他都要怀疑自己买的不是红苹果而是仙桃了。 不过，这个小女孩真的很讨喜。 李白有些好笑，“她吃什么都像吃人间美味。”就好像村里的一些能把牙齿酸掉的野果，陈白羽也能吃出人间至美味的表情来。 眼睛咪咪的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小狐狸，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我们出去聊吧。”李白想要对黄家出手了。 当初，因为心灰意冷而离开京都，但不带代表他就放下黄家的仇恨。他和黄家之间就是不死不休。 朱瑞递给李白一支烟，李白摇摇头，“戒掉了”在农场，很少有年轻人会抽烟，而一般的老人抽的是水烟筒。 年轻人没有抽烟的习惯，老人却会出入都带着一条水烟筒。 田头或者是果园里也会随处都能看到水烟筒。 有些水烟筒直接挂在果树上，碰到的人就抽一口。 有一次，李白路过一棵叫不出名字的野果树的时候，就看到枝丫上挂着一条水烟筒，原来是方便路过行人的。 走累了，站在树下休息一会，抽个水烟。 “不知不觉，我已经二十年没有碰过烟了。”李白笑了笑。 “对不起。我昨天去晚了。”接到李白电话的时候，他就准备过去接人了，但因为路程的问题还是迟到了。 “没什么。”朱瑞住的地方比较远，但因为他们的关系最铁，所以李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推脱，但朱瑞一定不会。 “真的对黄家出手？你家老爷子......”朱瑞一直都觉得李家老爷子老糊涂了。二十年前就老糊涂了，竟然为了一个小三而伤害有前途的孙子，简直就是蠢透。 “呵。和李家没有关系。” 二十年前，他离开京都的那一刻起，他和李家就没有关系了。 朱瑞拍拍李白的肩膀，“有需要就开口。” 李白摇摇头，“暂时不需要。” 朱瑞走了，李白在医生的同意下带着陈白羽出院了。 至于去医院扑了空的黄家人，他半点不在意。 因为顾延年直接放话要收拾黄家，现在黄家正乱着，找嫁出去的女儿女婿帮忙，想要找李白说说情。 但大家都无言的摇摇头。 谁都不敢招惹顾延年。 这个人曾经可是大杀四方的人物，就连讨好也不敢轻易去讨好。因为一个不慎就可能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得不偿失。 黄家的女婿们，谁都不敢轻易出手，轻易的去求情。要怪，只能怪黄家自己作死，李白敢回来就去招惹。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连李家这时候也正乱着。 李家的当家夫人，也是李白的后妈黄向前正在求李老爷子出手，帮黄家一把。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家被毁于一旦。 黄家现在大厦将倾，眼看就要倒下了。 “爸。” 李家老爷子冷笑，“不知道李皓恨你黄家？竟然还敢去招惹他？”这是有多大的勇气？难道忘记了二十年前，黄家差点被李皓算计得举家离开京都的事了？ “二十年的李皓能在离开的时候坑黄家一把，现在难道就能任由你们欺负他女儿？笑话。” 黄向前眼底闪过厌恨，“爸，那小女孩不是李皓的女儿。” “但李皓把她当女儿看。看看你黄家做的蠢事。竟然对一个小女孩出手，还要不要脸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老爷子深呼吸一口气，怎么看黄向前就怎么不顺眼。当年，他怎么就想着要子孙满堂，然后算计儿子，撮合儿子和黄向前的？ 可笑的是，黄向前怀孕后，二十年肚子没有动静的儿媳妇也怀孕了。为了李家后代能枝繁叶茂，他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孩子，贪心的想要把所有孩子都留下。 没想到，黄向前竟然会为了上位而直接对儿媳妇出手。 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他总不能为了死去的人为难活着的人，更何况那时候黄向前肚子里还怀着李家的骨肉。 所以，即使李皓和秦珊亲眼看到黄向前推儿媳妇下楼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黄向前这一边，逼着儿子娶了她。 这一举动，直接逼走了最有前途的孙子。 为此，他不是没有后悔过。 但是，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后来黄向前生出来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夭折，而儿子也因为意外而没有了再生育的能力，他就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切就像一场笑话，一场报应。 他为了儿孙满堂而算计，但到头来却一场空。 如果李老爷子知道这一场空是李白的算计，肯定会更后悔，后悔曾经对李白的伤害。 “爸，就算我黄家不出手，李皓也不会放过我们。”黄向前看了李老爷子一眼，“李皓本来就恨着我们。他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是的。 是我们。 曾经伤害李皓的又不是她一个人，是整个李家，包括李老爷子在内的所有人。特别是李老爷子，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她会和李志高在一起，也是这个老不死的算计。 哼。 黄向前早就不耐烦伺候了。 如果不是查出李志高没有了生育的能力，相信这个老不死肯定会为了孙子而让她离婚，或者让李志高养女人。 当年他不就是这样做的？ 因为李皓妈妈生下李皓后就一直没有怀孕，而一心想要多子多孙的李老爷子才会不要脸的和黄家合作。 而黄家为了利益让她莫名其妙的偷偷摸摸的跟着李志高。 呵呵。 她怎么可能无名无分的跟着李志高？当然是想办法上位了。 想到当年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黄向前想起已经夭折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报应一说。 她抢了别人的丈夫，别的家庭，享受了别人所有的富贵生活。但是，她失去了儿子。现在回想起来，她的人生还有什么？还剩下什么？ 李皓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就说过不会让她好过。这些年，她的确不太好过。 现在李皓回来了，而她娘家竟然还傻乎乎的去招惹他。 蠢啊。 黄向前有些心灰意冷。 自从儿子夭折后，她的世界就被蒙上了一层灰暗。 拨不开云雾。 黄向前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败，但那是她的选择，只能咬牙走完。 “志高呢？”李老爷子没有在家里看到儿子，有些奇怪，他还想让儿子去找李皓让他回家来看看。 失去消息二十多年，回来了也不回家。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如果李白知道李老爷子的想法，一定会笑话他：李家被人笑话的地方多了去了。二十年前，就成了大笑话。 派出所的事情因为朱瑞和顾延年的干预，不了了之。 陈白羽被李白带回宾馆，带队的老师还有其他的两位同学听到消息纷纷过来看看，问问情况。就快要比赛了，千万不要出幺蛾子了。 陈白羽可是他们省的王牌。 “没事吧？” “说清楚了吗？别人没有为难你吧？” 陈白羽笑着安抚大家，“没事。搞错了。现在已经调查清楚，警察叔叔已经还我清白。”陈白羽把朱瑞送的苹果分给大家。 这些苹果有红又大，看着就是稀罕货，有钱难买。 不过，大家对陈白羽的大方都有一定的认识，也知道她家里应该不缺钱，所以并没有推辞。他们在广州，吃苹果要比陈白羽方便一些。 但也很少会舍得买这么好的大苹果，毕竟，价钱真的不便宜。 “陈白羽同学，是不是有人陷害你？” 陈白羽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大家想太多了。陈白羽不知道，老师同学已经脑补了一出‘陈白羽同学太优秀，而被别的参赛选手打击陷害’的大戏。 “不是。就是搞错了。”陈白羽不想说太多，这是她和黄蓉之间的矛盾就纠纷，和广东参赛队没有关系。 打发了老师和同学，陈白羽准备休息。 李白则出门去了。 顾延年要对黄家出手，不少人都听到了消息后都有些意外，而那些想要分一杯羹，在黄家黄快蛋糕上咬一口的人也纷纷出手。 李白肯定也不会错过，有些仇是要自己报才能解恨的。 黄家已经逍遥太久了，李白就早就爽了。 无聊了，陈白羽又开始背朗读《三个火枪手》的片段。上辈子，陈乐乐准备要孩子的时候，说想要生个三胞胎，所以看《三个火枪手》。 让陈白羽郁闷了很久，怎么没有看《葫芦娃》或者《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最郁闷的是，陈乐乐最后竟然真的生了三胞胎。但陈白羽知道那不是她看《三个火枪手》的原因，而是科学技术的结果。 《三个火枪手》其实挺不错的，把人物形象刻画得很好，用直白的话说就是‘人设’做得很好。 “咚咚。” 听到敲门声，陈白羽有些不高兴，该不会又是黄蓉吧？ 在医院的时候，黄家人曾经带着黄蓉去医院给她道歉，希望她原谅什么的。 什么为爱痴狂，小女孩冲动了，希望她不要计较等等。 麻蛋的。 已经快要大学毕业的人了，还是小女孩？那她岂不还是个小宝宝？ “谁呀。” “叔叔，你找谁？”陈白羽眨眨眼，叫叔叔应该没错吧？虽然看起来有些像爷爷。 只是，这人是谁？ 好像不认识。 她在等的z没有出现，但其他的一些不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却跑来打扰，陈白羽有些不高兴。 李志高看着陈白羽，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很软，很可爱。 曾经他也想要一个女儿的，就像眼前的小女孩一样漂亮，软萌可爱。会眨巴着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会娇气但不骄纵。 虽然已经知道陈白羽不是李皓的女儿，但也知道李皓很宠她，平时出入都抱着。 “我是你爷爷。” “啊？”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心里‘呵呵’，卧槽，“叔叔你认错人了吧？我有阿公的。哦。对了，我们那‘阿公’就是‘爷爷’的意思。” 陈白羽看着李志高，半点没有开门的意思。 她又不认识对方，为什么要让对方进来？ 她可不想再次碰到栽赃陷害的破事。 “我是李皓父亲。” “啊？李皓谁啊。哦。李白叔。”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离开京都之前，李白叫李皓，但离开京都后，就改名李白。 所以，李家人找了这么久的李皓，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李爷爷，进来吧。”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关上门，就这样敞开着。 陈白羽坐在李志高对面，“李爷爷，要不要喝水？” “不用。别忙。”李志高也不知道和陈白羽说什么，好一会才组织好言语，希望陈白羽能劝说李皓回家。 家里的人都在想他。 已经没有消息二十多年了，回到京都也没有回家看看，真的说不过去。 “他爷爷年纪大了。”想到家里的老爷子，李志高神情有些复杂。 陈白羽皱皱眉头，虽然不知道李白叔和李家有什么恩怨，但是看李白回来京都却完全没有回家看看的意思就知道这恩怨肯定不小。 而且听意思好像和后妈有关。 有后妈就有后爸，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这对父子的关系不太好。 而她作为李白叔的亲人，肯定是要站在李白叔这一边的。 “不好意思。李爷爷，李白叔的事情，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过问和干预。他不回家，肯定就有他的理由。” “再说，我还是小孩子呢，怎么能插手过问大人的事事情？”陈白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很傻白甜，也很白莲。 李志高满心的苦涩。 事情发展到今天，一早就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有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为什么就落得总叛亲离的下场？ 明明曾经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曾经，他有温柔贤惠的妻子，有聪明能干的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从老爷子一次次的逼着他离婚开始吧。 因为妻子只生了李皓一个，然后再也没有怀孕，让喜欢枝繁叶茂子孙满堂的老爷子很不高兴，一次次的针对，一次次的找茬。 但每一次，他都坚定的站在妻子身后，护着她。 如果不是他坚决不同意，老爷子早就逼着他们离婚了。 但后来，他后悔了。 他应该和妻子离婚的，那样的话，她就还能活着。 所有人都谴责他，认为他在婚姻期间和黄向前搞在一起，还搞出了人命来，然后害死了妻子。但又有谁知道，被自己父亲下药算计的悲哀？ 老爷子给他下药，他根本就躲不过。 最后，老爷子以死相逼，逼着他娶黄向前，他也一样抗争不过，甚至为此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 李志高觉得心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没有人知道这二十年来，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既然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只能受着。 虽然恨老爷子，但看着老爷子一天天的老去，他也不能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父亲，虽然毁了他的家，他的幸福，但不能否认他们是父子的事实。 小时候，父亲也曾经用生命来保护他。 李志高知道老爷想要见李皓，所以他过来了。因为他知道，老爷子已经没有多长日子了。这些年，老爷子一直郁郁寡欢，为李家的未来操心这，为了他的事情操劳着，为了曾经犯下的错自责愧疚。 这一切，压垮了老爷子的身体。 虽然老爷子不说，但李志高知道，老爷子后悔了。 李志高希望李皓能回去见一见老爷子，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虽然，他爷爷还有我，我们都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都是亲人。”李志高叹口气，眼眶有些红。 看着这样的李志高，陈白羽虽然有些不好受，但她对李白和李家的恩怨不清楚，所以并不适合说什么安慰的话。 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后果，对别人的伤害不会因为时间过去很久，或者因为伤害者已经年老等原因，被害者就应该要原谅的。 原不原谅，这是李白个人的事情。 外人并没有资格说什么，即使劝说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只有被伤害的人才知道曾经的伤害有多痛。 那些劝别人原谅的人，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 “既然你们都是亲人，那为什么要伤害他？”不知道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最痛的吗？ 对于陈白羽的问题，李志高愣了一下，想哭，却没有答案。是啊。既然是亲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他最爱的妻子被害死了，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为她讨一个公道。因为伤害她的人是他的父亲。 他最宠爱的儿子，最引以为荣的儿子被伤害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伤害他的是他最敬爱的父亲。 突然的，李志高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脸站在这里。他有什么脸要求李皓原谅老爷子所做的一切，有什么脸要求李皓原谅他这个父亲的无能？ 眼前的小女孩都明白的问题，而他却一次次的忽略了。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对父亲的无理妥协？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因为父亲而去伤害他最爱的人？ 李志高颤颤的站起来，然后离开。 本来想让陈白羽劝劝李皓，让他回去看看老爷子的。但是，听了陈白羽的话后，李志高突然发现，他为什么要又一次的为了老爷子而去难为李皓？ 老爷子是他的父亲，他可以敬重，可以无条件的信服，可以没有任何疑问的执行他的要求，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儿子也这样做？ 他为什么要让儿子为难？ 李志高突然的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看着李志高悲凉的背影，陈白羽心里闷闷的，悔不当初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后悔又有什么用？ 哎。 最讨厌这种家庭矛盾了。 陈白羽耸耸肩，没有多想，又开始朗读。 其实，李家的事情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只要李白叔开心就好。李白叔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原不原谅都是他的事情，别人不应该也不能干预。 没有人喜欢被被人劝说原谅。 明明被伤害的是自己，外人却总喜欢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劝说原谅。好像不原谅就是错，就是十恶不赦。 陈白羽很讨厌这样的道德绑架，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去劝说李白叔，让他原谅的。 “你说什么？”陈一元的语气能把黄蓉给冻住。 这样的陈一元让人害怕。 黄蓉是来给陈一元道歉的，希望他能原谅自己的任性，她并不是故意要伤害陈白羽的。她只是想要恐吓她。但没想到会因此而害了黄家。 现在黄家岌岌可危，爷爷恨不得立刻掐死她，还想把她送给一个六十多岁死了老婆的男人，原因是那个男人愿意为黄家出面和顾延年求情。 黄蓉怎么会愿意？ 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来求陈一元。 “你陷害算计我妹妹？”陈一元简直想杀人，咬牙切齿的，双拳紧握，如果不是有同学拉着，他可能真的会毫不客气的给黄蓉一拳头。 “陈一元，对不起。我就是妒忌她。太妒忌她了。而且，而且她的脾气也不好，还骂我，所以，所以我就......对不起。” 黄蓉直接朝着陈一元鞠躬，“请你妹妹高抬贵手，请她放过我家好不好？求求你了。” “滚。”陈一元没有时间和黄蓉废话，听说妹妹被陷害算计，还进了医院后，陈一元就想立刻过去看看。 他的心好像被扔进了油锅了一样，煎熬着。 “陈一元，求你了。是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曾经高傲的黄蓉哭得一脸的鼻涕泪水。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都有些唏嘘，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黄蓉也有今天？ “做梦吧。”陈一元的眼神冷得能杀人。 原谅她？ 怎么可能。 等他了解事情的经过后，绝对会让黄蓉知道什么是后悔。 “陈一元，你不原谅我，我爷爷就要把我嫁给六十岁的老头子。陈一元，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黄蓉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不过就是想要给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一个教训而已，怎么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怎么知道一个乡下妹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不仅不怕黄家，还把黄家逼得要离开京都避祸的下场？ 爷爷希望几个姑丈或者姐夫帮忙，但他们都无奈的摇摇头。 想要瓜分黄家这块蛋糕的人太多太多，以前是看在他们的份上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有了顾延年和朱瑞牵头，大家就好像恶狗抢屎一般的扑了上来。 如果没有人保，黄家势必要落败，或者被灰溜溜的赶出京都。黄蓉不愿意看都这样的局面，不愿意因为她一时的妒忌心起而毁掉了爷爷费心保住的黄家。 她不想成为毁掉黄家的罪魁祸首，她会被家人埋怨或者直接怨恨打死的。 这些年黄家能发展不错，很不容易，全部都是因为几个姑姑和姐姐嫁得‘好’的原因。但却因为她的一时妒忌而毁掉了。 “陈一元，对不起。”黄蓉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抱着陈一元的脚，哭得凄惨。不知道情的人，还以为陈一元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滚。”陈一元想要把脚抽出来，但奈何黄蓉抱但太近，拼死命的抱着陈一元的脚，就是不放手。 “放手。”陈一元真的发怒了。 “我错了。呜呜。我错了。原谅我吧。放过黄家。我以后都离你远远的。我以后都不喜欢你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家。” 黄蓉是真的怕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然后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各种版本故事因此的诞生。 陈一元冷着脸，用力踢开黄蓉，直接转身走人。 “陈一元。”黄蓉绝望大喊，好像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可怜女人。陈一元没有时间理会她，直接去找陈辉年，一起去宾馆看陈白羽。 第167章 167，四哥的选择 陈白羽无奈的看着两个哥哥，再一次肯定，“我真的没事。就是激动了一下下子，就晕过去了。” “我的身体很好。真的没有不要再去检查了。” 陈白羽这的很无奈，她这才刚出医院，大哥四哥又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哎。 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真的没有人打我。” “也没有人恐吓我。” “更没有人照我大灯泡。” 哥哥想得什么东西？ 为什么脑洞这么大？ 也不知道大哥四哥是不是看多了香港的电影，想法有些多，而且还有些搞笑。 她去的是派出所好不好，为什么说的好像她去的是香港的某某社团，见得是某某哥呢？ 没办法，现在的香港的电影真的有点......太过直白。而且，还粗暴得有些搞笑。但也正因为这样才好看，才过瘾。 简单直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但，现在的人看电影，总觉得里面的故事都是真的。里面发生的事情，应该都会真实真是发生，所以看多了电影就不可避免的想多了些。 “我真的没事。就是问问话，录录口供而已。” 陈白羽看着大哥四哥紧张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我真的没有被吓到。”她真的不是这么胆小。 现在大家都以为她是被吓晕的，不管她怎么解析都不相信。 算了。 不解析了。 吓晕就吓晕吧。 胆子小就胆子小吧。 只是，大哥四哥脑海里的那些恐吓威胁殴打之类的猜想，真的没有。 也不可能有。 现在可是和谐社会。 陈一元有些难过，“小五，对不起，连累你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明确的拒绝了黄蓉，和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不理会她，她一个女人应该也不至于会没脸没皮的纠缠，所以他并没有多注意黄蓉。陈一元以为黄蓉就算不高兴，想要做什么，也是冲着他来。 毕竟，他才是拒绝她的人。 但没想到黄蓉竟然在背后算计陷害小五。幸好有李白叔在身边，否则，还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最可恨的是，黄蓉竟然还想让小五的档案上留下瑕疵污点。 一个人的档案有多重要，只要读过书的人都明白。 “是大哥没有做好。”这是他惹上的麻烦，最后伤害到了小妹。 是他没有处理好黄蓉的暗恋，才让黄蓉丧心病狂的对小五出手，真的太可恨了。陈一元一直都知道女人不简单，所以面对女同学的示好，他一向都是秋风扫落叶，干干净净。 但黄蓉，这个女人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不管他说什么都当没有听到，一再的纠缠。 “大哥，和你没有关系。黄蓉就是狂犬病发作了。见人就咬。”陈白羽可不希望大哥有心理负担。 要是因此而不喜欢女人，那就惨了。 黄蓉做的错事和大哥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大哥太优秀了，吸引了别人的喜欢而已。 “黄家。”陈辉年喃喃，有些暗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他们兄弟太无能，小五就不会蒙受这种莫名其妙的算计，更不会因此而发病进医院。上次听炳堂叔说陈小五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他们就找医生了解过这方便的知识，也看过不少关于心脏病的书籍。 都说要保持身心愉悦，不要太过激动，更不能受到刺激和恐吓等。 现在黄蓉竟然直接把小五给吓晕过去，简直就是该死。 看到四哥阴狠的脸，陈白羽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慰他，“哥，别担心，我没这么脆弱。” 其实，这件事给她的伤害真没有大哥四哥想像的多。她只是由这件事想得到了上辈子的无助和悲哀。 即使已经过去了一辈子，但农场的结局仍然好像一把刀横在她的心里，好像随时能割心头肉，让她痛的窒息，喘不过气来。 其他事，她可以坚强，可以无所畏惧，但对于农场的未来，她脆弱得不堪一击。因为她怕，怕农场会再次被毁。 只要想到自己还弱小，可能护不住农场，守不住农场的未来，她的心就会痛。难受得难以呼吸。 她迫切的想要把农场的未来拽在手里，就是因为怕。 黄蓉的算计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然后想到了上辈子的无能为力，她才激动的晕了过去。 “哥，我坚强着呢。”黄蓉的这点小算计真的伤不了她。 “呵呵。坚强的晕了过去？你怎么不说你是装的？假装晕倒过去，然后吓死别人？哼。”陈辉年瞪瞪眼，“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即使遇到什么事也不要激动，更不要惊慌失措。只要保护好一切就可以了。” “嗯。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啊。”她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呢。当然还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了。 “哼。黄蓉。”陈辉年冷哼一声。 “哥，黄蓉、黄家和李白叔有恩怨，你们不要有太多动作，引起别人的注意。”这里不像农场，没有靠山就只能收敛。 就好像阿爸说的，有时候，隐忍是必要的。 “黄家和李白叔有仇，李白叔不会让他们好过的。现在，因为我牵扯在其中，我们又和李白叔走得近，我们已经成为被关注的焦点。如果你们再出手，可能会引起其他的那些关注着李白叔的人的注意。” 到时候，他们可能会被逼这无奈卷入别人的纷争中去。 大哥、四哥还稚嫩，陈白羽不希望他们被卷入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大族的纷争中去。在农场，争吵的不过是柴米油盐，即使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但在京都不一样。 争的是命。 要是输了，或者被利用，被炮灰了，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没有店实力和势力，就要收敛起自己。 “现在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才是自保之道。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黄家和黄蓉也讨不了好。扮猪吃老虎，更适合我们。” 现在的他们也必须收敛实力，扮猪吃老虎，慢慢的一步步的壮大自己的力量。 被黄蓉陷害一次，陈白羽已经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小五。” 陈辉年也知道，现在他们兄弟都不宜有太多东作，他们太弱小了，那些大家族轻轻动动手指头就能掐死他们的未来。 如果他们这时候有动作，黄家的那些女婿肯定会立刻把矛头对准他们兄弟。 对上顾延年和朱瑞，他们没有办法，但对付这两个农村来的小兄弟不过是动动嘴巴的事情。所以，他们兄弟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什么都不能做。 但想到小五受的委屈，他就难受的想要打一架。 “是四哥太没用了。”陈辉年心理暗恨。之前，他以为自己很优秀，毕竟在别人还在死读书的时候，他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现在看着小五被欺负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弱，太没用。没有出事的时候，谁都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生活在阳光下，按部就班的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就好。 但，在事情发生时，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的美好。 陈辉年和陈一元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轻易出手的时候，但让他们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妹被欺负而无动于衷，他们做不到。 但是，即使愤恨又能怎么样？ 他们的理智还在，不可能不管不顾。 只能安慰自己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呵呵。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拖十年，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是当场就把仇给报了。 陈一元和陈辉年决定和李白叔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合适。 虽然他们在这里读了几年书，但论熟悉肯定不如李白叔。他们熟悉的不过是学校那一亩三分地。 校园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对于这片地的水深水浅，他们还不如李白叔这个二十年没有回来的人清楚。 “大哥、四哥，你们千万不能冲动。现在的我们积蓄实力最重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大哥四哥会为了她而冲动行事。 这里不是农场，也不是他们市，这里的人不是他们能随便动的，有些人看似无关紧要，但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点点的小事，就可能会引发轩然大波。 “在没有理清楚关系之前，绝对的不能妄动。”陈白羽很严肃的看着两个哥哥。大哥属于蹲研究室一类的人才，而四哥的脑子更多在生意上。 至于公职场，还不如陈白羽呢。 起码，她上辈子混了十几年的公职人员，而且位置还不低。 别看现在黄家岌岌可危，眼看着大夏将倾，但烂船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虾米能轻易咬得动的。 更别说黄家还有很多女婿。 “小五，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办。”虽然恨自己无能，但陈一元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放心吧。我们不会以卵击石的。” 没有百分百的自保能力，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因为他们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家人。父母家人把他们养大，并且送他们上大学，不是为了让他逞强的。 如果他们出事，最伤心的是家人，是父母。 所以，即使心里恨得想要杀人，他们也不敢妄动，需要和李白叔商量。 确定两个哥哥不会冲动后，陈白羽才放心下来。 “小五，李白叔和黄家是什么关系？”当初，李白叔在学校见到黄蓉的时候，好像很不屑，眼神还带着蔑视的恨意。 那时候，他们以为李白叔只是和黄蓉的家人应该认识，并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仇。 陈白羽抿抿嘴，“黄蓉的姑姑是李白叔的后妈。李白叔的亲妈是被他后妈害死的。” 陈一元和陈辉年同时瞪大眼睛，然后一脸的嫌弃，“这些有钱人......” 真乱。 陈辉年厌恶的撇撇嘴，也难怪李白叔愿意留在农场也不愿意回京都。这样的家人还不如没有。 “那李白叔这次回来就是要对黄家出手的？” 陈白羽摇摇头，“应该不是。”李白叔陪她来比赛，应该只是想要会会朋友，和老同学见见面。 如果不是黄蓉的这一波作，李白叔应该也懒得费时间去对付那些已经自己在作死的人。 看黄蓉的样子就知道黄家人平时有多嚣张，不用李白叔费时间和精力，他们就能把自己作死。 陈一元和陈辉年一直留在宾馆里等李白回来，然后和李白聊了两个多小时。 陈白羽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从李白房间出来后，陈辉年眼里多了几分名为‘野心’东西。 陈白羽不知道，她这次的被算计让陈辉年走上的另一条路，一条比她上辈子走得更远更高的路。 上辈子的陈辉年开公司，做设计，做装饰，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但，现在陈辉年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上辈子的陈白羽走过。 很难，也很险。 一路上都是阴谋阳谋的各种算计，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炮灰，或者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你们说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陈辉年嘴角轻轻一勾，“秘密。不告诉你。” 陈白羽撇嘴，“切。我最不想知道的就是秘密。你就烂在肚子里吧。或许还能喂饱你的肚子里的蛔虫。” 陈辉年扯扯陈白羽的小脸，“被说的这么恶心。” “呵呵。把秘密埋在肚子里，不就是给蛔虫增加营养？” 陈一元笑了笑，“走吧。我们吃饭去。” 吃饭的时候，陈白羽告诉李白叔，李志高来过，找他的。陈白羽没有告诉李白，李志高希望他回家看看的话。 想要请李白回家，李志高或者李家人自己说。她才不屑当那些人的传声筒呢。 李白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别管他。”窝囊废。 一个男人被算计，被害得妻离子散，却默默接受，半点不敢反抗，也不愿意去反抗，这样的男人就应该直接买块豆腐把自己捂死。 是。 在那些伤害里，李志高看似很被动，很多事情都不是他所为，他不过是被动的接受而已。但正是因为他的无所作为才是最大的伤害。 自己的妻子护不住，儿子护不住，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他面前？想起已经去世的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出世的弟弟妹妹，李白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他妈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了一个窝囊废男人。 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有一个无用还愚孝的父亲。 陈白羽看李白叔的脸色不好，就知道他不待见李家人，赶紧转移话题，说起外语比赛的事情。不管是李白还是陈一元和陈辉年都准备陪着陈白羽一起去。 “小五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比赛，千万不要怯场。” “不会。” 上辈子，为了拿奖金，她没少参加各种钢琴比赛，可谓赛场经验丰富着呢。 陈一元和陈辉年都笑了笑，他们也算是从初中起就没少参加各种比赛的人，但遇到这种大型的比赛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没想到陈小五竟然这么淡定。 “看你这样一脸‘冠军在我手’的表情，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站在台上的时候，舌头打结，说话结巴，呵呵，很难看的哦。” “呸。我才不会呢。”陈白羽瞪眼，她怎么可能会舌头打结？ 兄妹三个和李白说说笑笑，吃完饭后再散散步。 李白在给陈一元还有陈辉年说京都的一些人际关系，谁和谁家是联姻关系，谁和谁家是世交，谁和谁是老战友...... 有些看似没有联系的人家，其实关系最好。 “李白叔，你真的二十年没有回来？”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陈白羽真的很佩服，太牛逼了。 上辈子，如果不是黄知然死了，李白叔也出国了，她应该也不会被人算计，引进l化工集团的项目害了农场的所有人。 李白叔为什么会出国？好像是被人算计伤了腿，要出国治疗休养。 因为没有了黄知然和李白的指点，陈白羽又有些急切的想要带着农场的人发家致富，所以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想起上辈子，大唐农场最后满目疮痍的样子，陈白羽的心就隐隐作痛。 钝刀割肉，在一点点的把她的心凌迟。 太痛了。 重活一辈子，她不仅要保住黄知然，不让他生无可恋的绝望自杀，也要护住李白叔，不让他被人算计而受伤。 任重而道远。 陈白羽看了一眼自己的短手短脚，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有太多的人要保护。 陈白羽抬头看天，所有对她好的人，她都想要护着，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幸福快乐的活着。没有阴谋算计的活着。 只是，现在离这个目标还有很远很远，但她会朝着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以前，她只想努力赚钱，然后承包下农场附近的十三座大山，但现在她想得更多，更长远，需要的也更多，必须要更努力。 “想什么？”陈辉年摸摸陈小五的小脑袋。 陈白羽昂着头，“人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这就要看怎么想了。这和心态有很大的关系。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范围，不同的要求。有人觉得有钱了，可以随便的买买买，就是随心所欲。有人觉得能吃白穿暖，没有任何的忧愁，就是随心所欲。农场人想要的随心所欲，和京都人想要的随心所欲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能一概而论。” 陈白羽点头，同意这个说法。 其实，人都是贪心的，拥有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 其实，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就和想要生活在太空一样，不切实际。 “别胡思乱想，伤脑。”陈辉年在陈白羽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本来就不够聪明，可不要再傻了。” “你才傻。我聪明着呢。”陈白羽在陈辉年的脚上踩两脚，还用力的碾了碾，“哼哼。” “现在晚上九点了，街上还人来人往的。要是在农场，七点就开始睡觉了。”在京都生活久了，有时候会不习惯农场的生活。 “京都的灯红酒绿，农场的山清水秀，各有不同。”但陈白羽更喜欢农场的山清水秀。 当然，她也曾经像很多很多的农村年轻人那样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走向城市的灯红酒绿。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城市街头的喧嚣，热闹，繁华。 但过眼云烟后，她发现，她更爱的是农场的幽静环境，是那青山绿水，是那虫鸣鸟叫的春天，是那大片沉甸甸金黄的夏秋...... 当失去，当一切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她发现，她关于美好的所有回忆统统和大唐农场有关。 “早睡早起，身体好。”陈白羽一直觉得农场的人身体之所以比城里的人要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农场人的生活作息很规律。 “的确。而且，农场人吃的都是田里地里出产的。不像城里人这么杂。”陈辉年看了一眼旁边小摊上的油炸品，那一锅油也不知道炸了多久，感觉都已经变黑了。 “其实，京都还是有很多好吃的。”陈白羽虽然知道很多垃圾食品不能多吃，但她就是忍不住的嘴馋，想要尝一尝。 相对来说，陈辉年就要自律很多，对一些不提健康的食品，他从来都是拒绝的。自制力，陈白羽自叹不如四哥。 陈白羽看着旁边的一个臭豆腐的小摊出神，吞了吞口水，然后移开视线。告诉自己，刚刚吃过饭，不能乱吃东西。 再说，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不能再吃东西。 不健康，会发胖。 陈辉年看着陈白羽的小眼神，勾起嘴角笑了笑，虽然小五是个小馋猫，但自制力还是有的。 陈白羽和陈辉年在说京都的吃食，还有其他一些景点，陈一元则在和李白说黄家的事情。黄家的事情因他而起，所以他想要确定黄家不会再有伤害他家人的能力。 “当你站高的时候，别人会把权利送到你手里。但前提是，你有要能力守得住。” 陈一元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他更喜欢踏实的呆在实验室里，他喜欢那种被不打扰的环境。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明白自己的缺点。 “你和小四兄弟联手，以后这京都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陈一元点头，“我明白。” “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老了。自从回到京都后，心态就变了，突然的觉得自己老了，有些了沧桑感。 他还是更适合农场的生活，也更喜欢农场的生活气息。 喜欢每天从层层叠叠的山峦里升起的太阳，喜欢看太阳慢慢的从一座有一座山顶落下去。在农场待久了，有些不习惯京都的繁华和喧嚣了。 要是在农场，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觉了吧？ “李白叔，你一点也不老。”李白叔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左右，保养得好。 “阿祖说农场的水养人。”陈一元笑了笑，阿祖说，在外面过得不好，或者累了，苦了，痛了就回家去。 农场的水甜，喝一口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其实，让他忘记烦恼和忧愁的不是农场的水，而是亲人的笑容。 突然，一辆小轿车停在他们前面。 一开始，陈白羽还以为是李家人，没想到从后座上走下来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男人，秃顶，肚子突出，油腻。 标准的地中海啤酒肚老男人。 带着皱纹的脸上油光泛滥，有点恶心。 那塌塌的鼻子能让人清晰的看到从里面伸出来的一小撮鼻孔毛。 辣眼睛。 陈白羽感觉胃口在翻滚，太恶心了。 这人应该认识李白，直接走到李白面前，打量李白的目光好像一个长辈。 带着怀念，也带着感慨。 就好像一别多年再重逢的老朋友。 如果不是对方的形象太猥琐，陈白羽觉得此事应该配乐《朋友》或者《重逢在街头》。 李白朝着对方笑了笑。 老男人也咧嘴笑了起来。 一笑，鼻子更塌了，鼻孔毛更突出了。 陈白羽没由来的不喜欢这个人身上的气质，总感觉这就是一个老不修。 猥琐。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肯定这绝对不是李白的爷爷。 果然，李白开口打招呼，“穆老，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吧。” “呵呵。好。好着呢。二十年不见了，你呀。就是太倔强。”穆老伸手拍了拍李白的肩膀，“一起坐坐？” 李白摇摇头，“不了。孩子们还早睡。” “呵呵。也是。”穆老撇了一眼陈白羽三兄妹，“我没带见面礼。” 见李白没有介绍的意思，穆老也不多问。当然，在找李白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大概的信息，知道这三个孩子和李白都没有血缘的关系，但李白却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照顾和宠爱。穆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和李白。 只是，一切都已经久远了。 “穆老，有事吗？”其实李白已经猜到穆老为什么来找他，为了黄家。 突然的，李白想起陈小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岁月就是一把残忍无情的杀猪刀，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呵呵。”穆老笑了笑，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想和你谈谈黄家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家那位......”穆老突然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突然想起，他二婚的时候，李白已经到乡下去了。 “我二婚的妻子是黄家人。”穆老说的直白，就是希望李白看在曾经的交情上放黄家一次。 黄家所有的产业都被打压，小妻子在家里哭哭啼啼的求着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过来走一趟，否则家无宁日。 李白笑了笑，“穆老，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现在打击黄家这件事，是顾延年主导，朱瑞落井下石，还有一群想要分一杯羹的人。 即使现在他说放过黄家，也已经来不及了。 李白的眼神有些冷，也有些悲哀。 曾经让他尊敬的穆老，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的穆老已经变了。谁能想到，曾经严肃的穆老会娶一个比他小了快四十岁的黄家女？ 呵呵。 活久见。 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李白刚会带京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而现在看着穆老本人站在面前，李白肯定，这已经不是那个值得他尊敬的穆老了。 穆老已经被糖衣腐蚀了。 以前每天雷打不动的锻炼，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骑着单车穿梭在街头小巷一心为民的穆老已经变了。 他的衣服，他的车，他的司机无一不在展示着他手里的权势和钱财。 李白心里微微的有些失望，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穆老愣了一下，“我知道。”穆老看向不远处的陈白羽，顾延年会出手是因为这个小女孩，软萌，可爱，一双大眼睛特别的亮，好像带着水雾，干净得带了一丝傻气。 “我也不为黄家求情。”在来之前，他就明白，求情已经没有用了。黄家能被瓜分的都已经被瓜分了，剩下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不是小娇妻实在闹得太过，他也是不会过来走这一趟，浪费他和李白的人情。想到小娇妻闹腾的手段，穆老微微的叹口气。 闹一次两次是生活情趣，觉得而可爱有朝气，但是闹多了就觉得烦了，累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娇妻闹腾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的想到曾经贤惠的妻子。 哎。 如果不是妻子去世，他也不会再娶。 娶了个小祖宗回来。 现在还要为了个小祖宗而浪费和李白的人情。 李白眉头紧皱，既然不求情那来干什么？李白很疑惑。 陈白羽也有些好奇，原来是为黄家求情的。只是，这个老男人，不会就是大家所说的黄家的女婿们之一吧？ “我想把黄家留在京都。”顾延年对黄家出手，他拦不住，也不会拦，但是把人留在京都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李白想了想，最后同意。 他和穆老都明白，他这次的让步就当还了穆老曾经的恩情，以后再打交道，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谢了。” “你以后一直呆在京都还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家吃个饭。” “过几天离开。” 至于离开京都会去哪里，李白并没有说。 至于吃饭，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是以前的穆老太，李白回去。 但现在，穆老再婚，娶了比儿子还要年轻很多的小妻子后，李白就不可能再到穆老家去。以前，穆老太在的时候，李白常去穆家吃饭。 那时候物资紧缺，想要吃一口肉并不容易。 但他每次过去的时候，穆老太都会把藏着的腊肉拿出来，也不炒香，就用来煮白菜。想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他吃过的最好的腊肉。 后来，他去了农场，就再也没有吃过腊肉。 因为农场属于广东，而广东人喜欢新鲜的肉。所以什么腊肉，熏肉之类的，广东人很少吃，也很少做。 在农场的二十年，他从来没有吃过腊肉，熏肉之类的东西，也慢慢的变了口味，变清淡，变得喜欢新鲜的食物。 即使冬天，也会有各种新鲜的青菜，这是京都所没有的。 京都的冬天不是白菜，就是萝卜，然后用来煮腊肉或者熏肉。虽然现在生活好了很多，但腊肉熏肉还是很多人餐桌上的奢侈品。 在农场生活惯了，倒是有些不习惯京都的生活方式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突然的有些想念穆老太的腊肉煮白菜了。那个善良而又贤惠的女人，辛苦了一辈子，却在能享福的时候撒手人寰。 所以啊。 女人还是要多爱自己。 否则，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就成了别人的了。 自己舍不得享福，到头来却让别人的女人坐享其成。 傻不傻？ 也不知道穆老太死的时候是否想过自己的丈夫会娶一个比儿子还要小的女人回来享受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如果知道了，应该会后悔曾经的付出吧？ “我倒是有些怀念腊肉的味道了。” 穆老微微一愣，朝着李白点点头，然后脚步有些狼狈的上车离开。 一句腊肉，让他想起了曾经勤俭节约的妻子，那个有一口肉舍不得吃，全部留给他和儿子的妻子。 那个结婚几十年，从来没有为难过他的妻子，从来没有利用过他的权利谋私利的妻子......突然的，眼眶有些发热。 突然的，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儿子女儿在他二婚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李白叔，这是谁？”看样子应该不是朋友。 “曾经的忘年交。”在李白还年轻的时候，穆老教了他不少东西。在他心里，穆老相当于半个父亲的重量。 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对他好的穆老太已经不在了。 穆老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值得尊敬的穆老了。 “黄家不会离开京都。”既然答应了穆老，李白肯定就不会再对黄家穷追猛打，但黄家想要凭着几个女婿东山再起也不可能。 当然，有得力的女婿在，黄家的日子也不会太艰难，但也绝对不可能还有以前的日子。 有哪些女婿在，别人明面也不敢随意的痛打落水狗，会给黄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只是从天堂到地狱，也不知道黄家人能不能接受。 “其实，留在京都最好。” 陈白羽一向都觉得死是解脱，只有生不如死才是最难受的。因为她尝试过生不如死的痛，所以，很明白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更痛。 看黄家人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应该会有不少的仇人。虽然，有得力的女婿护着，别人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他们麻烦，但小打小闹，时不时的恶心一下，这是不可避免的。就不知道黄家的人能不能接受这种落差了。 曾经高高在上随意奚落别人的人，现在成了落魄的被奚落的一方，这种心理落差的打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看黄家的人应该也没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后不过是吵吵闹闹，互相埋怨，然后一点点的消耗女婿们的感情值。 如果黄家离开京都，到小地方去，靠着京都的女婿的名号是绝对没有人敢惹，生活肯定会比留在京都舒心。 可惜，黄家选择留在京都。 陈一元和陈辉年都不傻，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在京都当小蚂蚁，还是回小城当老虎？ 黄家人选择了留在京都当小蚂蚁。 虽然有女婿护着，但也不可能再活得像过去一样随意。 呵呵。 这样就很好。 李白笑了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黄家不会离开京都的。因为黄老爷子觉得只要有这些女婿在，就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却不知道，他们的那些女婿也不愿意看着他们再次崛起，因为‘蛋糕’就这么大，多一个人分他们就少一份。 与其帮助黄家起来，还不如把黄家的资源用在自己的身上。 在利益面前，别说翁婿，就是夫妻都要反目成仇。 “只是，可惜了穆老。”李白微微的感叹，然后给陈一元和陈辉年说起穆老这个人。既然陈辉年想要走那条路，那很多事情就要开始接触学习。 李白用讲故事的方式给陈一元和陈辉年讲了穆老这个人的一生。 穆老这个人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也有很多想要规避的地方。 “辉年，你想要走这条路，就要多看别人的成名之路。别人是怎么起来的？怎么坐稳位置的？不仅仅是明面上众所周知的事件要知道，还要清楚暗地里不能见光的手段等等......一个人能够爬到高位，不可能只有光明没有黑暗......” “嗯。我明白。”陈辉年点点头。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学会培养自己的帮手，自己的人......” 陈白羽惊讶，“四哥？” 难道四哥要走公职？ 他以前不是说不喜欢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吗？ “嗯。”陈辉年点头，“想要挑战一下最难的职业。” 陈白羽知道自己被黄蓉陷害让四哥看到了权利的重要，但陈白羽并不希望四哥放弃他喜欢的专业，放弃他曾经喜欢的生活方式。 “四哥，你不打算做装修公司了？” “为什么要放弃？权和钱本来就是相互相成的东西。如果他选择钱，那肯定也是要找一个靠山的。当然，现在他选择了权，怎么可能会放弃钱？” “别傻想。”陈辉年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想太多，人会变傻的。” 李白却笑了，“小五比你更适合这条路。”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吐吐小舌头，做个鬼脸。 是啊。 陈白羽也觉得自己很适合。如果不是因为引进了l化工集团这个项目改变了她的一生，她真的会前途无量。 “小五，说说看，你怎么看穆老？” 陈白羽抿抿嘴，眉头轻皱，怎么看？ 从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员到现在的一部之长，应该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但从曾经的勤勤勉勉，苛刻律己到现在的利益至上，算是堕落吗？ 人生巅峰不算，他应该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 堕落？ 更加不算。 不过是大环境的同化而已。 唯一值得诟病的是，他把自己的堕落明晃晃的表现出来，然所有人看到。这是他不聪明的地方。 不会掩饰自己的堕落，这是一个政治人不明智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他很难再进一步。 “如果他一直坚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想象，可能会走到更高的位置。可惜，他没有坚持下来。” 陈白羽耸耸肩。 李白点点头，看向陈辉年，“明白我为什么说陈小五更适合的原因了吧？” “你们看到的是应不应该被腐化，堕落。但陈小五看的确是另一面，腐化不重要，堕落也不重要，关键在于你掩饰的好不好，装得好不好？” “记住陈小五说的话：人生在世，演技是必不可少的。”李白拍拍陈辉年的肩膀，“少年，加油吧。好好学习。” 第168章 168，脱颖而出 明天就要比赛了，陈白羽在宾馆里做瑜伽，放松心情。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去看了陈维聪。 陈维聪的确像他信里写的那样，生活得不错。因为他亲爸就他一个儿子，所以并没有寄人篱下的悲凉。 虽然亲爸为人渣了一下，但对儿子还算好，不亏待。当然了，除了这一个儿子，他也没有别的儿子可以宠了。 不过，陈维聪和后妈的关系一般，见面点点头，然后互不干涉，比同租室友还要陌生。陈维聪爸爸好像也没有让两人相处融洽的想法，对两人的冷漠相处表示认同。 当然，陈维聪很明白，后妈不搞事是因为她没有孩子，搞事也没有用。陈维聪都不知道是否应该感激他亲妈给亲爸那断子绝孙的一击，让他不用费心思对和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妹等人周旋。 当然了，如果不是他亲爸不能生，应该也不会把他接到京都来。 世界上的因果谁说的明白呢。 陈白羽和陈维聪聊了一会，陈维聪就要上课了。他现在高三，学业繁忙，每天都忙得只剩下吃饭睡觉的时间。 就算想要带陈白羽出去逛逛，游玩一番，也抽不出时间。不是他不愿意请假，是老师根本就不给他请假的机会。 陈维聪说等他高考后，会回市一中去看看，陈白羽表示欢迎，不过，那时候已经是明年了。 笔友过的好，陈白羽也开心。 之前，她还担心陈维聪的后妈搞事，陈维聪应付不过来呢。 ‘咚咚。’ 陈白羽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两天很多人过来找他，都是一些不熟悉的人。例如朱瑞，还有李白其他的一些老同学老朋友，来给她送吃的。也例如，李老爷子，秦珊，想要见李白，最后变成了讨好她。 陈白羽一般都是装傻扮懵，表现傻白甜，装天真，扮可爱。 反正让人感觉萌萌哒就对了。 “谁啊。”陈白羽不耐烦的撇撇嘴，这些人真讨厌。见不到李白，就来打扰她，不知道她要准备比赛的事宜么？ “z先生？”陈白羽有些惊讶，两天前她就给z先生的bb机留言，让他有空就过来宾馆找她，没想直到现在才出现。 z先生笑了笑，挑起眉头，“你最近生活不错。”气色红润，看着就不像是外面传言的被吓了个半死。 现在顾延年和朱瑞同时出击黄家，原因是黄家人不长眼睛，吓晕了李白从乡下带回来的宝贝女儿。 至于是不是亲生女儿，各有分说，各有理由。有人说就是李白亲生的，不过因为是个女孩，为了不让她影响李白再婚，所以当成了养女；有人说，不是李白亲生的，因为李白根本就不是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如果是他的孩子，肯定会光明正大，绝对不会偷偷摸摸。 至于顾延年为什么会出手？ 传言，就有三十个不同的版本，至于哪个是真的？没有人会在意。 “是挺不错的。”陈白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圆了。没有办法，她属于胖就先胖脸，瘦就先瘦腰的一类人。 胖了一点点就很明显。当然，瘦了一点点也明显。 所以，对这个体质，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 “z先生，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陈白羽小小的抱怨一下，要知道她可是每个月都给z先生打大钱的。 “听到你和黄家的恩怨，所以我又查了一下他的几个女婿，觉得你可能用得上。”z先生直接坐在唯一的凳子上，然后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陈白羽，“你看看，这是最新的。”之前调查到的资料，z先生都是夹在报纸里寄给陈白羽的。 现在陈白羽在京都就直接带过来了。 “对了。你查了黄家的几个女婿有什么发现？” “呵呵。发现多了。你觉得五六十岁的老男人娶一个二三十岁的小姑娘，会是正派人？”z先生鄙视的撇撇嘴，“这个要加钱。” “没问题。嘻嘻。本姑娘一向很大方的，只要你查到有用的东西，钱不是问题。钱，本姑娘大大的有。呵呵。”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最大的反派人物？” “错。本姑娘是恶毒女配人设。” “什么鬼？” “就是最后大赢家的意思。” “你是欺负我中文差？”明明听起来就是香港电影里前三秒死翘翘的小喽啰，竟然还说什么最后大赢家？ 就算他不在国内长大，‘恶毒女配’这几个字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z先生，你普通话这么差，在京都是怎么混的？” 不应该是鸡同鸭讲，两眼蚊圈的吗？ “我说英语。” 陈白羽瞬间明白。现在这个时代，从国外回来的很吃香，能说一口流利外语的更吃香，所以z先生应该是把自己包装成为了祖国的发展和繁荣富强而放弃国外的优渥生活而选择回国发展的爱国人士。 这样的人胡乱的把国外的发展模式套一套，就能把一些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陈白羽竖起大拇指，“高。” “你也不错。”他不过是一句话，陈白羽就能想到这么多，“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陈白羽的脸瞬间就黑了，有些咬牙切齿，“我快十五岁了。” z先生愣一下，然后上下打量陈白羽几秒钟，“不好意思。还真没看出来。” 陈白羽讪讪，“呵呵。生长缓慢，常见的。” “营养都补充到脑子里去了？” 陈白羽突然不想说话了，这么毒舌，要被毒死怎么办？ “咦？”陈白羽打开牛皮纸袋就看待关于穆老的消息，越看眉头越紧，“这些都是真的？” “我办事，你放心。”z先生很不满陈白羽的质疑，他是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这个人是黄家的女婿。啧啧，老不羞，一把年纪了二婚娶个小姑娘，真够不要脸的。” “靠。黄家真是找死。”陈白羽咬牙，z先生调查穆老的时候发现木老太的死有疑惑，应该不是正常病死。 而是黄家老爷子看穆老上位了，然后设计让穆老太住院，然后‘病死’。 “既然你查了穆老，应该也查了他的儿子吧？”陈白羽准备把这些东西交给穆老的儿子和女儿，有些人渣就是欠收拾。 陈白羽对穆老的为人很不屑。 “呵呵。” 陈白羽讽刺的笑了起来，黄家女还有黄家人一直都打着穆老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别人看在穆老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白羽真的很怀疑李白口中正义果决还有睿智的人，就是她调查到的穆老。明明就是个老不修，还蠢。 俗话说的老懵董就是穆老这样的人。 为了让小娇妻开心而动用手里的权利，可真够恶心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穆老已经走不远了。”z先生讽刺的笑了笑，这两年他帮陈白羽调查一些人，查到的那些东西足够让他怀疑这个世界的颜色。 “一个聪明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让美色成为头上的刀的。出事了，就骂女人红颜祸水，却不知道这一盆祸水是他自己捧回来的。” 陈白羽又随手的翻看了其他的资料，“黄家这么多女婿？” “嗯。亲生的，私生的，收养的......加起来就超过一打了。” 陈白羽抿抿嘴，把黄家的事情放下，和z先生说起之前让他调查的人和事。整整两年，陈白羽收集了不少的资料，已经差不多把黄知然仇人之间的关系给罗列了出来。 陈白羽把所有的人物关系罗列在一张纸上，谁和谁有关系，谁和谁有仇，谁和谁是竞争关系，谁和谁是联姻等等，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z先生惊讶了一下，“你很适合走政路。” 不过是根据他调查到的消息，勾勾画画就能勾出一幅关系到各部门单位的人事图表来。 “不把人物关系理顺，怎么利用他们之间弯弯绕绕的关系？”陈白羽突然看向z先生，“你只要确保你调查到的东西没有差错，就遗漏。” “我已经尽力了。如果真的有隐藏得很深的关系，我不能保证。你知道的，走这一条路的人，一个个都七窍玲玲心，最重要的是一颗心已经比墨汁还要黑了，根本就看不清颜色。” 陈白羽勾勾画画一会，然后写出几个人名，“把这个人的资料送到这个人手上，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会被对手一击即毙；少了，没有什么作用，起不到威胁的作用。” z先生一脸懵逼，“陈小姐，我只是一个私家侦探。这些我真的不懂？你说的不能多，又不能少的？到底是多少？具体是什么？我通通不明白。” “这些事，我真的做不来。我只能帮你调查。离间别人的关系，我真的作不来。”更何况，是这不是离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是离间两伙人之间的关系。 好吧。 陈白羽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 “那你继续帮我调查吧。放心，钱不会少。剩下的事情，我找别人做。” “妹妹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按照你这样算计，会出大乱了。”z先生吞吞口水，陈白羽让他调查的人涉及到方方面面，要是真的被陈白羽离间并挑起争端，真的要出乱子的。 “放心。不会。我会循序渐进的。” 这些资料的威力有多大，陈白羽逼z先生更明白。所以，她打算各个击破，一个一个收拾，而且是让他们这些人互相收拾。 z先生摸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你真的只有十岁？”真的太恐怖了。 “我快十五了。” 陈白羽想要咬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呵。我记错了。” 陈白羽在纸张上写下几个人的人名，“我打算从他们身上入手。你接下来的几个月帮我盯住他们，一举一动。” “钱，我回去后再寄给你。” “没问题。我相信你。”和陈白羽合作也有两年多了，陈白羽给钱一向爽快，当然他办事也是物有所值。 “顺便帮我查一查这个人身边的人际关系。”陈白羽选定突破口，然后让z先生帮她调查对方身边的人和事。 z先生走了，陈白羽坐在宾馆的房间里感叹人手不足的无奈。 以前看小说，女主总能遇到一些能干忠诚度又高的人，怎么她就没有遇到？ 难道她不是女主？ 陈白羽表示很怀疑，怀疑人生多艰。 难道自己培养？ 有些麻烦。 最怕的就是最后养出一个白眼狼，不仅不能帮忙，还在背后捅一刀。 陈白羽拿着一个大苹果一边啃一边走出去，想要在附近转转。 有钱没有人手，真麻烦。 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不远处的拐角，有一群小孩正在玩弹玻璃珠。陈白羽走过去，看着几个小屁孩玩的不亦乐乎。 陈白羽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 无聊。 突然，一个男人骑着单车过来，单车后面绑着一个泡沫箱，里面装了不少的冰棍。 “冰棍。”陈白羽叫住对方，要了一根绿豆冰棍，“还真没想到，这个月了京都还有冰棍。”如果在广东，这并不奇怪，即使11月底，冰棍也还是受欢迎的小零食。但京都，已经穿上厚外套的陈白羽表示不解。 “呵呵。”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他身上的穿着，生活应该不太好，或者说很艰难。 陈白羽在附近转一圈又回到宾馆，然后和带队老师还有另外两位同学一起朗读。 “明天就要比赛了，预祝你们都能取得好成绩。比赛的时候，一定要镇定，冷静。人一紧张，说话就不够清晰，然后就有些咬舌。” 陈白羽和两位同学虚心听取意见。 两位同学都表示很紧张，然后看到一脸平静的陈白羽表示羡慕，有实力的人就是不同。 第二天，陈一元和陈辉年一早就过来了，一个个的都比陈白羽要紧张，给她传授上场不紧张的经验等等。 “上场之前，可以深呼吸十下。” “可以深蹲。” 陈白羽一边喝粥一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小五，别紧张。” “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能不能拿奖都没有关系。” “就当是过来学习，增长经验。拿不拿奖都没有关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压力越大，发挥越失常。平常心就好。” 陈白羽很无奈的，“大哥、四哥，我真的没有紧张，更没有心里负担。”紧张的是你们。 陈一元给陈白羽装了一壶温水，装两个大红苹果进小书包，“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李白看着两兄弟都在忙着准备东西，真的很想提醒他们，陈小五只是去参加个比赛而已，几个小时就结束了，又不是要出远门，真的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 李白摇摇头，然后和陈白羽聊聊天。 陈白羽把她调查到的关于穆老太的死告诉李白。李白曾经说过穆老太的为人很好，也不止一次的说过怀念穆老太的腊肉炖白菜。 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明不白的死去。 黄家人做事真的太狠了，就为了攀附上穆老，所以不惜害死人家的原配妻子。这样的人家，真的太可怕了。 李白眼里闪过一抹锐利如刀如剑的光，“我知道怎么办了。”既然这是穆家的事情，当然就应该交给穆老的儿子和女儿，至于他们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 李白虽然敬重穆老太，但也不会随便插手。因为，这件事一旦曝光，黄家固然可恨，但穆老也讨不到好。 李白不知道穆老的儿子们愿不愿意为了死去的母亲而影响现有的利益。虽然穆老再娶，但他给儿女们带来的利益关系却是不会受影响的。 穆老的存在，意味着什么，相信他的儿女们也应该清楚。就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儿打破现有的平静，毁掉现有的一切。 李白不知道穆老的儿子们会怎么选择，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他们。 虽然，他和穆老太的关系不错，但如果人家儿子都不愿意揭穿这件事，他也不会去做这个恶人。 免得最后做了好事还落得埋怨。 再说，对于穆老的儿女们来说，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我就知道李白叔会这样做。”陈白羽笑了笑，“我昨晚就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昨天，她在附近闲逛的时候，看到一个走街串巷的卖冰棍的男人，就给了五元的跑腿费，让他把z先生调查到的关于穆老太的死因告诉她儿子们。 这个时候，相信人家已经做出选择了。 “不告诉穆老？”陈白羽有些好奇，李白和穆老师忘年交，曾经关系不错。不是应该提醒他，远离黄家人吗？ 看穆老为了把黄家人留在京都，而过来找李白，浪费他和李白之间的人情，就能看出穆老对黄家很是情意深重。 “情意深重？呵呵。我怎么觉得有些讽刺？”李白挑眉。 陈白羽‘嘻嘻’的笑了笑，“枕头风比西北风还要强劲。” “呵。” 李白‘切’的一声，然后翻个白眼。 “自己作死吧。” 现在黄家正一团乱呢。 从高处跌落低谷，不是谁都能平静面对的。 “现在黄家人应该想撕了黄蓉。”都在埋怨黄蓉，觉得是她害了黄家，逼着她嫁人换取利益呢。 当然，黄蓉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家应该也不平静吧？”陈白羽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狐狸，“李白叔，是不是很高兴？” 黄家出事，黄向前也曾经求李家老爷子出手帮忙，但老爷子拒绝了。现在黄向前正在家里闹着呢。 不过，因为李白回来了，现在不管是李志高还是李家老爷子都没有时间和心情理会黄向前。李家老爷子甚至想要让李志高和黄向前离婚，让李白重回离家。 李家老爷子认为，李白之所以不愿意回李家，就是因为李家有黄向前这个后妈在。 “以后都平静不了。”李白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李志高不能再生育，所以李家直系现在只有李白一个儿子，李老爷子肯定是希望李白能够回家，接手李家的产业和人脉，然后让李家更上一个台阶。 但是，李白怎么可能愿意回李家？ 他是恨黄向前，但他更恨李老爷子，还有李志高。 如果不是李老爷子一心想要子孙满堂，还为此撮合算计李志高和黄向前，黄向前也不会为了上位而推他妈妈下楼梯，然后一尸三命。 虽然黄向前是直接凶手，但李老爷子更是罪魁祸首，一切罪恶的根源。至于李志高，那就是个窝囊废，连自己的妻子儿子都护不住的窝囊废。 ‘呵。’李白有些讽刺的勾起嘴角。 不愿意再理会李家人，这几天，李白都早出晚归，一次次的和找过来的李家人错开。不是不愿意面对，是懒得理会，懒得浪费时间去应酬那些不值得的人。 “李白叔，你觉得穆老的儿子会怎么选择？”陈白羽有些好奇，看似新一轮的大戏正准备上演，有些期待。 “如果他们没有变，应该会揭露出来还穆老太一个公道。如果他们变了，会一次要挟穆老要更多的利益。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的选择。” “至于穆老？”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虽然黄家狠毒在前，但如果不是穆老自己立身不正也不可能让黄家人有机可乘。 否则，黄家人怎么就能肯定穆老太死后，穆老就一定会娶黄家女？ 黄家人就不怕做了无用功？ 穆老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再婚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但在原配去世后，穆老不仅在短时间内再婚，还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娇妻，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陈白羽瞪大眼睛，“不会，不会是穆老给了黄家人暗示吧？”想想就浑身发冷。 陈白羽突然的就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这么丑陋。 这可是陪伴了一辈子的老妻啊。 要真和穆老有关，那就真的太讽刺，太悲哀了。 “谁知道呢。”李白讽刺的笑了笑，“这样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天知地知。” “走吧。时间快到了。” 陈白羽和带队老师还有另外的两位同学一起准备去赛场，李白和陈一元还有陈辉年都拿到了观众票，能入场观看。 这些大型的外语比赛搞得声势浩大，就是希望能够督促大家更重视英语，让更多人主动的学习英语。 所以，赛场外面拉着各种的横幅，贴着一张张标语。 “陈白羽同学，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我也是。好多人。” 陈白羽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不用紧张，就当是来一日游就好了。” 同学都有些羡慕的看着陈白羽，心态真好。 是不是因为有实力，所以才无所畏惧？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上辈子好歹也活了四十年，而是还曾经是个不小的领导，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比赛而紧张？ 上辈子，她经过更大的场面。 怯场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你们要学习陈白羽同学。”其实带队老师自己都有些紧张，他们也是第一次带队参加这样的大型比赛。 “不要紧张。如果实在太紧张了，可以做个深蹲什么的。”陈白羽给出建议。虽然她自己觉得这样的深蹲没用，但不妨碍她当经验传授给别人。 分散精神，活动一下身体，多少能缓解紧张。 “呵呵。还是不要了。太丢人。” 这么多人看着，蹲不下去。 入场登记，省份，城市，学校名称，姓名等等。其中，还要写下朗读的内容，例如某某书节选等。 陈白羽朗读的是一首歌的歌词，《我和你》。因为歌词的内容太少，不够丰富，也不够字数，所以陈白羽自己加上了一段关于经济发展的话，例如走出去，引进来。 还加上了一点点旅游方面的知识。如果利用国内的景点吸引外国的游客等等。很泛的内容，但也有突出点，能让人一下抓住中心。 陈白羽是用当年写论文的态度来写这篇朗诵内容的，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这样的比赛朗读某某著名书籍的节选会更好，因为大家都熟悉，评委也熟悉。但陈白羽想要出其不意，也想要给现在还没有旅游意识的领带们提个醒。 后台，陈白羽从小书包里拿出化妆的工具，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很淡很淡，只突出了眉毛和唇，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更耀眼。 会场人太多，而且不像后世有转播屏。 人站在台上，下面的人可能连台上人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陈白羽为了让自己更突出也是下了心思的。 除了淡妆，还有身上的红色连衣裙也是为今天准备的。 陈白羽从朱瑞和顾延年那里知道今天的评委有一部分是外国人，还有一部分是外交部的，然后还有常出现在报纸上的大领导，大人物。 陈白羽看了一眼别在衣服上的号码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在登记姓名的时候就已经抽签了，陈白羽是第三十八号。 他们省的另外另个同学抽到的号码比陈白羽要靠前很多。 陈白羽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外面台上的朗读。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很多参赛选手的水平都在陈白羽之上。但，这些高水平的选择都是选读某名著的节选。 竞争激烈。 如果她朗读的内容能够获得大家的认可，那她就有脱颖而出的可能。如果她的内容不能获得大家的认可，那她就和奖项无缘。 “......下一个第三十八号。请三十八号参赛选手准备......” 第三十七号上场，陈白羽准备。 “陈白羽同学，不要紧张。”带队老师给陈白羽鼓励加油。另外两位同学已经朗读完，成绩都不太理想。 参赛选手朗读过后，评委们就给当场给给评分，除去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剩下的平均分就是参赛选手的分数。 “我会的。” 陈白羽双手放在心口，深呼吸，深呼吸。 “陈白羽同学，要准备了。”带队老师推了推陈白羽，“三十七好已经朗读完毕，正在评分。准备了。” “嗯。” 陈白羽看了一眼比她还要紧张的老师，没有说话，喝一口水。 “......第三十八号......请第三十九号准备......” 陈白羽看了一眼脚上画这小野花的帆布鞋，笑了笑，然后稳步走上台去。帆布鞋是在京都买的，上面的小野花是李白叔画的。 画的是野酸草花，很漂亮。 朗读的时间很短，好像十分钟不到。其实，一般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陈白羽的内容已经算是长的了。 “各位评委，各位老师，同学，我的朗读已经结束。谢谢大家。”陈白羽弯弯腰，然后等待评分。 “这位同学，我想问一下什么是走出去？什么是引进来？”问问题的是一个外国人，满头波浪银发，看起来应该四十岁左右，应该是天生的银发。 看起来有些严厉，应该属于女强人一类，说话的语气有些强势。 听口音，应该是m国人，说的也是美式英语。 陈白羽愣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还有现场提问这回事？陈白羽看向主持人，“需要我回答吗？” 主持人看向领导，接收到领导的意见后，让陈白羽回答问题。 陈白羽也不打算说太复杂的，决定简单化。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说得太复杂，反而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走出去，就是把我国有的优秀产品推向世界，让世界认识，认可......引进来......互通有无，这是平等的。并不是说，你来我国投资就要高人一等......还要把控引进来的项目是否适合我国的国情，是否会给我国的经济带来冲击，或者会给我国的环境带来影响......特别是一些化学项目，是否会在带来经济利益的同时带来其他的一些负面影响......” 说到后面的时候，陈白羽的心肝颤抖了下。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后面的这一段话，但是想到上辈子不止农场还有其他的一些地方都因为引进了不合适的项目而影响了环境的发展，甚至危害人的身体健康。 所以，陈白羽想了想，还是把危险说的更严重一些。还举了例子，说明那一些化工产品会影响环境，危险健康。 下面能听懂的人，都忍不住的抹一把汗，真敢说啊。 也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危言耸听？ 当然，也有人觉得相对于经济的发展，环境的问题不值得一提。 顾延年坐在评委席上，看着台上的小女孩侃侃而谈，莫名的觉得自豪。顾延年笑了笑，他真的觉得陈白羽的眉眼很熟悉。 “这就是你护着的小女孩？”旁边的中年男人轻声问道。 顾延年笑了笑，“我没有护着谁。不过是黄家太不识趣而已。” 呵呵。 黄家又不是第一天不识趣。不过，大家看在黄家的那些女婿的面子上或多或少会让三分而已。 顾延年却为了一个小女孩，毫不犹豫的就把黄家给踩了下去，还真的很让人意外。虽然年轻时候的顾延年脾气不太好，但上了年纪的他已经收敛了很多。 虽然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都看不惯，但顾延年也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招惹到他，他就懒得理会。 黄家应该也没想到，不过是想教训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女孩而已，竟然会提到顾延年这块铁板。顾延年竟然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出手打击。 “为什么外国人对她的朗读内容感兴趣？”虽然来当评委，但他并不会英语。 现实就是这么的可笑，不会英语的人来当外语大赛的评委，还不止一个。当然，他们不过是辅助性质的，来走个过场，表示领导重视而已。 “不知道。”顾延年很郁闷，因为他也不懂英语。 “什么是旅游引资？”又有人提问。 陈白羽把上辈子的旅游知识说了一遍，如何利用旅游景点吸引国外游客，如何打造旅游景点，如何宣传收费等等...... 陈白羽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算是乱说一通，把自己知道，看过的统统说出来，逻辑不大，但言之有物。 还举例说明。 陈白羽上辈子就看过周庄的旅游发展之路纪录片。而她也去过不少地方旅游，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并不觉得为难，反而有一种有很多想说，但时间不够的遗憾。 半个小时过去，陈白羽的分数出来，目前第一。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大哥，小妹懂得真多。”陈辉年感叹一句。 本来以为他已经足够优秀了，但看了陈白羽的表现后，陈辉年觉得自己还要继续努力，可不能让小妹给比了下去。 陈一元也感慨很深，“小五真的很优秀。”就是不知道小五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这样优秀的女儿。 小妹的优秀可能和李白还有黄知然的教育有关，但更多的应该是基因。 “大哥，我们都要努力了。”家里的小妹太优秀，他们的压力很大。 陈一元拍了拍陈辉年的肩膀，“嗯。努力。” 陈白羽的优秀鞭笞着两个哥哥奋发向上。 “陈白羽同学，你很优秀。好。很好。”带队老师一脸的与有荣焉。 看着陈白羽在台上回答问题的时候，老师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陈白羽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一个阅历不凡的成年人。 特别是面对别人的突然提问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慌张，还侃侃而谈。 一起来的两位同学也向陈白羽祝贺，目前的陈白羽最高分，暂时排名第一。如果后面的参赛选手的分数不能高过陈白羽，她就拿冠军了。 哇哇。 好期待啊。 “你就是李皓叔叔认的女儿？”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一脸清高的看向陈白羽，那打量的眼神让人很不喜欢。 “不是。”这是实话，陈白羽的确没有认李白为干爸。 “呵呵。不是就最好，反正我姑姑是要嫁给李皓叔叔的，我可不希望我姑姑以后多个拖油瓶女儿。” 这个女孩是秦珊的侄女秦好，现在读高二，代表学校来参加这次外语大赛。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原来又是想要攀附李白叔的人。 李白叔回到京都后，不少熟人朋友知道他还没有结婚就都明着暗里的表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但还没有人像眼前人这样自信。 “我很好奇你的自信哪里来？”李白叔已经直接说不会结婚，就连朱瑞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拒绝了。 李白叔说，他这辈子就一个人了。 等以后老了，就留在大唐农场养老，和黄知然一起当邻居，然后读读书，画个画什么的，日子不要太舒心。 谁愿意再娶个女人回来搞乱生活？ 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还不如和黄知然这个熟人一起生活来的惬意。 李白已经过了需要女人的年纪了，现在的他更想要的是一分平静而又惬意舒心的生活。像穆老那样，一把年纪了还娶个年轻的小妻子，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看看穆老现在的生活，李白想他也应该也不会太高兴，太满意。小娇妻什么的，就好像甜腻的糕点，偶尔一口会觉得味蕾享受，但一直吃会腻到想吐。 这也是很多男人愿意找个小情人，却不愿意离婚的原因。 结婚什么的，李白是没有兴趣了。 太麻烦。 反正他老了就留在大唐农场，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因为大唐农场的人朴实，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帮忙养老。 就好像刘爷爷、曾爷爷等一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孤身一人，没有家人亲人，但在农场也生活得很好。 大唐农场把没有家人亲人的人标注为五保户，受村里人的照顾的。五保户的吃食全部有农场村委出，如果老了，村长组织人手照顾。 李白就曾经亲眼看大唐农场的人照顾一个因为年老而瘫痪在床的老人。按摩，翻身，抹洗，屎尿清洁等等，无微不至。 那时候，李白就决定要留在大唐农场，以后也在农场养老。 大唐小学的老师也会定时组织学生慰问和帮助五保户，送一些吃，帮忙捡柴火，陪着五保户聊天说话等等。 大唐农场是一个让人很舒心的地方。 相对于京都，李白更喜欢大唐农场。 所以，朱瑞等老朋友说给他介绍女朋友，让他回京都生活的时候，李白拒绝了。 这些年，他一直留意着京都的事，有时候也会帮朋友出谋划策，让朋友走得更高。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游离在京都之外，却又不会完全隔绝。 线在手中握着，在哪里都不重要。 这也是李白教陈白羽的话。陈白羽喜欢农场，想要回发展农场，但她又需要权利和钱财，所以李白告诉她，什么是风筝。 只要人站在一定的高度就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需要帮手，需要朋友。就好像一棵树，慢慢的把根伸远了，组成根网系来支撑大树的成长。 陈一元陈白羽兄妹是他教着长大的，也不可能不给他养老。 所以，他真的不需要为了不孤独寂寞而结婚。 “我姑姑是李白叔叔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们以前就谈婚论嫁了。” “秦家人？”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知道说的是谁了，秦珊。 “一个嫁给别人的未婚妻？”陈白羽对秦珊没有半点好感，“这个未婚妻还是个大话精，明明就看到未来婆婆被人推下楼梯而死，却假装眼瞎看不见。明明知道这件事对李白叔来说有多重要，她却坚持眼瞎，害得李白叔不能给自己的妈妈和未出世的弟妹讨一个公道。这样的未婚妻要来干什么？吵架吗？” “李白叔现在风华正茂，想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吃回头草？还是一颗烂在牛粪上的回头草，看着就恶心了。” “你......”秦好咬牙，但也知道陈白羽说的是事实。 本来，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但最近家里气氛不太好，守寡回娘家的姑姑一直怪爷爷当初毁了她的幸福。 吵多了，秦好也就知道了，原来当初姑姑差点嫁给了李皓叔叔。但，当初李皓叔叔报警说黄向前推了他妈妈下楼梯，害死他妈妈的时候，姑姑明明看见了，但却在爷爷的要求下说没有看到。 最后，李皓叔叔妈妈的死以意外结案。 从此李浩叔叔离开京都，而姑姑另嫁他人，最后年纪轻轻就守寡回家。 这件事，虽然是姑姑不对，但秦好还是希望姑姑能幸福。特别是最近姑姑的心情不好，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曾经没有坚定的站在李皓叔叔身边。 “既然李皓叔叔一直没有结婚，就是在等着我姑姑，我姑姑......” 陈白羽嗤笑一声，“想太多。” “你怎么不说李白叔是被你姑姑的冷漠无情，无情无义给吓倒了，不敢再找女人？就怕再遇到一个像你姑姑那样的女人，为了利益而伤害爱人。” 陈白羽不想和秦好废话，直接转身和带队老师聊了起来。 秦好咬牙，盯着陈白羽的眼神能冒火。 虽然不喜欢陈白羽的，但有黄蓉在前，秦好也不敢放肆。陈白羽虽然从乡下来，看着无权无势，但她的背后却有顾延年和李皓叔叔撑腰。 秦好可不敢拿秦家来开玩笑。 “陈白羽同学，要朗读结束了，快要颁奖了。”带队老师很高兴，拍了拍陈白羽的肩膀，“你的分数最高。” 高兴啊。 第一是他们省的。 带队老师搓搓手，可惜只有个人奖。 “陈白羽同学，你想好获奖感言了吗？一会，领奖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发言？”带队老师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陈白羽点点头，心里波澜不大。 陈白羽拿到了第一届外语大赛的冠军还是很激动的，然后看着台下评委席的顾延年笑了笑，想要找李白叔和哥哥们，却因为人太多而没有找到。 坐在顾延年旁边的中年男人看到陈白羽对顾延年笑，用手臂碰了碰顾延年，“老顾，这孩子好。” 长得好，看着脾气也好，软绵绵的，有些像海绵，让人想要捏一捏。 “老顾，你也是一个人，要不要认个女儿？” 顾延年看了对方一眼，“不需要。”他想要对陈白羽好，是因为陈白羽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种好不需要套上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想要对她好。 “也难怪你喜欢，很可爱。圆溜溜的，看着很喜庆。呵呵。我像起了小时候，家里的糖饼。” 顾延年没有说话，盯着陈白羽的脸看。 他一直想不起来，这样熟悉感来自哪里？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顾延年甚至怀疑，当初打仗的时候，他脑部是不是受过伤？否则，熟悉感无处不在，却就是想不起来？ 只是，顾延年肯定，自己的脑部没有受过伤。 当初，他伤了手，伤了脚，伤了身，也伤过头，就是没有伤过脑部，更没有失忆一说。他的记忆是完整的。 但这种熟悉感，却让他怀疑。 第169章 169，不值得怀念的过去 陈白羽拿到了冠军，大家都很高兴，陈一元和陈辉年作为家人请带队老师还有另外的两位同学和家长吃饭。 吃京都最有名气的烤鸭。 “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广东的烤鸭。”一个同学的爸爸说道，“来京都这几天，常吃烤鸭，但就是觉得我们广东的荔枝柴烧鸭更好吃。” “或者松树枝烧鸭也好吃。” 陈白羽很遗憾的表示，她根本就吃不出其中的不同来，反正都是鸭肉。不过，农场的烧鸭会更多花样，例如会有荔枝柴或者是松枝的区别。 或者会在鸭子的肚子里面塞一把薄荷或者是荷叶的区别。有时候，还会有甘草等的味道。反正，农场人吃鸡鸭会有很多的花样，很多种味道。 在外面吃东西，陈白羽一般只会有两种感觉，好吃和不好吃。但在农场吃东西，她总能吃出很多其他的一些感情在里面。 可能是亲情滤镜太厚了吧。 “都好吧。不过，京都只有红叉烧。” “对。我还是更喜欢黑叉烧。” 几个家长吃吃说说，再对比京都和广东吃食方面的一些区别。 其实，广东人真的很会吃，例如叉烧就有红叉和黑叉或者白叉的区别，但很多地方一般都是只有红叉。 广东也还会有甜叉或者咸叉之分。 就仅仅是甜叉烧也还有配糖浆或者是蜂蜜的区别。 陈白羽最喜欢的咸黑叉。广州的黑叉还曾经多次上过《天天向上》的美食节呢。不过，可惜，后来因为太有名了，再想吃就要排队，有时候排队大半天还不一定能吃到。 说起吃的，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 生活慢慢好了起来，喜欢吃，会吃的广东人花样越来越多，陈白羽的‘天下第一鸡’里面的菜式也越来越多。 玫瑰鸡，荷叶鸡，桂花鸡，醉酒鸭等等。 老师傅根据本地人的口味试验出不少的菜式，然后还有专门针对外来人口准备的香辣鸡等。现在李建国已经开始准备把‘天下第鸡’开到广州或者更远的城市去。 ‘天下大鸡’的经营模式越来越成熟，在本地已经慢慢成为一个口碑牌，陈白羽让李建国去注册了商标。 只是，陈白羽觉得应该请一个对市场更熟悉的营运经理。不管是她还是李建国对生意场上的东西都一知半解。 陈白羽凭着的是上辈子从网络上了解到的粗略的知识。 但，真正发展起来，很多知识都是片面的。‘天下大鸡’发展太快，陈白羽需要更加专业的人才来管理。 陈白羽让大哥和四哥介绍人才，看看能不能从京都挖几个人才回去。但是，这些人既然能考到京都大学来，就一般打算留在京都发展，很少有人愿意回到小城市去。 毕竟，人往高处走。 哎。 什么时候才能爆发女主运气？让她偶遇一两个需要帮助的落魄的人才？等着她的帮忙，救助，然后死心塌地的为她办事，为她的事业添砖加瓦。 好吧。 想太多了。 现实生活不是看小说，没有那么多的女主运气，而她也没有女主的金手指。所以，还是脚踏实地吧。 在京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就先用着本市的木材或者木柴。 但是，她现在想要捡根木柴儿都不容易。 “小五，喜欢吗？”陈一元看陈白羽裹一块鸭肉。 陈白羽点点头，“喜欢。”还好吧。 “我喜欢吃皮。烧鸭皮。脆脆的。”陈白羽抿抿嘴，可惜现在的烧鸭皮都不太好吃，不够脆，还有太多的八角花椒味。 “其实，三叔公的烧鸭最好吃。”陈白羽突然的很怀念三叔公的烧鸭。在农场，鸭子一般用来白切或者炖地胆头，很少会有人这样花费精力和时间去烧烤。 但三叔公却是个会吃的人。 “我想起小时候，三叔公常给我烧蜂蛹。”陈辉年有些怀念以前和三叔公一起上山找蜂窝的日子。 累了，就爬上三叔公的背。 想要摘野果，就踩在三叔公的肩膀上。 突然发现，原来记忆中的美好多数和农场有关。 “我很久没有吃蜂蛹了。”陈白羽最喜欢的是三叔公的蜂蛹，自从三叔公去世后，就很少有人能找到蜂蛹了。 以前，三叔公是一找一个准。 可惜，三叔公去世得突然，根本就来不及把他知道的小窍门说出来。 想到三叔公的去世，陈白羽三兄妹心情都不太好。 李白赶紧准仪话题，说起了这次比赛，陈白羽的精彩表现。其实，刚刚在会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找李白打探了，想要问问陈白羽的朗读内容是不是出自他之手。都被李白给敷衍过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比赛已经结束了，是明天就买车票回去还是再游玩两天。 “难得来一趟京都，我们再玩玩吧。” “我也想去看看天门。” “长城也要去看看。” 带队老师和同学都准备在京都玩两天再回去，陈白羽当然就跟随大流了。至于什么赶紧回去抓紧时间学习之类的话，大家都不过是笑笑而已。 能来参加比赛的同学，都不是在于一两天学习时间的人。更不会因为几天不学习就能退步考倒数的人。 所以，既然难得的来一趟京都，当然就要好好的游玩一番了。 之前的几天，因为要准备比赛，因为心里紧张，所以并没有好好的游玩。现在比赛过后，心情舒畅了，当然就要好好的玩玩，逛逛了。 早上九点，带队老师和同学都出门游玩了，陈白羽才刚刚起床。不是她赖床，而是在四点多的时候就被李白给叫了起来，去看升国旗。 然后回来，再补眠。 但门外一直有人在敲门，即使陈白羽没有半点响动，外面的人也不死心，继续敲。 陈白羽真的怒了。陈白羽肯定，绝对是宾馆的前台告诉来人，她没有出门，所以门外的人才会肯定她在房里，然后一直敲。 现在住宾馆虽然没有十几年前严格了，但也不像后世方便，随意。 这破宾馆...... “你......秦阿姨？”陈白羽看着秦珊真的很无奈，这已经是秦珊第三次来找她了。这个女人怎么就听不明白人话呢？ 她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示，不干预李白叔的感情生活。李白叔是否结婚，要娶谁，真的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女人一次次的来找她干什么？她又不是李白叔的亲生女儿，李白叔二婚真的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就算她真的能嫁给李白叔也不会有她这个拖油瓶，真的不用提前实习‘后妈攻略’。 麻蛋的。 陈白羽有些烦躁的给秦珊甩了脸。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钱人家的毛病，总自以为是的想当然。 “小五。” “秦阿姨，你还是叫我陈同学吧。”陈白羽摆摆手，“不要叫得这么亲切，我会惶恐的。”明明就不熟悉，不过是见过几面的人，却要自装亲切的叫她小名，真的不太习惯。 秦珊有些苦涩的看着陈白羽，叹口气，“我想和李皓，也即是你口中的李白叔谈谈。他一直都在避着我，我......” 秦珊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但每次李皓都不在。 秦珊以为李皓在躲着她，所以每次都来陈白羽面前找存在感。 陈白羽真的要呵呵了，“秦阿姨，李白叔并没有避着你，也没有必要避着你。他是真的忙。” 李白叔在忙着穆老太事情。 穆老太的死因被她歪打正着的查了出来，穆老的儿女们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直接对已经是丧家之犬的黄家出手，痛打落水狗。 黄家其他的女婿找到穆老，让他说情的时候，被穆老儿女们直接‘刮’了一个大耳光，‘啪啪啪’响的大耳光。 知道自己的原配妻子是被黄家人害死的，穆老当场就晕倒了过去。 然后就有小道消息传言，黄家的那些女婿们的原配妻子的死都不简单，都和黄家有关。没有人在意这个消息是不是真实，但黄家害死穆老太确是证据确凿。 然后，就不止一家人后院起火。 黄家女嫁的全部都是二婚男，竟然没有一个一手一婚的，不得不让人想多。然后，黄家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虽然黄家的女婿们不至于对他们穷追猛打，但黄家的女婿们都有一群‘前妻生的孩子’。离婚的再娶的还算好，那些死了原配的，不管什么原因死的，统统甩锅到黄家头上。 现在，黄家的人根本就不敢出门，因为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人吐口水。为了让女儿出嫁而弄死人家原配，真的太狠，太恶毒了。 现在李白叔忙着呢，哪里有时间陪秦阿姨悲伤秋月的怀念过去的年少无知？ “陈同学，我真的想要见见他。” “秦阿姨，见了李白叔，你又能怎么样呢？哭着说你错了，你后悔了？还是说，你还爱着他，深爱着他，想要和他再续前缘？” “秦阿姨，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么？凭什么你知错了，他就要原谅？当初，你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在他的对立面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李白叔为什么不想见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看见你，他就会想起自己母亲的惨死，想起还没有出世的弟妹，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痛。他为什么不愿意回京都，为什么不愿意回李家，为什么不愿意见李志高还有李家老爷子？就是因为他不想一次次的去撕裂自己的伤疤。” “而你呢？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想见他？为什么一次次的要出现在他面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你不知道，母亲和弟妹的死，是她一辈子的痛么？” 陈白羽真的厌烦，这个女人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偏要出来装情深恶心人。 听到陈白羽的话，秦珊愣住了。 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我，我没有办法。” “我真的没有办法。” 当初，李家老爷子正得势，她秦家都要让三分，而李家老爷子为了黄向前肚子里的孩子向秦家施压，逼着她改口供。 她的确看向黄向前推了李妈妈，但她有什么办法？ 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把秦家拖下水，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秦家和李家交恶。所以，她只能对不起李妈妈，对不起李皓。 “就算我实话实说，又有什么用？有李家老爷子在，那件事只能不了了之。”秦珊讽刺的笑了笑，“就算有我的口供，李皓也斗不过李老爷子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最少，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你站在他身边。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李白叔那么聪明，他能想象不到结果？他能不知道，他和李老爷子之间不过是蚂蚁和牛？他都知道。他想要的仅仅是，在全世界都站在他对立面的时候，能有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而你？呵呵。不仅没有，还给了他狠狠的一刀，让他明白，所谓的青梅竹马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陈白羽眼神冷静的看向秦珊。 秦珊愣了一下，“你，真的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这么成熟，理智，透彻。 陈白羽翻个白眼，“秦阿姨，我不是十岁，我已经快十五了。” 麻蛋的。 全世界都眼瞎了吗？ “你一点也不像孩子。倒是像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秦珊突然笑了起来，脸色有些憔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和你说说话。” “和你说话，很舒服。虽然你针针见血，但我还是想要和你说话。”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 “别。我不想和你说话。太累。”陈白羽摆摆手，“阿姨，你已经......” 陈白羽本想说一把年纪的，但想想自己现在的年龄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很不礼貌，很没素质。 但秦珊却好像知道陈白羽想要说什么。 “四十多了。我和李皓一样年纪。”秦珊撩一下头发，“真的老了。”这些年，因为生活的不如意，她看起来比李皓老了很多。 谁能想到，生活在乡下的李皓看起来竟然比他们还要养尊处优？ 呵呵。 真是讽刺啊。 当初多少人说李皓到了乡下就成了粗汉子？ 谁能想到没有了消息二十年的李皓再次回到京都，看似没有了权势，却没有一个人敢招惹？不少人都暗地里传言，李皓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京都。 当初，他离开之前不仅给黄家挖了坑，还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力量。现在，二十年过去，他当初埋下的旗子已经一步一步走向了高位。 所以，即使失踪二十年，李皓依然还是当年的李皓。 有些人就这样，看似跌落了谷底，其实随时有绝处逢生的本事。而李皓就是这样的人。 “我只是想见见他。” “秦阿姨，应该理智一些。明知道李白叔心里没有你，也不想见到你，你何必自找没趣呢？” “你现在最想要的不应该是安稳的生活吗？”为什么一把年纪了，才来追求曾经放弃的爱情？ 秦珊抿抿嘴，“我的确想要安稳的生活。” 但是，安稳的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守寡回娘家，享受娘家的一切，在需要的时候就要为娘家付出，包括她的婚姻。 李家老爷子还在做梦的想要掌控李皓的婚事，而她爷爷竟然觉得李皓很合适，一次次的逼着她出们来找李皓。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阿姨，我还是一个宝宝。对你们大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但我想和你说话。” 陈白羽想要爆粗。 然后，陈白羽被逼着听了一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青春戏。陈白羽脑补了《小时光》《小美好》《暖暖的青春》等等一系列的电视剧。 李皓和秦珊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然后一起参加工作......如果没有意外，就会结婚生子，然后暖暖的过一生。 然而，意外无处不在。 所以两人分手了，二十年不见。 现在，曾经的恋人重逢了，重逢在京都的冬季。 陈白羽脑袋死机了一下：11月份，应该算是冬季了吧？ 如果在南方还不算，那京都应该算的吧？ 秦珊在回忆缠绵爱情的时候，陈白羽在纠结现在算不算冬季。 “秦阿姨，我还是一个宝宝，你真的不适合和我说这些情情爱爱。因为早恋是不对的。”陈白羽很认真的看着秦珊。 秦珊嘴角抽抽，然后竟然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 “不过，阿姨，我觉得你真的有些......想太多了。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为什么刻骨铭心？因为没有好结局啊。如果当年，你真的嫁给了李白叔，然后柴米油盐的过生活，你就会发现他的缺点，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男人呢？然后开始争吵。为了他吸烟而争吵，为了他不愿意洗袜子而争吵......结婚前，觉得他是连屁都不用放的男神，就好像从天上来，不食人间烟火，还自带发光效果。但结婚后呢？呵呵。你会发现，原来这个英俊的男人也是会便秘，甚至还会生痔疮......” “秦阿姨，你还停留在当年的青春年少，却不知道你们都已经老了。追忆当年，没有关系，谁没有个美好回忆？但，根据当年的感觉和记忆里的美好去选择男人就有些蠢了。你和李白叔已经二十年没见，你确定他还是你回忆里的小哥哥？还是那个愿意把一口肉留给你吃的小竹马？”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去外婆家吃肉，然后偷偷的把嘴巴里的肉吐出来，藏起来带给你。这很美好，很感人。但，这是过去。现在的他就算有一头猪，他也不愿意分你一口了。你还要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不过是浪费时间。”既然不年轻了，就实际些吧。 真的不要再浪费这本来就不多的中年时光了。 本来就已经不再年轻貌美，却还在任性。 真是的。 明明就是一个中年妇女，却还想黄蓉那样的年轻小女孩痴痴缠缠，真的太不应该了。 陈白羽摇摇头，哎，女人。 “你还对过去念念不忘，但李白叔可能已经忘记了。” “女人啊。真不要太蠢。”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 秦珊好像见鬼的看着陈白羽，“你真的没有早恋？”为什么对爱情分析得这么透彻？ “为什么要早恋？这么多的小说可以学习，还需要亲身经历？琼瑶，张爱玲，亦舒等等，还有台台的巴掌小说，哪一样不可以学习？” 秦珊嘴角抽抽，然后认真的盯着陈白羽的眼睛，“你真的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看似干净清澈的眼睛里，有时候满是阅历，满是故事。 那眼睛，就好像历尽千帆。 秦珊摇摇头，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也难怪自己想要和她说话。 可笑的是，她竟然想要和眼前的小女孩说说心里话。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就很少和别人说心里话。 曾经，她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听了她的心里话后，宣扬得人尽皆知。从那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和别人说过心里话。 就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但眼前的小女孩，让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说说心里话，那些压抑在心里的话，心里的痛还有无奈。 陈白羽表示自己很无辜，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听。 但眼前的阿姨却把她当树洞，一吐为快。 陈白羽考虑自己要不要默念一篇《沁园春雪》？ 听着李白叔和秦珊的故事，然后把后世的一些男女明星代入其中，然后当看电视剧？ 好像也不错。 李白叔什么时候回来？ 陈白羽真的无聊了，她不想再去听秦珊说的曾经的故事，但秦珊却还在一边怀念一边诉说。 “不好意思。秦阿姨，我打断一下。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爱李白叔，你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不是应该非君不嫁，等一辈子的吗？ 秦珊愣了一下，“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丈夫的自由。”最起码，她就没有。 当年，爷爷逼着她改口供，伤害了李皓。在李皓离开京都后，逼着她嫁给爷爷看好的男人，完全不顾她是否喜欢，喜欢幸福。 在丈夫去世后，爷爷又逼着她回娘家，然后帮她寻找二婚的结婚对象。如果不是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而爷爷又不想被人说卖女儿，被划为黄家一流，她早就结婚了。 因为爷爷好面子，所以她才到现在也没有被逼着二婚。但李皓回来了，爷爷觉得一切都刚刚好，也庆幸没有逼着她早早的二婚。 但爷爷却忘记了，即使是当年也没有刚刚好，更不要说现在。 李皓，已经不是当年的李皓了。 “你有反抗的权利啊？还有，你结婚后，还爱着别的男人，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对你的丈夫是不是很不公平？” “三心两意？”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秦珊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呆呆的看着陈白羽。 “阿姨，在你说‘一直爱着李白’这句话的时候，想一想你已经去世的丈夫。做人真的不能这么无耻。” 秦珊愣了好一会，然后突然的笑了出来，“是啊。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女人。从来不是。” “我念着李皓，想着他，是因为我嫁人后不幸福，生活不幸福。所以，我幻想着，如果当初嫁给了李皓，日子会不会更好，更幸福？” 如果嫁人后生活幸福，可能她一早就忘记了曾经年少时候的无知了。 人啊。 相对于痛苦，人更喜欢记住幸福的瞬间。 所以，她在痛苦的时候，一遍遍的回忆曾经的温暖，曾经的幸福。在丈夫对她不好的时候，在丈夫去世的时候，一遍遍的回忆曾经对她好的少年。 或许，已经没有爱了。 她只是不甘心。 只是后悔了。 当初，她应该坚定的站在李皓身边，即使被逼着和他一起离开京都。 不过，如果生活能重来，她选择的可能还是站在李白的对立面，给他狠狠的一刀。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劝解自己说，不能怪她，一切都是李老爷子的错，是他的逼迫才让她选择背对李皓。其实，她自己很明白，她会站在李皓的对立面帮黄向前是因为她知道李皓斗不过李老爷子，她要站在最强大的一面。 她就是这么的现实。 “原来，你一个小女孩都看得明白。呵呵。李皓肯定也看得明白吧。”秦家珊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好一会又跑了回来。 “你告诉李皓，李家老爷子想要让他回家。”秦珊叹口气，“可能过几天，李叔叔就要生病了。” 李老爷子是一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狠。 当初，能为了子孙满堂这个愿望而算计李志高，逼着李志高娶黄向前，现在就能为了逼李皓回家而让李志高生病。 有这样的一个家人，是李皓的悲哀。 看着秦珊离开的背影，陈白羽慢慢消化秦珊留下来的话，然后‘卧槽’一声。李老爷子想要干什么？ 陈白羽真的想要问问，难道李志高不是李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这里太可怕了，她想要回家。 李老爷子为了逼迫李白叔回家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突然，陈白羽想到上辈子农场的悲剧，会不会和李老爷子有关？ “不会。”陈白羽摇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时候李白叔已经出了意外，伤了腿需要到国外去休养。那么，李白叔的意外会不会和李家老爷子有关？ 陈白羽表示怀疑。 像李老爷子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她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要毁掉了农场？ 是谁这么大的仇恨，要毁掉农场的所有人，还有一草一木？ 两辈子，陈白羽都想不明白。 大唐农场的人世代与人为善，陈白羽真的想象不出，是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让人把农场毁得干干净净。 算了。 不想了。 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而且，她已经在努力赚钱，尽快把农场承包下来。 陈白羽直接躺在床上，翻个身，打个滚。 每次想起上辈子的农场，陈白羽的心情就不太愉快。陈白羽趴在床上，想起上辈子农场寸草不生的样子，然后又想起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父老乡亲...... 想着想着，陈白羽想到了李天朗。 其实，上辈子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了。例如农场的幕后黑手，例如她和李天朗的分手。 直到现在，陈白羽也不知道李天朗为什么会突然的就提分手，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人要分开？ 明明就已经谈婚论嫁。 而且，从她死后李天朗的悲伤看，也不是不爱。 那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分手？ 陈白羽翻个身。 因为李天朗在她坟前的悲伤，所以陈白羽刻意的让自己忘记李天朗曾经提出分手的事实，她只愿意记住他的爱。 但是，为什么要分手呢？ 既然爱，为什么要分开？ 那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些大，李天朗的分手会不会和农场的悲剧有关？ 不。 不可能。 农场变成那样，李天朗的痛不会比她少。 李天朗和她一样，都是农场人养大的，属于农场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农场的事情来。 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猜测很真相？ 陈白羽双手捂住头，有些不敢往下想。 “不。绝对不会和李天朗有关。”陈白羽冷静下来。 上辈子，李天朗看到农场的人一个个因为辐射而病倒，也痛苦难过，然后陪着她一起跑医院，跑捐款，国内国外的找医院，找医生。 李天朗的痛不比她少一分。 看着农场的亲人离开，李天朗和她一起哭得不能自己。 而且，他们的分手，是在农场出事很久之后。那时候，很多人都去世了，很多人被病痛折磨着。 陈白羽知道是因为自己急功近利引进了l化工集团的原因，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很痛苦，觉得是自己害了农场，害了大家。 痛苦，悔恨。 甚至想自杀。 是李天朗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走出那一段黑暗的日子。是李天朗，让她振作起来为大唐农场讨要一个公道。 所以，农场的悲剧不可能和李天朗有关。 但是，这个猜测却好像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白羽揉着太阳穴，告诉自己，“不能乱想。不要再乱想。” “小五在，在干什么？”李白叔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不是让你随时锁门么？怎么不听话？” 陈白羽刚刚只是随手的关了门，并没有锁，“忘记了。” “对了。刚刚秦珊来过。想要见见你，和你一起怀念过去。”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李白，“是不是很感动？” “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李白对秦珊没有任何好感。看到秦珊，他就会想起曾经的无能，曾经的无助。 陈白羽嘟嘟嘴，“对了。秦珊说，李志高可能要病了。” 要病了。 不是已经病了。 陈白羽都忍不住的要佩服语言的高深了。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上辈子初二的时候，班主任在班上点评的一张请假条：我明天可能会生病，所以要请假一天。希批。 班主任很直接：“不批。” 当时班主任还把这张请假条贴在教室里，让同学们观摩。 请假条的下面有一句用红笔批下的话：言语博大精深，希望某某同学多多学习，提高语文成绩。 陈白羽也觉得言语博大精深，需要好好学习，钻研。 李白嗤笑一声，“不过是有人希望他生病而已。”对于李老爷子的手段，李白还是比较了解的。 当初，因为不喜欢他妈就能算计儿子出轨的人，呵呵......现在为了逼他回家，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现在，他可是李家直系唯一的孙子。 除非李老爷子愿意把他手里的人脉关系给旁支的一些堂兄堂弟等人，否则，就会想尽办法逼他回李家，继承李家的产业和人脉关系。 但很可惜，李白不稀罕。 他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偷偷地，润物细无声的为自己经营下了一张属于自己的人脉大网。不少位置上都有他的人。 李老爷子的人脉对他老说，连鸡肋都不如，直接弃了也不可惜。 “不用管。”李白冷笑一声，现在的他压根就不用担心李老爷子出手。 “真的不管？” 陈白羽觉得李志高也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李志高太无能，李老爷子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在搞天搞地的让人心烦。 如果李志高还有点血性，就应该一巴掌把李老爷子被拍瘫痪在床，让他不能再出来搞事。 好好的一个家都给搞散了，还不自知。 还天天打着‘为了这个家好’的旗号来恶心人，也不知道李志高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 恶心吧啦。 “小羽毛，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管？”李白随口问道。 让李白回李家是不可能的，让李志高离开李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白羽翻个白眼，“只要你想就不可能没有办法。”不过是因为不在意而已。 以李白叔的脑子，十个李老爷子也不是对手。 李老爷子在李家作威作福，不过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辈分高了而已。论手段根本就不是李白叔的对手。 “我想问问你。” 陈白羽想了想，“李志高现在还是副手吧？可以给他的上司找点麻烦。” 李白竖起大拇指，“高。” 李老爷子想要逼迫李白回李家不过是因为利益而已，觉得李白身上有利益可图，所以折腾了一出又一出。 如果李志高的上司出了事，李志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李老爷子怎么可能舍得让李志高病？ “陈白羽，你真的很适合政治。”李白很认真严肃的看着陈白羽，“真的不打算走这条路？你对这方面的弯弯绕绕很敏感。”比陈辉年还要敏感。 她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走这条路的人。 陈白羽摇摇头，她敏感是因为她上辈子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几年。如果不是后来离职了，她想，她应该能走到省厅的。 只是，她不想再走那条路了。 她只想回农场，陪着她的亲人。 她不仅要让农场的亲人们富裕起来，还要让他们都幸福快乐，绝对不能再为了钱而毁掉本属于农场人的幸福生活。 “我更想当一个农场主。可能，我更适合当一个农场主。”陈白羽笑了笑，眨巴一下眼睛，“一个俏丽的农场主。” 平时就带着村里的老人做做晨运，然后拍拍照，拍拍小视频。戴着稻草帽，穿着漂亮的长裙，行走在野花盛开的草地上...... 高兴了，就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小屁孩去摘野果。不高兴了，就到瀑布下的水潭里扑腾扑腾几下。 这简直就是小仙女过的日子。 “呵呵。”李白直接泼下一盆冷水，“想太多了。” “农场主可不是好做的。”李白突然笑了起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冒着雨去捡荔枝的情景。你不敢去捡芒果，是因为你曾经被芒果砸晕过。” 陈白羽皱皱小鼻子。 台风季来临，农场的很多孩子都会在风小雨小的时候去各种果树下捡被风水落的水果，陈白羽一般是去捡荔枝和龙眼。 当然，有时候嘴馋了，也会冒着风险去捡芒果。 第170章 170，很像你 收到李志高病了的消息，李白和陈白羽一点点都不奇怪。既然李老爷子想要李志高病，当然就会趁着李白还在京都的时候病，然后用李志高的病牵住李白，让李白留在京都，留在李家。 李老爷子把一切都算好了。 陈一元和陈辉年都以为李白会回李家看看的时候，李志高突然又好了。 “是不是感冒？”好得也太快了。李老爷前脚让人过来说，可能不行了，让李白回去见最后一面，怎么突然就好了？ 陈白羽笑了笑。 本来，李白叔可以在李志高病前就让他的上司出点事，不能正常工作的。但李白叔偏要等李志高病之后才行动，让李老爷子打自己的脸。 相信李白叔的小动作也没有满着李老爷子，所以陈白羽很好奇李老爷子是什么心情？明知道这件事和李白有关，但面对从天而降的机会，却又舍不得放弃，只能紧紧抓住。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很容易被人抓在手心里。 李老爷子的弱点很明显，年轻的时候有权势，所以想要子孙满堂，轻易就被黄家人算计了个家破人亡。 现在人老了，子孙满堂没有了希望，权势也正在慢慢失去，所以更在乎权势，想要把正在流失的紧紧抓在手心。 所以，又轻易的被李白给算计了。 陈白羽真的很想看看李老爷子现在的脸色，是不是青黑青黑的？ 嘻嘻。 没错，李老爷子现在的脸色就是青黑青黑的。 李志高刚病，他的上司就出事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和李白有关。他想要用李志高的病逼李白回家，李白就直接用李志高能更进一步的机会逼他自我打脸。 通过这件事，李老爷子也看出来了，李白虽然离开了二十年，但他手里的人脉权利比之过去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老爷子真的后悔了，悔不当初。 当年，他不应该为了子孙满堂而和黄家合作，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李白就能顶别人十几个孙子了，但他却为了一个虚无的‘子孙满堂’而害死了儿媳妇，逼走了最本事的孙子。 几十年过去了，李老爷子也想明白了，当年的他是被黄家算计了。因为他想要子孙满堂的心思表现得太明白了，很多人都知道，包括靠女人爬上来的黄家。 黄家利用了他想要子孙满堂的心思，说什么不需要名分，只要两家互相提携。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呵呵。 可笑他算计了一辈子，却被黄家人给咬了一口。 是他太自信了，自信能掌控黄家。却不想，女人一旦恶毒起来是不管不顾的。但也不能不说，黄家的那一招铤而走险走得很好。 黄向前在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也知道他的弱点，所以毫不犹豫的就除掉了原配成功上位。 “爸？”李志高看李老爷子的面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爸，你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黄向前怎么样了？”黄家出事，黄向前逼着李老爷子出手相救，李老爷子没有理会。黄向前就回了娘家。 但等尘埃落定的时候，黄向前又回来了。 李志高不太想说黄向前，有些敷衍的道，“老样子。”因为黄家出事，黄向前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以前，还会因为李志高不能生育而取消或者羞辱他，说什么后悔嫁给他之类的话。但自从黄家出事后，黄向前就再也不敢说‘后悔’之类的话。 没有了黄家在背后撑腰，黄向前当然不会再傻傻的的嘴李家和李老爷子。 “嗯。”李老爷子不想再说话，“他，真的不愿意回来了。” 李志高的情绪有几分低落，“爸，能不能别逼他？” “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我不配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李志高吞吞口水，讽刺的扯了扯嘴角，“看到他平安回来，我就高兴了。” 要知道李白失踪的二十年，李志高就没有好好的安眠过。每每夜深人静，他就会想起曾经温柔贤惠的妻子，想起曾经聪明能干的儿子，想起期待的未出世的孩子......然而，一夜间，全都没有了。 妻离子散。 李志高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只能怪自己无能，怪自己护不住妻儿。 现在老爷子想要逼李皓回来，但李志高知道，李皓不愿意回来，他不愿意再面对这些‘刽子手’亲人，不愿意再想起曾经的伤痛。 李志高说服不了老爷子，在面对老爷子日渐苍老的脸，慢慢老花的眼，李志高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曾经，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是老爷子直接咬破手指，让他活了下来，而老爷子的身体也因此而变差了。 所以，面对老爷子的要求，李志高说不出拒绝的话。 “爸，他不想回来。”也不会，不愿意回来。 李老爷子闭上眼睛，好一会，微微的叹口气，“他不回来，李家怎么办？”李老爷子看了李志高一眼，“你，怎么办？”孤家寡人，孤独终老？ “哎。” 好一会，李老爷子有些疲惫的说道，“当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逼你。”更不应该为了孩子而算计。 最后害了他。 这个儿子，能力不足，优柔寡断，为人也过于忠厚。以前，他觉得儿子听话就好，儿子没有能力，没有本事，他有。 但现在，儿子太听话也不好。 “如果我不在了，你怎么办？”李老爷子微微的叹口气，满脸的无奈。 如果是以前，李志高肯定会一再安慰老爷子，但现在的他却不想说话，因为他不想老爷子以自己为借口逼迫李皓回来。 李志高是不聪明，但他很明白，李老爷子想要李皓回来并不是为了他。 一个人被算计多了，总会警惕两分的。 看李志高不说话，李老爷子也不想说话了。 李白不知道李家的情况，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现在的李白正带着陈一元和陈辉年拜访一些老同学，老朋友。 其实，李白更想带陈白羽出门去走动关系，陈白羽很精明，对一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很敏感，能够快速准确的找到两个看似没有关系的人之间的联系。 李白一直都对陈辉年说，有什么事多和陈白羽商量，这绝对是个小狐狸。 只可惜这个小狐狸一心想要当一个农场主，没有远大的志向。 在房间里呆得久了，陈白羽觉得有些无聊。而且，现在宾馆膈音不好，外面有点什么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白羽很庆幸，她房间的左边是带队老师，右边是李白叔，不会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但楼上时不时传来的一些假装很激动人心的叫喊声就真的让人很无奈。 有时候，从走廊路过，也会听到某个房间里传出来的一些叫喊声，不仅没有让人脸红心跳，还有些恶心。 但没有办法，钟点房，是宾馆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陈白羽拿一个大苹果，走在宾馆外的街道上。 街道上有不少的孩子正在玩耍，跳格子，弹玻璃珠，还有跳绳，很欢乐。 陈白羽站在旁边，一看啃苹果，一边看。 太阳慢慢落下去，带着金色光芒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落在一张张笑脸上。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在跳格子，一边跳，一边咧着嘴笑，有些傻气，却特别的让人温暖。 这样的笑容真好，具有治愈一切的能力。 笑笑哈哈，打打闹闹。 这就是童年，是快乐，是幸福。 陈白羽把苹果核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去，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条手帕，认认真真的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擦着皱。 一边擦一边看孩子们天真幸福的笑脸。 陈白羽把手帕收起来，也想要加入跳格子的行列。 “姐姐，你太大了。我们不想和大孩子一起玩。” “就是。大孩子都已经不玩跳格子的了。” “姐姐，你是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 好吧。 被拒绝了。 陈白羽只能继续当一个看客。 “小羽毛？”顾延年从街口走过来，手里提着陈白羽最喜欢的大红苹果。看着那一网兜的大红苹果，陈白羽没有忍住，打了个饱嗝。 “在看什么？”顾延年看了一眼正在玩乐的孩子笑了笑，差点忘记了，陈白羽也还是一个孩子。 “李白呢？” “出门了。” 原来，顾延年过来带陈白羽出去吃饭，他有朋友听过陈白羽的英语大赛的朗读内容后，想要见一见她。 陈白羽不知道，她的朗读内容被人翻译出来，送到了不少人的手里。不少人正在讨论用‘景点招商引资’的说法，可不可行。 而顾延年的朋友想要见陈白羽，更多是因为顾延年的关系。 这些年来，顾延年都只一个人，不少朋友都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希望他再找一个女人生活，或者收养一两个孩子。 一个人生活真的太孤独了，特别是每年过节，朋友都替他寂寞。 但顾延年都拒绝了。 大家没想到，在他们已经默认了顾延年会孤独终老的人设后，顾延年突然的为了一个小女孩而对黄家出手，直接把黄家给踩到泥潭里去。 现在黄家的人还不敢出门，就怕被人给揍了。可谓过街老鼠，就连黄家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婿们也不敢伸出援手，甚至还落井下石。 突然是穆老太的事情出来后，更是引起一片哇然。 因为这件事，穆老也决定打病退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穆老虽然不能更进一步，但应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灰溜溜的办理提前退休手续。 现在大家看穆老的眼神多少带着点颜色，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穆老给了黄家人什么暗示？否则，黄家人怎么就肯定，穆老太死后，穆老就一定会娶黄家女？ 穆老师有苦难言。 在黄家牵线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黄家女，更不要说提前合作弄死原配妻子了。 应该是黄家看出了他内心的酥动，所以才动手的。 穆老现在想起来了，他根本就是被黄家人给算计了。 他的妻子死后不久，他的车就莫名其妙的撞到了黄家女，然后还偶遇了好几次人，然后黄家提出联姻。 穆老现在恨得想要手撕掉黄家。 曾经为了把黄家留在京都而浪费掉和李白之间的人情，现在却是恨不得亲自动手折磨黄家，让他们生不如死。 现在黄家即使想要离开京都也不能力。 因为穆老还有他的儿女们不同意。 虽然，对穆老太的死，黄家推出了替死鬼，但穆老的儿女们不可能因此就放过黄家，所以要把黄家留在京都折磨。 现在黄家人到处找人求情，求救，但因为黄家人做事太恶毒，没有人敢伸手就怕惹祸上身。就连李家人都不敢动，谁还敢帮黄家。 因为黄家到处跑人情，弄得鸡飞狗跳的。 闹出了不少的小花，让人看了不少乐子。 动静这么大，顾延年的朋友想不知道也难，知道是顾延年为了一个小女孩出头后引起的，大家都想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小女孩能够让顾延年把她当女儿宠。 说是女儿，可能有些不恰当，孙女？ 好像也不太恰当。 “小羽毛，有两个叔叔想要见你。” 虽然很多人都以为陈白羽在英语大赛上朗读的内容是李白写的，里面关于‘走出去，引进来’还有‘旅游招商引资’的一些想法，绝对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够有的见识。 但顾延年知道，就是陈白羽自己写的。 眼前的小女孩有着非常灵敏的触角。听秦峰说，她不仅和别人合作开饭店，还开了一家大型商城。 最让人心惊的是，这个女孩去过的最远地方是东莞，根本就没有游玩过，但她却能说出利用景点赚钱的想法来。 眼光长远。 如果不是因为有顾延年和李白护着，相信已经有很多人找过来了。 顾延年摸摸陈白羽的脑袋，“走吧。吃饭去。” “嗯。” 陈白羽先回房间洗手，换一套衣服，再穿上外套，然后跟着顾延年去吃饭。 11月份的京都已经有些冷了，陈白羽走在街道上，已经感觉到秋风萧瑟了。路边的一些树叶已经开始唰唰的落下。 路上的行人也已经穿上了外套。 陈白羽突然的怀念广东的冬天。 广东的11月份，应该还能穿短袖裙子。 吃饭的地方有些幽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很中式，带有一丝丝古朴的味道。应该算是比较早一类的私房菜馆。 顾延年看了一眼没有丝毫胆怯的陈白羽，满意的点点头，很自然的牵上她的手，“一会别害怕。” “我不害怕。” 能和顾延年成为朋友的人，应该也不会是小人物。而大人物一般是不屑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以顾延年现在的地位，身边的朋友应该也不会降低品格和她一个小女孩计较，即使她真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最多就也是看不起而已。 “老顾，来了。呵呵，这就是小羽毛吧。长得真好。农村的生水养人。” “听说大唐农场是个好地方。老顾可是没少说大唐农场老乡的热情和淳朴。” 一个看起来比顾延年要老一些的男人笑呵呵的摸摸陈白羽的脑袋，眉目慈爱。家里应该也有和陈白羽这个年纪的孩子。一看就是常和孩子打交道的人，不管是笑容还是摸在陈白羽头上的力度，都很柔和，慈爱，传说中的‘爷爷笑’。 还有一个爷爷也慈爱，不过相对来说眼神更严肃一些，落在陈白羽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丝丝打量。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总觉得这个爷爷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白羽，这是叶爷爷。” “这是诸爷爷。” 陈白羽立刻用最甜美的声音打招呼，这些可都是大佬啊。 “叶爷爷好，诸爷爷好。” 突然，陈白羽想起来了，诸爷爷就是，就是......陈白羽激动得有些腿软。没想到会见到以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人物，真的太意外，太惊喜了。 诸先生在税制还有其他体制方面都重要的贡献。 曾经，诸先生一口气推出了税务体制，金融体制，投资体制，企业制度，住房制度，物价制度等六个方面的体制改革。 财税，银行等多方面有重要改进。 特别是银行，让银行不再是某些人的提款机。把银行专业化，成立政策性银行，承担政策贷款的任务，建立现代化银行制度。 当时，这些改革备受国内外的赞扬。 陈白羽没想到，她还能有和诸先生一起吃饭的一天，真的太激动了。陈白羽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小羽毛？”顾延年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爷爷们好，我是陈白羽，大家都叫我陈小五或者小羽毛。” “陈小五，排行第五？家里还有哥哥姐姐？” “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陈白羽声音清脆，半点不紧张，也不害怕，就好像在和熟悉的朋友们聊天。 还主动给爷爷们介绍了家里的人，重点介绍了她的阿祖。 大家并没有因为她是孩子而就敷衍，反而听得认真。 “现在农村已经普及英语了吗？你的口语很好，学校学的？” “不是。”陈白羽看了顾延年一眼，“是李白叔叔教的。李白叔还叫我们兄妹画画，下棋，写字。” “李白叔是我们兄妹的师父，从小就教我们。”虽然他们兄妹的外语是黄知然教的，但这个时候，陈白羽不想提起黄知然。 就怕有人也认识黄知然，她不愿意过早的暴露黄知然。 “嗯。难怪。” “你很幸运。”能被李白那样的人教导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李白是个聪明人，而且才华不错。 如果不是他主动到乡下去，在78年的时候也放弃回来，现在的李白即使不能走到高位，也能有一席之地。 只是，不明白李白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农村。 陈白羽甜甜一笑，“因为我们农场好啊。风景好，人也好。李白叔说，大唐农场很适合养老了。他老了，以后就留在大唐农场了。” “呵呵。是吗？你们农场真的这么好？” “当然了。” 一边吃饭，叶爷爷和诸爷爷继续问了陈白羽一些问题，主要是她学习还有家里人，然后还有农场，宝阳镇。 不管对方问什么，陈白羽是有问必答，再送上一张甜滋滋的笑脸，看起来萌萌哒，特别是一双眼睛大又圆，看着清澈干净。 说起农场，陈白羽就有说不完的话，从农场的风景再到人。 简直就是要把农场描绘成人间仙境，山清水秀，山美，水美，人更美。 “一个字不能形容，最少要两个字，超级美。” “噗。” “老顾，你那找来的，这么个活宝？呵呵。在你眼里，全世界就你农场最美，最好？” 陈白羽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媲美。” “嗯。听说你想要当农场主？那你是想要把大唐农场发展成旅游景点？” “想。但暂时不具备条件。”大唐农场的位置太过偏僻，交通不便。现在旅游还没有兴起来，即使有钱能出去走走的人家，也一般不会选择穷乡僻野。 这个时代的人旅游，多数往繁荣富裕的地方去。例如巴黎，米兰之类的地方，相对于游山玩水，大家更喜欢购物。 农场的风景是美，但没有特色专题。更不像有些地方，具有历史教育传承意义。例如西安，想要发展旅游业，绝对比很多地方要容易。 “哦？那你说说看，景点的旅游发展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陈白羽看一眼顾延年。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藏拙，还是知无不言的表现自己。 顾延年点点头，“小羽毛不要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他和老叶还有老诸是好朋友，从微末一起走过来，在艰难的年月了，互相护持，彼此了解。 即使陈白羽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老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计较。当然，如果陈白羽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那是造福大众。 陈白羽把自己知道的统统说出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上辈子，她曾经去过深圳的光明农场，能摘水果，一些人家还租一块菜地种菜，种红薯，还能骑马，滑草等等，也还有射箭，玩水等其他的一些游玩娱乐项目。 很多家长都会带着孩子到光明农场去游玩，去认识一些农作物和家禽。 当时的门票还是挺贵的，不过陈白羽去的时候已经是2010年了。她是和朋友一起去的，起骑马还有射箭，也玩了滑草。 不过，滑草要在蒙蒙的下雨天才更有意思。 陈白羽以为大唐农场为例如，说了自己以后准备怎么发展，先从什么地方着手，然后怎么做怎么做。 如何的带着农场走向世界。 “现在我们农场的一些手工品正在销往别的省市，很受欢迎。花样多，漂亮，耐用......”陈白羽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两包干果，“这事我们农场自制的话梅和甘榄，味道很好的。你们尝一尝。” “好。很久没有吃这些东西了。” 他们年纪大了，已经很少吃粮食了。 但看到陈白羽拿出来的话梅和甘榄都忍不住的吃一颗。 “味道很好。甘榄的甘味很长远。”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还销售到外地去了？” 陈白羽点点头，“是的。现在刚过和手工品已经成为了我们农场人家的主要的收入来源。” “嗯。可以。发展农场，就应该从农场的基础出发，不能一味的想着引进。你很好。哈哈。你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我想让农场的人家都过上好日子啊。然后就天天想，天天想，就想出来了。”陈白羽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的得意和骄傲，假装天真。 “很好。为了让农场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个想法很好。但还有很多地方的人，日子不好过。你觉得有什么办法？” 陈白羽虽然想要表现，但也知道不能表现太过，“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也是。不过，你已经很厉害了。” 顾延年看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 任由陈白羽发挥。 天南地北的聊着，陈白羽也乱说一通。 从农场的果园，说到了东莞的变化，然后假装很随意的提起商业街小吃街等一些能快速聚集人群的地方。 “什么是小吃街？”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就是一条街全部都是吃的啊。大家想起吃的时候，就会想起这条街，就会来这条街......” “很好。很有想法。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懂这么多？” “我妈说就因为我平时想太多了，所以才长不高。”对于身高，陈白羽真的很怨念。随着年龄的增长，身高却不长，陈白羽真的有些急了。 “哈哈。你十岁有这么高，不算矮了。” 陈白羽突然不想说话了。 麻蛋的。 十岁有这么高的确不算矮，但问题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止十岁了。 顾延年突然笑了起来，“她已经快十五岁了。” 陈白羽扁扁嘴，她已经在努力长高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基因的问题，为什么就是身高不足？陈白羽真的很慌张，如果在十八岁前还不长高，她对这辈子的身高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好像女生在十八岁之后就很少长高了，不像男同学在二十岁的时候还能长。 哎。 她的要求也不高，能超过160就好。 相对于上辈子来说，也不过是多几厘米而已，怎么就不行呢？她又是奶粉，又是运动的，怎么身高还和上辈子一样，残？ 想到上辈子不足155的身高，陈白羽就想哭。 她真的不想别人在夸她的时候，几十年如一日的：可爱。 陈乐乐说，可爱就是长得漂亮却又矮的女生。 问题是，她不是女生的时候也依然只能被夸可爱就有些伤心了。 叶爷爷和诸爷爷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没关系。还没有开始长。” “我知道。我还没有开始长，等开始长的时候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陈白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这辈子吃了这么多的奶粉，不可能没有一点用处是不是？ 所以，她在等着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长，等着自己一鸣惊人的时候。 “别担心，会长高的。就算长不高......也可爱。”顾延年给陈白羽夹一块牛腩，他知道陈白羽喜欢牛腩。 陈白羽真的很想说，后面那句话可以不说的。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最后还聊到‘引进来，走出去’的话题。 陈白羽就说到了洋垃圾。 这是一个很值得警惕的问题。 诸爷爷点点头，“你说得很对。这方面的确需要警惕和注意。不能因为需要而收一堆的垃圾回来。” 聊天没有太多的逻辑，陈白羽的年纪也让她不能表现太多，她不能在表现聪明脑袋的同时再表现出强大的逻辑性。 陈白羽时刻谨记，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所以陈白羽在说话的时候，东一段，西一段，这方面的说说，那方面的聊聊，给人一种很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错觉。 刚刚还在说垃圾，陈白羽又说到了地方的景点，如何建设，如何运作，如何宣传等等。一个旅游景点，可能带动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 一个景点，再加上一两样特产，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当然，交通和宣传都很重要。 “呵呵。所以，你长大了要当一个农场主？然后把大唐农场也打造成一个旅游热点？”两位爷爷也不在意陈白羽说话乱，随时陪着她。 问一些小问题，让陈白羽继续说。 陈白羽点头，“是的。不过，要等我长大之后。” “大唐农场有你，是福气。” 陈白羽语气真诚，“我能成长在大唐农场，也是我的福气，我的幸运。” “哈哈。是。都有福气。” 顾延年又给陈白羽夹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的肉，吃起来怪怪的。有些像鱼腩，但要更弹，更劲道。 “这是深海鱼。一般地方吃不到。多吃些。”顾延年又给陈白羽夹一块，然后把一个鸡腿放在陈白羽的小碗上。 陈白羽也不客气，有些东西不是想有钱就能吃的。只是可惜，大哥四哥不在，否则还可以见识一些什么叫‘高端大餐’。 吃过饭，顾延年送陈白羽回家后，又和两位老友一起聚在家里喝茶。因为顾延年是孤家寡人，所以老友们一般会选择在顾家聚会，不用担心会被打扰。 诸先生靠在沙发上，端着茶杯，轻轻的抿一口，有些感慨，“还真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提出的一些观点看似没有逻辑性，但很多都有用。有些是最近准备提出的一些观点，还没有开始讨论落实。” “老诸，人家是十五岁。”叶先生笑了笑，然后拿起陈白羽刚刚送的橄榄放进嘴里，“眼光很长远。不过，看着她假装‘我很蠢’的乱说话......真有意思。哈哈。她应该觉得自己伪装得很成功吧？” “有意思的小孩。这点道行也想在我们面前装。哈哈。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老叶，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诸先生看向顾延年，“你照顾她，是不是也因为她的眉眼熟悉？” “哎呀。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很熟悉，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好像有点遥远的感觉。” 叶先生点点头，“我也有这种错觉。好像认识，好像在和熟人聊天。不知不觉就不把她当小孩了，但朋友......” 突然的，叶先生看向顾延年，眨眨眼，“老顾，你怎么变丑了？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很俊的，那时候......” 叶先生和诸先生对视一眼，恍然大悟，他们都想到了年轻时候的顾延年。 “像老顾。” “对。陈白羽的眉眼像老顾。” 叶先生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现在你老了，看着不像。像你年轻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拍照了是不是？” “我们还有没有年轻时候的照片？” 顾延年愣住了，他一直都觉得陈白羽的眉眼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陈白羽的眉眼是像他。 他老了，五官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和白白嫩嫩的陈白羽当然不像。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子了。 “不是。我这二十年一直在京都，而是从来没有过女人，你们知道的。”顾延年冷静下来。 叶先生和诸先生同时冷静。 “你确定你这二十年里都没有过女人？会不会被别人算计了，而你不知道？陈白羽的眉眼真的像你年轻的时候。虽然你现在老了，看起来眼睛不大，五官也变化了很多。但你青年的时候眼睛还是很大的。你常年不笑，板着脸，我们都忘记了你有酒窝这件事。” 顾延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他平时的确很少笑，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忘记有酒窝这件事了。 想到陈白羽脸上那深深的酒窝，顾延年心头发热。 “但是，我想不出来，我们到底会有什么联系？”顾延年拍拍额头，“我可以肯定，不是我女儿。” 没有女人，哪来的女儿？ “你在老家的时候不是结过婚吗？” “我是结婚，但没有孩子。”顾延年在年轻的时候，通过相亲和一个隔壁村的一个姑娘结婚。但结婚没多久，他就离开了家乡，跟着队伍到了边境去。虽然，他把所有的津贴都寄回家，但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的家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一个个坟茔。 他也问过了村里的人，他的妻子不在了，也没有孩子。这些年，他就一个人过，没有任何的女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孩子。 “不行，我们找照片来看看。很像。” 三个老头就蹲在顾延年的书房里，翻找旧照片。 “找到了。” 年轻时候的顾延年还是很俊俏的，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脸上的酒窝深深，不过就是脸有些黑。相对比陈白羽，顾延年的下巴更方，额头更宽。 陈白羽的五官要更精致一些。 “老顾，你看看，多像。” 顾延年也慌了，他真的想不到他和陈白羽会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你家人的亲戚？外甥像舅，会不会是......啊。不对。侄女像姑？”叶先生有些语无伦次。 作为老朋友，他们当然希望顾延年能有个亲人。 顾延年的舌头有些打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当年，他的家乡旱灾，然后水灾......已经没有了亲人。 否则，以他现在的地位，又怎么可能真的一个人？总会有一两个亲戚靠上来的。 顾延年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回想起曾经妻子的样子。黑黑的，瘦瘦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个子高，属于高挑的身材，和陈白羽的圆润完全不一样。 “会不会是你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叶先生发散思维，“当年你的妻子并没有死，而是失踪了，然后带着你的女儿或者儿子离开了家乡，然后你家乡的人就以为她死了，所以......” 在顾延年清明的目光下，叶先生编不下去了，因为他们都知道顾延年有一个战友是老乡。当年，战友的妻女找来过的时候，还曾经借住在顾延年家里。 那时候，就说过了，顾延年的妻子死了。 “听说国外能检测......” “要不要检测一下？” “是啊。检测一下，心里有一个数。即使陈白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一样可以对她好。如果她真的是......亲人。可以对她更好是不是？” “那陈白羽为什么又被抛弃？”顾延年看向两位老友，“陈白羽是被捡来的。并不是她现在父母亲生的。” “难道说我的儿子或者女儿抛弃了自己的孩子？”顾延年挑眉。 叶先生和诸先生都愣了一下，他们都不知道陈白羽是捡来的。 “再说，当初，我妻子下葬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她的确死了，而且没有孩子。”顾延年当然希望陈白羽是他的亲人，但他知道这个可能很小，很小。 第171章 171，只想当农场主 “查一查吧。可能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老叶拍拍顾延年的肩膀，“或者你让人回去查查看？或者你的妻子并没有死？或者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人活着？” 像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疑惑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不然是睡不着的。 “就是。老顾，有个亲人，总比一个人好。” 每次看到老顾一个人，他们作为朋友也觉得心酸。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们都有家人陪着，不可能陪在老顾身边，让老顾到他们家去，老顾也不愿意。 别人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只有老顾一个人。 没到过年的时候，顾延年就会选择下乡慰问，就是不想老朋友用看‘你孤单一人真可怜’的目光看他。 虽然他孤单一人，但他真不觉得自己可怜。 相反，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在他看来很好。总比老叶操心完儿子结婚后，又要操心孙子结婚。 操心了儿子没本事后，还要操心儿子在婆家被人欺负。 操心了儿子女儿，还要担心孙子孙女。 即使再和睦的人家，也会有吵吵闹闹的时候，特别是人多了，子子孙孙住在一起，每天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 有时候，看着朋友累，顾延年就更庆幸自己当年的选择。当初，大家知道他妻子去世后，不少人都想要给他介绍女人，但他都拒绝了。 当然，在这个多子多孙就是福气的年代，顾延年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攻击的。不少人背地里说他天煞孤星，所有靠近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顾延年当然也知道别人在背地里的议论，但他从来不当一回事。 他不想结婚，一个人也很好。 “总是要个家人的。一个家冷冷清清的，算怎么回事？”老叶拍了拍顾延年的肩膀，“如果陈白羽真的是你亲人，就接到京都来。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培养，以后又是国家栋梁。” 顾延年掠起眼皮撇了老朋友一眼，“像你家那样热闹？我宁愿不要。” 老叶抿抿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近，老叶家里不太平。因为他的孙子看上了一个不太正经的女孩子，正在为此和家里闹。 “家里越是反对，孩子就越是要坚持。坚持着，坚持着，就让忘记了初衷，只为了坚持而坚持。” 顾延年笑了笑，“现在的孩子，日子好过了，就瞎折腾。” 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谁有时间和精力为了这些看不见莫不着的情情爱爱伤脑筋？想的不过是怎么样才能吃饱，才能穿暖而已。 哪像现在，动不动就说‘恋爱自由’之类的废话？ 都是吃饱了闲着的。 “你就是惯着。”顾延年眼神冷了冷，如果是他的孙子敢这样闹，一早就赶出家门了。既然这么有本事和家里闹，那干脆就出去创业吧。 一边说什么恋爱自由，家人无权干涉，一边又要享受家世带来的好处。 世界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 老叶叹口气，“如果不是那姑娘实在太‘搅家精’，我也不会反对。过日子，是孩子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愿意掺和太多。但我们这样的人家，一点小事就可能家破人亡。娶个搅家精回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在孙子说恋爱，要结婚的时候，叶先生就让人调查了那个姑娘。一家人都不省心，要是被黏上来，就别想安生。 叶先生叹口气，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为此还把孙子给赶出了家门，让他和姑娘艰苦奋斗去。但人家姑娘却不离不弃，让孙子对她的感情反而更深了。 能有什么办法？ 又不能一辈子不让孙子回家是不是？如果真的对姑娘做什么，又怕孙子记挂她一辈子，然后记恨家人。 “那是因为你没有抓到点子上。你找一个高富帅对那姑娘英雄救美，应该会有收获。”顾延年突然的笑了起来，“比你孙子长得更好，更有钱，更会甜言蜜语的男人演出一出英雄救美，然后对她一见钟情，不在乎她有对象而展开猛烈的追求。” “相信没有几个姑娘能抵挡得住。当然，这要在不被她看穿的前提下才会有效。如果她看穿了你们的把戏，将计就计，那就只能赞她一声聪明了。” 叶先生和诸先生同时看向顾延年。 顾延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不是他的手段。 如果是他，手段不会这么温和。 他会直接下狠手，死手。 这是陈白羽的手段。陈白羽看叶先生眉宇间有些忧愁，就问顾延年怎么回事？是不是叶爷爷的身体不舒服？ 顾延年觉得陈白羽聪明，就给她说了老叶孙子的事。 陈白羽立刻就笑了出来，“叶爷爷真的太傻了。”居然被一个灰姑娘给拿捏住。 “啊。不好意思。”陈白羽意识到说错话，立刻就捂住嘴，“我是说，他不了解年轻人，更不理解一颗拼了命也要嫁入豪门的心。” “人家姑娘明显就知道你们是在考验她。就算是装，也要装到你们认同是不是？装一年两年，能享受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你说她装不装？你们希望她勤俭持家，她就表现勤俭持家；你们希望她刻苦耐劳，她就刻苦耐劳，你们喜欢识时务，她就识时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叶爷爷的家人一直给姑娘希望吧。虽然把孙子给赶出了家门，但时不时的，偷偷的接济一下，让人家姑娘看到了希望，知道你们家长就是嘴硬心软。知道你们考验的是姑娘，而不是儿子。所以，聪明的姑娘不可能因此而退缩的，否则，不就是说明她爱慕虚荣？相反，她还会因此而做到更好，完全按照你们想要的来表现，例如劝说男方上讲，劝说男方变得更好。不停的劝说男方不要和家里人生分，家里人都是因为爱他等等。” “温柔，善良，大方的解花语，谁不喜欢？家人越是闹腾，他就越是喜欢那姑娘。” “现在的姑娘聪明着呢。”陈白羽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豪门夫人和灰姑娘的斗争总是以豪门夫人的失败为结束。 明明就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优势，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太轻敌了。把对方想得太蠢。 能够勾引总裁，引起总裁注意的灰姑娘，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蠢人？ 要是真的蠢，和总裁聊天也不会有共同话题不是？ 所以啊，千万不要小看那些能够把男人勾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否则，是要栽跟斗的。 “想要拆散一对情侣有一千种办法。就没有拆不散的情侣，只是方法不对而已。”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陈白羽已经能想到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了。 孙子蠢，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家里人不齐心，一边把孙子赶出家门，一边却偷偷的接济。看似都是小事，但以小能见大。 顾延年把陈白羽的话告诉老叶，“千万不要小看现在的年轻人。现在外面有很多小说教人谈恋爱，特别是灰姑娘和有钱人公子之间的恋爱。” “听说那把巴掌大的太太小说，十本有九本是灰姑娘和有钱人儿子的故事。看多了，什么套路都懂一些。学了一些手段用在那些不喜欢看言情小说的男人身上，一用一个准。” 老叶和老诸都有些傻眼。 “啧啧。这些话真的是陈白羽同学说的？”老叶摇摇头，“呵呵。我老了。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比一个厉害。” 看看，陈白羽同学不过十几岁就已经能看明白的事情，他家里的女人居然就没有一个通透的。他的老妻觉得人家小姑娘脾气好，性格好，还能让孙子上进，是孙媳妇的好人选。虽然娘家不省心，但他们娶的是儿媳，只要姑娘好，其他都不重要。却不知道，脾气能忍，性格能装，至于能让孙子上进？ 呵呵。 他看到的不是孙子上进，而是他犯蠢，被一个女人耍于鼓掌。 儿媳妇呢？ 看不上人家小姑娘的娘家人，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还觉得男人在外面玩玩没有关系，结婚前玩玩也没有关系，然后担心孩子在外面饿着累着，偷偷给送吃的，送钱。 自己家人什么样子，叶先生一清二楚。 “老顾，你不是说陈白羽同学开了一家商城，要招人吗？”叶先生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让我家孙子过去怎么样？锻炼锻炼。免得他自大的以为全世界就他最大。犯蠢。” “你孙子愿意？”顾延年笑了笑，不当一回事。老叶什么都好，就是对家人太纵容，有些事情失去了原则。 老叶瞬间就有些无奈，他孙子不会同意，而他的老妻也不会同意，他的儿子儿媳妇更不会同意。 而且，他孙子现在的工作也不错的。真要让他放弃工作去帮陈白羽管理商城，他也是有些不愿意的。 老叶摆摆手，“不管了。儿孙有儿孙福。由着他们折腾吧。” 顾延年在老朋友大家肩膀上拍拍手，“会好的。” “希望吧。不过，陈白羽同学这么聪明，我倒是想让她给我教教孙子，免得一天全天下就他最聪明的蠢样，看着碍眼。” 明明就蠢死了，还自以为聪明。 叶老爷子有些遗憾，“陈白羽同学要是能一直留在京都就好了。” 顾延年和诸先生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他们不止一次的让老叶管教家里的孩子，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家孩子在外面有些不规矩，但老叶这个人太护短，还耳根子软。 即使在他们面前说要管教孩子，但回到家，被老妻一吹耳边风就觉得自己家孩子样样都好，聪明又能干。 而老叶的妻子，有些拎不清。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见识，就是一个粗鄙的女村妇女，因为丈夫出息了，所以有些膨胀了。 连带着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有些膨胀，总觉得自己家最出息，最好。 而因为老妻只的不离不弃，跟着吃了不少苦，所以老叶对妻子也总是让三分。平时教育孩子的时候，老妻出面干涉，他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个严格，一个慈爱，教出来的孩子就两面三刀。 虽然说大家是朋友，但也不能一再的说人家的孩子不好。所以，慢慢的顾延年和诸先生也不过是偶尔的提点一两句，希望叶先生不要栽在孩子身上。 现在老叶竟然说要让陈白羽帮他教育孩子......顾延年知道，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你呀。既然不喜欢那个姑娘，赶紧就拆了吧。别优柔寡断的。”顾延年可不希望老朋友一辈子的声誉就被几个儿孙给毁了。 当然，现在在别人看来叶家也是英雄老爹，狗熊儿子，连带着还有一窝狗熊孙子。 相对于诸家一子一女的出息，叶家真的有些烂泥扶不上墙。这也是顾延年一直庆幸自己没有孩子的原因。 要是有像叶家那样的烂泥儿孙，还不如没有。 当然。 有些话不能当着老朋友的面说。 “我真的老了。”对孩子，总有几分不忍心，想要给他们最好的，也希望他们能过的开心快活。 所以，有时候明知道是错的，但被老妻，被孩子们缠一缠，求一求，他就没有原则的答应。 叶先生微微的叹口气，其实家里人的问题，他不是不清楚，只是总觉得孩子还小，还能教。而且，他还在，有他看着孩子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老顾有一句话说对了，人心不齐的家最容易出事。多少人是因为家人的不争气而出事的？ 坐到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家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呢。 小尾巴应该被人抓到不少。 如果不是他还在，也还有顾延年和老诸等朋友，他家早就被人踩下去了。可能比黄家还要惨。黄家人凭着几个得力的女婿在狐假虎威，而他的家人们行为也没有收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止一次的要求大家要低调。 但家里人在老妻的纵容下学会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一套一套的。 而他有不能真的大义灭亲。 所以，明知道亲人们在作死，他也狠不下心来收拾。 “老顾，说真的。我想让我家最小孙子跟着陈白羽同学身边。”现在，他家里也只有小孙子还能教育几分，至于其他几个已经长大的孙子......叶先生无奈的摇摇头，已经无可救药了。 顾延年摇摇头，“你家小孙子不是要出国吗？” “我不放心。”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不能一直不放心。”也不能因为不放心，所以就一直扶着走不是？ “再说你家小孙子在京都好好的，你突然把他放到小城镇去，他会怎么想？他的父母会怎么想？你家还想不想安宁日子过了？” 老也神色有些落寞，家里肯定会吵起来。 现在家里的几个孩子就已经因为他手里的人脉和产业吵了起来。以前的阴谋诡计只针对敌人，现在却对亲人家人。 “算了。老叶，你家里的事情就不要牵扯上陈白羽同学了。”诸先生可不想有可能是顾延年亲人的陈白羽被牵扯进老叶家的家庭斗争里去。 叶先生摆摆手，“算了。我也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两位朋友走后，顾延年坐在书房里捧着相册，盯着年轻的时候的唯一一张照片看。不看照片，他都忘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什么样了。 难怪他会觉得陈白羽的眉眼熟悉。 真的有些像。 顾延年拿来镜子，对着镜子咧着嘴角笑，脸上的酒窝才明显起来，没有陈白羽脸上的酒窝深，也没有她的好看。 看着镜子里面部线条有些僵硬的脸，顾延年摸了摸酒窝的地方，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有酒窝。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镜子里咧着嘴角笑的自己有些陌生，然后也有些熟悉。陈白羽笑起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让人看着就能醉。 看看镜子，再看看相册，顾延年发现陈白羽真的很像他。 脸型不像，他的脸方，陈白羽的脸却是圆的。 但眼睛，鼻子，还有酒窝都很像。相比于他的大气，陈白羽的五官要更精致一些，更好看一些。 顾延年觉得自己的心热的吓人，他希望陈白羽是他的亲人，但他也知道可能性很小。世界这么大，相似的人很多。 遇到了，就是缘分。 不管陈白羽是不是他的亲人，他都会护着她的。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合眼缘的人很不容易，可遇不可求。 而他刚好遇到了陈白羽。 这么聪明的小女孩，理应有更高更好的平台。 顾延年突然的笑了笑，他一直觉得陈白羽熟悉，但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像自己。真的不能怪他，他年轻的时候几乎没有照过镜子，对自己的长相很模糊。 如果不是老叶和老诸想要见陈白羽，可能他真的永远都不会知道陈白羽像的是自己。他还一直在苦苦的想，这么熟悉的眉眼到底是像谁呢？ 哈哈 人生啊。 真的很奇妙。 顾延年突然想起李白说过的，快到陈白羽生日了。当时，李白说，陈小五的生日要在京都过了。 应该就是这两天。 顾延年决定去准备一份礼物。 陈白羽过完生日就要回广东去了。 以后他们只能通过信来联系了。 陈白羽的生日的确是要在京都过。不过，在京都过也一样开心，因为有两个哥哥还有李白叔在。 李白准备带陈白羽三兄妹去吃大餐，就当是给陈白羽过生日了。 现在的人过生日还没有要吃蛋糕的说法。 陈白羽在宾馆里高高兴兴的拆大哥和四哥的生日礼物。 “大哥，你就不能有点新意？”陈白羽嘟起嘴，年年都是钢笔或者是书，“不过，还是要谢谢大哥。” 陈白羽看到钢笔上刻了她的名字，‘小羽毛’。 笑了笑，“这字不错。” 等未来有一天，她可能要开个钢笔展。 “你呀。生日快乐。”陈一元抬手在陈白羽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敲，“礼物就要实用。” 那些贴纸明星照片什么的，大哥绝对不会买的，觉得不实用。 陈辉年给陈白羽买的是一个银手镯。本来，他想要买一个玉镯的，但他不会挑，怕买到假货，所以就选了一个银镯子。 “我还记得几年前有人在镇上帮忙用硬币打戒指和手镯。那机器挺简陋的，也挺简单的。用硬币打出来的戒指，然后还帮忙刻字，好像才是一元一个。不过，要自备硬币。而且不能五角的，要是一元的。” 陈白羽还记得当时很多人骑单车回家拿硬币，拿去找人打戒指和手镯子。 “那个应该很简陋吧？” 陈白羽点点头，“嗯。很简陋。村里很多人都打了，那段时间村里很多女人手上都带着戒指。” 硬币打的戒指，陈白羽也打过 那是在广州的上社，她和好朋友平平买了送给彼此。 那时候，她们认识11年整，在吃饭逛街后，在路边上遇到了一个用硬币打戒指的小摊子，然后各自买了一个送给彼此，庆祝她们的友谊走过了11年。 11年，很长，也很短。 从初中起，她们一起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彼此依靠。 5元一个的小戒指，很简陋，很粗糙，但却成了她值得珍藏一辈子的礼物之一。直到她去世，那枚已经变黑的戒指依然躺在她的首饰盒子里。 那天，她们就在街上，笑嘻嘻的给彼此带了戒指，然后勾着手指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时候，平平刚刚参加工作，在一个房地产公司当售楼小姐。而她回到了市里，成为了一名公职人员。 她去广州给平平庆祝生日，然后在上社买了五元一个的戒指。 陈白羽永远都记得，就在上社牌坊的小街上，在有些昏黄的路灯下，在旁边吵杂的disco音乐下，她们尾指勾着尾指，看着对方的笑脸，感觉幸福得像拥有独立全世界的宣布她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辈子，陈白羽没有在镇上读初中，所以错过了认识平平的机会，但陈白羽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们还是会认识的。 因为缘分。 陈白羽相信，她和平平的缘分不会因为她的跳级而改变。或许，这辈子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拥有纯真却有长远的友谊，但她还是想要认识她，和她成为朋友。 想起上辈子，愿意为了给她送一份生日礼物而坐几个小时车的平平，陈白羽心里就暖暖的。上辈子，陈白羽和平平是初中同学，陈白羽高中也在县城一中，但平平却考到了离县城有些远的安定镇中学。 高二那年，陈白羽生日。 平平从安定镇中学坐车到县城一中，到的时候已经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平平因为要赶时间坐车回去，所以并没有时间等她放学。 平平站在她的教室外面，偷偷的从教室尾递进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个水晶发夹，还有一小袋鸡蛋仔小蛋糕。 鸡蛋仔蛋糕是从香港引进的，那时候很受同学们欢迎。 也是他们县最早的蛋糕。 教室尾后面最后一排同学，偷偷的把塑料袋往上递。那时候陈白羽刚坐在第三排，东西从后面传上来，传到陈白羽的手里，她并不知道东西是给她的，继续往上传。 怕被老婆看到，偷偷的。 东西传到第一排，然后大家都不知道是给谁的，然后又传回来。 又从陈白羽的手传回到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同学小声，很小声，“陈白羽。是给陈白羽的。” 陈白羽还听到后面的话，也没有反应过来，老师就看过来了。 “陈白羽同学。” 陈白羽傻傻的站了起来，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一排的男同学举起已经碎了的蛋糕，说今天是陈白羽生日。 陈白羽傻傻的回过头，然后看到站在教室外的平平。 ...... 陈白羽摸了摸尾指，上辈子带着装饰戒指的地方，很怀念。 怀念过去，怀念曾经的日子。 有那么多值得感动的人和事。 陈白羽摸了摸手上的银镯子，“四哥，我很喜欢。” 她是幸运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遇到很多让她感动的人和事，家人，亲人，朋友，同学等等。 “四哥，这个手镯不是硬币打的吧？”陈白羽放在嘴里咬一口，“啊。我忘记了，好像金子才用咬来分真假吧？” “傻。”陈辉年抬手就在陈白羽的额头上弹了弹，“硬币打出来的手镯子没有纯银的软，色泽也没有纯银的柔和。硬币打出来的东西，偏硬。” 陈辉年看着陈白羽戴上自己买的银镯子，“喜欢吗？上面刻着莲花。” 陈辉年也无奈，他看了不少的银镯子，多数都刻着莲花。都说，莲花的寓意最好，一般人家买镯子都选莲花的图案。 但陈辉年知道陈小五更喜欢杜鹃花或者木棉花。 “明年，我给你买一个刻杜鹃的。”找专人雕刻一个杜鹃花或者木棉花的手镯给陈小五。 “好啊。我等着。” 陈白羽也不客气，她的确更喜欢杜鹃或者木棉。 “其实，只要是四哥送的我都喜欢。野花，牵牛花也喜欢。”陈白羽高兴的亲了银镯子一口。 “等我有钱了，给你每一个白玉的。小五的手白嫩，戴白玉的手镯肯定会很好看。” 陈白羽摸了摸手上的银镯子，“其实，银镯子也很好。不像玉镯子那么容易碎。而且听说带戴久了，还能藏运。” 藏运，这是农场人的一个说法，一个人戴一样东西久了，例如手镯或者吊坠子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久了，很久了，人的运气就会慢慢的积累在这个小东西上。 如果有亲人病了或者走霉运了，把这个小东西送给亲人，帮助他走过那段倒霉的时间，就是俗话说的帮运。 帮运在农场在很流行。就好像，以前陈白羽被鸟粪砸到头，家里人到各家各户去拿米回来煮粥给她喝，就是帮运。 上辈子，阿妈病的时候，陈白羽就想把自己一直带着的水晶吊坠给了阿妈，三姐也把一直带着的银镯子给阿妈。 但是，阿妈怎么也不肯要。阿妈说，她戴了就会抢走她和三姐的好运气，担心她和三姐会因此而倒霉。 陈白羽摸了摸手上的银镯子，人在绝望的时候希望一切都是运气。 就好像在阿妈病的时候，她是真的希望一直戴着的吊坠能帮运的。那样，她愿意把所有的运气统统给阿妈，希望阿妈能好起来。 只是，这只是一种愿望而已。 “走吧。吃饭去。”李白订了饭店，带陈白羽还有带队老师等人一起去吃饭。他们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回广州。 吃过饭后，他们就要对京都说再见了。 顾延年本来想请陈白羽一起吃饭，给她庆祝生日的，但因为李白请了带队老师还有同学，所以顾延年就没有过来。 他的身份不适宜太接地气。 “小五，你和顾延年什么关系？”李白有些奇怪。 像顾延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真的太诡异了。 “我可爱啊。”陈白羽理直气壮，“我萌萌哒，娇俏可人。” “噗。小五，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了，会让人觉得你很幼稚的。”陈辉年差点没有被水给呛死，真是的，做人就不能谦虚些？ 这么直白的夸自己，真的好吗？ “小五，顾延年不是个简单的人。”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简单？ 简单的人，早就被优胜劣汰了。 “我知道啊。”陈白羽点头，“所以我只是一个宝宝啊。” 顾延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也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在老人面前，什么样的孩子在讨喜？这一点没有人比陈白羽更清楚。 她能讨农场所有老人的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 越是复杂的人，就越喜欢简单。 越是高位，就越是讨厌别人看自己都是利益。 “再说，他简单不简单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在我面前都是顾爷爷。我又不需要利用他做什么，是不是？”陈白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陈白羽没有说，她对顾延年有一种很奇妙的亲切感。对顾延年的感觉，就好像家里人，可以依靠，可以撒娇。 陈白羽都觉得奇怪又意外。 李白不再多说，陈白羽能得顾延年照顾是运气也是福气。 “既然这样，那你就多关心他吧。”顾延年没有儿女，这么多来一只孤身一人。生活上应该也渴望别人的关心。 不过，他处在那个位置，对于别人的关心肯定也会多个心眼。这些年，想要讨好顾延年的人不知有多少，但从来没有人成功。 陈白羽是个例外，让不少人跌坏了眼镜。 “李白叔，你真的和我们一起回去？” “嗯。回去。回农场养老。我老了。” 陈白羽撇撇嘴，“三四十岁就喊老，也不怕被打。”陈白羽以为李白叔怎么也要在京都呆一些日子的，没想到李白竟然要和她一起回去。 “京都没有什么好的。”李白撇撇嘴，“我已经习惯了农场的生活。” 陈白羽很想问问李白，真的不去看看李志高和李家老爷子？就这样的走了？但看李白不在乎的脸，把想要问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既然李白不想和李家有什么关系，那她就不要一再的提起了。 “我洗洗手。” 这个时代的包厢里还么有独立的洗手间，陈白羽推开门走出去，问了服务员，找到洗手间。 “啊。”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直接把陈白羽撞倒在地上，也不道歉，就这样走了。 陈白羽无语的摇摇头。 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赶紧洗手去。 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人在社会走，总会遇到一两个不讲道理没有素质的人。 但陈白羽没想到，她还会有再见对方的机会。 吃过饭后，大家回到宾馆，休息一会就出发去火车站。 顾延年过来给陈白羽送生日礼物，然后请陈白羽到宾馆外面的一家小摊吃宵夜。 “回去后，努力学习，争取考到京都大学来。” 陈白羽垮着脸，“我还想考我们省的农业大学呢。” “傻。” 陈白羽立刻笑盈盈的改变主意，“嘻嘻。那好吧。我考京都大学。”其实，陈白羽也知道自己想要读农业专业有些傻。 很多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解决的，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学习不喜欢，不擅长的专业。未来，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人才请不到？ “以前在农场的时候很辛苦？” “嗯？”陈白羽摇摇头，“不辛苦。我喜欢农场的生活。虽然，农忙的时候会有些辛苦，但更多时候是幸福的。” 陈白羽给顾延年说起她收割稻谷时候遇到的禾虾，“我四哥最喜欢烧禾虾。不过，我喜欢油炸的。” “阿婆偷偷给我炸的。裹了一层面粉，可好吃了。” 顾延年的嘴角僵硬了下，他也不是没有吃过和虾的人，真感受不到它的好吃之处。 “在农场很多东西都能吃。田鸡，蛇，田鼠，竹鼠等等，能吃的东西可多了。不过，有很多东西我不敢吃。” 陈白羽皱了皱眉头，例如田鼠、竹鼠、蛇这三样东西，她就都不敢吃。 “顾爷爷？” “叶硕？” 顾延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叶那被赶出家门的孙子，然后还有他喜欢的姑娘。这个姑娘的眼神太势利，顾延年吧喜欢。 但叶硕不是他家孩子，他也没有必要做恶人。 陈白羽笑了，这不是刚刚在洗手间门口撞了她却没有道歉的女人？ 这个世界正小了。 “顾爷爷，这是我对象小欢。” 董欢欢很腼腆的和顾延年打招呼，“顾爷爷好。” 顾延年却摆摆手，“你还是叫我顾先生吧。”顾爷爷可是谁都能叫的。 董欢欢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委屈的看向叶硕。 叶硕也有些不高兴，但也知道顾延年的身份不是他可以指责或者埋怨的。就连他自己的家人都不承认欢欢，更不要说别人。 “顾爷爷，这是？”叶硕看了陈白羽一眼，这个小女孩真漂亮，皮肤特别的白嫩，眼睛也好看，好像一汪清水。 不知道为什么，叶说突然的想要背诵一首徐志摩的诗，‘......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我朋友。”顾延年并不想多说。老叶没有把几个孩子教育好，小小的叶硕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惊艳。 让顾延年不喜欢的是，叶硕眼里的惊艳多了几分私欲。 “你忙去吧。”顾延年压根就没有介绍陈白羽的意思。他并不希望陈白羽卷入叶家的纷争中去。 “顾爷爷，我先走了。”叶硕朝着陈白羽点点头，然后带着董欢欢离开。 看着叶硕的背影，陈白羽嗤笑一声，“这样的人......叶爷爷竟然还要为了拆散他们而伤脑筋？”这个叶硕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很花心的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年纪轻轻的就被一个女人套牢？ “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即使叶硕不喜欢这个姑娘，也会因为叛逆而故意和家里作对。所以，很多时候他可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和家里人作对。 不过是叛逆心理而已。 家里人越是反对，他就越是要坚持。 “蠢。”顾延年冷冷一笑。 “顾爷爷，你和叶爷爷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好朋友的孙子在犯蠢，顾爷爷看起来却有点开心？ 不是应该替叶爷爷可惜，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吗？ “我和老叶是朋友。但和他的家人没有关系。”顾延年可不是什么爱屋及乌的人。 陈白羽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提醒顾延年一句，“顾爷爷，在工作上，你尽量和叶爷爷分开吧。不要有太多的牵扯。” 看叶家人的行事，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 这样规定人家，很难走远。 陈白羽可不希望顾延年被殃及池鱼。 “小五，你很聪明。眼光也足够远。”顾延年觉得陈白羽真的很适合政治，她总能知微见著，有他的帮助，在这条路上，陈白羽绝对能走远。 “嘻嘻。”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上辈子，等她工作的时候，叶爷爷一家已经下去很多年了。所以，她能常在电视上见到诸爷爷，却从来没有见过叶爷爷。 “顾爷爷，我只想当一个娇俏的农场主。” 第172章 172，人才，当然不能错过 “陈白羽，你真的很适合政治，真的不试试？当农场主并不容易。”顾延年还是希望陈白羽不要轻易埋没自己的才才华。 陈白羽聪明，而且眼光长远，眼界好。 “国家需要人才。” 政治。 对别人狠，才能爬得高；对自己狠，才能走的远。而陈白羽刚好具备走高走远的条件。 很多人都以为他和老叶还有老诸是朋友。 是的。 不错，他们的确是朋友，但那是因为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 但陈白羽却能轻易的就从他的语气上分辨出真情假意，也能从叶家的行事方式上看到叶家不远的未来。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 就连老叶都不知道，随着叶家人行事方式越来越肆意，他和老诸多次苦劝没有结果后，他就在工作上满满的划出了界限。 工作上，他已经被也加划出了楚河汉界，即使叶家出事，也不可能会牵连到他。 不是他冷漠，而是他已经多次劝说过老叶，但老叶就是狠不下手来收拾。既然老叶任何家中的孩子乱来，就不能怪他们分得太清楚，毕竟他不可能为了叶家人儿让自己身败名裂。 “顾爷爷，太累了。” 这条路，陈白羽上辈子走过。 太累了。 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心累。 太多算计。 太多的阴谋阳谋，太多阴谋诡计。 上辈子太累，太痛，这辈子她想要活得更自在随意，她只想当一个休闲的农场主。没有阴谋算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气凉的时候，上伤摘摘野果。 太阳大的时候，就躺在家门口的龙眼树下乘凉。 最好就是建一个玻璃房，台风季来临的时候躲在房间里捧着一本书，看外面的风萧萧雨刷刷，然后看着蔬果和树叶一起被吹落。 多惬意的生活？ 但是想象就美得不行。 这辈子，陈白羽想要过这样的日子。 “想像很美。” 但这样的日子是需要很多东西来支撑的吧？ “嗯。所以我正在为这样的日子而努力。”陈白羽从不掩饰自己的努力，想要过随心所欲的日子，是需要资本的。 “等我老了，也去大唐农场养老。”当初，他和秦峰从大唐农场经过刚好是晚上，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从陈白羽的口中，他能想象大唐农场的风景有多美。 “好啊。农场的空气很好，最适合养老了。不过，顾爷爷，这应该是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情吧？” 对于政治来说，现在的顾延年是正当年。 顾延年笑了笑，“我准备提前退休，然后去大唐农场种果，欢迎吗？”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能说不欢迎吗？ “顾爷爷，我准备考到京都来，你要是退休了，别人欺负我怎么办？”陈白羽委屈的嘟着嘴，可怜兮兮。 “我读了大学，还要考研。算算多少年？”陈白羽一本正经的数着手指头，然后委屈的看向顾延年，“顾爷爷，你还是等我毕业后再退休吧。” “好。”顾延年爽快的答应了。 陈白羽立刻就高兴了。 “不过，你真的决定考到京都来了？” “嗯。” 既然大哥四哥都希望她考到京都大学来，她当然就不会让大哥四哥失望了。再说，爸妈应该也高兴她能考到京都大学来的。 每次别人和爸妈说起他们有两个考到京都大学来的儿子，爸妈都会很高兴。所以，陈白羽准备让爸妈更高兴。 二姐三姐应该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复读了一次后，希望二姐三姐能考上大学。 上辈子，二姐三姐的成就就不太好，考的大学也很一般，专业也很一般。不过，在这个大学生还算稀缺的年代，也算是不错了。 这辈子，大哥和四哥一直都在暗中帮二姐三姐补课，就希望她们能考一个更好的学校。其实，陈白羽和二姐三姐一样，也是个学渣。 但她胜在曾经做过了n份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加油《某冈试题》，多多少少对一些有敏感度，知道那些内容可能会成为考点。 所以才让她在学校上省力不少。 即使这样，她也不可能像大哥和四哥那样考个省状元出来的。 陈白羽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个学渣，即使重生三百遍也不可能成为学霸，所以她一向努力努力，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考出学渣的成绩来。 “京都大学很好。要不要住到我家去？” 陈白羽摇摇头。 其实，两年前，顾延年曾经问过陈白羽，说想要认她当干女儿，被陈白羽很委婉的拒绝了，因为她已经认了黄知然当干爸。 再说，在农场米公也是干爸的意思。 算起来，她算是有两个干爸了。 所以，陈白羽拒绝了顾延年。 想想后世的那些‘干巴爹’，陈白羽就忍不住的想要嘴角抽抽。 “想要报名什么专业？”顾延年对于陈白羽说的想要学习农业方面的知识并不看好，陈白羽看起来娇滴滴的就不是走那条路的人。 即使是农业研究员，也是要上山下乡的。 “暂时不知道。”陈白羽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专业，不过现在她才高一，一切都还早呢。 “慢慢考虑。”顾延年还是希望陈白羽能走政治。 他看人的眼光很少会出错，陈白羽很适合政治。而且，他也有一些私心，希望陈白羽能接过他手里的人脉关系。 他老了，又是孤身一人。 身边的朋友多多少少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接过他手里的人脉关系。虽然不说，但他多少也能看明白一些。 他和老叶还有老诸的关系最好。 不说老叶表现明显了，就连老诸也有这个想法。相对于老叶家人的烂泥扶不上墙，老诸家里的两个孩子表现都很好。 顾延年也看好。 如果没有遇到陈白羽，顾延年手里的人脉关系多数会落在老诸的两个孩子身上。只是，现在，他遇到了陈白羽。 她更喜欢陈白羽能够接过他手里的关系。 可惜，陈白羽对这条路有些排斥。明明就适合，却偏偏志不在此，让顾延年无可奈何。 “顾爷爷，还是让叶爷爷的家人收敛一些吧。”陈白羽还是怕顾延年会被连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流言蜚语就能把顾延年给逼下来。 但又不想说得太直白。 上辈子，如果谁在她面前说她闺蜜的坏话，她是绝对要骂人的。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顾延年笑了笑，眼神多多少少有些落寞，“人走到高处，很多关系都会带有趋利性。” “我和你叶爷爷的关系是好。曾经肝胆相照，是能托付后背的人。但，一旦涉及到利益，涉及到其他的一些东西，再好的感情也是会有杂质的。亲兄弟都要民明算账，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兄弟？” “你还小，不会明白。人的感情也是会涉及到很多东西的。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都不可能再想小时候那样纯净。” 陈白羽点点头，她明白。 涉及到的东西多了，感情就复杂了。 上辈子，在她30岁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初中时候比较要好的同学兜兜转转的联系到她，希望她能教她的女儿弹感情。 她先从一个亲戚的孩子手里拿到阿爸的电话，然后给阿爸打电话要了她的电话号码，然后也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加了她的微信。 ‘猜猜我是谁？’ “还记得我是谁吗？” “老同学啊。忘记了？哈哈。” 尬聊。 陈白羽差点想要删除的时候，对方才报上名号。 “老同学啊。” 这么多的老同学，谁知道是哪位？ 陈白羽真的很郁闷，最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的联系，然后说‘我是老同学啊。’‘我是老乡啊。’‘我是老朋友啊。’等等之类没有明确信息的回答。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有这么多的时间‘猜猜我是谁？’ 陈白羽：那个老同学？同学太多，想不起来了。 “哈哈。幸好我读书少，同学也少。” 这样的回答，陈白羽直翻白眼。 浪费时间。 尬聊了大半个小时没有营养的废话，然后才开始转入正题，希望陈白羽能教她的女儿弹琴，因为她唯一认识的会弹钢琴的人就只有陈白羽。 至于其他的钢琴老师？她信不过。 好像她的信任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然后一脸施舍的说什么要给45元一节课。因为当初陈白羽学琴的时候也是45元。 陈白羽当时就笑了，她1995年学琴是45元一节课，到2010年了还是45元？那么这么好的事情？ 曾经比较要好的朋友，最后还是成了陌路。 在陈白羽拒绝后，对方给陈白羽发了信息：人情冷暖。 呵呵。 老同学、老朋友什么的是会随着时间而变的。 她和陈乐乐还有平平的关系为什么能好一辈子？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利益感情冲突。她们所选择的事业不同，所喜欢的男人也不同，所以才能长久的维持友情的浓烈。 很多人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但她们之间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彼此对男人的要求不同，陈白羽从始至终都是李天朗，陈乐乐更喜欢钱，平平更在乎感觉。 陈乐乐觉得李天朗性格有些冷，不好，而且没有钱，没有情趣。陈白羽则觉得陈乐乐的男人太油腻，太老，太矮。 想要友情长久，最好就是不要有情感或者利益的冲动。 顾延年和叶爷爷还有诸爷爷在工作上都有竞争，如果说感情真的有多真，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相信。 “你很聪明。”很少有人能一目了然他三兄弟的关系。 顾延年和老叶老诸被别人称为三兄弟，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一体的。但陈白羽不过是一个照面，就看出了他们之间存在的竞争利益关系，知道他们之间都是利益大于感情的人。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这也是我不愿意走这条路的原因。太孤单。” 也太多算计。 “回去吧。一会还要坐车。” 现在的火车时刻表一般不准，不晚点就不是火车。 陈白羽他们买的票说是夜里出发，有可能就要等到凌晨甚至天亮才能出发。 不能等？ 呵呵。 那就不要坐呗。 反正他们是出行老大。 顾延年走了，陈白羽回到宾馆真准备拆顾延年送她的礼物，不知道是什么，盒子不大，但看起来很高档。 镂空的红木盒子，很精致，能用来装小饰品。 突然，听到宾馆下面的小巷子传来争吵声，叫喊声，打斗声。 陈白羽轻轻的推开点点窗看下去，透过月光，陈白羽看到两个男人在打架，一个女人正站在旁边假装被吓。 陈白羽勾起嘴角笑了笑，她居然能看到女人眼里闪过的幸灾乐祸还有狠辣。 嘴里说着‘好怕怕’，但眼里却闪过‘打死他’。 呵呵。 白莲花。 而很碰巧的是，这个白莲花陈白羽刚刚才见过。 想了想，陈白羽走了下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谁在打架，警察来了。” “来人啊。杀人了。” 陈白羽站在巷子口大声喊，“快来人啊。杀人了。” “救命啊。” “来人啊。” 陈白羽扯着嗓口大喊，然后看着一男一女从里面冲出来，陈白羽快速的躲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去。 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躲，陈白羽又不希望被叶硕和董欢欢看见，只能忍了。 好臭。 陈白羽捏着鼻子，捂住嘴。 呜呜。 要吐了 叶硕和董欢欢站在巷子口看了一下，想要看看是谁在乱喊，打扰他们打人。 陈白羽低着头，屏主呼吸，真的太臭了。 听着人走了，陈白羽从垃圾桶里出来，全身都臭兮兮的，脚上刚刚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软的，滑滑的，然散发出一阵阵臭味。 陈白羽在鞋在地上磨蹭两下，把粘着鞋底的东西擦掉，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小巷子。一个男人浑身是伤的卷缩的躺在地上。 “你没事吧？”陈白羽的脚踢了踢，“喂。” 没有任何反应。 陈白羽蹲下去，伸出手放在鼻翼上试探。 幸好，还有气。 只是，这人怎么办？ 陈白羽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小脚，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能把人扶起来，更不要说送医院了。 “你没事吧。”陈白羽觉得自己遇到了大麻烦，要不要一走了之？反正她就要回广东了，这样的麻烦还是不要沾的好。 就怕若火烧身。 陈白羽真没想到叶爷爷家的人下手这么狠，还真和叶硕的形象不太相符。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叶硕竟然也是个打架的好手。 “算了。你自生自灭吧。”陈白羽正准备转身离开，决定不趟这趟浑水，却被人拉住了脚，一直带着血的手拉住了她的小脚，“救我。” “你，没事吧？”陈白羽看到一双求生欲满满的眼，眼里乞求她救他，“救我。” “我，不能死。”也不想死。 他的仇还没有报，他，必须活着，活下去。 靳四新看着眼前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女孩，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他的妹妹也漂亮，谁见了都要说他的父母有福气，以后妹妹能嫁一个好人家。 但是，妹妹的漂亮却成了她和家人的催命符。 靳四新死死的盯着陈白羽的脸，呢喃，“救我。” 陈白羽跺跺脚，她就不应该出门，应该在楼上看戏。 好吧。 惹上麻烦了。 如果对方没有醒来，她还能说服自己一走了之，但在对方一声声的恳求下，陈白羽只能救人。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没有做过见死不救的事。 但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满满的求生欲，陈白羽想起上辈子因病而去世的亲人们。即使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眼里也带着满满的求生欲。 想要活着。 这样的眼神，让陈白羽心底微痛。 “好吧。” 救人。 “送你去医院？”陈白羽看了一眼男人身上的伤，拳打脚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内伤。 可能会伤到内脏，所以必须要送医院检查。 “不，不能去医院。”靳四新拉住陈白羽的手，“不能去医院。” “那你怎么办？”陈白羽咬着牙，想要把人扶起来，但奈何力气太小，根本就扶不起来。 “要不，我帮你叫人？” 靳四新摇摇头，咬着唇，双手撑着地，靠着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摔倒在地上。 陈白羽跺脚，“小心。” “你在这里等我。我叫人来救你。”陈白羽只能去找李白叔。虽然因为她要回去，所以大哥四哥今晚也住在宾馆，但这样的事情，陈白羽并不想惊动两个哥哥，只能偷偷找李白叔。 陈白羽匆匆的跑进宾馆人，敲开李白叔的门，拉着李白叔就跑。 既然决定要救人了，就不能拖延，时间就是生命。 李白看到浑身是血的人也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陈小五？” “我在楼上听到声音就下来，然后看到有人在打架。”陈白羽耸耸肩膀，“我也不想救的，但他拉着我，不让我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吧。”就当为农场积福了。 李白瞪了陈白羽一眼，“以后少好奇。” 好奇害死猫。 “李白叔，他不愿意去医院。”陈白羽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打伤他的是叶硕。叶爷爷的孙子。” 地上的人听到叶硕的名字，双眼带恨的看过来，没想到这个救他的小女孩居然会认识叶硕。 “叶家这是在作死？”李白叔讽刺的笑了笑，把地上的人扶起来，“走吧。” “小五，一会你引开宾馆前台的注意，我把人扶上去。” “好。” 陈白羽把宾馆前台的姑娘引开，李白顺利把人扶回房间，给他清洗伤口，虽然鼻青脸肿，看起来伤得很重。 但外伤并不明显。 “也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必须去医院检查，如果内出血就必须要手术。” 靳四新拒绝，“不，不能去医院。” 李白双手抱胸，眼神冷漠的看过来，“说吧。你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会害怕去医院？虽然叶家势大，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叶家人可能会嚣张，但不是蠢货。 靳四新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看看李白，低着头，思考着。 过了好一会，靳四新开口。 靳四新是京都人，刚大学毕业分配工作，被分配到邮政上班，有着安稳的工作。他家里有一个漂亮的妹妹，正在读高中。 因为家里父母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他们兄妹从小就给别人打工赚钱，交学费，养活自己，养活父母。 这段时间，妹妹每天早上都会在一家小包子店帮忙卖包子。 前不久，董欢欢的大哥董成在买包子的时候看上了靳四新的妹妹，想要占便宜，吓得靳四新的妹妹直接撞墙而死。 靳四新的父母上门讨要公道的时候，也被打伤，不久就去世了。 同时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父母的靳四新也失去了工作。因为董家背靠叶家，有叶家孙少爷撑腰，他们想要公道根本就不可能。 后来，靳四新才知道，原来他妹妹之所以会被董成看上是因为董欢欢在其中牵线的原因。叶硕曾经见过靳四新的妹妹，还夸赞了一句说她漂亮清纯。 董欢欢心里妒忌，怕叶硕会看上靳四新的妹妹，所以就让自己好色的大哥假装偶然的发现靳家小妹，借刀杀人。 绝望的靳四新今天晚上废掉了董欢欢的大哥董成，然后想要毁掉董欢欢脸的时候被叶硕打伤。 李白看向陈白羽，“叶家这么猖狂？”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董家人接着叶家的背影行事吧。 “你们认识叶家人？”靳四新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 陈白羽点点头，“认识。” “虽然你报仇的勇气可嘉，但太蠢。”陈白羽摇摇头，“明知道对方强大，却还要往上送命。一家老小......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再说，聪明人报仇从不屑武力。” 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用什么武力？ 靳四新愣了一下，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他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就是恨得忍不住的想要弄死那些所有害了他家人的人。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陈白羽抿抿嘴，叹口气，“你打算留在京都继续报仇？董家有叶家撑腰，你......”别说斗，躲可能都没有地方躲。 靳四新低下头，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再留在京都。但他，没有地方可去。他出生在京都，在京都长大，现在...... 却不得不背井离乡。 虽然报仇重要，但保命更重要。 他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如果他出事，家人的仇谁来报？家人的公道谁来讨？ 所以，他不能出事，他必须要活下去。 “既然你大学毕业，也在邮政工作过一段时间，不如来我家帮忙吧？”陈白羽的商城正缺人手，靳四新就扑了上来，她怎么会放过？ 看起来，应该是个人才。 既然这样，不抓住才是傻子。 “就当是还我的救命之恩吧。” “陈小五，他现在需要看医生，需要去医院。”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现在谈救命之恩什么的，实在太虚。 陈白羽看向李白叔，“伤了内脏？” “不知道。需要检查。但看他的脸色，应该伤了脾或者肺。” 陈白羽立刻决定，“送医院。” “不。不能去医院，我不能连累你们。”他废了董成，让他断子绝孙，董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不能连累别人。 再说，这个小女孩好像认识叶家的人。 靳四新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只要还有命在，就不怕不能报仇。所以他绝对不能落到董家或者叶家人手里。 “放心吧。你连累不了。”陈白羽和李白准备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经过检查，靳四新的确伤了脾肺，内出血，需要手术。也幸好送来医院，否则，到明天可能连命都不能保。 别看人现在看着没事，但内出血严重。 靳四新手术，陈白羽站在手术室的外面有些无奈的看着李白，“怎么办？” 他们就要回广东了，不可能因为一个靳四新而留下。 “我找人看着吧。”既然陈白羽想要用这根木材，他就要保证这根木材不被毁。让他在陈白羽的商城发挥他的才华。 “你确定他有才华？” 陈白羽耸耸肩，不太在意，“有才华就当经理，没有才华就当收银员。”还怕没有职位？ 现在大唐商城发展迅猛，最缺的就是员工。 陈白羽一直想要在京都找人才，刚好靳四新看起来是个人才 “是不是人才，试过就知。”陈白羽觉得这完全就不是事。不合适，炒鱿鱼就是了，人才只会越来越多。 李白找人照顾靳四新，陈白羽则在医院给顾延年打了个电话。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被董家或者叶家给祸害了。 她救人还没有开始收回报呢。 怎么可能让靳四新出事？ 救人不图报，她可不是这样的圣母。 靳四新大学毕业，看起来也有能力，正好她却人手，肯定是要好好的讨要救命之恩的。陈白羽可不希望自己回广东后，靳四新就被人给祸害了。 顾延年正在家里看照片，自从知道陈白羽像他后，顾延年就爱上了翻看照片。 接到陈白羽的电话有些意外，顾延年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刚刚吃完宵夜，才离开不久。顾延年知道陈白羽晚上的火车，以为陈白羽是给他打电话说再见的，却没想到说的是叶硕的事情。 知道叶硕做的事情后，顾延年叹口气。 其实叶硕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好的一个孩子却被老叶家里的那些女人给养蠢，教坏了。 再不管教，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顾延年可不相信，如果不是打着叶家的旗号，董家有本事抹平人命案。 顾延年有些生气，明明就已经一再的提醒老叶，让他管好家里的孩子，但他却一再的当耳边风。 就好像叶硕和董欢欢诋这件事，这么久都没有解决，就知道老爷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不着急了。 顾延年挂了陈白羽的电话后，就直接给叶老老爷子打了电话。 已经涉及到人命了，要是被对手知道，老爷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叶老爷子接到顾延年的电话后，也被吓了一跳，他还真不知道董家人竟然敢打着叶家的名号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被叶家承认追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等结婚后，还不得无法无天？”顾延年的语气很不好。 如果不是陈白羽救人，可能又一条人命死在小巷里。 “老叶，你应该正视了。”顾延年语气有些冷，要正等出事后再处理就迟了。再说，既然陈白羽看上了靳四新，顾延年肯定是要帮她把人保下的。 杀人灭口可是太常见了。 现在，靳家就剩下靳四新，和董家算是不死不休。就怕叶说太蠢，被董家给利用了。 顾延年不知道，他的一个电话彻底让叶家给乱了起来。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又不是他的孩子乱来。 养不教父之过。 老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因为时间关系，陈白羽和李白等靳四新手术出来后就走了，他们还要坐晚上的火车回广东。陈白羽给靳四新留了信。 在心里，她留了自己的地址，让靳四新好后过去报答救命之恩。 陈一元和陈辉年在送小妹去火车张的时候才听说她救了人，然后过来看看。 靳四新也刚看完陈白羽的信。 陈白羽在信里告诉他，已经不需要再害怕董家和叶家了，安心养伤，养好伤后就去广东找她，给她打工。 靳四新嘴角抽抽，但却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陈白羽救了他的命。 没有陈白羽在小巷子大喊，他可能已经被叶硕给打死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你的身体还好吧？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其实，陈一元已经找过医生，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你们是？”靳四新疑惑。自从同事朋友知道他得罪了叶家人后，就慢慢的疏远了他，怕被殃及池鱼。 “我们是陈白羽的哥哥。” “陈一元。” “陈辉年。” 靳四新恍然。 “有什么事，或者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们。” “董家或者叶家真的不会来找我的麻烦？”靳四新还是不太相信，住在那样一个简陋的宾馆的女孩竟然有本事和叶家对话？ “不会。相反，叶家还会还你一个公道。” 既然顾延年过问了，叶家就不可能当不知道，任由董家猖狂乱来。叶家人为了撇清自己，就必定会公事公办，董成和董家已经不足为惧。 “呵呵。公道。” 有什么用？ 他的家人已经回不来了。 而罪魁祸首董欢欢也不会有事。 如果不是董欢欢妒忌，设计，他妹妹就不会遇到董成，就不会市。 “董家人已经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董欢欢的妒忌。” 本来就重男轻女的董家人肯定不会让董欢欢好过的。 “你好好养身体吧。” 因为李白请了人照顾靳四新，所以陈一元和陈辉年看望过后就回学校上课了。 在回广州的火车上，陈白羽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风景问李白，“李白叔，你说叶家人会怎么做？” 她出手了，顾延年也惊动了，叶家人肯定不会没有动作。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李白叔讽刺的笑了笑，“一代英雄，生了一代又一代的狗熊，祸害。” “其实，很多人都不懂，教育后代比拼命的往上爬更重要。很多人，总想着尽可能多的给孩子留一些东西，却不想他们能不能受得住。” “如果叶老爷子不在了，叶家人可能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李白撇撇嘴，李家老爷子太强势，什么都想要插一手，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听他的。而叶老爷子呢？ 呵呵。 万事不管。 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情全部交给没有知识文化，没有见识的老妻。 却不想慈母多败儿。 “希望叶家能收敛一些吧。”陈白羽啃着大苹果，“我不担心叶家。但我担心顾爷爷。” “呵。呵。”李白摇摇头，“想太多了。” 像顾延年那样的人，会需要担心？ 顾延年绝对是个老狐狸。即使叶家真的出事，顾延年也有一百种办法独善其身。 “姐姐，我想吃苹果。”一个小男孩直接伸手过来，直接把陈白羽手里的苹果碰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小男孩趴在地上捡。 男孩的母亲恨恨的瞪了陈白羽一眼，“不愿意给就别给。扔在地上算怎么回事？” 倒打一耙。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我不想给。也不愿意给。是你儿子直接拍掉的。” “和孩子计较什么。不就是一个苹果吗？又不是没有见过。” 陈白羽深呼吸两下，才忍住想要吵架的冲动。 真是的。 什么样的母亲就教出什么样的熊孩子来。 小男孩把苹果捡起来，也不洗，不擦，直接塞进嘴里啃。 陈白羽看了一眼那双脏兮兮的手，扭过头，移开视线。 生而不教，还不如不生。 免得祸害大众。 “姐姐，我还想要。”小男孩把苹果给啃得干干净净，甚至两苹果核都没有放过，只吐出几个籽来。 小男孩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姐姐，你还有吗？我还想吃。” 呵呵。 得寸进尺。 “没有了。” 陈白羽真的很难理解，这是什么母亲？看着儿子像个乞丐一样的问别人要吃的，不仅不觉得难堪，还觉得自豪骄傲。 看着女人自豪得意的脸，陈白羽知道小男孩的行为应该是他母亲教的，为的就是一口吃的。 “姐姐，我还想吃。”小男孩子没有理会陈白羽的冷脸，竟然想要翻找陈白羽放在小桌子上的包裹。 “你干什么？”陈白羽不客气的在小男孩的手背上拍一巴掌。 “你这人怎么回事？竟然打小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小男孩的母亲直接指着陈白羽破口大骂，“看看怎么了？不知道小孩子好奇么？” “我只知道不问自取是为偷。你的儿子翻找我的包裹，还不让我说话了？这又是什么道理？”陈白羽真的怒了，她的小布袋上被印下一双手印，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手了。 “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我儿子不过是想要看看而已，又不是什么见得不人的东西，看看怎么了？没素质。” 女儿的手指直接戳过来，差点戳到陈白羽的脸。 陈白羽真的生气了，“看看能少，我不愿意。还有，你的指甲很脏，不要伸到我面前来。” 在陈白羽和女人聊天的时候，小男孩竟然还想要抱走陈白羽的小布袋，却李白一手压住。 李白眼神阴冷的看向小男孩，“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碰，随便拿的。”李白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冷冷的撇了一眼还背着一个更小的孩子的女人。 小男孩也不知道是因为布袋被收了起来，还是被吓到了，突然长大嘴巴就嚎了起来，“哇。” 嚎得陈白羽脑仁疼。 第173章 173，来自父母的言传身教 “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要不要脸了？是不是看我们穷就好欺负？哼。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刺，听着好像那刀在刮玻璃一样，刺得耳朵生疼。 好像高声就有理一般的大喊大叫。 遭殃的不仅仅是陈白羽和李白，还有附近座位上的人。 声音实在太刺耳了。 小男孩还在哭着要苹果，女人在大声骂人，背上的孩子也在哇哇大哭。整节车厢都是这一家三口的声音。 陈白羽头好疼，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孩子。虽然上辈子的她没有孩子，但她也是喜欢孩子的，例如家里的小侄子侄女们，她都是宠在手心的。 “哇哇。我要苹果，大红苹果。” “吵什么吵？人家吃到吐，吃到扔也不愿意给你一个。你以为你是谁？穷鬼的儿子，你爸连个苹果都买不起。哭死你算了。” 女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有本事哭，怎么就没有本事要苹果。” “蠢货。出了哭还会做什么？想要苹果就自己要，我可没有钱买。” ...... 陈白羽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碎了，孩子还能这样教？这是在给世界养祸害啊。 哭哭闹闹。 骂骂咧咧。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就是不把苹果拿出来。她的苹果也是要用钱买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她为什么要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哭一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谁惯的？ 对熊孩子，陈白羽真的很讨厌。 上辈子也见过不少，不顾安全的在飞机上打闹，哭闹，没有半点教养。别人提醒一句，就说：我家孩子还小呢，不懂事。 麻蛋的。 谁不是由孩子长大的？ 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么？ 用阿妈的话说就是：如果是我的孩子，直接把屁股打烂，免得丢人现眼。 孩子错，那是因为大人没有教好。 孩子没有礼貌，了没有教养，也是因为大人没有以身作则。 看看，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被这些大人给教坏了。 也难怪别人说原生家庭的很重要。有些家庭真的是在养祸害，还觉得自己很光荣，很厉害。 上辈子，在东莞，她家的肠粉店附近住着另一户人家，也是宝阳镇的人。出门在外，很多同乡都会选择住在同一片，方便互相照顾。 听听家乡话，和家乡的人聊聊天也不至于太孤独。 所以，老乡们都是一片一片的。 陈白羽家的肠粉店附近居住的就多数是宝阳镇或者宝鸡镇的人，热热闹闹，都是乡音，就好像在家里一样，不会觉得心怯。 这户人家有一个比陈白羽要小一些的女儿，有些调皮。当然，这调皮在她父母看来是胆子大，很好，不用担心出外被人欺负了。 但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阿妈都不喜欢这个女孩，因为这个小女孩真的太‘大胆’了，大胆到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到陈白羽家的时候会自己找吃的，完全把别人家当自己家。 虽然农场人好客，有客人的时候一般都会很热情的说一句，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随意，不用客气。 但这真的只是一句客套的话。 没有人会真的把别人家当自己家。 即使是最亲的亲戚也不会。 但这个小女孩却好像看不懂别人隐晦的眼神，别人暗示的话语，我行我素，还觉得自己胆子大还很骄傲。 阿妈看在老乡的面子上，也不会多说什么，家里有什么吃的一般也会招呼。但每次看到她抢陈白羽的水果零食时也会假装开玩笑的说一两句。 但是对方的父母却总是一脸的与有荣焉：我不用不担心她出门会饿。 呵呵。 当然不用担心会饿了。 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一样随意了。 阿妈虽然不会教育别人家的女儿，但一些好的零食或者水果也会藏起来，锁起来。就好像爸妈说的，又不是我家孩子，惯的她。 阿妈常常跟陈白羽说，‘你华姨看似聪明，实则蠢。好好的女儿不好好教育，以后有她哭的。小小年纪到别人家就像个老鼠一样的到处翻找，没有半点教养。’ 阿妈每次都会告诫陈白羽三姐妹，绝对不能学些华姨教的那些所谓的‘小手段’。阿妈一再的告诫，这个天上没有馅饼，但地上的陷阱却是一个接一个。 当然了，即使天上会掉馅饼，也是带毒的，不是砒霜就是百枯草。 “看着她教女就觉得蠢。” 阿妈觉得华姨蠢，华姨也觉得阿妈蠢。 但因为是老乡，也应该两家住得近，所以阿妈和华姨的关系还算不错。 有一次，阿妈带着陈白羽，华阿姨带着她女儿一起逛街。因为陈白羽喜欢红提，所以阿妈给买了一串。 那时候的红提真的很贵，很少会有人舍得买。 但陈白羽看了好几眼，阿妈咬咬牙就买了，说喜欢吃就吃，吃到嘴了就不会一直惦记着。阿妈说不能让孩子惦记吃的，否则会惦记一辈子的。 虽然阿妈不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她知道，越是吃不到嘴就越是馋。 华阿姨说阿妈不应该这样惯着陈白羽，怎么能想吃就买呢？多贵啊。都能买两斤肉了。 如果实在喜欢，就应该站在买提子的地方，假装挑选，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摘几颗塞进嘴里，过过味道。 有时候，吃掉一串，别人也没有发现。 “用不着买。这东西死贵死贵的。” “偷偷吃一颗，不要钱。” “买了多贵啊。” 华阿姨就是这样教育她女儿，然后带着她女儿一起吃。阿妈却拉着陈白羽站在较远的地方，然后一脸认真的警告陈白羽，绝对不能学。 “这是不对的。”阿妈义正言辞，“要是你敢这样做，我绝对打断你的手。” 阿妈警告了陈白羽，然后又哄着她，“想要吃什么就告诉家里人，能买的都给你买，一时不能买的，也不要哭闹，以后总会给你买。但绝对不能贪图小便宜，更不能随手要别人的东西。没有礼貌，会变丑的。” 阿妈不会说太多大道理，每次恐吓陈白羽三姐妹都是用‘会变丑的’这个借口。 “有些东西，我们可能一时得不到，但也不要妒忌别人。就好像你妒忌别人天天吃红提，又知道别人不会妒忌你天天能免费吃肠粉？” “别人的东西可能很好，可能就是你想要的。但不要妒忌，因为你肯定也有别人妒忌的地方或者东西。” “你觉得别人长得比你高，你不高兴，羡慕。但是，别人可能也在妒忌你漂亮。一个人不可能拥有全世界所有的好东西的。” “你觉得自己有很多，就有很多。你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阿妈不会说大道理，她的话简朴而有道理。她总是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来教育子女，虽然她没有读多少书，认识的字也没有几个，但她知道观察别人的生活。 阿妈是个很善于观察生活的人。 她看似不识字，看似朴实，但她能让附近的人都喜欢她的肠粉就是一种人各魅力。附近的人都喜欢到阿妈的肠粉店来，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肠粉好吃。 肠粉就那么些材料，在没有任何添加剂的情况下能有多好吃？但阿妈就是有本事让别人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吃一份肠粉。 她能记住大部分常光顾的客人，也让客人都喜欢她。 忙的早上，最多能卖出两千多份肠粉，少也有一千多。真的很忙很忙，但谁给钱了，谁没有给钱？ 阿妈一清二楚。 因为阿妈的肠粉店没有‘先付费’的说法，可是吃了付，也可以付了吃。 但阿妈却能记住每一个没有付款的客人。 有时候客人跑单了，阿妈也不生气，然后会教育陈白羽做人绝对不能因为这一两元而丢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没有钱了，可以和老板赊账。别人不同意，也不要生气，因为谁赚钱都不容易。但绝对不能骗吃。” 阿妈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教育这他们兄妹。 她总能从别人的行为里发现可取的有点，或者看到必须杜绝的缺点。 所以，在看到华姨教女儿偷吃超市的提子时，阿妈就把陈白羽拉得远远的，一再告诫，绝对不能有样学样。 “以后也少和她玩。” 陈白羽知道这个‘她’是谁。 点点头。 “我也不喜欢她。” 陈白羽一向不喜欢自来熟还喜欢动手动脚的人。到了一个地方，在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便动别人家东西，在陈白羽看来其实和小偷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想要什么就告诉阿妈。能给的，阿妈都给。” 陈白羽想吃提子，喜欢吃提子，阿妈觉得买得起，就给她买了。虽然不多，但也能解解馋。 阿妈是宁愿花钱买，也不会让陈白羽随手偷拿的。再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摸过，没有洗就吃，也不知道会不会染病。 “千万不能学。”阿妈最担心的就是陈白羽三姐妹会被教坏。 阿妈常说，人要学坏很容易的。 就好像丽花堂姐，以前好好的一个姑娘，出来打工再回去后就变了。到最后完全坏了，成了别人口中的烂人。 趁着别人没看到偷偷吃之类的事情，即使阿妈不禁止，陈白羽也是不会做的。 其实，有很多农村出来的妇女比较贪图小便宜，就会带着孩子去大超市，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喝一口汽水，然后把汽水放回货架，也会偷偷的吃一块散装的饼干等等。 甚至有人会吹嘘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厉害，能够不花钱就在大超市里吃饱。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还会交流经验心得。 因为陈白羽家开店，所以附近的老乡常聚在陈白羽家说说笑笑。 每次别人说这些的时候，阿妈就警告陈白羽兄妹，绝对不能学。 阿妈总说：道理，我懂得不多，不能教你们什么，但出门在外绝对不能因为这些小偷小摸的行为而被人看不起。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穷，可以看不起我们丑，我们黑，但绝对不能被人说我们品行败坏。 阿妈严格要求子女，也是严格要求自己，身体力行的给子女们做榜样。 想要什么，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例如阿妈想要本地人家孩子的旧衣服，她就会帮别人打理卫生，清洁，用自己的行动来获得。 阿妈从来不会不劳而获，也禁止陈白羽兄妹有不劳而获的想法。 陈白羽一直很庆幸阿妈的教育。 所以，陈白羽从不会做出什么在超市偷吃的行为，看着华阿姨教育自己女儿各种偷吃的小窍门，小绝招，陈白羽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对于阿妈愿意给陈白羽买贵提子，不管是华阿姨还是她女儿都觉得蠢，明明不用花钱就能吃到，却偏要花大价钱去买。 在逛街回来的路上，华阿姨的女儿主动问陈白羽要提子。 陈白羽虽然不太高兴，但也知道两家人是老乡，现在又是邻居，不能太吝啬，就给小女孩摘了小小的一串。 女孩吃完后，还想要。 陈白羽不愿意给了，她自己都舍不得吃，要带回去和姐姐一起吃的。因为贵，本来就没有买多少。 陈白羽不给，女孩就扑上来抢。 阿妈虽然皱着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华阿姨却当没有看到，反而眉宇间还觉得高兴。 兴致勃勃的和阿妈说起，她女儿要是出生在二十几年前，就不用担心会饿死。 陈白羽和阿妈心里都只能呵呵。 不会饿死，但可能会被别人给打死。 对方要抢，陈白羽不愿意给，直接跑了。 陈白羽在前面跑，小女孩在后面追，见抢不到就用双手捏着塑料，把提子给捏坏，捏烂。 对方好像拍上瘾了，追着陈白羽身后，使劲的拍着装提子的袋子。陈白羽把提子护在怀里，她也扑上来，搓烂。 阿妈说了一句，这样会把提子弄烂的。 但对方却当没有听到，还说什么反正我不能吃。 陈白羽当时就不高兴的嘟起嘴，想要发火，但阿妈却朝着她摇了摇头。陈白羽知道，因为两家人是老乡，所以不能闹得太僵。 只能尽可能的护着提子，然后一口气跑回家去。 小女孩跟在身后追着跑。 等陈白羽回到家的时候，直接就气哭了。因为一袋提子全部烂了，只剩下几个能吃的。两个姐姐一人只能分三颗不到。 陈白羽哭得伤心，阿妈也有些生气，骂对方不会教女儿。但那是别人的女人，她也不能多说，只能哄着陈白羽。 从那以后，陈白羽就再也没有和对方玩，即使对方来找她，陈白羽也说要学习而懒得理会她。就好像阿妈说的，那样的人，以后有的是人教她乖。 现在，再次遇到这种不讲道理，只会哭闹的熊孩子，陈白羽很头疼。孩子哭闹，家长无理取闹，陈白羽觉得自己窒息的想要晕倒。 女人也不顾哭闹的孩子，在大声的骂骂咧咧。 什么冷血，什么吝啬等等，要多难听就说得多难听。 好像陈白羽不把苹果拿出来给她儿子就是犯罪，就是全世界的敌人。 陈白羽冷笑的看着女人在破口大骂，然后看着小男孩哭得泪水鼻涕一起下，抬起手背胡乱的擦着脸。 有时候鼻涕落到嘴边，直接吞了。 陈白羽看得都想要吐了。 有这样不靠谱的妈，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长得白白胖胖的。看小男孩白胖的脸，家里应该也不是穷的，缺吃的人家。 怎么就做出这样一副饿死鬼的模样来？ 很快，乘务员过来了，了解情况后也是一脸的无奈。 乘务员让陈白羽给小男孩一个苹果，反正是孩子，就不要太计较了。 “就是。和一个孩子计较。丢人。” 陈白羽立刻就笑了。 明明就是不要脸的要别人家的东西，却理直气壮的好像别人偷了她家的东西？ 陈白羽当没有听到，她的东西凭什么要拿出来？ 她就是不拿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扔了也不愿意给这母子。 乘务员见陈白羽和李白都没有把苹果拿出来息事宁人的意思，就只能劝说孩子和女人。女人不仅不听劝，骂骂咧咧的，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 大人闹，孩子哭。 她背上的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要不，你们给他们一个苹果吧？这样哭闹下去，真的不太好。他们没脸没皮，不在乎脸面，但你们不一样是不是？” “就当破拆消灾了。” 乘务员也很无奈，劝了，骂了，恐吓了，全部都没有用，改哭的还是哭，改闹的也还是闹，又不能像客车那样遇到闹事的乘客就直接把人给赶下去。 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觉得陈白羽应该把苹果拿出来。 “哎。这母子三人也是惨，应该没有吃过苹果所以才闹的。” “给一个吧。吵死人了。” “一个也不多。小小年纪，不能太吝啬。” “应该也是馋嘴了，想要尝尝味儿。” 呵呵。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明明就是强盗却还要埋怨他们给得太慢太少？ 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给，也是为了孩子好。如果给他造成一个想要什么，哭一哭，闹一哭就能得到的错觉，那他以后想要更多，更大，更贵重的东西怎么办？偷还是抢？小时候偷针，大了偷金。我可不能害了国家的花儿。这些都是国家的栋梁，理应好好教育，怎么能因为他的可恼就妥协让他做一些影响品行的行为？” “这是不对的。对孩子的成长教育是很不利的。虽然，我们是外人，但关爱国家的朵儿，我们人人有责。你们怎么能这么冷漠，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孩子犯错还纵容呢？是不是在心里想着，‘别人的孩子即使坏也和我们无关，正好衬托我家的好孩子’？是不是这样的心理？” “作为这个国家的一员，我们不能这样自私自利。我们应该教育，让他们改正错误。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一颗小树苗歪倒，却不仅不扶起来，还踩上一脚。这样的行为就是助桀为虐？” 呵呵。 乱说话，她比一般人强。 想用舆论来逼迫她？ 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她以前可是常给别人开会的人。什么样的话能把人镇住，什么样的话能把人噎住，什么样的话能让人三省吾身，陈白羽一清二楚。 以前，她可是没少看那些关于说话艺术的书籍。 在和别人相处的过程中，各种说话艺术她信手拈来。 只是，这辈子很少有发挥的机会。 大家瞬间愣住了，都没想到陈白羽这么能说。 看看人家说的是什么？明明就是吝啬不愿意把苹果拿出来分享，却成了关爱栋梁成长。 这脸可真够大的。 那些话，一听就是读书人说的。 谁能说得过读书人？ 歪理一箩筐一箩筐的。 陈白羽眼神冷冷的扫过看热情不嫌事大的人，“既然你们都觉得他们母子三人惨，为什么不把自己袋里装的吃的东西拿出来？没有东西，还有钱。有了钱，想要多少苹果买不到？” 哼。 让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些人总这样，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陈白羽直接祸水东引。 “小朋友，这个阿姨的袋里有肉包子，姐姐闻到味儿了，你想不想吃？找这位阿姨吧。”陈白羽指着其中一个说得最欢的人。 就差指着陈白羽的鼻子说她吝啬，说她不关爱小孩子了。 居然说她没有人情味，她就要看对方有多少人情味。 呸。 一个个看戏嫌弃不热闹，你加一把火，我添一把柴的，不过就是想逼陈白羽把苹果拿出来的而已。 她的东西为什么要拿出来？ 惯的他们。 以为骂自己就能显得他们大方了？ 既然想要表现，就让他们好好的表现。 陈白羽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你们不是很有爱心吗？那就好好表现呗。” 让你们看戏，让你们说话不腰疼。 既然腰不疼，就让你们心疼。 呵呵。 大家都没想到陈白羽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恶毒，直接把问题抛给别人。 看戏的阿姨，脸都扭曲了，“你。你放屁。我的袋里没有肉包子。”她刚刚的确吃了一个肉包子，但这个时候谁愿意把五角一个的肉包子给别人？ 她又不是傻子。 大家都这样，想要看别人是傻子，但自己却绝对不愿意当傻子。 “呵呵。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袋子里还有很多苹果？” 陈白羽撇了众人一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把别人的热闹当看戏。” 哼。 想看的高兴？ 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既然大家对这母子三人这么同情，不如大家捐款吧。不管是五角一元的，多多少少出点同情心是不是？我相信大家都是很有爱心的人。为了祖国的小花朵茁壮成长，大家就慷慨解囊吧。” “相信大家都是觉悟高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出冷漠看别人饿死的事情是不是？”陈白羽直接把这句话还给大家。 刚刚这些人不是她说冷漠，冷眼看别人恶心的吗？ 现在就看看这些不冷漠的热心人到底有多热心。 李白差点笑了。 难怪顾延年说陈白羽适合政治。 看看，三两句就撇清了自己，拖下了别人，这样的功力绝对是陈辉年不能比的。 聪明的小狐狸。 李白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看陈白羽一个人斗全场。 陈白羽也是看明白了这母子三人没得到便宜是不愿意离开的，陈白羽可不愿意被这些人缠着，烦。 所以，干脆就把这些看热闹的人给拉下水。 众人再次一愣。 他们是想看热闹，但绝对不愿意破财。 即使一角都是钱，谁愿意莫名其妙的就给别人？还五角一元，呸，一分都不愿意出。 别人缺钱管他们屁事。 “呸。我还想别人给我捐款呢。” “我没钱。” “我要上厕所。” “我累了。” 顿时间，又剩下陈白羽和李白，还有对方母子三人，当然还有一个不在状态的乘务员。 陈白羽没有理会，直接看向窗外的风景，她是来坐车的，又不是随时随地做慈善的。凭什么要惯着他们？ 就因为他们闹一闹，别人就给东西，所以给他们造成了一种得要东西很容易的错觉。也不管东西是不是他们的，反正哭闹就能得到。 所以这母子三人才会如此的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哭了闹了，别人就应该妥协，就应该给他们东西。 陈白羽却宁愿吵起来，也不愿意妥协，更不愿意给。 大红苹果，谁不爱吃？ “我们走吧。冷心冷血，任由一个孩子哭这么久，以后肯定也是要被苹果给呛死的。”女人一把扯起还在地上哭的小男孩。 “哭个屁。屁用都没有。活该你饿死。” 小男孩伸出手胡乱的擦擦眼睛，一边打嗝一边要‘苹果’。乘务员看陈白羽和李白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觉得他们很冷漠。 人就是这样，看别人有东西，就希望她拿出来分，最好就是见者有份。如果不愿意，那就是冷漠无情。 陈白羽当没有看到乘务员那隐晦的眼神。 “呸。长得人模狗样。” 不管女人说什么，陈白羽就是不理会，有些人就这样你越是理会她就越是闹得厉害。可能知道陈白羽不会妥协后，女人扯着小男孩走了。 小男孩子在走之前还恶心了陈白羽一把。 直接‘呼呼’两下，捏出一串鼻涕，然后直接扑过来，擦在陈白羽的外套上。 看着衣服上一串淡黄色的鼻涕，陈白羽恶心得想要吐。 “道歉。赔偿。”李白直接拉住小男孩的手，然后冷冷的撇了乘务员一眼，“既然没有能力，那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乘务员过来，干看戏了。 半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 陈白羽抽出手帕把鼻涕一点点擦掉。 恶心。 “又不是故意的。”女人半点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小孩子流鼻涕很正常。不仅小气，还娇气。” “你家小孩流鼻涕我管不着，但你家孩子弄脏了我们的衣服就要赔偿。”李白半点不让步，“呵呵。孩子？难道孩子就能杀人不偿命？难道孩子就能偷东西还要鼓掌说偷得好？” “让你们的乘务长过来。” 陈白羽拉住李白的手，“李白叔，算了。”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让乘务长过来又有什么用？ 难道能逼着这个女人赔偿她一件衣服？ 也不过是胡搅蛮缠一番而已。 李白眼神冷阴阴的，“滚。” “切。装大佬。”女人不仅没有领情，还不屑的撇了陈白羽一眼，然后拉着孩子走了。只是，也没有走多远，去纠缠刚刚陈白羽说布袋里带了肉包子的阿姨。 呵呵。 风水轮流转。 陈白羽半点不同情。 在女人和孩子的胡搅蛮缠下，阿姨不得不把肉包子拿出来，一人一个。女人还不知足，想要多更。 阿姨当然不愿意了，毕竟谁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然后两人对骂起来，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 陈白羽把脏了的外套脱下来，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她刚刚不追究是对的。有些人没有道理可言，也没有是非观，一心只想占便宜，天不怕地也不怕。 你说报警？ 她说好啊。不仅有房子住，还有免费的饭菜。 你说要赔偿？ 呵呵，东西没有，命有三条，你要不要？要就直接拿去。 你说打一场？ 九阴白骨爪可不是虚的，她更想打。 所以，有些人，只能躲，只能避。 纠缠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最后更让自己生气而已。 “你们不和她纠缠是对的。”坐在隔壁的一个大婶一脸‘我有八卦，我有内幕，你们要不要知道’的表情，朝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陈白羽嘴角僵硬了下，然后点点头。 她也想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头，熟门熟路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原来，这个女人是乘务员的大嫂，这个女人带着孩子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在这两个站之间来回。 装穷，装饿就能有吃的，女人觉得很得意，很本事。所以，干脆就不上班，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在火车上找吃的。 两个孩子不吃家里的一口饭，就能长大，还长的比一般孩子要胖。 “因为她家小姑子在，不用买票，还能找到吃的。”大婶嫌弃的撇撇嘴。 陈白羽觉得这个世界的三观真的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就为了一口吃的，让孩子装穷，装饿，耍赖，哭闹，没有素质，没有礼貌，这样的孩子长大后该怎么办？ “要一些东西还是好的。有时候看到一些贵的东西，还偷拿呢。被抓到了，就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大婶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的。” 陈白羽和李白对视一眼，这绝对是在给世界养祸害。这样的孩子长大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没有三观，没有是非观。 蛀虫。 “其他人也不管吗？”虽然乘务员是她家小姑，但列车上也不是只有一个乘务员，还有乘务长呢。 “她男人也在车站工作。”大婶一副‘你小女孩没有见识’的表情让陈白羽噎了一下。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大婶还在叨叨的说着话。 说着说着就拉住陈白羽的手，给她说邻里邻居的各种小事，谁家丢了只公鸡，然后根据鸡毛找了出来等等。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听说把鸡羽毛剪得乱七八糟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偷。 其实，农场的家家户户的鸡也是要剪鸡毛的，不过不是为了防止别人偷，而是为了区分。农场的鸡都是散养的，任由它们在农场里乱走。 多数鸡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但也有少数走到别人家去，然后就会根据羽毛区分。 如果家里的鸡数量不对，就会站在家门口大喊一声，是多了，少了。 多了，会有人来认领回去。 少了，别的人家就会清点自己家的鸡数量，如果多了出来，就会站在家门口大喊，让别人上家来抱回去。 傍晚的时候，火烧云，烧红了整个大唐农场的天空。 鸡鸭开始回笼。 有人扛着锄头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人站在家门口大喊，“谁家的鸡不见了？我家多了一只。” 然后另一家人回答，“我家的。我家的。乱走，也不认得回家的路。” 陈白羽很喜欢这种氛围，让她觉得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大婶已经从鸡说道了邻居的恶婆婆，极品儿媳妇等等。 “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陈白羽只能点头，“是。” 大婶真的很能聊，聊了别人的八卦，然后又说自己家的孩子。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儿媳妇不孝顺，孙子不听话等等。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还是一个宝宝，真的不太适合和别人讨论恶毒婆婆极品媳妇的话题。 大婶却不愿意放过陈白羽这个听众，叨叨的，说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大婶下车了。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荼毒耳朵了。再听下去，陈白羽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变长了。 “这个大婶真的太能说了。”陈白羽拍拍小心口。 李白却笑了起来，“不是很喜欢八卦？” “太热情。吃不消。” 陈白羽生个懒腰，“最不喜欢坐车了。”什么时候才能有高铁？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车票是带队老师买的，陈白羽更想带着李白叔坐飞机的。火车真的太久了。 “要不要吃个面？”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陈白羽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红苹果来，‘咔嚓’的啃一口，脆蹦蹦，甜滋滋。 “很无聊。”陈白羽看着外面的风景，“南北差异还是很明显的。”从车窗外的风景就能看出，离广州越来越近了。 “嗯。” “以前，我妈不喜欢京都的冬天，说太冷。而且，冬天只能吃白菜萝卜。我就告诉她，以后我们去南方，搬到南方去，天天过夏天。” 他妈就总是一脸温柔的看着李志高，说“爸爸在那，我们就在那。有爸爸在，就是家。”那时候，李志高就会把他举高高，说以后一家人住到南方去。 但是，直到去世，他妈也没有感受过南方的冬天。 而他却在南方生活了二十年，爱上了南方的天气。 陈白羽知道李白叔想他妈了，但她却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只能充当树洞，当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倾听者。 李白叔的妈妈是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坚强的人。 可惜，就是这样的好女人，却遇上了李志高那样的窝囊废，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李志高太软弱，李老爷子太强势，注定了李妈妈的悲剧。 李白痛恨自己的。 那时候的他自诩为聪明，却也护不住自己的母亲和弟妹。 陈白羽递给李白一个苹果，“很甜的。” “呵。这是进口的吧？别人送给顾延年的？” “不知道。”这些苹果是顾延年送给陈白羽的，很脆很甜。 陈白羽和李白一人捧着一个大红苹果啃，一边看风景，一边聊天。 说说京都的叶家，还有靳四新。 “运气不错。”靳四新看起来虽然有些鲁莽，但能力应该不差，培养起来绝对是一个好帮手。 “小五，有没有想过如何培养帮手？” 陈白羽点点头，“收养，还有资助。”现在她不缺钱，也足够年轻，完全可以广撒网的从小培养。 “也不要高回报，三年的工作期就已经足够。” 三年就已经能看清一个人的能力和品行。 花费几年的时间培养，然后花费三年时间过滤掉那些能力不走足，品行不好的人。 李白点点头，然后又教陈白羽如何收服别人，如何挖掘一个人的能力等等。 陈白羽听得认真。 不懂就问。 李白也不藏私。 第174章 174，艇仔粥 “终于到了。”陈白羽伸伸懒腰。 感觉坐到屁股都疼了。 他们坐的是硬座，感觉屁股都要坐扁了。 下次，下次一定要坐飞机。陈白羽是绝对不想再做火车了，时间太长，不能洗澡，还要忍受各种各样的味道，真的太难受了。 外面的空气虽然因为建设，尘土飞扬并没有多好，但总比火车上的各种汗水味，馊味，还有脚臭，狐臭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要好一万倍。 这个时代的人对个人卫生还不是很重视，还停留在努力吃饱穿暖的阶段。 拼了命的去赚钱，努力的让日子更好过。有洗澡的时间，还不如多编织两个箩筐去卖，或者多糊十几个火柴盒等等。 洗澡也变成了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洗澡了就要洗衣服，大家不怕浪费水，但怕浪费柴火，怕衣服被洗坏。所以能三天洗一次，就绝对不两天。 很多时候，陈白羽就会庆幸自己成长在广东。 陈白羽和李白站在火车站门口，和带队老师还有另外的两个同学分开。带队老师和同学要先回校，然后回家。 陈白羽和李白也要准备回市里。 不过，这个时间，回市里的汽车已经出发，需要等到明天傍晚。 他们市到广州之间的车不多，早上汽车从市里出发到广州，而从广州到他们市的车却是傍晚出发，走的是夜路。 虽然不止一辆，但时间安排上都差不多。 所以，现在的他们需要在广州住一晚，明天傍晚才能坐上回市里汽车。 带队老师、同学和陈白羽道别。 虽然他们和陈白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平时说话也不多，因为陈白羽一直都在忙。不是忙着跟她的两个哥哥一起游玩，就是忙着跟她叔去拜访朋友。 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来找她，陈白羽都忙着招呼，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们一起玩或者学习。 大家都觉得陈白羽的父母应该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否则，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多的京都人？ 而且有些人看起来还很有权势。 这个年龄段的同学还很单纯，不会看到同学的亲戚有权势就缠上来讨好，不会。他们甚至会选择避开。 清高，自尊心过强，是他们这个年龄段孩子的一个性格特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关系也算融洽。现在要分开还真的有几分依依不舍的味道在。大家能参加同一个比赛，也算是缘分了。 “陈白羽，下次来广州的时候找我们玩。” “好。” 带队老师和其他的两个同学走了，陈白羽和李白叔站在火车站的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陈白羽背着书包，提着一个小小的柳条箱子。 李白则提着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陈白羽三兄妹给农场人买的礼物，还有顾延年送的东西等等。 满满的两个大箱子。 当然，李白自己也有不少的东西。 “找辆车？”李白看着火车站外的摩托车还有单车、‘三脚鸡’等等。 “住哪？” 不用问也知道火车站附近的宾馆肯定会很贵，而远一些的地方应该会相对便宜一些。不过，因为他们的行李不少，所以住在附近最方面。 现在的广州还不像后世那么车水马龙。但因为白马服装城的缘故，有人不少人，算得上是人头涌动。 来自全国各地的服装生意人都来这里，批发进货，街上随处可见的拖着、背着大包袱的人。 火车站旁边是省汽车站，然后是白马服装城。再过不久，这里还会有一个榴花汽车站。目前应该算是广州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1993年1月8日，白马服装城正是开业，掀开了白马服装市场引领服装流行业的蓬勃发展。被人称为：白马腾空，开创先河，引领潮流。 现在是1994年，白马服装市场的经营已经蒸蒸日上。 虽然，陈白羽的大唐商城只比白马服装城起步晚了一点点，但因为人才、人手还有地域的限制，大唐商城落后白马服装城不止一点点。 白马已经腾空，但大唐商城还在学习探索中缓慢的发展。 当然，其中地域是一个很大的限制因素。因为地域原因，大唐商城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陈白羽想要去白马服装城看看的，看看最早的白马的模式，取取经。 吸取别人的经验，发展自己的事业。 虽然，她有上辈子的一些眼光和见识，但很多并不适合现在的时代。 她需要去看看别人的经营模式，看看别人的发展。 上辈子，她来过马白服装城，但也只有一两次。那已经是2000年之后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完善。 白马服装城周边的交通更是便利。 不仅靠火车站，省汽车站，还会有榴花汽车站，还有几条地铁等等。她认识的是2000年之后的白马服装城，并不是现在的。 陈白羽对现在的白马服装城很有兴趣，真的发展太快，也太顺。 在1995年的时候，白马服装城就会迅速发展，声名鹊起，还会被评为‘广州区超亿元市场’之首。 白马的迅速繁荣不仅带动了广州服装业的流通发展，还在同行业起到示范的作用。不少地方都学习白马白服装城，建起了服装批发城。 “李白叔，我们去白马服装城看看吧。” 陈白羽想要对比一下自己的大唐商城，想要找出两者之间的差距，学习一下别人的经营模式。 上辈子的她走的是政治，对商业方面的知识只是一知半解，很多东西都是从新闻或者网络上了解而来。 了解的知识很表面，所以对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会有些束手无策。就好像大唐商城缺乏人才，她除了招聘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招聘不到，就只能等。 陈白羽曾经听过一句话：做生意，最忌的就是等。 等的这一秒钟，可能就已经错过了机会。 很多经验，她都是雾里看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略知一二，一知半解。 她对白马服装批发城并不熟悉。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间间小小的服装店里挂着板样衣，然后有几个长相高挑的相貌姣好又口才好的女孩穿着最新款，一手拿着衣服站在门口大喊‘最新款。香港的最新款。’ ‘两件算批发价。’ ‘便宜好货。快来看看。’ “来看看咧。” ...... 现在白马的服装批发城还不算大，等到2010年的时候白马服装城几乎把附近的这一片地都给囊括了起来。 那时候不仅仅是服装批发，还有鞋业，饰品等等。 其中还有很多的假发批发。陈白羽和平平曾经在这里买了一个假的长波浪卷发，看起来有些失真，但拍照好看。 2000年之后，白马已经不仅仅是服装批发。 甚至还衍生了一条外贸街，很多的服装还有鞋出口国外。 “不要买衣服，就看看。”当然，如果衣服便宜的话，还是可以买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白马会不会和后世见识过的那样拽。 后世，因为批发业务的的发展，白马不太看得起零售。虽然，很多店铺外都挂着‘批发，零售’的牌子，但如果忙起来的话，就谢绝零售了。 而且，零售也是不能试的，只能让人在身上比划两下，然后根绝自己合适的码数拿衣服。 还有很多店铺，直接在门口挂着‘批发’，那就是没有零售了。 “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明天早上去看看。”李白也想要看看这个短短一年时间就腾飞起来的白马。 陈白羽和李白叔一起走出火车站，往越秀公园的方向走去。 越秀公园附近有一家酒店，用来招待外宾的酒店。 陈白羽和李白准备住到那里去，虽然价钱贵了些，但安全还舒适。 “要不要坐车？” 陈白羽点点头，问了价钱后两人都拒绝了。 明明就没有多少路，竟然要二十。 “太贵了。”陈白羽想也不想的拒绝，然后又想自己既然都已经愿意花一百住最好的酒店了，却不愿意花二十来坐车，是不是有些......‘抠不对’？ ‘抠不对’是本地话，意思是该花的地方不花，不该花的地方乱花。和‘脑不正’是差不多的意思，同义词。 “坐车吧。”陈白羽看了一眼李白叔脚边的两个大箱子。 然后看到角落里嚣张的尿味，地上随处可见的果皮纸屑。出口的拐角里几个流浪汉正躺在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蛇皮袋上睡觉。 火车站和汽车站之间的路上有一个公厕，门口乱扔着姨妈巾。 看了一眼那血迹明艳的姨妈巾，陈白羽觉得还是快些到酒店吧。 突然，前方不不远处一个衣服有些黑旧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扁担，应该是帮进货的货商挑货的。正‘咳咳’两下，吐出一口浓痰。 “李白叔，我们赶紧回酒店休息吧。”这辈子第一次住酒店呢。也不知道环境怎么样，应该比宾馆要好。 “好。” “二十不贵了，你们有好几个箱子呢。”踩着三小三轮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在这一带帮人拉货的。 “你们碰着我还好，要是别人，这么多东西最少也得三十。而且，想要在这一代拉客，拉货还要交钱呢。我们也不过是赚个辛苦费而已。” 因为批发城，这一带衍生了一个新的就业链，那就是挑货郎。帮进货的人把东西从白马服装城挑到火车站或者汽车站。 家里穷一些的，就一根扁担。家里生活条件好一些的就有单车，或者在单车后面拖个板车。能有小三轮，应该算是富裕的人家了。 “交钱给谁？是白马商城，还是火车站？” “陈浩南。” 好吧。 陈白羽秒懂。 郑伊面的《古惑仔》正在热播后，街上就出现了不少的陈浩南，山鸡哥，大天二。当然，少不了小哑巴。 不少人剪了一个陈浩南的发型，穿着陈浩南的同款，然后身边跟着一个小美女。小美女是小哑巴的打扮。 有人扮演陈浩南，就有人扮演山鸡哥，也有人扮演乌鸦...... 接下来的好几年，应该都会有很多男孩羡慕崇拜陈浩南，以陈浩南为学习榜样，让不少家长头疼。 也让很多老师头疼。 但是没有办法，最高级的追星就是模仿。 这些男生一个个的自以为很帅的留了一个陈陈浩南的发型，然后穿着一件陈浩南常穿的t恤。 再弄个陈浩南同款的纹身，假装自己很帅，很酷，甩一甩柔顺的头发，然后感叹一句：飘柔就是好用。 其实，当年看的时候，陈白羽也很喜欢陈浩南的，觉得他帅，觉得他和小哑巴很配。小哑巴死的时候，她还哭得一塌糊涂。 她还算理智的，当初小哑巴死的时候，陈乐乐哭得好像死了亲人一般。然后收拾东西，说不要上学了，要去找陈浩南，安慰他，然后嫁给他。 那时候的她们想的并不是陈浩南愿不愿娶的问题，而是怎么找到陈浩南。最后，讨论了很久，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车费。 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搞笑。如果是现在，陈乐乐说想要嫁给陈浩南，她肯定会怼一句，你想要嫁，人家就要娶了？ 没想到《古惑仔》系列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火爆了，让人争相模仿了。 “陈浩南收费，就没有人管吗？”陈白羽有些好奇，白马商城应该不会愿意看到附近这么多陈浩南在收费吧？ 这应该会影响白马商城的发展吧？ “谁管了？也管不了。” “过段时间就好了。” 追星也不过是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大家正在迷陈浩南，所以都在模仿他的行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等《还珠格格》出来的时候，大家又会开始模仿温文尔雅文明有礼的尔康了。到时候，陈浩南什么的，一早就不知道被抛到那个角落去了。 只是，苦了这些出卖劳动力的人，赚点钱不容易，去还要交一笔。 “应该也快有人打击了。”陈白羽相信白马服装城能发展顺利，肯定不会让它的周边成为陈浩南的地盘。 “希望吧。” 这些古惑仔以前也有，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陈浩南的风靡而多了很多而已。以前叫古惑仔，现在叫陈浩南。 一个个走在街上都说是跟着陈浩南混的，有人干脆直称山鸡哥。 “哎。现在的年轻人。我女儿还说要嫁陈浩南呢。” “人家陈浩南有女人了。”李白突然说道。 “我也说了。我女儿说不能嫁陈浩南，就嫁山鸡哥。陈浩南有了女朋友，但陈小春没有。” 陈白羽想，再过几年，山鸡哥应该就要和应小姐结婚了。至于陈浩南，现在的女朋友是邵美琪还是梁咏琪？ 忘记了。 不过，陈浩南最后娶却是蒙嘉慧。 陈白羽一边和大叔聊天，一边看街道上的风景。 其实，很多地方都带有几十年后的熟悉感。 “真想旅游一圈再回去。”陈白羽嘟嘟嘴。如果不是因为要赶回去上课，她真的想要好好的在广州玩一圈，逛一逛旧的羊城八景。 “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李白对广州也不熟悉。 陈白羽虽然不熟悉，但也略知一二，但不能表现出来。这辈子的她还是第一次来广州呢。 陈白羽干脆坐在腾箱上，然后和大叔说起附近的景点。 除了越秀公园，还有西汉南越王墓，再远一些的还是纪念堂。 “你家腾箱的质量真好。”大声有些羡慕，“比现在的皮箱质量还要好。” “呵呵。家里做的。”陈白羽想着，要不要在白马商城附近租一个铺面，把大唐杂货批发发展到越秀来？ 酒店的环境和服务都比宾馆要好很多，陈白羽很满意。 出出入入都是外国人，还跟着很多翻译，真不愧是外宾专用酒店，高大上的感觉扑面而来。 其实，陈白羽很不喜欢房间里没有浴室的宾馆，真的太不方便了。不过，在京都的时候因为有澡堂，所以并不觉得什么。 想要洗澡了，就带上衣服到澡堂子去。 交钱就能用，舒舒服服的。 但广东是没有澡堂的，想要洗澡就到公共的浴室去，一个个的轮流着着来。怎么都感觉像《七十二家房客》。 所以，陈白羽回到广东就不想住宾馆了。 住酒店虽然贵，但舒适。 这家酒店是仿香港的星际酒店建起来的，也是香港人出资，房间里面不仅有独立的浴室卫生间，还有一个电视机，电话机。 这已经算是很高级了。 和几十年后一些商务酒店设置差不多了。 陈白羽对此很满意，觉得钱没有白花。 一分钱一分享受。 陈白羽站在窗口，能看到越秀公园的风景。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第一次来越秀公园的情景。那时候正是广交会的时间，周围的宾馆酒店旅馆全部都住满了人。 因为没有提前订房，所以他们找不到住的地方。 然后有人提议到越秀公园去凑合一晚。 凑合就凑合吧。 没想到的是，到公园后发现人数还不少。 好几个凉亭都被人占满了，都是找不到宾馆旅馆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一群穿着得体职业装的女人迅速的打成一片。平时烫得一丝不皱的西装被脱下，直接铺在地板上，有些搭在肩膀上，有些系在腰上。 裤腿折起，露出白色或者红色的袜子趁得黑色的皮鞋更黑了。 有人买来蜡烛，点燃，围城一个圆。 大家凑合在一起聊聊天，打打扑克，陈白羽还因此而认识了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不过，住在公园真的招蚊子。 当时穿着长袖长裤的陈白羽还是被蚊子扎出了不少的小红点。 陈白羽的皮肤脆弱，被蚊子咬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退。所以在农场的时候，阿公阿婆总会在她周围烧一堆艾草。 在睡觉之前，也会用艾草在房间里熏一遍。 家里家外都种了不少的艾草，都是驱蚊用的。 虽然阿公总说陈白羽是赔钱货，但很多事情却做得比较细腻。例如挖回不少的艾草种在家附近，屋前屋后，还有菜地边缘等等 走出门口，随处可见艾草。 每天，她在龙眼树下陪阿祖的时候，阿公也会在旁边点燃一堆艾草。 阿公是一个很粗的人，说话粗声粗气，做事也有些粗鲁，但确是阿公第一个发现陈白羽的脆弱皮肤体质。 虽然嘴里说着娇气，但却雷打不动的天天给家里熏蚊。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蚊香了，但农场的人家习惯了用艾草，陈白羽也喜欢艾草的问道。阿婆说，艾草有祛湿的功效，多熏艾草能预防风湿骨头痛。 农场的老人很少会有风湿病，就是因为天天熏艾草的缘故。 农场人不懂什么养生道理，但他们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不会因为方便而就使用蚊香。 每天傍晚，家家户户都会烧起艾草堆。 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夏天的时候，还会摘一些艾草回来晒干，搓成艾绒，做成艾条，然后用来艾灸。 “李白叔，时间还早。我们去越秀公园逛逛吧。”陈白羽突然想要去越秀公园看看，看看和她记忆里的公园是不是一样？ 羊城八景之一。 “好。先吃饭，然后去公园散步。” 酒店里也有餐厅，但陈白羽和李白选择了去外面吃，吃地地道道的艇仔粥。 酒店离外国人，人来人往的，陈白羽半点不怯，大大方方。在门口遇到有外国人问路，还热心的给别人指路。 “口语不错。”李白竖起大拇指，“看来黄知然说得不错，你的确很有语言天分。”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是沾了上辈子的光。其实，上辈子她学外语的时候，没少把黄知然气得直骂她蠢。 有时候气恨了，黄知然会直接朝着她砸书本人，然后让她滚，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每次，陈白羽都是麻溜的滚了。 然后第二天有麻溜的滚过去，继续学习。 “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学习普通话了。”上辈子，陈白羽去魔都开会的时候，遇到外国人问路，她用的是英语回答。 然而对方却直接说普通话。 最重要的是，外国人的普通话说得比她的广式普通话要正多了。 “要两个人份的艇仔粥，还要一份捞河粉，一分猪杂枸杞叶汤。”陈白羽看向李白，问他还需要什么吗？ 李白摇摇头，“猪杂汤放多点枸杞叶。” 这是广东比较特色的一种菜汤。 在别的地方很少能吃到。 陈白羽不喜欢猪杂，但她喜欢枸杞叶。 “多点枸杞叶。然后少点猪肝。”陈白羽不喜欢猪肝。 突然的，陈白羽笑了起来。记得上辈子阿妈做肠粉的时候遇到一个奇葩，想要加蛋加肉，然后说“多点肉，少点鸡蛋”。 加蛋是按个加的，一份肠粉一般一个鸡蛋，只能多，不能少。 奇葩说，“我不要一个鸡蛋。我要三分之二。然后多些肉沫。” 阿妈当时就笑了。 有些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要求别人，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李白叔，你想吃豆苗还是豆叶？” 豆苗是豌豆的嫩叶苗。在农场，大家把豌豆称为‘牛兰豆’，因为形象有些像牛角，所以‘牛兰豆’以形而来。 以前大哥给陈白羽讲故事，说到《豌豆公主》的时候，她就问什么是豌豆？豌豆是什么样子的？ 大哥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就是‘牛兰豆’。” 然后《豌豆公主》就变成了《牛兰豆公主》，让大哥哭笑不得，说这简直就是白云和黑土之间的距离。 而豆叶，则是长豆角的叶子。 豆苗和豆叶，两者一个嫩滑，一个粗糙。 很多人都喜欢豆苗，但陈白羽却喜欢豆叶。 豆叶虽然有些粗，但做得好的话不仅好吃，还利便。 把摘回来的豆叶洗干净，放在水里泡一会，然后把豆叶上的一些叶脉络扯掉，放在滚烫的开水里滚一遍捞出来，然后切丝加上花生香油和蒜蓉搅拌。 很多粥店都喜欢用豆叶来当小菜。 这应该也是南北的差异吧。 在北方，喜欢用酸豆角或者酸笋当小菜，但广东跟喜欢用各种青菜。例如豆叶，例如嫩桑叶等当小菜。 陈白羽很喜欢用豆叶配白粥。 “豆叶吧。”李白也喜欢豆叶，“不过，豆叶配艇仔粥，怎么看着有些不搭？要不换豆苗？” “没问题。”陈白羽也不太在意。 不管是豆苗还是豆叶，想要吃几乎天天有。 “哇哇。我已经闻到艇仔粥的鲜味了。”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很久没有吃过正宗的艇仔粥了。” 他们市也有艇仔粥，但做得没有广州的地道正宗。虽然主要材料一样，配料也一样，但陈白羽就是能吃出不一样的感觉。 艇仔粥是广东广州地区一个很有名气的粥品。以新鲜的鱼片，还有炸花生等很多种配料煮成。原本是一些水上人家用小船在荔湾河，还有珠江边上贩卖。不过，在二十年后，这些小船贩卖的艇仔粥，就已经不再仅仅是一碗粥了。 夜晚的时候，会有人租下一条船，和几个朋友一起荡漾在珠江边上。看着倒映在水里的小蛮腰，还有万家灯火，然后喝着滚热辣的艇仔粥，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特别是冬天的时候。 冷和热，感觉真的很美妙。 刚煮出来的艇仔粥，热气腾腾，芳香扑鼻，十分鲜甜。 陈白羽喝一口粥，微眯着眼，“好味道。” 花生和小虾香脆，鱼片和鸡蛋丝软滑，两种极端又矛盾的口感混合在一起，鲜甜香美。 难怪这么受本地人的喜欢，真的很好吃。 在广州，早上很多人都会选择一碗艇仔粥作为早餐，营养又美味。 随着生活越来越好，艇仔粥的配料就越来越多。 新鲜的河虾、鱼片为主要材料，还有瑶柱，海蜇、炒花生、鸡蛋丝，葱花等等。慢慢的，也有人加入浮皮，瘦肉，牛肉，或者肉丸子，新鲜鱿鱼等等。 在广州，不管是街头的小饭馆，还是小摊，或者是大酒店，只要你想，就都能喝到一碗热气腾腾的艇仔粥。 “这艇仔粥不错。味道很好。很鲜甜。”李白很喜欢艇仔粥，然后把旁边小碟子里装的葱花和香菜撒进去，搅拌两下，味道更好。 陈白羽喝一口粥，吃一口捞河粉，然后吃一块猪杂，“我最喜欢枸杞叶。” “其实，开一家粥店也不错。”记得上辈子的如意轩生意就很好。如意轩是一家粥店，连锁粥店。 里面的粥分广式还有潮式。 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如意轩的鲍鱼滑鸡粥。 当然了，还有她学校附近的红豆排骨粥也很不错。陈白羽觉得她可以建议大堂哥和大堂嫂做粥的生意，即使不能像如意轩那样做成品牌，应该也不会亏本。 就她知道的粥品就有不少。 上辈子的她就很喜欢喝粥，各种肉粥，还有海鲜粥等等。 等过年的时候问问大堂哥和大堂嫂愿不愿开店。 有些人是宁愿少赚了一些，也不愿意冒险。相对于开店做生意，他们会更喜欢工厂的稳定。 当然，也有些人是宁愿累一些，也不愿意被工厂的条条规规的束缚。像小姑丈就常说，他宁愿当五元的老板，就不愿意当十元的打工仔。 人各有志。 陈白羽虽然觉得开粥店能赚钱，但也不知道大堂哥和大堂嫂愿不愿尝试，冒险。毕竟，她不可能肯定百分百能赚。 不管做什么都会有风险，特别是生活，转眼就可能会血本无归。 这是谁都不能保证的事情。 即使是同一个生意，有人赚钱，也会有人亏本。 “这家店的粥不错。”李白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木板，上面清晰的标注着店里的招牌粥。 艇仔粥、及弟粥都是这家粥店的招牌。 “及弟粥也不错。”陈白羽笑眯眯的喝着粥，“我们明天早上喝及弟粥。” 李白没有什么意见，“好。” 在广东生活久了，李白也变得爱喝粥了。刚开始来广东的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广东人为什么会这么爱喝汤和粥。 明明就穷，却对汤的要求高得令人发指。 可以一个月不吃肉，但不能一个月不喝汤。 即使是青菜汤也是要喝的。 刚来农场的时候，生活不太好，当然不可能常有骨头汤之类的肉汤。 但，农场人却不会因为材料匮乏而少喝汤。 看着农场的人把空心菜切段煮汤的时候，李白眼睛都瞪圆了。然后还有枸杞叶的汤，小白菜汤等等。 明明炒一炒更好，但他们却偏要煮个青菜汤。 明明就可以炒个青菜配白粥，但农场的人却偏要弄个青菜粥。特别是芥菜粥，绝对是农场人的真爱。 其实，李白不知道，十几年后，芥菜粥还是如意轩的照片粥品之一。 “我看干脆就不要等明天了。我们打包个及弟粥回去当宵夜。” “可以。” 及弟粥，也是广东比较有名的粥。 粥名是根据相关的历史故事而来。 一些本地人为了讨吉利，会在家里孩子考试的时候煮一碗及弟粥，寓意状元及第。 据说，在广州西关有一个叫伦文叙的小男孩，因为家里贫困，七岁就要出来卖菜讨生活。他从小就喜欢吟诗作对，常一边卖菜一边吟诗被人称为小神童。 有一天，他挑着菜从一家粥铺路过，饿得肚子咕咕叫。 没有钱，只能用力的吸着从粥铺里面飘出来的香味。 粥铺的老板认出这是小神童伦文叙，便问他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去读书？而是留在家里卖菜？这不是荒废才华么？ 伦文叙说家里太穷，读不起书。 老板欣赏他的才华，于是便让伦文叙每天都把菜挑到他的铺子去，然后每天给伦文叙一碗粥。 从那以后，伦文叙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粥，肉丸粥，猪肝粥等等。几年后，伦文叙高中状元，不忘当年老板的施粥恩情，再去看望老板。 老板让人煮了一碗肉丸、猪粉肠、猪肝作为主材料的粥。 伦文叙为此粥取名‘状元及第粥’。 然后及弟粥也成为了广州人早餐的首选粥之一。 高考前，及弟粥是必吃。 吃过粥后，陈白羽和李白在越秀公园逛了逛。 第二天，陈白羽和李白一起到白马服装城去。 因为他们住的酒店离服装城不远，所以吃过早餐后就走路过去。早上的白马服装城就已经很热闹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货商来到这里进货。 白马服装批发市场是广州地区规模最大的，装修最好，配套设施最完美，管理最规范，交易量最大的低中高档服装市场。 囊括了低中高档的服装批发，而且交易方式多样化。具有批发，零售，看样下单，专卖代理，连锁加盟等多种交易方式。 陈白羽真的很佩服白马老板的经营理念，比她的大唐商城要好很多，特别是管理上。目前为止，大唐商城因为高层管理人才缺失的原因，管理上还有些混乱。 因为财务部经理暂缺，只能暂时让雁堂婶代替，所以财务管理上也有缺失。 白马服装城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已经发展成熟，但大唐商城却还处于敢开业的混乱中。 “交易量很大。”李白有些感慨，“发展很成熟了。” “和你的商城不一样。” 大唐商城是零售，但白马去是批发为主，零售为辅，相结合。 “我看看。” 看看能不能吸取到成功经验。 “白马的配套设施很完美，管理也很规范。”但过道有些小。现在还看不出来，再过几年，过道就成为了缺点。 “要不要买个衣服？冬装，外套。”李白看了一眼被堆在一起的衣服，眉头皱了皱，难怪别人说新买回来的衣服一定要洗。 就这样扔在地上，真的太脏了。 “这件外套零售吗？” “赶紧走，一大早捣什么乱？”早上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很多批发商过来进货，谁还有时间零售？ 一般零售都是在中午之后，没有什么人的时候。 “没有零售。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一大早过来问什么零售？这不是找晦气么？” 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批发，零售’。 撇撇嘴。 算了。 她还是不要打扰别人做生意了。 她也只是看挂在门口的外套很好看，想要问一下而已。 “真的很多人。” 挤了一会，陈白羽就受不了了。 “我们出去吧。”感觉都要被挤扁了。 陈白羽揉揉鼻子，有些痒。 她很不喜欢这种新衣服被堆在一起的味道。 车陈白羽站在白马服装批发城外，看着人来人往，“李白叔，我们走吧。”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更不要说学习了。 陈白羽和李白去看了南越王墓，然后就准备回家去了。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白羽没有第一时间回校，而是和李白一起先回农场一趟。反正这趟比赛已经请假十多天，也不在乎再多两天。 因为陈白羽在这次的全国外语大赛中取得冠军，所以学校对她的长时间请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班主任问陈白羽，能不能保证成绩不退步？ 陈白羽回答，能保证。 然后班主任就让她多玩两天。不过，如果成绩退步了，哼哼，那就要承担后果的。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 班主任说：猜猜？ 陈白羽可不管什么后果，现在的她想要迫切的见到阿祖，有很多话想要和阿祖说，所以，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正在等陈白羽回来的叶清娜和陈圆圆有些傻眼。 “回农场了？” 真的太潇洒了。 但也羡慕不来，谁让陈白羽拿到了全国的冠军？ 第175章 175，奖杯 陈白羽回到农场，和阿祖吹嘘了一番自己去京都比赛的各种趣事。一个苹果都能让她吹嘘出‘天上有地下无’的味道来。 街道，小吃，风景等等。 就是坐个公交车，陈白羽也能说得高兴。 不过，很可惜，去的时间不长，有意思的事情实在太少。 能说的就更少了。 即使这样也让阿祖高兴了。 “呵呵。”阿祖一整天都在笑呵呵的。 陈白羽为什么要回一趟农场？因为她要把自己的奖杯给阿祖还有阿公阿婆摸一摸。班主任已经说过了，奖杯是属于学校的荣耀，是要摆放在学校的橱窗里让人观赏的。所以，陈白羽只能拿回来让家人看一看，摸一摸。 说起来，这还是陈白羽这辈子第一次拿奖杯呢。 这个时代流行奖状。 有事没事发个奖状，例如村里不少人家的墙壁上贴着除了孩子的‘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的奖状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奖状。例如‘劳动突出贡献奖’‘勤劳致富奖’‘家庭和睦奖’等等。 这些手写奖状一般都是村委发的。 陈白羽家的墙壁上，除了她和哥哥姐姐的奖状外，还有‘会教育子孙奖’。这是奖励阿公的，说他会教育孙子孙女成才。 有些人家的墙壁上还贴着‘婆媳和睦奖’。当年，八婶就是凭着一张‘好婆婆’奖状而娶了几个好儿媳妇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家在相亲前要借‘文明户’的原因。 陈白羽家的‘文明户’被人借来借去。要相亲，借几天；有亲戚来，要借几天；有朋友来了，也要借几天。 一个月下来，‘文明户’在她家门口的时间反而是最短的。 “好。我们家小五最聪明。”阿祖抱着陈白羽的奖杯，爱不惜手，“小五，真的要放学校？”就不能放家里？ 阿祖摸着奖杯，想象着家里的大厅摆放这样一个奖杯，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陈白羽也没有办法，这是班主任说过的。如果不是陈白羽坚持要回家一趟，现在奖杯已经被摆在学校的橱窗里了。 “阿祖，我下次再拿一个能放在家里的奖杯。”陈白羽觉得自己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参加钢琴比赛，然后获得的奖杯就可以放在家里，让阿祖还有阿公阿婆都有面子。 特别是阿公最爱面子了。 陈白羽觉得就为了让阿公有炫耀的资本，也应该拿个奖杯回家。 上辈子，她就参加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钢琴赛，从国际的，到市级的。她不是冲着奖杯去的，当时的她更看重奖金。 只要有奖金，她就参加。 一些国际级别的大赛，她能难获奖，但一些小型赛事，她还是有希望的。 其实，上辈子她也是参加过不少的国际大赛的。例如舒曼，例如柴可夫斯基等等。可惜，拿到的名次都不太好。 所以，目光短浅的她选择了多参加一些市级、省级的钢琴比赛，能拿奖，还有奖金。那些国际级别的大赛虽然能锻炼人，也能在比赛的过程中学习到很多平时所没有的经验和技巧。但她缺钱。 这辈子的她已经不缺钱了，所以打算拿一两个有分量的奖。 就当是为了上辈子努力赚钱让她学琴的阿妈，她也应该拿一个能证明她有天分，证明她努力过的国际级大奖。 “阿祖，我以后肯定会拿更多的奖杯的。”陈白羽靠在阿祖身上，“阿祖，冷吗？”现在已经11月份了，天气越来越凉。 虽然广东的11月份还是艳阳高照，但对阿祖来说还是有些凉了。特别是微风轻吹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陈白羽把一条从广州带回来的小羊毛毯盖在阿祖身上，“阿祖，可不要感冒了。”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阿祖感冒。 人老了，一个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陈白羽摸摸阿祖的手，确定暖暖的才放手。 黄妈妈一直都和她说，照顾一个老人就好像照顾一个小婴儿，甚至要比小婴儿更上心，更细致。 人老了，肌能老化，经不起折腾。 陈白羽回来看到大叔公好像老了几岁，一问，原来是感冒了很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然后精神和身体都差了。 所以，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阿祖的健康。 如果不是要上学，她都想要留在家里照顾阿祖了。 “小五，这是不是金子？”阿祖觉得这么大的一块金，应该值不少钱。 陈白羽哭笑不得“不是。镀金的。”如果是真金，校长应该也不敢那样大大咧咧的摆放在橱窗里，不是招贼吗？ 陈白羽也觉得这个外语大赛的举办单位太抠了，既然打着全国性的比赛，怎么能拿个镀金的奖杯来充数？ 如果觉得金奖杯太贵，可以弄个金牌什么的。 哎。 幸好还有奖金，否则这个比赛就亏大了。 “小五，这个真的不是真金的？”阿公也有些不太相信，“不是去京都比赛吗？京都的人不是应该很有钱吗？” 在阿公眼里，京都的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为什么连个奖杯都是假的？ 奖杯不应该是真金白银的吗？ “小五，这个奖杯是不是被人给换了？本来是真的，然后有些人贪心，就把正的金奖杯给换走了，给你发一个假的镀金的？” 阿公摸了摸奖杯，“看色泽应该是真的。” 咬一口？ 阿公看着被阿祖抱在怀里的奖杯，想要验证一下。陈小五还是个孩子，应该连真金子都没有见过，哪里懂什么真假？ 陈白羽啃完一个杨桃，去洗手，出来就看到阿公在她的奖杯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呸。呸。’两声。 “真是镀金的。而且，这做工也太差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奖杯，然后看到被咬的地方，居然掉色了，露出黑色来。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黑黑的。 最让陈白羽无奈的是，阿公的牙齿印还留在奖杯上。 要是让别人看到......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想个办法遮挡住这些牙齿印。 确定奖杯是假的，阿公也不怕被偷，被抢了，想要带出去炫耀一番。让别人看看，他家的‘最会教育奖’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陈白羽一看阿公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当初，大哥第一次参加数学大赛，拿到证书的时候，阿公就拿着证书从村头一路走到了村委。 假装不认识字，让大家帮他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然后全村，整个农场都知道陈一元拿到了全国数学大赛的三等奖。 那个红色的证书，也不知道是时代染色技术不过关，还是怎么回事？回到大哥手中的时候，大红已经变成了淡红。 这个要摸摸，那个要看看的，最后颜色就掉了一层。 不过，第二次后，阿公就不再做那样的傻事了。随着大哥四哥参加的比赛越来越多，阿公对待奖状和证书的心态越来越好。 现在，陈白羽拿回他们家的第一个奖杯，阿公想要炫耀一下也是能理解的。 陈白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阿公想要抱着奖状出去，炫耀，被夸赞，被人的恭维。最好就是大家都夸赞他会教育孩子，他家的孩子有出息。 算了。 阿公也一把年纪了，随他高兴吧。 阿公的确趁着阿祖睡着的时候把奖杯拿了出去，直到傍晚吃饭的时候才回家。陈白羽不知道，她阿公在村委会的小卖部里吹嘘了大半天，然后又在大芒果树下吹嘘了半天，把她给阿祖吹嘘的京都趣事添油加醋的吹嘘了一遍。 现在上至百岁的老人，下至八岁的小孩统统都直到陈白羽在京都的威风事，见了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还和对方握手了。 陈白羽很庆幸，她没把和顾延年还有叶先生诸先生的合影拿出来，否则，阿公肯定是要装裱起来，挂在大厅的。 因为天气有些凉了，吃过晚饭的阿祖已经不能再在龙眼树下乘凉，而是换到了火庐。阿祖的摇椅就摆在火庐里，靠近灶的位置。 虽然火庐里还没有烧起火堆，但也比外面的温度要高一些。 冬天，火庐要比被窝更舒服。 陈白羽正和阿婆一起看照片，陈白羽去京都的时候和大哥四哥游玩时候照的相片。 阿祖的眼神不好了，已经看不清照片里的人。陈白羽就一张一张的给她讲解，谁和谁，在什么地方拍的？ 怎么高兴就怎么说。 把大哥四哥的糗事当乐事说给阿祖和阿婆听，让她们乐呵乐呵。 阿婆无奈的笑了笑，点点陈白羽的额头，“被你哥知道了，收拾你。” “嘻嘻。阿婆，我说的是真的。那个黄蓉真的很讨厌。”陈白羽吐吐小舌头，然后用夸张一百倍的语气给阿祖和阿婆描述黄蓉的讨厌。 “那有这么蠢的人？”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 “她家养的呗。” “哎。阿一什么时候结婚？”阿婆真的很忧心。 对于老一辈人来说，结婚生子是大事。 这些年，和大哥同龄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只有阿哥还在读书。甚至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哎。早知道，就让他在高中的时候谈一个了。”阿婆有些后悔。当初大哥读高中的时候，阿公就说过了，不要分心，要好好的考大学。 “你个的年纪越来越大，以后不好找。”阿婆叹口气，“但又怕他高中时候找的同学不好。就好像你米婆家的小红，真是......还不如不等。” 小红是米婆家小舅舅的老婆，当初就因为一心情愿的等了小舅舅几年，然后就逼退了小舅舅的女朋友，逼着小舅舅娶她。 现在两个就是一堆怨偶。 小舅舅越来越沉默寡言，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般。而小红则因为生活不愉快而怼天怼地，作天作地。 米婆家的日子也是鸡飞狗跳。 每次，米公说起的时候，都忍不住的要叹气。 小红喜欢作，米婆为了息事宁人让她三分，不愿意家里天天吵闹不停。但，米婆对小红退让三分，大舅母当然也不愿意。 不管是外婆家，还是米婆家，两家的大舅母都不是好相处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过两天去看看你米婆。她日子也不好过。” 陈白羽点点头，“好。”虽然，探望米婆不在她这次回家的计划中，但既然阿婆让她过去看米婆，就说明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小五，你读书多，多开解开解你明舅舅，还有你米婆。” “好。” 陈白羽很好奇，米婆家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你米婆家的两个舅舅要分家。” “不是已经分了吗？”陈白羽瞪大眼，记忆中米婆在小舅舅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分家了啊。 阿婆抿抿嘴，摇摇头，“哎。” 因为米公会医，还有几分养家本事，所以他们家在很早前就起了火砖房子，明亮宽敞。因为有两个儿子，所以分为左右两边院子。 但是，大舅舅和小舅母结婚后十几年生了好几个女儿，，没有儿子。为了生个儿子，他们一直躲在外面打工不敢回来。 为了儿子，生了一个又一个。 连续生了五个女儿，还想要拼一个儿子。 本来，想要把最后两个女儿送给别人养的，但看着长得好的女儿，大舅舅和大舅母都不愿意，咬牙自己养着。 前不久，大舅母去算命，说是因为她家的方位不对，正好克住他的子孙缘。大舅舅就想要和小舅舅换个院子。 但小舅母不同意。 然后就吵了起来。 大舅母说，小舅母不下蛋就不要占着鸡窝。 小舅母说，大舅母下的也是每种的蛋，不仅浪费鸡窝，还浪费粮食。生这么多赔钱货，不过是拖累。 两人吵了起来，米婆想要劝阻然后被推了一下，扭伤了腰。 “家和万事兴。你米婆也难做。明天带牛奶糖去看看她，劝劝她。孩子都大了，能放手就放手吧。” 是吵，还是打，都是他们的事。 人来了，就不能多掺和。 阿婆就很庆幸，她的两个儿媳妇脾气都好，相处和睦。 “多劝劝，看开些。你米婆家的......都不是好脾气的。” 陈白羽点头，表示知道。她对米婆家的两个舅母都不喜欢，小红不用说，自己算计来的婚姻，害人害己。 至于大舅母，那就更是一言难尽。 “......你妈脾气好，什么都不和别人争，就是心里委屈了，也不过是哭一哭，有时候连哭都不哭，就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我就怕你大哥娶了个不好相处的老婆。” “阿婆放心吧。阿妈还有我们在呢。就算以后的大嫂真的不好相处，也还有我们三姐妹是不是？”陈白羽可不认为阿妈是好欺负的人。 阿妈只有不计较，如果她较真起来，就没有人能欺负她。 不过，阿妈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看上辈子她和大嫂的相处就还知道，大嫂强势能干，阿妈就万事不管，就连家里的沐浴露什么牌子，洗衣液什么牌子，统统都是大嫂做主。 用阿妈的话说就是，你不想我管，我就乐得清闲。 “你还小。不懂。”阿婆拍拍陈白羽的头，“不过，你哥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真的没有对象？” 以前说大学毕业就结婚的，现在要又要出国。 “你大哥不会带个鬼妹回来吧？哎呀。那就真的是老屋飞入外来雁了。”阿婆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我可不会说英语。鸡同鸭讲。” “阿婆，老屋一早就飞入了外来雁。” 雁堂婶不就是来往雁？ “我听说鬼妹要吃生牛肉，生鱼片的。”阿婆摇摇头，“怎么吃得下？哎呀。听说三分熟，还带血呢。”别说吃，看着她就受不了。 陈白羽真是哭笑不得，“阿婆，你听谁说的？”然后很认真的给阿婆讲解了三文鱼，还有牛扒。 “......牛扒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人喜欢三分熟，也有人喜欢八分熟，全熟......其实我也觉牛扒没有牛腩煲好吃。” “还有，并不是所有的鬼妹都喜欢三分熟的。有些鬼妹可能很喜欢广东菜呢。可能也喜欢小炒牛肉，或者是牛肉炖萝卜。” ‘鬼妹’是本地人对外国女人的统称，是一个比较笼统的称呼。虽然不好听，但其中并没有多少贬义的成分在。 相反，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家对国外的认知越来越多。‘鬼妹’一词，甚至还带着一点点褒义。 就像谁家娶了个鬼妹，大家不仅不会觉得丢人，反而会隐隐的有一种自豪和骄傲。 阿婆摇摇头，“反正我是不想同意的。” 自从陈一元读大学后，阿婆就知道陈一元娶什么样的老婆，家里人是说不上话的。所以，不管别人介绍多少的女孩子，阿婆一律推掉。 但是，如果陈一元和陈辉年真的要娶鬼妹，她肯定是要反对的。她可喜欢以后有个喜欢吃生鱼片，生牛肉的后代。 一个孩子手里抓着一块带着血的牛肉往嘴里塞，然后咧着嘴傻笑，阿婆想想就受不了，坚决要反对。 “听说鬼妹的身体是白色的，头发也是白色的，眼珠是绿色的......就好像涌头村的国鑫。看着我就受不了。” 涌头村的国鑫，陈白羽是知道的。 好像是天生就带有一种病，然后全身都是白的，头发，眉毛等等。白的透明，好像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和血管。 因为看着恐怖，陈白羽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眼睛的颜色。 是绿色的吗？ “阿婆，外国人也是分很多种的......”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给阿婆科普。 “哦。那样啊。”阿婆随意的表示她知道了。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 “放心。大哥也不喜欢鬼妹。”陈白羽安慰阿婆。上辈子，大哥也是留学回来后才遇到大嫂，然后相知相爱结婚的。 大嫂在外面是风风火火的能干女强人，但回到家也是能入厨房的好媳妇。虽然，婆媳关系好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阿妈脾气好，万事不计较。但也不能否认大嫂的大气。 相对于其他一些人家的媳妇，大嫂绝对能打80分。 “阿一什么时候出国？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会不会被人给欺负了。出去那么远，就是被欺负了，也没有人撑腰。” 阿婆叹口气，想想就心酸。 “穷家富路。在外面，穷人家的孩子多少都要受些委屈的。” 虽然看得明白，但还是会担心。 阿婆明白，别说出国，就是去京都读书，受委屈了家里人也没有办法给他出头。 “放心吧。大哥好着呢。”大哥虽然有些憨，但又不是傻子。 再说，李白教出来的学生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陈白羽又给阿婆说了大哥在京都大学生活，如何如何受老师看重，如何如何受同学欢迎，如鱼得水。 “总之就一个字，很好。” “傻。” 阿婆拍拍陈白羽的肩膀，然后拿出挑出来的小花生米，准备给陈白羽做个花生糖，让她带到学校去。 农场人家家户户都会种一些花生，主要是用来榨油。 把好的挑出来榨油，然后剩下的一些歪瓜裂枣就用来做花生糖。陈白羽从小就喜欢家里做的花生糖还有芝麻糖。 阿婆还想给陈白羽炒个米饼的，被她劝住了。炒米饼太麻烦了，陈白羽不希望阿婆太累。 因为阿公的高调，村里的人都知道陈白羽去京都比赛，还拿到了冠军。也有不少人都摸到了陈白羽带回来的奖杯。 吃过晚饭后，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陈白羽家说话，聊天。 火庐里的人越来越大，越来越热闹。 陈白羽的奖杯被传来传去，甚至有人想要借回去让家里的孩子摸一摸。 好像摸一摸，孩子就能开窍考全班第一。 陈白羽靠着阿祖的摇椅，帮阿婆烧火炒花生米，准备做花生糖。 “陈小五就是聪明。” “长得好，读书也好。” 说着，说着，大家又说到陈白羽的身高，都觉得她太矮了。在班上是不是最矮的一个？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有长高？ “是不是在瞎减肥？我听说现在的孩子都不懂事，瞎闹什么减肥的。” 陈白羽摸摸自己的脸，真不像减肥的人。 “可惜不是金子。” “做工不好。都掉色了。” 被这样传来摸去的，怎么可能不掉色？ 陈白羽突然想起上辈子一个朋友送的一个大棒棒糖，比两个巴掌还要大的彩虹棒棒糖。因为同学们好奇，所以棒棒糖在班上传了一圈，最后回到她手里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好几条裂痕。 陈白羽看着被传来传去的奖杯，很担心。 担心掉色，担心会被磕着碰着。 陈乐乐和陈杏子也跟着家人过来了，三个好姐妹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好看吗。这是我新买的。”陈乐乐给陈白羽看的是一双粉红色的凉鞋，坐在小凳子上，抬着脚让陈白羽看。 火庐里的灯泡瓦数不高，所以光线不是太好。 陈乐乐把脚抬得高高的，整个身体向后倾斜着，努力的把脚抬到陈白羽眼前。 陈白羽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陈杏子就撇撇嘴表示，“一点都不好看。你的脚太黑，穿粉色鞋会显得更黑，还显得你脚板大。” 陈乐乐不高兴了，直接翻个白眼，“我又不是问你。” “陈小五，你觉得好看吗？” 陈白羽点点头，“好看。” 因为评价别人这件事，阿祖曾经说过陈白羽。不要对不可逆转的事情，给予负面的评论，这样除了影响别人的心情，没有丝毫的作用。 既然陈乐乐穿到她面前来，就表示陈乐乐是喜欢的。而且，既然已经买了，即使不好看，也不能退。所以，更多的负面评论，除了能影响陈乐乐的心情，没有丝毫的作用。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大方的给予肯定的评价？让陈乐乐更高兴？ “很好看。粉色很嫩。” “陈小五，还是你有眼光。”陈乐乐立刻就高兴了。她买了这双鞋回来，被陈杏子说了两次丑，害得她穿新鞋子的好心情全没有了。 幸好，陈白羽的眼光比陈杏子要好。 陈杏子很想问问陈白羽，是不是眼瞎？ 黑黝黝的脚配上粉嫩嫩的颜色，哪里好看了？ 其实，好看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肯定会让陈乐乐高兴。如果她和陈乐乐一起去买鞋，她会给予更正确的评价，会直言不好看。也建议她买其他的。 但是，既然陈乐乐已经买回来了，就没有必要让她的心情更差。 生活中，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 “陈小五，你真好。”陈乐乐高高兴兴的搂着陈白羽，然后朝着陈杏子冷哼一声，“没有眼光。” “好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杏子也不过是更喜欢其他的颜色而已。” “哼，哼。” 陈白羽偷偷的拉了拉陈杏子的手，让她不要计较。 陈杏子撇撇嘴，她真的觉得陈乐乐的脚穿粉色不好看。因为她的脚也黑，也曾经喜欢过粉色，然后被别人说难看，丑，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粉色，也知道黑黝黝的脚穿粉色很难看。 “陈白羽，你的奖杯有什么用？”陈杏子看了一眼被人拿在手里看的奖杯，有些好奇，“你们学校是不是不发奖状，发奖杯？” ...... 晚上八点，大家终于散了，回家睡觉去了。 阿公心满意足的把奖杯收起来。 陈白羽扶阿祖回房睡觉，靠着阿祖。 靠着阿祖，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陈白羽觉得满足又幸福。 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傻孩子。”阿祖轻轻的和陈白羽说话，她在说，陈白羽在听。阿祖有很多很多的的人生故事，也有很多很多的人生智慧。 给陈白羽讲故事，传授人生智慧。 陈白羽从小就喜欢听阿祖讲故事。趁着小胖子不在家，陈白羽霸占着阿祖的怀抱，让阿祖给她一个人讲故事。 不过，没有小胖子在身边吵吵闹闹，有些不习惯。小胖子被雁堂婶带到市里去了，去市里玩一圈。 雁堂婶和炳堂叔越来越忙，一个月没有多少时间回来看小胖子，所以干脆就把小胖子带到市里去，让父子、母子多些相处的时间。否则，小胖子真的要认错爸妈了。 其实，市里有少年宫，也有幼儿园，雁堂婶是想把小胖子带到市里去的。不过，小胖子哭闹着要阿祖，所以雁堂婶没有办法，只能每个月带小胖子去市里玩十几天，然后又送回来。 不管市里有多少伙伴，所少好玩的，小胖子住上十天半个月就闹着要回来，闹着要阿祖。 第二天，陈白羽吃过早饭就去米婆家看米婆。 米婆的确是扭伤了腰，不过，最伤心都不是受伤，而是两个儿媳妇的吵闹。因为大舅母想要换院子，小舅母不同意。 不过，还是换了。 因为小舅舅同意了。 然后就成了小舅舅和小舅母的争吵。 不管小舅母说什么，怎么吵，怎么闹，小舅舅就是不吭声，冷眼看着她发疯发狂。 小舅母说后悔嫁给他了，然后小舅舅说，后悔也受着。这都是她自找的。 其实，陈白羽也不明白小舅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小舅舅明显就不把她当妻子，把她当仇人呢。 “小五，以后找对象可要好好找。”米婆撮合了好几对，一对比一对过得好，谁不说她有眼光，看人准？ 但家里的两个儿媳妇都不是她看好的。 大儿媳妇是大儿子自己找的。 小儿媳妇是自己贴上来的。 两个都不得她喜欢。 “米婆，你要照顾好自己。”其实，陈白羽真的很想说，能一起过就一起过，不能一起过，就分开。反正米公也能赚钱。 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受媳妇的气？ 其实，因为米公能赚钱，两个舅母也不敢给米婆气受，不过是她看不过两个儿媳妇整天斗鸡眼而已。 “好着呢。你在学校好不好？成绩好不好？可要好好学习......” 米婆打开床头旁边的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包椰子片来，“这是你米公从海南带回来的。” “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会带回去，带到学校去，让你的同学也尝尝。” 陈白羽陪着米婆聊天，还帮米婆擦药酒。 “小五，你学过按摩？好舒服。”米婆眼角有些湿润。养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看她扭伤了腰，也不过是问候两句，问问她吃药没有？擦药酒没有？ 就没有一个人亲自上手帮她擦。 “你米公力气大，他给我擦药酒感觉都要擦掉一层皮。”米婆笑了笑。 “那是米公想你早些好。” 陈白羽不仅给米婆擦了药酒，还给她按摩，松骨。 人躺在床上久了，整个背都会发麻，发痒，人也会麻木，骨头会硬，需要多翻身，多松骨，否则人会很难受。 如果更长时间，还会长褥疮。 上辈子，阿妈去世前就有一段时间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陈白羽几兄妹就每天轮流着帮阿妈翻身，按摩。连保姆都不敢用，就怕对方不上心，让阿妈难受了，都是他们几兄妹亲力亲为的。 她这一双按摩技术，也是在阿妈瘫痪的时候跟一个中医学的。 “你妈比我本事。”教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好，不仅会读书，还孝顺。 “最本事的是米婆啊。如果不是米婆，我爸妈也不会结婚，然后就没有我们兄妹几个。” “哈哈。难怪你妈说你最会说话，嘴巴嘴甜。” “小二小三今年考大学有把握吗？” “肯定有把握的。” “那就好。你和两个哥哥都是读书的料子，以后工作生活都不会差。小二小三，太老实，人也不够精明......你和两个哥哥要多照看小二小三......” “我会的。” 陈白羽在米婆家呆了一个多小时，在家照顾米婆的小舅母却一次也没有进来给米婆倒杯水什么的。 米婆也不在意。 陈白羽给米婆冲了一杯奶粉，为她喝下后就回家了。 米婆给陈白羽塞了一包椰子片。 出来的时候，小舅母一直盯着陈白羽手里拿的椰子片看，眼睛直愣愣的，好像在指责。陈白羽不管她。 从米婆家回来，然后去黄妈妈家找黄知然聊天。 黄知然正在画画。 “干爸。” “回来了？”黄知然头也不抬，认真作画。 画的是外面的鱼塘还有桑田。不得不佩服，黄知然画技的高超，能把水不是很清澈的鱼塘画出鱼儿争欢的感觉来。 不是很清澈的水面下，一个个若隐若现的鱼头，或正在畅游，或微张着嘴巴在呼吸，或者露出一个脊背，或甩起半条尾巴...... 鱼塘里还沉着一些木头，撒着割来的青草。 鱼塘边上搭着一个丝瓜棚子，一条条丝瓜吊着，有些坠在水面上。不少鱼儿正在丝瓜棚子下面乘凉。 鱼塘里还用渔网围出一圈来放养白鹅。 两只白鹅正站在沉没在鱼塘的木头上。 “怎么样？这趟去京都有什么收获？”黄知然放下笔，然后洗手。 陈白羽赶紧给他倒一杯温水，然后给他说起在京都那十几天的事情。不像跟家里人说的那样，都是无关紧要的小趣事。和黄知然说的多数和顾延年还有叶先生，诸先生有关。 当然，少不了黄家。 “叶家走不远了。”一个人想要走远，不仅自己要以身作则，还要约束好家里人。相对于叶先生，诸先生明显就做得更好。 “一朝暴富，谁能稳得住，谁就能走的远。”黄知然讽刺的笑了笑，“黄家这件事......虽然最后的结果不错，但你处理得不好。” 黄知然撇了陈白羽一眼，“你明显可以做得更好。但是，你从一开始就轻敌了。如果不是有顾延年还有李白在，你可能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人，一不小心，失去的就可能是所有。” “或许，你会委屈，会觉得不公平。但世界就是这样。” “黄蓉想要拿捏你，就好像拿捏一个蚂蚁一样的容易......不过，她也为自己的嚣张跋扈付出了代价。什么感受？”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陈白羽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她身后有顾延年和李白，她的确很难脱身。 即使顺利脱身，也要脱一层皮。 可能，过后她能凭着自己的小聪明给黄蓉甚至黄家找麻烦，但曾经受过的委屈和苦不会少。 “......在遇到黄蓉纠缠一元的时候，你就应该在脑海里瞬间形成想法，如何克制对方的各种招数。然后迅速找到最快最有效最好的一招制敌的办法。想到在对方出招后，如何自保，迅速脱身，甚至让对方不敢再招惹......在权势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可以用钱。只钱也不如别人的时候，就要靠脑子。” “知道你米婆家的小舅舅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吗？因为他太蠢。明明就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偏偏要自己钻进死笼子里去，能怪谁？” 陈白羽抿抿嘴。 黄知然就拿黄家的事情给陈白羽分析，从一开始应该如何做。 “......在宾馆被警察找上门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出应对了。我想你绝对有办法不跟着警察走......” 陈白羽认真的学习，然后发现上辈子的被人算计一点也不冤。相对于黄知然，她还是个小白。 “政治，你适合，但还看不透。” 黄知然身为小王爷的儿子，可是从小就学习和见识各种阴谋算计的。现在这些人的算计，和他曾经见识过的那些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根据黄家的事情，给我写一份超过万字的感悟。字数没有上限，但不能低于一万字。”黄知然直接给陈白羽布置作业。 “好。”陈白羽当然不能拒绝。从上辈子起，她就知道黄知然布置作业，只能点头说好，否则，加倍。 她可是吃过拒绝的苦头的。 说完了黄家的事情，陈白羽又和黄黄知然说起自己让z先生调查到的资料。 黄知然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没想到，你都知道。”黄知然有些意外，他的仇人不少，也想到陈白羽查出了个七七八八。 “你在回来之前，做了什么？”黄知然相信陈白羽在离开京都的时候肯定是下手了，而且动作应该不小。 “嘻嘻。也没什么。不过是借力打力，借刀杀人而已。一个这力点，能掀起一个地球，一个爆发点，能点燃好几家人。” 黄知然看陈白羽的眼神更复杂了。 第176章 176，要被天打雷劈的祸害 陈白羽仔细分析过当初陷害黄知然全家的几家人，那些人看似关系牢固，但却也不是不能挑拨分开。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能挑拨的关系，就看用不用力而已。 当然，找准着力点也很重要。 “没有松不了的墙角。” 当年，黄知然一家放弃国外的优渥生活而回国发展，带回来的不仅仅是绿钞，还有各种先进技术，先进理念等等。 如果不是那几家人联合起来指正黄知然一家想要复清，还有黄知然家的一些亲戚朋友也‘大义灭亲’，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的踩下正被需要的黄知然一家。 当初黄知然一家被踩下，不少人都惋惜，痛恨。痛恨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乱来而无所作为。 只是，那个时候的情况太特殊，没有人敢伸手帮一把，谁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都怕被拉下水，引火烧身。 那时候，别说帮一把，就是一句同情的话也不敢说，因为很有可能祸从口出。多少人就是因为一句话而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最后，黄知然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大唐农场，切断了外面一切的信息。那些人一直都以为黄知然一家全部死在了那场陷害里。 即使后来有了补偿，黄知然也没有露面，让那些人打着他亲人的旗号，享受了本来是属于他家的一切。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而已。 黄知然不在回到天理是否在，但他心里的恨是绝对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陈白羽把自己调查到的资料递给黄知然，虽然她整理了一遍，但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有很多事情或者一些见不得光的联系并不清楚。 有些人看似从不来往，但他们的关系往往是最深的。 有些人最擅长做戏，隐藏得最深。 黄知然叹口气，他本来并不打算把陈白羽拉入这场复仇中来。但陈白羽却提前去调查了。如果那些人知道陈白羽在调查...... 哎。 这丫头实在是太大胆了。 黄知然接过陈白羽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没想到，你能查到这么多东西。” 真的很意外。 就算他亲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查到这么多东西。 看来陈小五身边也有能人。 黄知然看过资料后，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两个名字来。 “这两位都是我的亲人，堂伯父。当年，我祖父在圆明园之灾后，被安排了出国。而我伯父一家则留在了国内。” “你知道的，以我们的身份，留在国内......日子会有多艰难。可能是妒忌吧。也可能是想要踩着我们往上爬，所以，和别人里应外合，算计陷害。如果没有他们，就凭那些外八路的亲戚朋友根本不可能算计得了我的父亲和大哥。” 正因为是亲人，所以不设防，所以才被算计了个正着。 敌人明晃晃的倒不可怕，亲人暗藏的匕首才是最伤人。 陈白羽愣了下，她还真没有查到这个。 “他们自以为隐藏得深，其实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年，他们应该也不好过。”虽然很多人都踩着亲人的尸体往上爬，但往往却是这些人最不愿意和踩着亲人往上爬的人共事。 心狠手辣的人，都不愿意和同样心狠手辣的人为伍。 丑陋的人都不愿意照镜子。 越是恶毒冷血，就越是害怕恶毒冷血的人。 “他们，隐藏得太深。”陈白羽没想到，看似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他们和那些人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果然是老狐狸。 “陈小五，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虽然你聪明，但是......”黄知然摇摇头，“还远远不够。还要继续的努力。学习永无止境。” “人生在世，想要随心所欲，就要有所付出。就好像我，如果一辈子躲在大唐农场，我可以随心所欲的下棋，画画，想下田就下田，不想下田就睡觉。恣意潇洒。但是，我却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没有权势，没有钱财，没有前途，这就是付出。有舍有得。” “如果我选择离开大唐农场，我可以得到很多，例如权势。当然，也会失去很多，例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人在社会上生存，就不可能没有阴谋算计。所以，学习吧。少女。你还嫩着呢。” 陈白羽嘟嘟嘴，“好的。我会加油努力的。” “干爸，你打算怎么做？我已经点火了。”陈白羽想起自己在离开京都之前做的事情，就笑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两家人乱了起来。” 两人交好，不代表他们的儿女们也交好，更不代表第三代也交好。算计不了本人，算计他的子女，算计他的孙子孙女。 不要说什么祸不及妻儿的话。 在阴谋算计里，从来就没有‘正义’的说法。 黄知然摇摇头，“不过是添点小堵而已。张，宋，李三家的关系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你挑起的火头很快就会被熄灭。” “没关系，熄灭了，继续点。人和人之间，最怕的就是误会。一次两次没有关系，最怕的就是三四五次。次数多了，心里肯定会起疙瘩。水滴石穿，更何况是本来就心不齐的朋友关系？”陈白羽半点不在意。 “干爸，就让我练练手吧。”陈白羽有些跃跃欲试，“这三家是联姻关系，想要破坏并不难。联姻关系看似牢固，但往往却是最吹弱的，还不如利益捆绑来的坚固。但人却往往更相信联姻关系，总觉得有了联姻就是‘我手里有了你的人’，却不知道那不过就是一个棋子，在没有用的情况下，弃车保帅，毫不留情。” “古往今来，大家都喜欢用联姻来巩固关系。但看看以前的那些和亲，就知道联姻不靠谱。” 黄知然点点头，“你玩吧。” “不过，可不要玩火自焚，烧了自己。你还小，不能急进。” “干爸，你放心。我不过是小打小闹。” 小打小闹不能伤筋动骨，但却最恶心人。 “把握个度。如果他们一旦发现苗头，很有可能就会迅速的联合起来。” “收到。我会小心的。” 黄知然随意的和陈白羽聊着，然后继续画画。 陈白羽喜欢和黄知然聊天，能学到很多书本上所没有的东西。 当然了，如果她犯蠢，黄知然也不会客气，直接吼她蠢，滚。 黄妈妈今天又出去给人接生了，附近的孩子多数是黄妈妈接生，别看黄妈妈已经百岁，但身体还是很硬朗。 如果不是那场洪水，黄妈妈可能会活得更久。 现在已经1994年了，距离98年也不过是几年间。 “陈小五，陈小五。”陈杏子在门外面大喊。因为黄知然不喜欢热闹，所以村里的小孩子一般不敢来打扰他。 除了陈白羽和小胖子两个不识趣的，不管黄知然平时多冷的脸，都傻愣愣的跑过来。 其他孩子看到黄知然的冷脸就退避三舍，只有陈白羽和小胖子这两个不懂看人脸色的。 陈白羽很庆幸自己的‘蠢’，因为她一次次的打扰，让黄知然无可奈何，然后才起了教她的心思。 黄知然对所有的孩子都冷冷的。 陈白羽能理解，因为黄知然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看着软萌可爱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有些心不甘。 心病，是没有药的。 他不喜欢孩子，但往往又想要亲近。 好像他一次次的说陈白羽傻，但又一次次的教她外语，教她做人的道理。每次小胖子来家里捣乱，他总会直接把小胖子赶出家门，但有什么好吃的，又总会给小胖子留一份。 纠结。 矛盾。 都是因为心伤。 以前，陈白羽不理解，但经历了一辈子的悔恨，痛苦，她明白了。 听着外面的喊声，黄知然微微的皱起眉头，“玩去吧。” 陈白羽匆匆的走了，黄知然看着无奈的摇摇头，“还是个孩子呢。” “陈小五，你阿公让你带相机去大芒果树下，他要拍照。”陈杏子喘着气，应该也是刚从大芒果树下过来。 原来，陈杏子正和小伙伴们一起放牛的时候，遇到正捧着奖杯炫耀的阿公。阿公正在和一群人说陈白羽如何如何的厉害。 陈白羽想着回校的时候怎么向班主任交代，奖杯已经被玩坏了，掉色严重，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黑点。 陈白羽心里埋怨，做工真的太差了。 即使是镀金，也应该镀厚一点是不是？这样薄薄的一层，轻易就碰掉了。本来亮闪闪的奖杯，掉色后就显得异常的难看。 色泽也暗淡了很多，看着就有些假。 今天，阿公把奖杯拿出去，然后一些老人想要抱着奖杯拍照。阿公就让人过来找陈白羽，让她带相机过去。 陈白羽哭笑不得，只能拿着相机过去。 大家排着队，轮流着抱着或者举着奖杯拍照。 村长爷爷还有些可惜，“怎么就不能放在村委呢？” 陈白羽的眼角跳了跳。 “陈小五，交给你一个任务。” “为我们村委争一个奖杯回来。”村长爷爷拍拍陈白羽的肩膀，“为大唐村争光。” 陈白羽嘴角抽搐的点头，“好。” 拍了照后，七公祖提议应该告诉祖宗。然后阿公又抱着奖杯去了村庙，点香，告诉祖宗，他们家又出了一个文曲星。 大哥考上大学的时候，祭祖感谢祖宗，让家里出了一个文曲星。然后四哥考上大学是时候，又祭祖......总之要感谢祖宗。 回到家后，阿公把奖杯还给陈白羽，然后问，“小二和小三明年能考上大学吗？” “肯定能。” 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陈白羽这个问题了，可想而知二姐三姐的压力有多大。今年没有考上，本来就压力大了，然后村里的人还一个个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 阿公给了陈白羽50元，让她带去给二姐三姐，“星期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小饭店买猪脑子吃，好好的补一补。” 农场的人把周末称为‘星期’。 “好。”陈白羽很意外阿公的大方。 50元，可不少了。 二姐三姐一个月的伙食费也不过是35元，现在阿公出手就是50。还真的有点吓到陈白羽了。 “让你二姐三姐努力些，一定要考上大学。读了这么多年书，要是考不少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学费。” “考上了，我们家孩子就全部是大学生了。”阿公从来不担心陈白羽考不上。 虽然陈辉年和陈白羽都不是亲生的，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两个孩子比家里亲生的要聪明，会读书。 特别是陈小五，从小就乖巧得不像一个孩子。 陈白羽两眼望天，很想提醒阿公，家里的孩子不仅仅是她兄妹，还有小叔小婶家的孩子。虽然小叔小婶因为计划生育而一直在东莞，孩子也在东莞上学，很少回家。但也不能忽略是不是？ 阿公本来就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就是长在身边的陈白羽兄妹也没有多少时间关心，更不要说一直生活在东莞的小叔小婶家的孩子。 “你阿婆给你准备了花生糖。也带一些去给小二和小三。” 想了想，阿公又让阿婆炒了芝麻。 “黑芝麻补脑。” “我去问问谁家还有蜂蜜。”阿公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农场的人习惯不穿鞋，即使在冬天也是光着脚的时候多。陈白羽看着阿公脚步匆匆的走出门去，眼睁睁的看着阿公的脚板踩着一颗小石头而不自知。 因为黄妈妈说女孩喝蜂蜜好，所以阿公就在荔枝园里养了两箱蜂，但在9月份的时候已经开蜜给陈白羽带去学校了。 现在，家里的已经没有了蜜，阿公打算去别人家问问。 如果有，就换一些来给陈白羽。 家里的几个小子，就陈小五最讲究，每天早上起床还有晚上睡觉前都要喝一杯蜂蜜水，或者一杯牛奶。 阿公一开始会叨叨的说娇气，费钱，然后慢慢的也习惯了。家里开出来的蜜几乎都留给了陈白羽。 有时候还会到山里去找一些野蜂蜜。 土蜂的蜂蜜比一般意蜂的蜜要好，更营养。 但土蜂一般活跃在深山，想要找到土蜂蜜不容易。 以前三叔公还在的时候，就常能找到土蜂蜜。 想起三叔公，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好人不长命。三叔公那么好的人，却早早就去了。还有三叔婆也是，记忆里的三叔婆是个温柔的女人，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 第二天就要回校了，陈白羽不再跟着陈杏子和陈乐乐出门玩，而是留在家里陪着阿祖说话。 小胖子不在家，阿祖都寂寞了。 虽然小胖子说话，阿祖也不一定能听见，但有个小胖子在身边搅事，日子会热闹很多。 陈白羽扶着阿祖在龙眼树下散步。 “又有木瓜熟了。”陈白羽很喜欢树上熟的木瓜，甜滋滋的。 陈白羽抬头看木瓜树，阿祖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摘了吧。你明天就要回校了。”阿祖不能吃木瓜，阿公阿婆不喜欢。 如果不是太熟，还能炒了做菜。 太熟的话，不是被别人摘了，就是掉落下来烂掉化作泥。 陈白羽把一根绑着小网兜的竹竿拿出来，村里不少人家都有这样的竹竿，方便找水果或者野果。 只是木瓜太重，陈白羽担心会压断竹竿。 “咚。” 没有接住，木瓜直接跌落在地上，砸烂了一半。 一半，陈白羽一个人也够了。 吃了木瓜，吃晚饭。 晚饭是在黄妈妈家吃的。 黄妈妈去别的村帮人接生，人家送了她一把瑶柱，还有一把干虾。黄妈妈切了瘦肉还有香菇，一起煮粥。 本来还想让黄知然去鱼塘里逮条鱼的，但黄知然拒绝了，因为他还在画画，没空。 瑶柱香菇瘦肉粥，再加上干虾也算材料丰富了。 和陈白羽一起的还有战战兢兢的陈杏子和陈乐乐。 虽然黄知然不希望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别人来自己家。但黄妈妈对村里的孩子都很好，特别是自己接生的孩子。 陈杏子和陈乐乐都是黄妈妈接生的，小时候家里穷得连米汤都喝不上的时候，黄妈妈就会给有婴儿的人家送白米，让家长给孩子煮米汤。 在最艰难的时候，很多孩子都是靠黄妈妈的米汤活下来的。所以，才能在最艰难的时候，大唐农场也没有死婴。 “黄妈妈，这粥很甜。”陈乐乐感叹一声，然后快速的把碗里的肉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挑出来吃掉，然后再喝粥。 陈杏子刚好相反，她是先喝粥，肉还有香菇等好吃的东西留在最后。 黄妈妈笑看着三个孩子，不同的吃法，不同的性格。 这几个孩子，黄妈妈最喜欢陈白羽，吃相很好，斯斯文文，不挑不留。其实，每次孩子来她家吃饭，她都会给孩子们说餐桌礼仪。 但大唐农场这么多孩子，就只有陈白羽兄妹听她的，并且按照她的要求来执行。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在碗里挑挑拣拣很没有礼貌，也很不卫生，但重视的人却很少。 说多了，也就懒得说了。 十几岁的孩子了，读了不少书，也应该明事理了。 虽然陈白羽也觉得不礼貌，但她能理解。虽然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但也不过是一个月吃一两次肉而已。 因为陈白羽爸妈还有小叔小婶都能赚，所以她家的生活水平在村里算好的，也不过是一周吃一次肉。 因为吃的少，所以馋。 对于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 陈乐乐家因为她家爸妈重男轻女，什么都先紧着哥哥弟弟，所以遇到好吃的她一般会先吃进肚子里去。 她很明白，如果把好吃的留出来，最后便宜的可能是哥哥弟弟。 所以最能藏东西的地方是肚子。 不吃进肚子里去，都不能算是她的。 至于陈杏子，她也馋，但她的馋是想把所有好东西藏起来，锁起来，慢慢吃。一块饼干能吃两天的人。 陈白羽也多次说过不要这样，但好朋友就是不听。 看着现在低头猛喝粥的陈乐乐，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会因为保持身材而一天只吃两片菜叶子？ “外面怎么这么吵？”陈杏子有些好奇，放下筷子就想站起来跑出去。但看到黄妈妈还有黄知然不赞同的目光后，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呜呜。 这也是很多孩子明知道黄妈妈家有好吃的，却很少过来的原因。 规矩太多。 陈杏子傻站着，有些无措的的搓搓衣摆。 陈杏子知道黄妈妈和黄知然都很注重礼仪。陈杏子听家里人说过，当初吃大锅饭的时候，黄妈妈都能细嚼慢咽，别人吃两碗了，她才吃两口。 “吃饱了吗？” 陈杏子看着碗里的粥，摇摇头，“还没有。” “吃完再出去。”黄妈妈妈的语气很温柔，但却带着不容说‘不’的坚定。 “哦。”陈杏子赶紧坐下来，快速吃完碗里的粥，放下筷子听黄妈妈的教育。 “不能浪费。不要吃到一半，然后出去玩，回来再吃一半，这样不健康。而且，别人看着剩在碗里的粥也不好看。” “黄妈妈，我知错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吃晚饭再想其他的。”虽然黄妈妈为人温柔，语气慈爱，但陈杏子很怕黄妈妈不高兴。 诚惶诚恐的。 “去玩吧。刚吃饱，不要跑。” “是。”陈杏子慢慢的挪步走出去，走到门口，然后飞快跑掉。 陈白羽和陈乐乐看着陈杏子的背影都笑了起来。 “我也去看看。”陈乐乐也跟着跑了。 黄阿妈看向陈白羽，“不去看看？” 陈白羽摇摇头，“也不过是谁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大唐农场的人家都比较和睦，很少有婆媳吵架之类的事情发生。 以前陈白羽看小说的时候就奇怪，一个村哪里有这么多的极品奇葩？特别是那种婆婆恨不得把儿媳妇虐待死的那种，看着就惊悚。 婆婆媳妇好像仇人一样，你死我活的大打出手，在农场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果婆婆强势一些，媳妇就会适当的示弱，如果媳妇能干，婆婆干脆就放手不管事。 所以，陈白羽从来没有在农场看过婆媳打架的戏码。虽然有时候会有争吵，但也不过是三两句。 很多时候，陈白羽很庆幸自己成长在大唐农场这一片乐土。附近的村多多少少会有些婆媳问题，或者妯娌纷争。 陈白羽喜欢这种和乐的气氛，喜欢这种一人有难全家帮忙的互助感。 陈杏子和陈乐乐一直都没有回来，陈白羽留在黄妈妈家和黄知然说话。黄知然继续给她上课，他会讲一段历史，然后让陈白羽说自己的分析见解，然后他再点评。 陈白羽就是从这些历史故事里学习各种的阴谋算计。 黄知然常说，很多道理，很多生存技能在课本上是学不到的。想要走得比别人远，就要付出得比别人多。 晚上七点，黄知然把陈白羽送回家。 虽然大唐农场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龌龊事，但黄知然每次都坚定的送陈白羽回家。 见过黑暗的黄知然，从来不相信什么净土。虽然，他在大唐农场几十年，除了会有小偷小摸外，没有听说过其他的事情，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呢？ 村里的人觉悟高，不代表外村的人不会来作恶？平时偷东西的人，不都全是外村的？ “大堂伯家怎么这么吵？”陈白羽皱起眉头。 刚刚的吵闹声是从大堂伯家传出来的？ 陈杏子和陈乐乐看的热闹好戏是大堂伯家的？ 黄知然也看向陈白羽，“这两年，你大堂伯家的事情有些多了。”在黄知然看来，是陈白羽的大堂伯太无能，竟然让丽花一个人就毁掉了一个家的名声。最重要的是，陈白羽的大堂伯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挽救已经跌落泥潭里的名声。 陈白羽抿抿嘴，什么事情有些多？ 不就是丽花堂姐的事情？ 陈白羽真的有些恨丽花堂姐的，明明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但现在却连累一家人。如果不是她们兄妹读书好，也是要被连累了。 丽花堂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村里的女孩说婚事还是有些艰难。别人说起他们大唐农场的女孩，就会说起丽花堂姐，然后都忍不住的‘啧啧’两下。 这几年适婚年纪的女孩也幸好都在外面打工，有些自己找了对象，有些暂时不急。 不知道大堂伯家又出了什么事？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爱面子的大叔公心里肯定又不好受了。这些年，大叔公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都怪丽花堂姐太任性，太恶毒。 “我过去看看。”陈白羽急急地赶过去。 原来，丽花堂姐的儿子小虎子不见了。 丽花堂姐失踪，堂姐夫在外面打工，小虎子在家里被伯娘照顾。伯娘对小虎子也不错，大堂伯和卖猪肉的时候常路过去看看，有时候也会给一两斤肉。 但是，今天，小虎子竟然不见了。 “是丽花。有人看见她了。” 荔枝根的人要求大堂伯交出丽花堂姐还有小虎子，小虎子是荔枝根的孩子。 祸害啊。 丽花堂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然后偷偷的抱走了小虎子。 “村里有人看到她，她抱着小虎子，提着一个蛇皮袋。” 其实，村里的人看得并不真切，只见一个像丽花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提着一个蛇皮袋从山上的小路出村。 当时只以为是某个小媳妇出门去探亲，并没有多想。谁会想到，杀人潜逃的丽花还会回来呢？而且，这才过去多久？ 丽花怎么就有胆子回来了呢？ 她也不怕荔枝根的人把她给打死？ 陈白羽看着哭得一脸泪水鼻子的堂伯娘，有些无奈，也恨丽花堂姐太过分。本来，丽花堂姐杀人事件带来的影响才刚刚消退一些，现在又回来搞事。 真的太过分了。 难道她就不能为自己的父母想一想吗？ 大堂伯和堂伯娘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丽花堂姐那个祸害而被人指着吗。 上辈子欠了她的。 “丽花没有回来。如果她回农场，肯定会有人发现的。你们村附近的山都找了吗？” “找了。没有人。” “哇哇。都怪我。我怎么就把小虎子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怎么就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阿春回来，我怎么交代？” “小虎子啊。” “丽花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小虎子的伯娘一边哭一边喊，也是一脸的泪水鼻涕。 “你们丽花想要祸害我们家到什么时候？” “啊。贱人。” 堂姐夫的家人一个个的哭着诅咒丽花堂姐，也有人骂大堂伯和堂伯娘，教出这样一个祸害，都是他们的错。 荔枝根村的人把附近的山头都给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人。问到了镇上去，也没有人见过。丽花根本就没有走公路，而是走山路。 “怎么办？小虎子不见了。” “你们陪我的小虎子。” “都是你们的错。生了个祸害，还不教养。” 陈白羽想了想，“你什么时候发现小虎子不见的？哭闹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真是的。有这个哭闹的时候，还不如加大人力去找人。 荔枝根村，一面靠山，一面是大公路。如果丽花堂姐走山路，那就很有可能会进入广西。 而想要从广西走出，最少要4、5个小时。 如果时间不长，人应该还在山里。 就怕丽花堂姐有人接应。 “我去村头磨米浆，回来的时候小虎子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开始在村里找......听到有人说，好像看到了丽花，然后村长就带着村里人搜......” 天黑了，想要在莽莽大山里找人并不容易。 随便一个小树丛就能隐藏。 “天煞的啊。” “哇哇。我的小虎子。” “村长爷爷，我们组织人手，去荔枝根，然后往广西方向的山头再搜一遍。然后大路上也要安排人手。” 陈白羽疑惑的是丽花堂姐为什么要回来带走小虎子？ 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因为母爱。 就怕，是为了钱。 那就真的要天打雷劈了。 “别担心。你去找李白，他在宝阳镇有朋友。而且，也要防止她从宝鸡镇离开。虽然荔枝根村离宝鸡镇有些远，但谁知道她会不会脑子发抽？” 在黄知然看来，从小喜欢跳鱼塘的丽花的脑子就没有正常过。 “好。” 陈白羽知道的，因为李白叔一直都想落根大唐农场，所以他生活积极，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而黄知然，在认陈白羽当干女儿之前，一直都是消极的。所以，黄知然的生活圈子除了农场就没有别的地方，他不会像李白那样去结交各种人脉。 陈白羽去找李白叔帮忙，如果小虎子真的被丽花堂姐带走，这辈子再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小虎子的未来...... 陈白羽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村长也组织村里的人手去和荔枝根村的人汇合，一起搜寻，希望把丽花找出来。实在是太祸害了。 既然已经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还没有祸害够吗？ 搜人，陈白羽也跟着去。 村里所有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人统统出动。 带着手电筒一起出发。 因为是在山里，所以不能带火，只能把各家的手电筒统统集中起来，然后再统一分派。 荔枝根村的人已经在山上搜了几个小时，看到大唐农场的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别人的冷眼，只能受着。 没有办法，因为丽花这个祸害是大唐农场的人。 一直到凌晨，几乎把荔枝根附近的山都搜遍了，然后一直往广西的方向去。 李白的朋友也开着摩托在公路上找。 凌晨三点，丽花堂姐和晕过去的小虎子被找到。 让人愤恨的是，小虎子不是被饿晕的，而是被打晕的。妈妈的角色缺席太久，而且荔枝根的人都对小虎子说他没有妈妈。 所以，小虎子已经忘记了丽花堂姐这个妈。 丽花堂姐想要带他走，小虎子不仅没有同意，还哭闹。丽花怕小虎子吵闹被人发现，所以就把小虎子给打晕。 小虎子醒来后，又哄他喝下有安眠药的水。 更可怕的是，丽花堂姐接下里想要做到事。 丽花堂姐因为识人不清，连续被骗，已经拮据得两饭都吃不起。然后认识了一对没有儿子的夫妻，愿意出一千五百元抱养小虎子。 丽花堂姐心动了，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回来。就是想要把小虎子偷偷抱走，交给那对夫妻抱养。 这个时候一千五百不算少，但也绝对不算多。 丽花堂姐竟然就为了一千五百而卖掉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虎毒不食儿。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母亲？ 不少人都不明白，丽花怎么变成了这样？ 丽花是李白的朋友找到的，大家都以为她走的是山路，其实不是。 她因为天黑了，害怕，走的是公路。不过，她怕大大咧咧的走在公路上会被人发现，所以沿着公路两边的山走，听到路上有车辆经过，就蹲下来，隐藏。 这也是李白的朋友开着摩托车来来往往好几趟都没有发现人的原因。 小虎子被送去医院，丽花堂姐被带回了大唐农场。本来，荔枝根村的人是要带回去荔枝根村的，但因为当初丽花堂姐打杀婆婆的事，大堂伯家已经赔偿了五万私了。 既然已经私了，现在荔枝根村的人就不能再用那件事带走丽花堂姐。至于小虎子这件事，就一起到大唐农场解决了。 赔偿，是必须的。 本来就欠债的大堂伯和堂伯娘真的想要掐死丽花。 “啪。”堂伯娘巴掌扇过去，丽花堂姐的脸瞬间肿了起来。陈白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堂伯娘。 最让人无语的是，丽花堂姐不仅偷走小虎子，还偷了其他的东西。两件小姑子的旧衣服，还有一把筷子，一个菜刀，这些都可以理解，但她竟然还往蛇皮袋里装了一个小砧板。 天哪。 这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背着一个砧板跑？ 陈白羽都要怀疑丽花堂姐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否则，怎么会偷这些东西？ 大家还在蛇皮袋里翻出了零零散散的几十元钱，听说是从家里的一个木箱里拿的。 “你，你怎么敢？那原来是你婆婆的房间，是你婆婆的木箱子。当初，你婆婆就住在那个房间，你竟然还敢去偷东西，也不怕她给你一锄头吗？” 丽花堂姐的婆婆去世后，小姑子就住了进去。 现在那木箱里装的都是小姑子的东西，丽花看到木箱子里有钱就拿了。至于为什么要拿旧衣服？她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那些筷子，菜刀，砧板之类的......的东西就被扔在地上。 丽花堂姐呆呆的。 堂伯娘一边哭一边打丽花堂姐。 “你怎么变成这样？啊。你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打死你了。你怎么就不‘生性’？” ‘生性’是本地话，懂事的意思。 堂伯娘一巴掌一巴掌的拍打着丽花堂姐的背。 如果可能，她更想掐死这个女儿。 丽花堂姐呆呆的跪在地上，不哭不闹，任由堂伯娘打。 陈白羽叹口气，“怎么办？真的送派出所？” 之前让堂姐夫报警，让丽花堂姐被通缉，是为了恐吓，让丽花堂姐不敢回来生事。但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 难道真的送她去坐牢？ 很多人都和陈白羽一眼为难。 其实，荔枝根的人根本就不想让丽花堂姐去坐牢，他们更想把丽花堂姐给打死偿命。但也知道不可能，因为已经赔偿了五万元，私底下已经私了。 “说说吧。怎么处理。小虎子是我们荔枝根村的人，而丽花，是大唐农场的人。”荔枝根村的村长直接问村长爷爷，希望他能给荔枝根村一个交代。 村长爷爷叹口气，看行大堂伯，“你们说，怎么处理。” 丽花突然的瞪了荔枝根村的人一眼，恶狠狠的，好像想要咬人。 第177章 177，因为你心丑 陈白羽打个呵欠，揉揉眼睛，有些困了。 但两个村子的人还在讨论怎么处理丽花堂姐。 虽然丽花堂姐一直不争气，在别人看来就是个祸害，早死早超生，但大堂伯和堂伯娘还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坐牢，更不能看着她去死。 堂伯娘一直哭，一直打骂丽花堂姐，也希望大家能够再给丽花堂姐一个机会。她保证以后会好好教育女儿。 “如果你会教女儿，就不会教出丽花这个祸害。害了我们村的人。” “就是。以为我们荔枝根的人好欺负？这样一次次的。” “生这样的女儿，还不如生块叉烧。” “这样的祸害，留着做什么？” 荔枝根村的人，很不骂你大堂伯和堂伯娘的态度。 陈白羽本来想说什么的，但在黄知然的冷眼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她还是一个孩子，这件事轮不到她说话。 不管说什么，都吃力不讨好。 丽花堂姐这样一次次的作，一个个的祸害别人，荔枝根村的人不可能轻飘飘的就揭过。 如果想要不追究，那就必须要赔偿。 丽花堂姐没有钱，否则也不会连砧板菜刀都偷，她根本就不可能拿出赔偿金来。最后，苦的也不过是大堂伯和堂伯娘，本来就已经欠了炳堂叔一大笔钱，现在还要继续为丽花堂姐擦屁股。 甚至还可能会因此惹恼大堂嫂。 没有人愿意一直给已经出嫁的小姑子擦屁股的。 如果大堂伯和堂伯娘一直给丽花堂姐善后擦屁股，大堂哥和大堂嫂肯定不愿意，他们赚钱也不容易。 其实，很多人都不明白丽花堂姐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小时候白白胖胖，很可爱的人，怎么转眼就又是杀人，又是偷窃的？ 而好像丽花堂姐变成这样子，也不是没有迹象可寻。自从丽花出去打工后，就变了。 变得爱漂亮，变得喜欢化妆，喜欢爱慕虚荣......结婚了，埋怨丈夫无能，不会赚钱。 埋怨婆家的生活不好；埋怨小姑子不听话；埋怨儿子太吵......好像就是在这些埋怨中，慢慢的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不可理喻。 陈白羽甚至怀疑，丽花堂姐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 否则，好好的生活不过，偏要作天作地的胡作非为？ “你先回去睡觉吧。”黄知然看陈白羽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你今天不是要回校吗？” 陈白羽摇摇头，“我还是等结果出来吧。” 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能睡得着？小虎子在医院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丽花堂姐的事情也没有解决。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丽花闹没有关系，陈白羽担心的是大叔公。 这两年，大叔公的身体很不好。医生说，不能受刺激，但丽花堂姐......真是个祸害。 害人害己。 害了婆家，然后又来害娘家。 “丽花堂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陈白羽有些恨，难道丽花堂姐真的想要把家给闹散了才满意？ 丽花呆呆的看着陈白羽，然后突然扑上来，想要抓一把陈白羽的脸。被陈白羽避开了，最后抓了她的头发。 “啊。”陈白羽觉得头皮火辣辣的，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丽花堂姐手心里的头发，陈白羽好想打人。 麻蛋的。 她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头发，而且发量本来就少，她每一根都小心呵护就怕年纪轻轻就发际线过高。 现在竟然被丽花堂姐薅掉一把，可恶。 “你在干什么？我又没有惹你。” 真是的。 陈白羽摸着火辣辣的头皮，瞪着丽花堂姐，眼泪汪汪的，真的好痛。平时扯掉一根头发，她都觉得痛，现在被扯掉了一把。 头皮痛，心更痛。 如果不是很多人看着，陈白羽真的想要扑上去打一架。 陈白羽突然的明白，为什么女人打架喜欢薅头发了。真的很痛，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丽花，你想要干什么？小五又没有惹着你。”阿婆走过来，摸摸陈白羽的头，幸好没有连头皮都扯掉。 堂伯娘也怒了，“你想要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就不能安生？”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害人精？”堂伯娘一下一下的打在丽花堂姐身上，“我打死你。” 丽花突然傻笑。 “讨厌你。”丽花堂姐怒瞪着双眼，好像很厌恶陈白羽，“为什么你能长得这么漂亮？” “为什么你要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 “为什么阿祖要把所有的糖都留给你？” “你很讨厌知不知道？” 丽花瞪着陈白羽的脸，想要狠狠的挠一把。 如果她也像陈小五一样漂亮，就不可能连饭都吃不起，要回来抱走小虎子，就不可能被抓住。 丽花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当初，她用儿子生病来骗阿春给她寄钱，就是想要拿那些钱出去做生意。她拿走家里的钱，就是想要赚更多。 但是，婆婆却阻拦她，甚至还骂她。 她当然不愿意被骂，被打了。 最后，她只是轻轻的砸了婆婆一下，看着婆婆晕倒过去后她急匆匆的跟着黄生离开了宝阳镇。 谁知道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去赚大钱，过好日子的黄生竟然是个骗子，不仅骗走她身上所有的钱，还逼着她出去卖。 她肯定不愿意。 和黄生大吵了一架，然后两人打了起来，她把黄生给打伤后，还卷着他所有的钱逃走。 本来想要回家的，但听说那个老虔婆竟然被她打死了。她真的没想过会打死人的，虽然老虔婆对她不好，但也是她婆婆，她怎么可能会打死人？ 打死人是要坐牢，是要被偿命的。 她还年轻，怎么会打死人？ 当时，她就懵圈了。 她只是拿起锄头轻轻的一砸，怎么就把人给砸死了？ 明明打架很厉害的老虔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被她给砸死了？丽花一直不敢相信。 但是，看着贴在公路两旁的大树上，还有其他地方的通缉照片，丽花知道，她一直讨厌的老虔婆是真的死了。 她轻轻一砸，就把老虔婆给砸死了。 看着通缉上的照片，她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就怕警察会找到自己，让自己坐牢或者偿命。 她肯定不愿意坐牢或者偿命的，她还要嫁一个有钱的男人，还要过好日子呢。 所以，她要离宝阳镇远远的。虽然宝阳镇到处都是通缉她的照片，但宝阳镇之外的地方没有人知道。 只要离开了宝阳镇，就没有人知道她是杀人犯。 她要离宝阳镇远远的，不再回来。 离开宝阳镇，丽花也找到了工作，一个手袋工厂的厂妹。其实，相对农村种地来说，工资不算低，认真工作的话，一个月也有好几百块。 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自己赚钱的丽花，过惯了好日子的丽花，觉得工作辛苦，工资不高。 结婚的几年，丽花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等着丈夫寄钱，花钱大手大脚的她，已经忘记了赚钱的辛苦。 只要没钱就给丈夫写信的丽花堂姐，已经忘记了赚钱的艰辛。曾经被美花洗脑的丽花堂姐，觉得凭着她的年轻美貌，肯定会有更容易的赚钱方式。 所以，在轮到丽花堂姐夜班的时候，她就因为受不了苦，而直接走了。没有做满一个月就离职走人，连大半个月的工资都不要了。 白白辛苦了大半个月。 没有了工资，也没有了钱。 丽花堂姐也不想挨饿，又想不出什么赚钱的办法。 在外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哭了一场又一场。 丽花迫切的想要赚钱，但又不想努力。 实在没有办法了，丽花去发廊学习给人洗头，觉得洗头这个工作不辛苦，赚钱也多。 最重要的是，曾经被美花洗脑的丽花觉得凭着自己的年轻貌美，在发廊能遇到有钱的男人。 美花曾经说过，能到发廊来洗头的男人都是有钱人。 丽花觉得自己半点不比美花差，为什么美花能遇到有钱男人，而她却要嫁给穷鬼？ 只是，丽花工作的发廊属于小发廊，来洗头的一般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所以，丽花的工资也不高，也不能钓到金龟婿。 工资不高，丽花花钱大手大脚，根本就不够用。 最后，为了买衣服鞋子，她也只能骑驴找马。先找个愿意为她花钱的，然后再找个有钱男人。 但是，即使她愿意阔出去了，运气也不好。 别人能轻易的遇到有钱人，而她遇到的不是骗子就是坏人。本来就不多的的工资还被别人给骗了。 让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甚至过不下去。 看着外面那些漂漂亮亮的女孩，轻易的就勾搭到了有钱人，丽花她就想，如果她像陈小五那么漂亮，不用她去找也会有男人来给她送钱。 都怪老天不公平，为什么陈小五能这么漂亮？ “都怪你。” “哇哇。大家都欺负我，都不喜欢我。” “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就因为你漂亮？你不过是捡来的，阿祖却把所有的花生糖还有芝麻糖都留给你，大家都喜欢你。” “最讨厌你这张脸。妖精。狐狸精，蜘蛛精。” 陈白羽有些傻眼，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虽然，她自认貌美如花，但最多也就是个天仙而已，怎么成了狐狸精？ 她这个圆溜溜的样子，怎么看都离狐狸精有些距离吧？ 狐狸精要都是她这个样子，应该也会哭吧？ 陈白羽真不明白丽花堂姐是什么脑构造。丽花堂姐该不会把自己的不幸统统归结于她不漂亮吧？ 世界上真有这么蠢的人？ 陈白羽觉得自己又打开了一扇窗，长见识了。 人蠢是没有药的。 “我就是讨厌你。” “讨厌死了。” 丽花堂姐冲着陈白羽大喊大叫，她就是讨厌陈白羽。讨厌她长得漂亮，嘴巴甜会说话；讨厌她读书好，大家都喜欢她......总之，说起陈白羽的讨厌之处，丽花能说三天三夜。 陈白羽最大的罪过就是漂亮。 丽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讨厌陈白羽的漂亮，总觉得这张脸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她要是长得这么漂亮就好了。 美花就说过，像陈白羽这样漂亮的脸最容易赚钱了，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来给她送钱花。 陈白羽眨眨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的太冤枉了。 “你犯错，和我长得漂亮有关？”陈白羽真的要被气笑了，这是什么鬼逻辑？ 脑残。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漂亮？”这是丽花最大的怨念。在外的几年，她见识过美貌的重要性，很想要一张能让有钱人跪倒在裙下的美颜。 “因为你心黑。”陈白羽语气有些冷，微扬着下巴，好像看蝼蚁一样的眼神蔑视着丽花堂姐。 “相由心生。你心丑了，脸又怎么可能漂亮？再漂亮的女人，恶毒起来也是丑陋的。” “丽花堂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了。”陈白羽本不想理会丽花堂姐的，和一个脑残的人讲道理，绝对是浪费时间。 但是，看着差点哭晕过去的堂伯娘，陈白羽又不忍心。 “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当年刚出去打工回来，那时候自信靓丽的丽花堂姐哪去了？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的面目可憎？” “想想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明明眼光不错，挑选了个好丈夫，一心把她捧在手心的丈夫。 却不知足。 有了爱情，有被给了面包后，还想要肉包子。 总想要更多，却不愿意付出。 结婚几年，堂姐夫把她宠得又作又贱。 “小虎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你竟然舍得把他打晕？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下手重一点点，就有可能失手把他给打死？小虎子当初差点就救不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敢打他，给他喂安眠药？” 根本就不配当妈。 为了一千五，竟然就想要把自己的儿子给卖了。 怎么不去死？ 陈白羽深深的叹口气，“丽花堂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看看你做出来的这些事，是人做的吗？” 陈白羽看了一眼被扔在地板上的筷子、砧板、菜刀等东西，真的很无语。 就算要偷，也应该偷别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心疼大堂伯还有堂伯娘，陈白羽压根就不想理会。 “我就是讨厌你。你有吃不完的零食......不用跳鱼塘就能有新衣服......”读书也好。 虽然村里的人都说读书没用，但对读书好的孩子都喜欢。觉得读书好的孩子会有出息，多少会高看几分。 丽花堂姐看到有一次，陈白羽从学校回来，被村里的三婶给拉住，给她塞了两个烤玉米。 原来，陈白羽考了第一。 还有一次，陈白羽被老师叫上黑板答题，然后被从教室外路过的六婶看见了。那天六婶就在家门口等着陈白羽，问她答题答得怎么样？是不是被老师表扬了？ 陈白羽说是，六婶就塞给了陈白羽一把水煮花生。 丽花妒忌陈白羽。 她也想像陈白羽这样受欢迎。 但，丽花觉得陈白羽之所以会被大家喜欢，最重要的是因为她漂亮。 陈白羽嘴角抽抽，所以？她这是被莫名其妙的妒忌上了？ “回去睡觉吧。”黄知然拍拍陈白羽的肩膀，“其他的事情有大人呢。” 阿公阿婆也让陈白羽回去睡觉，面对丽花在胡说八道。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埋怨别人。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阿婆瞪了丽花一眼，让陈白羽赶紧回去睡，“黄妈妈说，女孩不睡觉会变丑的。” 两村人还要继续扯皮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陈白羽打个呵欠，点点头，“好。” 虽然很想等到小虎子没事的消息，但她的确也困了。跟着大人上山搜人，本来就累了，还被丽花堂姐给倒打一耙，扯了一把头发，亏大了。 陈白羽回去睡觉了，荔枝根村和大唐村还在为了赔偿的事情在扯皮。其中还有丽花的处理。 荔枝根村的人想要把丽花堂姐送派出所，大堂伯也有这个意思，但堂伯娘却不愿意。 不管丽花堂姐多恶毒，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给作死了。 “阿祖，你怎么还没有睡？” “睡不着。怎么样了？”阿祖叹口气，“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折腾。”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把自己给折了进去。”阿祖摸摸陈白羽的头，“小五可不能犯傻。” 陈白羽靠着阿祖，把阿祖扶回房间去。 “小五，你要记住，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不能贪慕虚荣，好高骛远。你丽花堂姐就是没有本事，还想要太多。越蠢越作，越作越蠢。”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小时候的丽花白白胖胖，还是很可爱的，虽然贪吃，但也听话。 阿祖摇摇头，“小五，你要记住了，人可以有野心，但不能又贪又蠢。做什么事之前，要先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这个后果能不能承受？” “想要钱，就努力去赚。不要总想着，走在路上就能大捡一笔的蠢事。不要总想着找个有钱的男人。男人有钱，不如自己会赚钱。相对于钱，找个愿意对你好的男人更重要。” “我家小五长大了。要记住，男人的钱可以败光，但男人的才华能力却是丢不了的。做人，特别是女人，目光要长远。被看阿春现在穷，但他肯拼，敢搏，以后肯定穷不了。到时候，有丽花后悔的。” “小五，要记住了，找男人一定不能因为钱。” “嗯。我知道了。阿祖，陪我睡一会吧。我一会还要坐车回校呢。” 都怪丽花堂姐，害得阿祖也跟着担心和难受。 陈白羽有些后悔，刚刚怎么就没有给丽花堂姐两个耳光子。 中午的时候。 陈白羽起床，然后开始准备回校。 经过医院的确定，小虎子是喝了安眠药才睡过去的，身体没事。已经被送回荔枝根村了。 至于丽花堂姐，也要被赶出大唐农场，永远都不能回来。 本来，荔枝根村是想要把丽花堂姐送派出所的，但堂伯娘不同意。最后，大堂伯和堂伯娘愿意赔偿五千元。 两千给小虎子，三千给荔枝根的村委。 荔枝根村的人也一再声明，让丽花堂姐不要再踏足荔枝根村，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打残了，打死了，后果自负。 荔枝根村的人走了，丽花堂姐求着村长爷爷，想要留在大唐农场。外面真的太苦了。 但是，大堂伯说，如果她不离开大唐农场就把她送派出所。 丽花堂姐没有办法，答应吃过中午饭后就离开，以后不再回来。 堂伯娘哭得直接晕倒过去，喝了两瓶葡萄糖才缓过来。 “阿婆，真的让丽花堂姐走？”如果她在外面出什么事呢？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村里人都朴实，肯定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丽花堂姐去坐牢。在农村，很多事情都是赔偿，私了。 既然大堂伯和堂伯娘愿意赔偿，其他人也不会真的揪住这件事不放。 农村人的法律意识淡薄，很多事情，他们更愿意用人情来解决。 上辈子，有一次清明，隔壁村的一户家人在扫墓的时候不小心烧了山，上面的人下来要抓烧山的人。 一个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人挺身而出，说是她不小心烧的。 上面的人看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揽下所有的责任，村里的人也一致肯定就是这个八十岁的老人烧的。 上面的人没有办法，最后不了了之。 他们总不能抓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回去吧？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们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着就过去了。 即使是二十年后，农村人的法律意识也淡薄，更不要说现在1994年了。 丽花堂姐在离开之前，来看阿祖。 在房间里陪着阿祖说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哇哇大哭。 正在帮陈白羽准备东西的阿婆撇撇嘴，“她还有脸哭？”阿婆有些气愤。大堂伯因为丽花的事情要赔钱，但大堂伯哪来这么多钱？ 只能借了。 阿婆今年卖水果还有干果赚了不少钱，再加上前不久卖了三窝小猪仔，加起来也不过是五百多，再加上一些积蓄，借给了大堂伯一千多。 阿婆想想就呕心。 本来，昨晚在山里走了几个小时，又累又困，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最后，丽花竟然还当着两村人的面骂她家陈小五，还想打她家小五，就更不爽了。 呸。 自己长的丑，还怪别人长的好。 什么玩意？ 阿婆很不高兴，“哼。” “你们可要好好的。人穷些没有关系。千万不能做错事。” 陈白羽拉拉阿婆的手，“阿婆放心。” “哎。想想你堂伯娘也不容易。”养了这么一个女儿，不被气死就已经是身体硬朗了。 “算了。我气什么？又不是我的孙女。”阿婆拍拍身上的衣服，擦擦手，“小五，我给你准备了花生糖和芝麻糖，还炒了萝卜干和黄瓜干......还给你炒了南瓜子。” 这几个月家里吃了好几个南瓜，南瓜子都被阿婆给收了起来，就等着孩子们回来炒呢。 一般人都是把南瓜子洗干净，然后晒干保存。但农场人不是。农场人会把南瓜子洗干净，然后裹上一把草木灰后糊在墙壁上。 这样做，即使过两年都还能吃，更不要说一两个月。这样做，还能让炒香的南瓜子带有一股草木灰的味道。 陈白羽每次给同学们带南瓜子的时候，他们都会问：这是什么味道的？哪里买的？ 陈白羽回来，阿婆就把墙壁上的南瓜子扒下来，洗干净，然后炒香。炒的时候，阿婆还会加入一把大麦茶，这样炒出来的瓜子不会上火。 如果不喜欢草木灰的味道，就会加入一把晒干的荷叶，盖住草木灰的味道。 阿婆给陈白羽准备了两份，一份是草木灰的味道，加了大麦茶炒的。另外一份是荷叶香。 把晒干的荷叶切丝，然后和南瓜子一起炒。炒得香喷喷后，再把荷叶挑出来。 “阿婆炒的南瓜子比买的要好吃。”陈白羽抓一把，然后像个小松鼠一样，剥得飞快。 “别吃太多。你血热，容易上火。长痘了，又要哭。”阿婆又给陈白羽的行李袋装了两个罗汉果，“要不要带个橘红？” “不要。橘红太苦了。”陈白羽撇撇嘴，很怀念二十年后的橘红膏、橘红酱、橘红口服液...... 等着吧。 现在还没有那么多花样。 只能把橘红切片，然后泡水。 “我喜欢罗汉果，不喜欢橘红。” 橘红是本地的一个特产，用地名冠名‘化橘红’。传说，古时，本地荒凉，瘴气多，很多人患有多痰咽喉炎等疾病，严重时能致命。 然后有一个人，怜悯民众疾苦，在‘石龙’这个地方种了一棵橘，所产的橘红，有消痰化饮的神效。 至于橘，为什么会变成橘红？ 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会有消痰化饮的功效，也没有人知道。 虽然这个说法不太靠谱，还有些假，但橘红的功效却不是假的。 橘红具有很好的养生药效。 理气化痰，健胃消食，用语脾胃气滞所致的脘腹胀满，疼痛，恶心呕吐，不思饮食等等。 因为偏温和，还能祛湿驱寒。 总之就是药效多多。 即使这样，陈白羽也不喜欢，太苦涩。 不过，橘红却是上辈子陈白羽送礼的佳品。说起来也奇怪，相对于本地人，外地人更喜欢橘红的味道，药效发挥得也更好。 “真的不带？” “不带。” 陈白羽摸摸脸上长出来的痘痘，“又不能去痘。” 真可怜，竟然到了长痘痘的年纪。 “不要乱摸，也不要乱挤。”阿婆轻轻的拍了拍陈白羽的手，“米疮很容易发炎的。要是发炎就会留疤。” “阿婆，你还是叫痘痘吧。” 听着‘米浓’两个字，陈白羽就想起小时候头上的浓疮。但农场人，都是把痘痘叫米疮。 “黄妈妈说你血热，所以会长痘痘，没有关系的。对女人来说，血热，比血冷血寒要好......” 陈白羽扁扁嘴，“好吧。” “记得涂点珍珠粉，不要留疤了。” 陈白羽点点头，“知道了。” 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痘痘这么讨厌的东西存在。陈白羽走到水缸处，看着倒映的自己脸颊上的两颗有红又白的痘痘，抿抿嘴，“什么时候能消退？” 上辈子的青春期，陈白羽也是长痘痘的。甚至因为血热的关系，还有点多。白嫩嫩的脸上，长了不少，有密集恐惧症的还不敢看她那张貌美如花的脸。 甚至有一次，她在学校的球场看男生打篮球，把书包给遗落了。一个男生捡到后，拿来班级给她。 陈白羽有些好奇，对方怎么知道书包是她的？ 对方一脸了然，“书包里装了可伶可俐的祛痘液，而你脸上很多痘痘。” 哇。 陈白羽差点就哭了，真的太伤心了。 全校这么多人有痘痘，凭什么可伶可俐的祛痘液就是她的？ 从那时候起，陈白羽就特别注意，开始关注护肤方面的知识。 听说小护士的黄瓜洗面奶好用，然后就买了，没有半点效果；听说用盐巴或者醋洗脸能去痘，也用了...... 反正那时候挺傻的，好像着了魔一般的迫切的想要去痘。 可惜，最后都是以‘没有效果’的失败而告终。 后来，竟然突然就不长痘痘了，让她觉得曾经的自己白折腾了。 其实，她长痘的时间挺短的，也就两三年而已。 哎。 又到了长痘痘的时间。 “姐姐都没有长。”陈白羽嘟嘟嘴，两个姐姐都没有长痘痘，她却成为了例外。 阿婆拍了陈白羽一巴掌，“赶紧收拾东西去。别整天盯着它看。越看就越觉得碍眼，然后就越不高兴。到时候就忍不住的用手挤。” “越挤越多。不要乱来，知道吗？变丑了，又要哭。” 陈白羽嘟嘟嘴，用凉凉的井水洗洗脸，感觉刚刚还有些发热的痘痘瞬间就变得凉飕飕的。 丽花堂姐走了，陈白羽和阿婆都没有当回事。 “丽花越来越没有礼貌了。”进进出出的，见到人也没有打招呼。 “好好的女儿，被教成这样。做错事了，你堂伯娘也没有好好的教一教，以后出去还不知道要作出多大的篓子呢。” 陈白羽知道阿婆也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真面对大堂伯和堂伯娘肯定也还是要安慰的。 堂伯娘应该也不是不想教育丽花堂姐，只是丽花堂姐已经不受教了。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堂伯娘不管说什么，丽花堂姐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有什么用？ 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今天丽花堂姐就能像没事人一样的睡懒觉，更没有半点对未来生活的担忧，也没有对大堂伯和堂伯娘的愧疚。 “千万不要学。以后有她后悔的。”阿婆一直都觉得丽花是被大堂伯还有堂伯娘他们给宠坏了。 小时候，丽花堂姐为了一身新衣服就要跳鱼塘，而大堂伯和堂伯娘虽然也会骂人，但却也会满足丽花堂姐的要求。 每次求而不得的时候，就穿着新衣服新鞋要跳鱼塘。要是她的孩子敢这么作，早就被打断腿了。 跳一次，闹一次，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丽花才会越来越没有顾忌。 陈白羽摇摇头，也觉得大堂伯和堂伯娘的对丽花堂姐的教育有问题。 打死人了，有大堂伯和堂伯娘赔钱，偷了小虎子，也有大堂伯和堂伯娘赔钱，丽花堂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你堂伯娘这个人脾气好。但有时候就是拎不清。明明就应该好好教育的，却总觉得孩子还小，舍不得。” “看着吧。丽花还会回来的。”在阿婆看来，把丽花送派出所才是最好的。既然家长教不好，就让派出所教。 阿婆不想多说丽花，让陈白羽赶紧收拾东西回校去。 “好。” 陈白羽准备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小书包被人翻了，她放在里面的钱不见了，还有她要带回学校的奖杯也不见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阿祖，小心翼翼的抱着书包出来，“阿祖，丽花堂姐把我的钱还有奖杯拿走了。” 还有她放在书包里的手表，相机等。 “我的相机。”陈白羽气得直跺脚。 “天杀的祸害。”阿婆大喊一声，就跑到大堂伯家去，然后附近的人都知道丽花偷了陈白羽的钱还有奖杯和相机跑了。 “她要走就走，怎么能拿小五的东西？”阿婆气得直骂人，“祸害。” 阿婆真的很想问问，怎么就没有死在外面？ 但看看眼眶通红的堂伯娘，也只能把话吞回肚子里去。 “小五的奖杯是要放在学校，给全校师生看的。她，她怎么能偷？还有，这个奖杯又不是真金，她拿了也没用？不能卖钱......” 因为丽花堂姐拿了陈白羽的东西，村里的人又纷纷帮忙找人，把丽花给找回来。 陈白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真不是圣母。 “想怎么办？”李白站在陈白羽身边。 陈白羽嘴角冷笑，“送到派出所去吧。不过，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大堂伯和堂伯娘他们知道？” “我以为你有更好的安排呢。”在李白看来，送到派出所真的是太便宜丽花了。 李白以为陈白羽会有更好的安排呢。 毕竟陈小五可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 “如果她不是我的堂姐......”如果丽花不是她的堂姐，她的确不会把丽花送派出所。 她只会摧毁丽花想要的一切。 丽花堂姐想要嫁一个有钱的男人，她就会让丽花堂姐嫁一个最穷的，脾气最差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打人的男人。 丽花堂姐想要过富裕有钱的好日子，她就会让丽花堂姐过最贫穷，最难过，最痛苦的日子。 陈白羽从来不是好说话的人。 但丽花是她堂姐。 而且，大堂伯和堂伯娘平时对她也好，她不可能不给大堂伯和堂伯娘三分面子。所以，让丽花堂姐去监狱里学习重新做人吧。 希望，等她出来后，会明白想要得到就要有所付出。 做人不能仅靠着脑子异想天开。 “我来安排吧。多少年？”这些对李白来说，都不是难事。 陈白羽想了想，“十年吧。会不会太长了？” 李白摇摇头，“不长。”他还嫌时间太短了呢。 “出来也是个祸害。” 陈白羽叹口气，“希望她能重新做人吧。” 相对于杀人偿命来说，十年的确是太短了。 “你确定吧。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在李白看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陈小五，你应该学习经营自己的人脉了。你手上能用的人太少，可以借力的人太少......老人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明白。我会着手准备和安排的。”陈白羽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她手里能用的人真的太少。 也不知道靳四新什么时候到？ 因为丽花离开大唐农场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被人追了回来。丽花不仅拿了陈白羽的钱和东西，也拿了阿祖的钱。 因为子孙孝顺，所以阿祖的积蓄不少，全部被丽花给拿走了。大家追到丽花堂姐搜身的时候，既然搜出了大大两千多。 让不少人都瞪大了眼。 “竟然连阿祖的钱都偷，真的......哎。丽花怎么就变坏了？” “丽花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幸好陈小五发现得及时。”否则，大大两千就追不回来了，便宜了丽花这个恶毒女。 丽花堂姐被追了回来，堂伯娘又哭晕了过去。 大堂伯也是一脸被打击惨了的样子。 “送去派出所吧。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以后就是死，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大堂伯眼眶通红，家里的几个孩子，他一视同仁，儿子有的，女儿也有。更因为丽花会闹腾，所以不管是新衣服还是新鞋子，丽花都要比儿子多。 不明白，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能这么坏？ 大堂伯盯着丽花堂姐，“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陈白羽听到大堂伯让人把丽花堂姐送去派出所，有些意外，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点点头，“交给我处理。你尽快回校吧。再迟就没有车了。” “嗯。” 陈白羽安慰了大堂伯和堂伯娘，然后就回校去了。 至于丽花堂姐，李白还有村长会处理好的。 第178章 178，同病相怜 不知不觉，陈白羽高三了。 1997年5月，陈白羽已经进入了紧张的高考倒计时。班主任在黑板的一角上写下‘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多少天’。 每天看着数字减少，想不紧张都不行。 这一年来，每周一测，搞得人人精神极度紧张，就好像一条拉到了极限的橡皮根，随时能断。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某冈试题》，《省试题大集》等等，做了一遍又一遍，做了一本又一本。 还有省级的模拟试题，市级的模拟试题，学校老师从别的学校借来的模拟试题，考到人想要吐。 总之就是做不完的试题。 老师划出来的重点要记，试题要做，感觉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即使睡着，在梦中不是做试题，就是发试卷。 每次测验，老师都会把成绩排名贴在教室后的墙壁上，谁进步了，谁退步了，一目了然。 这样的气氛让不是很紧张的陈白羽也跟着紧张起来。 宿舍不少同学挑灯夜战，每天早上顶着厚厚的黑眼圈，面色蜡黄，打着呵欠到教室。 每天以这样的精神状态学习，也不知道能吸收多少。 反正陈白羽是拒绝的熬夜的。在她看来，与其熬夜的看书，还不如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虽然说要尽可能的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但毕竟身体对考高来说也是重要的。 因为宿舍的同学极尽可能的挤出时间来学习，每天晚上在宿舍管理阿姨检查后就偷偷的点起蜡烛学习。5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在拉上床帘，点蜡烛，真的不是一般的热。 但同学们好像半点不觉，热了就拿书本摇摇风，凉爽一下，然后继续挑灯夜战。 每天晚上12点也不睡觉，第二天早上还未到五点就起床来。 这样的日子，陈白羽是受不了的。 干脆就从宿舍搬了出去，搬到大唐农场杂货批发部去。 大唐农场批发部当初就把周边的地都买了下来，也陆陆续续的起了不少的小平房做仓库。 这两年，炳堂叔和雁堂婶一直住在市里。 不管是大唐农场杂货批发，还是大唐商城都越做越大，两人忙起来，连回农场看小胖子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小胖子已经上学了。 其实，雁堂婶是希望小胖子来市里读书的，但小胖子舍不得阿祖。相对于父母，小胖子和阿祖更亲。 小胖子不愿意离开阿祖，雁堂婶也没有办法，只能隔一段时间回去一趟，看看儿子，看看阿祖。 但因为忙，时间的间隔越来越长。 小胖子也不介意。 而且，因为要和李白叔还有黄知然学习，小胖子有时候比雁堂婶还要忙。有时候，雁堂婶和炳堂叔回去看他，小胖子还没有空。 因为李白和黄知然的调教，小胖子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和早熟。村里的人都说小胖子像陈白羽，聪明，乖巧，懂事。 因为黄知然和李白的低调，村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能耐。当然了，即使有人想让李白或者黄知然调教一下自己的孩子，李白和黄知然也是没有空的。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太蠢。 因为儿子有人教育了，雁堂婶干脆就一边忙大唐商城的事情，一边上夜校。已经没有时间打理市一中西门口的精品店，就从农场请了个年轻的小女孩来看店。 靳四新在病好后，就过来了，帮陈白羽管理大唐杂货，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把大唐杂货销向全国各地。 不少城市都有了大唐杂货的批发点。 如果不是大唐杂货坚持手工，不愿意使用机器，出货率不高，否则应该会走得更远。 但陈白羽坚持大唐农场的所有杂货必须纯手工。 这是一个品牌理念。 虽然，现在手工品没有机器产出的东西受欢迎，甚至还因为不可避免的粗糙而影响销售。 但陈白羽知道，再过十年，手工品最好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出知名度，树立品牌优等值。 只要别人提起大唐农场就等同于纯手工。 再有一点就是，陈白羽不希望大唐农场被慢慢的工业化。 即使要办工业加工厂，也是在镇上，或者市里，她是绝对不可能会选择大唐农场的。 她希望大唐农场永远是一方净土，要保证这里的空气和环境。所以，陈白羽宁愿控制出货，也不愿意工业化。 现在，因为销售额过大，大唐农场的手工品有些供不应求。不过，陈白羽把一些手工品的原始材料发放给大唐农场周边的村民加工。这样来平衡销售量带来的供不应求。 因为有了靳四新的帮忙，陈白羽主要负责时尚资讯就好。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推出一份小报纸，介绍最新的时尚资讯，最新款的衣服鞋还有配饰等等。 《大唐时尚》没有固定的模特，一般都是从学校的学生里选，不追求瘦美，追求自然健康的美。 《大唐时尚》现在已经是年轻女孩的追求，模特的衣服，发型等等成为了潮流风向标。 因为不需要钱订阅，不仅免费发放，还有小报纸的最下方有一张大唐百货的优惠券，不少人都争着取阅。 靳四新曾经建议陈白羽把《大唐时尚》商业化，但陈白羽拒绝了。纸质的杂志，走不不长。 因为她很快就会把这些互联网化。 随着发展，市里已经出现了不止一家的网吧。 越来越多的人拥有电脑，开始探索互联网的世界。 虽然现在的电脑很笨重，但也不能否认它真的很方便。 这两年，陈白羽也已经开始培养人手，经营人脉。人手，她选择资助学生，不同年龄段，不同城市的贫穷学生。 虽然有可能会养出一两个白眼狼，但不能否认，更多的人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来感激。 人脉，则从钱和人情两方面入手。 缺钱的，想要钱的，喜欢钱的，用钱。 缺爱的，用情。 这两年的成果，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 目前，她最重要的是高考，挤过独木桥，成为一名大学生。所以，陈白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陈白羽高中的成绩只能算中上，如果报考京都大学有些危险，不过但她有加分。 这两年，她陆续参加了好几次外语大赛和钢琴大赛，也参加像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大赛和国际肖邦钢琴比赛这样的国际级大赛。 在去年，也再次拿到了全国外语大赛的冠军。 这些让她拿到了30分的加分。 千万不要小看这30分。 有时候，一分之差就能和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 “小羽毛，这次测试考得怎么样？”叶清娜走过来，递给陈白羽一支雪糕，“才5月份就开始热了。” “等到我们考试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热呢。也难怪高考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人中暑，考不好。”要她看，都是热的。 叶清娜一边吃雪糕，一边怨念深深。 “总感觉天气越来越热了。感觉去年没有这么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陈白羽抬头看看天空，“不是心理作用。”一年比一年热，这是事实。现在的天气还好，即使是最高温也不过二十多三十度左右。 如果经历过45度高温的夏天，就会明白什么是热。 也不难怪很多人都说，命是空调给的。 如果没有空调，在45度高温的夏天，还真的愿意去死。 不过，高考时间很快就会改变，从7月份到6月份。 相对于7月来说，6月份的气温要更温和些。 陈白羽和叶清娜坐在球场的长凳上一边吃雪糕，一边看别人打球，然后对了一下今天测验的答案。 “哎。要死了。我最后一道大题没有做。”叶清娜靠在陈白羽身上，“考到我麻木了。” 陈白羽安慰道，“还有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顺利的话是两个月。如果不顺利需要重来一次，那就真的要死了。”叶清娜撇撇嘴，“我妈前几天去拜孔子庙了，说希望我能顺利考上大学。我有些后悔，当时没有跟着我妈一起去了，我还想抽个签呢。” “别乱来。”陈白羽推了推叶清娜，“可以去玩玩。抽签就没有必要了。” 抽到好的还能有个心理安慰。 要是抽到下下签，还不得膈应死？ 再说，那些东西也不过就是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小羽毛，我们周日去孔子庙玩吧？听说重新装修了，还扩大了三倍不止。”叶清娜有些好奇，“很想看看，装修成什么样子？” “好吧。”陈白羽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测验太多，感觉自己都要被考傻了。 陈白羽和叶清娜决定周末的时候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孔子庙看看，玩玩。自从分文理科后，陈白羽就和陈圆圆还有凌雯文她们分开了。 陈圆圆选择了文科，而凌雯文选择了体育。 陈白羽和叶清娜选择了理科，两人都选择了化学。当初，陈白羽选择化学的时候，不少人大跌眼镜，因为陈白羽的理科并不算好，只能算中上水平。 相对理科，陈白羽的文科更出色。 不少老师都劝陈白羽选择英语，但陈白羽拒绝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花费太多时间去学习英语。 陈白羽选择化学也是一时兴起。当时，她看《中学生博览》里面有一个青春短文，说的是关于二硫碘化钾的小故事。 一个男同学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两人在实验室的时候，男同学问女同学怎么制二硫碘化钾？ 女同学虽然很鄙视，早就学过的东西居然还要问她。但还是一步骤一步骤的给男同学讲解。 男同学却突然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亲吻她的唇。 女同学后知后觉的想起，二硫碘化钾=kiss. 陈白羽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很浪漫，然后选择了化学。 等到要记各种化学公式的时候，她直接哭了，一点都不浪漫。还差点被虐死。幸好，有叶清娜互勉，否则，她可能真的要打退堂鼓了。 “对了。听说政一有个女同学晕倒了。”叶清娜突然说道。 政一，也即是政治一班的意思。 市一中高三政治有五个班，而叶清娜的一个好朋友刚好在政一班。听说在早读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突然晕倒了，被送去了医院。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叶清娜抿抿嘴，“可能是太紧张了。” “现在就紧张得病了？”陈白羽有些意外，现在才5月份啊。最紧张的时刻还没有到来呢。 根据往年的经验，不少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同学会在考试前几天，出现身体不适，例如感冒发烧等症状。 这些一般都是极度紧张引起的，历年都会有这样的同学。 老师和班主任也会根据不同学的紧张程度做出应对。 “其实，我也很紧张。”叶清娜深呼吸一口气，“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考上大学就好。” “你一定可以的。”陈白羽拍了拍叶清娜的肩膀，两个好朋友互相鼓励。因为和叶清娜同样选择了化学，而且同班，同桌，所以陈白羽和叶清娜的关系最好。 相反，上辈子的好闺蜜陈乐乐因为陈白羽的跳级而有些远了。 “虽然紧张，不过我是不会让自己紧张到晕的。”叶清娜觉得紧张到晕倒，可能不是身体的原因，更多是心理的因素。 陈白羽和叶清娜一直都以为政一班的女同学是因为紧张才晕倒的，但是没想到很快就听到了消息，原来不是紧张，而是这个叫钟夏的女同学因为感冒而引起的心脏病发。 钟夏的感冒已经断断续续大半个月了。她也没有看医生，一般时候，就忍着，坚持着，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去药店卖两颗感冒通或者是两包感冒冲剂。 却不知道她的感冒越来越严重，最后还引发了心脏病。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陈白羽心口突然一跳，莫名的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害怕。 这辈子，她很认真，很努力的锻炼和保养身体，所以这两年都没有心脏病发。 其实，这辈子，除了被春玲推到那次，还有就是在京都因为黄蓉的陷害而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事情而激动的晕倒了过去，她就再也没有心脏病发过。 很多时候，陈白羽都忘记了自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回事。 现在，突然的听说有同学因此而晕倒，陈白羽多多少少会有些担心。 上辈子，因为从一小就身体不好，所以她心脏病比这辈子要严重很多。在高三的时候就常晕倒。 早读，上课，考试等等，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过去。那时候的她，身体真的很不好。 不仅仅是因为心脏病，还因为她在婴儿的时候被淋了雨，入了寒。 高三的时候，校长和班主任还曾经找爸妈，希望陈白羽同学能回家学习，到时候直接去参加高考。 否则，她常在学校里晕倒，会引起其他同学的恐慌和紧张，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等等。 但爸妈不同意。 在爸妈的眼里，学习就是要在学校的，怎么能回家呢？ 最后，还是四哥过来和校长还有班主任谈了很久，最后学校同意陈白羽在能继续留在学校里复习，直到考试。 因为陈白羽的成绩不错，是县一中能考上大学的少数学生之一，所以老师也舍不得让陈白羽回家复习。 不过，班主任也提出了担心，“以陈白羽同学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支撑不起一场高考。” 可能会在考试的过程中晕倒。 这样不仅影响她自己的考试成绩，还有可能会影响同考室的同学的成绩。学校希望陈白羽能够保证自己在考试的过程中不会晕倒，不会影响自己和同学的考试。 阿爸不懂这些，问老师应该怎么办？ 老师说，可以申请给陈白羽同学安排一个独立的考室，一个监考老师。不过这些都是教局统一安排的，他们学校没有权利。 阿爸又询问了医生，最后和医生商量如何保证陈白羽在高考的时候不会晕倒。还在高考的时候给陈白羽请了一个医生。 也幸好那时候大哥已经留学回来，并参加了工作。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了起来，否则，阿爸也不可能给陈白羽请一个医生，让他为陈白羽的考试保驾护航。 阿爸觉得自己准备得很好，独立的考室，不会影响别的同学考试。让医生守在考室外面，陈白羽一边打针一边考试。 即使真的坚持不住晕倒过去，也有医生在。 班主任提点阿爸，想要让陈白羽带着点滴考试，是需要教局同意的。否则，医生是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考场内的。 阿爸听从了校长的话去教局找人，但他不知道应该要找谁。阿爸见一个人就问一次，见一个人就问一次。 只要是有点话语权的，阿爸就求人家，希望能给女儿安排一个单独的考试，希望能同意女儿带着医生和吊针考试。 一连几天，阿爸都没有找到能得上话的人，一连几天阿爸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教局里乱窜着，就为了让女儿能顺利高考。 没有人提点阿爸，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父亲，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求了一个又一个。 甚至给别人下跪。 阿爸不止求了一个人，也不止跪了一个人。 那些人好像看戏一般的戏耍着阿爸。 最后还是在教局外面卖水果的阿姨提点阿爸，能做主的人正在外面开会，还没有回来。 陈白羽是恨的。 那么多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阿爸求了一个又一个，当笑话一样的看着，戏耍着，却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提点他一下。 阿爸在教局外面蹲守了足足十三天，终于等到了能做主的人。阿爸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跪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女儿多努力，多听话，多乖巧，成绩有多好...... 在那时候，什么尊严统统不如女儿的考试重要。 最后，阿爸还是求来了特批条，允许陈白羽同学独立一个考室，允许她带医生还有针水参加考试。 考试那天，阿爸和医生就站在考室的走廊外面，陈白羽左手吊着针，坐在一个人的考室里参加考试。 一连三天，阿爸陪着陈白羽考试。 在考完试的时候，陈白羽抱着阿爸哇哇大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也是那一刻，她突然的就不恨亲生父母在冬天的大雨天把她扔掉了。她甚至很庆幸，亲生父母把她扔掉，因为这样她才能遇到全心全意对她的养父母。 那一刻，她觉得不枉此生，因为她拥有世界上最真挚亲情。 本来，陈白羽并不知道阿爸在教局遇到的冷眼和嘲弄。 在她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川外的时候，班主任告诉她，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阿爸在教局遇到的一切，被人当笑话一样宣传开来。很多人笑话他傻，蠢，乡下佬没有见识，什么都不懂...... 当然，也有人说他爱女心切什么的。 也是那一刻，陈白羽想要权势。她最后选择走政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阿爸的那一跪。 凭什么别人能把她阿爸的尊严放在脚下踩？凭什么别人能高高在上的嘲弄戏耍阿爸的一颗爱女心？ 阿爸丢失的尊严，她要帮阿爸找回来。 后来，在她玩弄权谋，让很多人为当初的嘲弄付出代价的时候，曾经高三的班主任过来找她，希望她不要忘记初心，不要被恨意遮蔽了双眼。 不过，陈白羽表示她一向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可以肆意的嘲讽她，鄙视她，甚至算计她，她都不会在意。 因为成王败寇，被人算计是她没有本事。 但她不能容忍别人肆意践踏她父母的尊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同学因为心脏病晕倒，陈白羽突然的就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阿爸担忧的脸，想起阿爸关切的目光，想起当初带着吊针的考试，想起等在走廊外面的阿爸...... 因为晕倒的女同学家境不好，所以政一班的班长在全校发起了捐款。一般同学都一元，两元，陈白羽也没有太突出，捐了五元。 捐款后，陈白羽也在暗中关注这件事的发展。听说那个女同学的身体很不好，还在医院。 “小羽毛，听说我们班捐款是最少的。班长不太高兴。”叶清娜靠在陈白羽的耳边轻声说道。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捐款自愿。” 陈白羽刚说完，班长就走上讲台，希望大家能够慷慨解囊，为有需要的同学出一份力。 虽然不同班，但同一届也算是缘分了。 而且，在分文理科班之前，也有不少同学和钟夏是同班同学。一人有难，八方支援。 一人有需要，人人伸出援助之手。 班长说的慷慨激昂。 班长说完了，副班长又上台动员，总之就是捐款，尽自己的力量去捐款。不要因为不是同班同学，爱心就有所保留。 班上的同学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懵。 爱心有所保留是不对，但这样逼迫别人捐款，好像也不对吧。 陈白羽和叶清娜对视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坐习题。 两个班长动员后，班上的宁心同学也走上讲台，一边哭一边乱说一通。 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非必要，他们并不想要别人的捐款，但是没有办法，家里穷，又生病了云云的。 同学们更懵了。 宁心曾经因为在校门口被车撞了而接受全校师生的捐款。所以，现在她走到讲台上恳请大家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大家能理解。 但她说的话，大家就有些不高兴了。 什么叫你们也不想要别人的捐款？ 难道他们捐款还捐错了？ 既然接受了别人的捐款，就不应该再说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 更让陈白羽无语的是，在宁心同学一通乱说后，班长竟然站在讲台上，一个一个的问班上的同学捐多少。 从第一排第一桌开始，一个个的问。 让同学们顶着全班同学的眼神认捐。 明晃晃的逼迫捐款。 陈白羽和叶清娜都有些不高兴，但当班长喊，“陈白羽，你捐多少？” “陈白羽？” “捐多少？” 抿抿嘴，陈白羽很无奈，“五元。”虽然她对那个女同学有同病相怜的同情心，但也不高兴被人这样逼迫。 而且，她本来就已经捐了五元了。 “叶清娜，捐多少？” “五元。” 不少人都不太高兴，但没有人好意思直白的说出来。毕竟，班长和副班长就站在讲台上，一个个的问。 因为第一排第一桌的同学捐款是五元，所以接下来的同学都没有超过五元的。 一圈下来，全班所有的同学都认捐五元。 “小羽毛，我这个星期的早餐没有了。”叶清娜抿抿嘴，不高兴的转动着手中的笔。 “就当日行一善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这样说，但谁被逼迫捐款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太好。 虽然被逼捐款有些不高兴，但陈白羽还是忍不住暗中留意那个有心脏病的女同学。 后来听说那个同学被家人带回家去了，连着学校的捐款一起。 听说那个女同学家庭不富裕，家境不好，而且去看望的同学还说她的父母重男轻女。 她的父母一再在去探望的老师和同学面前说家里穷，没有钱医治。 明明所有花费全部是学校的捐款，但她妈却一再的埋怨女同学有病连累一家人，干脆死了算等等。 而且，她妈在说话的时候有些口无遮拦，居然当着很多同学的面埋怨捐款太少，学校的同学没有同情心等等，让不少同学尴尬而有些不高兴。 家人把女同学接了回去，然后来学校办理退学手续，还哭着求着让学校退还半个学期的学费，还有住宿费等等。 看着家长把钟夏同学的生活用品统统收拾走，同学们都有些担心。特别是宿舍的同学发现，钟夏妈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其他不少同学的洗衣粉或者牙膏之类的东西也给收拾走了后，就更担心被接回家的钟夏同学了。 陈白羽请了一天假，去看望钟夏。 虽然他们不是同班同学，也不曾经有过交集。但她希望这个女同学能够坚韧的活下去。 钟夏同学家有些简陋，还有些脏。因为养着家禽，所以家里到处都是鸡鸭的粪便，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了。 房间里的很多地方都爬着蜘蛛网。大厅中央摆放着的木桌黑漆漆的，桌面上还带着一层油迹。 “你是？”钟夏看到陈白羽有些意外，她认识陈白羽，但陈白羽不应该认识她。 陈白羽同学是市一中的风云人物了，学校的橱窗有好几个奖杯都是陈白羽同学拿回来的。 她不仅英语好，听说还会法语，也会弹钢琴，还多次获得大奖。而且，她的成绩也好。 让钟夏印象最深的是，高一第二学期的一件小事。陈白羽同学在期中考试的时候考到了全年级第五，然后她的照片被贴在学校门口的橱窗里。 每个年级的前40名同学的照片都会贴在学校门口的橱窗出，作为榜样让同学们学习。 陈白羽同学的照片被贴的第二天就被人撕走了，学校的橱窗还被人撬坏了。让学校恼火了很久。 当时，钟夏路过陈白羽身边的时候，听到她和几个同学说，“漂亮也是罪。” 那时候的陈白羽很自信，很漂亮，就好像一颗会闪闪发光的东珠。 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是羡慕的。 但也知道，有些人是羡慕不来的，因为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父母呢？” “你现在还需要人照顾。” 钟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她能考到市一中，能继续读书，是因为她到村委借了学费。 否则，她一早就像村里别的女孩那样出门打工了。 每次回来，她妈就说谁家的谁一个月能赚多少多少，就是希望她不要继续读书出去打工。 打工赚钱给大哥娶老婆，给小弟读书交学费。 “一个人要学会爱自己。别人不爱你，没有关系，因为这个世界的感情本来就是脆弱的。即使是亲情，有时候也可能是冷漠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懂得爱自己，你还能指望别人来爱你？” “其实，你很明白，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出院。为什么要答应你父母回家来？” “回家后，同学们的捐款应该全部在你父母手里吧？你真的有想过后果吗？” 陈白羽语气有些冷，如果不是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怜悯在，她是不会过来的。一个人明知道后果，却还傻傻的不知道反抗，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玩笑。 再说，同学们的捐款是给她看病的，而不是给她大哥起房子娶老婆的。 钟夏的脸色有些不好，“我知道。” 但是她没有办法？那是她的父母。 “你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处境？” 钟夏摇摇头，“能怎么改变？”她没有钱，所有钱都掌握在父母手里。而她的爸妈一直都重男轻女。 最重要的是，她的病需要很多钱。医生也说了，即使花费了很多钱，也可能好不了。 她不明白，她明明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了？ “即使有同学的捐款，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钟夏讽刺的笑了笑，“我家里没有钱一直给我治病。” 一开始，她是不甘心的。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样的死了？ 她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呢。 她还没有恋爱过，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尝试过。 她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就坚强。” 钟夏盯着陈白羽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你为什么来看我？” “因为我也有心脏病。先天性的。我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陈白羽同样盯着钟夏的眼睛看，“我阿祖常说，想要活着，就是最好的药。” “我没有钱。除了家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如果没有希望，她可能会在父母一遍遍的洗脑下选择放弃。但是，如果有希望，即使是一根稻草，她也愿意紧紧的握住。 “我可以借钱给你。但要写欠条。” “好。我从村委借学费也是要些欠条的。” 最后，陈白羽和钟夏同学商量，如果离开家，然后如何瞒过她的父母在外面治病。 两天后，陈白羽通过靳四新把钟夏同学安排去京都治病。至于她的家人，则有钟夏同学自己安抚。 后来，陈白羽才知道，钟夏同学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就走了。 现在，钟夏同学的家人还有村里人都觉得钟夏应该是对生活无望了，才想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偷偷死了。 “怎么这么傻？要死也是死在家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家人赶走的。” ...... 钟夏同学失去消息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甚至连波纹都不算。大家都在忙着高考，哪里有时间谈论别人的八卦？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钟夏家人说的，她已经死了。 叶清娜叹口气，“居然死了？真的死在外面了？” 陈白羽知道钟夏没有死，正在京都积极治病呢。听说，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明知道自己的父母重男轻女，为什么还要在身体不好的时候跟着回家？”叶清娜有些想不明白。 “听说她爸妈还要用捐款来建房子给她大哥娶老婆呢。呸。”叶清娜很鄙视这样的父母。 简直就是刽子手。 “父母是不能选择的。” 只能面对。 当然，面对不了了，就逃离。 陈白羽的手贴在心口处，感受着跳动的心，突然的很想阿爸阿妈了。想要听一听爸妈的声音，想要告诉爸妈，她爱他们，深爱着他们。 下课铃响起，陈白羽不顾老师不赞同的目光，第一个冲出教室，直奔ic电话亭的方向而去。 去年，学校在校门口还有宿舍楼下装了ic电话亭，只要插上ic电话卡就能打电话。 去年，四哥给废品收购站装了电话机，和爸妈通话就变得方便很多。 陈白羽一周给爸妈打一次电话。 现在还没有到周末，爸妈接到陈白羽的电话都有些意外。 “小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不是被欺负了？” 陈白羽听着爸妈在电话的另一端有些急切的问候，笑得甜蜜。她能听到阿妈抢话筒的声音，能听到阿妈埋怨阿爸碍事的声音。 “阿妈，我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高考能有30分的加分。”然后笑着和爸妈撒娇，说想他们了，说高考后就要去东莞看爸妈。 爸妈则是千篇一律的让陈白羽不要紧张，要吃好，睡好等等。 总之，身体第一，考试第二。 “你二姐三姐成绩一般都能考上大学，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的。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就能考上了......要注意营养，要多喝鸡汤。我准备给你寄一箱生命一号和红桃k......” 陈白羽很享受爸妈的关心，她喜欢这种被关心的感觉。 “阿爸，我想你。阿妈，我也想你。” “阿爸，我爱你。阿妈，我也爱你。” “又乱说话。陈小五，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女孩子不能轻浮。” 陈白羽立刻保证，以后绝对不乱说话。 “你呀。保证了多少次？女孩子要端庄，不要轻浮。轻浮的女孩子，会让人看不起的。” 陈白羽耐心认真的听着。 即使阿妈已经说了八百遍，陈白羽也当第一次听到一样的认真，然后保证不再犯。 “认错快。犯错更快。”阿妈嘟囔一声，然后和陈白羽说起二姐的男朋友。 二姐复读后考上了本省的大学，广东民族学院。 陈白羽知道这所大学在1998，也即是明年的时候会更名为：广东职业技术师范学院，在2002年的时候再次更名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二姐的男朋友听说是同学的同学的朋友，是药学院的学生。二姐在确定恋爱关系前给阿妈打电话，询问了阿妈的意见。 阿妈让她自己考虑，觉得合适的就谈谈，不合适就分。现在和对象分手也不是丢脸的事情了。 不过，阿妈一再的叮嘱二姐，千万不要轻浮，更不能轻贱自己。 “哎。我和你爸不看着，也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你二姐脑子没有你灵活，你多提点她。不要被人哄两句，就傻傻的什么都答应。现在的男孩子可没有过去的老实了......” “听说学校恋爱也不靠谱了。很多人都是一毕业就分手了。不过，也幸好你二姐的男朋友就是本省的，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妈，二姐已经是大学生了。”又不是小学生，还怕被人骗？虽然二姐老实，但也傻人有傻福。 上辈子，二姐也是大学时候就选定男朋友，然后毕业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平淡淡，但也幸福。 二姐的性格，也是平淡是福的人。 相对于三姐的折腾，二姐就要安分守己多了。 陈白羽很想提醒阿妈一句，与其担心二姐还不如多担心三姐。 算了。 暂时不要吓阿妈了。 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一样了，三姐也不一定就会在感情的路上瞎折腾。 “你二姐找了个本省的对象，我不担心。我就担心你三姐。常说要找个有钱有才华的。哎。钱财都不如人品重要......我还担心她要找个外省的，听说外省有很多男人的脾气不太好......陈小五，我告诉你，找男朋友就要找本省的。最好就是找一个像你爸这样好脾气的。” “可要记住了，脾气千万不能坏。” 为了儿女的婚事，阿妈也是操碎了心。 相对于两个儿子，阿妈更担心三个女儿。怕女儿识人不清，嫁了个不好的男人，或者男人很好，家庭不好，婆婆不好等等。 女儿长大了，总有很多烦恼。 就怕女儿过得不好，在自己不知道，看不到的情况下被欺负了。 虽然大唐农场没有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但别的村不少，阿妈也听说过不少。现在女儿长大了，要结婚了，阿妈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宠着长大的女儿会遇到坏男人，恶婆婆。 陈白羽只能安慰阿妈，让她不要担心。 同时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探一探三姐的情况，不希望三姐再次因为男朋友的事情和阿妈闹腾，让阿妈操心担忧。 上辈子，三姐找了个外省的男朋友，阿妈不同意，然后两人还因此而吵了起来。 想起阿妈上辈子的眼泪，陈白羽就不希望三姐再来一次。 第179章 179，小羽毛高三了 因为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气氛越来越紧张。 陈白羽一天天的忙着做试题，忙着复习。 班上的同学不管上课下课都是在学习，除非必要跑一趟厕所，否则连教室门都不出，抓紧时间学习。 学习，学习。 课间也很少同学在谈天说地，一般都在看书做习题。即使讨论，内容也是习题。 当然，也会有一些成绩不太理想，明知道考不上大学的人，破罐子破摔。 陈白羽旁边有个‘睡神’，不管是上课还是课间，都在睡觉。大家都在紧张的复习，只有他，晚上能爬墙出去玩，白天在教室上课。 现在市里开了不少的游戏机室，还有一家非常简陋的网吧。 ‘睡神’几乎每天晚上都出去玩。 班主任怕宿舍的同学熬夜太晚，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和宿管一起巡逻，让同学们不要熬夜，要按时休息，保持睡眠，确保精神充足。 每次看到‘睡神’不在就会骑着单车出去把人带回来。 陈白羽真的很佩服现在的老师，尽职尽责。因为‘睡神’每天的行踪不定，班主任就会一家家游戏机室的找。 有时候会把市里的游戏机室找了个遍。 陈白羽曾经听‘睡神’说过，他很享受坐在班主任单车尾后的感觉。每次他坐在单车尾后听着班主任讲人生大道理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有人笑话他，是不是为了享受这种幸福感而一次次的爬墙出去玩，让班主任一遍遍的去找？ ‘睡神’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然后点头，“可能吧。” ‘睡神’虽然都在睡觉，但因为并不影响其他的同学上课和复习，所以很多任课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班主任一次次恨铁不成钢的找‘睡神’谈话，不过效果不大。 该睡的，还是睡。 其实，‘睡神’的成绩不错，即使天天睡觉也能考出中上的成绩来，特别是数学，很多时候还能跑到前十去。 班主任每次都无奈，“只要再认真一点点，就能有好成绩。偏偏就不上心。” 陈白羽觉得‘睡神’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不管老师说什么，不管同学们什么眼光，总之他就能睡的安稳。 能从早读，就一直睡到中午下课吃午饭。 相对于‘睡神’，陈白羽更不能理解前桌的钟宽余同学。他竟然想不考大学了，去写小说。 说要学习金庸古龙写武侠小说。 既然不打算继续考了，就准备提前拿到毕业证，然后就不用再来学校了。班主任曾经不止一次的找他谈话，希望他能继续考大学，有更多的知识储备，才能更好的写小说。 一个高中生，不管是知识储备还是阅历都太少了。 但钟宽余同学拒绝了班主任的劝说。 陈白羽曾经看过钟宽余同学写的小说，说实话想要考这样的写作水平赚钱，真的不太现实。 那种‘他打一拳对方，对方踢出一角’式的打斗方式，真的很白。看他写的小说，一点也没有金庸古龙的那种热血感。 虽然陈白羽不喜欢看武侠小说，但也常听《郑达讲古》。 郑达是一个人名，一个广播电台的主持人，负责每天傍晚六点的讲古。他讲故事特别好，能让人身临其境，好像亲身经历一般。 高三这一年，《郑达讲古》讲的是《黑鹰》故事。陈白羽每天雷打不动的听一节，然后对每天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句话怨念纷纷，恨不得一天就听完。 因为听多了武侠小说，陈白羽对钟宽余同学写出来的那些‘两人一起打架，互不相让，你一拳我一脚，鼻青脸肿’之类的表述，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其实，陈白羽也劝说过钟宽余同学，对自己未来的职业不要逃草率的去做决定。但他意已决，陈白羽也只能表示祝福。 等以后有一天网络小说发达了，希望钟宽余同学能有一席之地吧。 不同的同学对未来有不同的选择。 高考前，就已经有不少人做出了选择。 只是，很多同学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选择对未来至关重要。现在的很多同学还没有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觉得一个高中毕业证就已经是好学历了。 却不知道有时候发展之快不在现象之内。 谁能想到现在很吃香的高中学历，在几年，十几年后根本就不好意思说出口？在后来各种博士随街走的时候，高中学历就等于小学毕业，在别人看来就是文盲的代称。 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劝说过那些想要放弃高考的人，希望他们为未来能够慎重的选择。 有人听从了陈白羽的建议，认真学习，复习备考。也有人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 陈白羽表现了自己的同学爱，尽了自己的职责后，就不再管。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即使重新经历一次，她也不喜欢这种紧张感。看了一眼窗外，高一的学生正在球场里练习仪仗表演。 1997年7月1日，是个举国欢欢庆，全民欢腾的大日子，学校也不例外。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在紧张的排练节目。 7月1日晚上，学校有欢庆晚会，全校一起庆祝这个大日子。 市各大中学还弄了一个仪仗队表演比赛。各大中学在7月1日早上到市一中参加仪仗比赛后，就按照队形队列走上街欢庆。 所以，被挑选出来的仪仗队的学生也正在抓紧时间排练，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陈白羽因为是高三，所以不用参加，到7月1日那天穿上校服跟着同学们走上街转一圈就好。 “小羽毛，你看什么？”叶清娜靠过来，看出去。 “没什么。无聊了。”陈白羽趴在桌面上，放空脑袋，“老师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都塞到学生的脑里去。” 也不怕撑着了。 陈白羽觉得自己就有点撑着了，消化不良，脑袋昏昏沉沉的。 揉揉太阳穴，想要再看看书，然后就听到前面的同学在谈论摩托车飞越黄河的事情。 6月1日，柯受良先生驾驶三菱车飞越黄河被电视台现场直播，这次飞越吸引了全国的观众。 从此开创国内的各种‘飞越’壮举。 应该也是最早的挑战极限的运动。 1994年，很多人都有了摩托车，然后一些爱好冒险的年轻人就会尝试着驾驶摩托车飞越山丘小河。 班上不少同学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有人也想要试一试。他们市内有一条凌江，不少年轻人跃跃欲试，想要飞越凌江，但被明令禁止了。 用老一辈子人的话说就是：作死啊。 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整天琢磨的就是能有口干饭吃。现在，吃饱了，穿暖了，精力多了，就开始想要搞事情，胡乱折腾了。 “现在的小年轻也不怕被命给折腾没了。” “好好的有桥不走，非要飞越。不是闲得慌？”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把命当回事了。要是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少老人自发到江边去，看到有人想要玩命的立刻制止。 “小羽毛，一会有篮球赛，你要不要去看？”叶清娜说的是教师篮球赛，以学校为单位的篮球赛，市区各大中学一起组织举办的篮球赛，促进各学校老师的交流。 陈白羽想了想，点点头，“好。” 自从她不住宿舍后，就很少看篮球赛了，一般都是放学就回去。大唐杂货批发有些忙，她回去了还能帮忙检查一下账本。 随着杂货批发越做越大，账目管理也越来越清晰严格。虽然已经请了专业的会计和财务，但也要常查看。 因为曾经出过财务做假账、漏账、私吞的事情，所以陈白羽和雁堂婶会隔段时间就抽空检查一下账本。 “对了。高一来了一个很帅的政治老师，有些像张国荣。开着一辆野狼摩托车，超帅。” 陈白羽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帅。不过，好像张国荣不开野狼吧？” 在陈白羽心里张国荣就是优雅男人的代表，真的很难想象他开野狼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我们以前的政治老师也这么帅，我可能就不选择化学了。” 陈白羽没有发表意见，为了一个老师而努力学习，发奋上进的例子不少。 放学的时候，陈白羽和叶清娜还有另外的几个同学一起到球场去看篮球赛。他们一起坐在球场外的台阶上。 已经来了不少的同学。 今天是市一中和二中老师的比赛，每个老师的球服都印着学校名称，即使不认识老师也不会出现‘鼓错掌’的尴尬。 市一中老师的球服上印着红色的‘市一中’三个字。叶清娜说的很帅的男老师也上场了。 的确有些帅，就是身高好像不太够。 在一群老师中，有些偏矮。 叶清娜激动的大喊大叫，“加油。加油。一中加油。” 陈白羽安静的坐着，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茵茵，“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然后陈白羽就看到班上的康兰和物理班何昌盛一起走过来。 陈白羽瞬间明白茵茵为什么会魂不守舍了，说起来也是有点狗血。何昌盛高二的时候和李静茵同班，对李静茵很有好感，开始不顾学校‘不能谈恋爱’的规定追她。 李静茵对何昌盛的追求欲拒还迎，身边的小姐妹都知道李静茵也有几分喜欢何昌盛。 虽然说学校不提倡恋爱，但每个班都会有几个不太听话的同学。有些同学明目张胆，有些同学搞地下情。 总是，每个班都会有这么的几对，大家也已经个见惯不怪了。 小姐妹们就等着李静茵和何昌盛官宣了。 但是，狗血来了。 何昌盛的确官宣了，但对象却不是李静茵，而是康兰。 李静茵懵逼了，小姐妹们也傻眼了，压根就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回事？ 在官宣的前一天，何昌盛请李静茵还有陈白羽等小姐妹一起吃饭，还送了一个超大的毛绒公仔给李静茵。 大家都差不多要默认他们的关系了。 怎么第二天就和别人官宣了？ 李静茵差点哭了，她不过是矜持一下而已，怎么就让到嘴的鸭子给飞走了？ “茵茵。”陈白羽拉住李静茵的手，怕她太难过。 “我没事。”李静茵笑了笑，耸耸肩膀，“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学习，然后考个好大学。” 至于其他的情情爱爱，她也是不想了。 “好像我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有些暧昧而已。其实，不和他在一起好像也没有什么痛苦，就是有一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不太甘心而已。”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不就是一个男同学么？只要你想，有的是人扑上来前赴后继的向你表白。”刘敏敏随口说道。 “现在的恋爱，不过是打发时间，不让高中生活那么无聊而已。你以为大家真的会投入太多的感情？呵呵。别傻了。” 陈白羽嘴角抽抽，“人家都说初恋爱最是记忆深刻。” “也是最没有好结果。”刘敏敏撇撇嘴，“不要对初恋怀抱太多的幻想。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幻想就是用来被现实打破的。” 陈白羽突然想起刘敏敏的‘小财不出大财不入’。刘敏敏也有一个男朋友，不过，她自己定义两人的关系是‘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刘敏敏会给对方买一些小东西，花小钱，然后对方就会给她买更多更好更贵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也会便宜她们几个小姐妹。 有时候，陈白羽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直白这么现实的关系？但看着刘敏敏和她男朋友相处甚欢，她也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 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我只是想不明白，何昌盛为什么会和康兰在一起？”李静茵放低声音，“听说他的成绩退步了很多。” “以前还觉得他人不错的，现在想想，真不咋样。”李静茵撇撇嘴，“小羽毛，张毅追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就是不答应？其实，我觉得张毅挺好的。” 张毅高一的时候和陈白羽同班，本来成绩不太好的，但为了追上陈白羽的脚步，硬生生的从全级倒数爬到了全级前十名，成为考大学的头号选手之一。 超级励志。 陈白羽摇摇头，“我高中的时候不恋爱。而且，我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在陈白羽看来，她是要和李天朗在一起的。 上辈子的爱爱不完，就只能延续到这辈子。 其实，这辈子陈白羽和李天朗的交集并不多，但陈白羽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种感觉，她是要和李天朗在一起的。 所以，不管学校里收到多少表百信，她都不当一回事。 “切。你的小哥哥只存在你的嘴巴里。我们都没有见过。”李静茵一直都觉得陈白羽说有青梅竹马的小哥哥，不过是拒绝张毅的借口而已。 “李静茵，我们高三了。不要想太多那些和考试无关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准备考试。” 真想不明白，高三了，这些同学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去考虑那个男生更帅，那个男生更好？ 不过，女同学仰慕的男生，不是成绩好的，就打球厉害的。 女生好像都有些小虚荣。宁愿找个打架厉害的，也不会找个存在感不强的小透明。 “你们在聊什么？”叶清娜靠过来，“高一的政治老师真的很帅，投篮的时候更帅。” 叶清娜像个小迷妹一样大喊大叫。 凌雯文更是厉害，给小姐妹们分析老师的投篮姿势，还有分值等等。 陈白羽一头雾水，她完全就是体育白痴，篮球，足球都一窍不通。 有时候看着一群人，两群人抢一个球，还觉得有些傻。 “我怎么觉得何昌盛在看茵茵？”叶清娜靠在陈白羽的耳边低声说道，“他这个负心汉想要干什么？” 想想就觉得恶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追求李静茵。 而等李静茵终于对他有好感，想要答应交往的时候，却和别人官宣了。真的太膈应人了。 这不是在耍着人往吗？ “真想踹他一角。”叶清娜撇撇嘴，“以前看着挺英气的。怎么最近看着总显得有些精神不足？好像猥琐了？真的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 陈白羽扯扯叶清娜的小脸，“那是别人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以前，陈白羽就不觉得何昌盛有多帅，不过是小姐妹喜欢，她也就不说泼冷水的话了。 年少时候遇到一两个渣男有什么关系？ 就当交学费学习怎么去爱别人了。 想在李静茵没有和何昌盛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也是。和我们没有关系。啧啧。真的，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垃圾，要洗眼。越看越觉得他丑，怎么办？” “相由心生。”陈白羽看向球场，市一中和二中的老师对决。虽然，一中的老师占着主场优势，但积分却被二中甩开了一大截。 “呵呵。小羽毛，你总是这样一针见血。”李静茵偷偷的撇了何昌盛一眼，发现他也在偷看她，顿时就膈应了，黑着脸。 “小羽毛，我怎么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欲说还休，含情脉脉？”李静茵摸摸手臂，“鸡皮疙瘩顿起，有些冷。” “我对三角恋可没有兴趣。他该不会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以前眼瘸？没有看出他的渣男属性。”陈白羽虽然也觉得何昌盛和康兰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她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 以前，何昌盛是追求小姐妹的男生，现在不过是陌生人。见面连点头打招呼都不需要的陌生人。 “小羽毛，你说如果他又来说喜欢我，我怎么办？或者，他说，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我，和康兰之间不过是不能说的二三事。好像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吧？男猪脚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和女主分手，和女配在一起了，然后心里还深爱着女主，最后真相大白，男主和女主欢天喜地的和好，在一起，结婚生子，步入幸福的殿堂。” “呵呵。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电视剧也不过是一代人的三观映射而已。现在大家喜欢破镜重圆，再过几年，大家就喜欢看脚踹渣男，迎娶高帅富。” “其实，人的感情就像牙齿，掉了就没有了。再装，也是假的。不管如何，都不能否则，他没有担当的事实。” 明明就正在追求李静茵，转眼却又和别人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说明，没有任何的解释。 不是渣男是什么？ 这样的渣男有什么好留恋的？ 早踹早幸福。 “哎。你们都有男生喜欢，只有我没有。”陈圆圆嘟着嘴，圆溜溜的脸显得更圆了。 这两年，陈圆圆的身材一天比一天圆溜。没有办法，她属于喝水都胖的体质。高二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拼命的减肥，然后因为营养不良而眼冒金星，不仅成绩退步，还糟蹋了身体。 从那以后，陈圆圆就再也不敢说减肥。 “小羽毛，你不是说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吗？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我这支潜力股？其实，我五官还是很漂亮的。”只是被挤到了一起而已。 “这个世界的男人多数眼瞎。”陈白羽觉得陈圆圆很可爱，虽然圆溜溜的略显肥胖和笨拙，但可爱，软萌。 如果说陈白羽是微胖，那陈圆圆就是偏胖。 想起上次体检，凌雯文拿着陈圆圆的体检单大喊，“哇，圆圆，115，你瘦了9斤耶。值得庆祝。” 让陈圆圆差点暴跳起来，想要打人，“你直接说115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加上后面那句？115+9，谁不知道等多少？傻子都能算出我之前有多少斤。” 虽然凌雯文道歉了，但大家也知道了陈圆圆的体重，包括原来体重。 “哎。我也想来一场校园恋爱的。可惜，男生都没有眼光，看不到我的好。”陈圆圆抿抿嘴，“高一新来的政治老师真的很帅。超级帅。”陈圆圆两眼冒光，“不知道我死缠烂打，有没有机会当师母？” “亲爱的，追求男人的最佳办法不是死乞白赖的死缠烂打或者无私付出，而是让自己变得更美好，成为女神，让一众男生仰望你，倾慕你。” “花香蜂自然来。否则，一朵被风吹雨打的烂花，就算蜜蜂路过，也绕路走。” 叶清娜和凌雯文同时笑了起来，“小羽毛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把人的心扎得生疼生疼的。” “被风吹雨打的烂花。哈哈。” 一群人一边看比赛，一边说说笑笑。 “你说我努力些，大学毕业后也回一中教师，有没有可能和高中的政治老师一起？看着真的好帅耶。”陈圆圆眯着眼，发着花痴。 陈白羽直接把她摇醒，“可能性也是有高低之分的，高的才是有可能，低的就是不可能的。而你这个可能性很低，所以就是不可能。再说，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他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而且，你大学毕业后，可能已经看不上他了。” 不能否认，这个政治老师的确很帅，而且皮肤很好，看起来就是个小鲜肉。但也是真的矮。 可能连一米七都没有。 对于男人来说，真的不高。 不过，他们本地的男人普遍都不高。 想到自己的身高，陈白羽抿抿嘴，有些忧伤。前不久，学校体检，陈白羽的身高还是没有突破155。 看着就可怜。 只能祈求，她大学的时候再长高一些，否则，这辈子还是要当一个‘小可爱’。 “结婚了又怎么样？喜欢就去追，谁还管他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女朋友？球员还有守卫员呢。球还不是照样进去？再说，再优秀的球员，也有替备。”刘敏敏拍拍陈圆圆的肩膀，“喜欢就追求。追没追上是另外一回事。” “别胡说八道。”陈白羽踢了刘敏敏一脚，“人家有老婆有女朋友还去追求，就是小三，是道德问题。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盯着别人的男人看？一个男人有了老婆女朋友还招蜂引蝶就是他的错，是不负责任。你能抢别人的男人，别人也能抢你的。” 陈白羽瞪了瞪刘敏敏，“不要教坏圆圆。” “踩着别人的爱情往上爬，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的爱情下。以己度人，如果有人觊觎你的男人，你会高兴？” 真是的，乱说。 刘敏敏耸耸肩，“好吧。我错了。”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好男人从指缝里溜走，真的会甘心？”刘敏敏眨巴一下眼睛。 “男人再好也是别人的。觊觎别人的东西就是人品问题。” 刘敏敏吐吐小舌头，“小羽毛，你总是这样的一本正经，像班主任。”大道理一通一通的。 不过，刘敏敏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以她的骄傲是绝对不可能会看上有主的男人的。 “圆圆，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政治老师，现在就可以追求啊？反正，他现在还单身，让他等你几年就是了。” 陈圆圆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他帅。” “不过矮了。你也不高，以后孩子的身高可能会很忧心。”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已经说到了孩子？ 一群小姐妹在乐呵呵的讨论学校里最帅的老师，还有成绩最好的男生，打球最厉害的男生。 很多人都说，男生喜欢在宿舍偷偷的讨论某个女生，而女生则喜欢光明正大的大大方方的讨论某个男生。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学校已经落后了十多分了。”凌雯文对男生没有兴趣，对小姐妹口中的情情爱爱也没有兴趣。 她现在正在为学校的积分而忧心。 哎。 占了主场优势，还是落后，真的太丢脸了。 “在说男生呢。凌雯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不知道。我妈说，找男人不用最出色最优秀，合适的就最好。我一直在等着合适我的人出现。” 凌雯文的眼神又落在球场上 二中的老师都好强。 刘敏敏直接翻个白眼，“屁话。你这个‘合适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你也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难道是迷路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现？” 凌雯文不在意，“可能是迷路了吧。” 刘敏敏立刻不想和她说话了，转头和陈白羽说话。虽然陈白羽有时候喜欢怼人，说话也有些直白得让人疼，但刘敏敏就是喜欢和陈白羽说话。 叶清娜也在和陈圆圆说起明星的那些事。 现在‘四大天王’正风光。不过，因为粉丝问题，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例如张歌神的演唱会，有不少粉丝在外面大喊‘喜欢黎天王’。 然后两家的粉丝就打了起来，闹得这一周的娱乐周报都是这件事。 陈白羽有些意外，现在就有‘黑粉’了。 不过，好像也不意外。 虽然，二十年后很多人都鄙视追星的蛋蛋后。但想想，谁不曾经年轻，谁没有追星？ 二十年后，作为80后的他们会一本正经鄙视那些在网上疯狂刷榜的蛋蛋后，觉得他们疯狂，觉得他们不理性。 每次网上因为明星而打起口水战的时候，大家就开始怀念‘我们那时候’。其实，论追星，不管80，还是00，或者是10都不过是半斤八两。 只是，很多80后已经忘记了曾经追星的自己。 手抄两三百页的歌词本，张学友一本，刘德华一本。把喜欢的明星的歌词全部抄录下来，说话的时候随便用上一两句啊。例如想要忘记某事的时候，就会假装很潇洒的说‘喝了一杯忘情水’。 不同的时代会有不同的追星方式。 手抄歌词，买明信片等等，是这个时代的特有色彩。 再过几年，就会变成熬夜看各种贴吧里的各种同人文，看一遍不是爱，追一百遍才是真爱粉。 然后还要在qq空间写下对某个明星的爱，爱不完。 ...... 考高的时间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毕业了。 学校也开始组织拍毕业照。 学校请来的照相师傅是学校旁边的老师傅。 拍了全班的毕业照后，就是同学们就开始拉着好朋友一起拍照，单人的，双人的，全宿舍的...... 陈白羽也被同学们拉着照了不少的照片，也不管平时的关系如何，反正就是拍照，拍照。 陈白羽还有另外的几个同学也把相机带了过来，给同学们拍照。 学校围墙的杜鹃花是同学们拍照的最佳选择。 “陈白羽，我能和你合照吗？”春玲走过来问陈白羽的时候，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当然可以。” 当初，春玲初中毕业后并没有考上市一中的高中部，但她的家人过来闹了，然后学校没有办法，只能把她以特长生的名义特招进来。 春玲的确很努力，高中三年，虽然成绩没能爬上前茅，但也算中等。虽然，春玲和陈白羽同一个学校，但因为班级不同，选择的科目不同，再加上陈白羽不再住宿，所以两人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春玲突然走过来要合照，陈白羽真的有些惊讶。 陈白羽和春玲站在杜鹃花前，微笑着。 两人的关系有些疏远，看着不太亲密，摄影师一遍一遍的喊着‘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亲密点。笑一笑。’ 不知道春玲什么感受，反正陈白羽觉得尴尬。 其实，她和春玲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情仇，不过是小矛盾而已。或者说两人对待生活，对待人生的态度不同，因此而产生的小矛盾。 曾经，陈白羽想要改变春玲。 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而已。她觉得春玲那样不好，但凭什么她的觉得就是对的？ 难道仅仅就凭她多活了一辈子？ 想想就觉得可笑。 她凭什么去改变别人的生活态度，生活习惯？她有什么权利，什么资格去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 因为她曾经被别人拯救，所以就想要当救世主去拯救那些她认为需要拯救的人，却不想别人不需要。 她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很伟大，其实不过是多管闲事而已。 当初，春玲生气是应该的。 “对不起。”陈白羽真心实意的对春玲说对不起，当初是她鲁莽了，也是她自以为是了。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学习的方式也不同，她不能以为自己就是对的，希望别人也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和学习。 春玲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应该她说对不起的，当初她不应该因为一时气愤而把陈白羽推下楼梯。她不能否认，她妒忌陈白羽。 但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那就是一时意气。 “我也应该说对不起。”春玲的声音有些低。高中的三年，她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融入班级集体，把自己置身于班级之外。 春玲知道当初的陈白羽应该是真心的想要帮助她，只是，她错过了。 和春玲说开了，陈白羽也算是放下这件藏在心底很久的心事。 7月1日，举国欢庆的大日子。 hongkong回归。 陈白羽和同学们一起穿上校服。 市一中的校服还不错，男生的是白衬衫和深蓝色的裤子，女生则是白衬衫还有格子短裙。 女生的校服有两个颜色之分，绿色和黑色相间的格子，或者是红色和黑色相间的格子，领口还有一个和裙子同色的蝴蝶结。 在这个时代来说，挺漂亮的。 据说，这套校服是一个外教老师设计的。相对于其他学校保守的校服来说，市一中的要时尚很多。 平时学校平不要求学生穿校服，一般都是在特定意义的日子才会被规定。 今天就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全校所有的学生都穿上了校服，就连学校的老师也同意都是白衬衫黑裤子。 整整齐齐，精神饱满。 在全市所有中学的仪仗比赛结束后，大家就会按照学校一起走上街。仪仗队走在前面，然后跟着各学校的学生。 沿着凌江河岸走一圈，然后是市区的各大街道。 陈白羽再一次体会这种热闹，这种欢欣。大家脸上都带着骄傲的表情，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对未来欣欣向荣的希望和期待。 这是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市一中，然后是二中三中。 同学们整齐有序，一边喊着口号，例如“自强不息，繁荣富强”等等，再加上仪仗队的锣鼓声。 真的心情激动澎湃。 陈白羽手里举着小旗，跟着前面的同学走。 “小羽毛，我好激动。”旁边同样举着小旗的叶清娜激动的眼眶通红。对于每一个国人来说，这一天是激动的。 也应该激动。 “我们的祖国会越来越好的。”叶清娜紧握着小拳头。 “会的。”经历过二十年后的陈白羽很明白，这是愿望是能实现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富强。 曾经，陈白羽看过一部电影叫《走为下策》，说的就是hongkong市民在面对这次回归的一些消极做法。 所有在当时选择离开的人，最后无一不后悔了。 所有的学生在外面走了一圈，然后回到学校，开始准备晚上的晚会。 陈白羽虽然是高三，但也被要求出了一个节目，钢琴独奏。 班主任知道陈白羽不用花时间准备才同意，否则，是坚决拒绝的。现在已经是7月1日了，离高考就几天的时间。 第180章 180，父爱如山如海 阿爸是在高考前的两天回到的，开着摩托车。 是的。 阿爸已经买了摩托车，从东莞一路开回来。因为对路况不熟悉，走错了好几次，所以用了二十多个小时，快三十个小时才回到市里的大唐农场杂货批发部。 阿爸从东莞一路开到湛江，然后发现自己开过头了，又转回来。 一开始，阿爸怕自己走错路，所以跟在从东莞回来的客车后面走，慢些没有关系。但，因为客车要一路的上客、落客，还要等那些打电话预定了座位却又迟到的人。 即使很麻烦，即使很慢，阿爸也跟着走，因为他担心走错路。 但没想到，他还是把车给跟丢了，然后就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大概方向开，一路走一路问。 即使这样，还是走错了好几次。 有时候在一个地方兜转了好几圈才转出来，一向老实的阿爸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人。 相反，因为性格原因，还有些憨。 找不路，他就问。 有时候别人说的本地话，他听不清楚听不懂也不好意思再三询问，而是另外找一个人继续问。 有些憨厚，脸皮薄，这就是她的阿爸。 其实，阿爸已经后悔开摩托车回来了。他当时觉得开摩托车应该会更方便一些，但没想到会这么波折。 早知道这样，他就坐车回来了。 看着风尘仆仆，好像老了好几岁的阿爸，陈白羽瞬间眼眶通红。 “阿爸。” 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这个时代的农村，很少有陪孩子考试的说法，一般都是交了学费，然后看的就是成绩。 至于孩子在学校怎么样？听不听话？ 没有时间管。 成绩好的就继续读，成绩不好的就出去打工。 至于家长会？ 呵呵。 没有这回事。 很多农村的家长在孩子大学毕业后都不知道还有家长会这回事。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长会。 要学费？ 给。 要生活费？ 给。 至于其他的学生问题，他们不懂。 孩子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也不懂。 很多家长都是一味的赚钱，想要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但他们很多人不知道孩子更想要的是父母的关爱。 为什么很多农留守孩子都缺爱？ 因为他们的父母出外打工，有可能一年也见不到一次父母。有些甚至三年、五年也见不到一次。 陈白羽不想指责那些家长的失职，很多也是被生活所逼。 没有办法。 但陈白羽会感恩自己的幸运。 像阿爸这样陪着每一个孩子考试，真的很少，很少。 村里有不少人都说阿爸娇惯孩子。特别是陈白羽，一个被捡来的孩子却被娇宠成了小公主。 陈白羽哄着眼眶，“阿爸。” “傻。”阿爸想要摸摸陈白羽的头，发现自己的手全是尘，又缩了回去。阿爸一手拿着安全帽，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憨憨的站在陈白羽面前傻笑。 看到很久没见的女儿，阿爸也高兴，呵呵的傻笑着。 “阿爸，我好想你。超级想你。”陈白羽拉过阿爸的手，贴在脸上磨蹭两下。阿爸的手粗粗的，带着老茧，因为连续开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摩托车，也带着厚厚的尘。 “阿爸。阿爸。” 陈白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小脸瞬间就变成了小花猫。 “别傻。” “我去洗手。给我煮个粥。”阿爸已经很饿了，这一路上他就吃了两个炒粉。炒粉还是懂东莞带回来的，路上已经冷了，硬了。 “好。”陈白羽立刻就去给阿爸准备粥。 瘦肉瑶柱粥，然后再加上香菇和虾米。阿爸不喜欢浓稠软糯的粥，更喜欢清水硬米粥。 清水硬米粥是本地人比较喜欢的一种煮法。 但陈白羽不喜欢，也觉得伤胃，不够健康。很多时候，陈白羽都会建议阿爸吃浓稠软糯一些的粥，但有时候也会满足阿爸的小喜好。 “阿爸，我给你煮了热水，你先去洗澡，洗头。”陈白羽赶紧把她给阿爸买的新衣服拿出来。 “阿爸，我给你买的衣服还有鞋。这是拖鞋。”陈白羽看着阿爸回来，真的很高兴，忙出忙入的像个小蜜蜂一样的给阿爸准备。 “这衣服很贵吧。”阿爸摸着陈白羽准备的衣服，和他平时买的十多元一件的完全不一样，摸着布料就知道价钱肯定不低。 陈小五从小就喜欢好的东西，很多时候不管贵不贵，只要喜欢，她就买。每次说她的时候，她一脸的‘我认错，我改过’，但是下次再犯的时候也依然理直气壮。 明明就说过，衣服鞋袜能穿就好，不需要太贵的。但她就是不听。 十几元一件的也是穿，几百元一件的也是穿。 怎么就偏要买好的，买贵的？ 阿爸不能理解。 更不能理解陈小五口中的‘舒服’。 虽然几百元一件的穿着的确舒服，但那些十几元一件也穿着也不难受啊？ “阿爸，你是要陪我考试的，肯定要穿好一些。” “好吧。”阿爸也想起了第一次陪儿子高考的时候，儿子的同学看他的眼神。为了不给女儿丢脸，阿爸果断的换上陈白羽准备的衣服和鞋。 “阿爸，穿黑色的鞋子就应该配黑色的袜子。黑色的鞋子陪白色的袜子，很难看的......穿凉鞋穿袜子也很难看的。” “能有得穿就不错了，哪里还在乎得了那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讲究。在农场的时候，多数光着脚。” 阿爸可能真的累了，洗澡后靠着椅子就睡了过去。 看着满脸沧桑的阿爸，陈白羽心里既暖又有些心疼。 陈白羽盯着阿爸的脸看，上面有了不少的皱纹，特别是那双手，布满了生活艰辛的沧桑。 陈白羽拉着阿爸的手，这双手养活了他们兄妹几个，给了他们好的生活环境......曾经也是这双手把她高高举起，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了。 她长大了，阿爸却老。 如果可能，她希望时光能够善待阿爸，让阿爸永远不会老，永远是那个伟岸的能够把她高高举起给她全世界的男子汉。 这些年，阿爸一边经营废品收购站，一边带着几个建筑工人接一些小工程，每天早出晚归的。 有时候为了赶工还要加班。 建筑工地什么样子？ 陈白羽上辈子就知道，甚至比面对黄土背朝天要更累。特别是大夏天，要顶着烈日在工地上砌砖，铺钢筋等等。 现在不像十几年后，有各种机器辅助。现在能靠的就是人的双手，用双手来砌砖，双手来搅拌混凝土，这些虽然累，但不危险。 最危险的是搭建顶部的模板。 一层的高度够了后，就要搭建顶层的模板。顶层的模板是用一根根木桩子支撑着，然后在用木板钉好的模板里铺上钢筋或者铁柱子。 这些钢筋和铁柱子也不是直接铺上去就行了的，是要用铁丝固定成能承重的形状，然后倒上混凝土。 陈白羽曾经见过阿爸铺钢筋，不管是手还是脚都被铁丝给划出一道道的血痕。站在木板钉成的模板里，也担心下面的木桩子是否稳固。 真的很辛苦，很累。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生安全措施，甚至连安全意识都没有。 但阿爸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兄妹赚钱是如此的艰难。 从来没有。 他和阿妈默默的承受着生活的所有艰辛，然后给他们兄妹撑起一片天。 生活在阿爸撑起的这片天下的他们，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阿爸用自己是双手挡住了那些来自世界的残酷。 因为日晒雨淋，阿爸的脸比较黑，头发也已经花白了。 上辈子，有一次陈白羽和阿爸在小叔家吃饭。 那时候，小叔在东莞开了一家饭馆，生意很不错。不少的客人都以为阿爸是小叔的爸。 虽然阿爸和小叔的年纪相差有些大，但真的没有差一个辈分的距离。看着阿爸的尴尬，陈白羽心疼，心痛。 阿爸为什么看起来显老？ 因为操劳，辛苦。 为了他们兄妹，爸妈真的很辛苦，付出了很多很多。 “小五？”阿爸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也不管手干不干净，随便的揉揉眼睛，打个呵欠。 “阿爸，粥好了。我还给你炒了个青菜。” 因为怕陈白羽紧张，所以阿爸不问她学习怎么样，也不问她有没有把握。只说了东莞的废品收购生意，还说了阿妈的早餐生意。 阿妈的早餐生意很好，现在有些忙不过来。 “你大舅这个月进宅。你考完试后，我们先回农场，喝了你大舅的进宅酒再回东莞。” 陈白羽点头，“好。” 陈白羽早就在等和大舅景宅了。 没想到，两年前就说要在县城买地建楼房的大舅在今年4月份的时候才建好。现在终于装修好，要进宅了。 外婆家的大戏也要开始了。 陈白羽一直都想让小舅母去东莞帮阿妈，但因为大舅和小舅现在的关系还好，两兄弟也没有决裂。小舅还跟在大舅身后，小舅母和大舅母的关系当然也还好。 陈白羽一直没有理由让小舅母去东莞帮阿妈。 其实，陈白羽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小舅和小舅母，只是小舅觉得他和大舅是两兄弟，兄弟就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陈白羽也提醒小舅母，让她把小舅舅做工的工期记录一下，免得以后吃亏。看小舅母的样子，应该已经把陈白羽的话给听进去了。 外婆家这辈子的兄弟之争应该比上辈子还要激烈。上辈子是大舅和大舅母一家吊打小舅，轻而易举的就把人给踢开了。 这辈子小舅母记录了小舅的工期情况，大舅就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用一句‘你花得比赚的多’就把小舅给打发了。 十几年的工资，一分没有拿到，小舅舅即使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独自记录过工期。 全部都是大舅说了算。 大舅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在大舅无情把他踢开的时候，除了外公外婆站在他这边外就一无所有了。 虽然知道两个舅舅决裂，最难过的是外公外婆，但从大舅坑小舅的那天起，两兄弟就已经不可能和睦相处。 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辉年，都曾经提醒大舅不要做那些让兄弟阋墙的事情，但大舅完全不当一回事。 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 有时候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小舅，陈白羽曾经有过想要说破一切的冲动。当被四哥拦住了，理由很现实。 相对于两个舅舅而言，阿妈已经是外嫁女，是外人了，更不要说陈白羽，更是外人的外人。 大舅和小舅可以闹矛盾，但绝对不应该是有陈白羽这个外甥女挑起的。否则，即使是大舅的错，外公外婆也会对她不喜。 最后，陈白羽只能选择顺其自然。 上辈子，小舅和小舅母都能逆袭，这辈子当然也可以。 “也不知道你大舅怎么想的。明明有钱，怎么就买一块地？”爸爸摇摇头，“两兄弟住在一起，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摩擦。” 其实，一开始大舅买下的是连着的三块地，大舅一块，小舅一块，然后阿妈一块。但阿妈和阿爸商量过后，决定不要。 因为爸妈打算看大哥留学回来后会到什么城市工作，然后再在那个城市给大哥买一套房，方便他结婚。 而他们，有乡下农场的老房子就够了。 为人父母，他们想的就是拼命的赚钱供孩子读书，毕业了买房结婚。总之，想的全部都是儿女。 阿爸打算再拼搏几年，给家里的每个孩子都留一套房，然后他和阿妈就能安然的回老家养老了。 阿爸没想到，他们不想在县城买地，大舅会连着小舅的那块也出手了。好好的三块地，现在就剩下块。 不过，大舅说了，他的就是小舅的，有他的一口吃的就不着饿着小舅。县城的楼房，也有小舅的一半。 话说的好听，但在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却全没有小舅什么事。 “阿爸，你觉得大舅真的愿意和小舅一起住？愿意让小舅一家跟着去县城里？”陈白羽提醒阿爸，不要把大舅想得太好。 这次大舅进宅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怎么不愿意？你外公外婆也没有分家，再说你小舅一直跟着大舅做工，你大舅赚的钱也有小舅一份。要是不同意，会被戳脊梁骨的。” 呵呵。 大舅还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在和小舅决裂之前，大舅在灯火村的人缘很好，谁见了都要说一声仁义。但和小舅决裂后，和村里人的关系就变差了。 不少人暗地里说他无情无义。 灯火村的人家在教育孩子的时候，都会说一句‘别和那个大海学。’ 在大舅后来生意失败，想要借钱的时候，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他。大家都说他的品行差，谁知道被借后还不还？ 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坑，这样的人还能被信任？ 后来，大舅借下不少的贷款，连利息都还不起的时候，只能回灯火村让外公出面借钱。 外公无奈，只能出面帮他借钱。 但大舅却不愿意承认那些借款，说‘谁借的谁还’，直接把外公给气病了。因为大舅的原因，外公一把年纪了，还要忙着赚钱。 又是养蚕，又是帮别人砌火灶，或者帮别人定地基。村里不少人看到外公忙忙碌碌，都要感叹一句，养儿不教祸害的是自己。 “阿爸，你最好还是提醒一下外公外婆，大舅就是说的好听。” “别乱说话。陈小五，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大舅，而且对你好。你忘记了？过年的时候，你大舅还给了你五十元的利是钱呢。” “再说，不管你大舅是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那都是大人的事情。你一个晚辈，不要随便的评价长辈，更不能说长辈的坏话。” 阿爸对待孩子的教育一向严格，绝对不允许孩子们说长辈的坏话。 “好吧。” 陈白羽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应该也是四哥不让她掺和的原因。 大舅这些年，装得太好，标准的‘好大哥’。 如果她现在和别人说，大舅准备不给分文的踢开小舅，别人肯定不愿意相信，可能还会骂陈白羽搅事。 “陈小五，不管是米婆家的两个舅舅还是外婆家的两个舅舅对你都很好，你以后可不能乱说话。” “爸，我知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乱说。” 以后不用她乱说，别人就能用唾沫把大舅和大舅母给淹没。 搬到县城后，大舅和大舅母为什么很少回老家？ 因为怕被骂呗。 刚开始那几年，不少人见到大舅和大舅母就骂他不仁义。 乡下人骂人没什么词汇量，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但就是那个几句也足以让爱面子的大舅和大舅母没脸了。 有些老人甚至直接动手。 所以，大舅和大舅母在风光的那几年几乎没有回过灯火村。 但在大舅生意失败后，还是要回灯火村找外公帮忙借钱周转。 等到2010年后，大舅和大舅母就会卖掉县城的房子，灰溜溜的搬回灯火村的时候，大家说得就更起劲了。 无情无义的报应。 大舅和大舅母再一次成为村里人教育孩子的例子，‘千万不要当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否则，看看那大海？’ 算了。 既然知道大舅和大舅母会有报应，陈白羽就当看客了。 说起来，她对外婆家这场迟迟未来的大戏也是有些期待的。不知道这辈子的小舅母会不会来个大爆发？ 想想，好像又有些冷血了。 外公外婆对她这么好，她却在因为外婆家的两个舅舅决裂而幸灾乐祸，真不应该。 吃过粥后，阿爸也顾不上休息，就让陈白羽带他去学校看看考场。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不看，明天就不能看了，要被封了。 陈白羽带着阿爸在学校转了一圈，确认考场，试室。 “学校的果树没有大唐小学多。”阿爸能对比的也只有大唐小学，还有县城一中。 “比县城一中要大。” 果树肯定没有大唐小学多。 大唐小学的校园全部是果树，郁郁葱葱。 至于比县城一中要大，这是必须的。否则，为什么这么多的学生想要考到市里来？ “陈白羽同学。”班主任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复习吗？” “阿爸，这是我的班主任，周老师。”陈白羽有些骄傲的向班主任介绍阿爸，“我爸来陪我考试。” 班主任愣了一下，还真的很意外。 因为陪考还不流行。 虽然也有不少家长会等在考场外，但一般都是本地的考生，家离学校不远。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陈白羽家在宝阳镇的一个小山村里吧？听说从她村里来到学校要转好几次车，几乎要用上一天的时间呢。 “我爸从东莞回来的。”陈白羽像个小孩子一样炫耀阿爸对她的好，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阿爸是最好的。 班主任差点没瞪大双眼，“其实，家长不用担心。陈白羽的成绩很好，只要正常发挥，她考大学就没有问题。” “能考上京都大学吗？她想要考京都大学。” 等班主任知道陈白羽还有两个从京都大学毕业，正在国外留学的大哥时，对眼前这个看起来老气憨厚的农村汉子肃然起敬。 现在这个时代，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文化的汉子竟然培养出了四个大学生，这还不算陈白羽在内。 其中有两个京都大学的学生。 啧啧。 真的很想问问他是怎么教育的？ 真的太厉害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也难怪陈白羽同学这么优秀，不仅精通外语，还会钢琴，画画。 但眼前的汉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艺术的人。 阿爸又细细的问了班主任，学生考试的时候要准备什么？家长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 “现在天气这么热，考试的时候能不能带水杯？” 班主任嘴角抽抽，“考试喝太多水不好，要是急着上厕所就麻烦了。” “我家小五有些娇气。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暑，能不能带风油精或者万金油？” ...... 陈白羽站在阿爸身边，听着阿爸事无巨细的询问班主任。 班主任差点就要暴躁了，就没有见过这么啰嗦的家长。 陈白羽笑嘻嘻的，很骄傲，很自豪。 她喜欢这种被关心，被宠爱的感觉。 “陈白羽家长，你真的不用太紧张。”班主任无奈了，陈白羽同学看起来没有半点紧张感，但她的家长却紧张得好像要刑场。 奇怪的父女。 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父女，这对父女身上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如果说陈白羽像珍珠，那她爸就像一个泥巴丸子。 一个精致得好像天外来人，一个粗糙得好像岩石堆，说是父女还真没有人相信。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意外。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把女儿捧在手心的老父亲，陈白羽同学才能活得如此的精致。 很多家长愿意为了孩子而奉献一切，而孩子......享受得理所当然。 班主任看陈白羽的眼神有些奇怪，觉得陈白羽就是那种肆意享受父母付出的人。但看陈白羽这样介绍父亲，以父亲为傲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品格不好的人。 算了。 陈白羽同学都要毕业了，他就不要自我烦恼了。 班主任默默的开解自己。 陈白羽不知道她在班主任眼里，已经成了渣女。 考试当天，阿爸早早就起来了，给陈白羽煮了粥。 雁堂婶和炳堂叔也紧张的查看陈白羽准备的笔还有其他的东西。 “考场能带万金油吗？” “能。我问过小五的班主任了，说能带。” 陈白羽坐在旁边，打个哈欠，“你们真的不用紧张。”高考而已，又不是没有参加过。 “小五，喝粥。今天不要喝太多水，免得考试的时候需要上厕所就麻烦了。”陪着儿女经历了好几次高考的阿爸对高考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从大唐农场的杂货批发部到市一中有些距离。 平时，陈白羽都是骑单车的。但考试的这几天，她想要陪着阿爸一起走过去。 走路过去，也不是很远，不过是二十多分钟而已。 陈白羽一路上叨叨的和阿爸说起她的高中时光，有很多的好朋友，很多的趣事，当然，也会有烦恼。 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长得太漂亮，有很多表白信。 每天，她的课桌上不仅有表白信，还有很多吃的，例如饼干，糖果或者小蛋糕等等。 甚至还有巧克力。 这些都是匿名的，也不过是一些吃食。 一些署名的，陈白羽就会把东西退回去。虽然这样做有些伤人，但她真的做不来白莲花那种‘你很好，我不想和你处对象，但我想和你交朋友’这种又当又立的事情来。 班上谁的脾气好，谁打球最好，谁成绩最好......她和谁的关系最好...... 陈白羽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阿爸安静的听说。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数陈白羽最会说话，很普通很平凡的一点小事，陈白羽也能说出‘周星星喜剧’的效果来。 阿爸也喜欢听陈白羽说话，因为陈白羽会说话，知道人喜欢听什么。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面前会有不同的说法。 村里的人说陈小五从小就是个小人精，嘴巴甜，会说话。 “小羽毛。”叶清娜骑着单车从旁边经过，停下来和陈白羽打招呼，“这是你爸爸？” “对。我爸。” 到学校附近的时候，不少人和陈白羽打招呼，陈白羽都会骄傲的大声介绍阿爸。 不少同学朋友都奇怪，陈白羽和她爸半点不像，大家自动脑补陈白羽像她妈。 “出门在外，就应该多交朋友。”阿爸对陈白羽的人缘很满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知道。我会的。” 陈白羽对阿爸的话从来都是绝对听取的，至于行动上是否严格执行就要看阿爸的话有没有道理了。 家长只能送到学校门口，不能进考场。 阿爸检查了一遍陈白羽带的东西，确定无误，“好好考。不用紧张。” 说来说去，阿爸都是一句‘好好考，不用紧张。’ 陈白羽也不指望老实憨厚的阿爸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来。 “嗯。我会好好考的。” 阿爸看着陈白羽走进去，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里望去，直到看不到人。 7月份，太阳越来越猛烈，早上的阳光也有些刺眼。阿爸掏出随身带着的毛巾擦擦汗，然后直接把毛巾搭在肩膀上。 想起陈白羽说的城里人一般不会把毛巾搭在肩膀，又把毛巾拿下来，装进布袋里去。 阿爸蹲在学校门口靠墙背阴的地方，手里提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暖水壶，手帕，葡萄糖还有风油精万金油等等。 “刚刚那个是你女儿？你把女儿养得真好。”一个同样陪孩子考试的人蹲在旁边和阿爸说话。 为什么会注意到陈白羽？ 因为陈白羽真的太漂亮了，那白嫩嫩的皮肤在阳光下会闪光，想不注意都不行。 阿爸憨憨的笑了笑，然后骄傲又自得的和被人说起陈白羽。 陈白羽有一火车多值得表扬的事迹，小学时候跳级，初中的时候考第一，高中的时候参加全国英语比赛还能拿奖杯，还参加了国际性的钢琴比赛......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你是怎么教育的？这么厉害。” 阿爸笑得骄傲，但怎么教育的？他真的不知道。因为他只顾着赚学费了。 冯真理从旁边路过，听到对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这就是陈白羽的父亲？ 还真是意外。 虽然杨静高中并没有和陈白羽同班，但冯真理还是听了不少关于陈白羽的传说。冯真理还在大唐商城买了几个商铺，做服装生意。 虽然和她接触的是阿雁，但冯真理还是知道了，大唐商城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陈白羽这个小女孩做主。 那样一个精致娇气又聪明的女孩竟然会是眼前这个看糙汉子的女儿？ 眼前的男人，不管怎么看和陈白羽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陈白羽是那种一看就觉得娇气的女孩，一看就觉得她应该是被教养出来的。有时候，冯真理也很奇怪，陈白羽明明就是一个农村女孩，但养得比很多城里女孩还要娇气。 家长是怎么做到的？ 还那么有才华。 冯真理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她也是来陪女儿考试的，杨静也高考了。 虽然杨静的成绩不如陈白羽，但大学还是有希望的。 对于陪考的人来说，时间很漫长，但对于考试的人来说，时间太快了，却希望时间能够更慢一些，再慢一些。 大半时间过去，陈白羽就剩下作文题了。 现在的作文还不像几年后那么多花样，算是比较保守，也比较古板。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难出彩。 材料作文——自拟题。 社会调查分析，素材两份，主线为“助人为乐”。 学生命题选： 《点燃一盏心灵之灯》、《付出真情，获得真爱》、《道德仍需灿烂》、《让世界充满爱》、《奉献与索取》、《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乐于助人”与“悄悄走开”》、《人字是支撑的结构》、《金子般的品质——乐于助人》、《世界需要热心肠》、《为社会撑上一片绿阴》、《请别走开，朋友》、《合筑精神大厦，共育文明之花》、《英雄无悔谁有愧？》、《营造温馨，从我做起》、《一份付出一分回报》 陈白羽抿抿嘴，有些无奈。 见过了‘扶老奶奶’的后果后，现在再看‘助人为乐’，有些想笑。 陈白羽深呼吸，不让后世的一些新闻事件影响到她目前的发挥。当然，不管她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她的作文绝对是坚定的要当一个助人为乐的人。 考虑了很久，陈白羽在草稿纸上写下《让世界充满爱》。 陈白羽想起韦唯的《爱的奉献》。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陈白羽在认真的检查，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影响自己的最后分数。 不会做，失分，这个可以原谅。 不确定答案，失去分，也可以理解。 但因为疏忽而失分，就绝对是罪过。 铃声响起，陈白羽坐在座位上等待老师收卷，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包括草稿纸。 “阿爸。” “小五。快，来喝水。”阿爸递给陈白羽一个暖水壶，“我看时间快到了，就敲了一支葡萄糖进去，补充营养。” “慢慢喝。不要全部喝掉，也不会知道会不会有碎玻璃在。”虽然他敲葡萄糖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怕会有碎玻璃在。 “嗯。我渴了。”陈白羽喝着葡萄糖水。 阿爸站在陈白羽旁边，从大布袋里掏出手帕给陈白羽擦汗，然后从大布袋里掏出一把大葵扇。 不敢用力，轻轻的摇。 周围不少人都傻了眼。 真的没想到陈白羽的家长会是这样的。 现在的人表达亲情，还很含蓄的，特别是父女之间。父亲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严肃的，是内敛的，也是沉默的。 像陈白羽阿爸这样的父亲，还真的很少见。 不少人羡慕陈白羽有这样一个父亲，当然也有不少的家长觉得陈白羽太娇气。 陈白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喝着葡萄糖水，享受着阿爸的‘凉风’。 “累不累？我们回去吃饭。我们坐车回去？” 早上的时候，阿爸就已经买好了菜，让雁堂婶根据时间做好，不要太早，也不要太迟。 “走回去吧。就当放松了。”陈白羽把暖水壶放进大布袋。 学校门口有不少陪学生考试的家长，但像阿爸这样带这么多东西的还真没有。 “我忘记带帽子了。”现在太阳这么大，走回去肯定不行。他没有所谓，但小五从小就怕晒。 在农场，要收割或者晒谷的时候，不管多热，陈白羽都会戴上帽子。 最后，阿爸难得豪气的要带陈白羽坐摩托车回去。 但是，一听要二十，阿爸就愣了一下，“怎么这么贵？” 其实，平时是五元的，但现在高考期间，知道家长为了孩子多少钱都愿意出，所以就狮子大开口了。 阿爸咬咬牙，“二十就二十。” 陈白羽却不愿意自己被人当水鱼宰，拉住阿爸。 “爸，我们走回去吧。就当放松。我刚刚考试，头晕脑胀的，走走路，活动筋骨，放松心情。” “这么晒。” “没关系。晒晒太阳，杀杀菌，还能补钙呢。钙充足，我可能还能长高一点点呢。” 阿爸想了想，“好。” 阿爸听别人说过，没考完所有科目，就不能问成绩，否则会影响下一科。阿爸担心陈白羽会主动提起，所以就尽量的找话题和陈白羽聊天。 太阳很大。 阿爸从学校边的一个士多店买了一张大纸皮，举起来，给陈白羽遮挡阳光。 “小五，热吗？” “不热。阿爸，你累吗？手酸不酸？”这样一边走路一边举着一块大纸皮，手应该会酸，应该会不舒服吧？ “不累。不酸。”阿爸担心的是晒着他家小五了。 他家小五从小就比别人白嫩，虽然六月农忙收割的时候会晒黑，但很快就能白净回来。 陈小五从小就不像村里的孩子四处奔腾，太阳大的时候就喜欢呆在阿祖身边，养得白净娇气。 不少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有人感叹父爱如山，有人觉得陈白羽娇气，不应该这样折腾老父亲。 阿爸当没有看到别人打量的目光，陈白羽理直气壮的享受着阿爸的照顾。陈白羽了解阿爸，想让他高兴，很容易，只要接受他的付出就好。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记住阿爸的付出。 有些爱，不需要，也不能拒绝。 记住就好。 有时候，接受比拒绝更让人高兴。 阿爸因为每年都出外打工，和儿女相处的时间比较少，所以阿爸总是尽可能的宠着孩子们。 想要给孩子们最好的一切。 力所能及的一切。 看着孩子们接受他的付出，他会高兴的‘呵呵’傻笑，眉眼间会带着得意和欣慰。 “小五，要喝水吗？” “不用。” “小五，累吗？” “不累。” “小五，热不热？”阿爸又从大布袋里拿出大葵扇。 一手拿着大葵扇轻轻的帮陈白羽扇风，一手按着大纸皮帮陈白羽遮挡阳光。就像公主身边的‘小陈子’。 ...... 终于考完了。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陈白羽回头看了教学楼一眼，突然的有些不舍。 但再多的不舍，也有分别离开的一天。 而她要走的路更远，更高。 第181章 181，同学录 考完试了，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没有了考试的压力，同学们才意识到，他们的高中生涯要结束了，同学们要分别了。 不少同学一边走在校园里，一边大声的唱周华健的《朋友》，也有人轻声哼唱《同桌的你》。 考完试了，同学们就要各奔东西，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不过，晚上还有个茶话会，就在他们原来的教室举行。 考完试后，班干部们已经开始准备。 有人买来气球还有各种的彩纸，布置教室；有人去买东西，水果，零食，还有以班级名义送给同学的一个硬皮笔记本；有人去邀请班上的任课老师参加等等，都忙了起来。 陈白羽同学则带着阿爸去大唐商城玩。 她快十八岁了，想要买下农场的十三座山，所以要想让阿爸知道，免得阿爸被她给吓坏了。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现在的大唐商城已经是本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大家购物的首选。 不管是五楼的百货超市，还是下面的服装城等等，都是大家的购物天堂。大家在说起百货商城的时候，少不了大唐百货。在说起买衣服的时候，更少不了大唐商城。 大唐商城成为了本市最潮流的地方，不少人把大唐商城称为潮流前线。 特别是随着陈白羽的《大唐时尚》的火热，大唐商城简直就成了寻找同款的好地方。 不少人看过《大唐时尚》的模特搭配后，就到大唐商城寻找同款。因为《大唐时尚》的搭配都没有标注衣服来自哪个店铺，所以不少人在看过当月的《大唐时尚》后，就会和三五好友一起到大唐商城寻找同款。 一个个店铺的找，然后发现同款，就好像一个探寻宝藏的过程。 有些眼光敏感的商家很快就察觉到《大唐时尚》的推广力，还有《大唐时尚》带来的商业价值。 不少店铺主愿意给钱，希望《大唐时尚》在推广搭配的时候能提一下自己的店铺号。 《大唐时尚》也终于从免费广告，走到了有偿广告。 有钱赚，陈白羽当然不会错过。 然后《大唐时尚》很快就成为了各店铺相争的广告地。 “小五，这真的是你的？”阿爸被惊吓得说话都不太利索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商城，竟然是他家小五搞起来的。 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当初听说小四要开装修公司的时候，他就傻眼了一次。 现在，他家小五的商城已经开这么大了。 阿爸觉得自己有些接受无能。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阿爸觉得自己要好好的冷静冷静，真的太吓人了。 “嗯。我和雁堂婶合作的。对了，还有张天浩，你前天也见过了......就是几个人合伙搞起来的。” “主要是雁堂婶和张天浩在管理。” 特别是高三后，陈白羽的时间主要用在学习上，几乎很少过问大唐商城的事情。不过，因为有靳四新在，她也不用担心。 陈白羽很庆幸当初她救了靳四新，实在是太能干了。 真不愧是大学毕业的，不管是管理能力，还是市场拓展能力，都让陈白羽刮目相看。 在靳四新身上，陈白羽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的女主体质。 随手救个人，就能找到强大帮手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大唐商城能有今天，还多亏了靳四新。”真的太能干了。不过，陈白羽也没有亏待靳四新。 现在靳四新的月工资已经超过了两千元。 在1997年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工资了。 阿爸有些被打击到了。 孩子比他还能赚，怎么办？ 他还想努力的拼搏一番，给孩子们在城里买个房呢。现在发现，孩子们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能赚。 “阿爸，我想买下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山，还有几个水库。”陈白羽第一次告诉阿爸，她想要干什么。 希望阿爸能支持。 这次回去后，她就想要找村长还有村委的人商量买山岭的事情了。大唐农场的果园还有水库也应该被规划起来了。 “什么？”阿爸惊吓得声音都大了三分。 “买下来？不是。承包下来？为什么啊。大唐农场的果园不赚钱，现在的人都往外走，有点门路的都不愿意留在家里种田种果了。” 村里的年轻人正在往外走，他家小五却想要承包下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山岭？ 真的太意外，太惊吓了。 最重要的是，阿爸太清楚了，农场的果园不赚钱。 果园很久前就存在了。最早是地主家的果园，后来，变成了个国有，再后来成为了村里人的财产。 阿爸从小就给果园除草，摘果什么的，见证了果园里果树的成长，但也见证了果园不赚钱的事实。 不管是丰收不丰收，都不赚钱。 “你承包下来干什么？你去京都读书了，以后毕业分配工作就算不能留在京都，也是要去别的大城市。怎么就想要回农场了呢？” 阿爸有些不能理解，也不太能接受。 这么努力读书，不就是为了走出去吗？ 在很多农村人看来，走出去就是成功，留在家里的一般都是无能之辈。他家小五读书这么好，还会弹琴，怎么就想要回农场种田种果？ 阿爸看了一眼陈白羽修长白嫩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像是种田的手。他也不能想象，娇滴滴的女儿去种田种果。 虽然，只要在农场，陈白羽就会下田帮忙。不管是插秧，还是收割，陈白羽虽然算不上能干，但也积极。 但阿爸还是希望女儿以后能干手静脚的稳定工作，工资不需要太高，但能养活自己就好。 最重要的是不辛苦，不劳累。 最好就是当老师，或者当会计。 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不用风吹日晒。 这是阿爸对家里三个女儿的最大愿望。 他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只要孩子们健康成长，然后有一份不用像他们这样辛劳的工作就好。 现在，陈小五突然告诉他，她想要留在农场种田种果，阿爸真的有些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家小五是不是考试考傻了？ 陈白羽只能认真详细的给阿爸解释，她想要成为一个农场主的愿望，想要带着农场人民发家致富的愿望。 她这个愿望不是突然的，而是由来已久的。 阿爸愣了一下，然后这个粗汉子的眼眶突然的就有些红了。 “好。小五，你很好。” 听过陈白羽的解释后，阿爸立刻就同意了。 作为农场土生土长的人，对农场都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希望农场越来越好。阿爸当然也不例外。 能为家乡的发展出一份力，他当然义不容辞。 “不过，十三座大山一起承包，会不会很贵？还有鱼塘和水库，这些都是村里的财产。” 果园、鱼塘、水库在十几年前都是国有，但在1980年的时候村里人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果园像田地一样被分到户。 如果被分到户，大家在种植上就可能会出现分歧，果园就有可能保不住。所以全村人筹钱把属于国有的果园、鱼塘、水库买了下来，成为了村委的财产。 每年村委请村里人照顾，收获的时候再把钱分到各家各户。 因为交通不便，即使水果丰收也很难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村委对果园越来越有心无力。 一早就希望有钱人把果园给承包过去。 但，这些年果园的收获，大家都能看到，并不划算。 没有人愿意承包，村委就只能支撑着。 “我想分期付款。先给一笔钱，然后和村委商量每年给多少。”反正这些钱都是要分到各家各户的，相信大家更喜欢每年都能有钱拿。 “也可以。”现在，各家各户虽然每年都能从村委拿钱，但也不多。果园不赚钱，鱼塘一年开一次，水库差不多是三年或者五年开一次。 所以收入的主要来源是橡胶园的橡胶，差不多一个季度就能卖一批，而且价钱浮动小。 橡胶制成橡胶片之后也容易运输。 相对于橡胶园，果园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大丰收的时候，收购价格不高。 收购价格高的时候，失收，或者根本就没有水果卖。因为农场同时靠近水东和北海，每年都会有一个台风季节。 台风季节保果不容易，所以果园的收益一直都不怎么好。 “你想买就买了。亏本了，也还有阿爸在呢。”阿爸想了想，表示支持。而且，就算他家小五不会管理，还有家里人呢。而且，等他老了，不能做建筑了，就回家给小五看果园，看水库。 这样一想，好像也很不错。 虽然，从小就农场长大，压根就不觉得农场的风景有多美，但他也是想要回农场养老的。 根据阿爸这些年的阅历看，他一早就发现了，有这么多百岁以上老人的农场绝对是个风水宝地。 在外面，能有几个百岁以上的老人？ 但农场就有十几个，而是八十岁以上的更多。 一个个都身体硬朗，因为病而去世的老人真的很少。很多都是因为年纪到了，然后突然就去世了，很少有人受病魔的折磨。 “阿爸，你真的太好了。”陈白羽高兴的搂着阿爸的手臂撒娇，然后给阿爸说她对农场的初步规划。 如何管理果园，如何走出去。 现在农场杂货已经销售想全国各地，根本就不用担心农园的水果会因为大丰收而懒掉，废掉。 卖不出的就制成干果销售。 现在大唐农场纯手工制的情人梅、情人榄已经成为了一个品牌标识，就好像上辈子的九制陈皮，大家只认广济一样。 从四岁到十八岁，陈白羽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来推广大唐农场杂货，让大家记住大唐农场的纯手工干果。 现在不少的车站或者士多店还有小卖部都有大唐农场出的干果。 当然，名气有了，模仿当然少不了。 就是陈白羽平时也能买到不少的假货，包装上看是大唐农场的包装，但里面的干果味道却天差地别。 但假货这个问题，真不是她能控制的。想想某宝，还有某多，她能做的就是在包装上添加防伪标识。 但很少会有人去注意。 很多进货商，也会贪图便宜而进假货。 所以，假货是不可控的。 陈白羽和靳四新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二十年后‘扫一扫，辨真假’的方法都不管用，更不要说现在。所以，现在大唐农场的干果是毁誉参半。 有人把它夸上了天，也有人把它踩到了地。 没有办法，外面的假货比真货多。 因为农场的干果全部纯手工，所以出货率低，根本就比不上外面的机器出的假货快而多。 既然没有办法，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陈白羽带着阿爸给家里人买了不少的礼物。 晚上，陈白羽穿着最漂亮的裙子参加茶话会。本来有些严肃的教室被布置得很喜庆。 墙壁上贴着各种彩带，天花板上挂着气球，地上撒着金光闪闪的碎纸。黑板上也用各种颜色的粉笔画上一幅幅带着欢乐的小画。 不过，黑板的一角上还留着‘距离高考零天’的字样。 不少同学正在五三成群的聊天，说说考试，说说假期的安排，说说想要报考的大学和专业...... 有人因为离别而红了眼眶，也有人因为离开而放飞了自己，有人正在大声的唱着《朋友》。 离别，是一个很伤感的话题。 陈白羽刚走进教室就被感染了。 说真的，有很多的不舍。 高中是一个很奇妙的时间段，在这里她认识了很多的好朋友，也有一些心理上的变化，高考就好像是人生的一个洗礼。 会让人变得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理智，对未来也会有更加清晰的认识。 陈白羽刚坐下，就有人给她递过来一本同学录。 已经有不少人都在上面去签名留言了。 陈白羽翻看了下，写什么的都有。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陈白羽翻开最新一页，认真写起来。 最喜欢的水果：苹果，芒果，哈密瓜。 为什么不写一个？因为别的同学都是这样写一串的。 最喜欢的颜色：水蓝色，白色，玫红色。 最喜欢的明星：张学友。 偶像是：张学友。 ...... 这些差不多就是同学们的标准答案。 重复的可能性高大百分之九十。 大部分女同学的偶像都是‘四大天王’之一，最喜欢的歌曲也差不多都是‘四大天王’之一的歌。 最后写最喜欢的名言时，陈白羽写下一句很大众化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寄语？ 希望越来越好。 一个同学录写完，又一个。 连续写了三个后，陈白羽有些歪腻了。 现在写这些有什么用？过不了几年，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这辈子，陈白羽没有准备同学录。 但上辈子的初三，她准备了。 精心的准备了一本很漂亮，很精致的同学录，然后不管相处得好不好的同学都在上面留言了。 整整一本，差点不够写。 但是，后来呢？ 好像不知不觉就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然后她也没有觉得可惜，遗憾。 反正就是丢了就丢了吧。 曾经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不联系，即使看同学录，看着那好像也有些熟悉的名字，却也想不起来那个人。 上辈子太远，就说这辈子，在初三的时候也写了不少的同学录，但又有多少同学还记得同学录里面的同学？还有联系？ 日子在往前，朋友越来越多。 很多人就会被慢慢的遗忘在记忆里。 虽然会忘记，但不能否认，在这一刻大家都是认真的。 陈白羽认真的写每一本递过来的同学录，但里面的内容不太走心就是了。喜欢的名言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到‘学海无涯苦作舟’，然后再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看着就有些虚。 班干部用剩下的班会费买了不少的零食和水果回来，每一位同学面前都堆着不少吃的，喝的。 没有了考试的压力，大家随意的聊着。 班主任和老师也随和多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说这些年发生的那些事。 一些曾经忽略的事情也被提起，一些以为忘记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平时觉得日子很平淡，甚至有些寡味，但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来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被他们记在了心里。 为方便高三的学生办茶话会，校园和球场的灯都亮了起来。 一些不愿意呆在教室里的同学走了出去，和别班的同学说说笑笑。 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当然，也有抓紧表白的男同学女同学。 陈白羽坐在位置上，随意的和叶清娜聊着。 叶清娜本来想在放假的时候去陈白羽家玩的。从陈白羽口中听了无数次大唐农场的风景有多美多美，早就想要去看看了。 但陈白羽在放假后要和阿爸一起去东莞，不能在家里等叶清娜。 “等你从东莞回来后，我再去吧。到时候，我打电话到你们村去。” 陈白羽正和叶清娜聊得兴起，张毅坐了过来。 明明就应该是天凉王破霸道总裁式的人，突然的有些小羞涩。陈白羽眨眨眼，“张毅？” “陈白羽同学。”张毅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 叶清娜在旁边看戏，不少人都知道张毅喜欢陈白羽，但陈白羽喜欢青梅竹马的小哥哥。 其实，陈白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张毅的示好。 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她不会明知道对方别有心思，却还装懵懂无知的去接受别人的示好。 女孩子嘛。可以撒娇，可以天真，有时候卖卖萌，就能吸引一群愿意对她好，愿意为她付出的人。 不需要负责任，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好。甚至还很白莲的来一句：我这是不愿意看到对方伤心。我不接受他的好意，他会伤心的。 陈白羽不是这种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虽然，说清楚后还能做朋友。 但也要在对方没有了心思之后。 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却以好朋友、好哥哥的身份去和对方相处，妥妥的一朵绝世清尘的大白莲。 陈白羽做不到，也不愿意那样做。 既然不喜欢，就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张毅来找陈白羽是想要送她一个卡片。他了解陈白羽，贵重的东西，她肯定是不愿意收的。 所以，就一张卡片。 陈白羽的确也收了，然后送了张毅一张大唐百货的优惠券。 张毅看着手中的优惠券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张毅离开的背影，叶清娜有些可惜，其实张毅人真的很不错。虽然高一的时候有些吊儿郎当，看起来不太靠谱。 但自从高二之后，就奋起了，从倒数学渣成功逆袭成为最有希望考上京都大学的学霸学生。 绝对励志。 可惜，陈白羽不喜欢张毅。 “哎。怎么就走了？我还以为他要向你表白呢。”叶清娜撇撇嘴，“不是说好女怕郎缠吗？为什么张毅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是应该说‘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爱你的，直到天荒地老。’然后默默的为你付出，祝福你的幸福。” 陈白羽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叶清娜，“以后少看八点档。” 这样的套路一般只在电视或者小说里。 现实人生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痴情男配？ “男生被拒绝了，不是应该越挫越勇，坚持不懈，最后抱得美人归吗？”叶清娜眨眨眼，小说都是这样写的啊。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理智而又有原则的人。那些能坚持不懈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别人给了他希望。一边拒绝，一边关心，然后还假装自己很无辜‘我阻止不了别人爱我啊。’然后一脸的无奈，委屈。” 呸。 不就是欲拒还迎？ 陈白羽对那些明明不喜欢，却偏要以‘我不忍心伤害他’为借口来拖着别人的人很鄙视。 不喜欢就应该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所以，陈白羽看小说，看到七八九十个男配为了一个女主而一辈子痴情不改一辈子的时候，就想要‘呵呵’两声。 又贱又蠢。 特别是为了剧情需要，这些男配一个个都是智商高、情商高的人设。 双高的人设，竟然陪着女主男主一起犯蠢。 还自以为情深的‘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阻止我爱你。’ 想想就恶心。 不过，这样的剧情很快就不吃香了。 几年后，知情男配就会变成爱作死的男配。 以前，男配是‘默默祝福你的幸福’，几年后就会变成男女主通往幸福路上的障碍，踏脚石。 “看多了八点档，人容易变傻。” “好吧。其实，你们两真的挺合适的。”陈白羽拒绝了张毅，叶清娜有些可惜。 陈白羽摇摇头，不想说这些。 她们现在还年轻呢。 爱情什么的不过就是小时候玩过的玩具而已，懵懂无知的年轻人，懵懂无知的情感，多数结果也是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 所以不用太在意。 “走吧。我们去找圆圆和雯文他们。”陈白羽也不想在教室里坐着了，干脆拉着叶清娜走出去。 陈圆圆正在校园里和刘敏敏还有李静茵说话。 好像是何昌盛和康兰分手了，然后向李静茵表白。 陈圆圆一脸的厌恶，“什么人？太恶心人了。” “我听说，他们之前已经同居了。”凌雯文突然爆大料。 “我早上来上学的时候，看到过他们一起过来。至于同不同居的，我不知道。”叶清娜的确看过了很多吃，还曾经有些意外。 陈白羽眨眨眼，没想到现在的同学就这么open了。 还有，以前看何昌盛也不是这么渣的人，怎么就渣得莫名其妙了？ 李静茵撇撇嘴，“小羽毛，我眼瞎了。”以前竟然会喜欢何昌盛那样的人。真是白瞎了她的初恋。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不说他了。毕业了，还要来恶心我。就不能给我留一下美好的回忆？突然想唱《粉红色》的回忆怎么办？” “你还是不要唱了。你的《粉红色回忆》绝对能唱成《黑色记忆》。” 几个小姐妹一起说说笑笑，离别的伤感慢慢的消散在笑声里。 京都。 顾延年正在和诸先生一起喝茶。 “我前天去看老叶了。”诸先生有些感叹，曾经肩并肩奋斗的老朋友突然被查，突然病重。 只能说世事无常。 他们都知道叶家人猖狂，但有叶老爷子的面子在，他们都不担心现在就爆发，都以为上面的人会在叶老爷子去世后再收拾叶家的人。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叶家因为董家的事情被牵连，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东西就这样的被暴露了出来，叶老爷子气急攻心，心力交瘁的晕了过去。叶家瞬间就成了一坨烂泥。 “医生说能出院了？”顾延年在叶先生刚病的时候去看过他，但很快就因为要出差而离开了京都。 昨天才回来。 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老朋友。 “出院了。叶家现在正乱着。” 这是可以想象的。 叶家也就一个叶老爷子在支撑着，还有一个小孙子有点脑子，其他人不是纨绔就是蠢蛋。 明明就蠢，还自以为聪明。 叶老爷子进了医院，叶家就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倒了下去。大厦将倾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天时间。 为了避嫌，顾延年和诸先生都选择独善其身。 “我们明天过去看看吧。”诸先生摇摇头，“早就说了，要早些处理董家。他却......” 明知道董家打着叶家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老叶却一次次的因为老妻的说情而心软，对叶硕和董欢欢的事情听之任之。 现在也不过是自食恶果。 叶家人本来就不聪明，都到了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怎么一起渡过难关，而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还想要瓜分叶家最后的剩余。 几个孩子之间，斗鸡眼一样谁也不让谁，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就算没有董家......最后结果也是一样的。”顾延年看向窗外，“叶家人膨胀了。而老叶，他管不了叶家人。” 就算老叶想管也没用，因为叶老太会纵容。 叶老太总觉得自己以前受苦了，现在老头子起势了，有条件了，不愿意再让孩子们受苦。 却不知道，正是她这种暴发户的心态带歪了叶家的子子孙孙。 幸好，叶家还有一个小孙子看着有点脑子。不过要等这个小孙子成长起来，最少要十年的时间。 而且有着一大家子的拖累，能不能成长起来还两说。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叶，也应该吸取教训了。” 顾延年笑了笑，“娶妻娶贤。” 有叶老太那样的人在，老叶倒下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看透，所以顾延年从不和老叶有利益上的牵扯。虽然，他们是老朋友，但利益上面却分得清清楚楚。 在两年前，顾延年就已经防备着这一天了。 所以即使叶先生被查了，顾延年和诸先生也安然无恙，甚至能更进一步。 “怎么了？”怎么感觉老友对叶老太有些说不上的敌意？ 顾延年微微的叹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神情有些落寞。 “发生什么事了？” 诸先生有些奇怪。 两年前，肯定了陈白羽就是顾延年的亲人后，顾延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注重保养身体了，变得会生活了。 就好像一个本来厌世的人，突然的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他们都建议顾延年和陈白羽相认，毕竟，他们已经拿到了从国外传回来的检测报告。 报告明确顾延年和陈白羽是亲人关系。 但顾延年拒绝了，说要把整件事调查清楚再去找陈白羽相认。 有了亲人的顾延年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柔和。现在这样冷漠的神色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顾延年揉揉鼻子，“当年，我妻子曾经给我寄信，而且不止一封。但我没有收到过。一封都没有。” 诸先生疑惑的皱起眉头，“不应该啊。”那时候他们还在步队，寄出寄入的信件都需要检查。 丢一封可以理解，但全部都丢了，就绝对有问题了。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以老顾的名义领取后却没有送到他的手里。 突然的，诸先生脸色有些黑，“老叶？” 这是最大的可能。 那时候，老叶正好是他们的指导员，很多家乡来的信件或者特产，一般都会先送到指导员手里，然后再交给他们。 信件为什么会丢失？ 这是一个很可能的环节。 虽然不想怀疑，但却不得不怀疑。 平时精明老谋深算的诸先生突然一脸懵逼，“为什么？” 这不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么？ 老叶为什么要扣老顾的家信？ 家信来来去去写得也不过就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值得扣的？ 而且，这一扣就是几十年。 “应该是叶老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呵呵。”顾延年讽刺的笑了笑，“我足足查了两年，才查到一点皮毛。” 想要调查三四十年前的事情，有多艰难，诸先生能想象。特别是很多人都在那场浩劫里失去联系，或者去世了。 即使不去世，也在后来出了国。 想要调查40年前的事情，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我找到了一个当年查阅信件的人。他虽然不记得内容，但肯定曾经有过我的信。而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家乡来的信。” 顾延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讽刺。 诸先生了解他，知道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为什么还没有暴怒？因为还不知道叶老太藏起他信件的原因。 哎。 老叶，真的太纵容叶老太了。 “我让人回老家调查了，希望能有消息。” 平时除了清明扫墓，顾延年很少回老家。有时候，因为工作太忙，即使清明也没有时间回去。 他对老家的情况不熟悉。 但，为什么当年村里的人一致说他的父母还有妻子都已经去世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他还有孩子？ 村里的人为什么要隐瞒？ 当年虽然日子艰难，但有他寄回去的津贴和各种票据，家里的日子应该不难。而当初村里的人都说，是因为洪水。 但奇怪的是，因为洪水而去世的只有他的家人。 当时，他回老家拜祭了家人，然后和村长聊了一下，问了家里人的一些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家人的死。 现在想起来，当时村里的人都希望他早些离开。 这些年，他回老家拜祭的时候，村里的人也不热情。他走到今天的位置，按理说，应该会有不少的人打着亲戚的旗号上门讨要好处。 但是，没有。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冷漠和严肃的缘故。 现在看来，这里面绝对有隐情。 “你别急。” 顾延年笑了起来，“我不急。”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将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家人，那他宁愿鱼死网破也要讨一个公道。 “那......陈白羽为什么会被扔在大唐农场？”诸先生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大漩涡？” “你得罪谁了？” 怎么感觉周围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迷雾重重。 顾延年摇头，“不知道。” “明天问问叶老太吧。” “嗯。”顾延年的心情不是很好，心口有些痛。 调查了两年，才查到了一点点皮毛。很多事情都没有明朗，很多事情看起来很起来莫名其妙。 四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无名小卒，谁这样费尽心思的来算计他？算计他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说以他现在的地位，有人来算计着并不奇怪。 但当年的他......有什么用？ 顾延年想破头也不明白。 一切都还有待调查。 “你调查的时候避着点你的老乡。”诸先生突然说道。 “我知道。一直都避着他。” 在发现自己有亲人的时候，顾延年就避着老乡了。 老乡和他是从同一个村出来的，对方的父亲正好是当年的村长。当年也正是村长告诉自己，父母妻子已经去世，并带着他一起到父母的坟前拜祭。 但自始至终，村长都没有提过一句，他有孩子的事情。 再说，如果他家人的死不是意外，那村长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为什么要隐瞒？ 顾延年轻轻呼出一口气，真相已经不远了。 “对了。陈白羽应该高考完了吧？不接她来京都玩？”诸先生转移话题。 说到陈白羽，顾延年的神色缓和下来，摇摇头，“说要去东莞帮她妈妈卖早餐。”顾延年也有两年没有见陈白羽了。 但陈白羽并不知道他们是亲人，只当顾延年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孤寡老人来对待，平时就写信关心一下顾延年的起居生活，让他注意身体健康之类的。当然，也会在信里和顾延年说一些学校的小趣事。 “她的养父母在东莞开了废品收购站还有早餐店。”顾延年调查过陈白羽，知道她被养得很好。 对陈白羽的养父母，顾延年是感激的。 “你也不用担心。看陈白羽的样子，就知道她生活不错。”一点也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看起来娇滴滴的。 想到陈白羽，顾延年笑了起来，“很快就要来京都了。” 陈白羽已经来信说过了，她要考京都大学。 “什么专业？外语吗？” 顾延年摇摇头，“你猜猜？” “不猜。” “呵呵。我也不知道。” 两个老友像年轻时候一样的说说笑笑。 曾经的三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人。 第182章 182，身世浮白 顾延年和诸先生到叶家的时候，叶家人正乱着。 吵吵闹闹的，乱成一团。 很多人希望子孙满堂，却不知道，有时候子孙多了也是麻烦。 以前单位的大房子不能住了，叶家人手上的房产也被查了，一家人只能搬到租来的一个出租屋里来。 享受惯了的叶家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 嫌弃房子太小，嫌弃房子太旧，嫌弃周围太吵闹，嫌弃附近的菜市场有杂味，嫌弃邻居没有素质等等。 每天都吵吵闹闹。 不是家里人争吵，就是和邻居吵。 反正是各种各样的理由。 就连邻居吃个咸鱼都觉得忍受不了，要出去吵一架，甚至打一架。 一个个都找叶老太要钱，想要搬离这个地方。 叶老太也搞笑，明知道叶先生的病要花钱，却把手里积攒的钱都给了儿女让他们找更好的地方租住。 明明都已经落到这般地步了，却还要讲究吃穿住。 明明就应该是落水凤凰不如鸡，却偏要装公主。 当然，即使叶老太把手上的钱全部给了儿女，儿女们也不会念她的好，还觉得她偏心，给别的兄弟姐妹的钱比自己多，一个个都埋怨她。 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叶老太。 感恩这回事，叶家人是没有的。 或者，叶老太觉得叶先生还能东升再起的一天，毕竟有顾延年和诸先生两个老朋友在。 所以，她并没有正视自己的处境。 以为现在也不过是和曾经的那场浩劫一样，会有翻身的一天。 却忘记叶先生已经老了。 看着闹哄哄的叶家，顾延年和诸先生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儿不教父之过。虽然很多事情都是叶老太纵容孩子，但也是老叶一味的放纵叶老太的结果。 慈母多败儿，一般也是父亲不作为。 老叶总说，叶老太陪着他一路吃苦过来，他理应尊重她，爱护她。 但尊重，不应该是非不分。 叶家有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叶老太对孩子的溺爱。 溺爱等于捧杀。 “顾叔叔，诸叔叔，你们过来看我爸了？” “顾爷爷，诸爷爷，你们好。” 本来正在斗鸡眼一样的争夺叶老太私房钱的叶家子孙在看到顾延年和诸先生的时候，纷纷过来讨好。 拿凳子，倒茶。 因为新租的房子里没有风扇，甚至还有人拿着一把大葵扇给顾延年和诸先生扇风，对待自己的老子都没有这样的耐性和孝心。 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叶先生作何感想。 诸先生替老朋友可悲。 这样的儿女，是他自己纵容出来的。 他们一早就说过，孩子还是应该严厉教育的。可因为叶老太舍不得，所以老叶就任由孩子们野蛮生长。 “我去看看老叶。”顾延年懒得理会这些把利益和贪欲写在眼里的人，虽然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好，其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们眼里的算计。 呵呵。 隐藏的功力连小羽毛都不如。 就这点道行还想出来混。 如果不是因为有老叶在，叶家的这些人早就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蠢，还自以为聪明。 把别人的嘲笑当捧场。 顾延年突然想起陈白羽说过的一句话：明明就是个p，却偏要把自己当vip。 现在不少的饭店和商城都流行vip服务，一个个就装起来，抖起来了。习惯了vip服务，就整的以为自己是vip了。却不知道，在有些人的眼里，连个p都不如。 顾延年懒得和这些蠢货浪费时间。 其实，在这些孩子还小的时候，顾延年就提醒过老叶，应该花时间管教孩子。但老叶却总说，有孩子妈在。 呵呵。 “你，你们来了。”叶先生老了很多，躺在床上，双手撑着床慢慢的坐起来。即使只是做这样简答的动作，也气喘吁吁。 可见，他是真的伤了身。 房子有些闷热，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旁边的柜子里放着西医，地上的塑料袋里却装着中草药。 顾延年打开窗，让空气更流通。 这样闷热的天气，也难为老叶能忍受。 只是一眼，顾延年和诸先生就看出来了，叶家人照顾老叶并不上心。 “呵呵。没想到我老叶也有这一天。”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顾延年和老诸的劝，一再对儿女们放纵。 每次，他想要管教的时候，老妻就在旁边流眼泪说儿女们在小时候吃了多少多少苦，受了多少多少罪。 每每这时，他就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让孩子受罪，是他这个当爸的没有本事。 哎。 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现在的他也只能在家里白吃等死了。这段时间，几个儿女们的争吵，他不是没有听到，不是不知道，不是不心寒。 但他能做什么？ 儿女们不愿意养着他这个累赘，觉得他废了，几个孩子推来推去。 几个孩子逼着老妻把积蓄拿出来，然后互相争夺，谁多谁少，谁贪谁亏。每天都要吵一场。 因为这次的事情是由董家引起，被董家牵连，所以家里的人就怪叶硕。 董欢欢是他的女朋友，董欢欢能打着叶家的旗号为非作歹，也是因为叶硕。所以家里的几个孩子在争夺所剩不多的家产时，直接把叶硕那一房人剔除。 但是，他们又怎么会同意？ 争，吵，然后打。 老叶躺在床上，听着儿女们争吵，心如火烤。 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太失败了。 作为一个大家长，他也很失败。 他没有教育好儿女，也没有教育好孙子孙女。 孩子全部都长成了歪脖子树。 “你看开些。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有那样的儿女，不保重身体，最后受苦的也不过是老叶自己而已。 如果是以前，还有疗养院。 但现在，老叶的养老就只能靠儿女了，或者去住一般的养老院。但是，一般的养老院也是要钱的。 如果老叶真的任由叶老太把所有的钱都给儿女们，把他们两个老头老太最后可能连吃饭都是问题。 老叶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 从他病的时候起，就已经看透了。 什么养儿防老？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他养了好几个儿女，还不如顾延年孤单一人。 几个老朋友坐在一起说了说，叶老太端了水进来喂给老叶。现在，家里也只有叶老太和他最小的孙子叶程愿意照顾老叶了。 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能指望。 顾延年看了叶老太一眼，直白的问起她当年关于信的事情。虽然叶老太否认了，但不管是顾延年还是诸先生或者老叶都看出来了，叶老太在撒谎，她的眼神在慌乱，手在抖。 “你别不否认，我有证据。你应该知道，这是犯罪。还有，别逼我。”顾延年的眼神很冷，语气更冷。 “现在老叶倒下了，我想要让你们全家死，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我真狠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管用。” 叶老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延年，她被顾延年如剑光般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趴着床边，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恐惧。 太可怕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能这么可怕。 虽然别人都说老叶严肃起来很恐怖。 但老叶严肃起来也不过是瞪着牛眼而已。不想顾延年，眼神就能杀人。叶老太感觉自己正在被人凌迟。 老叶有一瞬间的懵，“不是，什么，什么信？怎么回事？”怎么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老顾？” “发生什么事了？”老叶想要伸手去拉软到在床边的老妻，但他自己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着急的看向诸先生，希望他能伸手扶一下。 诸先生摇摇头，这件事不说清楚，老叶一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到底做什么了？什么信？” 顾延年看着叶老太，“不说清楚，你们叶家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别跟我说什么朋友感情。如果是朋友，就不会在背后算计我。” “不，不是。老顾，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老叶有些着急。现在，他倒下了，以前得罪的那些人都恨不得撕了他还有叶家。 如果不是有顾延年还有诸先生在，相信他们家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比黄家还要艰难。 已经，黄家有几个得力的女婿。 而他叶家，只能说是一滩烂泥了。 现在顾延年因为什么信的事情，上门兴师问罪，老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老太，我已经找到当年查阅信件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私藏我的家信。” 以前，顾延年就算看不起，也会叫叶老太嫂子的。但是现在，却直接称呼‘叶老太’，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叶老太低着头，不说话。她很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叶家将会是灭顶之灾。 但那些事情，既然做过了，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在老叶回家说老顾可能找到亲人后，叶老太的内心就开始不安。 有些事情，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依旧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而她......她甚至不敢想等待她的是什么？ “你藏老顾的家信做什么？”老叶瞪着自己的老妻。夫妻一辈子，看叶老太的表情，他就知道她的确做了。 顾延年的家人已经不在快40年了，如果老妻能私藏信，也就是当初在步队，在边镜的那些年有这个可能。 那时候，老妻因为被家里的老娘磋磨而千里迢迢的过来找他，在步队住了一段时间。 “你......”老叶不知道能说什么。 看着陪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妻，已经老态龙钟的老妻，因为年轻时候生活艰辛而比一般同龄人要老很多的老妻。 有些话在心里转转，转到嘴边就是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老叶祈求的看向顾延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老顾的家人也已经早就不在了，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追求。 只是，想到被莫名其妙的扔在大唐农场村口的陈白羽。 老叶叹口气，无奈的闭上眼睛。 “叶老太。”顾延年没有理会老叶祈求的眼神，“你可以不说，但你的几个儿女也别想安生。他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足够他们死一百次了。” “现在可是正严的时候。”顾延年直接威胁。 叶老太惊恐的看向顾延年，她以为顾延年看到老叶的面子上会轻拿轻放，但没想到他竟然要对叶家赶尽杀绝。 叶老太虽然蠢，但也很明白现在他们叶家这短暂的太平靠的是顾延年还有诸先生。 如果他们放任不管，叶家......就真的没有了。 叶老太闭上眼睛，满心的不甘。 “你......”老叶差点又晕过去，“你把信藏那了？”莫名其妙的扣老顾的信干什么？ 叶老太抿抿嘴，看到顾延年那能毁天灭地的眼神，眼睛一闭，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统统说了出口。 其实，叶老太会偷藏起顾延年的信也不过是念头一闪。当年，她还不是叶老太，而是叶家的小媳妇的时候，因为受不了婆婆的磋磨而千里迢迢的投奔丈夫。 那天，她家婆婆寄了信过来，让老叶寄钱回家，说家里的小侄子要结婚，要礼金等等。 而刚好，顾延年家也有信在。 因为寄到步队的信需要审核，所以她无意中听到谁说顾延年的妻子怀孕了。而她，嫁给老叶已经很多年，一直没有怀孕，被家里的婆婆磋磨，叫不能下蛋的母鸡。 她妒忌了。 所以，鬼迷心窍的把信藏了起来。 然后被徐伟发现了。 “他给我五元，让我偷偷的藏起顾家所有的信。包括，老顾寄回家的信。”因为那时候的信是统一寄出的，所以给了她机会。 “我不知道我不在步队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反正，他就给了我五元。”叶老太破罐子破摔，开口后就知无不言。 徐伟，是顾延年的老乡，是他们村长的儿子。 顾延年突然就笑了起来，所以，他有孩子的事情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满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孩子这件事。 这些人...... “徐伟为什么要偷我的信？” 叶老太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不过......” 老叶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拍过去，“还有什么，你不赶紧说？” “1968年......” “你被放到乡下的时候，有个人来找你。不过，不过......”叶老太硬着头皮，“被徐家的知道了，然后，然后......” 叶老太看了顾延年一眼，低下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顾延年已经猜到了。 “她把人赶走了？”顾延年的语气冷得能杀人。 叶老太梗着脖子，鼓起勇气，“我偷听到她找小流氓假装抢钱，把人，把人打死。” 顾延年双拳紧握，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好。很好。你们一个个的，真的很好。” 呵呵。 徐伟。 顾延年眼神阴冷。 “所以，你明知道，却任由她害人？”顾延年真的很气愤。他和老叶朋友，但叶老太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很心寒。 诸先生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 “你不是让人回老家调查了吗？什么时候有消息？”诸先生抿抿嘴，叹口气，看看叶老太，然后看看老叶。 老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没脸见顾延年。他怎么想到老妻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老顾，我对不起你啊。”老叶一脸的愧疚。 几十年的朋友......老叶闭上眼睛，说不出请求原谅的话来。如果是他，他也不会原谅的。 这么多年，顾延年一直一个人。 “你，你说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老叶痛心疾首的看着老妻，心里压着一股气，想发发不出。 这是他的老妻，陪了他一辈子。 但老顾，也是他一辈子的老朋友了。 叶老太浑浊的眼满是委屈，“我......能怪我么？你妈整天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骂我不能生孩子。天天说我白吃饭，天天逼着我怀孕，一天到晚不给我吃饭只让我喝各种草药。你不在我，我一个人怎么怀孕？她是在逼我给你戴绿帽吗？有她这样的婆婆吗？” “你的津贴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要寄回家。家里没有分家，你寄钱回家，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给的钱最多，我干的活最累，花最少，吃最少，还要被骂，凭什么？难道就凭她是你妈？难道我没有妈吗？她凭什么作践我？” “家里大嫂还有弟妹，那个每年没有新衣服？就我没有。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凭什么他们吃饭，我喝粥？他们喝粥，我喝清水？” “你在外面，我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那五块钱，我都不会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可能已经被你妈给饿死了。” “我每次和你说的时候，你总说那是你妈让我忍忍，让我体谅。我体谅包容她，谁来体谅我？” “可恨的是，最后还是我给她养老送终。她喜欢的大儿媳妇小媳妇呢？呵呵。那个不躲得远远的？” “你说我纵容孩子，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孩子在你妈手里是怎么过活的。在老家，我的孩子只能吃剩下的，穿旧的。吃不好，穿不好，干最多。我的孩子，穷怕了。” 说起过去在婆婆手下讨生活的日子，叶老太也是满心的委屈。 她容易么？ 那些年，她有多艰难，谁知道？ 老叶叹口气，满心的无奈。他知道自己妈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觉得他本事了，希望他能拉拔家里的大哥弟弟，拿他的津贴养大哥一家，弟弟一家，然后苦了他自己一家。 “这不是理由。老顾家和你的苦有什么关系？你怪我，我知道。”所以，这些年，他一直纵容着。 “怎么没有关系？五块钱。如果没有这五块钱，我早就被你妈饿死了。我的孩子可能也死了。” 顾延年突然被叶老太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所以，你就为了五块钱让我的家人去死？我的家人就活该去死？” “我，我可没有让他们去死。他们死，可和我没有关系。再说，我又不知道你的家人会死。” “你私藏了我的家信，如果是救命信呢？” “没有。根本就没有。我都看了。” “呵呵。”顾延年真的要笑，讽刺的看向老叶，好一会，转身出去。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在纠缠。 看着顾延年的背影，老叶闭上眼睛。 一辈子的老朋友......从此是路人。 诸先生看看顾延年的背影，然后看看老叶，“哎。”都是些什么事？ 说来说去，都是老叶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 “老诸，告诉老顾，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老叶瞬间满脸泪水，“我治家不严。我，活该啊。” 老叶哭得一把泪水一把鼻涕。 “活该啊。” 他落到今天的下场，全是活该。 年轻的时候，他为了老娘而委屈妻子，中年的时候没有教育好孩子，老年的时候又没有教育好孙子。 呵呵。 真是失败啊。 诸先生拍拍老叶的手，“你好好养身体吧。你家的事情，还要靠你支撑。你家小孙子，也还需要你。” 老叶点点头。 如果叶家还有一个能救的人，那就是他的小孙子。 但是，如果他不在了，小孙子肯定会被家人拖累，甚至拖入泥潭，一辈子起不了身。 叶家现在什么样子，没有人比老叶更加清楚。 那就是一个泥潭，一个满是垃圾的深渊。 家里的孩子全部都老妻给宠坏了，而这一切都是他纵容的。他体谅老妻跟着他受苦了，所以尊重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体谅包容。 却没想到，这成为了灭家之缘。 这个时候，老叶才发现，他不应该因为老妻曾经受过的苦而就无条件的宠着她，护着她，纵容着她。 想到家里的儿女，再想到顾延年，老叶满身的挫败，好像了无生趣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曾经的意气风发，转眼就成了老弱病残。 老叶不想和老妻说什么，叫来最小的孙子，把家里的事情掰开揉碎说给小孙子听，希望他能明白叶家现在的处境。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教育小孙子，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老叶说了很多，包括老妻的所作所为。 “爷爷，奶奶做错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私藏别人的信件，特别是步队那个地方。 “是啊。做错了，而且一错再错。”老叶深深的叹口气，“你顾爷爷最重情。虽然，他和妻子相处的时间短，但却能一辈子不再娶，一个人过。” “本来，我想让你和陈白羽打好关系，以后也能多个助力的。陈白羽是个聪明的孩子，即使没有你顾爷爷帮忙，以后肯定也会有一番作为。更何况，你顾爷爷手里的资源，以后应该也会交到她手里......可惜，因为你哥的关系而不了了之。因为董欢欢的关系，靳四新倒成了陈白羽的左右手。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年，你哥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蚂蚁，短短的两年时间就成长起来了。” 过年的时候，因为陈白羽高三，学业繁重，所以谈靳四新带着年礼来京都看顾延年的时候。 老叶才知道，原来当初被董家欺负的小可怜已经成了很多人巴结的‘点石成金’的投资手。 还帮陈白羽管理大唐杂货批发业务的拓展，和不少人建立了关系。 年纪轻轻，把人脉关系处理得炉火纯青。 后来，老叶才知道原来都是陈白羽教的。 有些后悔的，他就应该坚持让孙子去陈白羽身边学习的。 有些人是贵人，能提携。 有些人是祸害，能毁家。 董欢欢就是祸害。 想起当初顾延年提醒他，千万不要小看董欢欢，小看董家，他是怎么做的？总觉得一个小女孩而已，不值得一提。 本来因为靳四新家的事情，他是想要强硬的逼着叶硕离开董欢欢的，但因为老妻一再说董欢欢一个女孩子搅不起风浪，让叶硕在董欢欢身上吃亏，以后才会戒备女人，才会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交往。 多经历，才不会被女人拿捏。 他也觉得有道理，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英雄毁在女人手里？ 就让董欢欢来给叶硕练习情商。 但他小瞧了董欢欢，小看了董家人的无赖和嚣张。仗着叶家的势，无恶不作，打着叶家的旗号，为非作歹。 老叶想起当初听到他任由孙子和董欢欢在一起时，老顾和老诸的脸色明显就不太对。 “爷爷。”叶程看着老态龙钟的爷爷，很多话说不出口。其实，他早就想说了，家里的这些人太过膨胀，太过嚣张，太过目中无人。 仗着老爷子的权，简直就是想把全世界踩在脚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随便一个人的背后就有可能牵扯出无数的关系。当初黄家不就是小看了陈白羽么？ 最后结果呢？ 呵呵。 谁能想到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女孩，背后不仅站着李皓，还有顾延年？ 人家都说，越是身处高位就越应该谨言慎行。但是叶家......就好像暴发户一样，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权有势。 叶家人在外面嚣张，很多人也捧着。有些人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有些人则是希望‘捧得越高摔得越痛’。 可惜，爷爷却看不明白。 要说聪明，诸爷爷最聪明。 看看他的一儿一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信，再过十几年，诸家叔叔的成就应该会在诸爷爷之上。 “你是个好孩子，也聪明。你以后可能会很辛苦。”老叶叹口气，“你可以不管你的大伯小叔，但你的父母......也不是省心的。” “爷爷，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因为你奶奶做的这些事，你顾爷爷心里肯定会有疙瘩。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事关生死的大事，可以去找诸爷爷。不触及到他家的利益，他应该会很乐意拉你一把的。但你要识趣，有些人情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 “爷爷。”叶程拉着老叶的手，“爷爷，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我会的。会保重的。”他还要把手上仅有的资源交到这个唯一有担当，有脑子的孙子手里。 至于其他人？ 他已经顾不过来了。 “爷爷，顾爷爷会对叶家出手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干净的叶家，可能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叶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干净。 但，为什么那些人这段时间没有穷追猛打？因为叶家有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关系在，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会。但他也不会再护着叶家。这件事，是你奶奶做错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年，你顾爷爷一个人......太孤单了。” 不过，也幸好遇到了陈白羽。 老顾也算是找到亲人了。 ...... 从叶家出来后，顾延年直接让人去调查徐伟。 有些事情，经不起怀疑，顾延年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家人的死应该和徐伟一家有关。 徐伟，虽然说是老乡，但他们的交集还真不多。当年，徐伟入五比顾延年早，但因为顾延年更拼，更能舍命，所以早早就甩开了徐伟两条街。 但在那场浩劫里，顾延年被波及，但徐伟却凭借着他的圆滑世故而避开了。当然。等顾延年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徐伟仰望的存在了。 陈白羽不知道，她的身世之谜就快要大白了。她正在和阿爸回农场，大包小包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 先从市到县，然后从县到宝鸡镇，然后再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 陈白羽和阿爸一早就从市里出发，本来在下午的时候就能到宝鸡镇的。但因为从县城到宝鸡镇的班车在路上出了问题，然后修了两个多小时。 路上没有别的车，只能等。 等陈白羽和阿爸回到宝鸡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已经没有车到大唐农场了。即使摩托车也不愿意走。 因为大唐农场比较偏僻，白天还有摩托车愿意走，但晚上却没有。大家都怕，怕有人在路上抢车。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曾经有一个摩托车佬在晚上的时候送一个男人到附近的村，然后被人在半路上就抢了车。 这种事情，一看就是里应外合。 有人在外面假装要坐摩托车，愿意出的车费还比较高，然后另外有人在路上埋伏。 事情出来后，就没有摩托车佬愿意走夜路了。就算白天，也不一定愿意走偏僻的地方。 这个时候，能买一台摩托车真的很不容易，谁家都是祖宗一样的存在。 如果被抢了，被开到广西去卖掉，也找不回来。 最后只能白白的亏了。 所以，大家都是宁愿少赚一些，也要确保安全。 “没有车回农场。”陈白羽看向阿爸，怎么办？ 是找旅馆住一晚，还是走路回去？ “我们在宝鸡镇住一晚吧。”阿爸觉得夜路不安全，其实这种小镇的旅馆也不安全。 “爸，我们走回去吧。走小路。”陈白羽不喜欢宝鸡镇。 相对于宝阳镇，宝鸡镇要更没有安全感一些。 阿爸想了好一会，“好。”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肯定是不愿意花钱住旅馆的，要么走路回家，要么就是在宝鸡镇的街上随便找个地方蹲一宿。 但他带着陈小五，想的就多了。 陈白羽和阿爸一起走回去。 他们走的是小山路，会比公路要快一个多小时。 就是山路有些难走。 阿爸背着行李，一手提着一个大布袋，脖子也挂着一个大布袋，然后一手拉着陈白羽。 陈白羽背着小书包，一手里拿着手电筒，一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大红苹果。 陈白羽叽叽喳喳的和阿爸说话。 山里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在乱叫，还有乌鸦的叫声，山涧的田里也传来一阵阵的青蛙声，一小群萤火虫从旁边飞过，然后绕着手电筒的光乱飞。 还有小蚊子逐光而来，在手电筒的光影上乱飞乱窜。 “前面有夜来香。”陈白羽闻到了夜来香的花香。 阿爸吸吸鼻子，“嗯。夜来香的味道，很浓。” “小五的鼻子最灵了。” 带着十层亲爸滤镜的阿爸看陈小五什么都好。 从宝鸡镇回到大唐农场需要经过好几个村，有时候从山上经过的时候，会看到山脚下一些村里正亮着的灯光。 “小五，累吗？阿爸背着你走吧？” 在阿爸看来，他家陈小五娇滴滴的，走这么长一段路早就累了。 “不累。”陈白羽看了一眼阿爸色身上的大包小包，肯定不会让阿爸背。再说，她虽然身高不足，但也已经十七岁快十八岁了。 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让阿爸背着走了。 想起小时候，陈白羽突然的有些怀念。 阿爸用双手把她举高高，阿爸背着她下地......不知不觉，她回来已经快十八年了。 而她也再一次从小小婴儿长成了青葱少女。 真好。 “可惜没有摩托车愿意走。否则小五也不用走得这么辛苦了。”阿爸自己没有关系，他心疼的是他家小五。 “阿爸，我不累。阿爸，把你脖子上的布袋给我吧。” “不用。我年轻的时候能挑两百斤谷子呢。”阿爸很得意的给陈白羽讲他年轻时候的威风史。 其实，在陈白羽看来，这所谓的威风史就是傻。例如别人只挑一百五十斤的谷子，但阿爸却挑两百斤。 是别人的能力不如阿爸吗？ 当然不是。不过是被人更懂保护身体而已。 不过，陈白羽毫无心理障碍的大吹彩虹屁，夸阿爸厉害。 其实阿爸显老很大一方面原因是年轻的时候太操劳了。 哎。 爸妈都是闲不下来的人，即使陈白羽想要给他们找一个更安然悠闲的工作，爸妈也是不会同意的。 她想爸妈打理废品收购站和小卖部就够了，但阿爸却偏要在打理收购站的同时接一些小工程，阿妈也不顾辛苦的买早餐。 说白了，都是想要给儿女们更好的生活。 “其实，我应该开摩托车回来的。”阿爸有些后悔了。他本来打算开摩托车回农场的，但陈白羽担心阿爸太累。 最重要的是，从市里到农场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的石头，很容易出事。 小舅曾经用单车载着外婆从宝鸡镇回来，因为路况太颠簸，外婆被抛到田里而不自知。 可想这路到底有多烂。 所以，陈白羽坚持和阿爸坐车回来。 “走路就很好。我最喜欢和阿爸一起走路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常跟在阿爸身后走......” “你呀。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嘴巴甜得好像抹了蜜糖。”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数陈小五最会说话。 陈小五什么都好，就是身高有些不足。 阿爸看着陈白羽的身高，有些担心。 陈小五已经十七岁了，但身高却没有155，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阿爸决定，等陈白羽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再带她去京都的大医院看看。 明明营养不缺，怎么身高就是跟不上？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有160以上，怎么陈小五就是长不到155？ 真忧愁。 对于身高，陈白羽也没有办法。 如果不足，以后就只能用高跟鞋来拼了。上辈子，阿妈就没想吐槽她的高跟鞋，总担心她走路不稳会摔倒或者崴脚。 阿妈总劝她，‘我家小五很漂亮，不用穿那么高的高跟鞋。’ 但陈白羽总有理由：现在女孩拼的不是身高，而是高跟鞋的高度。 曾经，她买了一双18cm的高跟鞋，好像在走高跷。阿妈趁着她出差，偷偷的把高跟鞋拿到‘医鞋院’把鞋的跟锯掉10cm。 而她穿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直到她把鞋拿回专柜打蜡的时候才知道。 每隔一段时间，阿妈就要检查她的鞋柜，看看里面高跟鞋的高度。太高的，阿妈要么把鞋藏起来不让她穿，要么就把鞋拿去修整成合适的高度。 一路上，和阿爸说说笑笑。 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糗事。 阿爸以为陈白羽小，没有记忆。其实，她都知道。 突然，陈白羽听到一阵阵的嘀嗒唢呐声。 陈白羽拉住阿爸的手。 这个时候，难道有人出丧？ 不。 本地人不会选择在晚上出丧。 习俗的出丧时间是早上。 那现在的唢呐声...... “别怕。应该是附近村有人去世。”阿爸一听就知道这是做法事的声音，而且听着应该也不是从附近村里传出来的，而是在附近山上传来的。 阿爸有些后悔带着陈白羽走夜路了。 “阿爸。”陈白羽紧靠着阿爸。 “别怕。我们走我们的。”阿爸拉着陈白羽的手。 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 各种哭喊声也渐渐清晰。 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的不远处正有人家在做法事。 本地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在外面去世的人不能入厅，不能回家。家人要在选好的坟地旁边搭建棚子，做法事，让人哭灵。 一切斋事，都在坟地旁边进行。 所以本地的老人一般都不愿意出外，就怕不能‘回家’。 新的坟地旁边被点起一只只火把，陈白羽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黄色的泥土，还有那血红的棺材。 临时搭建起的棚子飘着白色的绸带。 不少人都看到阿爸和陈白羽，但没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也不能打招呼。 这是禁忌。 阿爸牵着陈白羽的手，低着头快步走，什么也不说。他已经很后悔带着陈小五走夜路了，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事。 回去后，肯定要用艾草熏身，用艾草洗澡。 阿爸捡起一块石头。 陈白羽跟着捡起一块石头。 继续走。 嘀嗒唢呐声，还有哭声越来越远。 阿爸把石头扔掉。 陈白羽跟着扔掉。 “一直走，不要回头。” “嗯。” “不用怕。不过是死人而已。” “我不怕。”她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人了。 相对于死人，她更怕的活人，是人心。 “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正，心无愧疚，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阿爸还是担心陈白羽被吓到。 在阿爸看来，陈白羽是个娇滴滴的小宝宝，需要细心的呵护才能茁壮成长。 第183章 183，噩梦 回到家后，阿爸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大门口喊公阿公阿婆起来，帮忙准备艾草烟去晦。 阿爸把所有的行李放在地上，然后松松手骨，扭动脖子人，然后帮陈白羽把后背的书包放下。 “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阿爸看陈白羽的书包不大，以为不重。没想到，竟然这么重。 “怎么不说？背这么重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也不怕被压得长不高了。”阿爸瞪了陈白羽一眼。 “以后不能这样了。” 陈白羽立刻讨好，“好。我以后把重的东西统统给阿爸。” “记住，你还小。不能背，不能提一些特别重的东西。” 陈白羽笑眯眯的保证。 阿爸抬手就在陈白羽的额头上点了点，“记住了。”就怕陈白羽阳奉阴违。答应得快，忘记得也快。 陈白羽和阿爸站在门口，看着阿公拿着手电筒出来。 家门口的镂空大铁门并没有锁，只是关上。在农场，很少会有人家锁门的，一般都是关上。 因为晚上会有人起夜上厕所，锁着不太方便。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走夜路？”阿公有些不赞同，“带着陈小五走夜路，等着你妈训你吧。”阿公牛眼一瞪，“都一把年纪了，做事也不多想想。” 不能怪阿公太小心。 村里才有小孩出事，一个孩子去山里放牛，然后捡柴火，回来得晚了些。在回来的路上，又哭又喊，好像有人拉住他，想要把他抱走不让他回家一样。 那头老牛则站在孩子旁边，紧紧的护着他。 村里的几个大男人紧紧的抱住孩子，然后孩子就晕倒了过去。还是家人请人来做了法事，还找人帮运才醒过来。 虽然说这些很迷信，不应该相信。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解析的。能做的就只有小心。 阿爸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认错。 阿公立刻准备艾草给陈白羽和阿爸熏一遍，就连他们带回来的行李也不放过。浓浓的艾草烟把陈白羽的眼泪都要熏了出来。 阿婆则用艾草煮水给他们洗澡洗头。 陈白羽洗澡出来后，就听到阿公阿婆正在教训阿爸。 “怎么就走夜路了？还遇到那样的事，真是晦气。”阿婆很不满，“你平时自己走夜路就算了。小五还小，最见不得污秽。” 说着，阿婆又给陈白羽准备了一个艾草包。 把平时晒的艾绒装在一个临时缝制的小包里，直接挂在陈白羽的脖子上，“带七天。” “哦。” 陈白羽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然后听阿婆和阿爸说遇到的那场丧事。 “是坡嘴村的。”阿婆撇撇嘴，“他们那村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的。”以前，小姑子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曾经有人介绍坡嘴村的后生，但被阿祖一口拒绝了。 阿祖说，家人不仅要看男人，看家庭，还要看村风。一个村的人都不好，还能指望男人能有多好？ 即使男人好，在村里住着也呕心。 那个村的妇女不是冷漠无情的喜好八卦，就是天天像个斗鸡眼一样的争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看着就累。 所以，即使介绍的人家生活水平不错，阿祖也不同意让小姑嫁过去。因为阿祖的拒绝，对方还说了不少破坏小姑名声的话。 阿婆就更不高兴了。 坡嘴村离农场有些远，是属于宝鸡镇的一个小村，附近还有坡头村、坡尾村，这三个村子的风评都不太好。 很多附近的本地女孩即使嫁不出去，也不太愿意嫁到这三个村里去。除非是一些目光短浅或者是想要高聘礼的家长，否则，很少会有本地姑娘嫁过去。 如果说大唐农场是婆媳最和谐的一个村，那这三个村就是婆媳纠纷最多的村。而且，村里人的关系冷漠，事不关己。 大唐农场是一人有事全村帮忙，一家出事惊动全村。但这三个村不是这样的。 就是邻里之间见面也不打招呼，很多时候都是像斗鸡眼一样的大眼瞪小眼。 有时候还恶言相向。 反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高兴。 “晦气的东西，怎么就遇到了？”阿婆越想越不高兴，觉得明天要去村里的各家化一把小米回来煮粥，去晦，帮运。 “怎么回事？”阿爸也发现了阿婆的语气很不好，“死得不光彩？” 陈白羽一边擦头发，一边竖着耳朵听猛料。 不是她爱八卦，而是大唐农场的八卦真的太少，平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点都不能丰富她平时的生活。 阿婆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原来，那家人的儿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又找了一个女人，要闹离婚。在家里生儿育女照顾家庭，还要被婆婆磋磨的原配老婆当然不愿意了。 一个要离，一个不同意，就吵闹了起来。 那个男人也是绝情，直白的说，如果不离开，他就一辈子不回来，带着小情人在外面过。 然后家里的孩子，老人前部留给原配妻子。 可笑的是，她家婆婆竟然唯恐家不散，逼着儿媳妇离婚。甚至还动手把儿媳妇赶出家门。 为了逼迫儿媳妇同意离婚，还打孙子孙女，说什么她更想要城市女生的孙子孙女。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而他们村的人看着婆媳争斗，孩子被打，却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忙，都在看着笑话着，甚至还起哄一两句。 “一样米养百样人。呸。什么人都有。” 陈白羽被阿婆吊起来胃口，死的是谁？ 儿媳妇还是婆婆？ 死的是儿媳妇，直接在家门口上吊，一起被吊着的还有一只被抹了脖子的鸡。 穿着白裙子的女人，一只吊着脖子正在滴血的鸡。然后他们家的狗也被杀了，狗血绕着墙壁撒了一圈，然后死狗直接被扔到灶君去。 婆婆早上起来的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直接吓晕了过去。虽然，这家人不想做法事，想要草草的把人给埋了，免得晦气。 但儿媳妇的娘家人直接告到了派出所，说婆婆谋杀儿媳妇。 这件事在附近村闹得很大。 虽然婆婆和儿媳妇是天敌，平时吵吵闹闹是正常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很多人都是看笑话听，当戏来看。 但闹出了人命又不一样了。 这件事不比当初丽花杀婆婆的影响小。 也终于有一件大事把丽花杀婆婆事件给压了下去。 这个儿媳妇的娘家强势，说要抓婆婆去坐牢，要她偿命。 但在儿媳妇去世的第三天，婆婆直接疯了，不停的喊‘不要找我。’人家都说这个儿媳妇平时被婆婆欺压狠了，做鬼也不放过。 本来想要小办的丧事，直接大办了。 还不能在家里办，所以就在新坟办了。 “已经做了三天法事了。听说要做足七天呢。”大家都说吊死鬼戾气重，会回来报仇。 做了亏心事的人也心虚，也怕，所以就足够了表面功夫。 阿爸‘呸’一声，可真够晦气的。 “可怜了家里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呢？”阿婆叹口气，“当妈的也不为孩子想想。说死就死。” 死有什么用？ 不是便宜了别人么？ 阿婆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还是经历太少。 不过，因为这件事，坡嘴村的名声更臭了。 别人从村口经过，都要忍不住的吐个口水，表示自己的不屑。 陈白羽也觉得这女人死得太没有价值了，不过是成全了贱男渣女而已。既然有杀死自己的勇气，为什么没有弄死贱男渣女的力气？既然有杀死自己的决心，为什么就没有为了孩子而努力活下来的坚强？ 自己死了，解脱了。 但孩子呢？ 没有妈的孩子，以后多艰难？ 只要多为孩子想一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为情情爱爱想得太多，为儿女想得太少，所以才会在婚姻失败的时候选择自杀。陈白羽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就算是要杀，那也是杀对不起她的人啊。 蠢。 不过，这是别村别人的事，陈白羽并没有太在意。 “头发干了吗？”阿婆摸一把陈白羽的头发，“我给你炒的芝麻都吃了吗？”阿婆对陈白羽的头发很伤心，掉一根都觉得心疼。 没有办法，陈白羽的头发实在是太少了。 “都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长头发。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有两个明显的缺点，一是身高不足，二是发量少。 身高问题，暂时是谜。 但发量少，却是因为她小时候头顶长浓疮的缘故。 很多人都说，能产出头发来就应该感谢祖宗了。 好像也是，不应该奢求太多。 阿婆平时除了给她准备炒芝麻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各种小偏方都试过了，但陈白羽的发量就是不多。 不过，幸好没有掉发。 否则，就真的要哭了。 “头发不要留太长。营养不足。” 陈白羽撩了撩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委屈的看向阿婆，不想剪。 “现在天气热，剪头发正好。”阿婆觉得陈白羽的头发太长了，不方面。 阿公看了陈白羽的头发一眼，一锤定音，“剪了。” 陈白羽嘟嘟嘴，“好吧。明天剪。”然后，和阿婆商量，不要剪齐耳短发，剪锁骨碎。 阿婆不懂什么是锁骨碎。 村里人帮孩子剪头发，一般都是齐耳短发，或者是适合的剪短一些。至于碎发什么的？ 不懂。 陈白羽想起以后的bobo头，想阿婆也剪不出来。陈白羽脸型偏圆剪bobo头会很可爱，很萌。 所以要年轻的时候剪。 等她年纪大了，需要成熟的时候就不适宜再剪可爱的bobo头了。 阿婆一边撩起陈白羽的长发，一边用大葵扇轻轻的扇着，“头发太长，不容易干。还容易得头风。” “一会睡觉的时候，要在额头和太阳穴涂抹万金油，防止头痛，感冒。” “嗯。”陈白羽靠着阿婆，打个哈欠，好困。 “要看看阿祖吗？” “要。” 这两年，都是小胖子陪着阿祖一起睡的，平时他也警醒。总能在阿祖要起夜的时候第一时间醒来，然后把阿祖抱到准备好的木桶处。 既然小胖子陪着阿祖，陈白羽也不好再像小胖子小时候那样挤在一起，毕竟小胖子已经长成了小小男子汉。 陈白羽就搬到了二姐三姐的房间。 头发干了，陈白羽准备睡觉。 睡觉前，先去看看阿祖。 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怕会吵醒阿祖。 阿祖的睡姿很好，睡得很安详。 回到房间，陈白羽打个哈欠，在床上滚一圈，长长的枕头枕一半，双手抱一半，双脚卷起来。 是的。 这是陈白羽的坏习惯。 睡觉的时候会像条毛毛虫喜欢卷缩成一团。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陈白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睡，好像又睡了，迷迷糊糊，迷迷蒙蒙，总有些看不真切。 云里雾里的。 她看见一条条的白帆在飘荡，耳边传来阵阵的唢呐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哭喊声。 陈白羽觉的头很重，很重。 她好像回到了当年，很多人因为辐射，因为癌症而去世的时候。有时候，一天就有好几个人去世。 很多家庭门口都飘着白帆，很多人家里都传出哭喊声。 那些看着她长大，曾经给她温暖的人，一个个的因为病而去世。陈白羽好像回到了那个寸草不生的大唐农场。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个小坟包。 看见一个个家庭破碎。 那种窒息的不能呼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太痛苦了。她想起当年站在已经枯掉的大芒果树下的绝望。 陈白羽觉得脖子好像被掐住，窒息，痛苦。 她想要醒过来。 脑海里有各种各样的画面，嘈杂的声音。 好像一个个锤子在敲击着她的脑海，一个个刀在凌迟着她的心。 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 陈白羽还好像见到了阿妈。 阿妈最后的时刻。 阿妈刚开始病发的时候，最初是在京都的大医院治疗，后来医生说没有办法了，阿妈也想回家。 所以以埃及人又再回到羊城，可惜，羊城的医生和京都医院的医生一样，都只有摇头。 一家人再回到市医院。 已经忘记了，走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医院了。 从京都到羊城，再到市里，然后失望的只能回到农场，把希望寄托在各种小偏方上。 在绝望之前，阿爸说，要不再去广西的玉林医院试试？ 就这样在家里等死，阿妈愿意，但阿爸不甘心。 陈白羽兄妹几个也不甘心。 阿妈辛苦了一辈子，能享福的时候却病了。 一家人又到玉林医院。 那时候，阿妈已经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脖子以下的地方都没有了知觉。但医生又是打针，又是针灸的，陈白羽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 在其他的大医院，医生都只有摇头，说没有任何治疗的必要。但是，在这里，医生却认认真真的开药，治疗，给了陈白羽兄妹希望。 阿妈的身体好像稳定了下来，平时的抽搐也在慢慢的减少，也能陪着陈白羽兄妹说说话了。 十多天后，全家人都看到了希望。 但是希望很短暂。 陈白羽不明白，明明医生早上还说，阿妈的身体有好转的。为什么到了晚上就突然病变了？ 突然得她接受不了。 那天晚上......陈白羽的生日。 阿妈还高高兴兴的说希望她能早些嫁出去，不要在家当老姑娘。要找一个喜欢她，爱她，宠她的男人。 还骂了李天朗，觉得他没有担当。 阿妈对李天朗莫名其妙要分手的事情仅仅于怀。要说，一开始有多看好李天朗，后来就有多讨厌。 出门在外，遇到李天朗打招呼，阿妈都会会给他一个‘哼’。 特别是看着陈白羽不愿意结婚，一直一个人后，阿妈对李天朗的意见就更大了。每次遇到的时候，都好像在看仇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如果不是还有礼貌在，阿妈都想要扑上去打一架，问问他为什么要分手？ 撩了不结婚，就是耍流氓。 当时，陈白羽笑着和阿妈说，一定会给她找一个超级好超级好的女婿，然后让阿妈早些好起来，帮她带孩子。 反正她是不会带孩子的。 阿妈兴致勃勃的和陈白羽说起育儿经，然后说起大哥的孩子，说起大嫂。这一天，阿妈很健谈，和陈白羽说了很多，几乎每个人都提到。 “三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阿妈拉着医生，希望医生能够给陈白羽介绍一个医生，这样，以后感冒发烧都不用去医院。 医生很无奈，还觉得陈白羽只有二十岁左右，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呢。 这一天，是阿妈病发后，说最多话的一天，也是醉精神的一天。 陈白羽特别特别的高兴，觉得阿妈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这一天，阿妈说想要喝汤了。 陈白羽就到公共厨房给她煮排骨汤。 玉林医院很人性化，住院部每一层都有一个很大的公共厨房。这个厨房供给住院的病人家属做饭。 陈白羽给阿妈煮了排骨汤，阿妈说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汤。 这一天晚上，阿妈还给外婆打了电话，让外婆给陈白羽介绍男朋友，担心陈白羽以后老了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会没有依靠。 所以阿妈最希望陈白羽能找一个男朋友，然后嫁给爱她宠她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阿妈叫外婆外公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的时候，陈白羽的心突然的跳了跳，总觉得心口有着莫名其妙的窒息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陈白羽从来没有想过，白天很精神的阿妈会突然的病发。 明明一切都很好，但是，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阿妈突然就全身抽搐，叫着难受。 阿妈拉着陈白羽的手，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舌头卷缩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有痛苦的吱吱呜呜。 医生过来抢救。 陈白羽浑浑噩噩的被人推出病房，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病房的门看着阿妈痛苦的样子，却无能为力。 眼泪刷刷的落。 控制不住。 那时候，她愿意付出所有来换阿妈的身体健康。 但是，从病变起，阿妈就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甚至连痛苦的声音都没有。 那时候，陈白羽才突然想起，原来阿妈能陪她聊天，能给外婆打电话，不是因为身体好转，而是因为回光返照。 陈白羽跪倒在地上，甚至忽略了旁边同样痛苦的阿爸。 好一会，医生走出来问：要不要回家？ 那时候已经有了火葬，也被要求火葬。但很多农村的人，不愿意火葬，千方百计的逃避。 农场的人也一样，即使农场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他们还是要回到农场去。 陈白羽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咬着牙齿，“要回家。” 她的阿妈为什么要从京都的大医院回来？就是因为她怕，怕自己不能回家。 阿妈想要回家，她要带阿妈回家。 旁边已经站不起来的阿爸连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落下。陈白羽担心阿爸会晕倒，然三姐照顾阿爸。 因为医生说，阿妈的身体有好转，所以阿爸让哥哥姐姐都忙去了，大家已经守了阿妈很长一段时间，好几个月了，都积累了不少的工作。 既然阿妈的身体好转，他们也要安排好工作和照顾阿妈之间的平衡。 那时候，医院里就剩下陈白羽和阿爸，还有三姐。 “如果要回家，就尽快安排吧。”医生连节哀都没有说，就让陈白羽赶紧带着阿妈回家。 否则，在医院死去的人，就必须要火葬的。 陈白羽打起精神，找医生推荐能送阿妈回家的小面包车。有一些人，不愿意拉快去世的人，觉得晦气。但也有一些人以此为生，专接医院的生意。 医生手里有好几个联系电话。 陈白羽找到其中的一个，谈好价钱，然后准备带阿妈回家。 一辆载着阿妈的小面包车，还有她的a8。 “小，小五。”阿爸拉着陈白羽的手，“我开车。”阿爸的眼泪滴落在陈白羽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你和小三陪你妈。我......” “爸。”陈白羽不敢让阿爸开车，怕他会出事。 “小五，我怕。”这是陈白羽第一次听阿爸说怕。 陈白羽看着红了眼眶，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岁的阿爸，最后点点头，一再叮嘱阿爸开慢一些。 陈白羽知道，阿爸怕眼睁睁的看着阿妈去世而无能为力，所以他选择了逃避。看着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妻一点点的没有了呼吸，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最残忍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种痛恨和不甘，能把人逼死。 阿爸开着陈白羽的车，陈白羽和三姐上了小面包车。 阿妈躺在小面包车里，面色青白，呼吸断断续续，不认真感受根本就感觉不到呼吸。 就连他们准备的吸氧袋都用不上了。 “小五，我怕。”三姐一手拉着阿妈冰冷的手，一手拉着陈白羽，眼泪如珠子，一滴一滴。 滴落在阿妈的脸上。 陈白羽急急地想要擦去阿妈脸上的眼泪，但越擦越多。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好像雨下一班的落下阿妈的脸上。 如果是以前，阿妈肯定会说‘哭什么？不管什么事情，哭都是解决吧了。’ 阿妈不喜欢他们三姐妹遇事哭泣，觉得哭是最没有用的。 如果疼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哭。 如果对方不疼爱你，即使哭瞎了眼，也没有用。 所以，阿妈从小就教她们三姐妹，遇事多笑笑，别哭。阿妈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哭哭唧唧的人。 但现在，她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哇。”陈白羽哇哇大哭。 陈白羽哭，三姐也跟着哭。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好像已经见多了这样的情景，习惯了。 从玉林医院回到农场要两个多差不多三个小时。 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陈白羽姐妹的哭声。 电话响了起来，手机另一端的大哥也在大哭。原来，阿爸已经给大哥四哥还有二姐和小弟打电话。 他们的小弟还小，是阿妈最后收养的孩子。 小弟比陈白羽要小十多岁。 小时候，会很蠢萌的把王老吉说成‘王老古’，然后会一脸天真的说‘我长大了要当济公’的傻弟弟。 陈白羽已经感觉不到阿妈的呼吸，她突然的就不知所措。 她的阿妈真的要离开她了。 虽然这段时间阿妈一直病着，但陈白羽从来没有想过阿妈会离开，她一直都觉得阿妈会好起来的。 她一直都认为，那么坚强的阿妈肯定会好起来的。 她怎么就舍得离开他们？ 怎么就走了呢？ 陈白羽的手指颤抖的放在阿妈的鼻翼边，没有了任何的呼吸。陈白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了。 她生日的第二天，她的阿妈去世了。 阿妈应该一直在坚持着吧。 坚持走过她的生日。 那么爱她的阿妈，怎么舍得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去世？这段时间，阿妈一直都在强撑着吧。 强撑着陪她走过三十岁的特殊生日。 三十岁，不管男人女人都已经应该成家立业了，但她却连男朋友都没有。阿妈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放心？ 所以，在阿妈生命的最后时刻，心心念念的仍然是她的终生幸福。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自己很不孝，让阿妈带着挂念离开。 “还有呼吸吗？如果没有了呼吸，要买把香点燃引路，引魂跟着回家。”手机已经送很多死人，对一些习俗禁忌都清楚。 但路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根本就找不到买香的地方。 幸好，司机有提供，但要钱。 平时五元一把的香，现在要二十。 要了。 陈白羽点燃一支香，等香差不多燃烧完了，再点一支。 三姐呆呆的拉着阿妈的手，“小五，你说阿妈还能醒吗？” “阿妈两次骨质增生都好了。为什么这次好不了？为什么好不了？” 没有人回答她。 陈白羽呆呆的盯着阿妈的脸看，阿妈的脸在慢慢的变青。陈白羽害怕这种变化，好像这是阿妈永远离开的征兆。 或者应该说，阿妈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陈白羽看一眼后面，没有看到阿爸的车，有些担心。明明就应该跟在后面的阿爸却不见了。 陈白羽很担心，立刻给阿爸打电话，原来阿爸走错了路。 陈白羽让小面包车的司机等在路边。 陈白羽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蹲在路边哇哇大哭。 有些痛，发泄不出来，好像刻在了骨头上一样，是要痛一辈子的。 陈白羽不敢再让阿爸开车，坐上车，系上安全带。 阿爸坐在车后，眼眶通红，还要给人打电话，安排丧事。找‘土狗佬’挖坑，打造棺材，找做法事的人，找人帮忙在坟地旁边搭棚子...... 很多很多。 本来，在回到农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这手准备了。但因为阿妈的身体好了起来后，阿爸就取消了。 但是，没想到，阿妈突然的就去了。 听着阿爸一个个电话的打，陈白羽的心揪痛揪痛的，那种被人搓圆揉扁的痛，说不出口的痛。 当初阿妈在京都医院的时候，就一心想要回家，但到最后......她死的时候，还是不能回家。 眼泪刷刷的流，模糊了她的视线，甚至看不清路。 如果，她能警醒一些，发现阿妈今天的异常，意识到回光返照，早些回家...... “小小五，你妈，真的，真的......没有了呼吸吗？她说想要回家的。”阿爸抹一把脸上的泪，“她说想要回家的。在京都的时候，她就跟我说，想要回家。” “她......我就不应该带她来玉林医院的。我，我就应该让她在家里。”阿爸呜呜的哭得像个孩子。 其实，阿妈的确不太想再去医院的，因为她怕，怕自己回不了家。但家人都怀抱着希望，所以阿妈不想让大家失望，或者她自己也还是抱有希望的，希望能活下来。 即使只有千分之一不到的机会，她都想要试试。即使很多医生都已经摇头了，但阿妈还是坚强的等待期待奇迹的出现。 在玉林医院，医生说有好转的时候，阿妈是开心的。她是真的希望能够活下来，活得更长久。 就好像她说的，‘我不在了，你阿爸怎么办？’孩子大了，能陪伴在身边的也只有老夫老妻。 阿妈是希望陪在阿爸身边的，她在努力的活着。即使很痛苦，她也想要活着。虽然，在很多时候，她痛苦得想要解脱，但在清醒的时候也是想要活着的。 “她说想要回家。我......”阿爸痛苦的无助心口，呼吸不过来，太痛了。 陈白羽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爸看着陈白羽沉默，双手捂住脸，哭得无声又心酸。 回到农场的村口。 村口的大芒果树已经因为枯黄而被砍掉了，再也没有了大芒果树。 不少人站在村口，都是来帮忙的。 伯娘、婶婶在车刚停下的时候，就扑了过来。 ‘怎么就不等一等？等一等就能回家了？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就能回家了。’ 青姨扑过来，抱着阿妈哇哇大哭。 阿妈和青姨都是米婆做媒，两人的关系也好。阿妈去了，青姨哭得要晕过去，抱着阿妈不愿意撒手。 “动了。” “手，手动了一下。快，送回家去，她想回家的。” “她要回家的。” “不回家看看，她怎么能放心？” “不看看，她怎么舍得走？” “快。开车，回家去。快。” 陈白羽脑袋很沉，看人带着叠影。 是啊。 没有了呼吸不代表人就死了。 阿妈。 她的阿妈还在。 陈白羽看着阿妈被放在大厅里，看着被扯掉尿管的阿妈的身体突然的跳了跳。 “阿妈。”陈白羽扑过去，想要和阿妈说说话，最后的话。 她祈求着，希望阿妈能突然醒来，和她说说话。 即使只有一两句，或者只要睁开眼睛看看她就好。 但是没有。 阿妈也只是跳了跳，然后就没有其他动作。 “人去了。” “回到家，她能安心去了。” “她怎么都要回到家才去的。” ...... “准备丧事吧。” 陈白羽被五婶教着给阿妈换衣服，她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泪不停的滴落。 但五婶说，不能把眼泪滴在阿妈身上，会不吉利。 陈白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好像看到阿妈去世。 陈白羽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头很重，很痛。 她想要说话，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住喉咙，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陈白羽双手掐住脖子。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海水里，海水从她的口、鼻、耳等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慢慢下沉。 她甚至两扑腾的力气都没有，慢慢的下沉。 陈白羽用力甩着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但不能，她却好像又置身于一片的火海中。 她好像能感受到自己被火灼烧时候的疼痛。 火辣辣的痛。 她甚至还能闻到香喷喷的烧肉的味道。 陈白羽觉得自己要被烧死了，然后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迷迷糊糊地，好像有人摸她的额头。 冰凉冰凉的。 感觉就好像是被烧得光秃秃的她，被抛进了一桶冰水里去。 “小五，醒醒。” “小五。”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很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阿爸阿婆担忧的眼神。 眨眨眼，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陈白羽觉得头很重，“难受。” 她好像做梦了。 她好像回到了上辈子。 “没事了，没事了。”阿婆联系的摸摸陈白羽的额头，然后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擦万金油。 “发烧了。很快就好。” “我头好重。好难受。我想要吃雪条，想要吃冰凉冰凉的东西。”陈白羽扁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阿爸阿婆，眼泪汪汪的。 “很快就好了。”阿婆瞪了阿爸一眼，“都怪你。走什么夜路？” 阿婆看到陈白羽脖子上的手指印的时候就想要骂人了，真是的。 阿爸也心虚愧疚，他也不知道会碰上那样的事情，害得他家小五病了。的确是他的错。 他就不应该带着陈小五走夜路的。 陈白羽有些疑惑，她只是发烧而已，和阿爸有什么关系？ “我应该是刚考完高考，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突然放松，身体不适应，所以才会发烧的。” “很快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陈白羽不知道，家里人已经把她的发烧归咎于‘碰到了脏东西’‘沾染了晦气’，已经开始准备找到人来做法事，然后再去找村里的人借米来帮运。 因为陈白羽的发烧，阿公阿婆把阿爸狠狠的给骂了一顿。 明明就可以在宝鸡镇住一晚再回来的，偏要走夜路。 阿爸既担忧又愧疚。 阿婆给陈白羽擦了一身的万金油后，又给她端来一碗臭气草加艾草和姜片煮的水。 真不想喝。 但是，看着阿婆担忧的眼，陈白羽只能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好难喝。”陈白羽的小脸皱成一团，“阿婆，你忘记加薄荷了。”所以，全是臭气草的味道。 “一会再加。” 阿婆给陈白羽盖上被子，让阿爸看好陈白羽，然后拿着小篮子出门去化米来帮运。 陈白羽觉得很困，身体很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不一会又被热醒了。 “阿爸，我很热。”陈白羽很委屈。 阿爸手里拿着大毛巾，不停的给她擦汗。 “很快就好。” 陈白羽想要扯开被子，但被阿爸阻止了，“出一身汗就好了。” 哇哇。 好难受。 陈白羽想要跳起来，想要泡在冷水里。 好热。 整个人好像正挂在火堆上烤，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正在被烤得出油的烤鸭。 脆皮烤鸭。 陈白羽浑身不舒坦。 不舒坦了，小脾气就涨了。 “阿爸，你背背我。我难受。” “好难受。” “阿爸，我想吃雪条。我就要吃雪条。” “好。背背。” 阿爸把陈白羽背起来，在屋里转里转去，好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陈白羽趴在阿爸宽厚的背上，慢慢的睡了过去。她隐隐约约的想起，上辈子，她被黄蜂针扎成猪头的时候，也是这样哭着找阿爸要背背。 很多同学都不相信陈白羽是被捡养的，因为她身上的幸福感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每每这时候，陈白羽就会骄傲得意。 即使她是被捡来的，也从来不比别人少什么，更不缺爱。 陈小五因为撞上了晦气东西而发烧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不少人过来看看。 看看陈小五，然后给阿婆出出主意。 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去晦气。 你有小偏方，我有小窍门。 热心又温暖。 但陈白羽称体不舒服，不想说话，就连感动都降低了几分。所以，直接趴在阿爸的背上假装睡着了。 “怎么就撞上了？” “荔枝根村的七婆画符好用。” 有人看到陈白羽脖子上红色的痕迹，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埋怨阿爸，“怎么就带着小五走夜路呢？” 要是大半夜的被掐死了，怎么办？ 想想就心惊。 黄妈妈也过来看过陈白羽，说是发烧，出一身汗就好了。 喝了好几碗臭气草的水，然后用姜盐狠狠的擦了一边身体，陈白羽才觉得沉重的身体轻便了些。 然后阿婆又用从各家各户化来的米给陈白羽煮粥，薄荷粥。 喝了一碗薄荷粥，还没有完，还有一碗不知道哪来的符纸烧的水。看着水里的灰烬，陈白羽捏着鼻子，闭着眼，快速地猛地灌进嘴里去。 紧闭着嘴巴，就怕自己一张开嘴巴，就要吐出来。 呜呜。 好难喝。 好难受。 她不想喝这些东西。 但每次对上家人担忧的双眼，陈白羽就只能说服自己，喝吧。最多就是拉个肚子而已。 幸好，她的胃功能强大，没有拉肚子。 “我真的好了。”陈白羽不想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她说了很多次，脖子上的手指印是她在做梦的时候自己掐的，真的不是什么‘聊斋故事’里的女主角来找她聊人生。 但是，大家都不相信，一口认定陈白羽就是被‘脏东西’冲撞了。即使是陈白羽自己掐的，也是那些‘脏东西’在作祟。 不管陈白羽说什么，大家就是不相信她真的没有被妖魔鬼怪害。 喝了符纸的水后，阿婆又找人来给她做法事，然后看着陈白羽真的精神起来才放心。 陈白羽很无奈，她敢不精神吗？ 她不过是感叹一句很热，不想动，阿婆又给她煮了一碗臭气草水，然后还有一碗符纸的水。 她当然要快快好起来了。 再不好起来，她的胃可能就要受伤了。 终于消停了。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不过，大舅进宅的日子也近了。 陈白羽好起来后，就天天带着村里的小孩子去山上摘野果。 因为陈乐乐和陈杏子等小伙伴们还没有放假，小胖子也要上课，所以陈白羽只能陪着更小的孩子疯玩。 阿祖和往常一样，在龙眼树下的摇椅上乘凉。 7月份的天气很烈，但农场因为绿树成荫所以并不会太热。 陈白羽直接躺在龙眼树下的草席上，旁边放着一本纯英文版的《傲慢与偏见》。陈白羽很喜欢关于达西庄园的描述。 随手把书扔一边，打个哈欠。 困了，睡一会。 陈白羽翻个身，抬头看向旁边的木瓜树，暂时没有成熟的木瓜。 “哎。好无聊。” 陈白羽又翻个身，阿爸已经跟着阿公去荔枝园修剪了。今年的荔枝已经全部摘了，现在需要修剪枝丫，为来年的结果做准备。 阿婆则去摘凉粉草，说要给陈白羽坐凉粉。 躺着有些无聊了，陈白羽坐起来，靠着阿祖看书。 “阿祖，我读书给你听吧。” 陈白羽拉拉阿祖的手，然后指指书本。 阿祖笑着点点头，“好。” “阿祖，你热吗？” “不热。”阿祖笑盈盈的看着陈白羽，眉目慈爱。 读了两页，陈白羽又无聊了，直接爬上树摘了一串龙眼。 一边吃，一边背书，然后把龙眼核用力扔出去，看能不能砸中不远处的蚂蚁窝。黄色的蚂蚁窝边缘是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蚂蚁，正在帮运这白色的食物。 阿祖无奈的摇摇头，闭上眼睛，享受这悠然的时光。 大叔公拄着拐杖过来和陈白羽聊天。 大叔公被丽花堂姐气得急火攻心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些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有时候看着精神头还不如阿祖。 去年，因为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差点摔了一角，大堂伯就给大叔公打了一个拐杖。 大叔公问起陈白羽考试的情况，陈白羽自觉还不错。 “应该能考上。” “大叔公，等我拿到京都大学的时候，你也陪着我一起去报道。不是有首歌叫《beijing有个金太阳》吗？我们就去看看金太阳，看看天门，再看看长城......” “呵呵。陈小五，你怎么知道你肯定能考上？”大叔公笑呵呵的打趣陈白羽，“要是没有考上呢？” “那也没有关系。我有钱呢。” 大叔公看着陈白羽的脸，“以后出去读大学，不要被外面的花枝招展给迷了眼。你丽花堂姐就是个教训。” “我不会的。我以后还要回农场，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呢。” “好。陈小五是最好的。” 要是他们家这么多孩子，最聪明的是陈辉年，最乖巧听话的是陈白羽。这两个捡来的孩子，都很出色很优秀。 第184章 184，真相 顾延年派回老家调查的人回来了，递给他厚厚的一个牛皮纸袋。 40年前的事情，有些难查，很多当时的当事人都已经去世了，但也不是不能查，只要用心了，肯定就会发现蛛丝马迹。 做过的事情，即使隐藏得再好，也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顾延年花了两年时间来查当年的事情，很多事情随着他的深入追查，一点点的水落石出，暴露出来。 不管是叶老太，还是徐伟，或者曾经的村长。 顾延年看着调查到的资料，眼眶通红，不是哭，是气，是恨。他的家人，竟然是被活活饿死的。 顾延年深呼吸几下，隐藏起所有的情绪，拿着调查资料去找徐伟。他想要问问，为什么？ 而且，他也需要一个交代。 想了想，顾延年又走了回来，拿起一个录音器装进口袋里。这是他让人从国外买回来，是准备要送给陈白羽的。 但没想到他自己先用上了。 徐伟看到顾延年有些意外，现在他和顾延年的地位差距很大，顾延年在中心，而他在地方。 不过，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是老乡，虽然关系不太好，但也不太差，所以有时候徐伟还会借助一下顾延年的身份。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亮出顾延年同乡的身份，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虽然他们私下也有接触，但来往不多，很少。 顾延年因为忙，而他是因为心虚。 现在顾延年突然过来找他，徐伟有些意外，也有些惊讶。 “老顾。” 顾延年上来就给了徐伟一拳，把他揍一顿再说话。 心里的戾气不释放出来，他不能保证自己不杀人。 “老顾，你，你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徐伟擦去嘴角边的血迹，“老顾？”不说现在养尊处优久了，就是年轻的巅峰时候，他也不是顾延年的对手。 “我父母妻儿是怎么死的？嗯？”顾延年也不和徐伟废话，他今天来就不打算让徐伟好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是他一家老小的仇。只要想起父母亲人的惨死，顾延年就恨得想要杀人。 徐伟死十次也不够解恨。 听到顾延年的话，徐伟直接愣住了，“你知道了。”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都快要忘记了。 徐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我对不起你。” 原来，当初徐伟会让叶老太私藏顾延年的信，是因为接到老家大哥徐田寄过来的信，信里说顾延年的新婚妻子跟别的男人走了。 因为他们在边镜，任务危险，徐田让他帮忙满着顾延年，暂时不要让他知道，让他能安心留在步队。 大哥还跟他说，顾延年的家人有他们照顾，不用担心。最主要的就是拼出成绩来，衣锦还乡。 徐伟和顾延年是老乡，他爸还是村长，照顾顾延年一家也是应该的。徐伟觉得，既然顾家的人有他爸照顾，那就暂时满着顾延年吧。 既然他妻子都已经跟别的男人走了，即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是平添烦恼而已。 绿帽，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侮辱。 徐伟不希望顾延年在那时候分心，所以在发现叶老太拿走顾延年的家信后，就给了她五元，让她继续，把顾延年所有的家信都私藏起来。 最初，徐伟是为了顾延年好。 毕竟，他们村就他和顾延年两个人出来，有出息。徐伟一直都以为，他爸和大哥是为了村里的发展，希望村里人有出息。 所以，对父亲和大哥的要求也是无条件的执行，在他眼里，他满着是为了顾延年好。 等他知道家里父亲和大哥做的事情后，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已经无法挽回了。徐家是大家，他有好几个兄弟，一个兄弟好几个孩子，人口众多。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时候，粮食根本就不够吃。虽然，他所有的津贴和票都寄回家，依然不够吃，还是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 特别是在最艰难的几年。 家里的小侄女被饿死了。 相对于徐家的人口众多，顾家算是人口淡薄，再加上顾家人能赚，顾延年也把津贴和票据寄回，所以顾家的生活还算可以。 在别人饿肚子的时候，顾家有余粮每天还能吃一顿，虽然是稀的，但也比其他人家要好很多。 也就因为这样，引起了别人的妒忌。 眼红的包括徐伟一家。 那个时候，余粮就是原罪。 眼一红，心就黑了。 徐家联合村里人把顾家的一家人困在村里，不让他们出村，逼着他们干活，不干活就打。 大家一起欺压他们家，还联手抢走他们的所有粮食。 顾延年寄回来的津贴和票，统统被村里人瓜分。 顾家人想要给顾延年寄信，但他们连村都出不去，根本就不能寄信。可怜的顾家人从来不知道，平时能笑着打招呼的邻居原来是一头恶狼。 在粮食面前，所有的一些都变得不重要。 为了活下来，心可以黑，良心可以不要。 他们的信寄不出去，顾延年寄回来的信被扣下，私藏。 所以，顾延年从来没有收到过家人的信。 而他寄回家的信，也从来没能落到家人手里。顾延年和家人之间，被徐家人划下一道鸿沟，阻挡住他们的联系。 最后，顾家人全部饿死。 大家一起把顾家搬空，不管是桌子，床，还有其他的一些家具等等，统统被瓜分不剩。 大家同意口径，都说顾家人是因为洪水儿死的。 因为这件事是村里人人有份，所有在顾延年回去拜祭的时候，谁也不敢多说，只希望尽快把顾延年打发离开。 村里的一些老人慢慢去世，知道那件事的人越来越少。但谁都没想到，顾延年会突然追查当年的事情。 而且调查得清清楚楚。 “你的妻子在别人的帮助下，带着儿子想从山上逃走......你妻子被找了回来，但你儿子......失踪了。” “你妻子，第二天......”徐伟双拳紧握，“在我家祖坟自杀。”血染红了他家的祖坟。 “对不起。我......”这些事情，徐伟一开始并不知情，但知情后，却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了家人，他不仅什么都不能说，还要帮着隐瞒。 徐伟一直都知道，徐家和顾延年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但看着顾延年从来不怀疑，他也慢慢的放心，以为这件事能满一辈子。 甚至有时候为了阻止顾延年回乡拜祭，他还会联合别人一起偷偷的给顾延年下个绊子，让顾延年忙起来。 但顾延年还是知道了，徐家......完了。 不仅是他完了，还有他的兄弟子侄。 顾延年咬牙切齿，想要打人，想要杀人，“所以，你们家拿着我寄回去的票和津贴，养活了你们一家。而你们家的人，却逼死了我家的所有人，所有人。” 顾延安揪住徐伟的衣领，眼神暴戾，一拳又一拳。他恨得想要立刻马上把徐伟打死。 但是不能。 打死，太便宜他了。 虽然徐伟和顾延年的年龄相差不多，但顾延年注重锻炼，身体保养得不错，而徐伟却已经慢慢的变成了油腻老大爷。 徐伟当然不会是顾延年的对手，而他也不想反抗。 就这样被打死，好像也很好。 这些年，他一直催眠自己，告诉自己，那些事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他可以理直气壮的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但是，他很清楚，很明白，他不是无辜的，他是帮凶，他是杀人凶手。 他的手不仅有敌人的血，也有无辜百姓的血。 这些年，他不是不想活得明白，但太痛苦了。 “你在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人？”徐伟的老婆，李招娣扑上来，想要把顾延年扯开，却直接被顾延年踹了一脚，摔在对面的饭桌上。 “老顾。”徐伟抱住顾延年的腿，“和她没有关系。以前在家里，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呵呵。没有说话的权利？是谁找小混混假装抢钱打死我儿子的？嗯。”顾延年笑，“你们很好。都很好。” 顾延年松开徐伟，“你们放心。你们的债，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我可不是什么罪不及家人的善人。一命还一命，一家还一家，还便宜你们了。你们徐家就统统下地狱去吧。” “不。不能。”徐伟双手抱住顾延年的脚，“我儿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孙子，他们全都不知道。” “你儿子无辜？哈哈。好笑。那我儿子不无辜？我的家人不无辜？”顾延年暴戾得像走火入魔的金毛狮王，想要咆哮，想要疯狂得毁天灭地。 顾延年看了李招娣一眼，“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不就是担心，他找到我，把你们家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让你们徐家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李招娣被吓得瑟瑟发抖。 即使40年过去了，她仍然记得当初祖坟上的血红。他们家的人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但是，如果当初不是抢了顾家的粮食，她的儿女根本就活不下来。 “你，你的儿子没有死。没有死。”李招娣吞吞口水，“他被人救了。救走了。”那天，她的确想要让小混混打死顾延年的儿子，但很不巧的，那个小崽子被人救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 她心里一直在侥幸，觉得那个小崽子应该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提起当年的事情了。 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徐家会越来越好，而她的子子孙孙也会越来越好。 “顾延年，你儿子没死。”李招娣真怕顾延年不管不顾直接把她弄死了。看着顾延年那能吃人的眼神，李招娣就双腿发软，牙齿打架。 “即使这样，你也该死。”顾延年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徐伟还有李招娣，“我会让你们一家付出代价的。” “老顾，给我留条血脉吧。” “呵。你们怎么没有想过要给我留一条血脉？害死了我一家人，在面对我的时候，你们不会觉得愧疚吗？在你们借助我的势往上爬的时候，你不觉得心虚吗？” “在事情败露后，才知道错了？太迟了。你们徐家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着吧。我会让你们悔不当初的。” 顾延年是真的太恨了。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给家乡捐款修路，每年都给家乡的老人送不少吃的、用的，甚至还给家乡建造了一座高规格的养老院，希望家乡的老人们能够老有所依。 现在想想，那些人一定在心里笑话他，害死了他的一家人，还能享受到他的照顾。 徐伟低着头。 当年知道真相的时候，徐伟就清楚，如果被顾延年知道，徐家必定会完。所以，他才听父亲和大哥的话，帮忙瞒住顾延年。 现在，父亲已经去世了，但他欠下的孽债，却需要子孙来还。 徐伟软到在地上，自问如果自己是顾延年，愿不愿意放过害死自己一家人的凶手？ 答案是不愿意的。 “你儿子没有死。你不能害我儿子。不能啊。”招娣跪在地上，用力的给顾延年磕头。 ‘咚咚咚。’ 很快，头就被磕破了。 顾延年没有理会它们，直接走了，“你们等着吧。” 看着顾延年大步离开的背影，李招娣被吓得瘫倒在地上，“老，老徐，顾延年......我们家，我们家，怎么办？顾延年就是个大杀星啊。怎么办？” “老徐，让孩子们出国，都出国去，不要回来了。马上就走，马上。”招娣爬起来，想要立刻安排孩子们出国，躲避顾延年的报复。 徐伟摇摇头，“没有用的。” 在顾延年的家人因为徐家而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果。如果顾延年一直不知道还好。 现在，顾延年知道了，徐家就跑不了。 顾延年不会让徐家出国的，即使跑到天涯海角，顾延年要收拾的也还是会收拾。顾延年的本事，他很清楚，想躲根本是不可能的。 徐伟有些心灰意冷。 他比顾延年入五早，为什么顾延年爬得比他快，比他高？因为顾延年不仅足够拼，也足够狠。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成为敌人。 但他们家...... 徐伟坐在地上，双目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招娣推了推他，“你赶紧想个办法啊。” “要不，我们自首吧。”李招娣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只要我们自首，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害死了顾延年的家人，我们知错了，我们伏法。” “是我们。和孩子们没有关系。” 李招娣笑了起来，“大家都看着呢。顾延年肯定不敢明着找孩子们的麻烦，然后让孩子们都出国去，去一个顾延年伸手不到的地方。” 李招娣在京都生活了这么久，一早就已经不是乡下的土婆子了。对于京都的一些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 顾延年在高位，肯定会有很多人盯着他。 所以，顾延年绝对不敢明着乱来。只要他们把事情摊开来说，顾延年就不敢下死手。 徐伟也在想自首的事情。 这件事已经过去40年了，在当初那个不抢就被饿死的时候，他们抢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为了活下来，很多人都曾经身不由己。 自首，把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虽然会影响徐家的名声，让徐家的孩子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但是，就好像李招娣说的那样，顾延年走到今天的位置，也不可能没有敌人。利用好了，还是有操作的空间的。 不管怎么样，肯定要保住孩子们的命。他们老了，可以不在乎生死，但是孩子们呢？ 当初，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也是为了让孩子们都能活下来吗？ “我们自首，是我们害死了顾延年的家人，和孩子们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们找上面说清楚。”李招娣拉着徐伟的手，“现在不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是我们犯罪，和孩子们没有关系。” “老徐，我们不能让孩子出事，不能啊。” 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李招娣也不愿意去自首。 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想不出来。 如果顾延年只是一般人，她还不会如此担心。但顾延年不是，他手里有钱有人，有权有地位。 顾延年想要报复他们，真的太容易了。 招娣很着急。 一辈子，她最看重的就是孩子，即使徐伟也要排在孩子后面。为了孩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这件事藏着掖着，顾延年弄死了他们全家，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摊开来说，摆到明面上来，顾延年想要做什么也要顾忌三分。 如果他们家的人出事，大家肯定会怀疑顾延年，然后顾延年的那些对手应该也不会放过一个能落井下石的机会。 招娣觉得自首是最好的办法，能保住孩子的办法。 其实，如果可能她更希望一家人出国，逃避顾延年的报复。 “老徐，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例如逃，或者先弄死顾延年。 李招娣心里跳了跳，“能不能......想办法，解决顾......” 徐伟摇摇头，“难。” 不是难，是根本不可能。 即使是顾延年的老对手也不敢轻易的出招对付顾延年，最重要的是顾延年一个人，想要找个突破口都难。 不像叶家，漏洞百出，小辫子太多，随随便便就能抓到一大把。 顾延年没有拖后腿的家人，而他什么也是一个自律的人。想要抓他的小辫子，难于上青天。 李招娣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自首？” 虽然是她提议的，但她真的不甘心。 “嗯。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徐伟叹口气，他又怎么甘心？但为了孩子，wie了子孙，他只能这样做。 “自首。再说，当初抢粮也不是我们决定的，是大哥他们决定的。我们不过是知情不报而已。” “你让我想想。想想。”徐伟慢慢走进书房。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让他放弃，真的很难。 但是，不放弃...... 面对顾延年，他根本就没有退路。 徐伟很清楚，论智商和手段，他都不是顾延年的对手。如果顾延年决定收拾他，他就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陈白羽在家里也没有闲着。 给家里煮饭，喂猪，还要放牛，然后给荔枝园除草。 田里的草也要除了。 在农场种田，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叫‘走田’。插下秧苗的两个月后，秧苗开始成长起来后，就要开始‘走田’了。 什么是‘走田’？ 顾名思义，就是在田里走一圈。当然，也不是单纯的走一圈，是用脚根据田里秧苗的横竖间隙滑一圈，横横竖竖都要滑到，用力还要适当。 用力太过，会影响秧苗的成长。力度不够，起不到‘走田’的作用。 ‘走田’有什么作用？ 听说能让秧苗更好的成长，还能除草。 陈白羽一早就出门了，差不多是伴随这太阳的微光出门的。然后看着太阳升起来，慢慢的越来越晒，越来越热。 汗滴禾下土。 陈白羽看着自己的汗水滴落在水田里。 陈白羽一手拄着一根竹竿，免得因为一只脚动的时候，会失衡而摔倒。自己摔倒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会砸坏秧苗。 所以大家在‘走田’的时候都会拄着一根木棍或者竹竿。 陈白羽一手拄着竹竿，一只脚在禾苗之间穿梭，照顾到每一棵秧苗。看到杂草就拔掉，放在脖子上挂着的小篮子里。 小篮子装忙了，就倒在田埂上。 陈白羽看到田里有小鱼游过。 为了方便‘走田’，一般都会提前在田里蓄水，泡上几天，然后再把水放掉，剩下刚好漫过泥土的水。 陈白羽轻轻呼出一口气，晒，累，热。 也顾不上手上满是泥巴，陈白羽直接在脖子上挠了挠，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痱子了，脖子后有些痒。 小腿也有些痒，不过小腿是被禾苗割的。这个时候的禾苗叶子正是锋利的时候，而她却光着小腿‘走田’，肯定会被割伤。 白嫩嫩的小腿上已经有了好几道红痕。 陈白羽看了一眼小腿，然后发现小腿肚上还吸着一条蚂蟥。 应该吸了不短的时间，蚂蟥的身体已经鼓了起来。 她的血啊。 陈白羽叹口气，直接把蚂蟥扯下来，用力的扔到田埂上去。可惜，力气不够，蚂蟥被扔到了旁边的禾苗上，挂在了禾苗叶上。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想起以前小时候，七婆给她讲的一个关于蚂蟥的小故事。 一个男人让自己的老婆每天给年老的母亲买两三两瘦肉煮汤，这个老婆舍不得每天出钱买肉，就每天到田里去抓蚂蟥回来晒干，然后用晒干的蚂蟥熬汤。 蚂蟥营养。 婆婆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男人很高兴，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婆在阳奉阴违。一直到婆婆去世，儿媳妇每天煮的都是蚂蟥。 因为每天喝蚂蟥汤，这个婆婆活到了一百多岁，逢人就夸赞自己的儿媳妇。从那以后，就有很多人把蚂蟥当补品。 他们村的人一开始是抓野生的蚂蟥买钱，然后发展到人工饲养，成为远近闻名的蚂蟥大村。 蚂蟥带着他们一村人致富。 这个儿媳妇虽然比较抠，但也算是歪打正着。 当初七婆给陈白羽和小伙伴说这个故事是希望他们能善待老人，要有孝心。即使没有钱，也可以有别的办法和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孝心。 其实，陈白羽觉得这个小故事和孝心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农村的人见识少，听过的故事更少，一般都是鬼怪或者从八卦演变而来的家庭故事。 看着被挂在禾叶上的蚂蟥，陈白羽突然的动了莫名其妙的好像不需要的恻隐之心，把它碰下水，免得被晒干了。 “小五，在‘走田’呢。” “是啊。五婆，带小青青去走亲戚呢？”陈白羽笑着和五婆打招呼。自从阿广娶了阿云后，五婆就越来越宽心了，每天不是在家带小孙子，就是带着小青青去走亲戚。 因为小青青读书好，而且嘴巴甜，五婆最喜欢带她去走亲戚。 一开始不太喜欢小青青这个拖油瓶的五婆现在完全是把小青青捧在手里里宠。吃的，用的，比她家的小孙子还要好。 别人笑话她的时候，她就回怼一句，‘谁说男孩就一定比女孩好的？人家陈小五还能拿奖杯呢。’ 如果村里有人对女孩不好，被人就会说‘想想陈小五，黄话如多威风？冠军的阿妈。’ 阿云已经给阿广生了两个儿子，因为已经吸取了宠溺过度的教训，所以五婆把两个小孙子放养。 阿广为什么会有些傻气？因为吃了太多的补品，被补过头了。 所以现在五婆决定粗养小孙子，每天带出去撒尿和泥玩泥巴。和当年养阿广是完全两个极端。 “小青青越长越好了。”小青青像阿云，很清秀，而且聪明。听说，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是个小学霸。 “哈哈。像她妈。” “她二姑从开平回来了，带了不少的布料，我过去看看。小青青又考了一百分，我准备给她做两件裙子。” “哇。小青青好厉害。五婆以后能享福了。”陈白羽从不吝啬夸赞。 看着五婆的日子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顺心，陈白羽也替她高兴。有阿云这个聪明人在，阿广和五婆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肯定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凄惨。 阿广不是傻子，他只是想问题比较简单，比一般人慢而已。其实，他憨厚老实，而且心地善良。 只要阿云耐心，认真的教他，陪着他过日子，日子不会太差的。 看着五婆和小青青的背影，陈白羽心情很好。 她想要的就是农场人都能生活幸福。 “陈小五，累吗？” 这个问题，她都忘记回答了多少遍了。路过的人都要问一句，累不累？ 陈白羽抿抿嘴，“不累。”才怪。 又累又热的。 脚还酸。 但是没有办法，她准备在去东莞过暑假之前，把家里的所有田全部走一边。 “小五，你今年高考了吧？什么时候能出成绩？有把握吗？也准备考京都大学吗？” 这个问题，也回答了n遍。 但陈白羽还是很真诚的回答，大家会问，是因为关心。对别人的关心，陈白羽很感激。 “好好读书，以后有大出息。”村里人一致认为陈白羽会是有大出息的人。因为这两年，陈白羽给村里的祠堂争回了两座奖杯，现正在祠堂里摆放着呢。 而且，陈白羽一直都没有停止给村里的老人写传记，有些发表在报纸上，也有些发表在《夕阳红》杂志上。 现在村委会收藏了不少相关的报纸和杂志。 农场的发展史，陈白羽也在整理着。这些年，陈明收集了不少关于农场由来、发展、变迁的故事。 陈明只负责收集，陈白羽负责整理。 村里很多人都知道陈白羽和陈明做的事情，都积极配合，想要让子孙后代都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而来？ 虽然清明的时候，很多老人都会给他们讲述关于农场关于祖宗的故事，但很多东西也随着时间而慢慢的流失。 毕竟，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很多东西就在口口相传中流失了。 陈白羽想要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 “小五，以后要留在京都工作吗？留在京都工作，然后嫁到京都去。我听说，现在很多长得漂亮的女孩都嫁出国？是不是？” “小五，你要多吃些，你太矮了。听说外国人都很高。” ...... 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陈白羽到附近的山头找她家放养的牛。一般人家都是这样做的，直接把牛赶到一个山头，让它自由自在的吃草，然后就去忙田里的活。等差不多要回家了，再过来找，然后一起回家。 陈白羽手里拿着一根小竹枝，走在她家的大水牛后面，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家煮饭。 是的。 回家后还要煮饭，然后煮猪食，喂猪等等。 农村的生活是别人想象不到的辛苦。 陈白羽还算好的，只是在放假的时候帮忙。像阿公阿婆这样，一年三百六十天，就没有一天空闲的时候。 忙了田里的，忙果园；忙了果园后，还有家里的活，总之就是干不完的活。即使是平时也还要编织一些簸箕或者箩筐，然后还有一些工艺品等等。 像陈白羽家，阿公阿婆白天在田里或者果园里忙活，回到家吃过饭后明明就应该是休息的时间，但他们都没有闲着，编织箩筐或者工艺品赚钱。 陈白羽放假后，也会用稻草编织一些小东西，因为阿公阿婆怕芒基或者竹篾会伤了她的手，只让她用稻草编织。 每天早上，陈白羽早早的起来，然后把家里的鸭子赶到鱼塘去，把牛放到山上去，然后开始‘走田’。 陈白羽感觉自己被晒黑了好几度。 但是没有办法，她不干，辛苦的就是阿公阿婆。 三天后，大舅进宅的前一天，外公外婆家已经很热闹了。 大舅小舅准备搬家。 陈白羽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阿爸，无奈的摇摇头，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因为大舅一再的说，县城的房子也有小舅的一半，所以小舅的岳父一家肯定也会过来帮小舅舅搬家。 说起来，也是大舅做人太过分。 如果不愿意分一半给小舅，那就早早说明，偏要在这个时候才说。 这算什么事？ 请帖都已经发了，小舅舅那边的亲戚连进宅礼都准备好了，大舅却说希望小舅不要搬到县城里去，希望他能留在家里照顾父母。 这不是耍着人玩么？ “小五，出发了。”阿爸把家里的单车推出来，载着陈白羽往灯火村去。 因为要帮忙搬家，所以阿爸一早就带着陈白羽出发了。 不过，他们还不是最早到的，大舅和小舅的岳家人都已经到了，正在亲亲热热的吃猪杂粥。 为了大舅进宅，外公外婆宰了一头大猪。猪肉拉倒了县城的新家去，明天要在那边办酒席，但一些猪血猪杂留在了家里。 大舅小舅的岳家人正在相亲相爱的谈论着女婿的发展，两家人对各自的女婿都很满意。 村里的人也在夸赞大舅仁义，说他拉拔弟弟一起发家，兄弟情深。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大舅和大舅母，两人的脸色正常。大舅在指挥人把一些大件的家具装车，大舅母在收拾衣服等。 小舅和小舅母也在收拾东西，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喜庆。 看到小舅和小舅母脸上洋溢的笑容，陈白羽觉得大舅真的做得很过分。不过，有些事情，真不是她能干预的。 她只是外甥女，而且还不是亲的。 就想四哥说的，很多事情没有他们说话的权利。虽然爸妈对他们一视同仁，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 在很多亲戚眼里，四哥和她是要远一等的。 就好像有些亲戚给压岁钱，陈白羽和四哥会比大哥他们少一半，因为她和四哥是捡来的。 他们的家人没有区分，但有些亲戚会区分。 所以明知道小舅要吃亏，陈白羽也不能多说，多做，能做的也只是提醒小舅母留个心眼。 因为阿妈没有回来，所以陈白羽代替阿妈招呼亲戚朋友。 很多亲戚朋友都是先到外婆家，然后再一起坐车去县城吃进宅的酒席。 亲戚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大舅突然找到外公，说希望小舅舅在家里照顾父母。大舅说的大义凛然，说舍不得父母，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两兄弟还是应该留一个人在家照顾父母。 否则，父母有什么事，他们都顾及不上。 外公直接说，既然这样，那就分家。县城的房子有小舅的一般，让大舅折叠现钱给小舅。 本来他们家就没有分家，县城的房子不管怎么说都有小舅的一份。 但大舅不同意。 然后大舅母说县城的房子是他们的，是大舅自己的钱，和小舅一家没有关系。 大舅母的话让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亲戚朋友，还有邻居村里人都奇怪的看着大舅和大舅母。不是说县城的房子是兄弟两人的吗？ “什么叫没有关系？还没有分家。”外公怒了，直接骂人。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兄弟相争。 “爸，虽然没有分家，但县城的房子是我们夫妻两个人辛苦赚下来的。凭什么要分出一半？”大舅母不高兴，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外公没有理会大舅母，直接看向大舅，“既然县城的房子没有阿成的份，那就把这十几年的工资给算清楚。他跟着你干了十几年，从来没有拿过工资。” “哪有什么工资？他花费比工资多？” 说到钱，大舅母直接炸了起来。 “大家说说，谁家大哥要一直照顾弟弟？弟弟还不争气......”大舅母极尽可能的诋毁小舅舅，说他干活偷懒，说他一个月也没有出工多少天，说他花费大，每个月都要买衣服，买烟等等。 总之就是他们养着小舅舅很辛苦，不可能这样一直养下去。 “你放屁。”小舅母也怒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跟着大哥做工的也不止阿成一个人，阿成什么样的人不是你连工地都没有去过的人说了算的。你以为工地的人都眼瞎么？” “大哥，我只要我应该得的那一份。你也不要说我偷懒不出工之类的话。”小舅笑得有些勉强，“因为我自己有记录工日。” 小舅舅的话直接让大舅黑了脸，因为他没想到小舅会记工日。因为小舅看起来是那种能过就过的日子，对生活的没有什么要求，也不会有什么志向。 有吃，有穿，有花费就不会多想。 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记工日的事情？ 大舅有些不相信。 “如果你记工日就应该知道，你花得比赚的多。我养你这些年，也够了。现在，你的儿女也大了，我们......” 大舅和小舅吵了起来. 大舅母和小舅母直接打了起来。 刚刚还坐在一起互相夸耀对方女婿的两个岳父傻了眼，刚刚还夸赞说兄弟情深，转眼就打起来。 “住手。”外公气得差点晕倒过去。 阿爸扶着外公，“爸，你休息休息。”阿爸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眼神隐晦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他可是早就听陈小五提过，说大舅绝对不愿意带着小舅一起去县城的。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说对了。 陈白羽没有理会阿爸莫名的目光，让小表妹去把村长还有叔公等人找过来。外公的兄弟都还在，像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肯定要让长辈过来主持公道的。 小表妹急匆匆的跑了。 “外婆，别担心。”陈白羽扶着摇摇欲坠的外婆坐下，然后赶紧给她冲一碗葡萄糖水。 “作孽啊。”外婆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关系很好的两兄弟怎么会吵起来？ 还吵得这么突然。 明明就是大好的日子，怎么就......外婆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儿大不由娘，儿子要吵架，当娘的只能干着急。 因为身形上的差异，小舅被大舅压着打。 “大海、大成，你们都给我住手，住手。”外公被气得大喊，想要把两兄弟扯开。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兄弟两，外婆直接摔了碗。 “外婆。别急。”陈白羽真担心外婆会被气晕过去。急火攻心什么的，太伤身体了。 外婆的碗砸过去，吓得两个舅舅都停了下来。 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不多相比于两个舅舅，两个舅母就更惨烈一些，地上被扔了好几把头发。两个舅母的脸被抓破，衣服被撕，头发被扯。 不过，大舅和大舅母都属于偏壮的一类人，所以瘦小的小舅和小舅母在打架上比较吃亏。 陈白羽想，一向都是打架找大哥的小舅应该也没想到以前常帮他打架保护他的大哥，有一天会把他压在地上打吧？ “你们好啊。” 外婆扑过去，一人一巴掌，“大好的日子，吵什么吵？不想就别过了。还要不要脸了？” 外婆捂住心口，瞪向大舅，“大海，你做得过了。” 不是说他想要踢开弟弟的想法错，亲兄弟明算账，两兄弟在一起久了，多少都会有些矛盾。 但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撕开，错了。明明这件事可以做得更好，更体面，但他却选择最伤人的时候，最伤人的方式。 如果他在一年前说，兄弟分家，不会闹到现在这样，脸面全无。他这是把人捧上了天，然后狠狠的一脚踹下来。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生死仇人嗯。 “你们是兄弟。”外婆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你现在这样做，是打算一辈子不和兄弟来往了吗？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不会有需要兄弟帮助的时候？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做事不要太绝。” 外婆不明白，看似精明的大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和兄弟决裂的蠢事来。 “说这么多干什么？分家吧。”外公看了大舅舅一眼，“趁着你们的岳家都在，说说吧。怎么分？” “大成跟着你干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没有领过任何的工资。” 大舅母想要说什么，被大舅阻止了。 外公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就一样一样的掰扯清楚，说明白。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外公是真的伤心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教出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儿子。 他不是傻子。 以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很多事情是经不住深思的，大儿子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算计小儿子，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接受？ 但是，再不能接受也不能一直僵持着。最多他和老伴以后多照顾小儿子就是了。 哎。 儿女都是债。 很快，小表妹把村长还有几个叔公都请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当面锣对当面鼓的说清楚。 “小五，你也是大学生了，那笔和纸把我说的都写下来。要分就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不想牵扯了，以后就不要有任何的牵扯。” 外公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既然要分家那就果断不拖延。 “外公，我才高考。还不是大学生。” “那也是这里学历最高的。” 好吧。 既然外公这样说，陈白羽只能照做了。 陈白羽干脆就把这次分家当会议记录来做。 “你说阿成用得比赚的多，有记账吗？” 大舅摇摇头，“没有。小数目不记得，但一年几次的大目数还是记着的。每年农忙的时候，我都会给他一笔钱回家帮忙......” “这笔钱不是你给我和你妈的？原来这是阿成的工资？这么说，这些年，我和你妈花的全部是阿成的工资？包括你儿女上学的费用，也是阿成的工资？”外公真的要笑了，“所以，你是说这么多年，你没有给过我和你妈一分钱？你儿女的学习费，生活费，一直都是我和你妈给的。” 大舅抿抿嘴，没有说话。 外公又看向小舅，“你自己记了出工的天数？” 小舅想要否认，小舅母却开口了，“是。我记录了。” 小舅母把一个小本子拿出来，“出了农忙时候回家帮忙的二十多天，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出工。这些都有工地的人可以作证。我记录得清清楚楚，那天出工，做了些什么。如果不出工，我也会写明，为什么不出工......” “阿成回来农忙，是帮爸妈的忙。难道，大哥是要说，爸妈和你没有关系？这个家和你没有关系？别忘记了，你的儿女也是要吃饭的。” 陈白羽真的要给小舅母鼓掌了，她不过是提醒了几句而已，小舅母就能做的如此细致。 还真是意外。 大舅的脸全黑了。 相对于上辈子，一无所有被踢开的小舅和小舅母，这辈子的小舅和小舅母大杀四方。 “阿成回家农忙回家的时候，找大哥拿了两千两百，大哥说要给阿爸两千，剩下两百是来回的花费。” “阿成平时每次找大哥拿钱，我都有记录。即使是一包烟的钱，我也有记录。全部都在这里。” 陈白羽再一次意外了。 上辈子，小舅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大舅说他花的比赚的多，他即使觉得疑惑也反驳不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问大舅要工资，身上一般也不带钱，每次都是有需要就找大哥。一包烟，一瓶水，都要找大哥。 一天问好几次，他也觉得自己花费有些多，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都是小钱。 现在，小舅母有记账，完全可以算得清清楚楚。 “小五，那账目算出来。”外公看向已经傻眼的陈白羽。 不止陈白羽傻眼，就连周围的亲戚朋友还有邻居村人也完全傻了眼。大舅的无耻刷新了大家的认识。 外公把小舅母的账本递给陈白羽，让她算清楚。 陈白羽看了阿爸一眼。 阿爸摇摇头，这件事他们不适合掺和。最后，阿爸提议让几个叔公一起算，村长作证。 外公点点头，“好。” 最后算出来，小舅舅一年的工资应该是五千两百三十七。找大舅舅拿到的钱加起来，一共是两千九百八十三，其中包括给外公外婆的两千。即使除去每天的饭钱，小舅也是还有工资拿的。 小舅跟着大舅干了十几年，从82年出去，一直到现在1997，差不多15年。 小舅从来没有拿过工资。 因为没有分家，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在为家里工作。 大舅母的脸色很黑，她应该也没想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上辈子的大舅母，直接把小舅母收拾好的东西一样一样认出来。 陈白羽亲眼看到她把小舅母收拾好的衣架扔在地上，然后一脸傲慢，“不要这些破烂。” 那时候小舅舅只能吃哑巴亏，即使大家都谴责大舅无情无义又怎么样？他还是白干了十几年。 现在因为有了小舅母的账本，一切都不一样了。 “把阿成这十年的工资结算给他，然后分家。我和你妈留在村里，跟着阿成过日子。以后，你有钱就孝敬，没有钱就像过去那样。” 这话真的很打脸。 整个灯火村的人都知道大舅孝顺，常让小舅带钱回来给外公外婆花费。但没想到这笔钱却是另有意思的。 大舅没有说话。 十年，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1997年，在农村起一栋小楼房，包括装修也不过才是几万元。大舅怎么舍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给小舅？ 再说，如果真这样，他这十几年的算计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笑话。 大舅和大舅母同时沉默。 第185章 185，农场主 陈白羽真的不能理解大舅，明明就聪明而且有能力，算是灯火村最早富裕起来的一批人。 大舅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的赚钱手段还是不错的。 上辈子，他也是历经沉浮。 不过，可能他的失败也和他的人品不好有关。 上辈子，大舅舅经历过的那些，阿爸也一样经历过，例如被骗，例如收到假支票，例如被老板跑路等等。 都经历过。 但最后，阿爸坚守住本心，从不逾越底线。 但是大舅呢？ 在生意失败后，一再挣扎。这本来没有错，想要东山再起的决心应该被肯定，但他不应该为了筹资金而骗人，骗钱。 虽然因为和小舅舅分家一事，大舅舅的声誉不太好，但因为大舅舅说什么什么工程有钱赚，借一还而，所以不少亲戚都借了钱给大舅。 但再次失败后，大舅舅死不认账。 在农村，亲戚之间借钱很少会打欠条，所以大舅直接否认曾经借钱一事，让外公外婆受尽了亲戚的白眼。 无奈，外公只能帮着还。 大舅还觉得外公傻。 没有欠条，算什么借钱？ 是投资。 既然是投资，那就有赚，有亏。 挣扎着，挣扎着，大舅就再也没有了起来的资本。曾经大舅是灯火村最骄傲的人，因为他最先离开家乡搬到县城，他也是最早的万元户。 但后来，大舅舅却成了灯火村人教育孩子的方面例子 为什么偏要走歪门邪道？算计小舅舅赚的也不过就是那点工资而已。就好像上辈子，想要算计爸妈在广州的那栋房子，也不过就是那点钱而已。 为了那点钱竟然连姐弟情都不顾了。 就好像现在的大舅不顾兄弟情一样。 难道身后跟着一个听话又免费的劳动力就这么让人自信骄傲？这可是亲弟弟。 外面有那么多的人，既然有算计亲人的脑子，怎么不去算计外人？ 陈白羽一直都不太能理解大舅的操作。 选择在今天开撕，真的很傻。 明明看起来很聪明的大舅为什么会情商堪忧？ 看现场的人就知道，都站在小舅舅，都觉得大舅无情无义。大家看大舅的眼神都带着不赞同。 曾经灯火村的骄傲现在已经被打了折扣。 在外公还有其他长辈的强硬要求下，大舅一次性给小舅两万元工资。小舅舅从1982年跟着大舅出门打工起，直到现在1997年的所有工资，肯定不止两万元。 但也是没有办法。 再多，大舅也不愿意给。 当然，也不会少太多。 1980-1990年的工资月并不高，一个月大概就是几十元，除了吃用花费，剩下的并不多。 工资是在1990年之后才慢慢起来的。1990年之后，人的工资越来越高，慢慢的超过百元一个月，多些的超过两百。 而近两年，1995年之后，就更高了了。这时候，很多人的月工资已经超过三百，再努力一些，辛苦一些，甚至有人超过五百。 当然，这些说的是一般的普通员工，没有任何文化知识，靠出卖劳动力的普工的工资。 很多工厂实施计件的工资计算方法，越是努力越赚钱。 看的不过是谁更拼而已。 小舅跟着大舅，做的是建筑工，大舅负责接工程，但小舅舅的手艺更好。建筑工当然不可能轻松，所以工资相对也会高一些。 但，大舅平时对他的花费也是纵容的，小舅想要买什么直接找大舅，大舅一般都会容易。 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觉得大舅仁义，对弟弟好。 但之前的所有赞赏，被今天这一出兄弟阋墙的大戏直接打了耳光。 ‘啪啪啪’打脸。 以前有多少赞美，现在就有多少的讽刺鄙视。 两万，是外公选择的一个安全数字。 听起来很多，但相对于小舅的工作的时间算计，还是小舅吃亏了。大舅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考虑过后还是答应了。 大舅母的脸色很差，按照她的想法是不愿意给的。在大舅母看来，赚到的钱都是他们家的。 两万，差点刮了大舅母的心。 大舅母黑着一张脸，眼睛好像要冒火。 看大舅母这样一副被割肉的嘴脸，外婆直接就骂开了，觉得是大舅母把大舅给带坏了，觉得大舅母是搅家精。 大舅母平时偷懒不愿意干活，外婆看在大舅能赚钱的面子上也不多和她计较。但现在越看就越火起，气愤。 好好的一个家都被搅散了。 虽然很多原因是大舅的错，但在父母心里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所以在外婆看来，全部都是大舅母的错，是她唆使的。 如果不是大舅母，大舅不会做出这样不仁义的事情来。 这是外婆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不给大舅母面子，大声骂人。虽然，以前也会说大舅母懒，但一般都是在大舅面前唠叨两句，不会家丑外扬。 外婆的脾气像阿妈，即使儿媳妇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她也是不会多计较的。想的总是‘退一步，吃点亏没关系。家和万事兴。’ 现在外婆这样骂大舅母，应该也是被气狠了。 也是，任谁看到一向相亲相爱的两兄弟突然大打出手也是要被气得心肝疼的。更何况，这十几年来，外婆一直被人夸赞会教育孩子，两个儿子关系好。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呢。 都怪大舅母。 外婆一般不骂人，骂起来拿就是一鸣惊人。 阿爸站在旁边充当背景板，心里庆幸，幸好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要是，华茹回来，还不知道要多尴尬，两个都是她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帮谁说话，都是错。 不顾大家议论纷纷，外公又说了养老的问题。 外公说要留在灯火村，不愿意出去。当然，大舅和大舅母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外公外婆跟着他们一起到县城去生活。 外婆也不给大舅和大舅母脸，直接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两人让他们老两口一起去县城的话。 的确。 要去县城一起生活的话，都是小舅和小舅母跟外公外婆说的，而大舅和大舅母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虽然外公外婆也不想离开灯火村，但自己不想，和儿子儿媳妇不邀请是两回事。 不说不要紧，说出来，外婆直接红了眼眶。 大儿子的冷漠，大儿媳妇的嫌弃，外婆不是不知道，但想着他们既然愿意照顾弟弟，拉拔弟弟了，也就很好了，即使忽略他们老两口也没有关系。 对长大结婚有了小家的儿子，不要有太多的要求。 但说不委屈是假的。 大舅直接红了脸，因为他一直都知道父母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灯火村的，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问了也是被拒绝的。 “我跟阿成生活。你们夫妻商量一下，一年给多少养老钱，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至于我和你妈的钱，也明说了，谁给我们养老，我们就留给谁。”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大舅和大舅母的脸色，好像掉进了粪坑里，臭烘烘的。 “爸，这是应该的。你的钱，想给谁就给谁。”大舅扯了扯嘴角。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意外。 一向老实万事不走心的弟弟竟然留了一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而一向万事不管的老父亲也露出了强势的一面。 陈白羽抿抿嘴，大舅现在有钱所以说得好听。 上辈子，大舅舅也这样，对于外公外婆要把私房钱留给小舅舅一家没有意见。但在他生意失败后，就开始争夺外公外婆手里的那点私房钱了。 在外面贷款，无力还款的时候，跪着逼着外公拿钱。外公不同意后，就说外公偏心。 甚至让那些收款的人来找已经六七十岁的外公要债。有时候把外公逼得躲到果园去不敢回家。 就怕别人来催债。 大舅在向银行借款的时候，写的也是外公家的地址。而大舅还不上借款，就连利息也没能按时还的时候，催款的人就来找外公。 陈白羽亲眼看见过不止一两次。 有时候，好几个人来逼外公还钱，几十岁的外公被逼得伛偻了背，红了眼眶。外公虽然总是一次次的说，大舅欠债和他没有关系，但也还是帮大舅还了欠款的利息。 每个月的利息，就是一笔大数目，压在外公外婆的肩膀上。 那几年，常常有人来找外公外婆，让他们还钱，还利息，或者问外公外婆，大舅去了哪里？ 大家都不相信外公外婆会不知道大舅去了哪里。 灯火村的人都对外公外婆表示同情，有那样的儿子真的太糟心了。每次陈白羽来探望外公外婆的时候，村里的都无奈‘你大舅在做什么？在外面到处欠钱，害你外公外婆还。’ 大舅因为欠钱而躲了出去，躲在广州深圳去。一些想要追债的人找不到大舅，只能来找外公外婆。 想起上辈子八十岁了，还要养蚕的外公外婆，陈白羽就心里郁闷。她真的不希望大舅再来祸害外公外婆。 但大舅是外公外婆的儿子，她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不过，外公外婆的去世更多和阿妈的病逝有关。明明身体硬朗，还能养蚕、趁虚的外公外婆却在阿妈病逝半年后就垮了身体，然后相继去世。 在阿妈生病回到农场的时候，外公和外婆还开着老人摩托到处给阿妈找药，天天过来看阿妈，陪着阿妈。 但是，在阿妈去世后，外公外婆的身体迅速垮掉，快得让他们措手不及。 陈白羽对大舅母的感官也很复杂。 上辈子，陈白羽住在外婆家的时候，大舅母对她不好，很不好。但等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大舅母知道她要去重庆读书，就给她打了一张把斤重的厚棉被。 在广东不需要这么厚的棉被，大舅母说重庆的冬天比广东要冷很多，所以用新棉花给她打了一张8斤重的棉被。 不能否认的是，这张8斤重的棉被的确温暖了她在重庆的冬天。 现在再看大舅母略带狰狞的脸，陈白羽叹口气，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好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外公看了大舅和小舅一眼，希望他们有什么要说的尽快说。 现在分好，以后就不要吵闹了。 该分的分了，该说的说了。 从此以后，兄弟两人就是两家人了。 “外公，还有债务。”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 “我们家没有债务。” “我是说以后的。谁家的债务，应该谁家负责。” 外公点点头，“应该的。这句话也写进去。谁家欠钱，谁还，不能牵扯到兄弟姐妹。” 陈白羽：“也不能牵扯到老人。” 阿爸看了陈白羽一眼，从觉得陈小五这句话意有所指。 小舅母则想得更多，以为大舅在外面借钱，被陈小五知道了。小舅母对陈小五蜜汁信任，如果不是陈小五提醒她要记账，她今天就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可能白打工十几年。 谁能想到，一向爱护弟弟的大海会如此的自私无耻？竟然想用一句‘花的比赚的多’就打发他们。 幸好陈小五提醒了她。 外公分家很快，家里的家禽还有田地什么的，大舅统统不要。但他以前买的家具家电器等等，要搬走。 一张放在小舅舅房间里的沙发，因为也是大舅买的，所以大舅母直接把沙发上的东西扔在地上，让人把沙发给搬走。 被说小舅母黑脸，就是帮忙搬沙发的人都觉得尴尬。要说，以前没有分家，不管是谁买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家里的，不应该分得这么清楚。 但因为被小舅要走了两万，大舅母正在心肝痛，哪里股的别人尴尬不尴尬？ 虽然，对大舅舅很失望，但外公外婆还是打起精神来帮他办进宅酒席。 只是，属于小舅舅家的亲戚朋友就尴尬了，特别是他的岳父一家。不过，他们的米婆倒是安慰他，“能早些分开也好。” 其实，米婆一直都不太希望小舅舅跟着大舅干活的。明明就是跟在大舅身边干了十几年，但别人在说起他们兄弟的时候，总夸赞大舅，觉得大舅仁义在养兄弟。 作为过来人，米婆看得清楚。 兄弟就应该明算账，这样不给工资随便花是怎么回事？别人都说大舅仁义，照顾兄弟，却忘记了这个兄弟是一直跟着他干活，从不偷懒的人。这个被照顾，被养的人，也是赚钱的。 “以后好好干，会越来越好的。” 面对岳父鼓励，小舅舅的笑容有些勉强。 作为一个农村人，谁不愿意走出去？ 这个时候，能在镇上买房就都让人羡慕妒忌了，更不要说在县城。他以前对进城是真的很期待的。 但经过今天的事情，小舅舅对进城生活已经有了抵触之心。 大舅家的进宅酒办得很好，但亲戚朋友却吃得心不在焉。虽然大海的所作所为很让人诟病，但大家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落大舅的脸。 但回到村里后，大家就开始讨论了。 都说大舅无情无义，小舅蠢。 不少人打着关心的名义上门来安慰外公外婆，一次次的撕开外公外婆心里的伤，让外公外婆烦不胜烦。 阿爸让外公外婆跟他去东莞住一段时间，但被外公拒绝了。 家里还养着蚕，还有这么的家禽、牛都需要照顾，不可能说走就走的。再说，就算他们走了，村里的人也是要谈论的。 算了。 说就说吧。 不过，外公让阿爸带小舅舅一起去东莞。小舅舅不是那种能得当一面的人，因为他最小，所以被外婆养的有些天真单纯。 没有人看着，外公外婆都不太放心。 “我相信你。” 当年外公看上阿爸，找阿爸当女性就是因为阿爸老实憨厚。 “那就让阿成跟我去东莞吧。大工程接不了，小工程还是能接到的。”如果不是家里的几个孩子一再的让他不要太拼，他还能接到更多更大的工程。 因为阿爸的报价透明，合适，而且手艺好，最重要的是脾气好。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找阿爸合作，但阿爸接的一般是小工程，大工程不接。 阿爸知道自己不是聪明人，所以不敢把摊子铺太大，小打小闹，赚的不多但也不少。 “孩子大了，你也不要太拼。”外公对阿爸一直都很满意。阿爸属于那种把岳父当亲爸一样孝敬的人。 有时候，比阿妈还要孝顺。 上辈子，大舅欠债，外公的生活也不太好，阿爸就常偷偷的给外公塞钱，给外公买酒。 外公常说，他有陈楼上这样的女婿，一辈子也无憾了。 “小五今年也考大学了。阿一和小四都也能赚钱了，你和华茹以后就好好保重身体，享儿女的福。你和华茹都是有福气的，几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以后找工作也容易，不用太操心。” “不过，几个孩子的婚姻一定要擦亮眼，千万不要找了个搅家精。” 相对于两个哥哥，外婆更担心两个姐姐的婚事。 毕竟，等二姐三姐大学毕业后，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 “好好找。人品最重要。千万不要眼皮子浅，看人家有价格钱就移不开眼。”外婆叮嘱阿爸一定要好好的考验二姐三姐的男朋友。 即使外公外婆不说，阿爸也是要好好考察的。 “放心。我都盯着呢。”因为小二和小三都没有小五聪明，所以阿爸更担心两个姐姐。 陈小五被欺负了，能不动声色的欺负回去。 但小二小三就只能是被欺负了。 虽然阿爸长年累月的在东莞打工，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家里几个孩子的性格一清二楚。 陈小五和小四最狡猾，也最狠。 不过，阿爸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外面生活久了，他只是埋怨自己不够精明，不够狠。 既然小舅舅决定跟阿爸去东莞，陈白羽就和小舅母商量，让她也去东莞帮阿妈买早餐。 小舅母当然没有意见。 陈白羽和阿爸要过几天才能去东莞，因为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承包下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大山，有很多手续要办。 既然买了，陈白羽就会办齐全手续。 她的虚岁已经十八，是大人了，能做很多事情了。她的一些想法不再束缚在她的小孩身体里了。 承包的价钱，比几年前炳堂叔问的时候又涨了一些，不过，陈白羽不太在意就是了。 因为承包款也是要分给村里的各家各户的。 让利给自己人，并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小五，你真的要承包？”村长有些意外，“你不是要去京都读书吗？你承包下后，怎么管理？” 而且，毕业后，也是要留在京都吧? “有阿公在啊。再说，有什么事村里人也会帮忙不是吗？” “是这样说。但这价钱......”村长看向陈楼上，就没有见过这么宠女儿的。这样的大事，竟然也任由陈小五做主。 这十三座大山的承包价，可不是几百几千，可是以万计起的。 陈楼上无奈，钱是陈小五自己赚的，怎么花当然也是她说了算。再说，陈楼上也希望农场人的生活越来越好。 或许是带了九层后的亲爸滤镜，陈楼上觉得陈小五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能成功。陈小五想带着农场人致富，就绝对不会是一句空话。 蜜汁信任，无法解释。 村长叹口气，摇摇头。 不过，有人愿意接手农场，村长也是高兴的。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村的人一起集资买下农场，现在的农场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农场到了村委手里也没有多大的起色，每年分给村里人的钱并不多。 “小五，你决定了？这些年，农场的收入，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村长是希望有人接手并把农场发展起来，但也不会坑人。 农场的入手是透明的，每年每家能分多少钱，大家都知道，一算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每年分钱的时候，村委也会都会把果园、水库、橡胶园的收入罗列出来，贴在村委会的墙壁上。 “收入真不多。”村长也很无奈，他已经尽力了。 本应该最赚钱的果园每年都会因为台风季或者是交通等问题，而收益不理想，成为收入最低的一项。 连水库、鱼塘都不比上。 “村长爷爷，我有心理准备的。”陈白羽在农场长大，对农场的收入也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她暂时也没有太多的精力花费在农场上，她还要上学。 之所以现在承包下来，就是怕会出什么意外，再让农场落得上辈子那样的下场。 虽然，上辈子l化工集团是在她大学毕业工作后在出现，但谁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提前？ 所以，陈白羽要防范于未然，杜绝一切意外的可能。 大唐农场的未来，是她的心结。 陈白羽决定承包大唐农场的十三座大山，还有水库、鱼塘等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大家都疑惑，陈白羽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然后村长说，是分期付款。陈白羽承包后，农场就不再是村委的了，农场的收入也不再分给各家人。 但是，承包款是要分给各家各户的。 所以，以后每个年都能拿到一笔承包款。 只要有钱拿，村里人也不在意是农场收入，还是承包款。反正，这些年农场的收益不好，拿到的钱也不多。 陈白羽要承包70年，这是能承包的最高年限。现在还能承包70年，以后会更少，50年，30年。 陈白羽也不坑自己人，主动提出承包价格五年一调整。 其实，村长一开始说十年一调整的，但陈白羽觉得她的初衷是带农场人发家致富，而不是她自己发财。 所以，陈白羽愿意主动提出五年一调整。 根本物价水平，根据生活水平来调整。 因为大唐农场偏僻，所以承包价格很低，十三座大山再加上现有水库，还有村委所有的鱼塘等，一年才7万。 7万看似很多，但平均亩算的话，还是陈白羽赚了。农场的大山不是那种偏高的陡峭的尖顶山，而是像波浪一样连绵的平山。 也很少石头，大部分都能种植。 农场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就是有瀑布的那座，最大的一面峭壁是杜鹃花海。几乎所有的面积都能被利用起来。 再说，果园也已经种满了果树，不需要她在去找果苗。不需要栽种，也不需要时间去养，就能直接有收获。 特别是橡胶园的橡胶一般都有三十年的树龄了。 橡胶想要种到能割胶，即使在肥力充足的情况下，最少也要五年的时间。想要大量出胶，没有十年的树龄是不可能的。 陈白羽对此很满意，她并不打算换掉橡胶。橡胶园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去打理，也不需要围起来看管，更不像青梅园那样需要定期除草。 相反，橡胶园是村里人放牛的一个好地方。 虽然承包70年，但陈白羽首付款是前三年。 每年7万，三年是21万。 陈白羽和村长商量，现在给10万，等过年的时候再给11万，村长同意。村长带着陈白羽去办理各种手续。 等把全部手续拿到手，陈白羽终于放心了。 阿公看着陈白羽大手笔的承包下农场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担心。 担心会亏本，因为陈小五说以后农场就交给他来管理。 其实，阿公对陈白羽承包下农场还是有些意见的，觉得陈白羽蠢。有这个钱，在城市里买个房或者铺位不是更好？ 为什么非得承包农场？ 农场有那么多的工人，是要发工资的。 打理果园的人，看守水库和鱼塘的人，还有割胶的人等等，这些工人都是要工资的。 特别是割胶人，属于高工资一类。 要是亏本了...... 阿公想想就心痛。 每个月都要花出一笔工资。 但不管是果园还是水库鱼塘，收获都是季节性的。 哎。 阿公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能一个人就打理好果园和水库鱼塘。 不过，想到陈白羽承包下鱼塘给他管理，他也还是有些高兴，骄傲的。他家的孩子就是有出息。 想到别人的夸赞，阿公又高兴起来。 只是，想到下个月就要发工资，又不高兴了。 “阿公，既然你怕亏本，那就帮我打理好了。我一个月给你两百的管理费。” 因为农场是以陈白羽的名义承包的，算是陈白羽的个人产业。阿公对此也是有些小意见的，觉得即使不是以他的名义，写他的名字，也应该是陈楼上的。 但陈白羽却写她自己的。 不过，因为有阿祖一力支持，即使阿公不高兴也不能多说。 “想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小五承包下来了，你用心管理就是了。小五还要去京都读书呢。你不上心，谁上心？” 阿婆瞪了阿公一眼，毫不留情的怼他蠢。既然都已经承包下来了，再说其他的不是浪费口舌？ 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怎么让农场赚钱。 小五要去京都读书，以后毕业可能也要留在京都，家里的农场不就是要考他们老两口？ 阿公撇撇嘴，他以前帮村委打理果园还能拿工资，现在帮孙女管理农场却要发工资？ 怎么能不郁闷？ 陈白羽要给阿公发工资，阿婆觉得不能要。 最后还是陈白羽劝住了阿婆，给阿公工资是应该的。 付出就有收获。 并不能因为阿公是亲人而就理直气壮的把他当免费工人。这样的话，她和大舅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陈白羽承包下了农场，大叔公也过来。 看看，摸摸承包责任书还有开发权许可证明等等。 “小五，好样的。”大叔公竖起大拇指，“参加比赛能有这么多奖金吗？”除了家里最亲近的几个人外，大家都以为承包款一部分是陈白羽参加各种比赛拿到的奖金，另一部分就是和阿雁借的。 陈阿炳和阿雁两人赚钱了，这大家都知道。 所以，一致以为陈白羽承包农场的钱是找陈阿炳和阿雁两人借的。 陈白羽也没有解释。 阿公瞪了陈白羽一眼，他也没想到陈小五小小年纪就这么能赚。不过，陈小五越能赚，他就越高兴。 这可是他家孙女。 从小就聪明伶俐。 听说小四比她小五还能赚钱。 阿公既骄傲又有些酸溜溜的。 骄傲是因为小五和小四都是他的孙子孙女，酸溜溜是因为小四小五比他亲生的孙子孙女还要能干、能赚。 不过，阿公还是很庆幸当初收养了陈小四和陈小五两个孩子的。 陈白羽和阿公还有大叔公一起谈论，如何提高果园还有水库等的利用率，还有收益。 现在果园里养鸡的数量已经达到了饱和，不能再多。 再多就达不到走地鸡的质量，而且打理不好，容易发鸡瘟。 “我们能不能在两棵果树之间种上黄姜或者木薯？”陈白羽虽然想要成为一个农场主，但对很多农作物，她还是一知半解。 大叔公摇头，“不太好。木薯的根系发达，而且它的梗太高。甜薯或者大薯倒是可以。” 甜薯和大薯都是本地比较常见的粗粮，而且种植容易，收获大，是本地各户人家一般都会种的粗粮之一。 在本地，比土豆还要受欢迎，而且产量更高。 不管是甜薯还是大薯的长势都很强，而且耐肥，抗旱，少病虫害。种下，不用怎么管理，就能有大丰收。 一般都是3、4月份种植，只要在种植的时候在根部的位置堆上一堆腐烂的树叶，然后让它随便生长。 既不用施肥，也不用浇水，等到10月份秋天到的时候，叶子就会枯黄落下，然后就能挖了。 这两种薯对土地的要求也低，不管是沙地，还是土地，或者是红壤土等都能种植。 当然，施肥会比不施肥的产量要更高。 甜薯是拳头大小，并且带毛。可以洗干净，直接煮，也可以削皮后煮或者焗。本地人一般喜欢的是削皮切块来煮糖水。 有时候也会削皮切块后加油盐放在锅里大火炒一会，然后加入一点点水焖。一些大排档则更喜欢焗。 削皮切块，加白糖放在高压锅里焗。 陈白羽夏天的时候喜欢用甜薯来煮糖水，冬天的时候则喜欢焖。 不过，农村人吃食简单，追求方便，一般都是洗干净去毛后直接煮，有时候会和红薯或者香芋一起煮。 超级粉。 很有饱腹感。 相对于甜薯，大薯则要大很多。在农场，随便一个大薯就能有好几斤重，甚至十几斤。 陈白羽见过最重的是二十多斤。 沙地种出来的，当初惊动了全村人。 野生的大薯的形状一般是圆柱形。而人工种植的，一般都手掌的形状，表面棕色或者黑色，里面则有紫色或者白色之分。 明明就属于根系，长在地里的。但大薯的藤上也会长有很多小个的薯，小小一个，差不多鸡蛋大小。 是一种很奇怪的植物。 有时候想要吃大薯了，但又还没有到挖大薯的时间，大家就会摘藤上薯仔。虽然大小不同，但味道一样。 不过，陈白羽不是很喜欢大薯。 虽然煮出来的糖水是紫色的，看起来很漂亮，但她就是不喜欢。 阿公想了想，“多种黄姜或者沙姜。甜薯种一些，大薯就不种了。” 因为‘天下大鸡’发展很快，需要的姜也多。 白切鸡需要黄姜末，而沙姜鸡则需要大量的沙姜。 这两种姜都是收购比较多的。 “可以。香蕉田里也可以养鱼或者种香芋。村里这么多鱼塘了，种香芋吧。不过，小五，种出来了，能卖出去吗？” 大叔公有些担心。 为什么农场在村委手中的时候不种？不是因为大家懒，而是因为销售不出去。甜薯大薯卖不出去还能喂猪，但黄姜沙姜卖不出去就只能烂在地里了。 黄姜沙姜是调味料，即使家吃也用不了多少。 农场人家一般都是在菜地里种几颗就够自己家吃了。 “种吧。我负责找销路。”在陈白羽看来，销路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交通不便。 但她现在还不准备修路。 因为她暂时还不确定要怎么修，通往宝阳镇的，通往宝鸡镇的，还有通往广西的，还有通往莲花镇的。 大唐农场虽然地处偏僻，但也可以说是四通八达。 两省三县的交界。 可惜，偏僻了些。 而且，十三座山之间也要修路，以后发展起来了，要不要通车？还是全部靠工人？ 陈白羽需要好好的考虑。 “至于那些坡地种什么，阿公比我清楚。” 阿公又瞪了陈白羽一眼，“不清楚，你承包什么？”什么都不懂，就乱承包。 “我想当农场主啊。大唐农场的农场主，听起来多带感？我这么漂亮，也算是娇俏农场主了。” “哈哈。是。很娇俏。”大叔公大笑起来，“如果不是我的身体不好，我还要帮小五打理果园，看水库呢。” “大叔公，你现在也可以帮我看水库啊。” “不了。”大叔公摇摇头，“老了。” 不知不觉，大叔公已经七十多了。 其实，在农场七十真的不老。 很多七八十岁的老人还在放牛，放鸭呢。 农场的空气好，环境好，长寿的人也多。但陈白羽并不想把这个宣传出去，不希望因此而吸引来更多的人。 上辈子，肇庆有一个地方也被称为长寿之乡，然后很多开发商蜂拥而至，开发了不少的楼旁。 住的人多了，其他一些配套设施也跟着发展。但随之而来的是空气没有以前好了，居住环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了。 发展后和发展前的环境肯定是不能比的。 不过，这个长寿之乡还是名副其实的，被评选为世界长寿之乡，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就有三千五百多人。 其实，长寿之乡也有很多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例如配套的养老院、街口门诊等等。 大唐农场现在最缺的是医疗，而且是高质，高服务的医疗软硬设施。 大唐农场现在就黄妈妈一个医生。 黄妈妈还不是专业的医生，她的专业是接生婆，只是副业是儿童医生，然后顺便看一下大人打感冒发烧。 上辈子，在陈白羽读大学的时候，大唐农场才有第一个专业医生。这个医生是陈白羽的小学同学，是她很好的朋友，在初中毕业后就去广西读中专，医学专业。毕业后回到大唐农场，成为一名村医。 陈白羽想过要不要给大唐农场聘请一名专业的医生，但大唐农场的人虽然不排外，但很难信任外人。 好像公路守护的曾爷爷，也是在农场生活了很多年，才得到大家的信任。 相对于外面的医生，农场的人更相信黄妈妈或者臭气草水。发烧感冒，一碗臭气草煮的水，药到病除。 发烧是臭气草加薄荷，感冒则加的是艾草。 农场人对臭气草有着谜一般的信任。 所以最好就是让大唐农场的孩子学医，然后再回到农场来服务农场人民。可惜，因为陈白羽的跳级，她和上辈子回农场当医生的同学不熟悉。 陈白羽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去拜访一下曾经的同学。如果他还是喜欢学医，建议他不要去读中专，应该继续读高中，然后考大学。 这样，他的专业知识才能过硬，才能得到认可。 现在看起来中专很吃香，但再过几年就和小学毕业差不多，统称文盲一类。 上辈子，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是陈白羽比较要好的异性朋友之一。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有人说过他喜欢她呢。 不过那时候陈白羽还小，什么都不懂。 说起来，他对她的确挺不错的。 陈白羽努力的回忆，想起的关于他的时光记忆就是她要参加镇教办举行的体育比赛，她被老师选了去掷铅球。 她小腿小胳膊的，压根就是去陪赛的。 不过，他却陪着她一起训练。 掷铅球需要两个人一起练习，你掷给我，我掷给你。然后，她在所有人的惊讶中拿到了全镇体育比赛掷铅球的第三名。 初一的时候，他们还是同班同学，但关系已经在慢慢的疏远。再后来，初二的时候，学校根据同学们的成绩分班，尖子班和普通版。 陈白羽成功进入尖子班，然后顺理成章的高中，大学。 等再听到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唐农场的村医生了。 听说，他还组织了好几次小学的同学聚会，但陈白羽都没有参加。因为小学对她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现在再想起，好像已经忘记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在。胖胖的，矮矮的。 算了。 等以后再找更合适的村医生吧。 至于曾经的朋友，她也还是会建议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考个好大学的。 “小五，大家的工资变吗？” 陈白羽想了想，“果园工人，一个月加五元，割胶工一个月加十元。”这些都是大唐的村里人。 都是阿爸的叔伯兄弟，因为手艺好，所以被村委请来打理果园或者是橡胶园或者守水库。 “现在农场的水果种类还是太少。”青梅和橄榄根本就不算水果。不过是因为运输方便，所以成为了农场的主要水果。 现在农场有的水果种类不少，青梅、三华李、鹰嘴桃、橄榄、荔枝、龙眼、黄皮果等，其中青梅和橄榄的数量最多，三华李和鹰嘴桃最少。 其中，收益最少的是荔枝和龙眼，因为台风季来临这两样受损最严重。 陈白羽还想加上莲雾和百香果。不过，暂时还没有果苗，百香果的果苗容易找，莲雾的有些难，只能等她到京都读书后再慢慢地打听。 陈白羽花大价钱承包下大唐农场附近的十三座山的消息很快就在附近扩散。不少亲戚听到了，都过来问一问。 最先过来的是外公外婆，最上心的是大姑和大姑丈。 两人急匆匆的赶过来，问阿公这是不是真的？ 陈小五一个小女孩就能承包农场？大姑和大姑丈都不相信。觉得应该是阿公或者阿爸承包的。 “为什么别人都传是陈小五承包的？阿爸，你不应该是你吗？”大姑一点也不相信陈小五能有这个本事。 大姑眼里的陈小五一直都是软软的，很好说话，看起来有些傻，一点都不精明。 阿公懒得理会大姑的话，在阿公看来，大姑已经出嫁，娘家的事情就不应该掺和太多。 但大姑这个人对娘家的事情特别上心。 娘家卖了窝猪仔都要过来一趟的人。 “有这个时间就好好教育儿子。”阿婆对大姑也无奈，语气有些不好。阿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好吃懒做的女儿来。明明结婚之前好好的，精明又能干，是村里人人夸赞的好姑娘。 怎么结婚后就懒了？ 比蛇还要懒。 缺钱花了，就回娘家借。 自己却不想劳动，不想办法赚钱。 明明就只有两个孩子，日子却过得还不如别人有六七个孩子的人家。 上次说交不起学费，让两个儿子不要上学了。阿婆听说后，急匆匆的赶过去给大姑送钱，让她赶紧给孩子去交学费。 但大姑拿到钱后并没有给孩子交学费，而是买肉吃了。 大姑家的两个表哥辍学在家，无所事事，然后到莲花镇偷东西被抓。大姑打电话到村委会找阿公，大哭着要阿公帮忙救人。 所谓的救人，就是赎人，交钱就能带走。只是，大姑是那种有五角就花一元的人，哪里有积蓄？ 所以，只能打电话到大唐村委，然后整个大唐村的人都知道大姑的两个儿子因为偷东西被抓。 爱面子的阿公直接去大姑家把她给骂了一顿，养而不教。 大姑压根就不当一回事，有时候儿子偷东西回来，她还会赞扬一两句，觉得儿子很有本事。 其实，大姑会变成这样和大姑丈有很大的关系。大姑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也挺勤快的。 但大姑丈懒，不愿意干活，希望被人伺候照顾。 大姑慢慢的也变得懒散了。 “你不是在东莞种菜么？怎么又回来了？”阿婆真的很无语，“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赚钱？得财和得权虽然不读书了，但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不攒点钱，你拿什么给儿子娶媳妇？” “种菜辛苦又没有钱赚。” 大姑吐槽种菜辛苦，卖菜更辛苦。 “阿喜怎么能赚？”阿婆瞪了大姑一眼，“不是你懒？” “才不是。妈，你都不知道阿喜是怎么卖钱的。有客人在别人的摊位买菜，阿喜就会拿一根胡萝卜扔过去然后大喊‘更便宜’。你知道，来批发菜的人一般都是菜贩子，一般都贪图便宜，越便宜菜贩子赚得就越多，听到有更便宜的肯定就会过来看看......” 卖出多少，卖多少钱，各凭本事。 菜农这么多，能让被人来收购自己的菜就是本事。 越是没脸没皮，就越能赚。 大姑和大姑丈这两人本事没多少，却都把脸面看的比钱重要。让他们和别人争，还真争不过。 所以，为了掩盖自己不如人的事实，就假装清高。 其实，阿公阿婆都知道，大姑和大姑丈不能赚钱，是因为懒。 他们种菜，也不是种出来就行了，还要卖。每天，他们就必须要一大早把菜送到批发市场。 迟了，菜贩子都走光了，还卖什么？ 所以，早上大概三四点就要起来割菜，有些还要洗，整理。 大姑和大姑丈怎么受得了这种苦？ 所以种菜也是有一茬没一茬的。明明家里已经没人了，却还要一年回家好几次。 大姑丈家的父母都已经去世，现在是大姑和大姑丈当家。 算上两个二十多岁的儿子，一家四口，竟然还要回娘家借钱生活。也不知道大姑是哪来的脸。 不过，陈白羽对大姑的行为也习惯了，见惯不怪了。 上辈子，大姑一家四口全部都有工作，也还是要找小叔借钱才能生活下去。 这样的人，奇葩得让人恶心。 “你到底回来干什么？不想种菜就去工地搬砖。” 阿婆懒得听这种没有营养的废话，“赶紧回去吧。” 真是的。 做什么不辛苦？ 想要赚钱，怎么可能不辛苦？ “妈，陈小五哪来这么多钱承包农场？是不是大哥的？我不想种菜了，想要开个饮食店，大哥......” “闭嘴。你大哥有五个孩子要读书，哪来的钱借给你？” “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收养两个？还都给送读书，也不怕养出个白眼狼来......” 第186章 186，种辣椒 “你自己就是个白眼狼。看看你这些年做的事，我都没脸说。”阿婆瞪了大姑一眼，“回去。别整天回娘家找事。有时间就想想怎么赚钱，怎么教孩子。两个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两个外孙年纪也不小，不读书，也不工作，整天无所事事。 一个比一个懒。 脾气也是一个比一个差。 明明家里穷得叮当响，却没有一点穷人的自觉，花钱大手大脚，有一元就花两元，有两元就花四元。 每次过来探亲，除了借钱还是借钱。 其实，她很明白，说事借，其实根本就没有还的可能。 两个大人没有钱了，过来找他们借钱，两个小的也有演样学样。没钱了就去外婆家，有钱就偷偷吃肉。 “我欠你们的了？好好的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读书不成，那就好好的学一门手艺，或者出去打工赚钱。整天在镇上闲逛，算怎么回事？” 阿婆真不明白，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来。 自己懒就算了，教出的孩子也懒。 “你自己没有打算就算了，孩子呢？他们现在已经二十多，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你看看你们家，有女孩愿意嫁吗？就算有人愿意嫁，住哪里？” 一个家，算起来也是四个大人了，竟然只有一个按房间，然后就是半个厨房。这算什么家？ “梅娟，你的两个儿子长大了。” 阿婆苦口婆心，她真的希望大姑能够好好的精英家庭。 “妈，我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哪敢起屋？”大姑翻个白眼，她难道不想住好房子吗？ 但问题是她得有钱啊。 “看看你结婚后的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明明就只有两个孩子，却连小学都读不起。你还有脸说？自己不努力，整天想着怎么搜刮娘家贴补婆家。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你和永成两人，有手有脚，却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得权他们也应该出去打工赚钱了” 阿婆越说越气。 “梅娟，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你以前很能干的，做家务，带孩子，下田......为什么结婚后就变懒了？什么都不做，就想要回娘家找贴补。” “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 大姑撇撇嘴，“永成也不干啊。他都不干活，我为什么要拼命？我又没有比他多吃，多花。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我一个人累死累活，他在享福？要干就一起干，凭什么要我辛苦养他？儿子还跟着他姓呢。也不见他努力？他赚得还没有我多呢。他比我懒多了。” 阿婆一口牙压在心口，差点没有喘过气来，“所以，你们夫妻两人是比谁更懒？” 大姑撇撇嘴，“我这是聪明。” 她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在结婚前，她也是附近难得的好姑娘，谁不说她能干？在结婚后也是一心顾家的，把家里打理得整整有条。 但是她辛苦劳累得到了什么？ 婆婆不高兴就骂她，磋磨她，她干得最多，吃的最少。 凭什么啊？ 家里家外一把手的累死累活，最后却让婆婆一手捏住钱，捏住她。高兴了，骂她，不高兴了，还是骂她。 凭什么啊？ 既然不干，那就大家都不干了。 既然偷懒，一起偷懒。 既然不在乎，那就全部不在乎。 阿婆惊讶的看向大姑，“你婆婆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想累死累活的为别人。我可不是黄华茹那个蠢货，看看她，收养了一个又一个，还一个歌都送去读大学，浪费钱。拼死命的赚钱，为了什么？就为了养别人的孩子？我才不傻。” “得权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也是永成的。还姓吴呢。” 阿婆扶额，“我和你说不通。以后少回来。我怕自己要被你给气死。”阿婆摆摆手，“赶紧回家去，带着你的家人统统回家去，回你们吴家去。” “妈，你还没有说陈小五哪来这么多钱承包农场呢。听说给了村委10万，妈呀，十万啊。啧啧。陈小五哪来的？” 大姑很激动，“从指缝里漏一点点给我......” “闭嘴。” 阿婆和大姑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大姑丈正爬在龙眼树上摘龙眼，一点都不客气。两个表哥也坐在龙眼树上，一边摘一边吃。 陈白羽看了一眼龙眼树下的草席，上面已经全是龙眼壳还有龙眼核。陈白羽还看到得权表哥直接‘呸’了一口痰落在草席上。 陈白羽的眼神暗了暗。 从小，她就不喜欢大姑家的两个表哥，一个比一个不干人事又自以为是的蠢货。越长大越讨厌。 “陈小五越来越好看了。” 陈白羽当没有听到，到黄妈妈家去，陪干爸下棋。 大姑丈突然说道，“见到长辈也不打招呼。没有礼貌。” 陈白羽回过头看了一眼因为不干活儿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的大姑丈，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有些话，她不能说。 因为不管大姑丈是什么样的人，也的确是她的长辈。 不管她有理没理，怼长辈就显得没有教养。再说，像大姑丈这样的人，别人越是理会，他就越是嚣张。 有些人就是窝里横。 其实，陈白羽对大姑丈并不了解。 大姑丈一开始是给丧事吹唢呐的，但因为人太懒，手艺也不好，所以找他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找不到活。 前些年，大姑丈因为和人打架，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后和大姑一起逃到东莞去种菜。 租菜天的钱还是阿婆阿婆出的，就在喜堂叔的菜田附近。 但还是因为懒，而没有收成。 附近人家天天浇水除草，把菜田当宝贝一样的伺候，而大姑丈家却是根本就不想管，随便的撒个菜籽，就想着收成。 菜田里的草长势比菜还要好。 喜堂叔让他们夫妻两人好好打理，他们却说喜堂叔妒忌他们能如此悠闲。 让喜堂叔一度怀疑大姑和大姑丈这两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都吃不上饭，要到他家蹭饭了，却还说他羡慕他们的悠闲？ 大姑丈的菜，种得不好，即使拉去批发市场也没有人买。甚至愿意降价，也没有人问津。 最后连地租都交不起来，然后又去投靠小叔和小婶。赖在小叔小婶的糖水店说要帮忙，让小叔给他们发工资。 但帮忙的人，却比老板还要休闲自由。 因为这两人是在太懒，不仅没有帮忙，还帮倒忙。最后小叔出钱给他们租了一个铺位做饮食，但也一样亏本不长久...... 总之就是做什么都亏本的代表，还不会自我检讨。 菜不好，是因为地不好。 菜卖不出去，是因为同行太坏。 饮食铺经营不下去，是因为地段不好，没有客人。 总之他们自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理会，自己就能作死。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和大姑一家的关系都只是一般。 黄知然看到陈白羽并也不意外，“听说你大姑过来了？” “嗯。因为是我承包农场的事情。”陈白羽坐在旁边，拿起旁边碟子上的马蹄糕就吃。 黄知然看过来，陈白羽立刻放下，跑出去洗手。 差点忘记洗手了。 “干爸。” 黄知然正在画画，头也不抬，“什么时候出成绩？” “快了。” “有把握吗？” 陈白羽想了想，“应该有吧。”陈白羽看了黄知然一眼，有些心虚，“我也说不定。” 即使她现在说得信誓旦旦，但也可能会有意外的是不是？ 在成绩没有出来之前，谁知道呢？ “嗯。你还是不够努力。我记得你当初中考的时候，可是很有信心的。” 陈白羽撇撇嘴，“错。是我的脑子不够好。这是基因决定的，和我没有关系，拒绝背锅。” 她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特别是高三的这一年，她简直就是学习小机器了，天天沉浸在题海里不能自拔。 陈白羽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只能努力。 学渣不会因为重活一辈子就变成学霸。 “干爸，李家出事了。”这是陈白羽在高考后收到的信息。靳四新一直帮她留意这京都的信息。 李家，张家，宋家都是黄知然的仇人，这三家通过联姻的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利益捆绑。 一般人轻易不敢得罪他们任何一家。 因为得罪一家，就要面对三家人的报复，代价太大。这也是这三家人能够快速成长壮大的原因。 在两年前，陈白羽就开始布局，直到现在才开始有收效。 虽然时间长了些，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李家儿子出轨，然后被他的妻子，也即是张家的女儿给废了。现在李家和张家拔剑弩张，势同水火。就连宋家也张家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不再如过去那般亲密。因为宋家的当家夫人，正好是从李家嫁过来的姑奶奶。” “为什么选择李家作为突破口？”黄知然的情绪没有半点欺起伏。 陈白羽笑得狡猾，“因为李家只有一个儿子啊？”而且，李家的这个独苗苗被宠坏了，轻易就能让人占了空子。 如果不是这三家人的利益捆绑了几十年，早就密不可分，现在可能早就已经决裂了。 因为捆绑太多，太久，所以，暂时是不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分崩离析的。 但，心里的疙瘩肯定不会少。 “他们的关系不会这么容易决裂的。一个女儿而已，张家放弃得起。” 陈白羽点头，“不错。目前最新的消息，两家已经握手言和。至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具体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张家应该赔偿了不少的利益给李家。最近李家有些高调。” “很好。”黄知然难得的夸赞了陈白羽。 “嘻嘻。是干爸教育得好。我可是记得你说过的，一个小勺子就能挖到城墙的故事呢。” 世上的事情都是‘只怕有心人’。 一点点小事，就能拉倒一个家族。 一个小小的指点，就能让大厦倾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千万不要看小了这些小蚂蚁。 陈白羽在黄知然家呆了大半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大姑一家竟然还在。大姑正在和阿爸说话，好像是想要借钱。 “没有。我有好几个孩子要交学费，我哪里有钱借给你？”就算有，阿爸也不会借。 阿爸对大姑一家已经死心。 借钱给她们，还不如扔进大海，还能听个响呢。 陈白羽没有理会大姑，而是把龙眼树下的那张草席卷起来扔到粪坑里去。稻草席坏掉了，扔进粪坑里去还能发酵当肥料。 陈白羽从杂物房里拿出一张新的草席铺在龙眼树下，然后坐在上面陪阿祖聊天。 傍晚六点，太阳开始慢慢西下。 半边天被染红。 很多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有人赶着牛，有人赶着鸭，也有人挑着担。 大家的脸上有疲惫，也有笑容。 见到陈白羽，笑着打招呼，问她吃饭了没？ 陈白羽也乐呵呵的和大家打招呼。 阿公已经在旁边点燃了一堆艾草。 “小五，吃饭了，芋头饭。” 芋头是用炒菜的大铁锅焖的，因为加了香油，很香。 陈白羽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再夹一些香煎小鱼仔，就坐在龙眼树下的稻草席上开吃。 陈白羽一边吃一边和阿祖说话。 大姑还在和阿爸说话，希望阿爸能借钱给她。什么种菜不赚钱，累死累活也赚不够地租，什么要一大早就起来等等。 阿爸当没有听到，谁的钱也不容易赚。 大姑还在喋喋不休。 陈白羽看了一眼阿爸，表示同情。 “你闭嘴吧。好好吃饭。”阿婆生气了，一早就让她回家，却偏要留下来。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却偏要多事。 阿婆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鬼人憎鬼厌的样子？ 人家都说女怕嫁错郎，果然。 就因为嫁错了男人，把自己也变成了错的人。 陈白羽没有理会大姑一家人，陪着阿祖。 吃过饭后，陈白羽靠在在龙眼树下散步消食，大姑来问她钱的事情。 “大姑，你该不会是想要找我借钱吧？”陈白羽都要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就想起了上辈子那本被表哥撕掉的《新三字经》，还有大姑说过的那些话。 然后笑得天真，“我还在读书呢。我哪里有本事赚钱？” 家里的人对他们兄妹一视同仁，但大姑总觉得她和四哥是捡来的，不是亲人，所以很多时候总会把他们兄弟区分开来。 例如新年给压岁钱的时候，她和四哥总会比大哥和姐姐少一半。 反正她对大姑也不亲，所以对大姑的这种区别对待并不难过。 “小五，听说你参加比赛能拿奖金？” “是。” “什么样的比赛？是学校的比赛吗？有没有什么你表哥能参加的比赛？” “英语和钢琴。” 陈白羽看着大姑失望的脸，抿抿嘴，没有多说。 大姑和大姑丈在家住了一天就回去了，和以前一样，空手来然后大包小包的回去。其实，也不怪大姑懒的。 想要吃红薯？ 不用种，娘家有。 想要吃龙眼？娘家也还有。 既然娘家有了，她为什么还要辛苦自己种？ 所以，都是被宠出来的。 因为陈白羽承包了农场，所以要推迟两天上东莞。陈白羽不明白，她承包农场，和阿爸上东莞有什么联系？ 农场不是有阿公在管理吗？ 阿爸抬手就在陈白羽的额头上敲了敲，“果园里养着的鸡要清点，鱼塘和水库养的鸭也要清点......” 因为果园里的鸡是家鸡的蛋自己孵化出来的小鸡养大的，出栏的数量有记录，但孵化出的小鸡数量却只是一个大概。 “为什么要清点？和以前一样不就好了？”陈白羽很疑惑，“反正这些鸡都是我们的。每隔一段时间出栏一批，孵化一批......” 阿爸行想了想，“你就不清点了。”他也觉得浪费时间，实在是果园的鸡太多。 “后天上去。明天种辣椒。” 第二天，陈白羽一早就跟着阿婆出门了。 太阳还没有出来，雾水有些大。 陈白羽和阿婆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小矮凳，这是拔辣椒苗的时候坐的。就好像拔秧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准备一张小矮凳。 本地人不吃辣椒，一点点小辣都受不了。 很多人一吃辣椒就会上火，要喝凉茶。 很多女孩吃了辣椒，就会长痘痘。 虽然不吃辣，但农场人每年都会种一两亩辣椒，因为会有人来收购，而且价钱还不错。 种辣椒要先育苗，等辣椒苗长到大概有20厘米的高度后就能移种。移种在修整好的一陇一陇的地里。 陈白羽和阿婆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就先把辣椒苗给拔了，然后放在被搅拌了药水的水里浸泡一下午。这些药水都是用有杀虫功效的草捣鼓出来的，为的是防止辣椒长虫。 泡了药水的辣椒苗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少会长虫。 这是农场人的经验智慧。他们很少会使用农药，一般都是直接直接用草药。大唐农场植皮丰富。 中午的太阳太大，是绝对不适合种植的。否则，刚种下，就要被太阳给晒死了。所以，他们要等到太阳快下山后才开始种植。 中午的时间用来做准备工作。 早上拔辣椒苗，中午挑粪，放粪，傍晚开始种植。 在种植之前，会先在陇地里挖一个小小的坑，然后撒一把农家肥。两棵辣椒之间的种植距离大概就是17、18厘米的距离。 中午的时候，陈白羽和阿婆顶着烈日在田里挖坑，埋肥料。 阿婆在前面挖坑，陈白羽捧着一个装着肥料的簸箕，跟在后面埋肥料。这些农家肥说白了就是各种家禽的粪便，晒干，然后混着草木灰还有一些树叶泥土等发酵而成。 陈白羽弯着腰，一把一把的抓撒在小坑上。即使手上抓的是农家肥，她也没有半分矫情。 她也没有时间去想，抓到的是鸡屎还是鸭屎？ 人累了，就没有了乱想的时间，更没有了矫情的时间。 人为什么会矫情？ 不过是因为生活太舒适了而已。 就好像在未来，会有很多人动不动就抑郁一样。婚前抑郁，产后抑郁，事业失败了要抑郁，事业成功了也还是要抑郁。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谁有时间抑郁？ 陈白羽想要擦擦汗，发现双手都脏了，只能人，任由汗水浸湿了双眼。 真的好晒。 陈白羽觉得背后火辣辣的。 挖了坑，下了粪，然后是浇水。这次浇水，要尽可能多，然后把肥料融在泥土里，也让泥土变得湿润，更容易栽种。 当然，栽种后也是要浇水的。不过，这次浇的水不能多，因为明天早上也要在太阳出来前浇水的，否则，辣椒苗会承受不住太阳的火烈。 农民真的很辛苦。 陈白羽和阿婆两人在傍晚之前把所有的辣椒地都浇了一遍。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然后开始栽种。 乘着淡淡的月光，陈白羽和阿婆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家。 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有不少人，大家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忘记了疲惫。 七公祖赶着牛，优哉游哉的板着手慢慢走。 也有小孩赶着一群鸭。 旁边的小溪里居然还有两个小孩带着竹笼子在抓鱼。 “小五姐，要吃野果吗？” 放牛的几个小孩带着不少的野果，小篮子里各种野果装得满满的。 “好。”陈白羽抓了一把覆盆子，“甜。” “小五姐，你要考大学了吗？大学是什么样子的？” “我妈说了，考大学就能娶到像小五姐这样漂亮的老婆。” “我才不想考大学，我要赚大钱。” 一群小孩说说笑笑，他们的牛已经走出很远去了。 农场孩子放牛都是一群一群的，陈白羽小时候也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到山里去放牛。 牛自己吃草，他们一群小孩就聚在一起玩耍。会聚在一起打扑克，也会去摘野果，或者是捡柴火。 陈白羽很喜欢跟着小伙们一起放牛，因为会有很多吃的。饿了会烤红薯，土豆，花生等。 不饿的时候，就会抓些小鱼或者泥鳅来烤或者煮。用从橡胶园里拿来的胶杯煮，加入方便面的调味料。 那味道，一辈子难忘。 陈白羽一直都认为童年的快乐能治愈她成长后的所有痛苦。不管生活多艰难，多痛苦，只要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愉快，她就能微笑起来。 她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陈白羽一边吃覆盆子一边给小屁孩们科普大学，告诉他们，想要吃肉？努力读书，考大学；想要娶个漂亮的老婆？努力读书考大学；想要住好房子......”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努力吧，小小少年们。” “小五就是会说话。” “就是，一群小崽子们，赶紧向小五学习。” 说说笑笑，就回家去了。 只是，在路过陈乐乐家的时候，陈白羽听到了争吵声。她还听到了陈乐乐竭嘶底里的嚎叫，应该是和她妈妈在争吵。 这些年，因为陈乐乐要读书的事情，他们母女常有争吵。陈乐乐的目的明确，她想要嫁一个有钱人，就要好好读书。 她想要走出农场，想要过好日子。至于什么是好日子？现在的陈乐乐暂时还没明确。 陈乐乐和她妈的关系就在一次次的争吵中，越来越差，最后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上辈子，她妈也不让陈乐乐读书，但陈乐乐从陈平校长那里接到钱，继续读书，然后通过新思路模特大赛出道。 这辈子，陈乐乐的初中是从陈白羽这里借钱。 其实，陈乐乐的成绩并不好，但她有一颗向上的心。她目的明确，一心想要学好英语，至于其他的都是不太认真。 特别是一些理科，成绩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陈乐乐不在乎，因为她从陈白羽这里知道，艺考不需要太高的文化课成绩。 大家听到争吵声，赶紧过去看看。 “母女两吵什么？有什么不能说开的？” “就是。孩子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打打骂骂了。” “不是说，要尊重孩子吗？小五怎么说的？啊。对了，好像是说要尊重孩子，要多夸孩子。” 阿婆拉住陈乐乐的妈，劝她，“有什么事好好说。” 原来，陈乐乐的妈希望她能出去打工赚钱，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但陈乐乐坚持要读书，半点不妥协。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女孩子读太多书没有用。 还不如早早的嫁一个好男人，然后两个人一起为家庭拼搏。 当然，如果像陈小五那样，能够考第一，能够拿奖金，那又另当别论了。 “你那成绩，能考大学吗？你看看你那些成绩，读了也没有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 陈乐乐想要说什么，被陈白羽捂住了嘴，然后把她拉走，“去我家吃晚饭吧。”要是真让他们母女吵起来，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她们母女两人的脾气有些相似，都有些火爆，吵起来就不管不顾，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人在生气的时候，很多伤人的话总在不经意间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即使后悔了，也不肯低头，然后造成了母女两人的隔阂。 上辈子，陈白羽和她妈妈决裂后，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子，陈乐乐都没有联系过家里。 陈白羽知道，陈乐乐其实是想她妈的，在工作累了的时候，在被网友黑子狂喷的时候，她脆弱的时候都会想起小时候和她妈争吵的情景。 有时候喝醉了，会情不自禁的叫‘妈’，然后就会拉着陈白羽一起回忆小时候。小时候，为了一双鞋，一件新衣服而哄着她妈，缠着她妈。 而等她拥有好几个衣帽间的时候，她却突然的发现，原来自己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新鞋子，新衣服，而是阿妈的关注和照顾。 明明两人都后悔当初说话太伤人，但这两人都梗着一口气在，谁也不肯服输。特别是在陈乐乐结婚后。 陈乐乐一直都想要嫁一个有钱人，她也成功的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只是，这个有钱人的年纪比她大了二十多岁，而且还有一个前妻生的儿子。 她妈或许是恨铁不成钢，嘲讽她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个烂灯盏。找了个比她爸年纪还要大的男人，丢尽祖宗的脸。 陈乐乐硬气的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不再和家里的所有人联系。 而让陈乐乐一辈子后悔的是，她因为梗着一口气在，没有参加她妈妈的丧礼。 那晚深夜，陈白羽突然接到陈乐乐的电话，刚接通她就哭了。 哇哇大哭。 陈白羽急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陈乐乐哭得这么伤心了，好像死了亲妈一般。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陆找小情，出轨了？” “老陆破产了？还是老陆把所有的家产统统留给前妻的儿子？” 陈乐乐打了个嗝，“我妈死了。我没有妈了。哇哇。” “闭嘴。你妈什么时候去世的？你还在哭什么？赶紧回去啊。”陈白羽真的想要骂人了，“让老陆带你和孩子回去，赶紧的，不要耽搁了。” “我说了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陈乐乐哇哇大哭，“当年，她指着我大骂，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还说‘你走了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让我不要回去的。” “哇哇。她不让我回去的。” 陈白羽直接怒了，“你放屁。你妈去世了，你竟然不回去？” “不会去。我已经把我侄子刚走了......” 陈白羽想要打人了，“你侄子不是在广州读大学吗？” “他来找我，让我回去。我拒绝了。” “我妈不让我回去。她说不想见到我。她说了，让我一辈子都不要回去。她不是说我不听话吗？我就听她的话，一辈子不回去。” 麻蛋的。 “你脑子进水了？”你妈说的是气话，你还想要记一辈子啊。那我说恨死你，你是不是也要恨死我？ “我真怀疑你是减肥太过，脑缺氧了。” 陈乐乐的妈妈去世了，家里人联系了她在广州读书的侄子，让他赶回去。他侄子从广州来到东莞，希望陈乐乐能和他一起回去。 但陈乐乐拒绝了，并且是直接把侄子赶出家门就不管了。 “这大半夜的，他是怎么从广州赤岗来到东莞的？你也不怕他出事？他本来是可以直接从广州回家的，但他却来找你......还有，你现在住的是豪庄，从你家出来，最少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出来。而，豪庄门口没有出租车，想要做出租车最少又要走一个多小时......” 陈白羽直接就骂人了，“有你这么当姑的吗？你家有车有司机，你让人送他一趟能死？” 陈乐乐好久没有说话。 “你赶紧追出去看看。虽然他是男孩子，但一个人也危险。”陈白羽真的没想到陈乐乐会突然的脑子进水，竟然连自己妈妈的葬礼都不参加。 这是想要被村里人的口水要淹死？ 听了陈白羽的话后，陈乐乐还是开车出门了，虽然她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但和侄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大半夜的，担心侄子会出事。 然后发现她老公在侄子被赶出去的时候就追了出去，和侄子一起回去参加她妈的葬礼了。 陈乐乐也跟着回去了，但是她没有去参加葬礼。 开车停在农场外面的公路上，就在车里坐了两天，听着农场里面做法事的各种嘀嗒唢呐声，然后又开车回来了。 回来后就找陈白羽，抱着她哇哇大哭。 在以后的日子里，陈乐乐一直都在自责。 在后悔。 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 最缺的却是后悔药。 吃过饭后，陈乐乐和陈白羽坐在龙眼树下的稻草席上说话，一手拿着大葵扇轻轻的扇着风。 陈乐乐在控诉她妈妈的专制，“不就是重男轻女？哼。” 陈白羽提醒她，“你大哥也是小学毕业。”所以说，即使有重男轻女也不明显。 不过，大部农村妇女在儿子和女儿之间，多多少少都会偏向儿子一些。 其实，大唐农场的风气已经很好了。 大部分女孩都能去上学识字。 附近很多村的女孩，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 “哼。天天让我出去打工，我才不去。”陈乐乐撇撇嘴，她妈天天在她耳边说谁谁一个月赚了多少多少，谁谁结婚了生了个可爱的儿子。 不就是想让她出去打工？ 她才不要呢。 “就算你想要读书，也可以和你妈好好说。而且，既然你想要继续往上读，为什么不努力些？你初中的成绩可不太好。除了英语特别好外，其他的很多科都不及格......” “想要嫁一个高格局的男人，首先就要让自己变成高格局的人。否则，哪来的共同话题，共同语言？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有钱的男人也会越来越多，有人是豪门世家，有人是暴发户......而你自己的优秀程度，决定了你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人以群分，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不要看太多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故事，那不过是灰姑娘的幻想而已。” “王子找到了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但是灰姑娘结婚后和王子能有共同语言？能适应王子家的生活？王子说鱼子酱，灰姑娘说豆瓣酱，能说到一起去？看同一部电影，王子说的是这部电影的内涵，想要表达的深沉意思，但灰姑娘看到的只有主角们帅不帅，美不美，这样的关系怎么长久？” “所以，想要变得优秀，不仅仅是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英语知识一种语言，并不会让你的内心和思想变得开阔和优秀。” 陈乐乐直接躺在稻草席上，“我要是能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小五，你好像什么都懂。” 陈乐乐是羡慕的，陈白羽总是幸运的。 就好像村里的人都知道黄知然和李白是从大城市来的，有才华，懂得多，不少人都想要和他们套近乎。 但黄知然和李白教的也只有陈白羽兄妹几个。 还小的时候，陈乐乐看着陈白羽在杜鹃花海旁边画画的时候，也想要学的。但她从黄知然家经过的时候，被黄知然阴冷的眼神直接吓哭了。 她妈常说同人不同命，说的就是她和陈小五吧。 “其实，我很努力了的。但成绩就是上不去。” 成绩不好，陈乐乐自己也焦心，也忧愁。 “小五，你以后就要去京都读书了。真好。”陈乐乐也想去京都，“我好想去看看天门，也想去看看长城。” “会有机会的。不过，你现在需要的是努力读书，而不是想太多。”例如嫁出国，例如嫁给有钱人之类的就不要管想太多了。 “杏子初中毕业后，可能就不能再读高中了。她妈也希望她嫁人......她听话，我可不听。” “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泥沙的日子好像已经很遥远了。”陈乐乐感叹一句，“以后你去了京都，想要回来一趟就不容易了。我们也算是各奔东西了。” 陈白羽也想起了小时候一起玩闹，一起放牛，一起摘野果，一起在小溪里游水抓鱼...... 第187章 187，可爱的阿公 农场有阿公在，延续以前的管理就可以了。 工作还是那些工作，工人也还是那些工人。 该修剪枝叶就修剪，该下肥就下，该促花就促，井然有序，不会因为换了一个老板就出现混乱。 阿爸回来已经十多天了，也要上东莞了。陈白羽和小舅还有小舅母从宝阳镇做坐客车，而阿爸则去市里开摩托车。 阿爸又一次后悔了，就不应该开摩托车回来的。 一点都不方便。 这两年，宝阳镇已经有客车去广州东莞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坐广西路过的车，因为和司机还有售票员熟悉了。 陈白羽和小舅还有小舅母坐的也是广西车，熟悉习惯是一个很可怕得词，一般不会轻易去改变。 但陈白羽更多是因为对司机的信任。 这么多年，这个司机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让人心安。 陈白羽到东莞没多久，高考的成绩就出来了。 “阿爸，我的分数不够？呜呜。”陈白羽要哭了，她这个分数肯定不够上京都大学。 呜呜。她还以为只要正常发挥，她应该能有机会的...... 啊。 不对，她有加分。 “啊啊。我忘记了，我有加分。”陈白羽满脸泪水的蹦跳起来，“算上加分，足够了。哈哈。” 差点吓死她了。 幸好有加分，否则，她真的要哭了。 “怎么样？”阿爸也有些担心的看着又哭又笑陈小五，前一秒还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后一秒就破涕为笑好像也拥有了全世界。 “没有考上？没有关系。再考一次就是了。” “被难过。你还小呢。” “下次好好考。” 阿爸刮脑的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让陈白羽不要太难过，也不要灰心。一次没考好没有关系，下次还有机会。 “考上了。哈哈哈。”真的太高兴了。 好悬。 幸好有加分。 “哈哈。阿爸，我考上了。” 阿爸愣了一下，“那就好。” “那就好。”阿爸奇怪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再问一句，“真的考上了？”确定一下。 千万不要搞错了。 陈白羽擦擦眼角的泪，“我考试的分数不够，但我有30分的加分。妥妥的够够的了。”陈白羽拍拍小心口，“欧耶。幸好。” 加分万岁。 加分么么哒。 “哈哈，那就好。”阿爸也高兴，“今天加菜。小五想吃什么？” “虾。还有牛肉。” “好。给你大堂哥还有喜堂叔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吃饭，大家一起高兴高兴。我们家第五个大学生。哈哈。好样的。” 阿爸高高兴兴的买菜去。 别人问为什么这么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阿爸乐呵呵的和人家分享自己的快乐和骄傲，“我女儿考上京都大学了。” “呵呵。她自己的努力。我五个孩子统统都考上大学了。” “她自己的努力。她读书好。” 憨厚的阿爸，说来说去都是‘她读书好，她努力学习。’没有办法，阿爸也说不出其他的花样来。 没多久，附近的人家都知道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附近住着多数是老乡，平时大家也常来陈白羽家吃早餐，或者买一些生活用品。 很快，小小杂货铺前面的空地上就来了不少人，凳子不够，站着。大家都在和阿妈说话，问她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也有人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否则，怎么五个孩子都能考上大学？ 别人家里一个都培养不出来，她家却培养出五个大学生，而且三个京都大学的学生，肯定有什么窍门。 总不能是因为她家的基因好吧？ 再说，大家都是从宝阳镇出来的，很多都是附近村的人，都知道黄华茹家有两个孩子是捡来的。 捡来的孩子，谁知道什么基因？ 所以，肯定是家长教育好，会培养。 大妈在和大家聊天，小舅母在准备晚饭，陈白羽则在洗菜。这些菜都是明天早餐做卷粉要用的。 现在洗干净，晾干水，明天直接切来用。 还有萝卜干，也是要切丁炒好方便明天使用。萝卜干是用来配粥的，一碗粥一小碟萝卜干。 这些萝卜干是家里阿婆晒的，被陈白羽带了上来。 洗了菜，然后切萝卜干，把明天早上早餐的材料备用。平时，这些都是阿妈做的，但陈白羽来东莞后，就尽可能的把工作揽下，让阿妈能轻松些。 现在有了小舅母和陈白羽，阿妈的工作轻松了很多，也多些时间和别人聊天。 阿妈一边剥蒜，一边和大家聊天。 “话如，你是怎么教育的？小五读书好，又勤快。不像我家大妹，成绩不好，又懒又馋......” 陈白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家长都喜欢贬低自己家的孩子？就算要夸赞别人家的孩子，也没有必要贬低自己家的呀？ 即使自己家的孩子真有这么不堪，不是应该藏着掖着吗？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就不怕影响孩子的声誉？ 不过，好像这不是个例。 农村的父母都习惯了谦虚，喜欢贬低自己的孩子，抬高别人家的孩子。至于会不会让孩子更自卑？ 他们想不到。 甚至还会问‘什么是自卑？’ 他们常对自己的孩子说‘别骄傲’，但从来不会说‘别自卑’。 陈白羽听着这些家长贬低自己的孩子来衬托她的聪明，有些讪讪，也有些不好意思。 “还长得好看。小五的皮肤好，就是矮了些。” “17还是18了？” 正在切萝卜干的陈白羽手顿了一下，小心肝又中箭了。 不少人听说她已经17岁后，纷纷表示不相信，不信，不信，就是不信。因为陈白羽看起来最多13岁。 谁让她身高不足？ 陈白羽也很郁闷，营养不缺，运动也不缺，怎么就是长不高？她这么努力，不仅没有比上辈子高，还比上辈子矮了1厘米，扎心。 记得上辈子高考体检她身高有153的，但这辈子只有152，肯定是她那天选择的鞋不对。 体检前就应该阿婆做一双内增高的布鞋的。 可惜，复习复傻了，忘记了。 哎。 身高不足是硬伤。 大家每次夸赞她的时候，都会加上一句‘......但是，就是矮了些。’ 不管前面夸得多么的风山水起，总会有一个‘但是’转折。 矮了些。 “再高些就能当明星了，这张小脸就是好看。白里透红，看起来好像一朵花儿。像鸡冠花，艳红艳红的。” 陈白羽嘴角抽抽，这个比喻...... “读书这么好，当什么明星？要去当科学家。小五，以后毕业了是要当领导的吧？” “肯定是要当领导。” “话如以后要享福了。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大家说着说着，已经从陈白羽说到了其他人，从他们村里说到了本地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三个女人一条街，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多八卦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 陈白羽认真的切着萝卜干，竖着耳朵听阿妈和别人的谈话。听到一些熟悉的名字，有些当初和她一起读小学的同学已经出来打工了。 烤鸭档的老板娘提着一只烤鸭，风风火火的走过来，身上系着的围裙满是油迹。 “话如，听说你家小五考上京都大学了？好犀利。”卖烤鸭的阿姨宝鸡镇的人，是老乡。 平时和阿妈的关系也好。 直接塞给阿妈一只烤鸭，“给你加菜，可要好好的庆祝庆祝。哎。如果是我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别说京都大学，就是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我都要回家摆酒庆祝，还要去东莞大酒店大吃一顿。” “你家小五一看就是个聪明会读书的。” “长得好，还会读书，以后肯定也会嫁得好。” 陈白羽抿抿嘴，真不明白读书和嫁得好有什么区别？再说，什么是嫁得好？ 卖烤鸭的老板娘是个大声门，在手足舞蹈的和阿妈说话。 她老公看她送个烤鸭就忘记了回家，在大喊，‘卖烤鸭咧。卖烤鸭。’ 附近的很多卖菜佬，猪肉佬，还有工厂的厂妹都是宝鸡镇或者宝阳镇出来的，都市熟人，老乡。 看到烤鸭佬的样子笑了笑。 “赶紧去做生意吧。一会过来喝杯酒，吃口热菜。” 因为都是附近村的人，大家都熟悉。 出门在外，老乡是一个很亲切的词语。 晚上，大堂哥和喜堂叔还有其他村里的人都过来吃饭，庆祝陈白羽考上大学。饭桌就摆放在杂货铺边上，外面就是大路，人来人往的还有车经过。 大家也不在意，反正习惯了。 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聊聊孩子的学习，然后说说那些工作赚钱。从村里出来打拼的人，一般都没有多少的文化知识，最多就是认识几个字而已。 有些人，连字都不认识。 有人卖菜，有人卖烤鸭，也有人开早餐店。他们想的不是如何做大，而是多赚一元几角。 这些人，有人会卖一辈子的菜，也有人会开一辈子的早餐店。 即使忙得心口发疼，他们也没有想过要请人，一直自己干。好像请人后，就能亏一大笔工资一样。 能看到的多是眼前的利益。 他们的见识还有阅历，局限了他们的目光眼界。 就好像爸妈，即使忙也舍不得请人，想到的是请人要花费工资，却不会想请人之后会增赚多少。 用人也喜欢熟悉，对外人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外省的人越来越多，阿妈一再的告诫他们姐妹，千万不要嫁到外省去。其实，这是很多本地人的一个想法，一个思想的隔阂。 不过会随着时间和发展而慢慢的打消。 “小五很厉害。”喜堂叔给陈白羽一个红包，“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像我们这么辛苦。” 喜堂叔在东莞种菜已经很多年了。 因为当初没有及时赶回去参加三叔公的葬礼，和炳堂叔的兄弟关系恶化。现在，炳堂叔已经闯出了名堂，但喜堂叔却还要还了几亩地的菜田而苦苦劳作。 或许是喜堂叔很少在家的原因，相对于喜堂叔，陈白羽和炳堂叔的关系更好。 喜堂叔上辈子就在东莞种了一辈子菜，虽然没有太大的出息，但也养活了几个孩子。 “谢谢喜堂叔。”陈白羽接过红包。 她还是一个宝宝，有红包就要高高兴兴的领。 “喜堂叔，你有没有想过改变？”陈白羽觉得这样在城市郊区种几亩菜真的没有赚头。 种得都是大家常吃，市面上常有的蔬菜。 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收割，然后整理干净，再送到批发市场。这样不仅累，赚得也少。 “喜堂叔，你可以专种一样啊。例如胡萝卜，种上十几亩地......” “小五，这......会不会卖不出去啊？胡萝卜，好像不好吃.” “喜堂叔，是我们本地人少吃。其实，胡萝卜的营养价值很高......”陈白羽耐心的给喜堂叔科普胡萝卜的营养价值，然后然后大面积种植胡萝卜的好处。 “你现在本来就是把菜送到批发市场的。你可以不和菜贩子单独交易，你可以直接卖给批发市场......” “哇。小五，好聪明。多读书就是不一样。” 喜堂叔虽然有些心动，但也有担心，“我回去和你堂婶商量商量。” “好。”陈白羽不过是不想喜堂叔和炳堂叔拉开太远。虽然，她和喜堂叔的关系没有炳堂叔好，但看在三叔公的面子上，她也应该指点喜堂叔赚钱的方式。 “还是读书好。” 陈白羽真不觉得这和读书有关系。其实，喜堂叔不是不知道他种菜赚得不多，只是不想也不敢去改变而已。 现在陈白羽给他画了一个大饼，喜堂叔当然会心动了。 阿爸也觉得陈白羽说得有道理，像阿喜这样每样菜都种一些，真得太辛苦了。而且，赚得也没有菜贩子多。 不划算。 只是，阿喜已经在东莞种菜十几年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虽然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赚钱。”喜堂叔的孩子正在东莞读书，花费太多，所以他不敢轻易尝试，就怕十几年的积蓄被打了水漂。 负担越重，顾虑就越多。 “你好好想想吧。你也种了十几年菜了。”再种下去，也种不出花样来。 阿爸也不太干涉喜堂叔的选择。 “对了。梅娟上了吗？”阿爸突然问起大姑 大姑租的菜地刚好在喜堂叔附近。 “还没有。她家的菜地都已经荒废了。”喜堂叔无奈的摇摇头，“我已经帮他们交了一个月的租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上来？” 大姑和大姑丈一家扔下种满菜的菜地不管不顾就回家去，一两个月不上来。在回去之前，也没有和喜堂叔打招呼。 喜堂叔根本就不知道大姑一家回去了。 也是到了交地租的时间，找不到人，喜堂叔才知道大姑一家竟然回乡下去了。 都是些什么事？ 既然大姑没有让喜堂叔帮忙打理菜地，喜堂叔也不管。再说，他自己也忙，根本就顾不过来。 而且，他也不敢随便动大姑和大姑丈的菜，就怕他们会找自己要钱。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道回去干什么？”喜堂叔真的不能理解。 大姑丈的父母已经去世，和唯一的大哥关系也不好，在村里的人缘就更不好了。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能在家里一待就是两个月的？ “那些菜都晒死了。”看着就可惜。 “不用管他们。”阿爸撇撇嘴，“以后你不用再帮她交地租了，她可能不打算种菜了。” 在家的时候，大姑就找阿爸借钱，说是想要做饮食生意。 “不是。不种菜了，她不回来拿押金？”喜堂叔惊讶了，他们的押金并不少啊。 陈白羽抿抿嘴，“因为她打算用押金抵消这个月的租金。”而喜堂叔竟然傻傻的帮他们交了租金。 这些租金，应该是拿不回来了。 “啊？什么意思？”喜堂叔有些不明白，“她两个月不上来，也不打招呼，是故意的？故意让菜地荒废两个月？” “十有八九是这样。” “她这样做......我帮她交地租的时候，她还说谢谢我。她没有告诉他，她不打算上来啊？” 喜堂叔郁闷了。 感觉自己被坑了。 “他们一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喜堂叔呵呵。 “谁知道呢。”阿爸地大姑一家没有好感，根本就不在意。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想要借钱？ 没有。 阿爸对大姑已经死心了。 陈白羽很快就成了会读书的名人，附近一些本地人想请陈白羽给他们家的孩子补课，但陈白羽拒绝了。 她真不是学霸，她的成绩不错，靠的绝对不是脑子，而是题海。很多题，她知道是那个答案，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选择题命中率高，真的是因为她是浸泡在题海里的。 如果让她说为什么？ 她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所以，补课小老师什么的，她是绝对不敢接的。即使一些家长已经开到了40元一节课，陈白羽也不敢接。 黄华伟和李志远听说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后，也送来了祝贺礼物。他们两人的生意这几年发展很快，已经从外单加工厂升华出来了。 现在，很多工厂都依赖于外来订单的加工，但黄华伟和李志远却已经找到了更长远的发展之路，拥有了自己的服装设计室，专卖门店。 现在，他们的工厂主要生产自己设计的服装，外来订单只占很少的一部分。他们正在慢慢减少对外来订单的依赖。 所以，在今年7月，金融风暴第一阶段开始的时候，黄华伟和李志远不受半点影响。 甚至还趁机收购了别人的公司。 很多人都以这场风暴会在年底的时候结束，但陈白羽知道不会。年底不过是‘暂时歇息’而已。 在1998年初的时候，会再次袭来。 以龙卷风的方式，席卷而来。 一直到1998年底。 陈白羽本来还想趁乱发横财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踩着别人的尸体敛财也不是她的作风。 所以，她在6月份的时候提醒了黄华伟和李志远，让他们准备好。准备什么？当然是钱了。 趁火打劫，最需要的就是钱。 其实，想想她真的挺婊的，自己不敢，却让别人干。 又当又立。 黄华伟和李志远请陈白羽吃饭，庆祝她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本来，黄华伟提议去吃西餐的，但陈白羽却想吃烧烤。她已经很久没有吃烧烤了。没有办法，她还是会出痘痘的年纪。 虽然现在痘痘已经不像一年多前疯狂生长了，但也还是会偶尔的冒出一两颗来。每次吃了上火的东西，就会在下巴或者是鼻翼的地方冒出一两颗痘痘来。 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痘痘简直就是罪无可赦。 “要一份鲜鱿，一条茄子，一个鸡翅膀，还有一串韭菜，一根玉米。”陈白羽看着新鲜的烤鱼，也想吃。 但是，想想她的小肚子，还是算了。 下次再吃吧。 “还要一杯凉茶。” 一边喝凉茶一边吃烧烤，这就是广东人。 华伟厂附近的烧烤摊生意特别好，热热闹闹的。 “一串烧烤，一口冰镇啤酒，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享受。”黄华伟一脸的满足，“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今天不醉无归。” 最近实在太忙，都没能好好吃饭，更不要说吃烧烤了。 陈白羽直接白了他一眼，“你和我一个小女孩说不醉无归，别人会怀疑你人品的。要知道，我还有几个月才成年呢。” 黄华伟嘴角抽抽，“不用怀疑。我人品真不好。”要是人品好，能在陈白羽小时候就和她成为朋友？ 有时候，黄华伟也奇怪，他怎么就和小屁孩陈白羽成为朋友了呢？明明他们的年龄相差甚大，他都要怀疑自己是怪蜀黍了。 最奇怪的是，这几年他们相处很愉快，一点也没有年龄的隔阂。不管是说话，还是处事。 虽然陈白羽有时候也会在交谈的过程中表现出一些小女孩的特征来，但更多时候黄华伟会觉得自己是在和同龄人交谈。 而且还是一个见识广泛，阅历丰富的同龄人。 这种感觉不止他有，李致远也有。 虽然会疑惑，但他们并不会多问。 好奇害死猫。 而且，这些年，他们靠陈白羽赚了不少钱，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不过，陈小五，你果然好犀利。”黄华伟竖起大拇指。陈白羽在6月份的时候提醒他们准备好钱，说7月份的时候有大用。 果然。 7月2号的时候，金融风暴来袭。 他和李志远回到香港，趁机收购一些有发展潜力却没有能力扛过这次危机的小公司。 最近，他们都在忙着这件事，扩展自己的事业版图，从来都是一件让人激动振奋的事情。 忙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因为听说了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所以抽时间出来和陈白羽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 他们也很久没见了。 去年暑假，陈白羽因为高三，所以没上东莞。虽然平时有通电话，但肯定不能像见面这样随心所欲的交谈。 “可惜。我们的资金还是太少了。相对其他的一些资金巨大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次大机会，一个扩大经济版图的机会。” “我们不过是小打小闹。”黄华伟喝一口啤酒，“陈小五，你猜猜这场风暴大概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98年底。” 陈白羽看了黄华伟和李志远一眼，“而且，波及的范围会越来越大。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黄华伟点点头，“我和致远也猜测不会这么早结束。不少经济学者专家都说，今年年底会结束。可笑。” 黄华伟摇摇头，最不靠谱的就是专家学者。 “就目前的形势分析来看，会也有短暂的喘息机会，但时间不会长。”李致远把一串考好的牛肉放在黄华伟的碟子里。 陈白羽鼓起腮，继续自给自足，“嗯。”事实就是这样。 “陈小五，你懂得真多。”黄华伟感叹一句，“我都想要破开你的脑子研究研究，里面是不是金色的？” 陈白羽满头黑线，难道金色的脑子就特别聪明？这是什么说法？ “我们的脑都是白色的，所有是豆腐脑。而你的是金色的，所以......”黄华伟看向李志远，“读书少，找不到词来形容了。爱恩斯特的脑袋？好像很多课本，爱恩斯特的脑袋都是金色的。” 陈白羽两眼望天，“叔叔，醒醒吧。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很天真蠢萌？这不是极力拉低你自己的智商么？” “爱恩斯特的脑袋是金色的？一听就是儿童壳黄。”陈白羽撇撇嘴，“黄叔叔，你现在是中年大叔，不是五年级的小学生。” “陈小五，你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差点就把我给毒死了。”黄华伟可怜兮兮的看向陈白羽，“我真不是中年大叔。我觉得我还是青年才俊。” “四舍五入就是中年大叔了。” 黄华伟楚楚可怜的看着陈白羽，“陈小五，不要打击我这一颗青年流逝的心。会痛的。你还小，不懂步入中年的痛。” 陈白羽低头吃烤鱿鱼，“你看错方向了。” 真是的。 牛高马大竟然撒娇，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灾难。再说，撒娇什么的，看她干什么？她有不会安慰。 黄华伟脸僵硬了好几秒，默默喝酒。 李致远勾起嘴角，明显的心情不错。 “小五，什么专业？” “平面设计。” 她上辈子选的是税务专业，要记的东西太多，掉了大把的头发。这辈子想要选一个相对来说灵活度高些，更自由的专业。 李致远有些意外，“以后不打算走政治？”当初看陈白羽玩了一手借力打力，借刀杀人，拉下一片后，李志远就觉得她很适合政治。 她玩得转。 轻轻松松的算了人，还深藏身后功与名。 陈白羽摇摇头，“太累。” 她已经为名为利累了一辈子了，这辈子准备就清清闲闲的过日子了。 阴谋算计什么的，她是不想再玩了。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算计她，她也是不会客气的。 “你怎么不学服装设计？你没看见，你给我设计的那些款式已经承包了大街小巷？” 黄华伟几年前就开始和陈白羽合作，可谓是名利双收。虽然，很快就被模仿，被仿制，但还是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陈白羽不想说话。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她的灵感，而是抄袭，按照前世的时尚潮流风尚来抄袭的。她给黄华伟画的图都是一些大牌的基础款，能收藏的那种简单却经典的款式，当然受欢迎了。 “对了。你上次让我买的地，已经买了。而且，已经有内部消息传出，那里将会成为华南地区最大，装修最好，配套设施最完善的中高档时装批发中心，东莞市大型的综合商业中心。” “嗯。”陈白羽不太在意，“我也是无意中得到的内部消息。”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买？”黄华伟和李致远都买了。不过，因为竞争太大，所以一人只拿下了一块地皮。 “我没有兴趣。但你们可以好好发展。那的确是个服装业发展的好地方。 虎门黄河服装城是东莞市最大型的商业中心， 既是中、高档服装的现货批发、零售中心，也是服装品牌连锁加盟中心。有四十多条连通香港、澳门、广州、深圳、珠海、福州等省内外大中城市的客运专线，为进出时装城的客商创造了极为便利的交通条件。 1999年11月开业，日均客流量达数万人，服装交易会期间日客流量更是高达十万余人。 因为知道它的发展，所以陈白羽建议黄华伟和李致远在那附近买地。随着黄河时装城的发展，周边地区肯定也会跟着发展起来的。 黄华伟和李致远两人刚好是做服装和鞋业的。 “陈小五，多谢了。”如果不是陈小五建议，他们还真要错过了。 不少香港过来投资的朋友，因为消息落后，等他们收到所谓的‘内部消息’时，差不多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内部消息也是有时效性的。 他们也是内部消息迟滞的一批人。他们今年才收到内部消息，但陈白羽却在一年所两年前就已经有了消息。 可见陈白羽的人脉网络之广。 如果陈白羽知道黄华伟和李致远的想法，肯定会说，他们想多了。 她没有内部消息，只是有上辈子的记忆。 陈白羽和黄华伟还有李致远一直吃到晚上九点，阿爸来接人。 “陈白羽同学，你有一个好爸爸。”不仅是黄华伟，就是李致远也感叹，陈楼上真是一个好爸爸。 他们都知道陈白羽是捡来的，但陈楼上对她和其他的孩子却没有任何的区别。 看着陈白羽和阿爸离开的背影，黄华伟苦笑，“有些羡慕。” 李致远没有说话，他和黄华伟都有一个不讲道理，强硬自大又自私的父亲。 看着陈楼上，他们多少会想到自己的父亲。 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们都抗拒结婚生子，就是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成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成为一个会让孩子埋怨的父亲。 所以即使家里一催再催，他们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生子的问题。 因为怕。 人家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管是遗传，还是有样学样，总会有一些相似的。 7月底的时候，阿公打电话过来说陈白羽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还打开让全农场人观看了。 自从成绩出来，确定陈白羽能考上京都大学后，阿公就天天跑居委会，看有没有陈白羽的通知书。 就怕错过了。 他也不放心别人，坚持自己去看。 一天跑一遍。 比当初陈一元和陈辉年考上京都大学的时候还要上心。 阿婆笑话他，他还理直气壮，这不仅是宝阳镇，还是他们县第一个考上京都大学的女学生。 能不重视？ 是的。 农村人把大学生分男女。 而陈白羽的大哥陈一元，则是他们县第一个考上京都大学的男学生。 当初大哥还是他们省状元，可惜陈白羽不是。 不过，县领导说了，要来采访阿公，问问他是怎么而教育孩子的，五个孩子都考上大学，有三个是京都大学的学生。 太值得宣传了。 听说能上报纸，能上电视，阿公能不积极？ 是恨不得通知书马上来，然后马上被采访。 为此，阿公还买了好几套衣服，就等着采访的那天穿呢。陈白羽还听阿婆说，阿公这几天抓紧时间打了一个大木柜放在大厅。 装什么呢？ 装陈白羽几兄妹的奖杯。 虽然大厅的墙壁上已经贴满了他们兄妹几人的奖状，但阿公觉得还不够，还需要奖杯和奖牌。 自从陈白羽带回第一个奖杯后，阿公就发现，原来最能炫耀的不是奖状，而是奖杯或者奖牌。 奖状太常见了，一点也不能突出他家的书香门第来。 所以阿公就把阿祖房间里收藏起来的那些奖杯和奖牌统统拿了出来，摆放在大厅的木柜上。 阿婆问他，就不怕爱别人偷了？ 阿公理直气壮，“我就摆十几天而已。”等那些要采访的人拍照后，他就收起来，藏起来。 这可是要留给子孙后代的。 虽然都不是真金白银，但看着也好看。 不过，就是太少了，显得木柜有些空荡荡的。阿公想着要不要找几块好看圆滑的石头摆上去，充当装饰品？ 因为凡是代表学校参赛的奖杯和奖牌都是要放在学校展览的，所以拿回来的一般都是陈白羽和两个哥哥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赛的奖杯。 所以数量当然就不多了。 阿公看着空荡荡的木柜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很有必要给督促一下，让孩子们更努力。 努力的获得奖杯。 最后还是阿婆提醒他，让他找几个木雕工艺品摆上去。 要真是摆石头，还不得笑死人？ 然后阿公就让小胖子找了几个好看又有意义的木雕回来，摆在木柜上。阿公每天都要擦一遍，比洗澡还要勤快。 小胖子觉得有些眼疼，然后阿公直接怼他，‘有本事，你也拿几个奖杯回来。’ 小胖子笑呵呵的回怼阿公，“我把奖杯拿回来，也是放我家啊。” 好吧。 阿公这时候才想起，吃他家饭，住他家，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胖子不是他的孙子，而是他三哥的。 说真的。 阿公对小胖子真的很好，比当初对亲孙子大哥还要好。 然后阿公也不管小胖子是谁的孙子，直接追在他后面要揍，逼着他拿奖杯。下胖子哀嚎。 通知书到了，陈白羽也放下心来。 没有收到通知书之前，什么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 终于能安心了。 阿妈让陈白羽去买肉，“加菜。记得要买后腿肉。” “好。”陈白羽拿着钱就跑了，至于后腿肉什么的，她还真不会分。不过，她家买肉一般都是找熟人，也是宝阳镇出来的老乡。 这是一个很小的菜市场，只有两个猪肉佬，一个是宝阳镇的，还有一个是宝鸡镇的，都算是陈白羽的老乡。 不过，陈白羽一般都是在宝阳镇的这个猪肉佬处买肉。 “陈小五要买肉？要什么肉？” “我妈说要后腿肉。”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宝鸡镇的猪肉佬，生意也很好。现在正是工厂下班的时候，不少人在买肉。 其实，旁边宝鸡镇的猪肉佬，陈白羽也不生疏。和大堂伯是一样的人，喜欢短斤缺两。 当然，他短斤缺两的目标是一些厂妹，即使少了，没有称也不知道。 曾经有一次，陈白羽来买肉，因为宝阳镇的猪肉佬已经卖完回家了，陈白羽就在旁边宝鸡镇的猪肉佬处买。 10元的瘦肉。 陈白羽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阿妈火眼金睛，一看就不对劲了，“最多只有八两。” 放在称上一称，八两都没有，只有七两。 少了这么多，阿妈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提着猪肉就找了过去。对方正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午饭。 阿妈看到对方要走，大喊一声，“买肉。” 最后，对方赔阿妈五两肉和一块骨头，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我不知道是你女儿。还以为是厂妹呢。” 当时，陈白羽就嗤之以鼻。 厂妹就可以短斤缺两了？ “这是后腿肉。听说你要去京都读书了？” “是。” “好好读书。这些猪杂送给你煮汤，听你阿爸说你喜欢枸杞叶猪杂汤。” “不用。”陈白羽真的不太好意思。自从知道她考上了京都大学后，就有不少的老乡给她家送东西。 陈白羽没有要猪杂，那了后腿肉就跑。 大家太热情，她都不好意思出来买菜。 第188章 188，迟了40年 吃饭的时候就在杂货铺前面的空地上吃，有熟人路过的时候会看一眼，“吃什么菜？” 有人需要买东西的时候，放下碗就过来。 至于路边的尘土或者汽车尾烟什么的，统统当‘补品’一起吃下肚去了。有铺子的人，一般都是这样做的。 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大菌当细菌，细菌当补品。 “吃什么菜？只有瘦肉？女儿考上了好大学，也不吃个好的？”一个看起来脸熟但叫不出明白的人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他们家的饭桌。 “今天的瘦肉不错。”小舅舅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小舅舅像外公，喜欢喝酒，但喝不多。小舅舅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很快就能忘记生活中的那些不愉快。 有酒，有肉，有工作，他就能高兴，踏实。 虽然才刚被大哥给坑了，但也不会想太多。属于万事不上心的一类男人。工作的时候，他不怕苦，不怕累，埋头苦干。 然后生活能力底下，情商不高。 就好像外公说的那样，是需要有人带着的人。 简单是福。 但有时候也很让人无奈的。 上辈子，外公会突然去世，就和小舅的蠢有关。 外婆去世了，外公的精神不太好。阿爸就让两个舅舅带外公去医院检查一下，体检。 看看有哪些老人病，需要注意什么。 但两个舅舅都觉得，女儿和妻子相继去世，外公的精神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多抽时间陪陪外公就好，没有必要去医院。 他们对医院实在没有太多的好感。 总觉得好好的人去体检，也能检出这样那样的病。没去医院就没有病，去了医院没病也有病。 大家都很排斥去医院，更排斥体检。 特别是一些老人，听到说要去医院就骂人，总觉得说去医院就是诅咒他们生病。如果真的病了，就更不愿意去医院了。 因为怕回不来。 只是，还没有等舅舅带外公去体检，外公就病了。 小舅舅就把外公送到镇医院去。 医生说是心情抑郁，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太担心。 然后小舅舅就真的以为不是大病，守着外公吊针，在医院住了两天。然而，突然的，外公病重送到市医院，就再没有回来。 在外公去世后，小舅舅才说，原来外公在镇医院吊针的时候，出现了弄错针水的情况。 把旁边病床病人的针水打在了外公身上。 当时，他问了医生，就因为医生说‘这是葡萄糖水，都是一样的，没有关系。’小舅舅就天真的以为没有关系，没有多想。 在外公病重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还是在外公下葬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说给阿爸听。 阿爸直接喊着要打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打错针水，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 阿爸克制住没有打人，但大舅打了，直骂“蠢货。”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葡萄糖水？” 小舅舅一脸无辜：“医生说的啊。”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医生说没有关系。” ...... 没有办法。 外公是在市医院去世的，而且镇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承认打错针水，说小舅舅污蔑。 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陈白羽知道，后来打错针的护士，还有那个说‘没有关系’的医生都在下夜班的路上被人打断了腿。 陈白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舅舅。 小舅舅平时接触的人不多，每天都是工作工作。而且，建筑工地的人都是大老粗，思想简单。 生活上有阿妈和小舅母在，什么都不需要多想。整个人单纯得有些无知，或者说蠢得让人无奈。 小舅就和小舅母和他们家吃住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多想。小舅舅就好像一个长不大的人。 小时候有外公外婆护着，长大后跟着大舅舅，有大舅舅照顾着，和大舅舅决裂后又跟着阿爸。 总之，小舅舅一辈子都不用操心生活，只要按时开工就好。 看着小舅舅还年轻的脸，陈白羽感慨，有些人真是上天的宠儿。虽然 “今天这肉炒得不错，很嫩。”小舅舅一边倒烧酒，一边吃肉。 酒是很便宜的九江双蒸，现在是两元一瓶。再过几年，会是五元，然后是七元，直到2010年都没有超过十元。 “这肉是小五去买的？没有短斤缺两吧？”小舅母第一次去买猪肉的时候，就被短斤缺两了。 最后猪肉佬听说是肥婆杂货的，又补上一块猪肝搭称。 “哪个猪肉佬不短斤缺两？现在的厂妹这么好骗，就算真的短了缺了也不知道。这个菜市场又没有公称。不过，熟人，一般都够称。” “卖猪肉的一般都会短一到三两。男人来买猪肉，短一两，因为怕被打，男人的眼睛也没有天天买菜的女人犀利。女人来买菜一般都不太敢短缺，因为女人胡搅蛮缠，发现了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做生意的，谁都想要个声誉好。不管暗地里是不是短斤缺两，被闹到明面上就难看了。而年轻的女孩子来买菜，即使却了三四两也看不出来，看出来了，因为年轻脸皮薄也不好意思闹起来......” 陈白羽记得小弟有一次买肉就被缺了一半，足足五两。小弟回来后，把肉放在家里的称上称后，发现只有五两，直接跑到猪肉佬那里拿着一块好肉就跑回来。 猪肉佬看到有人抢肉，跟着后面追。 一个拿着肉在前面跑，一个拿着猪肉刀在后面追，周围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虽然喜欢看戏，但小命更重要。 都动刀了，谁还敢靠近？ 最后，阿妈还是把小弟拿回来的那块肉给买下了，然后猪肉佬也补给阿妈一个猪腰子。 猪肉佬是看小弟还小，觉得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就狠下心直接少了五两。 “我没想到他是你儿子。真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小的儿子。”猪肉佬一脸的尴尬。 阿妈摆摆手，说没有关系。 她知道猪肉佬平时肯定会短斤缺两的。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狠，直接五两。即使孩子看不懂，家里的大人也不会眼瞎是不是？ 真敢缺。 想到蠢萌的小弟，陈白羽笑了起来。 想想，现在距离阿妈捡到小弟也没有几年了。 阿妈是在2004年的时候捡到小弟的，蠢萌又调皮的小弟。别人问他有什么理想？他能大声自豪的说我长大了要当济公。 因为那段时间流行济公系列电视剧。 看多了济公的无所不能，所以他也很蠢萌的想要当个济公。 “老板娘，要一瓶维他奶。” 陈白羽立刻放下碗，“来了。” “你们吃什么菜？肥婆，你女儿考上了好大学，怎么没有加菜？”这是一个长年在她家吃早餐的顾客，嫁给了本地的一个开大货车的男人，走香港和深圳路线。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但陈白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嫁给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老了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已经在香港结婚生子。 香港一个家，东莞一个家。 互不干涉。 “那能天天加菜？翠怡呢？” 翠怡是这个女人的女儿，一向挑食的她竟然喜欢阿妈做的卷粉，天天吃，百吃不厌。 曾经有一天，阿妈因为天气问题而没有做早餐，几岁的翠怡就在他们家杂货铺里哇哇大哭，哭着要吃卷粉。 “在家呢。”女人放下维他奶瓶子，摆摆手就开着女装摩托车走了。这个女装摩托车本地还很少，是从香港进来的。 “也不知道她图什么？”阿妈摇摇头，然后又告诫陈白羽，不管那些有妇之夫多好多有钱，绝对不能多看一眼。 “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妈，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你的教育是不是？我的眼光怎么会这么短浅？” 看上有妇之夫？她又不犯贱。 陈白羽直接给了阿妈一个白眼，真是的。 她要求很高的好不好？ “生活好了。什么样的人都有。”阿妈撇撇嘴，“好好的女孩，被祸害了，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担不担心。” 陈白羽心里想，或许人家父母正在庆幸自己女儿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呢。 至于老，至于结婚，在一些人的眼里真不重要。 陈白羽很庆幸，她爸妈的三观很正。 “今天吃什么菜？”买豆腐花的阿姨骑着三轮车路过，停下，看了一眼陈白羽家的饭桌，“瘦肉，青菜。怎么不加菜？” “小五，明天要不要吃豆腐花？我留一碗给你。” 陈白羽摇摇头，“谢谢阿姨。不用了。” 这个阿姨做的豆腐花很好吃，很嫩滑。每天骑着单轮车穿梭在各街小巷叫卖，阿妈常给陈白羽买。 上辈子，这个阿姨就在阿妈的肠粉店外面卖豆腐花，陈白羽每次来东莞的时候都会吃一碗。 从家里拿碗过去，不要糖，五元就有满满的一碗。 这个阿姨家的豆腐花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花之一，比很多山水豆腐花还要嫩滑。 “卖完了？最近天气热，豆腐花的生意好吧？”阿妈一边吃饭一边和对方聊天。 “豆腐花生意不太好，凉粉更好卖一些。你们给小五吃什么了？皮肤这么好。比我的豆腐花还要白嫩。” 陈白羽没有说话，认真吃饭。 已经习惯了这种吃饭的时候会有不同的熟人过来打招呼，问问吃什么菜，然后再聊聊天。 其实，在农场也这样。 农场人家在吃饭的时候喜欢端着碗站在家门口，如果看到别人家门口也站在人，然后就一边吃一边聊。 说说自己家今天吃什么菜，问问别人家今天吃什么菜。 如果有好菜，就要邀请别人过来夹一筷子。 多少孩子小时候被喂饭的时候是从村头走到村尾？ 和城市邻居之间的冷漠关系不一样，农场人家很热情，很温暖。 以前，陈白羽端着小碗喂小胖子的时候，也是从村头到村尾。小胖子在前面跑，她就端着小碗在后面跟着。 有人看到她碗里的饭凉了，就会帮她换掉，凉的倒了喂鸡，然后给她盛热的。 陈白羽很喜欢那种感觉。 她很不喜欢别人用一种很凄凉或者很可怜的语气来说‘百家饭’，因为在她心里，‘百家饭’是很温暖的。 像李天朗，他父母抛下他走了，一个五保户养着他。 一个没有多少劳动能力的五保户真的能养大他？不能的。 吃百家饭。 这家给一些，那家给一点。 齐心合力的把他养大，养好。 这辈子，陈白羽的小时候很少端着碗跑，但上辈子她最喜欢的就是端着一个小木碗去别人家。 特别是黄妈妈家，还有李白家，大堂伯家。 黄妈妈家的饭菜最好，即使是一般的青菜，黄妈妈也能做得很精致。而大堂伯家因为卖猪肉，所以常有肉。 大堂伯常说‘陈小五最精明。’ 记得曾经有一次，宇叔家里做饺子，她和稻子两个一人端着一个小木碗坐在宇叔家火庐的门槛上，左右一个当门神。 等着吃饺子。 因为她们两个坐在门槛上，妨碍了出入。 宇叔就说，“你们两个坐到外面去，一会能吃了再叫你们。” 陈白羽就站了起来，拉着稻子要走，还很傲娇的说，“稻子，我们回去吧。这是别人家的饺子，和我们没有关系。” 陈白羽拉着稻子回家，心里不太高兴，和阿祖告状。 阿祖说，过几天让阿婆做。陈白羽才高兴起来。 宇叔发现陈白羽和稻子回去了后，还端来两大碗饺子。 陈白羽一边忍着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一边很傲娇的拒绝，“我不喜欢吃别人家的饺子，我喜欢吃我阿婆做的饺子。我阿婆过几天做饺子，很香的饺子。” 那时候，宇叔笑着捏捏她的小脸，“不喜欢吃就不吃吧。反正我家的饺子放了很多馅的。” 陈白羽站在大门口，垫着脚看宇叔走远后，就急匆匆的闹着阿祖说要吃饺子。 阿祖也没有笑话她，只是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必要装模作样。’ 有很多事情，平时想不起来，但某个瞬间就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脑海。它不是什么特别有纪念意义，有记忆需要的事情，但它就是深深地被刻在了心底深处，然后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不经意的想起。 然后发现，哦，原来这些小事，她都还没有忘记。 顾延年已经很久没有回乡下老家了。 家里没有了任何亲人。 即使回来拜祭也是来去匆匆。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交谈。当然，村里的人应该也不愿意和他交谈，应该都希望他赶紧离开吧。 毕竟，心虚的人，总会怕在某个不经意间露出马脚。怕他会发现真相，总而追查。所以，每次他回来拜祭，大家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以前，顾延年以为是自己的严肃吓着大家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心虚。 大家不敢见他，所以才会见着他就绕路走。即使有小孩子想要和他打招呼，也会被大人急匆匆的抱走。 以前，是他没有往那方面想。 现在回想起来，村里人的表现处处是奇怪。 一向爱贪图便宜的村里人看到他出息了，想到的不是想尽办法攀扯上来，认亲认戚找关系占便宜，而是远远避开。 这本身就很可疑。 只是，当时的他没多想。 即使想，也绝对想不到村里人会联手逼死他全家。 就因为他家有存粮，就因为他寄回来的钱票多。 比别人多一口粮，也成了致命的罪。 这次，顾延年没有第一时间去拜祭家人，而是先去了他出资建造的养老院，这是他送给家乡的礼物。 是远近闻名的一坐高规格的养老院。 里面设施齐备，还配有老人营养专家，专业的医生团队，锻炼娱乐设施等等。顾延年只有一个人，平时花费不大，很大一部分工资用在了养老院上。 当时，他想的是让村里的老人有一个安然的晚年。 现在想想，真tm的讽刺。 这些人，曾经为了一口吃的而逼死了他的家人，而他却还真心实意的给他们养老。为了让他们有一个好晚年而出钱出力。 也不知道泉下有知的父母会不会因此而死不瞑目？ 这些都是杀人凶手。 杀父之仇就不共戴天，更不要说这些人杀害了他全家。 顾延年站在养老院门口，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口说不出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养老院的门口，有一块一个人高的大石头，上面还有他的墨宝。当年，他写下的‘慈心养老院’的颜色还鲜艳着。 红红的油漆，应该每年都有加新。 院长匆匆的走过来，“顾先生，你回来了？”院长很高兴，顾延年这几年都没有回来，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顾延年了。 他也知道顾延年忙，没有什么事一般不会打扰。 “嗯。”顾延年看了院长一眼。 院长也是村里的人，因为老实可靠所以被选来当养老院的院长，照顾老人。当时，因为顾延年信不过其他人，所以从村里选了个名声不错的人来管理养老院。 这个人也做得很好。 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老实。 从来不会弄虚作假。 “早就应该回来看看了。”顾延年讽刺的勾起嘴角。在徐伟嘴里听到当年真相的时候，他就想要回来看看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都在处理徐家的事情。 在他和陈白羽相认之前，肯定是要把徐家那些小蟑螂统统踩死，让他们不能蹦跶。免得影响了陈白羽的心情。 “顾先生，大家正在看电视，要不要......” 顾延年每次回来拜祭家人，都会来养老院和老人们聊聊天，然后再离开。很多时候，一般都是在娱乐大厅，和大家说说话。 其实，顾先生很冷，也只是问问大家好不好。 不过，在院长心里，顾延年是一个很好的人。否则，也不会给家乡捐赠这样一座养老院了。 “我先去见顾二爷。” 顾二爷和顾延年同宗，不过已经出了三代而已。 “呵呵。延年回来了。”顾二爷乐呵呵的戳着拐杖，很高兴。脸上的眉毛都生动了几分。 顾家出了一个顾延年足够光宗耀祖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然，他们和顾延年不是近亲，关系也一般，但顾延年长年累月的在京都，天高王帝远，他们打着顾延年的旗号为自己某利益，顾延年也不知道。 顾二爷的好几个儿女就因为顾延年的关系而进了单位，有了一份好工作。即使他们不做什么，只要稍稍的透露一下和顾延年的关系，别人就会让着三分。 虽然，顾延年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但每次都会过来看看他。谁让他现在是顾家的老祖宗呢。 他的同龄人，就剩下他了。 哎。 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了。 等他死了，曾经的那些事情就会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没有人知道。等他走了，就一切都过去了。 曾经，他们做错了事情。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 为了活下来，为了孩子们，他只能那样做。 “二爷。”顾延年坐下来，看着满头银发的老人，心硬如铁。 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应该也会这样身体硬朗吧？如果他父亲还活着，应该也会为了他骄傲吧？ 可惜。 他的父亲并没有看到他功成名就。 “回来拜祭？要多些回来，常回来看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忙，身体重要。” “哎，早就让你再找一个，你却偏不停。现在老了，一个人......想想，我就替你难受。你怎么就不为你父亲想想？倔强。” “以后老了，连个问候的人都没有。”顾二爷轻轻的叹口气。 顾延年听着顾二爷在自言自语。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要附和一两句的，但现在只是冷眼看着。 “哎。你二爷我啊，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几个孩子都在忙......一个月来看我一次。即使这样，我也高兴。所以说，人总是要有个亲人的......” 顾延年突然打断顾二爷的话，“很快就不忙了，会全家一起回来陪你的。”只希望到底，顾二爷能挺得住才好。 顾二爷摇摇头，笑容慈祥，“忙呢。怎么能不忙？”他也希望孩子们忙。忙，才能证明孩子们有出息。 越是出息，越是忙。 想到孩子们，顾二爷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顾延年讽刺的勾起嘴角。 “我让他们回来陪你了。所有。”顾延年的语气淡淡的，“你的儿女，孙子孙女，外孙无孙女等等，统统都会回来陪你。” 他怎么会允许仇人打着他的旗号，活得滋润？ “不，不用。我好着呢。那用的着他们陪？好好工作就是了。”顾二爷还是不明白顾延年话里的意思。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已经过去了40年的事情会有真相曝光的一天。随着很多老人的去世，知道真相的人越来越少了。 “没有工作了。”顾延年出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延年，你，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有了工作？ “我说，我让人把他们全部都撸了职。以后，他们有很多的时间陪你了。而你以后......也会‘幸福美满’的。” 顾二爷定定的看着顾延年，好一会，整个人僵硬，手中的拐杖跌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拐杖的一端砸在顾二爷的脚板上，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你，你都知道了。”顾二爷突然变了脸色，“我。徐家......”当年的时候，顾延年都知道了。 顾二爷浑身发冷，顾延安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 “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我不明白，徐家也就罢了，为什么顾家的人也成了杀害自己人的刽子手？你和我父亲，是堂兄弟啊。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当年，只要顾家人不愿意，徐家的人根本就奈何不的他们家。 顾延年咬着牙，一巴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茶几上的茶杯和茶壶被震得‘咚咚’响。 顾二爷露出无奈的笑，眼神带着愧疚，“为什么？为了一口吃的，为了能活下来。”在那个时候，哪里还有道义？哪里还有亲情？ 想的，不过是活下来。 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能干，什么都可以干。 恩将仇报。 手染鲜血。 堂兄弟又如何，如果走投无路可能连亲兄弟都能下手。 为了活着，只能不折手纸，只能埋没良。 “呵呵。为了活着。”顾延年笑了，“你们为了活着。” “所以，你们活下来了。而我的家人，却死了。被活活饿死了。”顾延年突然的就笑了，“既然这样，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一定也会好好招待的。他们不是为了一口吃的吗？那就吃吧。” 顾延年瞬间就想到了报复的手段，“听说吃多了会肥胖，会三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吃多了饲料的家禽，也会染病？哎。我真的很好奇，那就用你的家人试验试验吧。既然这么喜欢吃，那就从早吃到晚吧。” 顾延年看了一眼手腕上陈白羽送的手表，“看看，我多仁慈。” “延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我把命赔给你。不要害他们。不要啊。” “你的命，不值钱。也不要和我说什么无辜不无辜的话。这个世界上，谁不无辜？我死去的家人不无辜？难道他们就应该死？” “你们为了一口吃的，我就给你们吃的。既然都该死，那就都去死。”顾延年轻轻的笑了起来，如阎王临世，“你最好不要这么快就死去？否则，我会把你的家人全部送下去陪你，而且把他们的骨灰送去修路。你应该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二爷，好好的活着吧。千万不要惹我生气。” 顾二爷浑身发冷，双手颤抖，“延年，你不能，不能这样做。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家。错的是我。” “对不起。我......我的小孙子就快要饿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他还那么小。” 顾延年真的要笑了，呵呵。他的小孙子小，难道他的儿子就不小马？ “徐家，是徐家说的，说你家有粮食，只要全村人齐心合力逼迫，让你家把粮食全部捐出来......大家就有救了。” 顾延年嗤之以鼻，“二爷，你不要把事情都推给徐家。徐家是虎，你就是狼。虽然，徐家有村长。但当时，村里顾家的人口比徐家多，如果不是你们同意，徐家人根本就不敢妄动。” “徐家找上你，然后你负责说服顾家的人。和别人联手残害自己的族人，二爷，你可真够好样的。” 当年，顾延年离家之前，曾经一家一家的拜访顾家的的族人，希望他们在自己离开家的时候照顾家里。 他还为此送出了不少的粮食，就是希望他们能在农忙的时候帮一把，或者在需要的时候看在族人的份上帮一把。 没想到，伤害却是来自族人，亲人。 “在我离开家的时候，你的父亲曾经答应会照顾我家，还拿了我两斤高粱面。”顾延年淡淡的撇着顾二爷，“你说，我能放过你家？” 顾二爷吞吞口水，他知道当年的事情，顾家做得太冷血。但，在生存面前，谁还顾得那些？ 顾延年冷笑，“徐家可恶，而你们更可恨。” 顾延年满目的阴冷，“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是你们当事人，还是你们的后代。既然喝了我家人的血，那就全部吐出来。” “特别是你的小孙子，我都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他一个，让我全家去死。”顾延年声音冰冷如刀，一刀刀的扎在顾二爷身上。 “不要。延年。”顾二爷跪在顾延年面前，“不要伤害他们。我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做噩梦。” “我错了。我做错了。” 顾延年面色不变，“如果不是我查到了真相。你会觉得自己错了？不会的。你也不会良心不安，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心。你们只会庆幸，庆幸当初的心狠手辣，庆幸当初活了下来。” “你们还会沾沾自喜，觉得当初做对了。”顾延年突然笑了起来，“是不是？喝了我家人的血活了下来，竟然还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呵呵。你们是多大的脸？” 顾二爷血液都冷了，想要晕倒过去。但这几年，他在养老院被营养专家养着，身体硬朗，根本就晕不过去。 他想要求顾延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顾延年说的是事实。他的确不止一次的庆幸当初的选择。 虽然伤害了顾家人，但他们活了下来，享受了好生活，儿孙满堂。 “等着。等着你们的报应。”顾延年站起来，而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的老人。大部分老人面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们也参与了。 顾延年说了，所有人，一个都不放过。这个‘所有人’包括了他们。他们也参与了逼迫顾家人，也吃了顾家的粮食，把顾家人困在村里也有他们的一分力。 这几十年，他们一直都祈求老天，千万不要让顾延年知道真相。 但顾延年还是知道了。 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生不如死。 怎么办？ “报应啊。”一个老头跪在地上，哇哇大哭，“报应啊。”当年的事情，是他们一辈子的噩梦。 他们不是天生的恶人。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会听从徐家的怂恿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哇哇哇。报应啊。当年，我昧着良心喝别人的血......” “作孽啊。我自己做的孽，却要祸害子孙。” “我错了。” 不少人冲着顾延年的背影跪下来，哭得一脸泪水鼻涕，想求顾延年放过他们。一边哭，一边磕头。 他们知道错了，是村长逼着他们做的啊。 是徐家。 徐家怂恿他们，说顾家有余粮的。 “我错了。做错了。害人的是我，和我的孙子没有关系啊。” 他们做错了，害了顾延年一家。 现在，顾延年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子孙后代。 怎么办？ 不少人纷纷爬起来，想要从养老院离开回家去。 但顾延年已经用另外一批人把养老院里的营养专家还有护工等等全部换掉。院长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从脚底冷到头顶。 他从来不知道，他用心照顾着的这些老人们，竟然，竟然都是杀人凶手。 为了一个口吃的，逼死了顾家所有人。 这，真的太恐怖。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当年的顾家人有多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明明是亲人，明明是老乡，却举起了屠刀。 院长浑身冰冷，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也会其中之一，也是凶手。可能，当年他也是吃了顾家的粮食才能活下来的。 只要想到这个，院长就双腿发软。 那不是粮食，那是顾家人的血。 院长面色发白的软到在地上。 顾延年没有理会其他人，在养老院里找到一个比较孤僻的老头，站在他面前，弯下腰，九十度鞠躬。 “谢谢你。谢谢你曾经救了我的妻儿。” 老头看了顾延年一眼，摇摇头，“没有救。”还是死了。还是死了啊。 因为穷，因为饿，村里的人轻易就被徐家人洗脑，觉得只要逼着顾家把粮食交出来后，大家就都能活下来。 那时候的大家好像疯了一样，听不得别人劝。 虽然，他看不过村里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敢以一己之力去对抗整个村子的人。他能做的就是偷偷的，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给顾延年的妻子塞了两个野菜团子，让她带着儿子从后山离开。 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顾延年的妻子被人找了回来，但他的儿子却失踪了。 “谢谢。谢谢，你曾经有救他们的心。也感谢你出手相救。”虽然，他的妻子最后还是死了，但他还是要感激他曾经的帮助。 “你儿子，还活着？”想到当初那个孩子，老头叹口气。 作孽啊。 顾延年叹口气，“不知道。但我孙女还活着。”他找到了亲孙女，却不知道儿子是否还活着。 这两年，他也让人查了陈白羽的身世，但并没有多少收获。陈白羽好像凭空出现在大唐农场村口的大芒果树下。 不过，顾延年可以肯定的是，陈白羽不是大唐农场附近村的人。 大唐农场四通八达，想要查清楚陈白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唐农场还需要时间。 但顾延年相信，他的儿子是绝对不会做除抛弃孩子的举动。据说，陈白羽被捡回来的时候，包裹的襁褓小被子都很好，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在1980年的农场，孩子出生，包裹的一般是尿布或者大人的旧衣服。绝对不可能像陈白羽那样，会有上好的襁褓小被子。 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阴谋算计在。 听到顾延年有了孙女，倔强的老头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你也总算还有血脉在。” 老头双手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是被徐家洗了脑。后来，你的家人死后，大家虽然清醒过来，知道被徐家当刀使了，但也害怕，然后被徐家威胁。但是没有办法，徐家是村长，而且徐伟能干......而且，大家也心虚，所以......就都当你家人是在因洪水而死的。” “不管说问，我们大都说是因为洪水去世的。说多了，就连我们自己都相信了，你的家人就是在洪水中去世的。” 没有人愿意想起那件事，所以自我催眠，顾家人死于洪水。所以，村里的年轻人都以为顾延年的家人就是死于洪水。 老头一脸的无奈，“当年，徐家分了你家的所有粮食，扣下了你寄回来的所有钱和票据。我家，分了几斤红薯还有几根棒子。”如果不是分了那点粮食，他家应该也过不下去了。 “你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吧。详细说说。”顾延年想要知道，自己的家人到底死得有多惨。 老头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是不知道，而是说不出口。 太惨了。 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每次噩梦醒来，他就祈求老天，一定要让顾延年的儿子活下来，一定要。 从养老院出来，顾延年站在门口回头望。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从此以后，这个养老院将会变成另一种模式，人间炼狱。 “生容易，死也容易，最难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想死不能。”顾延年怎么会让这些人轻易的死去？ 呵呵。 做梦吧。 徐伟和招娣以为自首了，闹大了，他就能因为顾忌对手和舆论而束手束脚？ 怎么可能？ 到了他今天的地位，还怕别人在背后议论？ 他想要做什么，怎么可能会让人抓到把柄？ 现在，徐家该入狱的都已经入狱了，没有入狱的现在也成了一堆渣，女的娼，男的赌。 而徐伟的大哥徐田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顾延年却笑了。 去了哪里？ 当然是准备下地狱了。 虽然迟了40年，但有些仇还是要报的。 徐田在顾延年的手里，他准备用徐田的血祭忌他的家人。他走到了今天，手里的人肯定不止台面上的这些。 他手里还有一批专门帮他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人。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徐田，轻而易举。 现在，徐田正在他父母的坟墓前‘忏悔’呢。 晚上，顾延年一身黑的来到父母妻子的坟墓前，徐田正被人压着跪在他父母的坟前，一身狼狈。 银色的头发上沾了不少的泥土和草叶。 顾延年踏着月色走过来，面容清冷如月。 徐田被顾延年眼睛里的恨意吓了一跳，自从接到弟弟的电话，说顾延年已经知道了真相后，他就准备出国。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顾延年的人抓到了这里来。 第189章 189，爷爷 徐田看着顾延年浑身发抖，恨啊。 顾延年好像看蝼蚁一样的看着徐田，“幸好，你父亲死了。”否则，肯定是要让他看看什么是残忍。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他挖出来，然后烧成灰，混在泥土里用来修路。让人踩，让车碾。” 在农村土葬，一般会在三年后有一次‘收骨’的仪式。经过三年，棺材里就会剩下骨头，然后做法事把骨头捡起来，装进一个专用来装骨头的粗坛子里，然后再埋进坟里。 徐田父亲虽然死了很多年，但尸骨还在。 想到自己父亲的尸骨要被烧成灰来修路，徐田恨得想要直扑过来，咬顾延年一口。 “你敢，我弄死你。”徐田恨啊。 当年，就应该想办法把顾延年给弄死的。可惜，徐伟不同意他斩草除根的建议，而他的手也没有那么长，能伸到顾延年身边去。 最重要的是，顾延年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居高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在顾延年被下乡的时候，徐田曾经想过要弄死顾延年的，但被徐伟警告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他就不择手段的弄死顾延年。 悔不当初啊。 现在，整个徐家被毁了。 说起来，徐田有些埋怨徐伟的，如果不是他前怕狼后怕虎，不敢对顾延年动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如果顾延年死了，他们徐家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难。 可恨。 “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对付无辜的孩子算怎么回事？”虽然，徐田在顾延年手里，但顾延年让人随时随地的给他报告徐家子孙的最新动态。 而刚刚，徐田的一个孙子因为和人争执，而被人打断了双腿，而他的小孙女因为徐家落魄不能再给她优渥的生活而选择了成为某个老男人的小情人。 “无辜？对我来说，你徐家的所有人都不无辜。”顾延年冷笑，现在和他说什么无辜不无辜的话，不是笑话么？ 谁还有当年的顾家无辜？ “我们是为了活下去。在所有人都饿着堵住的时候，你顾家还有余粮就是罪。”徐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当年，如果不是顾家的粮食，多少人要被饿死？ “呵呵。你家根本就不缺粮。你父亲不过是看我比徐伟出息，隐隐的有压徐伟一头的趋势，所以才动了歪念。” 当年，顾延年够狠，敢拼，很快就在步队站稳了脚跟，胜过稳打稳扎的徐伟。徐家人怕顾延年出头后，顾家会压在徐家头上，所以才动了歪心思。 不过是一群小人而已。 “当年，缺粮的也不过是及家人而已。大多数人家里都能吃上一口。而你家，不过是扩大了大家对未来的恐惧，加深了他们对粮食的渴求，让他们成为你家谋财害命的刽子手。” 顾延年盯着徐田的眼睛，“你们应该也想过要除掉我吧？” 徐田的脸色告诉顾延年，徐家的确有动他的念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顾延年冷很一声，“因果报应。” 徐田咬着牙，想要骂人，却什么都骂不出来，因为顾延年说的是实话。 顾延年手里拿着刀，轻飘飘的在徐田心脏的下方扎一刀。 虽然鲜血直流，但不致命。 顾延年很清楚扎什么地方会痛，会吓人，但不会致命。 徐田的确被吓得半死，他没想到顾延年居然会亲自动手，“你，你不能这样做。被人知道了，你也......” 以顾延年现在的位置，要是被人知道他杀人，那他也绝对讨不了好。 “你的对手，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杀了我，别人也会弄死你的。” 顾延年嗤笑一声，“想要无声无息的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容易多了。” “我把你带出来，就有本事悄无声息的弄死你，让人找不到半点痕迹。”顾延年又在徐田身上捅了两刀，“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出来，是不是很过瘾？是不是想要喊救命？是不是想要有人来救你？” “你放心。我会让徐家所有人体会什么叫绝望，然后死去。” “努力的求救，却没有人伸出援手，还被落井下石。怀疑人生，怀疑人性，然后绝望而死。死前，还诅咒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顾延年轻飘飘的说着话。 徐田浑身发抖，痛得卷缩起来，身上的血越来越多，把他的衣服都给染红了。顾家人在死的时候，的确诅咒了，诅咒所有人不得好死。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家越来越好。而顾家却只剩下一个顾延年，他们当然不会在意当年的诅咒，在他们看来所谓的诅咒不过是弱者临死前的自我安慰而已。 没想到。 徐家的所有人的确要不得好死了。 顾延年就是一头狼，血腥而也又残忍。 如果说早些年，徐田害怕顾延年知道真相，惶惶不可终日。担心顾延年知道真相后，会对徐家下手。 他父亲在去世的时候，一直都警告他，千万不能去招惹顾延年，就当顾家的人是真的因为洪水而去世。 等着一些知道真相的人都去世了，事情就成为了秘密。 慢慢的，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徐田也放松下来，觉得顾延年不可能会知道真相了。 但是，没想到，40年过去了，一直隐藏得好好的秘密，竟然被查了出来。 顾延年知道了。 虽然，他不明白顾延年为什么会突然要深查当年的事情。但徐田很明白，当年的事情牵扯到的人太多太多，只要查，就不可能掩藏。 那件事发生后，不少人后悔。 觉得对顾家太残忍。 但因为都参与了，还分到了粮食，所以那些人即使心里不赞同他父亲的做法，也不会多说。 守口如瓶。 即使顾延年回来了，他们也避开。 徐田闭上眼睛，所有求饶的话说不出口。 因为徐田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如何求饶，顾延年都不会放过他的。就好像当年，顾家的人也求他们放过，但对于已经红了眼的人来说，所有的求饶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徐田也相信，顾延年肯定会把他父亲的尸骨挖出来，烧灰来修路。顾延年一直都是一个狠人，既然他说了，就肯定会做。 这个时候，他已经想不到任何活命的可能。 不过，他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也够了。 难过的是，徐家的子孙，要受他们的牵连了。 徐田痛苦的闭上眼睛，“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顾延年摇摇头，“不会的。我怎么舍得给你痛快？”当年，他的家人可是受尽折磨而死的。 “我要让你慢慢死？你也不要想着自杀。如果你敢自杀，我立刻就让你所有的孙子去死。” 虽然，顾延年让徐田的孙子染了赌瘾，但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徐田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顾延年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徐田闭上眼睛，“顾延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他们是无辜的。” “呵呵。你们徐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在，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徐家的孙子早就已经成为了毒瘤，胡作为非，为恶不做。 如果不是徐家人在后面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擦屁股，善后，早就进监狱去待着了。 “我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无依无靠。而那些曾经被他们欺负过，伤害过的人，也会告诉他，什么是风水轮流转。” “顾先生，这是蜂蜜。”一个穿着普通衣服，和村里人差不多打扮的人递过来一瓶蜂蜜。 顾延年接过来，直接倒在徐田身上，然后用木枝把周围的蚂蚁引过来。可惜，不能在白天做这样的事情，否则，吸引来蜜蜂一定会更过瘾，更有意思的。 可惜啊。 “我要的老鼠抓到了吗？” “先生，抓到了。” “在他身上到一些能够吸引老鼠的油。”顾延年把手里的木枝扔掉，拍拍手，站在家人的坟前。 “对不起。”顾延年跪在坟前，40年过去了，他才能给家人亲人报仇，是他的无能。 “虽然孩子还没有找到。但我找到了小羽毛，她很好，很聪明，很能干......”想到陈白羽，顾延年笑了笑，他也是有家人的了。 虽然，儿子还没有找到，但顾延年相信，会找到的。 徐田听到顾延年竟然找到了孙女，恍惚的怀疑，真的会有报应吗？徐家经过了40年的发展，生活已经蒸蒸日上，但还是被顾延年轻易的毁掉了一切。 而顾延年，现在已经在高位，还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孙女。只是，他是怎么找到的？ 儿子还没有找到，却先找到了孙女？ 徐田不愿意相信，他更希望顾延年一辈子一个人。 虽然，每次顾延年回来祭祖的时候，大家都劝他再找一个人，好好的经营一个家。但大家心里都更希望顾延年就一个人，没有子孙后代。因为这样，一旦顾延年去世，即使真相曝光了也没有人追究。 当初，招娣说在京都看到顾延年的儿子时，他们就被吓了一跳。幸好，那时候，顾延年已经被下乡，而那孩子又刚好被招娣遇到。 招娣一开始说那个孩子被救走了，然后又说已经死了。现在看来，那个孩子不仅没有死，还生了孩子。 而他的孩子遇到了顾延年，然后顾延年才会调查当年的事情。 一切都是命啊。 谁能想到当年被饿得剩下皮包骨头，双脚发软连路都走不了的小男孩，竟然能在那个没吃没穿的年月活下来？ 徐田身上被涂了一层能引起老鼠食欲的油，附近的老鼠闻到味儿纷纷跑出来探头探脑的。 但因为有顾延年还有其他的人在，老鼠也不敢过来，只能在附近探着脑袋观看。 “我们走吧。” 徐田已经被挑断了手脚跟，也被剪了舌头，不能说，不能写，喂饱蚂蚁和老鼠后就被送到最穷的地方去当乞丐。 顾延年站在他们家原来的地方，抬头看天，希望亲人们能安息吧。 这里是他的宅基地，但因为当年大家怕事迹败露，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家给平了。 造成倒塌的样子来迷惑人。 经过多年的杂草野蛮生长，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荒地。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眼神落寞。 根据记忆走到一个地方。 这里以前有一棵树，是他出生的时候，父亲种下的，柚子树。在他离家的时候，柚子树已经长成了大树，已经结果了。 但后来再回来的时候，树却没有了。 顾延年后悔的，当初没有收到家人来信的时候，他就应该回来看看的。但是，他没有。 他总想着，只要出人头地了，就能更好的的保护家人，就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拼命的想要往上走。 却忽略了家里的人。 如果他能回来一趟，家人也不至于被徐家联合村里的人逼死。 只要想到家人的惨状，顾延年心口就痛得没有办法呼吸。 年迈的父母，还有年纪轻轻的妻子，幼小的儿子......饥饿，绝望。 顾延年摸一把脸上的眼泪，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一辈子被困在村里面对黄土背朝天，也不再离开。出人头地和家人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们走吧。回京都。” 已经8月了，小羽毛也快要来京都了。虽然，陈白羽一早就说过要住校，但顾延年还是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让她放假就回来住。 和陈白羽通信了好几年，顾延年大概也知道陈白羽是什么样的人。看起来软绵绵，可爱得不行，但有时候却冷静理智得像一个大人。 有时候，你觉得她是个大人，但又会天真单纯得像个孩子。如果你觉得她是个孩子，她又会突然的做出一些与年龄不符的事情来。 例如算计李、宋、张三家。 曾经利益为一体的李、宋、张当家现在也不过是看起来关系亲密而已，暗地里，却都在偷偷的减少利益往来。 李家和张家因为孩子而出现了裂痕，差不多算是撕破脸了，但因为利益关系还在，所以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虽然明面上这三家还是一体，但暗地里的关系已经开始恶化。 还自以为他们掩盖得很好，都大家都是聪明人。 顾延年知道这三家的突破口是陈白羽撕开的时候，久久不能回神，然后感叹一声，“算无遗漏。” 从选择李家出手，牵连三家的关系，陈白羽轻飘飘就做到了。 明明就是一个还没有出社会的孩子，但利用算计人心的手段却熟练得让人害怕。 真的不像一个孩子。 当初，不过是通过别人对叶硕的寥寥几语的评价，就能看到叶家的结局。眼光长远，透彻，对大局有着非同一般的灵敏感。 顾延年可惜的是，陈白羽对政治没有兴趣，一心想要当一个悠闲的农场主。否则，有他的人脉在，一定能走到一个不能想象的位置。 在陈白羽选择平面设计专业的时候，顾延年就知道陈白羽对政治没有兴趣。 “先生。” “嗯。” “村口跪了很多人。” 应该是听到他回来的风声了。 不过，顾延年不想看到这些人。 顾延年想了想，“我们换一条路。”顾延年暂时不想见这些人。虽然，他不可能让曾经伤害过顾家人的人统统去死，但也不可能让他们好过的。 以他现在的位置，让他们的生活退步几十年还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顾延年选择了另外的路离开，至于村口跪着的人，就让他们跪着吧。 忏悔吧。 让他们活在惶惶不可终日里。 担心，害怕顾延年的报复。 活着一天，就害怕一天。 顾延年没有太多的时间理会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吓自己吧。 8月20日，阿爸把废品收购站还有小卖部托付给小舅舅和小舅母，然后带着陈白羽去京都。 其实，不需要去这么早的，但陈白羽想要带爸妈出去走走，看看京都的天门还有长城。 再说，顾延年也让陈白羽早些过去，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白羽还真想不到。 不过，能让顾延年说重要，那就一定很重要吧。 为了让爸妈坐得舒服，陈白羽买的是软卧。虽然是软卧，但也不能和十几年后的相比。 阿妈有些激动，她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 阿爸上次送大哥报道的时候就已经坐过了，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候的新奇。起身去给陈白羽阿妈湿毛巾。 “小五，吃饭也在火车上吗？” “嗯。就在火车上。” 不管阿妈有什么问题，陈白羽都回答得认真。 “为什么火车会轰隆轰隆的响？大客车没有这种声音。” “那是因为火车......” 陈白羽又给阿妈科普了火车行走的原理，给阿妈区别火车和大客车之间的各种不同。 “火车烧的是煤，客车烧的是油，柴油，汽油......” “哼。乡巴佬。”一个骄傲而有任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阿妈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别人看不起陈白羽。 陈白羽拉住阿妈的手，“阿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要因为一些没有素质的人儿影响自己的心情。” 陈白羽从不惧别人的目光。 上辈子，陈白羽就明白，别人的看不起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别人没有素质而已。 曾经，她以为别人的尊重是因为她优秀。慢慢的，她明白，别人尊重她，是因为别人优秀。优秀的人更懂得如何尊重别人。 对别人尊重是在庄严自己。 “轻易对别人冷嘲热讽，不是因为她多优秀，而是因为她没有教养。”陈白羽的话轻飘飘却足够让人暴跳如雷。 “你说什么？你才没有教养，你知道我是谁吗？”年轻的女孩有刁蛮的资格，“什么都不懂，不是乡巴佬是什么？” 阿妈红了脸，她有些后悔跟着陈白羽去报道了。 “什么都不懂就是乡巴佬？那你懂得很多？无所不知？试问，这个车厢里，谁敢说自己无所不知？难道大家都是你口中的乡巴佬？还有，我更想问问，乡巴佬又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起乡巴佬？你刚刚吃的米饭就是乡巴佬种出来的，你倒是不吃啊。” “还有，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看起来乡巴佬？哦。对了。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更想知道你父母是什么人？是如何教出一个看不起乡巴佬的女儿来的？” “领导都说，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你这么看不起人民群众，难道想要脱离人民群众？你这样的思想，应该也不会是某个‘公仆’家的人吧？” “你，你胡说什么？你......”年轻女孩被气得直跳脚，手指着陈白羽，想要骂人，却不知道怎么骂。 “不好意思。我女儿还小，不会说话。”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拉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女孩. 陈白羽笑了笑，“的确是小。还口无遮拦呢。” “噗。”车厢有人笑了起来。 相对于陈白羽，年轻女孩还真不算小。 穿着时尚的女人眼里闪过不愉，但也不多说什么。 人就这样，欺软怕硬。 如果陈白羽任由他们讽刺嘲讽，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但如果陈白羽态度强硬，他们也不敢硬碰硬。 “小五，算了。”阿妈拉住陈白羽的手，“对不起。我家女儿也还小，爱较真。” 陈白羽搂着阿妈的手，笑得甜滋滋的，“阿妈，我的确还小，还是一个宝宝呢。” 女孩狠狠的瞪了陈白羽一眼，陈白羽挑衅的挑挑眉头。 “你。”女孩恨得想要扑过来，和陈白羽打一架。 第一次遇到不给面子，还带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冷嘲热讽的人。 “闭嘴。”时尚女人瞪了女儿一眼，“这里不是深圳。”在他们那个地方，别人会因为她们家的关系退让三分。 但出门在外，人外有人。 对面的小女孩明显不是善茬。 陈白羽继续和阿妈说话，说说火车，说说外面的风景。 “小五，来擦擦脸。”阿爸拿着湿毛巾和水杯回来了。 “嗯。谢谢阿爸。” “你女儿很漂亮。”阿爸下铺的一个老奶奶笑着和阿妈说话。不过，因为说的是普通话，所以阿妈听得不太真切。 陈白羽买票的时候，要的是两张下铺，一张上铺。但因为在阿爸上铺的刚好是一个老奶奶，阿爸就和对方换了。 阿妈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能猜个大概。 “是。她从小就漂亮听话。”阿妈拨弄一下陈白羽的刘海，平平的刘海显得她的脸更远，看起来人更小了。 “小五，要吃苹果吗？”阿爸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大红苹果来。 陈白羽摇摇头，“不要。”她现在还不想吃东西。 “你们去京都？” “嗯。送孩子去上学。”说起陈白羽的成绩，阿妈很得意。然后巴拉巴拉的把陈白羽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统统说一遍。 家里多少奖状，多少奖杯等等。 阿爸时不时的附和一两句。 陈白羽很怀疑，对方能听懂阿妈的话？ 阿妈是粤语和普通话一起，但大部分都是粤语。阿妈在东莞生活久了，也能说一些普通话，但音不太正。 有时候，即使陈白羽也听不懂阿妈到底在说什么。 “很好。”老奶奶笑得慈祥，“漂亮又聪明。你们教得很好。” 几个孩子，是爸妈最大的骄傲。 做爸妈的，最喜欢的就是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 一路上，阿妈因为有老奶奶聊天儿不寂寞。两人，一个粤语，一个普通话却也能聊得风生水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老朋友呢。 “阿妈，快到了。” 终于要到了。 陈白羽有些激动。 虽然火车已经实行了提速，但速度还是太慢。没有办法，享受过了高铁的她，对现在的火车真的是爱不上。 “你们提前这么多天过来，有地方落脚吗？”要是住旅馆的话，要不少钱。 其实，老奶奶很疑惑的。 对面的这对夫妻一看就是乡下种田的农民，手脚粗，说话也粗，看起来见识不多。但女孩却娇滴滴的，看着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的见识一点也不像是乡下农村出来的。 听着她一路的给父母介绍火车经过的地方，说得头头是道。 刚上车的时候，如果不是听着女孩娇滴滴的喊‘爸妈’，她还要以为这对夫妻是人贩子呢。 幸好，她没有冲动的报警，否则，就要闹大笑话了。 “有。我儿子买了个房子。”阿妈说话的时候挺了挺胸膛，一脸的骄傲。她家小四刚大学毕业就能买房子。 他们夫妻本来还想努力赚钱，等孩子们工作后就给他们一人买一个房子。没想到小四在出国留学前，就买了房子，方便了小五。 想到在国外的两个儿子，阿妈的骄傲都快要冲破天际了。 “你儿子在京都工作？”老奶奶更意外了。 “不呢。在国外留学。”阿妈爽朗的笑了起来，“他在出国前买的。” 别说对面的老奶奶，就是旁边听着他们聊天的人都惊呆了。这对起来看起来像没有见识的乡巴佬，竟然有出国留学的孩子。 果真，人不可貌相。 “你们很厉害。能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 阿妈摆摆手，“读书我们不懂，他们自己学习的。” 陈白羽笑了笑，打个呵欠，靠在阿妈的肩膀上。 呜啦啦。 终于到站了。 陈白羽拍拍已经快要坐扁了的屁股。 “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爸妈两人护着陈白羽。 如果不是因为陈白羽已经长大了，阿爸都想要把陈白羽抱起来。 人真的太多了。 你挤我拥的。 “阿妈，你拉住我。”陈白羽紧紧的拉住阿妈的手。 突然，一只手紧紧拉住陈白羽。 陈白羽毫不留情的直接往对方的膝盖上踢去。 “啊。”一个长相普通，但穿着干净的女孩因为膝盖的疼痛跪倒在地上。 “小五，怎么了？”阿妈担心的看着陈白羽，把陈白羽紧紧的抱在怀里。 陈白羽笑了笑，“我没事。” “你怎么踢人？” 陈白羽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你说呢？”陈白羽晃了晃了被抓出痕迹的手腕，“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随便抓人？” 如果不是她一路警惕，有准备，肯定会被轻易的拉离阿妈身边。只要她被拉离阿妈身边，这个女人的同伙就会围上来，隔开她和阿妈，然后把她带走。 “小五，怎么了？”扛着行李的阿爸急急地挤过来，“我看到你的名字。” 外面有人正举着一个写有‘陈白羽’三个字的牌子。 陈白羽也没想到，顾延年会让人来接他们。陈白羽疑惑，她出发前并没有告诉顾延年自己是什么时候的火车。 原来，陈白羽一家三口出发后，顾延年给他们的杂货铺打电话，小舅母告诉顾延年他们是20日的火车，所以才算计着她到的时间让人过来等着。 看到阿爸过来，听到有人接他们，正想要大吵大闹的女人急急地爬起来转身离开。 相信，如果只有陈白羽和阿妈，这个女人肯定会大闹一番。 看着女人转身入人群的背影，陈白羽也不急。 “阿爸，我们走。” 来接陈白羽的是顾延年的司机，也是他的保镖，平时都是跟在顾延年身后的。 “李叔叔好。顾爷爷身体还好吗？” “先生身体好着呢。” 李叔和阿爸一起把行李放在车上。 “李叔叔，我们先去一趟派出所，我要报警。” “怎么了？” “遇到人贩子了。” 阿妈被吓得惊叫起来，“什么时候？” 别说李叔，就是一直跟在陈白羽身边的阿妈都不知道。 陈白羽安抚的拉住阿妈的手，“没事。她讨不了好。” 上辈子，她可是练过的。 这辈子，她也没少锻炼。 上辈子，她在一次被飞车抢劫后，就报名学习跆拳道和散打。就为了能在自己被抢的时候，能有反抗的能力。 上辈子，她从宝鸡镇坐摩托车回农场的时候，在路上被另外一辆摩托车抢了手里的包包。 当时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抢了。 当时，她坐在摩托车上，然后看到另一辆摩托着开过来，靠近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想‘两两车靠这么近，也不怕出事？’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两两摩托车的司机是认识的。载着她的这辆摩托车刻意放慢速度，方便另一个摩托车上的人抢包。 可惜，学习了跆拳道和散打后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为了安全，她还牢记了一些能让人疼痛的穴位。 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她踢对方膝盖的时候，不管是力度还是位置都巧妙。 派出所，陈白羽快速的把人给画下来，没想学画画还有这样的好处。下次，一定要好好的感谢李白叔和干爸。 “就是这个女人。还有这个男人，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伙的。” 把画像给公安后，李叔就带着陈白羽先离开了。 有顾延年的压力在，他们肯定会认真追查，不需要等在这里。 陈辉年买的房子在京都大学附近，是新起的楼房，装修则是陈辉年自己设计的。 休息两天后，陈白羽就带着礼物去看顾延年。 听到自己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后，陈白羽一脸的懵逼，这个世界好玄幻。看似没有关系的两个人，竟然是亲人。 陈白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对顾延年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原来，是因为血缘。 有时候，血缘是个屁，但有时候血缘也是冥冥之中的牵扯。 “不能接受？”顾延年给陈白羽倒了一杯热牛奶。 陈白羽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慨。人性本善，但有些人......” 陈白羽在乡下长大，很明白乡下人的淳朴。 但，就为了一口吃的，把顾家人逼死......那些被利用了的人，在后来的日子里应该一直良心不安吧？ 徐家，真的太可恨了。 为了一己私欲。 “爷爷。” 顾延年是亲爷爷，好像并难接受。 从顾爷爷到爷爷，也不过是一字之差而已。 “好。”顾延年突然的红了眼眶，他终于有亲人了。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啊。 顾延年给陈白羽细说了当年的事情，然后还有徐家人的现在。至于家乡养老院的事情，顾延年并不打算告诉陈白羽。 “善恶终有报。” 徐家有今天是咎由自取。但那些被他们利用的村里人......说同情，但谁来同情顾家？ 说不同情，但内心深处还是隐隐的有些郁闷。 为了一口吃的...... 有人性的悲凉，也有时代的悲哀。 然而，他们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更坚强。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也应该更坚强的活着。 当初在放到乡下的时候，顾延年差点就坚持不过来了。幸好，他坚持了下来，所以遇到了陈白羽，找到了亲人。 “什么时候请你爸妈吃饭？”顾延年很感激陈白羽的养父母，捡到陈白羽，把她教养得这么好。 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暂时不告诉他们。”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叫‘爷爷’，但对于认祖归宗却是拒绝了。 “我永远都是陈白羽。”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想过要寻找亲生父母。但既然有缘分遇到了，她也不抗拒。 顾延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当然。我也从来没想过让你叫顾白羽。你的父母很好。” “给我说说你成长的事情吧。虽然知道你过得很好，但我还是想听你自己说。” 顾延年在刚认识陈白羽的时候，因为觉得她有熟悉感，所以就调查了她。知道她在大唐农场生活得很好，简单、幸福、快乐、 她的家人对她很好，成绩也好，还很能干，可谓是成绩和事业两不误。 陈白羽挑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说了。 农场的趣事，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很喜欢农场？” “嗯。喜欢。” 那是她心里的最温暖的港湾，也是她心底深处的净土。 “我把农场附近的十三座大山承包了下来，我现在是农场主了，漂亮的农场主......” 等她毕业后，就回去，全面规划发展起来。 “大唐农场的交通不便。想要发展，就要先修路。但大唐农场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的修路艰难。两省三县的交界，牵扯太多......” “我知道。其实，我不打算在大唐农场附近修路。”陈白羽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要让农场永远是一个世外桃源，就不能被太多人打扰。 “我打算选择宝鸡镇或者宝阳镇发展起来，路就修到宝鸡镇或者宝阳镇。然后在大唐农场外面弄一个大型的停车场，拒绝所有的机动车进入大唐农场，想要进入大唐农场，可以步行，也可以骑单车......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可能实行不通。” 但也不是不能想的。 随着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农场，到外面打工，在外面安家落户。农场里剩下的更多是老人和孩子，全面拒绝机动车并不难。 “想法很多，暂时有很多的未确定。”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天马行空的乱想一通。” 第190章 190，见不得光的恨意 作为顾延年唯一的亲人，既然已经相认了，陈白羽当然就要进入到顾延年的圈子里去。 顾延年带陈白羽去诸先生家吃饭，认识了他的妻子和儿女。诸先生的儿女，上辈子的陈白羽有所了解，都是一心为民的人。虽然经历了多次的大起大落，但最后也依然初心不变。 最后还走到了权利中心。 “诸叔叔，你是不是有一个姓卫的同学？或者是‘卫’的同音。” “蔚？我比较要好的朋友。” “小心他。”上辈子，诸先生的儿子就是因为这个‘蔚’而被逼离开京都的。不过，他最后凭着自己的政绩回来了。 当时，陈白羽听圈子里的一个朋友说，好像是被一个姓‘蔚’的同学算计利用了。当时，不少人都替小诸先生可惜。 “哦？”诸先生有些意外，眼神疑惑的看你想儿子，“关系很好？” “算是比较要好。对我比较了解。” “让人查一下。”诸先生没有问陈白羽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也不问她知道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有些提点只需要一分即可。多了，就会带多挟恩图报的意思了。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说话，一般都是一分，多就两分。当然，如果想要对方报恩，那就说到三分、五分。 总之，在政治的圈子里混，说话就不能说满了。 这是这个圈子的生存规则。 诸先生看向顾延年，很羡慕。 陈白羽对这个圈子的一些规则清楚得让人怀疑，好像天生就是混这个圈子的人。只是很可惜，陈白羽选择了平面设计专业。 “小羽毛，真的不换个专业？例如税务。” 陈白羽摇摇头，她上辈子就是税务专业的，死了不少的脑细胞，掉了不少的头发才能毕业。 诸先生摇摇头，“可惜了。” 好好的一个苗子。 栽培好的话，老顾绝对是后继有人。 “她喜欢就好，什么专业都不重要。”顾延年只希望陈白羽能高兴。这个圈子太累，太多的阴谋算计，顾延年希望陈白羽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陈白羽收到很多礼物，还有来住诸先生的大红包。 “老顾这些年，很不容易。有了亲人，老顾身上也终于有了人气。活得像个人了。” 诸先生为了顾延年开心。 能找到亲人，顾延年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虽然顾延年为人内敛，但诸先生还是看出来了，顾延年很高兴，眼角的皱纹都在跳跃着喜悦。 这种喜悦很耀眼，好像头发丝都在闪耀着幸福的光泽。 “小五，以后可要照顾好你爷爷。如果他要没日没夜的工作时，一定要多劝劝他。身体更重要了。” “别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小羽毛还是一个孩子呢。”诸先生的妻子很温柔，一边给陈白羽的书包装巧克力，一边瞪了诸先生一样。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已经18岁了。诸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其实，她的虚岁早就18了。 再过两三个月，实岁都18了。 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 “啊？还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才13、4呢。” 扎心了。 陈白羽抿抿嘴，“我看起来年轻。”她的娃娃脸，再加上阿妈剪的平刘海，真的很幼稚，很可爱。 看起来很孩子气。 “呵呵。是，看起来很年轻，还像个小娃娃呢。”诸太太呵呵的笑了笑，其实她想要建议陈白羽换一个刘海的。 厚重的平刘海真的显得她很幼小。 陈白羽拨弄一下刘海，很无奈。刘海是阿妈帮陈白羽剪的，看着很q，很可爱。 圆溜溜，软萌萌。 大学了，真的不适合平刘海了。 但阿妈说这样看起来可爱。 从诸先生家出来，顾延年又带陈白羽去医院看了叶先生。虽然对叶老太的所作所为有心结，但毕竟和叶先生也是几十年的友情了。顾延年也不可能真的对叶先生不闻不问。 顾延年还是带陈白羽来医院看了叶先生。 因为家里吵吵闹闹的，所以叶先生的身体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差了。其实，当初的叶先生不过是急火攻心晕倒过去，只要听医生的话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但因为几个儿女在家里争夺最后的财产，叶先生不能幸免的受到波及。这个埋怨他无能，那个说他偏心。 这个想要更多，那个也不能吃亏。 争着，吵着，然后闹到叶先生面前，希望他能为自己做主。 看着几个已经几十岁的儿女天天为了一点小事而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叶先生在家里根本就不能静养。 最后还是诸先生把他送到医院去，把他和儿女门隔开才能有喘息的空间。即使这样，几个儿女也想闹到医院去。 如果不是诸先生警告了一番，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呢。 不过，即使这样叶先生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因为照顾他的叶老太一再的在叶先生面前提起孩子们。 总觉得苦了几个孩子，希望叶先生能够找以前的朋友帮家里的孩子一把。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陈白羽淡淡的笑了笑，见过差点把靳四新打死的叶硕，陈白羽差不多就已经知道叶家人到底是什么德行了。 在陈白羽看来，叶先生太懦弱，太过老好人。应该管的不管，不应该管的也不管，随后导致儿女们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贪，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 “老叶，怎么办？叶硕的工作没有了。哎。怎么能这样？好好的工作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陈白羽和顾延年过来，就看到叶老太正在叶先生的的病床边哭泣，说家里几个儿女的艰难。 因为叶先生倒下了，所以女婿就把不叶家当一回事了，在外面找了个小情人，正和女儿在闹离婚。 儿子的工作不顺利，天天被人穿小鞋，被人嘲笑......总之就没有一样是顺利的。叶老太希望叶先生赶紧好起来，或者找诸先生看看，能不能帮忙？ 反正家里的几个儿女就是叶老太的心肝，舍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 陈白羽和顾延年站在病房外听着叶老太的哭哭啼啼。 家有贤妻，夫祸少。 真的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叶老太这样拎不清，也有叶先生的原因。 “老顾？”叶先生有些激动。 “哈哈。小羽毛，你来了？考到京都来了？”叶老看到陈白羽很高兴。 “叶爷爷，你好。” “叶奶奶好。”陈白羽递过一袋大苹果，这是她从广东带过来的。虽然这里是京都，但要说新鲜的进口水果，还真没有近海的广东多。 “哈哈。好。”叶先生很高兴的坐起来，“考上京都大学了？”以前就听说陈白羽想要考京都大学，她有两个哥哥就是京都大学的学生。不过，她的两个哥哥应该已经毕业了吧？ “嗯。是的。” 陈白羽认真的问了叶先生的身体情况，然后让他放开心，尽快好起来。 “哎。以前，我以为多子多福。现在看来，只要教育好，一个就足够。也难怪要实行计划生育，优生优育。” “孩子多了，照顾不过来。一碗水也难于端平，多少会有些偏心。”叶先生叹口气。 他是真的被几个儿女们伤了心。 一个个目光短浅，蠢，还贪。这也就算了，还冷血，不孝顺。 明知道他病着，需要静养，但家里的几个儿女却天天在家里吵闹，要求他支持公道。就连已经出嫁的女儿也回来闹。 一天天的闹腾，听着就心烦。 教育失败，他的责任，也只能自己承担。 “你老了，就不要想太多了。孩子大了，有他们的世界。”顾延年一直都觉得叶先生在对待孩子和家人的问题上不够果断，太纵容。 优柔寡断。 当断不断。 “不管了。我也管不过来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好不好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也不可能一直为他们保驾护航。” 叶先生一脸的落寞，然后又笑了起来，“小羽毛很好。” “是很好。”顾延年真的很感激陈家人，把陈白羽养好，教育好。一个被捡来的孩子，没有半点童年阴影，还觉得生活很幸福，这绝对不是一两句‘一视同仁’而能概括的。 看陈白羽和陈家人的相处，就能看出来陈家人对她是真的好，真心的好。 顾延年和叶先生在聊天，陈白羽市时不时的插一两句。 旁边的叶老太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偷偷看陈白羽一眼，眼神里有不满，还自以为目光隐晦。 难怪爷爷说叶爷爷有一个拎不清的老婆。 也难怪，当年的叶老太会私藏顾家的家信。 无知，蠢。 虽然不知道恶毒，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家和张家闹僵了，还真是意外。”叶先生有些感慨。当年，他的女儿差点就嫁给了张家的儿子，不过因为张家儿子要和宋家的女儿联姻，所以拒绝了他。 当初，宋家还因此而踩过他女儿。 “没有什么好意外的。”顾延年半点不意外。虽然李家、张家、宋家有很多利益上的牵绊，但既然在同一个圈子里存在就难免的会有竞争关系。 既然有竞争关系，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利益一体。 世界上没有挖不倒的墙，只有技术不好的挖掘工。 “也是。”想到正在闹离婚的女儿，叶先生无奈的叹口气。这个世界上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曾经对叶家马首是瞻的女婿，现在也是一朝翻身做主，猖狂了。 同时，叶先生又觉得女儿蠢。都已经嫁人几十年了，孩子也生了好几个了，却还没有在婆家站稳脚跟。居然还能被外面的女人逼得要离婚。 真的不是蠢？ “爷爷。”叶硕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跟在叶硕后面进来的是叶程，“爷爷。” 相比于两年前，高高在上拽得像个二八五的叶硕，现在的叶硕多了几分消瘦和沉默。 叶家因为董家而被牵连出事，叶硕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吧？ 当年，陈白羽在小巷子路口看到刚打完人的叶硕拉着董欢欢跑出来，眉宇间的戾气还没有消散，看着就有几分‘南哥，山鸡哥’的错觉。 但现在的叶硕沉默了下来。虽然看起来消瘦了，但眼神却成熟沉稳了，也少了戾气和那个‘天凉王破’的霸道感。 至于叶程，还是第一次看到。 看起来很乖巧，聪明的一个孩子。 是的。 叶程给人一种很聪明的感觉。 顾延年对叶家人的感官不太好，并不想和叶家人有太多的牵扯。带陈白羽来看老叶，是因为他们是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但他没有义务拉扯叶家的子孙后辈。 再说，有拎不清的叶老太这个拖后腿的存在，叶家人想要再起来也不容易。 “不管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看着好像老了十多岁的老朋友，顾延年心情也不太好受了。 虽然老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对朋友很重情重义。 “我知道。身体重要。”叶先生也不想再去想太多，但奈何子孙不争气。 顾延年带着陈白羽走后，叶老太撇撇嘴，“还说朋友呢。半点不帮忙。” 叶先生看了一眼一边吃苹果一边埋怨的叶老太，长长的叹口气，不太想说话。 “奶奶，你不要在爷爷面前说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能养好身体。”叶程知道他奶奶有些拎不清，阻止她继续说顾爷爷的坏话。 现在，还能帮他们家的除了诸爷爷，就只有顾爷爷了。 本来，奶奶当年私藏人家的家信就已经得罪人了，却还不收敛。以前，顾延年没有亲人，叶老太一直都觉得顾延年去世后他的人脉关系不是给叶家人就是给诸家人，所以没少让他们到顾延年跟前讨好。 但顾延年为人清冷，对别人家的孩子一向冷漠。 再加上叶家的孩子，烂泥扶不上墙，顾延年就更看不上。相反，对诸家的两个孩子却是有几分笑脸。 为此，叶老太没少偷偷的在孩子们面前说顾延年的坏话，埋怨他不识好人心。当然，叶老太再蠢也不敢在叶先生面前乱说顾延年的坏话。 叶老太瞪了叶程一眼，“就你话多。就你本事。既然有本事，为什么不指点一下你爸妈？让他们工作那么辛苦。” 叶程不再理会叶老太，而是和叶先生说话。他正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手续下来，就能走。 但是叶程不太放心叶先生，他奶奶不会照顾人，甚至很多时候都会戳人心肝肺。就好像明知道爷爷为家里的事情烦恼，但奶奶却总喜欢拿家里的事情来烦爷爷。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奶奶。 说她对爷爷狠心吧，照顾上却无微不至。 说她对爷爷好吧，却总拿烦心事来烦人。 “放心去吧。家里的拖累，你不用管。有时候，当狠则狠。”叶先生闭上眼睛，“你爷爷我就是不够狠。” 狠不下心来教育陪伴了他一辈子的老妻，也狠不下心来严格教育儿女。总在该狠心的时候舍不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点，你应该向顾爷爷学习，这一点他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两年前，顾延年就已经减少和叶家的利益牵扯。 所以在叶家出事的时候，不少人想要借着家找顾延年的麻烦都不能成功。谁能相信，老朋友的他们竟然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 “你们都是看着爷爷我一步一步走入困境的，一定要引以为戒。有时候，六亲不认，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如果亲人成为了拖累，那就要当狠则狠，不要顾虑太多。” 叶程点点头，“我知道的。” 叶硕沉默的给叶先生削苹果，然后把苹果切成小块小块。叶家倒后，家里的人埋怨他，觉得是他害了叶家。 不能否认，导火索的确是董家人的肆无忌惮，但难道也不是叶家人自己胡作非为吗？否则，一个董家怎么可能把叶家所有人都给拉下水？ 被埋怨多了，被咒骂多了，叶硕也就习惯了。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沉默冷漠以对。 “硕儿，不要想太多。叶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和你没有关系。是爷爷没有管教约束好叶家人。” 叶先生知道，董家的事情只是导火索，而根源是叶家人太猖狂，太嚣张跋扈。即使没有董家的导火索，也会其他的事情。 叶硕抿抿嘴，没有说话。 “哼。”叶老太瞪了叶硕一眼。当初，老叶让她拆散叶硕和董欢欢的时候，叶老太不同意。 虽然她说是因为叶硕喜欢，不忍心让他伤心的缘故。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自卑。 家里的儿媳妇的出身都比她高，娘家也得力，她根本就不敢在家里耍婆婆的威风，更不说像当年她的婆婆磋磨她那样去教育儿媳妇。 家里的女人，就她出身最低，难免会有些自卑。 所以，在看到董欢欢的时候，她心底的自卑瞬间就超过了对孙子的疼爱。 当年，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因为正是叶家的上升期，需要联姻，需要亲家的互助，所以，在儿子娶媳妇上，叶老太没有话语权。 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熬成了老夫人，对孙子的婚事了话语权，叶老太当然不会放弃。只是，没想到董家人会那么猖狂。 叶先生摇摇头，有些失望，即使到这个时候了，老妻还是拎不清。但是，能怎么办呢？ 陪伴了他一辈子的老妻。 一辈子了，忍忍就过去了。 叶硕没有说话，这段时间，他受到各种各样的谩骂数不胜数，更不要说冷嘲热讽。习惯了就好。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叶家少爷了，现在的他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小蚂蚁。 人从高处跌落，落魄到谷底才能看清身边的人，包括家人和朋友。曾经疼爱他的姑姑，一而再的骂他，觉得他是害了全家的罪魁祸首。曾经的朋友也一夜间全没有了联系。 失去的多了，慢慢也就清醒了。 曾经的不可一世的自己现在想想真的很搞笑，很蠢。曾经，他以为朋友看上的是他这个人，现在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叶家少爷，别人可能懒得理会他。还有董欢欢也一样。 他以为是喜欢，以为是爱情。 其实，什么都不是。 不过是算计，是利用。 经历过才明白，什么是自欺欺人。 而他家里的父亲叔伯却还不明白，还在为了一点点小事儿争吵。好好的一家人因为一点利益而变成了仇人。 就是这样，他们也还不明白，叶家已经不是曾经的叶家了。 看着叶硕沉稳下来，叶老很满意，也很安慰。 “你想做生意？” 在叶家出事的时候，叶硕就说过想要辞职做生意。他的职位是因为他是叶家人才能坐稳的，其实很多人的能力都在他之上。 叶家出事，他就知道自己坐不稳了，与其被人以不体面的理由赶走，甚至陷害算计，还不如自己辞职不干。 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承受了多少的算计和陷害。如果不是他足够机警，而那些人也看到顾爷爷还有诸爷爷的面子上不敢下死手，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一一的避开，扛过。 叶硕早就想要经商了。 再说，现在也有不少公职人员辞职下海经商。 但家里的人不同意，觉得他太悲观。大家都觉得他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往上爬，而不是打退堂鼓辞职。 叶硕和家里人争执不下，一直到现在被撸了职。 “嗯。我想做生意。”他本来就不喜欢被束缚。相对于喝茶看报纸的职位，还要应付各种阴谋阳谋，叶硕更喜欢自由，喜欢自己做主的感觉。 “那就做吧。对了。你可以找陈白羽聊聊。她小小年纪，就能在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的情况下把一个大型商城经营得有声有色，绝对不是偶然，更不是运气。“ “陈白羽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叶老撇了叶硕一眼，“就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你了。” 当初，在叶硕和董欢欢一起还为了董欢欢打人的时候，陈白羽可是直言不讳的说叶硕蠢的。 一个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男人，不是蠢是什么？ 一个连真心假意都看不明白的男人，不是痴就是蠢。不管是痴还是蠢，对男人来说，都是大忌。 “我知道了。”叶硕点点头。 他现在对女人有一种被伤害过后的后遗症，看那个女人都觉得对方白莲花心机婊。 不过，陈白羽还小，看着就是一个孩子。 “她，有十岁没有？”听说因为跳级，所以小小年纪就考上了京都大学。以前以为即使年纪小，应该也有十五岁了，但现在看来，应该十岁左右 十岁的孩子就能开商城？ 表示怀疑。 “十八了。” 不仅叶硕呆住了，叶程也意外。 叶老太嗤笑一声，“十八？看起来还没有八岁的孩子高。好像，以前农村乡下营养跟不上的孩子。” 叶老太也不高，主要是小时候饿伤了。 没有营养，天天喝粥和野菜，一年也没有吃一回肉，哪来的营养？怎么可能长高？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不高。 只是现在生活好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因为营养不良而身高不足的孩子了。在京都，再穷也不会让孩子营养不良。 叶硕和叶程都意外的看向叶老爷子，想要确定一下，真的有十八岁了？ “十八了。”叶老爷子瞪了两个孙子一眼，“如果不是你们没出息，我还想和老顾老哥亲上加亲。” “我孙子怎么了？英俊帅气，聪明能干。”叶老太不高兴了，从来都是她嫌弃别人。 “别忘记了。叶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叶家了。”叶老也知道老妻一向护短，只能夸赞自家的孩子好。 但是，实话实说，他家的所有孩子加起来也不如一个陈白羽。 “......”叶老太不高兴的抿抿嘴，她好好的孙子因为叶家而成为了下等货，想想就够心塞的。 以前那些围着她，要介绍女孩子给她孙子的人看到她都绕路走了。 现实。 叶老太忘记了，以前的她也是这样现实的。 “听说陈白羽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有机会，向她多学习吧。”叶老爷子拍拍叶硕的肩膀，“不要管别人说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进步。相对于过去，现在的你已经进步成长了很多。最起码，学会了脚踏实地，学会了审视自己。” “错了不重要，被伤害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错误和伤害中成长。就当交学费了。” “你顾爷爷常说，社会是一个大课堂，能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 叶硕声音有些哽咽，“爷爷，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他，家里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他识人不清。 “不重要。只要你们能认清自己，学会成长，只要能学到东西，再多的学费也是值得。读书的时候，学费是钱，出了社会学费有可能是......”叶老爷子认真的看着叶硕，“可能是命。” 所以，千万不要在丢了命的时候吃发现自己错了。 其实，叶硕能在年轻的时候知错就改，已经算很幸运了。因为他还年轻，还有改正的机会。 “爷爷，我知道的。” 自从叶家出事，董欢欢第一时间和他撇清关系后，叶硕就好像被当头一棒，瞬间清醒了过来。 曾经的不可一世，曾经的拽霸天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对了。陈白羽考进了京都大学，以后应该会生活在京都。有空可以带她出去走走，熟悉一下京都的生活。” “我知道了。” 叶老太不太高兴，觉得老爷子是让自己的孙子上赶着去讨好别人。 “你们回去吧。不用管你们的爸妈。”说到儿子，叶老无奈的叹口气。叶家出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的几个儿女还接受不了现实，还在逃避。 幸好，还有两个孙子不错。 “怎么能不管？”叶老太又不高兴了，“你爸妈那也是......”叶老太想要为自儿女们说话。 任谁从高处跌落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接受事实的。 习惯了享受，习惯了别人的奉承，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别人把一切好的东西送到眼前......突然有一天，一切都没有了。 怎么能接受？ 肯定需要一个时间。 听着老头子的意思，是不想管孩子们了？ 怎么行？ 孩子们小时候跟着他们夫妻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生活好了，却又突然失去了一切。 还不让孩子们闹一下？发泄一下？ “要说，都怪你。你和老顾还有老诸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出事的时候，他们没有拉你一把？别人都说了，如果他们愿意出手，叶家根本就不会倒得这么快，你也不会因此被撤职。董家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们打着我们叶家的旗号胡作非为而已......” 叶老太在叨叨念。 别说孩子们不习惯，就是她也不习惯。 习惯了被捧，一朝被踩，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被别人冷嘲热讽，想要像以前那样回怼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回怼的资本，只能忍着。 “你真的不知道？”叶老定定的看着老妻，“几个儿女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别说董家。我会撤职和董家没有关系......” 看着老妻委屈的脸，叶老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还想孩子们好好的，就不要听从别人的挑拨，说老顾和老诸的坏话。可能你不懂，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有老顾和老诸在，家里的几个孩子现在已经入狱了。几个孩子在外面为非作歹，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不想你难过，一次次的为他们善后，帮他们擦屁股。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一清二楚。但我想，你跟着我辛苦了一辈子，孩子们小时候也不好过，我体谅你们......” 但是，谁来体谅他？ 叶老先生闭上眼睛，摆摆手，让两个孩子赶紧回去。 叶硕和叶程看看爷爷，再看看奶奶，低着头离开。 离开病房后，叶硕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抿着嘴。 “哥，家里就靠我们了。”叶程叹口气，这段时间他在学校也受到了不少的针对和排挤，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是磨炼。 以前，他含着金汤勺出生。 出生就用有了别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一切，那是他的幸运。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需要奋斗。 他也不会认怂，因为他自认不比那些白手起家的人差。 磨炼而已，接着就是了。 保剑锋在磨砺出。 叶硕拍拍堂弟的肩膀，“对不起。” “哥，努力吧。我们齐心合力让叶家东山再起，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看看，我们叶家人可不是只会耀武扬威，更不是只会依靠家世仗势欺人的。” “好。” 兄弟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为了他们自己，也为了家族，他们应该齐心合力勇往直前。 至于家里那为了一点点利益就真的面红耳赤的家人，他们就只能忽略不计了。 “哥，你真的去找陈白羽？” “嗯。听说她很会做生意，我想听听她的意见。”叶硕抿抿嘴，“听说，靳四新跟着她。” “谁？” 靳四新这个名字听着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当初，被我打伤入院。爷爷逼着我过去道歉，赔偿医药费和营养费的人。” 叶程恍然，靳家被董家害得家破人亡，大哥还为董家出头把人打伤。当初，爷爷逼着大哥去道歉的时候，大哥不同意，还差点被动用了家法。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蠢。”被董欢欢耍着玩。 虽然，靳家的家破人亡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因为他，董家才会那样的嚣张霸道，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怪爷爷说，她可能看不起我。”叶硕无奈的揉揉脸，“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她救了靳四新的，否则，我就真的成了杀人凶手。” 幸好。 虽然他仗着家世做了不少的混账事，但从不染血。 那天，要不是陈白羽把人救了，靳四新可能就会死在那条小巷里。 很庆幸。 “我应该谢谢她。”叶硕说得真情实意。 叶程却笑了起来，“哥，你变聪明了。”不再是那个轻易被女人算计的傻子了。 “哥，我建议你多看看小说，言情小说，港台的言情小说。真的能让男人变聪明的。里面什么类型的女主都有，能教你一眼识破那些女人的假动作。例如哭哭啼啼不一定是委屈，更多的可能是想要假装柔弱，假装委屈，想要别人哄，或者想要倒打一耙......女人风风火火，也不一定就是能干，更多可能是装出来的投其所好......没有什么比港台小说，更了解女人。当然，小说也是一时俱进的......不同的时间段，会有不同类型的女主诞生。但喜欢哭，却一直是女主的必备技能。” 叶硕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堂弟，“你平时看言情小说？还是那些没有脑子港台言情？” “哥，你知道你在和董欢欢交往时候的表现么？就是言情小说里的蠢货男猪脚。”叶程本来不想提醒他哥的，但怕他哥又被女人给算计了，所以只能让他学聪明些，“多看书，总没有错的。” 叶硕觉得世界和玄幻。 “多看书，多分析，然后联系生活实际。你会发现，身边的女人都能在小说里对号入座。看多了，你就会明白女生的一些小动作是什么意思。” 叶硕表情有些美妙，“我知道了。我会多看的。把你看过的小说借给我，我看完了，总结了，再还给你。” 叶程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堂哥，“谁会买这样的小说？”看一次的东西，买了不是浪费吗？ “租就可以了。五毛钱一本，七天。学校门口的小书店就有各种各样的小说出租，言情，武侠，还有一些名著等等。统一价格，五毛钱一次，一次七天。当然，如果你损坏了，也是要照价赔偿的。” 叶硕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了解这个堂弟。如果是他，肯定是要买下来的，至于看不看，是否看的过来？全部不在他的考利范围。 他想到的是，作为叶家少爷租小说看，太丢脸了。 原来，堂弟和他真的是不同的，难怪爷爷一直都说堂弟是叶家唯一没有长歪的人。也难怪顾爷爷和诸爷爷都喜欢堂弟。 原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后，他也要向堂弟学习，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不虚荣度日。 两个孙子离开了，叶老太给叶老甩脸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教育好孩子？是不是在怪我？” “不是。孩子不仅仅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但那些年，我忙着工作，忽略了你和孩子。我知道，我妈不好相处，大嫂也不好说话。我知道，我在步队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受了不少苦，我都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一直纵容着她。 叶老太浑浊的眼红了起来，年轻的时候被婆婆磋磨，被大嫂弟妹挤兑，要照顾孩子，要下地，还要忙家里的活计...... 没有一天停歇的时候。 即使这样，也得不到婆婆的一句好。 那时候，孩子们还小，丈夫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承受着。 看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但婆婆却不愿意送孩子们去上学的时候，她也曾经哭过，闹过，争取过。 可惜，婆婆就是铁了心的不愿意。 孩子们不好，能怪她？ 老叶不在家，她忙，只能任由孩子们放羊般的长大。 他们没有教育过孩子，能怪孩子自己长歪了吗？ 叶老太越想越委屈，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恨的。恨你妈。”当年，老叶越走越高，但几个孩子却因为没有学历而不好安排工作的时候，婆婆可是后悔。 后悔没有让孩子们去读书，后悔没有好好栽培孩子。 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并不会因为她的后悔而就有所改变。 叶老太没有说，她曾经因为恨，而想要故意养外几个孩子。 反正都是叶家的种，婆婆看着孙子被养歪肯定会痛苦。 为了看婆婆痛苦，她曾经做错了事，错得离谱。 “我知道。”所以，在他妈去世的时候，老妻装病没有回去奔丧，他也没有说什么。 老妻在老娘跟前，吃了不少苦头，他是知道的。 老妻恨他娘，叶老也知道。 虽然老妻把恨意隐藏得很好，但又怎么能瞒得过他这个枕边人？ 只是，那些见不得光的恨意，他从不提起，就当从来没有发现。 “孩子们......吃多了亏，总会长大的。” “我不想看到孩子们吃亏。我不想看到。他们小时候天天在吃堂兄弟的亏，被堂兄弟欺压，凭什么老了，还要吃亏？凭什么？” 叶老轻轻的拍这老妻的手，因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本事。 ...... “好了。别哭了。”老叶哄着老妻。 “你真的不管女儿了吗？”想到正在闹离婚的女儿，叶老太的脸垮了下来。女儿一把年纪了，离婚后怎么办？ 别说叶家已经倒了，就是没倒也很难再二婚。 就好像秦家那女儿，不也还在家里养着？ 秦珊比她女儿还要年轻漂亮呢。 不过，也有不少人说秦珊是在等李皓。 陈白羽看着面前的秦珊很无语，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呢？陈白羽和顾延年去看了叶老回来后，就和爸妈一起在附近走走。 京都大学附近有不少值得一去的景点，例如香山，百望山，植物园，还有海淀公园等。 虽然有些要收费，但也有免费的。 陈白羽正准备带着爸妈把附近的景点都逛一逛呢。当初她过来的时候，大哥和四哥也陪着她逛了一遍。 “爸妈，你们应该这样。”陈白羽伸手做一个‘心’的形状，“不是，不是伸出两个手。一人伸出一只手。这样，这样。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爱心’，么么哒。” “爸，你这样不是‘么么哒’，而是‘呵呵哒’。”陈白羽看着阿爸略僵硬的手臂，有些无奈，怎么看着都像是要‘欲与天公试比高’。 “阿爸，你的手臂要弯一下。” “阿爸，你蹲下一下。我教你。” 陈白羽认真的教着爸妈摆pose，爸妈终于摆脱了每张照片都是剪刀手的尴尬。 “还有这个‘前进’的姿势也很帅。”很有年代感。 “阿爸，你的双手放在阿妈的腰上。”陈白羽本想让爸妈做一个铁达尼号的经典动作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阿妈看起来比阿爸还要壮一些。 看起来不仅没有浪漫感，还有些搞笑。 虽然阿爸没有杰克帅，阿妈也没有露丝美丽，但陈白羽觉得爸妈的感情才是最感人的。 看着秦珊走过来的时候，陈白羽的脸色黑了黑。 看秦珊的样子明显是专程过来找她的。 陈白羽有些不高兴了。 爸妈正摆着pose，等着陈白羽拍照。 秦珊站在旁边，看着陈白羽和父母愉快的相处，有些妒忌，不是谁都能拥有全心全意为子女着想的父母。 例如她的父母就更看重利益，更看重哥哥弟弟。而哥哥弟弟，更看重的是她能否为他们，为家族带来利益。 这两年，家里人都在逼她相亲结婚，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逼着她嫁给那些她看不上的男人。 有时候痛苦的她想要去自杀。 更多时候，她想问，为什么她的父母不能成为她逃避痛苦的港湾？ 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呢？ 这两年，她和父母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看着陈白羽的笑脸，就知道她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幸福得让人羡慕。 “陈小姐。” 阿爸以守护者的姿势站在陈白羽身边，“小五，你认识？” “嗯。认识。秦家姐姐，是李白叔以前的朋友。”以前是朋友，现在肯定不是，至于以后是不是还说不准了。 秦珊听出了陈白羽的话外音，苦笑了下。 “阿爸，阿妈，前面有个小吃摊，我们过去尝尝地道的京都小吃，例如豌豆黄，驴打滚......听说这些小摊就能吃十三绝呢。” “好。” 陈白羽给爸妈点了不少吃的，然后脸色不太好的看向秦珊，“秦姐姐，你专门来找我的？” “嗯。专程来找你的。”秦珊也不否认。 秦珊想了好一会，“李白他，还好吗？” “很好。”陈白羽叹口气，“阿姨，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而虚度光阴吗？其实，你心里很明白，李白叔不爱你了，也不会和你结婚。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为难别人呢？” 陈白羽不明白，秦珊看着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等待别人施舍爱情的傻事来？ 而且，像李白叔那样的男人，会是愿意施舍爱情的人？ 李白对秦珊的厌恶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不是么？李白看见秦珊就会想起自己母亲的死，怎么可能还愿意和秦珊在一起？ 这是有多变态的自虐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戳自己的心肝？ “你的出现，会让李白叔想起无能无助的自己，想起他母亲的死亡。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不值得，没有结果的男人身上。” 陈白羽真的很想提醒秦珊，‘姐姐，你真的不再年轻了。浪费不起啊。’ 秦珊好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瘪了气，“我知道。” “其实，我也不是在等他。只是，还没有遇到好男人。而我，不想再将就了。”秦珊苦笑。 这些年，家里人给她介绍了不少的男人，不是离异就是丧偶，没有一个是她能看上眼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结过婚，年龄也不小了，但总不至于找那些五六十岁，孩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了的老男人，去给被人当后婆婆吧？ 给别人当后妈就已经很挑战她的接受能力了，却还要却给别人当后婆婆，真的......真的不是找罪受？ 有时候，她也问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非李皓不可吗？ 不是的。 她只是想要一个不那么老，那么丑，那么复杂的男人。 但是，有钱有权有势，能够和秦家门当户对的男人里，愿意娶她的，又怎么可能还年轻？又怎么可能不复杂？ 纯粹的爱情，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 当年，和李皓是青梅竹马，但更多也是因为他们门当户对。如果李皓不是李家的人，她的青梅竹马可能也是别人。 想想，也真够悲哀的。 “秦阿姨，你到底想要什么？”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偏要钻牛角尖？把自己逼入不上不下，尴尴尬尬的局面。 “秦阿姨，其实，你不一定是想要等李白叔是不是？你只是不甘心家里为你挑选的男人。想要用李白叔为借口来反抗。” “既然要反抗，为什么不反抗到底？彻底？既然追求纯粹和自由，你完全可以反抗彻底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既想要享受家族带来的利益，又不愿意为家族服务，哪有这样的好事？ 明明就想要权利，所以家族才为她挑选了有权利的男人，却被埋怨太老太丑。想要纯粹的爱情。 这真的不是在搞笑？ 如果家族真的为她挑选了一个愿意和她一起纯粹的男人，她肯定又会埋怨，为什么没有钱和权？ 想要太多。 最后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 人就是这样，舍弃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陈小五，你真正的很聪明。和你聊天很愉快。”秦珊笑了起来，“我一直在矛盾。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开始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如果她想要纯粹的爱情，直接搬离娘家就可以了。 但是，她却一直住在娘家，不就是想要享受娘家带来的利益关系？让娘家给她介绍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利益去的不是么？ 她自认为很矛盾，但家人却已经把她看穿了。 秦珊笑容有些苦涩，“你真的只有十八岁？”秦珊摇摇头，“一点也不像。”能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深处的贪婪，能一针见血的拆穿她的矛盾，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我以为像你这样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女孩会特别简单。” 陈白羽嗤笑，“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秦阿姨，多看爱情小说。” “琼瑶？” “不。台台的巴掌言情小说会更合适。” 琼瑶阿姨的三观有些......见仁见智。反正不适合陈白羽。 “能把李皓的地址给我吗？” “不能。” “你和李白什么关系？他好像很疼你。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女儿。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延年的孙女。” 意外的不止秦珊一个。 相信京都很多人都意外。 顾延年有个亲孙女的事情在陈白羽来京都的时候就已经流传开了。大家对顾延年刚认回来的孙女感兴趣。 不少人在明里暗里的调查陈白羽，想要第一时间拿到顾延年亲孙女的资料，看看是否有能利用的东西。 而陈白羽的资料却惊呆众人的眼。 两次参加全国外语大赛，并且获得冠军，多次参加国际级钢琴比赛并且获奖，可谓是多才多艺。 最重要的是，成绩还好。 不少人都怀疑顾延年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陈白羽是他的亲孙女，一早就请人培养了？ 否则，一个在乡下农村长大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比京都很多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孩子还要出色优秀？ “不少人都在谈论你。对你感兴趣。” 陈白羽抿抿嘴，“我知道。”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她和顾延年相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个圈子的准备。 第191章 191，自杀 不到长城非好汉。 既然到了京都，肯定是要去看长城的。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陈白羽带爸妈去爬长城，脖子上挂着相机，随时随地的帮爸妈拍照。 “茄子。” 爸妈的黝黑的脸庞上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见牙不见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兴，反正每次拍照的时候爸妈都会咧着嘴笑。虽然一本正经，但看着还是有些搞笑。 不是剪刀手，就是‘ok’或者‘欧耶’。 明明就被教了好几个新的拍照pose，但拍照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举起剪刀手。 挺着腰杆，举起剪刀手。 明明就是拍照，却好像在见领导一样的严肃。 只要陈白羽不参与指导，就每一张照片都是站得板正，要么双手垂在两腿边，要么就是剪刀手。 “下次，带你阿公阿婆来，你阿公肯定想来。可惜，你阿祖老了。”阿妈看着逶迤的长城，有些感慨。 她看了天门，看了升旗，也来了长城。 但阿祖...... 陈白羽也希望带阿祖来京都玩，但阿祖的年纪太大了，身体不好。不管是坐车，还是坐火车飞机都不方便。 如果可能，陈白羽希望阿祖能活得更久，久到她能买私人飞机的时候。那时候，她就能带着阿祖直接从大唐农场到京都，再配备一支医疗队。 陈白羽摸摸的祈求老天爷，让阿祖活得更久一些吧。等她毕业，赚大笔大笔钱的时候。 到时候，她就带着阿祖去看祖国的名山大川。 “这么大一块的石头，是怎么运上来的？”阿爸拍了拍大石块，一脸的感慨，“大力士啊。以前的人力气真大。”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只能给阿爸讲解当年建造长城的艰难，但和大力士真的没有太多的关系。 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吊车，也没有任何的机械，全靠人力，但也是有一些重力运输小窍门的。 不管什么时代，都不能小瞧人的智慧。 而长城是人类智慧的象征之一。 “听说是秦皇帝建的？真厉害。” 陈白羽再次给爸妈科普，“长城始建羽春秋战国时期，始修于燕王......” “阿爸，你站在那，我给你拍一张，气势冲天的照片。”陈白羽指着石阶，让阿爸站在上面，做一个拽霸天的姿势。 可惜，阿爸的脸太憨厚，拽霸天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傻气。 陈白羽偷偷的笑了笑。 “小五，那有人在刻字，我们要不要也留个名字？” 有人正在用小石头用力的刻着‘某某人到此一游’。 “阿妈，不能刻。这是历史古迹，随便在上面刻字，属于破坏行为，是违法的。”陈白羽不仅阻止了爸妈刻字，也让正在刻字的人不要破坏历史文化遗产。 可惜，对方不听她的。 还因为她的多管闲事，而撸高衣袖想要揍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白羽只能抿抿嘴离开。总有一些没有素质的人。 上辈子，新闻里就有不少关于旅游素质的问题，特别是国外的媒体，常炮轰他们国家的人在旅游的时候没有素质。 例如喜欢刻字，例如随便扔垃圾等。 “......我们出门游玩，不能随便的在一些建筑物上刻字，这是很没有素质的行为。当然，也是违法的......我们也不应该随便乱扔垃圾，不仅没有文明素质，还会影响卫生环境......有些地方也不能随便拍照，我们要遵守旅游规则。” “小五，你懂得真多。”阿妈看着陈小五的眼神带着得意，她的女儿是最好的，什么都懂。 在东莞生活了十几年，他们也已经养成了不随便扔垃圾，不随便吐痰的习惯。 在农村的时候，因为都是泥土，草地，随便吐一口痰可能不是很明显，但在城市里，在干干净净的街道上，真的很恶心。 以前，他们刚从农村出来的时候，也会随地吐口水，随便找个隐蔽的转角小便。但现在不会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明白，什么叫卫生。 “小五，喝水。” “好。”陈白羽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真的好晒。 8月份，耀阳高照的时候来爬长城看起来有些蠢。陈白羽的衣服都有些湿了，虽然风也大，但真的是又累又晒。 吃过早餐出门，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了。 陈白羽也顾上不干净不干净，抬手就在脸上胡乱差一把，正一正头上的帽子。这是帽子是最大唐农场杂货的最新款，用稻草和帆布拼接而成。 没有稻草帽的土气，时尚，漂亮。 也不想帆布帽子那样闷热。 这款帽子有着稻草帽特有的凉快，也有帆布帽子的时尚，遮阳度也好。陈白羽很喜欢这款帽子。 “别乱用手。”阿妈递给陈白羽一条毛巾。 “让你带毛巾，你偏要带手帕。那些薄薄的手帕，能有什么用？”阿妈在陈白羽的额头上戳戳。 出门，陈白羽喜欢带黄妈妈给她做的绣花手帕，阿妈喜欢带毛巾。陈白羽觉得出门带一条毛巾，很村姑。 但夏天出游，阿妈的毛巾更有用。 陈白羽的手帕早就湿透了，阿妈的毛巾却还干净清新带着薄荷味。 有几个外国人过来和陈白羽问路，陈白羽用熟练的外语和对方对话。阿爸阿妈一脸与有荣焉的站在陈白羽身边。 这是他们的女儿。 骄傲。 情不自禁的挺挺胸膛。 突然，陈白羽看到了黄蓉，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然后错开。陈白羽能清晰的看到黄蓉眼里的恨意，却不在意。 现在的黄家因为有几个女婿的帮忙，在京都也还生活的下去，但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曾经高高在上惯了，再接受别人的施舍，就好像一个大耳光子刮过来，是带着屈辱的。 即使别人带着善意，他们也会扭曲的误解别人是不是在偷偷的看不起他们？一边接受别人的好，一边偷偷的怀疑人生。 不仅虐身，还虐心。 黄蓉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心里的恨意翻滚。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她真的恨不得扑过去把陈白羽那个贱人给推下城墙去。 真的太可恨了。 每次想起陈一元还有陈白羽，黄蓉就恨得想要咬人。黄蓉没想过，她会在一个村姑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简直就是耻辱。 让她愤恨的是，她可能没有报仇的机会。因为陈白羽竟然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当初她就怀疑了，顾延年为什么会帮助陈白羽？ 现在明白了，却已经太迟了。 黄蓉看向陈白羽的方向，心里暗恨。 “土包子。” 陈白羽身边的那对夫妻，应该就是她的爸妈了，真土。 她当初是多眼瞎才会想要嫁给陈一元？看陈一元的行为举止，还以为他家即使在农村也应该是有钱的。 但现在看他的父母，黝黑的脸，笨拙的动作，有些傻气的笑容，还有就是那双一看就是穷逼的双手。 越看越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眼瞎。 为什么会看上陈一元？ 因为陈一元身上没有京都男生的肆意和纨绔，也没有一般农村出来的男生的拘束和自卑。 陈一元成熟沉稳，文明有礼，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有些老实。这样的男人最好掌控。 她有钱有家世，只想要一个队她唯命是从的男人。 千挑万选，选中了陈一元。 没想到，却是致命的一刀。 不仅伤了她自己，也伤了她的家人。 有这样的儿女，他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好鸟。 都是贱人。 想到她现在的日子，黄蓉就咬牙切齿。 恨啊。 她不过是对陈一元有好感，想要嫁给陈一元而已。 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都怪陈白羽。 当初如果知道陈白羽和李白还有顾延年有关系，她有怎么敢随便动她？怎么敢算计她？ 明明陈白羽就没有任何的损失，但顾延年和李白却找黄家的麻烦，逼得黄家差点离开京都。 以前那些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人，一时间翻身来作践她。 曾经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朋友也变了嘴脸，以前有多卑微现在就有多的嚣张。 这两年，黄蓉生活得很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外语不错，能给外国友人当翻译赚钱，她早就被爷爷送人了。当然，家人也不是没想把她送人。 只是，她不愿意而已。 一哭二闹三上吊。 为了婚姻自由，她把曾经最看不起的那套玩了个风生水起。 甚至为此和家人闹翻。 想起那些又老又丑，油腻腻，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的男人，黄蓉就恶心得想要吐。 她是绝对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交给那些男人的。 说起男人，陈白羽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姑姑和姐姐，不管多老多丑的男人，她们都能用看莱昂纳多的眼神来看待。 黄蓉做不到，所以只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为此，爷爷和父母不止一次的骂她白眼狼。黄家是因为她才被顾延年和李白针对的，但黄蓉却不愿意为了黄家而嫁人。 黄蓉当然不愿意随随便便的嫁人。在黄蓉看来，现在不管她嫁给谁，用处都不大。黄家是不可能东山再起的。 因为黄家没有拿得出手的能支撑家业的男人。黄家的男人习惯了靠女人，靠着女人来获得想要利益，却忘记了要自己奋斗。 靠着女儿，靠着女婿，能走多远？ 即使她真的嫁给了爷爷挑选的老男人，给黄家带来的好处也不明显，不过是黄家的生活更好过一些而已。 既然这样个，她为什么要嫁？ 这两年，黄蓉和家人斗智斗勇，还要斗狠，筋疲力尽。 现在再看陈白羽这个罪魁祸首，黄蓉的恨意直冲头顶，差点就要破云而出，淹没大地。 陈白羽不把黄蓉当一回事，继续给爸妈拍照。爸妈难得来京都一趟，肯定要玩得尽兴。 “小五，那个女人怎么总看你？”阿爸有些不高兴。 “你认识？” 陈白羽撇了黄蓉一眼，“不认识。可能是妒忌我长得漂亮吧。阿爸你也知道的，有些人总喜欢妒忌别人。别人有钱了，她觉得是暴发户，别人漂亮了，她觉得是狐狸精。反正，就看不得别人的好。” “我这么漂亮可爱，还聪明能干的女孩儿，肯定会有很多人妒忌的。特别是一些长得丑的女人，应该恨不得把我的脸扒拉下来贴在她的脸上。自己长的丑，还怪别人太漂亮。” “哎。”陈白羽假装很忧愁的长叹出一口气。 “别搞怪。”阿爸瞪过来，“女孩子就要矜持，不能随便把漂亮可爱挂在嘴边。” 乡下人，习惯了谦虚。 每次听到陈白羽自己夸自己的时候，阿爸就无奈的直摇头。 不过，也习惯了。 “做人不能骄傲。”阿妈拍拍陈白羽的肩膀，“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的。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本事。” “没听阿祖说过？漂亮又没有本事，就是红颜祸水。” 女儿长得好看，他们知道，他们也可以夸赞。但不能让女儿因为长得好而自大。好看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自大的。 “这个世界上漂亮的人有很多，例如那些大明星。但漂亮又有本事的人很少。陈白羽同学要加油努力了，爸妈的养老就靠你了。” “知道了。我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又漂亮又聪明又有才华的女孩子。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然后带着你们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然后走出去，看看世界有多大，多美。” 陈白羽笑嘻嘻的挽着阿妈的手。 “我可不稀罕走来走去，累得慌。有钱，还不如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到处乱走，不仅花钱，还累人。” 阿妈一直都不喜欢到处走。特别是后来慢慢的虚胖起来后，就更不愿意了。 阿妈最胖的时候有一百六十斤，看起来特别的壮，特别胖，很容易出汗和累。所以，她宁愿在家里做肠粉，也不愿意出门旅游。 以前，陈白羽出门旅游看风景的时候，阿妈就会泼她冷水，还不如大唐农场的瀑布漂亮，有必要走吗？ “累了吗？休息一会。” 一家三口找了个背阴迎风的地方坐下来，然后从布袋里掏出水壶和苹果还有陈白羽买的一些小糕点。 “这个豌豆黄好吃。好像黄妈妈常做。”阿爸还记得以前年轻的时候吃过的一口黄妈妈做的豌豆黄。 那时候，他还傻气的问黄妈妈，是不是神仙吃的？ 也难怪阿爸记一辈子。 习惯了粗糙食物的他，突然吃到一口精细的豌豆黄，能不激动？那味道真的是要记一辈子的。 来到京都，阿爸最想吃的就是豌豆黄。 “没有黄妈妈做的好吃。”陈白羽小时候也喜欢黄妈妈的豌豆黄。 黄妈妈还会很多的京都小吃，但因为年纪大了，不常做了。 其实，相对很多地方，广东的食物算是精细的了。很多外地人来广东，最大的吐槽就是，点了一桌子菜，却吃不饱。 很多菜式都是只有两三片，做的精细漂亮，但却不能填饱肚子。 黄妈妈也是一个很精细的人，能把最穷的日子过出花样来的人。而农场很多孩子，第一口精细的点心，一般都来自黄妈妈家。 黄蓉从旁边路过的时候，看着陈白羽家的食物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然后冲着陈白羽冷哼一声。 “小五，你得罪她了？”阿爸皱起眉头，这个女人看他家小五的眼神明显不善，真的是妒忌他家小五长得好？ 陈白羽不太在意的摇摇头，“没有。应该是妒忌心重吧。看到漂亮的女孩就不高兴。” “你以后要小心些。有些人妒忌心重，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得不到就毁掉别人的。” 陈白羽乖巧听话的点头答应，“好的。” 听到对话的黄蓉咬牙。 呵呵。 不认识？ 陈白羽最好祈祷不要落在她手里，否则，她要陈白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贱人。”黄蓉看向陈白羽的眼神阴沉沉的，恨不得咬陈白羽一口。 想到姑姑黄向前，黄蓉觉得对付陈白羽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操作。因为两年前李皓回来一趟，李家希望李皓回来继承李家的产业和人脉。 即使李皓不同意，也彻底搞乱了李家的生活。 姑姑黄向前的生活不太好过，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之中。 李志高恨黄向前害死了他的老婆，而李老爷子很黄家当初耍着他玩，算计他。明明两家人说好了，黄向前只管生孩子，没有名分。 但黄向前却恶毒的害死了李皓的亲生母亲，借此上位。如果她自己有儿子，事情还不会如此的糟糕。 只是很可惜，黄向前的儿子夭折了，没有活下来。 现在的黄向前虽然还是李家的当家太太，但却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没有半点实质性的用处。 黄向前多次回家哭诉，怪黄家人不争气。 特别是黄蓉。 怪黄蓉害了她。 黄家人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黄蓉要陷害陈白羽，黄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一个个都怪黄蓉，一个个都针对她。 黄蓉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从家里搬了出来。 再次看到陈白羽，黄蓉心里的恨意像沸腾的开水，冒着泡，蒸汽腾腾。 陈白羽和爸妈一直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来，陈白羽带着爸妈吃了不少地道的美食。 可惜，爸妈不能吃辣，否则会有更多的美食。 陈白羽像个小富婆一样带着爸妈大开眼界。 阿妈有些心疼，“这吃一顿得多少钱？”能够她吃一个月了。 “阿妈，你就让我孝顺你。这孝顺哪能是用钱来衡量的，是不是？只要你吃的高兴，就一切都值得。我能赚钱呢。你和阿爸以后负责享福就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陈白羽拍拍心口，朝着阿妈抛个眉眼，“你女人能干着呢。整个大唐农场都是我的了。” “哪能？大唐农场能赚多少钱？再说，不干活，不踏实。”这就是阿妈，只有干活，赚钱，她才觉得踏实。 宁愿累，宁愿忙。 不工作，不赚钱，他们就会有一种坐吃山空的错觉。即使儿女们都能赚钱，他们也会不踏实。 “哎。你还是个孩子呢。而且我和你爸也没有老，怎么就能让你养了呢？”阿妈在叨叨念，她还想给孩子积攒一些钱买房子呢。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在城里买了房子，她的儿女当然也不能落后。 阿爸笑着要摇摇头，“让她请吧。”反正女儿比他还能赚。 阿爸自从知道陈白羽是大唐商城的幕后老板后，心态就放开了。虽然，他还是会努力赚钱，但是也会接受儿女对他们的好，对他们的付出。 这样吃一顿，玩一天，虽然很费钱，但只要女儿给的起，他们就没有必要斤斤计较。 就好像陈小五说的，‘你们接受，我高兴。’ 为了让女儿高兴，他们就好好享受。 儿女们高兴，他们应该欣慰的。 “你们高兴，我就高兴。”陈白羽一手拉着阿妈，一手拉着阿爸，像个孩子一样一边走路一边奔奔跳跳的。 幸好，她虽然已经十八了，但看起来才13、4，即使表现幼稚一些也不会感觉突兀。 其实，长得娇小玲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可爱。 撒娇也不会让人感觉白莲花。 “京都的夜晚很热闹。” “是啊。很多灯，很亮。” “小五，要不要吃烤红薯？”路边有个烤红薯的小摊，闻着味道不错。 陈白羽摇摇头，不要。 太贵。 她还是以后回农场了再吃吧。 用泥土烤出来的红薯比这样的铁皮桶烤出来的更美味。 “真是的。一顿饭几百块都不觉得贵，一个红薯一元钱也觉得贵。”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还记得刚刚的那顿晚饭他们一家三口吃了八百多。 直到现在，阿妈都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好吃，但真的贵。 “阿妈，你不是说很好吃吗？”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会这么贵。”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么贵，她才不吃呢。 “楼上？话如？” 他乡遇老乡。 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村里的进叔。 进叔是陈杏子的爸爸，开货车的，走广州京都路线。他也没想到，会在京都遇到陈楼上还有黄话如两人。 不过，想想他家有三个京都大学的学生就不奇怪了。 “小五，来报道了？”他一早就听说了，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还有记者到农场去采访。 进叔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带回他们县出手卖掉的。 来来回回，货车司机一般都会自己带些东西，赚外快。 在广州带一些特产到京都，然后又从京都带一些东西回去，赚取差价。 在村里，进叔也是一个能赚，会赚的人了。 其实，陈杏子家的生活条件并不错，她的大哥大嫂正在珠海卖猪肉，而她的二哥也已经打工。 虽然，陈金成也还在读书，但负担真的不重。 不过，因为杏子她妈妈有一点点的重男轻女，总觉得女孩读书没有好处，还不如打工赚钱。 进叔却是一个听老婆话的男人。 相对杏子的妈妈，陈白羽对进叔的了解并不多，因为他一年到头很少回家。不过，陈白羽知道，他是有一点点奇葩的男人，村里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八卦。 听说，进叔在吃饭前，一定要自己洗碗。不管是在自己家吃饭，还是在别人家，或者是在外面。 这是一个习惯。 不管别人洗得是否干净，他都要洗一遍。 农村人洗碗后的水一般不会立刻倒掉，而是留着用来喂猪。因为洗碗水里多多少少有些油水。 而进叔不管那洗碗水脏不脏，反正他吃饭前都要洗一遍。 小时候，陈白羽也是个爱干净的宝宝。对没有洗干净的碗，肯定也是要自己洗一遍的。 阿妈担心她会像进叔那样奇葩，所以就给她讲进叔洗碗的小故事。 进叔去亲戚家吃饭，碗筷已经洗好，就摆放在饭桌上。但进叔却拿着碗到处找水要洗碗。 因为亲戚家的用水不像大唐农场方便，他没有找到干净的水，就直接在洗碗盆里的水里过了一遍。 重要的是，那洗碗盆里的水比他的碗还要脏。 为此，引起了不少人的吐槽。 但进叔依然我行我素。 陈白羽觉得这不是习惯，而是强迫症。 这件事传着传着，大家都知道了。 不少人说进叔矫情。 但他就是不改。 还有一个就是切肉的问题。 切肉要竖着切，不能横着切。 听说，他有一次去他大姐家吃饭，姐夫正在切肉，然后他气呼呼的就甩手回家去了。 别人一问，原来他姐夫横着切肉，被他看见了。 这件事让不少人吐槽，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能有一口肉吃就不错了，竟然还在意竖着切还是横这切？ 当然，这只是村里流传着的八卦，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刨根问底。 虽然有点点奇葩，但进叔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谁家有什么事，他都乐意帮忙。村里的喜事丧事都有进叔的身影。 因为开货车，别人要求带什么货，他也很少会拒绝。 “进叔好。” “哈哈。小五就是有礼貌。我家杏子看到陌生人就躲起来，连话都不会说......杏子和小五一起上的学，现在小五都已经考大学了。她呀，还什么都不懂。整天说要读书，要读书，却次次考试不及格。”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多读些书，总是好的。”阿爸一直都觉得读书有出息。特别是在外面打工了十几年后，更觉得多读书才是出路。 “哎。读书出来已经二十多了。我就怕她读书不成，然后又嫁不出去，高不成低不就。”进叔叹口气，“我家杏子要是有你家小五这么聪明，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读书。但，那六七十分的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不是去浪费时间么？” 陈白羽不知道能说什么。 虽然她希望陈杏子能多读书，但陈杏子的成绩真不好。陈乐乐的理科虽然也不好，但她的英语很好。 现在陈杏子的成绩还不如叶长安。 要知道叶长安可是曾经被人叫傻根的人。 “可以学一门手艺啊。做护士，读会计，好像还有人学化妆，做衣服。不一定要读高中考大学是不是？学一门手艺，总比在工厂打工要强些。” 阿妈觉得女孩子还是要多学些东西的。 虽然很多女孩子都是早早就嫁人了，但阿妈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这样的。 不是说嫁人不好，只是嫁人后就要为家庭操劳了。 在大唐农场没有什么婆媳矛盾，但在别的地方婆媳矛盾可是不少的。即使是她的娘家灯火村，也有不少人家都有婆媳矛盾。 黄华茹觉得自己能嫁入大唐农场是走了大运，从来不担心婆媳问题。女儿长大了，黄话如开始担心三个女儿了。 担心她们嫁得不好，担心她们找的男人不靠谱，担心她们的婆婆不好相处。儿女都是债，还不完的债。 小时候担心他们吃不好，长不到。 长大后，又担心他们的婚姻会不幸福，担心他们的家庭生活不好等等。 等以后他们结婚生子后，还要担心他们的孩子听不听话，健康不健康等。 哎。 总之就是操不完的心。 但也甘之如殆。 “我和他们兄妹说了，能考得上就继续读，考不上就打工。否则，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我家不管是金成，还是杏子，成绩都不好。” “你家的风水好，几个孩子全部都考上了大学。以后能坐着享福了。”进叔有些羡慕。 村里人说起陈楼上和黄话如那个不羡慕？不管是自己生的，还是捡来的，都听话读书好。 阿一和小四出国留学了，陈小五又考上了京都大学。 想想，就激动。 肯定是他家的风水好。 也难怪全广今年要祭祖。 “儿女出息，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哪能啊。操不完的心呢。” ......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可以坐我的车回去。虽然没有火车的卧铺舒服，但不用钱。” “我们要等小五报道后才能回去，你什么时候回去？不用拉货？” “老板定了明天走。明天晚上就回去。” 进叔是帮别人开车，所以时间上不能太自由，不可能等到陈白羽报道后再回去。而陈白羽也不希望爸妈坐这种货车回去，总感觉不太安全。 相对于货车，陈白羽觉得火车更安全一些。 和进叔分来后，陈白羽又陪着爸妈逛了一会。 进叔是来京都送货的，住在老板给他订的旅馆，离开京都大学有些远。 几天时间，陈白羽带着爸妈差不多把附近的景点都逛了一遍，胶卷用了差不多五卷。 洗出来厚厚的一叠照片。 “这？是不是太多了？” 爸妈被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就拍了这么多。 “不多。买几个相册装起来。等以后你们有了孙子孙女的时候，就翻给他们看。”陈白羽一点不觉得多，只是几乎每张照片都是一个姿势看得有些审美疲劳而已。 提前来京都，就是为了带爸妈玩。 陈白羽每天都带着爸妈出门去，把京都还有附近的一些景点都游玩了。一些博物馆还有购物中心也去了。 每天陪着爸妈，有时候也会去顾家陪顾延年吃饭。 来京都那天，她在火车站遇到的人贩子已经被找到，并顺藤摸瓜把整个团伙都给抓了。 因为有顾延年的压力在，没有人敢懈怠。 “抓到就好了。”人贩子就好像春天的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几年后，都杜绝不了。 而且，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总有一些防不胜防的时候。 “现在的人，越来越坏了。”阿妈无奈的叹口气，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多说。因为在以前还穷的时候，大唐农场的一些家庭穷困娶不起老婆的男人也是要买的。 不过，多数是越南婆。 因为越南婆相对来说，更便宜一些。 在这期间，陈白羽还见了z先生。没想到，这人真的在京都投资了，而且看起来发展得还不错。 现在私家侦探倒是成了副业。 “你就没有想过要开一个侦探社？”随着社会的发展，侦探社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特别是查小三这一业务。 简直就是送钱。 “已经在筹备。”z先生当然也看到了侦探社的发展钱景。他在京都几年，顺手接了不少的的调查，多数都是女人查丈夫查小情人。 这些富婆们出手阔绰。 现在z先生手里已经养了好几个人，都是从香港挖过来的，前职业是狗仔，最擅长调查两性关系。 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掀起一片风浪。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陈白羽对他事业的‘支持’。这几年，他从陈白羽手里赚了大笔大笔的钱，然后投入到他的事业建设上来。 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那几家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z先生很奇怪。这几年，他接受程白羽的委托，一直都在调查那几家人。 事无大小的记录下来，交给陈白羽。 “和我没有仇。但和我干爸有仇。”既然她认了黄知然为干爸，那黄知然的仇，当然也是她的仇了。 “还要继续？” “当然。”陈白羽翻个白眼，“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z先生点点头，“好吧。反正你付款，你是大爷。” “对了。你再帮我查个人。”陈白羽把叶硕的资料给z先生，“看看他手上有没有人命。” 像叶硕那样，曾经的叶家少爷，根本就不用查就知道肯定会有不少的违法行为。陈白羽想要查的是这个人的底线是什么？是否触及了她的底线？ 叶硕来找她，说想要做生意。 你做生意就做生意呗？ 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有不熟。 但叶硕说了，是叶老让他来找她，虚心听取她的意见。陈白羽本想送他一个白眼，但想想又觉得可以投资一下。 经过打击，叶硕好像脱胎换骨，一夜间成熟了起来，眉宇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暴戾和高高在上的拽霸。 以前的叶硕看着就蠢，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精明和警惕。不过，把警惕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还是蠢。 到底还是年轻，还不会掩饰。 如果是以前的叶硕，陈白羽肯定不想理会。但现在已经成熟起来的叶硕倒是让人多了几分信任感。 “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投资一个保全公司，给一些公司训练保安，给一些名人、有钱人培养保镖。以后有钱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需要的保镖数量也会随之增多。既然你想要投资侦探社，为什么不顺手投资一个保全公司？” “呵呵。陈白羽同学，你说得还真是轻巧。顺便？投资不需要钱？”z先生瞪了陈白羽一眼，“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你家屋后山林里化形的妖精？怎么能这么精明？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 “谁说我是孩子？我已经十八了。” “呵呵。”z先生直接送陈白羽一眼白眼，“在我觉得你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做出来的事情让我以为你已经八十。在我以为你已经八千岁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只有十八？” “想太多。” z先生耸耸肩，“想太多是为了锻炼脑活力。不过，你说的保全公司都是有前景，要不要合作？” 陈白羽摇摇头，“我还是个学生，我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呵呵。你以为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我就相信了？”赚钱赚到手抽筋的人，竟然说主要任务是学习。 呵呵。 难道每个月给他打的调查费是从天上来的？ “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人，你可以和他合作。”虽然叶家倒了，但叶老爷子高位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人脉的关系的。 “我再考虑考虑。”z先生没有立刻答应。虽然听起来很有前景，但也要考察一下市场需求。 陈白羽不太在意，继续和z先生随意的聊天。 从京都说道了港港，然后再说到黄华伟和李致远，像个老朋友一样。 有时候，z先生很疑惑。明明就还是一个小女孩，但和陈白羽交谈，总给人一种同龄人的错觉。 不管是见识，还是阅历，或者是目光，都和谐得让人疑惑。 快要开学了，爸妈带陈白羽去准备东西。 买衣服，买鞋，买各种生活用品。 就在这个时候，陈白羽接到了小舅母的电话，说她高三班主任找她。小舅母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陈白羽在京都的电话告诉班主任，所以在打电话问问陈白羽。 “好像说是什么同学自杀死了。”小舅母觉得很晦气，年纪轻轻就自杀。真是太任性了。 小舅母对班主任找陈白羽的做法更是不敢苟同。 同学自杀，为什么要给陈小五打电话？ 这不是膈应人吗？ “你把我在京都的电话号码给班主任吧。让她给我打电话。” 陈白羽当初在填写学生资料的时候，留下的就是东莞废品收购站的电话，方便老师联系父母，沟通她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 当初填写志愿的时候，班主任也曾经给爸妈打电话。 不过，她在同学录上留的却是大唐农场村委会的电话。因为她想着以后大学毕业后，是要回到大唐农场去的。 同学们想要联系她，直接打到大唐农场更方便。 班主任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原来，春玲自杀了。 春玲高中的成绩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中上，高考的时候发挥正常，考上了本省的一所大学，也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去报道的，但是，春玲妈妈却把她的通知书给撕了。 撕了还不算，还塞进灶里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春玲妈妈不愿意送她去读大学，觉得浪费钱，希望她去打工赚钱给弟弟交学费。 而一直对春玲很好，支持她读书的阿婆却在去年的时候去世了。 陈白羽对春玲的父母还有印象，她爸爸暴躁，妈妈软弱。但没想到，就是那样软弱只会哭的女人却直接撕了春玲的通知书。 果真，人不可貌相。 不过，有些人就这样，在外人面前软弱可欺，但她却会去欺负更弱小的人。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有不少这样的角色，很多小说女主妈妈就是这样的精分。在外面任由别人欺负不敢反抗，但回到家就欺负比她更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例如女主。 然后成为‘女主’虐渣路上的一员。 如果说当年春玲妈妈给陈白羽一种软弱白莲的错觉，现在就是欺软怕硬的渣渣。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有这样的妈，春玲应该也很痛苦吧？ 通知书被撕，春玲绝望自杀。不过，幸好被发现及时，救了过来。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人没死就好。 “她自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你的名字。警察还找同学问了你的情况。” 麻蛋的。 陈白羽想要骂人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和春玲一点也不熟好不好？ “幸好春玲及时醒了过来。”也幸好确定了陈白羽整个假期都在东莞。否则，警察就要去大唐农场调查她了。 陈白羽一口气哽在喉咙，好像骂人。 真的庆幸。 否则，大唐农场的最新八卦就是她了。 现在，春玲虽然被救了回来，但目光呆滞，生无可恋好像随时能再死一次。她高三的班主任不想看到她如此消沉下去，所以找到了陈白羽的班主任，希望陈白羽能劝劝春玲。 陈白羽一头黑线，她真不是春玲的闺蜜。 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找最好的朋友么？ “春玲同学没有朋友。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也一般。” 是了。 春玲的存在感很低。 她出事了，但班上没有一个同学去看望她。甚至有人说起她名字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还一脸的蒙蔽‘是我们班的？我们班有这个人？’ 能说她做人太失败吗？ “你就安慰安慰她吧。”班主任去看过春玲，她的精神不太好。再加上本来就营养不良，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身体就更不好了。 “脸色苍白得吓人。”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割腕？” 不怕痛？ 想到可能的痛，陈白羽就抽了抽肩膀。 车 “我怎么安慰？我现在京都，而且我还有两天就要报道了。”陈白羽也无奈，真不是她心冷，而是实际条件不允许。 她不可能不报道，赶回去安慰春玲吧？ 就算她愿意，爸妈也不会同意是不是？ “打电话？” 写信肯定不行了。 信到的时候，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只是，现在春玲正在病房里，根本就不能接电话。 病房里也不可能有ic电话亭。 这就有些麻烦了。 她想要安慰劝解，也要春玲能听到啊。 陈白羽摇摇头，既然有勇气不怕痛的自杀，为什么就没有力气活？ “要不，让医生把办公室的电话拿到病房去？医生办公室有电话的吧？”陈白羽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挂掉电话后，陈白羽直接躺在沙发上。 这个公寓是四哥自己设计装修了的，一切以舒服为主。陈白羽最 第192章 192，舍友们 “小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着有人‘自杀’了？谁自杀了？”阿妈听陈白羽打电话，听到‘自杀’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生活好过了，人也越来越矫情了。 以前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想过要自杀。 现在的人，动不动的就要自杀。 真是的。 一天都不坚强。 “我有个同学自杀了。”陈白羽也真没想到春玲会自杀。 不过，也能想象到春玲的绝望。 从初一起，春玲就特别努力，是那种为了读书为了考试可以付出一切的人。看她每天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学习上就知道，她是一心想要考考试离开他们家，离开他们村的人。 在她心里，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她想要离开，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努力读书。这也是当初陈白羽和班主任建议让她多和同学交往的时候，春玲为什么会那样愤怒。 因为她觉得别人都有退路，而她没有，她必须要努力前行，比别的同学努力一千倍一万倍。 现在，她考上大学了，她的努力有了回报。 但没想到，她妈竟然会轻飘飘的就毁掉她所有的希望。 虽然不赞同，但陈白羽能理解春玲的绝望。 这种绝望，她也曾经有过。 在看不到未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黑暗的。 疯狂。 想要死，想要把所有人都拉到地狱里去。 在很多人看来，春玲还没有走投无路，她还有很多的选择，很多的机会。她完全没有必要自杀。 但人绝望的时候，是想不到其他的。 上辈子的陈白羽就这样，在觉得绝望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拉着所有的仇人一起死。 突然的，陈白羽想到当初决定和仇人同归于尽时候的那种心情。那种心情，别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甚至无法认同。 陈白羽却特别的理解春玲。 “哎呀。你同学怎么就想不开？是不是因为没有考好？”阿妈摇摇头，“考不好，可以再考一次啊。怎么就自杀了呢？人家考三四次都没有自杀呢。做人就要坚强些。以后出来社会，还有更多打击呢。难道工作不好，找的男人不好，也要自杀？” 阿妈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白羽点点头，“嗯。” 太脆弱。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太绝望了吧。”陈白羽把春玲妈的操作说一遍，真的，太恶心了。 “怎，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阿妈瞪大眼睛，“真的太坏了。”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她竟然把录取通知书给撕了。 这不是逼着孩子去死么？ “这是后妈？” 否则怎么会这样做？ 一看就是后妈的做法。 虽然大唐农场没有后妈，但别的村有啊。 多多少少都会听说一些关于后妈的八卦。 陈白羽摇摇头，“亲妈。还是一个喜欢哭，看起来软软弱弱好像全世界都能欺负的亲妈。” 陈白羽对春玲妈妈的感官不太好。 以前以为是柔弱的小报纸，现在看起来是恶毒的食人花。对自己的丈夫不敢反抗，却以为的欺负自己的女儿。 真是的。 这样的亲妈......不要也罢。 “即使这样，你同学也不应该自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还有其他的可能。” “哇塞。阿妈你好厉害，会说成语了耶。” “嘻嘻。你们兄妹几个读书都厉害，我肯定也要好好的学习，努力进步的。”阿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虽然，她二年级都没有毕业，但也知道不能给孩子们丢脸。 孩子们能考上大学，她怎么能不跟着进步？ 怎么也得让自己看起来是小学毕业的。 “阿妈，你顶呱呱的。”陈白羽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夸赞，“阿妈，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应该是因为没有找准方法。否则，你肯定也是能考上大学的。” 阿妈摇摇头，“那不会。我还是还是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的。老师在台上说什么，我都听不到的，听着听着就想要睡觉。”而且，她也是真的睡觉。 趴在桌子上就睡。 “我本来就长得高，长得壮，坐在最后一桌。老师有时候说话，我都听不到。每次考试，我考了个2、3分的时候，你外公就骂我傻。”随便蒙都不止2、3分。 但她就是有本事一个都没有蒙对。 能选的蒙。 不能选的，直接画圈圈。 幸好，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不像她。 “小时候，真的很不喜欢读书。” 次次考试都不及格，想要喜欢也难。 “我说不想去读书了，但我阿公偏不同意，逼着我去上学。”阿妈突然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怀念。 “那时候，他为了让我上学，偷偷的奖励我花生糖，你的两个舅舅都没有。” “但我真的不想去上学。全班我最高最大，全班我的成绩最差。” “老师说的话听不懂，同学们也不想和我一起玩，有些同学还骗我的花生糖。呵呵。所以，我就骗阿公的花生糖，假装高高兴兴去上学。其实，根本就没有去学校，而是在路上玩了。等到同学们放学的时候，再混在同学们中一起回家去。没想到被发现了。” “我阿公把我绑去学校，绑在学校的一颗芒果树上。我觉得很丢脸，一边哭一边骂。” 阿妈靠在沙发上，“想想，以前真不懂事。”多好的学习机会啊。全部都她给浪费了。 再一次庆幸，孩子们的脑子不像她。 “我脑子比较迟钝。上课的时候，总是浑浑噩噩的，听不明白，听不进去，也不敢问老师。哎呀。想想就不好意思。” 陈白羽爬过来，靠在阿妈身上。 这些事情，陈白羽不是第一次听。阿妈常和他们兄妹几个说起，就是希望他们兄妹能够引以为戒，努力学习。 陈白羽知道，阿妈是想她的阿公了。 “我二年级考了好几年都没有毕业，也没有想要自杀。你同学怎么就想不开了？哎。真可怜。她妈也坏，怎么能毁孩子的前程呢。她不知道考大学很不容易？” “她妈也不会想。现在让女儿去读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不是容易很多？以后能给家里的钱也更多。” 陈白羽打个呵欠，“困了。” “对了。老师怎么给你打电话了？你和那同学的关系很好？”陈白羽回家常说起的同学有好几个，但其中没有一个叫‘春玲’的。 对孩子们的同学，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例如陈白羽最好的同学是叶清娜，还有陈圆圆。两个同学是从初中起就一直要好的。 “不是很好。”陈白羽很无奈的给阿妈说了她和春玲同学的恩怨。 其实，也没有什么恩怨。 只不过是当年的她太过想当然。她以为是在帮助别人却没有问过别人是否需要。 太过想当然了。 她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下结论，这是她的不对。 “你这同学......”刚刚还在同情春玲同学的阿妈听说春玲同学把陈白羽推下楼梯后，立刻就不喜欢，不同情了。 阿妈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如果当初知道陈白羽被春玲欺负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打上学校去为陈白羽讨要公道的。 上辈子，陈白羽被大舅母欺负的时候，阿妈就是不管不顾的上外婆家和大舅母打了一架。 “陈阿炳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们。”阿妈抬手就在陈白羽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哼。下不为例。” “好的。我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再犯。”陈白羽立刻认错。 “哼哼。认错积极，改正消极。”阿妈假装很用力的捏捏陈白羽的小耳朵，“陈小五，在学校要好好和同学们相处。如果被欺负了也不要怕，记得去找老师。” 陈白羽拉过阿妈的手，“我知道了。”陈白羽知道，阿妈是怕她被同学们欺负了，而他们天高路远的，就算是想要为陈白羽讨要公道也不容易。 而且，京都这边，很多同学都是有钱人、有权人家的孩子，即使被欺负了，他们也不一定能讨回公道。 其实，想想也挺心酸的。 “陈小五，你要好好的。”阿妈真的很担心陈白羽。比以前陈一元和陈辉年过来读大学的时候还要担心。 相对于男孩子来说，女孩子更容易吃亏。 而且，陈白羽长得太好。 在没有本事的时候，女孩长得好并不是好事。 “妈，你放心。我一心读书。” 阿妈没有告诉陈白羽，有时候不是你一心读书就能避免麻烦的。有时候，麻烦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阿爸买菜回来，就看到陈白羽的头正枕在阿妈的大腿上。 “陈小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阿爸摇摇头，然后大声说道，“买了你喜欢的虾。不过，京都的虾比东莞要贵很多。” “谢谢阿爸。”陈白羽嘻嘻笑。因为她说想要吃虾了，即使贵，阿爸犹豫后也买了不少。 “阿爸，我想吃茶叶炒虾，干炒。” “今天的虾很新鲜，要不蒜蓉？茶叶的味道太浓，不够鲜。”阿爸在厨房里准备吃的。 陈白羽和阿妈在看电视，一边聊天。 正在播放的是《生命的街车》，这部电视剧是几年前的，现在又重播。是一部很励志的电视剧，说的是黄包车夫的故事。 “陈小五，虾蒜蓉哦。” “好的。不管阿爸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陈白羽喜欢吃菜叶炒虾，是因为上辈子的阿爸常买死虾。死虾不新鲜，蒜蓉的话总感觉会带着一股味儿，所以阿爸就喜欢用茶叶炒。 那时候，因为她常生病，所以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每个暑假，她到东莞的时候，阿爸就会买一些虾蟹等平时少吃的菜。 因为新鲜的偏贵，所以阿爸就会买一些刚刚死去的。 他就等在卖鱼的小摊上，看到一个死虾，立刻塞进色料袋里去。就连小摊的老板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站在旁边诅咒虾早点死。 上辈子不太喜欢茶叶炒虾，但这辈子陈白羽却情有独钟。感觉干茶叶加上粗盐巴炒出来的干虾带着一股浓浓的茶叶味，也挺好吃的。 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做饭的阿爸，陈白羽心里满满的，这是一种被宠爱的感觉。上辈子，她每次回家，不管多晚了，阿爸总会给她做吃的。 简简单单的炒饭或者炒粉。 有一年的父亲节，她和哥哥姐姐几个同时从世界各地回来东莞，准备给阿爸过父亲节。 因为飞机的时间不同，所以回到家的时间也不同，阿爸就在家里等着。他们从外面回来，看着他们家亮着的灯火，特别的特别的温暖。 那时候，阿妈已经去世，家里就剩下阿爸一个人孤零零的。想着，陈白羽就眼眶发酸。 那天晚上，他们兄弟全部到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 他们坐在大厅的地毯上，靠着沙发，看着大大的落地窗外的夜景，一边喝红酒，一边聊天，聊着各自的事业。 而阿爸则在厨房里忙碌着，给他们炒米粉。 突然的，正在喝酒的他们听到阿爸在的厨房里喊‘话如，让孩子们先去洗澡。’ 瞬时间，他们兄妹红了眼眶。 为已经离开的阿妈，为正在孤独着的阿爸。 喊出来后，阿爸也愣了很久。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给他们兄妹几人准备吃的，还叮嘱他们不要喝太多的酒。 大半夜的。 他们兄妹几人同时发了朋友圈，照片都是阿爸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是阿爸做的炒米粉。 阿爸做的炒米粉很好吃，然而他们都知道，阿妈做的炒米粉更好吃。阿妈的肠粉店有两个招牌，一个是瘦肉肠粉，一个是三丝炒米粉。 那一年，大哥说‘我们常回家看看。’ 虽然，他们都劝阿爸搬去和他们一起住，但阿爸统统拒绝了。他就守在他和阿妈的家里，孤独的等待着孩子们不忙的时候回家看看。 这里的家是他和阿妈一起奋斗买下的，这里有他和阿妈的回忆，舍不得离开。 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在家里走来走去，把所有的房间都走一遍。打开门看看，然后关上门。 有时候，实在是太闷，太无聊了，他就会帮孩子们整理房间。 家里有着他们兄妹几个的房间，每次他们回去都会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有时候回去，床单和被子还会带着阳光的味道。 阿爸常把他们房间里的被子和床单拿出去晒。 每次，阿爸晒被子和床单的时候，邻居就问他，‘孩子们是不是要回来了？’ 阿爸总是笑呵呵的回答‘忙着呢。’ 有时候忙起来，他们一两月也顾不上孤独年老的老父亲。 看着阿爸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眼睛越来越浑浊，他们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爸一天天老去。 看着他的身体越爱越差。 甚至在他生病的时候，他们兄妹几个都没有在身边。阿爸的血糖高，血压高，有时候严重了还需要住院。 因为怕影响他们兄妹的工作，阿爸不止一次的满着他们去看医生，甚至住院。陈白羽知道的就有两次。 一次是小弟陪着。 一次是因为在车在路上死火了，阿爸给陈白羽打电话。 那时候，陈白羽才知道，正在住院的阿爸因为接到他们家收租的一栋楼的水管出了问题，他急匆匆的自己开车过去处理。 在回来的时候，在医院不远的路上死火了。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新医院的那段路，人和车都特别少。 陈白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阿爸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路边。 身影落寞。 映在路灯下的影子特别的孤寂。 那一刻，陈白羽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那一刻，陈白羽深刻的明白，她的阿爸老了。曾经把她高高举起，曾经用双手为她撑起一片天的阿爸老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老了。 在他们都忙着工作的时候，她的阿爸在孤独的老去。 那一刻，陈白羽想要好好的陪着阿爸。 吃饭的时候，阿妈和阿爸说起陈白羽有同学自杀的事情。 满心的感慨，“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就想不开？我们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里有自杀的力气？” “吃饱了撑着的。”阿爸也觉得春玲同学的行为很不可取。 阿爸叹口气，“小五，能劝就劝吧。你同学还年轻，即使不读大学，以后也能找到工作，也能有好的生活。就算没有好工作，也能入工厂，现在工厂的工资也不低。只要努力，只要勤快，就肯定不会饿死。” “读书是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村里不是贴着很多这样的标语？多劝劝。如果实在是想要读书，再考一次就是了。不过，如果再考的话，可以建议她把通知书寄给班主任。至于钱，可以先找村委借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做人就不要把眼前看得太重，多想想，总会有出路的。” “现在为了不能上大学而自杀，等以后遇到更多的事情就会明白，不能上大学真不是事。出门在外，总会碰到很多事情的。陈小五，做人就要坚韧，还要看的远，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多为以后想想。想想以后，就会发现现在的所有困难都不过是考验。” “嗯。我知道了。” 陈白羽说让医生把电话挪到春玲同学的病房去，医生也同意了。现在的医生还很可爱，一心为人民。 但春玲同学却拒绝和陈白羽沟通，甚至为了不接陈白羽的电话而装睡。 班主任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叹口气，“都没有什么精神气。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哎。好好的孩子被逼得......” 就连初一时候的班主任吴盛芳也去看了春玲同学。 不过，春玲的家人却没有出现。 春玲自杀被发现，然后被村委的人送来医院，她的家人就没有出现过。至于医药费住院费？ 暂时从村委出。 春玲初一到高三的几个班主任也捐助了一些。 对于春玲的父母，几个班主任都很无奈。听说，春玲妈妈还嫌弃她晦气，说‘想要死，就死在外面，不要脏了家。’ 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就有这样的父母？ 这真的是想要把女儿给生生逼死？ “这样的妈，也是作孽。” “也不怕天打雷劈。好好的孩子养大多不容易？怎么就舍得逼着孩子去死？不过，她可能说的是气话。” 陈白羽抿抿嘴，别人的妈怎么样，她不想去评判，但春玲这样拒绝交流真的很......很让人担心。 虽然和春玲的关系一般，但陈白羽也不希望春玲还在钻牛角尖。就好像阿爸说的，只要看得远一些，就总会有希望的。 如果不是因为快要开学报到了，陈白羽真的想要回去看看。对春玲，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曾经，春玲很像她上辈子初中时候的自己。但她在同学们的帮助下走了出来，走出自卑，迎来新生。 可她却没能帮助春玲走出来，反而让她离同学们越来越远。 因为春玲的事情，陈白羽这两天的心情不太好。 终于要开学了。 这天，爸妈提着行李还有日用品带着陈白羽去报到。本来，顾延年也想过来的，但被陈白羽拒绝了。 学校里应该有不少人认识他，陈白羽可不希望她还没有开学就成为别人口中传播的‘八卦’本体。 不能送陈白羽开学，顾延年有些难过。 陈白羽承诺，周末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看他。 宿舍的环境还好，比初中高中的时候要好很多。 陈白羽到的时候，已经有同学到了，还是熟人。他们来京都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嫌弃‘乡巴佬’的傲娇小公主，还有她的时尚妈妈。 对方也看到陈白羽三人，明显的意外。 “哼。”王靖雯没想到，火车上遇到的讨厌鬼会是她的舍友，狠狠的瞪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们好。我叫陈白羽，这是我的爸妈。我们来自广东。” 王靖雯撇撇嘴，不想和乡巴佬说话。 “你们好，我女儿叫王靖雯，以后你们就是舍友了，要好好相处。” “当然。王太太好。王靖雯同学，你好。”陈白羽笑得甜美，“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要多多指教哦。” 王靖雯跺跺脚，“谁稀罕和你室友？哼。乡巴佬。乡巴佬。” “是。我的确是乡巴佬。不过，你确定你是站在人民之上的小公主？”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她不怕别人讨厌，也不怕别人冷言恶语，因为这样的人最简单。 相对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王靖雯，旁边假装在收拾床铺却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女同学心机就要深很多。 真装。 明明就听见了，却假装自己正在专心致志的整理床铺，两耳不闻‘别的事’。 呵呵。 有意思的室友。 爸妈不让陈白羽动手，帮她收拾床铺。 陈白羽把从农场带来的干果拿出来，“这是我们农场人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你们尝尝？” “放心。我们自己吃的，干净卫生。” 王太太拿了一个甘榄，“味道真不错。咦。有些像大唐农场出的情人榄。” “阿姨厉害。我们就是大唐农场的人。我们农场出的情人梅，情人榄味道最好，销向全国各地呢。” “嗯。的确不错。我常吃。虽然贵了些，不过，味道好，而且里面的果子大小均匀。” “当然。我们农场的干果从原料上就严格把关，精心挑选的。一些坏的，小的，是坚决不要......” “难怪这么好吃。”王太太本想给面子尝一个的，没想到这么好吃，停不下来节奏。 吃了一个又一个。 “王太太，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王菲？” 否则，怎么会给女儿起名字王靖雯？ 这绝对是王菲的高级粉。 这个年代，粉丝对偶像最大的爱是什么？就是生一个叫着偶像名字的孩子。就好像，十年后，有人叫王者，有人叫陈荣耀一样。 这应该算是最高级的妈妈粉了。 “哈哈。我是很喜欢王菲，特别喜欢她的歌。” 王靖雯是从深圳来的，所以她们母子的普通话多少带着些粤语音，甚至在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粤语。 陈白羽也不在意，对方说粤语的时候，她也用粤语，对方说普通话的时候，她也用普通话。 一向骄傲眼睛长头顶的王太太对陈白羽都有了好感，感叹陈白羽爸妈会教育孩子。 “陈白羽同学，你的普通话说得真的。不像我们，都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话。有时候，别人还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能理解的。 听不懂是正常的。 广东人说普通话的确有些‘别音’。 “多说，多锻炼就好了。来了京都肯定是要说普通话的。” 在广东的时候，说普通话的是外地人。 但在京都，他们才是外地人，肯定是要入乡随俗的。 “我总觉得舌头转不过来。”王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阿妈也笑了起来，“我也是。觉得说普通话的时候，舌头都硬了。” “什么卷舌的？舌头能卷起来还能说话？”阿妈摇摇头，“反正，我是学不会。”当初学习从一到十的普通话，就让她练习到舌头都痛。 直到现在，阿妈说‘久’的时候，也还是‘狗’。 ‘韭菜’是‘狗菜’，枸杞叶是‘口齿叶’。 很多音改不过来。 “我也学不会。如果不是孩子他爸忙，我都不敢送女儿过来。就怕走错了路，连问路都不会。你们应该不用担心，你家白羽同学的普通话说得这么好。” 陈白羽笑了笑，上辈子，她的普通话可是考了个甲等的。 王萌萌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笑盈盈的走过来和陈白羽打招呼。刚刚她一直都在观察陈白羽一家，确定这家人的生活条件没有自己家好，但也不会太差。因为是出门打工赚了不少钱的农村人。 “你们好，我是王萌萌，来自深圳。以后请多多指教。”王萌萌看了王靖雯一眼，“我和雯雯是同学。” “哼。谁和你同学？不要脸。我才不要和你同学。”王靖雯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什么都清楚的写在脸上，喜恶分明，没有半点心机。 陈白羽一眼就能把王靖雯看穿，看她炸毛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在王萌萌身上吃了不少的亏。 为什么？ 因为没有脑子的霸王花是斗不过有脑子有手段的小白莲的。 第一眼看王萌萌，陈白羽就知道这同学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柔软和简单。 高山上的雪莲，遗世而独立，圣洁清冷。 呵呵。 好一朵白莲花。 “你好。我是陈白羽。很高兴，我们是室友。”陈白羽笑得比王萌萌还要甜三分，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如一颗滚圆滚圆的珍珠，散发这柔和的光。 论起娇弱来，陈白羽半点不输王萌萌。 你柔弱，我也柔弱。 你娇滴，我娇气。 王萌萌的嘴角僵硬了下，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同类。 “阿姨，我帮你吧。” 陈白羽看着王萌萌走向阿妈，嘴里说得好听，但眼底却闪过嫌弃。嘴里说着帮忙，但也不过是站在旁边。 呵呵。 嘴里说得真诚，但眼底的嫌弃却掩饰不住。 陈白羽翻个白眼，坚定完毕，这就是一个标准的白莲花。 看到陈白羽的白眼，王靖雯突然就高兴了。她和王萌萌从初中起就是同学，谁不了解谁？ 王萌萌最会装了。 装可怜，装柔弱，装善良。 麻蛋的。 一天不装就能死。 班上的同学总好像看瓷器娃娃一样看王萌萌，搞卫生的时候舍不得她脏了累了，还说什么‘萌萌最娇弱了。’ 最恶心人的是，明明就是偷懒，王萌萌却偏要站在旁边假装一脸娇弱的‘我来吧。让我来吧。我能干的。’‘大家都在干活，只有我一个人干着急，我心里难受。’ 呸。 如果真想干，直接拿起抹布就干了，还需要说太多？ 可恨的是，那些男同学们一个个都觉得她人美心善，明明就身体弱却还一心想要帮大家搞卫生。 每次，王靖雯怼王萌萌的时候，王萌萌就一脸欲说还休、欲哭无泪的红着眼睛看王靖雯，让大家都以为王靖雯欺负了她。 把王靖雯给恶心惨了。 没想到乡巴佬陈白羽同学竟然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眼光比她以前的男同学好要多了。 终于有人不眼瞎了。 王靖雯突然的对大学生活有了期待。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眼瞎的。 王靖雯看着王萌萌冷冷一笑，贱人以为装着逼，就没有人识破本质了？其实，早就被人唾弃了万千次。 “王萌萌同学，你站远一些吧。你影响到我爸妈干活了。”陈白羽看着王萌萌不停的说要帮忙，但却就是不站着不动。 而她站着的位置还影响了爸妈铺床。 因为陈白羽爱干净，爸妈把她的床擦了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王萌萌瞬间就红了眼眶，不停的道歉。 至于和谁道歉？ 谁知道呢。 她既没有看陈白羽，也没有看她的爸妈。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这种初级小白脸的手段和后世那些白莲白莲精相比，段数小太多。 让她都没有接招的欲望。 “王萌萌同学，你不用道歉的。只要你站远一点点就好了。”陈白羽帮着爸妈把床铺好。 先铺上一层软垫。 软垫是阿婆用棉花给她缝的，正好是床的尺寸。 然后在铺上软草席。 这软草席是陈白羽从农场带过来的，是大唐农场杂货的最新品，不仅能折叠还特别凉快，很适合夏天。 最重要的是，阿公在草席上编织了不少的花纹，很好看，一点也不土气。 看着陈白羽床上的东西，王萌萌和王靖雯都在疑惑，这个陈白羽真的是乡下来的？ 她用的东西好像比她还要好。 其实，顾延年还帮陈白羽准备了更好的席子和被子，但被陈白羽拒绝了。来学校，她就要融入学校生活，不愿意让自己太突出。 京都的有钱人、有权人太多，她还是低调些的好。 王靖雯有些不高兴，“乡巴佬，你这席子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张。” “没有了。我阿公给我编织的。多少钱也买不了。” 可能觉得陈白羽说话太硬，阿妈赶紧补充，“这是从家乡带过来的。如果你要，我们可以打电话，让家里给你寄一张，不过邮费可能要多一些。” “不用。我才不用乡下的东西。土吧唧的。”王靖雯很傲娇的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对乡下东西的不屑。 阿妈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陈白羽拉着阿妈的手，“阿妈，现在夏天农场的草席供不应求，哪里还能寄到京都来？” 你看不上？ 我们爱不想卖呢。 “呵呵。”阿妈讪讪的笑了笑，她担心陈白羽会因为是从乡下来的而被人看不起。 王萌萌撇撇嘴，永远不要指望王靖雯会说话。这样的蠢货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不怕被人打死？ 一口一个乡巴佬。 肯定忘记了她爸也曾经是乡巴佬了。 如果说王靖雯讨厌王萌萌，是因为王萌萌会装。那王萌萌会讨厌王靖雯则是因为她不需要装。 即使王靖雯说话直来直去噎死人，也没有人会说她，因为她爸有权。虽然王萌萌讨厌王靖雯，但也是羡慕的。 不是谁都能活得随心所欲的。 王靖雯瞪了王萌萌一眼，怎么就摆脱不了这个讨厌鬼？ 考同一个大学就算了，竟然还要同一个宿舍。 想想，就觉得以后的日子难过。 “大家好。”突然，宿舍门口传来一声比较粗的声音，可能因为背的东西太重，有些喘气。 “你好。你还是先把东西放下吧。”陈白羽看了一眼对方背上的东西，感叹一声‘壮啊。好有力气啊。’ 新的舍友叫马小男，来自东北。骨架子比较大，比较高挑，应该有1米7多，在陈白羽看来比较伟岸。 马小男很爽朗，大大咧咧的，性格很男生。 “这床不够长，你们能睡得下？” 无辜躺枪的陈白羽不想说话。 马小男比较粗，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动作有些粗鲁但却干净利落。陈白羽对她很有好感。 特别是她的一头短发，让陈白羽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凌雯文。 “我帮你吧。你这样擦不干净。”王萌萌同学又出来找存在感了，站在马小男不远的地方，说要帮忙。 王靖雯直接‘呵’一声，然后一脸鄙视的白了王萌萌一眼。 马小男没有在意到大家的脸色，笑呵呵的把手里的抹布塞在王萌萌手里，“谢谢你啊。王萌萌同学，你真好。我就是不太会搞卫生。” 呵呵。 说得好像别人就会搞卫生。 王萌萌嘴角抽抽。 “我从家里带了不少吃的过来。”马小男从一个大布袋里掏出一包核桃来。 王萌萌看着手里的抹布，一时没有了动作。她不过是客气一下而已，怎么就被塞了一块抹布？ “呵。王萌萌同学，你最会搞卫生了。还是赶紧帮马小男同学擦床位吧。可不要耽误马小男同学铺床了。” 王靖雯得意的笑了起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天使了？切。充其量就是一个折翼的卫生巾。 看脸，应该还是加厚版的。 不过，现在大家比较喜欢新出的超薄。 王萌萌咬牙，但看着事不关己的陈白羽一家，再看向幸灾乐祸的王靖雯，王萌萌咬牙胡乱的擦了擦。 阿妈想要说什么，被陈白羽拉住了手臂。 宿舍的几个同学性格分明，马小男是耿直girl，王靖雯是有些傲娇的小公主，王萌萌则是段数低等的小白莲。 至于陈白羽自己？ 呵呵。 是外表十八，内心八十的老姨妈。 第193章 193，该怎么办？ 陈白羽开学了，爸妈也要回东莞了。 在京都玩了一圈，花了大笔钱，家里的早餐店又有十多天没有开业了。不能赚钱，只花钱，阿妈心着急，不愿意再留在京都了。 想着在京都多一天，就多花一天，少赚一天。 对不赚钱就没有安全感的阿妈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如果不是陈白羽一再撒娇，让她跟着来，说什么需要阿妈鼓励之类的话，说的可怜兮兮的她才舍不得花费这么多的车费过来呢。 来了京都就是吃喝玩乐。 总之两个字就是‘花钱’。 看着陈白羽大笔大笔的花钱，阿妈心头跳了又一跳。但是，陈小五能花也能赚，阿妈也不多说。 再说，陈小五从小就娇气，喜欢好的东西。 小时候就要买十元一条的裙子，看不上一元五角一条的。别的小孩有烂苹果就高兴，她却喜欢吃好的，新鲜的。 所以，对于陈白羽的大手大脚，阿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享受孩子的孝顺。 要回去了，陈白羽带着爸妈去买了不少的手信。 广东话里的‘手信’，就是人们通常出远门回来是捎给亲朋戚友的小礼物。不是按照计划买来的大件或者贵重的东西，是信手捎来的，所以被称为‘手信’。 手信，一般突然当地的传统人文价值，讲究携带方便，轻巧，具有当地文化特色，有能讨得亲人朋友的欢心。 手信，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 一份情意，一份真诚，一份心意，代表对亲人朋友的祝福，表达对亲人朋友的关心。 在广东，很多人出门回来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一些特色小礼物作为手信，带回来给大家。 特别是出去旅游的时候，一般会在旅游地买一些小巧而又有意义的东西回来。 ‘记得给我带手信哦。’ ‘我给你们带了手信。’ 这是很常见的对话。 爸妈难得来一次京都，在回去的时候，陈白羽当然要给家里的亲人朋友准备手信。 顾延年更是直接让人准备了一箱烤鸭，有五十多个呢。送回大唐农场，一家能分两个了。 看着满大箱的烤鸭，陈白羽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爸是贩卖烤鸭的呢。” 虽然多，但分给亲朋戚友后，应该也没有多少。阿妈第一次来京都，肯定要给外公外婆家寄一些的。 东莞的熟人分一些，大唐农场分一些，灯火村分一些。 可能还不够分。 陈白羽还在稻香村买了不少的糕点，然后就是一些景点的纪念小牌子。还有就是刻有伟大人物的小吊坠，阿爸一口气买了十几个，准备送给村里的老人们。 还有用木头雕刻的天门，长城等等。 阿爸负责挑选，陈白羽负责给钱。 买买买。 买了不少的纪念品。然后给阿祖买了两罐牦牛粉，听说牦牛粉比一般的牛奶粉更营养，还能补钙。 人老了，钙流失，骨头就比较脆。 老人为什么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因为摔倒了，骨头就断了，还不容易生长愈合。 陈白羽还把爸妈在京都大学正大门拍照的两张照片放大，制成海报，然后让爸妈把这张海报贴在店里，吸引一些望子成龙的客人。 陈白羽还找顾延年要了个保镖，让他跟着爸妈，保护爸妈一路回到东莞。爸妈的普通话不好，陈白羽担心他们在路上会不方便。 有个人照顾着，陈白羽能放心很多。 “不要告诉我爸妈，这是保镖。就当是路上遇到的，结伴同行。”陈白羽知道，如果爸妈知道自己给他们请保镖，肯定会拒绝的。 所以，只能偷偷安排。 “座位靠在一起。”顾延年让人安排的车票，把陈白羽爸妈和保镖安排在一起。 顾延年很感激陈家爸妈对陈白羽的照顾和宠爱。不少人家都收养有孩子，但养得像陈白羽这么好的，还真是少见。 即使京都也有不少人家收养了孩子，但很多都是给一口饭吃，能养大就是大功德了。 甚至有些人家收养孩子就是为了给家里添一个劳动力，吃得少，干得多。 像陈家这样，不仅养得好，还在家庭不富裕的情况下送捡来的孩子读书考大学真的很少很少。 看陈白羽的娇气劲儿就知道她在家里很受宠。 受宠爱长大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遇到陈家人，是陈白羽的幸运。 在顾延年看来，即使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能做得这么好。 也难怪陈白羽满身阳光。 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孩子，会自带幸福的光芒。 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会爱。 父母的言传身教，很重要。 第一次见陈白羽的时候，是在大唐农场的公路上，看着陈白羽和堂叔挑着热牛奶还有热姜汤过来。 一张小脸映在手电筒的光下，熠熠生辉。 即使周围满是黑暗，但顾延年却好像看到了光明。 那带着爱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 人都是向暖的。 但是，秦峰就说，这个孩子家里肯定和睦友爱。 明明是想要赚钱，却因为听说他们是送救援物资的，就毫不犹豫的免费送。 大气。 充满爱。 所以，顾延年很感激陈家。 即使他自己养，也不一定能养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很担心？”顾延年摸摸陈白羽的头，笑了笑。相信如果不是陈家爸妈拒绝，陈白羽肯定会送她爸妈回东莞，然后再回来。 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却把父母当孩子一样来照顾关爱。 爱，是在一言一行中传递的。 “放心吧。我已经叮嘱过列车乘务长，会照顾好你爸妈的。” “我爸妈的普通话不好。而且，他们很老实。如果有人想要忽悠他们，骗他们，很容易就会上当。” “而且，他们总怕麻烦别人，很多事情都是能自己干就自己干。他们还有着农村人特有的胆小怕事，有时候就连问路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不敢。虽然我爸妈在东莞生活了十几年，但因为那里大部分人都是我们镇或者附近镇的老乡，和乡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们对外人也由着一股天然的乡下人的自卑感。” 上辈子，阿妈刚病的时候，是一只眼睛看不见，因为不影响生活，所以爸妈瞒着他们兄妹几个。 阿爸一个人带着阿妈去广东的眼科医院看医生。阿爸第一次坐地铁，不会，就站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别人怎么做，然后跟着怎么做。 在出口的时候，他以为也是‘嘟’的一下。 但不管怎么‘嘟’，闸门就是不开，有些急，还以为闸门坏掉了。然后路过的一个女孩教他，要把票塞进闸门的小口。 在地铁上，他们听错了站，下早了，下迟了，下错了，兜兜转转。 本来，从省站点坐2号线，不过是几个站就能到眼科医院，但他们却在地铁里兜兜转转了大半天。 在出口的时候，因为不会看路口指示牌，又走错了出口。等他们到眼科医院的时候，人家都快要下班了，根本就来不及安排检查。 只能暂时找个旅馆住下。 然而第二天，想要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需要预约挂号。然后又多等了一天。 直到很久后，他们兄妹才知道这件事。而且，阿妈在说起的时候，说的并不是眼睛生病，也不是迷路，走错路，而是一路上阿爸都拉着她的手。 广州省站的地铁口因为汽车站、火车站、榴花汽车站还有白马服装城而特别的热闹。 一路上，阿爸怕被人挤散，所以路上都拉着阿妈的手。 阿妈一脸幸福的和陈白羽几兄妹说起这件事。在她看来，走错路，下错车统统不是事，不值得记着。 唯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她一直被拉住的手。 即使两辈子，陈白羽也忘记不了阿妈脸上的笑，还有眼睛里的光。 “都老夫老妻了，还拉了一整天的手，手心都出汗了。”阿妈笑得甜蜜，因为有记忆的幸福点，所以忽略了过程中所遇到的所有问题。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地铁站里乱转，他们不觉得累，不觉得郁闷，不觉得浪费时间。 其实，他们不是没有问路，只是...... ‘他们说的话，我们听不明白。不知道在说什么。’ ‘有个人指错路了。’ ‘有个人很坏，明明就已经到站了，他却告诉我们要等下一站。’ 过程中有很多的不如意，但他们却依然能笑着说出来，半点不觉得这是生活的磋磨，生活的不如意。 他们记住的只有那些幸福、幸运的瞬间，例如有人指点阿爸做坐地铁，例如有人让他们退到黄线外，例如提醒他们先下后上等等。 陈白羽一直都觉得爸妈是她人生最好的学校，教会她的绝对不是一句‘生活文化，人情世故’能概括的。 当他们知道阿妈病的时候，阿爸已经一个人带着她走了十几个眼科医院。大医院，小医院，中医药房等等。 一个人带着老花镜在手机上查医院，查路线，然后带着阿妈去检查看病。有开车去的，也有坐车的。 ...... 现在，陈白羽只想尽可能的给爸妈安排好回去路上的一切，让爸妈有一个愉快的旅途。 让他们放心，安心。 “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顾延年笑了笑，“小小年纪，就像一个管家婆了。放心吧。你爸妈虽然老师憨厚，也也不是傻子不是。”再说，人家人贩子找的也是孩子和年轻的妇女。 像陈家爸妈这样已经上了年纪的人，最多就被骗骗钱而已。 顾延年很奇怪的，陈白羽对她爸妈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儿，相反，更像一个担忧的‘老母亲’。 虽然，她会在父母面前撒娇，也会享受父母的宠爱。但很多时候，总给人一种；担忧‘老孩子’的错觉。 这种错觉很诡异。 爸妈就要回广东了，陈白羽很舍不得。 她不是第一次离父母这样远，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舍不得。 都想要哭了。 陈白羽红着眼眶，扁着嘴，拉着爸妈的手舍不得放开。 “好好的和同学们相处，好好学习。”阿爸拍拍陈白羽的小肩膀，“多吃些，多运动，尽量再长高一点点。” 家里几个孩子，就陈白羽最矮。 陈白羽扁扁嘴，有些任性，“我不想长高，我要当一辈子的小宝宝。” “别胡说八道。”阿爸瞪眼，“最起码也要长到155.太矮了不好。要是再找个不够高的男人，以后的孩子也不高。你不是常说，基因很重要？你妈高，所以你大哥也高。” 就是不知道陈白羽的亲生父母怎么样？为什么陈小五就是长不高？ 真是忧心。 陈白羽撇撇嘴，吸吸鼻子，“好吧。我天天喝奶粉。”其实，这辈的她就没少喝奶粉，但身高半点不长。 郁闷死了。 既然长不高，就只能安慰自己，矮些更可爱。 配合她的娃娃脸，更显年轻。 “好好照顾自己。没钱就打电话回来。不要省着，多吃肉，多喝汤。哎呀，也不知道京都有没有汤。我听很多外省人说，他们是不喝汤的。” 陈白羽抿抿嘴，“妈，是有些人不喝汤。大部分人都喜欢喝汤的，不管什么省份。” “但那些汤，哪有我们广东的老火靓汤好喝，营养？”阿妈又觉得陈白羽来京都读书不好，因为没有汤。 “早知道，就让你考广州的大学了，离开东莞也近。你二姐三姐一个月能来东莞一次。那像京都这么远，不放长假，就没有时间回去。” 陈白羽哭笑不得，“妈，我放假就立刻回去。”陈白羽摇晃的阿妈的手，撒娇。 “好了。好好的。” 看着爸妈上车，陈白羽的心空落落的。 “回去吧。好好学习。”阿妈的头伸出车窗，“好好的啊。” 陈白羽扁着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鼻音浓重，“嗯。” “爸妈，你们车上要小心。不要相信别人的话。我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吃的在布袋里，没有必要就不要下车了......” 阿爸摆摆手，“赶紧回去吧。” 坐在爸妈对面的人，看了一眼车窗外双眼通红的小姑娘，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头，‘保证完成任务。’ 他是被顾延年挑选出来保护陈白羽爸妈回东莞的保镖。 跟着顾延年的人，都好奇顾先生找回来的亲孙女是什么样的？第一次看陈白羽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养得好，都以为收养她的父母即使没有权也会有钱。 但没想到，居然是两个有些憨厚傻气的老农民教育出来的，真的太意外了。 不是说农民不好，而是陈白羽身上没有半点乡下农村姑娘该有的淳朴气息，见识，手段，心计一样不少。 真的不像是从农村出来的。 因为他是顾延年身边比较信任的人，关于陈白羽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亲自去调查的，所以对陈白羽更了解一些。 漂亮，成绩好，会赚钱。 一点也不像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而这么好这么能干的孩子则是眼前这对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夫妻教育出来的。听说陈白羽的几个哥哥姐姐也很厉害，都是大学生。 看来，这一路上他可以取取经，问问看到底是怎么教育的。他家的孩子虽然还小，也教育从娃娃抓起。 陈白羽吸吸鼻子，“爸妈，你们回去了要给我打电话。” 看着火车远去，陈白羽眼泪刷刷的流，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大喊，“常给我打电话。” 真的很不喜欢分离。 陈白羽擦擦眼睛，爸妈肯定会吐槽她的娇气。 火车上。 阿妈叹口气，心里惆怅，“小五肯定哭了。几兄妹，她最娇气。”每次，他们过年后上东莞，陈白羽就会红着眼眶拉着他们的手撒娇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东莞，说想爸妈，说不愿意和爸妈分开。 每次都是哄了又哄。 家里的几个孩子，就陈白羽最娇，嘴巴也最甜。 “没事。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现在陈小五读大学，再过几年，很可能也会出国留学。 到时候就更远了。 不够，阿爸知道陈白羽看着最娇气，但却也最坚强。 别看阿爸平时大大咧咧的，粗心大意的样子，其实家里几个孩子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 老大沉稳，但不够灵活，小二老实得像个傻大姐，小三看是精明其实不过是小聪明而且有些虚，小四灵活狡猾却重情重义，小五看着软糯其实最坚强。 “你们送孩子上学？”一个端着小凳坐在过道里的大娘和阿妈说话，聊天。 阿妈笑笑，她普通话不好。陈白羽不在身边，她不知道对方说什么，只能笑笑。 大娘继续说话，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带着浓浓的地域口音。 阿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她真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她的普通话局限在从一到十的几个数字，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普通话不好，也是阿妈不愿意出门的原因。 在东莞的时候，大家说的都是粤语。但出门在外，大家说的都是普通话，而她的普通话连‘麻麻地’都算不上。 很多时候，都是一脸懵，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说的是什么。 人家说包裹，她以为是‘饱嗝’。你说‘吃’，比人以为是‘乞’。 鸡同鸭讲。 虽然听不到大娘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人家想要聊天了，阿妈就点头，笑笑，表示自己在听。 “大娘。手太长了不好。”保镖路人甲还没想到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以为这一趟不过是跟着陈白羽的父母走走而已。 没想到，居然碰到不长眼偷东西的人。不过，陈家爸妈大包小包的还真引人眼馋。 “我，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大娘端着小板凳就走，一连走了几个车厢才停下。遇到硬茬了。 在对方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就知道。如果她不是老人，手肯定是要断的。对方的手劲儿明晃晃的表明，对方是个硬茬。 吞吞口水，擦擦额头上的汗。 好险。 看走眼了。 幸好走得快。 “走什么?不是说遇到大羊了吗？怎么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走过来，目光不善的看向老大娘。 老大娘也不客气的瞪回去，“你闭嘴。我们遇到硬茬了。” “硬茬？那对夫妻？”这真的不是在说笑？ “旁边那个男人是保护那对夫妻的。我们先回避一避。” 只是，没有等他们回家，就被乘警扣住了。 送走了爸妈，陈白羽回到顾家让顾延年帮她请假。她想要回去看看春玲。班主任打电话来说春玲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心求死。 本来班主任就是外人，春玲也已经毕业了，不再是学校的学生了，班主任没有义务上赶着对春玲好。 来照顾春玲，一是因为觉得春玲可怜，而是因为班主任心善。 但春玲却还在作。 谁愿意？ 本来，历经了一次生死就应该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但春玲却在医院里闹绝食，这不是让人闹心吗？ 班主任劝了又劝，但春玲就是不听，班主任的耐心也差不多被消耗尽了。再这样下去，春玲就真的要被她自己给作死了。 现在除了班主任还有谁理她？ 家人不愿意理会，没有朋友。 陈白羽想了想，干脆让顾延年帮她请假，回去一趟。虽然关系一般，但也曾经同学。 哎。 感觉自己越来越圣母了。 顾延年一脸的无奈，“你爸妈刚回去，你就脱缰了？”刚开学就请假。 陈白羽鼓起腮，“我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虽然她不是圣母，但也应该努力做一个好人。 可惜，做圣母容易，做好人难。 “你的同学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班主任的责任。既然她都没有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还指望别人来对她负责。” 顾延年摇摇头，对这些动不动就要自杀的人很看不上。在他看来，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如果每次遇到挫折都要自杀，那能死多少次？ 不够是被撕掉了录取通知书而已。 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想那场运动，多少人因此而前途无望？难道都要去自杀，去死一死？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即使出到社会，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作为。” 陈白羽耸耸肩，，“我知道。社会的挫折和伤害是一卡车一卡车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没有电承受能力最后也不过是自我伤爱而已。” “但我还是要回去看看。她心理承受能力差是一回事，我是否劝说又是另一回事。不做这件事，我怕以后会良心不安。” “坐飞机回广州，然后安排车从广州回市里。”既然陈白羽决定要回去，顾延年就帮她安排好。 “坐飞机？”这辈子还没有坐过飞机呢。 “好。” 陈白羽暗搓搓的想，下次要带爸妈坐飞机，从广州到京都再也不用像腌制咸菜那样的挤火车了。 顾延年无奈的摇摇头，“再作，我就给你爸妈打电话。” 相信陈家爸妈肯定不会同意陈白羽刚开学就请假的。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然后笑嘻嘻的搂着顾延年的手臂，“爷爷，你最好了。” “陈家爷爷不好？” “嘻嘻。我们那不叫爷爷，叫阿公。阿公很好，我这次带来的草席就是阿公编织的。阿公每次趁虚的时候，都会给我买一些农场没有的水果，例如大苹果还有梨。” 虽然，每次都是烂水果，但相对于村里其他的小孩子来说，陈白羽已经很幸福了。 村里的很多孩子，长到十几岁都没有吃过苹果呢。 “趁虚？” “就是赶集的意思。不过，我们那叫趁虚。” “嗯。”顾延年点点头。 大唐农场因为地理的原因，很多方言都有些偏。 因为有顾延年的帮忙，陈白羽直接坐飞机回到广州，然后有人在等着她，把她送回市里去。 回到市医院的时候，初一时候的班主任吴盛芳刚好也过来看春玲。没想到会看到陈白羽，被吓了一跳。 “陈白羽同学？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已经开学了吗？” “我回来看看春玲。”不看看，她心不安。 吴盛芳老师看了一眼站在陈白羽身后的男人，“这是？你哥？”班主任见过陈白羽的爸爸，知道这不是。 也知道陈白羽的两个哥哥正在国外留学。 所以这人，是亲戚？ 虽然疑惑，但吴盛芳老师也没有多问，陈白羽也不想多说。这是顾延年给她安排的人。 至于是什么人，陈白羽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看身板就知道绝对和步队脱不了关系。就不知道是否已经退五了。 陈白羽点点头，“老师，我们去看春玲吧。我一会还要赶回去呢。”她急匆匆的赶回来当知心姐姐，就是怕春玲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 她不希望自己有后悔的一天。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现在，活血觉得两人的关系一般，即使春玲真的死了和她也没有关系，她没有义务劝解。 但是，如果春玲真的因此而死的话，她肯定会后悔。 这也是陈白羽很不喜欢‘早知当初’这个词的原因。 为了不‘悔不当初’所以陈白羽请假过来了。 “好。哎。能劝的我们都劝了，她就是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就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这个人都瘦得就剩下皮包骨头了。看着她双眼空洞无神，挺......挺不是滋味的。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吴盛芳老师无奈的摇摇头，他是春玲和陈白羽初一时候的班主任，对于春玲和陈白羽之间的关系最清楚。 对陈白羽能回来看春玲感到很欣慰。陈白羽是第一个老看春玲的同学。春玲在市一中读了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竟然没有一个好朋友。 也不知道是应该夸赞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还是无奈她人缘差？ 这段时间，吴盛芳老师和其他几个班主任轮流劝说，但春玲就是没有反应，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的睁着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家人也没有出现。 现在医药费、住院费还是他们几个班主任凑起来的。 好不容易凑了医药费，但春玲竟然还玩绝食，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好心肝被糟蹋了。 “你好好的劝劝她吧。” 看到春玲的样子，陈白羽被吓了一跳，也有些生气。自己的生命自己不珍惜，还以为的作践，还指望别人来珍惜？ 简直就是蠢。 春玲躺在病床上，双眼凹陷，眼底乌青，脸颊销售，颧骨突出。因为太瘦，脸上的皮肤松弛，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蜡黄的皮包裹着几块骨头，看着就让人觉得恐怖。 哎。 为什么要自己作践自己？ 有什么意思？ 吴盛芳老师看过春玲后就离开了，陈白羽坐在春玲的病床旁边，“你这样有意思吗？” 春玲的眼珠子动了动。 “几个老师来看你，关心你，甚至为你筹医药费。但是你呢？不仅无视别人的关系，糟蹋别人的付出。我都替几个老师心寒。你割腕自杀被救回来后，本不需要住院，但老师担心你家里人照顾不好你，所以让你住在医院，觉得你留在医院更能养好身体。” “老师希望你养好身体。但是你呢？你在做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让别人担心？如果真的想死，不用绝食，直接从窗口跳下去不是一了百了？为什么要选择绝食这种，钝刀割肉的方式呢？你割的不是你自己的肉，而是关心你的人的肉。” “除了几个老师，还有谁会关心你？如果真的想死，为什么不回你家门口上吊？不就是因为你知道，即使你吊死在自己家门口，也没有人会为你掉眼泪，甚至还会觉得你晦气。”陈白羽的语气很冷，“老师欠着你的了？为了你劳心劳力，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明知道老师担心，却还是选择自残的方式，狼心狗肺？” “这么决绝，还住什么医院？直接回家等死不就好了？” 春玲的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还能指望别人珍惜？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别人来爱你？你在这里寻死觅活的，除了老师还有谁在乎？没有人在乎，你寻死觅活给谁看？为难别人，作践糟蹋你自己？” 陈白羽叹口气，“春玲，你真的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了。你一味的埋头苦读是为了出人头地，但能考上大学并不代表着就是出人头地。很多名牌大学的学生毕业后也一样没有工作，为什么？因为他只会读死书，和社会脱节......人活在世上，就不会，也不能只是一个人，是需要交际，交往，交流的。” “在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好的，也会有坏的。你父母也好，老师也好，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而过，有人停留久一些，有人很快就离开。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往前走。” 陈白羽长叹一口气，“我也不想和你说大道理，我也不懂大道理。但是，如果别人伤害了我，不管是谁，我都会加倍的还回去。” “遇到不公平，遇到伤害，会失望，会绝望，但我绝对不会自杀。即使要自杀，也会先把曾经伤害我的人杀了。” “所以，你现在躺在这里闹脾气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为了还几个老师给你垫的医药费，你也应该好好的活着，好好赚钱，然后还老师的钱还有关心。” “你整天想着你妈怎么样怎么样，然后绝望得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多老师是怎么关心你，怎么照顾你的？做人，要有良心。” 而且，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农村，父母不想让女儿去读书有太多太多的‘恶毒’例子。 难道都要去死？ ...... 陈白羽能说的都说了，说得喉咙都干了，但春玲就是没有半分反应。看着就让人生气。 陈白羽真的很想甩一句，要死就直接点。 但看着春玲绝望的双眼，很多话说不出口。 “与其在这里寻死觅活，还不如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活得更好。其实在，哎你阿婆去世的时候，你就应该想了。” “完全摆脱你妈，有些不现实。既然这样，可以拿捏，让她不敢看轻你，不敢轻视你，甚至打你，骂你。你妈的弱点是什么？你弟弟。” “看不透，为难自己，作践自己，又有什么用？不爱你的人，即使你付出了所有也不会爱你。” 过了很久很久，陈白羽都想要离开了，春玲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陈白羽，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眼泪从眼角滴落。 从自杀被救到现在，春玲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哭。 有些事情压在心里真的太难受了。 如果不是彻底绝望了，她又怎么会自杀？ 被撕掉录取通知书只是压倒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很羡慕你的。” 当初刚见到陈白羽，她就羡慕妒忌，因为陈白羽白净漂亮，圆圆的看起来像珍珠，好像会闪光。 很多时候，她会偷偷的看陈白羽，越是看越是羡慕。 春玲希望自己能像陈白羽那样，成绩好，人缘好。 她很羡慕陈白羽，但她不敢靠近，因为自卑，因为怕别人会取笑，因为怕自己会成为陈白羽身边的一颗绿草。 很多时候，春玲只会偷偷的看，远远的看，甚至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模仿。她觉得陈白羽笑得很好看，所以模仿着她的笑。 偷偷的。 她不敢让别人知道，怕别人会笑话。 陈白羽长得很漂亮，成绩很好，她还会弹琴。大家都知道陈白羽的英语很好，却不知道陈白羽还会法语。 曾经有一次，她路过ic电话亭的时候，听到陈白羽正在用另一种外语打电话。当时，她有些好奇，却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后来，她看电视才知道，原来那是法语。 真的很厉害。 春玲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相差会这么远？陈白羽有漂亮的衣服，白色的帆布鞋，穿着带蕾丝花边的袜子，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让人喜欢，也让人自卑。 春玲知道，当初陈白羽是真的想要帮助她的，但她......她讨厌那种感觉，好像被施舍。 ...... 春玲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有些黄迹的枕头上，“我该怎么办？” 她努力了六年，早上五点起床，晚上12点才睡觉，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通过考大学离开家，离开乡下？ 她只是想要一个更好的人生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父母？ 想起高考前，她在校园里见到的陈白羽的父亲，她心里就发酸。她也想要一个能陪自己说笑的父亲，想要一个能夸赞她的父亲，想要一个温和的会用宠爱的目光来看她的父亲...... 陈白羽的父亲风尘仆仆的从东莞回来陪她考试，但是她的父亲呢？却一直打击她，说什么读书没用，考试没用，即使考了也肯定考不上大学的。 呵呵。 她的父亲啊。 简直就是一坨烂泥。 但是，为什么全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是陈白羽的？ 第194章 194，手段 “春玲，你真的应该要好好的想一想了，为自己想想，为将来想想。其实，有些事情，有些人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 陈白羽拉上春玲的手，“做人要爱自己多一点。把自己看得重一点。人性本自私，这没有什么错。” 春玲的手很粗糙，在家里应该没少干活，手心里有不少的老茧。因为最近绝食的缘故，所以一双手很瘦，好像干枯的柴枝。 手上还浮着一层灰黄的颜色，应该是下田多了，而又没有用力洗干净的缘故。很多农村人的手都会有这样一层灰黄的颜色在。 南方农村在插秧之前，一般都会在田里撒上肥料，确保秧苗有足够的营养成长。而这些肥料会让一直浸泡在水里的双手双脚浮上一层灰黄色。 以前二姐三姐的手上也有，但后来被陈白羽逼着，每次下田后都要用沙子擦一遍才慢慢的没有了那层灰黄。 春玲的手缩了缩，满心的自卑在蔓延。她知道自己的手有多粗糙，知道自己的手有多丑。 她甚至从来不敢和同学们拉手。有时候体育课，要做什么热身运动的时候，她也是从来不敢和别人合作，都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旁边，自己热身。 就是怕别人会嫌弃她的双手丑陋粗糙。 记得初一的时候，刚到宿舍，她从杨静的床边路过，不小心勾住了杨静床上的蚊帐。 杨静的文章很漂亮，雪白雪白的，很柔软，很飘逸，看着就很贵。 而她受伤的老茧竟然把杨静的蚊帐勾丝了，看着被勾出来的丝，春玲心虚而有害怕。 害怕杨静会让她赔偿。 当时，杨静就跳了起来，没有让她赔偿，但却骂她蠢。 杨静一脸鄙视的看着她，让她以后不要靠近她的床边，即使路过也要小心，免得把她的蚊帐都给勾丝了。 “反正你也赔不起。” 杨静当时语气里的不屑，还有她眼神里的鄙视让春玲在初中高中的六年时间都不敢和别人拉手。 即使曾经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李惠玲主动，春玲也拒绝了。 她怕，怕看到那鄙视的眼神，更怕看到别人同情怜悯的眼神。 看着陈白羽在晚会上弹琴的时候，春玲是羡慕的。当时，羡慕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很多同学问陈白羽如何保养双手，让双手变得白嫩和修长。 春玲记得陈白羽当时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诉大家。春玲当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陈白羽被同学们围住，高高兴兴的谈天说地。 她隐隐约约的听到陈白羽让同学们在擦雪花膏、七里香的时候，不要只是擦脸，还要擦双手。 即使冬天也没有雪花膏，没有七里香的春玲笑了笑，任何人总是不同的。没有人知道，那年冬天，春玲为了买一盒雪花膏足足吃了一个月的米粉。 本地的米粉，做成一团一团的，两元一斤，一斤大概有八团。而她一天就吃一团，调味料只有从家里带来的盐巴。 用开水把米粉团泡开加入盐巴就是一顿。 用开水泡开的米粉团很干，很硬，很难吃。 再加上只有一点点盐巴，就更加的难吃。 而她，为了省下伙食费来买雪花膏，足足吃了一个月的米粉团。感觉她一辈子都不像再看到米粉团。 能恶心一辈子。 她买了雪花膏，也不擦脸，就擦手。因为怕被同学们闻到，所以她白天不敢擦，只有晚上宿舍里的同学都睡觉了，她才偷偷的擦一点，然后看着双手，希望它有一天也能变得像陈白羽那双手一样的漂亮。 陈白羽的手白白嫩嫩，软软的，好像豆腐，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捏坏。春玲甚至想要捏一捏，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捏坏？ 同是农村人，但陈白羽总是不同的。 因为什么？ 是因为陈白羽有好的父母吗？ 或许吧。 陈白羽的父母愿意宠着她，而她的父母...... 可惜。 父母是不能选择的。 听说，陈白羽是收养的呢。 真的好羡慕。 有时候，她也希望自己是被收养的，希望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能来找她，然后把她带出这一片沼泽，奔向新的生活。 可惜，不过是梦而已。 现实是，她的亲生父母不把她当人。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她是陈白羽就好了。有溺爱她的父母，有宠爱她的哥哥，还有很多很多会赚钱的亲人。 真好啊。 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春玲希望自己变成陈白羽，拥有陈白羽的一切。 “你想过你的未来吗？认真的想一想。是踏实，能触手可及的将来，而不是小时候写作文的未来。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样的家庭，这些都好好的想一想吧。” 小学时候写作文，将来要当大科学家什么的，对于已经十八岁的她们来说，很遥远，很不切实际。 人长大了，就会变得现实。 这并不是坏事，甚至是一件好事，因为社会本来就是现实的。 八岁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说出‘我长大了要当大科学家’，这是梦想，可以努力，有实现的可能。 十八岁的时候，仍然能大声说出‘我要当科学家’的人，那一定是有实力的。如果没有，还坚持，那就是蠢，是无知。 陈白羽叹口气，希望春玲能坚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要迈过去了，就一切都是另一个样子。 黑夜，总会过去。 黎明，总会到来。 “如果你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什么都没有了。”现在，重生文还没有流行，还没有那些为了重活一遍而自杀的蠢货。 曾经，陈白羽看过一则新闻，一个年轻的女孩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所以在高考前自杀了。 还给父母留了一份遗书，说要重新活一次。要重生再读幼儿园、小学、初中，然后有一个好成绩，考一个好大学。 这样的事情，有不少。 被现实生活打击了，就逃避的想着能重活一辈子，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肯定能走上人生巅峰。 买买彩票，买买股票就能赚大钱，然后人生躺赢。甚至有人觉得自己丑了，所以自杀死一次，重生，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有个金手指。 现在还没有这样风气，所以春领想要自杀，绝食，应该是真的生活绝望了。 春玲没有说话。 这六年，她一直都在埋头苦读，心无旁骛，从来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她只想考大学，这是她的目标，但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考大学以后要怎么样？毕业以后要怎么样？ 她还没有想过。 工作，生活，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她不想过她妈那样的日子，不想象村里的女人那样，整天为了男人，为了孩子忙忙碌碌。 明明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五十。 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想要逃离乡下，想要留在城里。 “有时间，就好好的想一想。”陈白羽看着春玲木木的样子，微微叹口气，也难怪班主任会无奈。 这种人真的很讨厌，你为她劳心劳力，她却视而不见，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挺胸做人。我真不明白，你现在寻死觅活有什么意思？虽然你的通知书被撕了，但又不是没有未来。和很多人相比，你已经很幸运了。” “你还可以重新考，也可以选择一条别的路。” 春玲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陈白羽抿抿嘴，有些烦。 她可以对很多人耐心，但明显的，春玲并不在这些人的范围内。她能从京都匆匆赶回来劝解她就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给你最后的忠告，当你选择成为别人，你将会失去自己。不要被自卑埋没了你的初心。可以羡慕妒忌别人，但不要因为这些羡慕妒忌而迷失本心。” 春玲看她的时候，眼里的羡慕妒忌掩饰不住，陈白羽又怎么会不知道？妒忌，是动力也是压力。 有想要成为的榜样，这没有错，有想要成为的人，这也没有错。但前提是心要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否则，妒忌就是一把带毒的刀，害人害己。 说完，陈白羽走出病房。 “陈白羽同学，怎么样？春玲同学愿意吃饭了吗？”吴盛芳老师真的是一个很好老师。 他不过是春玲初一时候的班主任，但在五六年之后还这样为春玲出钱出力，真的很好。 但是，这样的好老师会越来越少。 “还是不愿意吃饭吗？再不吃东西，即使吊着营养针也坚持不住。人的肌能一旦坏死了，就很难恢复。” “哎。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看不透呢。”吴盛芳老师摇摇头，“陈白羽同学，你什么时候回京都？尽快回去吧。既然已经开学了，就好好学习，我们会照顾好春玲同学的。” “今天没有车去广州了，到老师家吃饭吧。明天再坐车。”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谢谢老师。不过，我答应堂叔过去吃饭了。” “那好吧。记得要好好学习。不要以为考上大学就能松懈了。大学不过是一个学历，但想要有真本事，还是要努力、刻苦的。很多单位挑人，都是看大学时候的表现......在学校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参加一些团体活动，不仅能锻炼你的能力，还能认识更多的人。” “我会的。”已经读过一次大学的陈白羽笑眯眯的感谢老师的提点。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后好好努力，会有一番作为的。” 相对于糟心的春玲，陈白羽不要好太多。 以前初中的时候，陈白羽就乖巧。 想到春玲，吴盛芳老师无奈的叹口气。 和吴盛芳老师分开后，陈白羽去大唐杂货的批发部看炳堂叔和雁堂叔，不过被告知炳堂叔和雁堂婶回农场看阿祖和小胖子了。 陈白羽想了想，决定回农场一趟。 她也想阿祖了，也想阿公阿婆还有小胖子。 幸好有专职司机，来去方便。 陈白羽回到京都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顾延年一脸的心塞，明明说好三五天的，一去就是十天。 五天的假期，足足被拖了一半。 “嘻嘻。这是意外。”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拿出来的干果、艾绒、稻草帽，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草。 “这个是灯芯草，降火的。这个是地胆头，用来煮老鸭汤最好。这个是薄荷，这个是茶仔心......” “还有大麦茶。” 顾延年看着茶几上的大包小包，嘴角抽抽，“替我谢谢你阿公阿婆。”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陈白羽摆摆手，“可惜，在家的时间太短。”她真的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阿祖，阿公阿婆。 想要守着阿祖过日子。 呵呵。 顾延年已经不想说话了。 “你的同学怎么样了？”对于不尊重生命的人，顾延年的感官不太好。 想当年，不知道多辛苦才能活下来。 现在的人，一点点小事就闹自杀。 虽然不喜欢，但作为一个见过了死亡的人，也能理解。 陈白羽端着一杯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疑惑的看向顾延年，“爷爷，为什么有些人宁愿轻贱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绝地奋起？既然不甘，既然恨，为什么不还击？”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经历，也会有不同的心理承受能力。当然，想要的也不尽相同。你觉得被撕掉了录取通知书不是大事，那是因为你拥有很多。你成绩偏上，重读一次肯定能考上，你能赚钱不用担心学费，你还有很多疼爱你支持你的亲人......但是，你的同学呢？她有什么？” “重读一次，她真的能考上？没有家人的支持，她哪有学费、生活费？因为拥有得少了，一旦失去就是全世界。而你因为拥有得多了，即使失去一些，也还有很多。拥有得越少，就越怕失去。” 陈白羽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 “她或许不是在轻贱生命，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坚持，找不到坚持的理由。”顾延年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 他的朋友因为任务牺牲了，妻子软弱孩子年幼，步队发的抚恤金被婆婆霸占给大伯一家。 逼得孤儿寡母住到牛棚去，干最重的活，吃最少最差的饭菜。在最小的儿子病重而因为没有钱医治最后夭折。 这个女人不仅不敢反抗，还想要带着另外一个儿子一死了之。她给自己准备了老鼠药，想要拉着儿子一起死。 但是，已经六岁的儿子并不想死，他把老鼠药下到了大伯家的水井里。最后，除了被小男孩支出去的老太太，大伯一家全部药死。 为什么要支走老太太？ 因为想要她痛不欲生。 这是一个六岁小男孩的心态。而他的亲生妈妈，在知道这个小男孩给大伯一家下了老鼠药后，因为害怕，而跟着也吞了老鼠药。 一个家，就剩下六个的小男孩和老太太。 “有人遇到不公，想的是自杀。有人遇到不公，想的是杀人。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你的同学有她自己的思量，自己的选择。” “嗯。希望她能想清楚吧。”陈白羽对春玲的感觉也很复杂。如果说之前还有同情，现在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还有埋怨。 该折腾的人不去折腾，却折腾位数不多的愿意对她好的人。 是不是傻？ 在陈白羽看来，春玲就应该回家去闹，去折腾那些不让她好过的人。留在医院里，不仅浪费钱，还让关心她的老师心里难受。 应该没有一个老师愿意看着自己的学生去死，即使是曾经的学生。 陈白羽从农场离开的时候，春玲还在医院里绝食。 想想，可真够恼火的。 她说这么多，竟然这在作死。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后脑勺，还是太年轻，心太软。不过，也因为生活幸福，所以心才柔软吧？ “我就是觉得她这样折腾老师，很......”陈白羽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春玲住院的钱，是几个老师凑起来的。 老师的工资本来就不高，春玲却没有半点体谅，一直住在医院里。 真的太让人心塞，心寒了。 “对了。李家和张家闹翻了。”顾延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白羽。李家和张家是京都的大家族，影响不小，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关注这。 这两家人通过联姻，一向关系密切。 但是，自从两年前开始，两家人就有了小摩擦，但并不影响两家人的关系。小摩擦，小纠纷，小矛盾时有发生。 不过，前不久发生了一件影响两家关系的大事。李家儿子找小情人，而张家女儿直接废了李家唯一的儿子，让两家人的关系破裂。 虽然陈白羽隐藏的很好，但顾延年还是查出来了，这是陈白羽的手段。 李家和张家虽然关系不和谐，但因为牵扯的利益太多，所以勉为其难的粉饰太平。在外人面前，李家和张家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但是，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这两家人已经回不到当初了，开始了暗地里的互相拆台，算计。 现在就看同样是姻亲关系的宋家会站在那一边了。 宋和李家是姻亲关系，和张家同样也是姻亲关系，就看怎么选择了？不过，李家没有后继人这是很多家族的大忌。 “为什么闹翻？”上次的小情人事件不是已经被压下去了么？张家也已经赔偿了李家，李家自认倒霉。 “因为孩子？”这些家族最重视的就是孩子。否则，当年李白家里也不会因为他妈妈生了他后二十年都没有再怀孕而动了借腹生子的念头，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家想要过继，想要收养。”李家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还被张家的女儿给废了，不能再有继承人，所以想过继或者收养。 李家旁支和亲戚想要把孩子过继给李家主家，但张家却想让李家过继他家的孩子。 陈白羽满头黑线，“这不是在搞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李家不可能过继张家的孩子。 虽然两家明面上的关系密切，但妥妥的仇人啊。 自己的儿子被张家的女儿废了，还要过继张家的孩子，以后李家的一切都是张家的血脉。 这可能吗？ 真不是在做梦？ “是在搞笑。李家拒绝了。”李家肯定不会愿意的。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李家怎么可能做？ 顾延年突然笑了起来，“张家却换掉了李家准备收养的孩子。”张家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 这操作...... “被李家发现了？” “嗯。发现了。然后李家假装不知道，直接把那孩子......”顾延年有些无奈，有些人的手段真的很下作。 一个无辜的孩子......却成为了两个家族斗争的牺牲品。小小年纪，莫名其妙的就夭折了。 多冤？ “死了。” 陈白羽也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这些人啊。呵呵。习惯了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顾延年一直都很奇怪，陈白羽为什么要针对这三家？ “我要针对的不止三家。”而是七八九家呢。不过是因为这三家最好对付，所以她才选他们三家最先动手而已。 因为这三家关系复杂，即使动手也不会有人怀疑。 顾延年嘴角抽抽。 陈白羽并不想顾延年牵扯到这件事里去，黄知然是她的干爸，她帮黄知然出手报仇理所当然。 但顾延年没有这个义务。 再说，陈白羽自己也想练练手。 “爷爷，你千万不要插手。我想自己玩。我已经有了更好玩的主意。”陈白羽挽着顾延年的手臂撒娇。 顾延年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这三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的发家，有些不干净。” “我知道。”陈白羽当然知道，这三家是踩着黄知然一家的人命往上爬的。而且，应该还不止黄知然一家，不知道脚下有多少人的尸骨呢。 呵呵。 很好。 她也不是善男信女。 “别玩过火了。张家老爷子可是个狠人。” “爷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因为刚开学，学习任务不重。陈白羽有了更多可以自由掌握的时间，所以李家和张家就倒霉了。 既然李家想要孩子，那她就给李家送一个孩子。 千万不要太感激她。 陈白羽让z先生帮她找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还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儿子。 昏暗，潮湿，狭隘的地下室里，陈白羽见到了这个女孩子。长相清秀，不是很漂亮，却自带一股纯净气息，看起来有些土气却很贤惠的类型，属于家长会很喜欢的女孩子。 即使十几年后，很多人都喜欢的‘好嫁风’类型的女孩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却差点害死了人。 所以，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陈白羽在打量廖可可的时候，廖可可也在打量陈白羽，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陈白羽身上的连衣裙。 差不多要五百块一条的连衣裙，让人眼红得想要立刻扯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的连衣裙。 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小床上的孩子，“听说你同意了我的建议？” 廖可可点点头，“是。” “我需要钱。”廖可可低下头，一脸的绝望，“我还有孩子要养，我需要钱。” 陈白羽摆摆手，“这套不要用在我身上。太假。既然找上你，就已经调查了你的过去。而且，我要你做的事情，需要的也不是什么心软善良的好姑娘。” 她看重的正是廖可可的狠。 廖可可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家境贫困，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现在读大学没有了补助，她只能在周末的时候给别人打工赚钱。 一个女教授看她可怜，就让她给家里打扫卫生。但是，突然有一天，廖可可却找上了女教授说她怀孕了，孩子是女教授丈夫的。 女教授当然不相信，她和丈夫一起走过最艰难在六七十年代，两人感情很好，不相信丈夫会背着她和廖可可在一起。 女教授的丈夫当然不承认了，发誓和廖可可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因为廖可可闹得有些难看，这件事学校里的人全部知道了，让女教授和她的丈夫名誉受损。 不少人甚至怀疑女教授是故意把廖可可儿带回家的，因为她不能生，夫妻两人没有孩子，想要借腹生子。 女教授的丈夫肯定不愿意背锅，直接报警。 最后，警察查出廖可可有一个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正在申请公费留学，如果被曝出未婚让女同学怀孕，可能会影响他的审核，所以和廖可可商量暂时找个背锅侠。 男朋友承诺她，以后肯定会接她和孩子出国的。 因为廖可可一口咬定孩子是女教授丈夫的，让她的男朋友有了离开的时间。只是，廖可可没有想到，她的男朋友出国后就给她寄回了越洋的分手信。 因为廖可可坚持孩子是女教授丈夫的，警察也没有办法。毕竟，虽然查到廖可可有男朋友，但不能证明廖可可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男朋友的。 两方坚持己见，各执一词。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女教授和她丈夫都因为行为不检而被停职。 女教授也气了，请来一声和护士守着廖可可，不让她有任何堕胎的可能。 等廖可可生下孩子后，立刻就把样本送到国外去，让人做了dna检测。说来也巧，廖可可的儿子像她那已经出国留学的男朋友。 最后，在警察的威逼下，廖可可承认这个孩子是她前男朋友的。 真相大白。 但是，已经毁掉的名声却很难修复了。 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不能因为这些不明不白的留言和诋毁而死，他们都想要自杀了。 明明就是好心，最后却白咬一口。 农夫与蛇的故事，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 在z先生查到这个姑娘的时候，陈白羽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只要给她一个机会，绝对能毁人不倦。 一家人都是小意思。 所以，在看过这个姑娘的资料后，陈白羽就决定，她了。 “我过来，是希望你能尽快准备好的。不是来看你表演的。”其实，这姑娘的戏这么好，怎么就没有去当演员呢？ 虽然这个时候的演员没有以后的吃香赚钱，但钱也是不少的。 听了陈白羽的话，廖可可愣了一下，收敛起脸上的酝酿到一半的情绪，眼眶已经红，但眼泪却还没有流出来。 尴尬了。 瞬间，廖可可就收起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露出真面目，“我同意你的建议。但是，你真的能帮我？” 当初，听到有人能帮她嫁入豪门，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而且，还是带着儿子的豪门。 简直就是她的梦想。 同时也很庆幸，她还没有扔掉儿子。 是的。 她还年轻，不愿意带着拖油瓶，所以想要找个时间把儿子扔到附近的公园去。 幸好，还没有实行。 “嗯。我能帮你进入李家，让李家的人相信你儿子是李家的。至于后面如何操作，如果站稳脚跟，如果让你儿子成为李家的继承人，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更加熟悉。而且，我们之间的合作，只在你进入李家之前。你进入李家之后，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管。当然，如果你出事，被发现，被揭穿，我也不会管，更不睡承认。如果你有本事，有手段，可能会成为李家的当家夫人，当家老夫人。如果你的手段不够......”陈白羽耸耸肩，“只能被现在的李太太也即是张小姐弄死。” 廖可可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愿意。”她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有一个儿子。 听说李家最缺的就是儿子。 “这是李家人的资料，你好好的看一下。” 陈白羽盯着对方看，在对方看完后，陈白羽从书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烧掉。她做事谨慎，从不给别人留把柄。 虽然这些资料都是打印出来的，但陈白羽还是要亲眼看着被烧掉。 廖可可脸部僵硬了下，眼前的小女孩比她还要难缠。 果然，人外有人。 “你和李家人有仇？” 陈白羽眼神冷冷的看过去，“不该问的不要问。好奇害死猫。很多时候，沉默才是自保之道。希望你不要自己作死。” 陈白羽的语气有些冷，“我不希望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聪明人。豪门大家，却的从来不是聪明人。”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问。我什么都不知道。”廖可可立刻摇头，摆摆手，赶紧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找个时间，抱着孩子上李家去认祖归宗吧。不用担心，对方要检查就检查，要检测就检测，要调查就调查，只要你自己不露馅按照我们编好的故事说，就不用担心会被拆穿。其他的，我会帮你安排好。” “还有你的故事最好就是再却确认，特别是一些过程中的小细节，可不要被拆穿了。”陈白羽叮嘱道。 这个女人和李家那个被废掉的儿子有一面之缘，还曾经在李家儿子常去的餐厅打工。 人喝了酒，总会做些什么的。 一夜拜拜的人越来越多。 李家的儿子常在酒吧发生一夜乱来的二三事。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象是谁。 而且，现在很多酒吧的监控还不完善，即使李家真的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李家肯定会让人在国外做dna检测，而陈白羽要做的就是给李家送一个儿子。 “你放心。我已经自演了好几遍，确保万无一失。”为了以后的好生活，她肯定是要好好演的。 绝对不能被拆穿。 她可是等着做豪门夫人呢。 “现在我问，你回答。”陈白羽拿起她为廖可可写的故事，里面有所有的时间点，还有相关的人物关系。 包括她在酒吧的哪里遇到李少爷，在什么时间，什么包厢，两人之间说了什么......甚至连李家少爷给她多少钱都清清楚楚。 廖可可的确记得很清楚，不管陈白羽如何翻来覆去的问，都没有半点慌张，表达清楚，答案准确。 陈白羽点点头，“很好。” 陈白羽对着这个女人的本事还是很满意的。 三天后，周末。 陈白羽回顾家吃饭的时候就看到顾延年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爷爷，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这眼神，为什么能解读出一种‘一言难尽’的意思来？ “李家。”顾延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招‘投其所好’用的简直就是妙哉。 陈白羽恍然，“不过是小手段而已。”陈白羽知道，男人在政治上很少愿意用女人，觉得上不得台面。 但陈白羽是女人，最清楚女人的杀伤力，绝对是能抵一个排。 “不是小手段。很好。对症下药。李家和张家现在就剩下一张薄薄的遮羞布了。”因为陈白羽的原因，顾延年对李家的事情留意三分。 “呵呵。”陈白羽不在意的笑了笑，“现在才是开始。” “别忘记了，你还是一个学生，学习最重要。”顾延年可不希望陈白羽本末倒置。 不过，对于陈白羽的手段，顾延年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可惜，陈白羽不愿意走政治。 “爷爷，你放心吧。我努力学习呢。不过是在好好学习之余，抽时间玩乐一下，锻炼一下脑细胞。” “爷爷，你说李家会和张家决裂吗？” “不会。起码暂时不会。” 利益牵扯太深，想要决裂也不容易。 这可是几十年的利益牵扯，早就已经深入到方方面面，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掰扯清楚的。 现在，廖可可已经上门认亲，但因为李家需要调查，需要时间确定廖可可的儿子是李家的种。 所以，现在廖可可带着儿子暂时住在外面。不过，即使不确定，李家也会让人保护好廖可可和她的儿子。 等确定后，李家就会把张家商量，让这个孩子叫张家女‘妈妈’，然后给廖可可一笔钱打发。 “张家女同不同意不重要，只要张家同意就好。李家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名分，李家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张家女来抚养的。” 陈白羽点头，“所以，我要给张家女找点事情做。”为了不让廖可可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陈白羽只能以张家女的名义去做一些小事情了，例如想要‘弄死’廖可可和她儿子。 就是不知道李家知道了，会怎么办？肯定会膈应到想要掐死她。 然后和张家的关系越来越僵。 最后决裂。 呵呵。 好期待。 有她在，李家和张家的大戏会陆续上演的，一场接一场，场场精彩。 有什么报复比看着敌人窝里反，自食其果更过瘾？ 第195章 195，疑惑 京都的冬天比广东要早很多，才11月份就已经开始冷了。陈白羽在床上加了张棉被，是用家里自己种的棉花打的，不管是手工还是质量都在外面买的之上。 大唐人家喜欢在鱼塘边种棉花或者果树或者桑树。陈白羽家的鱼塘边上种的是棉花。 不多，这几年都没有卖过，全部用来给孩子打棉被了。 陈白羽几兄妹出外读大学的时候都有一张家里打的棉被，因为京都比广东冷，所以两个哥哥和陈白羽的棉被是8斤的，两个姐姐则是6斤。 没有偏心只说。 因为广东的冬天，6斤的棉被已经足够。 再过几年，冬天变暖的时候，连6斤都不需要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厚重。 这个时候，陈白羽特别怀念蚕丝被。 可惜，大唐农场附近有些村种桑养蚕，但能盖得起蚕丝被的人家几乎没有。 陈白羽坐在床上，摊开一本书在腿上，一边看书一边吃干果。这次回去，陈白羽带了不少的干果过来。 “陈白羽，你家的干果真的很好吃。”王靖雯歪着头，微眯着眼，一脸的享受，“总感觉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让人心里暖暖的。不知道为什么，吃着你家的干果，我想回家了。”开学没有多久，她想回家，想爸妈了。 哎。 以前不觉得，离开家后才发现，原来离开父母的感觉是这么难受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常因为一点点小事和父母争吵，甚至还想要离家出走。 总觉得父母不理解自己，想要离父母远远的。 现在真的离家了，却发现原来很不舍。 王靖雯有些后悔了，当初家里人都希望她能考到深大去，离家里近还能回家吃饭。但是，她却嫌弃父母啰嗦，讨厌被父母管着，想要走的远远的。 现在，她都有些想她妈的啰嗦和埋怨了。 没有她妈在耳边念叨，总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不习惯。 哎。 王靖雯叹口气，无精打采，吃了一个又一个干果。 “陈白羽，大唐杂货的干果真的全部手工晒制吗？”因为买的大唐果干的包装上标明‘手工晒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嗯。全部手工。历经九九八十一带工序，细致到晾晒的时候在簸箕上垫的是稻草还是荷叶或者是薄荷，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天哪。不是直接晒吗？”马小男也惊讶，“我家晒什么东西都是直接倒在地上或者簸箕上晒，垫一层稻草或者荷叶应该不容易晒干吧？” 马小男家也是农村的，他们家晒东西不会这么讲究。 “主要是味道不同。如果你认真品味的话，会发现干果的味道从浓到淡是不一样的，就好像这一款甘榄。开始吃的时候，是甘甜，但细细品尝的话，会发现在甘甜之下还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荷叶香。而这个荷叶香的味道会比甘甜更绵长，在甘甜过后，嘴巴里还会有一股淡淡的荷叶香。自己感觉不大，但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就会‘口吐清香’。因为它在煮和晒的时候都加入了荷叶，但被甘草的味道掩盖了。做的时候，是先荷叶后甘草，但吃的时候感却却是先甘甜后荷叶。一个是表面上的味道，一个是内在美味，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发现。就好一个一个人有外在美和内在美，外在美一眼看到，但内在美却需要相处才能发现......” “我尝尝。”王靖雯立刻要试试，她平时吃太快，真的没有发现主味道下面居然还有辅助味道。 难怪大唐农场的干果这么受欢迎，供不应求。谁想到做个干果，竟然还要讲究那么多呢。 也难怪别人无法模仿。 她家旁边的士多店常常缺货，有时候想吃也买不到。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少士多店都出现了假货，但大家一吃就知道真假，味道相同，但感觉不一样，是骗不了人的。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大唐农场偷工减料了，但慢慢的就发现原来是有人模仿了大唐农场的包装和标签。 “陈白羽，你们农场做的干果这么好吃，为什么不批量生产？数量这么少，有时候想买都不容易。”而且是越来越难买了。 “批量生产就没有这个味道了。你现在吃的干果是完全没有任何机械的问味道的，全部手工，天然。但批量生产的话，就会沾染上机械的味道，就会是另一种感觉。就好像早恋和黄昏恋，感觉天差地别。” “好吧。你说得对。嘻嘻。别人买不到没有关系，我能买到就好。陈白羽，以后我直接和你买，让你家人直接寄到学校来......还有你带来的芒果酸味道也很好。我好像吃到了稻花香的味道。” “就加入了稻花香，新鲜的稻花香。泡芒果酸的水是稻花上的露水。” 陈白羽这次带来一罐芒果酸，她才吃了两块就没有了，被宿舍的几个说不喜欢吃酸的舍友给吃了个精光。 “陈白羽，你家真会吃。稻花上的露水，这收集起来很难吧？” “嗯。所以不多。” 马小男一副被打击惨了的样子，“你们广东人真会吃。” “同是农村，怎么差别就这么大？”马小男长叹一声，“陈白羽，你告诉我，你家不是农村的？” “不好意思。我肯定的告诉你，我家就是农村的，我骄傲，我自豪。” 王靖雯直接翻个白眼，“不管什么地方，都不缺会吃的人。” “陈白羽，这个广东三宝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这么多盐巴，会不会咸了？”马小男抱着陈白羽到过来的装着广东三宝的玻璃罐，“这样看着挺漂亮的。” “会有点咸。现在还不能吃，要放一段时间。什么味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陈白羽翻一下腿上的书，“广东三宝是陈皮，老姜，禾秆草。而这个是把咸榄包裹在陈皮里，然后绑上禾秆草，最后放在罐子里加上粗盐巴，用上了两宝。” “天哪，真用心。”马小男看着被绑着的一个个的小东西，“很考究手艺。必须心灵手巧。” 陈白羽直接两眼望天，“在我家乡，四岁的孩子就能做。” 考究什么？不就是绑个禾秆草？ 心灵手巧？ 不需要。 “陈白羽，你家真多好吃的。我以后要去你家玩。”王靖雯已经忘记了她曾经一些不屑的骂‘乡巴佬’的事情了。 “好。”反正她以后也要做要半隐居性民居的，到时候肯定会需要客人。 王萌萌一边吃干果，一边娇弱弱的问，“有个男同学说要请我吃饭，你们一起吗？” “靠。王萌萌，你还能更要脸吗？”王靖雯都不想说话了，很不想告诉别人她和王萌萌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麻蛋的。 丢脸死了。 王萌萌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要减肥，每次吃饭都一两口，有时候干脆不吃。吸引了一大群带着王霸之气的男同学上前来关心。 现在的男同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喜欢王萌萌这一款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不去。天气太冷，我不想出门。”陈白羽又翻一页书，京都的天气有些干燥，风有些大，好像还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是的。 京都的风没有大唐农场的轻盈，感觉好像风里带着什么，刮得人脸生疼。 “我也不去。”王靖雯摆摆手，撇撇嘴，“我不想和眼瞎的男人吃饭。倒胃口。” “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妒忌？”王萌萌直接翻个白眼，她和王靖雯一起长大，从小就是一个学校的，谁不知道谁啊。明明就妒忌她受男同学欢迎，却偏要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 呸。 谁更到胃口？ “我用得着妒忌你？切。装逼。天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就以为别人看不出你的内涵？莲花再漂亮也是长在鱼塘里。” 王萌萌冷哼，“都是长在鱼塘里，你以为自己就很干净？难道你自带去污粉？我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陈白羽和马小男都已经习惯了王萌萌和王靖雯两人的相处方式。平时你怼我怼，好像关系很不好，对骂起来好像是仇人，但一旦有外人怼她们其中一个，另一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一致对外把别人怼到南墙角。 这应该就是冤家式的朋友吧。自己的朋友自己可以欺负，但别人不能。谁敢欺负，就灭了谁。 陈白羽淡定个的看着书，抬眼就看到正在写家信的王萌萌正在信纸上小心翼翼的滴着水。 嘴角抽搐了下。 这是什么操作。 “问她妈要钱呢。”看到陈白羽疑惑，王靖雯直接解惑。 原来，王萌萌家有些重男轻女，她妈对儿子舍得花费，但对女儿却扣扣索索。但她每次都能顺利的从父母那里要到钱，就是因为她会说话，还会装。 “关你屁事。”王萌萌白了王靖雯一眼，“我这是想念家乡的泪水。” 呵呵。 王萌萌来到京都后如鱼入水，快活着呢。 想念个屁的家乡。 周末，陈白羽回到顾家，顾延年正在给她做饭。 自从和陈白羽相认后，顾延年就顾家接地气了很多。以前整天都是工作工作，但现在却学会了享受生活，学会了煲广东靓汤。 “爷爷。” “回来了？洗手吃饭。” “爷爷，你最近工作不忙？” “不忙。” 因为陈白有些矮，所以顾延年每个周末都给她准备了营养的骨头汤，就是希望她能补补，再增高一点点。 即使是一点点也好。155是一个分水岭，四舍五入能说是160.而152的四舍五入是150，相差太远。 “爷爷，我下次想要吃鸡汤。”每个周末都是骨头汤，真的有些腻。 “我问过医生了，这个药材筒骨汤要连续喝半年才有效果。” 好吧。 为了身高，只能忍。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食不语的习惯。 顾延年和陈白羽说最近的一些最新动态，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半个字不提。 对一些事情，陈白羽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很多时候能让顾延年茅塞顿开。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和陈白羽不同，很多时候陈白羽的见解要偏前沿一些，看起来不够稳重不够踏实，但顾延年却觉得很好。 决策层的人一般已经五六十岁了，习惯了墨守成规，但国家的发展需要创新，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另辟蹊径。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然后顾延年又和陈白羽说到福利分房，还有地产市场，还有互联网等问题。陈白羽总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特别是在互联网方面。 “陈小五，你想要当农场主真的......可惜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没有什么大志向。 “我懒散，我懒惰。”陈白羽可不想再过那种想要用脑的日子。 吃晚饭后，陈白羽切了一碟水果出来，饭后果。 “对了。廖可可带着儿子回李家了。”顾延年一般吃水果一边说道，“这个女人很厉害。她知道你吗？可不要被反咬一口。” “不会。”她去见廖可可的时候可是精心打扮过的，即使廖可可现在站在她面前也认不出来。 廖可可是个很狠的对人，对自己狠，对别人狠。李家在确定孩子真的是李家的种后，本是只想要孩子，然后用一笔钱打发廖可可的。 但因为张家女在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直接动了狠心，想要除之而后快。廖可可也足够狠。 每次张家女闹过后，孩子就会大病一场，还是差点活不过来的那种。 看着张家的猖狂，李家怒了，至极把廖可可带回离家，不过是以保姆的名义让她照顾自己的孩子。 “呵呵。可真够乱了。”以后李家绝对不缺好戏。 顾延年看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自从廖可可住进李家后，李家和张家的关系就更差了，拔剑弩张。 “好戏啊。”陈白羽笑了笑。 李家、张家和宋家都有合作，拉下了这两家，宋家也别想独善其身。 “别过火了。”顾延年提醒陈白羽。李家和张家的老爷子可不是吃素的，虽然老了，但该有的警惕还在。 伸手太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我知道。我已经不再管了。”她从一开始就和廖可可说明白，只负责帮廖可可进入李家，之后就不会再管。 现在的她忙着呢。 “爷爷，我们散步去。” “好。” 陈白羽和顾延年在附近散步，遇到不少同样饭后散步的老人。 “老顾，日子越来越好了。”以前，顾延年什么时候散过步？就是一个工作机器人。 认回了孙女后，日子越过越滋润了。 看着气色就比以前好了很多。 “呵呵。是啊。越来越好了。”顾延年也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等再找回儿子，日子就更好了。 不过，调查了这么久，却半点消息没有。 就连陈白羽为什么会被扔到大唐农场村口也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顾延年没有放弃，继续查。 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 以前，他以前家人都不在了，却被他遇到了陈白羽，找到了亲孙女。 “老顾，你还不知道吧。老叶又进医院了。” 顾延年皱皱眉头，“怎么回事？”他这个星期不在京都，周末刚回来，然后又忙着给陈白羽做吃的。 “听说几个儿子闹分家呢。已经出嫁的女儿也回来想要分一份，争吵了起来，也不知道谁推了老叶一把，摔着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说着摇摇头，“孩子还是要好好教育。” 顾延年抿抿嘴，对老叶家的几个孩子印象都不太好。 叶家的几个孩子都被叶老太给宠坏了。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当初顾延年不止一次的让老叶要好好教育家里的几个孩子，但老叶总是看在叶老太的面子上一纵再纵。 “爷爷，我们去看看叶爷爷？” 顾延年摇摇头，“不用。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少。即使分家了，他的几个孩子也不会安分的。” 叶家的几个孩子闹分家，不过是想要把叶老太手里的钱给瓜分了。等钱拿到手，挥霍完后，还是会回到叶家，然后继续闹，继续吵。 年轻的时候，老叶都不能管好几个孩子，更不要说现在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了。除非他能抓住家里仅剩下的钱，否则，以后可能连养老都是问题。 “养不教父之过。”陈白羽摇摇头，这个时代的很多家长对教育孩子一事并没有深刻的认识，总觉得让孩子吃饱穿暖就好，总觉得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会慢慢懂得道理。 因为他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所以也这样养孩子，没问题。 却不知道，时代不同，环境不同，人心也是会随着环境和时代不同而改变的。 “你爸把你教育得很好。”顾延年对陈家很好奇。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户很普通的农家人，却明白知识的重要性。 一家出五个大学生，真的很了不起，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叶家能不能起来，就看叶程和叶硕了。”不过，看着悬。因为有不靠谱的父母亲人拖后腿。 叶程正在办理出国的手续，而叶硕则在陈白羽的牵线下和z先生合作开了个保全公司。 陈白羽还提议，让叶硕往文化产业方面发展。很快会涌现一批言情小说作家，各种校园青春小说风靡。 然后因为《还珠格格》的大热，而开始内地的造星模式。 “我让叶硕往文化产业方面发展，还真不是坑他。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肯定会越来越注重精神文化方面的享受和培养。文化娱乐会慢慢的成为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甚至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嗯。”顾延年对陈白羽的目光一向信任，她看得长远。现在，不少人还在往饮食方面挤的时候，陈白羽已经跳出了物质文明，跃上了精神文明。 “不过，好像叶家的人不太看好叶硕的发展。” 叶家很多人还没有正视现实，叶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叶家了。 虽然和陈白羽说不用去看老叶，但在陈白羽回校之后，顾延年还是去看了老叶。一辈子的老朋友了，也不忍心看着他老来无依。 顾延年过来的时候，叶老太正在和老叶埋怨。 抱怨生活太难过，埋怨孩子不听话，也埋怨陈白羽不靠谱竟然让她的孙子去开什么文化公司。 “一听就不能赚钱。” “胡乱瞎折腾。就不能好好的找个工作？你这么多朋友，就不能帮忙......” 老叶躺在床上，听着老妻的埋怨，没有说话。 “老叶，你说是不是因为你下来了，所以老顾和老诸就看不起你了？你摔了腿，他们也没有来看看你。” “我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没有来看我。”想想也真够心塞的。他被儿子推倒，摔断了腿。 但几个儿女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地上，然后不管不顾的全部跑了。 是的。 看着老父亲摔倒，因为怕承担责任，本来正吵得欢的几个儿女瞬间做鸟兽散般的逃的逃，跑的跑，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要把老父亲送去医院。 想想就心塞可悲。 真失败啊。 看着老妻还在叨叨念，老叶不想说话。 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真的不假。 哎。 能怪谁？ 只怪他自己。 养不教父之过，是他没有教导好孩子，是他自己纵容的，所以苦果也由他自己吞。只是，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浓。 顾延年站在门口听着叶老太在埋怨，有些不想走进去。但想想和老叶的几十年感情，打开病房的门。 正在埋怨陈白羽的叶老太看到顾延年，惊吓了一下，咬住了舌头，低呼一声，伸手捂住嘴。 “老叶。” “呵呵。老顾。”老叶无奈的笑了笑，“我都成了医院的常客了。” 顾延年看了叶老太一眼，连招呼都没有打。 看过老叶，陪着老叶聊了一会后，顾延年从病房出来。 站在病房门口处，顾延年心情有些沉重。刚刚，老叶向他借钱交医药费。 想着硬汉了一辈子的老朋友，顾延年心情很郁闷，很无奈。 叶家的几个孩子争吵着要分家，把老父亲推到了后竟然不顾老父亲死活的都跑了。 老叶住院后，几个孩子也没有过来看一眼。 而叶老太呢？ 却把手里积攒的钱，全部分给了几个儿女。如果不是叶硕送了一些钱过来，两个老人可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医药费。 叶硕过来送钱，以为医药费已经交了，而叶老太因为喜欢叶硕这个孙子，也不希望他吃亏，所以就想要等着，等叶程过来看望老叶的时候再提出让他去交医药费。 有这样迷糊偏心眼的叶老太，也难怪叶家的几个孩子不成材。 顾延年本想问问老叶，还要纵容叶老太到什么时候？ 但想想，这是老也的家事，他也就懒得理会了。 老叶看着慢慢关上的门，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叶老太不靠谱？但是，陪着他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妻，他有怎么忍心在临老了还要埋怨她？ “你是不是在埋怨我？埋怨我没有教好孩子？”叶老太眼眶有些红，“我知道他们不孝顺。但是，他们一哭，我就难受。” “他们一哭，我就想起他们小时候。想起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眼馋堂兄弟能吃好穿好，还要被堂兄弟欺负打骂......他们小时候很听话的。看到我被婆婆打骂，他们都会帮我。婆婆罚我不能吃饭的时候，他们会偷偷的把自己那一份留给我。干活的时候，也会偷偷的帮我分担......他们很听话的。他们是好孩子。” 叶老太直接哭了出来，一把年纪了，还哭得像个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别人眼里很不少，甚至有人骂他们是蛀虫。但在叶老太眼里心里，孩子还是当年会偷偷给她留吃的，偷偷帮她干活的孩子。 她被婆婆欺压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几个孩子，她可能已经支撑不下来了。 所以，明知道孩子可能已经学坏了，但她就是舍不得狠下心来教育打骂。在她心里，孩子都是最好的，不好的是别人。 是别人没有看到孩子们的好，是别人眼瞎。 老叶拉着老妻的手，泪流满面。 是他没有做好。 他是一个孝子，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当年，他知道老娘会刁难自己的妻子，但多年媳妇熬成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老娘不是很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就是在过后安慰一下妻子，让她看到他的面子上包容一下。 他让妻子看在他的面子上包容老娘，却没有让老娘看在他的面子上包容妻子，少磋磨妻子。 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因为他不在家的缘故甚至有些懦弱。那些年，被老娘和大嫂两手磋磨。 他能想到妻子在老娘的手下生活不容易，却不知道会那么艰难。 等他知道的时候，妻子和老娘的矛盾已经不能调和。至于和大哥小弟家的关系，就更是水火不容，甚至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因为老妻和儿女们不待见，所以他和几个兄弟也慢慢疏远。兄弟说他无情无义，富贵了就抛弃兄弟。 但当年，是谁趁着他不在家而磋磨他的妻子，虐待他的孩子？ 兄弟们骂骂咧咧。 在老娘去世后，她老叶和兄弟就没有再来往。即使回家拜祭父母，兄弟也不愿意和他一起，说他无情，忘本。 对于他飞黄腾达了，却不提携亲兄弟，村里有不少的流言。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虽然不是众叛亲离，但剩下的也只有老妻一个人了。老叶明白的，在老妻的眼里心里，几个儿女比他这个丈夫重要。否则，也不会在他摔断腿需要医药费的时候，把积攒了一辈子的钱给分了，分给了几个儿女。 在最艰难的日子了，陪在老妻身边的是几个儿女，他明白儿女对老妻的重要性。 什么都明白，才是最痛苦的。 但是，几个儿女...... 老叶很明白，那点钱挥霍不了多久。很快，几个儿女们又会找上门来，找老妻哭诉，挖老妻的棺材本。 即使老妻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他们也会觉得老妻手里还有钱。老叶知道，老妻是真的没有钱了。 但孩子们不会相信的。 到时候，老妻拿不出钱来，孩子们就会埋怨，甚至怨恨。那时候，才是老妻最伤心的时候。 老叶握住老妻的手，“好好的。”不管如何，他们也没有多少年活了。在最后的日子里，就尽量让老妻过得好一些吧。 所以，老叶才找顾延年借钱。不仅仅是为了医药费，也是为了老两口以后的生活。 儿女们靠不住，孙子们还小。 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临老了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的。但我就是改不了。” 老叶拍拍老妻的手，“没有关系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孙子也长大了。”虽然儿女们靠不住，但还有孙子。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走在老妻前面，也会为她安排好生活的。 京都的冬天到了，没有带冬衣的王靖雯和王萌萌拉着陈白羽还有马小男一起逛街。 马小男不仅名字向男人靠近，就连性格也向男人靠近。 不喜欢逛街。 平时都是能躲则躲，但王靖雯和王萌萌说了，需要她帮忙提东西。 拎包的。 “我不用买冬衣，我娘给我寄了棉衣。” “马小男，你那叫棉袄。”王靖雯翻个白眼，“这里是京都，不是你们屯里，那花棉袄多丑，红红绿绿的，你真的好意思穿出门？我真的很奇怪的，你们屯为什么会喜欢花花绿绿的棉袄？你就应该‘丑拒’。” “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娘做的呢。暖和着呢。在我们屯，可不是每年都能穿棉袄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考上了京都大学，她娘才舍不得给她做呢。 从小，她就穿哥哥姐姐的衣服，好不容易才有一件新的棉袄，稀罕着呢。 “马小男，不是说了吗？在京都要叫‘妈’，你这一声‘娘’立刻就暴露了你是从乡下来的事实。” “我就是从乡下来的啊。”马小男半点不觉得从乡下来的有什么丢人。 王靖雯两眼望天，已经不想说话了。 “既然你来了京都读书，就应该适应京都的生活，这叫入乡随俗。我们都穿着大衣，而你却穿一件花花绿绿的棉袄，你真的觉得没有问题？鹤立鸡群，知道吗？一群狼里头闯入一只狗，你觉得会没有问题？” “我比你们高，鹤立鸡群是应该的啊。” 王靖雯觉得自己词穷。 陈白羽和王萌萌哈哈大笑。 “好了。我们买衣服去。”王萌萌拉上马小男的手。 王靖雯立刻怼王萌萌，“要你管。哼。” 其实，黄华伟给陈白羽寄了不少的冬衣，根本就不需要买衣服，但她想要逛街。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逛街了。 1997年，京都的街道。 虽然没有十几年后的繁华，但也已经很热闹了。 “我还想要买护肤品。”王靖雯家里有钱，而且把她宠成公主。在别人都是用清水胡乱洗洗的时候，王靖雯已经用上了洗面奶还有各种护肤品。 “陈白羽，为什么没有你说的那个牌子的专柜？” “我用的是小护士的青瓜洗面奶。小护士是小品牌，一般在二三线小城市销售。当然，一些超市的货架上也会有。” 小护士是货架销售，而不是专柜式。 “你为什么要用小护士？你现在的洗面奶不是很好么？”陈白羽疑惑。王靖雯的洗面奶是她姑姑从香港带回来的。 深圳离香港近，想要买什么，方便容易。 “呵呵。她想要和你一样白，一样嫩，却忽略了天生丽质本身的条件。”王萌萌朝着王靖雯冷哼一声，“想太多。本质不好，用什么都打折扣。” “王萌萌，你一天不怼我，不嘲讽我，你就能死？” “不能死。但怼你，嘲讽你，能让我心情舒畅，生活更美好。” “麻蛋的。你想要打架？” ...... 陈白羽和马小男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吵。 吵够了，然后和好，手挽手逛街去。 一天下来，大家都买了不少东西。 “累。”陈白羽揉揉肩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街道上走过，扔下手里的购物袋就跑了过去。 “陈白羽。” “小羽毛。” “她跑什么？” 陈白羽没有理会身后大声喊叫的同学，顺着街道跑过去。这个身影太熟悉了，l化工集团的高层宫崎仁。 上辈子，她曾经调查过宫崎仁，对他的印象深刻。虽然，宫崎仁还年轻，但陈白羽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化成灰也认识’。 宫崎人怎么会出现在京都？ 街道上人不多，但陈白羽却还是把人给跟丢了。 “哪去了？”陈白羽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明明刚刚还在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陈白羽不死心，在附近转一圈又一圈，但就是没有发现目标。应该是走进了某家店里去。 算了。 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就想办法把人找出来，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宫崎仁l化工集团的高层，也是股东，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r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京都？ 陈白羽有些泄气的往回走，突然站定在路边。 “呵呵。这个世界真奇妙。” 刚刚，她见到了l化工集团的高层宫崎仁，现在却遇到了李天朗的爸爸，抛妻弃子的亲爸。 其实，李天朗爸爸离开农场的时候，陈白羽还没有出生，所以她并没有见过李天朗的亲爸。 但陈白羽在上辈子见过李天朗爸爸的照片，而且他们父子两人长得很像。对面的男人，像极了四十岁以后的李天朗。 不过，四十岁以后的李天朗面部线条更冷硬，目光更冷毅。而对面街道上悠然走着的男人更儒雅，看起来像一个学者。 “道貌岸然。”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却抛妻弃子。而他的妻子，也抛弃了李天朗。夫妻两人在离开农场的时候，都没有带走唯一的儿子。 幸好，有五保户收养了李天朗，否则他就是一个孤儿。 陈白羽看了一会，转身回去找同学。 走了几百米后，又跑了回来，跟在李天朗爸爸身后，看着他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饭店。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她竟然看见了刚刚跟丢的宫崎仁。 “他们认识？”陈白羽自言自语，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但太快，没有抓住。 陈白羽在饭店外面站了一会，看着李天朗爸爸和宫崎仁相谈甚欢。 一会，陈白羽转身离开。 “陈白羽，你跑什么？见到美男了？”王靖雯瞪了陈白羽一眼，“我们大家都在等你。我们都饿了，你请客。” “好吧。”陈白羽心思百转，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就是抓不住重点。 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陈白羽你在想什么？”王靖雯拍了拍陈白羽的肩膀，“失魂了？真的遇到美男了？被美男勾了魂？” 陈白羽白了王靖雯一眼，“不是。遇到一个熟人的爸爸。” “吃饭去吧。”陈白羽不想多说，“前面有个饭店，我们过去吧。” 陈白羽带着同学们到李天朗爸爸吃饭的饭店去。可惜，他们附近的位置上都有人了，否则，她还可以偷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看两人的熟稔，关系应该不错。 “陈白羽。”王靖雯拉住陈白羽的手，“一看，就知道这里会很贵。我们真的在这里吃？要不，我们去前面的小店吃饺子吧。你可以要打肿脸充胖子，搞虚假繁荣那一套。” “不用客气。就这里吧。” “陈白羽，这里看起来真的好高档啊。”王萌萌也有些不适应。虽然她家在深圳也还算有钱，但像这样的高档饭店也只是和家人去过。 马小男吞吞口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好看的饭店吃饭。” “没关系。坐下吧。一顿，我还是请得起的。”陈白羽让同学们点菜，然后看向李天朗爸爸的方向，对两人的谈话很好奇。 对李天朗爸爸现在的工作也很好奇。想要看看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现在混得如何？ “小羽毛，哪个是你熟人？高个还是矮个？” “高个子。”相对于宫崎仁，李天朗的爸爸要更高瘦一些。 宫崎仁和所有的r国男人一样，偏矮，有些敦敦的，矮壮矮壮的。 看着，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聊天愉快。 陈白羽很疑惑，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第196章 196，结果 直到回到宿舍，陈白羽还在想宫崎仁和李天朗爸爸的事情，两人什么关系？却没有半点头绪。 李天朗爸爸成分不好，属于最早到农场的一批人，也属于最后一批离开农场的人，离开得悄无声息，是大晚上偷偷从山上走的。 走的时候，还把家里的钱给卷走了。 剩下李天朗和他那柔弱不能干活还爱撒娇的妈。如果说王萌萌是低段数的小白脸，那李天朗的妈妈就是高级白莲，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撒娇让别人帮她干活。最能干的事情就是秒变脸，能瞬间哭出来，不管是情深意切，还是楚楚可怜，或者委屈可人，她统统可以在一秒内变脸。 这还是一个很会利用自己美貌的女人。 但很可惜，在大唐农场没有用武之地。大唐农场的人眼正，心正，最讨厌就是好吃懒做的人。 所以李天朗妈妈在村里的形象并不好，不少人说起她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而让村里人一直八卦的是，李天朗妈妈最喜欢的就是趁虚，然后利用自己的美貌让别人给她送东西。 例如吃的，喝的，用的。 她也没有做什么，就楚楚可怜的看着别人，然后欲说还休的的用眼神表达自己渴望什么。 最让村里人笑话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她和附近村的一个男人越好一起镇上。她先到，然后和供销社的人说要买炒米饼，但是身上没有钱没有票，不过带钱和票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因为她长得好，而且说话轻声细语的，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能让人心软的眼睛。所以供销社的男同志同意了。 她吃了好几个炒米饼，然后在供销社的门口等着。 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男人都没有过来。 原来，男人因为家里有事不能过来，但又因为传话不容易所以也没有来得及说。他以为等不到人，她就会回家。 但是，没想到她却先吃了东西。 最后没有办法，被供销社的人逼着让人给李天朗爸爸带话，让他带钱和票去供销社。 因为传话的人没有说清楚，只听说是救命钱。 害得不少人跟着着急。搞笑的是，李天朗爸爸却半点不着急，慢悠悠的借来村委会的单车，然后再借来钱和票，最后慢吞吞的出发。 不少人都说，他不是去救命，而是去镇上游玩。 这就是一对很奇怪的夫妻。 最后都选择抛弃孩子。 即使大家对李天朗妈妈没有好感，但在知道她男人卷钱走后，还是尽可能凑了一些钱给她。 那时候，大家生活水平都不好，家里都没有存什么钱。 但也几分一角的，希望他们母子两人能挺过那段时间。但没想到的是，李天朗妈妈竟然把村里人的捐款给卷了个精光，还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统统带走。甚至还把邻居家的一个大布袋给顺走了。 李天朗妈妈也是大晚上从山里离开的，真不愧是夫妻。 一下子，李天朗就成了没爸没妈的孤儿。 其实，陈白羽对李天朗父亲的印象，仅仅存在于一张照片。那是她在李天朗家里看到过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应该是李天朗出生不久照的，也是他们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李天朗不管搬家多少次，那张照片都在。 突然，陈白羽冷静下来......那张照片好像在什么时候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陈白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宫崎仁，李天朗爸爸，l化工集团......之间有什么关系？陈白羽的直觉告诉她，有关系，肯定有关系。 陈白羽睁着眼睛看蚊帐的纹路，眉头皱起。 突然，陈白羽坐了起来，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的清晰起来。上辈子，他一直都不明白，李天朗为什么要和她分手？还有那张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全家福。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这其中的原因...... 陈白羽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下去，浑身冰冷。 李天朗知道他爸爸和l化工集团有关，他更知道大唐农场对她的重要性，所以他选择了分手。 陈白羽摇摇头，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原因，不是真相。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就是真相，李天朗莫名其妙和她分手的真相。 因为他知道，在大唐农场和他之间，陈白羽选择的永远都会是大唐农场。 上辈子，陈白羽一直都不明白，明明两人相爱，明明已经谈婚论嫁，为什么没有任何原因、任何理由的分手？ 即使分手后，他也选择生活在她最近的地方，却不敢靠近。 因为他明白，她心里恨，恨意滔天。 陈白羽眼泪傻傻的落下，冰冷冰冷的，好像能把她的心冷却。这个猜测让她的心好像被抛入沸水种，各种翻滚着痛。 陈白羽想要拒绝这样的猜测，想要告诉自己这是没有根据的猜测，理由不成立，是她想太多了。但她恨自己理智。 理智告诉她。 这就是真相。 陈白羽双手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腿上，眼泪不停的落下，控制不住颤抖和痛。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喘不过气来，呼吸不畅。 心口难受。 陈白羽捂住心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怀疑和猜测的。 以前，陈白羽没有往这方面想，从来没有想过李天朗的分手会和l化工集团有关。但，一旦有了怀疑，很多说不清的事情就有迹可寻了。 明明分手，李天朗比她要痛苦，但他还是选择了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不能面对。 大唐农场对她来说很重要，对他来说也一样。 上辈子，她调查l化工集团那么顺利，背后肯定有李天朗的帮忙。她一直都知道的。 曾经，她问过他为什么？ 他说，大唐农场也是他的家。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头好痛。很多事情，越想越觉得可疑。但是一千种猜测，却总有一种怀疑的理由。 为什么？ 李天朗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没有理由。 陈白羽胡思乱想，各种各样的猜测一一的在脑海里过一遍，然后又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翻猜测。 陈白羽就这样在床上坐了一个晚上，天微微亮她就急匆匆的爬了起来，也不洗脸漱口，拿起书包就跑。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调查李天朗父亲的一切，想要知道他和l化工集团之间的关系？ 或者说，她想要证明李天朗父亲和l化工集团没有关系。 是的。 她希望心里的猜测是错的。 陈白羽真的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李天朗的父亲为什么要毁掉大唐农场？ 李天朗父亲和大唐农场没有任何恩怨仇恨，为什么要利用这样的方式来毁掉大唐农场，害死那么多人？ 他没有动机，没有理由。 村里人对从城里来的人一向敬重，即使他们干活不利索，大家也不太在意，依然尊重。 在那个时代，农场就是监狱的代称，但大唐农场是不一样的。大唐人也是不一样的。 不仅没有歧视压迫他们，甚至力所能及的时候，大家还会帮他们干活。 在李天朗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一无所有，是村里人出人出力帮他建了房子，是村里人帮着他们一点一点的把家置办起来。 李天朗妈妈不是干活的人，不会干，也不愿意干，最厉害的就是偷奸耍滑。如果不是村里的人时不时的帮扶一下，今天给一把米，明天给一把菜，别说李天朗这个孩子活不下来，就是他爸也活不下来。 大唐农场的人对李天朗一家三口可谓是仁至义尽，没有半点对不起的地方。陈白羽真的想不出他要毁掉农场的理由。 难道就因为大唐农场曾经见证了他的最落魄？ 陈白羽摇摇头，这算什么理由？ 陈白羽急匆匆的走了，宿舍的几个同学从床上起来，一个个脸色都很差，明显得没有睡好。 马小男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好困。 “陈白羽怎么了？她好像哭了一个晚上。”王靖雯看着跑出宿舍的陈白羽很担心，在她的印象里，陈白羽应该是不会哭的那种人。但昨晚却哭得那么伤心，好像死了亲人。 不。 应该说是比死了亲人更痛苦。 英应该是死全家的那种痛。 当然，这样刻薄恶毒的话，王靖雯只能在心里想想。 “会不会和她昨天遇到的熟人有关？”不过，看昨天陈白羽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伤心的感觉。 王萌萌打个呵欠，“好困。” “我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陈白羽哭？” 和宿舍的同学相处了几个月，大家什么性格差不多也已经清楚明白。陈白羽看着软萌娇弱，但最坚强。 “会不会是她家出事了？” “不可能。昨天陈白羽一直陪我们逛街，然后遇到熟人。她的反常是在遇到熟人后开始的。” “也是。” “但昨天吃饭的时候，陈白羽还很正常啊。” 陈白羽哭是在回宿舍之后，在她以为大家都已经睡着之后。 ...... 宿舍的同学在猜测陈白羽为什么哭，而陈白羽去一口气跑到z先生家去。她想要立刻就调差李天朗父亲还有宫崎仁。 上辈子，陈白羽调查过宫崎人，并没有发现宫崎人和李天朗父亲有关。现在，陈白羽很怀疑，上辈子她的调查是不是被李天朗做了手脚，抹去了他父亲和宫崎仁的关系。 或者说，他们上辈子并不认识。 这辈子是因为她的蝴蝶效应才认识？ 陈白羽摇摇头，不会。 “你怎么过来了？”z先生打量着陈白羽，“你怎么了？被劫了？财还是色？ z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陈白羽，头发凌乱，有些地方甚至被打结了。脸色很差，惨白惨白的，好像一夜没睡。 特别是那双红肿的眼睛，几乎已经撑不开眼的肿眼皮，这是哭了多久？明亮的大眼睛已经肿成了灯泡。 有些像青蛙眼。 最让z先生意外的是，陈白羽身上还穿着睡衣。 “你就这样穿街过巷？”还真是半点形象都没有了。幸好现在也是早上，街上没有什么人。 否则，别人可能要报警，有个疯婆子影响市容市貌。 “出什么大事了？”z先生还真的想像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让一向理智冷静的陈白羽变成这副鬼模样。 真的太意外了。 陈白羽顾不上自己的形象，直接让z先生帮她调查宫崎仁还有李天朗的父亲。她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就为了这个？”z先生瞪大眼，“你一早跑过来，就是为了下单光顾我生意？” “我很急。”陈白羽的声音沙哑，喉咙发痛，说话的时候好像有刀在刮喉咙。 “很急。我加钱。”陈白羽想要尽快确定心里的猜测，否则饿，她觉得自己会疯的。 太折磨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心口一直在隐隐作痛。 好难受。 那种被人掐住了喉咙，捏住了心脏的痛苦和难受。 z先生给陈白羽倒了杯水，“要不要加个蜂蜜？你送给我的蜂蜜还有。” 陈白羽点点头，“不用。我现在不想吃甜的东西。”如果可能，她现在想要喝一杯苦苦的凉茶，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京都不像广东，到处都是凉茶铺子。 “先喝口水。你具体和我说一说。” “这两人和你什么关系？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陈白羽摇摇头，“和我没有关系。发生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辈子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能说什么？ 这辈子，她和他们暂时还是互不相干的两条平行线。 “不说就不说吧。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仇人。”z先生摇摇头。他还在继续收集李、张、宋三家的资料。 李家和张家本来好好的联姻关系，在利益上亲密无间的合作，现在也被陈白羽算计得快要散伙。 李家和张家现在就剩下明面上的一层遮羞布了。因为这两家人的利益纷争，最近不少大家族都出现了小小的动荡。 有些眼明心亮的，一眼就看透，有人在算计。 看透不说透，然后偷偷的等着李家和张家渔翁相争。 权利中心，资源就这么多。想要踩下李家和张家，然后分一杯羹的人都在暗拳擦擦的等着两家人越闹越大。 宋家一面在安抚两家人，一边在偷偷的装备着接受这两家人的资源，想要一家独大。 不管是当局者李家和张家，还是旁观者，都不知道算计了这出戏的人是陈白羽这样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把任性看得很透彻。 特别是女人心，利用了张家女的掌控欲还有强势，利用了廖可可的贪婪，也利用了李家想要继承人的心。 一步一步，从张家女和李家儿子起争执，然后直接废掉李家儿子，然后李家没有继承人的急躁和绝望。 每一步都在陈白羽的算计之内。 算无遗漏。 这么恐怖的女人，z先生被吓得都不敢结婚了。 要是娶了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睡着都不能安心。 “这两个真的不是你仇人？” z先生一直都很奇怪，一直生活在乡下的陈白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仇人在京都？而且，一个个都身居高位。 陈白羽轻轻的抿一口凉水，滋润一下喉咙。 感觉喉咙终于不再是火辣辣的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心口火辣辣的。 喉咙很干。 嘴唇很干。 陈白羽连续灌了两杯水，感觉自己才活过来。 活过来了，陈白羽揉揉太阳穴，然后和z先生谈起宫崎仁和李天朗的爸爸。 “宫崎仁？这个姓，应该是r国人。” 陈白羽点点头，“是。” “我希望尽快有结果。”陈白羽真的太急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不管是否有关系，她都想要一个结果。 只要一个结果就好。 “好。我尽快安排。”z先生在京都发展几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单打独斗了，手下也是有了不少人的。 只要安排下去就好。 z先生本来还想和陈白羽谈谈投资的事，但看陈白羽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让她赶紧回去睡觉。 “女孩子熬夜很容易变丑变老的。以后少熬夜。” “熬夜一晚，看起来像是老了五岁。” 陈白羽摸摸自己的脸，“这么夸张？” “照照镜子吧。一会回去的时候，最好遮挡着点，面对吓着别人。” 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我要不要套个塑料袋？” “有就最好。” “我怕别人会怀疑我想要去打劫而报警。” 陈白羽没有回学校宿舍，而是回陈辉年买的京都大学附近的房子里补眠。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谁都不想搭理。 甚至连请假都忘记了，就一个人在床上发呆。 困。 但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上辈子的一些事情。 l化工集团的决策层，还有李天朗，然后是大唐农场最后那一片被风水雨打的小坟包。 旧的，新的。 记忆中最新的就是她的坟。 曾经的黄泥土因为污染，而变黑，看起来像地狱。 然后又想到李天朗的眼泪...... 乱想一通。 头痛欲裂。 但脑海就是冷静不下来。 大脑力好像被点燃了一片火海，正在熊熊燃烧，感觉脑细胞要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哎。 陈白羽在床上滚一圈，抱着被子。 好烦。 越是急，就越慢。 陈白羽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的痛苦，一分一秒都是好像很漫长。 在这期间，宿舍的几个舍友给陈白羽打电话。 陈白羽只说出了一点点小事，也没有多说。 z先生的速度很快。 七天后，陈白羽就拿到了调查结果的资料。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宫崎仁现在还不是l化工集团的高层，甚至没有在l化工集团上班。 “确定吗？” “确定。我让r国的朋友亲自去查证的。宫崎仁目前的确不是l化工集团的员工，以前也不是。” “宫崎人的所有任职履历很清晰。” 陈白羽看了又看，很多都和她上辈子调查的资料重合，唯一不同的是宫崎人目前没有在了化工集团任职。 上辈子，宫崎人是在1995年进入l化工集团担任工程师的，然后一步一步爬到决策层。 然后成为大唐农场项目的负责任之一，也是责任人之一。 现在已经1997年了，宫崎人却还没有进入l化工集团。难道真的因为她这个蝴蝶的效应而发生了变化？ 所以说，李天朗的爸爸和l化工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陈白羽摇摇头，她心里的怀疑仍然在。以前是没有多想，现在想太多了，总有一种预感，李天朗的父亲肯定和l化工集团有着联系。 李天朗爸爸李腾飞，本来就是京都人。因为那个特定的年代，而下到大唐农场去。是一个有些想当然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比较书生气。 当然，那是在到大唐农场之前。 到了大唐农场之后，再多的书生气也会淹没在繁重的老公里，顺着汗水被掩埋在田地下。 李腾飞在回到京都后，找了份教书育人的工作。然后还时不时的在报纸上发表一些伤痕小说，追捧伤痕文学。 这，在一些人看来是反复的舔伤口，但在另一些人看来是忆苦思甜。当然，在某些人看来是赚钱的工具，例如李腾飞。 因为写伤痕文学，李腾飞为自己积攒了不少的财富还有名声，被称为文学家。 陈白羽冷笑，这样的人也配教书育人？ 教育别人如何抛妻弃子？ 更让陈白羽惊呆的是，李腾飞现在的妻子竟然是李天朗的妈妈，亲妈赵永红。 这两人竟然还在一起？ 明明就听村里的人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常常因为一点点小事儿吵架，甚至打架。却没想到这两人回了京都后还在一起。 然而，却这两人也没有再回大唐农场带走李天朗。 真的很奇怪。 因为陈白羽要调查的是宫崎仁和李腾飞的关系，所以对李腾飞和赵永红的关系，z先生的调查里并没有涉及，免得浪费时间。 陈白羽也不太在意，总之这两人也不可能是什么情深义重，更不可能是什么‘万水千山总是情’。 这两人应该属于臭味相投。 李腾飞和宫崎仁的认识很意外，就是在路上不小心撞到，然后谈着谈着发现对方很对自己的胃口，然后成为了朋友。 这两人目前都没有和l化工集团有任何的牵扯。 陈白羽看着调查，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她想错了？ 猜测的方向错了？ 这个结果，明明应该很高兴的，但陈白羽却高兴不起来，心情更加的沉重。她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哪里出错了？ 陈白羽把调查资料扔在沙发上，“真的没有关系？” “肯定的说，没有。” 陈白羽皱着眉头。 “算了。暂时不管了。”反正，大唐农场已经被她承包。 z先生看着陈白羽的黑眼圈，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几天都没有睡？想死？在慢性自杀？” 想太多。 “睡不着。”不仅没睡，还没有吃。 每天就喝喝水，然后在等着调查结果。 最诡异的是，即使这样她现在也不觉得饿。 “好好睡一觉吧。真的很丑了。女孩常熬夜，很容易有黑头皱纹的。”z先生看着无精打采的陈白羽摇摇头，“赶紧的。休息去。” “嗯。”陈白羽打个哈欠，“好。”她的眼睛的确有些酸涩了。 送走z先生，陈白羽倒在沙发上，踢了踢旁边的调查资料，闭上眼睛。 为了这件事，她这三天都没有好好睡。 但是，现在调查结果出来了，她还是睡不着。 明明调查结果显示这两人和l化工集团都没有关系，但她就是不相信。 “啊啊啊。”陈白羽烦恼得想要打人，想要发泄一下。想要出去游泳，想要去射击，想要去酒吧唱歌...... 游泳？ 她已经几天没睡好了，不安全。 她虽然想要发泄，但不想死。陈白羽曾经看过关于因为睡眠不足游泳而猝死的报道。 射击？ 没有地方。如果找顾延年，肯定要被念叨。她现在的样子太憔悴了，暂时不能去捡顾延年。 否则，肯定要被教育。 酒吧唱歌？ 她身高不足，看起来像个小孩子，应该没有那个酒吧敢让她进去。 所以，乖乖的在家睡觉吧。 陈白羽躺在沙发上数羊，直到一千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等陈白羽补充了睡眠，补充了能量，已经是两天后。 天哪。 她连续睡了36小时，要自封睡神了。 陈白羽回校后，王靖雯等人本想问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的。但看到陈白羽的脸色后，就明白，出事的不是陈白羽的家人，而是她自己。 “小羽毛，你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陈白羽，原来你不是圆脸是尖脸，被骗了。” “没什么。感冒而已。马小男，谢谢你帮我请假。”陈白羽摸摸自己的脸，感觉并没有瘦，还是肉嘟嘟的。 陈白羽可不希望自己的脸瘦下来，她属于圆润的一类女孩，要脸有肉才好看。特别是她的眼睛大，要是太瘦了，就显得尖酸刻薄。 上辈子，她四十岁的时候，脸还是肉肉的。不少朋友妒忌她的娃娃脸。好闺蜜陈乐乐每次在拍照的时候就嘲讽她的小肉脸，然后平常就妒忌得要发酸。 因为她的小肉脸会让她显得年轻。 在陈白羽三十岁的时候，还曾经有人以为她才十八。 陈白羽扯扯自己的脸，“还是肉肉的。” 即使感觉自己没瘦，陈白羽也尽可能的在这两天里补充营养。就怕周末的时候，顾延年会看出她瘦了，然后又让她住到顾家去。 陈白羽喜欢学校宿舍的氛围，喜欢和同学们住在一起。 当初，初中时候那么简陋的住宿条件都坚持下来了，现在大学的住宿条件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住到顾家去？ “陈白羽你的信。我帮你拿回来了。”马小男递给陈白羽几封信。 “谢谢。”陈白羽看了一下，有陈乐乐的，信封很厚，里面应该塞了不止一个小伙伴们的信。 然后还有叶清娜和陈圆圆的。 叶清娜和陈圆圆都考在本省，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也在同一个市。让陈白羽意外的是，她竟然收到了春玲的来信。 虽然不喜欢春玲的某些行为，但陈白羽最先拆的还是春玲的信。信里没有多说，只说感谢陈白羽千里迢迢的回去看她，她很感激。 也感谢陈白羽费尽心思的开解她，她很感谢。 最后说她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认识陈白羽，曾经和陈白羽同班同学。 全篇都是感激感谢，然后再也没有了其他。 陈白羽皱起眉头，怎么感觉怪怪的？ 一点也不积极向上。 突然，陈白羽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跑出宿舍。每一层的宿舍楼都有一个ic电话亭。 陈白羽积极的拨通了吴盛芳老师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春玲的信给了她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好像真的看透人生要羽化登仙。 呸。 说白了。 就是作死。 陈白羽拿起电话筒才发现自己忘记带ic卡了。 “哎呀。”陈白羽急匆匆的跑回宿舍，从床上的小盒子里翻找出ic电话卡来。 看着陈白羽又急匆匆的跑出宿舍，王靖雯和马小男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怎么感觉小羽毛很忙？” “是有点。” “乖乖的。” 陈白羽跑到ic电话亭处，发现有人正在打电话，又急急地跑下楼。 终于找到一个空的ic电话亭。 因为太急，连长途省钱号都忘记拨了，在等待被接通的瞬间，陈白羽有些心疼她的话费。 很快，电话被接通。 “喂，你好。我找吴盛芳老师，谢谢。” 陈白羽脸部僵硬的听着吴盛芳老师说，春玲在十多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不是在医院饿死的。 是自杀。 还是自杀死了。 在陈白羽离开医院的三天后，春玲在医院和老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医院回家。 老师曾经去她家看过她，也让村委会的人多照顾，多关心。更是找春玲的父母说了不少话，主要就是春玲读大学后能有一份高工资的工作，更能帮衬弟弟。 希望她的父母能支持她复读一年。 因为担心春玲，所以老师一周去两次，看看春玲的身体是否好了，看看她在家里的生活是否好。 因为春玲第一次就已经考上了大学，所以市一中愿意免费让她复读一年。 明明都已经说好了的。 但是，很突然的，谁都不明白，为什么春玲会突然想不开。 春玲把敌敌畏下到家里刚煮好的骨头汤里。因为她爸妈在田里没有回来，只有家里的几个孩子喝了汤水。 春玲和她的弟弟妹妹们，都没有了。 吴盛芳老师叹口气，“怎么就想不开？” 真的太让人心痛了。 因为心痛，曾经关心过她的老师都没有去看她最后一面。因为她的行为太恶毒，所以家里甚至不愿意给她下葬。如果不是怕吓到人，都想要直接扔到后山去喂野狗了。 最后还是村委给她葬在了她的阿婆旁边。 陈白羽的身体有些僵硬，眼光木木的。 她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只要她能跨过这个坎，就未来可期。 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一下下？ 陈白羽默默地挂掉电话，心情低落。 曾经的同学说没有就没有了。 周末，陈白羽和顾延安一起出去吃饭。 一起的还有李白的爷爷李家老爷子，李白的父亲李志高，然后还有两个农大的教授。 看到两位农大的教授，陈白羽立刻化身小迷妹。 她有太多的知识需要请教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请一两位农业教授去大唐农场坐镇。大唐农场的人种果靠的是祖祖辈辈相传的经验，但有些经验随着环境土质的变化会慢慢的不适合。 陈白羽还想在大唐农场种植莲雾，但听说莲雾需要的环境条件很高，也不知道大唐农场能不能种。 还有，她也想把一些野果种植化，但不管她是以仔发芽还是嫁接等都失败了。野果还是野果。 大唐农场的鹰嘴桃好像越来越小一个了。 ...... “好了。先吃饭。”顾延年很无奈，也真的见识到了陈白羽对农场的热爱。在说起农场的作物时，她的双眼会发亮。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邀请两位教授去大唐农场玩，然后极尽夸张的把农场夸赞一番，说得天上有地下无。 “好。有机会一定去。” 这两位教授当年和顾延年一样，被下到同一个农场。而他们的身体素质比不上顾延年，常常生病。 如果不是顾延安帮他们干了大部分的活，他们可能已经死在东北的某个农场了。 因为顾延年对他们有恩，所以对陈白羽的问题知无不言。虽然这些问题在他们看来很浅显无知，甚至和‘1+1=2’差不多，但还是认真的回答，并没有半分不耐烦和敷衍。 怕陈白羽听不懂，他们还用最简单的语言来比喻说明。 “......不错。在果园里种黄姜，很好。其实也还有其他很多的一些作物可以种植的，既不会抢果树的营养，又能增收......只是我们都没有见过大唐农场的土质，很多东西都不能确定。” 顾延年给陈白羽夹了快鸡腿肉，“一边吃一边说。” 相对于陈白羽和两位农业教授的热闹，李家老爷子和李志高就显得有些沉默了。 其实，顾延年一开始并没有约李家的这两位吃饭，是单纯的想要介绍两位农业教授给陈白羽认识的。 李家老爷子还有李志高是在饭店门口遇到的，然后就一起了。 陈白羽突然想起，她还认识一个李家。不过，好像这两个李家都子孙不丰。这个李家，只有李白叔一个。 另一个李家被廖可可一搅和，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真是巧。 陈白羽勾起嘴角，缘分啊。 李家老爷子也只是想要问问李皓的情况。 然后，李家老爷子说李皓，而陈白羽说李白，不管是名字还是对话的内容都让人无奈。 “李皓，还好吗？” “李白叔很好。” 顾延年差点都要笑了。 不管李家老爷子说过少个‘李皓’，陈白羽就回多少个‘李白’。 虽然和李家没有交集，但因为李白的关系，陈白羽一直都在关注着李家的一举一动。 李志高和黄向前这对夫妻是貌不合神也离，看起来连陌生人都不如，简直就是仇人。 李家老爷子也在怪黄向前太贪心。 黄向前当然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这个李家和另一个李家一样热闹。 陈白羽有些看不起李家的这对父子，把所有的错都推给黄向前，没有担当。 是。 黄向前推了人，杀了人，是该死。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应该是李家老爷子还有李志高么？ 李家老爷子为了儿孙满堂而算计自己的儿子，最是恶心。而李志高作为一个男人却被人算计，能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没本事？ 如果黄向前一个接一个的生，相信李家老爷子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应该还会暗中庆幸。 但是，黄向前生的儿子夭折了，李志高又不能生。 所以，后悔了。 悔不当初。 呸。 当初干什么去了？ 恶心的人。 感觉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胃口都变小了。 李家老爷子和李志高当然也看出了陈白羽的冷淡，被一个小姑娘甩了脸色，李家老爷子当然不高兴。 但，因为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即使不高兴，也只能憋着。 人的权利地位能决定很多事情，包括人的喜好。 第197章 197，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位农业教授有事先离开了，和陈白羽约定，一定会抽时间和大唐农场看看。然后也说了，会尽量帮陈白羽拿到莲雾果苗。 最后，陈白羽还表示想要柠檬和百香果。 这两样都适合大唐农场种植。上辈子，在广西就有不少人种植了柠檬还有百香果，火龙果等。 算是某宝某猫重要的水果供应基地。 所以，陈白羽也准备在大唐农场增加这几样，特别是柠檬。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油脂越来越高，柠檬酸越来越重要。 不管吃什么都要加上两块柠檬，好像这样就能去油减肥一样。吃生蚝，配备半个柠檬，吃牛扒，陪伴几片柠檬，吃个卤猪蹄也要挤几滴柠檬汁。 更不要说冷饮之类了。 所以，柠檬的市场绝对不可限量。 至于百香果，陈白羽自己喜欢。 陈白羽最喜欢的自制饮料之一就是百香果加上蜂蜜，再加上一两块柠檬酸自制的冰块。 妥妥的夏日必备。 “我们农场的现有水果太少了。” 青梅和橄榄适合做干果，然后就剩下荔枝龙眼黄皮果这几样季节性比较强的水果。 特别是荔枝龙眼，就那么一个月的成熟时间。 过季太快。 而且，收成不稳定，太容易受到台风季的影响。 大唐农场想要增收，就要慢慢的增加一些水果品种。但，因为没有人种过，没有经验，陈白羽怕阿公不愿意尝试。 每次，陈白羽打电话回去和阿公谈论农场果园的打理，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的时候，阿公就会固执己见‘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 有时候，陈白羽提议阿公多看安一些关于种植的书，科学种植。阿公就会毫不留情的喷她，‘你懂个屁。什么科学？好好的水果全都变了味道。’ 这也不能怪阿公生意。 因为知道阿公在管理农场，农供销站的人竟然找阿公推销西瓜膨大增红剂。据说打了这个药，西瓜就能比一般的瓜大上一倍多，最重要的是瓜肉还红得漂亮，口感清甜。 即使雨水过多，西瓜也能红艳艳，甜滋滋的。 阿公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药。 供销站的人一再推销，说某某地方的人一直都在用，效果很好，每年的西瓜都能大丰收。 阿公‘呸’一声，把人骂走。 “雨水过多，还能红艳艳甜滋滋，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这药也不是什么好药。水果饲料？” 家禽吃多了饲料也长得快，但肉的口感不好，而且对身体有危害。 以前，也有不少人来农场推销家禽饲料，但农场的人坚持用剩饭和红薯或者赶到山里去吃虫，拒绝饲料。 家禽的饲料都不愿意用，阿公又怎么会用什么西瓜膨大增红剂？ 所以，每次陈白羽说什么科学种植，阿公就喷她，让她好好读书，不要想太多。 总之就是，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农场的事情有阿公。 其实，有不少的果农都用上了西瓜膨大增红剂。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使用。很多西瓜商贩在卖西瓜的时候，都会喊‘包红，包甜’，‘不红不甜不要钱’。 在十几年后，很多西瓜都是红得好看，但有些不够甜，或者甜得不均匀。有些地方很甜，但有些地方却没有半点滋味。 有些西瓜又红又甜，但口感就是不好。 很多人吃西瓜的时候总感叹‘没有小时候的味道’。 小时候的味道已经被各种的膨大增红增添剂改变。就好像在十几年后，想要吃到正宗的走地鸡很不容易。 更不要说吃到纯天然的西瓜水果。 很多水果变得越来越漂亮，但口感却越来越差。 阿公和农场的人种水果讲究的是经验，而且也不愿意让那些农药化肥之类的东西毁掉水果最原始最天然的味道。 为什么几十年后，大家会那么喜欢野果？仅仅是因为那份天然的难得。 陈白羽想要为大唐农场增收，想要种植莲雾和百香果等水果。但阿公会担心种不好，会亏本。 没有经验，不敢尝试。 陈白羽打算先斩后奏。只要她把果苗送回去，阿公就算埋怨，也会认真种植，费心打理。 陈白羽和两位农业教授约好，等周末了陈白羽去农大看望他们，然后看望他们的实验园。 陈白羽要去看看是否有适合大唐农场的农作物、植物。 作为一个农场主，时时刻刻为农场的发展考虑。 两位农业教授离开后，李家老爷子开始和顾延年感叹人生不容易，然后恭喜顾延年能找到亲孙女。 前段时间，徐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下子大家都知道顾延年有一个儿子，但儿子暂时没有找到，却先找到了孙儿。 圈子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陈白羽的。 因为她，顾延年和李皓同时出手，踩下了黄家。黄家从最顶层的家族瞬间就落魄成京都最普通的人家。 现在，黄老爷子只要听到顾延年和李皓的名字就咬牙切齿，然后破口大骂。但是，除了骂人，过过嘴瘾，还有什么办法？ 黄家越爱越落魄，很快就会湮灭于人民群众之中。否则，这样一直靠着女婿接济，能过多久？ 不少人都明白，黄家当初选择留在京都，错了。 如果离开，可能还会有回来的机会。留下，只不过是方便几个女婿瓜分黄家最后的剩余利益而已。 因为有黄家的事情在前面，李老叶子即使不喜欢陈白羽也只能露出慈爱的笑容，好像夸赞自己孩子一样的夸赞陈白羽。 然后再转到李皓身上。 李老爷子已经一把年纪了，但因为家业没有人继承而自责悔恨，夜夜不能安眠。悔恨，悔恨当初太贪心，太绝情。 当年，总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其实，就是个傻子，被黄家人玩耍于鼓掌而不自知。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一次的糊涂就害了一家人。 李老爷子现在想要掐死黄家老爷子，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在自己面炫耀孙子，然后说什么借腹生子之类的话，他也不会算计婆坏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感情。 李志高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听着老父亲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只是，这个世界上，谁又容易呢？ 李皓容易吗？ 死去的妻子容易吗？ 都不容易。 因为老爷子的一个决定，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孤独终老，一辈子生活在悔恨里就是他的报应，所以他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承受着。 李志高知道，李皓不愿意回李家，太压抑，太痛苦。只要走进那个家门，就能感觉到铺天盖地袭来的血腥味，好像能把他淹没。 当年那血流了一地，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去。 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志高还能听到有人滚落楼梯的声音。他好像听到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朝他伸出手，喊着‘救我。’ 有时候，睡着睡着，李志高就会爬起来，然后来到楼梯处，站在上面往下看，好像在思考以什么样的方式摔下去最痛，什么样的方式摔下去流血最多？ 有时候，他好像看到妻子正躺在楼梯下，一脸痛苦的朝他伸出手，突然的又双眼凌厉而怨恨的看着他。 他好像听到妻子说‘我恨你，我恨你。’ 等他急急地从楼梯上跑下去的时候，下面身上都没有。他弯着腰，很努力的想要找出那摊让他痛苦了半辈子的血，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甚至发疯的躺在地板上，感受这红木地板的冰冷，感受着妻子的绝望。 李志高很痛苦，活着，对他来说就是痛苦。但他却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老爷子已经老了，不管曾经做错过什么，李志高都希望他能好好的走完这一辈子，不要再折腾。 人脉和产业没有人继承又怎么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那些身外物有什么重要的？ 李志高知道老爷子想要逼迫李皓回来，继承李家，然后娶妻生子。但李志高了解李皓，那就是一个犟小子，自己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李皓不愿意回来，更不愿意娶妻生子。 李志高也不想逼迫他。经过这么多事情，李志高也看透了。人就应该活在当下，不要想太多，更不应该太贪心。 想要得到太多，最后失去的就越多。 李志高希望李皓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没有必要像他这样。他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从他因为喝了父亲的血活下来后，他就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 听话，乖巧，老实。 这就是他。 但，在人生的前几十年，他是开心的，有贤惠温柔的妻子，有聪明能干的儿子。工作虽然是闲置，但也足够高。 外面的事情有老爷子做主，家里的事情又妻子安排好，他主要用心享受就好。每天陪陪妻子，哄哄儿子。 然后，突然的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 李志高不希望李皓也过他这种压抑无处宣泄的日子。既然他喜欢大唐农场，那就留在大唐农场吧。 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老爷子不认同他的想法，拉着他来找陈白羽，希望陈白羽能够好好的劝说李皓回京都。李老业主心里，回京都，回到李家就能拥有一切，权势地位，为什么不呢？ 那个男人不喜欢功名利禄？ 李老业主觉得李皓就是在故意和他作对，所以才没有回京都的。 乡下有什么好？ 吃个肉都不方便。 “各人想要的不同，为什么要逼迫孩子呢？既然李皓在乡下生活得好，他自己也喜欢，就让他在乡下好了。” 顾延年看了李老爷子一样，觉得他就是太想当然，总以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他觉得乡下不好，就是不好，却从来没有站在李皓的立场想问题，看问题。 总以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人。 李老爷子以为自己变了，其实一点都没有变。 当年，强逼着儿子出轨，现在又强逼这孙子做不喜欢的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老爷子真的老了。 顾延年看了李志高一眼，这位应该是看的清楚的，却跟着老爷子胡闹。 陈白羽没有半点要帮忙劝说的意思。 在陈白羽看来，在京都出生长大的李皓已经死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亲人的冷漠无情下。 剩下的只有在大唐农场安然养老的李白。 李白是不喜欢京都，也不可能回李家的。 其实，李老爷子挺可悲的。 算计了一辈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临老了，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幸好他还有一个愚孝的儿子，否则，生活还不知道有多悲凉呢。 陈白羽看了一眼沉默是金的李志高，这也是个批奇葩。一把年纪了，还对父亲的命令唯命是从。 李白叔的妈妈也是可怜，嫁给这样没有主见的懦弱男人。 人家是妈宝，他是爸宝。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世界观不同，也说不到一起去。 陈白羽不想和李老爷子说话，让他和顾延年聊天。然后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就连头发丝都是愧疚的李志高。 然后再看一眼一脸悲痛绝望但眼底却依然坚定强势的李老爷子，抿抿嘴。 能说什么？ 说李家老爷子强势？ 还是说李志高懦弱无能？ 这一家人，真的...... 顾延年一边听着李老爷子说想念孙子，希望李皓能回京都，一边给陈白羽剥一个橘子。 李老爷子口口声声说什么继承人，传承，传宗接代。 但顾延年这个曾经没有任何亲人而还觉得生活很好的人来说，传宗接代什么的，完全就是个屁。 好像老叶家。 如果都是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 所以对李老爷子的执着可以理解，但不赞同。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应该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承担责任。像李老爷子这样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更喜欢把所有的责任过错都推给别人，真的很让人诟病，看不起。 明明就是他的错，却口口声声说黄向前恶毒。 黄向前杀人的确恶毒，但李老爷子算计自己的儿子就不恶毒？包庇杀害儿媳妇的凶手就不恶毒？ 如果不是李老爷子给了机会，黄向前的恶毒也沾染不到李家来。 人啊。 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曾经拥有什么。 曾经只有一个孙子的时候，想要更多，想要儿孙满堂。当身边一个孙子都没有的时候，才去想念仅剩下的一个孙子。 也不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腌臜事？ 李皓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到李家去？ 顾延年对李老爷子很看不起。 “李老，你也不要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己觉得幸福就好。既然李皓不想回京都，何必勉强？” 顾延年不能理解，一边口口声声说为了孙子好，一边又不为余力的逼迫。如果真的愧对，不是应该让他去过自己想要过的幸福日子？ 为什么一定要把李皓拽回京都？京都的日子不一定会比留在大唐农场舒心。虽然，京都是繁华，灯红灯绿，但如果论内心的宁静祥和，肯定不如大唐农场。 顾延年都已经准备了，等他找到儿子，等他退休后，就去大唐农场养老。听说，大唐农场百岁以上的老人就有十几个。 肯定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哎。怎么能不想？李家就他一个孩子。”李老爷子摇摇头，一脸的悲苦，“也怪我自己。” 陈白羽正在喝雪蛤木瓜糖，半熟的木瓜被对半切开，里面放上雪蛤还有银耳和百合红枣枸杞等东西 淡黄色的木瓜船，再加上白色的雪蛤和银耳，然后是点缀的红枣和枸杞，看起来很漂亮。 陈白羽挖一块木瓜，喝一口糖水，听着李家老爷子卖惨，想要翻个白眼，然后想想对方好歹也是老人，要尊老爱幼，只能忍。 心里想，不怪你怪谁？ 做人就不能太贪心。明明就已经有了李皓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好孙子，却还想要更多。 可笑的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做人啊，就不能没有良心。 “儿孙有儿孙福，我们都老了。好好享福就是了。”顾延年笑着打哈哈。如果不是最近找到了亲孙女，生活接地气了很多。顾延年还真的懒得和李老爷子打哈哈。 不少人都知道顾延年是个冷清的人，平时的一些人情往来、人情世故他都不太注重。 他就一个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没有家庭负累。 整个人随意又随心。 李老爷子就知道自己和顾延年没有共同语言。顾延年单身了多少年？一直一个人，多少人暗地里说他傻？ 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地位，却连个传承的人都没有。 “哎。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找到了亲孙女。而且陈白羽同学漂亮聪明，一看就是好孩子。” 李老爷子看了陈白羽一眼，乖乖巧巧的女孩儿，看起来软萌可爱，好像任谁都能捏两下，掐一下。 但只有了解真相的人才明白，这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李家老爷子在调查李皓的时候，也调查了他身边的人。不过，能调查到的资料有限，因为大唐农场的村民比较排外，一个陌生人进入农场想要问些什么，查些什么？ 那是难上加难。 大唐农场的人连村里别人家的亲戚都一清二楚，谁家的女婿，谁家的老表，谁家的大舅等等，全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想要假装亲戚探亲进入农场，然后查点什么？ 难。 一问，谁谁家亲戚？ 不可能。谁谁家根本就没有你这样的亲戚。 想要问一下关于李白的情况？ 立刻警惕起来，嚷嚷着要找村长，然后全村人迅速聚到一起，一致对外。 李老爷子前后派了不少人到宝阳镇，想要查一查李白的生活情况。可惜，只知道他过得很好，其他一概不知。 还是在宝阳镇的一些朋友口中知道一些，知道李白和陈家兄妹关系好，平时没少教陈家兄妹。 李白不离开大唐农场，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就连见一面都难，知道的情况更是少。李家老爷子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去大唐农场找人，但听说大唐农场的人很护短，还有些蛮不讲理。 再加上路途遥远，只能不了了之。 本来以为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李白也会跟着回来。毕竟上次陈白羽来比赛，李白也跟着过来了。 一看两人的关系就很好，当他一度怀疑陈白羽是他家里的孩子。 但是，没想到李白竟然没有过来，一直窝在农场里。据说是在种田，种果。李老爷子根本就不能想象，他最得意的孙子竟然像个农名一样的去种田。 那双曾经拿笔的手，现在竟然变成了拿锄头。 李老爷子觉得气愤，不明白李白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是的。 在李老爷子看来，李白就是在自我作践。明明有好的前程，却偏要留在农场当农名，面对黄土背朝天。 这两年，李白就没有离开过大唐农场，即使说李志高病重了，李白也没有心软。 父亲要死了？ 李白：呵呵。早死吧。可能还能赶上他妈，去忏悔。 爷爷要死了？ 李白：呵呵。早就死了二十年了。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李老爷子也不想找上陈白羽。别看陈白羽年纪小，却难缠的角色。 看着好说话，其实最冷。 这一点都是有些像顾延年。 不管李家老爷子说什么，陈白羽要么沉默，要么敷衍，但那甜甜的笑容却让人觉得真诚万分。 一句李爷爷，一句李白叔，声音甜糯，笑容柔美，看着就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但对于李老爷子希望她劝说李白的话，绝不答应，不附和。 李老爷子心里笑笑，和顾延年一样是个狐狸。如果不是曾经调查过陈白羽，还真的会被她的笑容蒙骗。 还有不少人觉得顾延年的亲孙女漂亮是漂亮，但就是有些傻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居然没有看出来这丫头就是扮猪吃老虎，精明着呢。 陈白羽和顾延年站在饭店门口，看着李家的车走远才问顾延年，“是故意的？”故意偶遇，然后假装很巧？ 然后就是想让她劝说李白叔回京都，回李家？ 顾延年笑了笑，“李家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而李志高......”顾延年摇摇头，“不当大用。” 李志高本性不坏，但愚孝，对李老爷子的话言听计从。这样的人，很难走远。幸好，他一直在闲职，而且有李老爷子护着，否则，早就被人给吞了。 李老爷子可能也的确如他说的那样，想孙子了。但更多应该是被现实多逼，想要李白回来继承李家的产业和人脉关系，然后就是希望李白能够多照顾李志高。 李家老爷子应该是怕他死后，李志高会被人给算计了。 李志高本来就不是一个都精明的人。 “呵。一个连妻儿都护不住的男人。”陈白羽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李老爷子和李志高都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爷爷，我们走一走吧。”吃得太饱了，要消食。 陈白羽很没形象的摸摸肚子，真的吃太多了。 哎。 要人对美食节制真的很难。 陈白羽摸摸自己的小肥脸，她属于胖就胖脸的一类型。也幸好是娃娃脸，要是大饼脸？ 呵呵。 她可能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美食从眼前飞走，而满头星星在跳跃。 “京都的夜晚越来越热闹了。”陈白羽有些感慨，比两年前来京都的时候要热闹很多，街上也多了很多小摊贩。 最多的是服装店，饭店。 不管什么时候，衣食住行都走在前面。 “是啊。”顾延年也有些感慨。当年，被下到农村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心灰意冷，但也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快。 前几年，街上最多的是单车，现在变成了摩托车，私人小车也越来越多，显得街道有些狭隘了。 陈白羽突然想起一个小笑话。以前有个男人，在自行车泛滥的时候学修自行车，等他会修自行车的时候，自行车差不多已经被摩托车代替，然后又去学修摩托车，等他会修摩托车的时候，城市已经禁摩了，又去学修小汽车......最后提倡环保出行，街上又是自行车的世界。 社会变化之快，真不是人能想象的。 “现在大家对娱乐生活也越来越重视。”前几年，电视机多稀罕？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彩电，能看的电视剧也越来越多。 以前的小情侣们处对象，最多就是走走公园，现在多数往电影院里钻。以前一个小发夹就能追求到媳妇，现在？呵呵。 不少人都说现在的人越来越精明。其实，不是人精明了，而是生活好了，选择多了。 折优而选，这是人之常情。 能吃雪糕的时候，就不想吃雪条。 “的确。所以你让叶硕投资文化公司？” “嗯。物质文明上来了，精神食粮肯定也会随之需却。大家对港台明星的追捧就能看出来。” 顾延年点点头，虽然他也有一些投资，但多数是老别人在管理。主要是想要让那些牺牲了的朋友的家人好过一些。 “爷爷，我想吃雪糕。”天气凉凉的，陈白羽突然想要吃雪糕了。其实，相对于夏天，冬天吃雪糕更有滋味。 顾延年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天气太冷。” 陈白羽嘟嘟嘴，然后又看向黄蓉，正和一个男人从附近的饭馆里走出来。 这个世界真小。 不过，黄家的女人是不是都对老男人情有独钟？ 站在黄蓉身边的男人有些老，看样子应该和顾延年相差不多的年纪。但看着比顾延年要油腻很多。 黄蓉看到陈白羽的时候，眼睛瞪了瞪，明显的不愉。讨厌的人常在跟前晃荡，真的太讨厌了。 可惜，就连她的姑妈黄向前都不愿意对陈白羽出手。不敢，因为陈白羽身后有顾延年这座大山。 每次看到陈白羽，黄蓉就会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陈白羽的错。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陈白羽却直接毁了黄家，毁了她的依靠。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要咬上两口，撕下陈白羽的一块肉来。看着陈白羽那张白白嫩嫩笑起来甜美的脸，就觉得恶心。 在黄蓉看来，陈白羽就是包裹着糖的毒药。 看起来甜美，实质恶毒。 陈白羽看了黄蓉一眼，嘴角微勾，“黄蓉姐姐好，真巧。你们过来吃饭吗？”陈白羽笑容甜美，声音娇软。 听着就让觉得这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顾延年嘴角笑了笑，朝着站在黄蓉身边的男人点点头，“真巧。” “是啊。巧。”男人看了陈白羽一眼，“没想到老顾你硬汉了一辈子，居然也能有这么软绵的小孙女。好福气。” “的确好福气。”顾延年的语气有些冷，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对方和黄蓉身上打量，“老徐你也好福气，还有时间陪小姨子吃饭逛街。”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这话说得怎么那么暧昧？ 黄蓉脸白了下。 陈白羽看向黄蓉的目光多了几分笑意，真没想到黄蓉和这女人居然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难怪不少人说黄家的女人不讲究。 果然。 “呵呵。说笑了。家庭聚会而已。” 顾延年笑笑，错身离开。 陈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和徐家有关？” “没有关系。不过是因为同姓，所以称兄道弟。天下同姓是一家，一些不想单打独斗的人就通过各种的理由为自己找盟友。徐家倒下，让他损失了不少利益，正郁闷着呢。”所以看顾延年这个踩下徐家，让徐家声名狼藉的人不太爽而已。 当然，即使不爽也只能忍着。 因为徐伟家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恶毒和残忍。这也是没有人敢为徐家说话的原因。 即使顾延年对徐家的儿孙出手，也没有人为徐家说话。 徐家把事情做得太绝，差点就让顾延年断子绝孙。 陈白羽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没想到，黄家的女婿对黄家挺好的。”相信黄家手里仅剩下的人脉关系应该也已经被各个女婿拿走了。 顾延年笑了笑，好不好的只有当事人知道。外人也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表面功夫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在顾延安看来，当初黄家留在京都就是蠢事。 “小羽毛，记住了，一屋不扫何必扫天下。不管是黄家还是叶家都摆在里儿孙不成器上，要引以为戒。” “爷爷，你放心吧。我几兄妹都是我阿祖教养长大的，歪不了。”说起阿祖，陈白羽就想家了。 “想回家看看阿祖。” 可惜太远了。 “很快放假了。你阿祖很好。”陈白羽兄妹几个都被教育得很好。听说，都是他们阿祖带大的。 他们的阿祖应该是一个很睿智的老人。 “当然了。我阿祖很好，超级好。”说起阿祖，陈白羽就有说不完的话。说起阿祖给她藏的花生糖和芝麻糖，还有阿祖的小故事...... “后来有了下胖子，阿祖的花生糖和芝麻糖就都留给了小胖子。”陈白羽嘟嘟嘴，“小胖子最讨厌了，常在我面前炫耀。” 陈白羽忘记了，她小时候也喜欢在四哥面前炫耀。 顾延年看了陈白羽一眼，微微一笑，听陈白羽的语气就知道她和阿祖的关系好，说起和阿祖的小趣事时，会眉眼带笑，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趁着周末，陈白羽去看了钟夏。 陈白羽让靳四新把钟夏安排在京都治病，病情稳定下来后，钟夏就找了份售货员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钟夏的心脏病很严重，需要换心。但目前还没有人工心脏，想要做换心手术就需要有人捐献，而且要排队，等。 一般人，真的很难等到。 不少人绝望的等待中死去。 但陈白羽告诉钟夏，要保持心态平稳，因为国外已经在研究人工心脏，而且研究已经逐渐成熟。 很快，人工心脏能代替心脏工作。 陈白羽来京都读书也好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和钟夏一起吃饭。陈白羽只有周末有时间，但钟夏因为是销售员，周末最忙，所以两人一直都没有见面。 钟夏很感激陈白羽。 如果不是陈白羽把她从家里带了出来，她可能已经死了。 她心脏病发，而她的父母却把学校的捐款用来盖楼而不是给她治病。明明知道她回家就只有等死，但父母还是不顾她的意愿办理了出院手续，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沉浸在能住新房在喜悦里，慢慢等死。 她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她还年轻，她想要活着。 所以，在陈白羽朝她伸出援手的时候，钟夏毫不犹豫的接住了。 在京都治病，花费巨大。 钟夏把住院时候所需的费用记录下来，一笔一笔，想着以后总能慢慢还的。 “工作还好吧？”陈白羽看钟夏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很精神，双眼发亮。看样子，在京都的生活应该很不错。 “挺好的。”钟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我的普通话不太好。”和别人对话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就说了粤语。 而且，即使说的是普通话，也多少带有一些广式音，卷翘舌不分。有时候，她说很多遍，别人也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工作的时候会有些麻烦，甚至被人骂。 但，慢慢的也习惯了。 因为普通话说不好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个。 不过，因为京都的香港人越来越多，她会粤语还成为了其他同事没有的优势。 “我在说普通话的时候，会有拖音。很多时候，我说‘十元’，别人会听成‘十一元’。” 钟夏也很无奈，她已经努力在改正了。 “慢慢习惯就好。” “嗯。我已经在努力习惯了。”钟夏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倒班，她还要报个夜校来读。 看着钟夏朝气勃勃的脸，陈白羽想到了春玲。 心脏病严重的钟夏活了下来，但身体好好的春玲却死了。 钟夏病的是身，而春玲病的是‘心’。 所以，人的心态真的很重要。 陈白羽不知道春玲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回家后不好好生活而是选择结束生命，甚至包括别人的生命。 陈白羽也不知道春玲的弟弟妹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残忍的把所有的弟弟妹妹一起带走？ 为了报复重男轻女的父母？ 陈白羽不敢想象。 她的弟弟妹妹有什么错？ 当初在春玲自杀时候救了她的人应该也后悔了吧？救了春玲一个，却害死了她的弟弟妹妹。 “小羽毛，我请你吃关东煮吧。前面有个关东煮的小摊，味道很好。”钟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虽然她很想请陈白羽吃好的，但她的工资不高，每个月存下来的钱也不多。好饭店的一顿饭能吃掉她半年的工资。 所以，只能带陈白羽去吃小摊。 “好。”陈白羽也很久没有吃关东煮了。 应该有几十年了吧。 还是上辈子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吃了。 陈白羽也有些期待。 第198章 198，圣诞节 平安夜、圣诞节还有几天就到了。京都的天彻底的冷了下来，就看什么时候下雪了。 陈白羽的宿舍除了马小男，其他都是南方人，很不习惯京都的冬天。 王靖雯和王萌萌除了上课就整天窝在宿舍里，盖着被子，瑟瑟发抖，“好冷。”穿上了毛衣，盖上了厚棉被，还是觉得冷。 睡觉的时候，毛衣棉裤，袜子手套一件不少，出门的时候更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开始被吐槽、唾弃的棉衣棉裤也已经穿了起来。 “我后悔了。买鞋的时候就应该买大一码的。”王靖雯撇撇嘴，往双手上擦护手霜。 “买大一码，我就能穿两双袜子了。” “护手霜也分南北？为什么我妈给我寄的护手霜不好用？” 陈白羽点头，“这是当然的。北方比南方要冷很多，护手霜需要更滋润的。”相对于他们南方人更喜欢的七里香或者是雪花膏，北方常见的爆拆灵更好用，更滋润。 当然，最好用的是便宜的猪油膏。 不过，陈白羽觉得猪油膏太油腻。但为了保护双手，陈白羽在网上睡觉之前，还是会涂上厚厚的一层猪油膏，然后带上毛线手套睡觉。 第二天起来，双手水嫩嫩的。 比一些大牌的护手霜还要好用。 可惜，随着经济的发展，使用猪油膏的人越来越少。反正，陈白羽就觉得猪油膏比欧舒丹的牛油果护手霜还要好用。 相对于王靖雯和王萌萌，陈白羽对京都的天气适应得挺好的。上辈子，她在重庆读大学，冬天也比广东要冷很多。 她一开始也不适应，慢慢的适应下来，却要毕业了。 唯一喜欢就是澡堂子，搓澡最舒服，简直就是不想出来。 “马小男怎么还没有打饭回来？” 因为天气冷，所以宿舍实行轮流打饭的安排。一人一周，今天轮到马小男，因为马小男本就是东北人，老家的天气比京都还要冷呢。 所以，相对于陈白羽和王靖雯窝在床上好像要孵小鸡的三个，马小男就坚强英雄多了。 马小男主动承担了宿舍的所有暖水壶，然后还有跑腿，例如收信等。 “吃饭了。”马小男打饭回来，看到宿舍的人一个个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真有这么冷？”为什么她觉得还好？ “冷。感觉要被冷死了。”王萌萌可怜兮兮的，冷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因为天气太冷，有个高大英俊的男生要请她吃饭，她都拒绝了。感觉走出宿舍的门就要被冷死。 “现在才12月份就这么冷了。接下来怎么过？” “哇哇。马小男，赶紧关门，要冷死了。”王萌萌缩着肩膀，然后披上一件棉衣，接到饭盒，“我想回家了。” 陈白羽坐在床上，虽然觉得冷，但也还可以接受。 “以前看《作文书》的时候，有说把舌头冻住在铁柱上的，我就觉得夸张。现在，我知道了，真不是夸张。” “我给我妈打电话，说后悔考到京都来了，我妈说‘活该’。我妈问我，‘耳朵还在不在？该不会被冻掉了？’呜呜。接下来会越来越冷......” “我也想回家了。” 陈白羽淡定的吃饭，“想太多了。习惯就好。” “我已经很努力去习惯了。”王靖雯撇撇嘴，“唯一的好处是，我现在能吃辣椒了。” 因为吃辣椒会让人感觉身体暖呼呼的，所以一向不吃辣的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开始吃有辣椒的菜式了。 “很奇怪耶。以前在深圳的时候，我吃一点点辣也会上火长痘痘。但现在我天天吃辣也没有长痘痘，难道真的是水土问题？” 陈白羽摸摸脸上刚冒出来的小豆豆，撇撇嘴，很不高兴。因为冬天，她也爱上了吃辣椒，然而，她还是会上火长痘痘。 虽然还有一颗，但红红的一颗常在白嫩嫩的脸上，也明显得让人心烦。 陈白羽用最大的忍耐力，才让自己没有起挤破还没有成熟的痘痘。陈白羽放下筷子，从床头拿出一个小镜子来照了照。 痘痘还是红红，还没有变白。 哎。 看样子还要两三天。 长了两年的痘痘，陈白羽对痘痘的生产期也熟悉了。 “陈白羽，你长痘痘了？还真没想到。”王靖雯的笑声有些幸灾乐祸。陈白羽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的。 没想到竟然也会长痘痘。 陈白羽放下镜子，继续吃饭，“因为我皮肤嫩，所以容易长痘痘。” “呵呵。” “哎呀。以后会越来越冷，怎么办？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王萌萌感觉自己都要被冻成雪条了。 陈白羽突然的想起以后看的一个关于南北方冬天的帖子。有人说，南方比北方冷，因为南方没有坑，也没有地暖，就连空凋都是单冷的。有人说北方冷，因为北方会下雪，气温会见降到零下，而南方即使冬天也在二十六度以上...... 有人说北方的风虽然呼啸呼啸，但比较干燥，只要足够保暖就不会感觉到冷。而南方的风是湿冷湿冷的，感觉是能入骨的冷。有人说北方的冷，是冷身；南方的冷是冷心。 当时这个帖子有几千楼，大家各抒己见。甚至一些从来没有到过南方的人，就因为南方没有火炕没有地暖而觉得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冷。 陈白羽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好像是2017还是2016年，那时候广州的冬天因为温室效应平均气温在二十五度左右。 她看到帖子的那天，气温是三十二度。 不要怀疑，这的确是广东冬天的温度。甚至还要开空凋的制冷模式。 三十多度的冬天，在2010年之后是常见的，并且平均温度会随之增高。在2022年的时候，广东冬天的平均气温已经从二十五度挑到了二十七度。 现在觉得冬天很冷，但等到有一天冬天不再冷的时候，就会怀念。怀念小时候那需要穿厚毛衣的冬天。 陈白羽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和朋友说‘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暖和很多。’ 一点点的暖和。 慢慢的习惯。 等到发现冬天也变得很暖和了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暖和。 到那时候，大家才发现，冬天已经不再是印象中的冬天。 好闺蜜陈乐乐就不喜欢在广州过冬天，因为很多漂亮的大衣根本就用不上。一件薄薄的风衣或者牛仔外套就已经足够过冬。 想要秀大衣或者棉服或者是羽绒，就只能到外省去。 虽然，陈白羽也曾经怀念过小时候的冷天气，但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珍惜。坐在床上吃完放，还是不想起床。 “马小男，帮我放一下饭盒，就放在桌子上就好。我一会再洗。” “好。”马小男任劳任怨的帮王靖雯等几人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你们这样躺着不会觉得骨头痛吗？” “不会。不躺着，骨头才痛。冷得痛。”王靖雯躺在床上，拿起一本小说在看，是一本青春小说集，叫《请把我的歌声留下》。 “哎。这些小说总写同学恋爱。为什么我读书的时候没有恋爱？”王靖雯感觉很遗憾。 更遗憾的是，现在她都大学了，还是没有恋爱。 “因为你没有人追求。”王萌萌一针见血。 王靖雯气得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你到处说我刁蛮任性，怎么会没有人追求我。”说起这个，王靖雯就生气，然后和陈白羽巴拉巴拉的说起王萌萌的挖墙历史。 原来，王靖雯喜欢的男生，统统跑去找王萌萌表白去了。 “我发现我初中高中的男同学全部眼瞎。”王靖雯冷冷的瞪了王萌萌一眼，“哼。占着茅坑不拉屎。” 明明王萌萌不喜欢那些男同学，却偏不拒绝。总说什么‘我要努力考大学，考大学后再谈恋爱。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努力、进步吗？’ 然后那些男同学就一脸感动，‘王萌萌果然是个好女孩。值得等待。’ 麻蛋的。 王靖雯都想要骂人了。 “自己魅力不如人，就不要一味的妒忌，应该学会检讨。”王萌萌得意的撇了王靖雯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挑衅。 陈白羽和马小男都没有理会，因为这两人要是哪天不吵架了，他们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生病了，没有力气吵了？ 习惯了就会明白，有些朋友及时吵吵闹闹也依然是最亲密的朋友，而有些朋友即使甜言蜜语黏黏糊糊也会在背后捅一刀。 王靖雯和王萌萌就是欢喜冤家。 好的时候很好，吵的时候能吵到天翻地覆，甚至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你们吵架的时候，不要涉及家长。”陈白羽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吵架，语气认真而严肃。 “好吧。我们规定，以后超级不能涉及家长和长辈。否则就是小狗。”王靖雯得意的看着王萌萌。 王萌萌冷哼一声，“好。才不想骂你家长呢。你妈对我这么好。” 看着两人重新安静下来，然后又开始一起谈论京都的冬天。 陈白羽笑了笑，曾经的她也是一个在吵架吵急了会问候对方家长以及长辈的人。但是，初中时候，陈美慧告诉她，不管和朋友如何吵架，都不应该涉及到家长和长辈，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就要到圣诞节了，你们怎么过？要不要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对了，听说还有流星雨。” “冬天真的会有流星雨吗？为什么为感觉流星雨应该是夏天的现象？”王萌萌问道。 最近两天听不少人说最近会有流星雨，但她觉得有些悬。 “总觉得流星雨就应该是夏天的，然后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在流星雨下一遍起舞一遍许愿，然后旁边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美男在偷偷看。” 陈白羽抿抿嘴，“白月光？” “啊。对，就是白月光，还是那种一辈子不会过期的白月光。”王萌萌激动的拍着手，“白月光比白玫瑰有意思多了。白玫瑰会凋零，但白月光不会。” “呵呵。”陈白羽想要告诉她，想多了。 就好像曾经看过的某部宫斗剧，再好的白月光最后也成为了过去式，该忘记的还是忘记，不带犹豫的。 “陈白羽，真的会有流星雨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季节不对？”王萌萌的确想要看流星雨，她还从来没有看过流星雨呢。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我地理不好，不知道流星雨会不会像月亮那样分季节？或者像天狗食月一般难得？” “不过，既然有人说，应该就会有几分真实性吧？” 陈白羽记得上辈子的流星雨，好像是班长在下自修的时候突然说起晚上会有流星雨。 班长让同学们不要睡太死，到时候他会负责叫大家起床看流星雨的。 很突然，但因为班行平时很靠谱，所以大家都相信他。 那天晚上，全校，就他们班的同学起来看流星雨。 至于班长是怎么知道那天晚上会有流星雨的？ 不知道？ 而且，班长连具体时间都知道。 班长把他们叫起来不久后，就有了流星雨，并没有多等。 直到他们参加工作后，他们班的很多同学都还记得那一场流星雨。曾经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有人问过班长。 班长顶着一张略带油腻的脸，眨巴着因为肥胖而变小了的眼睛，‘猜猜？’ 多年过去，曾经年轻稚嫩的班长成了油腻的中年男人，但他的魅力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他还是那个风趣的，带着几分幽默的班长。 “不管有没有，反正到时候起床看看。有，是幸运。没有，就当起来夜尿。”陈白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既然想看，那就不能考虑另一种可能。 王萌萌想了想，“也是。冷就冷吧。”想着王萌萌又皱起眉头，“我怕会冷得感冒。” 为了看一场不知道会不会按时到来的流星雨感冒，值不值得？ 好像也值得的吧？ “哎。天气太冷，我怕自己起不来。”王萌萌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摆摆手，“别看我。我不看流星雨，我要回家陪爷爷。” 王萌萌又扁着嘴看马小男。 “好吧。”马小男被王萌萌楚楚可怜的眼神打败，本来对流星雨没有什么兴趣的她决定到时候负责叫王萌萌起床。 不过，要确定具体的时间。 即使不能具体到分秒，也要具体是时。 总不能一个晚上不睡觉的在等流星雨吧？ “我明天问问。”王萌萌立刻眉开眼笑的感谢马小男，并承诺会让家人帮马小男买毛线。 深圳的毛线不仅颜色好，而且便宜。 而马小男的老乡比深圳的要贵上一倍不止。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京都的气氛比陈白羽想象的还要热闹几分。 街上不少商店都已经贴上了圣诞老人的画像，小商店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关于雪景或者圣诞老人的贺卡出售。 陈白羽在圣诞节前，就已经设计了一批关于圣诞主题的贺卡给靳四新寄回去，让他找加工厂印刷后送给和大唐商城或者大唐百货有合作的工厂或者供应商。 或者是商城的大客户，例如一些喜欢用商城优惠券、购物券当福利的单位。自从陈白羽和靳四新推出了购物券后，就有不少的单位找上门来，想要购物商城的优惠券当单位福利。 面值五十元的优惠券团体购买的话也不过是二十五元，足足便宜了一半。 五折，足以让很多单位动心了。 这个时代，单位的福利一半是大米或者油之类的家庭日用品。 这种福利，陈白羽上辈子领过不少。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单位几乎每个月都会发大米或者油，有时候还有洗衣粉或者洗发水等。 发什么？ 一般看领导家里缺什么了。 领导觉得缺什么，单位福利就发什么。 陈白羽领过最奇葩的福利是两箱盐。 大箱，一箱50斤，一共一百斤。因为领导家乡准备发展咸菜事业，需要大批的盐巴，所以他们单位的福利那个月的福利就变成了盐巴。 后来，单位觉得发这些日用品不太方便，就换成了购物券，然后又从购物券变成购物卡。 沃尔玛、家乐福、嘉荣，美宜佳等等。 单位和那个超市合作，陈白羽就领那个超市的购物卡。过年过节，生日，三八，母亲节，青年节等等。 购物卡的金额也从五十慢慢的增加到了两千。 在她辞职的时候，她能领取的单位月福利购物卡已经超过两千。 今年，陈白羽在圣诞贺卡的下方设置了能撕下来的优惠券，金额不等。就连普通顾客也能领取贺卡，不过领取的一般是‘五十减十’的贺卡式优惠券。 不过是看那些优惠券没有了什么新鲜感，玩玩新意思而已。 陈白羽还给靳四新打电话，让他把圣诞节搞起来，最好就是找个人扮圣诞老人在商城门口派礼物。 很多人听到能免费领取礼物就觉得有便宜占，却不少最精明的就是商家，怎么可能真的让顾客占便宜？ 相对他们市，京都的圣诞要更‘洋气’一些。 毕竟，京都的外国人越多越多。 有些商城或者饭店还摆放着假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一个个假的礼物盒子，然后是一个个空着的红包。 是的。 很喜庆的红包。 陈白羽突然想，圣诞树不是应该挂袜子的吗？为什么会挂红包？好像，过年的时候，才会在梅花树或者是发财树上挂红包的吧？ 中西合璧？ 好像也不错，看着红红绿绿挺漂亮的。 特别是看着圣诞树上的红包居然什么吉祥语都有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新年快乐’这些都没有错。但是，混合在其中的几个‘新婚快乐’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谁挂的，一点讲究都没有。 最搞笑的是，陈白羽还在一家商城的圣诞树上发现了一个用烫金大字印着‘早生贵子’的红包。 手掌大小的红包，就被挂在圣诞树最显眼的位置上。 陈白羽可以肯定，挂这个红包的人应该是她的老乡。因为他们家乡的婚礼有习俗，婚礼回礼金的时候，一般会用‘早生贵子’的红封。 这种红封一般是定制。 应该是家里结婚，剩下来的。 京都大学的校门口也有商机敏感的同学批发了苹果在卖，大红苹果上用红纸贴着‘平安’两个人，土得让人想要翻白眼。 但是，买的人不少。 包括陈白羽宿舍的几个同学，纷纷都买了比一般苹果要贵上两元一斤的‘平安’苹果。 陈白羽也收到了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圣诞贺卡，然后马小男是直接塞给陈白羽一个红苹果。 陈白羽轻轻的扣了扣苹果上的‘平安’二字，轻易的被抠掉。 因为是用迷糊黏上去的，不过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就掉了。陈白羽看了一眼被染红的手指，随手在苹果皮上擦了擦，反正都是要削皮的。 做工太差，差评。 陈白羽也给宿舍的几个同学一人买了两个贴着‘平安’二字的大红苹果还有雪梨。 寓意：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寓意正好。 圣诞到了，元旦也不远了。 陈白羽拒绝了宿舍同学一起等看流星雨的建议，回家陪顾延年吃饭。 元旦放假，顾延年要带陈白羽和一些老朋友聚会，让大家见见陈白羽，然后也想带陈白羽回老家扫墓。 “陈白羽，听说真的有流星雨哦？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看，然后一起许愿？”王萌萌楚楚可怜的看着陈白羽，眉头轻皱。 “萌萌，不要用这种看‘始乱终弃的渣男’的眼神看我，我要是对你一见钟情，你又不会负责。” 陈白羽对王萌萌随时随地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已经习惯了。 明明就应该是楚楚可人，却偏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眉头轻皱，微咬着唇，眼眶水水的，然后一双手无意识的捏着，陈白羽每次看王萌萌这副样子就觉得牙疼。 不过，现在的男人好像就喜欢这样一副天真无邪的而有软弱可欺的样子。 “哈哈。陈白羽你终于说了句人话。你不知道，上次我和她说话，不过是大声些，旁边一些男生跑过来指责我，让我不要因为王萌萌善良软弱就欺负他。麻蛋的。什么鬼？谁欺负谁？” “气死了我。” 王靖雯瞪了王萌萌一眼，“哼。”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王萌萌也很无奈，她已经一再的解释了，但那个男生就是不相信，坚持王靖雯在欺负她。 她有什么办法？ 她越是解释，对方就越是误会。 如果不是王靖雯跑得快，王萌萌都要怀疑那些男生会为了她而没品的不要脸的打女人。 “陈白羽，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看流星雨许愿？听说在流星雨下许愿很有灵验哦？” 流星雨还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来，但大家已经有了需要许愿的愿望清单。 陈白羽摇摇头，“不了。我要回去陪我爷爷吃饭。” 王靖雯嘟嘟嘴，“好吧。真扫兴。” “可惜了。要是我们四个一起许愿，一辈子好朋友多好？我还是第一次看流星雨呢。陈白羽，你看过流星雨？” “看过。” 陈白羽的确看过，不管是真的，还是人工的，她都看过。 真的，就是班长把他们叫起来看的那次，全班同学一起站在校园里，抬头看流星雨。 看着流星从头上划过，他们很傻气的许愿：为四个现代化而努力读书。 那一次的流星雨什么样？ 忘记了。 但陈白羽记得全班同学一起站在校园里抬头看向星空的默契，还有低头许愿时候那一瞬间的心灵的宁静和幸福。 假的，则是托了陈乐乐的福。 有一个有钱的男人追求陈乐乐，在她们住的别墅区撒了一场人工流星雨，整整一个晚上。 陈乐乐感动得要哭了。 靠着陈白羽的肩膀，摸摸的流眼泪，说她真的喜欢的，也真的感动了。 陈白羽以为陈乐乐会接受他，然后幸福的在一起的时候，陈乐乐却拒绝了对方，理由竟然是太浪了。 因为那一刻的浪漫是真的，有刻骨铭心的错觉，所以陈乐乐不想破坏那一刻的感动。 所以拒绝了。 因为只有拒绝了，记忆才更深刻。 陈乐乐不愿意用爱情或者婚姻来破坏这一刻的感动，破坏这一场刻骨铭心。爱情易变，婚姻也不牢靠。 但陈乐乐肯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因为失去，才会更加的记忆深刻，更加的刻骨铭心。 听了陈乐乐的理由，陈白羽虽然不赞同，但也无法反驳。即使最后，陈乐乐嫁了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男人，即使她愿意用一辈子来怀念那一场流星雨，陈白羽也依然坚持的站在陈乐乐身边。 就好像陈乐乐坚定的站在不愿意结婚的她身边，支持她一样。 当全世界都觉得她不结婚就是错的时候，只有陈乐乐愿意一如既然的支持她，觉得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能是被那一场人工流星雨给看腻了，现在陈白羽对流星雨没有什么兴趣。 陈白羽回到顾家的时候，邻居朱爷爷的小孙女正在外面摘花，看到陈白羽的时候甜甜的叫一声‘漂亮姐姐好’。 “小甜甜好。” “漂亮姐姐，我不叫小甜甜。我叫胜男。”小女孩明显不喜欢‘胜男’这个名字，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嘴明显的抿了下。 “但是，你的笑容很甜啊。看起来甜甜的，好像喝了糖水一样，叫小甜甜正好。”陈白羽轻轻的捏捏小女孩的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苹果给她。 “谢谢漂亮姐姐。” 相对于‘胜男’这个名字，小女孩明显更喜欢‘小甜甜’。 陈白羽想了想，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圣诞老人的发夹别在小女孩的头发上。 “漂亮姐姐，这是什么？” “圣诞老人？知道圣诞老人么？他是一个慈祥的爷爷，会在平安夜的晚上，驾着驯鹿雪橇载满礼物，给这一年里表现最好最听话的孩子送礼物。如果你是听话的孩子，就在平安夜的时候，在床头挂上一只袜子，圣诞老人就会把礼物放在袜子里......” “我是听话的孩子。最听话的孩子。什么是平安夜？就是夜晚吗？我天天在床头挂袜子，是不是天天都会有礼物？” 陈白羽傻眼，现在的孩子都这样贪心吗？ “姐姐，我是最乖的孩子。而且，我可厉害了，我还能背书。”小甜甜立刻给陈白羽背了一首《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甜甜声音清脆。背完后，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白羽，还挺了挺胸膛。 “真棒。真厉害。姐姐相信小甜甜是最好的，所以姐姐把苹果送给你，还有这个圣诞老人的发夹也送给你。” 陈白羽摸摸小甜甜的小脑袋。 “但是，圣诞老人会给我送礼物吗？我想要，想要......”小甜甜低下头，搓搓手，“我能跟圣诞老人说，我想要一个弟弟吗？让他给我送一个弟弟。” 她妈常说，为什么她不是男孩？ 其实，她不想当男孩的。 但爸爸妈妈更喜欢男孩，可惜她不是。只能让圣诞老人送她一个弟弟了。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邻居朱家重男轻女的事情来。因为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 所以，很多人即使不甘心，也不敢随便挑战这政策。 他们身处的圈子，注定他们需要接受别人的监督，一举一动都不能随意。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在外面养一个男孩。 只能把女孩当男孩养。 听他们给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叫‘胜男’就知道他们的心思了。 陈白羽摸摸小甜甜的脑袋，“弟弟是属于爸爸妈妈的礼物，不是给小甜甜的。因为小甜甜听话，圣诞老人送的礼物是只属于小甜甜的。” 小甜甜有些不高兴，勉强的道，“好吧。” “漂亮姐姐，难道不能让圣诞老人给爸爸妈妈送一个弟弟吗？爸爸妈妈很喜欢弟弟的。” 陈白羽摇摇头，“不能。” 因为即使送了，他们也不敢要的。 夫妻两人都是单位体质里的人，怎么可能敢生二胎？ 等吧。 等十年二十年之后，开放二胎。 不过，那时候，应该是小甜甜生二胎了。 “爸爸妈妈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不是的。你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你。只是，他们希望能有一个弟弟陪着你一起玩，等长大了，还能保护你。所以，你的爸爸妈妈更喜欢的是你......” 这话说得，陈白羽都觉得心虚。 因为怕小甜甜的家人不知道平安夜，也不过圣诞节，会让小甜甜失望，所以陈白羽就偷偷的把自己买的一个闪闪发亮的假水晶发夹给了朱家的保姆，让她在晚上的时候偷偷放在小甜甜的床头。 晚饭后散步，陈白羽也和朱爷爷说了这件事，却被朱爷爷骂了一顿，说什么‘崇媚洋外’‘被外来的文化腐蚀’等等。 陈白羽偷偷翻个白眼，买进口电器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崇媚洋外’？喜欢看《铁达尼号》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被外来文化腐蚀’？ 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双标。 如果不是小甜甜实在太可爱，陈白羽压根就不想和这样的邻居打交道。 一边喊着‘妇女顶半边天，要尊重妇女’一边却重男轻女，看不起女孩，觉得女孩不能继承家业。 一面喊着‘让妇女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一面骂妇女只顾工作忽略家庭。 麻蛋的，家庭只是妇女一个人的？ 陈白羽对这样的人没有好感。 但奈何两家人住在一起，平时饭后散步抬头不见低头见，避无可避。 顾延年看陈白羽不耐烦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接过话题聊了起来。其实，顾延年和朱老也没有什么能聊到一起的话题。 顾延年思想先进，看问题比较超前。但朱老却守旧，希望用老一套看问题，动不动的就说‘以前啊’。 说得，好像别人没有以前一样。 圈子里的人，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关系最好，也最能聊到一起去。 平安夜过后，陈白羽听到小甜甜很骄傲的说，收到了圣诞老爷爷的礼物，还是两份。 一份是一只闪闪发光的发夹，比她所有的发夹都要漂亮。另外一份是豌豆黄。 原来，小甜甜在床头上挂了两个长袜子。 保姆在放礼物的时候为难了一下，然后就用纸包裹着一块豌豆黄塞进了袜子里去。 也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很酸爽。 “圣诞老爷爷最好了。” “只有我有哦。” “这么多小朋友，只有我有礼物。我是最听话的孩子。” 小甜甜很得意。 整个大院，收到礼物的小朋友只有小甜甜一个，足够她嘚瑟了。其他的小朋友听到小甜甜比较粗糙的转述了圣诞老人的说法后，直接被气哭了，因为他们自觉比小甜甜要听话乖巧，但是圣诞老人为什么只给小甜甜送礼物？ 这一天不少小朋友都被气哭了，哭着闹着要圣诞老人的礼物。即使家长出钱给他们买了一份礼物，他们也不愿意，一口咬定就要圣诞老人的礼物。 这份礼物已经超越了礼物本身的意义了。 收到礼物就是听话乖巧，没有收到礼物就是不听话，他们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个不乖的孩子。 总之就一口咬定，要圣诞老爷爷的礼物。 没有？ 哭。 闹。 家长告诉他们，圣诞老人是国外的，不知道哪个小朋友听话乖巧，肯定是不小心送错了。 “那为什么不送错给我？圣诞老人会飞，‘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厉害着呢。怎么可能会送错礼物？孙悟空就不会打错妖怪。” 对于大人的解释，小朋友半点不相信。 家长束手无策。 哪来的圣诞老人？ 不是和玉皇大帝、财神一样唬人么？ 如果有人说在新年的时候在床头上放个红包就能收到财神的‘利是’，鬼才会相信。 不少家长因为给孩子买了礼物，孩子却还在不依不饶而火气飙升直接开揍。现在讲究的可是‘棒下出孝子’。 不听话？ 哭闹？ 呵呵。 揍一顿。 还是不听话？ 两顿。 三顿。 再熊的孩子，也不会有藤条焖猪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一天，不少家长被吵烦了，直接揍。 不少孩子羡慕小甜甜，也有不少家长埋怨朱家，搞事情之前也不通知一声，偷偷摸摸的来。 真不是故意的？ 计划生育，大家就一个孩子，都被当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呢。虽然揍了孩子，但该心疼的还是心疼。 该埋怨的还是埋怨。 收到大波的埋怨，朱家表示很无辜。可惜，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解释，都觉得朱家虚伪，一面诋毁、抗拒外来文化，一面又偷偷的给孩子准备什么圣诞礼物。 呸。 虚伪。 假。 朱家人气得想要骂人，但却不知道应该骂谁。因为保姆已经说了，这是陈白羽安排的。 有顾延年在，他们也没有胆量指着陈白羽骂她‘多管闲事’。 这个哑巴亏，只能忍了。 陈白羽也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欠考虑了。 现在还不是十几年后，家长习惯在平安夜给孩子准备礼物，然后假装是圣诞老爷爷送的。 现在，大家都还处于刚接受的阶段，还没有太多的了解，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去了解。 甚至一些人还带着排斥。 特别是一些老人，还保持着老一套，觉得外来的就是敌人，就要抵制，要拒绝。好像看一场外国电影，买一个进口的家电，就是不爱国。 想了想，陈白羽让顾延年的警卫员在晚上的时候把她准备的十几只袜子挂在有小孩子的人家门口。 陈白羽在红袜子里装了礼物，还有一封道歉信。她告诉小朋友们，他在送礼物的时候，雪橇车出了故障，所以没有及时给小朋友们送礼物，很对不起，希望大家能原谅他的过失。昨天晚上没有收到礼物的，今天补上。 一大早，朱家外面就来了不少的小孩，一个个都拿着礼物和小甜甜炫耀。 “我也有礼物了。” “我是好孩子。” “圣诞老人说了，他的车坏了，所以没能及时送礼物给我，他和我道歉了。” “圣诞老爷爷肯定是一个好爷爷。我爷爷从来不道歉......” 陈白羽站在顾家门口，听着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炫耀着自己的圣诞礼物，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生活，总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老顾，你家白羽这思想有些危险啊。还是要及早纠正的好。虽然生活好过了，外国人也多了起来，但我们应该坚持艰苦朴素......” 顾延年轻轻的撇了老朱一眼，突然想起陈白羽给老朱的评价‘蠢，看不透。’ “呵呵。现在鼓励迎进来，走出去。我们要做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盲目的迷信外来物，也不故步自封。老朱啊。你这故步自封的思想要不得......” 不就是上纲上线吗？ 谁不会？ 顾延年勾起似笑非笑的笑容来。 不少正策的推行都是因为这些老顽固的阻挠而一推再推，顾延年看这些人早就不耐烦了。 说来说去都是过去那套。 没有一点新意。 “爷爷，朱爷爷，你们在说什么？”陈白羽看朱爷爷的脸色不太好，笑着跑过来打招呼。 两人可不要争吵起来。 陈白羽曾经听说，朱爷爷有一次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晕倒，他的儿子以为是被刺激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揍了对方。 对方冤枉的差点要大喊‘窦娥的六月飞霜’。 当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让老婆在外面说，朱爷爷是装晕的。 虽然，大家对此表示怀疑。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慢慢的，大家都不敢单独和朱爷爷聊天，就怕他会突然晕倒，然后要受无妄之灾。 顾延年也想到了这一茬，突然的就笑了。 “朱爷爷，你家元旦怎么过？”陈白羽笑着岔开话题，和朱爷爷说起了元旦的安排。 圣诞节过去了，元旦来了。 陈白羽和顾延年踏上了回老家的路，回老家扫墓。 虽然儿子还没有找到，但顾延年相信，他会找到的。 顾延年有预感，离全家团聚已经不远了。 第199章 199，信 顾延年带陈白羽回小前村扫墓。 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妻子的坟在小前村，顾延年真的一步也不愿意再踏足小前村。这里的人和事，对他来说都是伤害。 好像路边的一棵草，都是带着恶毒的。 走进小前村，顾延年就觉得呼吸困难。曾经，这里是他的家，如果没有那次离开的机会，他可能会生活一辈子的家。 顾延年轻呼一口气，想着要不要把父母妻子的坟移到别的地方去。但也知道，父母肯定不会愿意。 其实，这个时间扫墓很奇怪的。大唐农场是在清明节扫墓，但有些地方是在过年的时候。 像他们这样元旦扫墓的还真的少见。 顾延年带陈白羽回来扫墓，村里的人都在偷偷的观看。自从知道顾延年已经知道了顾家人是怎么死的后，村里的人就极端不安。 本来看到顾延年就要绕路走的人，现在更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只能偷偷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偷偷的看，假装别人不知道。 因为小前村出了顾延年和徐伟两个大人物，所以小前村的路修得很好，从镇上直达村里。 陈白羽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附近的一户人家正从大门的缝隙里探出一个头看。看到陈白羽看过来后瞬间把头缩了回去，然后陈白羽就听到‘咚’的一声，应该是头撞在门板上了。 顾延年提着扫墓用的东西，陈白羽背着书包。 小前村的生活水平不错，几乎家家户户都起了小楼房。甚至有些人家还装修得不错。在这个时代的农村是很难得的。 虽然顾延年并没有利用自己的职位为家乡谋福利，但谁都不是傻子。即使顾延年不说，别人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他的家乡照顾。 看这些路就知道了，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 而大家看顾延年多少带着心虚。 “小羽毛，我们走吧。” “好。” 因为顾家的人全部都不在了，所以当年顾家的坟也没有认真挑选，就是村长随便的选了一个远离村子的位置。 当年也不过是一张草席随便一卷，一扔。还是后来，知道顾延年出息了，怕顾延年回来后为家人修整坟墓的时候会发现什么，所以村里的人合计着给顾家的人做了个好棺材，修整了一翻。 “那个是延年的孙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呢喃着，浑浊的眼眶有些酸酸的，红红的，“长得真好。像他。” 他们中有很多人不是看着顾延年长大，就是和顾延年一起长大。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对顾延年小时候的样子还是有点点印象的。 即使平时想不起来，现在看着陈白羽的脸也多少想起了一些。 记忆中，顾延年就长这样。 “有报应的。” “报应啊。” 逼死了顾家人，所少人晚上睡不着，一晚晚的做噩梦？ 都是一个村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谁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哎。 做错了。 看看现在徐家的凄惨，他们更是提心吊胆，就怕顾延年什么时候突然想起他们找他们的麻烦。 徐家那么厉害的人家，都被顾延年整垮了，更不要说他们。曾经搬走的徐家又回来了，因为在外面活不下去了。 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人找他们的麻烦。 徐伟和赵招娣坐牢，徐田不知所踪。听说，徐田已经被顾延年给杀死了，也有人说徐田已经逃走了。 当然，也有人说徐田也悔不当初，自杀了。 说什么的都有，但最让信服的是，徐田已经死了。 这几十年，徐家枝繁叶茂。 但也已经毁了一半。 徐家有人染上了赌，差点就把仅剩下的家产败光了；有人过不了苦日子，给有钱的老头子当小情；也有聪明的，回到了小前村...... 自从知道40年前的事情被真相大白后，村里的人就活得战战兢兢的，就怕顾延年狠一狠心，然后他们就要死全家。 他们想要找顾延年求情，但又不敢。 看到顾延年带着陈白羽回来，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是不是要找顾延年说说话，求求情？ 但看到顾延年的时候，谁也不敢迈出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延年带着他的小孙女上山扫墓去。 “哎。当年，是我们做错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儿子的工作没有了，女婿也在和我女儿闹离婚。家里几个孩子，就没有一个顺心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啊。” “哎。还不知道养老院怎么样了。” 以前，他们能随时到养老院去探望。但现在，已经很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过了，不是他们不想去，也不是养老院不让他们探望。 而是住在养老院的老人让他们不要去，说不管他们在养老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和顾延年的报复有关。 以前，养老院的环境好，生活条件好，老人们一个比一个精神好。但现在，看着就知道不好，瘦瘦的，无精打采，双眼无神呆滞，还有时候还会傻傻的喊‘我做错了。我害死人了。’ 哎。 看着就心酸。 以前因为顾延年的缘故万事让着小前村三分的领导也变了嘴脸。总之就是生活不顺。 习惯了顺顺利利，突然的被刁难就感觉日子难过了。 “他要报仇就来找我们，找孩子干什么？哎呀。想想，我就心疼。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是被徐家给骗了。” “呵呵。你家的孩子是无辜，顾延年家的孩子就不无辜？你也不想想，他儿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想想，那孩子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泛酸带着光。 “你到底站在哪一方的？哼。你儿子不是断了手吗？你以为真的是意外？顾延年狠着呢。” “我知道不是意外。但他能留我儿子一条命，够了。我们当年何尝想过要留顾延年儿子一条命？将心比心。” 其实，他们本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 不过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本来，即使活不下去了，他们也不过是饿着肚子等死而已。但徐家给了他们希望，利用他们想要活下去的心害了顾家人。 现在想想，真是傻啊。 ...... 这些老人都曾经参与虐待顾家人，逼死顾家人，而顾延年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他从不问谁‘无辜’，怎么样让仇人痛，就怎么做。 有人的儿子断了手，有人的孙子断了脚，有人没有了工作，有人被骗了钱，有人被出轨被抛弃...... 最在乎什么，就让你失去什么。 没有要他们的命，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怎么办？哎。我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哎。能怎么办？报应啊。” 早知道今天，何必当初？ 为了那一口吃的，愧疚了一辈子，担惊受怕了一辈子，现在......儿女子孙们应该要怨恨他们一辈子了。 顾延年不可能让他们的后代好过的。 能怎么办？ 唯有求顾延年了，希望他能放过他们。 顾延年站在父母妻子的坟前，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只要想起父母妻子的惨死，他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爷爷。”陈白羽拉着顾延年的手，“以后我陪着你。” 顾延年摸一把脸，“没事。”人老了，就容易想多了。 陈白羽跪在草地上，拿着一根木棍挑着正在燃烧的阴纸，还有各种专烧给祖宗的房子、衣服、鞋，然后是一叠一叠的阴币。 地府银行几个字正在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然后看着那一串零在慢慢的消失不见。 陈白羽抓起两个金元宝扔到火堆里去，心里默念，希望真的能有来世吧。 “爷爷，有人在看我们。”陈白羽发现有人躲在山坡上，偷偷看他们。 探头探脑的。 动静还不小。 “随便吧。” 顾延年不太在意，那些人不过是想要求情而已。但他是绝对不可能会收手的。以前，不知道真相，看在同村，而村里的人又帮他安葬了父母妻儿，所以他愿意给小前村的村民一个面子。 不管是修路，还是引资等等，他都希望小前村能先富裕起来。 但没想到真相这么残忍。 这些，他曾经感激感谢的人原来就是逼死他家人的凶手。 拜祭后，顾延年带着陈白羽离开。 陈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山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奇怪的是，山里居然没有虫叫声。 顾延年和陈白羽下山的时候，看到不少村民正跪在他们的车旁边。 “顾先生。”司机一脸的无奈。 人太多，他根本就赶不走。而且，这些人也上了年纪，他也不敢真的用力推搡。 顾延年笑了笑，以前避着他走的人终于走到他面前来了。相对于养老院的老一辈，现在跪在顾延年面前的人多数和他同龄。 曾经一起长大，一起上山抓鸟，一起下河摸鱼，一起挖野菜......从穿着开裆裤开始，他们就是兄弟。 顾延年眨眨眼睛，“你们回去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延年。”其中一个看上去比顾延年要老很多的老头急急地看向顾延年。这么多人，就数他和顾延年的关系最铁。 当年，顾延年离开家的时候，也曾经拜托他，让他帮忙照顾家里的人。那时候，他拍着心口保证，承诺会照顾好顾家人。 但是，那一年，他娶妻生子。 孩子因为早产，生下来就弱小，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他娘甚至让他把孩子扔到山上去，但他舍不得。 他到顾家去借米来熬糊糊。 但日子难过，顾家的米也不多。 然后他就听信了徐田的话，觉得顾家是故意的，不愿意借米。 然后...... 不敢再想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顾家是真的没有米，因为徐田早就暗中让和顾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去偷偷借粮。 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愧疚里。 顾延年回来后，他也不敢上前去亲近，但顾延年对他这个兄弟还算不错。让他的儿子女儿都有一份好工作。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孙子孙女的工作生活也被毁得一团乱，现在儿女们都指着他骂，说他恶毒残忍。 呵呵。 如果不是他残忍，又怎么会有他们？ 想起儿女们怨恨的眼，他只能来求顾延年。 顾延年没有说话，坐上车，然后从窗口探出头，“再惹我，就统统去死。” 可能是顾延年的语气太冷，太真实，也可能是他眼里的恨意太浓，大家呆楞了瞬间就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虽然被顾延年找麻烦，他们工作生活艰难，但起码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看着顾延年的车远去，不少人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的软到在地上。 甚至有人趴在地上哭了出来。 “我，我是被逼的啊。” “我错了。” 错了。 这个认知在顾家人死后，就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脑海，让他们愧疚不安。 但，有些错是一辈子的。 没有改正的机会。 甚至连忏悔都是多余。 顾延年带陈白羽看了当年帮助他妻子儿子逃走的老人。 虽然养老院变了味道，但他还住在这里。顾延年让人平时多照顾他。 至于其他人？ 呵呵。 生不如死。 特别是顾二爷，现在应该是求死不能。因为他死了，顾延年就会让他的所有子孙后代统统给他陪葬。 顾二爷不敢赌，连死都不敢。 现在的顾二爷看起来比上次老了二十岁不止，本来就年岁不小了，现在看起来行将就木。 一双眼睛没有半点光。 顾延年没有理会顾二爷，带陈白羽去看救了儿子的恩人。 儿子还没有找到，就让陈白羽给对方磕个头。 “老爷爷，这些都是给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命百岁。” “这孩子长得好。”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老人都喜欢胖乎乎的孩子，所以上了年纪的人看到她一般都会夸赞‘长得好。’ “好好长大。”老人摆摆手，“以后不用来了。过几天，我女儿来接我。” 以前，因为有顾延年的财力支撑，小前村的养老院办得很好。不仅环境好，还配备了先进的医疗设备，优秀的医生队伍，是最适合养老的地方。 但是，自从顾延年知道40年前的真相后，养老院就变了模样。看着同村同年龄的老人，一个个活得生不如死，他也不忍心看下去。 他很庆幸，当年仅存的一丝丝理智让他放走了顾延年的妻子和儿子。虽然，顾延年的妻子还是死了，但儿子逃走了。 现在，真相大白。 村里其他人都受到了顾延年的报复，只有他。 他现在生活好，儿子女儿过得也好。在女儿提出要接到去广州生活的时候，他想想就同意了。 现在小前村的养老院已经不喜欢养老了。 还是离开的好，走得远远的。 现在，村里的人还不知道是他放走了顾延年的妻儿，要是知道了......老人摇摇头。 走吧。 远远的。 元旦过后，陈白羽回校。 王靖雯和王萌萌还是卷缩在床上不愿意多动。 天越来越冷了。 再过段时间，冬日的第一场雪看着也要下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还没有见过下雪，既有想要看雪的激动，又担心下雪后天气会更冷。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哎。现在这样的天气吃一口雪糕会不会把胃给冻住了？”王靖雯抱着买来的零食，一口一口。 “王靖雯，你胖了。” “没有办法。吃零食的时候感觉不那么冷。” 突然，陈白羽听到有人在楼下喊王萌萌。 王萌萌撇撇嘴，“马小男，你在外面喊一声，说我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气，谁愿意出门谁是傻子。 马小男站在宿舍外的走廊上大喊一声‘萌萌睡着了。’ 宿舍楼下的喊声突然停止。 陈白羽却想起她曾经的好朋友双双的男朋友。每个周末双双的男朋友就会在宿舍楼下找她。 一开始，他喊的是‘双双’，但整栋宿舍楼却不止一个双双。有时候喊一声‘双双’，能有好几个人回应。 再然后学校抓早恋，管理女生宿舍楼的阿姨看到有男生在宿舍楼下徘徊就要怀疑是不是早恋？ 最后，双双的男朋友每次来找她的时候，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喊他自己的名字。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双双就会笑嘻嘻的拿着小挎包跑出去。 曾经有次，陈白羽听到管理宿舍楼的阿姨疑惑‘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喜欢起男生的名字？’ “陈白羽，你的信，我放在你床上了。” “谢谢。” 陈白羽拿起床上的信，有一封是陈乐乐寄过来的，和以前一样厚厚的一封，里面装着好几个小伙伴的信。 陈乐乐和陈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埋怨学习越来越难，成绩越来越差，然后她们的妈都希望她们不要再浪费学费了，希望她们去打工。现在，打工的工资越来越高，不少家长都心动。 陈杏子有些动摇，但陈乐乐绝对不会屈服。 以前一心想要嫁给外国人的陈乐乐，现在换了个理想，想要当明星了。陈白羽知道，陈乐乐明年就会去参加新思路模特大赛，然后拿到不错的成绩，成为一名专业模特。 所以，陈白羽对陈乐乐很放心。 唯一担心的是陈杏子。 陈白羽真的不希望陈杏子像上辈子那样，早早就结婚生子，然后把一生困在丈夫孩子身上，因为操劳过度而过早的衰老。 但是，如果陈杏子自己都妥协，她能说什么？ 陈白羽不是没有给过陈杏子建议，让她初中的时候好好学习，然后即使不能考高中也可以选择一门技能学习，例如会计。 上辈子，小伙伴陈明也没有考大学，但他初中毕业的时候选择了造纸专业，毕业后成功进入玖龙纸业。 因为是技术人员，所以工资高，福利待遇好。 虽然会计在十几年后会泛滥，但现在还是很吃香的，很多工厂和小公司和需要会计人才。 所以陈白羽建议陈杏子，如果真的读不下去了，就选择一个技能学习，不管是会计还是护士都适合她。 当然，如果能学习专业的带孩子也不错，以后的育儿师一样吃香。 陈白羽拿起笔给小伙伴们回信。陈白羽把自己的建议分析给陈杏子听，希望她不要因为父母的念叨就认命的嫁人。 上辈子读中专的陈明已经决定考大学，至于叶长安也选择了读高中考大学。虽然，他想去当兵，但陈白羽和他说过，当兵也需要高文化才能走得更远。 曾经的傻根，现在已经慢慢的脱变成为一个可靠的小伙子，就是年龄有些大了。本来，他们上学的年龄就比别人要大一些，叶长安还在幼儿班的时候留级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叶长安开窍了，会读书了，他大哥早就让他结婚生子了。 毕竟是曾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陈白羽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陈白羽拿起另一封信，是二姐寄过来的，二姐在信里偷偷说三姐谈恋爱了但没有告诉爸妈。 二姐还说，三姐的男朋友好像是外省的。 他们阿妈明确表示过，不希望他们三姐妹嫁到外地去。但三姐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找了个外省的男朋友。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陈白羽转着手中的笔，想起上辈子，三姐为了一个男人和阿妈争吵的情景。 就在肠粉店里，三姐和阿妈大吵了一架。 三姐说她的男朋友很好，对她好。 “外省的怎么了？外省就没有好男人了？”三姐冲着阿妈大喊大叫。 而阿妈也是第一次对三姐发火，坚决棒打鸳鸯逼着三姐和男朋友分手。其实，在知道三姐谈了一个外省的男朋友后，阿妈就和三姐说了很多嫁给外省的坏处。 最重要的就是她就是被欺负了，娘家人也帮不上忙。 阿妈不是觉得外省不好，而是担心三姐嫁到外省去被欺负了娘家也不知道。娘家鞭长莫及。 阿妈不同意，三姐坚持。 然后三姐发气说永远都不回来了。 阿妈在后面大喊‘你要是走了，就一辈子别回来。’ 但当三姐真的不回来后，阿妈又难过了，躲在床上哭，后悔自己说话太绝对，不应该逼走三姐...... 阿妈后悔，担心三姐真的意气用事永远都不回来了，然后一遍遍的说自己不是故事说那些话的。 到晚上八点，看到三姐还没有回来，阿妈就急了，担心三姐真的跟着男朋友离开广东回老家去了。 阿妈急的团团转，逼着阿爸去三姐租住的地方找人，去车站找，去机场找......三姐还没有找到，阿妈却晕了过去。 最后，阿爸在车站找到了正准备离开的三姐。 三姐回来了，阿妈却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从那时候器，阿妈的身体就明显感觉到差了。 再后来，三姐感情不顺，婚姻不幸福的时候，阿妈就很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逼着三姐分手，如果三姐没有分手可能就没有了后面的那些波折。 当妈的，总希望儿女们好。 他们总以自己以为对的方式在保护着儿女们。虽然有时候方式不对，儿女也不愿意接受，但她爱儿女的心却永远不会变。 阿妈去世后，三姐一脸泪水的说，‘我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阿妈。’ 但知道得太迟了。 阿妈已经不在了。 现在三姐又恋爱了。 陈白羽知道，阿妈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是外省不好，也不是男方不好，而是阿妈单纯的不希望女人远嫁。 在阿妈的观念里，女人就应该嫁在离娘家近的地方。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娘家随时能搭得上手。 这也不怪阿妈棒打鸳鸯。 他们住的地方有个女孩，在工厂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自愿跟着对方回家。然后因为生活习惯不同，言语冲突等等原因，女孩差点被打死。 最后还是她偷偷的逃跑回了广东。 曾经漂亮的女孩子，好像老了十几二十岁。看着就让人心酸。 从那以后，阿妈就更不愿意陈白羽三姐妹嫁到外省去。总觉得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孩是要被欺负的。 就连陈白羽的小堂妹也一样。 小堂妹从小跟着小叔小婶在东莞长大，认识了一个东北的男孩，然后跟着对方回了东北。 一开始，小婶不同意，觉得太远。 但小堂妹竟然从三楼的窗口跳下，想要逃走。幸好，窗口下面有一个一大雨棚，才没有出事。 从那以后，小婶就不敢在阻挠。 小堂妹就这样嫁去了东北，和家里人说，他们那冬天不用干活就在坑上躺着，还有野人参......一开始，说的都是好的。 人好，人参也好。 但慢慢的不习惯就出来了。 然后小堂妹就带着妹夫到东莞来打工，再然后在陈白羽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分开了。 或许是缘分小堂妹嫁到了灯火村，离陈白羽外婆家不远的人家，介绍人正是陈白羽外婆。 大家都说，这是缘分。 有时候，真的不是一句‘爱情’就能包容所有的一切的。 地域差异，文化差异，生活习惯的差异等等，都是一道道鸿沟。有爱情的事情，一切都能理解包容，但当爱情退去鲜艳的颜色后，很多的差异就会成为争吵的源头。 陈白羽不知道应不应该劝说三姐和男朋友，但她真的不希望三姐再因为一个男人而和阿妈吵架。 阿妈是个很坚强的女人，陈白羽很少见她伤心。那次和三姐吵架，陈白羽第一次看阿妈躺在床上哭的时候，她是生气，气愤，甚至想要和三姐打一架的。 李天朗一直都说，在陈白羽心里，亲情比爱情更重要。如果父母反对，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立刻分手，不带犹豫的。 或许吧。 但陈白羽不否认，家人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 哎呀。 真的好为难。 陈白羽把二姐的信摊开，看了又看，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关于三姐的男朋友，二姐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是外省人，连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算了。 等过年的时候，再问三姐吧。 陈白羽给二姐回信。 二姐和男朋友的感情稳定，准备在毕业后就结婚。虽然爸妈对二姐的男朋友感觉还不错，但也让二姐多看看，毕竟人心善变。 “你们要去图书馆吗？”马小男吃饭后，准备去图书馆。 但宿舍里三个南方娃同时摇摇头，“不去。” 外面那么冷，谁愿意出门？ 王靖雯在睡觉，王萌萌在看小说，而陈白羽要回信，都忙着呢。 “对了。你们知道吗？隔壁宿舍的盈盈被人打了。”王萌萌突然说道，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掩饰不住。 “就是那个被表白的盈盈？”王靖雯有些意外。 昨天晚上，有个男生在他们宿舍楼下点了一圈蜡烛，撒了不少的玫瑰花瓣，然后抱着吉他弹唱《同桌的你》向隔壁宿舍的盈盈表白。 但是，盈盈不仅没有理会，还往人家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现在的天气多冷啊。 男生高烧进了医院，然后男生的妈就气冲冲的过来揪住盈盈挠了一顿。原来，这个盈盈不止一次的收了男生的礼物，但却不愿意和人家处对象。 “一开始以为人家是本地人，想要占便宜而已。呵呵。”王萌萌鄙视的笑了笑，“后来发现那男同学的家人不过是在京都做生意而已，根本就不是本地人，没有本地户口，所以就撤退了。反正她还有不少的备胎可以选择。看她平时收礼物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就不喜欢人家，也不说清楚，模棱两可，让男同学意外这是在欲迎还拒。” “一边收礼物，一边鄙视对方蠢。呵呵。恶心。” 陈白羽和王靖雯同时看向王萌萌。 因为王萌萌也是这样的人，喜欢收男生的礼物，喜欢被男生请吃饭，喜欢男生照顾她。 王萌萌不高兴了，“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一向都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只是对方听不明白我的拒绝而已。” 麻蛋的。 你顶着一脸‘我不舍得，我痛苦，我难受，我舍不得伤害你’的表情来拒绝表白的男生。 人家要是真听懂了，不是证明他们冷酷无情吗？ “哎。长得太美也是一种苦恼。我从小最怕的就是别人的表白。” 陈白羽不想说话了。 王靖雯嗤笑一声，“呵呵。” “笑什么？你应该还没有被表白过吧？”王萌萌鄙视的撇了王靖雯一眼，“像你这样的男生绝缘体是不能体会我的苦恼的。” “呵呵。我这是宁缺毋滥。”王靖雯可不承认她魅力不足，肯定是现在的男生太眼瞎。 “切。你连滥竽充数的人都没有，还装什么高级？”王萌萌把手中的小说扔在床上，“你不像陈白羽，有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色相，也没有陈白羽那能让人日久生情的才华，你凭什么挑剔？真是的，看不清自己。” “切，说得好像你有色相又有才华？你还不是靠装，靠嗲？” “会嗲也是一种才华好不好？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迷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你两闭嘴吧。快要期末考试了，赶紧看书吧。”陈白羽瞪了两人一眼，影响她回信。 “呜呜。我不想考试，我想回家。天气这么冷，考什么试？” “就是。我的手都不敢脱下手套，就怕会长冻疮。” 刚刚还在互相挖苦的两人又惺惺相惜起来。 陈白羽懒得理会她们，赶紧回信，然后寄出去，免得到时候放假了收不到。 陈白羽寄信回来的时候，遇到正在宿舍楼下等她的z先生。 “你怎么过来？”陈白羽有些奇怪，“你不是说要回香港过年吗？”之前，z先生就说过了，会提早回香港过年。 陈白羽以为他已经回去了呢。 “最新调查到的。给你。” z先生一直在查李腾飞和宫崎仁之间的关系，但都没有什么收获。没想到快过年了，却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宫崎仁和赵永红之间有联系。 从调查到的资料看，赵永红和宫崎仁的关系要比李腾飞和宫崎仁的关系要好。奇怪的是，李腾飞并不知道妻子也认识宫崎仁。 “情人关系？”陈白羽皱起眉头，还真意外。 宫崎人和李腾飞还有赵永红都有关系，偏偏宫崎仁和l化工集团却没有关系。 难道真的被她这个蝴蝶给效应了？ “暂时不确定。不过，两人的关系应该亲密。”作为一个私家侦探，已经见惯了暗地里的腌臜关系。 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不过，你说的l化工集团也有了新的消息，它的高层正在商量来我国投资的事，因为暂时还没有决定，所以还没有公布。高层之间，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就目前的形势看，来投资的可能性偏大。” 这是z先生让他在r国的朋友调查到的，费了不好的人力物力。 “结算清单在后面。这个l化工集团的内部消息比较难查，收费贵。你确定一下，真的要继续跟踪调查？” 陈白羽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快把钱给你的。”陈白羽看了一眼结算清单，的确不便宜。 但是，陈白羽觉得值得。 现在，大家还不太喜欢用力银行转钱，更喜欢用现金。 z先生无奈，“你是上帝，你说了算。”任性的小孩。虽然认识了好几年，但z先生还是不知道陈白羽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让调查的人看起来和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不管是张李宋三家，还是李腾飞和宫崎仁，看起来和陈白羽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的牵连。 但陈白羽却愿意花费大笔钱来调查这些人和事。 “钱是上帝，钱说了算。”能调查到这么多，是因为手里有钱。如果没有钱，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陈白羽晃了晃手中的资料，“谢谢了。” “客气了。”其实，应该他感谢陈白羽的。 正因为陈白羽的慷慨大方，让他赚了不少，才有资本在京都投资自己的事业。现在，他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那我让朋友继续调查？”想要调查不容易，但如果有钱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陈白羽点头，“嗯。继续。”陈白羽要死死的盯着l化工集团，不让大唐农场曾经的灾难重演。 不管l化工集团决定落户哪里，陈白羽都不会让它得逞。 现在她是顾延年的亲孙女，想要做些什么，相对比上辈子要容易很多。 z先生离开了，陈白羽仍站在原地看手中的资料，京都吹的是北风，有些大，有些凛冽，但陈白羽并也不觉得冷。 这些资料主要是关于李天朗亲妈赵永红的。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让人看不透，看她和宫崎仁的照片应该也不是什么纯爱故事。 难道，上辈子和l化工集团有关的人不是李腾飞，而是赵永红？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就是有预感，l化工集团落户大唐农场和这两人有关。 第200章 200，巧 考完试，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陈白羽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给家里的人买礼物了。大包小包，寄回到市里的农场批发部，让炳堂叔和雁堂婶送回大唐农场。 否则，让她带着这么多东西坐车，肯定是要被逼哭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春运时间。 不管什么时候，过年坐车都会相对艰难很多，人来人往，你挤我拥。 陈白羽最怕的就是坐车的时候很多人，总感觉自己要被挤成肉饼。 上辈子，她在重庆读大学，每次放假就背着大包提着小包和一群农民工一起挤火车。 那种感觉，一辈子难忘。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挤怕了，毕业后她就再也不想坐火车。不是飞机就是高铁，要么就开车，总是对火车敬谢不敏。 这次回家，陈白羽买的也是飞机票，从京都到广州，然后再从广州到东莞，然后跟着爸妈一起回家过年。 两个姐姐考完试就回家去。 爸妈还在东莞等陈白羽。 “终于可以回家了。”王靖雯和王萌萌刚从外面回来，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去， 真的太冷了。 京都已经开始下雪。 过了第一场雪的欢喜后，王靖雯和王萌萌对雪已经再也提不起兴趣。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会披着被子站在走廊看外面雪花飘飞，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的乱叫乱喊。 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生在深圳，长在深圳的她们第一次看雪。 就好像有人去深圳第一次看到大海一样，不也是乱喊乱叫？ 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然后拍照寄回去给曾经的同学看，这就是雪花飘飞的感觉。 但连续看了两天后，两人就直接表示‘一点也不好看。’ 然后就没有什么比被窝更真爱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王靖雯都快要哭了，京都的天气实在太冷，想要立刻回到南方去。 “我妈说深圳现在还是二十度。温暖着呢。”王靖雯给家里打电话，家里埋怨她离开太远的时候，就说了现在深圳的气温，让王靖雯再一次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能假装很激动的和家里人分享京都的雪景。 “马小男，你不是明天的票吗？怎么今天就走？” 王萌萌有些奇怪，她们都知道马小男买的是明天的票，因为马小男的票是陈白羽让人帮忙买的，否则，她自己根本买不到票。 人，实在是太多了。 大家都要赶着回家过年。 其实，这是马小男第二次坐火车，第一次是从老家过来京都上学。为什么要提早一天？ 她自己也不明白。 “陈白羽让我提前一天过去。”马小男看向陈白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马小男知道不懂没关系，听陈白羽的就对了。 陈白羽比她聪明。 “现在各行各业都开始放假，大家也都开始准备回家过年，车站会有很多人。各种派对，各种拥挤。我怕你会挤不上去，怕你上车晚了，你的座位会被一些没有素质的人霸占了。” 这样的情况很多。 甚至十几年后也有。 买的是站票，然后看那个座位上的人好欺负就抢了过来。特别是一些倚老卖老而又喜欢撒泼吵闹的人，最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占别人的便宜。 有时候，对方一句‘尊老爱幼’就能逼着你有苦说不出。 而有些人因为买票难，干脆就先上车后补票，直接从车窗上跳进去，哪里有地方就占哪里。 所以，不管什么情况，早些上车总是没有坏处的。 “还有，上车的时候肯定会很拥挤。你可要小心些，保管好身上的财物还有东西。在车上的时候也要保管好......扒手，肯定是少不了的。” “也有些人会假装自己很难受，晕车，或者是头晕之类的想要占你一半的座位，最好不要同意。否则，你座位十有九是保不住的。很多人不在乎座位是谁买的，只认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你来的时候，人不多。所以见识不了火车春运的盛况。等你坐过一次春运的火车，你就会明白什么叫‘挤出肠子’来。” 王靖雯和王萌萌拍拍心口，幸好她们不用坐火车回去，否则真的要哭了。她们可没有受过这些罪。 当初买票的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也是准备买火车票的，但被陈白羽建议买了飞机票。 从京都机场到福永机场，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票价高，但值得。 “可惜我家没有机场。”马小男听陈白羽说的情况，就担心。 “就算有机场，你也舍不得机票费用。” 好吧。 也是。 马小男点点头。 她的确舍不得。 如果不是她娘说家里人都想她了，马小男还不一定会回家呢。毕竟，火车票也不便宜。 “别担心。我一会送你过去吧。”陈白羽拍拍马小男的肩膀。这个冬天，几乎都是马小男帮她们打开水。 有些付出看到了，就要回报的。 马小男觉得随手帮同学打开水没什么，不过是顺手顺便而已。但在陈白羽等人看来，这是付出，是要感谢的。 “还有，火车上尽量少和陌生人搭话。遇到怀疑的人和事就大喊。过年了，会有很多想要干一票过个好年的人，所以不管是扒手还是人贩子都不会少。一定要警惕。”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很多人都顶着一张‘善良’的脸来干坏事的。我们不能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这个世界，但也不能对这个世界放松警惕。毕竟，谁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身边没有坏人。” 马小男长得高高壮壮，但因为见识有限，接触到的人不是老乡就是同学，所以思想有些单纯，看世界很美好，看别人也很善良。 总觉得世界充满爱。 “如果有人需要你的帮忙，例如给她提个行李什么的。你也不要管，直接让她找乘务员。” 陈白羽很严肃的看着马小男。 马小男乐于助人，陈白羽担心她被人给骗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女孩子超级善良，读书成绩也很好，大学的时候还考了省状元。但是，在暑假旅游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一个老奶奶。老奶奶说自己头晕，让女孩扶她到外面去找儿子。等女孩扶着人到外面的时候，就被人给药晕了过去，直接被拐到了深山里去。她的父母找人都要找疯了。” 陈白羽没有说的是，后来女孩被到深山游玩的驴友误打误撞的救了出来。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她的父母为了找她，走遍了全国各地，甚至有些贫穷山村也不放过。找警察，找私家侦探，散尽家财只为找到女儿。 女孩回来后，看着空荡荡的家，直接黑化杀人。 她杀的也不是别人，而是拐了她的老奶奶一家人。 她被救回来后，什么也不干，就在她被拐的车站蹲守，花了三年的时间找到那个老奶奶。 然后在过年，老太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在水里下了药，把老奶奶全家都药晕过去。 女孩把所有人都绑了起来，然后让老奶奶眼睁睁的看着全家人被杀。一个都不放过。 包括老太的正在读大学的孙子。 老太当场就疯了，见人说就‘我错了。我错了。’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人说女孩太恶毒，不应该牵扯到无辜。有些人说这一家人活该。 女孩在接受审判的时候说，她不后悔。她的一生，她父母的一生都被毁了，她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报仇？ 不要和她说什么谁谁无辜，因为最无辜的是她还有她的父母。 既然坏人不会因为她无辜就放过她，那她凭什么要放过那些所谓的无辜的人？老人做了什么，她的家人不清楚吗？ 一边花费着老太拐卖得来的钱财，一边说自己无辜，不是很可笑？ 因为这些言论被说成不知悔改，所以女孩的判决更重了。但她仍然不后悔，笑着接受最后的审判结果。 然后她死了，留下最后一句话：愿大家不要善良。 善良不是错，但被别人利用就是错了。 “陈白羽，你真的没有吓我？”马小男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这真的太可怕了。 “马小男同学，比这更残忍的还有。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美好，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我知道了。”马小男点点头，是真的被吓着了。因为她力气不小，在来的路上就帮助了不少人。 不少人都感谢她呢。 算了。 她以后还是更小心些吧。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要是被卖了......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家人还等着她毕业有赚钱养家呢。 陈白羽送马小男去坐车，先带她到列车调度室里找一个认识顾延年的叔叔，希望到时候乘务员能够多照顾马小男几分。 “放心。我会交代她乘坐的列车乘务长，一定会让你的同学安全到家。” “谢谢叔叔。” “别客气。我能有这份工作还要感谢顾老的照顾呢。”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腿脚不方便。 退五安排工作的时候，好的单位不愿意要他，差的单位工资低养不起家。最后还是顾延年看他家庭困难，给安排进了这里来。 京都火车站，工作虽然忙，但工资高，福利好。 “叔叔，这是爷爷给你的新年礼物，给你家小儿子的。”陈白羽递过来的是两罐奶粉，“新西兰进口的，洋货，可不能推辞哦。” “好。谢谢了，我家正需要。”他家小儿子刚出生没多久，正是需要奶粉的时候。但奶粉太贵，他家一般都是熬米糊代替。米糊虽然也能填饱肚子，但没有奶粉营养。 有了这两罐奶粉，他家小儿子能过一个好年了。 “你放心，我会让人照顾你同学的。” “谢谢。” 马小男一直都知道陈白羽在京都有亲戚，但没想到她家亲戚这么厉害。虽然奇怪陈白羽的爷爷为什么姓顾，但马小男也没有多问。 “你在这里等着，车来的时候我再让人带你上车。” 马小男直接朝着对方鞠躬，“谢谢。” 刚刚，进来的时候马小男就看到了火车站的人头涌动。不过是一个眼神的功夫，就看到了两次扒手。 这些人真的太猖狂了。 “马小男，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先回去了。坐车要小心，记得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尽量不要喝太多水，吃太多东西，上卫生间不方便......” “陈白羽，我觉得你像我妈。不过，我妈没你懂得多。” “滚。我还是个宝宝呢。” “嘻嘻。我这是比喻。”马小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她还是很感谢陈白羽的。除了家人，陈白羽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天天帮宿舍的同学打开水，很多人都说她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都在享受着宿舍同学的帮助。 就好像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个人送的。虽然她们都说这是她们不要的，但在马小男看来，这就是新的，比她穿过的所有衣服都要新，要漂亮。 一件大衣要好几百呢。 还有雪地靴，还是摩登皮呢。 是她穿过的最贵最好的衣服。 马小男很喜欢。 马小男不像那些心思细腻的人想太多。在马小男看来，她和王靖雯、王萌萌是朋友，所以接受王靖雯王萌萌的衣服是应该的，朋友时间就是要互相帮忙的。 王靖雯和王萌萌不愿意打开水，她帮忙。 她家里穷，没有太多的衣服，所以王靖雯和王萌萌把自己的衣服送给她，也是朋友之间的友爱互助。 马小男不会想到什么施舍、怜悯之类的负面情绪上去。她只会觉得自己的舍友很好。 王靖雯和王萌萌甚至把她们夏天的衣服统统收拾出来给了马小男，让马小男带回家给她的妹妹们。 马小男每次给家里写信的时候，都会一遍遍的告诉家里的人，宿舍的同学对她好，很好。 “如果渴了或者饿了就吃一个苹果，比喝水要好。”陈白羽给马小男准备了一袋苹果，让她在车上吃的。 在车上喝太多水会不方便。 “我知道。小羽毛，你回去吧。”马小男摆摆手。 “嗯。我走了。你要注意安全。”陈白羽也要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准备回家去。 陈白羽一边走，一边回头摆摆手。 “啊。” “眼瞎啊。走路不带眼睛。乱撞什么？撞伤我，你赔得起吗？”撞到陈白羽的是一个穿着时尚大衣的女人，穿着高跟鞋，看起来潮流时髦得像电视明星。 女人瞪向陈白羽的眼神有些凌厉。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这个女人应该就给陈白羽一巴掌了。 “阿姨，是你撞的我。”陈白羽摸摸手臂，看了一眼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好像睡着了。 真是的。 抱着孩子还乱撞。 陈白羽拍了拍刚刚被小女孩脚碰到的地方。 “看什么看？哼。算你走运。”女人瞪了陈白羽一眼，转身就走。 陈白羽撇撇嘴也没有多想，刚走出两步，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碰到的地方，想起看到的小女孩的鞋。 然后再想想女人的高跟鞋。 不对。 现在只生一个好，所有的孩子都是家长的掌中宝。 但这个女人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孩子却穿着又脏又旧的小棉鞋，很不合理。即使不重视，出门在外，家长也不可能把自己打扮成皇后，而女儿打扮成灰姑娘。 除非不是亲生的。 后妈和灰姑娘？ 陈白羽眉头皱了皱，或者是没有关系？ 因为女孩被一件很新很漂亮的被子包裹着，陈白羽看不到她的穿着，但从鞋子上看，真的很让人怀疑她们是真的母女关系。 陈白羽看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赶紧追过去。 “警察叔叔，前面那个女人可能是人贩子。赶紧截住她。” 火车站的人太多，陈白羽怕自己跟丢了，而且，她也没有本事抓人贩子，只能赶紧拉住旁边的警察叔叔。 陈白羽和警察一起挤过去，也不知道是陈白羽的错觉，还是女人感觉到有人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你站住。撞了我，不赔医药费就想跑？”陈白羽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别想跑。” “你神经病啊。”女孩抱着孩子就撞过来，孩子的腿直接撞在陈白羽身上。 陈白羽黑色的大衣立刻就多了一串脚印。 “我不管，你撞痛我了，就要陪医药费。警察叔叔，就是这个女人，撞伤我不赔偿。” 陈白羽拉住对方，一口咬定被撞伤了。 “你放屁。你说说，撞伤你哪里了？我还说你撞到我了呢？小小年纪就学会倒打一耙。呸，想要讹一笔好过年？” “我告诉你，做梦吧。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竟然讹到我头上。” “有什么矛盾，到派出所去。在这里吵闹，会影响别人出行。”警察站在女人身后，防止她逃跑。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人贩子，但宁可抓错也不能放错。 抓错了，也不过是道歉，或者是扣奖金和工资。 要是放错了，可能就毁了一个孩子，一个家庭。 陈白羽死死的抓住对方的手臂，“不赔偿就去派出所。” “讹人是吧？你让大家看看，评评理，我撞你那里了？呸。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讹人。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的......” 女人巴拉巴拉的说过不停。 把陈白羽的父母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我就不赔偿怎么了？你还想打我？” 陈白羽有些怀疑，这女人也不急着走，真的是人贩子？ 警察也怀疑了。 如果是人贩子，看到警察应该会急着离开，而不是在和人争吵。 “你撞到我还有理了？”陈白羽不甘示弱，干脆和女人对骂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陈白羽和警察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怀疑，这么吵，被抱着的女孩竟然没有醒过来。 很可疑。 刚刚的怀疑，瞬间又肯定了。 陈白羽胡搅蛮缠，就是不让女人离开，要拉着她去派出所。警察则在旁周围的人群，看看里面是否有可疑的同伙。 女人瞪着陈白羽，咬牙切齿，然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衣兜里掏出十元，想想，觉得太多，又塞进去，然后又掏出五元又塞了进去......最后掏出一元，陈白羽。 麻蛋。 这真的不是在打发乞丐？ “爱要不要。你凭什么说我撞你，我还说你撞了我呢。哼。” 陈白羽趁着对方不注意，立刻抢过女人手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我的女儿，你抢我女儿还有理了？你这女孩怎么......刚讹钱，现在又抢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警察......” 女人大吵大闹，让警察为她做主。 “呵呵。你女儿？睡着了？现在这么吵，竟然也没有醒过来。”陈白羽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依然熟睡着，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一看就不正常。 “当然是我女儿。不然是你女儿？”女人看陈白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既然喜欢，那就抱走？我还不想要呢。” 女人冷冷的撇了陈白羽一眼。 突然，陈白羽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快步离开，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吵闹惊动了别人。 “警察叔叔，快抓住那个男人。”陈白羽指着跑起来的男人大喊。 “抓住他。” 警察去抓那个男人，陈白羽和女人互瞪着眼。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女儿。”女人觉得陈白羽就是个疯婆子，看谁都是人贩子。哪来这么多的人贩子？ 真是的。 草木皆兵。 陈白羽不管女人的乱喊乱叫，“你确定这是你女儿？你确定她睡着了？”这样吵都没有醒过来，百分百是被喂药了。 女人双手抱着胸，咬牙，“我要带女儿回家了。”女人扑上来想要抢。 “救命啊。抢孩子了。”陈白羽被吓得大喊。 女人被气得想要打人。 十分钟后，陈白羽坐在派出所里。 女人瞪了陈白羽一眼又一眼，一再的和警察解释，这个孩子真的是她女儿，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有钱着呢，怎么会做拐卖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给孩子喂药？ 那是因为孩子太吵闹，想让孩子安静下来，方便照顾。人太多，坐车不方便，所以就给孩子喂了药。 至于什么药？ 肯定是对孩子没害处的药。 毕竟，她是亲妈。 都是为了孩子好。 警察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谁家亲妈会因为孩子吵闹就给孩子喂药？ 这不是人贩子，也绝对是后妈，恶毒的后妈。 “你......我说了多少遍了，孩子是我的，我的。我想喂什么就喂什么？你们管得着吗？再说，现在坐火车这么多人，我不这样做，孩子要是走丢了怎么办？你们也不看看，这孩子长得多像我。我真的倒霉透了，怎么就遇上你们？” 不管女人说什么，警察就是不相信。 最后，女人要求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丈夫来证明这孩子是他们家的。同时，女人在孩子的脸上拍了拍，“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她醒过来就知道，我是亲妈。亲妈。” 看着女人理直气壮的样子，陈白羽突然的有些心虚，不会真的是亲母女吧？ “小羽毛？”李天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白羽，“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派出所？” 李天朗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而旁边的警察叔叔则押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这个男人被怀疑是人贩子，警察在抓人的时候幸好遇到李天朗帮忙，否则还真的要被跑掉了。 “李天朗？”陈白羽也傻了眼，他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这些年李天朗好像失踪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 不过，陈白羽猜想，他应该是接秘密任务去了。 “小羽毛，好几年没见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连身高也没变。”李天朗有眼神扫了一下陈白羽的身高，“有一米五不？” 陈白羽瞪眼看过去，“我已经152，快153了。”陈白羽有些生气，身高是硬伤。 李天朗笑了起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很久没见了。”他刚刚出任务回来，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的派出所遇到陈家小五。 软绵绵的陈小五和小时候一样，还是软绵绵的。即使生气也是气鼓鼓的，圆溜溜的小脸看起来好像鼓着腮的青蛙。 李天朗没有忍住，捏了捏陈白羽白里透红的脸。 陈白羽一巴掌拍掉随便作恶的手，“别乱来。”现在的他们不过是同乡而已，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会让人误会的。 虽然他们上辈子是情侣，她这辈子也依然喜欢他。但在确定关系前，女孩都应该是矜持的。 阿妈说过，女孩子太随意会让人看轻的。 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但陈白羽也不会放下自己的矜持，她只会让李天朗主动来追求她。 不过，现在她还小，不着急。 李天朗现在应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恋爱，现在的他应该正忙着到处出任务呢。想到上辈子李天朗的那一身伤，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 和平安定，需要有人维护。 而李天朗却恰好是这群人。 陈白羽一直都知道，他有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使命，而她也支持他。因为国家的繁荣富强总需要人付出和守护的。 过年了，火车站的派出所很忙。 陈白羽和李天朗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聊天。 知道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李天朗也很高兴。 而李天朗明年也要到京都来读书了，他出色的完成了一个秘密任务，被安排到京都大学的信息工程系学习两年，进修充实自己。 陈白羽瞪大眼睛，“不应该是jun校吗？为什么会是京都大学？还是信息工程？”这不合理啊。 李天朗想一下，“因为需要。” 现在不像以前，单凭着一腔热血，凭着血肉之躯就能战胜全世界。现在更多的是需要依靠科学技术，信息技术...... 李天朗作为新一代的佼佼者，当然要接受更多更全面的学科教育。上面的领导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一些人到各地的大学去学习。 不同的学科，不同的专业。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但他们依然会时刻准备着。 “真好。” 听到李天朗要来京都大学读书，陈白羽很高兴。然后兴致勃勃的和李天朗说起学校的一些趣事。 李天朗因为出任务也走了不少地方，挑一些能说的和陈白羽说了。 两人说得热闹，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忙碌和吵闹。 被抓回来的男人和那个女人一样，叫着冤枉，说女孩是他的女儿，因为生病了要看医生。 一男一女，好像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的想要问话的警察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自己的女儿喂药怎么了？碍着谁了？不让孩子在车上哭闹，还不是为了车上的人考虑。” “就是。车上这么多人，孩子哭闹，乱走，谁照顾？” 两人同声同起，好像给自己的孩子喂药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看这两人，那个有点父母的样子？ 一看就是人贩子。 居然还在瞎嚷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很快，女人的丈夫过来了，向警察证明这的确是他们家女儿。因为他们家一直都想要生一个儿子，所以就把女儿送到乡下丈母娘家里去，给丈母娘养着。 前不久，丈母娘去世了，几个大舅子都不愿意多养一个孩子，即使给钱也不愿意。所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孩子接回京都来。 孩子们前几天回去接孩子，因为怕孩子在车上吵闹，所以就给孩子喂了药。绝对的亲妈。 因为孩子一直养在乡下，所以皮肤有些黑，穿着有些土，这这夫妻两人相差甚远。 然而，因为女人的所作所为，警察还是不相信，坚持要等着孩子醒过来。 否则，谁知道她夫妻是不是撒谎？ 撒谎精嫁给撒谎精，刚好就是一对骗子。 “我都说了，孩子是我们的。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女人一脸气愤的指着警察大骂，“你们闲得慌吗？外面那么多的人贩子不去抓，抓我一个亲妈干什么？” 真的要被气死了。 很快，医生过来了，给两个昏睡的孩子做检查，确定都被喂了药，而且还是一样的药。 还是人贩子常用的劣质药，一点点就能迷倒人。 像这样的小孩子，只要在手帕上沾一点，然后捂在孩子的鼻子上，孩子就能晕倒，昏睡过去。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吧。” 经过审问，确定，抓到的男人的确是人贩子，而这个女人却真的是小女孩的妈。不少人都傻了眼，竟然还有亲妈给自己孩子喂药的。 至于药，则是娘家邻居的一个大姐手里买来的，只有一点点。女孩从里衣里掏出一条手帕，上面就沾了这种药。 “因为孩子不愿意跟我走，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女人抿抿嘴，一脸的气氛，“我真的是孩子的亲妈。” 她在女儿几个月后就扔给了乡下的老娘照顾，这些年她没有去乡下看过一次孩子，甚至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这个女儿她是打算一直养在乡下的。 只是，老娘突然去世，大哥又不愿意养着，她无奈只能把孩子接回来。她在去乡下接孩子的时候，家里也没说是接自己的孩子，只说是娘家大哥的孩子，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邻居都不知道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还以为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呢。她这几年也在积极备孕，准备生一个儿子。 可惜，这几年一直没有怀上，所以目前为止她家也是只有一个女儿。 重男轻女。 警察瞪了女人一眼，“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顶半边天。”其实警察叔叔也想要生个儿子，所以这话说出来特别的心虚，没有说服里。 陈白羽和李天朗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只剩一个好，男女都一样，但是很多家庭都更想要男孩子。一些能做b超的医院更是天天被预约。 重男轻女，这是千百年来的陋习，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既然真相了，陈白羽和李天朗也离开了。 剩下的事情，相信警察叔叔会处理好的。 他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 “天朗哥哥，我们走吧。” “好。” “我们吃饭去。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京都最出名的烤鸭？”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俏皮又可爱。 “好。你喜欢就好。” “我呀。我更喜欢大唐农场的荔枝柴烧鹅。回去就让阿公给我烧。”陈白羽已经很久没有吃烧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情滤镜十尺厚的缘故，陈白羽觉得大唐农场的烧鹅比香港的深井烧鹅还要好吃。 “我也觉得大唐农场的烧鹅好吃。”李天朗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大唐农场了，就连今年也没有时间回去。 其实，他在大唐农场已经没有了直系亲人，他的父母都不是大唐农场本地人，而是当初从城里下去支援建设农村的文化人。 至于在父母走后，收养他的五保户也已经去世。不过，李天朗一直都把大唐农场的所有人当亲人。 如果不是村里人照顾着他，他可能连长大都不能。 小时候，他肚子饿了，就到别人家去。不管是哪家，总会给他一些吃的。粥、饭、红薯等等。 有时候还会有肉菜。 其实，陈白羽想要和李天朗谈谈他的父母的。 既然他明年要来京都读书，那么就有可能会遇到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但想想，不应该在老乡遇老乡这样高兴激动的时刻谈论那些扫兴的话题。 陈白羽和李天朗走出派出所。 陈白羽双手放在嘴边‘哈哈’两下，然后戴上手套。突然，陈白羽转身又跑回派出所去。 “小羽毛？” “陈小五。” 李天朗无奈跟上，“落下什么了吗？” 陈白羽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看，想要找出熟悉的地方来，“你是不是姓诸？或者你妈妈姓诸？” 这个小女孩好像陈白羽曾经在诸家看到的一张全家福上的女孩。但是，她还说这女孩像她小时候，都是圆溜溜、胖乎乎的。 不过，她的眼睛闭小女孩大。 虽然人有相似，特别是小孩子，总是白白的，软软的，看起来都差不多。但陈白羽觉得自己还是要问清楚。 女孩看着陈白羽，突然的扁着嘴哇哇大哭。 “别哭。别哭。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姓诸？” “如果姓诸，姐姐到你回家。” 小女孩点点头，“爷爷，爸爸，我。” 好吧。 这三个都姓诸。 陈白羽已经知道了，这就是诸爷爷家的小孙女。 不过，诸爷爷不是说他家儿子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别担心。我给你爷爷打电话。”陈白羽抱着小女孩，软绵绵的，一看就是娇宠着长大的孩子。 “别担心，你爷爷一会就过来接你。”陈白羽从书包掏出手帕，擦干净女孩脸上的眼泪，然后涂上一层猪油膏。 因为猪油膏滋润，所以不管是脸还是手或者脚，陈白羽用的都是本地产的猪油膏。所以书包里装了好几瓶猪油膏，用标签标注着，那个是擦手的，那个是擦脸的。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看向李天朗，“吃饭只能推迟了。” 诸爷爷接到电话后，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打电话给儿子确认。他的儿子承认，孩子的确是被人抱走了，而且他肯定应该是对手所为。 因此他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就怕对方伤害了孩子，没想到会在京都火车站被陈白羽遇到。 第201章 201，傻子？ 和李天朗在外面吃过饭后，陈白羽回到顾家。 顾延年应该刚忙完，从书房出来，“小羽毛回来了？” “嗯。爷爷，你还在忙？” 越是过年，顾延年就越忙。 白天要忙着到一些单位或者乡下去慰问，然后还要招待留在京都过年的外商。所以很多工作就要放到晚上。 最近顾延年经常熬夜。有时候，陈白羽睡醒一觉起来，还能看到书房的灯在亮着。每每这时候，陈白羽就会给顾延年煮一杯热牛奶。 现在的奶粉用热水冲也可以喝，但一般人都是煮。因为现在的奶粉还不像几年、十几年后的那样，是经过深加工的。 现在的奶粉多少还带有一些原始的味道，很多人喝不惯。如果加入了杏仁煮，不仅味道好，还更营养。 有时候，陈白羽也会选择用茶叶煮，希望能煮出奶茶的味道来，但因为比例不合适，所以不仅没有奶茶的香味，还有些苦涩。 不过，即使这样，顾延年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掉。 “爷爷，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煮个面？”陈白羽随手把购物袋扔在沙发上，然后给顾延年倒了一杯温水。 “在你诸爷爷家吃过了。” 陈白羽和李天朗去吃饭的时候，顾延年也接到了诸先生的电话，让他过去吃饭。顾延年才知道，原来陈白羽在误打误撞中救了诸家的小孙女。 “哦？”陈白羽挑挑眉，“不是一般的人贩子？”当时，陈白羽就有怀疑，但也不确定。 没想到，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贩子。 “嗯。收钱办事。” 原来，这个人贩子在几个月前就因为偷抱别人的孩子而抓了，但前不久被人放了出来。 有人给他一张照片，还有小女孩平时常活动的范围，让他把孩子带到京都去，自然会有人接手，然后能得到一笔钱。 因为没有钱过年，所以明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不简单，还是动手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没想到在京都火车站的临门一脚被抓了。 他在出火车站的时候，听到陈白羽和另一个看似是人贩子的女人吵架，怕被人当同党抓起来，所以才想匆匆离开。 但还是被陈白羽发现了。 “应该是你诸叔叔的对手做的。”顾延年摇摇头，“现在的人做事越来越不讲究了。”竟然连小孩子都能下手。 “爷爷，这样是手段什么时候缺过？不过是做得更隐秘一些而已。”陈白羽冷笑，不管什么时代，想要往上爬就不能吝啬手段，更不能心软。 孩子算什么？ 黄知然全家都成了别人上位的踏脚石。 更何况在前二十年的时候，多少人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多着呢。 走到现在的位置，谁敢说自己的手脚干净？ 呵呵。 有些人表面上洗得干干净净，实际上心已经黑透了。 “说明诸叔叔的手段还是输了一筹。” 强大的人不问什么手段，不管黑和白，有用就好。因为强大的人有本事不让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 站在高位，还和别人讲究君子的仁义道德就有些假了。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突然的笑了起来，“你倒是看得透彻。”在这个圈子一般都是看透不说透。 但能做到看透的人很少。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我这是旁观者清。” “是啊。多少人当局者迷？”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你诸爷爷说要好好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家呀。可要损失不少。” 别人为什么要抓诸家的小孙女？ 因为老诸要更进一步了。 陈白羽点点头，“那就等诸爷爷心想事成后再感谢我吧。”上辈子，诸爷爷就坐到那个位置上。 “不容易。”顾延年摇摇头。 总理。 老诸只是竞争者之一。 想上去，就还差点火候。 “爷爷，现在不是有现成的增加亮点的理由吗？”陈白羽朝着顾延年眨巴一下眼睛，“全国范围内打击......”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笑容甜蜜，“人贩子。” “你诸爷爷一早就想到，并且安排下去了。”即使这样，顾延年还是很满意陈白羽的心思通透。 “你今天做得很好。”虽然最后肯定那个女人不是人贩子，但万一是呢？毁掉的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家庭。 “谢谢爷爷表扬，我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的。” “哈哈。那你再说说，你诸爷爷想要脱颖而出，还需要做什么？”虽然陈白羽一再的表示只想当一个农场主，并不喜欢走政治。但顾延年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考她。 陈白羽想了想，上辈子诸爷爷能够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在整改银行业的成功。 即使她不说，诸爷爷肯定也会想到。 “银行。地产。” 不管是银行还是地产业都需要更加规范的法律法规来约束过快的发展。 顾延年点点头，“眼光不错。” 大家只看到了发展，却忽略了其中的隐患。陈白羽这个年纪能看到这些，真的很好。 “很好。”顾延年认真的看着陈白羽，“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像谁。”顾延年可不认为陈家人会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 陈家夫妇，顾延年见过，就是一对忠厚老实的农民夫妻。疼爱孩子的方式，就是努力赚钱送孩子上学。 至于教育？ 还真没有时间。 但不能否认的是，陈家的几个孩子都很好。 不说陈白羽，就是陈家的两个儿子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能干。 陈白羽一边和顾延年说话，一边掏出敢买的围巾。这是她看上，然后李天朗付款的围巾。 白色和蓝色相间的围巾，带着毛茸茸的小球。 陈白羽一眼就喜欢上了。 围上的时候，很显白嫩，而且，毛茸茸的小球增添可爱感。 “新买的？” “不是。别人送的。”陈白羽把围巾在脖子上饶两圈，“李天朗哥哥送的。” “好看。不过，我觉得红色更好看。”老人一般喜欢喜庆的颜色，例如深红，大红等等。 其实，陈白羽也喜欢鲜艳显眼的颜色。 “爷爷，我睡觉去了。我明天约了天朗哥哥一起逛街。” “去吧。多买些东西带回去。钱够吗？” “够了。多着呢。爷爷，你也早点睡。” 看着陈白羽奔奔跳跳着走回房，顾延年笑了笑。今天他和老诸也谈论想要在这次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各种办法，其中就包括了银行和地产。 没想到，陈白羽竟然也想到了。 老诸不止一次的说过，陈白羽只当一个农场主可惜了。 但是，孩子喜欢，有什么办法？ 而且，顾延年也舍不得让陈白羽走上这条路。 太累。 太多的阴谋算计。 第二天，陈白羽起来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雪花飘飞，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这样的天气出门去逛街，怎么看都有些傻气。 陈白羽伸伸懒腰，压压腿，扭扭脖子。 外面的树木已经被银装素裹，街道上也覆盖了厚厚的雪。昨晚应该下了一个晚上。 环卫工人正在扫雪，铲雪。 陈白羽打开一点点窗，冷气铺面而来。陈白羽打个冷颤，“好冷。”赶紧立刻关上窗。 喝过热牛奶后，陈白羽拉开衣柜，最后选了一件亮黄色的连帽子娃娃装大衣。这款大衣是黄华伟上周寄过来给她的，也是她画的设计图。 韩版的娃娃装，很可爱的款。 陈白羽套在身上试了试，很亮眼，很适合满世界都是白的冬天。穿上就是街上最靓最亮的崽。 陈白羽想了想，又换上大红色。 相对于黄色，陈白羽更喜欢大红色。 大红色更显得她白里透红，小脸水嫩水嫩的，只看脸的话就是一个宝宝。 “红色。”陈白羽果断的选择了大红色的外套，然后是橘红色的雪地皮靴。这双皮靴是四哥从外国寄回来的，很时尚。 陈白羽觉得喜欢和审美都是阶段性的，不同的年龄会有不同的喜欢，所以在喜欢的当下，她一般不会委屈自己。 上辈子，她读书的时候也很喜欢鲜艳的颜色，大红，玫红，橘红等等，还有亮黄，都是她的最爱。 但那段时间的女同学却喜欢白色，仙衣飘飘的白裙子是女同学的最爱。不管肤色如何，女同学几乎是人手一件白裙子。 天天都是白裙子，白袜，白色的帆布鞋。 而且，这也是男同学眼里的天仙。 长发飘飘，白色长裙飘飘，这是很多男生心中的小仙女。 有时候，陈白羽很怀疑男同学的审美，凭什么穿着白裙子的就是仙女人设？还可能是白莲花呢。 不过，白莲花才是男人的真爱。 因为大家都喜欢白色，陈白羽也不好意思太过突出，所以那段时间也被逼着穿各种各样的白裙子。 其实，她更喜欢鲜艳，更喜欢小碎花。 等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喜欢上鲜艳颜色的时候，陈白羽却因为工作需要，衣服颜色只有白、黑、灰。 所以，喜欢什么就不要委屈自己，否则过后不是年龄不对，就是工作不允许了。如果年过三十多还穿一条带着荷叶变或者灯笼袖的白裙子，不说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心理就承受不住这样的装嫩。 现在，陈白羽不想让自己的喜好随着流行而改变了，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陈白羽穿上红色的大衣，围上红色的围巾，穿着橘红色的雪地靴，然后还有一个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双肩包。 看起来，就是妥妥的大红包在移动。 陈白羽站在大院门口等李天朗。 不少人从陈白羽身边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的看一眼。陈白羽甚至听到一个孩子大声呼喊‘红色的姐姐’也有孩子喊‘哇哇，好红。’ 一片雪白中，站在一个红色的身影，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雪中一点红。 李天朗远远就看到了正在路边的陈白羽。 小丫头正无聊的踢着雪玩，时不时的蹦跳一下，可爱萌哒。 有时候，陈白羽给人一种很成熟的错觉，好像她不是十多岁，而是经历沧桑的几十岁。 但有时候，又觉得她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很可爱，很幼稚。 两种极端矛盾的错局，让人看不透。 陈白羽也看到李天朗了。 李天朗的脸部线条很硬朗，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儒雅之气，这股儒雅有些像他的亲生父亲李腾飞。 现在的李天朗还有着年轻男人的阳光和清正，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暖意。但这样的李天朗会随着时间而慢慢的远了。 最后李天朗变成什么样子？ 四十岁李天朗更冷硬，嘴角常年的抿紧，眉头带着消散不去的愁。给人一种又硬又臭的感觉，就好像粪坑里的石头。 分手后，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听朋友说过，说李天朗越来越冷硬，越来越冷漠，不讲人情...... 总之就没有什么好话。 “走吧。我们逛街去。”李天朗有些看不明白陈白羽的目光，好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也好像就是在他看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李天朗突然有一种认识了千万年的感觉。 好像，他们认识的时间比他们的年龄还要长很多。 无神论的李天朗摇摇头，想太多了。 快要过年了，街上的年味很浓。 不少店铺的窗上都贴了喜庆的剪纸，甚至有些商铺还推出消费满送抽红包的活动。 虽然红包的金额不大，但还是很吸引人的。 不过，陈白羽不喜欢，因为她‘手臭’，而且是超级‘臭’的哪一类。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就没有运气上佳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她和好闺蜜逛街，海雅百货有消费满388元抽奖一次的活动。 她能抽奖六次，好闺蜜能抽奖七次。 然后她抽了六个空红包，差点把她给气哭了。最后，对方免费让她再抽两次，仍然是空红包。 她忍不住质疑对方抽奖箱里的全部是空红包，否则怎么可能抽奖八次，却次次都是空红包？ 然后就在她的质疑声中，好闺蜜就抽了一个印有‘688现金券’的红包，让陈白羽直接被打脸。 好闺蜜高高兴兴的去服务台领取现金去了，把剩下的几次抽奖机会让给陈白羽。 陈白羽又抽了六次，仍然全部是空红包。 抽奖十几次，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这手气是有多臭？ 所以，吃完饭后，李天朗让陈白羽参加饭店的抽奖，陈白羽直接拒绝了。 “抽吧。” 服务员也表示，每一个红包都有奖励，“只有一个‘谢谢惠顾’是老板儿子放进去的。肯定能抽到礼物的。” 陈白羽想了想，觉得可以。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抽中唯一的‘谢谢惠顾’。 “最大的一个红包是‘999’，抽吧。” 陈白羽的确很心动，就算不能抽到‘999’，应该也能抽一个‘免单’或者‘一条围裙’是不是？ 李天朗鼓励陈白羽，“玩玩而已。不用较真。” “好吧。” 陈白羽抽出一个红包，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就黑了，只有几个字‘谢谢惠顾’。 “呵呵。”服务员也有些脸僵，“这一箱红包，唯一的一个‘谢谢惠顾’，竟然被你抽到了。” “手气真好。”服务员的语气有些虚。 一箱几百个红包里面抽一个‘谢谢惠顾’，应该也不容易。没想到，还真就被人抽到了。 这是多大的手气？ 陈白羽嘴角抽抽，“呵呵，我运气真好。”她都不想要说话了。 李天朗忍住没有笑，“好了。我们继续逛吧。”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陈白羽要回农场过年，但李天朗却还有任务在，只能留在京都。李天朗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农场过年了。 想农场的人，想农场的一草一木，想农场的一切。 看着李天朗的脸，陈白羽考虑再三，还是问了李天朗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想要看看李天朗对待他的父母是什么态度。 李腾飞和赵永红和宫崎人都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上辈子大唐农场被毁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不管他们是谁，陈白羽都不打算放过。 李天朗摇摇头，“不想说他们。”在那两个人狠心离开，他和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父亲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一切。他母亲在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家里值钱的一切，包括别人的赠与。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想过要带着他走。 也没有人想过他怎么办？ 他一个小孩子，要怎么活？ 如果不是有养父收养，他就成为了孤儿。而养父为什么会早早就去世了？因为太辛劳了。 养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还要养着他，送他去读书。 在他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没有父母。 现在，他已经长达了，更不需要父母了。 所以，即使再见面，也不过是陌生人。 有时候，血缘就是个屁。 李天朗对父母的态度很冷。 陈白羽在发现李腾飞和宫崎仁认识后，就曾经怀疑过上辈子李天朗提出分手的原因和他的亲生父母还有大唐农场被害有关。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以李天朗的脾气，他绝对不会把父母的过错背在身上。 那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两者之间真的没有关系？ 陈白羽觉的有些乱。 算了。 不想了。 事情，总会有清楚的一天。 现在想再多也不过是累死脑细胞而已。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街上逛了一天，两人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有些是陈白羽给村里人买的，有些是李天朗买了让陈白羽带回去给村里老人的。 李天朗也算是走了不少的地方，但还真没有一个地方像大唐农场那样会有那么多百岁以上的老人。 大唐农场是一个有爱有情的地方。 等有一天，他老了也是要回大唐农场养老的。 他喜欢大唐农场的风景人情。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累了。”陈白羽感觉双腿都不是她的了，大雪天逛街，感觉自己有些蠢。 即使穿着雪地靴，也能感觉到脚丫子的僵硬。 即使下着雪，街上的人也不少，都在赶着时间买年货。街上不少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生活越来越好了。 “我们去前面吃豆腐花和龟苓膏吧。”前面有一家小店的豆腐花味道很好。其实，陈白羽最喜欢的是这家小店的龟苓膏。 听附近的人说，这是一家老店，最少也有百年的历史了。 六十年代，因为一些原因，这家店被迫关门。然后，在1980年的时候，又重新开业。 陈白羽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然后还要了一碗芝麻糊。 京都不像广州，站在门口就能喝到热腾腾的芝麻糊。在广州，会有不少人挑着芝麻糊上街。坐在天井里就能听到外面的芝麻糊的叫卖声，然后端着小碗跑出去，五角一元就能买。 陈白羽很喜欢‘南方芝麻糊’的广告，因为那画面是很多广东的的一代童年记忆。一个挑着芝麻糊上街叫卖的阿姨，一个舔着碗的小孩子。两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 “很喜欢？” 陈白羽点点头，“喜欢。这家店的芝麻糊味道很好。”很有家乡的味道。 “等等。”李天朗拿过陈白羽的一次性小勺子，拿手帕在上面擦了擦，“这些一次性的调羹切面很锋利，很容易割嘴。要小心些。” 李天朗就曾经看过有人在使用一次性调羹喝汤的时候被割破唇，这种小调羹虽然方便，看起来也卫生，但还是用很多安全隐患。 陈白羽点点头，她也见过，不过那些都是喜欢含调羹的孩子。 现在虽然已经有不少饮食店都使用上一次性的餐具，但很多都做工粗糙，并且在制造的过程中就不卫生。 所以很多时间，陈白羽更喜欢自己带，不仅环保还卫生。 只是，今天忘记带了。 “可以了。小心些。”李天朗把调羹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笑着接过，李天朗一直都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陈白羽一边喝芝麻糊，一边偷偷的抬起眼皮看了李天朗一眼。 想起小时候，她因为吃木菠萝被木菠萝的树胶黏住了双手，是李天朗认真而细心的帮她把树胶一点点的弄干净。 木菠萝的树胶很难清洗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了耐心，是李天朗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帮她清洗。 树胶在手上的时间久了，就会氧化变黑，很难看。一向爱美的陈白羽眼泪汪汪看着双手，然后用塑料袋一点一点的把手上的树胶粘走。 很慢。 陈白羽干脆扔掉塑料袋，直接用手扯。 但也不过是从左手到右手而已。 “我来。”李天朗让陈白羽坐在凳子上，然后他一手抓着陈白羽的小手，一手拿着塑料袋，帮陈白羽一点点的粘着手上的树胶。 “塑料袋不行。” 李天朗又换成谷糠，把谷糠撒在陈白羽的手上，然后慢慢搓洗。即使小心翼翼，陈白羽的双手也被搓红了。 然后有些矫情的陈白羽，就红了眼眶。不是因为痛，只是单纯的想要撒娇而已。 用了谷糠，然后又用花生油，把陈白羽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的。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陈白羽突然就笑了，感觉芝麻糊更好吃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冬天的夜晚来的早。 “好。” 陈白羽和李天朗回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顾延年也正好下班从外面回来。 “小羽毛？”顾延年看向李天朗，挺清正的一个小伙子，应该就是陈小五说的天朗哥哥了。 大唐农场出人才，很不错。 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虽然李天朗极力隐藏，但顾延年还是看到了不少东西。例如职业，例如性格。 “顾爷爷好。”李天朗挺直腰脊，不卑不亢。虽然知道顾延年的身份，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别人。 顾延年点点头，对李天朗的印象不错，“进去坐坐？”陈白羽的老乡，大唐农场的人，顾延年多少会给个面子。 顾延年对大唐农场人的感官还不错。 “不了。顾爷爷，我是送小五回来的。” 陈白羽跳上车，然后朝着李天朗摆摆手，“天朗哥哥过年见。” “嗯。”李天朗把东西放在车上，“帮我问候村里的人。告诉他们，我有时间会回去看他们的。让他们保重好身体。” “ok。”陈白羽俏皮的晃晃三根手指。 顾延年看着两小孩子的互动，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爷爷。天朗哥哥不年轻了，他和我大哥同年龄呢。”不过，因为李天朗的皮肤像他妈赵永红，肤质不错，所以看起来比大哥要年轻一点点。 “也年轻。”他已经老了，看到这么多的小年轻，有时候也会想起他年轻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好像，不过是转眼间，他就已经老了。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买了什么东西？” 陈白羽叽叽喳喳的和顾延年说起买的东西，主要是牦牛粉，奶粉等适合老人吃喝的营养品。 “等以后我老了，也去大唐农场养老。”在第一次听说大唐农场有十几个百岁以上的老人时，顾延年就有些感慨。 “大唐农场山好，水好，人更好。”陈白羽得意的扬起下巴。 顾延年有些哭笑不得，“在你眼里，大唐农场的牛粪都是香喷喷的。” “当然了。我小时候还和小伙伴们抢牛粪呢。”陈白羽突然的笑了起来，然后顾延年说起小时候抢牛粪的经过。 在牛粪上插花花算什么，直接上手才是真汉子。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的笑脸，眼底的伤感慢慢散开。虽然物质缺乏，但她的精神生活是满足的。 这样就很好。 第二天，顾延年送陈白羽去机场，“路上小心些。” “爷爷。”陈白羽拉着顾延年的手，很不舍，“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大唐农场过年很热闹的。有神仙巡门，有祭祖，有舞狮......还有很多好吃的。我阿婆肯定已经准备了很多的花生糖和芝麻糖，还有炒米饼。阿公肯定也会买很多水果。” 要知道，只有过年的时候，阿公才会买新鲜的水果。 陈白羽真的不忍心把顾延年留在京都，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 但是，让陈白羽留在京都过年，她又会想阿祖还有阿公阿婆，还有农场里的所有人。 分身无术。 陈白羽很郁闷。 她既想陪顾延年过年，又想回大唐农场。 要是有个叮当猫就好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扇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傻。”这几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虽然，很想让陈白羽留下来陪他过年，但也不想让陈白羽为难。顾延年很清楚陈家在陈白羽心里的重要性。 相对于留在京都，陈白羽肯定会更想回大唐农场。 “回去玩得开心些。” 陈白羽傻傻的点点头，“好。” “回到东莞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陈白羽点点头，“爷爷，新年快乐。” “好。” 现在即使是飞机时速也不快，但相对于火车来说，已经算是飞一般的速度了。十几年后，从京都到广州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现在？ 陈白羽看了一眼手表，希望不要差不远。 顾延年送陈白羽上飞机后，就回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家，突然的有些不习惯。 无奈的笑了笑。 感受过热闹，就再也不想回到孤独的时候。 想了想，顾延年转身出去。 诸先生看到顾延年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小羽毛回去了？” “嗯。回去了。” “既然孤单寂寞，怎么就不让小羽毛留在京都过年？” 顾延年摇摇头，“她更想回大唐农场。” 诸先生愣了一下，然后理解。 虽然，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但就感情来说，肯定是和陈家人更亲。 “你也不要想太多。陈家养了她，而且当亲生孩子一样的宠爱。” “我没多想。我很感激陈家。” “切。我还不了解你？感激是一回事，心里不得劲儿又是另一回事。说白了就是想要争宠，但争不过，然后安慰自己......” 顾延年突然不想说话了，“你不忙？” “呵。可能吗？”既然决定了想要更进一步，很多事情就要动起来了。也不过就是踩别人，太高自己，防止自己被别人踩了。 “孩子怎么了？”顾延年看了一眼窝在老诸怀里的小孙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被吓坏了？” 诸先生点点头，“嗯。被吓着了。” “来。顾爷爷抱。”顾延年抱起小女孩，“那药没有副作用和后遗症吧？” “医生说使用少量，没有副作用。”诸先生摸摸小孙女的头，也很无奈，“那些人，还真是无法无天。” 看着孩子无精打采的样子，诸先生和老伴都快要心疼死了，只能尽可能多的陪伴孩子。 “时间长了就好了。”顾延年拍拍小女孩的背，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海棠果来，“给。” 海棠果是顾延年给陈白羽买的。 陈白羽在上飞机的时候，在顾延年的衣兜里塞了两个。 顾延年抱着孩子和诸先生聊天，小女孩安静的在顾延年的怀里啃海棠果。小小的海棠果很快就啃完了，动了动，想要把果核扔到垃圾桶里去。 “小心。别摔着了。”顾延年抓住孩子的外套，好像抓到一个什么东西，“嘘。” 顾延年示意诸先生别说话。 两人给孩子换了一件外套，然后拿来剪刀，从外套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最先进的窃听器。 “书房说话。”诸先生给顾延年做个嘴型。 顾延年点点头。 “这类东西，你比我懂。看出什么来？” “m国最先进的窃听器，主要用于情报市场......黑市有买。看来，你碍着某些人的路了。” “我们的存在就妨碍了别人。”诸先生冷笑，“这样的事情，我们还见得少么？这样的手段，以前是用在敌人身上。” 诸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却是用在自己人身上。” 顾延年陪陪诸先生的肩膀，“老诸，别想太多。”既然已经决定了竞争，那就要无所畏惧的勇往直前。 “还没有查出背后黑手？” 诸先生有些泄气，“还没有。” ...... “这应该也是你同意陈白羽当一个农场主的原因吧？” “嗯。我们这条路太多阴谋算计。一折不慎，就是要声名狼藉，或者是要送命的。”所以，即使陈白羽很适合这条路，顾延年也没有要求她继承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但一个清闲自在的农场主就很好。 顾延年和诸先生在书房里谈论了大半天，陈白羽也下了飞机。她还要从广州到东莞。 “呼。”陈白羽看了一眼身后的行李箱，有些傻眼。 突然，一个男人从陈白羽身边走过，掉出一捆50元面值的大团结来。陈白羽瞪眼，现在就有这样的操作了吗？ 记忆中，这样掉出一捆钱来的欺骗讹诈方式不是应该在2010年左右盛行吗？陈白羽还记得那时候有不少的电视和报纸都有报道。 就是有人在你路过的地方掉下一捆钱，在你捡起来后，另一个人走过来要求‘见者有份’。 对方也不多要，让你把身上的一些零散的小额面值的钱给他就好。还沉浸在捡到大笔钱的喜悦里的人，不多想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对方，并且还傻傻的要求对方保密。 等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别人后，才发现捡到的不过是一捆假钞。 其实，陈白羽一直都觉得这个方法很蠢的，捡起来的钱不可能不看一眼是不是？而且都来要求‘见着有份’的人了，又怎么可能是善解人意不贪心不多要的人？ 想想，就觉得可以。 但是，就是这样蠢的办法，在2010年左右骗了不少人。 上辈子，陈白羽在东莞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操作，一个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然后掉出一捆大红毛爷爷来。 陈白羽没有理会，任由那捆毛爷爷在眼前躺着。一会，那男人又走了回来，把钱捡起来，还骂了陈白羽一句。 当时，陈白羽没有听清楚对方骂的是什么，过后才想起来，对方骂的是‘白痴，蠢货’。 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操作，陈白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那捆50元面值的钱，就这样躺在她面前。看样子，好像是真钞。 陈白羽看了周围一眼，附近没有人。 捡还是不捡？ 捡。 不捡。 陈白羽有些纠结。 好一会，陈白羽也没有下定决心。 突然，一个满头汗水的男人低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快步走过来，看到地上的钱大呼一声，扑上去捡起来。 男人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眼眶里有泪，“老天保佑。谢谢老天爷。谢谢。” “呜呜。没丢。” 男人流着眼泪，自言自语。 陈白羽再次傻眼，所以，这捆钱是真的？ 男人把钱塞在包里，然后奇怪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拍拍心口，“幸好，是个傻子。” “幸好。傻子不懂钱。” 麻蛋的。 谁是傻子？ 陈白羽嘴角抽抽，绝对不承认她是傻子。 再说，就算她捡到，她这么善良也是要交还给失主的。 第202章 202，迎着风雨回家去 “深圳，深圳。东莞，东莞。虎门，松岗......” 有很多车可以到东莞。陈白羽既可以坐广州到东莞的，也可以坐广州到深圳的。现在车还没有直达这一说法，都是一边走一边上落客的。 想要坐车，站在路边招手急停，可不管什么站不站的。 每一辆路过的车，都有售票员站在车门上大喊‘深圳，东莞。’ 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摇晃着手中的票据，“深圳咧。上车，上车，快速到达。” 说的是到达，而不是直达。 粤语，普通话。 妥妥的双语精英。 售票员大声喊着。， 有人会走近问一问票价，有人问是否经过某个地方，有人干脆不理睬。短短的一段路边也是众生相。 陈白羽站在路边，旁边放着她的三个行李箱，她背上也有一个双肩包，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大布袋。 像一个准备回家过年的厂妹子。 陈白羽的形象并不突兀，路边不少人都这样大包小包。有人的脚边摆放着好几个蛇皮袋，甚至还有人直接用床单做包裹布。 有些人可能回家就不过来，手里还提着塑料桶和脸盆。 当然，年轻一些的一般都拖着行李箱，也有人背着大大的双肩包，里面装得鼓鼓的。 现在正是回家过年的高峰期，路边站着不少人。 “湛江。” “陆川。” “海口。” 路过的车一辆辆。 突然，旁边的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大叫起来，“啊。我站错方向了。我应该在对面等的。” “海口。海口，等等。”女孩拖着行李箱不管不顾的横穿着马路跑过去，“等等。回海口。海口” 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挥舞着。 女孩穿着超高的高跟鞋，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更不要说跑起来。跑起来的姿势有些难看，但陈白羽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到高跟鞋，而是网状丝袜。 丝袜大腿的位置破了个洞，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现在的丝袜还没有防裂技术，一个小洞就能被扯开一大片。 其实，在这个时代人的眼光看来，女孩打扮得很时髦，黑色的短款小外套，里面是一件火红色的高领毛衣，然后一条皮质黑色短裤，搭配网状丝袜还有高跟鞋。 这样的搭配是从香港传入来的，是很多厂妹的打扮。走在街头上，能看到不少这样的打扮，很多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但也还有一些老人忍不住摇摇头，“世风日下。” 路过车辆的司机探出头来大骂，“神经病啊。” “找死别害人。” “麻蛋的。不想过年了是不是？” 一阵阵车鸣声响起， 看着女孩追上去海口的车，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陈白羽看着一辆辆路过的车，想要找一辆兜转的路线相对比较短的车。从广州到深圳有很多车，但有些车会兜很远很远，从广州转到东圃，转到麻涌，然后东莞，虎门，长安...... 有些则会直接从广州到东莞，然后长安，深圳。 过年了，车上的人不多，但行李多。 最后，陈白羽上了一辆人相对少的车。当然了，人太多，她也挤不上去。陈白羽把三个行李箱搬上车，双手撑着行李箱，喘着气。 累。 摸一把额头的汗。 这个季节还能出汗，也是虚汗。 “小妹妹，买票。去哪？” 陈白羽从大衣的衣兜里掏出钱来，“长安。” “17元。” 现在票价还算低。比她记忆中的票价还要低很多。从广州到东莞，她只有09年坐车的记忆，没有更早的了。 所以没有一个确切的对比。 她只记得09年的时候，从广州到东莞要46元，从东莞到长安是13元。不过，现在才1997年。 “小妹妹，你坐吧。” 给陈白羽让座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先把背包放下来，小小年纪别压坏了，会长不高的。” “谢谢叔叔。” “呵呵。好。” 陈白羽把背包放下，放在座位上，然后双手护着车厢过道里的三个行李箱。 希望快些到。 陈白羽一边护住行李箱，一边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人。 “深圳。深圳。” 车开的很慢，一边走一边上客，售票员站在车门上大喊，“东莞，深圳。” “买票，往里走。往里走。” “不要塞在门口。” 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护着三个行李箱。 有人上车，有些下车。 陈白羽既担心车上人太多，又担心车上人太少。在陈白羽看来，不管是人多或者人少，都不太安全。 陈白羽对坐车实在没有太多安全感。 人太多了，会胆小扒手。人太少了，会担心司机和售票员不是好人。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有一次不太愉快的坐车经历。其实，当时的她并没有多想，是下车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刚刚差点落入了虎口。 她从深圳松岗坐车会长安，不远的距离。 不仅有公交车，还有垮城大巴。她站在路边等，听到售票员喊‘长安，东莞’就走过去问对方，“到长安吗？乌沙路口下车。” 售票员点头，“到。上车。上车。” 陈白羽傻傻的走上车。 上车后，陈白羽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车上车窗的窗帘全部被拉上，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外面也不到车里的情形。 而且车上除了她外，再没有其他的乘客。 但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刚从松岗发车。刚出发，没有乘客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没有乘客，但车上很干净。 陈白羽喜欢这种干净，不像有些车那样脏兮兮的，还掺杂着各种味道，让不晕车的人也要晕三分。 陈白羽坐下，售票员来卖票收费。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看向车厢前方的方向，车上的司机和售票员都是男人。一个司机，两个售票员，都是高大的青年男人。 莫名的。 陈白羽皱了下眉头。 忘记是多少车费了，但陈白羽记得自己给了对方两张十元。对方说她的钱太旧了，看起来像是假的，问陈白羽还有没有钱，另给一张新的。 陈白羽刚想掏钱，但突然的灵机一动，想起曾经听说过的‘用假钱换真钱’事例，摇摇头，“没有了。就只有20元。” “叔叔，这钱绝对是真的。我妈给的。” “我没有钱了。” 对方看了陈白羽好一会，然后把钱还给陈白羽，让陈白羽下车。 陈白羽站在路边，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赶她下车？ 当时，正是中午，太阳正好的时候。 刺眼的阳光撒在陈白羽身上，陈白羽呆呆的站在路边，脑子很长一段时间转不过弯来。 被晒着，也不觉得太阳刺眼。 好一会，陈白羽才回过神来，她这是上了黑车？然后就是满满的庆幸，伸手摸一摸被缝在小裤衩里的小布袋。 幸好。 阿妈一直说她幸运，果然，她就是个幸运girl. 陈白羽回过神后来，就找到星港城前面村落的警察报警。但当警察问起，什么车牌？ “不知道。” “车身什么样子？”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过后，陈白羽回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幸好，不是人贩子。 不过，陈白羽也疑惑，为什么？为了钱？但对方也把20元车费还给她了。 莫名其妙。 但这件事让陈白羽在以后坐车的时候都多了个心眼，提高警惕。 一路上走走停停。 陈白羽觉得头都晕了。 突然，行李箱动了动。 “叔叔，这箱子是我的。”陈白羽看到刚刚给她让座的男人，手正拉着她的行李箱。 “哦。我拉错了。”男人也不尴尬，笑笑，然后下车去。 陈白羽也没有多说，但眼睛一直盯着三个行李箱。 终于到了。 陈白羽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脚边的行李箱，很好，一个不少。 “陈小五？”一辆拖拉机停在陈白羽附近。 “叔叔好。”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认识这个人，但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他常给废品站拉货，也常在附近的工地拉沙石和泥土。 阿爸拉东西常找他，不管是废品，还是工地需要。 “上车，我送你回去。” “叔叔，不会妨碍你工作吧？” “哈哈。不会。这不愧是读书女，说话就是斯斯文文的。” 陈白羽更不好意思了。 对方把她的行李箱放在脱粒机上，“能跳上去吗？” 陈白羽吞吞口水，“能。”陈白羽手脚并用的爬上刚刚装过沙子的拖拉机，也幸好刚刚装的是沙子而不是废品垃圾。 “扶稳了。可不要摔着了。摔着了，我可没有会读书的女儿赔给你爸。” 轰隆轰隆。 拖拉机的声音很响。 陈白羽站在车斗后面，迎着风，把她的脸刮的生疼生疼的。 回到东莞，然后就是各种买买买。 然后准备从东莞回大唐农场。 两个姐姐已经和小舅还有小舅母一起回去了，现在东莞就剩下爸妈和陈白羽。 “这么多行李怎么办？”陈白羽有些傻眼的看着收拾出来的东西。 就陈白羽自己也有三个行李箱，更不要说爸妈给家里人买的各种礼物和营养品。爸妈收拾东西很粗暴，统统穿在蛇皮袋里。 不管是礼物，还是他们的衣服，都是蛇皮袋、蛇皮袋。 看着被堆叠起来的几个蛇皮袋，陈白羽觉得眼疼。特别是她给阿妈买的大衣，就这样被揉成一团给用力塞进了蛇皮袋里去了。还有她给阿爸买的皮鞋，也被随手的塞进了蛇皮袋里，陈白羽从蛇皮袋外面都能看到皮鞋被挤得变形了。 好想叹口气。 陈白羽本是要给爸妈买行李箱的，但阿爸说‘看着像是要去旅游。装的东西少，占的地方却多。’ 好吧。 这也是事实。 行李箱装的东西的确不如蛇皮袋多。 但是，这样塞，看着真的很眼疼。 算了。 不想了。 老一辈子的人都习惯了用蛇皮袋。 上辈子，陈白羽给阿爸买了一双超级贵的皮鞋，阿爸塞进蛇皮袋里带回农场过年。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磕掉了鞋底的一层防磨胶。 走路的时候‘咚咚’响。 阿爸觉得不好意思，给陈白羽打电话，为她为什么？为什么买的皮鞋走路会‘咚咚’响？ 陈白羽见过不少走路会响的皮鞋，所以也没有太奇怪，就说“这是特色。一般的大老板都喜欢这种款。” 阿爸信以为真，走亲戚的时候都穿着这双皮鞋。 等陈白羽看到的时候，鞋跟上的红木已经被磨掉了一个缺口，让她哭笑不得。幸好，因为是大品牌的专卖，有保修期，只能返厂维修。 ‘返厂维修’几个字让阿爸惊呆了一下，“鞋也能返厂修？我以为只有家电有保修期呢。服务真的太好了。” 陈白羽不敢告诉阿爸，这双皮鞋能买n台家电了。 “爸，这么多行李，我们怎么带回去？”陈白羽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件，真的太多了。 明明就是回家过年，看起来却像搬家。 “你宇叔开拖拉机回去。” 原来，宇叔给家里的大哥在东莞买了台二手的拖拉机，明天会开拖拉机回去。拖拉机后面能装不少行李。 “啊？拖拉机？不怕被抢吗？”陈白羽瞪大眼睛，拖拉机的速度不快，从东莞开拖拉机回去应该要好几天吧？ “不怕。有好几个人呢。” 原来，拖拉机后面不仅装行李，还装人。有免费车坐，谁不愿意？虽然坐拖拉机回去会被风吹雨打，但‘免费’两个字就足够吸引人。 再说，开摩托车回去，也是一样要被风吹雨打的。 “那就好。”既然有人把行李送回去，陈白羽就不操心了。现在，她要做的是准备回去的吃食。 陈白羽和爸妈一起开摩托车回去，已经和好几个老乡人约好了，明天一早同时出发。 现在，陈白羽要想想，带什么吃食路上吃更方便一些？ 其实，最方便的就是包子或者馒头。想要吃一些熟食是难上加难，不过热水壶肯定是要多带几个。 这样又湿又冷的天气要是没有热水，人肯定受不了。 家里只有两个热水壶，还是那种不方便携带出门容易摔坏的一类。陈白羽决定去商场买三个能携带出门的暖水壶，还要买些包装好的蛋糕和烤面包。 陈白羽和爸妈一起把行李贴上标签，然后放上宇叔的拖拉机。 “陈小五，这是什么？这个好。把谁家谁家的行标注得清清楚楚，区分开来，不用翻找就知道是谁家的行李，不会拿错。” 因为他开拖拉机回去，不少人都让他帮忙带行李。 帮忙没有问题，就怕会被拿错。 那就是好心做坏事了。 “宇叔，这是标签纸。要不要我帮你标注好？”陈白羽也看到了拖拉机上的行李，就随意的堆叠在上面，看起来乱糟糟的。 有些人随意的坐在一个装满东西的蛇皮袋上，也不在意蛇皮袋里装的是什么。 “有些蛇皮袋里面装的东西不能坐的，也应该标注清楚才好。就算要坐，也应该拿那些里面只装了衣服的蛇皮袋坐。否则，有些人的蛇皮袋里面装了易碎易坏的东西，就不好了。宇叔，你帮别人是好心，但落得被埋怨的下场就不好了，是不是？” “是。小五，这个好。你帮大家标注一下吧。”宇叔高兴的拍拍陈白羽的肩膀，“读书多，果然聪明。” “宇叔，你再用力些，我明年的两厘米就要泡汤了。我还准备明年长高两厘米的呢。”陈白羽很无奈，她只是一个弱宝宝，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力气。 “呵呵。再用力的拍两下，别说明年的两厘米要泡汤，可能还要缩水两厘米。小五，要是缩水了两厘米，你是不是只有一米四了？” “哎呀。小五，怎么就是长不高？矮了些。” “小时候看着还挺高挑的。怎么这几年都没有长？是不是在减肥？” “小小年纪可千万不要学别人减肥。看看，这几年，还真的没有长高过。” “长得这么漂亮，可惜偏矮了。” ...... 说起陈白羽的成绩，大家有说不完的话。 说起陈白羽的身高，大家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身高已经成了她的硬伤，每次都要被伤一下。 “陈小五，赶紧的标注清楚，然后回家去。”宇叔想要拍拍陈白羽的肩膀，忧心的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身高，改成拍拍她的后脑勺，“赶紧的。” 陈白羽在各个蛇皮袋上标上人的姓名，然后还有里面是否有易碎品，能不能坐等等，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个里面装了奶粉，不能坐。要是被放屁了怎么办？我家小孙孙吃了，以后常放屁可不好。” 陈白羽认真的写上‘不能坐。不能放屁。’ “我这个全部是衣服。大家想坐就坐。没有关系。” 陈白羽一一标注好，然后让大家按照要求摆放，把能坐和不能坐的分开摆放。然后还建议宇叔在车斗上铺上一张草席和一张旧棉被。 不可能一直站着是不是？ 蹲着，也容易累。 最好就是铺上一张草席，站累了，就坐一会。一张草席能坐十几个人呢。靠在一起还能保暖。 当然，如果想要躺一会，也可以。 “晚上会比较冷。厚外套，最后就是穿一件，拿一件。晚上冷的时候，还能披一下，或者用来暖手暖脚......” “要带足热水......最好就是带一条毛巾。晚上的时候，雾水会比较重，可以用来裹住头发，免得感染上头风。当然，最好就是带一顶帽子......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拖拉机的车斗可是没有斗篷的。 如果下雨又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就只能淋雨了。 想了想，陈白羽拿出一张塑料薄膜来把她家的行李统统包裹一遍，防止淋雨。 陈白羽尽可能的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宇叔和大家。希望大家能注意。 要是等人回到家的时候就病倒，或者还没有回到家就病倒，那就不好了。 “小五，你懂得真多。” “读书的好处。以前，我的儿女都不愿意读书，我也由得他们了。现在，我家的孙子孙女一个个都被我逼着去读书。但一个个猪脑子，就没有一个能读书的，次次三四十分......哎。骂了，打了，罚了，奖励了，就是没能考个及格。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坟山风水出了问题。正准备明年清明的时候找人修修祖宗的坟......我就不相信我家没有一个读书人。” “要是我家妞妞有陈小五这么聪明，我也送她读书。可惜，我家妞妞就是个蠢货。读初中的时候就谈了个男朋友，还没有毕业就说要结婚。我说，你结婚就结婚吧。反正我是懒得摆酒了，现在也不流行摆酒了。我也而不要钱了，好好养大一个女儿还没有来得及享福就是别人家的了。要不是我脾气好，还真要骂一句‘赔钱货’。” “陈小五是因为读书多才聪明的。你家妞妞就是蠢。嫁的人家......哎。有她后悔的。男人没用，家婆不好相处。” “你家妞妞要是有陈小五聪明就不会找那样一个男人。” ...... 陈白羽很无奈的看了一眼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阿妈。每次别人夸赞家里的孩子，阿妈都能听到一脸的骄傲，然后假装谦虚两句。 ‘孩子哪有你们说的好？’ ‘呵呵。都是孩子阿祖教育得好。’ 阿妈不知道，她这些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妥妥的炫耀。 “宇叔，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陈白羽希望宇叔能早些出发。但这些人在她家聊天好像聊上瘾了，并不急着出发。 宇叔了一眼手表，“要准备了。早出发，早到家。” “大家赶紧的，要喝水的喝水了，要尿的尿，要拉的拉，赶紧了。” 陈白羽和阿妈站在小卖部门口看着宇叔的拖拉机走远。 拖拉机上的人挥挥手。 “哎。”阿妈叹口气，“为了省钱......” 谁都知道坐拖拉机比客车要辛苦很多，但能省不少车费。因为过年，车费涨价，是平时的两三倍。 越是临近过年，车费越贵。 一些家庭有两三个人在东莞打工的，过年的车费就要去了好大一笔钱，怎么舍得？所以，听到有免费车回家，当然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拖拉机。 “阿妈。”陈白羽握住阿妈的手，“让阿爸去学开小轿车，我给阿爸买小轿车。” “呵呵。好。你爸等着你孝顺呢。”阿妈笑了笑，不太当一回事。她家小五还在读书呢。 虽然，家里人都说陈白羽能赚，但在阿妈的眼里，陈白羽还是个只会撒娇的娇气小宝宝。 “过年后，就让阿爸去学。阿爸可能要考好几次呢。”陈白羽捂嘴偷偷笑。 上辈子，阿爸就考了好几次。 当然，这个好几次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至于具体的次数一直被阿爸要求保密。 第一次笔试不及格，阿爸回来骗大家说没有交卷，没有分数。但被阿妈发现了，然后在兄妹几个面前笑话他。 阿爸下定决心，第二次一定要过。但很可惜，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没有过，然后......第十三次，终于过了。 现在回想起来，陈白羽都要感慨阿爸的坚韧。 不过，阿爸的年纪虽然大了，但开车很稳，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阿爸做事从来不急不躁，所以他开车也是稳为上，是那种严格按照交通规则开车的人 陈白羽是绝对佩服的。 因为阿爸的车技比她要好很多。 陈白羽拿到驾驶证的前三年压根就不敢一个人上路，她不担心自己撞到别人，但担心别人来撞她。 事实也是如此。 每次都是别人来碰她，不是侧身而过，就是被追尾。每次，陈白羽都委屈的和阿爸撒娇，埋怨，别人为什么总来撞她。 后来没有办法了，陈白羽在车上贴上‘新手上路，大家注意避让’的红纸。但上路的时候，总会被别人围观。 陈白羽就试过有司机为了探出头看她车上贴着的红纸而撞上了她的车尾。 每次，她埋怨，阿爸都是一脸无奈的表示：别人来撞你，那是因为你妨碍了地球转。把商务快车到四十，别人不撞你撞谁？能把商务快车开到四十，你也是能耐。 陈白羽因为怕别人撞，一般都是龟速。 然而，很不幸。 她越是龟速，就越多人撞她。 “我决定了，明年就让阿爸去学开小车。然后买车，以后给我做司机。” “做梦比较快。”阿妈在陈白羽的后脑勺上拍了拍。 陈白羽笑呵呵的朝着阿妈皱了皱鼻子。 第二天，陈白羽和爸妈一起准备出发。宝阳镇和宝鸡镇附近的人相约在这一天一起回家。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摩托车一起走。相对于以前在电视上看待的场面，现在的情景更让陈白羽感触甚大。 相对于其他那些绑着大包小包的摩托车，陈白羽家已经算好的了，没有什么行李，就三个人。 陈白羽坐在爸妈中间，不用受尽冷风吹。但即使这样，陈白羽也在摩托车帽里面加上了毛线帽保暖，毛线手套更是少不了。 还用一条大围巾把一张小脸包裹住，就露出一双眼睛。 阿爸也戴着摩托车帽，但没有在里面加毛线帽，也拒绝了陈白羽的大围巾，说不方便。 陈白羽还给阿爸买一副墨镜的，免得被风吹得眼睛不舒服，但阿爸拒绝戴。理由是戴不惯，总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想要拿走。 “出发了。平安到家。”阿爸戴上手套，“坐稳了。” 陈白羽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只能贴着阿爸的背。 因为被夹在爸妈中间，陈白羽的感觉还是好的。 最冷的应该是阿爸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摩托车上的人，不认识，不过应该也算是老乡，因为家在同一个方向。 一个男人开摩托车带着一个女人，后面还绑着好几个蛇皮袋。 蛇皮袋占了大半的摩托车，两个人看起来也紧挤紧挤的。但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对回家的渴望。 马上就能回到家，见到亲人，怎么能不高兴？ 想到家人，想到孩子，再冷的风也阻挡不住回家的脚步。 从早上出发，一直到中午，陈白羽也不知道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大家也没有讲究，就停路边，吃午饭。 有人啃面包，有人吃炒米粉，也有人吃糯米团......相对于馒头包子，米团才是本地人的最爱。 他们本地人不喜欢面食，更喜欢米饭。 出门在外，准备的也多数是米团。 陈白羽家吃的是烤面包，包装好的烤面包，加上牛奶，吃饱喝足，继续走。 虽然有些冷，风也有些大，但幸好没有下雨。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样开摩托车回家的人。 有他们宝阳镇的，也有宝鸡镇的，也有广西的。 都是附近的人。 开口就知道是老乡。 其实，他们县的口音还是比较容易辨别的。 陈白羽工作的时候，很多人听到她的口音都会问上一句：你是某某陈？ 而这个某某，是他们h县。 不管她说的是粤语，还是普通话，都带有一点点h县的口音。 既然都是回家的，遇见了，就打个招呼，问候一句。 “哪的？” “宝阳的。你呢？” “清弯的。” “呵呵。也算是老乡。” “哈哈。是。不同省份也是老乡。” 陈白羽双手插在衣兜里，靠着阿爸。因为大家都开不快，所以一路上还能聊上两句。 有人看到陈白羽有些意外。 因为很少有年轻女孩愿意坐摩托车回家。 开摩托车回家的一般大部分都是一个男人带着自己的妻子，或者男人自己。年轻的男女，不管有钱没钱，都会选择坐舒舒服服的大巴。 陈白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密密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就靠在阿爸的背上。 虽然竖着耳朵听别人说话，但却不打算插话。 “你家女儿好。我家女儿打工赚没赚到钱不知道，回家之前买了一百多的零食，然后又买车票......” 阿爸明显不想听这样的话，加油，很快就把对方抛在身后。 “小五，冷吗？”阿妈有些担忧的问道，她家小五从小就娇气。如果不是陈白羽坚持和他们一起坐摩托车，他们怎么也要给陈白羽买一张大巴车票的。 虽然过年车费很贵，但对孩子，他们一向都舍得。 只是，陈白羽坚持要和他们一起，又是撒娇，又是吵闹的。 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 “不冷。” 陈白羽不冷，但她担心阿爸冷了。 阿爸却说他忘记了冷。 认真开车，根本就不知道冷不冷的。他只要想到车上有老婆女儿，就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能有半点分心的。 没有导航。 大家只能根据经验走。 没有经验，就跟着别人走。 别人也不认识路？ 问。 其实，摩托车也是这几年才多起来，所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开摩托车回家过年。而即使走过一次的，也很少有认得路的。 所以，一行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问路。 问路，要停。 吃饭，喝水，要停。 上厕所也要停。 走得比大巴要慢很多。 陈白羽感觉屁股都痛了，只能忍着。因为爸妈比她更辛苦，特别是开车的阿爸，不仅要在顶着寒风，还要辛苦开车。 陈白羽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一件小事。 上辈子，阿爸买摩托车比这辈子要晚很多年，在买到摩托车的那一年，也是舍不得买车票坐舒服的大巴，而是辛苦开摩托车回来过年。 那一年，已经年二十九了，爸妈还没有回来。 陈白羽有些生气。 她太想爸妈了。 爸妈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而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爸妈。她想爸妈，也想爸妈带回来的礼物。 年二十八的时候，陈白羽就一个人站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等着爸妈。一直等到年三十，也没有见到爸妈的身影。 除夕晚上的时候，爸妈也没有回来，陈白羽当时就生气了，也委屈了。 上辈子，阿祖在她八岁的时候去世，而阿婆也在她十岁的时候去世，家里本来就冷冷清清的。 她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爸妈会回来，家里热热闹闹的。 但是，那一年，除夕夜爸妈也没有回来。 她生气，委屈，难过。 爸妈是在年初一的时候回到家的，因为他们走错了路，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才没有在除夕那天赶回到。 爸妈风尘仆仆的回到家，陈白羽却因为生气而不想和他们说话。 还鼓着腮不理人。 阿爸为了哄陈白羽高兴，答应开摩托车带她去广西玩溶洞玩。辛苦开了几天摩托车的阿爸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带着陈白羽出门了。 陈白羽玩得高兴，没有注意到阿爸青白的唇色。 现在想想，真的很不应该。 很多同学都不相信她是被收养的，因为她被父母养得很娇。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父母都尽最大的能力给了他们所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陈白羽一看就像是在幸福家庭里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不管是同学还是朋友，在知道她是被收养的时候，都会惊讶的瞪大眼。 因为真的不像。 而陈白羽也感谢爸妈的娇宠。 因为童年的幸福让她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挫折和伤痛。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切伤痛。 “阿爸，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累。” 不能休息。 如果休息了，他就跟不上车队。而他自己不认识路，一个人走的话，很可能会走错路，所以，只能尽可能的跟着车队，不掉队。 白天走，晚上也走。 只有吃饭或者上厕所的时候休息一会。 就这样走了一天。 听人说已经进入阳江的时候，陈白羽激动了下。 快到了。 只是，陈白羽没想到会下雨。 车队停下来，带雨衣的穿上雨衣，没带雨衣的也没有办法了。 “幸好小五准备了雨衣。”阿妈有些激动的拿出雨衣，一人一件。 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因为没有到雨衣而着急。她没有雨衣没关系，但孩子还小。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就不适合坐摩托车。 但这个女人不敢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坐大巴，所以干脆就带着孩子一起跟丈夫开摩托车回家。 没想到会下雨，她并没有准备雨衣。 “给你。”陈白羽把手中的雨衣递过去，“孩子要紧。” 爸妈并没有阻止陈白羽。 “多谢你。多谢你们。”女人直接给陈白羽一家鞠躬。 陈白羽和阿妈两人共穿一件雨衣。幸好陈白羽娇小，窝在阿妈怀里并没有什么不方便。 穿上雨衣后，继续走。 下雨了。 虽然雨水不大但也影响了视线，因为没有墨镜，雨水直接砸在开车人的眼睛里，让人睁不开眼。 风更大了。 而且也更冷了。 车速慢下来。 陈白羽摸一把脸上的雨水，冰冷冰冷的。她已经不敢去想象前面正在开车的阿爸，迎着风雨的阿爸会有多冷。 只要想到风刮在阿爸的脸上，雨水砸在阿爸的脸上，陈白羽就心疼得一抽一抽的。陈白羽暗暗发誓，明年一定要让阿爸去学开小车。 这样的风吹雨打，她不愿意让阿爸再承受。 太累，太苦。 雨越来越大。 风也越来越大。 再继续走下去，就危险了。 第203章 203，温暖你我他 大家一致同意先避雨。 虽然都赶着回家，归心似箭，但安全更重要。雨这么大，冒雨前行太危险，谁也不敢冒险。 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找个避雨的地方也不容易。路边只有稀稀疏疏的大树，要么就是已经被收割后的稻田，还有就是一些菜地。 菜地上倒是郁郁葱葱的。 在广东，即使冬天也不用担心青菜问题。上辈子读大学，有个朋友是东北的，对陈白羽能在大冬天的时候吃上新鲜的蔬菜，一直很羡慕。 陈白羽看了一眼路边的菜地，有大白菜，也有豌豆等。 一直前行了很远一段距离，也没有遇到能避雨的地方。只看见路边有不少的大树。 但在农村长大的人都知道，下雨天不能在大树下避雨，容易遭雷劈。 慢慢的前行。 没有遇到村庄。 只能继续。 最后，看到路边的一个废弃的牛棚时，大家决定在这里避雨。 雨真的太大了，砸得人眼睛睁不开，不适合继续走了。 虽然牛棚上的稻草已经很稀少了，但也还能勉强挡雨。大家集中在牛棚下避雨，因为人多，所以也不会孤独。 就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 雨越来越大。 陈白羽紧紧的靠着阿妈。 好冷。 “小五，喝一口热水。”阿爸把拧开盖的暖水壶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就着阿爸的手，低头抿一小口，然后摇摇头，不想再喝。这样的天气，上厕所是件很麻烦的事，她还是少喝水的好。 “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有人担忧这场雨下太久。他们带的吃食不多，可能要饿肚子了。 阿爸没有说话，看着牛棚外的大雨也在担心。他家小五从小就娇气，他担心这样又是风又是雨的，陈小五会感冒。 小五的身体本来就不天好，要是生病了......阿爸叹口气，后悔答应让陈白羽也跟着坐摩托车回去。 他就应该逼着陈白羽坐大巴回去的。 阿爸觉得自己平时对陈小五太纵容了。 但是，每次听到陈白羽撒娇着叫自己‘爸’的时候，他就狠不下心来。所以才会把陈小五养得娇气。 “小五，冷吗？” 陈白羽摇摇头，“不冷。”虽然下雨了，但相对于京都的温度来说，广东的温度还真的不算冷。 而且，她不仅穿了大衣，还披着雨衣和阿妈靠在一起。 京都下雪，广东下雨。 当然是下雪天更冷了。 “阿爸，你冷吗？” “不冷。”现在他更担心雨什么时候能停？ “阿爸，别担心。雨应该很快就小了。”重生回来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广东的冬天。 会下雨，但一般是毛毛细雨，不会大。 如果是大雨，一般也会很快就会大雨转小雨，然后小雨转阴凉。 广东的冬天就是湿冷湿冷的。不过，十几年后，想要在冬天看到雨也不容易。 小时候，总担心过年的时候会不会下雨?会不会影响走亲戚？每次过年，就会祈求老天：千万不要下雨。 因为下雨就不能去走亲戚，不能收到利是。 小时候过年，水鞋是必备的。 因为翻遍走亲戚。 每次过年之前，都会对着灶君许愿：过年不要下雨。不要下雨。 但是，十几年后，冬天不再下雨，而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冬天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冬天的时候习惯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小时候的冬天是下雨的。’ “希望吧。”阿爸不抱太大的希望。如果是急雨，倾盆大雨，应该就是一阵子就过去了。 但像这样不大不小，雨量平稳的雨一般都要下很长一段时间。 陈白羽看了看周围，看到附近有一堆砖头，就跑过去从下面抽出几块没有被雨水淋湿的抱过来，然后铺上塑料袋。 “阿爸，你坐一会。” “好。” 陈白羽抱了三块砖头，一人一块，坐在牛棚下面看着外面的雨。 “阿爸，我给你们背书吧。” “好。” 陈白羽声情并茂的给爸妈背起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这是阿祖教会陈白羽的，不管生活如何对待你，你都要真诚真心的宠爱着自己。既然生活已经大风又大雨了，多些诗意应该会更像雾像风又像雨。 生活多些诗情画意，多些仪式感，会更美好。 就好像阿祖，即使生活很艰难，但她依然坚持给孩子们做花生糖和芝麻糖。这不仅仅是糖，还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告诉孩子们，生活是甜的。 阿祖虽然苦了一辈子，但她会苦中作乐，会细心的发生生活中的美好。阿祖常说，眼里有花，看到的全是花。眼里有牛屎，看到的就全是牛屎。眼里有花的人，即使看到牛屎，也是会看插在牛屎上的那一朵牵牛花。 背诵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后，陈白羽又背诵了《蜀道难》、《桃花源记》等耳熟能详的诗词。 陈白羽一篇一篇的背下去。 爸妈并不懂，但不妨碍他们夸奖女儿棒棒哒。 如果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阿爸都想要把女儿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陈白羽又用英语给爸妈背了一段《傲慢与偏见》，这是一段关于达西庄园的描述，陈白羽很喜欢达西庄园，也喜欢这一段描述。 “小五，你读这些，你爸妈都听不懂。” “就是。小五唱歌吧。你们小年轻不是最会唱歌吗？我看那些厂妹天天唱。不过，现在的歌越来越直白了，不是你爱我，就是我爱你，情情爱爱的。” “现在的流行歌那有我们的山歌好听？” “什么流行歌？就是口水歌。” “小五，唱一个吧。你们学校应该也教唱歌是不是？我上次回家，我家小女儿就常《小螺号》，挺好听的。还有那个《美丽的祖国是花园》......” 大家起哄，陈白羽只能唱。 陈白羽虽然会弹琴，但她唱歌真的很一般，甚至有些走音。 但大家也不过是听个大概而已，找个乐子而已。谁还能听出你走音不走音的？就是五音不全，在这一群喜欢粗着嗓音唱山歌的大叔大婶眼里也是好听的。 陈白羽盛情难却，给大家唱了《迎春花》，然后又唱了比较流行的《忘情水》《万水千山总是情》。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唱起了《财神到》。 陈白羽笑笑，然后跟着唱起来。 雨，没有变大，但也没有小。 仍然淅沥沥的下着。 “哎。眼看着又要天黑了。”总不能在这里过夜是不是？ 不仅危险，还容易感冒。 也幸好他们人多，如果只有几个人还不一定敢随便找个地方避雨。毕竟，就快要过年了，多了很多干一票好过年的人。 那些好吃懒做的小混混想的就是如何干一票大的，过一个丰盛年。 很多过往的大客车都会遭殃，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摩托车。总担心路上不安全，希望能够一路顺风到家。 在外面多呆一会，心里的担忧就多一分。 “小五，吃个面包。” 阿妈递给陈白羽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 陈白羽拿过面包，却没有要牛奶，她不想再喝水了。 不想上厕所。 她刚刚扭头的时候，看到一个阿姨蹲在她丈夫的背后嗖嗖索索的。 后来陈白羽才明白，原来那个阿姨是在解小的。 虽然有她丈夫站在身后挡住，但也会有很多像陈白羽这样随意一个转头就不文明的人。 陈白羽靠着阿妈，小块小块的撕着面包，塞进嘴巴里，很干，陈白羽嚼得很慢。大家干坐着没意思，干脆就把买的零食拿出来，分给大家。 一边吃着廉价的饼干，一边吹大牛。 不管赚多赚少，总说今年没有赚什么钱，明天继续努力。 有些人也说起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也不知道家里准备了年货没有？准备了多少东西？ “也不知道我家孩子考级及格没。他阿公在电话里说不听话......成绩不好。我说不好就不好吧。没有考上初中，就不要去了。出来打工。” “哎。还是读多些书好。你看看陈楼上家的几个孩子。两个儿子出国回来后，还怕工资低？” “也是。听说他家小女儿单单是那奖金就够上几次大学了。还靠着拿奖金买下了大唐农场......” “哎。我家孩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去学校也不过困一困，免得他在家里无法无天，还真不指望他们能考大学。” ...... 陈白羽听着听着就困了。 趴在阿妈的腿上，闭目养神。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陈白羽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没想到很快就睡了过去。 “小五，醒醒了。”阿妈推了推陈白羽。 陈白羽打个呵欠，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但雨却依然没有小。 大家产生了分歧，有人说要冒雨回家，开慢些没有关系，有人要等雨停了再走，不安全。 各有各的道理。 冒雨前行很危险，但是一直等的话，又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他们带的吃食和水都不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想要讨个热水也没有人家。 不方便。 两拨人很快就吵了起来，都在试图说服对方。 阿爸想要去劝一两句，免得大家吵起来伤了和气。 陈白羽拉住想要去劝架的阿爸，摇摇头。 大家都等烦了，也都有些急躁了。 有些火气，吵吵也好。 反正都是老乡，打不起来的。 最好分成了两拨，一拨冒雨离开，一拨留下来。陈白羽一家属于留下来的人，阿爸不会冒险。 本来路就不太好走，再加上下雨就更难走了。要是冒雨前行，很可能会出事。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危险，稳重的阿爸也是不会去尝试的。 这个牛棚虽然简陋，但好歹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陈白羽也赞同阿爸再等等。 牛棚里的人少了，气氛却好了很多。 有人坐过来，找爸妈聊天问他们是如何教育孩子的？能把孩子教育得这么好。 爸妈都笑着说，功劳是家里阿祖的。 孩子都是阿祖养大，教育长大的。 也有人问陈白羽关于大学的一些事情，然后还有京都。长城是否很宏伟？天门是否很大气磅礴？ 大学里的学生是不是来自全国各地？大家都说什么话？ 陈白羽一一的认真回答，不敷衍。 爸妈有时候也会插几句，他们也是去过京都的人，也是有谈论资本的。 不少人看爸妈的眼神都带着羡慕。 “你家几个孩子，出息。”有人竖起大拇指。 “我家铁蛋要是有你家小五一半，我就烧猪还神了。” 大家说说笑笑，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虽然天黑了，但雨慢慢的小了。 “走吧。开慢些。” 已经到了阳江，即使没有人带路也不会走错了。 陈白羽伸伸懒腰，给自己打气，快要到家了。 因为刚下过雨，而且现在还有着蒙蒙细雨，所以阿爸开得特别慢。 小心翼翼的。 在回到宝阳镇的时候，陈白羽真的要激动哭了。 真的太不容易了。 陈白羽想起上辈子，自从阿爸买了摩托车后也是年年都是开摩托车回家过年的。她每次都会欣喜的带着爸妈带回来的零食奔走相告，告诉小伙伴们她爸妈回来了。 却从来没有想象过，过程会这么艰难。 以前，爸妈过年回来迟了，她会生气，会难过，但从来没有想过，爸妈为了回过来陪他们一起过年，在这过程中需要付出什么。 一直开车的阿爸回到家的时候，唇色已经青白，双手僵硬。 二姐三姐已经煮了热水，让爸妈赶紧去洗澡。 家里只有一个澡房，阿妈先洗澡。 陈白羽拿来一个水桶，倒了一些热水，放上一把阿婆晒干的艾绒进去，“阿爸，你先泡泡脚。” 阿妈去洗澡了，阿爸在泡脚。 陈白羽坐在阿爸旁边，拉过阿爸的双手，轻轻的给他揉着。因为冷，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阿爸的双手很僵。 “呵呵。”阿爸高兴的享受着陈白羽的孝心。 二姐走过来，推了推陈白羽，接过陈白羽的工作，“你先去火庐里烘一烘，可别感冒了。” “好的。”陈白羽也不和二姐客气。 虽然穿着雨衣，但她还是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了。 火庐里也已经烧起了柴火。 陈白羽烘暖身体再靠近阿祖，在阿祖的耳边大喊，“阿祖。你家小亲亲回来了。” 二姐三姐同时翻个白眼，就没有见过陈小五这样不要脸的。 还小亲亲？ 也不怕别人腻掉牙。 陈白羽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拉过阿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阿祖，我是小五，我放假回来了。” 阿祖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然后笑了起来，“啊。是我家小五啊。回来了？呵呵。我家小五越长越好的。” 二姐和三姐笑了笑，她们回来的时候，阿祖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千万不要指望已经眼花的阿祖能看清谁是谁。 这不过是半年的时间，陈白羽感觉阿祖的身体差了很多。具体说不上来，但这种感觉很真实。 陈白羽把阿祖的手贴在脸上，“阿祖你摸摸，我是小五。”说着，陈白羽眼眶有些红。 在家人面前，她的眼泪很浅。 阿妈总说她娇气。 其实不是娇气，而是善感了。 其实想，相对上辈子，阿祖已经多陪她很多年了。 但人总是贪心的，总想要更多。 陈白羽想要阿祖永远不会老，永远陪伴着她。不管她走多远，只要回来，就能看到慈爱叫她‘我家小五’的阿祖。 “是小五。小五回来了。哎呀。我的花生糖和芝麻糖都被小胖子吃完了。” 二姐和三姐还是笑了笑，因为她们回来的时候，阿祖说的是‘是小二小三哦。你们回来了。我的花生糖和芝麻糖都被小五吃完了，没有了耶。让你阿婆做，赶紧做。’ 陈白羽捏着阿祖的手，让阿祖感受到她的存在，“是我。我回来了。阿祖，我给你买了礼物......阿祖，我告诉你我们学校可大可漂亮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阿祖乐呵呵的看着陈白羽，时不时的点点头。 “阿祖，我越来越漂亮了。我们宿舍最漂亮，我们系......阿祖，你知道什么是校花吗？就是全校最漂亮。如果不是因为我太矮，我就要当选我们学校的校花......” 吧啦吧啦。 陈白羽很夸张的和阿祖说起学校的情况。 两个姐姐推了推陈白羽，“小五，你是欺负阿祖没有读过大学？” “就你这样，还校花？呵呵。应该是校花她妹吧？”三姐踢了踢陈白羽的脚，“说话悠着点。不能因为阿祖听不懂就乱说一通。” 二姐则是很担心陈白羽的身高，以前读小学初中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陈白羽大学了，两个姐姐才发现原来她们家小妹这几年光长智商不长身高了。 “小五，你怎么半点不长高？”真急促。 二姐是真的担心。 以前，她觉得自己还算高，毕竟在她的初中高中期间都算是高挑的一类女同学。但是，自从到了大学后，她就发现自己竟然还属于矮个子一类。被打击得不轻，然后就开始担忧陈小五。 二姐有些同情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她可是足足比陈白羽高了十厘米的呢，可想陈小五在学校里的身高压力了。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陈白羽懵逼的看着两个姐姐，“我没有身高压力啊。” 上辈子就经历过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看开了。 再说，身高不足，不是有高跟鞋吗？ 担心什么？ 上辈子，她穿着高跟鞋和职业装霸王气也是妥妥的一米八，根本就不用担心。 因为两个哥哥都在国外，所以家里只有陈白羽和两个姐姐在叽叽喳喳的，不过，就因为家里多了她们三姐妹的确热闹了不少。 “阿婆呢？”陈白羽有些好奇，这么冷的天气阿婆干什么去了？ “去磨粉了。阿婆说今年不仅要做饺子和粉皮卷，还要做艾团。” 为了保持食物最原始的味道，虽然村委会已经有了磨粉机，但村里人还是习惯用石磨。 虽然石磨磨出来的粉虽然没有机器打的细腻，但吃起来却比机器出来的要更纯正。 不管是粉还是浆，村里人都喜欢用石磨。 一家一家，慢慢轮流着来。 村委会的机器就是摆设。 村里人除了给稻谷去壳使用机器，其他的一般都是用最原始的手工。 而陈白羽喜欢的恰恰就是这一种手工的纯正。 “阿公呢？” “有个有钱人来买走地鸡，阿公卖鸡去了。” “听说今年的鹅特别贵，阿公卖二十二一斤，带毛。” “陈小五，农场真的是你的了？那你岂不是很有钱？”三姐双眼发亮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打个哈欠，“有没有钱，只有阿公知道。我只知道，有没有债务，过年我还要给村委会11万呢。” 哎呀。 快要过年了。 还是尽早把钱给村长叔叔送钱去，让他发给大家，过个好年。 三年21万，签承包合同的时候，她给了10万，说好的过年给剩下的11万。 “哎。穷。”陈白羽扶额，“我现在是一个穷宝宝。” 三姐瞪了陈白羽一眼，“你农场在手，还叫穷？” “农场在阿公手里。”陈白羽纠正。 “阿公帮你管理也好。你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怎么就想到要承包下农场了？明知道不能赚钱。这几年村委一直想要承包出去，但因为收入不高，没有人敢要。你这个傻子倒是......” “算了。既然都承包下来了，说多也没有用。就当是让阿公开心吧。” 虽然累了，但三姐也看出来了，农场在手，阿公是真的开心，走路更带劲了。 “二姐，宇叔还没有回到？”陈白羽没有看到行李，有些奇怪，宇叔可是比他们早天出发呢。 “没有呢。” 拖拉机果然比摩托车要慢很多。 陈白羽洗完澡后，就拉着阿祖去睡觉了。 “阿祖已经很久没有陪着我一起睡觉觉了。”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不放，靠在阿祖的肩膀上。 人老了，再爱干净，身上也会有一股老人味。但陈白羽半点不嫌弃，双手抱着阿祖。 有阿祖在身边，她就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这种感觉很好。 “阿祖，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后，陈白羽心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害怕什么？ 不知道。 她直觉和阿祖有关。 陈白羽害怕阿祖会离开，害怕她以后从外面回来再也没有人偷偷的给她塞花生糖和芝麻糖。 “阿祖，你答应过我的哦。要帮我带孩子。” “阿祖，我偷偷告诉你，我喜欢李天朗呢。不过，现在他好像还没有喜欢我。不过没有关系，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其实，我现在也不太想让他喜欢我。我觉得他的亲生爸妈是坏人。” 陈白羽抱着阿祖在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 阿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很轻很轻。陈白羽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阿祖就会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阿祖。” 陈白羽呢喃一声，但阿祖并没有听到。 醒来，吃过饭后，陈白羽就把自己和李天朗在京都买的礼物给村里的老人送去。还有一些礼物在宇叔的拖拉机上。 陈白羽一个个的送。 村里所有的老人都有份。 七公祖给陈白羽塞了一罐野蜂蜜。这是他在山里找到的，不多，全部留给陈小五了。 “偷偷的。不要告诉别人。”七公祖笑呵呵的，手里拿着陈白羽给他买的衣服套在身上，“过年的时候穿。这个是什么衣服？” “唐装。很受老人欢迎。”陈白羽给七公祖买的唐装是深红色的底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祥和纹。看起来喜庆而有高档。 “呵呵。好看。一看就是有钱老头穿的，我今年不当洪七公，当一回有钱老爷子。”七公祖很满意。 “小五的眼光好。”虽然他的子孙也给他买了衣服，但和陈白羽买的这件真是没法比。 村里十几个百岁以上的老人都还在，陈白羽特别高兴，陪着他们聊天。给他们说京都的人和事。 “陈小五回来，村里的老人高兴多了，终于有了过年的气氛了。” “谁有陈小五的耐性？” 陈小五在说京都的风土人情，老人们则在问陈白羽的生活和学习，然后说着说着就说到别的地方去。 鸡同鸭讲，却特别的热闹。 老人们听不见，却又喜欢别人陪着他们说话，哄着他们，在他们跟前晃荡着。但村里的人都忙，老人多数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或者是几个老人一起晒晒太阳。 陈白羽一回来就去看村里的老人，然后才是黄妈妈家。陈白羽和黄知然说起京都李、张、宋三家的最新情况。 黄妈妈红着眼眶，双手合十，“菩萨保佑。保佑罪人有报应。” “呵呵。好啊。”黄知然笑了起来，“真好。” “陈小五，你很好。”黄知然第一次真心觉得陈白羽很聪明，“你很会利用人心。”突然，黄知然严肃起来，“但是，记住，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心给利用了。” “还有。京都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的。”黄知然也有些惆怅，他准备过年的时候，跟着陈白羽一起回京都去。 有些人，有些账，有些仇，也要开始清算了。 他已经在大唐农场躲得太久态太久了，以至于让陈白羽一个小女孩为他出头报仇。 而且，他也不放心陈白羽。 怕陈白羽露出马脚被那些人给害了。 那些人可不是黄蓉，更不是黄家，那些人手段狠着呢。 “干爸。你放心吧。我小心谨慎着呢。”陈白羽撇撇嘴，“那些人猖狂着呢。突破口根本就不需要费心机找，一抓一大把。不过是上面的人暂时不想动他们而已。” 陈白羽也是经过顾延年的分析才明白的。 要么是他们在上面有人，要么是上面的人暂时不想动他们。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陈白羽都不太在意。因为她不动手，人家自己也会作死。 黄知然没有多问李、张、宋三家的情况，而是问起了陈白羽的学习情况。然后又考了她一遍。 黄知然眉头严肃的看向陈白羽，“陈小五，你本末倒置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你帮我报仇，我很高兴，也很感谢。但我更喜欢你能用心学习，把时间和精力更多的花费在学习上。不要因为大学了，就松懈......” 陈白羽赶紧认错，“干爸，我错了。我下个学期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黄知然眼神凉凉的撇了陈白羽一眼，“或许是常用，你的英语口语没有生疏，很好。但是，你的法语和德语都生疏了，你多久没有练习过了？在你想要跟我学习外语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你去京都上学的时候，我又是怎么要求的？嗯？” “你要求我每个月都要看一本原文版的书籍，然后写一篇不低于三千字的读后感。一个学期，还要翻一本中译外，外包括英、法、得、俄。” 陈白羽吞吞口水，她这个学期的确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在算计上。 “干爸，我错了。我改正。” “你别生气。”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黄知然的手，“干爸。”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个，可怜兮兮的看向黄知然。 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管她要求什么，阿爸都会答应。 但黄知然是干爸，不是阿爸。 “收起你这副表情。不要假装柔弱。”黄知然瞪了陈白羽一眼，“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把这个学期落下的课业补齐。” “是。我一定补齐。我保证，我发誓。”陈白羽急急地竖起三根手指头，想了想，好像不对，收起一根。 两根手指头顶着脑门上，“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做到。” 黄妈妈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快过年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黄妈妈无奈的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在京都过得好吗？习不习惯？” 陈白羽点头，拿起黄妈妈做的豌豆黄，“习惯。不过，我更喜欢广东菜。而且，京都熬汤的火候没有广东足。” “黄妈妈，你做的豌豆黄比京都买的要好吃。” 陈白羽喜滋滋的和黄妈妈还有黄知然说起京都的事情，京都的变化，京都的发展，京都的风土人情。 天门，还有长城等等。 黄妈妈的眼里闪过泪花。她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一直生活在王府，很少有出门的时候。所以，即使长城就在家门口，她也没有去过。 等她可以出门的时候，已经变天了，剩下的就是颠沛流离。在颠沛流离中，她倒是希望能一辈子窝在王府里，看那一片四四方方的天。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拥有的可贵。 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黄妈妈，过年后，你和我一起去京都吧。我带你到处去看看。。”看看曾经的家。 虽然那些人已经随着历史而远去了，但那些代表着历史的古迹还在。 黄妈妈摇摇头，“不去了。” 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踏足那片土地。 陈白羽还想再劝说，黄知然朝着她摇摇头。 那一片土地不仅有他们的快乐幸福时光，也有悲痛悲惨的噩梦。 一夜间家破人亡，一夜间山河碎。 活得越就，经历得就越多。 陈白羽委屈，她是真的希望黄妈妈能够回京都看看的。陈白羽知道，黄妈妈想要回去的，她只是不敢而已。 黄妈妈拍拍陈白羽的小手，“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你干爸布置的作业吧。呵呵。还带我到处走走，你有时间？” 陈白羽偷偷的撇了黄知然一眼，“嘻嘻。到时候，我也带干爸一起去。我带着干爸去爬长城......” “你还是做作业吧。”黄知然瞪瞪眼，然后回到房间里。 看了一眼挂在房间墙上的画，黄知然眼神有些暗。他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回去了。黄知然轻轻的抚摸着墙上的画，手指最后落在印章上。 轻轻的抚摸着。 想起已经去世的家人，族人。 第204章 204，礼物 过年就是各种玩乐和吃吃喝喝，但可怜的陈白羽却还要不做黄知然安排的作业。就连小伙伴来找她玩也没有时间。 每次爸妈用欣慰的眼神看过来，正在看书的陈白羽就一阵阵心虚。这个学期，她是真的忘记了黄知然布置的作业了。、 放假要拼命补。 “小五，宇叔回来了。”二姐和三姐眼神的复杂的看了陈白羽一眼，“让我们过去把行李带回来。”听到宇叔说他们家有十件行李的时候，二姐和三姐真的被吓了一跳。 往年，爸妈从东莞回来的时候，一般就两个蛇皮袋。 今年多了一个陈小五，不仅多了好几个蛇皮袋还多了三个大行李箱。不少人问他们家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多行李？ 陈白羽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给村里的老人送了一次礼，现在还有这么多。 也有人笑着问，小五是不是又赚大钱了？ 有人说，陈白羽参加一次比赛，能有一千多的奖金。 说什么的都有。 二姐三姐头都大了。 “陈小五，你是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从京都回来的？” 三姐真的要傻眼了，本来以为她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相对于陈小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不过，小五比她能赚是事实。 “坐飞机啊。”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我们赶紧去把行李带回来吧。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二姐三姐瞪了陈白羽一眼，“你可真是够了。竟然坐飞机？飞机比火车贵多了。” 陈白羽赶紧跑出去，不想听二姐和三姐念叨。 “你。陈小五，你别跑。” 三姐赶紧追出去。 二姐无奈的摇摇头，赶紧跟上。 村里的人看到三姐妹把行李一件件的从宇叔家搬回来的时候，都过来看看，看看去京都读书的陈白羽到底带了什么回来？ 陈白羽的确带了很多东西。 不仅有给村里老人的，还有给村委的，也有分给村里的叔叔阿姨们的。 “这是我们大学的正门，这是天门，这是长城......我把他们给放大成海报，村长爷爷可以贴在村委会的墙壁外面，让村里的人都看看。” 陈白羽把这些放大成2*3米海报形式，让人更加了然和清晰的看到这些建筑的宏伟。 “这是地图。这一张是我们国家的，这一张是世界的。大家可以看一看。” “陈小五，这地图怎么看？” 陈白羽认真的教村长爷爷看地图，“这是我们省。这是北海。” “哈哈。好。陈小五，你很好。很好。”村长爷爷很高兴，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全面的地图呢。 “这个世界地图也好。这是我们国家？这些都是海洋？” “原来世界是这样的。” “这是越南。” ...... 不少人围住地图看。 村里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地图，感觉很新鲜，也很好奇。 陈白羽就是想要告诉大家，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虽然生活好过了，但很多人对学习还是少了一份敬畏。 村里很多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读书？读书有什么用？ 反正打工能赚钱，所以很多孩子都是小学毕业，或者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等见识了社会的残酷后，已经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这是m国？阿一和小四在这里留学？” “是。” “真好的。你们兄妹几个算是走出去了。”村长爷爷很欣慰，“陈小五，你一直都很好。”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我会越来越好的。” “这两张地图，我就不贴在村委了。我送给大唐小学，就贴在学校里。”村长希望更多的孩子看到这两张地铁。 “村长爷爷，不用。我也给陈平校长带了。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再给大家带我们省的地图，还有我们市的。” “好。”村长爷爷摸了摸地图，满脸的欣慰，然后偷偷的问陈白羽，“这些蓝色的真的都是海洋？” “是的。”陈白羽想了想，“村长爷爷，你把地图贴在村委后，我有空给村里的孩子们讲一讲地球和世界吧。” 大唐小学主要学的是语文和算术。再加上学校的老师很多都是民办，学识不高，见识不多。 所以，很多学生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 “村长爷爷，地球总面积约为5.10072亿平方千米，其中约29.2%是陆地，其余70.8%是水。陆地主要在北半球，有五个大陆:欧亚大陆、非洲大陆、美洲大陆、澳大利亚大陆和南极大陆，另个还有很多岛屿。大洋则包括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和南冰洋五个大洋及其附属海域。海岸线共35.6万千米。”（这段介绍来自360百科） 村长和大家一脸懵逼的听着陈白羽的话。 “百分之七十，是七成的意思？七成都是水？” 陈白羽点头，“是的。我们生存在地球上，而地球之外也还有其他的星球。” 村长也是满脸的震动，他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哪里懂这些？ “小五，你要给孩子们好好的讲一讲。见识多了，人才能聪明。知道外面的世界大了，才会想要努力走出去看看。” 陈白羽点头，她也是这样准备的，“我有空就给大家说说。说说这个世界，说说其他的国家。” 村长把两张地图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我一会就贴上。大家都去看看，也让孩子们多去看看。” “好。陈小五做得好。是这个。”户叔竖起大拇指，“过年，我给你准备个大红包。” ...... “这些是京剧磁带，也放在村委会。大家想听就去村委会听。京剧和粤剧有很多的不同，大家可以听听看。如果喜欢，我下次再给大家带。” “这是京都人家最喜欢的豌豆黄，不过没有黄妈妈做的好吃。还有这是京都的烤鸭，一家一个。” 京都的烤鸭，上次爸妈去京都的时候，顾延年就买了几十个让他们带回来给村里的人。 村里的人已经吃过，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 “这烤鸭贵吗？没有我们自己烤的荔枝柴烧鸭好吃。”村里有人吃过阿爸带回来的京都烤鸭后，就想要出去摆摊卖他们农场特色的荔枝柴烤鸭。 “贵。” “陈小五，京都的人很喜欢吃烤鸭吗？” “我不知道。不过，来京都旅游的人一般都会买烤鸭档手信。” 陈白羽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给大家介绍。最后拿出来的是各种名胜古迹的照片，给大家讲述这些照片里面建筑的意义。 “哇。这就是以皇帝住的地方？” “这是皇后住的。陈小五，我们都能去看吗？” “可以。” 陈白羽被打击围住，一个个都有很多问题，陈白羽没有半点不耐烦，认真的给大家解答，介绍。 “如果大家想要去京都玩，可以让村长叔叔组织。到了京都，我带大家去游玩。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博物馆，有......” “陈小五，博物馆是什么？” ...... 等村里的人都离开的时候，陈白羽像条咸鱼一样的靠在阿祖身上，“累。渴。” 一直说，一直说，陈白羽感觉自己喉咙都要起火了。 但是，看着大家热情洋溢的脸，陈白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大家对外面的世界都好奇，但却都却了走出去的勇气。 虽然外出打工的人很多，但很多人都局限于一个地方，很多人在一个工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成产流水线上，见识也是有限的。 陈白羽想要通过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让大家即使不了解，也要知道外面的世界。 “阿祖，我做得好不好？”陈白羽的下巴在阿祖的脸上磨蹭了下。 阿祖笑着拍拍陈白羽的小手。 “阿祖，我渴了。” “赶紧喝了。”二姐给陈白羽冲了一杯牛奶。其实，二姐有些羡慕陈小五的，她总是那么的耐心，总是能让大家都很喜欢。 不管是外出打工还是外出读书的人，多少都会给村里的老人带一些礼物，但像陈小五这样给村里所有人都带里礼物的就只有陈小五一个。带的礼物能得到所有人喜欢的，也只有陈小五一个。 虽然礼物不多，只是一点点的豌豆黄，一两张照片，但也足以让大家都高兴了。最让大家喜欢的，应该是那两张地图。 村长爷爷，看陈小五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吉祥宝贝。 “我们今晚吃烤鸭。”陈白羽笑盈盈的把所有的烤鸭拿出来，然后还有一包腊肠。村里的人不太喜欢腊肠、腊肉之类的东西。 大家更喜欢新鲜。 这些腊肠也不过是尝个味儿。 “姐。姐。”小胖子从外面冲过来，差点把陈白羽给撞倒。 “我的礼物呢？” “哈哈。小胖子长成了一个大胖子。”陈白羽扯扯小胖子圆乎乎的小脸，哈哈大笑，“不过，倒是越长越帅气了。” 小胖子挺着胸膛，“这是必须的。我现在是大唐小学最帅。” “哈哈。你臭美吧。陈平校长比你帅气多了。”陈白羽一巴掌拍在小胖子的后脑勺上。 “姐，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尊重我，不要随便打我？”小胖子瞪着眼睛控诉陈白羽的乱动手。 “好。我错了。我应该尊重你，毕竟你已经慢慢的长大成男子汉了。男子汉一般都是打别人，很少会被别人打的，我检讨，我错了。” “我原谅你了。姐，我的礼物呢？” 小胖子放寒假的时候就去了市里，今天才跟着炳堂叔和雁堂婶一起回来。 炳堂叔和雁堂婶呢？ 哈哈。 正在搬行李，而且那些行李有一半是陈白羽从京都寄回来的。 “肯定少不了你的。”陈白羽给小胖子的是一个带有录像功能的相机，“把这个打开，就能录像。” “哇哇。姐，我爱死你了。”小胖子激动得要跳起来，他偷偷给陈白羽写信说想要一个相机，没想到陈白羽竟然买了个相机和录像机的二合一给他。 “姐，全家人就你最疼我，最爱我了。呵呵。”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走进来的雁堂婶，给小胖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是吗？”雁堂婶一把揪住小胖子的耳朵，“全家就小五最疼你？嗯？” “不是。妈，求放过。我错了。”小胖子歪着头，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妈，我真的错了。” “错那了？” “全家人都对我好，妈你是天下第一无敌好。” “呵呵。是吗？那你爸对你，阿祖对你，难道就不是天下第一无敌好？” “哇哇。妈，你放过我吧。你这是要逼死亲生儿子啊。” “逼死了就再生一个。反正我和你爸还年轻。” 小胖子把耳朵解救出来，扑在阿祖怀里，“哇哇。阿祖救命啊。阿祖，爸妈不爱我了，他们要生一个二万出来。” 因为超生一个就罚款二万，所以村里的人把超生孩子叫‘二万’。 阿祖拍拍小胖子，“哈哈。” 小胖子立刻拉着阿祖的手告状，说爸妈平时不爱他，不给他吃肉，虐待他。他明明就考了两个一百分，却不给他奖励，伤害了他一颗上进的心，打击了他奋发向上积极进取的心...... “阿祖，你说我爸妈是不是不称职？” “我的一颗心被打击的七零八落，差点就要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陈白羽眨眨眼，总觉得有些不对。 “小胖子，你说错了吧？‘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下一句应该是‘只有香如故’吧？‘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前一句应该是‘落红不是无情物’。你怎么把两首诗混为一谈了？” “姐，你不觉得很合适么？” 陈白羽无语。 “我觉得合适就用了，说话难道还要根据诗词？” 陈白羽两眼望天，不想说话了。 雁堂婶摇摇头，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陈小五，小胖子就交给你了，好好教育。” 真不明白，曾经可爱的小胖子怎么就长成了个小无赖。 雁堂婶看了陈小五一眼，还是女孩子贴心。 陈小五无奈的笑了笑，朝着小胖子眨巴一下眼神，‘小心炳堂叔抽你。’ 小胖子眨巴一下有眼睛，他有阿祖，谁都不用怕。他现在可是阿祖手心里的宝，谁敢抽他？ 呵呵。 “姐，我们给阿祖照相吧。我练练手。” “好。” 陈白羽蹲在阿祖的摇椅旁边，头靠着阿祖，“你拍漂亮些。”虽然陈白羽曾经教小胖子拍照，但真不知道他的技术如何。 “不要把我拍丑了。” “姐，你真的不减肥？你的脸都快要冲破镜头了。一张相四寸，你的脸就占了三寸半。” “夸张。”陈白羽翻个白眼，她的脸虽然圆，但也属于娃娃小脸一类。怎么可能占照片的三寸半？ “小胖子，你是在说你自己呢。” 呵呵。 两人都是圆脸，胖脸，半斤对八两，谁笑话谁啊。 因为小胖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退去，看起来还有些圆胖。再加上他的骨架遗传了雁堂婶，偏高大。 不知不觉，曾经的圆乎小胖子已经快要长成小伙子了。 小胖子抱着相机给陈白羽和阿祖拍照，然后和陈白羽商量跳级的事情。他的成绩好，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想要跳级玩玩。 “姐，我以后也要考京都大学。” 陈白羽点头，半点不奇怪。 有李白和黄知然这两个老师在，小胖子不考京都大学才奇怪呢。 别看小胖子还小，每个月都要做李白和黄知然安排的作业，半点不能马虎。即使小胖子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被李白和黄知然打击‘比你姐还差一些。’ 小胖子要哭啊。 被姐一路吊打的滋味，百感交集。 如果陈白羽不是占了重生的好处，如果不是上辈子曾经学过了一遍，她肯定不如小胖子的。 上辈子的她在跟黄知然学外语的时候，也是被打击得怀疑人生。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有这么多语言，她为什么要去学习那些别人的语言？ 但是后来被同学朋友羡慕妒忌的时候，她很感激曾经的学习。 如果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很多收获。 李白和黄知然不仅教给他们知识，还带给他们一份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向往。因为渴望走出去看看，所以才努力。 因为一直知道世界很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他们也不曾骄傲。从小，他们就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 “姐，明年暑假的时候，我想去京都玩。” “可以。但你要保证成绩不退步。” 小胖子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陈白羽，“我刚退步吗？”他妈可是个河东狮，他要是敢退步，他妈绝对谁九阴白骨爪和降龙十八掌一起上。再说，还有两个师傅在呢。 陈白羽点头，“你要是敢退步，不用我出手，就有人收拾你。” 黄知然叹口气，“我现在怀疑我小时候是不是蠢？我怎么就想不到缠着李白叔和知然叔叔？” 陈白羽抿嘴笑了笑，小胖子小时候可是很喜欢黄知然的。几乎天天跑到黄家去，缠着黄知然给他讲故事，然后成为唯一一个能成功占据黄知然半张床的人。 最蠢的是抱着黄知然的大腿说‘我最喜欢知然叔叔了。’ “干爸寒假给你布置作业了？” “脚趾头也能想到的事情。”小胖子有些生无可恋，别的小朋友在玩耍，他在做作业。 “不过，现在有姐你作伴了。我很高兴。” ...... 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时间，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准备过年。 有人家开始准备包粽子了。 农场过年时候包的粽子和端午节时候的不一样，是细长的，大概有20-25厘米一个。 一般用来走亲戚用。 如果今年亲戚家有人生了孩子，就还会包几个‘利嘴’，就是在粽子的一头用叶子做出一个鸟嘴巴的形状来，寓意‘聪明伶俐’。 “阿婆，今年包多少米？”二姐帮着洗粽子叶。 “70斤米。你们兄妹几个都考上了大学，很多人想要我们家的‘利嘴’。还有，你门姑婆今年也全部过来看阿祖......都要准备回回礼。” 因为姑婆们的年纪也大了，过来一趟也不方便。今年也不知道是谁牵头，姐妹几个相约过来看看阿祖。 阿婆当然要尽早准备好。 这两年，姑婆都是让家里的孩子过来看阿祖，她们很少过来。人老了，出门就有很多不方便了。 陈白羽三姐妹帮忙洗粽子叶，阿婆在准备包粽子的肉。把肥肉相间的肉切成手指长，手指大小的肉条，然后加入盐和酒还有其他的调料腌制，然后有花生，红豆，黑白芝麻。 昨天晚上的时候，阿婆就已经把糯米洗干净，然后泡上。泡米的水是用草木灰过滤干净的水，能当碱水用。 农场人不喜欢用碱水，在需要用碱的时候，一般都是用草木灰水过滤干净来代替。“可以包了。” 今天阿婆包粽子，大堂伯娘还有几个邻居都过来帮忙，再加上陈白羽三姐妹就差不多有十个人了。 “小五，用力些。裹紧些。裹得越紧张，煮出来的粽子就越弹，越好吃。” “好的。”陈白羽用力的扎紧。 “陈小五，不要放太多红豆。” “我喜欢吃红豆。” “你确定能吃到自己包的？” “我做个记号。” 大家一边包粽子一边聊天，说的是村里的八卦。 其实，大唐农场的八卦真的不多。 不过，因为过年了，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也是相亲的最好时间。大唐农场是出了名的和谐村，从来没有出过恶婆婆，所以大唐农场的男孩子都很受欢迎。但女孩就有些不好了。 因为大唐农场出了一个丽花，带累了大唐农场女孩子的名声。不少人在说到大唐农场女孩子的时候，总会想起恶杀婆婆的丽花。 “小向今年还要相亲？他今年二十多了吧？这个年龄的人，孩子都有几岁了。他到底要找什么样的？眼光太高不好。最怕的就是挑来挑去，最后挑花了眼。” 有一句，大家不好意思说的，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个烂灯盏。 “谁知道呢。连续几年都相亲。阿勤也没有办法，年年相亲，就没有看上的。别人带女孩子过来相看，不仅要做饭，还要给红包，每年都浪费不少钱，阿勤也说了，不想理了，爱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她不想管了。最好就是从外面带一个回来。” 陈白羽竖着耳朵在听大家说话。 小向比陈白羽要大好几岁，是他们那一批放牛娃中的一个。小学毕业后就出去打工，这几年家里人一直都给他相看，但他就是没能找到合适的。 阿勤是勤伯娘，是小向的阿妈。 为了小向的婚事操碎了心。 其实，陈白羽也好奇小向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上辈子，一直到她三十岁的时候，小向也没有结婚，还在相亲的路上。 不过，那时候是别人嫌弃他了。 “听说小二也有男朋友了？毕业后就结婚吗？” 二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也点点头。她和男朋友说好了，毕业后就结婚。他们在谈恋爱不久就见过了双方的父母，都彼此满意。 他们恋爱就是冲着结婚去的。 “你也应该结婚了。”如果不是读大学，孩子应该都有好几个了。 村里和二姐同年龄的女孩子早就已经出嫁，并且有了孩子。有些孩子都已经读小学了。 “小三呢？怎么没找个男朋友？” 三姐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合适的。” 陈白羽和二姐同时看过去，都没有说话。 陈白羽知道，阿妈是绝对不会同意三姐嫁到外省去的。三姐应该也知道，就不知道三姐打算怎么处理了。 其实，陈白羽想要劝一劝阿妈的。只要对方愿意在东莞买房，以后居住在东莞，应该也没有本省外省之分了。 阿妈不同意，主要就是担心三姐外嫁太远，受欺负了，没有人做主。阿妈从来不反对哥哥们找外省的女孩子。 用阿妈的话说就是外省的女孩子高挑漂亮。 至于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阿妈就更不担心，‘她骂我，我就当她在夸我。’ 因为人手足够，很快就把70斤米包完。 阿婆把箩筐里的粽子放在家里的大锅里，加水，然后煮。 要煮十多个小时呢。 先大火，然后小火。 陈白羽在家负责看火，阿婆和其他人去大堂伯娘家帮忙。 “姐，我出去照相了。”小胖子抱着相机就跑了出去，“姐，你陪阿祖聊天。” “知道了。”陈白羽理解小胖子想要炫耀的心。 有了相机，当然要出去找小伙伴们炫耀一下。 陈白羽和阿祖在火庐里说话。 冬天了，也只有火庐里最暖和。 陈白羽干脆洗了几个红薯来，两个放在煮粽子的锅里煮，另外几个则放在灶里烤。想了想，又拿来两个鸡蛋，一起煮了。 陈白羽吃一块芝麻糖，然后靠在阿祖的摇椅上和阿祖聊天。一般是陈白羽说，阿祖听。 虽然陈白羽尽量大声了，但阿祖可能还是听不清楚，根本就不知道陈白羽在说什么。 但阿祖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好像在认真倾听。 “听说姑婆年初二也来呢。”陈白羽好像很多年没有见过姑婆了。她小的时候，姑婆还年轻，几乎年年都会过来看阿婆。 但随着姑婆的年龄越来越大，出门的次数少了，就很少过来看阿祖了。即使担心阿祖也是叫儿子或者孙子过来看看。 阿祖应该也想姑婆了吧？ 陈白羽靠在阿祖身上，然后一边添柴，一边给阿祖背书。 阿祖悠然的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陈小五。”陈乐乐穿着陈白羽送她的新年礼物过来，“好看吗？” “好看。”陈白羽送给陈乐乐和陈杏子的是一件大衣。 陈乐乐喜欢黄色，陈杏子喜欢白色。陈乐乐的五官明艳大气，黄色让她的脸更张扬。 “陈小五，我家做了艾团。”陈乐乐给陈白羽带了艾团，“红豆味的。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红豆味的艾团。” “嗯。”陈白羽的确喜欢，拿起就吃。 “可惜，阿祖不能吃。” 艾团是用糯米做的，不容易消化。阿祖老了，消化系统已经慢慢老化，不能再吃那些不容易消化的食物，例如糯米。 “杏子呢？” “去她外婆家了。听说她外婆病了。”陈乐乐突然靠过来，小声说道，“听说她外婆是被她舅母气病的。” “听说是因为她表姐不愿意结婚的事。她舅母埋怨她外婆。”陈乐乐撇撇嘴，“乱七八糟的。” 陈白羽恍然。 当初，陈杏子的舅母希望把女儿嫁给杏子的大哥，想要亲上加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唐农场的氛围好，觉得女儿嫁过来能生活好，不会吃亏，也不会被磋磨。 这绝对是好妈妈。 一心为了女儿。 陈杏子妈妈也觉得不错。 但后来，有规定说表哥表妹不能结婚。上面有工作组来宣传，说近亲结婚生的是傻子后，杏子妈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杏子妈妈给儿子娶了现在的儿媳妇。 但是，陈杏子的表姐却一直没有结婚，相亲也没有遇到合适的。看着女儿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眼看着就成了老姑娘。 杏子的舅母心里有气。 特别是看着杏子大哥有儿有女，幸福美满。 杏子的舅母心生怨恨，一次次的埋怨杏子外婆当年没有坚持。那么多的表哥表妹结婚，怎么到了她家就会生傻子了？ 临近过年，相亲高峰期。 杏子表姐连续相亲多次不成功，她舅母就彻底爆发了，觉得是杏子大哥耽误了女儿。 杏子外婆辩解一两句，就被杏子舅母骂晕了过去。 “哎。真是的。”陈乐乐撇撇嘴，“杏子舅母真的抬过分了。听说她外婆被气晕后，她舅母也没有管，任由她外婆躺在地上。” 陈白羽的眉头皱了皱，希望不是中风才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乐乐吸吸鼻子，“陈小五，你烤红薯了？”说着，就拿起一根木棍在灶口翻了翻，“果然有红薯。” “还没有熟。”陈白羽拍了拍陈乐乐的手，“先吃艾团。” “我不喜欢艾团。”陈乐乐坐在椅子上，“我想吃烤红薯。”可惜，还没有熟。只能再等等。 陈白羽不管她，自己吃艾团，然后和陈乐乐聊天。虽然分开很久，但她们之间没有半点生疏。 或许，这就是好朋友吧。 不管相隔多远，多久没有见面，见面了还能一如往昔的聊天。 “陈小五，明天我们也去逛街吧。” “不去。”明天是今年最后一个虚日，肯定会有很多人。人头涌动，你挤我拥，她傻了才会去凑热闹。 “去吧。热闹热闹。” 陈白羽摇头，“我怕热闹。” 你踩我，我踩你的。 只恨自己鞋跟不够硬的逛街方式她不喜欢。 “你不去，我也不能去。”陈乐乐恹恹的，不高兴。 陈白羽挑眉，“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妈说，你读书这么好，成绩这么好，还在家里看书。我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却天天在外面玩......”陈乐乐看了一眼陈白羽放在旁边的书，“这是什么文字？不是英语。我看不懂。” “法语。我干爸布置的作业。” 陈乐乐眼神复杂的看着陈白羽，“你不要这么努力好不好？” 陈白羽成绩比她好，还比她努力。 这感觉...... 自惭形秽？ 反正没有奋起直追的想法。 “读书真的天累了。”如果不是为了以后嫁一个有钱人，陈乐乐早就不想读了。 哎。 “小五，京都是不是有很多有钱人？” 陈白羽点头，然后奇怪的撇了陈白羽一眼，“你不是要嫁外国人吗？” “陈白羽，你还是我朋友吗？我早就说过，不想嫁给外国人了，我要嫁有钱人。有钱的人。”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不过，有钱人也可以是外国人啊。这又没有冲突。” “好像也是。我这么努力学英语，要是不嫁外国人，好像浪费了。”陈乐乐决定了，“我就嫁一个有钱的外国人。最好就英俊帅气，高大威猛。” 陈白羽看了陈乐乐一眼，想提醒她，做梦不要太早。有时候，越是想要什么就越是得不到。 不过，上辈子陈乐乐倒是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只是，形象离英俊帅气、高大威猛有很大的差距就是了。 “小羽毛，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陈乐乐委屈的抱着陈白羽的脖子，“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除了英语外，其他都不及格。 “可以选择当艺术特长生。艺术特长生需要的文化课分数不高。”陈白羽为难的看了陈乐乐一眼，“好像你也没有什么特长？” “我唱歌好听。” 陈白羽直接翻个表演，这些流行口水歌，一般人都不会唱得太难听。 “跳舞吧。然后参加一些英语比赛。成绩不好，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增加筹码......” “我听你的。”陈乐乐知道陈白羽不会害她。而且，陈白羽懂得比她多，听陈白羽的不会有错。 陈乐乐把灶里的红薯翻出来，“好香。好烫。” 陈白羽递给陈乐乐一条旧毛巾，让她包裹着红薯，免得烫伤了手。 “好香。”陈乐乐小心翼翼的吃一口，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烤红薯就要滚烫滚烫的才好吃。但又怕把舌头给烫断。” “小羽毛，吃不吃？”陈白羽摇头，她刚刚吃了两个艾团，已经饱了。 “我一会要去大唐小学看陈平校长，你去吗？”陈白羽准备把礼物给陈平校长带去。 她不仅给陈平校长带了地图，还带了一个地球仪，还有两箱粉笔。 大唐小学就连粉笔也要省着用。 在别的学校，讲台上的粉笔都是一盒盒的，但大唐小学讲台上的粉丝则是一根根的。而且，很少有完整的一根，更多是短短的一截。即使这样，老师也舍不得扔掉。 使完。 老师去领取粉笔，也是一根两根的领。 所以，陈白羽给陈平校长准备了两箱粉笔，应该能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陈乐乐想了想，“去吧。” “这两箱还是粉笔？”陈乐乐傻眼，“你从京都带回来的？”陈乐乐看陈白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傻子。 “不是。我让炳堂叔从市里带回来的。”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从京都带一箱粉笔回来？这些东西市里就有，而且还便宜。 陈白羽站在大门口大喊一声，“小胖子，回来。” 不知道正在哪里混的小胖子听到喊声，也回一声，“ok。马上。” 没有手机，找人就靠喊。 陈白羽庆幸自己的肺活量好，足够大声。陈白羽让小胖子回来帮她看火，她则和陈乐乐一起去大唐小学看望陈平校长。 “姐，你真的给大唐小学送两箱粉笔？”小胖子眼神复杂的看着陈白羽，叹口气，“大唐小学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唐小学了。” ？ 什么意思？ 小胖子两眼望天，“你觉得培养出了几个京都大学生的大唐小学，还是以前的大唐小学？你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教办就给大唐小学拨款了。现在大唐小学准备修建教学楼了。” 陈白羽恍然大悟，她和两个哥哥都是从大唐小学毕业的。他们考到好大学也有大唐小学的一份功劳。 “虽然大唐小学不缺粉笔了。但我还是要送。哼。”陈白羽和陈乐乐扛这粉笔走了。 看着陈白羽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小胖子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 第205章 205，拆散一对是一对 年二十八，陈白羽和两个姐姐一起帮阿婆、阿妈做粉皮。因为粉皮能村放好几天，所以先做粉皮。 想吃就卷一个。 还能搭配鸡丝。 大唐农场一般是除夕当天吃饺子，也不过一顿而已。相对于饺子，农场人更喜欢粉皮。 虽然做粉皮麻烦了些，但大家喜欢吃。 再过几年，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就会有人专做粉皮卖。生活好了，很多人都懒得动手自己做了。 不过，在农场之外很难吃到全手工的粉皮。 刚蒸出不久的粉皮，切丝拌上花生油，绝对的美味到能让佛跳墙。不过，花生油要放锅里炸一下，然后加入葱花和豆瓣酱，如果需要还可以加入一些白芝麻。 陈白羽很喜欢芝麻，不管是黑芝麻还是白芝麻都喜欢。但家里的其他人更喜欢碎花生。 “一口粉皮一口鸡丝，棒棒哒。”陈白羽吃的津津有味。 阿婆和阿妈正在蒸分，两人合作，一个掌火候，一个上蒸笼。 “小五，好吃？” “好吃。我好久没吃了。在外面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粉皮。”虽然外面买的河粉和粉皮是同源同宗，但味道和口感都差很远。 “那就多吃。我多蒸些，烘干让你带去京都，想什么时候吃就泡一碗。”阿婆看了一看外面的天气，蒙蒙细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晴。”这样的天气即使烘干也容易长霉。 阿婆决定还是等到元宵节在烘一批给陈白羽带去学校。 “好。”虽然烘干的粉皮没有新鲜蒸出来的好吃，但也算是家乡的味道了，带去给爷爷尝尝。 顾延年总觉得陈白羽长在农场很不容易。其实不是。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她都觉得自己拥有了最好的。 有家人父母的宠爱，有和善的乡亲，还有吃不完的美食，每天都幸福快乐。 “小五，快出来看大鱼。抓了大鱼。”阿爸在院子里大喊。 陈白羽蹬蹬的跑出来，手里还拿着筷子，嘴角边全是油迹，一看就是刚刚偷吃的小狸猫。 阿公和阿爸在水库里抓了几十条大鱼，送给村里的人过年，算是给大家的过年礼。 往年，因为水库是村委会的，所以过年的时候村委会会组织大家捞鱼，一家一条或者两条的。 今年，水库成了陈白羽的私有产业，村委不会也不能再到水库捞鱼分给村里人。村里人虽然不太习惯，但因为有陈白羽补给的11万分成，也算是能过一个火红开心年了。 但陈白羽想，也不过是几十条鱼而已，干脆就让阿公捞鱼送人了。 其实，农场多数人家里都有鱼塘，从不缺鱼，不过是水库的鱼更大一条而已。农场很多人家都会在院子前面挖个小鱼塘，想吃鱼就捞一条。 因为鱼塘不大，里面的鱼当让也不能和水库的相比。 “哇。哇。阿爸，这条鱼多少斤？”陈白羽瞪大眼睛，怀疑阿爸捞到鱼王了。 “真的好大一条。”陈白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了。“有两米吗？”看起来比她还要长的样子。 陈白羽摸了摸，“很定好吃。”这么长的鱼，用来煎鱼片最好，香脆脆的煎鱼片。 “有一米多，应该没有两米。”阿爸也高兴，“今年的鱼都不小。” “阿公的功劳。阿公最厉害。没想到阿公能养出这么大的鱼。”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院子水龙头下洗脚的阿公，大声夸奖。 “阿公最本事了。” 阿爸看着陈白羽，无奈的摇摇头，“先放在水池里养着，三十晚上再杀。能吃好几天呢。” “好。”陈白羽摸摸鱼背，心情很好。 “小五，给你干爸家送年货去。两条鱼，还有两只鸡，两只鸭，两只鹅，给他们过年杀的。” 因为黄妈妈喜爱干净，所以家里的院子只种了果树，没有养家禽。 每年过年，黄妈妈都是从村里买的鸡鸭鹅，但自从陈白羽认了黄知然当干爸后，黄妈妈家过年的家禽就都是陈白羽家送。 “好的。”陈白羽大声回答一句。 陈白羽走了好几趟给黄知然家送东西。 一趟只能拿一只，然后一趟一趟的走，连续走了好几趟。 “阿婆，你去哪？”不是要在家里做粉皮吗？ “你二堂哥今天定亲，我过去看看。” 陈白羽双眼立刻闪过八卦，“定亲？二堂哥要定亲了吗？对方更是哪里的？” “是莲花镇的。哎。我就说不能挑。去年看的两个姑娘都挺好的，但你堂哥就是一个都不喜欢，拖到了今年。今年相看的女孩子看着就没有去年的好。前段时间，和莲花镇的女孩相亲，当时好像说你二堂哥没看上，但你大堂伯觉得人不错。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要定亲了。” 过年了，大家都在忙。 阿婆也没有太多时间关心大伯娘家的事情。还是因为大堂伯娘去告诉阿祖，阿婆才听了一耳朵。 “挑来挑去挑花眼。选来选去选了个烂灯盏。”阿婆看了周围一眼，“听说女方阿妈不是好脾气的人。他们村的人也不太和睦。这样的女孩子，我就让你大堂伯娘好好想的，她却说人家女孩是会做人，懂人情世故的。” 阿婆摇摇头，一副不太好看的表情。 “阿婆，我跟你去看看吧。”听到是莲花镇的女孩，陈白羽立刻就想到上辈子的二堂嫂大燕。 上辈子的二堂嫂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绝对是个搅家精，而且还是大唐农场第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搅家精。 以一己之力，挑起了大唐农场的八卦事业，让大唐农场在附近村脱颖而出。 陈白羽跟着阿婆到大堂伯家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坐在大厅里和大堂伯娘还有大堂嫂说话。 女孩很健谈，看起来很会做人。说话的声音清晰，笑声清脆，说话带着一点点的鼻音。 真的是上辈子的二堂嫂大燕。 陈白羽的脸色很不好，不明白这场相亲怎么突然就提前了？还要定亲？ 真的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上辈子，二堂哥和大燕相亲是在两年后，所以即使知道二堂哥在相亲陈白羽也没有多在意。 但没想到，二堂哥和大燕的缘分竟然提前了。 蝴蝶效应太猛烈。 麻蛋的。 绝对孽缘。 陈白羽吞吞口水，坚决要搅和了这场婚事，绝对不能让大堂伯家被祸害。 大堂伯家真的不能再有那样一个搅家精儿媳妇了。二堂哥也不能再有那样一个不讲道理，还胡搅蛮缠的老婆。 虽然，很多时候，陈白羽也看不起二堂哥的为人和处事，但她真的不愿意看着二堂哥像上辈子那样窝囊。 陈白羽看了一眼大堂伯的脸色，就知道大堂伯对大燕很满意。 上辈子大堂伯一开始对大燕也很满意，在二堂哥不太满意的情况下，坚持让二堂哥和大燕结婚。 只是后来，大燕做事太没讲究，好吃懒做不说，还喜欢搬弄是非，最重要的是很不孝。 让大堂伯后悔不已。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大燕孩子都生了。而二堂哥也站在了大燕那边，不仅不会教育妻子，还觉得妻子做什么都是正确的，错得都是别人。即使不是别人，也是世界。 看着二堂哥从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变成一个懦弱窝囊的蠢货，不少人都无奈却有无可奈何。 陈白羽想，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二堂嫂对大堂伯说的话：你不帮我带孩子，等你老了，我也不给你吃喝，不给你养老。 别说大堂伯，就是陈白羽听了也想要抽人。 那时正在医院，二堂哥的儿子生病了，在医院住院。大堂伯辛苦在医院照顾孩子，而且担心二堂哥手里的钱不够花，偷偷给了二堂哥5万块私房钱。 而刚拿了大堂伯5万私房钱的二堂嫂竟然就能因为大堂伯在照顾孩子期间出去吃个饭而说他不照顾孩子，不给他养老。 当时看着大堂伯的脸色，陈白羽就知道他难过，但也忍住了，并没有和大燕争辩。毕竟那是医院，家丑不外扬。 可惜，大燕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声声指责大堂伯不负责任，让医生还有同病房的病人都看不过眼了。 如果这样的行为是伤人，那大燕在大堂伯母生病期间所做所为就是恶毒了。 大堂伯娘生病后，陈白羽兄妹去探望，带了不少礼物和补品。其中就有些孩子的零食，而且带的还很多。 大堂伯在做生意的时候虽然有些抠门，但也是个喜欢分享的，就把陈白羽兄妹送去的一些零食分给村里的孩子。 大燕却为此和大堂伯大吵了一家，觉得大堂伯太过分，不把零食留给自己家的孩子，却给别的小孩。 大堂伯和她解释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饼干，会上火，会蛀牙。但大燕就是不听，觉得大堂伯对她的孩子刻薄，然后不顾正在生病的大堂伯娘，直接带着孩子回娘家。 可气的是，在回娘家之前，大燕竟然恐吓人说要带着孩子去跳河，然后带着孩子站在桥上被不少人看到。 大燕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后，居然还让她娘家的人过来闹，说他们的女儿不见了，要求大堂伯赔女儿。 当时，大堂伯娘正病着，正躺在床上。 大堂哥直接被气得要拿刀砍人，然后还是村长带着大唐农场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了一趟大燕娘家的村子，问他们是不是想要逼死人？ 因为大唐农场的强势，大燕娘家才消停下来。但也没有回婆家，一定要让二堂哥去接。 大堂伯让村里的两个老人带着二堂哥去接大燕的时候，大燕阿妈不同意，反而问：如果家婆去了，也不知道家里的财产怎么分配？ 刻薄的话让村里老人拉着二堂哥就走。 就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亲家。 明明知道婆家只是在生病，她却已经想到人家死后分家产的事情了。而且，就算家婆真的去世了，还有公公在，哪里轮到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一家人都拎不清。 而自从二堂哥娶了了大燕后，脑子也越来越不正常。村里很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大燕下了降头。 因为不管大燕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觉得大燕是对的，和大燕一起苛待已经年老的亲生父母。 不管村里的人说什么，怎么议论，他就是一意孤行的觉得他没有错，大燕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是别人对不起他，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再次成为二堂嫂，陈白羽就替大堂伯一家捏把汗。真的太糟心了。 记得有一次，大堂伯生病住院，陈白羽去探望，正在给大堂伯削果苹果。大堂伯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正想接的时候，挂断了。 又响，又挂。 每次都是‘嘟’的一声就挂断。 陈白羽干脆没有理会。 然而，不到十多分钟后，二堂哥打电话过来质问大堂伯为什么不接二堂嫂的电话？问大堂伯是不是故意的？ “响了半个小时也不接。” 大堂伯一脸的蒙蔽。 这样还不算，二堂哥挂了电话，然后给大堂哥打电话，说大堂伯不愿意接他们夫妻两人的电话...... 麻蛋的，简直就是欠教训。 当时陈白羽抢过手机，直接就喷了二堂哥一顿，有这样挑拨关系的？什么玩意。 更糟心的是，二堂嫂竟然到处跟别人说说大堂伯不仅没有接她的问候电话，还倒打一耙说她不孝。 被陈白羽拆穿了，她也不会觉得脸红，更不会感觉尴尬，能瞬间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假装自己很孝顺。 在大堂伯娘去世的时候，需要给家里的亲人亲戚报丧。因为大堂哥和大堂嫂一家都在忙着布置灵堂，就让二堂嫂给生活在东莞的陈白羽一家还有小叔一家打电话，让大家回去拜祭。 二堂嫂拿着手机假装打电话，然后说告诉大堂哥大堂哥说，大家都没有时间不能回去参加丧礼。 村长叔叔觉得奇怪，因为这不符合习俗习惯，然后亲自给阿爸还有小叔、炳堂叔等人打电话后才知道，原来大家根本就没有接到大燕的电话。 大燕被村长叔拆穿后，她竟然能一本正经的说，打错电话了。 呵呵。 打错一个电话可理解，打错了两个三个也可以，四五六个就是笑话了。 这样的人...... 陈白羽觉得自己必须要搞破坏。 看了一眼正在大厅里谈天说地的女孩子，真的很难想象她会是那样自私恶毒而又愚蠢的女孩。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二堂哥聊聊人生。 必须要阻止大燕嫁进来，她真的不想看到大堂伯娘因为她而偷偷抹眼泪的情景。更不想看到大堂伯娘躺在床上，却还要被大燕埋怨。 大堂伯娘因为丽花堂姐的事情已经郁结在心了，要是再来一个不孝顺的儿媳妇，就真的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大堂伯娘一向和气，而且总觉得家和万事兴，家丑不外扬，根本就不是没脸没皮把别人的笑话当夸奖的大燕的对手。 每次大燕闹出什么笑话，大堂伯娘就感慨家门不幸，但也无奈。 吵不过，打不过，她还要给二堂哥留面子。 所以，就只能委委屈屈的被大燕作践。 陈白羽偷偷的给二堂哥使个眼色，示意出去说话。 二堂哥皱皱眉头，走了出去。 现在的二堂哥还是那个老实话少的年轻男人，而不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自己父母的窝囊废。 陈白羽跟着走出去，把二堂哥拉到鱼塘边，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后竭尽她所有的词汇量诋毁大燕，希望二堂哥能重新考虑老婆的人选，大燕真的不合适。 “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认识，而且还和她家是亲戚关系。她妈脾气超级不好，还恶毒，胡搅蛮缠。都说，女儿像妈。妈是什么样，女儿多多少少都会学习到一些坏习惯......” 二堂哥皱着眉头，“你说的真的是她家？为什么不像？” 一对男女在相亲过后，如果最初有意思，就会和介绍人去对方的家里看看，看看对方家里的家庭生活条件，还有家里人的脾气素质等等。 毕竟结婚不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肯定要互相看看，了解的。 二堂哥去也去大燕家看过，当时看起来大燕的家里人还是挺不错的，看起来热情好客。 大燕这个人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也爽朗大方，怎么看都不像小堂妹说的那样胡搅蛮缠的女人。 二堂哥疑惑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立刻扁着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二堂哥，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眼看就要哭出来，“你想想，我说过谁的坏话？如果你不是我堂哥，我才懒得理你。哼。” 陈白羽头一扭，准备给二堂哥一个‘受尽委屈，悲伤欲绝’的背影时，被二堂哥拉住，“小五，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奇怪。” 二堂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脸歉意的看着陈白羽，给陈白羽道歉。 “你相信我的话了？” “相信。” “那你不要定亲了？” “不定了。” “那赶紧回去说清楚吧。免得真的定下来了，不好退。” 二堂哥看了陈白羽一眼，耸拉着脑袋，“真的退？会不会不好意思？” 陈白羽立刻就红了眼，“你不相信我。” “我退。” “二堂哥，你放心。我会给你挑一个合适而又脾气好，还顾家的好女孩。不用担心找不到媳妇。大燕真的不适合你。” “好吧。”二堂哥有些为难的看着陈白羽，“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我爸挺看好的。” “我教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陈白羽无奈的摇摇头，也难怪上辈子被大燕拿捏得死死的。就这样的智商和情商，就应该找一个三观正的，否则，就是祸害。 男人没有主见，懦弱，就容易被女人拿捏住，成为伤害家人的一把刀。上辈子的二堂哥就这样，什么都听老婆的，不管对错，不管父母多伤心难过。 二堂哥不知道，村里人在说起他的时候都会感叹一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哎。小时候多听话？ 所以，陈白羽坚决要给二堂哥找一个三观正的老婆，绝对不能让他这个老实人被祸害了。 大堂伯和堂伯娘也不应该临老了还要被儿媳妇欺负而郁结于心。上辈子，很多人都说堂伯娘是被大燕气死的。 在堂伯娘生病期间闹了一出又一出，让堂伯娘的病越来越重。 陈白羽教二堂哥怎么说后就给他打气，“去吧。赶紧解决了，好过年。” 二堂哥有些踌躇，看着陈白羽，挪挪脚步又停下来，“真的要去？” “去。”陈白羽瞪眼，“二堂哥，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我四哥说你欺负我。” 二堂哥被吓了一跳，“别。我马上去。”要是陈小四知道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别看陈小四整天笑嘻嘻的，看似好说话，好脾气。其实，手狠着呢。当然，陈小四的心也狠。 他可是亲眼看见过陈小四打架的，那样子就像一头要吃人的野狼。特别是那眼神，足足让他做了两天的噩梦。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惹着陈小四的。 他还听说被陈小四打的那个同学后来娶了一个比他年纪大很多，脾气暴躁的丑女人。 如果说没有陈小四的使坏，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二堂哥吞吞口水，抿抿嘴，“我立刻去。”二堂哥看了陈白羽一眼，“千万不能告诉陈小四，说我欺负你。”否则，他就要惨了。 要是陈小四也给他找一个恶婆娘，那日子就真的没发过了。 二堂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陈白羽站在鱼塘边上，看着鱼塘里的鱼，希望二堂哥以后都好好的。 千万不要和大燕有任何的牵扯。 大燕那个女人真的不适合当老婆，更不适合当儿媳妇。当然，如果遇到硬茬肯定又另说。 大燕不过是看大堂伯娘脾气好而已。 有些人就这样，欺软怕硬。 陈白羽抬手扯下几张龙眼树的叶子撒进鱼塘里去。 希望一切都能往好的方面发展。 当然了。 如果大燕一直要扒拉着二堂哥不放手，陈白羽也不是没有手段拆散。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并不想用一些不好的手段去对付女人。 女人本就弱势，有何必女人为难女人？ 只要大燕不来祸害二堂哥，她当然不会随意出手。 陈白羽看向鱼塘的眼神有些冷，明明有些软萌的脸在那样的眼神下显得有些突兀不和谐。 陈白羽调整了心情，扬着笑脸回家去。 在路上大堂伯家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传出，知道二堂哥按照她的去说，拒绝定亲了。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笑容留下......”陈白羽心情轻松，愉快的唱着歌儿回家去。 阿爸在杀鸡宰鸭，阿公正在杨桃树下用泥土搭建一个土灶用来烧烤。三姐在洗红枣还有其他的一些塞在鸭肚子里的药材。 广东人不管熬汤还是煮粥或者是糖水都喜欢用药材。大唐农场的人烤鸭也喜欢用一些滋补的药材，塞在鸭肚子里。 当然，也有人会塞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玫瑰花或者是桂花之类的。 “烤两只鸡，两只鸭，然后窑两只鸡，再烤一条鱼。”阿公把土灶搭建好后，就开始点火。 荔枝柴烤鸭烤鸡。 杨桃树下的大石头上摆着几张清洗干净的香蕉叶，上面摆放着各种调味料，然后一点一点的抹在清理干净的鸡鸭上。 “小五，你阿婆呢？怎么还没有回来？”阿公随口问道。 陈白羽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 “阿公，要不要烤个兔子？”前几天，外公送来一只肥兔子。阿公说等年初二的时候宰了炖鸡。 陈白羽却更喜欢吃烤兔。 阿公眼睛一瞪，“上火。长米疮又要哭变丑了。”陈白羽立刻不说话了。前天，她的额头上长了一颗小豆豆，她委委屈屈的找阿婆撒娇的时候被阿公听到了。 虽然阿公给了她家里自制的绿药膏，但还是强硬的要求她过年期间不能吃上火的东西。 陈白羽当时答应了。 陈白羽摸摸脸上还没有消退的小痘痘，决定了，过年一定不能吃太多烧烤的东西。 上火会长痘痘，会变丑。 她过年期间就要漂漂亮亮的。 阿公烧烤，陈白羽帮忙添柴。 阿公看似随口的问一些关于京都的事情。看阿公的脸色，陈白羽就知道阿公想要去京都看看。 “阿公，明年暑假的时候，我回来带你和阿婆还有阿祖过去。”陈白羽笑盈盈的和阿公说起京都的景点，京都的吃食，京都的外国人...... 陈白羽也准备在过年后告诉家人，她找到了亲爷爷的事情，然后希望两家人能见见面。 虽然找到了亲爷爷，但对于陈白羽来说，陈家人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上辈子，那艰难长大的过程，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当长大都成为艰难，成为奢望的时候，亲人的关心照顾陪伴会是她唯一的支持，而家人也是她刻入骨子里的感激和爱。 如果顾延年和陈家人有冲突，陈白羽肯定会毫不考虑、毫不犹豫的选择陈家人。陈家人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底线。 “阿公，我带你去爬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到时候，我给你拍照。” “要放大的。” 陈白羽立刻点头，“好。到时候做一个指点江山的姿势，看起来就是气吞山河。” 阿公撇了陈白羽一眼，“听你干爸说，他布置给你的作业没有完成，是不是整天想着怎么出去玩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 因为没有完成黄知然布置的作业，她已经被爸妈，还有阿婆给说了，现在阿公又说。 “我下个学期肯定好好做。”只能保证了。 “学习最重要的。不要仗着有小聪明就不认真......”陈白羽还是第一次发现阿公变得唠叨了。 听说人老了，就会喜欢唠叨。 可能是日子舒心，成活无忧，相对于大叔公来说，阿公保养得还算不错。不知不觉，阿公已经六十多，快七十了。 其实，阿公看起来也不过是六十出头的样子，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显年轻。其实，这和阿公的生活习惯也有关系。 村里很多老人都喜欢抽烟，喝点小酒，或者打个骨牌。但阿公从不。 阿公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牌。 每天除了田里就是果园里，然后就是弄吃的。 阿公也是个舍得吃喝的人，看他每次趁虚都给家里的孩子带水果就知道。虽然多数是烂水果，但也很少有人舍得买的。 更不要说常杀鸡吃肉。 虽然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养着不少的家禽，但这些都是要拿来卖钱的，不是过年过节很少会有人舍得宰杀。 但阿公不同，他很舍得吃。 家里养着的家禽常宰杀。特别是陈白羽兄妹放假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天天杀鸡宰鸭的。 至于猪肉，那就更多了。 所以阿公和阿婆看起来相对其他的同龄人要年轻一些。大家一样的操劳，一样的辛苦，但吃得好的人肯定是要比节俭吃的差的人精神和形象都要好很多。 阿公的眼睛很大，本来就很精神。 牛眼一瞪，精神抖擞。 陈白羽也一直支持家里人吃好，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她希望阿祖还有阿公阿婆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一直陪着她。 “好香。”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阿公的手艺越来越好的。” 今天已经二十八了，眼看就要过年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准备吃的，好像忙忙碌碌一整年就为了过年的那几天。 不少人家都在今天开始烧烤，鸡鸭鹅是常见的，有人烤兔子，也有人烤小猪仔还有一些人烤大火鸡。 陈白羽拿了几个红薯和芋头过来扔进火堆里。 然后一边吃香蕉一边添柴火。 香蕉是树上熟的，阿公今天去果园抓鸡的时候路过香蕉田的时候摘回来的。熟透的只有几根，阿公就全部带回来给陈白羽了。 陈小五从小就喜欢吃水果。 “树上熟的香蕉就是甜。” “烤鸡呢。”大叔公拄着拐杖过来，坐在杨桃树下的木凳上和阿公说话。 大叔公家已经分家，只有他和大叔婆在，所以就没有做准备。过年前，几个女儿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然后几个儿子也已经开始准备，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份。 他们老两口在家里等着孝敬就好。 “还是你家热闹。”大叔公的笑容有些落寞。分家后，儿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家了，很难时时刻刻顾及到老父亲的心情。 就好像现在，看着小弟一家在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的时候，他竟然有些羡慕了。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喜欢享受天伦之乐。 儿子们大了，分家。 孙子们大了，就不喜欢往老人跟前凑合了。 阿公撇了大叔公一眼，没有说话，觉得自从大哥被气晕过去后就想得有些多了。虽然分家了，但几个儿子又不是不孝顺，几个儿子就住在附近，想要热闹也不过是走几步路的距离。 不缺吃，不缺喝的。 真不明白他忧愁什么？ 阿公想起陈小五常说的一个词：矫情。 陈白羽多少能理解大叔公的心情，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一家人齐心合力，而他却要孤单单的在家等着儿子们的孝敬，多少会有些落寞。 陈白羽找话题和大叔公聊天。 “小五长得越来越好了。” “小五以后是不是要嫁到京都去？” 随着年龄的增长，陈白羽越来越漂亮。再加上她就在京都读大学，不少人都断言，陈家小五是要嫁到京都去的。 “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陈白羽笑得腼腆和羞涩，一看就是天真单纯的好孩子模样。 “应该的。学习最重要。努力学习，然后也出国留学去。” 陈白羽笑笑，没有说不去，也没有说去。陈白羽知道，如果她想去，家里人肯定会支持。 如果她说不去，家里人也不会勉强。 虽然他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从不会勉强和逼迫。 突然，户叔骑着单车从他们家外面经过说大姑让他们一家年初六的时候过去喝喜酒。 大表哥要结婚，年初六的时候摆酒。 原来，户叔去给大姑家附近的一户人家送小猪仔的时候，遇到大姑。大姑让户叔帮忙捎话。 “结婚？怎么突然要结婚？”阿公奇怪的皱起眉头。 女儿女婿不靠谱，他是知道的。 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过年的时候结婚，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准备，很匆促。 连给娘家请帖的时间都没有，这是多急？ “阿娟有说什么吗？” 户叔摇摇头，“没有多说。她让你们提前一天过去。” “提前一天过去住哪里？”阿公的口气有些不好。大姑家就一间房子，他们娘家提前过去住哪里？ 还有，结婚后新人又住哪里？ 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结婚，这不是胡闹吗？ 阿公很生气。 陈白羽也奇怪，大表哥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上辈子，大表哥可是三十多快四十的时候才结婚的，谁这么眼瞎看上他？陈白羽对未来的表嫂表示同情。 像大表哥那样的人，就应该单身一辈子。 阿婆听说大表哥要结婚也奇怪，“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怎么听着和不靠谱？” 因为阿公阿婆不放心。 无奈，阿爸只能跑一趟。 幸好，有摩托车。 两个小时后，阿爸空着手从大姑家回来。 阿婆的脸色更不好了，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大姑竟然连一棵葱都没有给带回来。这么打脸娘家的事情，也只有大姑能做得出来。 要知道，阿婆可是给大姑准备了两只鸡被阿爸带过去的。 “听说女孩怀孕了，要结婚。因为对方没要多少彩礼，阿娟就同意了。”虽然大姑说了不少，但阿爸总结出来就一句话。 阿婆的脸色更黑了。 “怎么能......好好的孩子都被教育成什么样子了？只有两个孩子也不省心。”阿婆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生气又能怎么办？虽然是外孙，但也轮不到她这个外婆来管教。 结婚就结婚吧。 反正也到结婚的年龄了。 可能结婚成家后就懂事了。 成家立业，结婚后就要想办法赚钱养家了。 阿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女方是哪里人？什么样的人，知道吗？”阿婆总觉得不靠谱。女儿女婿没有脑子，生的两个儿子也一样蠢，怎么糊糊涂涂的就要结婚了？ “是相亲认识的？介绍人靠谱吗？” “不知道。”阿爸低着头，没有告诉阿婆，其实村里的人都说女方家里有些难缠。 但阿爸不打算理会。 在阿爸看来，大姑一家也是难缠的人。否则，也不会一次次的回娘家打秋风，而且次次得逞了。 在阿爸看来，大姑一家也需要有人克制，免得总以为‘全世界我最聪明’。 阿爸对大家一家的感情很淡，再加上过年忙，所以大家没有多说就等着年初六过去喝喜酒了。 第206章 206，红红火火过大年 除夕当天。 不过，农场的人更喜欢说‘年三十’。 这一天，陈白羽家里早上包饺子，吃完饺子后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农场的饺子比北方的要大，而且用的是糯米粉，适合煮或者煎，但不能蒸。陈白羽最喜欢煎的。 农场人也会煎一两个簸箕的饺子，在接下来的几天当早餐或者其他的。当然，也可以当零食。 “阿婆，我要煎的。脆脆的一层皮包裹着吵得香喷喷的馅料。”陈白羽想想就双眼发亮。 “好。” 过年，不管孩子们喜欢吃什么，阿婆都会答应，尽可能的满足。 阿婆正在双手飞快的包饺子，然后阿公在准备煮饺子的汤。陈白羽和两个姐姐也一起包饺子。 “小五包饺子和包粽子都不如小二。” “阿婆，二姐是心灵手巧，我肯定比不上上。”二姐是那种看起来样样不出挑，好像很一般的女人。 但绝对适合家庭。 是百分百的贤妻良母。 二姐的性格和脾气都最像阿妈。村里很多老人都说，能娶二姐的人最幸福。 别看陈白羽长得漂亮，但农村妇女最喜欢的儿媳妇人选是二姐。 有老实的外表，踏实能干，性格坚韧。 不过，这样的人也容易吃亏。 所以，陈白羽最担心的就是二姐会遇到一个恶婆婆。 幸好，二姐运气不错。 吃过饺子后。 陈白羽和两个姐姐开始帮忙准备年年夜饭的桌子、凳子，还有碗筷。 昨天晚上，阿祖突然说想要让所有的子孙们一起吃年夜晚。自从阿祖分家后，阿公和叔公们就再也没有一起吃过年夜饭，都是分开各家吃各家的。 但这一年，阿祖突然的心血来潮的想要陪所有的子孙一起吃年夜晚。往年都是，阿祖在陈白羽家，而其他人家往陈白羽家送菜。 一家送一个或者两个菜过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阿祖老了，吃不了太多菜，但这已经成为了习惯。 今年，阿祖要求大家一起吃，不管是叔公还是大叔公都答应。 阿祖的几个儿子，现在也就剩下阿公和大叔公了。阿祖和阿公一起住，所以晚上的聚餐就定在陈白羽家的院子里。 “今晚肯定热闹。”三姐一边洗凳子一边把所有人数一边，然后发现及时很多堂叔和堂哥没有回来过年，也还有二十多口人一起过年。 阿祖活到成年并娶妻生子的就有三个儿子。 三叔公和三叔婆已经去世，剩下陈白羽阿公和大叔公。三叔公和三叔婆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喜堂叔在东莞种菜没有回来过年，就只有炳堂叔、雁堂婶和小胖子一家三口。 陈白羽家的人口虽然多，不过因为小叔小婶一家都没有回来过年，两个哥哥也正在国外，就剩下8口人。 至于大叔公家的人口就相对多一些，二堂伯一家在县城很少回来，大堂伯和小堂叔在家。 而大堂伯和小堂叔也各种成家，家里人口也不单薄。特别是大堂伯已经当了爷爷很多年。 陈白羽可以想象晚上会有多热闹。 不过，过年么，就是图个热热闹闹。 陈白羽和两个姐姐把洗干净的桌子拼在一起，拼成一张长桌子。 幸好院子足够大。 “小五，这是什么？”二姐惊讶的看着陈白羽把一块白色的布料铺在桌子上，然后也用扣针和绳子固定住。 “姐，这是布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布。你铺在桌子上干什么？不小心就弄脏了。这布料看起来就好，还带着光泽。” 当然好了。 这可是酒店专用的桌布，好不容易买到的呢。 看起来就干净。 “好看。”陈白羽理直气壮。 二姐被气得想要打人，“浪费。”谁不知道这布好看，但一顿饭下来就全是油，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能洗干净。” 因为桌子是拼接成的，如果不铺快布料遮挡一下还真不能看。 “算了。你从小就矫情。”二姐无奈的叹口气，陈小五从小就比别人讲究。例如在吃饭前一定要洗手。 又例如碗筷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 以前在没有洗洁精用草木灰的时候，陈小五的要求简直就能把人逼疯。但陈白羽就是有本事说服大家按照她的要求来。先用草木灰清洗干净，然后还要用热水烫一遍。 谁家有这个时间？ 谁家不是随便的用草木灰，然后用清水洗洗？ 只有陈小五最矫情。 全农场的孩子都是喝生水长大的，但陈白羽一定要烧开的。 出门在外，很少会有人带水壶。因为到时都是山泉水，低头就能喝。但陈白羽却坚持要求家里人出门的时候带水壶，装开水。 二姐已经习惯了陈小五的矫情。知道即使她说再多也没用，陈小五会我行我素的坚持己见不妥协。 而且，要说道理，她也说不过陈小五。 陈小五从小说话就一套一套的。小时候就能忽悠阿婆给她买新裙子的人，二姐可不想找虐。 陈小五喜欢就好。 反正她也知道陈小五能赚了。 二姐安慰自己，一块布而已，不用在意。 “可惜，凳子不能装饰一下。”陈白羽看了一眼参差不齐木凳，各式各样的木凳子，颜色不同，形状不同。 想要装饰，也无从下手。 算了。 将就着吧。 二姐直接给陈白羽一个白眼，“差不多就得了。还真想装饰得想高级酒店一样？”浪费劲儿。 铺了桌布后，陈白羽又去摘了不少的野花回来。幸好是南方，即使冬天也不缺鲜花。 陈白羽把野花插在塑料瓶里，摆在桌子上。 “我怎么看着有些突兀？”瓶身太高，太丑。 “陈小五，这不好看。”一个桌子上摆这一个塑料瓶，看着就突兀，而且，“影响夹菜。” 陈白羽想了想，也是。 干脆就撤掉塑料瓶，然后拿来一些菜碟子，装上一点点清水，然后把一些花朵儿撒在小碟子里。 在长桌子中间摆上一行装了花朵儿的菜碟子。 “漂亮。而且不影响夹菜。”陈白羽抿嘴笑，“我就怕大家会把菜碟子上的花夹起来吃。” 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二姐，我去摘一些番茄回来。” 花不能吃，但番茄能吃。 “去吧。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二姐无奈摇摇头，摆摆手，由着陈白羽折腾。 三姐却笑了起来，“陈小五这叫情调。很多西餐厅的饭桌上就是这样的，摆着花，摆着蜡烛。听说，这叫烛光晚餐。很多人谈恋爱就喜欢去西餐厅吃饭，听说还有人弹琴、唱歌。” 二姐翻个白眼，“人家烛光晚餐吃的是牛肉。” “没有牛肉，有鸡肉啊。” 陈白羽把摘回来的番茄洗干净，然后用小刀切成花朵，装在菜碟子上，撒上白糖。 完美。 不仅能装饰，还能当菜式。 “一碟番茄，一碟花。陈小五，你也不怕大家夹错了。” 不得不承认，远看还是挺好看的。 远看是花，近看是菜。 他们家也就陈小五这么讲究。有时候二姐都要怀疑，陈小五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就她与众不同？ 别人家的年夜饭都是直接把菜上台就能吃，他们家却又是桌布又是花的。 讲究。 陈小五在外面摆桌子，阿公和阿爸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平时，家里的饭菜一般是女人做的，但过年过节一般是男人。 因为要做的菜多，而且菜式讲究，所以一般都是家里的男人主厨，女人打下手。 “陈小五，把冬瓜条端出去。”阿公在厨房里大喊。 “马上来。” 今年是陈白羽重生以来最丰盛的一个年夜饭。 因为陈白羽承包下了大唐农场的果园和水库，也庆祝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阿公感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年夜饭当然也要越丰盛。 冬瓜条，炒花生米等一些能放置有能当零食的菜式被陆续端出来。这些菜都会先装在一个大盆里，然后再分装碟。 “炳堂叔，你把灯拉出来。” “知道了。我从市里买了一盏高瓦的白炽灯，刚好用上。对了，陈小五，你让我买的彩灯也买回来了，一会让小胖子挂在杨桃树还有黄皮果树上。” “外面的龙眼树要不要也挂一串？”炳堂叔也忙忙碌碌的，但脸上笑容灿烂。 “挂吧。就挂在灯笼旁边。” 一家人，齐心合力的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下午，大堂伯一家还有小堂叔一家也把准备好的菜拿了过来。 阿祖的摇椅被搬到院子里，笑盈盈的看着忙碌的大家。小胖子拿着他的相机在给大家拍照，或者录像。 大叔婆扶着大叔公过来了，坐在阿祖旁边和阿祖说话。 “真好啊。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大叔公很喜欢热闹，把他酿制的黑米糯酒拿了过来，倒一碗，就这炒花生喝酒。 一边喝酒，一边拉着大叔婆忆苦思甜。 现在过年大鱼大肉，又是鸡又是鸭的。 想想以前，能分到一块鸡肉就开心好几天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孩子也幸福了。”大叔婆也有些感慨，看着陈白羽准备的餐桌更是笑的开心。 “会越来越幸福的。我们可要好好活着。” 大叔公朝着小胖子招招手，“小胖子，来，给我和你大叔婆拍照。等我们一百岁的时候看。” “好咧。” 小胖子脖子上挂着相机穿梭在人群里，看到什么就拍什么。 拍得随意。 趁着别人不注意，或者正在忙活的时候不经意的拍一张。 比那些剪刀手要真实多了。 拍，拍，拍。 阿婆笑着拍拍小胖子，说他在浪费胶卷。却没想到，在二十年后，这些照片能在市的会展中心展出，成为很多人记忆里的年夜饭。 陈白羽把准备好的零食拿出来，摆放在杨桃树下的桌子上，方便大家拿取。小侄子们很喜欢这些零食，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陈小五，这些都是从京都带回来的？”大堂嫂也喜欢。这些零食一看就很贵，要她肯定舍不得买。 过年之前，陈白羽给堂伯和堂叔家都送了一些。他们都没有自己吃，收了起来，留到过年待客的时候用。 “有些是京都的，有些是东莞的。” “陈小五，给你干爸家送菜，给李白叔家送菜。” “好咧。” 送菜也是一个习惯。 虽然家家户户都准备丰盛，但村里的人习惯给来往密切的人家送菜。其实，也是换菜，你送我，我送你。 不过是让家里的菜式更丰富，更丰盛。 在很久以前，大家是用这样的方式帮助穷苦的人家。家里条件好的给一些买不起肉的人家送肉菜，或者其他的一些吃食。 慢慢的，大家条件都好了起来。没有那户人家在过年的时候买不起肉了，就发展成了换菜。 你家给我家送一个酱油鸭，我家给你家送一叠卤猪蹄。 “陈小五，家里没有酸梅了。你去黄妈妈家拿一些回来，我要做甜酸排骨。” “好。” 自从知道陈白羽很能赚，自从陈白羽把农场的收益全部交给阿公处理后，阿公就喜欢使唤陈小五。 时不时的叫上两声。 “呵呵。小五越来越能干了。”大叔公笑呵呵的看着陈白羽跑出跑入，然后抬头看天，“今天天气好。” 连续下了几天的蒙蒙细雨，终于在今天的时候出太阳了。 傍晚五点。 大堂伯在院子里烧上艾草，点燃龙眼树上的灯笼。 “哇哇。这彩灯谁买的？漂亮。” “炳堂叔买的。” 陈白羽站在大门口，看着农场人家的灯笼一个个的亮了起来。 很多人家都已经点亮了灯笼。大唐农场开始慢慢的变得如星空般星星点点，一闪一闪。 接下来，陈白羽和小胖子还有小侄子一起给村里的五保户送吃的。村里的五保户今天晚上会聚在村委会集中吃饭，菜由各家各户送。 “我怎么觉得陈小五没有变？”大叔公突然疑惑的说道，这个变，指的是身高。因为小胖子都快和陈白羽一样高了。 小胖子遗传了雁堂婶的好基因，小胖子身材偏高。 “是没怎么变。不过，小五年纪也还小，不急。可能明年就长起来了。孩子么，要长也很快的。”大叔婆觉得不长也没什么，女孩子不需要太高。 晚上七点，所有的菜式全部准备好。 大家按照年纪坐了下来。 阿祖在最上位，然后是大叔公大叔婆，接着阿公阿婆，然后是堂伯堂叔和爸妈等，最后的是陈白羽和小胖子还有小侄子么。 “等等。我们拍一张全家福。”陈白羽拿出相机，然后拍全家福。 “可惜。今年家里的人没有齐全。明年，我们一定要拍照一张名副其实的全家福。” 陈白羽不知道，她这句话注定只能是奢望。 开饭。 阿祖端起第一杯酒敬天地，敬祖宗。 “我希望大家越来越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阿祖看了大家一眼，“阿祖老了，但希望你们记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阿祖眼睛闪过泪花，看向大叔公和阿公，“在你们阿爸去世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兄弟齐心，就算你们没有阿爸也能活得好，没有人敢小瞧你们。” “我们家承包了果园，出了大学生。很好。”阿祖笑了起来，“真好。” 大叔公和阿公的眼眶有些红，想起了以前的艰难日子。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大叔公和阿公的手握在一起。 “好了。开饭吧。过年就要高高兴兴的。”阿祖双手不灵活的拿起筷子，颤颤抖抖的给大叔公和阿公夹一块肉。 阿祖老了，没有了牙齿，消化系统也老了。不仅不能大鱼大肉，很多菜都不能吃。 只能吃孩子的迷糊，肉粥和一些煮的很烂的菜。 满满的一桌子菜，阿祖也只能干看着。但看子孙们吃的高兴，阿祖也高兴，乐呵呵的。 “来，我们敬阿祖一杯。阿祖是我们家里的宝，我们家的定海神针。” “好。希望阿祖能寿比南山。” “长命百岁。”旁边的小侄子突然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陈白羽一眼瞪过去。 小侄子后知后觉的拍拍心口，“我忘记曾祖已经快一百岁了。” 陈白羽咬牙。 小侄子立刻认错，“曾祖一千岁。” “吃一朵花。”陈白羽给小侄子夹了一块番茄。 小侄子直接翻个白眼，“姑，我喜欢吃肉。”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肉。 “要营养均衡。不能挑食。否则长不高。” 小胖子笑了起来，“姐，关于身高这个话题，最没有话语权的就是你。” 陈白羽怒瞪小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侄子立刻低头吃饭，降低存在感。 虽然陈白羽即使生气也是一脸温柔，但小侄子知道五姑姑的话反驳不得，认命的吃掉碗里的番茄。 大家都知道小五姑姑脾气最好，只有他们几个小的知道小五姑姑最凶。要是谁的作业没有做好，谁考试不及格，小五姑姑可是要打人的。 “赶紧吃饭。吃完饭了，要论成绩奖励。”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小侄子们，“你们要加油努力哦。” “要是你们的成绩能赶上小胖子叔，我也给你们买相机。” “真的？” 陈白羽点头，“我从不说假话。” “欧耶。好。我肯定会努力的。” 正在低头吃菜的小胖子‘呵呵’两下，“努力就能赶上的？笑话。你们努力，我也在努力。” “我们更努力，比你要努力一千倍，一万倍。” 陈白羽很满意，有竞争才有进步。 桌子很长，大人们说大人们的，小孩说小孩的。 大叔公和阿公在说果园，过年后要如何管理，如何才能增产；阿婆和大叔婆在说村里的八卦，谁家的儿子要娶老婆，谁家的女儿要嫁人；堂伯好堂叔还有堂哥们在说外面赚钱的容易和艰难；堂伯娘和堂婶们在聊村里新嫁进来的小媳妇；陈白羽则带着一群孩子在说陈浩南和山鸡哥...... 阿爸阿妈则在看那些菜没有了需要添加。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说说笑笑。 说说今年的收成，说说明年的期盼。 大家对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都肯定以后会越来越好。 “小五，要不要尝尝大叔公酿的黑米糯酒？很甜哦。”大叔公在诱哄陈白羽喝酒。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爸妈一眼，摇摇头，“不了。我不喝酒。” “呵呵。”大家都笑了起来。 都想起了陈白羽和四哥偷偷喝醉后闹出来的的小笑话。 陈白羽能喝酒，但她一般不喝。 上辈子，参加工作后就发现男人很喜欢给女人灌酒。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喜欢看女人喝醉后的样子。 当然，也有一些一肚子坏水的男人就更喜欢灌醉女人了。 所以，陈白羽在外面一般都会树立一个‘不能喝酒的乖乖女’形象。当然，人在社会生存，总会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所以，除了装，就是锻炼。 锻炼出足够的酒量，别人想要灌醉你，你就先把别人给灌醉了。 其实，陈白羽很喜欢大叔公酿的黑米糯酒。不过，爸妈却不喜欢陈白羽喝酒，所以陈白羽只能喝酸梅汤。 吃饱喝足后，二姐三姐帮忙收拾碗筷。 阿公则在院子里点燃一堆火，让大家不太冷。 陈白羽把桌布撤掉，换上新的，然后把准备好的水果端上来。 “好啊。这日子好啊。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老三......没福气啊。”大叔公感叹一声。 三叔公去世的时候，炳堂叔还没有开始赚钱，没有享过福就去世了。 “如果活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多滋润呢。” 大叔公叹口气。 “不说那些了。”大叔公抹一把脸，看向陈白羽，“小五，你们学校有没有教唱歌？” “好吧。我给大家唱《财神到》。” 小侄子嗷叫起来，“姑，你唱了《财神到》，我们唱什么？姑，你好歹也是大学生，就不能唱别的？例如《嘻嘻哈哈过新年》或者《红红火火过大年》或者《祝新岁》《贺新春》之类的？” “呵呵。你知道的还真多。”陈白羽撇撇嘴，最后给大家唱了《好运来》。 家里的学生一人唱一首。 大人们听得高兴，聊得开心。 陈白羽跑回房，给阿祖拿来一条毛毯，盖在阿祖身上。 阿祖轻轻的拍拍陈白羽的手，笑了笑。 陈白羽知道，阿祖很高兴。看着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看着子孙们越来越好，阿祖是真的很高兴。 作为一个丧夫寡妇，阿祖真的很不容易。 好不容易生活好了，阿祖却老了。 “小五姑姑，你给我们讲故事吧。” “好啊。” 陈白羽给小胖子还有小侄子们讲故事人，一边讲一边竖起耳朵听大人们的聊天。 二堂哥走过来，坐在陈白羽旁边。 陈白羽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听你讲故事。”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 “小五，你说我做生意好不好？在工厂打工好像很没出息。我想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 “可以啊。很好。男人就要有一颗上进的心。就算没有一颗上进的心，也要有一颗想要努力赚钱的心。毕竟，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取决于你自己。你想做什么生意？” 二堂哥摇摇头，“不知道。你聪明，你说我能做什么生意？” 村里也有不少人在外面做生意，但都是小本生意。 菜贩子，猪肉佬，卖鸡等等。 要么就是做饮食，早餐店，快餐店等等。 “我自己一个人，做饮食肯定不行。”二堂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说道，“卖猪肉更不行。”他人老实，根本就做不来他爸那种短斤缺两行为。 但是，卖猪肉如果不短斤缺两哪有什么钱赚？ “粽子，肠粉或者是烧鸭都有人卖了。”二堂哥摇摇头，“那些最少要两个人。”而他只有一个人。 陈白羽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很不做的主意，“寿司。对。你就卖寿司。”陈白羽曾经很喜欢一个夜市的寿司，一个小年轻推着一个小推车，摊位简陋，但味道却超好。 生意好到爆。 当然，生意好的前提必须是味道好。 “寿司是什么？”二堂哥一脸的懵逼，“吃的？”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做了。 “嗯。吃的。”陈白羽想了想，虽然她知道一些简单的家庭寿司的做法，但想要好吃好看，还是要有专业的人来指导。 “过年后，你跟我去京都。先找一家寿司店学习做寿司。如果对方不收徒弟，你就应聘到寿司店去打工，偷师学艺。” 可能因为历史原因，现在的寿司店还比较少见。陈白羽暂时没有在东莞见到寿司店，但相信京都应该会有。 “卖寿司的话，准备材料不需要太多。当然，也可以加一个鸡蛋仔或者章鱼小丸子。” 二堂哥傻傻的看着陈白羽，“除了鸡蛋仔，其他都没有听说过。” 陈白羽抿抿嘴，“好吧。我先带你出去见识见识。”其实，村里人做生意，离不开卖肉卖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见识少，知道的少。 “好。”二堂哥爽快的答应，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小五，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 “小五，等我赚钱了，我给你买新衣服。”家里就没有人不知道，陈小五最喜欢穿新衣服和新鞋子。 或许是因为穷，或许是因为习惯，村里人买了新衣服一般都会收起来，等到走亲戚或者是过节或者是重要的日子才穿。 但陈小五不是。 买了新衣服，她就要穿，绝对不收着、藏着。 买新鞋子的时候，她都是立刻就换上的。 家里人常说陈小五贪新爱靓。 “你还是给你以后的老婆买吧。”陈白羽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买的衣服更注重质量，所以相对来说会偏贵一些。 但家里人买衣服更看重价格，一般都是越便宜越好。 “嘻嘻。我还没有老婆呢。”二堂哥自从决定不和大燕定亲后，就决定了暂时不要相亲。 就好像陈小五说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总会有的。不用担心。男人一般都是担心没钱，很少会担心没有老婆的。”有了钱就不担心没有老婆。 看了一眼时间，陈白羽扶阿祖回房休息。 家人们在院子里聊天，直接深夜，然后开始准备拜神、拜祖宗，烧炮仗。 听着一阵阵的鞭炮声，听着孩子们捡到炮仗时候的快乐欢叫。陈白羽靠着阿祖，心里满满的，感觉拥有全世界。 “真好。” 过年和往常一样，年初二开始走亲戚。 年初二，因为几个姑婆来看阿祖，所以爸妈没有带陈白羽三姐妹去外公外婆家，而是留在家里招待姑婆。 几个姑婆已经很老了，在阿祖的房间和阿祖说话，然后几姐妹说起小时候，说起刚嫁人的时候...... 年初三，爸妈才带着陈白羽三姐妹去外公外婆家。 因为大舅和小舅闹翻，所以大舅过年的时候并没有回来。外公外婆的心情不太好，笑容有些勉强。 阿妈也没想到大舅居然过年的都没有回来。县城离家也不过是几小时的路程而已。 阿妈没有亲身经历那场撕逼，只是听阿爸和小舅小舅母说起，感官不是很深，以为只是两兄弟闹翻而已。 “他想要干什么？”阿妈有些生气，觉得大舅和大舅母过分了。 但生气也没用，因为大舅和大舅母一家都不在。 白生气，浪费表情而已。 陈白羽只能尽可能的哄外公外婆高兴，希望他们不要想太多。现在只是开始，等大舅生意失败后，外公和外婆的日子才叫无奈。 虽然她重生了，但她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救世主。 对大舅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多开解外公外婆，希望他们想开些。很多事情，即使郁闷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如果不是因为年初六大姑家的大表哥要结婚，阿妈都想要跑到县城去，问问大舅和大舅母到底想要干什么？ 即使分家了，父母也还是父母。 怎么能因为分家而就不闻不问了呢？ 阿妈气愤，但却发现自己除了生气什么都做不了。 过年就是走亲戚，收红包。 因为陈白羽读大学了，亲戚给她的红包比去年翻了一倍不止。 转眼，几天过去。 因为大表哥年初六结婚，所以阿公阿婆在年初五的时候就带着家里人过去帮忙。 到了大姑家，阿公阿婆发现，婚宴办得很大。 猪就杀了两头。 更不要说鸡鸡鸭鸭的。 看着摆出来的东西，阿婆眼角抽抽，这是要办大多的酒席。 逼问了大姑后，阿婆才知道，原来大姑为了这次婚宴找人借了不少钱。有些还是要算利息的。 “头多大，帽子就多大。你借钱来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意思？啊？”阿婆是真的想要骂人。 明明家里没有钱，穷得叮当响，居然为了‘面子靓’而大办。 阿婆气得心口疼，“以后还的不是你们？你们怎么还？啊？” 借钱是一时爽，还呢？ 那什么还？ 他们赚的钱根本就不够花用，拿什么来还？怎么还？ “我儿子结婚，当然要大办了。”大姑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就两个儿子。肯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就是这样，她还觉得不够呢。 哎。 可惜，愿意借钱的人不多。 否则，她肯定是要办得更好的。 阿婆看了一眼大姑家的房子，“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儿子结婚后住哪里？在火庐还是住粪坑？” 大姑家只有一个房子，半个火庐。 火庐倒了一边已经好了几年了，竟然一直都没有修整，就这样用着半个火庐。真不知道吹风下雨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饭的。 还有火庐里的碗碟，一个比一个脏。有些白色的瓷碗都变了黄色，碗底下面竟然还有一层厚厚的黑色苔。 就没有见过这么懒的人。 而这个懒货竟然还是自己的女儿，阿婆都快要呕死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勤快能干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好吃懒做的丑模样。 “让大哥帮我把房子隔开吧。等以后他们有钱了再起新的。现在将就着吧。”大姑说的随意。 “反正结婚后他们也是要出去打工在。一年也不过是回来住几天而已。随随便便就好了。” 阿婆摇摇头，叹口气，让阿爸帮忙把房子隔开成两间。 “没有砖，没有沙，没有水泥，怎么隔开？用木板？”阿爸对大姑一家的感官越来越差。 真不明白，哪家姑娘这么眼瞎愿意嫁过来？ 大姑家的房间本来就笑，现在再隔开......连转身都困难。 大姑丈只有一个大哥，当初兄弟两人分家的时候，大姑丈分到一个房间。现在，他大哥已经另外起了新的房子，而大姑丈家还是那个房间。 而且兄弟两人的关系也不好。 现在大表哥结婚娶老婆，他的堂伯堂哥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现在需要把房子隔开，工作只能让娘家人做。 “大哥，你去帮我把材料买回来吧。我要忙，没有时间。”大姑理所当然的说道。 阿爸看看阿婆，抿抿嘴，“你给钱，我去买。”不是他不愿意为大姑花钱，实在是大姑做人太失败。 “你没有钱？不是说陈小五承包下农场的果园和水库了吗？几十万呢。大哥，你竟然还和我计较几百块......我们家养了陈小五，陈小五赚的钱就应该是我们家的。你怎么能任由陈小五浪费？陈小五......” “养小五的是我，和你没有关系。还有，我家是我家，你家是你家，我姓陈，而你现在姓吴。养小五的是陈家，和你吴家屁关系都没有。” 阿爸是真的生气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因为小五是捡来的，而就贬低她，看不起她。 在阿爸心里，陈小五和其他的几个孩子是一样的。 “妈，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阿爸直接带着阿妈回家去了。 “妈，你看，你看......”大姑脸色青黑，“他竟然不讲情面。我，我是他妹......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谁的孩子谁疼。”阿婆看了大姑一眼，“你明知道你大哥最疼几个孩子，你还要说小五，这不是明摆着赶人吗？房子，你就自己隔吧。” “还有，小五是我家孩子，论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阿婆说完就忙开了。 一个婚宴有各种琐碎事要忙，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教育女儿？ 大姑跺跺脚，“不就是一个捡来的赔钱货。真是的，一个个当宝了。” 不少亲戚都知道大姑家的情况，所以一般都等到年初六当天才过来。初五这天就只有娘家人和一些请来帮忙的村里人。 大姑和大姑丈在村里的人缘不好，来帮忙的人都是出钱请的。 阿婆已经懒得说话了。 她真不想承认这是她女儿。 第207章 207，小羽毛打人 陈白羽看着面前只剩下一半的火庐，摇摇头，被风吹雨打了好几年，竟然还没有倒下，简直就可以叫‘真坚强’了。 真的太不容易了。 陈白羽打个呵欠，好困。 昨天晚上，阿公和堂哥还有堂叔等男人打着手电筒连夜回家去了。 剩下的女人留在大姑家过夜。 因为大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床，只能打地铺。最重要的是，被子也不多。 陈白羽和两个姐姐还有阿婆，大堂伯娘，堂婶大堂嫂等，好几个女人挤在一起，抱紧取暖。 因为是打地铺，被子也不暖和，总感觉很冷。 其实，陈白羽有些生气的。明明就应该安排阿婆和大堂伯娘等上了年纪的人睡床的，但大姑丈和二表哥坚决不同意。 最后就成了大姑和大姑丈睡一张床，两个表哥睡一张床。而陈家的女人们就只能打地铺。 看着阿婆睡着后因为冷而卷缩在一起的时候，陈白羽真的想要把大姑揪起来，问问，她还记不记得这是她妈了？ 借钱的时候，是妈；需要粮食的时候，也是妈；需要帮忙，需要支持的时候，是妈。 现在却让自己的亲妈打地铺。 现在可是冬天，地上凉。 陈白羽只能紧紧的抱着阿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然后没有漱口，没有洗脸，没有早餐。 阿婆和大堂伯娘已经开始帮忙干活了，陈白羽傻傻的站在火庐边上打着呵欠。 亲戚朋友陆陆续续的来了，阿婆带着两个姐姐在招待客人。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因为大姑家除了准备菜，没有其他的茶水或者零食，客人来了，也不过就是干站着。 如果是别人家，还能去看看新房。但大姑家没有准备新房，就在他们住的房子里贴上了新剪的‘囍’字。 简简单单，没有一点新房的样子。 而且这个房间里还有两张床。 不少人看到这样的布置都忍不住的摇摇头。 “怎么就没有起个新房随便在旁边搭个房子也好啊。让新人和两个老人住一房算怎么回事？还有一个小叔在，这，这不说乱来吗？” “就是啊。说出去多难听。新媳妇和小叔子住一个房间，这，不是让人吐口水吗？在旁边起一个房间也不用多大的花费，凑凑就起来了。” “这安排简直就不像样。” ...... 不少人在看过房子后就找阿婆说话。 “可不能让阿娟这样乱来。别人可是要骂人的。” “就是啊。怎么能这么随便？新媳妇和小叔子，还有家公......肯定是不妥的。再穷也不能住到一起去。要是家里没有钱，那就搭个稻草屋，也费不了多少事。” “秀容啊。你可不能让阿娟乱来。哎。怎么没有准备就办事了？” 阿婆抿抿嘴，她也提议过，说不能这样住到一起去，但女儿直接回怼了一句‘没钱’。 然后就说让大哥帮忙。 让大哥出钱出力。 哪有这样的好事？ 阿婆对大姑已经死心了，懒得理会了。昨天，她已经劝了一天了，但大姑就是无动于衷。 因为如果在旁边起个新房子，即使是稻草房，最少也要添加一张床。但她现在连一张床都不愿意添。 用大姑的话说就是‘反正都是要出去打工的，一年到头也没在家里住几天。挤挤就过去了。’ 大姑都说这样的话了，阿婆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逼着大姑去起房子吧？ 再说，今天就接新人回来了，要起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婚事太仓促。”感觉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谁家结婚不是要准备半年一年的？阿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办酒席。”刚听到消息，说让她过来喝喜酒的时候，还以为是小年轻不懂事，把肚子给搞大了，赶紧办酒席遮羞呢。 “就是。谁家办酒席是心血来潮就给办了的？没一样准备好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茶水了。” ...... 阿婆听着亲戚朋友这样说，脸色也是一阵阵清白。 但是能说什么？ 别人说的都是实话。 阿娟的确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买了一堆菜回来，然后就说要办结婚酒席。至于其他的？ 什么都没有。 昨天晚上打地铺，本来就有些不舒服的阿婆，现在只觉得以阵阵头痛。 真的想要甩手不管。 但这是自己女儿娶儿媳妇，她只能硬着头皮帮忙安排，处理。 陈白羽却不想帮忙，又困又饿，现在的她想只好好的睡一觉，或者是吃一顿。昨晚睡在地上，感觉着凉感冒了，头有些重，脑仁有些疼。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打个呵欠，摸摸肚子。 肚子饿了，怎么办？ 只能等大表哥把新娘子接回来，然后开饭。 陈白羽又打了个呵欠，昨晚真的没有睡好，好困。 擦擦眼角的泪，揉揉差点睁不开的眼睛，陈白羽想要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真的太困了。 真不知道大姑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全村不待见，这也是一种本事。 因为农村人家的孩子多，所以一般人家都会住房紧张。所以在有亲戚留宿家里又住不开的时候，一般都会到兄弟家或者邻居家借住。 但是，大姑丈却没能找到一家愿意借宿的人。 大姑丈的大哥拒绝，邻居也拒绝。 最后，陈白羽一家只能在大姑家打地铺。 大姑家只有两张床，一张大姑和大姑丈睡，一张是两个表哥睡。现在，大表哥结婚，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呢。 陈白羽也是醉了。 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愿意嫁入这样的人家里来。 绝对是真爱。 必须是真爱。 陈白羽摸摸肚子，好饿。 又饿又困的。 一点也不像是在参加宴席，倒像是在参加生存大挑战。 幸好，大表哥已经出门接亲，请来帮忙的人也开始准备饭菜。 陈白羽吞吞口水，好饿，好想吃鸡腿。陈白羽盯着正在斩鸡的师傅看，好想要一只鸡腿。 陈白羽正想着要不要过去要一只鸡腿的时候，就看到穿着围裙的师傅快速的把半只鸡腿塞进了围裙里面去。 原来，做菜的师傅在腰上绑了一只大布袋，然后再裹上围裙，神不知鬼不觉。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甚至开始有点理解大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应该算是入乡随俗吧？ 陈白羽又留意了一下其他的人，几乎每个来帮忙的人的围裙下面都藏了一个大布袋。 这风气...... 听说当年，大姑要嫁过来的时候，阿祖是不同意的。 阿祖说，这个村的风气不好。 但因为大姑丈会吹唢呐，不用下地，长得还算白净，和一般的村民很不一样。这个不一样深深的吸引了大姑。 最后，阿祖也只是让她不要后悔就不管了。 姜还是老的辣。 看看，现在大姑被同化成人憎鬼厌的模样，却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陈白羽只能心疼阿婆，真的太不容易了。 上辈子，阿婆去世得早，大姑一家就攀上小叔。让小叔给他们介绍工作，让小叔给他们租铺子，找小叔借钱等等。 因为大姑和爸妈的关系不好，所以陈白羽十几年间也不过是见过大姑一两面而已。 但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他们的奇葩事。 最常听到的就是得了便宜还耍贱。 小叔小婶一家出钱出力却得不到一句好，还在暗地里说小叔小婶家的坏话。 这样的人，陈白羽是懒得打交道的，更不要说讨好。所以阿婆和两个姐姐在忙的时候，陈白羽干脆在看风景。 当然，也没有啥风景就是了。 “小五，还困？”二姐递给陈白羽一个面包。 陈白羽看了一眼表皮上已经有了黑点的面包，皱起眉头，“哪来的？” “阿婆从大姑的衣柜里翻出来的。”二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闻起来还没有坏。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开饭呢。先填一下肚子吧。也不知道大姑村里的人是怎么回事，竟然都没有人过来帮忙。一点也不像我们村。” “二姐别吃了。小心食物中毒。”陈白羽抢过二姐手里的面包，直接扔到路边去。一会就有好几只不知道是谁家的鸡扑过来抢面包。 “我怕你饿着了。” 陈白羽摇摇头，“我更怕食物中毒。这些面包也不知道被放了多少天了，很可能已经坏了。” 面包即使坏了，也看不出来，一般都是要吃的时候发酸才会发现。 很多人家的面包都会放几天，甚至放着放着就有了黑点和小黄点。有些节俭的人家在发现面包上有了黑点或者小黄点的时候，就会把外面的黑点撕掉，扯掉，扔去喂鸡，然后继续吃。 二姐无奈的抿抿嘴，“那就再等一会吧。等大表哥把新娘接回来就能开饭了。” “我看见不少人偷菜。”二姐靠在陈白羽耳边小声说道，“这个村的人都不太好......大姑也看见了，不管。说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她去别人家帮忙也这样。” 二姐没有告诉陈白羽，大姑藏起来的面包就是从别人家偷拿回来，然后藏起来慢慢吃的。 阿婆被大姑气得想要打人。 “三姐？”陈白羽有些好奇的看着正一脸恶心的走过来的三姐，“怎么了？”怎么一副想吐的样子？ 三姐看了周围一眼，阿祖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能在别人的背后说人是非，但三姐觉得这件是必须在姐妹之间‘分享’一下。 “大姑竟然在装衣服的木箱里藏了一只烤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关键是哪只烤鸡应该是过年前的。”现在已经初六了，好几天了，“打开木箱的时候，都已经臭了。” 因为洗碗布不够，所以阿婆让大姑剪一件旧衣服来当洗碗布。但是，阿婆没想到，打开木箱的时候，居然闻到一阵阵臭味，并且差点被这股臭味给熏晕过去。 木箱里面的好几件衣服都已经沾了油。 “我在烤鸡上看到白色的点点在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疽？恶心死我了。”三姐一副我就要吐了的表情。 陈白羽抿抿嘴，也觉得恶心。 虽然，农村人都喜欢用木箱来装一些自认为比较贵重的东西。也有吃食，例如阿祖就喜欢用木箱存花生糖和芝麻糖给孩子们。但一般都会把吃食和衣物分开。而且一般都会天天看，免得坏了。 一般人应该都不会把吃食和衣服放在一起吧？也不知道大姑是怎么想的。 “我一会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饭。”三姐撇撇嘴，“恶心。” 三姐真的很不喜欢大姑家，感觉到处都是脏脏的。 虽然家里没有养家禽，但看起来到处都是各种青苔和垃圾。 “我想回家了。”陈白羽也不喜欢大姑家。 好好的一个家搞得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一样的荒废。墙壁上有不少的蜘蛛网。农村那户人家过年的时候没有大搞卫生？ 做人活得这么粗糙，也是奇葩了。 不过，大姑家人的衣服倒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只看大姑一家的穿着，还真以为他们是多讲究卫生的人家呢。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阿婆呢？”陈白羽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阿婆。 三姐和二姐叹口气，“亲戚来了，没有坐得地方。阿婆到邻居去借凳子了。”但邻居家不太愿意，担心有借无还。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有些厌恶，有些烦躁。 大姑买了菜，然后准备了好几张破桌子，凳子之类的东西堆放在小小的院子里。其实，也不过是一半的院子。 一个完整的院子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大姑丈大哥家的，现在用来放柴火，一半是大姑丈家的，现在正随意的放着记张桌子和凳子。 然后就是几个人在洗菜，斩鸡，看起来忙忙碌碌的。 至于来的亲戚朋友？都站在外面呢。 有人站得不耐烦了，就到村里随意的走走；有些人干脆就蹲在旁边的一个废弃的鱼塘旁边聊天。 这个鱼塘是大姑丈家的，因为不打理，里面的鱼都死干净了，成了一个臭味死水潭。 不少人直接往里面扔垃圾。 一些死鸡，死鸭什么的，懒得完挖坑了就直接扔到里面去。 这个水潭就在大姑丈家的门口，真的很怀疑大姑一家是不是都鼻子失灵了？ 这么浓烈的味道竟然都没有感觉？ 陈白羽摇摇头，“来了很多亲戚？” “应该不少。” “哎。大姑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受罪。”可笑的是，大姑总一副‘我幸福，我快乐’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能够无视全世界而生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陈白羽真的很佩服大姑的内心强大，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大表哥什么时候把新娘子接回来？”陈白羽真的很饿了。昨天晚上没怎么吃，今天又没有吃早餐，然后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 “大表哥好像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应该也快回来了。”二姐觉得以后小表哥要结婚的话，她肯定是不愿意过来的。 找罪受。 陈白羽三姐妹和亲戚朋友们都在等大表哥接新娘子回来，然后开席吃饭。 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大表哥还没有回来。 大家开始有些急了。 有亲戚找到阿婆问怎么回事？ “是不是让人去看看？按理说应该要回到了。” “很多人都饿了。” “哎呀。阿娟，你让人去看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新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其实，大家都想说‘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但是，毕竟人家结婚，有些不吉利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即使等得不耐烦，即使烦得想要立刻离开，但也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只有大姑和大姑丈一家，亲戚们早就走了。都不过是看在陈白羽阿公阿婆的面子上，勉强的说服自己给大姑一个面子而已。 可笑，大姑却不自知。 如果不是因为陈白羽家发展好，亲戚们还真不想理会大姑和大姑丈这一家蠢货。看着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去看看吧。大人能等，孩子不能等，不少孩子都饿得要哭了。” “就是啊。让人去看看。看看怎么回事？新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等大姑安排人过去看看，跟着去接新娘子的其中一个小伙子跑了回来，应该是大表哥的朋友。 小伙子回来后直接去找大姑和大姑丈，原来女方要求给五百元才同意出门，两家人在讨价还价。 一家要加钱，一家不愿意。 “怎么还要加钱？”大姑气得直拍桌子。 “前几天说要五百，现在又要五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又不是开银行的，那能说要钱就给？” 小伙子不太好意思的看着大姑，“新娘娘家说，前几天要的五百是要你们家的......” 意思就是，女方家里想要的五百是必须从大姑和大姑丈手里给的，而不是大表哥。 因为前几天要的五百元是大表哥直接拿过去给新娘子的，新娘一家认为这是大表哥给新娘子的零用钱，和大姑大姑丈一家没有关系。 所以，在临出门的时候逼着大姑一家给五百才愿意结婚，否则，就一拍两散。 “那就一拍两散，不结了。爱嫁谁嫁谁去。”大姑丈气愤得跳起来，“不结了。麻蛋的。” 阿婆只觉头晕。 陈白羽叹口气，扶着阿婆。 其实，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上辈子大燕的娘家也这样闹，不过，大燕娘家更贪心一些，要的是三千。 只是，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大燕怀孕了，所以给孩子几分面子。 即使大堂伯心里不好受，最后也还是给了三千。可惜的是，大燕根本就没有怀孕，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上辈子，二堂哥和大燕定亲一年后才结婚的。因为大燕在定亲后慢慢的露出了一些真面目来，大堂伯和堂伯娘很不喜欢，正想着要不要退亲的时候。大燕竟然说怀孕了。 没有办法。 既然怀孕了，就算不喜欢大燕这个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但没想到大燕家会因为而狮子大开口。在结婚前就要了好几次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在结婚的前三天，大燕娘家说养大女儿不容易，还没有给家里赚钱就出嫁了，要大堂伯一家再给三千。 大堂伯一家人商量，看在未出世的孩子面上，愿意给了。大堂伯让二堂哥拿了三千过去。 但在结婚当天，大燕娘家说没有收到大堂伯给的三千而不同意女儿出门。大堂伯这边说已经给了，怎么能又反悔？ 大燕的娘家却说，那三千是二堂哥给的，和大堂伯一家没有关系。不给钱，就不嫁了，他们养外孙。 接亲的人眼看吉时就要过去了，都劝大堂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忍忍吧。 “人娶回来，再好好教育吧。” “重要的是先把婚给结了。” 没有办法。 大堂伯只能找村里的人借钱，又凑足了三千给大燕娘家。 当时，陈白羽看着大堂伯躲在猪棚里哭。 哭自己识人不清。 因为是他觉得大燕这个人不错，适合当儿媳妇的。 没想到看走了眼。 陈白羽站在猪棚外，看着偷偷摸眼泪的大堂伯也是无限的感慨，只能安慰。 看着红了眼眶的大堂伯，陈白羽突然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大堂伯抹了抹脸，然后用冷水洗了洗，就继续忙去了。但陈白羽一直记着大堂伯通红的眼睛。 所以，陈白羽才会那么讨厌大燕，不仅假怀孕，还爱作。 现在，又在大姑家遇到这样的事情...... 其实，这和很多人家重男轻女有关，总想着尽可能多的从女儿身上刮下一层脂膏来。 至于女儿会不会因此而在婆家难过？ 有利益，就帮扶一下。 没有利益，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过，一般情况下很少人会这样做，毕竟结亲不是结仇。 上辈子，大堂伯会妥协，是因为大家都以为大燕怀孕了。现在，大姑丈明显不愿意妥协。 “不接。全部回来。” “麻蛋的。废物玩意。”大姑丈一脚揣在旁边的墙壁上。 “咚咚。” “轰隆。” “咔嚓。咔嚓。” ...... “啊。火庐塌了。” 接下来一阵鸡飞狗跳，泥土和灰尘滚滚乱飞。 坚强了好几年的半边火庐被大姑丈一脚踹塌了，墙壁上的砖头砸在灶上，铁锅上，一只铝制的锅被砸得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火庐里的一些碗也被砸烂。 已经准备好的菜也因此而被盖上了一层灰土。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砸伤人。 陈白羽看了一角落在脚边的一块瓷片，眨眨眼，看向旁边同样吓傻的两个姐姐。 “靠。”大姑丈真的要被气疯了。 祸不单行。 大姑丈一脚踢起附近的一只铝锅，直接把它踢到附近的臭水潭里去。 看着倒下的半边火庐，看着已经脏了的菜，还有砸烂的碗碟，阿婆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能说什么。 等着开饭的亲戚朋友直接傻了眼。 结婚日子没看好？ “小五，我们怎么办？”三姐拉了拉陈白羽的手。虽然她是姐姐，但陈小五更聪明。阿妈说过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听陈小五的就不会有错。 陈白羽看了阿婆一眼，摇摇头。陈白羽扶着阿婆坐下，然后想要给阿婆倒杯水的时候，才发现大姑家连暖水壶都没有。 没有暖水壶，也没有开水。 现煮？ 没有火庐，也没有锅。 陈白羽叹口气，很无奈。 既然婚宴不办了，附近的亲戚朋友开始陆续回家去。再留下来，就有看热闹的嫌疑了。 大姑家的这场婚宴成了闹剧。 八卦，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现在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大姑看着倒塌的火庐，气得直骂。 骂谁？ 骂大姑丈已经去世的亲娘，说她偏心。 当年分家，大姑丈兄弟两个，一人一间房一个火庐，但现在大姑丈的火庐倒了，塌了，但大哥家的火庐却还好好的。 肯定是老太婆偏心，在给他们家起火庐的时候不用心，偷工减料。 “阿婆。”陈白羽握住阿婆的手，“我们回家吧。”陈白羽知道阿婆不想看到大姑这个样子。 不管大姑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她都是阿婆的女儿。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犯蠢？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阿婆无奈的叹口气。她已经想不起来曾经那个勤快能干的姑娘了。 她的女儿，曾经是十里八乡最聪明能干的姑娘。现在却成了......无知，愚蠢，愚昧的泼妇。 阿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惆怅。 “在她第一次回娘家搜刮东西的时候，我就应该把她赶出去的。”因为怜惜，所以任由她一次次的回娘家要钱要物。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管，或许女儿也不会变得好吃懒做。 因为有娘家可以依靠，所以可以不用努力，不用勤快。没有钱了，没关系，可以回娘家借。没有吃的了，也没关系，可以回娘家要。 这些年，只要家里卖荔枝，卖猪肉，她就回娘家借钱。而阿婆总觉得大姑生活不容易，而一次次的把钱借给她，然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用干活，就有钱有吃的，谁还愿意干活？ 所以，一家子的懒货都是她养出来的？ 阿婆气得心口疼，想要骂人，却不知道能骂谁。 “妈，怎么办？火庐塌了，我没有钱修。”大姑委屈的看着阿婆。 “那就不修吧。反正半边火庐和没有也差不多的。半边火庐，你都将就了好几年，那就继续将就吧。倒了也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会砸伤人。你就随便用石头搭个小灶吧。”阿婆凉凉的撇了大姑一眼，“反正你们家也将就惯了。” 阿婆不想管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纠结火庐的事情。 阿婆摇摇头，看着蠢女儿，心好累。 “你家老大要不要结婚？如果要结婚，怎么办？不结婚又怎么处理？你就不想一想？”阿婆冷下脸来。 一向好脾气的阿婆难得发火，还是对自己的女儿。 “不结了。爱嫁谁嫁谁。麻蛋。钱这么好挣的？”大姑很不高兴。 其实，阿婆很想说，能有女孩愿意嫁给你儿子就烧香拜佛了。但想也知道女儿不愿意听。 因为在女儿看来，她的儿子是最好的。 “那今天婚礼的花费就全部打水漂了？给女方的钱能要回来？谁去要？怎么要？” 如果这不是她的女儿，阿婆真的想要一走了之。 亲戚朋友全部走了，就剩下陈白羽家。 陈白羽真的很饿了。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不好意思说要吃的东西。 “其实要钱的是女方的妈，我们完全可以不管她，直接把女孩带回来，然后领结婚证。”陈白羽觉得大表哥还是结婚的好，免得祸害更多的女孩。 上辈子，大表哥可是在三十多快四十才结婚的，期间有各种各样的女孩来来去去。 有时候，陈白羽真的不明白，那些女孩到底看上大表哥什么？没有文化，没有钱，没有工作，脾气也不好，身高身材统统一般。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从不缺女朋友。 陈白羽曾经一度以为大表哥找的女朋友都是盲女，从盲人按摩室里找的。否则，只要眼睛有一点点光亮，就不可能看上一无是处得只剩下一张嘴的男人。 而且，这张嘴也不是用来说甜言蜜语的，是用来吃饭的。 不过，陈白羽和大表哥的关系一般，可能出门在外也是相遇不相识。上辈子，自从陈白羽高中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大表哥。 对他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 听最多的就是大表哥又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大姑，你让大表哥偷偷把女孩带回来，然后去领证结婚。既然她娘家不要脸了，我们又何必给他们脸？” 蠢。 就这样说不结就不结了，岂不是双失？ 与其为了五百元失去一个儿媳妇，倒不如让对方因为这五百元失去一个女儿。 “不用多出五百，就能有一个儿媳妇，不是很划算吗？” 大姑看向陈白羽，“她娘家不同意。以后不回娘家了？女人怎么能没有娘家？” “让她回娘家，给娘家送钱吗？” 陈白羽知道，大姑是希望女孩子像她一样，扒拉着娘家帮衬婆家。但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大姑她这样蠢的好不好？ 也不是所有当妈的都象阿婆这样，宁愿自己吃少些，用少些，也要先紧着女儿的好不好？ 其实，大姑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确有阿婆的一部分责任。 总觉得她在婆家过得不好，所以一次次的纵容她回娘家搜刮。而且，即使阿婆去世了，大姑一家也没有收敛，反正去祸害小叔和小婶一家。 哎。 祸害一千年。 “大姑你好好的想想吧。为了办酒席，你借了多少钱？不结婚就是浪费。还有，现在大家都知道大表哥结婚了，如果他没有带新娘子回来，别人还以为是大表哥有什么不好，在结婚当天就被新娘子给甩了......” 从利益说到面子。 陈白羽就不相信大姑还能无动于衷。大姑可以不在乎办酒席的这些钱，但她绝对不愿意丢面子。 有些人把面子看得比利益还重要。 而大姑和大姑丈都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果然，大姑和大姑丈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让大表哥把女孩带回来。不仅如此，大姑丈还找了村里的几个人，一人给了五元，让他们帮忙把女孩的嫁妆也给‘带’回来。 “哎。”阿婆叹口气，作孽啊。 “阿婆，别担心。”陈白羽拉着阿婆的手，“会好起来的。” “好不好的，我也不管了。别惹事就好了。” 阿婆是真担心，看女婿的样子，像是去抢亲抢嫁妆。 要是打起来。 阿婆摇摇头。 哪有这样结婚的？ “你还在那傻呆什么？”阿婆看着大姑的蠢样子就想要骂人，“赶紧把火庐里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把脏了的菜整理一下，能要的就洗干净重新炒，不能要的就拿去给邻居喂鸡......” “拿去给他们喂鸡？呸。想的美。”大姑是宁愿倒进前面的臭水潭也不会便宜邻居。 阿婆看着大姑的所作所为，又想要骂人了。 陈白羽拍拍阿婆的手，“随大姑高兴吧。今天是好日子。而且，大表哥结婚了，再过一年半载，大姑都要当阿婆了。” 陈白羽是想告诉阿婆，大姑不仅长大了，还嫁人了，已经有了家庭，要为一个家庭承担责任了。 已经不再是阿婆怀里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责任。阿婆真的不应该再干涉太多。 阿婆深呼吸，“我不管了。回家去。” “阿婆。等大表哥把新娘子接回来再走吧。”陈白羽知道阿婆不放心，与其回去了还要继续担心，不如就留在这里看看结果再回去。 “好吧。”阿婆点点头。虽然生气，但担心也还是担心。 陈白羽随便的用三块砖头搭一个建议的小灶，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只铝锅，洗干净，用来给阿婆煮粥。 她都饿了，更不要说一直在忙碌的阿婆。 陈白羽看了正在洗鸡肉的大姑一眼，眼里闪过厌恶。 大姑把沾染了泥土和灰尘的鸡肉、猪肉等统统倒在一个大木盆里洗，一些青菜则被倒进了旁边的臭水潭里去。 陈白羽皱皱眉头，眼不见为净。 “二姐，你看着火。我去找邻居要些咸菜。”因为大姑一家都是懒货，宁愿躺在床上睡觉也不种菜，做咸菜。 想吃了？ 买呗。 陈白羽一连找了三家人都没有咸菜。 其实，看了一眼这些人家的门口，就大概能想到这些人家为什么会没有咸菜了。因为懒。 连自己门口都懒得扫的人家，还指望他们做咸菜？ 陈白羽心里有了怀疑，觉得这很不符合农村的实际。农村人一般勤快，不可能这样得过且过，活得乱七八糟。 就算是懒，也不可能是一个村的人都懒。 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新闻报道，一个村都是人贩子......因为有了怀疑，陈白羽看大姑村里人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打量和探究。 陈白羽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深究才让她的身世更快更早的暴露出线索来。她肯定也不会想到，她出现在大唐农场村口和这个村的某个人有关。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对这个村的人好奇，怀疑。 问了好几家人，陈白羽才买到咸菜。 “小五，这个锅漏水。”二姐很无奈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 “将就着用吧。等大表哥回来，我们就回家去。”反正这个婚宴不像婚宴。 大姑家的锅本来就旧了，再被砸，被踢，漏水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还能用，就先用着吧。 反正不是她家的东西。 二姐点点头，她也对大姑家很无语。 根本就不像一个家。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女孩愿意嫁入这样一个家。 为了大表弟？ 在二姐看来，大表弟这个人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碍眼，浪费地球空气的存在。 二姐看火，陈白羽把咸菜切好，想要炒一炒，却发现大姑家的锅已经被砸破了一个大洞，根本就不能用了。 算了。 用花生油和豉油拌一拌吧。 但是，豉油已经变味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已经过期很久。 而刚刚帮忙做菜的师傅，用的应该就是这瓶豉油吧？ 陈白羽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对大姑一家已经无语到怀疑人生。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 陈白羽再看花生油，还很香。应该是过年前，大姑去她家，阿婆给装的。她家的花生油，都是用阿婆种的花生榨油，味道很纯正。 粥还没有煮好，大姑丈就带着人回来了。不过，大表哥和新娘子都没有回来，听说两人因为觉得丢脸，直接出去打工去了。 至于新娘子的东西？ 就只有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的全部是新娘子的旧衣服。 新娘子的娘家根本就没有给新娘子准备嫁妆。 “妈的。”大姑丈骂骂咧咧，因为生气，气愤，看见什么就踢。 怎么能不生气？ 大姑丈以为新娘子家拿了那么多钱，肯定是要准备嫁妆的，就出钱找了几个人过去帮忙搬东西。 却不想只有一个木箱子。 现在这样，竟然连工钱都亏掉了。 大姑丈气愤起来，就喜欢砸东西。 “啊。粥。”二姐气愤得大叫，“大姑丈，你干什么？阿婆已经饿了一天了。”二姐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看着被大姑丈踢翻的粥，陈白羽也气愤得想要骂人。 “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的着么？和你爸一样讨厌。呸。恶心吧啦的货，滚出我家去。” 大姑丈骂骂咧咧的，还想动手打人。 陈白羽什么也没有说，拿起旁边的一块砖头，本是用想用来砸大姑丈的头的，但又怕自己力度控制不好，砸出人命来。 再加上大姑丈偏高，而她偏矮，她连大姑丈的头都够不上。 陈白羽扔掉砖头，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咬牙，用尽力打在大姑丈的膝盖上。 “啊。”大姑丈单脚跪在地上，“贱人。赔钱货，你竟然敢打我？”大姑丈扑上来，想要抢陈白羽的木棍，被躲开，回身又给大姑丈一棍。 “二姐，去陪阿婆。”陈白羽冷静的看着大姑丈，想打他很久了。 什么玩意？ 每次都用一种看‘地底泥’的眼神来看阿爸，就凭他也配看不起阿爸？ 哼。 上辈子，陈白羽被人飞车抢劫后，就学了散打和跆拳道。这辈子，也没有放下，一直都在偷偷锻炼。 所以，陈白羽半点不担心大姑丈能伤到自己。 既然要收拾，那就收拾一次狠的。 免得有些人总以为她家的人软弱可欺。 陈白羽很灵活巧妙的一棍一棍砸在大姑丈身上。 大姑丈被打的嗷嗷大叫。 “陈小五，你在干什么？”大姑看到大姑丈被打，扑上来想打陈白羽，被陈白羽灵活的躲开，然后追着大姑丈打。 “陈小五，那是你大姑丈。” “和你爸一样，不知人情，没有亲情......” 大姑在骂骂咧咧，陈白羽手下不留情，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爸妈是陈白羽的底线，但大姑竟然在她面前骂骂咧咧。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想找死就成全她。 长辈不长辈的，陈白羽也不管。 这些人也没资格当她的长辈。 欠收拾的蠢货。 在房间里休息的阿婆听到外面的叫声也无动于衷，女儿女婿也的确应该被收拾收拾了。 虽然陈白羽是小辈，不应该和长辈计较，更不能打长辈。 但阿婆也懒得理会了。 三姐有些担心的看着阿婆，“阿婆，小五......” “不管。我饿晕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大姑看着陈白羽下手越来越狠，气得大骂。 而小表哥则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打。 大姑追不上陈白羽，想要打二姐。 “二姐，快闪开。”陈白羽担心得大叫。 一家人乱成一团。 你追，我打。 你骂，我也骂。 第208章 208，从哪里来？ 虽然大姑丈是大人，而且是男人，但陈白羽灵活，而且平时锻炼，对大姑丈完全不怕。 还能替阿公阿婆教训一下大姑丈。 大姑丈被陈白羽的棍子打得嗷嗷叫，一边叫一边骂。骂陈白羽没有教养，对长辈不敬。 各种粗言秽语随口就出。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在房间里休息的阿婆闭上眼睛，“作孽。”当年，她怎么就瞎了眼，让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 陈白羽却当没有听到，任由大姑丈骂，手里的棍子却毫不客气的棍棍落在大姑丈身上。 大姑丈平时懒惰，少干活，属于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看起来很高大，其实就是面团捏的。 没用的货。 陈白羽追着大姑丈打。 邻居听到声音过来看一眼，然后没什么兴趣就走了。 当然所谓的走了，就是去找别人八卦去了。 陈白羽懒得理会，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她是不愿意吃亏的。 看阿婆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陈白羽就知道其实阿婆也觉得大姑丈欠教训，欠收拾。 陈白羽对上大姑丈没有吃亏，但二姐却因为顾忌大姑是长辈，而被多次被大姑压着打。 陈白羽当然不会让二姐被人打。 虽然大姑是名义上的长辈，但这些年，因为大姑和阿爸的关系不好，对陈白羽兄妹几个也不好。 不是无视，就是讽刺，要么就是诋毁。 总之就没有好脸色的时候。 陈白羽当然也不会把大姑当长辈，所以在大姑揪住二姐的头发，想要扇她耳光的时候，一角踹过来。 陈白羽的脚踹在大姑的腰上，把大姑踹到在地上。 “陈小五，我是你大姑。你竟然敢打我？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贱货。难怪你亲生爸妈不要你。” “你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人，把你教得目无尊长，连长辈都打......” “你说什么？”陈楼上扔掉摩托车跑过来，双眼冷冷的瞪着大姑，“你骂我家小五？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家小五。我家小五不要，你家两个废物儿子好？” 阿爸是真的气愤了。 他不过是听说婚礼不办了，过来接人回家，就看到大妹不仅压着小二打，还对小五破口大骂。 而妹夫竟然也想要打小五。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因为婚礼不成，堂伯娘和堂嫂一早就回家去了。陈楼上听说后，急匆匆的赶过来接人。 没想到，刚好看到大妹和妹夫打人，打得还是他的宝贝女儿。 真的太过分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现在，是你家的赔钱货打我。我是她大姑，我怎么教育她都不错，她却打我......” “你教育？教育成你儿子那样好吃懒做？我的女儿好好的，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你......如果我不是她大姑，我还懒得教训她呢。什么玩意？脾气这么大，出外也不怕被人打死......” “阿爸，大姑和大姑丈欺负我我一个小孩子。”太要脸了。 陈白羽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扑过来，撒娇求安慰。 陈楼上轻轻的拍拍陈白羽的背，“别哭。别难过。别怕。”他家小五从小就乖巧，这是多生气了才会拿着棍子打人？ 肯定是大妹夫的错。 肯定是大妹夫先出手打人。 他家小五最乖，最听话。 他家小五连骂人都不会呢，却被大妹和大妹夫逼着打人，肯定吓坏他家小五了。 看。 把他家小五吓得脸色都白了。 阿爸绝对想不到，他家乖巧胆小的小五不是被吓白了脸，而是累的，跑岔气了。 “阿爸，大姑还骂我骂得可难听了。”陈白羽可怜兮兮的，“我不高兴。” 她本来就长得娇气，委屈的时候就更娇气了。 二姐傻眼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默默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陈白羽掐在大腿上的手。 “不用理会。你大姑是因为你表哥读书不好，所以妒忌你。不仅妒忌你长的好，读书好，还能赚钱。而她养的两个好儿子，却还要借钱结婚。” 阿爸是真的生气了，“以后不要理会这些人。亲戚也有关系好和关系不好的。关系不好，就不要来往了。” “大哥，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姑真没想到阿爸居然会当着孩子的面说以后不走动，不用来往。 阿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大姑，“大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泼妇的吗？怎么自己变成了泼妇？” 阿爸无奈的摇摇头，“你自己想想，你结婚前什么样子，结婚之后什么样子？再想想，些和你同年龄，一起长大的其他人又什么样子？然后再想想你的两个儿子，好好的想一想。” “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火庐倒了，就一个房间。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喜欢住大房子的。” 阿爸记得，当初大妹同意嫁过来，虽然是因为大妹夫长的白净，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亲家当时说要起新房子。 可惜。 大姑结婚不久，还没有来得及起新房子，亲家公就去世了。然后分家，大妹和大妹夫只分到一个房间，然后和一个火庐。 至于半个院子？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大妹，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再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大房子？”阿爸真的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彻底？简直就是面目全非。 现在看大妹，真的没有半点结婚之前的样子。 以前，勤快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 现在？ 多久没有下田了？ 多久没有好好的收拾一下房间了？ 多久没有好好的做过一段饭菜了？ 什么都随随便便，好好的一个家已经脏成了狗窝也不收拾，更不要说已经荒废的田。 大姑突然‘哇’地大声哭出来。 “哇哇。哇哇。”大姑像个孩子一样哭嚎啕大哭。 大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就是想要哭。在结婚之前，她也没想到婚后会只这样的日子。 她也不喜欢。 但她更不喜欢一个人干活。 她在努力干活，别人在享受还挑刺的日子，她不想过。 刚结婚的时候，她也努力去改变丈夫，改变婆家。但是，她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本事和能干。 最后干脆就一起懒了。 至于以后怎么办？ 她不想管。 儿子会怎么样？ 她也不想管。 曾经，她也想要做一个贤妻良母，也想要好好的过日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是，奈何家里的男人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曾经的小伙伴把日子过得红火，她心里也妒忌。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累死累活为了什么？ 为了好日子？ 她什么都不干，日子好像也不错。 后来发现，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她看起来比同龄的小伙伴要年轻。可能别人也在妒忌她呢。 懒惯了。 享受惯了。 对干活就提不起精神了。 很多事情，觉得干不干都一样了。 例如家里墙壁上的蜘蛛网，既然扫了还会有，为什么要扫？例如床上的被子，洗了还是要脏的，为什么要洗？ 不洗，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 还能保暖更久呢。 ...... 阿爸真的不想和大姑多说话，太累。 眼看着大妹一点点的变了，他也没有办法。 只能尽量少来往。 大妹刚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有钱有出，有力出力的，但谁都不是傻子。一次两次三次，他乐意帮忙。 次数多了，谁愿意？ “以后，你家有什么事，我和孩子们都不会再过来。” 大姑脸色变了又变。虽然她和大哥的关系不好，但也知道娘家人最出息的就是大哥。不是大哥多本事，多能赚，而是他养了几个好儿女。 “我接阿妈回去。”阿爸说完，不再管大姑和大姑丈直接走了进去。 阿婆叹口气，“我们回家去吧。”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太糟心了。 对女儿已经绝望了。 “妈。”大姑也委屈。她今天受到的委屈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家里人还要埋怨她？ 从儿子说要结婚起，她就劳心劳力的，为此还借了不少钱。 但是，谁体谅她？ 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的，但是她能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好像，她也不想要怎么办。 “你以后好自为之吧。”阿婆摇摇头，“回家去。” 阿爸的摩托车要坐下几个人有些难，陈白羽只能卷缩着坐在油箱的位置上，最后干脆双手扶着两个后视镜，趴在油箱上。 一路上，阿婆已经和阿爸说了大姑家的事情。 “算了。不说了。”阿婆有些烦躁，“死丫头，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早知道，当年就不让她嫁了。” 阿婆真的很后悔。 当年，不少人都说他们村的风气不好，但因为大姑丈会吹唢呐，也算是一门手艺，觉得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差。 但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脾气差，还眼高手低的。 阿爸不想说太多，对于大妹他已经是眼不见为净了。 因为对大姑丈村里的人有了怀疑，陈白羽刚回到家就去找李白。碰巧，黄知然也在李白家，正在和李白下棋呢。 这两人的日子优哉游哉，过的自由欢快。 不用操心阴谋诡计，也不用担心生计。 想下田就下田，想要休息就休息。 李白虽然落户大唐农场，被分了不少的田地。但他是个随意的。高兴了，就自己干。不高兴了，就请村里的人帮忙，然后包两顿饭菜。 高兴的时候，他能在大夏天顶着烈日收割，还能跟着村里的人学习种田。 有模有样的。 不高兴了，就在田里种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别人在种辣椒的时候，他种茄子，别人种豌豆的时候，他种番茄。 任凭他喜欢。 活得随意。 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 也难怪李白即使在乡下生活了二十多年，保养也比在京都养尊处优的同龄人要好。 这应该也是秦珊矛盾的缘故吧？ 秦珊既喜欢李白，想要和李白再续前缘，但又因为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年轻而自卑，不敢主动追求。 “小羽毛来了？看看我们这盘棋。” 陈白羽认真的看了看。 其实，陈白羽的棋只是一般。 “干爸要输了？” 黄知然瞪了她一眼，“你什么眼神？”黄知然只是落下一个棋子，立刻就扭转了局势。 陈白羽看向李白，“叔？” “小羽毛，你过年的时候是不是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了？”李白怀疑的看向陈白羽，“或许把脑子留在家里忘记带出来了？” 陈白羽撇撇嘴，继续观棋，然后还是认为，“干爸要输了。” 黄知然凉凉的撇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 两个人继续下棋，陈白羽站在旁边看。 “看出什么了？” “干爸在布局，李白叔在拆招。一个步步为营，一个见招拆招。干爸的局，被拆了一半多......” “李白叔看似落了下风，其实不然。李白叔......也在布局？对。李白叔也在布局，深入诱敌的背后是全面包围......” 黄知然脸色有些黑，“再看。” “蠢。” 陈白羽抿抿嘴，她看到的就是这样。 李白勾起嘴角，笑了笑，下的从容。 陈白羽以为黄知然是爱面子，死不承认自己快输了。 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局面看起来被破坏得差不多的黄知然赢了。原来，黄知然这是局中局。 用一个看起来很明显的局拖住了李白。 虽然李白也在一边破坏一边布局，但还是落在了黄知然的大局里。 “承认了。” “佩服。” 陈白羽叹口气，觉得自己还要继续努力。 两个狐狸，她一个小白兔。 “刚回来？”陈白羽大姑家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但他们对别人家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不过是过耳风而已。 听过就算了。 “嗯。回来了。李白叔，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陈白羽把自己的怀疑和李白还有黄知然说一遍。 “我总觉得那个村子里的人有些奇怪。真的不像是乡下人，给人的感觉很违和。” 乡下人是什么样的？ 陈白羽在乡下长大，当然不会陌生。 懒人有吗？ 有。 但一个村子都是懒人，那就有些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他们村里的人生活好像也不差。 大姑丈所在的村叫六个村，因为村被六个大山包围住。六个村是莲花镇下的一个小村，也是很偏僻的一个村。 从大唐农场到宝阳镇需要两个多小时，但从六个村出到莲花镇却需要四个多小时不止。 大唐农场虽然偏僻，但也算得上四通八达，但六个村却只有一条路进出来。 相对于大唐农场，六个村要更偏僻一些。 但是，从住的上面看，六个村的人家比大唐农场要更好一些。 大唐农场住的还是稻草泥打的土砖起建的房子，但六个村却已经有很多人家都住上了火砖屋，还有了好几栋小楼房。 “懒。但看起来有钱？”李白也觉得有意思。 陈白羽点点头，“嗯。我看了一些人家，家里很脏，很乱，没有收拾......很少人家养家禽，也很少人家里有咸菜......”突然，陈白羽灵光一动，“或许，不是懒。而是没有时间收拾。”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时间收拾。”陈白羽觉得这才是真相。 陈白羽看向李白，“李白叔，能不能让你朋友查一下？”陈白羽知道李白不止在宝阳镇、宝鸡镇有朋友，就连莲花镇也有。 李白点点头，“可以。” “怀疑是人贩子？” 什么时候，人贩子也成了全村事业了？ 陈白羽摇摇头，“不一定。” “也有可能是假钞。”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听说过一件事，很搞笑的一件事。 莲花镇建造文化广场，不少有钱人纷纷捐款，其中莲花镇罪有人的男人捐赠了20万现金。 大家的一片赞美之声还没有落下，就听说，原来那20万是假钞。 20万的假钞，绝对是要被查过水落石出的。 其实，首富准备捐款的20万是真的，但被他老婆拿家里的20万假钞给调换了。就是希望他能够被查，被抓，被坐牢。 因为这个男人不仅在外面养小情人，还想让老婆净身出户。他老婆怎么可能会答应？ 女人要是狠起来，那是能毁天灭地的。 而这个有钱人刚好就是六个村的人。 后来听说，六个村里的很多人都是假钞加工厂的员工，有人负责制造，有人负责在外面散货，各司其职。 上辈子，陈白羽就听说过不少关于假钞的事情，特别是莲花镇。在莲花镇买东西，一点要谨慎再谨慎。 因为这里流传着‘一秒换钞’的技能。 你给对方一张百元大钞，对方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换掉，神不知鬼不觉。 例如，你买几斤苹果，给对方一百元，让对方找钱。对方看了看，告诉你‘这是假钞’然后让你换一张新的。 你把新的递给对方，然后还是假的，不管你有多少张百元大钞，都是假的。 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车站被人换了一千多的假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被骗了。 虽然报警，但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是后台的。 然后车站的假钞团伙被端。 曾经的‘证据不足’也因此而变成了‘证据充分’。 不过，只要准备好零钱就不用担心。因为被换钞的一般是百元。 陈白羽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她准备充分。因为她在递出百元大钞的时候，一般都会扫一眼钞票上的编码最后几位数。 曾经她在买提子的时候，也被人说钞票是假的要重新换一张。但陈白羽一看对方递过来的百元大钞就知道自己的钱被换了。 然后，她很淡定的告诉对方，“这张钱不是我的。编码后面的这几位数不对。如果你不确定，我可以报警。但你要保证在警察来之前，不能动，不离开这个位置。” 听完她的话，对方离开给她找零。 当然，陈白羽也有失算的时候。 曾经的一个虚日，她在宝阳镇的菜市场买菜。 菜摊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 当时三元六角的菜钱，她给了对方十元。对方说没有零钱，要找别人。等老人再回来的时候，却说陈白羽的十元是假的。 但陈白羽很肯定，这张十元不是她的十元，因为她的十元是全新的，而老人递回来的这张却旧旧的，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不少的油迹。 但不管陈白羽说什么，老人就一口咬定这十元是她的，她给的是假钱。周围的人也说陈白羽欺负一个老人家，说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出来买菜都不容易。 反正就是陈白羽的错。 陈白羽是有口难辩。 只能无奈的拿过那张皱巴巴的十元。 陈白羽很生气。 本来，她找一个老人买菜就是看他不容易，但没想到对方竟然骗了她的十元，还倒打一耙。 后来，陈白羽想，既然别人骗她，她也能骗别人啊。 她就把那张十元假钞放在水里泡一泡，然后夹在硬皮笔记本里，甚至还在上面滴了两滴花露水。 等十元假钞干了后，陈白羽就准备出手。 同样挑了一个老人的小摊子买覆盆子。 为了不让老人太亏，她买了八元的覆盆子。但在把钱递出去的时候，陈白羽突然的觉得有些心虚。 “你这钱香喷喷的，是真的吧？”老人看了又看。 陈白羽更心虚了，“真的。”拿着老人找回来的两元就跑。 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喜欢的覆盆子突然就没有了味道，突然就觉得不甜了。一整天感觉都有些怪怪的。 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 第二天，陈白羽想去买覆盆子的时候，老人不在。 第三天也不在。 一连几天，那个老人的都没有来买覆盆子，陈白羽的心情越来越不好。总觉得自己很坏。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骗人的。 她就是被人骗了，心里气愤。 过后，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谁都不容易，她不应该把自己的气氛转嫁给别人。老人摘点覆盆子来卖不容易，收到十元的假钱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十几天后，陈白羽终于看到了卖覆盆子的老人。 陈白羽又买了五元的覆盆子，然后偷偷的把一张十元塞在覆盆子下面。 ‘对不起’就在心里说了。 假钞害人不浅。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六个村是否已经开始了假钞事业，但还是要查一查的。 “我让人查一下。”李白并不觉得是假钞。毕竟假钞需要的技术比较高，应该一般的农村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如果他们村的人都参与，你大姑和大姑丈？” 陈白羽嗤笑一声，“如果他们知道了，那离全镇知道也不远了。可能人家看不上他们吧。” 陈白羽知道她的大姑和大姑丈都没有参与。 因为他们又蠢又浪。 谁愿意让这样的人知道秘密？ 不管是大姑还是大姑丈或者两个表哥都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 李白让他在莲花镇当警察的朋友查了六个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大跳。不过，并不是陈白羽以为的人贩子或者假钞，而是迷药骗钱。 原来，六个村的人会三不五时的出去一趟，一般都是三五个人一起结队出去。 出去干什么呢？ 到别的城市去骗钱。 听说六个村的人手里有一种药，能迷惑人。被迷惑的人，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根本对方的要求做事，例如会把身上的钱全部给别人。 有时候，甚至会回家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交给别人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人很少会把钱存到银行去，一般都是放在家里，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很多人不相信银行，只相信自己。 在床底下挖个洞，在墙壁上挖个孔，或者藏在米缸里，总之有很多地方可以放，放在银行里，总感觉还不如家里床底的坑安全。 而六个村的人出去，一般都是找那些看起来当家的老头子老太太。 因为怕被熟人认出来，所以一般都是到别的市，别的省去。把迷药沾染在手帕上，然后假装问路，把别人给迷惑了，然后收钱。 从出门不需要介绍信开始，六个村里的人就开始了这种赚钱事业。听说药在村长手里，大家出门前会从村长手里买药，价钱还不低。 陈白羽听到这件事后，惊讶的张大嘴巴，“这种药......”虽然看过这种报道，但陈白羽还真不知道这种药竟然从是六个村流出的。 看来，六个村人才济济啊。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六个村有一个老中医。听说，他的爷爷曾经是御医......他下到六个村后，得到村长的照顾，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就把一些迷药留给了村长，主要是给村长到山里打猎用的......没想到村长会用在人身上，用来骗人骗钱。” “哎。”陈白羽没想到上辈子被传的神乎其技的骗钱手段竟然是迷药，而且来自六个村。 她还真是小看了六个村。 上辈子，陈白羽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种骗钱的手段。就是和别人说说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仅把身上的钱和贵重的东西全部掏给别人，甚至还会迷迷糊糊地回家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给对方。 不少地方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很多报纸新闻都有报道。 好像直到2010年之后还有这样的骗术手段，不过后来慢慢的少了，听到更多的是碰瓷。 “幸好发现了。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骗呢。”陈白羽撇撇嘴，“这些人......”真是该死啊。 也难怪整个村的人都懒。 能随便的赚到钱，谁还愿意拼劳动力？ 也就大姑和大姑丈蠢。看着别人懒，自己也懒，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整个村的人隔绝开来。 “李白叔，你怎么了？”怎么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吗？”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李白抿抿嘴，“有关你的。” “嗯？”陈白羽等着李白的下文。 沉默了好一会，李白才开口，“六个村的一个叫禾婶的中年妇女，说，你是被她扔在村口的。” “啊？”陈白羽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她该不会是这样叫禾婶的女儿吧？ 不对。 陈白羽立刻冷静下来。 她是顾延年的亲孙女，这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但禾婶的男人却是六个村的本地人。 “别担心。你不是她的女儿，是从外面抱来的。她骗人被发现，然后被威胁，对方让她把你扔到广西的深山里去。但当时，禾婶也刚生了一个女儿不久，所以就把你扔到大唐农场村口了。因为她是从山路走过来的，所以没有人发现......”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李白摇摇头，“暂时没有。如果你想见她，也可以。”禾婶之所以会说出这件事，是希望陈白羽能帮她，她不想坐牢。 当初，陈白羽被收养，大姑心里不太高兴，觉得收养一个赔钱货不过是浪费粮食，因此多次在外面表达对陈白羽的不喜欢。 因为大姑常在村里说起娘家，所以禾婶也注意了几分，然后经过几次试探，可以肯定陈白羽就是她扔在大唐村口的那个小女孩。 然后就多留意了几分。 后来，还故意和大姑交好，从大姑嘴里听到更多关于陈白羽的消息。在听到陈白羽考上大学的时候，禾婶有一瞬间的后悔，她后悔当年没有自己收养。其实，看着陈白羽白白嫩嫩很可爱的样子，她想要过要自己养着的。 但是她家婆不同意。 养一个亲生的赔钱货都不太愿意，更不要说捡来的。 家婆让她选，要么养别人家的，要么养自己家的。 当然是养自己家的了。 这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找个机会。我想见见她。”陈白羽想要见一见禾婶，有些事情要问清楚。 “可以。不过，你快要开学了。” “开学之前吧。” 陈白羽准备在开学之前和家人说她已经找到亲爷爷的事情。在这之前，她还要先去见一见禾婶。 陈白羽在莲花镇派出所见到了禾婶。 “你来了？”禾婶有些激动，她不想坐牢。想来想去，只有当初被扔到大唐农场村口，然后考上大学的陈白羽能够帮她。 “你好。”陈白羽朝着对方九十度鞠躬，“谢谢你没有把我扔到深山里去。”那样就只能等死。 “其实，其实我想把你扔到深山里去的。”只是，在路过大唐农场的时候刚好下雨了。 她不想继续走。 然后就把陈白羽扔在了大唐农场的村口。 “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毕竟，她从小就长得好，如果对方想要卖掉她，应该也不是没有人要的。 “你和我说说，那个要把我扔掉的人。详细说。” “我，很多都忘记了。”禾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陈白羽却摇摇头，“不。你一直都记着，而且很清晰的记得一切。”否则，不可能一直留意着自己的情况。 “把你给我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很年轻。应该没有结婚......也不对，看起来很年轻，但又好像不年轻了。感觉很奇怪。” 突然，禾婶瞪大眼睛，“我想起来了。姑姑。对，那个女人在哄你的时候说了，是姑姑。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我听到了。” “不过，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我觉得是姑姑。” “说的不是我们本地话，像是外省的。我在外省做过‘生意’，能听懂一些，是‘姑姑’。” “她手上还戴着一个手表。” 禾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 “她的手有些粗，应该也是常干活的。不过，她穿得很漂亮，说话的时候扬着下巴，好像很讨厌我。” “说我脏。对了，她还嘀咕了一句‘去受罪’。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应该是在说你吧。” 禾婶会记住这么多，实在是因为对方给她的冲击太大。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出门做‘生意’就被人揭穿，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就是对方太漂亮了。 “这个漂亮，是指长得漂亮，还是穿着漂亮？” 禾婶想了想，“穿得很漂亮。脸，我忘记什么样子了，好像有些尖酸刻薄。” “还有呢？你还记得什么？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能想起来，我保证让你一家人出去。” “好。我一定好好想。好好想。”听到陈白羽的保证，禾婶认真的想起来，然后摇摇头，“好像没有什么了。” “你把事情从头说起，从你想要找‘对象’下手的时候开始说起。” 禾婶点头。 禾婶在1980年生了个女儿，因为是女儿，所以婆婆很不高兴，骂她没用不会生，生了个赔钱货。 丈夫是个孝顺的，对婆婆虽然没有言听计从，但也不敢随意反驳婆婆的意见。所以，她坐月子的时候很受罪。 在女儿十天的时候，她还没有出月子就被婆婆逼着出去赚钱。婆婆常说，农村妇女能坐三天月子就不错了，让她坐到十天已经是体谅她身体弱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跟着村里的两个大婶一起出门去做‘生意’，赚大钱。 其实，在出门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出门做的是什么‘生意’。婆婆让她跟着村里的人，少说多听多看。 她规规矩矩的，不敢多问一句。 等出门在外，需要寻找目标的时候，她才知道村里人说的‘大生意’是骗钱。一开始，她不太愿意，但想想家里的女儿，最后咬牙同意。 她手里拿着一条沾染了迷药的手帕在街上寻找目标，就在她成功拿到钱后，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说一直在盯着她，看到了她骗人的全过程。 她以为对方要报警，吓得直接给对方跪下，求对方不要报警。 但对方去说不会报警。 她以为对方想要钱，愿意把身上的钱统统给了对方。 对方却摇摇头，说她有钱。 “你的家乡是不是很偏僻，很贫穷?” 禾婶点点头，她不想说自己的家乡，然后骗人说，“我家在广西的一个深山里。离这里很远很远，很穷很穷。” “不是汉族。” 禾婶点点头，“不是。” “呵呵。真巧。” 然后对方就让禾婶把孩子抱回去，最好就找一户很穷很穷还重男轻女的人家收养。 如果没有人愿意收养......“那就扔了吧。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扔掉。” “命不好，总不能怪别人的不是吗？” “活不下去，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她给了我一百元。”在1980年，一百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十元十元的，拿在手里感觉整个心都在颤。 “还有什么吗？” 线索太少。 禾婶摇摇头。 “地址？” 禾婶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是第一次做‘生意’，是跟着村里的人出去的。车票是她们买的，我跟着她们。她们让我下车，我就下车。不过，那地方很繁荣。可以肯定不是广东。” “那两个人叫什么？也被抓了？” 陈白羽找到那两个人，确定那地方就是京都。 她是从京都来到大唐农场的。 这就方便了。 京都是顾延年地盘，陈白羽相信顾延年肯定能查到些什么。 身世之谜，离被解开越来越近了。 陈白羽决定告诉家里人，她找到亲爷爷了。 虽然不知道阿公阿婆会有什么反应，但陈白羽肯定爸妈肯定会支持她的。 上辈子，爸妈就支持四哥和陈白羽还有小六子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他们都没有。 因为对他们来说，爸妈就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这辈子，陈白羽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也不过是巧合。但就感情来说，陈家人在她心里永远排在最前面。 第209章 209，称兄道弟 陈白羽把所有的家人聚在一起。 大家还以为陈白羽要搞大事，以为陈白羽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发家致富。 然后...... 大家都傻了眼。 愣了瞬间，大家就为陈白羽高兴。 能找到亲人很好。 特别是爸妈，真的很为陈小五高兴。 从他们收养孩子起，就没有隐瞒过孩子的身世，也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起过关于他们亲生父母的任何坏话。 他们从来不会说‘你爸妈不要你’之类的话，更不会说‘我养了你，你就要孝敬我’这样的话。 爸妈从来不会说这些，爸妈只会告诉他们，如果亲生爸妈好，那就认；如果亲生爸妈不好，陈家永远都是他们的家。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爸妈都支持他们寻找亲生的父母。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是忘恩负义之辈。 爸妈希望有更多的人来疼她们。 好像村里的容青，也是被捡来的。在容青小学毕业后就和亲生的父母相认，然后两家人变亲戚走动。 不过，容青是因为亲生父母家里孩子多，所以被扔掉的。 她的亲生父母当初就躲在旁边看着容青被捡走，知道捡走她的是那户人家。在容青还没有和亲生父母相认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帮容青的养父母干活。 平时也会偷偷的送一些东西过来给容青的养父母。 在容青和亲生父母相认后，她的亲生父母绝对不要容青的一分钱，让她把多有的工资统统给养父母。 现在，容青已经出嫁，她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关系亲密，比一般的亲戚来往要密切。 陈白羽抱着爸妈，眼眶酸涩。 她真的很感激老天，让她遇到现在的爸妈，还有家人。 “小五，你爷爷是大人物？很大的官？”阿公有些激动，他家真的要起来了，要一飞冲天了。 如果说陈白羽兄妹考上了大学，他们的门槛就高了，成为了传说中的书香门第。但也知道，现在很多大学生毕业后分配的工作都不是很好，很多人都被分回了市里或者县里。 阿公一直都担心，他们家在京都没有人脉关系，等阿一和小四留学回来后，会被分配回市里。 阿公肯定是希望两个孙子留在京都工作的。 以前觉得希望不大。 现在，陈小五的爷爷是大人物，只要有他帮忙，那等阿一和小四留学回来，肯定就能留在京都了。 他们家也是有人在京都工作的了，以后他想要去京都也方便。 想想就激动。 好想立刻去给祖宗烧一炷香，告诉祖宗，陈家要飞黄腾达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后他家也是要出大人物的人家了。 阿公想想就激动。 但阿婆想得更多。 “小五，那家人既然是大人物，家里是不是有很多规矩？亲人多不多，好不好相处？你回去，会不会有人欺负你？” 陈白羽感动的眼眶红红，这就是她的家人，永远都在为她着想。 不会觉得她找到亲人，跟着亲人回家后，他们就亏了，亏掉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们不会这样想。 他们只会为她担心，但新她不能更好的融入到新的家庭里去，担心她会被兄弟姐妹欺负。 他们也不会担心，她会因为有了亲生的家人就不认他们。 陈白羽眼眶湿润，扁扁嘴，“阿妈，你就不担心我认了亲生爸妈后就不认你了吗？” 阿妈白了陈白羽一眼，“我就算对自己的教育没有信心，也要堆阿祖的教育有信心。” 陈白羽挽着阿妈的手，“妈，你怎么不说对我有信心。呜呜。阿妈，你不相信我。我好伤心，好难过。” “别装。”阿妈一巴掌拍过来，“好好说话。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随便撒娇。虽然有时候撒娇能得到你想要的，但有时候也会让人看不起，会让一些人怀疑你的素质和教养。” 好吧。 陈白羽立刻正经起来。 阿妈点点陈白羽的额头，“记住了，在亲人面前撒娇是可爱。在外人面前撒娇，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想法。” 陈白羽撇撇嘴，“我才不在外人面前撒娇呢。” 她的人设又不是白莲婊，怎么可能会随时随地撒娇？ 她历史励志要走女汉子路线的。 “要是相处不好，就会我们家。” “阿婆，我不回去，也不改姓名。我永远都是陈白羽。家里就我爷爷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他也挺好相处的。阿公还见过他呢。” “啊。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然后陈白羽又和大家说起当初顾延年和秦峰运送物资去广西路过大唐农场，然后车被陷入了公路的事。 因为每年都会有车陷入公路，也不知道阿公还记不记得。 每年的台风暴雨季节，就会有不少路过的车辆陷入泥潭，需要村里的人帮忙抬起来。 当然，一直都是收费的。 除了当初顾雅念和秦峰的车队，因为送救援物资的车辆，所以被免费。 阿婆感慨一声，“好巧啊。没想到，他当初还从我村经过，吃了我们煮的热姜汤和热牛奶。” “哈哈。幸好当初没有收钱。” 阿公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的印象，“忘记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某个从公路上路过的人。当时的陈小五才十二岁，刚刚考上市一中的初中部。 转眼，陈小五已经十八岁，高中毕业，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他家里怎么就他一个人？你亲生爸妈呢？”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还没有找到。”应该还活着吧。 陈白羽又给家里人说了顾家的事情。 “妈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阿公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些人真是该死。”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就逼死人。 怎么能这么恶毒？ 当初最艰难的时候，大唐农场的人家也不容易。那几年台风季特别长，暴雨特别多，农作物没有收成，鱼塘和水库里的鱼也因为水不干净而大批大批死去。 养在果园的家禽也因为连续大暴雨而感染了瘟疫，然后一批一批的被埋在了山坳里。 那时候，是真的困难。 他们家也很艰难。 吃不饱算什么，那时候他们家已经要吃草根了。甚至有些更穷的人家，差点就要吃观音土了。 幸好，后来村长组织大家往广西的深山里去，然后找到了一片野板栗，还找到其他的一些野菜。 是举全村之力入山找吃的。 然后大唐农场的人才能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活下来，谁都不容易。 但也没有谁会为了一口吃的而害死人。 当然，相对于其他的一些地方，大唐农场已经算好了。虽然有天灾，但因为地处偏僻而没有人祸。 所以，在最艰难的时候，大唐农场一个不少，全部活了下来。 虽然知道外面艰难，但阿公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为了一口吃的而逼死别人全家。那是全家啊。 人命啊。 阿公摇摇头，“那个村子的人，也不怕报应。” 其实，因为大唐农场的风气很好，所以生活在大唐农场的人多少都有些单纯。总觉得世界很美好。 “作孽啊。这是要被天打雷劈的。”阿婆眼都红了，“怎么就有这样恶毒的人？可怜。” 家里人都在为顾家人感到可惜，死得太惨了。 “那些人要下地狱的吧。一家人就算藏着吃的，又能藏多少？怎么可能够一个村的人分？” 阿爸摇摇头，“村里的人也是蠢。” 陈白羽笑了笑，小前村的人不蠢，他们也知道顾家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全村人度过难关，但是徐家能。 他们要的不过是站队而已。 徐家想要顾家死，需要一个理由。而粮食，在那个时候最能挑动人心。当时，已经有了救济粮，即使没有顾家的粮食，大家也不会饿死。 明白的人一眼就明白，徐家是看顾延年起来了，怕顾家会超过徐家，所以想要趁着顾延年不在家而逼死顾家人。 因为看得明白，所以毫不犹豫的站队徐家。 那些看不明白的，就是单纯的被徐家利用了，真是以为领到的粮食都是顾家藏起来的。 却不知道，徐家把救济粮当顾家的存粮发给大家，让大家觉得逼死顾家是为了活命，没有错。 顾家有这么多存粮而不帮村里的人，就是自私，是罪过。 可笑的人。 可悲又可怜。 “哎。小五，你亲生的爸，真不容易。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阿婆叹口气，“那些人肯定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陈白羽没有说，报应已经开始了。 徐家现在是死的是，伤的伤，残的残，要么是下了地狱，要么是入狱，要么是生不如死的在‘逍遥’。 陈白羽没有说，是不希望家里人觉得顾延年太残忍。 “告诉你爷爷，我们是一家人。”阿公立刻拍板，“以后他就是我的兄弟。” 陈白羽无奈的看向阿祖，是不是兄弟这回事，难道不是应该问过阿祖，经过阿祖同意？ “你阿祖肯定会同意。” 阿祖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没有听到大家在说什么。即使声音不小，阿祖也没有听到。 阿祖的听力已经很弱很弱了。 要靠近阿祖的耳朵大声说话，阿祖才能听到。 不过，有时候即使说得很小声，阿祖也能明白大家在说什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 否则，怎么解释听力和视力都消退的阿祖能听到别人的悄悄话呢。 “兄弟，我决定就行。” 好吧。 现在阿公是一家之主，阿公说了算。 “哎。你别乱说，小五爷爷是大人物，也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的。对了，外面的人是不是不叫‘阿公’，都是叫爷爷？” 陈白羽点头。 外面的人的确不叫阿公。 但在陈白羽心里阿公是阿公，爷爷是爷爷。当然，阿公是要拍在爷爷面前的。虽然阿公从小就不给她什么好脸色，但陈白羽知道阿公只是习惯了严肃而已。 虽然上辈子，因为她的身体不好，阿公曾经一度想要扔掉她。但也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挺身把她护住。 虽然总说她娇气，但也会偶尔的给她买一个新鲜的好苹果。 关于阿公的坏，陈白羽只记住一个，就是上辈子阿公把她带出去想要把她偷偷扔掉。可能是那时候太过恐惧，太过害怕，太过无助，所以她记了两辈子。 但关于阿公的好，她记住了很多很多，能装一卡车。所以，即使顾延年在好，在她心里阿公还是最重要的。 “阿公，过年后我们一家去京都玩吧。大家应该还没有见过雪呢。过年后，应该还有春雪，看看雪，然后爬长城，看博物馆。” 陈白羽是真的想要带家人去京都看看的。 但是阿祖...... 陈白羽有些为难。不知道顾延年有没有办法帮忙？以顾延年现在的身份，应该能调动专机吧？ 一会给顾延年打个电话，希望他能有什么办法把全家人全部带到京都去玩。特别是阿祖。 陈白羽真的很想带阿祖去看看长城。 可惜，阿祖真的太老了。 如果不是很舒适的交通工具，都不适合出行了。 陈白羽想起上辈子已经八十岁还能交女朋友的谢停疯的爸，想坐高铁就坐高铁，想坐飞机就坐飞机。 阿祖的身体还是太差了。 阿祖不能去，但阿公阿婆还是可以去的。 “去京都？”阿公有些心动。看过陈白羽拍的长城和天门的照片后，阿公就想去京都看看，然后还要登上长城拍照。 但是，家里的这一摊子事...... 过年后，也到了荔枝、龙眼促花的重要时候。 他要是去京都游玩了，家里的事情谁照顾？还有这么多的鸡鸭牛，都需要照料。 平时不觉得自己重要。 现在想要出门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重要，根本就离不开。 哎。 他真的太重要了。 “我问问能不能找个专......”陈白羽突然发现，即使有专机也没有用。因为大唐农场别说机场，连个车站都没有。 算了。 她还是让顾延年来她家吧。 既然阿公想要见见顾延年，就让顾延年过来一趟吧。 陈白羽知道，家里人是担心她。担心她不被亲人接受，担心她的亲人不好，反正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 陈白羽都知道。 如果顾延年不是好人，即使他是亲爷爷，家里人也不会允许陈白羽相认的。在陈家人看来，什么亲人都没有陈白羽重要。 “等八月份，你再过去。”阿婆拍了拍阿公的肩膀，六七月份是果园收获的季节，只有一个字，忙。 六月份到七月份荔枝收获，七月份到八月份龙眼收获，其中还有西瓜和黄皮果，是绝对不可能有时间出游的。 至于六月份之前，那是促花，保花，保果，不仅忙，还需要经验和技术。所以，现在阿公也根本不可能抛下这些出去游玩。 想要丰收，第一步就要做好促花工作。 花长得好，果实才好。 既然是游玩就不可能是三五天。 所以，只能等九月份不那么忙了才有时间出去。 阿公虽然很想去京都看看，但也知道家里离不开他，元宵过后就应该进行促花工作了。 还有果园里的家禽也应该增加一批小鸡仔了。 作为一家之主，不安排好是绝对不放心出门的，所以，只能再等等了。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去京都看看，玩玩。 大家说着说着，已经从陈白羽的亲人顾延年，说到了荔枝的促花工作，还有水库里要不要增加一批鱼苗。 农场人一般都是在元宵节过后才出去打工的。 元宵节也是农场的年例，很重要的一个节日。 过了年例后，就能开始工作了。 年例之前，都是吃喝玩乐的时间。 年例之前，大家都不会干活，不是走亲戚就是在家里和邻居说说话，聊聊天。 转眼就正月十三了。 村里已经开始为年例做准备。 因为陈白羽去年承包了农场，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分到不少钱，所以今年的年例不仅有粤剧、木偶戏，魔术表演，还有皮影戏和特技。 陈白羽已经很久没有看皮影戏了。 十几年后，想要看一场皮影戏真的很不容易。 炳堂叔还请了人回来放电影，一晚两场，连续三天。村里的孩子很高兴，看到炳堂叔就说‘恭喜发财，财源滚滚。’ 炳堂叔得意得脚步虚浮飘飘然的时候，雁堂婶直接一盆水泼下来，“一半钱是小五出的。” “嘻嘻。呵呵。”炳堂叔瞬间清醒。虽然他的确是赚钱了，但陈小五赚得更多，最重要的是，他的钱都是老婆的，而陈小五的钱是陈小五自己的。 “小五，你不是说你爷爷要过来吗？怎么还没有到？”阿婆一边准备年例的菜式，一边问。 前天，陈白羽打电话给顾延年，说家里人想要见见他。顾延年秒懂，立刻就决定过来一趟。 十三到农场，在农场过了十五元宵节，然后和陈白羽一起回京都去。 “小五，你爷爷是从宝鸡镇过来，还是从莲花镇过来？我开车去接一接？可不要走错路了。” 阿爸有些担心。 大唐农场可谓是路路通，很容易就走方向。 曾经就有人一路走到广西了，然后才发现，已经错过很久了。 “应该不会走错。”就算顾延年错了，他的司机也不会错。 “阿爸，我出门去了。”陈白羽和小伙伴们约好了一起去看魔术表演。 粤剧和魔术表演有中午和晚上两场，每场两出戏。 但木偶戏和皮影戏都是只在晚上，至于杂技，在元宵节当天中午。 陈白羽和几个小伙伴们约好一起去看魔术表演。看魔术表演是其次，她主要是想和小伙伴们聊聊天。 虽然平时也有同信，但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每次和小伙伴们一起，陈白羽就有说不完的话。 陈杏子已经决定考个护士学校，去当护士。 陈白羽尊重小伙伴的决定。虽然，她觉得考大学更好，但陈杏子的成绩不好，勉强继续读下去也不可能考上大学。 还不如就像杏子所说的那样，去上两年的护士学校，然后出来当个护士，有一份正式工。 他们市医院的护士还是比较紧缺的。 在之前的二十年时间里，很多护士都不是从护士学校出来的，都是跟着大夫、医生学习几天十几天扎针培训，然后就上岗了。 这类护士一般也是医生或者是领导的家眷亲属、亲戚。 很多护士的专业知识很匮乏，根本就不足以胜任工作。 市的护士学校是在1995年开设的，是一个标准的专科学校，以为培养护士为主。 从1995年到现在也不过才几年的时间，但因为是两年一届，所以护士学校已经为市医院和县医院输出了大批的专业护士。 因为学生少，所以护士学校的学生毕业后一般都能分配到工作。即使成绩不太好，也可以回镇医院。 总比在乡下种田强。 所以陈杏子选择护士，陈白羽也是支持的。 虽然护士这份工作将来会很辛苦，但也是‘白衣天使’。 “以后还能在医生里找丈夫。”陈杏子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幻想着自己嫁给一个医生，然后幸福的生活在城里。 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女孩，如果不想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像陈乐乐这样目标明确，但也是隐隐的希望能够通过嫁人走出去，落根城市。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告诉她，医生忙，护士也忙，忙起来是没有二人世界的。如果两人都要轮值夜班，那孩子谁带？ 很多人只看到了医生披着大白褂时候的光环，却不知道这背后要付出多少。医生辛苦，嫁给医生的女人更辛苦。 当然了，除非嫁的是领导，不需要轮值晚班，不需要36小时oncoll. 否则。 呵呵。 “上次，阿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她村里的男人吗？怎么样？听说你妈很满意。”陈乐乐眨巴一下眼睛。 陈杏子阿妈一直都希望陈杏子不要上学了，早点嫁人结婚。 这也和陈杏子的成绩有关。她想要继续上学，想要像陈白羽这样走出去，不希望人生局限在农场或者附近的村里。 走不出宝阳镇的感觉很郁闷。 她很努力的想要走出去，但她的成绩真的很一般。她不像陈白羽成绩好，也不像陈乐乐长得漂亮。 想要走出去的心很浓烈，但办法却很少。 她不想像村里的其他女孩那样，出去打工，然后回来相亲，嫁的还是本地人。 “阿金他们村是种香蕉的吧？”陈白羽不太确定。 陈乐乐白了陈白羽一眼，“阿银嫁的才是种香蕉的。” 好吧。 她记错了。 陈白羽对阿金的印象不深，只是大概知道村里有这样的一个大姐姐。 阿金是他们村已经外嫁的一个姑娘，比他们这一批伙伴要大几岁，已经结婚生子。阿金的妹妹阿银和陈白羽的年纪差不多，但因为小学毕业就结婚了，所以和他们的关系也一般。 金、银、宝、贵是他们四姐妹的名字。阿金和阿银都已经出嫁，但相对来说，阿金更喜欢做媒。 每次回娘家的时候，都喜欢给村里一些未婚的姑娘说媒。而村里未婚的姑娘，就剩下陈白羽这一批小伙伴了。 当然，在村里的人看来，他们这一批姑娘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 陈白羽因为读书好，而且长得娇小，暂时没有人提起她。但她的两个姐姐已经成了附近媒人口中的香饽饽。 但也没有人会真的上门。 因为两个姐姐都是大学生，不可能给他们介绍一个小学毕业或者初中毕业的男人。 “我觉得阿金结婚后就变了。以前，她不能去读书要嫁人的时候，她哭天喊地，差点哭晕过去。那时候，她总说读书好，要多读书。现在却和我妈一起，说读书没用，女孩子不能读太多书，否则会虚荣，会不愿意安心踏实的过日子......总之，女人是要嫁人的。挑选一个好男人比读书更重要。” 陈杏子撇撇嘴，“你们不知道，我妈还让她来劝我呢。以前为了能读书哭得一塌糊涂，差点要跳水的阿金现在也变成和其他的妇女一样了，觉得读书无用。劝我的话，一套一套的，我差点就觉得她是对的了。” “哼。讨厌。” 陈杏子摇摇头，“她女儿更讨厌。” “她女儿很随便，在我家的时候到处看，这个摸摸，那个碰碰的......我真的没想到阿金居然会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 陈杏子呼出一口气，“结婚生子后的女人很可怕。” 庸俗得可怕。 “简直就是大变样了。和以前读书的时候相比，真的......判若两人。” 虽然阿金的年纪比他们要大一些，但因为阿银的关系，他们对阿金也还算熟悉。阿金小学的时候成绩不错，还是班长，所以很多小孩都信服她。 但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曾经让人信服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啰嗦妇女。 “我真没想到她会把读书贬的一文不值。哎。女人结婚前是灵动的小金鲤，结婚后却成了咸鱼干。”陈杏子摇摇头，“我都不敢结婚了。是不是因为穷？嫁的男人太穷了，所以生活就全部成了柴米油盐。贫贱夫妻百事哀？” 陈白羽嗤笑一声，“这和穷有什么关系？你看看《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和《神雕侠侣》里面的黄蓉就知道，女孩和女人是不同的。而是大大的不同。” “《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娇俏可人，灵动可爱，聪明活泼，总之一切属于女孩的赞美词套在她身上都合适，都不为过。但是《神雕侠侣》里面的黄蓉呢？已经结婚生女，从女孩成为了女人。古板，自以为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礼教，就连她的父亲黄药师都说，她变了，变得讨人厌了。” “她在《射雕英雄传》里追求郭靖的时候，可是不管不顾的，真爱至上。那时候郭靖和华筝好像还有口头婚约吧？但她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哪里还顾忌到半点礼教？即使这样，她也是可爱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但是，《神雕侠侣》里面的黄蓉呢？一次次的拿仁义礼教来阻止小龙女和杨过这对师徒在一起。当初看《射雕》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黄蓉会变成《神雕》里面的样子？” “感觉《神雕》里面的黄蓉和《射雕》里面的没有半点关系，没有半分相似。曾经的聪明劲儿也慢慢的消失在生活中。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谁能想到聪明又机灵的黄蓉会养出郭芙那样刁蛮任性还蠢的女儿来？” “所以，这和穷不穷没有关系。嫁给郭靖后的黄蓉应该也不穷吧？但该变的时候还是变了。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人也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对的，以为自己很伟大呢。” 陈杏子和陈乐乐都笑了起来，“还真是。我看《神雕侠侣》的时候，还真没想过里面的黄蓉就是《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相差太大。” “所以，我暂时不想结婚。真的，太可怕了。”陈杏子鼓起腮，“我不想过我妈那样的日子，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时时刻刻都是老公孩子，没有半点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就连上厕所想的也是今年的粪水够不够沤肥......” “生活掌握在我们手里，只要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经营，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看小伙伴们迷茫，陈白羽立刻支起锅，给小伙伴们炖一锅心灵鸡汤。 其实，陈白羽也不希望小伙伴们结婚太早。 现在的小伙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能随便的把后半生绑定在一个男人身上？ 在陈白羽看来，这是不负责任的。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这样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地听从父母的话，找一个老实能干的男人结婚，然后开始柴米油盐的生活。 陈白羽突然就想起上辈子见到陈杏子时候，杏子那双麻木舞无波的眼神。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陈杏子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 那时候的杏子也不过是二十多岁而已。 陈白羽希望杏子能有更好的人生，希望她能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和未来。 在这条路上，她能做的不多。 唯一能给的就只有支持，并且让她的希望不要熄灭。 陈白羽正在和小伙伴们聊得兴起的时候，顾延年也到了大唐农场的村口。 车在村口停下。 顾延年走下车，抬头看村口的大芒果树。 “小羽毛就被扔在这棵大芒果树下吧？”顾延年知道陈白羽是在一个下雨天被扔在大芒果树下的。 因为是冬天，因为是下雨天，很少人出门，所以陈白羽在树下等了很久才等到刚从娘家回来的黄话茹。 如果不是遇到黄话如，陈白羽应该过不了那一个晚上。 “这棵树应该有几百年了吧？”真的太大了。好像伞一般的张开，不少孩子正在大芒果树下玩耍。 这棵芒果树好像一双亲人的手，张开，护住大唐农场。 “长得真好的。” 郁郁葱葱的。 好茂盛的一颗大树。 司机知道这是顾延年的自言自语，不需要回答，安静的站在一旁。 顾延年站在大芒果树下，用力拍了拍树龄已经超过百年的大芒果树，“风景很好。” 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周围只有漆黑的一片。现在倒是看清楚了，满眼的绿色。 青山绿水。 顾延年想，他已经有些明白，陈白羽为什么说大唐农场‘山好，水好，人更好’了。 虽然还没有开始新一轮的耕种，很多田里都长满了小野草，但看着生机勃勃。 因为是过年，所以田里没有人劳作。 “景色很美。” 站在芒果树下远眺，心旷神怡。 心灵好像干被洗涤过一般，清爽，清新，清醒。 如小草般的焕发新生？ 顾延年突然的笑了，已经能理解为什么李白愿意一直窝在这里不离开了。 这里的空气都是清甜的。 小胖子正在和小伙伴们显摆自己的相机。小伙伴们想要拍一张牧童骑黄牛看的照片，小胖子很大方的满足了。 小伙伴们从家里牵来老黄牛。 然后一群小伙伴站在黄牛旁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这样不自然。” “你们应该随意的站在黄牛旁边，不要太刻意。就像平时放牛一样，要假装被偷拍......” 看着小伙伴们僵硬的姿势，小胖子觉得自己心都要操碎了。 看着这样的小胖子，顾延年心情很好。 小胖子看到外人，立刻警惕起来。 “叔叔，你是路过的吗？”小胖子看了一眼顾延年身后的车和司机，怀疑这是人贩子组合。 现在的人贩子配备越来越高级了。 顾延年看了一眼小胖子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嘴角微勾，“你是小胖子吧？”因为和小胖子的关系很好，所以陈白羽平时没少和顾延年说起小胖子。 特备是小胖子小时候最喜欢和她抢阿祖的花生糖和芝麻糖。特别是在说起小胖子喜欢撒尿和泥沙的时候，虽然是一脸的嫌弃，但眼睛却发亮。 陈白羽给小胖子买这个照相和录像功能二合一的相机，也是顾延年给帮忙找的关系。 “小胖子，的确胖。” 小胖子更警惕了，睁眼说瞎话，“不是。我不是小胖子。”这肯定是人贩子，看见他胖就想要用这个作为话题，降低他的警惕性。 顾延年突然的就笑了，“你姐陈白羽？” “不是。” 顾延年突然的明白为什么陈白羽和小胖子的关系好了，两个小狐狸。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一样一样的。 “我从京都来。” 小胖子立刻就傻了眼，他可是听说过的，小五姐的亲爷爷会从京都过来。 难道这个就是？ “你可以叫我顾爷爷。” 小胖子立刻眉开眼笑，熟络的打招呼，“顾爷爷好，一路辛苦了吧。大家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到呢。” 小胖子学着大人的样子，伸出一只手。 顾延年笑了笑，“你应该伸右手。” “哦。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忘记了。”小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回左手，然后伸出右手，“欢迎顾爷爷。” 呵呵。 有意思的小屁孩。 “小胖子，他是谁？是你家亲戚吗？是来吃年例吗？你妈家的亲戚吧？我还没有见过你妈家的亲戚呢。” “他的车很漂亮。” “这个车应该很贵吧。是从越南开过来的吗？” 小胖子瞪了小伙伴们一眼，真是的，就不能矜持点？车算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 但也知道大家好奇。 “这是我家小五姐的亲爷爷。小五姐找到亲人了。” 小胖子赶紧带顾延年回家去。 陈白羽听到顾延年到了也激动，赶紧跑回来。 顾延年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村委会也没有漏掉。 甚至每家送一个京都烤鸭。 顾延年说了感谢村里的人照顾和关爱陈白羽，他很感激。 “礼轻情意重。” “感谢你们。” 顾延年握着村长爷爷的手一再感谢。 村长爷爷看向陈白羽，傻笑着，他根本就听不明白顾延年在说什么。村长爷爷不会普通话，顾延年不会粤语。 陈白羽只能翻译。 “呵呵。不用谢。不用客气。”村长爷爷谢谢没想到大人物也会这么的平易近人。高兴的和顾延年交谈起来。 阿公也和顾延年交谈起来，因为陈白羽兄妹平时在家的时候偶尔也会说一两句普通话，所以阿公还是能听懂一点点的。 即使语言不通，阿公和顾延年也异常的合拍。 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第210章 210，年例 因为年例要备菜，阿公准备去果园捉鸡。 顾延年跟着，也想去看看，看看果园还有养在果园的走地鸡。 “小五，你不跟着？”阿公瞪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我爬会打扰你们称兄道弟，交流感情。”看两人说得热乎，还以为这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阿公抿抿嘴，“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是胡乱猜测，然后随便搭话而已。 普通话，一点都不普通。 阿公根本就听不懂。 陈白羽两眼望天，不知道人家说什么，还能聊得这么的热火朝天，也是本事。 想来，顾延年也是不知道阿公在说什么的了。 阿公虽然说的是粤语，但带有一点点的本地音。 本地音会有点黏舌头，有些拖音。 因此，本地人说话总带有几分慵懒，慢悠悠的感觉，给人一种优哉游哉的错觉。即使吵架，听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 上辈子，陈白羽在重庆读书的时候就适应不了当地人的语速，太快，说话好像在吵架。 刚开始到重庆的时候，陈白羽还闹了个小笑话。一男一女在谈情说爱，但说话的语速太快，声音太响亮，陈白羽还以为他们在吵架。 想要劝架什么的。 人家却用看白痴傻子的眼神来看她。 让她尴尬极了。 当时带她玩耍的学姐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这条爱情铁轨上，就算真的吵架，也不需要外人掺和的。一个kiss就重新浓情蜜意了。” 陈白羽无奈，她怎么知道那段短短的废弃铁路是‘爱情铁轨’？ 也是那一天，陈白羽才知道在川外和西政之间有一条铁路，被称为爱情铁轨。据说，两个学校之间的情侣都要去走一走。 虽然，直到毕业陈白羽也没有习惯重庆人的说话语速。 顾延年的确听不太明白阿公具体在说什么，但他会看人的肢体语言，会结合人的动作猜测，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所以南腔北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说到了一起去。 “爷爷，你换双鞋吧。”走果园真的不适合穿皮鞋。 顾延年看了一眼脚上的皮鞋，也觉得不太合适。顾延年刚刚已经发现了，农场的人不是穿布鞋就是草鞋或者凉鞋。 冬天了，竟然还有人穿着凉鞋或者拖鞋。有些人甚至没有穿袜子，好像也没觉得冷。 陈白羽有些为难，“家里只有水鞋和草鞋。” 水鞋的话最好，但家里只有阿公和阿爸的尺码，然后就是哥哥的。不过两个哥哥的水鞋已经很久没穿了，根本就没法穿了。 顾延年看了一眼阿公脚上的草鞋，嘴角微微的抽了抽，这是什么穿法？稻草编织的鞋，然后袜子，袜子外面再套一个塑料袋。 “这天气不穿袜子会有一点点冷。但山上的草比较茂盛，会有些水珠，如果不套上塑料袋，袜子很快就会被打湿。不仅不舒服，还容易风湿。所以农场的人一般都会在袜子外面再套一个塑料袋。” “为什么不穿水鞋？” “农场人比较爱惜水鞋，一双水鞋能穿一整年，甚至两年三年。”所以根本不可能天天穿，一般都是下雨天去走亲戚的时候穿一下。 下田或者上山，很多人都是光着脚的。 “我也穿草鞋吧。你们农场做的草鞋很好，款式比较新颖。”顾延年看了一眼阿公脚上的草鞋，一点也不像他曾经穿过的草鞋，甚至不像他所认识的草鞋。 顾延年在小前村长大，也是农民的儿子，从小也是穿着草鞋长大的。不过小前村属于北方，稻田少，一般不会用稻草来编织草鞋。 一般是用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有韧劲的草编织。 顾延年对草鞋一点都不陌生。 他小时候，穿的也是家人编织的草鞋。即使过去很久很久，顾延年还隐约记得他的爷爷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给他编织草鞋的时候，会说他太调皮了，一双草鞋也穿不了几天。 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他也成了爷爷。 “这是我设计的，看起来更像靴。草靴子。比较适合冬天穿。”陈白羽曾经在某宝见过这一类的靴子，用稻草或者藤条编织的靴子。 “不错。”顾延年不太意外，毕竟陈白羽学的就是设计专业。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大家增收而已。” 农场人自己穿的草鞋还是比较简陋的，销售的款式会更多，更新颖。稻草是经过处理的，软而且韧，编织成草鞋后，陈白羽还让人用大针在上面绣了小野花。 有时候也会把布条和稻草一起编织，穿起来会更柔软，颜色更鲜艳漂亮。曾经一款彩虹色的稻草鞋简直是卖爆了。 很漂亮。 很时尚。 稻草鞋最适合用来搭配一些麻布料子的衣服。 现在的麻布面料还没有流行起来，等十几年后流行复古的时候，不管是麻布还是草鞋都会重新走上时尚的舞台。 而陈白羽要做的是坚持。 陈白羽给顾延年拿了一双草鞋，然后两个塑料袋。顾延年换掉自己的皮鞋，在地上走了走，“感觉还不错。”就是感觉塑料袋有些滑，走路的时候不太方便。 “是不是打滑？”陈白羽拿过旁边的一根布条，在稻草鞋上穿两下，把鞋绑定在脚裸上。 “不怕打滑了。” 顾延年又走了两步，“很好。”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草鞋了。”顾延年有些感慨，真的很多年了。 感觉很亲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穿着家里人编织的草鞋满村奔跑。 想到小前村，顾延年的心情不太好。 曾经记忆里幸福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梦魇，希望不再回想。 每次想起，心口就钝钝的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呼吸不顺。 “这个稻草很软。”顾延年摸了摸稻草鞋，“经过处理的？” “嗯。专业处理的。” 处理稻草原料的老师傅还是李建国介绍的呢。当初，李建国给陈白羽介绍了不少的老手艺人。 这些老手艺人很多都受到过迫害，没有了家人亲人，需要一个地方养老。李建国介绍给陈白羽，也是看中了大唐农场的风气。 当初，这些手艺人过来的时候，陈白羽和炳堂叔就说过会给他们养老的。 多年过去，这些人也已经习惯了大唐农场的生活，把大唐农场当家，为大唐农场的发展出力。 很多手艺都是这些人带来的。 “处理得很好。”顾延年很满意，“难怪大唐农场的手工艺品畅销。” “干果比手工艺品买得更好。”陈白羽过年的时候又和黄妈妈商量，想要增加一些干果的口味。 虽然大唐农场的干果销售得好，但口味还是太少了。 随着以后零食的增多，一个瓜子都能有十几种口味。干果的竞争也会越来越大。不想死在竞争的路上，就要不断的推陈出新。 创新是发展的必要因素。 只有不断创新才能更好的发展。 “很好。”顾延年拍拍阿公的肩膀，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很厉害。”大唐农场的发展的确很好。 可惜交通不便，否则应该会发展得更好。 听到顾延年的夸赞，阿公立刻就笑了起来，笑声爽朗。 陈白羽跟在阿公和爷爷身后，听着他们在聊得热乎。陈白羽也听出来了，顾延年是可以的抬着阿公，捧着。 而阿公也是喜欢被捧，被夸赞的人。 否则，也不会有一个‘大客’的外号了。 特别是这几年，陈白羽兄妹相继考上了大学，阿公就越发的得意了。教养出一个大学生是本事，教养出两个三个那是大大的本事，教养出五个就简直就是能当教育家了。 每次趁虚，阿公都被人求取经，如果教育处大学生。听村长爷爷说，阿公每次都能吹嘘半天。 还有不少人请他喝水或者吃饭。 不过，一般情况下都会变成阿公请客，因为阿公被人捧一下就会飘飘然，然后‘大客’似的大手一挥‘我请’。 村长爷爷看了很无奈，多次找阿公谈话。但阿公当面保证会低调，但被人一捧就有些找不着北。 陈白羽跟在阿公和顾延年的身后，看到旁边的小野花摘一朵，别在耳朵上。春天了，小草越发的娇嫩了，一些小野花更是开得娇美，花瓣上好像带着光泽，水嫩水嫩的，好看极了。 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陈白羽还看了看，可惜还没有春笋。 不过，一些树桩上到是有不少的木耳。 陈白羽也懒得摘，因为家里还有不少。 “可惜没有看到蘑菇。”否则，今天还可以做个蘑菇炖鸡。 陈白羽一边走一边分心听顾延年和阿公聊天。 鸡同鸭讲。 顾延年：“这里风景很好。” 阿公：“对。整个果园都是我们家的。十三座山都是我们的，一边要7万的承包费呢。” 顾延年：“春天来了。美。山美，水美，景更美。真不错，心旷神怡之感。” 阿公：“哈哈。我养的鸡最好了。” ...... 一路上都这样的对话，陈白羽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顾延年慢慢走，一边走，一边看。大唐农场的景色很美，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小草绿油油的，翠绿欲滴。 满眼的水绿。 “这才地要种什么？” “种花生，还有黄豆，黑豆等一些豆类。自给自足。”陈白羽家种最多的是花生和黄豆。 花生主要用来榨油，黄豆是陈白羽要求的，说是营养更高。 陈白羽兄妹回来的时候，阿婆也会泡一些黄豆磨浆做豆浆和豆腐。但因为麻烦，所以做得不多，一般都是用来炖菜。 陈白羽觉得她三姐妹能发育这么好，要感谢阿婆的黄豆炖猪蹄。 因为猪蹄便宜，所以阿婆常买来炖黄豆。 “那是什么果？”顾延年看向对面的山头，光秃秃的树枝上开始长出嫩芽。 陈白羽看过去，“那不是果树，是橡胶树。橡胶树在秋天的时候会落叶，落得一张不剩，冬天的时候树枝是光秃秃的。春天到的时候就会长出嫩芽，然后很快就会生机勃勃，树叶茂盛。” “秋天的时候，我们很喜欢在橡胶园里玩耍。那黄黄的树叶落了一地，滚在地上能把人掩埋，我们就玩抓迷藏......管理橡胶园的人会在橡胶带上挖坑，然后把树叶扫起来，放在坑里填埋当肥料。我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跳到坑里去玩，就跳水一样的跳到坑里，然后爬出来再跳。因为有树叶，所以也不怕会摔伤。这是我们比较常玩的游戏......” 说起这些，陈白羽的眼睛亮亮的。 小时候，没有游乐园，没有跷跷板，没有滑梯，但她玩的高兴，满山的撒野。那种自由自在的快乐能让人记一辈子。 “橡胶园没有围起来？”顾延年有些奇怪，听说橡胶很贵，不围起来不怕人偷割胶？ 陈白羽摇摇头，“不围。是开放的。方便村里的人放牛。” 村里人把牛赶到橡胶园，然后就去忙田里的活，等时间到了，就过来把牛牵回去。反正山头就这样大，走不到哪来去。 大家会捡橡胶，但不会偷割。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没有听说过偷割橡胶的事情。 大唐农场的人好像都有一种，即使穷，也要穷得堂堂正正的正义之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片大片的橡胶。” “下次来会更漂亮。我小时候挺喜欢在橡胶园玩的。特别喜欢爬橡胶树......有一次放牛，我和陈杏子还有陈乐乐一起爬到树上去，在在一枝丫上摇荡。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我们三个太重了，那枝丫竟然断裂了，然后像降落伞一样落下。那感觉......”陈白羽斜着头想了想，“真的很好。” 其实在落地之前挺害怕的，怕会受伤。 但落地后，感觉就是爽，希望再来一次。 “太危险，以后还是少做的好。”顾延年小时候也喜欢爬树，一般都是为了掏鸟蛋。 不知道为什么，来大唐农场后，顾延年常想起小时候。可能是陈白羽脸上的笑容太幸福了。 在大唐农场的陈白羽和在京都的时候有细微的不同。 在京都的时候很理智、理性、智慧，看起来有些早熟，像个小大人。但在大唐农场的陈白羽就是一个孩子，单纯的快乐着。 “全部都是散养？”顾延年看着阿公‘咯咯’的叫了几声，然后就有不少鸡闻声走过来。 阿公随手的撒一把米，一群鸡立刻围起来，欢快的啄着米。 “这些鸡不错。”看着就矫健。 看个子，应该养了不少日子。 “都是散养。吃的一般是虫子。”陈白羽对这些鸡也很满意，看着就好吃。不过，因为‘天下大鸡’发展太快，目前已经隐隐有供应不上的趋势。 陈白羽和阿公都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不影响质量的情况下养更多的鸡。现在，大唐农场的果园都已经养上鸡，但还是供不应求。 如果想要在橡胶园养鸡，就必须把橡胶园圈起来。 但这不是陈白羽想要的。 因为把橡胶园圈起来，村里人就少了一个放牛的地方。 当然，如果真的能把橡胶园圈起来，能养的鸡能多上一倍。不过，这个决定很难下。 陈白羽看向橄榄园，想着要不要再橄榄园养鸡算了。 不过，橄榄园的草不够丰厚，虫子少，养鸡并不合适。青梅园也不太合适，因为青梅的树干不够高，找鸡的时候会比较麻烦。 天无绝人之路，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有几百个吗？”顾延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鸡，“那比一般鸡要高的也是鸡？” “对。火鸡。” “几个果园加起来的鸡好几千只呢。不过，还是供不应求。市场需求太大。以前很多人家都是一年或者一个月才能吃一次鸡肉，现在生活好了，几乎天天吃。鸡和鸡蛋的需求越来越大，鸡场也越来越多。” 因为供不应求，已经有不少的鸡场为了出鸡更快，赚更多的钱而开始使用饲料了。使用饲料后，鸡长得更快，但口感和百分百走地的果园鸡完全不一样。 特别是一些棚式养鸡场。 几乎全部是饲料喂养。 什么是棚式养鸡场？ 就是地方不大，然后搭建起一层层的架子，在架子里养鸡，密密麻麻，每天喂养饲料。 为了防止生病，还要打各种防病疫苗，甚至还有人打一些激素。 曾经有人报道过一些养鸡场，最快的出鸡时间是一个月。从小鸡苗到两斤、三斤重，平时家养走地需要半年的时间，但饲料喂养仅仅需要两个月，再加上激素，一个月左右。 陈白羽是绝对不允许果园这样做的。 百分百走地散养，是果园鸡的优势。 必须宁缺毋滥。 现在可能大家为了方便和便宜会选择饲料鸡，但随着健康养生的提出，散养鸡会越来越有优势。 陈白羽想要把大唐农场这个品牌经验好，就不能急，更不能贪。 稳打稳扎。 慢慢的把大唐农场打造成第一农场。 “这山好。”顾延年站在山顶，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不高，圆圆的，一点也不像小前村。 小前村的山很高，很陡峭，很多石头。 小前村为什么会穷，因为小前村的山不适合种植。 “这些山都是可以做梯田的。我们这里连着广西，广西那边就用来做梯田。不过，因为大唐农场的水田足够，所以就没有开发梯田，而是用来种水果，种豆类......” “大唐农场的土质很好。我还准备开学的时候带两袋土过去，让人分析一下，看看最适合种什么水果。” 顾延年曾经给陈白羽介绍了两个农业方面的教授专家，但因为没有来过大唐农场，所以并不确定大唐农场最适合种什么水果。 “我承包了十三座大山，还有好几座没有开发呢。” “等我毕业后就回来发展农场的果园，增加更多的果树品种。目前，大唐农场的果子种类太少......最好就是弄个农业研究所。” 上辈子，单是李子就有好几种。 枣李，像红枣一样的外形，偏小个，偏甜，但略带李子的酸。 黄金奈李，大个，口感脆，略甜。 黑奈李、三华李、南华李等等。还有比大拇指大一点点的清脆李。 这些都是后来出的品种。 现在，李子也只是李子，并没有分得那么细。 陈白羽还想种火龙果、百香果、莲雾、柠檬等。 这些都是适合本地土质的。 顾延年点点头，“不错。发展好的话，可能会成为全国第一果园。” 虽然，顾延年希望陈白羽留在京都，继承他的人脉关系，走政治。但也明白陈白羽更喜欢大唐农场。 相对于京都，陈白羽更爱大唐农场。 相对于自己，陈白羽更爱陈家人，更亲近陈家人。陈白羽在陈家人面前可以撒娇，可以放肆，可以随心所欲。 顾延年看得明白。 虽然他和陈白羽相处得不错，但如果陈家人不喜欢自己，陈白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陈家人。 顾延年一直都明白，陈家人是陈白羽的底线，也是她的软肋。 当然，陈家人对陈白羽也很好，所以顾延年同意陈白羽不改姓名，永远是陈白羽。 “我们回去吧。”陈白羽和阿公手上都抓着鸡。 “年例要准备这么多鸡？”顾延年第一次听说‘年例’这个词。 “我们家的亲戚不是很多，最多会有五桌，最少是三桌。一桌一半鸡，然后还要炖汤......其实，大唐农场的年例并不算热闹。在靠近h县的镇会更热闹，年例不仅请亲戚还会请朋友等等，一般人家都会有十几桌......” 陈白羽曾经去过同学家的年例，差不多二十桌，真的太吓人了。 当然，也有一些比大唐农场更冷清的地方。 陈白羽初中的时候曾经受到一个比较要好的男同学邀请去吃年例，本来说好了，和她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学。 但那个女同学临时有事没有时间，陈白羽只能自己一个人过去。 过去后才发现，对方家里的年例就请了他外婆一家，然后还有一个姐姐，只有一桌。 在都是近亲的情况下，她一个女同学就招眼了。 男同学的亲人用各种各样挑剔的眼神来看她，让她瞬间就想起‘相看’一词。陈白羽被吓得想要立刻逃跑，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 吃过饭，男同学要送他外婆回家，而陈白羽不想继续在他家等着，就提出离开。但男同学的妈妈却拉住她，不让她走，把她的手腕都拽红了。 陈白羽差点被吓哭了。 好不容易，男同学回来了，陈白羽立刻提出离开。 这时候，男同学的妈竟然塞给她一个红包，里面有十元钱。陈白羽真的要哭了，她和男同学真的就只是男同学的关系。 男同学看陈白羽黑着脸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陈白羽直接把红包扔回去给他，决定以后都不要去吃年例了。 真的太糟心了。 “年例，我还是第一次吃年例呢。”顾延年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 “农场的年例刚好在元宵节这一天。我外婆家的年例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也还有一些地方是正月十八，宝阳镇的是二月二十七......不同的地方，年例的日子不同。” “年例，是粤西地区的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祝福，是粤西居民在春节过后的贺岁方式，是粤西地区的一项盛大而传统民俗文化活动，是一个独特的节日，隆重而热闹。” 顾延年点点头，他是北方人，第一次听说年例，也是第一次吃年例。 “这么说，年例这一天会很热闹？” 陈白羽点头，“嗯。超级的热闹。在遥远的古代，生产力水平低下，人们征服自然的能力薄弱，对天地万物心存敬畏，于是祭祀之风盛行。在偏远封闭的粤西地区，祭祀之风更盛。历代因战乱、官宦、贬谪、经商等原因，在历史上经过多次大规模南迁的中原汉人，辗转来到这里落脚、生活、繁衍，生生不息。中原文化、儒道佛文化、越楚文化、汉闽文化、海洋文化与土著民俗相互渗透交融凝聚，形成了一个具有粤西特色的地域民俗。而由同一宗族发展而来的村落或者部族，会在每年初春或者清明前后农闲时节，举办一次大型的祭祀活动，祭天祭地祭神祭祖，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大吃一顿。为了丰富活动内容，还开展舞醒狮、燃社火、演木偶戏、鸣铳炮、插彩旗等活动，祛除凶灾恶毒，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身体健康、百业兴旺、国泰民安。这种约定俗成的活动慢慢演变成一种包括祭祀、民俗、饮食等在内的大文化体，这就是年例?。”（介绍来自360百科） “所谓年例，即年年有例。”陈白羽笑了起来，“爷爷，一会我带你去看粤剧还有魔术表演。你想要看舞狮也可以。” “不过，现在的舞狮不是很好看，是学徒在练习。等到十五，年例那天，舞狮才是最好看的，很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 “你很喜欢舞狮？”顾延年看着双眼发亮的陈白羽笑了笑。 陈白羽点头，“嗯。我小时候很喜欢。” “外面的人没有看过专业的舞狮表演，觉得一般。但只要看过专业的舞狮表演就一定会喜欢，真的很刺激。” 可惜，慢慢的，专业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人都是戴着狮子头在随便摇摆几下就算舞狮。却不知道专业的舞狮有多能，简直就是飞檐走壁。 从凳子跳到桌子，然后跳到屋顶，然后爬上准备好的长梯或者竹竿，然后从一根竹竿跳到另一根。也能从一家的屋顶跳到另一家。 很多时候，陈白羽会担心屋顶够不够坚固。 “看的时候，真的会热血沸腾的。”陈白羽笑看着顾延年，“离开了大唐农场，想要看这么专业的表演，难。梅花桩知道吗？十五那天，舞狮队的人会在梅花桩上表演舞狮。” 想想就激动。 十几年后，即使是佛山的舞狮表演也没有这样的专业。 “好。我要好好看。” 想了想，顾延年又说道，“到时候，你给我拍照。”拍照回去给几个老友看看。 “没问题。”陈白羽很爽快的答应了。 她本来就是要拍照的。 自从有了相机后，她每年都要拍不少的照片。 给家里人拍，给村里人拍。 “我叫小胖子给舞狮队录像。”等十几年后，再看一定会很激动。 2012年，年例正式上榜广东第四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16年，电视台老故事频道《故乡》权利策划拍摄了二十八集的纪录片《年例》。但那时候，有很多东西都已经在发展中慢慢失了水准。例如舞狮队的水平。 回到村，看到五婆正带着小青青去磨粉浆，准备做粉皮。 “五婆身体越来越好，小青青越来越能干。”过年了，大家都喜欢听好话。 陈白羽从小嘴巴就甜。 不少人过年的时候会过来来陈白羽家听她说话，被祝福。 “小五越来越漂亮了。小青青以后要向你学习，考大学。”对于小青青，五婆从更不喜欢到宝贝。 小青青的确也值得五婆宝贝。从小就勤快，能干，听话，而且读书成绩好。听说，是班上的第一名，常被老师夸奖。 陈白羽过年的时候给小青青送了一本《小学生作文大全》。 回到家，发现外婆过来了。 外婆送了一只大白兔过来，然后帮忙准备菜。因为小婶不在家，家里只有阿婆和阿妈准备，忙不过来，所以外婆提前就过来帮忙。 外婆看到顾延年的时候，打量了下，“这就是小五的亲阿公？长得好有气势。”果然是大人物，看着就和一般人不同。 “外婆。”陈白羽看到外婆的时候，扔掉手中的鸡就扑过来。 “别咋咋呼呼的。”外婆拍拍手，“我给你带了桑椹过来。” “欧耶。谢谢外婆。” “这孩子就是多礼。”在农村很少会有人如此直白的说‘谢谢’。 外婆笑了笑，觉得女儿把几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女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前，生活不好，女儿还要收养捡来的孩子，大家多少都会有些反对。 陈小四是男孩，养着也算是自己人了。 但陈小五是女孩，以后是要嫁人的，不少人都说黄华茹蠢，说她浪费钱财和精力培养一个赔钱货。 但是，现在看看陈小五，简直就是小财神。自从收养了陈白羽后，女儿家越来越好了。 现在，陈小五的亲爷爷还是大人物，以后肯定是要带着女儿一家飞的。 外婆越看陈白羽就越高兴。 谁能想到当初被扔在芒果树下的小女孩竟然会有大人物的亲人？ 女而是傻人有傻福。 不过，也幸好女儿对陈小五好。 否则，人家大人物不仅不会带着他们家发达，还要打压呢。 外婆以前也觉得女儿养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人吃饭，多一分辛苦。现在看看，是好人有好报。 不管是陈小四还是陈小五都有出息了。 以后，女儿能享福了。 真好啊。 也幸好，以前没有阻止女儿对陈小五好。 当然，外婆自己对陈小五也不错。 “小五，带你爷爷去看粤剧吧。”阿婆和阿妈正在蒸粉皮，让陈白羽带顾延年出去走走，看看。 陈白羽抱着一包桑椹出来，带顾延年去看粤剧和魔术表演。 “晚上的时候还有木偶戏和皮影戏，还有电影。” “比过年还要热闹。”顾延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闹了。曾经很多年，过年过节，他都是一个人。 找到情人了，热闹了。 正好。 一向清冷严肃的顾延年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眉宇间多了几分烟火气。 因为快到年例了，一些在远地的亲戚朋友已经陆续过来。一些小商贩也在村委和晒谷场摆摊，买一些小东西。 所以，陈白羽一路上遇到不少的熟人。 “小五，这是你亲阿爷？听说你亲阿爷过来了。” “对。我亲爷爷，过来吃年例。” “小五，你什么时候开学？” “小五......” 村里的人很热情，陈白羽笑意盈盈的和大家打招呼，然后一起聊天。 顾延年站在旁边看着陈白羽热情、接地气的和大家说话，说的是本地话。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顾延年知道陈白羽高兴。 陈白羽高兴的时候眉头会微微的上演。 “小五，听说你亲阿爷是大人物？很大很大的大人物？” 陈白羽无奈，这肯定是阿公宣传出去的。 阿公最喜欢就是宣传家里的好，让别人羡慕。 “算是吧。” “哇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大人物呢。京都的大人物啊。” “听说京都的大人物都有钱是不是？” 陈白羽摇头，“不是。” 然后给大家讲述大人物和有钱人之间的区别。 有钱了，不一定是大人物。 大人物也不一定会有钱。 顾延年跟着陈白羽，一路从家里到村委会，见识了陈白羽的受欢迎程度，也见到多了陈白羽对农场的感情。 每一个人，陈白羽都能和对方聊起来。 谁家刚生了孩子？谁家的生了小牛犊子？谁家的母猪生了一窝小猪......谁家的孩子要相亲？谁家的孩子考试及格了？ 清清楚楚。 和每一个人都能聊，热聊。 对村里的人热情，关心。 顾延年眉头皱了下，他感觉陈白羽把大唐农场当成了她的责任，好像大唐农场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亲人。 就好像此刻，陈白羽正在认真的给一个家里孩子英语不好的妇女出主意。 “一定要多听。买一个收音机，然后买几张磁带，有空就听。还要多说，不要怕，要大胆的说出来......” 陈白羽说的认真，没有半点不耐烦，“如果镇上没有磁带，我让炳堂叔从市里给你们带。” “语言就是要多说的。我们说粤语为什么会流利？因为我们说多了啊。英语和普通话也是一样的，只要说多了，就肯定能说好。” 本地上课用粤语，但有英语课。相对来说，普通话就要靠自己学习了。 看着这样的陈白羽，顾延年就能想象她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只有得到很多爱的人，才会毫不吝啬的付出爱。 粤剧，顾延年不是第一次看，但却第一次如此接地气的看。 看了粤剧，陈白羽带顾延年去大唐小学，见了陈平校长。 因为快开学了，陈平校长正忙着。 忙着清点教办送来的书籍，陈白羽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赶紧帮忙。顾延年一个人在学校里走走。 大唐小学很简陋，教室和课桌都有些破旧，黑板坑坑洼洼的，讲台上放着几根没有用完的粉笔。 教室的角落里还有自制的扫把。 除了一张《小学生守则》，一张《眼保健操图表》，还有一本《好人好事人登记簿》再也没有其他的装饰。 不过校园里很多果树，芒果、龙眼、黄皮果等。 学校外面还有几颗很大的香樟树。 最让顾延年意外的是，大唐小学前竟然也有一颗超过百年的大芒果树。和大唐农场村口的那颗大芒果树一样，郁郁葱葱，好像伞一样张开保护着大唐小学。 顾延年看着学校门口挂着的铁块，任他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个铁块的用途。 第211章 211，舞狮 见多识广的顾延年盯着被挂在学校门口的大铁块看。 左看看，右看看，还翻过来看看。 就是一块很普通，很常见的铁块，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顾延年还真看不出来，是用来干什么的。 灰黑灰黑的。 “有什么用？” 顾延年用手敲了敲，‘咚咚’。 声音倒是很清脆。 站在学校门口，就能看到简陋的球场，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规划的篮球场，左右两边立着一个木制的篮球架。 但两个篮球架之间的距离能用遥远来形容，上面也没有篮球场该有的规划线，就是一个平整的泥土球场。 跑起来的时候，尘土飞扬。 不过，大唐小学的面积很大，篮球场外面还有一个排球场，也是大得吓人。不过，让学生娱乐的设施几乎没有。 就连个简单是双杠都没有。 倒是有一个兵乒球台。 她家小五就是在这里毕业的。 顾延年站在校门口的黑板前看，这个黑板就是大唐小学的橱窗了，上面贴着陈白羽考上大学后，报纸给她阿公做的报道。 报纸被剪下来，贴在黑板上。 因为当时陈白羽在东莞，所以并没有接受采访。接受采访的是陈白羽阿公，报纸上也有阿公的照片。 阿公站在一个装了很多奖杯的木架子前，木架子做得很简陋，但上面的奖杯足够耀眼。 阿公的笑容也很耀眼，可谓是见牙不见眼。 顾延年又走了走，摸摸香樟树，然后摸摸芒果树。 没想到在芒果树的树干上摸到一条毛毛虫。看着手里的毛毛虫，顾延年轻笑一声，甩开，掏出手帕擦了擦。 学校附近的人家也开始准备年例了，忙忙碌碌的。 打开的大门，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正在杀鸡宰鸭的人，也有孩子在嘻哈玩乐。 正带着陈白羽在整理课本的陈平校长看了一眼时间，“不用陪你家亲戚？” “不是亲戚。是我的亲爷爷。” “哦？找到亲人了？”陈平校长知道陈白羽是被捡来的，没想到她竟然找到亲人了。 也是好事。 “嗯。找到了。” 因为大唐小学的学生人数少，而且经费也少，教办就不收取大唐小学的课本费用。但所能领取到的课本都是别的学校挑剩下的，有些课本的外页都已经皱了，破了。有些甚至被染上了一些污迹，有些在印染的时候不够精心有些模糊。 本多课本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这样也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大唐小学连课本都没有，全靠抄。校长和老师找来课本，然后买来白纸，一页一页的抄写，然后装订。 为了稳固，一般都绳子装订。 就是用铁钉把纸张凿出一个个小孔，然后用绳子绑定。看起来很粗糙，很也耐用。即使是成绩很不好的学生，即使是很调皮的学生，对课本也是爱惜万分的。 这些课本来之不易，而且还可以留给弟弟妹妹，或者送给邻居。 爱惜，保护。 因为来之不易，所以珍惜。 在课本上涂鸦或者乱画什么的，这是不存在的。 “课本越来越好了。”陈平校长有些感慨，“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会的。” 这些课本没有一个具体的数量，每个学期都需要陈平校长自己数清楚，然后登记，不够的再找教办领取或者找别的学校调借。 “这本都烂掉了。”陈白羽把一本破了的六年级的语文课本放在一旁，然后继续清点。 “六年级的语文课本怎么这么少？只有八本？”陈白羽有些傻眼，又看了看，找了找，真的只有八本。 虽然，她当年读小学的时候，六年级全班只有十二个人，但这几年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多，六年级的学生人数也随之增多。 八本怎么可能够用？ 陈白羽听小胖子说今年六年级的学生人数有二十二人，只有八本语文课本怎么分？ 陈平看了陈白羽一眼，“不够再借吧。”因为陈白羽考上大学的报道，因为陈白羽承包下大唐农场的传言，大家都知道读书能赚钱，而且是赚大钱。 听说陈白羽读书拿到的各种奖励就能承包下大唐农场，听说一个一等奖能有好几千元。 简直就比打工还要赚。 而且听起来也同意。 天天坐在教室里读书就能赚大钱，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一向觉得读书没用的人家瞬间就看到了读书的钱途，逼着、压着孩子们读书。现在，大唐小学的学生人数比前几年多了一倍多。 其他的学校也一样。 学生人数突然增多，而教办定制的课本增加的数量比不上学生的增长率，所以就出现了缺课本的现象。 “六年级缺得厉害，是因为一些早年辍学的学生又重新回来上学。至于课本，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借。”借不到就只能自己印刷或者抄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偏远的地方，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幼儿班的课本也缺。一年级的《思想品德》最多，竟然有三十多本。”陈白羽在一张白纸上记录现有的课本情况，然后对比报名的学生人数，有缺的也有多的。 “幼儿班的报名人数增进很快。”陈白羽很满意看到家乡的人重视教育，重视学习。 “应该谢谢你。你向大家证明了，读书不是没用，读书是用前途的。陈白羽同学，你很好，要再接再厉。” 即使现在，陈平校长也还记得那年冬天，他到陈白羽家送成绩单。小小的女孩子就靠在她阿祖身上吃红薯。 眉清目秀，眼神灵动，最重要的是懂礼貌，会说话。 当时，他就和校主任说，‘这个孩子以后是有出息的。’ 果然，陈白羽很有出息，不仅考上了京都大学，还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读书很有钱途。 考大学的同时，竟然还能拿出二十多万来承包大唐农场。 二十多万，不是二十多元，足够震惊整个宝阳镇甚至h县了。她的两个哥哥也考上了大学，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震惊效果？ 因为大学不是谁都能考上的，大家虽然也会羡慕，但也会感叹一句‘我家孩子不是考大学的料。’ 但陈白羽不一样，她是确确实实通过读书赚了钱的，还是大钱。 这种钱途很直白的表现在大家面前。 让大家看了眼前的利益。 大家都希望陈白羽时候自己家孩子，也希望自己家孩子能有陈白羽的一半聪明。不用赚二十万，赚二万就足够他们高兴了。 听说，承包农场的费用全部是陈白羽在读书的时候通过各种比赛获得的。这让很多家长都心动了。 钱啊。 二十万啊。 他们不要二十万，只要二万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自从陈白羽考上大学后，就陆续有曾经辍学的学生再回到学校来。特别是通过陈白羽阿公的宣传，大家都知道读书能赚钱。 作为一个校长，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多，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即使不能考大学，也不应该是个睁眼瞎。 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有个文凭在，即使是在工厂做个普通也会容易很多，免得出门打工被人克扣工资也不知道。 陈平校长直起腰，捶捶腰，“哎。老了。”真的不能不服老了。以前忙一整天也不觉得累，现在不过是忙一两个小时就觉得直不起腰来了。 他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了。 他的家人也希望他能退休回家养老，不要整天为了大唐小学的大事小事操心。哎。操不完的心。 但是，没有给大唐小学找到一个合适的校长，他还真的不敢退休。他怕接任的校长不够尽心，不够耐心。 他在大唐小学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经历过最艰难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希望。他还想要再坚持几年，想要尽自己所能的让大唐小学越来越好。 大唐小学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一砖一瓦，每一个果树，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教室虽然简陋，但也是他一个一个的建起来的。从最初的一个教室三个班发展起来。 当初，只有他一个老师，一个教室，里面就一二三个年纪。教完了前面的一年级，布置他们做作业了，又给二年级上课，然后是三年级。 想想当初是真的艰难。 一个教室，然后两个。 他带着学生带河里去捡小石头，去挑沙，为建教室做准备工作。 材料备好了，村长就带着村里人在下工的时候过来建教室。 几十年过去了，大唐小学也慢慢的有了今天的规模。虽然不大，虽然还算简陋，但也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了。 学校的学生人数，也从最初的二十到现在的二百。 大唐小学就像他的孩子，看着它一点点长大，然后他老了，要放手了。 有时候，摸摸这破旧的墙壁，摸摸校园里已经长大的果树，他就感觉自己还没有老，感觉自己还年轻。 还是当初豪气万丈的小年轻。 “校长，你还老当益壮呢。”陈白羽笑了笑，帮忙把所有课本摆放好，“以后这些事情就让学校附近的学生帮忙。”一个人瞎忙，真是的。 陈平校长就是喜欢亲力亲为。 明明有些工作可以交给学生或者老师的，偏不放心。 陈平校长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堆起来的课本，“我不放心。”他可是亲眼见过烧书的。 现在想起来，心还是会痛。 所以，事关课本，他一般都会亲力亲为。 陈白羽又和陈平校长聊了一会，说到学校的教育。陈白羽觉得应该多和学生说说外面的世界，让学生的思想更加开阔。 很多学生在读书的时候都是懵懵懂懂的，还没有开窍。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读书，读书除了考大学还有什么用...... “因为懵懂，所以少了一分动力。” 大唐小学的学生从来没有听说过物理和化学，更不知道唱歌跳舞也是一个专业，也是一门技能。 因为对世界无知，所以对自己的人生懵懂。 陈白羽不希望这样。 上辈子，她跟着小叔去东莞过寒假，在路过白云机场的时候，车坏掉了，到白云机场旁边的汽修街去修车。 陈白羽站在街上，抬头就看到起飞的飞机。 她激动得‘哇哇’大叫，大喊着‘飞机，飞机。好大啊。’ 想想就觉得好傻。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激动，所以在外人面前犯蠢。 被嘲笑了，又会自卑。 陈白羽希望大唐农场的孩子能够慢慢的接触更多的东西，更直观的感受外面的世界。 没有观过世界，又如何树立正确的世界观？ 虽然天天说要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但如果连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价值都不知道，又如何树立价值观？ 见多才能识广。 “我以后多给学校寄一些外面的杂志回来，让学生多看看。有很多小学生看的科技类的杂志很不错。” “好。陈白羽同学，你很好。好样的。”陈平校长也希望学生越来越好。但他自己的见识本来就不多，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市里，很多东西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更不要说学校里的老师。 民办老师，除了上课，就是下地劳作，见识更是又限。 懂得最多的也不管是关于农作物的。 像陈白羽送给学校的两张地图，不管是校长还是老师都是第一次见到，更不要说放在校长办公室里的大地球仪。 虽然学校也订有报纸，但都是市报，接触到的信息有限。大唐地处偏僻，想要出去走走并不容易。 “以后，我会把自己看过的杂志寄回来。”虽然她看的是《瑞丽》《时尚》《知音》一类的杂志，但也是有很多信息可以获取的。 其中《智慧》就很适合小学生看。 《智慧》是一刊杂志，主要是讲道理，通过一些短小的故事然后说道理，很适合小学生看。 当然也还有《故事会》《笑话集锦》等等。 陈白羽平时都喜欢看，她也还可以收购同学们看过的杂志，例如男同学喜欢的《科技世界》《科技创新》《天文学》等一些偏理科的杂志。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陈白羽看向陈平，“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是想象不到的。” “不走出去，永远都不会知道世界有多大。” 陈平点点头，“陈白羽同学，谢谢你。” “校长，还要重视普通话。以后普通话会越来越重要......”陈白羽希望校长能够重视普通话，否则，以后语言会成为走出去的一个重大障碍。 鸡同鸭讲真的很无奈。 上辈子，陈白羽小学、初中、高中都是粤语上课，到大学的时候直接普通话，她根本就没有适应的时间和过程。 听不懂，听不明白。 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别人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普通话？” “对。普通话。我们在广东可以说粤语，但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广东不走出去。当然，即使我们一直留在广东，也会有很多的外省人涌入来，到时候一样会语言障碍。现在，我国的国语是普通话，而我们怎么能拒绝学习国语？” “但是，我们的老师都不会普通话啊。”陈平校长很无奈，他也不会。 好吧。 这也是一个问题。 陈白羽叹口气，“我寄一些磁带回来吧。多听听，总没有错的。” ......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陈白羽在香樟树下找到顾延年。 “忙完了？” “嗯。爷爷，不好意思。”陈白羽忙起来的时候，忘记了顾延年。等她想起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如果不是有人来找校长，陈白羽还想不起顾延年来。 “没事。带我走走吧。看看你以前学习的地方。这小学的环境很不错。”校园里虽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但很多果树。 满眼的绿色。 果树和果树之间还有不少的格子，已经想象，课间的时候同学们在果树下跳格子的情景。 陈白羽在一个格子上跳了跳，“很久没有跳了。” 上辈子，跳格子和跳绳是她童年最喜欢的两个游戏，也是最常做的两个游戏。但这辈子，自诩已经成熟的她，不再想玩这种幼稚的孩童游戏。 很多时候，她都是站在一旁看陈杏子和陈乐乐玩。 陈乐乐最喜欢，跳得也最好。 “爷爷，我准备把家里看过的过期的杂志和报纸寄回大唐小学，让大唐小学的学生们所接触外面的世界。” 顾延年处于那个位置，很多报纸和杂志都是固定的，每期不落下的送。看过后，为了不妨碍地方，一般不是扔掉就是卖掉。 “可以。想要跟多可以去找诸爷爷。” “好。”陈白羽的确想要更多。 否则，只有一份，给谁看？怎么看？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就是布置一个固定的看报纸和杂志的阅览室，方便同学们翻看。 可惜，大唐小学目前的教室紧张，根本就不可能在收拾出一间阅览室来。 不过，应该快了。 会有个香港明星给大唐小学捐赠一座图书馆。 虽然只有图书馆，没有图书，但对于大唐小学的学生来说，也高兴，很感激了。不过，后来这座图书馆成为了教学楼。 陈白羽决定在毕业后给大唐小学捐赠一座教学楼。按照大唐小学的学生人数，两层的小楼足够。 教学楼会有的，图书馆会有的，艺术楼也会有的。 想要发展，先发展教育。 顾延年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你的校长很不错。” “嗯。陈平校长的确很好。”还是一个老好人。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要帮助学生的人。 “学校门口的那块铁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呀？充当铃声啊。上课的时间到了，就拿一棍铁棍在铁块上敲几下，下课了也敲几下......学校里没有电铃，想要人工操作。” 顾延年嘴角抽抽，还真没想到。 “太简陋了。”顾延安看陈白羽的眼神满是怜惜。如果不是徐家人，不是小前村的人，不管是儿子，还是陈白羽都会在他羽翼下幸福长大。 当然，一不小心可能也会像叶家孩子那样长歪了。 虽然还没有找到儿子，但陈白羽这样就很好。 陈白羽满足了他对女儿孙女的所有幻想，他家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当然，如果身高再往上长一点点，可能会更好。 “爷爷，你不用愧疚。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我喜欢大唐小学的简单，喜欢它的纯粹。” “这里，让我觉得世界很美好。”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头，“嗯。陈家人很好，大唐小学很好，大唐农场也很好，都很好。” 陈白羽站在顾延安旁边，勾起嘴角，“的确很好。” “外面那块地干什么用的？也是学校的？” “种花生。” 陈白羽指着篮球场和排球场之间的一排树，“放电影的时候，就会把幕布挂在两棵树之间。有些捣蛋的学生会在放映的时候故意挥动双手......” 陈白羽和顾延年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语气轻快，好像没有什么忧愁，全部都是快乐。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好愁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吧。”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还真没有。” “唯一忧愁的是，我为什么没有长高？哈哈。”这是陈白羽成长过程中最大的忧愁，然后就是阿祖怎么样才能活得更健康，陪伴她更久。 其他的还真没有。 来到大唐农场后，顾延年更直观的感受了陈白羽的生活，知道她是真的生活的很快乐幸福。 顾延年更加感谢陈家。 让一个孩子感觉幸福，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不仅仅要吃饱穿暖，还要有精神上的照顾和关爱。很多农村的父母以为让孩子吃暖穿暖就足够了，其实不是的。 陈家的人虽然也不懂太多，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有爱。所以，生活在陈家的孩子，会觉得快乐，觉得幸福。 “对了。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顾延年知道陈白羽问的是禾婶口中的‘姑姑’。 接到陈白羽的电话后，顾延年就开始着手调查。顾延年不仅调动了他手里的所有人脉关系，明里的，暗里的，全部动了起来。 顾延年还找了诸先生，借诸先生手里的人力调查。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当年的事情。 “如果确定禾婶没有说谎，没有听错，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如果人还在京都，他就有信心找出来。 “她一直都在留意着我的信息，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这个行为很奇怪。但我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禾婶为什么要关注我？她不是应该扔掉就算了吗？关注我，看我过得好不好？但是，我好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你过得好不好。”顾延年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去见一见这个禾苗婶。 陈白羽皱起眉头，“可能吧。不过，禾婶的话应该有可信度。一些小细节可能会有出入，但大方向应该不会有错。京都这个地方应该不会错。至于‘姑姑’，可能会有出入。禾婶普通话不好，可能会是别的什么谐音......” 一个不会普通话的人，却偏偏听出了‘姑姑’这个词，很值得怀疑。但，陈白羽和顾延年还是按照‘姑姑’来调查。 希望会有收获。 “放心。我会查清楚的。”不管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顾延年眼里闪过阴狠。 既然锁定了京都，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 顾延年已经撒出大网，就等着收获了。 正月十五，大唐农场的年例。 一大早就有亲戚陆续过来了，小姑和小姑丈，还有小舅和小舅母等都过来了。 亲戚们吃过粉皮卷后，就成群结队的去看戏了，老人喜欢看粤剧和木偶戏，年轻人和孩子喜欢看魔术和杂技。 也有人喜欢看舞狮。 “小五，带你爷爷去看舞狮。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我们广东的舞狮么？”正在拔鸡毛的阿公打发陈白羽带顾延年出去走走。 免得有亲戚来了，就要打探一番，询问一番，让他忙着应付亲戚去了，都没有时间准备菜。 每个亲戚对顾延年都好奇，总想问问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物？是有钱，还是有权？ 陈小五以后还姓陈吗？陈小五以后会一直留在京都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阿公回答了一批又一批。 已经很不耐烦了。 他都说了，陈小五还是陈小五不改变，但亲戚们总要问上一句‘为什么啊？不是找到亲人了吗？’ 放屁。 谁说找到亲人就要改名换姓的？ “小五，带你爷爷去看舞狮。” “好咧。” 陈白羽带顾延年去看舞狮。 舞狮在村委会对面的空地上，高低不一的梅花桩已经搭好，还有旁边村委会的屋顶也再三检查确定足够坚固。 一会，舞狮会从梅花桩跳到屋顶上去。 屋顶旁边还树着两个竹竿。 这个竹竿不是一般的竹，而是石竹。 此石竹不是百度上的石竹花，而是竹子的一种，是本地的一个叫法，它的直径有大海碗的碗口大，一般会也有15厘米，最大的石竹王会有20厘米左右。 石竹，是本地比较常见的一种竹子。 因为坚硬，所以用处很广。也是搭建屋顶的一个重要材料。 不过，石竹的竹篾相对一般的竹子来说比较脆，不能用。 但，很多人家，会有石竹的竹筒来装水。 “爷爷，快要开始了。”陈白羽有些激动，手里拿着相机。 小胖子也带着相机过来。 “姐，一会我录像，你拍照。” 陈白羽举起三根手指头，“ok。没问题。” 舞狮是我国优秀的民间艺术，也是大唐农场一项比较重要的活动。 过年过节，舞狮是必不可少的。 其实，舞狮有南北之分，南方以广东的舞狮表演最为有名，佛山、湛江都有比较有名的舞狮队。 当然，大唐农场的舞狮队也毫不逊色，传承了百年。 “大唐农场有专业的舞狮队？”顾延年看着正在舞得起劲的狮子头，现在还没有开始表演，正在带动气氛的是小徒弟们。 “嗯。爷爷，你一会好好看，在外面很难看到这么专业的舞狮。”陈白羽很高兴，兴致勃勃的和顾延年说起大唐农场的舞狮队。 突然，一个小屁孩顶着一个旧的狮子头跑过来，“小五姐姐，你给我拍照吧。”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你应该叫我姑姑。”她的辈分可是不小的。 “嘻嘻。姑姑。我想拍照。” “好。” 小屁孩顶着一个狮子头，然后从狮子头的口中露出一张笑脸来，缺了的门牙特别的明显。 “爷爷，今年的狮子头是炳堂叔捐赠的，是新做的，很漂亮吧。”陈白羽给新的狮子头来了一个特写。 狮子是由彩布条制作而成，不管是狮子的外衣还是眼睛都很鲜艳，很显眼。每头狮子有两个人合作表演，一人舞头，一人舞尾。表演者在锣鼓音乐下，装扮成狮子的样子，做出狮子的各种形态动作。 南狮又称醒狮。 醒狮造型较为威猛，舞动时需要注重马步。 “爷爷，要开始了。” 顾延年点点头，听着锣鼓阵阵，莫名的也有些激动。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陈小五。”陈杏子和陈乐乐也过来了。 “爷爷，这是我的小伙伴，杏子和乐乐。”陈白羽朝着在远处的陈明和叶长安招招手。 “这也是我的小伙伴，陈明和叶长安。我们一起长大......他们平时很照顾我。我们常一起玩，一起放牛，一起摘野果......” 顾延年点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红包来。 来大唐农场的几天里，顾延年发现大唐农场的人真的很喜欢派红包。见到老人，给红包，见到孩子，给红包。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给顾延年红包。 顾延年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有能拿红包的时候。 原来，大唐农场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身上会准备很多很多的红包，见到人就给一个，这是一种祝福，不在乎金额的大小。 顾延年入乡随俗，也准备了一把红包带在身上。 红包的金额也不大，就一元。 但足以让很多孩子高兴了。 在很多一角的红包里，顾延年的一元简直就是大额了。 不少小屁孩见到顾延年的时候都会主动打招呼‘小五姐姐的亲爷爷新年好，元宵节好。’ 奇怪的称呼。 但顾延年也懒得计较了，直接派红包。 就连顾延年都忘记自己到底派了多少红包。他来的第一天让司机准备了一百张一元的新币，然后装红包。 一天的时间不到，派完了。 然后司机再去找人兑换了一百张一元，继续当大款。 后来，顾延年才知道，原来有些孩子已经从他这里领了好几个红包，每次假装偶遇，然后给他说‘恭喜发财’。 “哈哈。小五，难怪村里的小屁孩说你爷爷很喜欢派红包。”陈乐乐拿着顾延年给的红包笑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准备一天偶遇你爷爷三五次呢。” 陈白羽也无奈的笑了笑，“没事。我爷爷有钱。” 顾延年纵容的笑了笑。 “舞狮要开始了。”陈乐乐很激动，挥动这手里的红包，“欧耶。欧耶。” 狮子头舞动着各种姿势走过来，在梅花桩前做着跳跃或者试探的动作，假装不敢上梅花桩。 试探了一次又一次，好像在找能攀登上梅花桩捷径，挠头，皱眉，眨眼，看起来趣味也搞笑。 舞狮子一般有两个人，一个人舞头，一个人在尾，两个配合默契。 狮头一般以戏曲面谱作鉴，色彩艳丽，制造考究。狮子头的眼帘、嘴都可以动，动起来很逼真。 南师的舞动造型很多，有起势、常态、奋起、疑进、抓痒、迎宝、施礼、惊跃、审视、酣睡、出洞、发威、过山、上楼台等等。 舞狮的人通过不同的马步，配合狮头动作把各种造型抽象地表现出来。 “哇。跳上去了。” 舞狮子头的人率先跳上梅花桩，舞着尾巴的人还在下面，然后很快尾巴也上去了。上梅花桩最需要默契。 因为两个需要互相帮助，互为助力。 两个人在高低不一的梅花桩上舞动着狮子，动作惊险。 各种甩跳的动作迎来阵阵掌声和叫好声。 “喔。喔。好。” 有人往梅花桩上抛红包，舞着狮子头的人会一边做动作，一边接住红包。虽然大部分都没有接住，飘落在地上，但偶尔也会接住一两个，然后又是一阵阵的激动的叫喊声。 “欧耶。好。”陈白羽也激动得叫起来。 顾延年看了一眼激动的脸颊通红的陈白羽，微微的笑了笑。在大唐农场的陈白羽和在京都的时候真的很不一样。 更活泼，更灵动，更随意，更孩子气。 舞狮人在梅花桩上做完一整套动作，没有点功夫的底子是根本就完成不了的。 “要跳了。要跳了。” 陈白羽激动得直跺脚，然后瞪大着眼睛看舞狮子头的人从梅花桩跳上了村委会的屋顶，然后站在屋顶上做一些作揖、恭喜或者是挠头的动作。 然后是雄狮醉卧屋顶。 在舞狮表演中，一般都要体现狮子时而威武勇猛，雄壮威风，时而嬉戏欢乐，幽默诙谐。 舞狮的人一般都会有一点点武功底。 最起码要能跳，能攀。 在攀跳的过程中，还要表演喜、怒、醉、乐、猛、惊、疑、动、静、醒等神态，而且还要表演得惟妙惟肖、出神入化、淋漓尽致。 成功的表演让观众看到的不但是精湛的技艺和高超的难度，更重要的是，让观众从中看出或悟到狮子在表演中的各种思维、各种动作的目的，把舞狮表演拟人化，赋予人的思想。 让人们在观赏舞狮表演中时而紧张，时而惊奇、欢乐、陶醉，从而得到人生感悟和启迪，升华思想，得到美好的艺术享受。 “爷爷，怎么样？刺激吧？” 顾延年点点头，相对于大唐农场的舞狮表演，他以前看的那些简直就不能叫舞狮。在京都，有些商店开业的时候，也会有舞狮祝贺。不过，那些舞狮不过是顶着一个狮子头随便的舞动几下而已。 哪里能和大唐农场的舞狮相比？ 惊险。 刺激。 看似险像横生，却处处也有惊无险。 在踩梅花桩的时候，好几次都以为人要掉下来了，但却一次次的被稳住。原来，这都是故意的，是在表演，故意引起打击的惊叫。 真的很刺激。 总感觉危险，但人总是喜欢冒险的。 跳过屋顶，然后就是竹竿。 竹竿的顶端挂着一把青菜和一个红包。 舞狮到了最后一个环节：采青。 传说，“采青“原来是有“反清复明“的意思，但现在一般是寓意‘生猛’‘生意兴隆’的意思。 ‘青’是指青菜，用的一般是生菜，意思是生财。 把生菜和利是悬挂起来，狮子经过千辛万苦之后把青菜一口吃掉，就是所谓的采青。 摘到青菜后，再把生菜咬碎，被称为碎青，然后还要模仿狮子吃饱的表情神态，被称为醉青，再把咬碎的菜叶吐向大家致意，所谓遍地生财的意思。 “会不会有危险？”顾延年看着带着狮子头的两人在爬竹竿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 真的太危险了。 不仅要攀爬，还要表演各种动作，有些想猴子爬树，又有些像大笨像在爬树，笨拙可爱。 很搞笑。 但就是这样的搞笑动作才危险。 陈白羽点头。危险，肯定会有的。否则，舞狮的技艺也不会慢慢的随着时间而慢慢的没落了，成为了没有看头，没有意思的娱乐项目。 “虽然经过长久的训练，但谁都不能保证在最后表演的时候不出事故。能做的就只有小心再小心。” 舞狮的人摘了采青和红包，然后下来。 完满完成动作，然后回到庙里，开始跟着神仙巡门。 神仙巡门的时候，舞狮队会跟在后面，然后在锣鼓声中巡遍大唐农场的家家户户。这叫‘送福’。 每家每户也都会准备‘采青’和红包，一般挂在大门口处，方便摘取。 舞狮队的人会在每家每户的门口表演简单的舞狮，然后摘取‘采青’和红包。 第212章 212，后尾箱的爱 看了舞狮，陈白羽又带着顾延年去看粤剧，正在唱的是《陈世美》，正唱到秦香莲要带着孩子出去找丈夫。 因为没有钱，所以正在乞讨。 乞讨也是粤剧演员和观众互动的一个环节。 秦香莲在哭得凄凄惨惨戚戚，一手拖着女儿，一手拉着儿子，跪求各位好心人捐献一点点爱心。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秦香莲一边唱一边哭，观众纷纷解囊，把一些小红包或者硬币或者一元几角的抛过去。 秦香莲带着儿女捡了钱后，就唱祝福，祝福大家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大吉大利，幸福美满。 总之就是把各种吉利的话唱一边。 秦香莲带着两个孩子，一边唱祝福，一边跪着感谢大家的慷慨解囊。 两个小演员唱得也好。 顾延年的眉头皱了皱。 陈白羽却已经习惯了，“粤剧团的收费不高，所以会在唱戏的过程中增加一些能增收的环节。习惯就好。” “别看大家扔得热闹，其实钱不多的。那些小红包里面一般都是一分或者一角的。” 这些都是在过来看戏之前就准备好的。看得高兴了就扔一个，看得开心了也扔一个。 反正，即使扔一把也不会心疼，不过是找个开心而已。 “一共有三个地方同时唱粤剧。村委会，晒谷场，庙门口当个地方同时唱粤剧，但唱的戏不同。” 顾延年：“很热闹。”也很有意思。 “过年也这样热闹？”顾延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元宵。他小时候在小前村长大，因为属于北方，过年的时候特别冷，大家连出门都不太愿意，就想在坑上呆着。 哪里会像大唐农场这样，又是唱戏，又是魔术，又是舞狮的？ 唱戏声音，锣鼓声，然后各种叫好声交织在一起，听着就热闹。 喜欢听粤剧得多数是四十岁以上的人，特别是六七十岁的人特别多。坐在小木凳上，双手提着一个火笼，听得有滋有味的。 “晚上还有皮影戏。”陈白羽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把瓜子，“看戏的时候不吃瓜子，会少了一半的乐趣。这些瓜子虽然没有我阿婆炒的好吃，但也能将就。”陈白羽塞一把在顾延年的手里。 顾延年看能力一眼正在看粤剧的人，真的几乎是人手一把瓜子，嗑得飞快。瓜子壳就随手扔在地上，有时候还会很不卫生的‘呸呸’两下。 一边看，一边嗑。 “爷爷，要不要吃甘蔗？这些甘蔗都是本地人自己种的。” 顾延年看一眼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啃甘蔗的小孩子，摇摇头，“不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蹲在地上啃甘蔗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他。 陈白羽看了一眼顾延年身上的大衣，也觉得不适合啃甘蔗。不过，过年时候的甘蔗真的特别甜。 “我小时候换牙的那段时间不能吃甘蔗，看见别人吃就嘴馋，然后阿婆就会把甘蔗削皮放在锅里煮糖水给我吃。大哥就说我矫情，还不如喝一碗糖水呢。但我就是喜欢甘蔗煮出来的糖水，比白糖的糖水要好和多了。阿婆在煮甘蔗的时候喜欢加入薄荷......” 小时候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能陈白羽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说小时候的时候眼睛会发亮。 顾延年看了陈白羽一眼，再一次确定陈白羽小时候过得比他想象的要好。 “小五，也看戏？” “哇。大学生，什么时候开学？” 不少人看到陈白羽纷纷和她打招呼。 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同龄人。 陈白羽笑盈盈的和大家打招呼，聊天。不管别人问什么，她都认真回答，即使很不耐烦也不敷衍，一个问题即使回答了n遍也不会烦躁。 笑盈盈的，两个酒窝深深，看起来乖巧有礼。 大人都喜欢乖巧的孩子。 “小五，这是你爷爷？亲爷爷？” “听说是京都人是不是？” “你阿公说是大人物？” 大家在看到顾延年的时候，一般会问这几个问题。 “认真看起来，你和爷爷很像。你爷爷太瘦了，再胖些就更像了。” “还真别说。看起来，五官也有些像，不过小五更好看一些。小五更圆一些。” ...... 因为‘京都’二字，大家对顾延年很好奇。 会有人偷偷的看顾延年，也会有人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顾延年今天多少岁了？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什么人？ 不要以为这是不礼貌，在农场大家聊天一般都是这样的话题。 遇到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农场人会想办法赶出去，遇到亲戚，却会想办法尽快的熟络起来。 村头谁家有个什么亲戚，村尾人家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很热情。”顾延年捏捏鼻子，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农场人对别人家的亲戚也很熟悉。谁家有了个什么亲戚，村里的人都会一清二楚。外人想要混进来，很难。” 顾延年点头，在和陈白羽相认前，他让人来大唐农场调查陈白羽的信息，简直就是难以上青天。 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半点收获。 因为大唐农场的人实在是太排外了。对陌生人的警惕让人奇怪而又无可奈何。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大唐农场会在第一时间就引起别人的注意，然后被人盯着。别说偷偷的问一些问题了，没有被打出去就算好了。 听说李家老爷子让人来调查李白，因为说了不该说的，直接被打了出去。 排外，护短。 这就是农场人。 “爷爷，你还要看吗？”陈白羽对《陈世美》提不起兴趣，不大喜欢。这出戏她在几年前就已经听过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舞台后面。 后面是演员换衣服，化妆的地方，堆放着不少的木箱子，一些戏服就随便被搭在木箱子上。 有些演员正顶着一脸妆吃午饭。 因为在正月十三就开始唱了，所以演员们正月十二就过来了。一唱就是几天的时间，所以带有不少的生活用品。 吃住都在临时大叫的舞台后面。 真的很不容易。 这些团员一般都是亲人，以家族为单位。 例如两个小演员就是因为父母都是唱粤剧的，自己从小就跟着学，长大了也会是粤剧团的一员。 不过，慢慢的唱粤剧的人会越来越少。 赚钱不多，辛苦，愿意干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还不如去工厂当一名流水线普工赚钱。 这几年，请粤剧团容易，慢慢的就难了。 当然，这也和以后几年大家更喜欢劲歌劲舞有关。几年后，农村过年过节更喜欢请一些土俗的劲歌劲舞团。 大冬天的穿着清凉的跳热舞。 陈白羽不是很喜欢那种低俗的表演，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低俗的劲歌劲舞团代替了粤剧和木偶戏成为过年过节的必备娱乐项目。 “不看了。”顾延年对粤剧的兴趣不大，最主要是唱粤语他也听不懂。 “那我们回去吧。” 陈白羽看了一眼时间，她要回去帮阿公阿婆准备下午的菜了。 “要不，我让小胖子带你带出走走？” “不了。回去吧。”顾延年看了一眼正在口若悬河的和别人吹牛的小胖子笑了笑，“他和李白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顾延年认识年轻时候的李白，就和现在的小胖子一样，很欠揍。 那眉宇间的骄傲和嘚瑟，真的一模一样。 “嗯。很不错。” 小胖子从小就精明，知道李白和黄知然家里有好吃的，所以就常往李白家、还有黄知然家里跑。 而李白和黄知然就用零食吊着小胖子，让他学习，然后还打击‘不如你姐’。小胖子几乎天天发誓‘我以后肯定要比我姐厉害。’ 陈白羽和顾延年回到家的时候，阿公正在炸扣肉，看到陈白羽就让她去给淮山削皮。 淮山用来焖糖。 给淮山削皮要带上手套，否则手会痒。 陈白羽带上手套开始忙活。 顾延年站在院子的杨桃树下，看着众人忙忙碌碌，而他却找不到活干，然后去和阿祖聊天。 阿祖看了顾延年一眼，然后递给他一块芝麻糖。 顾延年接过放在嘴里咬一口，味道很好，浓浓的芝麻香。顾延年曾经听陈白羽说起过芝麻糖和花生糖，这是陈白羽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 “很好吃。”顾延年很快就把一块芝麻糖吃完，然后竖起大拇指，“味道很好。” 阿祖咧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笑，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顾延年的话，说了一句，“好。小五喜欢。” “我也喜欢。”顾延年是真的喜欢。 这样的手工糖比外面买的那些国外进口的高级糖要好吃。顾延年喜欢这种纯芝麻的味道。 大叔公也拄着拐杖过来，摸摸阿祖的手，还算暖和。 虽然开春了，但因为倒春寒，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家里人最怕的就是阿祖着凉了，感冒。 老人经不起一点点的小病，必须要防范于未然。 “顾兄弟，听说你是北方人？北方是不是很冷？下雪吧？” 顾延年点头，“很冷。下雪。很大的雪。冬天，我们基本上是不出门的......”顾延年和大叔公说起北方的大雪。 大叔公就和顾延年说起陈白羽小时候。 陈小五小时候就是个人精，听话，读书好，还有礼貌。村里人在说起陈小五的时候，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从跳级说到考试第一，说到拿大奖，然后现在说最多的就是承包农场。农场的人都喜欢有人来承包农场，但都没有想过承包人会是陈小五。 在很多人看来，陈小五考上了大学，以后肯定会有好工作，再嫁在城里，就成了城里人。 陈白羽承包农场，大家都意外。 又猜测，陈白羽承包农场是给她阿公的，然后都说陈白羽孝顺。不少人羡慕黄华茹好命，捡了个小金蛋。 陈小五才读大学就能赚大钱了，毕业后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她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但也不哭。整天笑嘻嘻的。”大叔公笑了笑，“从小就特别乖巧，能在她阿祖身边呆一整天不哭闹。傻乎乎的在草席上爬来怕去，特别喜欢她三叔公的烧蜂蛹。” 又说到陈白羽的头上的浓疮。 “大家都担心，怕她长不出头发来。满头的浓疮，又痛又痒的，她不哭不闹也恶补挠，还整天笑呵呵的。”像个小傻子。 陈白羽头上长浓疮的那段时间，真的让家里人没少操心，都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头发。 “有一次去放牛的时候，被黄蜂扎了满头包，发热发烧，整个人都被烧红了，晕乎乎的。她拉住我女婿叫‘爸’，然后说‘背背我，我难受。’” “我女婿就把她背起来，哄着她。” “说起来，她被黄蜂扎了好几次了。” 虽然，因为语言关系，顾延年听得一知半解，但也差不多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然后就剩下满满的心疼，更恨把陈白羽扔掉的人。 大唐农场的人说话语速偏慢，连蒙带猜的，顾延年奇迹的能听明白大叔公的意思，两个人能聊起来。 大唐农场的人说话语速和他们的生活态度一样，慢悠悠的，带有一种悠然自在的姿态。 大唐农场真的很适合养老。 忙忙碌碌一整天，就为了让亲戚朋友们聚在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饭。 吃饭的时候，顾延年和陈白羽坐在一起。 亲戚们太热情，都喜欢围住他说话，问的都是关于京都的问题。 其实，大家问的问题都差不多，长城，天门，是必问。 “长城是不是很长？能走完吗？” “天门是不是很雄伟？” “皇帝住的地方，我们也能游玩吗？” “听说能看升旗？” 每每这时候，顾延年就邀请大家去京都玩。 大家虽然对京都好奇，但对去京都的事情都摇摇头。 太远，太没有安全感。 “等我毕业后，再组织大家去游玩。分批过去。”陈白羽一早就想带村里的人出去走走了。 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宝阳镇。 但交通真的很不便利。 陈白羽就很想带阿祖去京都看看，只是，真的太难了。相信阿祖也不会同意的。人老了，就不愿意离开家乡，怕落叶不能归根。 别说去京都，就是去宝阳镇，阿祖也是不愿意的。 和村里的很多老人一样，不再愿意离开大唐农场一步，就怕走出去后就回不来了。 每天在大唐农场里走走，看看，然后心满意足。 “爷爷，尝尝我阿公做的菜。” “我阿公做的白切鸡最好吃，还有豉油鸭。都是我阿公的拿手好菜。每年年例，我阿公都要做的。” 顾延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虽然差不多就十几碟，但主要原材料不是鸡就是鸭，要么就是猪肉。 猪肉炒木耳，猪肉炒芹菜，猪肉炒豆角，猪肉炒豌豆，猪肉炒黄瓜等等。还有鸡，白切鸡，蘑菇炖鸡...... 顾延年看得都有些想笑。、 不过，相对于他慰问的很多农村，大唐农场的生活水平算是很不错了。主要是自给自足。 想要吃鱼了，去鱼塘捞一条。 想要吃鸡了，在院子里抓一个。 陈白羽给顾延年夹一块鸡肉，“尝尝。” “很好吃。”养了一年多的果园走地鸡的肉质很好。 顾延年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阿公养鸡有一手。”难怪‘天下大鸡’的生意会这么好。 这鸡的品质很高。 “其实，和大唐农场的地里气候也有关系。爷爷，你不觉得在大唐农场呼吸都顺畅很多？” 这真不是错觉。 大唐农场的空气好，满眼的绿色植物，让人心情怡然畅快。 “很好。”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大唐农场气候温和，所以养出来的人也脾气平和善良，不急躁。 “这是黑米糯酒，用高杆黑糯米酿的，味道很好，是我们农场的特产。”陈白羽给顾延年倒了一碗酒，“我大叔公和外公都很喜欢。不过，我阿公和阿爸都不喜欢喝酒。” 阿公和阿爸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不喝酒，不打牌，不抽烟，每天想的就是赚钱养家。 能赚钱，能入厨房。 顾延年尝一口，然后有一口，“味道很好。带一些回去给你诸爷爷，他会喜欢。” “好。” 如果不是高杆黑糯米太难种，陈白羽都想要把这种酒当特产推向全国了。可惜。种植高杆黑糯米不容易，常常会用尽心思然后可能颗粒无收。 “年例过后，家里的黑糯米酒应该也没剩下多少了。我去别人家问问，看看能收到多少，都带到京都去。” 让顾延年送人，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 “高杆黑糯米酒属于养生酒，很适合老人喝。爷爷，你也多喝。我外公每天一碗，身体棒棒哒。” 如果不是阿妈的去世对外公打击太大，以外公的身体情况可能活到一百岁的。外公在八十岁的时候，还能一个人开电摩托车去趁虚。 只是，阿妈和外婆的相继去世，对外公的打击太大了。 “因为酿酒的高杆黑糯米少，所以酒不多。我想想，谁家可能有。” 陈白羽家也只是酿了一坛，为过年过节准备的。因为家人都不喜欢喝酒，所以阿公酿得不多。 还没有大叔公家的十分之一。 不过，大叔公像外公一样，每天都离不开酒。他酿的自己都不够喝呢。 “没有也没关系。” 顾延年虽然喜欢，但也不想陈白羽为难。 陈白羽摇摇头，“村里其他人家肯定还有。特别是五婆家肯定会有。” 阿广虽然傻气，但他种植的高杆黑糯米却是最好的。所以每年都会种植不少，然后酿酒送给他的姐夫们。 吃过饭后，时间还早。 亲戚们开始陆续回家。 阿婆和阿妈在准备了给亲戚带回家的东西，然后又准备给陈白羽和两个姐姐带去学校的特产。 陈白羽则和顾延年去五婆家，问问她家还有多少高杆黑糯米酒。 “小五姐。” “虎子，带同学回来吃年例呢。” 虎子是邻居家的儿子，正在镇上读初三。镇上的升学率比不上县城，更比不上市里。 但离家近。 附近村的孩子多数是在镇上读初中。 只有陈白羽家的例外，陈白羽在市一中，其他的哥哥姐姐在县城一中，都没有在镇上。 虎子初三了，马上就要中考了，所以在年初六的时候就回校开始了补课。因为年例，所以虎子才在下午请假回来。 跟着虎子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相处得比较要好的几个朋友。 虎子和同学们介绍陈白羽的时候特别骄傲，‘京都大学的学生’几个字说得特别的响亮。 他的同学在看向陈白羽时候的眼睛都亮了。 陈白羽笑着勉励两句，“赶紧回去吃饭吧。一会还要回校吧？”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回去。” 从镇上回来需要两个多小时呢。 现在吃过饭后，天就已经黑了，走夜路不安全，明天一早再回校。 “小五姐，我一会能找你说话吗？” “当然可以。你去我家就好了，带你的同学一起。我阿婆前天做了很多芝麻糖，你最喜欢的。” “好咧。我妈还让我向你学习呢。” “好好学，好好考，外面的精彩世界正在等着你呢。” 陈白羽摆摆手，“赶紧回家去吧。” 顾延年看着朝气勃勃的年轻小伙子，满心的感慨，年轻真好。 “小五，去哪？” “去五婆家。” 有人正在送亲戚离开，看到陈白羽的时候打个招呼，然后一脸骄傲的和亲戚说起，“这是我们村的女大学生，在京都大学呢。很厉害的大学。” “读书次次考第一。” “以后嫁在京都，就成了京都人。” 陈白羽已经习惯了这种介绍。 村里人在跟亲戚还有别人说起的时候，总会说她是‘很厉害的大学的学生’。 “珍姑姑，这么早就回去了？不和大叔公多聊一会？” 珍姑姑是大叔公的女儿，嫁到了宝鸡镇。大叔公有三个女儿，年例来的只有珍姑姑。 其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得太远，一个在过年后就出去打工了。 “家里忙呢。以后有空了到姑姑家玩去，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好咧。” 珍姑姑趁着时间还早，骑着单车急忙忙的回家去。 “匆匆的来，匆匆的回。”顾延年很奇怪，既然没有时间，为什么要匆匆的来一趟？ 就为了一顿吃的？ 好像也不是。 “习俗就是这样，想要的也不是就是那一会的团聚和热闹而已。” 陈白羽想起她也曾经匆匆忙忙的赶去吃同学们的年例。陈白羽和顾延年说起她去吃同学年例的趣事。 上辈子，陈白羽高中的时候和大双还有贵妃的关系最好。大双家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年例比较靠后，在二月初二。 那时候已经开学，大双在年例当天就请假回去了，回去之前一再请陈白羽和贵妃去她家吃年例。 陈白羽和贵妃都同意了，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就坐上公交车过去，半个小时就到了。在快到大双家的时候，陈白羽和贵妃商量，“要不要买个礼物？这样空着手去别人家吃年例好像不太好是不是？” “是不太好。” 陈白羽和贵妃两人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然后刚好够买一箱桔子。 考虑一分钟。 “买。” 买了桔子后，她们两人身上都没有钱了。 吃过饭，再坐车回来。 大双和她姐送陈白羽和贵妃出来坐车。 “路上小心。”大双站在车外面摆着手，让陈白羽和贵妃要小心。 因为这个镇年例，所以车上特别多人。 陈白羽和贵妃上车后也没想起自己身上没钱，等售票员过来收费的时候，两人才傻眼的想起，两人身上的钱都用来买桔子了。 “下车？”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有些傻。 贵妃也跟着傻，看向陈白羽，“问大双借？” “好。” 两人傻傻的让司机和售票员在路上等一会，然后急急地跑下车，一边跑一边叫住正准备往回走的大双和她姐。 “怎么了？漏了什么东西吗？” 她们去而复返，大双很奇怪。 陈白羽和贵妃看着大双傻眼，然后支支吾吾的说起身上没有钱不能买票的事实。 大双也无奈的笑了起来，没有钱还买桔子？ 真是的。 幸好车没有开太远，要是半路被扔下那才危险。 大双笑着给了她们两元买票。 陈白羽和贵妃又傻乎乎的跑回来上车。 大双也跟着跑过来，看着她们买了票，然后才安心的回家去。 说起自己的朋友，陈白羽满眼的小星星。 顾延年在陈白羽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没想到小五也会犯这样的错。”看起来很傻气。 但正是这样的傻气让陈白羽看起来更可爱，更孩子气。 陈白羽扁扁嘴，这是上辈子的自己。 这辈子，她可没有犯过这样的错。 五婆家的确还有不少的黑糯米酒，陈白羽和顾延年全部要了。五婆说不要钱，全部送给陈白羽。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家做的。” “那能要钱呢。” “拿去就好。” 陈白羽当然不会同意。 高杆黑糯米酒比较难得，在识货的人面前能卖不少钱呢。不过，识货的人不多就是了。 一般人喜欢白酒，然后因为外来文化的冲击，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装高大上，喜欢上了红酒。 特别是那些暴发户，什么都不懂。 觉得红酒是进口的，是外来的就是高档了。 然后一口红烧肉，一口红酒，感觉棒棒哒。 陈白羽就曾经见过有人用油腻腻的嘴品尝红酒，然后一脸享受的感叹一句“真不愧是进口酒，度数不高，能当饮料喝。” 最后在陈白羽的说服下，五婆愿意收钱。 二十几斤酒，顾延年给了五婆八百元，五婆直接说给多了，但顾延年坚持。 顾延年让五婆家种更多的高杆黑糯米，酿更多的黑糯米酒。 “有多少我要多少。”顾延年喝过黑糯米酒后，就知道这酒的好处，相信会有不少老朋友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黑糯米酒有养生的功效，很适合老人喝。 五婆疑惑的看向陈白羽，“有多少要多少？” “五婆，你酿吧。也算是一项收入。”阿广种的高杆黑糯米质量是全村最好的。颗粒饱满，圆润，色泽光亮，黑紫黑紫的，看着就好。 问他怎么种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年多种些高杆黑糯米。” 五婆激动的拉着陈白羽的手，“好。好。” 能有收入当然好了。 阿云和阿广结婚后，又生了两个儿子，加上小青青就三个孩子了，都在读书呢。 学习费，书本费，还有买文具的钱，都是一笔费用。 所以，即使五婆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不少，但因为能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还是要靠女儿女婿们时不时的接济一下。 如果能靠酿酒黑糯米酒赚钱，也是好事。 以后就不用女儿女婿们接济了。 五婆当然知道，现在她还在，看在她的面子上，女儿和女婿也会接济儿子一家。但是以后呢？ 她和老头子不在了，儿子一家靠谁？ 虽然阿云也能干，但奈何家里的孩子多，花费大，常常入不敷出。 能靠种黑糯米酿酒赚钱当然就最好不过。傻儿子以后也能凭着自己的双手赚钱养家了。 五婆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阿广一家的生活都成了五婆的心病了，就怕自己突然不在了，阿广一家会生活艰难。 阿云听到能靠卖黑糯米酒赚钱也很高兴，只有慢一拍的阿广还不明白，呆呆的看着大家傻笑。 “五婆，一定要注重质量，千万不能偷工减料。质量越好，喜欢的人就越多，以后能卖的价钱就越高。” “要是做得不好，大家不喜欢喝了，以后就没有人买了。” “做生意就要从长远看，质量是长远发展的根本。” “酒香不怕巷子深。” 陈白羽可不希望五婆家因为眼前的利益而影响了大唐农场的招牌。 “小五你放心。我会盯着的。”五婆拍着心口保证，质量只会更好，绝对不会更差。 从五婆家出来，陈白羽又问了几家人，一共买了差不多五十斤黑糯米酒。想了想，陈白羽找了村长，说了收购黑糯米酒的事情。 “我们收购的价格高，肯定会有很多人种高杆黑糯米，然后酿酒。但酿制的时间不同，一些工序不同，质量不同，口感不同......村长爷爷，谁家酿的黑糯米酒最好？时间和工序能不能统一起来？我记得酿黑糯米酒是在禾了节之后，然后存放的时间越长，口感就越醇？” 陈白羽对酒也不了解，一知半解的，也说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全村就你大叔公酿得最好。” “那让大叔公像黄妈妈一样教大家酿酒？然后规定出售的黑糯米酒必须要存放一年以上？哎呀。村长爷爷，你找大叔公和村里的人商量吧。我不想管了。” 陈白羽挠挠头，“我不懂。” “哈哈。也有你不懂的？好了。我知道了。”村长爷爷摆摆手，“明天要回校了？” “嗯。”有什么要说的？ 陈白羽认真起来。 “那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白羽两眼望天，“知道了。”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所以陈白羽要开始收拾回校的东西了。 阿婆和阿妈准备了好几个蛇皮袋，都是自家种的东西。有红薯，香芋，还有晒好的艾绒等等。 干果就更是少不了的。 “这些都是给你爷爷的。”阿婆觉得东西还是太少了，“家里的花生都榨油了，要装一袋......” 陈白羽看了一眼装着红薯的蛇皮袋，很想告诉阿婆，爷爷他不喜欢红薯的。但想到这是阿婆的心意，带吧。 爷爷不喜欢吃，她自己吃。 “阿婆，冬瓜就不要带了吧？”陈白羽哭笑不得的看着装着冬瓜和金瓜的蛇皮袋，“京都有买。”而且很便宜。 千里迢迢带个冬瓜和金瓜去京都，真的很傻的好不好？ “买的哪有家里种的好吃？”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你最喜欢是金瓜饼了，想吃了，就自己做。金瓜能放大半年呢。” “哎。也不知道你暑假能不能回来。长大了，以后回家的时间就少了。阿一和小四肯定也想家里的红薯和金瓜了。” 陈白羽知道阿婆是想大哥和四哥了。 现在信息通讯落后，大哥四哥出国后，几乎就是音讯全无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带吧。” 阿爸拍拍陈白羽的肩膀 陈白羽点头，阿婆准备的不仅是东西，还是心意。阿婆担心陈白羽在京都会想念家乡的味道，所以想要把家里的东西统统给陈白羽带走。 “北方的吃食和南方不一样。哎。当初就应该在广东读大学的。” 陈白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公阿婆把顾延年车的后尾箱塞满。 “要不要抓几个鸡？” 陈白羽赶紧摇头，“阿婆，这里去京都很远的。”鸡要是在半路上挂掉，很不吉利的。 上辈子，网上就有人晒过‘节后的后尾箱’，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家乡特产。鸡鸭，是最常见的，几乎是节后的后尾箱必备。 陈白羽曾经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一个很危险的现象，一只鸡从前面车的后尾箱飞出，直接撞在她的挡风玻璃上。 当时，陈白羽本能的想要刹车，然后想起这是高速公路，刹车更危险，然后看着鸡被卷入车底，留下一滩血。 这样的事情，在节后的高速公路很常见。家里人从觉得自己的孩子出门在外就没有吃的了，各种吃的往后尾箱里塞。 一把青菜也是家乡的好。 陈白羽也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有母亲为了给儿子摊几十斤的凉皮而忙碌一整晚，最后因为超重儿子不得不把大半的凉皮送给机场的工作人员。 意恐迟迟归，临行密密缝。 突然的，陈白羽有些后悔考到京都去了。 “我不想上学了。”陈白羽搂着阿婆，吸吸鼻子，“我想要留在家里。” “别傻。别妨碍我收拾东西。”阿婆拍拍陈白羽，“陪你阿祖去。” 阿婆继续忙得团团转，“可惜，家里做的窑鸡没有了，否则，就带两个窑鸡在路上吃。” 家人在准备东西，陈白羽在和虎子还有他的同学们聊天。 “以你的成绩考高中没有问题。”但想要考县城一中，有些难。二中、三中应该是可以的。 县城中学和市里一样，分数是从高到底录取，从市一中开始，然后是二中、三中，依次轮下来。 虎子的成绩属于偏上，但不是前几名。 而宝阳镇每年考上县城一中的学生人数也不过是一两个，有时候甚至没有。师资力量太薄弱，根本就竞争不起。 陈白羽把自己的课本翻出来，给虎子划出不少的考试重点，“你们已经是初三的第二学期了，复习要讲究技巧......” “多做题。把这几年的中考题型都吃透了......万变不离其宗。有时候，考的知识点是同一个，不过是出题的方式不一样，我们要做的就是透过题目看出题者的本意，涉及到什么知识点......” 在虎子和同学离开后，陈白羽站在大门口，抬头看向挂在龙眼树上的灯笼，听着从村委会和晒谷场等方向传来的阵阵乐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唱戏的声。 因为和虎子说话，陈白羽没有去看一直喜欢的皮影戏。 年例过了，她也要离开大唐农场，要回校了。 真的很舍不得。 不想离开。 第213章 213，圈定了范围 “小五？” “爷爷？不看戏吗？” 顾延年刚刚跟着阿公一起去看木偶戏，阿公最喜欢的就是木偶戏。没有看完，阿公是不会回来的。 顾延年摇摇头，“听不懂。”语言不通，是硬伤。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起来，本地木偶戏唱的也是粤语。 顾延年和陈白羽一起站在大门口的龙眼树下，看着村里的灯笼在微风中忽明忽暗，好像点点萤火虫，也好像星星跌落凡间。 一个个灯笼装点着大唐农场。 远处的晒谷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很美。” 一片漆黑中，点点星光，好像银河。 “大唐农场会越来越美，越来越好的。”陈白羽坚信，她也会一直为此而努力，带着大唐农场的人发家致富，过上幸福富裕的生活。 陈白羽伸个懒腰，“爷爷，要不要去看个皮影戏？”年例这一天晚上的戏是要唱通宵的。 一般会到凌晨的三点多。 顾延年摇头，“皮影戏应该也是本地话。” 陈白羽点头，这是必须的，否则本地人听不懂啊。为什么农场人不喜欢看电影？看也是看香港电影？ 因为语言啊。 “我听不懂。”顾延年很无奈。如果语速慢一些，他还能听一点点，猜一点点的，一旦快起来，就是听天书，一头雾水，懵懂无知。 陈白羽笑了起来，“不看就不看吧。我们看看风景就好。”陈白羽拿出相机来，把大唐农场的夜景拍下来。 “很喜欢大唐农场？” “嗯。很喜欢。小时候，我的身体不好，但是，不管是家人还是农场的人都没有放弃我。我常生病，还有些娇气......有时候，爸妈三更半夜起来送我去镇上的医院，走的是山路。每次摔倒，爸妈都会尽可能的把我护住。有一次，阿爸在走山路的时候崴了脚，摔进了一个石头缝里去，阿爸双手把我举高，不让我磕碰一下，而他自己却被石头磕了头，划破了脸。但他坚持送我去医院，一拐一拐的。到医院的时候，阿爸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脚也红肿......很多时候，我生病，阿婆就找村里的人帮运，希望村里的人能给我运气让她好起来。村里的人总是好不犹豫的答应......” 顾延年心里酸涩涩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小羽毛吃了很多苦，但也得到了很多爱。 “我喜欢大唐农场，喜欢这里的风景，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也一切。”对于那些想要破坏大唐农场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嗯。我也喜欢。”顾延年看着远处的火光通亮的晒谷场，“小时候肯定很欢乐。” “很欢乐。很多小伙伴，很多好玩的......” 陈白羽略带感性的和顾延年说起小时候好玩的事情。 说得兴致勃勃。 顾延年认真的听着。 其实，很多事情在没有经历的人眼里一点也不好玩。但，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好玩是自己的切身感受，和别人没有关系。 “那个袋子装了什么？怎么挂起来？”顾延年看向挂在杨桃树上的一个蛇皮袋有些奇怪，因为蛇皮袋湿漉漉的。 陈白羽看过去，“那是稻谷种子。” “到了育秧的时候了。大家就会把挑选出来的稻谷种子泡湿，然后装在一个同样被泡湿的蛇皮袋里，挂在阴凉处。如此重复泡湿好几天，然后用草木灰把蛇皮袋的表面糊住......直到蛇皮袋里的稻谷种子发芽，然后把不发芽的种子挑选出来，把已经发芽的种子密密麻麻的撒在整理好的水田里。这是育秧，等秧苗长到十几厘米的时候，就能拔秧移种。” “有些地方会直接把稻谷种子撒在田里育秧，但这样的发芽率偏低，而且育出来的秧苗防虫的能力低下......” “原来。”顾延年还真没想到，原来，育秧是这样的。 “这是老经验了。这样育出来的秧苗能防虫害，在生产过程中有一定的抗风性。在农场，不管是果园还是田里，都很少用农药化肥的......” “难怪，我总感觉农场的青菜比外面买的要好吃一些。” “外面买的青菜很多都是打农药的。”最近的十年，应该是农药泛滥的时候。青菜，大家追求外面的鲜嫩好看，所以一般的菜地就投其所好，猛地施肥打农药，出售的菜越来越好看。 菜叶上有一个虫咬都嫌弃，不要。菜叶的颜色不够纯绿，丑，不要。 追求颜值，忽略了健康。 等到2010年之后，大家慢慢的开始回归天然。 特别是养生健康的被提出后，大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的餐桌一点也不健康。 鸡，是饲料鸡。 菜，是农药菜。 然后大家开始追求纯天然绿色食品。打着果园走地鸡称号的鸡开始大买，果园鸡蛋也贵出了天际，买菜开始挑选叶子上有虫咬的。 越多虫咬，越丑，就证明没有打农药，越天然健康。 买菜的开始挑丑的选。 卖菜的也开始投其所好，故意让菜看起来更丑，然后出来一种人工培育的种子。把人工培育的虫卵撒在菜叶上，故意让菜叶看起来很天然。 陈白羽想要把大唐农场打造成天然纯绿色农场，零农药，吃的健康。 “农场的空气质量很好。要不要找个专家检测一下？” “不要。”陈白羽摇头拒绝，“我不希望有太多的外人注意到大唐农场，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关注大唐农场。我希望大唐农场永远是一片净土。” 上辈子，‘长寿之乡’就是因为空气好而发展起来的。 陈白羽可不希望大唐农场也发展成那样，虽然看起来很好，但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心中的大唐农场可没有那么多的汽车轿车的，更不会有那么多的人。 “对了。爷爷，禾婶安排好了？” 因为禾婶见过扔掉陈白羽的人，所以顾延年担心他开始调查的时候，可能会打草惊蛇，可能会有人铤而走险灭口什么的。 所以，顾延年把禾婶一家安排好。 “已经安排好。”虽然禾婶现在说不出那个人大概什么样子，但再次见面可能也认不出来，但顾延年还是把人安排好。 只要有万分之一认出的机会，顾延年就不会放过。 他的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陈白羽和顾延年聊了一会，就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爸妈开摩托车，陈白羽和两个姐姐坐顾延年的小轿车，一起的还有要去京都学做寿司的二堂哥。 早上，阿婆早早的起来煮早餐，然后把给大家做的米团还有粉皮卷装起来，让大家路上吃。 “阿祖，等我回来。”陈白羽抱着阿祖的头，下巴在阿祖的脸上磨蹭了下，眼眶红红的。 不舍得离开阿祖。 “我不想读书了。”陈白羽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阿爸拍了拍，“别闹。”每次开学都要闹一次，真是的。 陈白羽擦擦鼻子，她真的不想离开阿祖麻。 “上车。一路平安。”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开开心心的出门去，平平安安的回家来。” 陈白羽吸吸鼻子，知道出门不能哭，否则不吉利。 阿祖拉住陈白羽的手，往她手里塞一块芝麻糖，然后拍拍陈白羽的手背，“要好好的。” “嗯。我好好的。阿祖也要好好的。我暑假就回来了。”陈白羽双手搂着阿祖的脖子，不愿意撒手。 “每次开学，小五都要撒撒娇。”二堂哥站在旁边，“哎。都习惯了。” 陈白羽皱着鼻子瞪了二堂哥一眼。 “上车，别磨蹭了。”阿婆拍拍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正想松开阿祖的手，发现阿祖紧握着她的手，陈白羽摇晃了下，“阿祖，我很快就回来。” “嗯。要好好的。” “好。” 大唐农场越来越远，陈白羽捂住心口，难受。 陈白羽和顾延年先送两个姐姐回校，然后再去机场，然后司机去还车。 到京都时候，陈白羽还是恹恹的，想家。 刚来京都，她又想回家了。 想农场，想阿祖...... 浑浑噩噩了几天，陈白羽才精神起来。然后一边上课，一边呆着二堂哥找能学习做寿司的地方。 因为没有在京都发现做寿司的培训学校，陈白羽只能给二堂哥找个寿司店，让他一边工作一边偷师。 应聘寿司店员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二堂哥的普通话成了他应聘工作的最大障碍。 一连找了三家寿司店，一家暂时不缺人手，另外两家都因为二堂哥不会普通话而拒绝。 在京都不会普通话连生存都艰难，更不要说做店员了。 二堂哥无奈的看着陈白羽，“小五，要不算了？” “屁。”陈白羽瞪了二堂哥一眼，“难道你想要回去种果？” “我可以回广东打工，不用说普通话。”二堂哥有些委屈，“普通话真的太难了。小五，别人说话我听不懂。”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既然来了，就不要放弃。”陈白羽摇摇头，“你怎么能这点小事就放弃？这点小事你都坚持不住，以后遇到更大的挫折怎么办？困难还没有开始，你就打退堂鼓了。难道你想要一辈子在工厂当普工？或者像村里其他人一样，卖早餐，卖猪肉，卖鸡？” 二堂哥想了想，“我还是学做寿司吧。这应该也算一门手艺。” “但是，我真的不会普通话。” “不会就学。普通话是国语，你竟然不会国语，走到哪里都说不通。” 二堂哥耸拉着脑袋，“好吧。我学。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啊。” “慢慢来。我过几天给你报个夜校，选一个你喜欢的专业，然后顺便把普通话给学了。” 二堂哥感觉头都痛了。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读书了。 如果不是实在读不下去了，他也不会小学毕业就出来打工。 听到‘读书’两个字，他就觉得头痛。 最怕读书，最怕考试。 每次考试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小五。”二堂哥很委屈，“我能不能......” “不能。好好学习，做一个对社会发展有用有贡献的人。不要拖后腿，更不要当蛀虫。” “二堂哥，我看好你。” “小五，我没有钱，交不起学费。”二堂哥很拒绝上学，他想要退缩了，想要回广东的。 他是多想不开才跟着陈小五来京都？ 呜呜。 他能后悔吗？ 能吗？ “我帮你交学费。打个欠条，等你赚钱了，再还给我。” 二堂哥可怜兮兮的看向陈白羽，能拒绝吗？ 看陈小五的脸色就知道不能了。 陈白羽开始给二堂哥找夜校，但夜校的专业实在太少了，最后给二堂哥找了个培训学校，新东方。 93年成立的新东方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初见规模。 二堂哥一开始想要学修收音机和电视机的，毕竟现在最流行的大件就是收音机和电视机。 特别是彩电。 听说修一个彩电就能赚几十一百呢。 但陈白羽坚持让他学习修小汽车。 以后的4s店维修员工资可是很高的。 “小五，为什么不学修电视机？” “淘汰太快。” 十几年后，电视机坏了，一般不修，直接换。要知道，现在觉得贵出天际的彩电在十几年后也不过是几百块而已。 某多多上的超高清智能75寸彩电也不过是399元，砍几刀的话，可能199就能拿到。 那时候，谁还愿意修？ 坏了就换。 旧了就换。 天天用新的也是soeasy。 而且，在电脑流行起来后，大家会慢慢习惯用电脑看电视，电视机也就慢慢的成为了家居装饰，看的时候越来越少。 再往后，手机平板流行，掌上看电视，电视机被需要的时候就更少了。虽然，每个家庭在装修的时候，都会考虑到电视机，但电视机却已经成为了装饰品。 谁还修？ 浪费钱。 所以，还是学修汽车最好。 “小五，我学修车了，那还要学做寿司吗？” “先学修车和普通话吧。”陈白羽也没有办法，还没有找到学做寿司的地方，但也不能让二堂哥继续无所事事。 人无所事事久了，会废的。 让二堂哥在学习普通话的时候顺便学个修汽车，刚刚好。 “我再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教你做寿司。” 可惜，现在的新东方虽然有厨师专业，但还没有寿司这一门。 “小五，要不我不学做寿司了吧。反正修车也是一门手艺，也能赚钱。” 陈白羽摇摇头，“修车太累，太脏。现在只是暂时的，就当多学一门手艺。技多不压身。等找到教寿司的人，还是学做寿司更好。” “我听你的。” “要不，不学修车了，你去学做菜？新东方的厨师出来即使不能成为酒店大厨，也能成为二厨。” 陈白羽看向二堂哥，“你喜欢修车，还是喜欢做菜？” 二堂哥想了想，“修车。我不喜欢做菜。”太油烟。 陈白羽皱眉，难道修车时候的汽油味难道不比做菜时候的油烟味更大？算了。既然二堂哥喜欢修车，那就修车吧。 “那就愉快的决定了，修车。” 陈白羽给二堂哥报名，交学费。 二堂哥上学后，陈白羽也安心上课。 顾延年调查的陈白羽的身世也有了最新的进展，虽然还没有确定，但也圈定了范围。 陈白羽看着顾延年递过来的调查资料看了看，“这么巧？这三家人都在同一天丢了女儿，而且家里都有姑姑？” 陈白羽皱眉，“这么巧，就没有人怀疑？” “怀疑是同一个人贩子团伙。”顾延年冷哼一声，“三家人都报了案，留底。” 但十八年过去了，当年的人贩子没有抓住，被拐的孩子也没有被找回。 “所以，是有人利用人贩子团伙作案的时机把我扔了，然后假装是人贩子团伙作案。” “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其实，顾延年已经有了猜测，不过还在等一个确凿的结果而已。 “对了。李家和张家决裂了。”顾延年又递给陈白羽一份资料，李家和张家最近闹得有些大。 陈家没有半点意外。 自从廖可可住进李家后，陈白羽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廖可可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想要母凭子贵成为豪门少奶奶就必须要把张家女挤出去。 “宋家正在暗中蚕食李张两家人的势力，然后李张两家意识到危险，瞬间结盟共同对抗宋家。” 呵呵。 曾经的铁三角现在成为狗咬狗一嘴毛。 “再添一把火。”陈白羽笑了起来，“这三家的关系就能土崩瓦解了。” 顾延年看向陈白羽，“你想怎么做？” “当初，张家女之所以会废掉李家儿子的命根子，就是因为他养了一个小情人，而且这个小情人知情识趣，很得李家儿子的欢心，让他一次次的因为这个小情人而惹恼张家女。但是，如果这个小情人是宋家的一颗棋子呢？这本来就是宋家想要吞掉李张两家而使的离间计呢？” 陈白羽笑了起来，“李张两家应该会因此而恨死宋家，然后会不顾一切不为余力的想要弄死宋家人吧？” 顾延年惊讶，“真的？” 宋家和李张两家本来就是铁三角，然后不会真的想要踩下另外两家然后一家独大吧？ 难道宋家就没有想过，如果另外两家真的出事，宋家的地位也会因此而动摇吗？ “当然不是真的。但我会让他们觉得是真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觉得什么是真相。” 顾延年无奈的摇摇头，“玩吧。你高兴就好。”反正宋李张三家已经乱了，也不差这一把火。 “黄知然什么时候来京都？” 顾延年对黄知然不是没有意见的，明明就是黄家的仇，却让陈白羽费尽心力去帮他报仇，他自己却躲在大唐农场享悠闲。 “过段时间吧。”本来，黄知然在元宵节过后准备和陈白羽一起来京都的，但因为黄妈妈刚好着凉感冒了，只能推迟。 虽然黄妈妈的身体硬朗，但也已经一百多岁了，一点点感冒都有可能会酿成大病，黄知然当然担心了。 “除了宋李张三家，黄知然还有别的仇人吧？你也准备帮他报仇？” 陈白羽摇摇头，“他是我干爸。所以，不是帮他报仇，而是他的仇就是我的恨。我们是一家人。” “我以后也是要给干爸养老送终的。”当初，她认黄知然当干爸的时候，就是按照爱新觉罗的习俗礼仪来进行的。 干爸也是爸。 黄知然的仇，也是她的仇。 “我是担心你不小心暴露了。”顾延年对陈白羽做的事情一清二楚，看着她算计宋李张三家，利用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把让铁三角图本瓦解。 这些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如果有心人想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 “总之小心些。能走到高位的，都不会心慈手软之辈，更不是蠢货。” 现在，宋李张三家因为内部矛盾而彼此针对，一旦他们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顾延年担心陈白羽。 “爷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呀。” 顾延年真的很无奈，既骄傲陈白羽的手段，又替她担心。 第214章 214，渣（二更） “小羽毛，你不参加老乡聚会吗？”王靖雯一边化妆一边问陈白羽，广东的老乡举办聚会，王靖雯和王萌萌都被深圳的老乡邀请参加。 虽然陈白羽不是深圳的，但也是广东的，所以她们又邀请陈白羽参加，但陈白羽拒绝了。 陈白羽摇头，对这些聚会不感兴趣。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和李天朗出去走走，看看，或者回家陪顾延年吃饭。自从新的学期开学后，陈白羽报名参加一个学校举办的辩论赛后就忙了起来。 连回家陪顾延年吃饭的时间都少了。 自从，顾延年查到大概可能和她身世有关的三家人后，也同样忙了起来。不仅是工作上的忙碌，还有调查陈白羽的身世。 陈白羽找亲爸，顾延年找的是丢了四十年的儿子。 顾延年现在是不为余力也要把人找到，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眼看这事情就要明朗起来，顾延年激动得想要一鼓作气的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 两人都在忙，所以陪伴的时间就少了。 这段时间，陈白羽更多和李天朗在一起。虽然李天朗因为要只用两年的时间从信息工程学院毕业，所以也比较忙。 但再忙，李天朗也会尽量抽出时间陪陈白羽吃饭。 “陈白羽，我总觉得化妆后，我的脸变大了。”王靖雯盯着自己的脸看，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有些不对。 不够漂亮。 不够自然。 “感觉那些明星化妆挺好看的。为什么我化妆之后更丑了呢？”王靖雯撇撇嘴，不太高兴。 “陈白羽，你帮我看一下，是怎么回事？明明我的就是巴掌小脸，为什么化妆后感觉脸大了三分之一？”王靖雯对着镜子看来看去，就是不太满意。 “那是因为你化妆后，整张脸没有什么立体感。应该阴影的部分没有，应该高光的地方不够明显，看起来偏于扁平，所以就显得脸大了。想要脸显得更小，就要突出五官的立体感......” 王靖雯定定的看向陈白羽，眨眨眼睛，“阴影？高光？那是什么东西？” “一些化妆的专用术语。”陈白羽看了一眼王靖雯桌子上的东西，东西还挺齐全的。 这些化妆品都是王靖雯妈妈从香港带回来的，一般人还买不到这么齐全的东西。 “你先把脸给洗了，我教你。”陈白羽放下书，然后拿起王靖雯桌子上的化妆品看。 相对于十几年后，这些东西还是太少了，而且还不够细腻。 特别是粉饼，有些粗糙，眼影的颜色也分得不够细致，然后就是腮红颜色也不够自然需要加上粉调配。 “小羽毛，我洗脸后要不要敷个面膜？我妈说，洗脸后最好敷个面膜再化妆会更好看。” 陈白羽看了一眼王靖雯拿出来的面膜，皱起眉头，“你以前用的面膜呢？怎么用这个了？” 王靖雯手里拿的是一张很常见的平价牛奶面膜，一盒十二元二十张。很受工厂妹子的欢迎。 价钱偏低，并不是这款面膜买得好的原因，而是因为它的效果超级明显，敷在脸上十几分钟再揭下来，脸最少能白两个色号。但这个白，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即使这样，也因为效果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卖得很好。 不少女同学都在用。 在很多人眼中，绝对是价廉物美。 但是，陈白羽知道这款面膜的汞超标，铅也超标，使用多了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会让脸部肌肤变得敏感，脆弱。 甚至会成为化学肌。 这款面膜在2010年之后就全面禁止销售了。 “不要再用这样了。用你妈给你买的那款吧。”陈白羽直接把王靖雯的面膜扔进垃圾桶。 “不是。陈白羽，这款面膜挺好用的。”王靖雯有些急，每次敷面膜后，感觉脸都白白的，像牛奶一样。 “这款牛奶面膜，还有一个青瓜面膜，我觉得都挺好用的。比那些十几元一张的还要好用。”王靖雯想要捡起来。 陈白羽直接拉住她，“你的脸还想不想要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般的护肤品不可能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还有，你不会看吗？这款面膜在刚刚敷脸后是有好效果，但是五分钟之后呢？” 王靖雯想了想，“不是因为吸收了吗？别人都是这样说的呀。这就是牛奶，被脸吸收后......” 在陈白羽冷冷的目光下，王靖雯说不下去了，“真的，真的不好吗？”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这款面膜敷后的效果不是白嫩的白，而是惨白的白。再说，你没有看吗，那些常使用这款面膜的人，脸色越来越蜡黄，肤色越来越不均匀，不自然。” “不要再用了，就用你妈给你买的大牌。什么东西都没有一蹴而就的，更何况是美白。需要的是时间。” 广东的女孩的肤色在京都的人群里普遍会偏黑偏黄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随着在京都的时间越来越长，肤色会越来越白，越来越好。 这主要和广东的日照时间还有气温有关，不是一两张面膜就能改变的。美白，是一个漫长的，循序渐进的过程。 敷一张面膜，立刻就能白两三个色号，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菩萨的观音水也没有这个效果好不好？ “好吧。我不用了。”王靖雯把刚买的一盒牛奶面膜扔进垃圾桶里去，她也是听了别的同学推荐后才买的。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这款牛奶面膜，虽然打的是纯天然牛奶，但味道一点也不像纯牛奶，相反还有一点点刺鼻。 其实，王靖雯也觉得便宜没好货，但是很多人都说好，她就相信了。从众购物，是现在人很常见的一个行为。 别人说好，就人云亦云。 就好像之前的三株，靠的也不过是宣传式的口碑而已。 “如果想要用牛奶，那就用珍珠粉加牛奶，自己调制比买的这个牛奶面膜的效果更好。虽然麻烦了些，但你也时间充裕。” “好吧。我听你的。”王靖雯摸摸陈白羽的脸，觉得在美白护肤方面，听陈白羽的应该不会有错。 王靖雯敷完面膜后，陈白羽给她化妆。 在上辈子，化妆出门可是基本的礼仪。陈白羽也是找专业的化妆师学习过的，手艺比不上专业的化妆师，但也能比素颜美上五分。 “哇塞。陈白羽，小羽毛，你简直......哇哇。我找不到词来形容了。陈白羽，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吗？真的太厉害，真的太惊讶了。你化妆的技术这么好，你竟然从来不化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亲，‘暴殄天物’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陈白羽两眼望天，要不要这么夸张？要知道，在十几年后的化妆，别说女孩，就是男孩也是必备技能。 多少男孩画眼线，纹眉，纹唇线？ 半永久可不是女孩的专用，不少男孩子也是美美哒。 不过，陈白羽不太喜欢那种化妆的男生，特别是流量式的男明星，把自己的脸捣鼓得比女人还要精致，然后不管是说话的方式，还是做事都没有男生的洒脱和豪爽。 太娇，太柔，太娘。 有时候，压根就分不出是男是女。 “陈白羽你什么时候学的？哪里学的？”王靖雯拉住陈白羽的手，“你要教我。一定要教我。必须要教我。我要学化妆，然后美美的出去找一个男朋友。” 这也不是什么事，陈白羽答应有时间就教王靖雯学化妆。 因为王靖雯和王萌萌都要去参加老乡聚会，所以，王萌萌也请陈白羽帮忙化妆。陈白羽当然不会拒绝。 “感觉自己很漂亮。我觉得我要找个男朋友谈恋爱了。连陈白羽都谈恋爱了，我还单着。” 陈白羽傻眼，“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切。你敢说隔天就在宿舍楼下叫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的的男生不是你男朋友？” 王靖雯一脸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看在眼里的表情，略带嘚瑟的看向陈白羽，好像很得意，“我早就发现了。” 陈白羽愣住了，“你发现什么了？” 王萌萌也点点头，她也看在眼里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引起同学们误会的事情？ “以前，不管那个男同学约你，你都不理不睬，却偏偏就和那个叫李天朗的男生出去吃饭，还说你们不是谈恋爱？而且在食堂吃饭，你把肥肉全部夹给他，这么亲密还说不是男朋友？哼。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还想要瞒着我们偷偷谈恋爱？呵呵。早就被发现了。” 陈白羽哭笑不得，“以后可能是情侣。但现在绝对不是。现在是哥哥，以后可能是情哥哥。” “还能这样操作？哥哥和情哥哥，一只只差。”王靖雯靠过来，认真的打量陈白羽的脸，“难道，这就是美女的优势？” “麻蛋的，为什么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变得光亮了？我一直在想着要挑选一个最优秀最好的男生当对象。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不需要挑啊。我可是让不够优秀的男生当哥哥啊。” “不过，小羽毛，我怎么觉得这个‘哥哥’和萌萌的备胎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靖雯眨巴一下眼睛，“这个‘哥哥’真的不是备胎？我有个女同学就这样，看到比较出色优秀的男同学就和人家暧昧，但人家表白后她有觉得不够好，不还足以让她当对象，所以就和别人说，让对方当她的哥哥。其实就是备胎，吊着别人，然后继续寻找更加出色优秀的男生。然后那个备胎男知道后，还一脸的落寞‘我知道是我不够好，你选择他’。” “怎么感觉有些坏坏的？”王靖雯看向陈白羽，“小羽毛，用一个字形容。” 陈白羽：“渣。” “对。就是这个字。” 王靖雯一边说一边看向王萌萌。 王萌萌却没有当一回事，“我一开始就说了是‘哥哥’啊。是他自己觉得还有希望，一直对我好而已。别人要对我好，我也阻止不了是不是？再说了，别人要对我好，我为什么要拒绝？” 王萌萌白了王靖雯一眼，“因为没有男生对你好，所以你是不能体会这种感觉的。倾倒众生，不是我的错，只能说我太美，太优秀，而男人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红颜祸水，绝对不是红颜的错。” 王靖雯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渣。” 陈白羽看了王萌萌一眼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也有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虽然王萌萌有些小白莲，但也不是坏人，不过是在拒绝男生表白的时候有些欲拒还迎而已。 喜欢被追捧，喜欢被人讨好。 这不是错。 当然，也不能说着行为对。 这可能是很多漂亮女孩的通病。 在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人。在绿茶婊，汉子婊横行的时候，大家会怀念小白莲的‘单纯’。 对于表白和追求，王萌萌这总不接受不拒绝的行为，陈白羽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王靖雯鄙视的撇了王萌萌一眼，“你这是骑驴找马。揣着芝麻找西瓜。” “那也得有人愿意当我的驴和芝麻啊。”王萌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王靖雯，我怎么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 “呸。我才不羡慕。” “陈白羽，你真的不去参加老乡聚会？广东的老乡都在啊。” 陈白羽摇摇头，“我建议你们去了也不要喝酒，最好就是滴酒不沾。还有，尽量在晚上八点前就回校。” 陈白羽又和王靖雯和王萌萌说了一些关于聚会时候要注意的事项说了说，“总之一句话，安全最重要。” “ok。放心。小羽毛就是喜欢想太多，不过是吃顿饭，说说话而已，怎么会有危险？” 王靖雯不太在意，盯着镜子看了看，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再次夸赞了陈白羽的手艺。 “陈白羽，你帮我选个衣服吧。”王靖雯拉着陈白羽挑选衣服。 新的学期，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小衣柜都换了一批衣服，至于旧衣服全部送给了马小男。 马小男收到后，立刻打包寄回家去。 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家人每个月都从深圳寄来最新款，很多衣服也不过是穿一两次而已。 宿舍的几个同学，就马小男家里的条件差一些，幸好她也乐观，并不觉得捡别人剩下的衣服有什么不对。 在她看来，这是馈赠，不是施舍，是善意，不是嘲讽鄙视。 马小男家里虽然穷，但她心态好，正视现实。在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在想要找一个优秀的帅哥谈恋爱的时候，马小男已经开始靠自己的劳动力赚钱。 做家教，甚至给学校饭堂洗碗，帮别人跑腿买东西等等。 她努力，所以她快乐。 不同的人，快的缘由不同。 突然，陈白羽听到李天朗在宿舍楼下叫她的名字。 陈白羽跑到走廊处回一声，“我就下去。”然后跑回来，急急忙忙的开始换衣服。 王靖雯眨巴一下眼睛，“还说不是情哥哥？” “好像从来没有人在宿舍楼下叫我的名字。”王靖雯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我也要找一个哥哥，让他天天在宿舍楼下叫我的名字。” 王萌萌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向王靖雯，“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天天在你家楼下叫自己的名字。” 王靖雯也想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高中的时候和一个男同学比较要好，这个男同学每天都在她家附近等她一起上学。 有时候她赖床了，他就在楼下叫。 但是，突然有一天老师家访说她可能早恋了。 这是当然不能有的事情。 阿爸开始福尔摩斯探案，最好确定每天早上来家里叫她起床上学的男同学。然后等第二天，男同学再来叫她上学的时候，就打开窗口骂了一声，然后追出去。 男同学被吓了一跳，然后跑得飞快。 从那天起，男同学就不敢再随便叫‘王靖雯’的名字，而是叫他自己的名字。每次他叫自己的名字，王靖雯就想要发笑。 只是很可惜，那个男同学最后留在了深圳读大学。 “我不管了。我一定要找一个能谈恋爱的对象。哼。”王靖雯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陈白羽换衣服出来，看了王靖雯和王萌萌一眼，“记住聚会的时候不要喝酒。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我家电话。” “小羽毛，你这个周末又回家？我还以为你要和情哥哥约会去呢。” “约会和回家不冲突。记住了，不要喝酒哦。” 陈白羽不过是叮嘱一两句而已，没想到这两人还真的闹出了事情来。 第215章 215，仗势欺人 王靖雯和王萌萌去参加老乡聚会，陈白羽则和李天朗出去吃饭。 每个周末，李天朗再忙也会抽时间和陈白羽一起吃饭。而陈白羽也习惯了在周五的时候和李天朗吃饭再回家。 陈白羽吃得比较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烧烤，油炸，蛋糕等等。年轻就是好，新陈代谢快，不用担心会发胖，更不用对卡路里仅仅于怀。 陈白羽希望在二十五岁之前，把自己想吃的统统吃过瘾，免得到了二十五之后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什么都不敢吃。 二十五岁之后，吃一口雪糕都是罪恶，吃一口蛋糕不做一百个仰卧起坐就不敢睡觉。 怕一觉醒来，会多出两两肉。 吃青菜不能放油放盐，喝汤要先去油，反正就是没滋没味。但安慰自己这样更健康，为了健康只能忍住口腹之欲。 至于油炸食品，只能看，连闻一下都感觉会胖，会影响气色，更不要说吃了。感觉吃一口，就能死一半。 好不容易吃一次烧烤，却必须先准备上酵素或者大麦若叶。工作后，每次同事聚餐就是煎熬。 别人和碳酸饮料，她喝白开水；别人吃烧烤，她吃水果；别人吃卤味，她吃水煮青菜...... 想想就心酸。 但为了身材，为了皮肤好，只能忍痛告诉自己，不吃不吃不吃。 有时候三更半夜的突然想吃一个雪糕，然后就起床拿出雪糕看了看，闻了问，然后拍照。 在默默地念叨三十遍‘吃的不是我，胖的不是我’后，还是把雪糕放回冰箱去。然后盯着雪糕的照片看，画梅充饥的自我迷惑‘我已经吃过了，吃过了。很好吃。’ 想想就凄凉。 然后独自唱一首《凉凉》。 但这绝对是很多注重身材的三十以上的女人的日常，宁愿被饿死也不多吃一口，很多时候只能靠照片和图片自我安慰式的充饥。 陈白羽不希望到了三十五岁后，回忆起来后发现，原来很多美食自己都没有吃过，后悔当年没有趁着自己消化好，新陈代谢快的时候把想吃的都给吃了。 “今天想吃什么？” 陈白羽想了想，“吃海鲜吧。我想吃海鲜了。感觉很久没吃了。”在京都吃海鲜虽然也方便，但价钱要比在东莞贵很多。 李天朗笑了笑，“好。” 不管陈白羽吃什么，李天朗都陪着。 陈白羽选择的是一家主打海鲜粥的店，选了煮粥的材料，然后就是一碟白灼虾，一碟茶叶盐虾，还有一碟香辣小鱼。 “再要一个青菜。” 陈白羽从斜挂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筷子和调羹，还有一个叉子，这是陈白羽自备的用餐工具。 现在，不管是餐馆还是饭店都还很少一次性餐具，即使有，质量也不太好，有些粗糙。 最重要的是，陈白羽担心这种一次性餐具不卫生，不安全。 上辈子，陈白羽就看到过有人回收这种一次性餐具，然后进行二次加工再销售再用。 特别是还有些没良心的黑心人把一些一次性的医疗用具，例如输液管、尿管等进行二次加工成餐盒再用。 看新闻的时候，那输液管里还有血液，尿管里也还有尿，然后直接加工。 陈白羽在看新闻的时候，直接吐了，真的太恶心了。 然后在她以为已经足够恶心的时候，又看到一则新闻，是把套套加工成餐盒，然后她再次吐了。 每次出外吃饭，她都不太愿意打包，就怕一不小心就用到了某种黑商家制造的餐具。 每次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陈白羽都觉得心惊胆战的，简直就是防不胜防。所以，慢慢的习惯带餐具出门，不仅卫生，还环保。 不过，在现在还一次性餐具还没有泛滥的现在，陈白羽的行为就有些突兀了。有些店家甚至很讨厌，因为这样会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店里的餐具没有洗干净。甚至有人怀疑，陈白羽是不是有什么病？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自带餐具？ 每次听到这些猜测，陈白羽真的哭笑不得，但依然坚持。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坚持自己认为对的行为。 看陈白羽把筷子和调羹拿出来，李天朗习惯的拿过旁边的一壶热开水帮陈白羽清洗一遍。 有人看到陈白羽的行为嗤笑一声，骂她乡巴佬。 陈白羽也不管别人什么眼光，我行我素。 其实，广东人在外面吃饭有一个说不上好坏的习惯，就是不管吃什么，在哪里吃，都习惯了用开水或者茶水清洗一遍餐具。 在大排档，喜欢用茶水把碗筷冲洗一遍，在酒店也喜欢用热水把碗筷清洗一遍。即使别人的餐具看起来很干净，能当镜子照，也一样会坚持冲洗一遍。 这好像已经成为一个习惯，和干不干净没有多大关系。 “你干爸什么时候来京都？”李天朗一边给陈白羽剥虾一边问。 “再过几天。” 李天朗剥一个，陈白羽吃一个。 “这里的海鲜粥不错。”最重要都是物美价廉，材料足，新鲜，而且价格不贵。 李天朗对吃的不是很在意，对于曾经感受过饿肚子滋味的他来说，能吃饱就是好东西，好不好吃还是其次的。 在他父母抛下他离开大唐农场的那段时间，他确切的感受到饿肚子是什么滋味，觉得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后来，去了步队，对吃的就更不讲究了。有时候出任务在外面，只要是吃不死人都能往嘴巴里塞。 有时候，因为外出的时间太长，很多干粮都坏掉了，发霉了，还是一样的吃。在步队的几年，习惯了粗糙。 有时候，看着陈白羽的精致，李天朗觉得格格不入，但却有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总觉得很遥远，但踮起脚想要伸手去触摸。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很奇怪。 心口深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想要看到她，想要对她好。看着她笑的时候，自己也会傻傻的高兴。 “多吃些。”李天朗把两碟虾都给剥了，放在一起碟子里给陈白羽，然后才认真吃海鲜粥。 这里的海鲜粥的确很不错，有一种家乡的味道。 “这里的老板是我们市的人，老乡。”陈白羽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老板还算熟悉。是他们市里人，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开海鲜粥店，生意还算不错。 不过，京都的海鲜价格偏高，所以赚的利润不是很高。 “吃饭后，要不要去看电影？” 陈白羽摇头，“不想看。”最重要是现在的电影制作上有些粗糙。虽然演员的演技好，但奈何她有一双爱找茬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能超出穿帮镜头，然后总觉得有些跳戏。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 十几年后，怀念现在的电影，觉得演员的脸真实，演技好。但绝对不能否认现在制造粗糙的事实，很多布景都很假。 在和小伙伴们看《神雕侠侣》的时候，小伙伴们惊叹古天乐很帅，李若彤很美很仙女的时候，陈白羽看的却是塑料薄膜做成的简陋粗糙的瀑布，还有照相馆式的背景画一般的风景，然后就是假到让人发笑的石头山和绝情谷。 每次陈白羽指出来的时候，小伙伴们都恨不得揍她一顿。简直就是太可恶了，拒绝和她一起看。 不过，陈白羽还是很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的，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能笑出来。现在看，会发笑，等十几年后再看，依然会发笑。 这种成功是很多喜剧演员无法复制的。 搞笑得很俗气，很接地气。 陈白羽喜欢这种直白的搞笑方式。 吃过饭后，李天朗送陈白羽回家。 一路上，两人聊聊学校里的一些趣事，说说笑笑的。 没有暧昧，但却相处自然，是一种很熟悉的自然。 陈白羽回到家，顾延年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忙。陈白羽也习惯了顾延年的忙忙碌碌，身处高位，总有些身不由己的。 陈白羽给顾延年准备一锅粥，等他回来的时候能当宵夜。 突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家里的阿姨说是找她的。 陈白羽没想到，竟然是王靖雯和王萌萌的求救电话。原来，老乡聚会在吃过饭后，有人提议到酒吧去听人唱歌。 现在在酒吧驻唱的都是实力派歌手。 陈白羽也曾经和陈维聪还有他的同事一起去过，找现在的小透明以后的大碗签名，就等着十几年后这些歌手在参加《我是歌手》翻红后，再卖钱。 但王靖雯和王萌萌这两人是不是太大胆了？在没有熟悉的男性朋友保驾护航的情况下竟然敢跟着陌生人去酒吧，是不是和社会想得太美好了？ 打电话过来的不是王靖雯和王萌萌，而是酒吧的酒保。听说是王靖雯给了他一百块，让他偷偷打电话求救的。 陈白羽想了想，拉拔了一番也没有找到能陪她一起去酒吧的人。 李天朗应该已经回学校了，出来一趟不容易；陈维聪虽然毕业后也留在了京都工作但家里没有带电话。 扒拉了一番，陈阿比喻最后决定找叶硕。 虽然叶家已经倒了，但叶硕最近做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的，因为有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关系在，也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最重要是，叶硕以前也是个会玩的，对酒吧一类地方熟悉。有他陪在旁边，陈白羽觉得安全很多。 虽然，她要去救人，但也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酒吧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事故’高发地。多少女孩子被毁在酒吧？所以，陈白羽是绝对不敢也不会一个人过去的。 救人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舍己为人什么的，她还真不会。 叶硕接到陈白羽的电话有些意外，然后也没有拒绝，让陈白羽在酒吧门口等他。叶硕正在公司的副经理一起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吃饭，正在谈到接下来的投资。 副经理听到叶硕要抛下投资商离开，瞪大眼，“这个项目价值上百万的，你疯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谈。”叶硕急急的要走，“等着救命。” 酒吧那样的地方叶硕很了解，人喝醉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去迟了，陈白羽的两个同学可能要出事。 不能耽搁。 “谁呀。”麻蛋的。还有人值得一百万？ “我的靠山。” 叶硕很清楚，因为他奶奶曾经做过的事情，顾延年对叶家人都没有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陈白羽有合作，顾延年是绝对不会管他死活的。 顾延年愿意让他借势，也是因为陈白羽。 所以，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他也是要舍弃的。 如果说有什么让顾延年心软，那就是陈白羽。可以得罪顾延年，但绝地不能得罪陈白羽。 大家都知道顾延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一个亲人，简直就是捧在手心上。 京都的二代三代圈子里，谁不让陈白羽几分？ 不过，陈白羽不屑和他们这些圈子里的人玩就是了。也是，陈白羽是有名的学霸，那他们那个学渣圈子怎么可能玩到一起去？ 陈白羽不屑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代三代们一起玩，而那些二代三代也不愿意带陈白羽一起玩，因为陈白羽是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 谁也不愿意听家里的长辈唠叨‘你看看人家陈白羽。’‘你看看老顾家的那个小孙女，能有人家一半好就烧高香了。’ 因为陈白羽实在太优秀了，成为家长教育孩子的范本，引起了同龄人的反感。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人敢找陈白羽的麻烦。 黄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敢触顾延年的眉头。 听到是靠山有需要，副经理立刻让叶硕赶紧走，“这里有我。” 叶硕翻个白眼，态度是不是变化太快了？ 陈白羽急匆匆的出门去，赶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叶硕从他的小轿车上下来。 “你穿这样就过来了？”叶硕看了一眼陈白羽身上的刺绣着维尼熊的连帽卫衣，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小学生。 身高不足是硬伤。 “我带身份证了。”虽然现在的酒吧管理不是很严格，对进酒吧的人不会太过限制，甚至有中学生来酒吧唱歌赚钱。 但陈白羽还是以防万一的把身份证带在身上。 “走吧。我们进去。” 陈白羽跟着叶硕走进酒吧，找到刚刚打电话的酒保，知道王靖雯和王萌萌正躲在厕所里。 “谢谢你。”陈白羽真心道谢，然后递给对方一张二十的感谢费。 “客气。有事招呼一声。” 陈白羽并没有在厕所找到王靖雯和王萌萌，有些担心，“叶硕，你有什么办法尽快找到人吗？” 叶硕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陈白羽看到一个准备唱歌的女人，冲过去抢过麦，直接喊起来，“王靖雯，你在哪？” 叶硕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样也行？ 惊呆的不止叶硕，还有被抢了麦的女歌手，还有酒吧里其他的人。 瞬间的呆楞，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吹口哨的声音，然后各种各样的挑逗语言。 “小妹妹，好正。喝酒吗？我请。” “这么小，成年了吗？” “漂亮。呜呼。” 陈白羽没有理会大家的叫喊声，继续喊‘王靖雯’。 突然，从一个包厢里传出惊恐声和惨叫声。 陈白羽把麦直接塞回女歌手的手里，和叶硕一起往刚刚惨叫的包厢跑去。 叶硕撞开门，陈白羽看到里面有好几个男人女人，烟雾萦绕，乌烟瘴气的。 桌面上，地上都有啤酒瓶，橘子皮，西瓜皮，甚至还有一个装满了烟灰和烟头的烟灰缸。 地板上好像还有泼洒的酒水。 王靖雯手里拿着一个碎掉了一半的啤酒瓶，上面还带着血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手捂住满是血的头，一边双眼阴狠的瞪着王靖雯，“知道我是谁吗？弄死你。” 王萌萌被吓得瑟瑟发抖，呜呜的哭了出来。 刚刚这个男人想要欺负王萌萌，被王靖雯砸破了头。 本来，王靖雯和王萌萌已经躲到厕所里去了，但还是被人给拉了回来。带王靖雯和王萌萌一起来酒吧的是他们以前的老邻居，因为认识，所以也就放心的跟了过来。 但没想到人心易变。 曾经的邻居大哥哥现在已经变成了为了往上爬而不折手断的渣男。在老乡聚会上看到王靖雯和王萌萌越来越漂亮，就动了歪心思。 而被王靖雯砸破了头的男人是一个有钱的二代男，平时就喜欢泡酒吧，喜欢玩刺激，玩新鲜。 看到王靖雯和王萌萌这样的纯情女大学生，当然不愿意放过。 “陈白羽。”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抱住陈白羽，同时哭了起来，“哇哇。” “别怕。没事了。”陈白羽拍拍两人的背，“没事了。” “呵呵。没事？大事了。竟然敢打断小爷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被砸破头的男人摸一把脸上的血，放在嘴巴里舔了下，然后笑了起来，“小妹妹长得不错。来得真好。” 本来还害怕的王靖雯和王萌萌把陈白羽护在身后，用瑟瑟发抖的身体挡住陈白羽的脸。 “宋二少。”叶硕拦住想要对陈白羽动手的男人，“她不是你能动的。” “呦呵。这是谁？曾经风光无限的叶大少。哈哈。不能动？只有我不想动，就没有我不能动的女人。” “就是。能得到宋二少的喜欢，是她的福气，装什么？” “多少人扑过来，宋二少都没有多看一眼。能得到宋二少的亲眼，是你的幸运。” 包厢里的人起哄着，有对宋二少的追捧，也有对叶硕的鄙视。曾经这些人也像追捧宋二少一样追捧着叶硕。 只是，现在的叶硕已经失势，人人都想要踩一脚。 曾经的追捧变成了落井下石。 “宋二少，宋家？” 呵呵。 还真是巧了。 孽缘。 没想到宋家人竟然还有闲情出来玩乐。 看来，她的手段还是太软绵了。 “是我。是不是要乖乖的躺下来，求本少怜惜。哈哈。”宋二少大笑起来，本来就有些尖嘴猴腮的脸更加的刻薄，深陷的眼窝更深了。 笑起来，黑眼圈更加的明显。 一看就是日夜颠倒，百无禁忌，身体被掏空。 “呵呵。你也配。”陈白羽抬脚就踹过去，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点心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我知道你是宋二少，你知道我是谁吗？嗯？” 仗势欺人，谁不会？ 看的不过是谁的势更强更大而已。 陈白羽冷冷的扫了一眼包厢里的男女，微微得意的扬起下巴，“顾延年，知道吗？我是他的亲亲孙女陈白羽。有谁不服气的？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想要怜惜本小姐。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本小姐怜惜，也不是不可以的。” 既然想玩，那就玩呗。 玩大了才有意思呢。 看着陈白羽得意肤浅的脸，叶硕差点笑了出来。明明就是个乖孩子，却偏要装女流氓。 在座的都不是蠢人，听到陈白羽的名字后，就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瞬间沉默是金。 就连一直叫嚣着要让陈白羽好看的宋二少也沉默下来。 他会玩，是因为他有分寸，知道那些人能仗势欺人，那些人不能招惹。而陈白羽就在不能招惹的人范围内。 今天的血光之灾只能打落牙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谁能想到这两个女大学生既然和陈白羽认识？ 想到黄家的下场，宋二少只能硬着头皮道歉。 他本就是能屈能伸的人，道歉起来也是真情实意。 陈白羽也不想多纠缠，看向王靖雯和王萌萌，“你们原谅吗？” 王靖雯和王萌萌赶紧点头，她们被吓坏里，只想立刻离开，“原谅。原谅。”如果不是陈白羽，她们可能真的就要被毁在这里了。 乌烟瘴气的，陈白羽也不想多呆，带着王靖雯和王萌萌离开。 叶硕看了看宋二少，“要送你去医院吗？” 宋二少冷眼瞪了叶硕一眼，“不用。希望你能一直讨好顾家。否则......”就不要落在他手里。 宋二少看向陈白羽的方向，包括她。 落在他手里，绝对要她欲生欲死。 第216章 216，黑历史 “陈白羽，以后再做那种假装强势的表情了。”叶硕看了一眼陈白羽那圆溜溜的小脸，白嫩白嫩的，看着就让人想要捏一捏。 陈白羽下巴微扬，假装生气的时候，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很可爱。圆乎乎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就很讨喜，让人喜欢怜惜。 是的。 刚刚，在看到陈白羽做出‘不可一世的要仗势欺人’的表情时，叶硕心里鬼使神差的觉得可爱，想要把她护在羽翼下怜惜的冲动。 叶说也是第一次正视陈白羽的脸。 陈白羽有着一张不逊色于香港女明星的脸，倾倒众生也不为过。 叶硕以前看陈白羽，只感觉她很聪明，能干，有时候也强势得不像一个孩子。但今天晚上，突然的觉得她很可爱，很软萌，也很漂亮。 叶硕第一次后悔自己曾经的荒唐，让他在陈白羽面前自惭形秽。看着陈白羽干净明亮的双眼，感觉对她心动都是一种侮辱。 干净得好像婴儿的眼睛，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脸，在嘈杂的酒吧环境下让人觉得她就好像一颗闪闪发光的东珠，让人想要摸一摸，想要占为己有。 叶硕相信，有这样想法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他太了解圈子里的那些男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陈白羽身后有顾延年，如果不是因为包厢里的人还没有醉，否则，陈白羽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突然的，叶硕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他不能带着陈白羽全身而退，等待他们的是...... 叶硕不敢去想象。 太可怕了。 看来，以后在对待陈白羽的事情上，还要更小心。 叶硕真的没想到，一向乖巧的陈白羽竟然会在酒吧直接抬出‘顾延年亲孙女’这个身份来仗势欺人。 毕竟，顾延年的名声很好，大家说起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赞同一句‘人民的好公仆。’ 叶硕真担心陈白羽会毁了果园延年的好名声。 相信圈子里的人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一句‘我爷爷是顾延年’给镇住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借的是顾爷爷的势，事情可能不仅不会顺利，反而会更糟糕。”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叶硕很明白，陈白羽对于顾延年的重要性。 作为那个圈子里曾经的一员，叶硕也很明白圈子里大部分人的想法，喜欢挑战，喜欢刺激，喜欢吃硬不吃软的人。 越是叛逆，越是喜欢征服。 越是反抗，就越是执着。 人心本贱。 对不愿意驯服的人，就越是觉得有挑战性，就越想去挑战。 所以，如果不是陈白羽背后站着顾延年，就凭着陈白羽的这张脸，还有刚刚那高冷萌的姿态就足以让很多心理变态的男人想要征服。 如果有人真的想要硬来，陈白羽一个小女孩能怎么办？ 而他，也不能以一敌三。 要是陈白羽在他面前出事，顾延年绝对会弄死他。 “千万不要小心那个圈子里的人心之恶。特别是喝醉酒的时候。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叶硕再次提醒陈白羽。 虽然顾延年很好用，但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 陈白羽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叶硕，“正是因为我知道可以仗势欺人才嚣张啊。”如果不是因为明知道自己身后有能震慑这群人的人，陈白羽也不会过来好不好？ 救人虽然精神可贵，但她更爱自己。 如果不是确定能全身而退，她根本就不会涉险。不要和她说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不好意思，她没有。 因为知道有势可以依仗，知道大家会屈服于她背后的权势之下，所以她才能无所畏惧的过来救人。 她不是圣母光环普照大地的女主，遇到危险就不顾一切的出手相助。在她看来那是蠢。 那种为了救朋友而自己陷入酒吧的危险当中，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那种白莲花女主身上。 当然，人家陷入危险，一般也是为了能让男主表演‘英雄救美’的桥段。 其实，最重要的是，陈白羽本就认识酒吧背后的老板。朱瑞，李白的好朋友，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如果不能仗顾延年的势，那就靠朱瑞的力，总之她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才出现在这里。 “好吧。我白担心了。”叶硕真的担心陈白羽。也幸好宋二少没有完全醉，否则，不管不顾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放心。不是有你在吗？就算宋二少真的要耍酒疯，也有你在。你站在酒吧门口大喊一声‘顾延年的亲孙女在此，谁敢放肆。’哈哈。好像很带感。仗势欺人的感觉真不错，以后可以继续。” 叶硕一脸复杂的看着陈白羽，好像看到了当初蠢傻的自己。 “‘我爷爷是顾延年。’哈哈。真不错。” 陈白羽哈哈大笑。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仗势欺人。 原来这种全世界都不放在眼中的感觉真的很爽，有一种被带着飞上云霄，俯视众生的错觉。 全世界都是蝼蚁的感觉，好像很‘飘’。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用鼻子发出灵魂深处的嘚瑟‘我爸是某某。’以前，看‘我爸是李刚’那个梗的时候，陈白羽觉得有些傻。 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傻，是爽。 叶硕看向陈白羽，欲言又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白羽。 突然的，叶硕笑容有些僵硬。因为陈白羽说的事情，他也曾经做过。欺软怕硬，能打的就自己打，自己打不过的就报家名，例如‘我是叶家的某某’。 想想，以前的自己真的很蠢。 叶硕抿抿嘴，现在的他已经明白，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想想，他那还没有看清楚形势的父母就觉得可笑。 “你们没事吧？”陈白羽看向一路没出声，互相紧紧依靠着走的王靖雯和王萌萌，“被吓傻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来酒吧。” 明明在出门前，她就叮嘱过她们千万不要喝酒。而这两货竟然还跑到酒吧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回到酒吧是‘事故’高发地？ “小羽毛，谢谢你。”王靖雯声音还在颤抖着。如果不是陈白羽即使赶到，她和王萌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老乡聚会后，被曾经的邻居家哥哥邀请到酒吧来见世面，她和王萌萌是忐忑不安的。 她们都知道酒吧乱，而且危险。 她们是拒绝的。 但对方说，有他们在，不用怕。不过是过去看看世面，可以不喝酒，喝饮料就好。 因为没有去过酒吧，所以王靖雯和王萌萌也很好奇，有觉得有老乡在多了几分安全保障，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在看着酒吧包厢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太亲密，太随便，说话太露骨的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是不适应的。 但，当时老乡说，这是酒吧的常见形象。 她们虽然鄙视那些随便的人，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看着。虽然不喜欢酒吧里的气氛，但她们喜欢酒吧里的歌，觉得很好听。 王靖雯甚至想要去唱一首，但最后被王萌萌拉住。 毕竟，在这个地方出风头不好。 要是出事了，老乡根据就护不住。 她们是来看世面的，偷偷看就好了。 她们一边听歌，一边喝饮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直到宋二少和另外一个男人过来拉扯她们的手时，她们才感觉到害怕，差点被吓哭了。 她们想离开回家，但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让她们走，嚷嚷着，起哄着拉着她们猜拳，喝酒。 她们不愿意喝，就灌。 如果不是她们还有几分聪明，假装喝酒的时候把每一杯都‘不小心’的洒出了大半在衣服上，早就被灌醉了。 幸好现在的天气还冷，她们穿的都是大衣，即使湿透了也不大看得出来。 她们假装醉，那些人就动手动脚。 最后，王靖雯和王萌萌感觉不能再喝了，就假装上厕所躲到厕所里去。然后在遇到酒保的时候，给他一百元和陈白羽的电话号码，让他帮忙打电话求救。 厕所也不安全，在被拉回包厢的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快要绝望了，只能祈求陈白羽快点赶过来。 在听到陈白羽声音的时候，她们既安心又激动，但同时也担心。担心陈白羽也因为她们而被人欺负了。 她们想要陈白羽来救她们，但又害怕自己害了陈白羽。 在陈白羽喊第一声的时候，她们甚至不敢出声。 如果不是那个宋二少想要对王萌萌用强的，王靖雯被吓得直接动手，她们还在考虑是否要为了自己而把陈白羽拉到危险中来。 “以后不要随便来酒吧了。”陈白羽抿抿嘴，“这里乱着呢。”然后陈白羽给王靖雯和王萌萌说了‘酒吧的一百种危险’。 其中在饮料里下药就是其中一种。 很多人觉得来酒吧不喝酒就不会有危险，这是很蠢的想法。 “太，太恐怖了吧？” 比香港的恐怖电影还要恐怖。 “和真实情况相比，我说的这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陈白羽看了叶硕一眼，“只有你们不敢想的，没有他们不敢玩的。” 叶硕没有说话，他很清楚那个圈子的人玩得有多‘嗨’，多出格。曾经的他也觉得，玩个女人，杀个人，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有他们的家世兜着，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找茬，一般都能用钱用权摆平。 那个圈子里的人，手上多少带着点黑。 他当初不就差点打死了靳四新？ 如果不是陈白羽及时救了靳四新，他手上也会沾染上人命血。 “走吧。已经很晚了，先回我家吧。” 陈白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送......” 叶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董欢欢。当初，叶家出事的时候，董欢欢就和他分手，然后迅速的攀上圈子里的一个朋友。 董欢欢和那个人认识还是因为他的介绍。 董欢欢为了能够迅速抓住那个男人，而抛出了不少从他这里得到的叶家秘密，让对方踩着叶家而获得了不少的利益。 当初，他恨的。 觉得董欢欢太无情。 现在想起来，董欢欢从一开始就没有情，不过是他以为她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而已。 她的情深，都不过是他的想象。 这个世界很大，自从叶家出事，叶硕脱离了原来的圈子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董欢欢。甚至很少听到她的消息。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而董欢欢正撑扶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那个男人满脸的油，肚子凸起看起来好像已经怀孕六个月。 以前，董欢欢是看不起这样的男人的，不止一次的让叶硕多锻炼，说千万不能让自己变成大肚男。 但现在，董欢欢正在小心翼翼的撑着对方，语言讨好。 叶硕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眼瞎，现在再次确认自己当初的确眼瞎，竟然会觉得董欢欢柔弱善良。 呵呵。 去他妈的柔弱善良，不过是会装，会演而已。 可笑，他竟然看不清。 爷爷就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董欢欢这个人不简单，但他却觉得爷爷是因为董欢欢的家世而不喜欢。 原来去，全世界都火眼金睛，只有他自己眼瞎，看不清本质。 董欢欢也没想到会在酒吧的门口遇到叶硕。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到叶硕了。 虽然当初她是因为叶家才算计叶硕和他在一起，但也真的喜欢过。只是，在她一心想要嫁入叶家的时候，叶家出事了。 董欢欢觉得自己命苦，好不容易攀上一个豪门傻子，这个豪门竟然就轰然倒塌了。 因为叶家是被董家牵连的，所以叶家的所有人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及时找到新的靠山，一早就被叶家的人给弄死了。 特别是叶硕的爸妈，简直就是发疯，隔天找她的麻烦，见到她就骂她是灾星，是祸害，是贱人。 让她迅速成为她家那一片‘坏女人’的代名词。 人家教育孩子都会拿她当反面材料，‘千万不要像董家女儿那样，害人害己。’ 而她的爸妈也觉得是她害了大哥，所以处处针对她，一边吸她的血，一边骂她出气发泄。 如果不是她重新找到靠山，她都要怀疑自己活不下去了。 只是，想要再找一个像叶硕那样对自己好的傻子很难。新的靠山很快就腻了她，把她像甩垃圾一样的甩开。 现在，她手里扶着的是她在和叶硕分手后找的第五个男人了。 而曾经一度颓废憔悴的叶硕现在也恢复了以前的贵公子模样，身上已经没有了叶家刚出事时候的落魄。 董欢欢有些好奇，难道叶家东山再起了？ “我们走吧。”叶硕没有理会董欢欢，“我送你们回去。” 陈白羽看了董欢欢一眼，“好。” 经济生活好了，‘三’这种生物也开始无所顾忌的冒头了。 想起和姐夫亲密的黄蓉，再看现在的董欢欢，陈白羽讽刺的笑了笑。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那种‘想要过得好，却又不愿意付出’的女人。 总想着靠男人走捷径。 想要过得好，无可厚非，但总喜欢截胡就有些恶心了。 “小羽毛，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看我们的眼神好像在看敌人？”王萌萌对这种感觉最敏感。 最为一个被男人追捧的小仙女，她一直都是女人的公敌，所以对这种眼神最熟悉不过。 “感觉她想要咬我们一口。” 陈白羽‘呵呵’两下，然后看向正在开车的叶硕，“把我们当情敌了吧。” 王靖雯和王萌萌瞬间秒懂，看向叶硕。 叶硕很无奈的抿抿嘴，一朝眼瞎，形象毁前年。 这件事还不能翻篇了？ “陈白羽，我和她已经过去了。”叶硕语气认真而严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陈白羽怀疑他还在眼瞎中。 他很想告诉陈白羽，他的眼疾已经治好了。 “哈哈。董欢欢应该不是这样想的。我觉得她应该很快就会调查你，然后过来哭哭啼啼的说‘我还爱你，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你要原谅我。’哈哈。” 陈白羽捏住喉咙，“你就原谅我麻。我对你的爱...... “陈白羽，不要再说了。浑身鸡皮疙瘩。”王靖雯抖了抖，然后看向王萌萌，“陈白羽，你的声音还不够娇，不够撩。让王萌萌试一个。” 王萌萌不用捏住喉咙，就能来一段让男人骨头都酥掉的拒绝不了的‘求复合’。 陈白羽和王靖雯‘哈哈’大笑，叶硕有些无奈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有些黑历史，感觉一辈子也洗不干净。 第217章 217，亲爸 陈白羽回到家，顾延年已经在家了，正在沙发上看报纸，茶几上还摆放着一只小瓷碗，应该是刚刚喝完粥。 其实，在和陈白羽相认之前，顾延年家主要是大海碗，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汤或者吃面都是大海碗。因为顾延年的老家小前村用的就是大海碗，一直来，他也习惯使用大海碗。特别是以前在步队的时候，吃饭都赶时间，争分夺秒的，哪里能用这种精致的小瓷碗？ 但陈白羽却习惯了小瓷碗。 在大唐农场，大家用的不是木碗就是小瓷碗，都是小小的，看起来很精致很小巧的那种。 顾延年为了让陈白羽习惯，把家里的碗都换成了那种只能装两三口饭的小碗。有时候，顾延年要连续添饭好几次。 南方人喜欢喝汤，在吃饭前一般会一碗或者两碗汤打底，所以吃的饭就少了。 但相对于不喜欢喝汤的北方人来说，这样的小碗最少要吃三五碗饭。添饭的次数就多了。 顾延年在大唐农场的时候，添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爷爷，我回来了。”陈白羽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和顾延年打招呼。 顾延年抬起头，揉揉鼻梁，“去哪了？”这么晚，顾延年还以为陈白羽今天留在学校呢。 “玩去了。”陈白羽很随意的把斜挂包扔在沙发上。 王靖雯和王萌萌在看到顾延年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只能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现在就在眼前，而且还是舍友的爷爷。 冲击好像有些大。 不敢相信。 王靖雯和王萌萌看向陈白羽的眼慢慢的惊讶。她们都知道陈白羽虽然是南方的农村人，家里的父母都在东莞打工，但也知道她在京都有亲戚。 但没想到这个亲戚竟然是‘爷爷’，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爷爷’竟然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高高在上到远在天边的大人物。 意外。 惊吓。 王靖雯和王萌萌手脚僵硬，路都不会走了。 要不要打招呼？ 怎么打招呼。 呜呜。 她们的舌头好像不会说话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吞吞口水不敢看向顾延年的方向，好像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严肃的人，好可怕。 王靖雯和王萌萌想要跑。 呜呜。 她们怎么就想不开跟着陈白羽回家了？ 她们应该去住宾馆的。 现在撤还来得及吗？ 为什么她们有一种古代婢女觐见皇上的错觉？这种想要跪下请安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呜呜。 好严肃。 好威严。 感觉膝盖有点软。 王靖雯和王萌萌两手紧紧握在一起。 “啊。痛。你捏我干什么？”王靖雯压低声音质问王萌萌。 王萌萌抿抿嘴，她能说自己差点紧张得要晕倒过去吗？ “你们站在那干嘛？进来啊。这是我爷爷，你们可以叫顾爷爷。爷爷，这是我宿舍的同学，因为有事耽误了回学校的时间，来我们家住一晚。” 顾延年点点头，“你们好。” 眼神好锐利。 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双腿一软，勉强稳住。 “你好。顾爷爷好。”王靖雯和王萌萌一边打招呼一边鞠躬，九十度鞠躬，久久没有直起腰来。 陈白羽很无语的翻个白眼，这像是在上坟的姿势真的得很碍眼好不好？ “我爷爷很和蔼可亲的。你们不用紧张。” “呵呵。不紧张。不紧张。”才怪。 王靖雯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架，她好像还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她告诉家里的人，她不仅见到多了顾延年，还住到多了顾延年家里来，爸妈肯定会去烧香还神，感谢祖宗保佑的。 这在古代，就是路边的小品名见宰相啊。 她也有生以来见的第一个大人物，还是那种一个眼神就能让坏人主动坦白从宽的大人物。 呜呜。 陈白羽无奈，走过来把王靖雯和王萌萌拉进来，“你们要吃宵夜吗？” “要。” “啊。不要。” “要吧。” 陈白羽两眼望天，这两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算了。喝一碗再睡觉吧。”陈白羽给王靖雯和王萌萌一人盛一碗粥，“这是我家乡带来的萝卜干，味道很不错，你们试试。” 王靖雯和王萌萌看了一眼又低头看报纸的顾延年，双手僵硬发抖，调羹碰在小碗上‘咚咚’响。 “你们不用紧张。你们都是小羽毛的同学，我还要感谢你们平时照顾我家小羽毛呢。” 顾延年自认为还是比较亲民的。 “是陈白羽在照顾我们。”最后还是王萌萌最先稳住。 “对。是陈白羽在照顾我们。要不是她......”王靖雯还想说今晚上要不是陈白羽，她们就要遭殃了。 王萌萌直接在王靖雯的大腿上掐一把，蠢货，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得太直白的？ 本来块要被顾延年给吓晕过去的王萌萌，现在又快要被王靖雯给蠢晕。 交友不慎。 算了。 想想今晚王靖雯为了救她而出手伤人的事情，王萌萌又冷静下来，王靖雯虽然蠢但仗义。 “陈白羽聪明又能干，我们都以陈白羽同学为榜样呢。”王萌萌看向王靖雯，“你说是不是？” 王靖雯猛地点头，“是。是。”用力过猛，额头直接磕在小碗上。 王萌萌咬牙，偷偷的又掐一把，冷眼看过去‘还能不能更蠢？’ “呵呵。激动。太激动。”王靖雯也知道自己犯蠢了，傻笑着。她真不是故意的。 陈白羽都无语到不想吐槽了。 平时看起来很大胆的王靖雯竟然还不如平时看起来胆小如鼠的王萌萌。陈白羽怎么也没想到被顾延年的严肃吓到语无伦次的竟然是一向活泼，看起来颇为豪爽的王靖雯。 而平时柔柔弱弱，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的王萌萌竟然表现得体。 为了不让王靖雯和王萌萌紧张的咬舌头，陈白羽只能让顾延年回书房去看报纸，免得在大厅里吓坏了她的朋友。 陈白羽真的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紧张？顾延年看起来虽然有些眼熟，但并不严厉。 她第一次见顾延年的时候，甚至还觉得可亲。 看到顾延年上楼去，王靖雯和王萌萌才放松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王靖雯拍拍心口，“吓死我了。陈白羽，你爷爷竟然是顾延年耶。真的太厉害了。听说，有很多的利民政策都是顾延年提出来的......听说，他的座右铭是：永远为人民服务。” 陈白羽傻眼，这算什么座右铭？ 还有，她怎么不知道顾延年的座右铭和么伟大，这么圣父心？ 以讹传讹吧。 陈白羽可不相信顾延年会说出这么哗众取宠的话来。顾延年在工作上尽职尽责，陈白羽知道，但顾延年绝对不是那种靠言语来获得关注的人。 他更务实。 “陈白羽你爷爷真的很伟大。不过，你爷爷也很严肃。你爷爷的双眼好像会说话，好像能看透人心。” 王靖雯拍着小心口，“我都不敢和他对视。否则，我怕自己把从小到大的错事统统交代一边，包括从偷摘邻居家的杨桃和欺负小孩子。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爷爷，脑门就闪过一行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妈呀。吓得我差点屁滚尿流。” 陈白羽嘴角抽抽。 王萌萌也很夸张的拍拍心口，“我觉得自己要晕倒过去了。” 呵呵。 信你才有鬼。 陈白羽对王萌萌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这绝对是做大事的人，外表柔弱可欺，内心住坚强如钢。这样的人比王靖雯更具承受能力，更坚韧。 “对了。陈白羽，你姓陈，爷爷却姓顾？”王靖雯很疑惑，“不是亲生的？” 王萌萌又想要掐死这个邻居兼好舍友兼好朋友了。 说话不这么直白能死？能死？ “肯定是亲生的。你没有看到陈白羽和顾爷爷的五官有些相似么？”王萌萌踢了王靖雯一脚，让她少说话。 “你踢我干什么？”王靖雯瞪眼，然后毫不客气的踢回来。 陈白羽笑了笑，“的确是亲生的。不过，我和我的养父一个姓，以后也不打算改。”至于亲生父亲，陈白羽想，应该也快要有消息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受尽了苦难的亲生父亲会是什么脾性。陈白羽不担心自己和对方会相处不来，在她看来，相处不来远着就好。但她怕那个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会让顾延年失望和愧疚。 应该愧疚居多吧。 顾延年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陈白羽知道，自从知道有儿子的存在后，顾延年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悔恨，愧疚。 无助，无奈。 这些感情困扰着顾延年这个已经一把年纪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人。 很多时候，陈白羽一觉醒来，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或许并不是工作有过忙，而是顾延年失眠睡不着，想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愧疚之心。 对家人的死，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的失踪，都有愧疚。 有时候，陈白羽会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书房的方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有些事情，安慰不过是伤口上撒盐而已。 安慰并不能让人觉得好受多少，但却会一次次的撕裂伤口。 所以，陈白羽能做的只有陪伴，尽可能多的陪伴。 王靖雯一脸的羡慕，“真好。小羽毛，你有两个爸爸疼爱。” “错了。是三个。我还有一个干爸呢。” 王靖雯还想说什么，被王萌萌瞪了一眼，“赶紧喝粥，然后睡觉。我们都困了。” 真是的。 王萌萌越来越感觉王靖雯情商低。 王靖雯抿抿嘴，有八卦听，哪里会困？ 陈白羽笑了笑，“早些休息吧。” 王靖雯和王萌萌吃了粥后，被陈白羽带到客房去休息。 陈白羽到书房去找顾延年。 顾延年也接到了叶硕的电话，虽然陈白羽没事，但叶硕觉得陈白羽去酒吧的事情还是要向顾延年报备一下。 虽然，他是被陈白羽叫过去的，但在外面的人看来，肯定是他把陈白羽这个乖乖女带到酒吧去的。 谁让他以前的名声不好，喜欢在酒吧浪呢。 人总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听到陈白羽去酒吧，顾延年并没有多说，反而感谢叶硕对陈白羽的关心。 顾延年不知道，叶硕在挂掉电话的时候，手心都冒汗了。不是他胆子小，是顾延年这个人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即使隔着电波，叶硕也能感觉到到顾延年探究儿带着严厉的目光。 从小他们兄弟就怕顾延年，因为他严肃，还有一双看透人心世事的眼睛。好像什么事在他明前都无所遁形。 虽然，自家爷爷和顾延年是兄弟的，但在叶硕眼里，他们是不同的。甚至不明白顾延年为什么会和自家爷爷成为朋友，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在叶家的很多人眼里，爷爷是无能的，能轻易被奶奶蒙骗糊弄。但顾爷爷......叶硕吞吞口水，每次远远的看见就想要避开，避无可避才会硬着头皮打个招呼。 当初，他们在外面横行无忌的时候，顾爷爷就和他爷爷说，要是再不管教，以后会祸害全家。 然而，他就真的祸害全家了。 想起过去，叶硕苦笑一声。 有时候，顾延年会忍不住的埋怨爷爷，为什么要对他们纵容？ 纵容让他们以为世界最大，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实是，他们什么都不是。 “爷爷？”陈白羽推开书房的门，“你还在忙吗？” “不忙了。你今晚去酒吧了？还遇到了宋家的纨绔二少？” 陈白羽不当一回事，“嗯。宋家还是太闲了。”陈白羽觉得自己应该再在宋、李、张三家的矛盾上再添一把火。 顾延年笑了笑，“宋二少不过是个纨绔，不足为虑。不过，宋家大少倒是要小心。” “我知道。” z先生在去年就把关于宋家的所有人的详细调查送到了她手里。 宋大少的确能干，奈何有个烂泥扶不上墙拖后腿的弟弟。宋家以为一个宋二少影响不了宋家的发展，有宋大少掌舵，宋家肯定会更进一步，却忘记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颗老鼠屎也能坏掉一锅汤。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小小的蚂蚁，能量大着呢。 陈白羽觉得自己可以从宋二少着手，从宋家撕开一个口子来。虽然李、张两家联合了起来，但还不是宋家的对手。 表面上看宋、李、张是铁三角，三足鼎立，互为互助，但宋家却在暗地里发展了不少的产业和人脉，远胜于李、张两家。 即使同时对上李、张两家，宋家看起来也不急不躁的胜券在握。 “宋家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顾延年对陈白羽很放心，然后递给陈白羽一个牛皮纸袋，“这是祁家的资料。” 顾延年叹口气，“祁家三少，祁远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通过禾婶给出的信息，顾延年把范围缩小到三家，然后通过国外的dna对比证明祁远这个祁家三少是收养的。 但，奇怪的是，出了祁伟业，没有人知道祁远是收养的。即使祁伟业的妻子也不知道。 “当年，因为一些原因，祁家把小儿子寄养在别人家。但因为照顾上的疏忽，孩子夭折。祁伟业去接儿子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已经不在了。后来，他遇到了你的父亲，把他当小儿子带回祁家。” 陈白羽看了顾延年一眼，“他，在祁家的关系不好吗？” 如果生活得好，顾延年不会是这样一副亏欠得要补偿全世界的表情。 “不好。很不好。”顾延年长叹一口气，“即使是真的祁家三少回家，日子也不好太好过。更不要说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虽然不知道愿意，但所有的孩子中只有一个被寄养，这本来就很奇怪。” 虽然还没有查到愿意，但顾延年也能想象祁远在祁家的生活，肯定不太好过。 虽然确定了祁远就是他儿子，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调查清楚。 顾延年的人还在继续。 陈白羽皱起眉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手中的调查资料，“把我扔掉的是祁妮？” 祁妮是祁远的姐姐，也是祁家的二小姐。她在1972年的时候下乡，然后在1978年回到京都。 在1980年的时候，把陈白羽这个侄女交给禾婶，让禾婶扔给广西深山的穷人家抚养，或者直接扔掉。 “她为什么要把我扔掉？”陈白羽很奇怪，“因为祁远？还是因为......”她的亲生母亲？ 顾延年摇摇头，“不知道。还在查。”顾延年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祁远曾经失忆。药物性失忆。” 听到这个医学名词的时候，顾延年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故意让他失忆。所以顾延年顺着这条线找到了当年和祁家关系好的医生，得到了证实。 1968年，祁远找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十岁。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顾延年的是他父亲，但他找过来了。 但是，这些年祁远和顾延年都生活在京都，两人也不止一次的有过交集，但却没有任何的交流。 如果说祁远恨着顾延年不愿意相认也说得过去，但顾延年肯定的祁远看他的眼神没有恨，就是一个不熟悉但知道的其人的陌生人。 所以顾延年怀疑，所以调查。 但没想到真相会这么伤人。 十岁的祈远已经记事，所以祁伟业让人给他打了能影响记忆的药物，让他彻底失忆，然后再慢慢的给他灌输祁伟业愿意让他有的记忆。 顾延年长叹一口气，“我对不起他。” “如果我早些知道他的存在。”顾延年摸一把脸，眼眶酸酸的。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顾延年双手捂住脸，“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爷爷。”陈白羽拉住顾延年的手，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 有些真相很伤人。 “爷爷，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对了。我亲妈呢？”陈白羽很奇怪，调查资料里完全没有啊。 顾延年看向陈白羽的时候，动了动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些真相真的很伤人。 “她，不在了。” 因为女儿失踪，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出了车祸而去世了。 陈白羽愣了一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年，你爸一直一个人。” 虽然祁家一直逼他联姻，但他坚决拒绝。 顾延年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孤独了一辈子，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孤独了一辈子。 他为了保家卫国而离家，但他的家，他的家人...... 顾延年哽咽着，呜呜的哭了出来。 几十年过去了，顾延年第一次想要如此直白的发泄自己的愧疚，还有对老天的不满。 “爷爷，还有我在。我以后会对他，对我亲爸好的。”虽然还没有见面，但那也是一个可怜人 陈白羽不吝啬一声‘亲爸’。 “爷爷，虽然我愿意叫他‘爸’，但还是要我阿爸同意的。”虽然亲生父亲很可怜，值得同情，但在感情上，陈白羽更亲近陈家。 虽然明知道阿爸会同意，但陈白羽还是坚持要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他不容易，陈白羽只能叫一声‘叔叔。’ 顾延年摸摸陈白羽的头，知道陈家人在她心里的位置，那是至高位上无人能及的。 “应该的。我不也是经过你阿公的同意？”顾延年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陈白羽给顾延年倒了杯水，“爷爷，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公开，然后和祁家对上？还是想办法让我亲爸恢复他十岁以前的记忆？只是，时间这么久了，会不会即使恢复记忆也记不起来了？” 顾延年捏捏鼻梁，“我想想。” 第218章 218，打草惊蛇 和祁远的相认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祁伟业的职位和顾延年差不多，更重要的是祁家是大家族，家里人口多，子孙几乎散在各行各业。 不少部门单位都有祁家人，甚至职位还不低。 祁家，家大业大。 要真的和祁家较量起来，顾延年完全没有胜算。 而且，不管怎么说祁伟业曾经救了祁远，而且收养了他。虽然，祁伟业的收养带着几分算计，但不能否认的是，祁家给了祁远一个家。 可能在祁家，祁远的生活不见得会幸福，但起码不用颠沛流离。从小前村到京都，祁远用了好几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但其中的艰难险阻是可以想象的。 不管祁伟业一开始怎么算计，但都给了祁远一个家。不需要再流浪，不需要再朝不保夕，也不需要再为了一口吃的和狗争夺食。 顾延年甚至想，让祁远恢复十岁以前的记忆真的好吗？他十岁以前，受尽了苦难，能忘记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祁家对祁远好，顾延年甚至想，就这样吧。不用恢复记忆，不用相认，只要他过得好。 但祁家对祁远好吗？ 这个他说了不算，陈白羽说了也不算，祁远才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 只要他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生活在祁家的是祁远，好不好只有他知道。 大家族一边都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内里给不知道有多少的腌臜和龌龊。如果可以，顾延年想要和祁远谈谈的。 但是，以什么身份去谈？ 谈些什么？ 顾延年捏捏鼻梁。找到了儿子了，既觉得兴奋，又觉得痛，心痛，心累。苍老的心口好像已经千疮百孔。 “相认这件事不简单。” 要怎么操作？ 顾延年也有几分为难。 陈白羽对祁家的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祁家是一个大家族，子孙繁茂，最重要的是子孙出息，几乎没有纨绔子弟。 这是一个真正的百年大家，有着底蕴的大家族，在教养子孙上和暴发户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虽然祁家当家做主的还是祁伟业，但祁睿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和祁家撕破脸，对顾延年和陈白羽都没有好处。 所以，和平解决才是长策。 陈白羽拿起祁远的照片看，旁边还有关于祁远的一些介绍。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所以祁远的身高不足，甚至偏矮，应该只有170左右，人看起来也偏瘦。 最重要的是眼神有些涣散，给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但看照片，就知道祁远在祁家生活得不幸福。 一个幸福的人眼神不是这样的。 这样心如死灰的眼神，让人看着就心疼。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正在被针扎。 隐隐的发疼。 好像生病了扎针的疼，疼不在皮肤，而在心理。 陈白羽捂住心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应该就是亲血缘吧。会有这莫名其妙的牵引。 有时候，血缘是个屁，但有时候血缘却又是心头血。 其实，陈白羽长得一点也不像祁远，应该也不像亲妈，更多像年轻时候的顾延年。这遗传也是奇怪。 听说过孙女像奶奶的，但还是第一次听说孙女像爷爷的。 所以，她想要通过相貌引起祁远或者祁家人注意，这条路走不通。因为不像，即使她站在祁远面前，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所以，血缘关系是个屁？ 顾延年应该也不止一次的和祁远有交集，但这两人压根就没有以前看“总裁小娇妻带球跑”的血缘的指引。 ‘一眼就能肯定那是自己儿子’这样的桥段应该也只存在于‘总裁萌宝’小说里。现实是擦肩千万次，也可能错过。 怎么样才能掌握主动，然后让祁家先动起来呢？ 陈白羽陷入了沉思，手指习惯性的在桌面上敲了敲。 顾延年看了陈白羽的手指一眼。陈白羽在思考的时候，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什么样的？ 应该就是她那两个同学那样，无知，却又带着一点点无畏。在权利面前，会敬畏，会害怕，但也会羡慕妒忌，渴望。 但陈白羽，却经常给人一种见惯了权势，习惯了掌握一切的错觉。 顾延年有时候，总好奇陈家是怎么养孩子的？ 但更多时候是感激，感激陈家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想想生活在陈家的陈白羽，再想想生活在祁家的祁远，所以说有权有钱的家庭不一定就幸福。 是否幸福，从脸上，从眼睛里就能看到。 当初看到陈白羽的第一眼，顾延年就知道这是在宠爱下长大的孩子，脸上，眼里全部都是对世界的热爱。 而祁远，眼神太过涣散，总让人想到一个词‘行尸走肉’。那眼神让人心疼。作为从来没有负过责任的老父亲，那样的眼神让顾延年心如刀绞。 顾延年真恨。 很恨。 恨徐家，恨小前村里的人，恨祁家，当然最恨的是他自己。 当初在没有接到家信的时候，怎么就不回家一趟？只要他回家......想到信就想到把他的家信藏了起来的叶老太。 如果不是老叶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顾延年还真不太愿意就这样放过叶老太。但是，看着老叶一脸悲悲戚戚的恳求，他也不能不管不顾的找叶老太报仇。 因为恨，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叶，顾延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老叶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要掐死叶老太。 陈白羽想了好一会，“爷爷，我们打草惊蛇吧。” “嗯？”顾延年好奇，想要听听陈白羽的想法。他在这个位置上，想得比较多，顾忌也比较多，不如陈白羽纯粹和直接。 有时候，越是纯粹直白的想法，越有效果。 因为活了几十年的人难免会想多一些，习惯了草木皆兵。即使面对很直白的阴谋也会忍不住猜测一千种暗藏着的可能。 “既然我是被祁妮扔掉的，不如就让她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回到了京都，正在调查身世。祁妮知道了，会不会紧张，会不会因此而做些什么？我们现在不怕他们做什么，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要她动了，我们就有抓住弱点和把柄的机会。打草惊蛇，只有蛇动了，才能被发现是不是？” 陈白羽笑得自信，“爷爷，怎么样？” 顾延年点点头，“很好。” 从祁妮入手，的确很不错。 祁妮虽然也是祁家人，但已经出嫁。结婚后的女人多少会有些不如意的，只要把这种不如意放大，然后再透露曾经被她丢弃的小侄女回到了京都。 她肯定会因此而心慌，会担心事情败露。 即使她不心慌，陈白羽也会让她心慌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祁家人，特别是祁妮。 陈白羽笑了起来，然后给z先生打电话。 “靠。陈白羽，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现在几点了，打破人清梦是要遭雷劈的。”z先生很暴躁的对陈白羽咆哮一顿。 任谁刚刚睡着就被吵醒也不会有好脾气。 他已经连续累了好几天，然后刚刚入睡就被陈白羽的电话给吵醒了。本来听到房间外面的电话响起来，z先生是不打算接的，但他不接电话就一直响，一直响不停，好像在和他较劲儿。 z先生扯过被子盖过头，想要当听不到。 但电话的魔声一直在。 扯了两块小布塞在耳朵里，好像还能感觉到外面的电话声在响。 z先生烦躁的掀开被子起床，想要把电话线给扯了，但手在碰到电话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拿起了话筒。 麻蛋的。 在听到陈白羽声音的时候，z先生就骂开了。 “陈白羽，你该不会是打电话来叫我起来夜尿吧？有屁快放。困着呢。” “我想要祁家所有人的资料，价钱你定，而且我还给你指点两个能赚钱的项目。”陈白羽也不和z先生废话。 现在的z先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做侦探的z先生了。现在的z先生已经是产业涉及到了多个行业的成功人士。 不过，做侦探是他的兴趣所在，特别是在挖掘到别人隐私的时候，会感觉特别成功和满足。 所以，即使事业有成，z先生也没有放弃侦探业。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需要侦探的人越来越多，他作为这个行业的大哥当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据说，一天能最少能接到三单查小三小四的业务，最多的时候曾经接过十二单关于小三的业务。 查小三这项业务，既简单，又赚钱。 陈白羽还给z先生提议，让他开设一个‘小三劝退’的业务。不仅帮忙调查小三小四，还负责‘劝退’，即使不能保证小三从此改邪归正，也要保证这个小三从此再也不敢打这个男人的注意。至于小三会不会另找一个男人，那就是另一个业务的事情了。 当然了，收费肯定是不小的。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z先生竟然真的把陈白羽的玩笑话当真，开设了这样一个业务，发展得竟然还很不错。 小三‘劝退’师更是经过多方面的培训上岗，不仅能舌战还能武斗。 “陈白羽，祁家？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祁家吧？”z先生立刻清醒过来，什么瞌虫都不见了。 “靠。麻蛋，你嫌命长了？” “你不知道那个祁家不能惹？不对啊。对方怎么惹你了？”相处了这么多年，z先生也算是了解陈白羽了。 别人不来招惹她，是她绝对不会仗势欺人的。当然，如果有人招惹了她，她也是不会客气的。 手段狠着呢。 看现在正斗得火热的宋、李、张三家就知道了。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战斗力。 而陈白羽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动动小手，就让李家和张家差点家破人亡。 恐怖的女人。 战斗力这么强，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出去。 只要男人不眼瞎，应该都不敢娶这样一个外表软萌，内里带刀的女人。 如果陈白羽知道z先生的想法，肯定会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男人有九成是眼瞎的。 陈白羽很无语，“冷静。” 然后，z先生后知后觉的想起，陈白羽刚刚的话还有被他忽略的后半句，“两个赚钱的项目？” 不得不说，z先生心动了。 到目前为止，陈白羽所有提到过的赚钱项目都赚钱了。z先生觉得陈白羽就是个预言家，有着他怀疑的特殊能力。 否则，怎么可能一说一个准？ 说那个赚钱，那个就赚钱，都不带打折扣的。 陈白羽暗示他圈的地皮也是日新月异的变化着，这还可以说是因为顾延年的关系，陈白羽有内部消息。 但是，保安业务，还有文化公司也是蒸蒸日上。陈白羽当初就说过，人富裕了，有钱了，就会注重精神层面的享受。 果然啊。 z先生和叶硕都赚了不少。 然后陈白羽又说，以后互联网发展大有钱途。虽然，暂时还没有看到钱途，但前途肯定是不会小的。 现在陈白羽又说指点两个赚钱的项目，他能不心动？ 要知道，两年前，他听从陈白羽的建议投资的快餐现在已经赚到飞起了。当初，他想要开个饭店的，但陈白羽却说开一般的饭店不如搞快餐。 “小羽毛，什么赚钱的项目？”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你这态度也变化得太快了吧？”刚刚还暴躁得好像想要摔了话筒，现在竟然还带掐媚讨好了。 “我这叫能屈能伸。”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我要祁家所有人的资料。最先要的是已经出嫁的祈妮，越详细具体越好。不过，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被祁家人抓到把柄，否则，我可没有资本去救你。” “ok。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你准备好钱。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像祁家那样的大家族，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会惊动人......再说，很多东西都被他们人为的掩盖住，想要查些什么，并不容易。最后查到什么，能查到多少，我现在还能肯定。你懂的，我们是按质量收费。” “z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 “好吧。记得准备好钱哦” 陈白羽没有和z先生多说，“你赶紧睡觉吧。可不要因为太忙而未老先衰了。本来，就年纪一把大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要是未老先衰就更惨，更不招女孩子喜欢了。” “小羽毛，我喜欢的不是女孩子，是女人。”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子都看脸。对很多女人来说，颜值高于一切。” “小羽毛，你说话越来越不讨喜了。不过，对于这个我有不同的见解，我觉得对于女人来说，钱权高于一切。” 这一点，z先生比陈白羽更有发言权。 查的那些小三小四，那个不是年轻貌美？但找的男人呢？ 呵呵。 看起来五六十岁，但肾已经到了七八十岁的老男人。 即使这样，那些年轻的小女孩还能一脸崇拜和激动‘哇塞，你好厉害。’ 呵呵。 每次调查小三的时候，z先生就听手下的私家侦探抱怨，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老男人？ 为什么？ 当然是喜欢对方的钱和权了。 一般的老头子，谁看得上？ “z先生，我建议你明天出门的时候用手帕捂住脸。” “为什么？” “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找到对象，没脸见人。” z先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笑了笑，然后给手下的侦探打电话人，让他们收集关于祁家的资料。 他和陈白羽合作也好几年了，但仍然看不出来陈白羽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但让他调查的全部是有权有钱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和陈白羽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从陈白羽的动作看，却又好像有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恨。 最重要的是，顾延年这个亲爷爷好像并不参加陈白羽的这些动作。 看起来，陈白羽的调查和顾延年没有关系，好像只是陈白羽个人的仇恨和报复。 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女孩，却和京都城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怎么看都不太寻常。 当然，z先生也只是想想，不会深究。 第219章 219，是阴谋吗 这一晚，不管是顾延年还是陈白羽都没有睡好。 顾延年一晚上都是噩梦连连，他好像看到了妻子死前一脸哀怨的问自己，为什么不回家看看？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救她？ 她等了他很久很久，等得没有力气了。 然后又看到自己的爹娘被饿得眼眶深陷，颧骨突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喊着‘救我’‘救命’。 最后，顾延年看到他那从生下就吃不暖穿不暖，瘦成大头娃娃的儿子，哭着喊着‘饿’然后就是要‘爸爸’。 在梦里，顾延年无能为力的看着，看着他的家人受苦受难，然后痛苦死去。他旁观着，他想要救人却有心无力。 家人好像离他很近，又好像离他很远。 近得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家人的绝望，然而又远得他伸手不及，一辈子触摸不到。 这种感觉很矛盾，也很真实。 顾延年在梦里挣扎着，痛苦着。 他想要惊醒过来，却总有什么压住他，让他醒不过来。眼皮好像有千斤厚，任凭他用尽全部的力气也醒不过来。 最后，他累了，想要放弃了，想着就在梦里陪着家人一起死吧。然后他就从儿子的哭喊声中醒了过来，抹一把脸，发现已经满脸泪水，满头汗水。 顾延年真的想要问问贼老天，上辈子的他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为什么要这样凄惨？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在外保家卫国的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家人？ 为什么？ 睡不着，不敢睡，顾延年怕看到梦里无能的自己。 即使在梦里，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痛，痛彻心扉，痛不欲生，真实得他想要立刻就地死去。 痛苦的醒过来，然后再也不敢睡。 真的太痛苦了。 自从知道自己有儿子，知道自己家人凄惨死去后，他就很少能睡个安稳觉。准确的说，除了在大唐农场的那几天能睡得好，一觉到天亮外，就再也没有安稳的没有噩梦的晚上。 每天晚上，同样的梦境，同样的痛苦，一遍遍的经历，一遍遍的无能。有时候，顾延年甚至想要就这样死在梦里，陪着家人一起。 但想到他还有儿子没有相认，还有孙女需要照顾，他就告诉自己，不仅不能死，还要活得更好。 他的儿子需要他，他的孙女也想要他。 他想要补偿，想要给他们更好的。 顾延年起来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路灯发呆，盯着路灯看。 这一站就是一个晚上，眼睛酸涩，头有些痛。 黑夜迎来了光明。 天微微亮了。 路灯关了。 环卫工人开始工作了。 站在窗口的顾延年能听到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 ‘唰唰’、‘唰唰’。 顾延年能看到顶着雾水，顶着寒冷在扫地的环卫工人。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天气还有些冷。 顾延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继续盯着外面看，好一会打个呵欠，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下楼去锻炼。 周末，家里的阿姨会放假回家去，买菜的人会变成锻炼的顾延年，然后陈白羽做饭做菜。 自从和陈白羽相认后，陈白羽就做主让家里的阿姨每周休息两天。顾延年不管，家里任由陈白羽做主。 周末，有时候陈白羽也会和顾延年一起去买菜。但想到今天家里还有陈白羽的两个同学在，顾延年就在锻炼的时候顺便买回来了。 陈白羽的睡眠也不太好，眼底有些乌青，伸伸懒腰，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下楼锻炼去。 沿着院子跑了三圈后，就拿出一张垫子在院子里做早操，做瑜伽。 现在还没有标准的瑜伽垫子，是阿公根据陈白羽的需要编织的一张和普通瑜伽垫大小的稻草席，然后让阿婆用两张防水布缝起来。 两张防水布把稻草席夹在中间，既有一度的软度，在脏的时候又能擦干净。好用又方便。 陈白羽对这张垫子很满意。 陈白羽站在瑜伽垫上开始做最简单的动作，这些动作都是上辈子跟着专业的瑜伽老师学习的，做得还算标准。 “姐姐，你也在锻炼？”邻居家的胜男小朋友也起来锻炼了，小小年纪已经坚持了两年，但陈白羽说不出一句夸赞的‘难能可贵’来。 因为这并不是胜男小朋友想要的，是被逼的。 她的父母因为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逼着她像个男孩子一样锻炼，甚至要比男孩子更出色优秀。 这也就意味着她要付出更多。 每次看到小女孩在一圈圈的跑步，陈白羽就觉得心疼。这个年纪，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本来就是想要睡懒觉的年纪，但她却因为‘胜男’二字而早早就起来锻炼。 而且锻炼的力度一天比一天大。 陈白羽真担心有一天，她会叛逆，会反抗，然后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女孩，并不是她的错。 女孩子有什么错？ 但现在的胜男还不明白，有些事情男孩子可以轻易的完成，但对女孩子来说却需要付出更多才能见到成效。 “姐姐，你做的是什么操？”胜男很好奇的看着陈白羽。 “瑜伽。能让女孩子变得更美丽，更魅力。” 女孩有些可惜，“我不能练，因为我以后是要当男孩子的。”要当男孩子，这是她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天天对她说的话。 她想要穿漂亮的裙子，妈妈说，男孩子是不穿裙子的；她想要别漂亮的发夹，妈妈却把她的头发都给剪掉了；她想要吃甜点，妈妈说只有女孩子才喜欢吃甜点的......爸爸说，她以后长大了，是要当男孩子，男子汉的。 但是，她还没有长大。 她也想像陈白羽姐姐这样穿漂亮的裙子，带漂亮的头饰，然后像她一样好看得发光。 在胜男小盆友看来，陈白羽就漂亮得发光。 每次看到陈白羽，胜男小盆友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说‘当女孩子也很好。’可惜，家里的人都说，女孩子不好。 当女孩子是要被人欺负的。她被人欺负了，爸爸妈妈是要心疼的。 她不想被人欺负，也不想爸爸妈妈心疼，所以只能努力当一个男孩子。虽然她更喜欢当一个女孩子，但为了家人，她还是当男孩子吧。 看着胜男有些黯然的眼神，陈白羽微微的有些心疼，“男孩子也是可以练习瑜伽的。在某一个国度，瑜伽是全名的运动，就好像我们的早操一样。大家都可以做，大家都能做得很好。” 在2010年，第41界世界博览会，shanghai。陈白羽在yindu馆看到了一个健硕的满身肌肉的男人把身体扭成麻花，柔软的做在着各种瑜伽动作。 当时看的人不少，陈白羽这个喜欢大卫像的女人对这个yindu男拍了不少的照片。 陈乐乐因此后悔不已，因为她没有逛yindu馆，错过了美男。 国内学瑜伽的男人也有，但不多。 当初陈白羽学习瑜伽的时候，就全部都是女的。相信相对于瑜伽，男人更想去举哑铃或者做扩胸之类的更man一些的锻炼方式。 “我就觉得姐姐做得很好看。”胜男还是个小女孩，喜欢好看的一切，“姐姐也好看。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胜男的声音小了些，“比我妈妈还要好看。”她妈妈喜欢骂她，她觉得骂人的人的都不好看。 陈白羽笑了笑，一脸的真诚，“胜男也好看。以后，胜男也会是最好看的。” “妈妈说我不能好看，我要好厉害。”胜男紧握着小拳头，“我要打败所有的男孩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有一天，你真的打败了附近所有的男孩子，但外面还会有很多很厉害的男孩子。” 这朱家灌输的是什么鬼东西？ 小小年纪，就让她如此好胜真的好吗？ “那我还要打败。我妈说，我就是要胜过所有的男孩子。”虽然不太明白，但她也只能按照妈妈说的去做。 妈妈说，这也是为了她好。 小小的胜男，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明白，但她不知道问谁？谁能给她解答。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妈妈说的去做。 “如果遇到比你高，比你大，比你更厉害的男孩子呢？” 陈白羽真不明白，隔壁老朱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个女孩子去和一群男孩子比呢？ 还要胜过所有的男孩子。 真是有病。 好好的女孩子，一早就被叫起来锻炼，也不管是否刮风下雨的。难道家长不知道，这叫揠苗助长？ 锻炼太多，会伤害孩子筋骨？ “姐姐，我不能和你说话了。我还有三圈呢。”胜男一边挥手，一边跑开了。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小小背影，陈白羽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心疼小胜男，但这是朱家的教育方式，她一个外人不应该也不能插手。 陈白羽看了一眼跟在胜男身后的男人，懒得打招呼。这样的男人简直就不配‘父亲’两个字。 可气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还觉得胜男抢了他儿子的位置，因为有胜男在，所以他才不能生儿子。 因此平时对胜男冷言冷语的，一再要求她比别人家的男孩子更出色更优秀。 麻蛋的。 渣男。 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小羽毛。” 王靖雯和王萌萌也起来了，打个呵欠，明显的她们也没有睡好，太激动了。 昨天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一直到深夜。 “你们没有睡好？”陈白羽看着两人的眼底有些无奈，以为两人是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担心，于是安慰他们，即使宋二少不高兴，宋家也不会任由他乱来的。 “不担心。就是太激动了。这可是大人物的家。” 陈白羽满头黑线。 “小羽毛，我们要回去了。” “吃了饭再走吧。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了。”她们可不敢和大人物一起吃饭，到时候失礼就不好了。但，面对大人物，她们还真淡定不了。 “好吧。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陈白羽让司机送王靖雯和王萌萌回学校，然后叮嘱一句，“如果宋二少找你们的麻烦，你们给我打电话。不过，他应该不敢的。” “陈白羽，谢谢你。” 王靖雯和王萌萌抱住陈白羽 “谢谢你昨天晚上去救我们。” 陈白羽：“我们是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陈白羽让司机送王靖雯和王萌萌回校去。顾延年回来的时候，并不意外，那两个同学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恐怖大魔王一样，胆战心惊的，怎么可能敢和他一桌吃饭？绝对有可能吃到鼻子里去。 而他也不可能为了两个陌生的同学就放下身段来和蔼可亲。 “爷爷，你买了什么菜？” 陈白羽把顾延年买回来的菜一一的收拾好放进冰箱里去，“爷爷，我们今天吃鱼？清蒸鱼，然后还有一个鱼香茄子煲。” “我再给你炸个香菇酱，我去上学的时候，你可以用来拌面。”厨房里的陈白羽大声问道。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顾延年回答一声，“好。” “咦。家里没有蘑菇了，只有木耳。那我就炸个木耳酱吧。” 木耳酱虽然外面少见，但农场很常见。农场的山头里有不少的野生木耳。陈白羽小时候，在下雨过后的两三天都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到山里去摘木耳和蘑菇。 阿公喜欢木耳炒肉，阿婆则喜欢用木耳和猪肉一起炸酱。木耳酱脆蹦蹦的，在陈白羽看来，比香菇酱还要好吃。 农场人不喜欢吃面，却喜欢吃粉，常用木耳酱拌粉。 决定中午吃什么后，陈白羽就把一颗白菜掰开放在水里泡，然后把刚刚煮的早餐端出来。 早餐，陈白羽煮了白粥，然后做了萝卜干煎蛋。把从农场带来的萝卜干剁碎，炒香，然后再倒入鸡蛋，煎饼。 煎得差不多了，再撒上一把葱花，然后出锅。 正在看新闻的顾延年已经能闻到煎蛋的味道，其中夹杂着萝卜干的香味。不能否认，陈白羽的家常小菜做得不错。 顾延年也知道，陈白羽从六岁开始就已经要给全家人做饭炒菜了。虽然心疼，但农场的所有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听说，农场的孩子从四岁开始就要学着干活了。看守少谷场，喂鸡，扫地，拔草等等，这些都是农场孩子的日常。 顾延年在大唐农场的几天，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像陈白羽也是要下田插秧、收割的。 顾延年能想象陈白羽在六月天盯着烈阳收割的情景，满脸的汗水，白嫩的小脸被晒得通红。 对于过去，顾延年不能质疑陈家人对陈白羽的感情。因为陈家人在普遍认为女孩子读书无用的农村，在很多女孩子都外出打工赚钱的情况下，还坚持送陈白羽上学。 “萝卜干好吃。”顾延年很喜欢大唐农场带来的萝卜干。一对比，顾延年就觉得他以前吃的萝卜干简直就是草。 “这是用黄妈妈的秘方晒制的。”黄妈妈就是一座宝藏，里面是挖不完的各种小秘方。 当然，为了农场的发展，黄给妈妈已经掏出了大半。各种的干果秘方，小菜秘方等。 现在干果和小菜批发成了大唐农场收入的主要来源。 “爷爷，朱家让小胜男天天这样高强度的锻炼，会不会影响她发育？”陈白羽真的很心疼小胜男的。 生而为女，这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她来承担这一切？ 虽然小胜男现在还懵懵懂懂，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男女的区别，会因此而难过的。要是再因为锻炼强度大而伤了身体，长大以后该怎么办？ 提醒一句吧。 希望朱家在安排小胜男锻炼的时候不要太过分。 “不知道。不过，很多男孩子都是在这个年龄开始锻炼的。虽然小胜男的强度会比很多男孩子的强度要大一些，但应该不会影响到发育。”顾延年没有照顾过孩子，所以并不懂这些。 “爷爷，还是让朱家问问医生吧。即使要锻炼，也要在医生认可的范围，否则可能会得不偿失。” 顾延年有些为难。 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和朱家人打交道。 但既然陈白羽心疼隔壁的小胜男，他就对老朱家提醒一句。 吃过早餐后，陈白羽在厨房炸酱，宋家的人带着宋二少登门来道歉。宋二少得罪了顾延年的亲孙女这件事一大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宋家担心顾延年会找宋家麻烦，所以急急地赶过来登门道歉。现在，宋家正在和李、张两家斗得狠，要是顾延年插一手，宋家还真的不敢想象会有什么下场。 黄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少二代三代在说起陈白羽的时候，都说一句，这人不能得罪。 得罪了会如何？ 看看黄家，引以为戒。 宋二少得罪了陈白羽，宋家人被吓出一身冷汗。 顾延年并不为难宋家，“没事。小孩子闹着玩。” 看顾延年真的没有追求的意思，宋家留下不少给陈白羽压惊的礼物，然后才带着宋二少回家去。 在被压着给陈白羽道歉的时候，宋二少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形势逼人。陈白羽的势比他强，他只能自认倒霉。 他怎么能想到，不过是想要找个两个大学生玩玩而已，怎么就碰上了陈白羽这个硬茬了？ 只能被逼着低头道歉。 陈白羽也大方的表示原谅，“不过是小玩闹而已。”陈白羽看着头上被包扎了白纱布的宋二少笑得软萌，“很对不起。我的同学因为惊恐过度，一时失手，下手重了些，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医药费我们出？” 宋家怎么可能会让陈白羽出医药费？他们只求陈白羽不要追究。必经是宋二先招惹陈白羽的同学。 他们宋家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黄家。 想想黄家现在的凄惨境地，宋家人惊出一身冷汗。 陈白羽在送宋家人出门的时候提点了一句，“宋二少为什么会为难我的同学？宋二少的朋友里真的没有人知道那是我的同学吗？” “我觉得宋二少虽然会玩，喜欢玩，但应该也不会强迫别人的是不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白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得像一只小白兔，说这话的时候，无知而有真诚。 宋二少虽然也没少强迫别人，但听了陈白羽的话后立刻就觉得不对了，“有人在阴我。” 以前他强迫的都是没权没势任人欺负的小可怜。昨天晚上，怎么就提到铁板了呢？ 宋二少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肯定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想要阴他。 可恶。 宋二少眼神阴狠，别让他知道是谁？宋二少摸摸头上的纱布，因为得罪陈白羽，他头上的伤不仅白受了，还要被爷爷逼着在书房里面壁思过，还要被扣一个月的零用钱。 可恨。 陪着宋二少来道歉的宋家人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在宋家和李、张两家互相算计，争夺利益的紧张时刻，这绝对有可能会成为压倒宋家的一根稻草。 所以，宋家的人不得不多想。 宋家人觉得这是有人在暗中引导宋二去招惹陈白羽，想要借顾延年的手来收拾宋家。 谁不知道陈白羽是顾延年唯一的亲人？ 孤独了几十年的顾延年，突然有了亲人，怎么可能不捧在手心里宠？ 宋家的人觉得自己真相了，觉得宋二少肯定是被人给算计了。 为什么宋家的人没有想起这一茬？因为宋二少平时就没少惹事，要家里擦屁股的。 宋二少惹事不奇怪，要是哪天不惹事了才见鬼呢。 所以，宋家人也只觉得宋二少是不长眼，惹到了陈白羽。 现在听陈白羽一说，倒更像是一个阴谋了。 至于是不是阴谋？真相是什么？ 陈白羽耸耸肩，关她屁事。她不过是关心一两句而已，至于宋家会因此而想多，就更和她无关了。 第220章 220，互相学习 星期天，陈白羽准备和顾延年一起去拜访他的农业专家朋友。自从上次顾延年带着她和两个农业专家吃饭后，陈白羽就试不试的找人家聊一下农业发展。 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忘年交。 趁着周末有空，陈白羽就去钟老爷子的研究所看看。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隔壁朱家正在骂人，而且骂得有些难听，恶毒。陈白羽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这样问候祖宗的骂人方式。 千万不要以为身居高位的人素质就好了。 很多人都是第一代富裕，和暴发户差不多的气质，骂起人来也是句句带脏字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甚至比农村的泼妇骂街还不如。 这个大院里，很多人都和顾延年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然后在步队立功，最后从没有多少文化的农家小子一步一步走到高位。但也很少有人像顾延年这样有活到老学到老的毅力。 很多人的孩子都没有好好读书，更不要说老一辈子。甚至还有很多人觉得读书不如去步队，有时间天天读书还不如好好锻炼。 看不清形势，目光短浅。 例如叶家，例如隔壁朱家。 朱家的女人在骂人的时候都带着一股乡下泼妇打架时候的泼辣和是非不分。骂起人来不管不服，怎么爽就怎么骂，然后不顾忌地方。 这也是顾延年不喜欢朱家，不愿意和他们多来往的原因。 目光短浅，贪图小便宜，说话不分场合，喜欢八卦，喜欢探究别人的家人......总之，说起缺点来，一卡车也装不完。 两家人虽然是邻居，但交情也仅仅限于见面打招呼。顾延年有什么事，喜欢找住在更远的叶家和诸家。而朱家有事，也喜欢找自己更亲近的人。 所以，两家即使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交情几乎为零。 以前，在顾延年和陈白羽相认之前，朱家人就不止一次的在外面说过顾延年命硬，克父克母克妻克子，会孤独终老等等。 虽然，顾延年不愿意和无知妇女一般见识，但听多了心情也不好。 自从顾延年和陈白羽相认后，朱家又开始了新的话题，说陈白羽是个女孩子，顾家还是艳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云云之类的话。 等陈白羽考到京都大学，朱家人是一边羡慕妒忌一边觉得陈白羽不过是一个女孩，读书再好以后也只有联姻的命。 朱家的女人甚至在外面暗示，陈白羽能考上京都大学是因为顾延年在其中出力了。等知道陈白羽早在几年前，就拿到了全国第一界英语大赛的冠军后，又说陈白羽养父一家肯定是穷鬼，以后肯定会像蚂蟥一样紧紧的吸附着顾家。 朱家人还因此同情顾延年，觉得他以后肯定会晚景凄凉。 很多时候，顾延年根本就不想和朱家人计较，太累。 “怎么回事？”陈白羽看向顾延年，“怎么吵起来了？”虽然朱家人常吵架，但很少会像这样凶，而且好像还是全家人一致对外。 “我早上的时候提醒了老朱两句，小胜男的锻炼可能已经超过了孩子目前的年龄。” 顾延年一开始说的隐晦，朱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听懂他的暗示。然后顾延年就很直白的告诉隔壁朱家，再这样下去小胜男可能会因为超年龄的锻炼强度而影响身体发育，会得不偿失。 当时，老朱的脸色就很差，可能是觉得顾延年在诅咒他朱家。但还是硬着头皮感谢顾延年对他家的关心。 应该也是把顾延年的话听进去了，所以请来老医生检查。 “这样检查能检查出什么？”陈白羽很好奇，“不是应该去医院体检么？”医生又不是有透视功能，还能透过皮肤看骨骼了？ 让陈白羽更好奇的是，朱家为什么会骂医生？ 听着隔壁传来的一句句‘庸医害人’之类的话，陈白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白羽跟着顾延年走出门，站在朱家门口大大方方的听。原来，朱家请医生来给小胜男做检查，医生还以为小胜男是感冒、发烧或者生病了，但小胜男的精神明显很好。 然后朱家和医生说了小胜男的锻炼，问医生是否会真的影响发育？医生问过朱家平时对小胜男的锻炼安排后就直接骂人了。 小胜男小小年纪，每天早上要跑步十圈，回来后还要蹲马步，要跳绳，要锻炼臂力...... “你们疯了吧？她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一个女孩子。”医生觉得朱家人真的疯了，如果不是确定小胜男是他们家的孩子，还以为他们在虐待呢。 虽然气愤，但医生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很多关于锻炼过度的各种影响，其中就有骨骼发育的影响。 医生怕朱家人不当一回事，往严重里说，甚至还引经据典，举例说明。甚至还有不少外国的数据论证。 从外国的医学数据，说道外国的素质教育。 但没想到朱家人竟然骂他是庸医。这也就算了，朱家的两个妇女竟然还骂医生，说他崇媚洋外。 “呸。要是在以前，举报你亲外。” “外国的东西就对了？当初外国的人还不把我们当人看。” “......” “谁不知道锻炼能让人长高，长得壮？你这是胡说八道吧？是不是收了隔壁顾家的钱了？” 说起来，朱家人有些看不起顾延年，把陈白羽一个女孩子捧在手心。在他们看来，像陈白羽那样娇滴滴的女孩子就只能联姻，还能有什么用？ 但他们又妒忌，妒忌陈白羽读书好，妒忌她聪明，长得好。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嘴上说着对方不好，但心里又情不自禁的妒忌，又讨厌这种妒忌。 反正就是看不顺眼。 “适当锻炼和高强度锻炼能一样？过犹不及懂不懂？”算了。朱家这一家只的文盲懂个屁。 莽夫。 都什么年代了？ 还做着把孩子送步队，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 呵呵。 步队是那么好混的？ 特别是一个女孩子，想要混出息，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呢。 “不仅要跑步，还要锻炼臂力，锻炼肌肉，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小胜男是女孩？”一个女孩从小就锻炼肌肉，医生都不敢想象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该发育的不发育，不该发育的确发育了。 到时候，就有朱家人头疼的。 作为专为大人物看病的专家，对朱家把女孩当男孩养也是知道一二的。大院里不少人家在说起小女孩是的时候，总会谈乱一下朱家的小胜男。 但是，医生没想到朱家人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不知道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想要孩子有出息，不是只有步队一个地方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医生为了让小胜男以后好过一些，也是忍了。 “但我家就是从步队出来的。” 如果不是看小胜男可怜，医生真的是连话都不想好朱家人说了。 麻蛋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怎么会有这样拎不清还冷血的父母？ “顾延年不也是从步队出来的？但他家的小孙女不也好好的读大学？就凭着她的成绩，出来后不管走那一条路发展都不会差。” 有这么一个榜样在隔壁不好好学习，却偏要强扭着把女孩当男孩子养。 呸。 说白了，不就是重男轻女？ 听到医生提起隔壁顾家，朱家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大家同是步队出来的，但顾延年的职位比他们家老朱要高。本来以为要孤独终老，晚景凄凉的顾延年竟然找到了亲孙女。 让人妒忌的是，顾延年的亲孙女不仅长得漂亮，还聪明会读书。最重要的是嘴巴甜，见人就三分笑，脸上的两个酒窝热情又喜庆。 别人越是夸赞陈白羽，朱家人就越希望小胜男能超过陈白羽。要知道，当年，顾延年和朱家老爷子争夺一个职位，最后因为文化水平不如顾延年而落败。这让朱家的人很不愤，觉得顾延年是因为投机取巧才能在竞争中胜出。 从那时候起，朱家就什么都想要和顾延年比一比。 比职位？ 比不上。 比儿女？ 顾延年孤家寡人一个。 后来，顾延年认回了亲孙女，朱家人都以为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孩子要被他们比到了渣渣里去。 但谁想到，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却养得比他们大院的还要娇贵优秀。 这感觉就有些美妙了。 “老顾家的小孙女不也好好的？不是只有进入步队才算继承家业。只要还只有能力，不管在那个行业都能把家业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医生苦口婆心，希望朱家能听进去一二，不要再这样不管不顾的折腾小胜男。 但小胜男的妈妈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女孩需要向陈白羽学习，更不会承认陈白羽看起来真的很优秀。 她讨厌自己女儿不如人的感觉。 不管是陈白羽，还是大院里别的女孩子，她都不希望对方比自己的女儿优秀。虽然，她的女儿才几岁，但她已经忍不住的要和别人攀比。 “冥顽不灵。”医生也被朱家的人气着了。 小胜男的妈妈也生气了，直接说医生是收了隔壁顾家的钱，来破坏小胜男的锻炼计划，成长计划， 顾家肯定是怕小胜男超过陈白羽，比陈白羽更出色更优秀。 医生好像看傻子的看朱家人，扔下一句‘爱听不听’就走了。 一家的蠢蛋，不屑与之为伍。 走到门口的时候，医生停下来看向朱老爷子，“现在是和平年代。”想要出息，有很多条路，没有必要选择对女孩子来说最难的一条。 当然，等小胜男长大后，如果对步队有兴趣，谁都不会阻拦。但现在小胜男还小，真的不适宜这样高强度的锻炼。 小小年纪，天天蹲马步也不怕长大后走路会拱脚，o字腿。 小胜男的妈妈还在骂骂咧咧。 医生出门来，刚好撞上正在朱家门口偷听的陈白羽。 四目相对。 陈白羽尴尬了下，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的和对方打招呼，“我路过。”不小心听了不少八卦而已。 而且，还很不小心的被八卦中心的其中一方主角撞了个正着。 顾延年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朝着医生点点头，带着陈白羽上车走了。从这里到钟老的研究所需要一个多小时呢。 钟老叫钟富强，这是一个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听着他的名字，就知道他大概出生于五十年代初。 别看钟富强这个名字浅显，略带粗俗，站在街头大喊一声，可能有无数个人回应。但钟富强绝对是一个儒雅有文化的老头，而且‘有文化’几个字还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属于那种一眼就能出来有文化底蕴的脸。 不说，是绝对想不到他会是搞农业的。 但钟老却不喜欢说自己是搞农业的，他一般都会说自己是‘种地’的。 如果别人因此而轻视，他还会露出狡猾的笑容来。 钟老把大半生都奉献给了他口中的种地事业，想到的是怎么样种地变得更简单，更容易，收获更好。 如果说袁爷爷是致力发展稻谷事业，研究稻谷，希望让所有人都吃饱穿暖。那钟爷爷就是在研究稻谷之外的菜或者果。 在他看来，吃饱固然重要，但吃得好也一样重要。 陈白羽到的时候，钟老正在站在一颗青枣下，认真检查它的生长情况。 “钟爷爷。”陈白羽跑过来，把手里的甘榄递过去，“钟爷爷，你最喜欢的。我让阿婆做了你喜欢的桂花味。” “呵呵。谢谢。”钟老认真的端详陈白羽，“小羽毛还是没有长高。” 陈白羽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然后有些不服气，“我已经在长了。只是不明显而已。” “呵呵。好。在长了，是钟爷爷眼拙了。哎。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钟老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然后问陈白羽，“你是农村出来的，看看这棵树。” “青枣，生长得不错，但是树叶过于茂盛了......” 钟老点点头，“不错。看来，你很用心。” “嘻嘻。我阿公每年都会修剪几次荔枝树。阿公说，人不教不成器，树不修不丰收。” 想了想，陈白羽又用粤语说了一遍‘人不教不成器，树不修不丰收。’ 在粤语里，‘修’和‘收’是近似同音，所以这句谚语用粤语说，是很押韵的。 “你阿公很智慧。” 这是生活的智慧，从日常点滴中发现的智慧。 也难怪，一个乡下的农家竟然能教出几个京都大学的学生。如果有机会，钟老真的想要去大唐农场看一看，见识一下顾延年口中的‘养老最佳地方’。 “我们最近在研究，怎么样才能让青枣的个子更大，口感更脆，味道更甜。” “我们大唐农场有一棵嫁接成功的青枣，是嫁接在龙眼树上。”陈白羽和钟爷爷说起大唐农场的那棵树。 “我们村的进叔是给别人开车的，天南地北的走。有一次，有人给了他一捆青枣的小枝。他把枝丫埋在沙子里，天天洒水，让枝丫长出芽，然后嫁接在一颗被砍掉了枝叶的龙眼树上......” 龙眼树差不多有十年的树龄了，大家都觉得进叔把龙眼树的枝丫砍掉用来嫁接青枣有些可惜。 村里人没有吃过青枣，对不熟悉的事物是本能的排斥。什么都不懂，怎么看都种不好。 但进叔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进叔把龙眼树的枝丫都砍掉，然后嫁接青枣的小枝。在嫁接的时候要用塘泥包裹住，然后再包上一层防雨水的塑料薄膜，再用稻草绳困住。 就这样，龙眼树变成了青枣树。 “现在每年都结不少果呢。还甜。”陈白羽第一次吃青枣就是这棵在龙眼树上嫁接成功的青枣树上长出来的果。 钟老有些惊讶，“成功了？” “成功了。”陈白羽点头。 然后钟老又问了陈白羽一些关于嫁接青枣树的情况。其实，陈白羽知道的也不多。但还是尽自己所能的给钟老解惑。 两人说了大半个小时，然后又从青枣说到了荔枝。 陈白羽希望从钟老这里听到关于不用打农药就能预防荔枝蛀虫的有效办法。蛀虫是荔枝龙眼失收的一大罪魁祸首。 蛀虫会在果期危害果实，幼果膨大期蛀食果核，导致落果。果实发育至着色后，产卵在近果蒂部的龟裂片处，幼虫孵化后，直接从卵粒蛀入果实中取食种柄，遗留虫粪于蒂内，不仅影响果实发育，出现采前落果，更严重的是影响品质，造成收益大幅度下降。 目前为止，大唐农场还没有有效的预防蛀虫的办法。荔枝蒂的蛀虫特别严重，很多地方都是靠农药。 但陈白羽并不希望大唐农场的水果过多的使用农药。目前，大唐农场使用的也是物理防治。 在果期清理烧毁地下落果，减少下代虫源;采果后做好清园工作，把枯枝、落叶、落地果清理干净;把病虫为害的枝条、阴枝等剪去，使果园通风透光;适时放秋梢，控制冬梢，短截花穗，减少冬春季的虫源;如合理用肥，合理疏梢等。 这些都属于物理防治。 更省时省力的办法是在果期里打农药。 但因为蛀虫是在荔枝蒂里，想要用农药杀死，所选用的农药就要有较强的触杀和渗入果皮特性...... 顾延年站在旁边听着，一知半解的。看着陈白羽和钟老你来我往的探讨，顾延年无奈的摇摇头，但也能看出陈白羽的认真和喜欢。 钟老也没有想到陈白羽一个小女孩对荔枝龙眼的习性会有这么广泛的认识。 “这些都是大唐农场果农的经验所得。”陈白羽可不敢居功。 上辈子，她也是一知半解的。 还是这辈子决定发展农场后，跟着阿公学习后才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而她想要发展好农场，不能只靠经验，还需要更多的专业知识。 第221章 221，开窍了 周末两天很快就过去，陈白羽把从钟老那里学到的知识归纳总结记录下来。有不懂的，有疑问的，陈白羽就去图书馆查看相关的农业书籍，还是弄不懂的就给钟老打电话。 不少认识钟老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小忘年交朋友。 钟老也在和朋友聚会的时候谈起陈白羽，说她认真好学，是个好学生，更是一个施恩图报的好孩子。 钟老觉得陈白羽之所以想在毕业后回到大唐农场，就是因为她感恩大唐农场曾经收养了她，给了她很好的照顾。 从钟老的嘴里出来，陈白羽的形象瞬间就被拔高了一个层次，成为了聪明好学，还知恩，感恩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 这么有天分的孩子，最近竟然不是农业专业，想想就心痛。钟老为此还打电话给顾延年，说他扼杀了一个好苗子。 不管顾延年怎么解释，钟老就是一口咬定，陈白羽之所以会选什么设计，肯定是因为顾延年。否则，陈白羽一个农村来的小女孩，知道什么是设计？ 顾延年只能‘呵呵’。 钟老还想怂恿陈白羽继续考研，然后留在农业研究所里当一名农业研究员。可惜，陈白羽很明确的拒绝了。这让钟老难过了两天。 一连几天，陈白羽都因为要查相关的知识而窝在图书馆了，甚至连吃饭都忘记吃，绝对是废寝忘食。 才刚开学不久，陈白羽就以这种废寝忘食的姿态扎进图书馆，让王靖雯和王萌萌惊讶不已。 王靖雯很好奇，看了一眼陈白羽做笔记的小本子，发现全部都是种田种地之类的一些知识。 好奇的问一句，陈白羽竟然说为毕业以后做准备。她毕业以后想要回农场种果去。 王靖雯当然不相信陈白羽的话，以为陈白羽是为她家乡的父老乡亲准备的。能走出来，毕业后谁还愿意回到农村去？ 王靖雯和王萌萌对农业方面的知识都没有兴趣，她们对水果有兴趣，但对如何种植果树不感兴趣。 王靖雯和王萌萌对视一眼，一个抿嘴，一个嘟嘴，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看青春忧伤疼痛小说去了。 现在流行忧伤的青春小说，骗人眼泪的那种，怎么让人伤心痛苦就怎么写。陈白羽是个代入感很强的人，也是个眼泪很浅的人，在看小说或者电视的时候，常常会为了里面的主角或者剧情而伤心难过。 曾经，陈白羽看一本《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然后就再也不敢看这种带着悲伤调调的小说。 她还是喜欢暖宠，喜欢那种《霸道总裁娇宠小萌妻》、《大叔甜宠小娇妻》之类的看着书名就觉得甜蜜蜜的小说，看着就能感觉生活很美好。 但现在流行的不是暖宠，而是虐身虐心，虐待呼吸不畅的那种疼痛小说。 好像只有虐才是好小说，书屋里出租的小说十本有就本都是虐的。把主角虐的死去活来，然后让读者哭得死去活来。 痛苦的好像全世界都在下眼泪。 感觉好像再痛苦一点点，眼泪就能淹没一座城。 好像只有这样才算成功。 但大家好像也真的很喜欢这一类小说。 陈白羽有时候看着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一边看一边流眼泪，但还是要看。曾经，陈白羽亲眼看着王靖雯擦了一卷纸巾。 地上的纸巾堆成的小山丘。 陈白羽差点就以为淹没王靖雯的不是眼泪，而是纸巾。 上辈子，陈白羽也从三毛、琼瑶、张爱玲到安妮宝贝、饶雪漫的，能理解王靖雯和王萌萌这种甘愿被小说虐到鼻炎的感觉。 这类小说应该也流行不久了，接下来流行会是各种玄幻。特别是在2001，一批玄幻爱好的创作者成立了玄幻文学协会后，再在2002年创立了网站后，玄幻类小说就异军突起，杀出了一片青天，迅速占领市场。 “陈白羽，你怎么盯着我的小说看？你也想要看？”王靖雯吸吸鼻子，“挺好看的，就是太惨了。另个人好不容易确立的恋爱关系，男主角就出车祸断了腿，然后不想拖累女主给女主写信分手。呜呜。男主好惨......” “......”陈白羽满头黑线，她还真不觉得男主有多惨，因为她看过更惨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情节从王靖雯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点点的喜感。 “陈白羽，你真的不想看？这本书，我租借了五天，还有两天到期，你看吧。” “不看。”陈白羽摇头，“我忙着呢。” 王靖雯直接送陈白羽一个大白眼，“有什么忙的？不就是种果吗？其实，我觉得种果还是经验更重要。很多的农业知识都不靠谱，因为农民不识字，而识字的不了解农业。根本就不了解，然后就根据自己的猜测和想象乱写一通。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因为深圳的市场里有很多苹果，就说苹果是深圳当地的水果。这不是要笑死人吗？” 这样的情况的确有，而且很多。 则是在所难免的。 而她需要的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看书的过程中要有取舍。这应该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王靖雯见陈白羽对她的小说没有兴趣，也不再多说，继续看。她刚刚才看到最精彩的地方。 男主要分手，女主误会他另有所爱。 陈白羽继续看从钟老那里借来的书。 马小男对陈白羽的笔记本很感兴趣，她家也是农村的，而且村里人的生活不富裕。 说起来，马小男的家乡比大唐农场还要穷。 陈白羽小时候还能时不时的穿个新衣服，但马小男没有。在她上大学之前，她就没有穿过新衣服，都是大人的旧衣服剪改成的。 她捡父母的旧衣服，然后她的弟弟妹妹捡她的旧衣服。有时候冬天，她们姐妹几个就一间大棉衣，谁出门就谁穿，其他时候就在坑上保暖。 去年，马小男把王靖雯和王萌萌送的衣服带回去，她家的人都感动哭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别说穿，她们见都是第一次见到，摸到。 在见过外面的繁华后，马小男也喜欢家长能够富裕起来。只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家乡富裕起来。 陈白羽看了马小男一眼，她只知道马小男的家乡在北方，但具体的位置不知道。只知道她家乡的山头都没有开发，土地又少，而且冬天不能耕种，白白浪费了一个季节的时间。 所以，马小男的家乡特别穷，比大唐农场穷。 大唐农场虽然偏僻，当能种植的土地多，只要愿意付出劳动，一般人家都不会太穷。 大唐农场因为交通不便利，很多东西都不能往外销售，赚钱有限，但生活水平却是不会差的。 自家养的鸡鸭，还有鱼塘水库里的鱼，即使不能天天大鱼大肉，一周也是能吃上一次的。 绝对不会像马小男家那样，在1998年，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竟然还是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吃一次肉。 和马小男的家乡比起来，大唐农场简直是福窝了。 “陈白羽，我想看看你的笔记本？我也想给村里人找一条致富之路。”马小男家本来就穷，她能来上学，有一半学费是村里的人凑起来的。 如果没有村里人的支持，她可能即使考上了大学也没有钱交学费。毕竟，现在不像以前，大学不仅免费还有补贴。 马小男受了村里人的恩惠，也想回报村里人。 但她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让她毕业后再回去，她是不愿意的。即使她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我找的这些资料都是适合南方气候和土壤的。你家在北方，应该找适合北方耕种的粮食作物和水果。你看，北方出产苹果，但南方却产荔枝、香蕉，不一样的。我们要因地制宜。就好像我村和广西相连，但属于广西的山头做了梯田，我村的却用来种果。” “即使同一座山头，山腰和山顶的土质也是不一样的，要种植的作物也不尽相同。山坳和山顶的阳光照耀情况不同，种植的作物也不相同。我们村就从来不在山坳里种植水果，因为阳光不充足......”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马小男，“我这样说，你懂么？” 马小男点点头，“懂。”陈白羽说的是，要根据当地的实际来选择种植的作物。但她在家乡生活了十几年，村长和父辈生活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作物，她...... 不是容易的。 马小男有些失望。她周末和平时的时间都要用来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还要应付考试，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杂书。 她不能像陈白羽这样，为了查找资料，在图书馆直接呆上一整天。所以，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计划。 “陈白羽你们村准备大规模种植水果吗？”马小男看陈白羽的笔记本上记录了好几种南方水果的习性还有各种需要注意事项，各种详细表述还有种植的土地需求等等。 “嗯。我们村的土壤适合种水果。可能还能搞出一个水果之乡。”陈白羽和马小男说了大唐农场附近的山岭情况。 马小男有些羡慕，“我们村附近的山上很多石头，不适合种植。” 陈白羽心想，可以开采石头啊。而且，山里可能还会有其他等一些矿物，例如煤等。 不过，想到开采条件，还有上辈子从新闻上看到的各种因为开采条件不合格而发生的各种事故悲剧，陈白羽闭嘴了。 她怕因为自己的提议，马小男村里的人真的去开采，条件不充足很容易出事。 陈白羽没有多说，一会就听到李天朗在楼下叫她。 差点忘记了，她答应了今天中午和李天朗一起吃饭的。 陈白羽和李天朗没有在饭堂吃饭，而是到外面的一个粤菜小饭馆。饭馆的老板看到陈白羽和李天朗很高兴，赶紧用粤语问他们想要吃什么。 在这里，难得遇到同乡。 这个时候的粤语就显得特别的亲切。 “蘑菇炖鸡，还有凉瓜炒蛋，一个青菜。” 每次出门吃饭，点菜的都是陈白羽。 即使不是陈白羽点菜，上来的也都是她喜欢的菜式。 吃过饭后，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 “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多。”李天朗没有带雨伞出门，有些为难的看着外面的雨。最近一段时间，常下雨。 李天朗还是第一次知道京都如此多雨。 雨水不大，却也足以让他们湿身。他淋雨没有关系，反正强壮如牛，但小五的身体弱不能淋雨。 “我们等等吧。”李天朗知道陈白羽最近在查看关于农业方便的书籍，问问她进展。 陈白羽也和李天朗说起自己的打算。 她准备在大唐农场种植十亩百香果，还有十亩柠檬。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聊得兴起，老板娘过来问，“要不要给多杯果汁？” “不用。谢谢。” 粤语在说普通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些怪。 广东人喜欢说‘给多......’而京都人一般会说‘多给......’两者的区别不大，但却能让人听出说话者的地域差异。 李天朗：“这个暑假回去？” “嗯。回去。这个暑假......”突然，陈白羽停下来，看向李天朗，“你刚刚在说什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没有抓住。 李天朗愣了一下，“暑假。” 陈白羽摇头，“再前面。” “需要帮忙吗？” 陈白羽继续摇摇头，“不是。再前一句。” ...... “不是这句。再前。” “哎呀。”陈白羽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总觉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没有想起。” 陈白羽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来。 到底忽略了什么事呢？ 陈白羽纠结得想要挠头。 “下雨？”李天朗试探的问。 “啊。对。我怎么就忘记了？”陈白羽激动的站起来，她差点忘记了大事。现在是1998年...... 怎么办？ 她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不能见死不救。 受到波及的人数达到两亿多，死亡四千多人，经济损失一千六百多亿元......陈白羽浑身发凉，特大洪水啊。 她应该怎么样提醒和警示？ 她又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相信，却又不会暴露自己？ 陈白羽很为难。 但让她当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做不到。 陈白羽的脸色变来变去，眉头紧皱，重生以为遇到过的最为难的事情。 “怎么了？”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让她坐下来，“想起什么事了吗？别急。”李天朗给陈白羽倒了一杯温水。 陈白羽双手捧着水杯，暖意从手掌传到心里。陈白羽冷静下来，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幸好，她已经和顾延年相信，顾延年所在的位置也足够高。 只要顾延年相信，她就成功了一半。 现在已经4月，到6月份......陈白羽呼出一口气，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陈白羽希望这辈子能多救几个人。 这一场洪水，大唐农场也被波及到了，门口岭的山崩塌了一半，小溪也被泥浆填满，需要重新挖一条小溪。 不过，不是很严重而已。但田里的庄稼全部失收是事实。田里的稻谷全部给水淹没，山上的果也因为大风大雨而没有任何的收获。 鱼塘被漫过，里面的鱼跑了出来。 陈白羽还记得当初跟在阿婆身边去村委领取救济粮的情景。因为不严重，所以领到的救济粮不多，一家一百斤而已。 还有压缩饼干。 陈白羽第一次吃到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特别的高兴。她把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放在阿祖房间的木箱里，舍不得再喝。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保质期这个概念。 只想着，她要藏起来，慢慢喝。 但是，放了一个星期的矿泉水分成了两截，上面一截是清水，下面一截竟然变成了橘红色，里面沉淀着一股好像泥浆的东西，闻着还带有泥土的味道。而且水里面还有不少的杂质。 那杂质就好像是露水的水缸放久了，里面长了些苔，然后用力搅拌后的样子。 陈白羽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不是唯一的一次。 虽然矿泉水瓶里的水变脏了，不能喝了。但从小就喜欢喝山泉水的陈白羽也没有多注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怒人怨不可饶恕的事情。 直到第二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这时候她已经高中，知道了保质期，知道了有些东西不能存放，也知道有些东西造假严重...... “我们回去吧？”陈白羽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她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和顾延年说洪水的事情。 李天朗点头，“好。”然后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用来给陈白羽挡雨。 李天朗把外套撑开在陈白羽头上，“你不能淋雨。” 好吧。 陈白羽没有拒绝，相反她很享受李天朗的体贴和照顾。 李天朗站在陈白羽身边，外套罩在她的头顶上，遮挡住所有的雨。李天朗很快就被淋湿了，却丝毫不觉，只认真的给陈白羽遮风挡雨。 陈白羽抬头看一眼李天朗的外套，然后再看一眼李天朗已经湿掉的头发，嘴角微勾，她就喜欢李天朗对她好的样子。 “笑什么？”李天朗身高腿长，站在陈白羽身边好像一棵撑天大树，好像能替她阻挡住所有的风雨。 “心情好。”陈白羽笑盈盈的，脸颊上的酒窝深深，好像能醉人。李天朗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下，好像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得让他有些奇怪，但却并不抗拒。 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圆溜溜的小脸白里透红，带着光泽，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好像在散发着迷人的光。 李天朗一直都知道陈白羽漂亮，但第一次有一种被魅惑的错觉，心口处过快的跳动频率让他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有一种想要把整颗心捧到陈白羽面前的冲动。他想要把整颗心捧给她，只求获得她的青睐。 这种感觉很危险，不能控制的危险。 抓住外套的手紧了紧。 李天朗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落在陈白羽的来侧脸上。陈白羽的脸部条线有些圆润，看起来很柔软。 吞了吞口水。 突然的有一个很可耻的念头，他想要咬一口。 李天朗的呼吸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此时的李天朗不知道，这叫心动。从妹妹到所爱之人的心动，从亲情到爱情的过渡。 以前，李天朗对陈白羽好，是因为她是好兄弟陈一元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要更多。 一路上，李天朗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了，一边乱想，一边偷偷看陈白羽。总觉得陈白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但他没有搞明白，是她不一样，还是他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 “看什么？”陈白羽抬头看李天朗，这么炽热的眼神，她要是感觉不到就是木头了。 “你。”李天朗说完就愣住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嘴，移开眼，觉得自己很唐突。 陈白羽却笑了起来，眨巴一下眼睛，“漂亮？” 李天朗没有说话。 “不漂亮？”陈白羽却不想放过他，继续追问。 李天朗觉得喉咙有些痒，声音有些沙哑，“漂亮。” 陈白羽很高兴的笑了起来，眉宇飞扬，心情很好，木头终于开窍了。 第222章 222，男朋友需要调教 从饭店到学校，短短的一路，陈白羽和李天朗之间好像发生了质的变化。如果之前，陈白羽还是认识很多年，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那现在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李天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陈白羽。 意识来得很突然，措不及防。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内心深处传来的欣喜却很真实。而他在经过最初的意外之后，也冷静了下来。 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喜欢吧。 短短的一路，李天朗一直都在偷偷看陈白羽，他不确定陈白羽是否也会喜欢他，但他想要努力。 “为什么一直偷偷看我？”陈白羽似娇似嗔，三分娇嗔，七分俏皮。李天朗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面？有时候看起来很早熟，很沉稳，像个大人一样的内敛，但有时候却可爱娇俏，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被爱宠大的孩子。 看着陈白羽亮晃晃的眼神，李天朗突然的想起陈白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你的眼神都快要把我燃烧了，我能不知道？” 李天朗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陈白羽得意的眨巴一下右眼睛，笑了起来。她可不是什么纯情小妹妹，她可是理论和实践经验都丰富的老阿姨。 想想，上辈子的四十加上这辈子的十八......哎呀。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一颗少女心了。 不好意思，连阿姨都不算了，已经是奶奶级别了。 看着还会因为她一句话而不好意思而脸红的纯情小哥哥，陈白羽突然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牛吃嫩草？ 上辈子，李天朗在追她的时候，没少被哥哥们用这句话挤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老牛是她了。 其实，流氓的想想，吃嫩草什么的好像还地带感的。 虽然两辈子加起来已经五十多，但陈白羽并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她都有着一颗‘年轻’的心。 “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李天朗很好奇。 陈白羽却把头一歪，“不告诉你。” “是吗？那就不告诉吧。”李天朗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转移话题，和陈白羽说起其他的。 陈白羽撇撇嘴，两辈子都这样，没有一点小情趣。 不知道小闹怡情么？ 她不过是想要他哄一哄，追问一下，怎么就变成戛然而止的刹车式结束了这个话题？ 算了。 习惯就好。 上辈子也这样，直男得让人想要把他揍一顿。 陈白羽觉得上辈子让李天朗看的小说现在也要开始买了，调教男人就应该从最初恋爱开始。 上辈子，为了改造李天朗，陈白羽没少给他买霸道总裁的小说。 例如，《恋爱高手一白天速成班》、《本书在手，天下没有单身狗》、《撩动人心的土味情话》...... 虽然看过后收获不大，但有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例如生活需要仪式感这一点，李天朗就学得很好。 在农场长大的李天朗和农场的男人一样，很务实，缺少浪漫。但看过陈白羽给他买的书后，李天朗就懂得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给她买小礼物。 好男人是调教出来的。 一个好男人的诞生，绝对离不开女人。不管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都是一个学校，能让男人脱胎换骨。 李天朗说起别的话题，免得自己总是忍不住要一次次的偷看陈白羽。尴尬的是，偷看还被发现了。 “......我觉得在农场试种百香果不错，但不应该第一次就种十亩那么多。我们可以少种一些，摸索出经验，然后再逐渐增加数量。柠檬也一样。毕竟农场的人都没有经验。摸索试种，一两亩就好了，真的没有必要一下子就种十亩这么多？” 李天朗是认真的，他觉得陈白羽一下就种十亩真的太多了，“虽然你可以从书里得到专业的知识。但不同的地方，环境不同，土壤不容，空气不同，种出来的成果也不尽相同。” 其实，李天朗知道，虽然陈白羽想要种十亩，但她阿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可能会直接砍掉一半。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我说种十亩，我阿公肯定就试种一亩。但如果我说试种一亩，阿公最后种出来的绝对是十棵树。” “我阿公，我比你了解多了。” 李天朗想想也是。 虽然陈白羽阿公有些虚荣，喜欢被的别人语言追捧。但让他拿钱、拿地出来试种没有见过的百香果和柠檬，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阿公肯定会说，‘种那些不熟悉的，还不如种荔枝龙眼。荔枝龙眼有经验，即使种不太好，也不会太差。’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陈白羽的宿舍楼下。 第一次，李天朗突然的有了不舍的心情。以前，每次送陈白羽回来，他看着陈白羽走进宿舍都没有这种不舍得。 但现在，他突然的有了不舍，突然的想要拉住她再说说话，想要再看看她，想要再多呆一会...... “我走了。”陈白羽摆摆手，蹦跳着上楼去。 “小羽毛。”李天朗突然叫住陈白羽。 陈白羽莫名其妙的回头，“嗯？” “没事。”李天朗有些尴尬。 陈白羽却笑得欢畅，“就是想要叫叫我？叫叫我的名字？”陈白羽微微勾起嘴角，娇俏俏的眨巴一下眼睛。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一眨一眨的。 对于这样的直白，李天朗虽然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否认，“是。”虽然没有恋爱过，也没有对谁动心，但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没有钱欠费。 明白了自己对陈白羽的好感后，他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喜欢一个人不丢人，努力追求就是了。 既然想要追求陈白羽，为什么还要对陈白羽掩藏自己的心思？ 暗恋什么的，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哈哈。”陈白羽大笑着跑上楼去，心情雀跃。 李天朗看着陈白羽的背影，也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爱情，能让人莫名其妙的觉得开行。对方的一个眼睛，甚至一个背影都能让人心生雀跃得好像吃了蜜糖。 李天朗的手放在心口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然后傻笑着走进雨幕里。 陈白羽回到宿舍，换了鞋，然后拿起自己的斜挂包还有雨伞，准备回家去。她要和顾延年谈谈关于洪水的事情。 陈白羽往斜挂包里塞了一包姜糖，现在是下雨天吃姜糖最好。姜糖是黄妈妈做的，和市面上买到的姜糖不一样，有着质的区别。 把新鲜的姜切成手指大小，晒成三分脱水，然后放在红糖水里煮软，煮到入味，然后再晒干，再腌制......如果是为女人经期准备的，就会在腌制的时候加入红枣和枸杞。 这样做出来的姜糖不仅好吃，还能去寒补血。 不过，就是工序太多，一般人没有这个耐心去做。想要姜糖软而脆，入味好吃，是需要重复多次晒和腌的。 一份味道好的姜糖，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农场很少有人做。每次黄妈妈做好了，就会送一些给生产完不久，需要去寒补血的女人。也会送一些给快到经期或者是刚到经期不久的女孩子。 连续吃一年这种姜糖，就不会有痛经什么的。 大唐农场的女孩子，从来不知道痛经是什么。 其实，黄妈妈也曾经教村里的人做，但因为很少人会有黄妈妈这样的耐性，所以做出来的味道和功效一般都打了折扣。 前几天，进叔送货来京都，黄妈妈就让他给陈白羽带了姜糖。村里的老人说今年雨水多，女孩子要多吃姜糖。 陈白羽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听到舍管阿姨叫她接电话。 电话是z先生打过来的，说在学校门口等她，把关于祁泥的调查资料给她。因为陈白羽最先想要的是关于祁泥的资料，所以z先生最先安排人调查的也是祁妮。 不调查不知道，光鲜的豪门太太也是个奇葩，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奇葩。 “给你。”z先生递给陈白羽一个牛皮纸袋，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陈白羽，“小羽毛，你真的要调查祁家？” “怎么了？”陈白羽也严肃起来。 z先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如果我被祁家弄死了，你可以不给我收尸，但明年清明一定要给我烧纸。” 想到祁家那个庞然大物，z先生就有些发憷。 “啊？难道你发现了什么能让祁家不顾一切也要杀你灭口的大秘密？” z先生摇摇头，“我还没有开始调查。我这是提前安排身后事。哎。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答应帮你调查祁家？我这绝对是在老虎头上撸毛，真的是在找死。” 陈白羽想了想，“你小心些。宁愿多费些时间，也不要轻举妄动。可以选择一些迂回的手段。其实，相对于男人，女人的警惕性会更低。” 陈白羽突然笑了起来，“女人也更贪心。至于贪什么，就见仁见智了。我相信，祁家女人的弱点应该比祁家男人的弱点更好找，更明显。” 很多事情，从女人入手往往会事半功倍。 这是历史的经验总结。 z先生竖起大拇指，“陈白羽，你果然心黑。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为难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你。而你是男人。对了，千万不要用什么美男计，祁家不是蠢人。” z先生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一把年纪了，还能用得起美男计？”这是多看得起他这张老脸？ 再说，他现在京都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好不好？他手里也是有不少产业的人了，好歹也算是个新贵。 一个新贵去找祁家的女人献上美男计？ 呵呵。 这绝对是自找没脸。 他这个新贵在祁家这种百年大族眼里屁都不是。 “你和祁家有大仇？我这几天只是旁侧敲击了一下，在外围查探了下，祁家真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缠。祁家真的不是我们凡人能招惹的。” 祁家现在京都算是一流大家族，子孙繁茂而且出息，最重要的是还团结。别的家族会常有争夺资料的内斗，但祁家竟然没有。 “千万不要相信表现看到的。”陈白羽撇了z先生一眼，“越是光鲜的家族，就越是腌臜龌龊。” 突然，陈白羽笑了起来，“我相信，祁家绝对会有突破口。” 只是，很难找到而已。 “陈白羽，我现在把钱退回去给你还来得及吗？呜呜。我不想明年清明的时候领纸钱。” “当然可以啊。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陈白羽半点不在意。 z先生叹口气，“算了。毁约不在我的人生原则之内。哎。前面就是悬崖，而我只能硬着头皮走。” 陈白羽不想接话，和z先生相处了这么就，陈白羽当然也看出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退钱。 “你可以从祁家老夫人处入手。应该会有收获。” 祁家的老夫人是祁伟业的太太，也是祁远的‘妈’。这位当初把儿子家养在别人家的祁夫人，肯定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陈白羽勾起嘴角，“我是祁家三少祁远的亲生女儿。而我，是被祁妮扔掉的。你说，这样的家族会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和谐美满的祈家？呵呵。里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龌龊事呢。” “所以，你可以从祁老夫人入手。或者从祁妮入手调查。因为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 真正的祈家三少为什么会被寄养？这对于大家族来说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 如果是在1950年之前被寄养，可以说的过去。 因为战争。 如果在六七十年代被寄养也可以理解，因为乱。 但都不是。 祁家三少被寄养是在胜利之后，六七十年代之前。 这个时间就很美妙了。 还有，祁妮为什么要把她扔掉？ 陈白羽冷冷一笑，身上的柔软的气质顿时变得冷冽。 听着陈白羽抛出来的信息，z先生懵了一会，有些回不过神来。 天哪。 他突然觉得只有陈白羽曾经说过的一个词可以形容：狗血。 当初陈白羽说这个词的时候，他还好奇的让陈白羽科普了一下。 原来，人间遍地狗血是真的。 “陈白羽，你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却又是祁家三少的亲女儿？”这是不是太乱了？ 理不清。 “所以，祁家三少其实就是顾延年失踪的儿子？不对啊。如果是收养的，即使是祁家也不可能满得这么好。” 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狗血故事？ z先生有些跃跃欲试，刺激啊。 “我突然有些磨拳擦擦，想要大干一场。” “你还是小心些。”想了想，陈白羽又加上一句，“如果被祁家的人发现了，你可以把事情推到我头上。你只是一个被雇佣的私家侦探。” “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还没有活够呢。” z先生摆摆手走了，还顺走了陈白羽包里的姜糖。等陈白羽发现的时候，z先生已经没有了踪影。 看着被拉开了链子的斜挂包，陈白羽抿抿嘴，她真不知道z先生是什么时候把姜糖拿走的。 还有，z先生离开的时候，双手也没有拿任何东西。 他是怎么做到的？ 果然。 干私家侦探的都有几下子。 陈白羽带着关于祁妮的资料回到家的时候，顾延年有些奇怪，“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周末啊。 难道出什么事了？ 但看陈白羽的脸色也不像。 “爷爷，我想你了。”陈白羽的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顾延年笑了笑，明显不相信陈白羽的话。他也不知道憨厚老实的陈家夫妻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喜欢说花言巧语的女儿来的。 经过了六七十年代的一些‘语言案’后，这个时代的人说话是含蓄的，表达的方式是隐隐的。 不会像陈白羽这样直白，会毫无顾忌的把‘我想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一开始，顾延年有些不习惯，但慢慢的喜欢上这种直白表达情感的方式。 顾延年看到陈白羽扔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祁家有消息了？”没想到陈白羽请的私家侦探比他手下的人还厉害，还要好用。 “不是祁家。是祁妮。”陈白羽洗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让z先生最先调查祁妮。” 毕竟祁你已经出嫁了。 调查祁妮，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惊动祁家。 陈白羽坐在顾延年旁边，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资料看。 第223章 223，相信 关于祁妮的资料很表面。 1956年出生，在1972年17岁的时候下乡，然后在1978年23岁的时候回城。她并不是考上大学回来的。 而是祁家动了人脉让她回来的。 为此祁妮很不高兴。以为她觉得既然祁家能有人脉让她回城，为什么不提早几年？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受尽了苦楚后才愿意动用人脉关系？ 以祁家的关系，有很多办法让她回来。病退，招工等等，都可以。 但祁家却没有那样做。 让她在乡下受尽委屈。 祁你觉得这些都是祁家欠她的。 1982年，祁妮在祁家的安排下嫁给门当户对的赵家二少赵光明。 赵光明，也曾经下乡，并且在乡下找了个没有领证没有摆酒，只是在村长的见证下就住到一起的妻子。 赵光明下乡比祁妮早，他早乡下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赵光明在回城的时候却没有带回自己的妻子儿女。 祁妮在嫁给赵光明后，生了两个女儿就遇上了计划生育。本想偷偷生一个的，即使不要工作也想要个儿子。 但是，祁妮在怀孕的时候，因为和邻居发生争执，被邻居举报，然后被流产被绝育。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邻居，只要是祁妮为人太恶毒，妒忌心太强。 和祁妮的两个女儿不一样，邻居是一儿一女，因此常常明里暗里的嘲笑祁你没有生儿子的命。 祁妮被人说没有儿子送终，怎么能忍？ 立刻就和对方吵了起来。 两人虽然是邻居，但却像仇人，三五天就一大吵。不仅两家人，就是附近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要是哪天这两个女人不吵了，他们还要怀疑这两人中的一个是不是生病了？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邻居还是想要再拼一个儿子。所以偷偷的怀孕，想着过几个月就到乡下去生。 但没想到，被祁妮发现的。 祁妮本来就是那种，我不好，你也别想好过的人。 直接举报。 邻居在流产后，直接把一盆狗血泼到了祁妮家门口。 两人从怨变成了仇。 在祁妮偷偷怀孕的时候，邻居毫不犹豫的就把她给举报了。 折腾了这么久，一切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祁妮还是两个儿子，还是那个没有儿子送终的‘母鸡’。 因为祁妮没有儿子，所以赵光明想把乡下的两个儿子接回来。虽然祁妮不愿意，但奈何赵家坚持。 赵家的理由很充分，你不能生儿子，还能阻止别人的儿子回家？能怪谁？要怪就怪自己没用。 最后，祁家和赵家一起商量，也不知道两家怎么商量的，祁家同意把孩子接回来，并在孩子上户口的时候帮了一把。 虽然不喜欢祁妮，但赵家人不得不感慨祁家的大气。 “呵呵。所以啊。这些大家族不过就是表面光鲜而已。内里......一早就比臭水沟还要污秽不堪了。” “祁妮也在乡下结婚了。”陈白羽突然的笑了起来，一脸的讽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赵光明和祁你对夫妻还真是般配。渣男贱女，也不用去祸害别人了。” 这两人都曾经在乡下结婚生子，在能回城的时候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的家和孩子，然后又能好不愧疚的该再婚就再婚。 这两人都不把乡下的妻子和丈夫当一回事，都觉得那不是结婚，而是错误。他们不是抛弃，而是纠正错误。 她们本就不属于乡下，他们不过是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 陈白羽真的想要发笑了。 就没有见过更无耻的。 顾延年觉得祁妮在乡下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小姐下乡，可不是去游玩看风景的，是要确确实实的干活挣工分的。不干活就没有吃的。 那就不吃了？ 那也是不行的。 因为干活不积极就是搞破坏，破坏别人的积极性，随时要接受批评教育的。 但是，在乡下，祁妮能干什么？会干什么？ 轻工不会干，重工干不来，拈轻怕重，趾高气扬，爱偷懒......几乎全部是缺点。这样的人在乡下别说生活几年，就是几天都活不下去。 唯一的出路就是结婚，给自己找个劳动力。娇滴滴的大小姐干活不行，但模样还是很漂亮的。 所以，祁妮想要结婚，还是很容易的。 祁妮也的确给自己找了个劳动力，并且接连生了一儿一女。 既然不喜欢乡下人，为什么还要生孩子？ 因为怀孕的时候，能干最轻松的活。 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不用干活还能吃最好的。 为了偷懒，为了吃最好的，所以祁妮心甘情愿的怀孕生孩子。但在能回城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却成了她的绊脚石，是她落魄时候的象征，是她一辈子都想要忘记的污点。 这样的孩子，祈你当然是不愿意带在身边的。 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曾经结婚生子。她不再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而是已经生育的妇女。 即使她曾经是祁家的小公主，也没有人愿意娶她和祁家联姻。祁妮觉得这都是乡下的丈夫和孩子们的错。 如果不是他们，她还是祁家的小公主，又无数的青年才俊让她挑选。其实，人家不愿意和祁家联姻，不是因为祁妮曾经结婚生子，而是因为她的冷血。 一起生活了几年的丈夫，说抛弃就能抛弃。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 这样一个冷血自私的人，谁敢娶？ 但祁妮却想不明白，怪天怪地怪全世界，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特别是小她两岁，却不需要下乡的祈远。 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祁你1978年回来，然后在1982年出嫁，在家里作了几年，把祁家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那几年，祁家八卦频出，成为了京都人家茶余饭后的‘甜点’。 祁家觉得不能再让祁妮败坏祁家的名声，赶紧把人嫁出去，眼不见为净。于是和赵家商量联姻。 因为赵家的家世不如祁家，祁妮是不愿意的。 但奈何她挑不出比赵光明更好的人选。 好男人很多，但人家看不上她。 看上她的那些，要么家世不如赵光明，要么就比赵光明丑，比赵光明老。所以，不情不愿的，祁妮还是嫁入了赵家。 虽然祁妮和赵光明是同一类人，但两人相处得并不太好。赵光明挖苦祁妮，祁妮鄙视赵光明。 两人是半斤八两。 你笑话我抛妻弃子？ 我鄙视你残花败露。 反正夫妻两人互相戳对方的心肝肺。 这两人在能回城的时候，都是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了儿女。然后，互相嘲讽，都觉得对方自私自利，不是自己的良配，都觉得自己可怜，在为家族牺牲。 陈白羽讽刺的笑了起来。 看祁妮这样的人，就知道祁家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和谐。一个和谐友爱的家庭，是教育不出这样自私自利的孩子来的。 “祁妮这个人心思恶毒，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这样的人，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祁妮和赵光明的关系不好，或者说她和赵家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好，包括她自己的两个女儿。 祁妮一直都觉得是她的两个女儿害得她没有生儿子，都是两个女儿的错。所以，平时对两个女儿并不好，多有磋磨。 z先生调查到的东西都很表面，至于祁妮为什么要扔掉陈白羽？没有查到？祁妮和祈远的关系如何？也没有查到。 很多实质性的东西还需要继续调查。 看着z先生送过来的调查资料，陈白羽有些失望。 顾延年也同样有失望，不过也觉得正常。 祁家人都会装，不花费些功夫是不可能查到多少实质性的的东西的。不过，祁妮因为怕赵光明从乡下接回来的儿子偏帮着亲妈，怕自己会为他人做嫁衣，便宜了赵光明乡下的老婆，而把人家害死是事实，还是证据确凿的事实。 可能是看不起乡下人的智慧，祁妮根本就懒得掩饰。只要有心就能查出来。可惜，那个女人的家人见识少，而且胆小怕事，即使有所怀疑也不敢提出质疑。 至于讨要公道什么的，更不敢。 只是可伶了赵光明留在村里的女儿。父亲跑了，亲妈死了，一个人跟在舅舅舅母身边讨生活。 这对夫妻，真是恶心透了。 “祁妮为什么要把我扔掉？”陈白羽很疑惑，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祁妮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扔掉？ “总会知道的。”顾延年的人也在调查，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陈白羽把资料扔在一边，“希望吧。” “爷爷，我们到书房去吧。我有事和你说。”陈白羽把资料装进牛皮纸袋，放在顾延年书房的保险柜里。 顾延年的书房有两个保险柜，一个是顾延年自己的，一个是陈白羽的。 陈白羽的保险柜装着的是这几年z先生给她调查到的所有资料，不知不觉已经装了大半个保险柜。 这几年，她在z先生身上花费了不少钱。 果然啊。 有钱好办事。 这些资料都是钱啊。 陈白羽确定阿姨正在厨房，然后关上书房的门，又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没有人，关上窗。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奇怪，“要说什么？” 怎么感觉要说大事？ 顾延年也被陈白羽的小动作提起了心。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关于98洪魔的情况说一遍，而且为了让顾延年提起警惕，她夸张了两成。 虽然知道外面没有人，但陈白羽还是刻意的把声音压低。 “什么？”即使淡定如顾延安，在听完陈白羽的话后也心惊得瞪大眼睛，“确定吗？” 其实，顾延年更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顾延年紧张的看着陈白羽，这件事太大，处理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危言耸听，妖言惑众。 顾延年盯着陈白羽的眼睛。 陈白羽吞吞口水，“确定。” “爷爷，怎么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这是真的。现在已经4月份，时间不多了。6月中旬会连降暴雨，大暴雨......全线超出警戒水位线。” “......这是一次全流域型的特大洪魔之一。涉及范围广，面积大，需要今早就安排。” 顾延年双拳紧握，脸色沉重。他不怀疑陈白羽的话，但他担心这件事对国家的影响。 “两亿多人被波及，死亡四千多，经济损失一千六百多亿？”顾延年的声音在颤抖。 这样的数据太过触目惊心。 他...... 顾延年站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不可能不作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去死，那么多人痛失家园，流离失所。 但是，他应该怎么做？ 顾延年觉得脑子有些乱，被陈白羽说出来的那一团数据给吓住了。 一串数字在他的脑海里翻转。 陈白羽安静的坐着，没有打扰顾延年。 好一会，顾延年冷静下来，“小五，你继续说，我把一些要点记下来。” “爷爷，能相信我？”陈白羽的心噗噗跳，虽然她知道肯定会发生，但她却没有任何的理由让人相信。算得上是‘空口白牙，口说无凭’了。 做梦？ 神仙警示？ 这样的话也只能骗三岁的小屁孩。 “相信。”顾延年的语气坚定，他相信陈白羽的话，确信她说的是真的。 顾延年拿出纸和笔。 这件事太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但是，怎么和上面说却需要智慧。 他相信陈白羽的话，但别人不会相信。所以，在向上面回报的时候，就必须要小心，绝对不能有任何牵扯到陈白羽的地方。 危言耸听，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社会的祸害。 因为，曾经因为危言耸听而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策，成了害人的屠刀。就好像在二十多年前，对待老师和文化知识的态度。 明明一开始是想要扼制外流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冲击，希望给本土文化一个成长的空间，但最后却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几乎把一个行业给烧尽。 害了多少人？ 死了多少人？ 没有人敢去统计。 那种无力可控，只能任其蔓延扩散的结果是可怕的。 所以，大家在做决策的时候都是慎之又慎。 想要说服这些谨慎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顾延年想要说服大家，就必须要拿出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至于‘我做梦’这样的笑话是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从6月中旬开始，一直到9月中旬......” 其实，陈白羽记住的细节也不多。毕竟，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而且，当时的大唐农场的损失不多。 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场大水而已，并没有太过关注。当然，即使她想要关注也没有条件。 大唐农场同时靠近水东和北海，台风季里大风大雨是常见的事情。宝阳镇的街道被淹没也不是一次两次。 习惯了就好。 而且，98年的时候，她家里还没有电视，对外面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了解的途径。而且，当时暑假，她在家里也没有报纸。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一夜醒来，她家门口对面的门口岭崩塌了一半，那橘红色的泥土伴着雨水汹涌而下。 而她之所以对这次洪魔记忆深刻，是因为她看了胡军主演的《惊涛》，看得她都哭了。 真的很感人。 特别是那个女老师被水冲走的时候，陈白羽想起同样因为救人而死的陈平校长，然后直接的哭了出来。 然后巫刚和宁静主演的《惊涛骇浪》也让她哭得一塌糊涂。 “......水库和水电站的拦阻力度虽然大，但现在已经是4月份，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建设水利工程。只能从疏着手。” “由于淤积、围垦等原因，长江中下游湖泊面积减少，降低了长江中下游湖泊的调洪能力，湖泊的蓄洪容积逐年减少。” “众多通江湖泊不再通江，江湖隔离，原本行洪的滩地、通道不能行洪。加上河道设障严重等原因，致使河道过水断面缩窄，洪水出路变小，宣泄不畅，洪水行进缓慢。” “而洪魔爆发的主要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气候的变化。今年气候异常，暴雨过大、河湖调蓄能力下降、削峰作用降低及水位抬高等。” “......爷爷，如果你想要让人信服，可以从气候方面做文章，从去年爆发的最强厄尔尼诺现象分析。厄尔尼诺的强大暖湿空气带来带来强降水......洪水泛滥和地球起气温暖化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 陈白羽叹口气，很多人被经济发展的甜饼迷惑，忽略了生态环境和自然灾害之间的紧密联系。更不知道，生态环境已经危机四伏，随时可能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当初看电影《世界末日》的时候，陈白羽就想过，人类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开发下去，末日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曾经的大唐农场，那就是末日。 是农场人家的末日。 草木不生，满目疮痍。 只要想起那一片黑漆漆的土地，陈白羽心头的恨就在爱熊熊燃烧，想要毁天灭地。她一个人能救大唐农场，但对于世界环境，她却是微不足道，微小如尘埃的。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气温越来越高，看着生态环境的破坏越来越严重。 人微言轻。 她也只能感慨一声，作孽啊。 “......加高加固堤防，消除堤身隐患；加强河道整治，保持行洪畅通；建好分蓄洪区；做好平垸行洪，退田还湖，抓紧建设防洪水库；加强长提高防洪现代化技术......” 因为陈白羽说的不系统，很多东西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顾延年记录得也很乱。 顾延年看了一眼记录只纸上的东西，然后一点一点的和陈白羽确认，细化。 看了一眼纸上的东西，然后整理出来。 把新整理出来的东西看一边，然后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认真的看了看，她曾经在报纸上看过关于这一次洪魔的总结，然后又根据实际突出一些意见。 “希望能救更多的人。”陈白羽感觉手上薄薄的几张纸，重千斤。 上辈子，陈白羽不相信鬼神，只相信自己，相信人定胜天。但是，经历了重生后，她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多做好事，所救人总是没有错的。 村里的老人总说吃亏是福，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别想太多。问心无愧就好。”从一开始，顾延年就知道陈白羽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深究。他只知道这是他的亲孙女，他相信她。 “走吧。我们吃饭去。”顾延年抬手在陈白羽的脑门上轻轻一弹，“难怪长不高，就是想太多了。” 陈白羽立刻就像被泼了水的小鸡仔，“爷爷，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要戳我的心肝肺。”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十八岁的她还没有长到155，甚至比上辈子还要矮了一厘米。 简直要哭瞎。 “我还能长。”陈白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陈白羽吸吸鼻子，“从明天起，我要吃猪蹄。”就不相信了，吃掉一卡车的猪蹄，还能不长高？ 顾延年笑了笑，“矮也有好处。去逛天门的时候，半票。” 呸。 她才不要这样的好处。 上辈子，她和李天朗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最萌身高差。想来，这辈子也逃不掉这几个字了。 她的要求不高，能到155就很开心了。 可惜，贼老天就是不愿意满足她卑微的愿望。 算了。 与其相信老天对她的爱情深似海，还不如相信猪蹄能够促进骨骼二次发育。 吃过饭后，陈白羽在看电视，顾延年则去了诸家，应该是和诸爷爷商量。 陈白羽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干果，一边看古天乐和梁小冰主演的《月圆弯刀》。这部剧是去年播的，今年重播。 古天乐很年轻，很帅，也还很白净。他拈花一笑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虽然梁小冰扮演的青青很好，但陈白羽更喜欢温碧霞的秦可情。 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可比二十年后的霸道总裁和傻白甜类的电视剧要好看多。 陈白羽看的津津有味。 看完电视，顾延年还没有回来，陈白羽有些无聊，想了想，给东莞的爸妈打电话。 阿妈的早餐生意越来越好，即使有小舅母帮忙也忙不过来。陈白羽建议阿妈再请一个人帮忙，但阿妈不愿意，觉得自己还能忙。 即使明知道陈白羽能赚钱了，但阿妈还是心疼工资，不愿意多付一个人的工资。不管陈白羽说什么，阿妈就是不同意再请人。 “本来就是小店，小本生意。请这么多人，浪费。”阿妈是坚决要拒绝的。 “有什么辛苦的？能比以前在生产队辛苦？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贪图享乐，一点点辛苦就要请人。我辛苦一些，就能省下一个人的工资。” 陈白羽叹口气，“阿妈，我是怕你辛苦了。” “只要有钱赚，我不辛苦。”阿妈略带爽朗的声音传来。 陈白羽靠着沙发上，和阿妈撒娇，希望阿妈能好好照顾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阿妈，你都不给我表现孝顺的机会。别人会说我认了亲人，就不对你们好，会说我是白眼狼，不感恩。” “阿妈，你肯定也不想我被别人说是不是？现在我能赚钱了，你就应该好好的享福......” “想要孝顺还不容易？给钱。”阿妈也不客气。 她可是知道陈小五赚了大钱的，更知道陈小五花钱如流水。陈小五从小就不知道节俭，从小就喜欢新衣服新鞋，喜欢祸祸钱。 陈小五也不知道像谁，有一角就要使两角，压根就不知道存钱。她不帮忙攒着，陈小五还不知道要怎么花费呢。 现在的生活是好过了，但谁知道以后是什么世界呢？ 多攒些钱在手，总是好的。 既然陈小五不会存，她就帮忙攒着。 “我没钱用了。你赶紧给我寄。”阿妈想到陈小五祸害钱的本事，立刻就让陈白羽寄钱。 “好的。我明天就给你寄。五万够不够？”陈白羽是真的不在乎钱，只要阿妈高兴就好。 来京都的这两年，陈白羽投资了不少的产业，早就成了‘百万富翁’。 “阿妈，你看附近有没有地卖，买些地吧。看看需要多少钱，我寄给你。”买地买楼从比存起来好。 如果不是陈白羽建议和要求，相信阿妈肯定是要存起来的。 第224章 224，煲电话粥 陈楼上从工地回来，就看到老婆大人正坐姿豪爽的打电话。 有人来买啤酒，她指指冰箱让人家自己拿。顾客想要开酒，她又指指挂在冰箱旁边的开瓶器。 阿爸无奈，走过去帮顾客开酒，然后递给对方一只一次性杯子。 因为把酒瓶带走需要给五角压酒瓶的钱，等把酒瓶送回来的时候再反还。 “我在这里喝。” 顾客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小卖部前面空地的小木桌上。然后再到前面不远的烧鸭摊买了两个鸭脖子，一口鸭脖子一口啤酒。 附近建筑工地的人都喜欢这样喝酒，一份鸭脖子，或者一份花生米就能喝一两瓶啤酒。 陈白羽家的小卖部也有炒花生米。 花生是阿婆自己种的，然后带到东莞。阿妈每天中午的时候炒好，再用白纸包起来，一小包一小包的分装。 两元一包卖给别人当喝酒的小菜。有时候有空了，阿妈和小舅母还会帮客人炒个小菜。 前面不远就是小菜市场，客人想要吃什么，就去买回来，然后让阿妈帮忙加工，再收加工费。 阿爸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想了想，又给正在打电话的阿妈倒一杯，加入一勺蜂蜜。 阿妈接过水，一边喝一边和陈白羽说买地的时候。 “附近有一块地皮，本地人的，急着出手，听说要三十多万快四十万。有人问你阿爸要不要，你阿爸说不要......就在我们铺子对面。” 阿妈瞪了阿爸一眼，她想买的，但阿爸说太贵了不划算。 阿妈说的那块地陈白羽知道，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本地人的，分家的时候分到一块地然后三十多万卖掉。 不过，上辈子陈白羽是在对方卖掉后才知道的，也是听阿妈说的，因为对方卖掉后就把三十多万都给挥霍掉了，和一群猪朋狗友一起吃吃喝喝，把三十多万都给吃掉了。 有钱的时候，谁都是朋友。 陌生人也能凑上来称兄道弟。 没有钱的时候，朋友也成为了陌生人。 当时阿妈就用这个例子来让他们兄妹交朋友要慎重，猪朋狗友还不如没有朋友。低质量的朋友一起胡作非为，还不如一个人好好活。 阿妈虽然读书不多，但她在生活上的智慧一向让他们兄妹信服。 不过，这块地皮还是可以拿下的，值得。现在看起来是贵了，但长远看的话，赚大发了。 在2018年的时候，这个地方两房一厅的套间就需要三十多万。而一栋二十多层的小楼，能有多少个套间？ 当然，这个价钱肯定不是正规的买卖。 这个买卖是不合法的，没有正规的手续，一般是屋主私下买卖，私下签订的合约。 属于无产权的便宜房。 将来，在东莞的各镇区会有很多这样的无产权房出售，比正规有手续的买卖便宜一半多。 在平均每平方售价在七千多到一万的时候，这种无产权房因为低价钱而受到很多人的欢迎。 “买。”陈白羽觉得不能错过。上辈子，这块地好像是被一个东北的生意人买了去。 这个生意人好像是做皮革的，常到陈白羽家的早餐店吃早餐，每次都是加蛋加肉的肠粉，然后外加一碗猪杂枸杞叶汤。 陈白羽对他们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的儿子曾经追求三姐，他们一家常到她家的店来玩和聊天，话里话外都是对三姐的夸赞。 不过，阿妈并不想把女儿外嫁，只能拒绝。 最重要的是，三姐也不喜欢。 “阿妈，家里你做主，你要买，阿爸还能反对？”陈白羽觉得肯定是阿妈自己也觉得贵不愿意买，否则，早就拿下了。 家里的钱大部分都在阿妈手里。 过年的时候，陈白羽给了阿妈十万，再加上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的，差不多就有二十万。 阿妈手里的钱足够拿下这块地了。阿妈应该是在观望，像很多人一样，都觉得以后可能会讲价，会便宜，想要再等等。 却不知道，很多人就这样等等，再等等，然后是越来越买不起了。 陈白羽太了解阿妈了，“阿妈，肯定是你不愿意。阿爸都听你的。”陈白羽直接拆穿阿妈想要让阿爸背锅的意图。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阿爸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是你说贵的。我可没有说。’ “赶紧做生意去，别妨碍我打电话。” 阿爸摸摸鼻子，给顾客拿维他奶去。 现在店里的早餐生意最好，然后就是一些酒水饮料。至于店里面的其他杂货，很多时候一个星期下来也只是卖出一包盐。 现在，阿妈也不想再进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了，就进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一些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 “小五，你需要卫生巾吗？店里去年进的一批卫生巾还有两个月就过期了，我给你寄几包吧。” 陈白羽两眼望天，邮费不比卫生巾贵？ “还有一瓶沐浴露也过期了。” 陈白羽：“妈，我记得沐浴露是三年前进的吧？”因为沐浴露的拿货价格不便宜，而大家又喜欢到超市去买，所以阿妈在进货的时候衡量再三，就只进了十瓶。 是一款叫‘澳涛’的沐浴露，开始用的时候味道很好，很浓，也比较滋润，和那款叫‘澳雪’的沐浴露的味道很像。 但是，大概使用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味道就不好了，使用过后皮肤也变得比较干燥，甚至有些痒。 这三年，家里，还有两个姐姐的沐浴露都是阿妈给的‘澳涛’。两个姐姐给陈白羽打电话，吐槽阿妈进了假货。 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防不胜防。很多批发部自己都不知道卖的是假货，更不要说这些零售商。 不仅仅是沐浴露，还有牙膏。特别是那些买牙膏送水杯，或者买水杯送牙膏的，里面的牙膏质量真的是不敢恭维，能用的只有前面的十分之二三。 一开始，感觉很好，但用着用着，感觉就完全变了。甚至在用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牙膏根本就打不起泡泡了。 但上辈子的陈白羽买东西就喜欢看有没有东西送，感觉很划算。有时候，买一支牙膏送一个脸盆，有时候送一个暖水壶什么的，总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买得兴高采烈。 用的时候，简直就是垃圾场。 但有什么办法，自己买的，跪着也要用完。 “妈，那批沐浴露还没有卖完吗？”陈白羽算了算，这三年，家里人就已经用掉了好几瓶，怎么可能还有？ 难道阿妈又进货了？ 阿妈很无奈，“还剩一瓶。太难卖了。”进的这批沐浴露，一瓶也没有卖出去，全部家用了。 陈白羽叹口气，“我不想用澳涛。我要用樱雪。”目前，也只有樱雪沐浴露的味道让她喜欢。 “就你娇气。这一瓶，你不用，不就浪费了？” “你两个姐姐那还有呢。” 陈白羽不想告诉阿妈，两个姐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扔掉了。‘还有’，不过是借口而已。 “让阿爸拿去给工地的人用吧。” 阿爸今年承包了一个厂房的工程，正在火热施工中。为此，阿爸还从宝阳镇找了好些老乡过来帮忙。 把沐浴露拿到工地去，十天半个月就能用完。 “进货要七元呢。”阿妈有些舍不得，当初进货的时候，她就觉得贵，但想到能卖十二元一瓶也划算，咬咬牙就进了。 但谁想到，一瓶也没有卖出去，她降价到十元一瓶也没有人要。 “妈。”陈白羽真的要笑了，1.5l的大瓶沐浴露，进货价七元竟然还觉得贵。难道人家是卖水的？ “好吧。给工地的人用。”阿妈不情不愿，但也不想浪费了。然后又吐槽了一下陈白羽喜欢用樱雪沐浴露的事情。 觉得樱雪沐浴露贵了，不划算。 陈白羽躺在京都家里的沙发上，阿妈在东莞的小卖部里，千里之间，连着电话线，隔着电波。 母女两聊得兴起。 陈白羽和阿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家里的琐事说到了二姐的男朋友。 爸妈已经和二姐男朋友的家人见面，已经开始准备两个孩子的婚事。 二姐和男朋友已经决定，毕业就结婚。 至于三姐，和爸妈说她还没有男朋友，阿妈正准备让人介绍。但因为三姐是大学生，能选择对象的范围也是大学生圈子。 而阿妈身边的大学生不多，正当适婚的就更少了。 因为三姐一直没有找到男朋友，阿妈开始担心她嫁不出去，更担心她找到不靠谱的男人。 陈白羽知道三姐已经有了男朋友，只是一直瞒着家里人而已。其实，阿妈不同意她们三姐妹嫁到外地主要是因为怕她们嫁远了，没有娘家人撑腰，会被欺负。 如果三姐的男朋友愿意在广东买房，定居，落叶生根，相信阿妈应该不会再有意见。 阿妈不同意不是因为对方是外地人，而是因为结婚后女儿离得远，担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女儿被人欺负了。 不管他们多大了，在阿妈心里仍然是需要担忧的孩子。 “你们还要说多久？电话机都发热了。”阿爸很无奈的过来摸摸电话机，真是的，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电话能说上一个多小时。 “你女儿？在京都读书的女儿？”已经喝了两瓶酒的客人笑着问阿爸。 附近的人都知道陈楼上有几个大学生儿女，不少人佩服他。能养起几个大学生儿女，真的很容易。 当然，现在更多的是羡慕。 阿爸点点头，“这些女人，也不知道电话费贵。”虽然吐槽，但阿爸也不会阻止阿妈和陈白羽通话。 “哈哈。你好福气。” “对了。你的两个儿子还没有结婚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阿爸摇摇头。自从两个儿子考上大学后，就有不少人要介绍，但阿爸都拒绝说‘孩子的婚事，孩子做主。’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孩子读书比他多，见识比他广，眼界也阔，想要什么样的媳妇，他们自己挑，自己选。 好，皆大欢喜。 不好，也是他们自己过。 “陈小五，你找男朋友了吗？是要在京都找吗？” 陈白羽也不满足阿妈，和阿妈说起了李天朗的事情。 “李天朗？我们村的那个李天朗？”阿妈想了想，好像想象不了那孩子长大后什么样子了。 小时候高高瘦瘦的，和他们家的阿一小四玩得好。 “他怎么去你学校读书了？不是说在步队吗？” 陈白羽又认真的给阿妈解释了李天朗在京都大学读书的原因，“......以后信息工程会越来越重要......这个专业，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是最强大的。” “不要和我说学习，我不懂。他家就只有一个人了，他以后是不是住我们家？”阿妈还记得小时候的李天朗，对他也没有什么意见，更觉得当兵的靠谱，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 “就是赵永红不好相处。虽然赵永红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但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又回来？” 陈白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阿爸说，“小五，电话机发热了，我怕烧坏，有什么事下次说。” 陈白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放下。 她还没有和阿妈说找到亲爸的事情呢。 陈白羽鼓起腮，算了，明天再打过去。 第225章 225，准备 “有什么说的？都说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机都发热了。”陈楼上看着妻子，然后递给她一个洗干净的苹果。 装电话机的时候，说的是用来赚钱的，三角一分钟。刚开始的时候，过来打电话的人还是很多的。特别是那些把孩子留在家里然后出来打工的父母，时不时的给家里打个电话，一打就是十多分钟，甚至更久。 每个月下来，除去电话费还能赚不少。 但自从去年，前面不远处开了一家一角一分钟的电话亭后，来他们家打电话的人就少了。 大家都到前面去了。 电话亭里面有十几个电话机，然后用玻璃隔开，一个小格子一个电话。虽然膈音不好，但便宜。 “这个苹果不错。难怪小五喜欢吃苹果，比香蕉好吃多了。”阿妈脆蹦蹦的啃着苹果，又甜又脆的。 本来，这么贵的水果，他们是舍不得买来吃的。在他们眼里，吃这么贵的水果，还不如买两斤肉。 但陈小五说了多吃水果能预防生病，不同的水果有不同的营养价值。营养不营养的，他们不懂，只觉得好吃。 但陈小五说是在书上看到的，专家说的。 专家很厉害，这个他们还是知道的，专家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为了一个好身体，他们每个星期都会忍痛买几斤水果，空闲了就吃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他们觉得多吃水果后，大便通畅了很多。 以前，他们一般都是三天上一次厕所，但她家小五说，一天一次才是健康。自从天天吃水果后，真的就一天一次，然后感觉身体都轻松了很多。去看中医，还说身体里的湿气少了。 阿妈一边吃苹果，一边和阿爸说起李天朗。 “喜欢他？”阿爸想了想，“小五眼光不错。天朗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阿爸对李天朗的影响不错。 “赵永红不好相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膈应人。脾气不好就算了，还喜欢占小便宜，总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就高人一等。” 说起赵永红，阿妈就有吐槽不完的槽点。 “李天朗我是没有意见，但赵永红我不喜欢。”阿妈明明白白的说，“小五要是真和李天朗在一起，我也是要说明白的。以后即使赵永红回来，也不能和小五住一起。” “那个女人就不是个省心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不喜欢干活，偷奸耍滑，喜欢占小便宜，喜欢到处挑拨是非。 一边请别人帮忙，一边扬着下巴看不起‘乡巴佬’。觉得别人帮她，就是巴结她，她能让别人帮忙，别人就应该感觉到荣幸。 拎不清的一个女人。 整天说村里的人没有素质。 其实，在阿妈看来，最没有素质的就是赵永红。 村里的小孩子都懂，不能在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但赵永红却最喜欢在背地里说别人的闲话，而且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没有一句可信的。 不管真假，全靠臆想乱说一通，说过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时候前后矛盾，被人揭穿，她也能理直气壮‘我是城里人，我说的都是对的。’‘我能和你们说话，你们就应该跪拜我的施舍。’ 就没有见过这么贱的女人。 在大唐农场就是一颗老鼠屎的存在。 天天打着‘我要建设农村’的旗号胡乱指手画脚，天天把‘我付出了青春，我伟大’挂在嘴边。 好像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在建设农村，就她一个人在付出。 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绝对等于慢性自杀。 “嘴巴不饶人。这么多年过去，应该也改了。”阿爸对赵永红的了解不深，只知道她是一个喜欢说八股的人。 大唐农场的人也喜欢说八卦，但大家在说的时候一般不会像赵永红那样夸张，夸大。 明明就是一个苹果，却偏要说成木菠萝。 明明就是一对男女站在一起说了一句话，相隔也有一米多远，但赵永红却会说成亲眼看到人家抱在一起。 性质恶劣。 曾经还因此被人打嘴巴，如果不是村长及时阻止，赵永红嘴巴都要被人打烂。后来赵永红走了，大家虽然觉得李天朗可怜，但也是要拍手称快的。赵永红一个人就影响了大唐农场的风气。 走了后，不少人都觉得省心舒畅。 不过，赵永红即使走，也要把村里人送给她和李天朗母子两的所有钱粮带走，没有给李天朗留半点。 一颗米也没有。 狠心的女人。 李天朗人不错，但奈何有一个抛妻弃子，没有担当的父亲，还有一个说话刻薄爱搬弄是非的亲妈。 如果李腾飞和赵永红在，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陈小五和李天朗在一起的。和那对夫妻扯上关系都觉得糟心，更不要说成为他们的儿媳妇。 “哎。转眼孩子就大了，要找对象，要结婚了。”阿妈叹口气。孩子找不到对象，担心；孩子要找对象了，也还是担心。 担心对象不好，担心对象家里人不好......担心个没完没了。 “对了。前天那个谁不是说有一种草，用来熬牛骨汤喝了能长高？小五真的太矮了......” 说起陈白羽的身高，阿妈也是一脸的无奈。 “总要试一试的。” 阿妈给陈白羽找了不少的偏方，但就是不见效。过年的时候，阿妈还特意的给陈小五量了身高，但和去年一样，一寸都没有长。 忧心。 “没事。小五聪明。聪明的人都长不高。不过，还是要试一试那个偏方的，牛骨本来就营养，多喝牛骨汤应该能长高......” 还在看电视的陈白羽不知道，她的爸妈正在为她的身高而犯愁。 正在播放的是刘嘉玲的《侬本多情》。陈白羽一边看一边等顾延年回来，她想要知道事情的进展。 还有两个月，洪魔就要来了，现在做的准备越多，到时候能救的人就越多。也不知道顾延年和诸先生商量得怎么样了？ 陈白羽有些担心，理由太单薄，只从一个厄尔尼诺现象就分析出会有洪魔到来，这太过牵强。 相信的人应该不多。 但陈白羽只到诸先生肯定会相信。或者说，诸先生相信的是‘顾延年’这三个字，而不是什么厄尔尼诺现象。 顾延年试图用一个厄尔尼诺现象来说服别人相信，即将会有大洪魔到来。 陈白羽有些担心，担心顾延年的对手们会因此而攻击他。 不知不觉，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顾延年还没有回来。 陈白羽有些烦躁的在走来走去。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刘嘉玲版本的《侬本多情》。 其实，陈白羽更喜欢贾静雯的版本。 “不好看。” 陈白羽干脆在门口等顾延年，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一边啃一边等。只是，没站一会，就听到隔壁朱家人在吵架。 陈白羽真不明白这家人到底有什么好吵的？隔天就吵。不知道他们这样的行为会影响附近邻居的生活质量吗？ 陈白羽撇撇嘴，吵来吵去都是那点小事，连她的八卦心都挑不起来。 “小胜男？”陈白羽一个转头就看到胜男小朋友正在朱家院子里蹲马步，陈白羽透过镂空的铁栅栏看到她的小脸蛋红彤彤的，脸上还带着汗珠。 这是蹲了多久？ “姐姐。”小胜男看到陈白羽很高兴。 陈白羽皱眉，“你蹲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了。”小胜男有些高兴，“我蹲一个小时就能去玩了。” 陈白羽目光复杂的看了小胜男一眼，然后就听到朱家里传出‘再这样下去就和陈白羽一样矮。长不高。’ 好吧。 躺枪。 朱家人因为小胜男的锻炼强度而吵了起来，最近朱家吵的都是这个。一方面想要小胜男在大院的孩子里脱颖而出，一方面又担心她会真的如医生所说的那样影响发育。 陈白羽扶额，是谁告诉他们，发育仅限于身高的？ 女孩子的发育包括很多的方面，好不好？ 等小胜男蹲足一个小后，陈白羽就带她回顾家，给她干果，“尝尝看。我家乡带过来的。” 陈白羽又给小胜男倒了一杯热牛奶，“饿吗？要不要吃个面包？” 小胜男摇摇头，“我不饿。” “姐姐，我喜欢你家。你家没有人吵架。”小胜男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 她爸爸妈妈常吵架，她一点也不喜欢。爸爸妈妈吵架，然后奶奶就骂妈妈，爷爷又骂奶奶。 小胜男不喜欢打架吵架，但她还小，根本就阻止不了。 有时候听着他们吵得狠了，小胜男还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姐姐，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不吵架，不打架？”小小的胜男很郁闷，她想不出办法来。 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吵架。 小胜男最怕的就是父母摔东西，听到那声音，她就觉得害怕。有时候，即使她躲在房间里了，还是能听到爸爸妈妈争吵，或者摔东西的声音。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对朱家的那对夫妻两就很有意见。吵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着孩子的面吵。 在陈白羽的记忆中，她爸妈好像从来不吵架。 为什么？ 因为即使吵也是背着孩子的。 阿祖常说一句话：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虽然家里阿公常吐槽阿婆，但也从不骂。要是敢骂，阿祖直接动拐杖收拾他。别看阿公一把年纪了，但在阿祖面前还是要当乖孩子，否则，阿祖就拐杖伺候。 “大人的事情，我们小孩子不懂。”陈白羽摸摸小胜男的头，“以后他们吵架了，你就到姐姐家来。” “姐姐也不懂吗？” “嗯。姐姐也还是孩子。” 小胜男想了想，又说道，“姐姐常不在家。” 姐姐不在家，她就不敢过来。在小胜男看来，顾延年只个比父母吵架还要让人害怕的存在。 顾延年常年冷着的脸让小孩子看了就腿发软。再调皮的孩子到了顾延年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 “以后姐姐常在家，你......就算姐姐不在家，你也可以到别的小朋友家里去玩......” 陈白羽还没有说完，小胜男的妈妈就在外面叫她，还埋怨陈白羽把小胜男带走也不跟他们说一声。 “害得我们找了好一会。” “我还以为人贩子这么猖狂，竟然到大院来拐孩子。”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找屁。站在门口大叫一声，她们就能听到了。明明就是刚发现小胜男不在家就找过来了。 再说，平时小胜男也没少和别的小伙伴们一起玩，也不见他们这么大的意见，更不见他们有多紧张。 区别对待。 陈白羽不想和这种拎不清的人废话，给小胜男塞一把干果后，就让她跟着妈妈离开了。 “胜男，你又乱吃外面的东西？都说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能乱吃，你怎么就是不听？吃死你算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嘴里塞，你缺这一口吃的？不吃你能死？饿死鬼投胎？” 朱家太太一巴掌拍在小胜男的后脑勺上，“人家人贩子就喜欢给小孩子糖。一颗糖，就让你再也见不得爸爸妈妈，回不了家。” 陈白羽安静的听着朱家太太在教女儿。虽然陈白羽可以肯定，朱家太太说这样的话重在指桑骂槐。 但陈白羽并不觉得她的话有错，坏人是不分亲不亲，熟不熟的。 熟人坏起来才可怕。 所以，朱家太太不让小胜男乱吃别人的东西，这并不没有错。唯一显得没有素质的就是当着陈白羽的面说。 朱家只有一个女儿，紧张些也是应该的，陈白羽表示理解和宽容。 陈白羽朝着小胜男笑了笑，并不把朱家太太的话放在心里去了。 有些人，你越是理会，她就越是得意，觉得自己就是真理；要是不理她，她自己就消停了。 小胜男跟着妈妈走出去，伸手想要拉住妈妈的手，却被甩开了。小胜男有些委屈，却什么都不敢说。 陈白羽站在身后，看着小胜男委屈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 很多家长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很多父母都在及格线以下。 很多身份都需要学习，要考试毕业后才能上岗。但是，父母不需要。在无知中成为父母，然后懵懵懂懂的按照自己的想当然来教育孩子长大。 孩子不学好了，怪老师没有教育好。却不知道，父母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任老师，也是孩子一辈子的人生参照物。 小时候，有样学样，模仿父母，偷偷的学习父母的言行举止；青少年的时候会辩证，会怀疑，会提出疑问，甚至觉得走向一条和父母相反的路，但参照物，仍然是父母。 中年的时候觉得父母都是错的......五六十岁的时候恍然原来父母都是对的，但那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自己孩子的参照物而不自知。 时光在轮回。 人的这一生，好像都在参照着父母进行对比。 但很多家长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孩子面前随心所欲。表现自己无知或者是愚蠢甚至是恶毒的一面，却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孩子看在眼里，甚至在默默地模仿。 陈白羽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厌恶厌恨着家暴的父亲，但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 小胜男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朝着陈白羽挥挥手，陈白羽扬起笑容挥挥手。 朱家太太一巴掌拍在女儿的后脑勺上，“乱看什么？走路东张西望，摔死你算了。谁教你眼珠子乱看的，没有素质。” “你爷爷是怎么教你的？走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小胜男低下头，没有反驳自己的妈妈。 陈白羽看着气得想要骂人，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陈白羽知道，如果她敢开口，朱家太太就有可能站在顾家门口不带停歇的骂上两个小时不消停。 顾延年很晚才回来，带回消息，诸爷爷支持他，也愿意和他一起承担风险。 “小羽毛，爷爷要忙起来了。”既然要做了，那就做到最好。 顾延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不是真的，洪魔没有到来，他会受到什么样的质疑？ 甚至可能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毕竟，他的对手们正在磨拳擦擦的等着抓他的小辫子。 但他无所畏惧。 一是因为他相信陈白羽，二是因为陈白羽口里的那些数据太过触目惊心，他不愿意看到。 陈白羽把自己写好的一些关于救灾、赈灾的一些心得递给顾延年，希望能有帮助。上辈子的她也是参与过救灾、赈灾的。 而且后世信息发达，有很多都是网友整理出来的。陈白羽看过不少，很大一部分都还记得。 流程，需要注意事项等等，陈白羽写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是根据目前的现实来写的。 顾延年再次对陈白羽刮目相看。曾经，他以为自己对陈白羽已经足够了解，但陈白羽每一次都会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她就好像一座宝藏，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很好。”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肩膀，“真的很好。”比他和老诸讨论的还要全面。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是站在时间的巨人上俯视世界。这并不是她的聪明智慧，她只是人类智慧的搬运工而已。 自从把洪魔的事情和顾延年说后，陈白羽就不管了。她对顾延年和诸先生很放心。快快乐乐的上学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李天朗天天找她一起吃饭，有时候还会给她买一些水果或者其他的一些零食。 虽然，李天朗以前对她也好，但不会如此的无微不至，细致到方方面面。有一次，陈白羽生理期的前两天，陈白羽想要吃一个雪糕，但李天朗决定不同意。 理由竟然是：生理期快到了。 陈白羽当时呆楞住了。 然后疑惑，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生理期的？ 而李天朗很理直气壮，“那几天，你身上有血腥味。”而他记住了那几天。 陈白羽当时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鼻子真灵。呵呵。” “步队培养的。” 呵呵。 陈白羽觉得她要重新认识李天朗了。 虽然，上辈子的他也给她买过护舒宝和苏菲，但像现在这样讨论姨妈味的问题，还真的是刷新了她的认识。 平时的时候找陈白羽吃饭，周末的时候用单车载着陈白羽走街串巷。带着相机，拍一些快要消失的建筑或者是老物件。 在街头剃头理发的老师傅，黑漆漆脏兮兮的煤炉子，还有一些已经被圈上一个大大的‘拆’字的老胡同...... 陈白羽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切。 这是社会在变迁，这也是历史进程中必不可少的。 陈白羽的开水有人打了，饭也有人打了，听讲座的时候有人给她霸座......陈白羽觉得在大学里有个男朋友好像也很不错。 4月份过去，5月到来。 这段时间，雨水特别多。 京都常下雨。 陈白羽打电话回农场给阿公，让他在这个月赶紧把农场鱼塘和水库里的鱼都给卖掉，水也放掉。 陈白羽一再说，暂时不要蓄水。 阿公虽然不明白，但陈白羽说这是‘机密’不能乱说，否则要坐牢的。阿公吓得什么都不敢问。 最后陈白羽还给村长爷爷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叮嘱村长爷爷让村里人把家养鱼塘里的鱼统统卖掉。 陈白羽没有说洪魔的事情，因为说了村里的人反而不着急。 靠着水东和北海的大唐农场，什么样的大风大雨没有见过？在他们眼里，再大的洪魔也不需要放鱼塘和水库。 但陈白羽知道，现在不放，最后损失的只有村里人。 陈白羽给李建国打电话，让他帮忙给大唐农场的鱼找销路。如果实在没有销路，那就只能烘起来了。 也幸好，李建国给介绍了不少的酒店和鱼庄，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大唐农场的所有鱼都给清掉了。 村里人都赚了不少钱。 陈白羽又让阿公去买了不少的石灰粉回来，持续长时间的大风大雨，很容易会出现鸡瘟。 必须要预防防范起来。 陈白羽在说到家里的鸡时，阿公就有了猜测，但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说。 5月下旬，他就已经看出来了，今年的雨水比往年要多。有时候会连续好几天都在下雨，湿漉漉的很不方便。 阿公找了村长爷爷，然后村长爷爷各家各户的通知到，让大家清理鸡舍，家里多备石灰粉等等。 听着阿公说村里已经准备好了，陈白羽也放心了。 不过，持续下雨的话，阿爸的工程可能会受到影响。 下雨，室外就不能开工，建筑工人就只能闲着。 闲着就没有钱，这对于建筑工人来说是一种煎熬。而这些老乡都是阿爸叫过去的，就为了阿爸接的工厂工程。 工人心焦，阿爸肯定会更心焦。 最后，陈白羽给黄华伟和李志远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适合男人做的工作，暂时性的。 从6月到9月，三个月的时间。 最后，黄华伟和李志远的工厂都需要一批戒皮工，也可以领皮料和模具回家做。戒皮就是把皮革按照一定的模型裁剪。剪刀裁剪不方便，一般都是用锋利的小刀切戒。 把模具贴在皮革上，小刀沿着模具切戒。 这样的工作不难，一般人都能做。 给阿爸工地的工人安排好工作后，陈白羽就一再叮嘱爸妈在下雨天不要随便外出，如果家里的铁皮屋不安全，就住到酒店去。 不要怕花钱，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 陈白羽当然不会忘记她的老朋友黄华伟和李志远。持续下雨，他们肯定也会受到波及，但损失应该不大。 不过，陈白羽一再叮嘱他们，仓库一定要注意排水。 6越中旬，雨越来越大。 不少地方都出现了，超出警戒水位线的情况。 顾延年越来越忙，有时候周末也不回家。 陈白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能做的就是准备好要捐赠的物质和钱。陈白羽告诉z先生，他爆红全国的机会到了。 作为一个商人，‘善良’两个人可是很有分量的，也是很有钱途的。特别是这个‘善良’被全国皆知的时候。 z先生觉得花钱买名声的事情有些不划算。 但陈白羽告诉他，‘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现在付出的，以后绝对会加倍甚至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千万不要小看人民对‘善意’的认可。 最后，z先生决定听陈白羽的，把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抽出来备用。陈白羽也一样。 这不仅仅是为了前途和钱途，也为了一分心意。 第226章 226，跟着 在李天朗再次让别人给陈白羽送来一袋大红苹果的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快要变成柠檬酸了。 这哥哥怎么就是陈白羽家的了？ 真的太让人妒忌了。 “小羽毛，李天朗真的不是你的男朋友？”为什么看起来比别人的男朋友更像男朋友？ 找男朋友就找李天朗这样的。 不少的女同学在谈论别人的男朋友时，李天朗是必谈的一个。不少女同学拿他来和自己的男朋友对比，最后发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而且，这样的伤害就是十万伏击的。 比完后，就忍不住想要换男朋友。 王靖雯嘟着嘴，“我要找个男朋友。我要找个男朋友。找一个愿意帮我打水，愿意给我打饭，愿意记我的生理期的男朋友......” 王萌萌撇了王靖雯一眼，当没有听到。因为她知道王靖雯不过是说说而已。她们毕业后肯定是要回深圳的，在京都找个男朋友不符合未来的实情。 除非对方愿意跟着她们回深圳，否则，肯定是不靠谱，要分手的。 当然，也会有很多人现在谈恋爱，然后毕业分手，然后你在天涯我在海角，能留下的就是一句：彼此珍重。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王靖雯都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她和王靖雯的性格不同，但对待恋爱和婚姻的态度是一样的。 她们的恋爱就是冲着结婚去的。 所以，不管王靖雯有多想恋爱，也不管有多少人追求王萌萌，她们都是一样的态度，羡慕恋爱但不会轻易尝试。 “萌萌，你怎么不找一个人恋爱，这么多人追求你。”马小男有些好奇。她不谈恋爱是因为没有人喜欢。 但王萌萌不同，她有很多男同学喜欢，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男同学对她献殷勤。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听过王萌萌拒绝。 王靖雯嗤笑一声，“不拒绝，不接受，只享受。”这就是王萌萌。 “白莲花。”王靖雯都不愿意承认，这个渣女是她舍友，还是她的朋友。王萌萌从小就收欢迎，小学的时候就有男同学偷偷把鸡蛋和糖留给她；初中的时候有不少人给她写情书，然后帮她搞值日卫生......直到大学，王萌萌依然受欢迎。 马小男一脸羡慕，“我也想当白莲花。” 陈白羽嘴角抽抽，看了马小男一眼，没有告诉她，白莲花对外表的要求是很高的。这样高大威猛的女汉子，还是不要当白莲花，影响别人的视觉了。 “噗。”王靖雯直接笑喷，“小男，你还是放过我们吧。白莲花？呵呵。你怎么不说莲藕花？黑莲藕。” 有这样黑，这样壮的白莲？ 很吓人的好不好？ “哇。好大一个的苹果。”王靖雯惊讶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李天朗给陈白羽送的是差不多有一斤一个的大红苹果，色泽深红，带着光泽，看起来就很好吃。 “我看到苹果的皮上跳跃着几个字。”王靖雯吞吞口水，“‘小仙女们，快来吃我吧。吃我吧。我很好吃的。’陈白羽，我想要尝尝。好像我不吃一口，就对不起苹果树妈妈。” 呵呵。 这个借口，很强大。 强大到，陈白羽都不好意思拒绝。 陈白羽洗了一个，切成小块，一人一块。 王靖雯：“甜。” 王萌萌：“脆。” 马小男：“好吃。” 陈白羽没有说话，这个苹果的确很不错。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李天朗总能找到好吃的。 陈白羽突然想起小时候，李天朗和两个二哥哥一起爬到树顶给她摘最红最大的荔枝。因为树顶的日照时间充足，上面的荔枝最甜。 “哎。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王靖雯，叹口气，“再这样下去，我就没有换洗的内衣了。” 这几天都在下雨，衣服根本就不能干。 特别是自带挺胸效果的bra，最难干了。而她又习惯了天天洗澡，天天换衣服。 王靖雯看了马小男一眼，“小男，你的内衣够换吗？” “够啊。” “哦。我忘记了，你三天换一次。” 其实，在来上大学之前，马小男是五天换一次的，但不管是陈白羽还是王靖雯等人，都要求她天天换。 但她就两件内衣，天天是根本不可能的。最后，讨价还加，三天一换。 陈白羽说，女人的内衣一定要天天换洗，否则会不干净，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染上女人病。但在她村里，大家一般都是五天或者更久换一次的啊。 冬天的时候，可能一个月才换一次呢。 “我觉得就应该买三十套的内衣放着备用，即使下一个月的雨也不用担心。”王靖雯觉得这很有必要。 王萌萌挑起眼皮，“如果一个月有三十一天呢？” “那我就裸一天又如何？”王靖雯翻个白眼，“不穿，解放身体束缚。活得更自由自在。” “讨厌下雨。” “这样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宿舍的活动要推迟了。”本来，她们几个说好了，周末要去长城玩，但现在看这样的天气根本就不可能出行。 陈白羽看着外面的天气，也是忧心忡忡。 虽然已经做了准备，但当连续强降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叹口气，很无奈。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的力量真的天渺小了。 陈白羽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但她能做的却不多。她和z先生一起准备流动资金，然后偷偷的囤积食品和水，就希望到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参与到赈灾的实事上去。 陈白羽还让靳四新以大唐商城的名义定制了大批的烤面包，包装上印着大而明显的‘大唐商城’几个字。 这些烤面包正被囤积起来。 靳四新虽然不知道陈白羽为什么要定制这么多的面包，但他已经习惯了在陈白羽落定决策的时候不问缘由的贯彻执行。 雨一直下。 越来越大。 从连续暴雨到大暴雨。 强降水。 从顾延年口中，陈白羽知道，很多地方的水位线已经超出水位警戒线一米多。接下来的情况，会越来越严峻。 顾延年和诸先生忙在第一线。 陈白羽很担心，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帮不上忙。 从动员，到转移，顾延年已经尽力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人。但是，陈白羽还是从新闻上看到有人骂他。 有个男人的父亲为了收拾家里的钱财而耽误了离开的时间，而被无情的洪魔卷走。这个男人揪住顾延年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不手段强硬点？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父亲打晕抗走？ 顾延年看着一脸悲伤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 就好像他在5月份的时候做动员工作。他希望大家能够搬离，希望大家能够暂时离开预算灾域地，但大家都当他是傻子。 大家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不管他说得多严峻，就是不理不睬，甚至还要举报他的危言耸听。 出事后却又怪他手段不够强硬。 他手段不够强硬？ 不。 他已经出动了不少的警察，不顾大家的辱骂甚至动手，以最强硬的手段逼迫大家暂时搬离。 但是，总有一些人喜欢耍小聪明的，看着大家都离开了，就觉得有机可乘，可以随意搜刮别人家的东西。 偷拿别人家的钱财。 然而，为了偷拿一些东西，最后却丢了命。 面对生命的逝去，顾延年只能感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陈白羽每天都听广播，看每天最新的报纸，了解最新的动态。但每次看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为顾延年担心。 在陈白羽为顾延年提心吊胆的时候，黄知然和李白都来了京都。 看过陈白羽后，黄知然和李白都跟在了顾延年身边，成为顾延年身边最得力助手。李白甚至还救了顾延年一命。 如果不是李白及时拉住顾延年，顾延年就要为了救一个孩子而牺牲在第一线。陈白羽知道的时候，直接被吓哭了。 陈白羽让人给顾延年带话：你还有儿子没有认回，可不能死了。 顾延年给陈白羽的宿舍打了电话，告诉她，就算是为了看着陈白羽结婚生子，他也要活着回来的。 这天，陈白羽准备回一趟顾家，和z先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样把物资送出去。z先生和陈白羽都觉前期捐物比捐钱更有意义。 这个时候，大家更需要的也是物资。 陈白羽撑着伞，小心翼翼的避开积水，即使这样，脚上的小皮鞋也已经湿了。现在的皮鞋质量虽然好，但也不适合泡水啊。 陈白羽真的很后悔，没有趁着下雨前买一双雨靴。现在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了。要知道，京都的雨靴被人抢购一空。 而因为天气问题，进货渠道不便，暂时缺货。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不合适穿草鞋，陈白羽都想要穿草鞋出门了。 “哎。鬼天气。”陈白羽自言自语的吐槽。 “烦人。” 最烦人的是，这样的天气还要持续两三个月。 陈白羽很不喜欢这样的下雨天。 风有些大，雨也有些急。 感觉伞都要被吹走了。 陈白羽用力的揪住伞柄，贴着脸，慢慢走。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熟人，说是熟人也有些牵强，但也不是陌生人就是了，祈远。 陈白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祈远。 祈远撑着伞从对面走过来，目光清冷，好像不把世界放在眼里，眼睛很清，但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双眼，会让人心疼。 祈远路过陈白羽身边，继续往前走，好像没有发现陈白羽。或者是发现了，却不当一回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陈白羽站在原地，看着祈远略单薄的背影。 祈远不是很高，看起来有些瘦弱，走路的时候，背微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背影，陈白羽眼眶有些酸，但也仅仅只是酸涩了一下而已。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祈远的背影，然后情不自禁的跟上去。至于跟上去干什么？陈白羽暂时不知道，也没有多想，就这样跟着，跟着。 跟在祈远身后。 慢慢走，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 街上人影寥寥。 雨幕下的祈远和陈白羽朝着同一个方向，在雨中慢慢走，两人相隔十几米，不远不近。 祈远走得很慢，好像在看风景，也好像在找人。 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陈白羽觉得脚板有些痛，小腿也有些痛，想要放弃。 她为什么要跟着？ 跟着有什么用？ 感觉自己傻透了，在浪费时间。 陈白羽想要转身回去，突然的，陈白羽猛地回过头来，原来......原来，这里是陈白羽被禾婶带走的地方。 虽然不是具体地方，但就在这里附近。 陈白羽又跟在祈远身后，沿着街道走。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 祈远好像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背影落寞，阴郁。 陈白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娇弱，感觉伞要被吹走了。陈白羽使劲的拽着伞柄，然而，伞还是被吹翻了。 陈白羽只能站在旁边的一个商店门口，把吹翻的伞拨回来，等她弄好的时候，祈远已经不见了。 陈白羽跺跺脚，哪去了？ 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第227章 227，祈远 “讨厌。怎么就不见了？”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陈白羽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 找不到人，只能回去了。 陈白羽用力的跺跺脚，然后傻眼的看了一眼脚下的一滩水，再看看因为她的跺脚而飞溅到小腿上的水迹，白色的小皮鞋已经变成了小花鞋...... 看着小腿上有些黄有些脏的水顺着腿落下，陈白羽眨眨眼，好气哦。 陈白羽站在水窝里傻眼，发呆，不会动了。 “气死我了。”陈白羽气得想要再跺两脚，忍住了。 找个干净的地方跺几脚。 陈白羽看了看周围，找到一家商店门口，然后用力的跺脚，跺脚，跺脚。 气死她了。 在这样的地方，就连跺脚都不能随心所欲。 陈白羽很怀念大唐农场的橡胶园。每每下雨，橡胶园的草地上，就会有一滩一滩的水。 草窝里的水干干净净的，映着草的绿，特别的好看，特别的清澈。 和小伙伴们一起蹦跳在水里，乐呵呵的看着水花四溅，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你泼在我身上，我泼在你身上，成了打水仗。 想想家乡的水，再想想现在的水，陈白羽突然的不高兴。 “噗。”祈远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有趣的小女孩，他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 真的太可爱了。 他的女儿应该也这么可爱吧？ 只是不知道生活在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说孩子不在了，家人让他忘记过去，忘记妻子女儿重新开始。找一个妻子，然后再生孩子。 但是，他不愿意。 再找，也不是曾经的妻子。 再生，也不再是那个女儿。 他不愿意让新生活慢慢埋葬记忆力的妻子女儿，所有人都会忘记她们，但还有他记得。 他记得妻子的温婉，记得女儿的软绵，他要用一辈子来记住他们，感受她们的存在。 一次惩罚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 妻子去世了，儿子失踪了，是他的无能。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记住了。 虽然，很多人都说女儿可能已经不在了，但祈远觉得他的女儿肯定还在，生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留意关于人贩子的新闻，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女儿。他怕，怕自己的女儿也会遇到新闻里的那样残酷悲惨的事情。他怕自己的女儿也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虐待，被伤害。 每次看到这类新闻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滴落好几天，然后默默地去拜祭妻子。希望妻子在天有灵，保佑他们的宝贝女儿，即使不能在他们身边长大，也要遇到一个好人家，也要有疼爱她的父母。 为此，他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只要女儿能够健康幸福的长大。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祈远想，女儿是否也会像眼前的小女孩一样，笑得甜美？ 祈远觉得心口很痛，痛得呼吸不过来。 妻子，女儿，是他这辈子治愈不了的伤。 陈白羽听到声音看过去，只见祈远的眼睛里好像突然有了光亮，然后瞬间黯然下去。 祈远转身离开，陈白羽急急地追上去。 “啊。”陈白羽踢到旁边的垃圾桶，整个人向前摔去，趴在一滩水里，随着她的摔倒，水花四溅。 身上，脸上，全部都是水。 更让她想去死一死的是，被踢倒的垃圾桶翻滚在旁边，里面已经被淋湿的垃圾泼了出来，有些刚好飞溅到她身上。 呜呜。 感觉自己要被垃圾淹没了。 即使摔倒，陈白羽也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伞，然后傻傻的竟然忘记了要爬起来。 祈远没想到，刚刚还觉得可爱的小女孩竟然是个傻子，摔倒了也不会起来。傻呆的样子，竟然让人有几分心疼。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祈远就这样看着摔倒在地上的陈白羽，也没有想到要过去扶一下。 一个趴在水里，任雨淋。 一个站在旁边看着，无欲无求，对世界冷漠。 陈白羽抬头看向祈远。 祈远眼睛无神的看向陈白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定定的看着彼此。 雨水顺着陈白羽白嫩的脸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想要差一把，却发现双手已经脏了，手掌也被擦破了皮。 陈白羽委屈的看着手心，扁扁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觉得像个被水淋湿了毛的小狗。 突然的，祈远想，这孩子的双眼真漂亮，可惜是个傻子。 陈白羽却想，祈远五官不错，可惜眼睛太无神，看起来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像已经被抛弃在世界之谷底。 一个趴着，一个站着。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一动不动。 周围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甚至好像忽略了风声雨声。突然的，一直被陈白羽握在手里的伞，被风吹走，打滚几圈，渐渐远去。 陈白羽看着飘远的伞，傻眼。 然后瞪了一眼没有把她扶起来的祈远。 祈远突然的就想要发笑，觉得这孩子很有意思，傻乎乎的，却有一双特别清亮的眼睛。 祈远看了一眼那把被风吹远了的伞，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压了下来，眼睛里闪过苍凉的悲。 风越大，雨越大。 陈白羽撇撇嘴，自己爬了起来，瞪了祈远一眼。 祈远任由陈白羽瞪着，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眨眼，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陈白羽，然后转身离开。 陈白羽站在后面，撇撇嘴，哼。 “讨厌。”陈白羽看了一眼已经湿透的衣服，还有已经脏掉的小白鞋和小包，抬手就在小包上擦了擦，越擦越脏。 这小包不能要了，真可惜。 陈白羽从里掏出手帕，在小包上胡乱的擦了擦，“哼。”以后和祈远相认了，要祈远给她买一卡车一卡车的包包。 陈白羽看着已经脏掉的手帕，想了想，塞进包包里去。 “给。”祈远递给陈白羽一把糖，他刚刚到附近的商店买糖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突然的想要给这个女孩一把糖。 陈白羽看着祈远掌心里的糖，然后看了一眼祈远手里的伞，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一把伞竟然只罩自己。 她好歹也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是不是？怎么就任由她被风吹雨打？可怜她一朵漂亮的小白花。 陈白羽觉得祈远都与这个社会脱节了，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把伞罩在她的头上？ 祈远伸着手，雨水打在他的手心，湿了几颗糖。 “给你。”祈远的手往前递了递，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一个陌生人给一个小女孩送糖？ 怎么想都不觉得是爱心泛滥。 这样的行为会让人怀疑是人贩子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陈白羽都想要踹他一脚，然后大骂一声‘人贩子’了。 这个人真的很不会做人。 祈远再次确定眼前的女孩很傻。 陈白羽撇了一眼祈远手里的牛奶糖，很想说，现在的孩子已经不喜欢牛奶糖了。 “很好吃的。”祈远的眼神有些涣散，目光有些飘远。他很喜欢牛奶糖，甜甜的，好像女儿刚出生时候的味道。 这些年，他心口痛的时候就会吃一颗糖，然后感觉自己就被治愈了。 “吃一颗吧。”祈远眼看眼前陌生的小女孩，突然的笑了笑，“虽然傻，但好看。”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哼。 祈远没有说话，连嘴角都不扯一下，眼珠子没有任何感情的看向陈白羽，那目光好像就是看一个‘不知道自己傻’的傻子。 气啊。 陈白羽气得又想要跺脚了。 “给你。”祈远很执着，就是想要送陈白羽一颗糖。 陈白羽无奈，直接接过，然后装在小包里。 “吃一颗。” 陈白羽摇摇头，她不喜欢吃糖。相对于与牛奶糖，她更喜欢阿婆做的芝麻糖和花生糖。 每次回到家，从阿祖的小木箱里拿出一块芝麻糖，吃一口，她就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冒泡泡。 祈远有些失望，“你认识路回家吗？”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祈远，这叫什么话？她又不是傻子。 陈白羽不知道，祈远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走吧。回家去。外面风大雨大的，要被吹走了，你爸妈就找不到了。找不到......你爸妈会......”祈远微微的叹口气，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你爸妈会很难过的。” 他的女儿也不见了，他找了十八岁也没有找到。 这些年，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就是想要找到不知道飘落在何方的女儿。每当他累了的时候，就想起妻子临终前的遗言，一定要找到女儿。 否则，妻子死不瞑目。 祈远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找到女儿这个信念在支撑着他，让他活着。 一定要活着找到女儿，否则，他死后也没脸去见妻子。 想起那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祈远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十八年过去了，他已经忘记了女儿的样子，只记得女儿很白，眼睛好像黑珍珠一般，很漂亮。 女儿出生不久就被拐了，他抱女儿的次数很少，他怕自己会忘记那种感觉，所以每天都要回忆一遍。 一遍遍的回忆着。 回忆着女儿就在手里时候的软绵，回忆着女儿的眉眼，回忆女儿的哭声，回忆自己给女儿换尿布时候的窘迫......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慢慢的忘记了女儿的样子，他好像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女儿的眼睛是否大，脸蛋是否圆？ 祈远不愿意忘记，但却怎么也留不住记忆女儿的样子。 很无奈。 “你怎么了？”陈白羽有些奇怪的看着祈远。 “没，没什么。”祈远跌跌撞撞的快步走远，背影狼狈，脚步凌乱。 陈白羽看着祈远走远了的背影，嘟囔一声，“莫名其妙。” “你的手没事吧。”走远了的祈远突然折回来，盯着陈白羽的手看。 陈白羽确定了，祈远应该就像顾延年说的那样，沉默寡言，平时很少和别人交流。 可怜的老父亲，怎么连和别人交际都不会了？ 想了想，陈白羽伸出被擦伤的手，“疼。” 祈远看了一眼，“小伤，没有出血，只是被擦破了皮。不用看医生，也不用上药，过两天就好了。” 所以呢？ 不用管？ 陈白羽傻眼的看着一脸冷漠无情的祈远。 “我疼。”陈白羽坚持。 “我们不认识。”祈远想了想，可能觉得自己太过冷硬，“你，回家找爸妈吧。现在天气不好，小朋友不要随便出门，很危险的。” 小朋友？ 陈白羽看了一眼狼狈的自己，虽然身高不足，但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小朋友。 不会说话，眼神还不好。 陈白羽默默地吐槽一番。 祈远看了陈白羽的手一眼，“应该不痛才对。”这点小伤，在表皮，应该不达痛觉神经才对。 陈白羽真的笑了。 这人...... 她的老父亲。 陈白羽真的要被气笑了，就没有见过这么直白不会说话的人。 虽然阿爸憨厚老实，但也不至于如此不会说话。 陈白羽很好奇，这人当年是怎么从小前村走到京都的？ “你回家去吧。”祈远又走了。 陈白羽看着祈远的背影，摇摇头，回家去。 祈远急匆匆的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相册很薄，前面两页是他和妻子的照片，最后一页是女儿的。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给她拍了照片。 十八年过去，照片已经有些迷糊了，看不真切。 女儿只有寥寥的几张照片，出生的时候，然后就是满月，然后是百日。祁远轻轻的抚摸着照片，想着当初把软绵绵的女儿抱在怀里的感觉。 “能找到吗？”祈远轻声问妻子，他坚持了这么久有些累了。但是，他又舍不得放弃。 找到女儿，不仅是妻子的临终遗言，也是他人生的执念，已经生魔。不找到女儿，他都不敢去死，因为他怕。 怕有一天，女儿找回来了，而他和妻子都不在了。 祈远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女孩被拐，十几年后被找回来，但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 剩下的亲人没有认她，把她赶出了家门。女孩找到救她回来的警察问：为什么要救我？我想回去行不行？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祈远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他不敢相信，如果女儿历经苦难回到家，却发现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能怎么办？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祈远不敢去想象，唯有努力的活着。 活着找到女儿。 活着等女儿回家，给她爱。 祁远合上相册，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听到大厅处有人在说话。 远远的，祈远就知道是他的二姐回来了。 祈远转身就回了房，他不希望二姐，当然二姐也不喜欢他。每次见面，都要拿去世的妻子刺一刺他，好像不奚落他几声就不能过日子一般。 祈远躲在房间里，即使到了晚饭的时间也没出去，也没人来叫他吃饭。这些年，家里的人都说祈远因此妻子去世和女儿失踪而大受打击，变得阴阴沉沉，慢慢的封闭自己。 其实，只有祈远清楚，不是他封闭了自己，而是家人用这个理由把他隔绝开了。 在祁家，只有这个房间是他的，也只有这个房间能让他心安和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祈远抱着相册，窝在沙发上，“这样就很好。” 他不喜欢祁家，也不喜欢祁家的人。虽然他也是祁家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不是他的亲人。 祈远也觉得奇怪，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很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但他旁侧敲击的问了不少人，都确定他就是祁家三少，当初被寄养在外面的祈家三少。 祈远以为这是因为没有从小长大祁家的原因，所以才会和祁家的人有隔阂。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将来，能陪伴他的只有妻子女儿，虽然都是照片的形式，但他却觉得比祁家的人还要让他温暖。 现在的膈音不够好，即使躲在房间里，祁远也能听到二姐的大嗓门。祈远隐隐约约的听到二姐在埋汰他，觉得他不应该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一个失踪的女儿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祁远还听到二姐说，谁谁愿意和他联姻。祈远嗤笑一声，二姐介绍的谁谁，不是丧偶就是离婚...... 祈远来来回回的翻看着相册，然后想起今天在街上见到的小女孩，想起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傻得可爱。 可惜，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第228章 228，小算计 陈白羽把准备的物资分批捐赠出去。 因为有顾延年在，陈白羽也不用担心不能物尽其用，更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没有去到该去的地方。 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方便。 因为陈白羽和z先生提前猪呢比了物资，并且在第一时间就送了过去。陈白羽和z先生都受到了上面人的夸奖。 特别是陈白羽，大领导知道她是陈白羽的孙女后，更是连说了两个‘好’。当然，也有人质疑陈白羽这些物资的来历，以顾延年的工资是绝对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的，而陈白羽还是个学生，大家也不认识她一个小女孩有这样的本事。 对于一些人的质疑，陈白羽不当一回事。 只要把她的产业摊在大领导面前就自然会有人替她和顾延年说话。 后来，消息传出，都说是陈白羽的养父母家有钱。为了顾延年的工作，陈白羽拿养父母家的钱来挥霍。 一时间，陈白羽是个白眼狼的话不胫而走。 陈白羽即使听到了也不当一回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反正影响不到她。 等顾延年顺利救灾、赈灾后，这些人就会自动闭嘴。现在不过是趁着顾延年忙，顾忌不到她，而说几句闲话而已。 就连隔壁朱家人也过来问陈白羽，“大唐商城真的是你养父母家的？” 陈白羽也不避讳的承认，“是啊。还有大唐农场。” 隔壁朱家人讪讪，都没想到顾延年认回来的这个在乡下长大的亲孙女不仅没有拖累，还有大笔的钱财。 顾延年在认回陈白羽的时候，不少人都说，顾延年以后肯定要养着陈白羽的养父母一家，肯定是要被拖累的。 乡下人什么样，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一大家子，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知识文化，养大的孩子出息了，肯定是要死命攀扯，扒拉住的。 大家都在兴致勃勃的等着看顾延年的笑话。 但没想到，陈家人不仅不是拖累，还是助力。 现在的农村人都这么有钱吗？ 因为有钱有物，顾延年的救灾工作也好做。 现在不少人都在羡慕顾延年，找回来的亲孙女竟然是个小财神。而当黄知然和李白同时出现在顾延年身边，参与帮助救灾的时候，大家才想起当年李白就是因为陈白羽而和顾延年联手把黄家给踩了个稀吧碎的。 当年，不少人怀疑陈白羽是李白的女儿呢。 一时间，不少人对顾延年表示羡慕妒忌。 救灾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白羽囤积的物资也陆陆续续的发过去。顾延年有时间就会打电话回来和陈白羽说说话，叮嘱她不要随便出门。 现在天气不好，不少街道都有积水，摔进了排水道会很危险。 6月份很快就过去，到了7月份。 陈白羽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新闻里看到了关于‘大唐商城’几个字的包装纸，很多一闪而过的新闻里都有印着‘大唐商城’字样的面包和牛奶饮料。 当然，也有专门感谢‘大唐商城’捐赠的新闻。为此，雁堂婶还接受了采访。本来，采访的人是炳堂叔。 炳堂叔也希望在全国人面前露脸的，但到最后关头，炳堂叔竟然退宿了。炳堂叔觉得自己不会说话，紧张起来可能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给大唐商城和大唐农场招祸了。 所以，炳堂叔放弃了露脸的机会，让雁堂婶接受采访。 雁堂婶的确很会说话，什么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什么你献出一点爱，我献出一点爱，就成了美好的人间；你捐赠一角，我捐赠一角，人人捐赠一角，就是千万元...... 陈白羽坐在电视机里看着雁堂婶不仅宣传了大唐商城，还让人家踊跃捐款，捐赠不在多少而在于心意。 雁堂婶的确比炳堂叔会说话，看看说得多么的冠冕堂皇，让人直接忽略了大唐商城在救灾中打广告做宣传的嫌疑。 虽然，‘大唐商城’在新闻里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但也已经是很好的宣传效果了，现在几乎是全国都知道。 陈白羽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而她和z先生目前的捐赠是全国最高，常常出现在捐赠名单的最高最显眼处。z先生更是因此而获得了不少的好资源。 因为捐赠，z先生成了全国皆知的大善人，好心人，人的名声好了，公司的名声也会跟着好，做生意就事半功倍了。 以前要跑来跑去才能办好的证件手续，现在是轻轻松松就办好了。以前很难拿下的项目，现在也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 陈白羽不仅以大唐商城的名义捐赠，还以大唐农场的名义捐赠了一批物资，现在‘大唐’二字频繁出现在电视新闻里。 不少人在看电视的时候，会问一句‘大唐’是哪里？然后翻看一下地图，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 但越是找不到，大家就越是好奇。 “这个。”z先生竖起大拇指，“难怪黄华伟说你比他们更会做生意。” 当初金融风暴的时候，黄华伟和李致远就靠着陈白羽的提点赚了不少钱。现在，这两人的公司和工厂也频繁出现在珠江台和岭南台的新闻频道。 也因为得到了陈白羽的提点，提前定制了大批的帐篷还有衣服等东西。 黄华伟和李志远同时成了广东地区的名人。 “我不会做生意。”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不太会做生意。她的这点东西都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上辈子，她就看过不少商业大佬的发家史，很多商机都是被人发现，然后现在被她借用，盗用的。 “算上大唐农场、大唐商城，还有你个人，你的堂叔，一共捐赠了多少物资？”z先生是佩服陈白羽的，大方，做就做到最好，让人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没有算过。 现在是前期，她和z先生是一样的，只捐赠物资，不捐钱。等过后重建的时候，他们再出钱出力。 现在，相对于钱，大家更需要物资。 “接下来，还要继续。”陈白羽微微的感叹，“这场雨要持续到9月份。”真的很不喜欢下雨天。 这样一天天的下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对了。这是祁家最新的调查报告。”z先生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陈白羽，“祈家三少真的是你亲爸？我怎么看着不像？” 一个看起来像个小狐狸，一个木讷寡言，心事重重。 不管是外形，还是性格脾气，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亲省父女。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你查到什么了？”最近天气不好，除非必要陈白羽都不想出门。 但对外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祁家也参与到救灾中去，也捐赠里的大批的物资。然后祁家三少，还以已经去世十几年的妻子的名字来捐赠了一批物资。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想到那就是祁家三少的妻子，毕竟，世界这么大，同姓同名的人不少。 直到祁妮闹了起来，说祁远吃里扒外。明明祁家已经以家族的名义捐赠了，但祁远却还要以个人的名义，还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的名义来捐赠，这是在打脸和恶心祁家的其他人。 但祈远说，这是他的私人积蓄，和祁家无关。因此，祁家人即使不高兴，也只能憋着。 祁妮更是成了大笑话。因为一向好说话，没有什么脾气，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沉默的祈远竟然一反常态的问了祁妮一句：你为什么要盯着娘家的一举一动？在婆家过得不好？ 这句话瞬间就落了祁家和赵家的脸，也让祁妮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祁家觉得祁妮已经出嫁了，已经不算祁家人，不应该处处回娘家找存在感。而赵家则觉得祁妮丢脸，不会做人。一天天的往娘家跑，不是告诉别人赵家欺负她？ 祁妮气得直接骂祈远，祁家太太也觉得祈远太过分，话里话外都是他不应该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来惹自己的姐姐伤心难做。 自从遇见祈远后，陈白羽就能想象祈远在祁家的日子应该不太好。 不能否认的是，祈远的样子让陈白羽有些同情。 陈白羽随便的看了看关于祁家的调查，能查到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比较表面的东西。 陈白羽也不介意，她知道z先生已经尽力了。能存在百年的大家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最起码在教养子孙上比一般的新贵要更严谨，更严格。 在处事上也比暴发户要严密，即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扫尾，处理好后续问题，然后把真相掩埋。 这样的家族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查出些什么，也不可能历经百年而屹立不倒。即使在那个可以随意攀咬的时候，祁家也没有任何大的损失，就足以说明祁家的治家严谨。 不过，祁家人和祁远的关系不好是事实。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过大家也表示理解，毕竟祈远从小就长在外面，和家里人不亲近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重要的是，祈远在妻子去世后就拒绝再婚。不管祁家太太如何逼迫，祈远就是单身着，这让祁家人很不能理解。 即使到了现在，祁家太太也时常给祈远介绍女人，安排相亲。但祈远一直不妥协。这也是祈远和祁家关系冷淡的原因之一。 陈白羽有些心疼祈远，妻子去世，女儿失踪，和家人的关系不亲近，孤单寂寞的一个人...... 怎么想都有些悲凉。 “当初坚持把祈远寄养的人是祁太太。一开始，祁伟业是不同意的，但被祁太太说服。” 至于原因，暂时没有查出来。 对于祁家的调查，z先生有些挫败，但依然坚持。不仅仅是因为陈白羽给的钱，更是因为这个调查让他觉得很有挑战性，引起了他的好胜心。 “祁太太？”还真是奇怪。 z先生在调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但又查不多有用的东西。 一个母亲莫名其妙的把亲生儿子寄养在别人家，要说没有原因，鬼都不相信。 “虽然对外说是因为祁太太生孩子而身体不好，不能喂养，只能找一个同样生了孩子的人家。但，这件事的可信度不高......因为祁太太把孩子寄养后，就不管不问，不关心。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可疑。” 特别是寄养了十几年，就真的很奇怪了。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身体不好，不方便喂养。那后来呢？ 还有，祁家人的态度也很可疑。 在祁家三少被送走寄养的那些年里，祁家人很少会提起他，甚至知道他的人也不多。 “我再查查。应该能查到些什么。”z先生现在是真的很好奇，他甚至怀疑祁家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关系？ “会不会......”z先生看了陈白羽一眼，“祈远不是祁伟业的亲生儿子？” 陈白羽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z先生，“本来就不是啊。” “哦。不。我的意思是说，祁家三少会不会不是祁伟业的亲生儿子？祁太太和别人生了儿子，然后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把孩子送得远远的？很多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你当祁家是吃素的，当祁伟业是蠢货？”真是的。这个猜测没有半点说服里好不好？ “好像也是。除非祁太太想要找死。”z先生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对了。你是不是安排了人找祁妮麻烦？她最近很暴躁，很惊慌，好像很害怕。”z先生的人一直都在盯着祁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祁妮的变化。 祁妮在家人面前隐藏得很好，但背地里却没少发火。还在公园里掐死了两只流浪猫，然后随便丢弃在公园的湖里。 不仅恶毒还没有公德心。 z先生看了陈白羽一眼，“她经人介绍，找到了我的侦探社，想要让我帮她找人。” z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找的人，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 陈白羽半点不奇怪。 她让禾婶的儿媳妇拿当年的事情勒索祁妮。也是祁妮自己心虚，否则，她肯定会发现这其中的漏洞。 十八年过去了，只要她否认谁也拿她没有办法。但她竟然自作聪明的想要杀人灭口，这简直就是给陈白羽送证据。 z先生看了陈白羽一眼，“小狐狸。”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他明明还是三十一枝花的年纪却无端的觉得自己老了。 每次和陈白羽说话，z先生就觉得自己的心又被催老了两岁。 哎。 岁月催人老。 “你打算怎么办？”z先生认识陈白羽也有好几年了，算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点点长大，当然这个长大指的是年龄，不包括身高。 z先生绝对不相信陈白羽会没有后手。她让人去勒索祁妮为的绝对不仅仅是钱。勒索钱应该只是顺便的。 “我准备给祈远送一份大礼。” 呵呵。 她的老父亲啊。 陈白羽让人勒索祁妮的时候就录音了，正好给祈远送去。 z先生半点不意外，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会让人盯着祁家的。” 祁远和祁妮吵起来，祁家肯定就安静不了。不知道祁家会不会帮祁妮杀人灭口？还是帮祁远找女儿？ 不管是哪一样，只要祁家有动作，他们就有事做。 这应该就是陈白羽常说的‘打草惊蛇’。 蛇动了，离抓也不远了。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狐狸。 “你应该是隔代遗传，遗传了顾延年的聪明。” “我这是后天养成。” 呵呵。 你当我没有去过农村？ 农村的天然纯净环境能养出这样的小狐狸？难道是吃多了狐狸草？ “你家乡应该有狐狸草吧？”z先生盯着陈白羽的眼睛，“狐狸草真的能长狐狸心？” “你那看的乱七八槽的东西？” “《封神榜》啊。比干有七窍玲珑心，传说就是因为从小就吃狐狸草。” “想太多了。我们村有狐狸草，但不吃，也不能吃，不过它的小花倒是可以用来做颜料。”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聪明？”堪比小狐狸。 “我吃的不是狐狸草，而是狐狸心。” 陈白羽挑挑眉，“吃什么补什么，可能我吃了太多的狐狸心。” 呵呵。 他蠢？ 相信这样的鬼话。 两天后，陈白羽让人把录音给祈远送去，让祈远知道，他一直以为被拐的女儿是被自己二姐祁妮亲手扔掉的。 因为女儿失踪，才有了妻子的早逝。 不知道祈远会怎么做呢？ 陈白羽很好奇，也有些激动。 想要看看祈远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不做。 拭目以待吧。 第229章 229，失控 祈远没想到他找了十八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被拐的，而是被祁妮抱走送人，让别人扔到深山野林里去自生自灭的。 女儿失踪，而妻子为了找女儿而出了车祸去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的亲姐姐。 他自问从里没有对不起她，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他们是一家人，不是仇人。 为什么？ 只要想起下落不明的女儿，想起死不瞑目的妻子，祈远就恨得双眼发红。恨得想要掐死祁妮。 他可怜的妻子女儿...... 祁妮，真的太过分了。 怎么就能这么狠？他的女儿才几个月大......祈远眨眨眼，不让眼泪流下，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他还要找女儿。 他一定要把女儿找到。 勒索祁妮的人也说了，女儿还活着，就在京都读书。 他找了十八年的女儿还活着。 真好。 祈远死了十八年的心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鲜活了，会跳动了。 虽然女儿可能受了很多苦，但他会补偿的。 祈远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他会用下半辈子来补偿的。 他可怜的女儿...... 祈远想要立刻找到她，请求她的原谅，他不是故意把她弄丢的，他已经在努力找她了...... 他，一定要尽快找到人......祈远急急的想要出门找人，也顾不上外面的大风大雨。 这段时间的天气一直不好，几乎天天下雨，祈远也已经习惯了。 祈远顾不上方不方便，不管刮风下雨，他要立刻马上现在出去找人，把他的宝贝女儿找回来。 “啊。”因为太急切，太匆忙，祈远撞在旁边的茶几上，腿上传来的疼痛瞬间让他冷静下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 怎么找？ 他只知道女儿十八岁了，其他的一无所知。 祈远有些挫败，脑子里一团乱，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像抓不到方向。祈远总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而且好像还有什么在搅拌这脑子里的浆糊，越搅拌越乱。 好晕。 好痛。 在很早以前，祈远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浑浑噩噩的，不应该是混沌不清的。 但他应该是怎么样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对很多事情都是模糊不清的，迷迷糊糊。他好像遗忘了一些东西，他好像很容易就忘记很多东西。 祈远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但他以为这是因为妻子去世，女儿失踪的缘故，觉得自己就是想太多，太伤心了。 并没有因此而多想。 但随之年龄的增长，脑海里总会突然的所了一些很奇怪的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影像。 有时候，会突然的梦到一些奇怪的情景。 梦里的自己是那样的真实，好像亲身历经一般。 祈远想不明白，每次当他想要认真的想一想时，就觉得脑子发疼，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般。 昏昏沉沉的，头晕脑胀，什么也想不明白，什么也记不住。 祈远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祈远感觉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 祈远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乱撞，好像一团云雾里跳跃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点，在努力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祈远努力的想要去抓住那个点，却就是抓不住。 不管多努力，总是徒劳。 祈远双手拍打着太阳穴两边，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扑到旁边的床头上拿起一瓶风油精。 把风油精涂抹在两边的太阳穴上，用力按摩。 这是他的习惯，只要脑仁疼，只要睡不着，就在太阳穴上涂抹风油精，然后按摩。这样能让他的脑子更清醒一些，也能让他在晚上睡得更安稳一些。 祈远靠在床头，慢慢的按摩着太阳穴。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祁妮的声音。 最近，祁妮几乎天天回娘家，好像是和婆婆吵架了，然后回娘家说婆家的坏话，说婆婆不是好东西，说丈夫对她不好等等。 祈远嘴角冷笑，一开始他以为祁妮回娘家哭诉是希望祁家出面给赵家施压，让赵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给祁家几分面子对祁妮好一些。 但现在，祁远觉得祁妮应该是想要利用祁家的人脉来帮她找人，把那个勒索她的人找出来，然后杀人米口。 呵呵。 祈远放下手里的风油精，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越来越清晰，祁妮还在叨叨的说着赵家的破事。 从婆婆说到女儿，然后说到外面的天气。 反正，就没有一件好事，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好像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赵家欺人太甚。”祁妮眼里闪过狰狞，她是真的被气狠了。因为没有生儿子，所以她一直被婆婆压着。 也因为当初下乡的时候，她曾经结婚生子，所以丈夫对她也颇有怨言，觉得她是抛夫弃子的坏女人。 呵呵。 他不也一样的抛妻弃子吗？ 自己做了初一，还鄙视她做十五？ 他们不过是八斤八两而已。 她是结过婚，生个孩子，但他不也一样？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哼。 即使把丈夫以前在乡下生的儿子接了回来，婆婆也没有给她好脸色，还总觉得她在虐待她的亲孙子。 呸。 老虔婆。 而她所谓的继子知道她害死了他的亲妈后，一直仇视她，处处给她下绊子，让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恶毒后妈。 反正，在赵家就没有一处顺心的。 让她离婚？ 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不是为了两个女儿，而是为了她赵太太的名头。虽然家里不安生，但她赵太太的名头好用，她可以利用这个名头为自己办不少事，能拿到不少的好处。 再说，她已经一把年纪了，女儿都要出嫁了，即使离婚也不可能再找到什么好男人。而丈夫就不一样了，即使几十岁了还能找个二十岁的小年轻。 现在可是有不少的老男人在和糟糠之妻离婚，然后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黄家那些女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年纪轻轻就嫁给一把年纪的老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好日子？ 祁妮怎么可能想不开把赵太太的宝座拱手让给别人？ 有祁家在，赵家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不过是在言语上挤兑一下而已。当然，如果惹急了她，她也是不会客气的。 “你呀。就是脾气太急，太要强。说过多少次了，女人的脾气就要软一些......男人都是贱骨头，要哄，喜欢被捧着。你和男人争锋相对，不是自找苦吃吗？” “妈。”祁妮瞪眼，“我要是不强硬一点，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赵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个都吃人不吐骨头......赵家人喜欢得寸进尺，我要是敢软一分，他们就敢进两分......妈，你帮我找个人。敢肖想我的男人，我弄死她......” 突然，祁妮看到了正在楼梯转角处偷听的祈远，立刻就怒火中烧，“祈远，你在干什么？你是祁家三少，不是街上的小流氓，不要整天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你不要脸，我们祁家还要脸呢。在自己家里偷偷摸摸的，你还真出息......” “果然是下贱人养的贱货。” “回到祁家几十年了，还改不了乡下人的本性。” “讨厌死了。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祁妮张嘴就骂，丝毫不因为祈远是自己的弟弟就嘴下留情，说出来的话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而旁边坐着的祈太太也没有理会，显然已经习惯了。 祁妮和祁远的关系一直不好，常吵架。准确的说是祁妮骂祈远，而祁远从不反驳，就当没有听到。 一开始，祁伟业还说为祈远说两句，警告祁妮不要太过分。但慢慢的，大家看祈远自己都不在意，就懒得管理。 反正骂骂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祈远定定的看着祁妮，眼神里闪过带着恨意的幽光，然后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祁妮走过去。 “看什么看？即使回到祁家也带着一股乡下人的下贱味。闻着就让人觉得恶心。怎么就不在乡下过一辈子？为什么要回来？” 这样的话，从祈远回到祁家那天开始就听过了无数遍，祈远一直都不放在心上。不是因为这是他的家人，可以不计较。相反，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不是他的亲人。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因为他没有在祁家长大，他把乡下养大他的人家当亲人了。但是，直到知道养大他的父母去世，他内心也没有任何波澜后，更没有任何的痛苦后，祈远开始怀疑这种预感。 慢慢的，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要看我。不知道你的眼睛脏么？”祁妮撇撇嘴，“和你坐在一起，我都觉得臭。好像乡下的粪坑......” 祁妮最讨厌但就是乡下。对曾经下乡这件事，祁妮是一辈子不愿意提起，这是她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祈远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假装喝水的亲妈，嘴角冷笑。应该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骂。 ‘下贱玩意’？ 呵呵。 祈远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下贱玩意’，更想知道生出他这样的‘下贱玩意’的父母又是什么东西？ “看着就恶心。不是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吗？被你靠近，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臭气熏天的......” 祁妮半点不顾忌旁边坐着的亲妈，因为她知道她妈不会管的。 以前，她就喜欢欺负祈远，但她妈却从来不会说她不对。慢慢的，她就知道，她妈不在乎祈远。 不管别人怎么骂祈远，她妈都会无动于衷，当没有听到。祁妮当然不怕，反而骂得更起劲。 祁远冷冷的看着祈妮，然后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祈夫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他的女儿找到了，以后也会回到祁家。他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可以不在乎，但他的女儿不能。 他必须要强硬起来。 不需要人帮，不需要人施舍。 他应该让人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他也是有脾气的。 当初，刚回到祁家的时候，祈远也会告状，也会寻找别人的安慰。但是，慢慢的，他发现，在这个家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会在乎他。 祈远冷眼看着祁妮，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怎么不骂了？继续啊。” “你，你想干什么？”祁妮本就是外强中干的货，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 祈远冷冷一笑，然后在祁太太的惊呼下掐住祁妮的脖子，用力，再用力，“说吧。你把我女儿扔到哪里去了？她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让你把她扔掉，还要扔掉广西的深山野林里去？” 祁妮眼里闪过惊恐，她没想到祁远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那个勒索她的女人找上祁远了？ 麻蛋的。 祁妮瞪着双眼，她一直都找不到人，原来是被祈远藏起来了。 看着祁妮闪过心虚惊恐的眼睛，祈远加重手中的力度。他要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就祁妮扔了，当破烂一样扔了。 祁远双眼发红，恨得想要立刻掐死祁妮。 “咳咳。咳咳。”祁妮双手扒拉着祁远的手，想要把掐在脖子上的手扯开，“唔。咳咳。” “祈远，你想干什么，快放开你二姐。”祁太太被吓了一跳。 “这是你二姐。你在干什么？” 祁太太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在祁家没有存在感的祈远竟然会突然发疯。祁太太用力的想要扯开祁远。 但祈远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用力的掐住祁妮的脖子。 祁妮双眼瞪大，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双手在胡乱的挥打着，死亡的感觉很近很近。 祁妮眼珠子看向正在拉扯着祁远的祈太太，艰难的叫出声来，“妈......救，救我......” “放手。祈远，我让你放手。”祁太太拉扯不开，双手直接挠在祈远的脸上，脖子上，眼睛上。 如果不是祁远在关键时候闭上眼睛，他的眼睛就要被祁太太的指甲戳破了。 “我让你放手。放手。”祁夫人愤怒的挠着祈远。 祈远冷漠着一张脸。 “啊。”从大厅路过的佣人看到这一幕惊叫起来，“救命。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石破惊天的一声。 不仅祁家的人听到，旁边邻居家也听到了。 祁太太也被这一声‘杀人’给吓着了，怕祁妮真的被祁远掐死，记得团团转，然后看到旁边茶几上的茶壶。 太小了。 祁太太随便拿起旁边木架上的一个花瓶，用力的砸在祈远的头上。 祈远松开手，把浑身发软的祈妮扔在地上，然后身体摇晃了下，双手撑在沙发上，然后晕倒在地上。 “妮妮，你怎么样？” “妮妮，不要吓妈妈。” “快。快，送医院。” “哇。我的妮妮。没事，不要吓我。” 因为刚刚的一声‘杀人啦’，邻居纷纷赶过来，要知道在大院里杀人，这可不是小事。 冲进来，最触目惊心的不是被祁太太抱在怀里的祈妮，而是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祈远。 血已经蔓延开，大厅里满是血腥味。 “快。送医院。”邻居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和谐幸福美满的祈家，背地里的关系竟然是你死我活。 真的太恐怖了。 大领导前几天还夸赞祁伟业治家有方。 呵呵。 这脸打的。 “快。把祈远送医院。”邻居把祁远扶起来，看了一眼祈远头上的血，“快。”这是多狠的手？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祁夫人不管祈远，让人把祁妮送医院去。 邻居看着她这个样子，都无奈的摇摇头。大家都知道，祁家人不把祈远当一回事，但祁夫人这样冷漠无情的样子还是让不少人心冷。 对自己的儿子都能这么无情......看来，祁夫人平时的慈善有不少水分啊。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爱的人，还指望她天天去孤儿院照顾孩子是母爱爆棚？ 没想到每个周末都去孤儿院送温暖，说自己喜欢孩子，愿意亲力亲为的照顾孩子的祈夫人竟然是这样的。 呵呵。 还真是讽刺。 不少人看祁夫人的眼神都变了。 陈白羽接到祁远重伤入院的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因为z先生的人一直在盯着祁妮，所以对祁家人的消息也知道一二。 虽然对祁家的争吵内容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和祁妮有关。因为听到喊‘救命’而冲进祁家帮忙的邻居不少，祁家想要遮掩也来不及了。 让一直盯着祁妮和祁家的z先生很快就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祁远想要掐死祁妮，而祁夫人想要打死祁远。 听到这个消息，陈白羽惊讶得眼睛都大了，然后急匆匆的往医院跑。不过，在跑去医院之前，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些什么。 陈白羽让z先生帮忙，把祁家的水搅浑。 她是真的生气了。 为此，陈白羽还找上了叶家人。她不找叶硕，不找叶老爷子，而是找叶老爷子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女们。 有时候，有些事情还真需要这些人才能做的好。 这些人，有钱就能办事。 于是，不出半天，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原来祈远不是祁家的亲生儿子。 难怪祁家人对祈远那么差，不把祈远当一回事。 呵呵。 原来不是亲生的。 听说，还是拐回来的。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不缺八卦的人。千万不要以为大院的贵妇们就不爱八卦。八卦是不分地方，不分贵贱的。 “你知道吗？祈远不是祁家人。” “切。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祁远为什么要掐死祁妮吗？嘻嘻。我知道。因为祁妮在十八年前，把祈远的亲生女儿给送人了......听说祁妮把几个月大的孩子给掐死扔到街头的垃圾桶边，幸好有人路过救了。” “好真没看出来，祁妮这么狠。” “听说啊。祁家那个，知道祁妮做的事情，还包庇她，帮她收尾。否则，当年祁家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说这话的女人不屑的撇撇嘴，大家都知道她口中的‘那个’是指‘祁夫人’。 “祁家这次要热闹了。” ...... 陈白羽不惧直接对上祁家的危险，直接放出了不少的消息。等陈白羽到医院的时候，关于祈远不是祁家亲生儿子的传闻已经冲出了大院，开始向整个上层圈子满眼。 最近天气不好，大家都有些无聊，都想要搞搞事情。 本来，陈白羽是想要慢慢图之的，但没想到祁夫人竟然这么狠，出手就差点要了祈远的命。 陈白羽到医院的时候，祈远还没有出手术室。 祁夫人是下了死手的，用尽全力去砸祈远的头。 祈远的手术室外面只有祁家的一个佣人和两个邻居在。这两个邻居衣服上还带着血迹。 而祁家的其他的人都在照顾祁妮。 看到陈白羽过来，大家有些奇怪，因为顾延年和祁家并没有任何的交集。而顾延年现在还在第一线救灾。 因为下雨，陈白羽的头发有些湿，裤脚也应该街道积水较深而湿了一截，看起来有些狼狈。 陈白羽从斜挂包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擦去脸上的雨水，手有些抖。 如果想到有今天，她肯定会选择一早告诉祈远，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她真的没想到，看起来冷清的祈远竟然会因为知道真相而恨得差点掐死祁妮。 是她是算了。 如果祈远真的因此而出事...... 第230章 230，我爸 陈白羽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祈远出来。 血缘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陈白羽能感觉到冥冥中的牵扯和担忧。 当初，她觉得顾延年亲切，想要亲近。但是，和祈远见面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给人一种‘血缘就是个屁’的错觉。 但现在，陈白羽感受到了血缘的牵扯。 她担心，是对亲人的担心。 祁家一直没有人过来。 等的时间越长，陈白羽就越担心。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瞪还没有熄，陈白羽的心被提得高高的。 在这期间，祁家没有任何人过来询问一句，关心一句，就只有从一开始送祈远过来的时候跟在身边的佣人。 祁家的两个邻居也没想到祁家人竟然这么冷血。 竟然对祈远不闻不问。 祈远是和祁妮一起被送到医院的，祁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应该都去关心祁妮了。 真是作孽。 两位邻居摇摇头，感觉祁家人偏心得没边了。 陈白羽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手术室上的灯，微微的叹口气。 想到还在救灾第一线的顾延年，陈白羽希望祈远能好好的。要是祁远就这样去了，顾延年来不及相认，来不及见祈远一面......陈白羽不敢想象，顾延年会有多悲伤，多难过，多悔恨愧疚。 虽然祈远不曾参与过她的人生，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苦了一辈子，以后就好好享福。 陈白羽在胡思乱想一通。 “......手术成功，病人明天就会醒过来。现在护士一会给他安排病房，是普通病房，还是高级病房？” 现在只有一般病房和高级病房之分，还没有豪华套房病房。所谓的高级病房，就是单人病房，里面还有一个电视机，一个热水壶，条件比一般病房要好很多。 一般病房最少有三张病床，甚至四张，环境很不好。但很多从外地来京都看病的人一般都是能省则省，住的一般都是有四张病床的病房。 但陈白羽手里有钱，不愿意委屈祈远，直接要了高级病房，然后还让医生介绍了一个高级护工。 祈远是男人，陈白羽贴身照顾不方便，需要一个男护工。因为陈白羽开出的价钱高，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男护工，一个四十岁的健壮男人，一口外地音的普通话让他看起来很憨厚老实。 祁家的佣人想要说什么，在陈白羽冷冷的目光下闭嘴。她只是一个在祁家工作的下人，能说什么？ 说祁家不愿意出钱给祁远请这么好的护工？祈远不是没有生病过，每次都是祁家的佣人过来照顾。 她还算有良心，照顾尽兴。其他人看祈远不受重视，压根就不管他。那些人把别人送给祈远的补品拿走，吃别人送给祈远的水果点心等等。至于祈远想要上厕所？自己用尿壶。 有时候，甚至连来都不愿意过来医院一趟。 祈远不受宠，平时少话，即使被欺负了也是懒得吭声。 在祁家，祈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很少会和别人交流交谈。家里的佣人对他不熟悉，而佣人最要捧高踩低。 现在，陈白羽让祁远住最好的病房，请最好的护工。她不觉得祁家会愿意。 陈白羽好像知道她想什么，直接说道，“这些钱，我出了。和祁家没有关系。”以后都不会有关系了。 祁家欺人太甚。 “医生，病人曾经被人打过导致失忆的药物，现在又伤了头，会对他的脑部有影响吗？” “什么？导致失忆的药物？这是什么时候？”医生惊讶的瞪着陈白羽，“你们家属怎么不早说？” 陈白羽想了想，虽然没有确切的时间，但大概的年份还是知道的，“应该是1968年的时候。” 祁远是在1968年的时候到京都的。 而祁伟业也是在1968年的时候带回祁家三少。 “1968年？三十五年前，e国的确出了一款能导致人失忆的药物，主要是用于退休后的情报人员，也用于一些受过重大心理创伤，不愿意回忆过去痛苦的人身上。但因为副作用过多，会影响人的智力发育而被禁用......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禁止使用了。因为使用这种药物的人会出现头晕头痛，迷糊不清，头脑混沌等的一些列后遗症。” “我也是当年留学的时候在m国的一些医学杂志上看到过的。我没有见过，只是在杂志和报纸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 虽然，因为立场问题，m国的医学杂志和报纸可能会夸大的色成分，但后遗症是绝对存在的。 否则，这款药也不可能在面世的短短几年后就禁用了。 陈白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眼神冷如冰刀，咬牙切齿，“祁家，真是好样的。” 难怪...... 曾经能从小前村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寻亲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蠢人？但看过祈远后，陈白羽就有一种违和感。 现在的祈远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甚至有些傻气。 陈白羽一度怀疑，祈远这么蠢，到底是怎么从小前村走到京都的？ 原来，祈远本来是不蠢的。 相反，他很聪明。 否则，也不可能在那个年代活下来，更不可能一个人从小前村走到京都。他是顾家的希望，背着顾家所有的人命和希望走出来，活下来。 那时候的他才几岁？ 三四五岁？ 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孩子，在那个混乱的时候活下来，并且顺利长大，顺利找到京都。 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 来京都的时候遇到了徐家的赵招娣，差点被人打死。 祁伟业救了他，但并不是帮他找到亲人，而是利用他。 使用了失忆药后的祈远，慢慢变得迟钝，不够聪明，被祁家人欺负。 命运多舛。 “好好养吧。他的身体不好，平时应该营养不良。养伤期间，多补补。” 陈白羽的脸又黑了，堂堂的祁家三少竟然营养不良？ 这是要笑死京都人吗？ 陈白羽眼神锐利的看向旁边的祈家佣人，手很痒，想要打人。 祁家的佣人低着头，不敢向陈白羽。 她一个佣人能干什么？ 为什么要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来看她？ 其实，祈远营养不良和祁家人没有多少关系。主要是祈远不喜欢和祁家人一起吃饭，很多时候，别人吃饭，祁远就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祁家的人也没有想过要叫他吃饭。 祁家的人不管，佣人就更不管，不担心了。反正，只要有钱，外面就有吃的。 “医生，谢谢你。” “不用，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但感谢也是我们家属的义务。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义务，谢谢你。” 两个邻居的脸色很精彩，还真没想到祁家三少竟然营养不良。 这一句话就能掀起一阵风浪了。 呵呵。 治家严谨的祈伟业，呵呵。 打脸啊。 这样的大事肯定不能保密，当然要和别人分享。 祁家不好，他们就是晴天。 祁家，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想就激动。他们倒要看看，以后祁伟业还有什么脸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什么最模范夫妻，最和谐家庭......就是一个笑话。 最可笑的是祁伟业的最严慈父。 哼。 祈远是祁伟业带回来的，而祈远被人用了导致失忆的药。 什么时候用的？ 谁用的？ 为什么要用？ 邻居即使嘴上不问，但心里已经猜测了一百零八种可能。这个药十有八九是祁伟业让人打的。 陈白羽给祈远交了住院费，然后留下来照顾他。。 “谢谢你们。”陈白羽给两个送祈远来医院的人鞠躬，真心实意的感谢。如果不是他们及时送祈远来医院，祁夫人和祁家人肯定是顾不上他的。 祈远也可能因此失血过多而死。 “真的很感谢你们。” 面对陈白羽的真诚，两个邻居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和祁家的关系不好，想要看祁家的笑话才出手帮祈远的。 当然，也有一两分同情。 同情祈远这个祁家三少的处境艰难。 不过，陈白羽给他们鞠躬感谢，而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你和祈远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 陈白羽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一直在医院，还不知道外面关于祈远的身世已经被传了好几个版本。祁家作为一流的家族，当然不会任由别人八卦，更不会任由别人诋毁。 在流言刚起时候，祁家祁家就做出了应对，承认祈远的确不是祁家亲生的儿子，是捡回来的孤儿。 是祁伟业救回来的。 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去拐别人的孩子？ 对于祁妮扔掉祁远的女儿，就更是无稽之谈。 至于别人信不信，祁家管不了。 只要没有证据，大家就不能拿祁妮怎么样。 “你，你爸？” “嗯。我爸。我陈白羽欠你们一个人情，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会还。” 两人呆楞了下，然后摆摆手，“不。不用。” 天哪。 祈远竟然是顾延年的亲生儿子，真的太意外了。 祁家应该也没想到吧。 只是，顾延年的儿子怎么会成了祁家的三少？还有祁远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天哪。 怎么感觉好大一场八卦迎面扑来？ 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狗血味。 祁家的佣人也没想到，他们家不受宠的三少竟然是顾延年失踪了几十年的亲儿子。佣人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告诉祁家人。 该离开的都离开了，陈白羽留在病房里照顾祈远。 祁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最新的版本是从祁家的两个邻居从医院传出去的。 祈远是顾延年失踪的儿子，是陈白羽的亲爸。 还有就是祁家欺人太甚，不仅拐了祈远，还给他用了能导致失忆变傻的药物。祁家人不把祈远当人，祁远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却没有人理会。如果不是邻居及时赶到，祈远可能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祁家这是在草菅人命，太过分了。 因为祁伟业和他的大儿子祁睿正在救灾第一线，其他的祁家人都集中在在祁妮的病房里。 祈远的两个弟弟祁信和祁礼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祁夫人，想要问问祈远真的是顾延年的儿子？ 他们的小侄女真是祁妮扔掉的？ 但看着他们妈一脸阴郁的表情，就把想要问的话吞进肚子里去。 他们也奇怪，他们兄妹五个，只有三哥被寄养，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常理的是，三哥回来后，她妈竟然半点不愧疚，没有半点补偿之心，还任由祁妮欺负。 “妈。”祁妮觉得喉咙火辣辣的，说话都痛。 祁妮摸摸脖子，“妈，我痛。说话难受。” “没事。没事。好好养着，很快就好了。” “妈，我一定不放过祁远。”祁妮眼里闪过狠毒，从小到大，除了在乡下她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好。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祁信和祁礼对视一眼，觉得很有必要给父亲和大哥打电话，家里已经失控。祁妮已经疯了，而他们的妈也跟着祁妮发疯。 如果三哥真的是顾延年的亲生儿子，呵呵，就算祁妮愿意放过祈远，顾延年也不会放过祁妮还有他们家。 看着哭哭啼啼的祈妮，祁信和祁礼满脸的不耐烦，“姐，你住院了，赵家怎么没有人来看你？姐夫呢？” 绝对是一家人，知道对方的最痛。 知道说什么让对方既痛又必须忍着。 赵家没有人过来，祁妮也不高兴，但更不愿意在弟弟面前认怂，“你姐夫忙着呢。” 祁信和祁里心里呵呵。 “姐，你真的把三哥的女儿给扔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虽然惊愕，但好像并不意外。 记忆里二姐并不喜欢三哥和三嫂，常常找茬，而他们的妈却偏袒二姐。每次二姐找事，妈就骂三哥和三嫂，说他们惹事。 如果三哥反驳，妈就会说‘怎么不见妮妮找你大哥还有两个弟弟的麻烦？为什么只找你一个人的麻烦？你不会检讨自己？’ ‘妮妮找你们麻烦，肯定是你们做得不对。’ 次数多了，三哥和三嫂也就不再反驳，很多时候都避着二姐。 虽然，他们也觉得二姐不对，但他们和二姐一起长大，和三哥的关系要疏远一些。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也和妈妈一样偏袒二姐。 人总是有亲疏远近的。 在亲人面前，道理道德都是个屁。 但他们从来没想到，二姐会恶毒的扔掉家里的小侄女。那时候，小侄女才几个月大。 并不怪三哥想要掐死二姐。 如果扔的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也是要杀人的。 第231章 231，想起 祁远是在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看到陈白羽的时候，祈远愣了一下。本来就不太好使的脑子因为受伤，因为麻醉更不好使了。 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那天见过的小傻子。那个摔倒在水里也不懂得自己爬起来的小傻子。 只是，小傻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在他的病房里？ 祈远的目光转了一圈，满眼的白，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祈远定定的看着陈白羽，好像在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特别干，说不出话来。 陈白羽看祈远醒过来，然后按铃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确定祈远已经脱离了危险后，就让陈白羽多照顾。 “可以喝水了吗？吃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陈白羽认真的询问，然后记录下来。 祈远看着陈白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照顾他，难道就因为那天他给了她一把牛奶糖？ 医生走后，陈白羽用棉签给祈远润了润嘴唇，然后又用小勺子给祈远喂水，一点点，一点点的。 看着陈白羽小心翼翼的动作，祈远呆楞着，看着她，好像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从来没有。 祈远的眼睛有些红，“我......你怎么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在和祁妮吵架了，然后感觉满心的恨，恨得想要掐死祁妮，然后他就真的掐了祁你。 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是真的想要掐死祁妮的。 因为祁妮，他的女儿失踪了，妻子去世了，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是恨的。 恨得想要祁妮立刻去死。 然后他突然想到还没有找到的女儿，所以他松了劲儿，但还是不愿意放手，他就想要看祁你惊慌失措的脸。 然后就被他妈，准确的说不是他妈，是祁夫人用花瓶砸破了头。 他浑浑噩噩了几十年的脑袋在那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在祁夫人砸他头的时候，他的脑海是从来没有过的聪明，很多曾经忘记了的事情一瞬间就想了起来。 记忆好像潮水般涌来，好像要把他淹没，淹死，让他喘不过气。 头很痛。 心很累。 他想起来了。 祈远红了眼眶，眼泪从眼角落下。 委屈，难过，痛苦，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不知道不觉几十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活得浑浑噩噩，不甚清醒。 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他不是祁家的人，不是祁家三少。 1968年，他带着顾家的所有血债从小前村出来，根据母亲的叮嘱，去的是他父亲所在的步队。 他一个孩子，一个从来没有出国小前村的孩子，一个因为徐家人只能喝自己母亲血的孩子......从小前村走了出来。 他只有一个信念，找到父亲，让他回来救母亲，救爷奶，救顾家所有的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吃不饱的时候，他偷过，抢过，因此被打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还要和狗争食。穿不暖，就冷着。 因为他在小前村的时候就只有一件衣服。其他的都被村里的人瓜分了。 但是，当他千辛万苦找到步队的时候，父亲已经到了京都。他本是想要找人打探一下，然后请求别人送他到京都或者帮他送信的。 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徐家的人。 虽然不认识，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和村长很像的人应该就是害了他全家的徐家人。 看到他的时候，祈远就觉得自己不能继续打探，更不能呆在这里，必须要尽快离开。 他不能落在徐家人手里。 他一路转转到了京都。 还没有找到父亲，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成了重伤。 祁伟业救了他，他很感激，然后求他帮忙找父亲。他告诉祁伟业，他的父亲叫顾延年，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就住在那个大院里。 但是，他进不去。 从小前村到京都，他遇到过坏人，也遇到过好人。 他以为祁伟业是好人，所以请求他帮忙找人。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成了祁家的三少，然后他的记忆就变得混乱。祁伟业让人给他灌输的记忆，混合着他自己的记忆，脑海里一片乱。 很多时候，他觉得头很痛，很乱，总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出现。现在，他明白了，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其实就是他丢失的记忆。 只是因为是以碎片的形式出现，所以他很难拼接起来，还让他看起来很愚蠢，很狼狈。 即使到了现在，祁远也还是一片迷糊，不明白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突然的就变成祁家三少？ 他不是祁家三少，他姓顾，母亲说他叫顾归来。全家人，都在盼这父亲的归来，而他是母亲等待坚持下去的希望。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叫顾延年，是一个很伟大的英雄。在他还小的时候，娘亲抱着他，跟他说，‘只要你爹回来就好了。那些人就不能欺负我们了。’ 每次，他们家被人欺负的时候，娘就说‘等你爹回来就好了。’ 但是，直接最后，他爹也没有回来。 陈白羽拿过手帕擦去祈远脸上的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祈远像个孩子一样吸吸鼻子，“我......你。” 陈白羽抿抿嘴，叹口气，“我叫陈白羽，我的家人叫我小五或者小羽毛。” 想了想，陈白羽又加了一句，“我是顾延年的亲孙女，也是你的亲女儿。” 陈白羽的语气过于平淡，祈远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陈白羽到底说了些什么。 好一会，消化掉陈白羽的话后，祈远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陈白羽，嘴巴动了动，眼睛眨了眨。 “你，你是......”祈远双手颤抖着，呆呆的看向陈白羽。住在同一个大院，对顾延年，他是熟悉的。 顾延年九曲十八弯的相认回了亲孙女，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祈远还想总有一天他也能找回自己的宝贝女儿的。顾延年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亲人，他也可以的。 但现在，他的女儿就在他旁边。 啊。 不对。 他爹叫顾延年，而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他是...... 祈远想了好一会，才捋顺这个关系，所以，眼前的小女孩，小傻子，就是他失踪了十八年的女儿？ 祈远看着一脸平静的陈白羽，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太意外了。他不仅想起了自己的亲爹，还找回了亲女儿？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祈远突然的有些不想醒来，这个梦真的太美好了。 只是，这怎么看着都不像父女相认，都是有些像老朋友见面。 太平静，好像他们就没有分开过。 好像这十八年就是十八分钟。 “顾延年的亲孙女？我的亲女儿？”祈远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语无伦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陈白羽握着祈远略消瘦的手，“是我。”然后，陈白羽后知后觉的发现，“你恢复记忆了？你知道顾延年是你亲爹了？” “医生。医生。”陈白羽急急的跑出去叫医生。 祈远因为被砸破头而突然恢复了记忆，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后遗症。 看着陈白羽跑出去的背影，狠狠的咬一口唇，疼痛传来，呢喃，“这是真的？” “真的？” 他的女儿回来了？ 他找到了。 十八年过去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但是，妻子却永远回不来了。 “哇哇。”祈远突然大声痛哭。 越哭，头越痛。 祈远却不管不顾，就想要好好的哭一场。 这些年，他的心一直压住一块大石头，好累，好痛，好难受。但是，他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就怕有一天他也和其他的所有人一样，从失望到绝望，然后完全放弃。 他不能放弃。 因为那是他的女儿。 即使全世界都放弃了她，他也不能。 他只能坚强起来，努力赚钱去找私家侦探去调查，因为他在祁家不受宠，根本就用不了祁家的人脉资源，只能靠自己。 女儿刚丢的时候，祁家也帮忙找，但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现在看来，是祁家根本就不用心，否则，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发现？或者说，祁家根本就已经查出来了，是祁妮把他女儿抱走扔掉，但祁家包庇了祁妮...... 陈白羽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祈远差点哭得抽死过去。 “冷静。冷静。”医生安抚祈远。 陈白羽拉住祈远的手，“没事。没事。我陪着你。” 医生又给祈远做了检查，“祁先生的记忆应该是恢复了。这是好事。” “因为使用这个药物的人并不多，而且对这些使用者也没有后续的跟踪记录，所以是否会因此而产生后遗症，我暂时不能保证......如果想要更清楚，可以去e国追踪调查一下。当初的主要使用者就是e国人......就是不知道那些使用者是否还活着。” 其实，医生也很感兴趣。但当初这个药本来就很难得，而且后来还禁止了。他想要研究或者调查都无从下手。 不过，他还没有听说过使用这个药物的人恢复记忆的例子。祈远是第一个。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太孤陋寡闻。毕竟这个要的主要使用者在e国，他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陈白羽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祁先生的身体很不好，需要好好调养。”一个豪门三少被人磋磨成这样，也是少见了。 豪门少爷，竟然营养不良。 这真的让不少医生和护士都跌破眼球，真的太震惊了。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陈白羽叹口气，祁家真的太可恨了。 祈远呆呆的看着陈白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陈白羽无奈，只能和祈远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从祁妮把她交给禾婶的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利用禾婶的儿媳妇勒索祁妮。 祈远能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她。是她把祁妮的录音寄给他的，否则，以他的智商可能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说了自己的事情，陈白羽又说起了徐家。 顾延年出手对付徐家，祈远是知道的。但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对外面的事情不关注，觉得不管是顾延年还是徐家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活着就为了找女儿，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乎，不在意。 但现在，他想起来了，徐家是他顾家的仇恨，害死了他全家的仇人。 “徐家。”祈远咬牙切齿，眼眶又红了。 “他们讨不了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陈白羽拍拍祈远的手，然后继续说，其中包括关于祈远失忆的原因。 祁家三少的确寄养在外面，不过已经死了。可能祁伟业救祈远的时候，就想让他来当祁家三少。 其实，陈白羽很奇怪的。 祁家三少死就死了，祁伟业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找个人来当祁家三少？为什么要找人冒充？ 如果说是为了祁夫人，为了不让她难过。 但祁夫人对祁三少并不少，即使知道祁三少去世应该也不会难过吧？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又是失忆药，又是灌输记忆的。 如果说无利可图，陈白羽还真不相信。 “呵呵。原来如此。”祈远讽刺的笑了笑。 祁伟业救了他，这本应该感激。但这些年，他在祁家生活得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痛苦。 祁伟业为什么一定要找人冒充祁三少？因为祁三少在无意中救了大领导。 而1968年，正是祁伟业野心勃勃晚上爬的时候，所以接回祁三少，利用祁三少得到他想要的。 祈远也和陈白羽说了一些自己的过去。 小时候，因为被徐家困在小前村，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人欺负......走出小前村，日子也没有好过。 一样的吃不暖，穿不暖。 一样要被人欺负。 曾经，他埋怨过的。 为什么爹没有回来看一看？只要他回来看一看，他们家...... 祈远眨巴一下眼睛。 陈白羽知道他在想什么，“爷爷被徐伟拖住了。” 为了不让祈远对顾延年产生隔阂，陈白羽把顾延年在边镜的一些事情粗略的说了说。 其实，顾延年也不太好过。 当年，他把所有的戒津贴和票据全部寄回来给家人，就是希望家人能够过得好。他应该从没想到，那些东西全部都便宜了仇人。 顾延年在一直没有收到家信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回家？一开始，是因为顾延年出了任务。 而等他任务回来，想要回家看看的时候，又有了新的任务。顾延年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徐伟搞的鬼。 徐伟就是要让他和家人失去联系。 等他回来的时候，家人全部都不在了。 而他甚至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知道。 “你不能怪他。这些年，爷爷也不好过。”陈白羽叹口气，天意弄人。 祈远看着陈白羽，笑了笑，“我不怪他。”这个不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延年一直没有再娶。 如果顾延年再婚，而且有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或许他会替自己的母亲不值得，会替母亲难过，然后怨怼。 但顾延年只一个人，念着他的母亲。 所以，母亲泉下有知也应该高兴的吧。她一直都在等着，等着父亲回家，等着父亲回来救他们。 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看到陈白羽和祈远在平静的聊天，有些好奇，“你们真的是敢相认的父女？” 分开十几年的父女相认，不应该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吗？不应该是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感谢老天让他们相遇吗？ 为什么平静得好像出门买了个菜？ 陈白羽和祈远同时笑了笑，没有激动，没有好奇，没有怨怼，没有埋怨，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相认，然后像熟人一样聊天说话。 当然，也没有太多的亲近。 “这样就很好。很好。”祈远觉得要慢慢的，一步一步来。陈白羽对他一个陌生人，叫不出‘爸’，而他对顾延年肯定也是叫不出来的。 所以，可以理解，可以体谅。 他愿意等，等陈白羽心甘情愿叫他爸。 只要女儿回来就好，会有她愿意叫‘爸’的时候。 陈白羽和祈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主要是陈白羽在说，祈远在听。这些年，祈远很少和人交流，所以语言反应能力有些迟钝，看起来有些傻。 陈白羽给祈远说了大唐农场，说了陈家，说了她的小伙伴们，然后说起她承包的果园和水库。 祈远听陈白羽的语气里就听出来，她过得很好，很幸福。最起码，应该比生活在祁家更幸福。 看着陈白羽的笑容，祈远就知道她是被宠着长大的。 难怪有些傻乎乎的。 不知道为什么，祈远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陈白羽的情景，突然的就笑了。 “你不觉得意外吗？真的相信，我就是你女儿？”陈白羽挑眉。 祈远微微勾起嘴角，和陈白羽的嘴角是一模一样的。祈远很瘦，精神很差，所以和陈白羽看起来并不像，但如果仔细看他们之间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例如抿起的嘴角弧度，是一模一样的。 “顾延年不会认错孙女的。”虽然，他对顾延年不熟悉，但能让祁伟业当对手的人，在认亲上肯定不会马虎。而且，认真看，陈白羽和顾延年很像。 而他也已经记起来了，关于延年是他的亲爸。 所以，根本就不用怀疑，陈白羽就是他的女儿。 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像父女相认，但他们的确是父女。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祈远保证道。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笑容灿烂明媚，“我也会对你好的。不过，至于认不认你，我还要问过我爸妈。我爸妈同意了，我才能认你。而且，我不能叫你‘爸’，因为我已经有阿爸了。你想让我叫你什么？爹？”陈白羽笑了起来，“感觉很农村。” “要不，叫‘爹地’？洋气些？”陈白羽挑眉。 “随你喜欢吧。叫我‘祁先生’也可以。”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女儿在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想了十八年，找了十八年的女儿。 至于需要得到陈家爸妈的认可，祈远并不觉得难以接受。相反，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没有陈家，女儿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很感激。 当然，也会有些妒忌。 妒忌他们能陪着女儿一起长大，妒忌他们能够得到女儿全心全意的爱。 可能陈白羽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说起陈家父母的时候，她的眉宇间带着不可忽略的暖。 和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也温和，也随意，但眉宇间却过于平静。 所以，他妒忌。 但更多的是感激。 可以看出来，陈家爸妈对陈白羽真的很好，否则，陈白羽不会在说起他们的时候就笑容满脸。 满脸的幸福。 有些幸福是关不住的。 “等我好了，去拜访你爸妈。让他们同意，多一个我来照顾你。”至于争宠什么的，他应该暂时没有资格。 “还是等你先认爸吧。” 祈远认亲爸，她认亲爸。 感觉好复杂，好狗血。 “祁家？”祈远有些担心。在祁家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祁家不是好说话的。有些东西，表面看起来鲜亮而已，内里可能已经腐臭不堪了。 外面的人都说祁家治家严谨，其实并不是。不过是他们更会掩饰而已。当然，相对其他的一些家族来说，祁家已经算是好的了。 起码，祁家的男人没有纨绔。 只是做事的手段有些不忌讳而已。 特别是祁伟业和祁睿，太过不择手段。相对来说，两个弟弟祁信和祁礼更有良心一些。 只是这两人即使已经结婚生子了，还是喜欢听妈的话。 在祁家也就这两个人对他好一点点。但也是相对的一点点而已，还要是偷偷摸摸的。 因为他们对他好，祁夫人会不高兴。 祈远讽刺的笑了笑。 直到现在祁信和祁礼都没有来看他，应该也是被祁夫人阻止了吧。 因为他掐了祁妮，所以祁夫人肯定是要为祁妮出一口气的。祈远已经习惯了。每次他和祁妮祁冲突，祁夫人都不会过问缘由，而是一味的责骂他，要求他道歉。 以前的他不明白，但现在明白了。祁夫人不喜欢他，不亲近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在祁家，不在她身边长大，而是因为祁夫人知道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所以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折腾，可以随心所欲的伤害。 祁夫人应该觉得是他抢了本属于她儿子的一切吧。 但是，谁又问过，他是否愿意？ 他也是无辜，也是被逼的。 第232章 232，玩得溜溜转 祈远住院好几天，祁家都没有人来看望他。 祈远也不在意。 但陈白羽却不想让祁家好过。既然都已经挑了起来，就要一鼓作气。即使她现在收手，也已经得罪了祁家。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得罪得更彻底一些。 陈白羽一边照顾祈远，一边在暗搓搓的搞大事。 “你想要干什么？”祈远有些奇怪的看着小桌上摆放着的各种报纸还有陈白羽写的一些稿子。 “你要投稿？” 陈白羽头也不抬，“嗯。” 祈远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一便秘的看向陈白羽，“这些都是你写的？”是不是太直白了？ 还有这样做真的没有关系吗？ “报纸愿意刊登吗？”这些稿子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内涵水平，很白话，好像口口相传的八卦。 “你看过香港的《八卦周刊》吗？就是以那样的形式写出来的，夸张，博人眼球，让人看了感觉‘哇。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有一种震惊世人眼球的错觉。” 祈远嘴角抽抽，“《八卦周刊》不是主要报道明星和豪门的事情吗？” 陈白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祈远，“在京都，顾家和祁家就是豪门啊。再说，只要八卦足够好，谁还管是不是明星？” 看过不少网红诞生史的陈白羽知道，有时候普通人的八卦比豪门八卦更有吸引力？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接地气啊。 “所以，这些说的都是我的故事？”祈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这个‘其’就是‘祁’？‘孤’就是‘顾’？”这名字起得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只要听说过顾家和祁家八卦的人，都知道这些小故事映射的是谁。 “小羽毛，你一直玩得这么大？”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真的不担心会被人套麻袋打死？ 陈白羽直接白了祈远一眼，“不是啊。我这是帮你报仇。”这样的玩法，现在看起来很大。 等再过几年，就已经烂大街了。 那些凭着一张照片就红遍全国的人，真的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人家会营销。 祈远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亲人吧。 这是他在祁家人身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暖意。 “报刊真的愿意登？”祈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还没有在电视和互联网的冲击下江河日退的报纸还是很有节操的，报道的一般都是真实性的事件或者是一些比较正面的文章。 “当然。我可是给钱的。” 有钱不赚是傻子。 再说，现在的报纸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面对陈白羽的大笔资金怎么可能不动心？ 看着陈白羽发亮的眼睛，祈远觉得自己老了。 这种心态，他还是第一次有。 以前，寻找女儿的时候，虽然很累，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老。因为在找到女儿之前，他不敢让自己老。 现在看着女儿明亮有神的眼睛，祈远第一次觉得老了，和女儿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代购，而是跨越不过的断层。 “你这样映射祁家，会不会不太好？”会被打死的。 “祁家人没有表面上看到的好说话。喜欢在暗地里使手段。”祈远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直接对上祁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陈白羽是聪明，但也还是一个孩子。 祁家要是出手，就不会明着来。 “不用担心。我等着祁家出手。”只有祁家出手，她才能抓到把柄。 当然，以陈白羽对祁家的了解，肯定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出手。现在，祁家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和顾家和谐相处，给人一种‘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亲，我亲，一家亲。’的错觉。 然后等到他们放松警惕，等到大家遗忘了这件事后，才暗中出手。 谁都不是傻子。 现在对陈白羽做些什么，不就是告诉别人，这是他们祁家做的。 不过，祁远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她为什么要等祁家出手？她完全可以栽赃陷害啊。 自导自演不是更有意思？ 陈白羽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笑得像个小狐狸。 本来，祁伟业救了祈远，她应该感激的。但谁让祁家人不做人事，居然虐待祈远呢。 还有，既然还包庇祁妮那个蠢货。 不仁不义是一家，既然你不仁了，我必须要不义。 祈远看着陈白羽的笑容，心口跳了跳，为什么感觉要出大事了？ 几天后，正在救灾第一线的顾延年和祁伟业同时接到关于祈远受伤住院的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祁伟业拐走顾延年亲儿子的小道消息。 前一个消息是大大方方的传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各种报纸报道。后一个消息则是以暗暗的，偷偷摸摸的，八卦的方式传过来。 但也是同时传到了顾延年和祁伟业的耳中。 祁伟业气得想要打人，然后冷静星下来端的是‘救人于危难’的人设。他没有拐人，只是救了正在被打，差点要被人打死的祈远，然后因为祈远找不到家人而带回祁家好吃好喝的养着。 至于祈远在祁家被人欺负了？ 呵呵。 那不过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顾延年也被祁伟业的无耻给气笑了。 呵呵。 什么叫无耻？ 就是祁伟业这样的嘴脸。 明明自己给祈远打了导致失忆的药，竟然还不要脸的说祈远忘记了家人，找不到家人。 把祁远带回家当祁三少养着，不过是为了祁三少所救的大领导的‘救命之恩’而已。 刚到祁家的时候，祁家其他人对祈远都不好，但祁伟业还是会为祁远说话的。但自从祁三少救的那个大领导去世后，祁伟业就懒得再为祈远说话了。 即使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祈远，他也不过是轻飘飘的说一句‘你们是兄弟，要相亲相爱。’ 想到陈白羽在电话里说的，祈远在祁家过得比他们想象的更不好，顾延年就恨得想要打人。 想要揍祁伟业一顿。 真的太可恨了。 当年，祈远在受伤的时候就说了，是来京都找亲爹的。而他的亲爹是顾延年，希望祁伟业能帮忙，顾家会感谢他的。 但祁伟业却为了自己的私心，让祈远失忆，害得他们父子错过了几十年。 顾延年和祁伟业见面的时候，两人是皮笑肉不笑，眼藏刀，说的话听起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看起来是一片和谐。 但有点眼色的人都退避三舍。 果然是高人过招，云淡风轻就能杀气腾腾。 “老祁，谢谢你了。这些你，多得你的照顾。”顾延年眼睛里的冷漠明晃晃差点就要溢出眼眶，杀过来。 祁伟业也是笑得和气，“呵呵。应该的。你不怪我没有好好培养就好了。哎。这孩子就是比较敏感，喜欢多想。其实，一家人哪里会没有磕磕碰碰？吵吵闹闹才热闹，才亲热是不是？如果都没有吵闹，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哎呀。老顾，你一个人习惯了，是不会懂这种大家在一起的热闹的。” 顾延念嘴角僵硬了下，“是啊。我不懂。没有办法，谁让这个世界的人太恶毒？带走别人家的孩子，害得人家父亲孤独了一辈子......” 两人云淡风轻的怼得对方心肝疼。 顾延年生气，祁伟业也生气。 如果不是习惯了内敛不动声色，如果这里不是救灾第一线，他们都想要好好的打一架了。 祁伟业真的很生气，气祁夫人，也气祁妮，更气祈远，怎么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闹到不可收拾，不可调解的地步？ 明明可以关上门解决的，却因为祁妮和祁远住院这件事而闹得人尽皆知。最可恨的是陈白羽。 祁伟业还真没想到那个小女孩竟然把舆论玩得溜溜转，让他都要甘拜下风。 从散播到热议，再到扩散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已经从大院传出了京都。 虽然，祁家也做出了应对。但因为祁伟业和祁睿都在救灾第一线，家里的事情交给祁信和祁礼处理。 但祁信和祁礼都听祁夫人的，所以在处理事情上就出了疏漏。让大家看足了祁家的八卦笑话。 本来，祁家都以为这时候祁家的家事，而顾延年又不在京都，这个八卦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陈白羽玩了一场大的。 一天的时间，祁家和顾家的事情，就已经从人们的茶余饭后玩到了娱乐报纸。看着报纸上的各种报道，祁家人直接傻了眼。 一些大报纸上用的是化名。 一些小报纸，为了吸引眼球，直接用原姓。‘顾祁两家的夺子大战内幕’绝对劲爆。 为此，陈白羽还画了四格漫画。 两个大男人，正在争夺一个包裹着小被子的小婴儿。小婴儿被两人抢夺，然后惊吓得哇哇大哭。 而最先放手的却是亲爸。 这则漫画讽刺的意味浓烈得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人家这是在鄙视祁家。 祁伟业暂时还没有看到这则漫画，他今天最先看到的是，陈白羽执笔，刊登了城市报的《谁的儿子？》。 这是一篇煽情的故事，催人泪下。 虽然这篇文章用的是化名，但谁不知道映射的就是顾家和祁家？主要是在诋毁祁家？ 因为祁伟业在救灾第一线，救灾为主，没有时间看报纸。所以等报纸送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被发酵扩散。 已经从八卦过度成为了‘事实’。 现在，大家都知道是祁家对不起顾家，是祁伟业把千里迢迢进京都找父亲的儿顾延年的儿子给藏了起来。 如果祁家对祈远好，大家还会说以一句仁义。 但是，祁家对祈远不好。祈远住院几天，祁家的人就没有出现过，甚至连医药费都是陈白羽交的。 医院里的小事，一点点的通过小护士传到了外面去。 而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些小护士为什么有时间传八卦？因为陈白羽有钱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养了个好孙女。”祁伟业真的小看了陈白羽。 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学生，耍起手段来，既然比他寄以厚望的大儿子祁睿也不逊色。 祁伟业也是第一次知道舆论风还能这么玩。 现在的人还不喜欢煽动舆论，除了香港的明星豪门八卦周刊，很少有报纸愿意玩这些‘豪门八卦’。 大家都觉得这样的‘豪门八卦’上不得台面，很少有报纸愿意报道。即使报道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陈白羽竟然买了一整版，还一口气就买了好几份报纸，财大气粗得让人惊叹她的壕气冲天。 在大家还把‘八卦’停留在口口相传上的时候，陈白羽直接用自己的这一波骚操作，给大家上了一颗，八卦也能这么玩。 简直就震碎了大家的眼球。 当然，也正式掀开了舆论风的新玩法，新模式。 本来，这个新模式是要从《还珠格格》热播之后才开始的，但是因为陈白羽的这一次买‘热报’的方式太过粗暴，竟然提前了。 陈白羽在不少的报纸上买了版块，买了报道权，篇幅有大有小，报道的内容几乎全部都是陈白羽操笔出来的似是而非的关于祁家和顾家的各种小消息。 顾家和徐家的恩怨也是第一次真实而又煽情的呈现在大家眼前，不少人看得都哭了。 顾家真的太惨了。 虽然是以故事的形式，用的也是‘孤’姓。但知道实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顾延年和顾家的事。 不知道实情的也当看故事了。 故事的结局是，女儿找到了父亲，儿子找到了老父亲，一家三口三代人大团圆结局。 至于坏人？ 当然就是恶有恶报了。 陈白羽还很恶心的在最后的结局处呼吁大家一定不要做坏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做人就要做好人。 好人，从力所能及的事情开始做起。 例如扶老奶奶过马路。 例如给灾区捐款，不用多，力所能及就好。不管是一分还是一角，或者是已经旧掉穿不了的衣服，统统都是爱心的表现。 因为这一呼吁，不少人纷纷慷慨解囊。甚至有个几岁的孩子把自己的储蓄罐捐出来，嚷嚷着要做好事。这还不止，在捐了储蓄罐后，小男孩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好几包印着‘大唐商城’的面包，要把自己的零食给捐了。 这一幕还被人拍了下来，上了报纸，上了电视后，就有更多的人捐款捐物了。 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电视台新闻主任的亲儿子，而这个主意也是陈白羽给他出的。 不仅能让儿子上电视，还能帮电视台筹集款项物资，一举多得。 祁伟业真没想到顾延年这样端正的人教育出来的小孙女竟然不走寻常路线。看看她的手段，简直就是层出百变。 顾延年笑了笑，“谢谢夸奖。”今天在看到报纸的时候，顾延年也愣住了，但很快就笑开了。 京都目前的十几家报纸，全部都有关于顾家和祁家的报道，都是陈白羽买的版块。最最让顾延年哭笑不得的是，陈白羽竟然在每一份报纸上，都留下黑墨大字的一句话：感谢老天让祁远同志找到亲生父亲，所以大唐商城捐赠灾区三十万元，和一百万包方便面。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宣传大唐商城。 顾延年笑得无奈而又欣慰。 这次买版块，应该花了不少钱。 对于陈白羽的财大气粗，顾延年已经是见惯不怪了。不过，顾延年也听陈白羽说过，她准备在京都开一家‘大唐商城’。 现在不过是提前打广告。 “让你见笑了。这孩子就是学广告设计专业的，所以喜欢玩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祁伟业真要被顾延年给气笑了，华而不实？ 呵呵。 白猫黑猫，能达到目的就是好猫。 陈白羽这样玩，瞬间就把祁家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一向名声好，形象好的祁家瞬间就跌下神坛。 “真是好样的。”祁伟业记住这个小女孩了。 “希望，她能够一帆风顺。” 顾延年丝毫不把祁伟业的威胁放在眼里，“肯定会的。” 第233章 233，心机 手段都不缺 因为陈白羽玩得太大了，现在大家一边倒的鄙视讽刺甚至辱骂祁家。祁家的的一些对手更是跟着放出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 一个接一个砸出来。 有些甚至是子虚乌有。 祁家不过几天间就好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祁信和祁礼疲以应对，但祁夫人却觉得一切都是祈远的错，和祁妮跑到医院去骂祈远，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否则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本来，祁远的老婆就是被车撞死的，现在祁夫人竟然又诅咒他女儿被车撞死，祈远当场就和祁夫人争锋相对的骂了起来。 祁夫人没有半点情面的骂祈远白眼狼，不得好死。 祈远直接把祁夫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抖落了大半，端庄大气贵妇范的人直接被气得半死。 本来想要劝架的医生、护士、路人甲，纷纷变成了看戏。新一轮的八卦材料由此诞生。 祁夫人让不少人看了笑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气愤，竟让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祈远一巴掌。 因为养育之恩，所以祈远忍着，受了这一巴掌。 但陈白羽可不愿意看自己的亲爸吃亏。 “呵呵。祁夫人好大的威风，说骂就骂，说打就打。”陈白羽站在祈远身边，讽刺的看向祁夫人，“看来，赵夫人也是深的祁夫人的真传了，母女两恶毒得一脉相承。” “就算我不是祈远的亲生母亲，也是养母，是我把他养大的。如果不是我家老祁，他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我教育自己的儿子，理所当然。” 祁夫人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想祁远这样的贱种就应该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呦呵。儿子？祁夫人，你的三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死之前，应该很想见你吧？问一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他扔在被人家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而是祁老先生的私生子呢。” “说起来，我还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寄养在别人家？难道是因为对方的家境很好，让他去享福？啧啧。祁夫人还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噗。 听到陈白羽的话，有人笑了起来。 祁夫人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寄养在别人家本来就很让人诟病了，在寄养期间还不闻不问，简直就不配为人母。 不少人的已经暗搓搓的猜测了三百六十种可能。 “把亲生儿子寄养，把女儿教得自私又恶毒，祁夫人还真是伟大啊。祁家的第一功臣。” “你放屁。”祁夫人涨红着一张脸，怒瞪着陈白羽，“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你爸还要叫我一声妈呢？我是你奶。没有教养。” “不好意思。我连亲爸都还没有相认呢。而且，我这个人比较现实，有奶就娘。对我好，就认，对我不好？呵呵。哪里凉快哪来呆去，反正我不缺爸更不缺奶。” “顾延年就是这样教你的？” “不是。我自学成才，大家都夸赞我聪明。” ...... 女人为难起女人来，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妖，扇起的妖风能把人给烧个精光。春风吹也不生。 “果然是贱人生的小贱人。”祁妮看到自己妈妈被陈白羽怼得脸色青白，直接对着陈白羽破口大骂，没有半点形象。 看起来像个疯婆子。 因为脖子上的手指印还在，所以祁妮在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祁妮骂人可比祁夫人有意思多了。 祁夫人是那种既想骂人，又要端‘富贵’范儿的豪门贵妇，骂人的话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 没有半点新意。 也没有什么意思。 明明内心就住着一个泼妇，却偏要假装自己很端庄大气，很优雅贤淑。让人一眼看去很高贵，再看就觉得有些假，要是熟人就会在心里骂一句：表里不一。 如祁妮，却像街头泼妇，骂人的话更是一句比一句低俗，一句比一句恶毒，从问候祖宗到诅咒后代，不带重复的。 “和你妈一样贱。” “怎么就不去死？” “啪。”陈白羽踮起脚，抬手就一巴掌扇过去，几乎用尽全力，祁妮的脸上瞬间就肿起了几个手指印。 “闭嘴。你的嘴巴很臭，你不知道吗？” 陈白羽虽然看起来娇弱，但她从小干活，手劲儿不小。 “你敢打我？你个贱人。我弄死你。”祁妮扑上来，想要打人，“贱人，去你。” 祁远刚想要挡在陈白羽面前的时候，陈白羽毫不犹豫的抬脚踹了过去，只见祁妮后退两步。 如果不是祁夫人扶着，可能就要摔倒在地上。 “贱人？能比你贱？因为我妈看到你红杏出墙，所以你就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抱走扔掉，然后找人制造车祸害死我妈？” “呵呵。谁贱？谁恶毒？” 陈白羽的话如大石入水，瞬间溅起阵阵水花。 大家看祁妮的眼神都不对了，原来，是这样的......大家本就好奇，为什么祁妮把会自己的小侄女抱出去扔掉，原来啊...... “你放屁。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红杏出墙，我只是看不惯你妈......不是。你不是我扔的，你妈的死也和我没有关系。” 祈远也瞪大眼睛，“真的是这样吗？”他妻子的车祸也不是意外？ “是你？”祈远一脸悲戚的看向祁妮，“你扔了我的孩子，害死我的妻子？” 祁妮瞪着祈远，怒吼一声，“不是。和我没有关系。”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吧。反正，都是你们祁家说了算。你们说我是被拐的，我就是被拐的，你们说我妈的车祸是意外就是意外。” 陈白羽红着眼，就是一朵被风吹雨打的小白花，楚楚可怜。明明恨着仇人，但因为对方位高权重而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恨意。 陈白羽眼眶满是泪水，“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你们放过我爸。”陈白羽咬着唇，眼睛里的眼泪滴落下来。 “他已经够惨，够可怜了。请你们不要再伤害他。” 陈白羽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坚强着。可怜兮兮的好像被全世界，被正义抛弃的小可怜。 从和祁夫人争锋相对强势，再到和祁妮据理力争的无奈，然后到无助柔软的可怜，陈白羽完美的演绎了一个被欺负而又无可奈何的小白花形象。 坚韧，倔强，无奈，无助，可怜...... 看着陈白羽的眼泪，祈远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正被刀绞，痛不欲生。 “小羽毛。”祈远眼眶通红的抱着陈白羽，“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有一个女儿了？”祁远抱着陈白羽哭得像个孩子，“你们怎么对我没有关系。但不能骂我的女儿。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我不能让他和我一样，被欺负，被磋磨，被折腾......” “哇。你们骂我可以，打我也可以。但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命啊。” 父女两人抱头痛哭，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一些感性的人，已经红了眼眶，这父女两人真的太惨了。 “哎。祁家，欺人太甚了。” “就是。没想到祁家的人竟然这么不讲道理，这么恶毒。红杏出墙，扔侄女，杀弟妹......啧啧。也不知道这祁家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祈远在祁家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吧。在外人面前就要打要杀的，要是在家里......” 不少嗯脑补了祈远在祁家的悲惨生活。 “果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 “这祁家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起来和善美满，没想到内里竟然这么龌龊腌臜。” 不少人摇摇头，都说祁家不可交。 祁夫人和祁妮傻眼的看着这一切，想要反驳，但根本就于事无补。 大家认定了他们就是恶毒的老巫婆，而且不听解释。 “你们闭嘴。”祁妮要疯了，她什么时候红杏出墙了？她什么时候制造车祸杀人了？ 全他妈的放屁。 她不过是扔掉陈白羽，想让祁三两口子难过而已。 陈白羽偷偷的朝着祁夫人和祁妮眨巴一下眼睛，把祁妮气得直接扑过来要打人，“是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陷害我，对不对。你个贱人。” “爸爸，我怕。”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着祈远，瑟缩一下，好像很怕祁妮。 “祁妮，你够了。”祈远抓住祁妮的手，“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要滚的是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住我家的......如果不是祁家，你什么都不是。” 祁远扯住祁妮的手，直接把人甩在地上。 “你干什么？”祁夫人把祁妮扶起来，满眼怒火的瞪着祈远和陈白羽。 “我们走吧。”陈白羽看人越来越多，已经不适宜再留在这里让人看戏。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已经说了，真是撤退的好时候。 陈白羽和祈远回到病房，喝一口水，喉咙都干了。 “小羽毛，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她说什么了？ 陈白羽掏出镜子来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既不肿又不红。 小白花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戏精的要求就更高。 陈白羽真担心自己演砸了。 不过，看结果好像还不错。 大家都指责祁夫人和祁妮，还有祁家。而陈白羽和祈远则成了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相信，今天这一出很快就会传出去。 陈白羽用手指压了压眼睛，轻轻的按摩一下。也佩服那些小白花，说哭就哭，而且哭起来没完没了。她不过是哭了一小会，就感觉眼睛难受。 看来，她还是不适合走小白花人设。 “小羽毛，你说祁妮红杏出墙是不是真的？还有你妈妈的车祸，也是祁妮动的手？”祈远紧张的看着陈白羽的眼睛，他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答案。 祁远想不明白，祁妮为什么要害他？ 他和妻子好像都没有得罪祁妮，怎么就要你死我活？ 因为在祁家不受宠，所以祁远的存在感很低，即使被祁妮欺负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有时候，祁妮欺负妻子，他想要为妻子出头，妻子也是让他忍一忍。 妻子的脾气好，性格也好，祈远想不明白祁妮为什么要害死她？ 本来，妻子因为找女儿而出车祸，祁妮就是间接凶手。现在，陈白羽突然说，那场看是意外的车祸，竟然也是祁妮动的手脚，祈远突然的觉得祁家很可怕。 陈白羽无奈的笑了起来，“不是真的。我随便说说的。” 流言，一般三分真，七分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说的人多了，真成了假，假成了真，谁分得清呢？ 很多事情是没有真假的，就看舆论掌握在谁的手里而已。那个叫阮玲玉的女明星就不会自杀了，也不会有鲁迅的《论人言可畏》。 当然，她说这话也不算完全冤枉祁妮。 祁妮的确有小情人，不过这是这几年的事情。这几年，因为和丈夫，和婆家的关系不好，所以祁妮在外面找了个男人。一个愿意捧着她，顺着她，哄着她的男人。 所以，陈白羽说祁妮红杏出墙半点不冤枉她。 祈远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不要小看了祁妮。她狠起来，就是一头吃人的狼。” 曾经有个女孩因为得罪祁妮，而被祁妮毁容。 不过，这件事最后还祁家人压了下来，那个女孩一家也被逼离开了京都。 “放心。我还想给他们送一份大礼呢。”陈白羽不太在意。像祁妮这种把恶毒写在脸上的女人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表面上笑意盈盈的和你姐妹相称，背地里却能毫不犹豫的捅刀子的人。 表面的恶毒可以防范，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恶毒却是防不胜防的。 祁妮这样的人很好对付。 陈白羽不担心，她还希望祁妮的报复来得更猛烈些呢。 想要让祈远不背负任何骂名的从祁家离开，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祁伟业救了祈远，养大祈远，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要祈远不被骂白眼狼，还是要从祁家入手。 祁家人越作，越坏，越恶毒，祈远就更惨，更可怜，大家对他离开祁家就更祝福。到时候，大家不仅不会说祈远是白眼狼，还会同情可怜他，希望他尽快脱离祁家这个苦海。 因为祁家和陈白羽的矛盾越来越深，祁家的名声越来越差，祁伟业只能让祁睿回京都处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处理的，只是约束祁夫人和祁妮，不要再去招惹陈白羽和祈远。 祁远即使要和顾延年相认，也必须等顾延年回京都之后。所以，他们还有机会挽回形象。 只是，现在因为陈白羽的关系，祁家的脸面被下了一层又一层，祁伟业不放心家里，所以让祁睿回来看看。 祁睿回到京都的时候，祁家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祁夫人虽然一次次的澄清，否认自己虐待祁远，更否认祁妮扔掉陈白羽。 但是，没有人相信。 因为祁妮被勒索的录音已经被流传出来。 不少人骂祁妮恶毒。 祁夫人听到别人骂祁妮，当然不高兴，直接骂祈远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祁伟业救了他，祁家人给他吃给他喝养大他，竟然转头就捅了祁家一刀。 白眼狼。 因为祁夫人的愚蠢，本来因为祁信和祁礼的努力已经开始平息的流言又风起了。大家茶余饭后都要感叹一句祈远的凄惨不容易，还有祁家的恶毒和虚伪。 祁睿回到家，听管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后，眼神冷了七分，“又是祁妮。” 在祁睿眼里，祁妮就是个祸害。 没想到，都已经嫁人几十年了，还回来祸害娘家。 祁睿还真没想到，祁远的女儿竟然是祁妮扔掉的。 当年，祈远的女儿失踪后，祁家也是派人手寻找过的，但一无所获。现在看来，不是一无所获，而是家里人包庇了祁妮。 也难怪祈远会心冷。 虽然同情祈远骨肉分离多年，但也气愤陈白羽的所作所为。 祁睿眼神阴冷的看向管家，“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居然让陈白羽一盆接一盆的把脏水泼到祁家头上。 现在，外面的人都说祁家苛待祈远？简直就是把祁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管家也很无奈，“夫人说她会处理。” 祁睿差点咬碎一口牙，“她......我妈干什么去了？”祁睿很想骂人，真不明白他妈怎么会越来越蠢了？ 明知道这件事应该关起门来处理，不管祈远想要干什么，陈白羽能做什么，但祁家救了祈远，养大了祈远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要处理好，祁家不仅能成为祈远的救命恩人，还能和顾延年交好。 现在好了，闹得人尽皆知不算，还让祁家成为过街老鼠。 好好的救命恩人，成为了虐待恶毒的存在。 而那个被祁妮扔掉的小女孩也已经成长起来，要心机有心机，要手段有手段。轻轻松松就吊打祁妮。 最近陈白羽频频出手，不仅是替祈远鸣不平，应该也是希望替祈远洗去白眼狼这个称呼的隐患。如果祈远毫不犹豫的投奔亲爹，别人肯定会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如果是祁家人把他逼走，说法肯定又不一样。 陈白羽的动作看似是，祁家虐待了祁远，祈远这个当事人可以不在乎，但她作为祈远的亲生女儿不可能不为父报仇。但更多应该是希望别人祝福祈远投奔新生活。 当然，顾延年认亲孙女的时候，祁睿就调查过陈白羽。同在一个圈子里共存，知己知彼是必须的。 调查陈白羽的不仅仅是祁家，还有其他的一些家族。 不过，能调查到的东西不多。 所以，祁睿对陈白羽的了解也不多，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有手段的聪明的。 李白教出来的孩子也不可能是蠢货。 祁睿和李白属于同一个时期的佼佼者，对彼此都有了解。目前，从陈白羽的手段看，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白羽比李白更擅长利用人心和舆论。 操控起舆论风来，就连他也要甘拜下风。 “我妈去找祈远还是陈白羽？”祁睿知道，他妈喜欢捏软柿子。但不管是祁远还是陈白羽都不是软柿子。 以前的祁远是什么都不在意，不争不抢，即使被人欺负了也不多言，默默承受。因为他在恨，恨自己没有保护被妻女。 所以，他在赎罪，在修行。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女儿的祈远，有了软肋，也有了底线。 如果他妈真的敢伤害陈白羽，祈远绝对就会毫不犹豫的让人知道‘咬人的狗不叫’。 管家看了祁睿一眼，低下头，“老夫人说要给陈白羽一个教训。” 祁睿揉揉眉头，“你怎么不拦住她？” 算了。 在这个家，除了父亲就没有人能拦住她。 一动不如一静。 这个时候，沉默是金才是道理。 祁信和祁礼接到祁睿回来的消息后，纷纷赶回家，他们实在是劝不住他们的妈。现在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要给陈白羽一个教训。 “你们说什么？妈，不是去骂陈白羽了吗？”祁睿以为他妈的教训就是骂人，说大道理。 因为这是他们妈妈的习惯。 但没想到，祁信竟然说，他们妈妈竟然买了小流氓去恐吓陈白羽。 “疯了吗？” 陈白羽这个时候出事......祁睿咬牙，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如果陈白羽出事，祈远和顾延年都会发疯。 到时候祁家...... 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祈远和顾延年疯起来，即使是祁家也招架不住。 “你们怎么不拦着？”祁睿气得想要骂人。 祁信撇撇嘴，“有二姐在旁边煽风点火，妈根本就不听我们的。”也要他们能拦得住啊。 真是的。 “三哥受伤了，我们想要去看看的，但妈......”祁礼很委屈，“妈不让我们过去。三哥的医药费还是陈白羽出的。” 说起来，祁礼就觉得没脸。 “我真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既然明知道三哥是顾延年的儿子，为什么不让人家相认？还有，明知道二姐扔掉了三哥的儿子，为什么不帮着三哥把孩子找回来？” “大哥，你和爸常说，做人要堂堂正正。我们就是这样堂堂正正的？”祁礼讽刺的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大哥，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们家的吗？” “恶毒，虚伪。” 祁礼的话让祁睿很不高兴，但也知道有些事情的确是祁家做得不地道。但祈远不是祁家亲生儿子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义。先把妈找回来，至于祁妮，让她暂时不要回娘家。”祁睿正想让人去找祁夫人，就接到祁夫人的电话，说她在派出所。 陈白羽本想找人来演几场戏，玩一玩栽赃陷害的戏码。但没想到，祁夫人竟然真的找人来害她，所以陈白羽将计就计，不仅顺着祁夫人的计划走，还在此基础上加了些戏。 祁睿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祁夫人正一脸倨傲的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想要吓一吓她。我没想要伤害她。” “是那些小混混见陈白羽长得漂亮，才见色起意的，和我没有关系。” “我就是想要恐吓一下，让她不要太过分。” ...... 听着祁夫人的话，祁睿很头痛，没有理会还在咄咄逼人的祁夫人，去找了自己的老同学老方。 事情不太乐观。 虽然祁夫人一直说，只是想让人恐吓一下陈白羽，但几个小混混都说了，他们是收钱办事。 “你妈想让人毁了陈白羽。你妹妹祁妮则让人毁掉陈白羽的脸，还要让人打断她的腿......如果不是有人刚好路过，事情不堪设想。你们祁家是打算和顾延年撕破脸皮了？” 谁不知道顾延年孤独了几十年才认回一个宝贝孙女？要是陈白羽出事，不仅祁家首当其冲，就连他们也讨不了好。 毕竟陈白羽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事。 只能说幸好。 幸好有人路过救了陈白羽。 祁睿却觉得太过巧合，“路过的人是谁？” “附近的一个居民。和顾家，和陈白羽都没有任何交集。” 祁睿点点头，然后沉默起来，这件事有些棘手。 “老方，我想见一见几个小混混。”现在，只能尽量把他妈还有祁妮摘出来，不牵扯在其中。 所以，只能让几个小混混改口供，一力承当。 这件事和祁家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几个小混混见财起意，见色起意。 “可以。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我上面的人是顾延年提拔起来的，属于顾延年的人，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隐蔽些。”虽然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愿意帮助祁睿，但也不能因此而把自己牵扯进去。 祁睿点头，表示明白，“你帮我安排一下。” 突然，有人敲门进来，然后在老方的耳朵低耳一阵，然后转身出去。 老方神色奇怪的看了祁睿一眼。 祁睿的眉头跳了跳，“出什么事了？” “祁妮报警说祈远想要掐死她。”脖子上的伤痕都快消退了才来报警，这也是个奇葩。 “嗯？”祁睿有些不高兴，“她有去找祈远了？” “不是。就是几天前的那次，她想了想，觉得应该报警。”老方是一脸的便秘，看自己老同学的眼神带着同情。 有这样的妈，这样的妹，还真是三生有幸。 第234章 234，真性情 祁妮看到祁睿的时候很高兴，觉得自己大哥终于回来给自己撑腰了。要知道，她这几天简直就被陈白羽吊打。 好好的祈家大小姐，赵太太，在陈白羽的操作下成了恶毒的代名词。有大人牵着孩子从她身边经过都要说一句：别靠近她，她是会偷小孩的坏人。 麻蛋的。 谁没事偷小孩？ 甚至有人看到她的时候，还要吐口水‘呸’一声，好像遇到什么脏东西一般。邻居看到她指指点点，然后看管好家里的孩子，好像她是人贩子，会随时拐卖孩子一样。 有些邻居的孩子看到她就大喊‘老巫婆’，然后迅速跑开。 本来就对她有意见的婆婆更是骂她，说她败坏了赵家的风气。 呸。 赵家有什么风气让她败坏的？ 因为心情不好，最近几天她好像老了十多岁。本来，她好不容易说服妈妈对陈白羽出手，却被人给救了。 想想，就觉得呕心。 当初就应该把人扔到臭水沟里去的，她一念之仁只让人把陈白羽扔到广西的深山，让陈白羽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真后悔。 如果当初把人扔到臭水沟，今天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陈白羽也真是命大，明明就已经被扔到深山老林去了，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还活得好好的。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祁妮最近很不好过。丈夫和婆婆埋怨她，女儿也埋怨她，都觉得她丢脸。 回娘家，出了妈妈，其他人都看不起她，觉得她是搞事精。 特别是两个弟弟和弟妹，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祁家被人嘲讽鄙视都是她的错。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好不好？ 又不是她把祁远捡回来的。 哼。 一个个都欺负她。 祁妮是越想越气愤。 祁睿看祁妮要倒打一耙的表情，直接冷下脸来。 “大哥，你骂我？”祁妮没想到祁睿开口就是骂她，还要求她不要搞事情，否则就不管她。 祁睿能不生气？ 都已经出嫁几十年了，每次搞事情都要打着祁家的名义。明明就是赵家太太，但别人在说起祁妮的时候，更多是祁家小姐。 每次祁妮搞事，别人就会说‘那个祁家啊’。 和祁家有什么关系？祁妮已经嫁人几十年了。 说起这个，祁睿就不耐烦。 现在祁家的名声一落千丈，都是因为祁妮的愚蠢。本来这段时间就应该低调行事，让这次的事情尽快过去。 但是，祁妮却总是在流言快要平息的时候跳出来搞事情。 让祁家的人疲以应对。 也难怪祁信和祁礼都在京都，却还是让祁家的流言满天飞。他们也是尽力了。有祁妮在，他们做再多也是枉然。 浪费精力而已。 祁妮不知道为了平息留言，祁家付出了多少的人力和财力，但每次都因为祁妮的愚蠢而被打了水漂。 祁妮要是有陈白羽的十分之一聪明，也不可能被陈白羽吊起来，耍着玩了。 现在外人说起祁家，谁心里不鄙视一句‘虚伪’？ “大哥。”祁妮可怜兮兮的看着祁睿。 如果是陈白羽那样的年纪，如画一般的容貌，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就能让人为此怨怼全世界。 但是，祁妮已经几十岁，已经老了。脸部皮肤松弛，气色差，眼神浑浊，看着就一脸的老相，再做出那样的小女孩撒娇的姿态来，看起来不仅没有让人心疼，还有些辣眼睛。 “闭嘴。”祁睿眼神阴冷，“安分些。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祁睿冷得和祁妮说话。 他回来就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然后赶回救灾第一线。如果不是陈白羽玩得太大，他根本就不会回来。 这可是他立功往上爬的最好机会，主要抓住了，他就能更进一步。 在和平年代，想要一个好机会并不容易。但现在却因为祁妮这个蠢货而让他从第一线赶回来，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妨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 “大哥，你说什么？”祁妮不敢相信的看向祁睿，然后看向身边的祈夫人，“妈。” 祁睿冷冷的看过来，“如果你想和祁家断绝关系，可以尽管作。”祁睿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回家去。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了。” 两个蠢货在一起能干什么？ 更蠢一些？ 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祁睿，“你......”软禁？ “我是你妈。以后长大了，就翅膀硬了，我......” 祁夫人想要骂人，却在祁睿冷冷的眼神下闭嘴。祁夫人颤抖了下，她最怕这个大儿子，因为他最像自己的丈夫。 认真起来，谁的情面都不讲。 祁睿让人把祁夫人送回家，然后把祁妮送回赵家，并要求赵家人看好祁妮。如果祁妮再出来找事，就把账算在赵家头上。 在事情处理好之前，祁睿是不可能再让这两人出门的，好好的在家反省吧。免得出门去丢人现眼，还要给家里找事。 祁睿利落的处理了祁妮和祁夫人。没有了这两人在外面蹦跶，流言很快就被新的八卦代替。 在京都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至于祁夫人找小混混欺负陈白羽的事情，也在祁睿的操作下不了了之。不过，祁睿还是让人给陈白羽送了一份大礼。 陈白羽也很识趣的表示不追究，不过和祁睿提出，祈远以后不再住祁家。祁睿当然没有意见。 祈远不是祁家亲生儿子这件事已经曝光，再住在祁家也不自在。而他很快就要回救灾第一线，也不能保证他妈会不会找事情。 所以，祈远搬离祁家是最好的选择。但也希望和陈白羽还有祈远能够友好的说‘再见’。 两家人不要因为这段时间的的矛盾而影响了交往。 陈白羽当然说好了。 对于祁睿的处理，陈白羽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但也还是佩服的，“雷厉风行。” 陈白羽一边给祁远削水果，一边问祈远出院后要住哪里？ 回顾家？ 顾延年还在救灾第一线，还没有回京都。两人还没有相认，祈远应该也不愿意住到顾家去。 想了想，陈白羽觉得还是她在京都大学附近的公寓最合适。 “我四哥在大学的时候买的，现在便宜了我。”当然，陈白羽住的时候也不多，她更多时候是住在顾家。 要么是学校，要么是顾家。 祈远想了想，点点头，“好。”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见一见祁睿，感谢祁家这些年的照顾。 不管怎么说，祁伟业救了他是事实。 如果不是遇到祁伟业，他可能已经被赵招娣找来的小混混给打死了。虽然祁伟业救他也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 但救了就是救了，这是否认不了的。 虽然祁家人对他不算好，但也不算坏，起码让他生活无忧，让他不必像小时候那样流浪乞讨。 最感激的是，祁家给他找了一个好妻子。虽然妻子陪伴他的时间很少，但那是他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在全世界都对他不好的时候在，还有妻子握着他的手，说要陪他一辈子。祈远眨巴一下酸涩的眼睛，可惜，妻子早早就去了。 “小羽毛，你妈的车祸真和祁妮没有关系吗？” 陈白羽想要摇摇头的，但看祈远这个样子，最后只能含糊，“不知道啊。要不，我让人调查调查？” “好。调查。我，我不想你妈死不瞑目。”祈远叹口气，抿抿嘴，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女儿的失踪，妻子的离世，让祈远的天好像塌了一半。 他强撑着，就想要找到女儿，然后对死去的妻子有所交代。 好不容易女儿回来了。 如果妻子还在，该有多高兴啊。她一直都在自责，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说是她的错...... 想到这个，祈远就恨。 恨祁妮。 然后还隐隐的有些埋怨祁家。他就不相信当初女儿失踪，祁家出动人手寻找的时候，会没有发现半点痕迹。 如果祁家当时没有包庇祁妮，而是顺着线索把女儿找回来，妻子就不会去世。而他也不会孤家寡人生不如死的活了十八年。 陈白羽看祈远黯然下来的双眼，叹口气，“想查就查吧。” 反正没事。 反正她有钱。 既然祈远有存疑，她就查。 下午，祈远就出院了，直接搬到了陈白羽在京都大学附近的家，然后再一起去祁家把属于祈远的东西搬出来。 在去祁家之前，陈白羽让人准备了礼盒，感谢邻居的礼盒。 站在祁家门口，祈远心里百感交集。 邻居看到祈远，纷纷过来打招呼，询问他的身体情况，然后询问他以后是不是就住到顾家去了？ 大家很热情，祈远也笑着回答大家的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 “祁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一个上了年纪到老邻居感慨一声。当初，祈远被带回来的时候，还小，看着有点呆呆的。但对邻居礼貌，乐于助人，是个好孩子。 但可惜，这孩子越看越呆，越来越沉默寡言。 有时候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 从一开始看到邻居就笑盈盈的打招呼，到后来总是低着头走路，邻居们不是不感叹怜惜的。 都知道他在祁家过得不好。 过得好的人是不会这样阴阴沉沉，敏感懦弱的。虽然怜悯，但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插手。 上次看祁三笑得开心，还是结婚生女的时候。然而那幸福快乐的日子太短暂。又因为丢了女儿死了妻子而再次黯然下来。 “好了。以后也是有女儿的人了，好好过日。” “是啊。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找到了亲爸，也找到了亲女儿。” “女儿聪明伶俐，还漂亮能干，好福气还在后头呢。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想太多。” 邻居们纷纷安慰祈远，都希望他能过得好。 “叔叔阿姨们，感谢你们平时照顾我爸，谢谢了。”陈白羽朝着邻居们鞠躬感谢，“等以后有空了，我和我爸会回来看你们的。” “这些年，谢谢你们了。”陈白羽可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有照顾祁远，反正有事没事多感谢总不会有错的。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 没有人会讨厌礼貌的孩子。 祈远看着陈白羽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感谢大家的照顾，顿时觉得天都亮了。这是有女儿可以依靠的感觉。 祈远觉得这十八年的孤独痛苦都是值得的，因为老天还了他一个好女儿。 陈白羽的感谢不只是口头上的感谢，还有一个大礼盒，大礼盒里面分两个小礼盒。 其中一个礼盒里面装的是大唐农场出的干果集合，龙眼干，荔枝干，甘榄等。另外一个装的是一些野生的熬汤材料，例如地胆头，灯芯草等。 其中还附上了手写的用法，例如地胆头适合煮老鸭汤，能清热祛湿。灯芯草适合最瘦肉汤，其中用冰糖煮最好。 礼不贵重，但重在用心准备。 祈远去收拾东西了，陈白羽在和睿说话。 祁睿再一次惊叹陈白羽的见识和口才，简直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祁睿真的没想到陈白羽和他聊天不仅没有半点胆怯，还能侃侃而谈。不管祁睿说什么话题，陈白羽都能接的上，而且有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 “你一点也不像是农村出来的。” 祁睿见过不少农村出来的孩子，像陈白羽这样见识广泛的还真没有。祁睿归功于李白，觉得陈白羽有这样的见识和学识，肯定是李白用心调教的结果。 “你的见识让我惊叹。”祁睿觉得陈白羽并不比那些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查。 难怪顾延年如此看重。 “我假期的时候会去东莞，我爸妈在东莞开了废品收购站还有小卖部。”陈白羽大大方方的，好像爸妈开废品收购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不藏着，不掖着，不自卑。 祁睿高看了一眼。 “哼。”祁夫人白了陈白羽一眼，什么废品收购站？不就是收垃圾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收破烂的玩意。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看向祁睿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玩味。这有不是她妈，出丑的也不是她。 祁夫人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其实不过是丑人多作怪。 祁睿的脸黑了三分，看向祁夫人的眼神也冷了两分。 “阿姨很真性情。”陈白羽夸赞一句。 祁睿的脸再次黑了黑，一把年纪的真性情等同于‘没脑子’，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第235章 235，不配为母 祁夫人看陈白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杀父仇人’，还是追杀了十几年还不得手，要看着仇人逍遥快活的那种。 恨意满满 恨不得立刻以手撕鬼子的粗暴手撕了她。 陈白羽却笑得甜蜜蜜，好像一个涉世未深的无知小孩。祁夫人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祁睿警告她，如果在让祁家的名声受损，祁伟业就和她离婚，祁夫人一早就骂起来了。 她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陈白羽简直就是她的克星，遇到她就诸事不顺。如果眼神能杀人，陈白羽已经死了一千遍。 已经多久没有人敢这样挑衅她了？ 祁夫人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她未出嫁前，娘家有权有钱，出嫁后夫家也有权有钱。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喷着，恭维着，就连最艰难的那几年，她也过得滋滋润润的。 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烦心事。 但谁想到，会跳出一个陈白羽，直接把她的自尊踩到脚下去。她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被陈白羽三两天就毁了。 她几十年如一日天天到孤儿院和养老院做好事，却还不如陈白羽的寥寥几句话。想想就恨。 简直就是恨意滔天，差点就冲破屋顶，直捣天际。 祁夫人咬着牙龈，就好像在咬着陈白羽的肉。 陈白羽看着祁夫人的样子就想要发笑，有些人被捧太久，就觉得自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以前，祁夫人在祁家是一人之下大家之上，不过是因为她没有捅出大篓子，所以祁家的人纵着她。 谁让她是老夫人呢。 现在，因为祈远的时候，祁家名声大跌，而祁夫人是罪魁祸首。不管是祁伟业还是祁睿都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 对于大家族来说，名声至高无上，就是一切。 陈白羽朝着祁夫人笑了笑，眼神得意的眨巴一下眼睛。 祁睿扶额，他妈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的挑衅。他妈这些年被外面的人捧着，已经飘飘然，脚不着地了。 他妈一直都觉得祁家是一流大族，谁都要让三分。却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要踩下祁家，或者从祁家撕出一口肉来。 黄家以前不也被人捧着？ 结果呢？ 出事的时候，谁愿意伸出援手拉一把？没有。全部都是落井下石。即使是黄家的女婿们也是为了接手黄家的人脉利益才出手，但也仅仅是把黄家留在京都而已。 想想以前的黄家，再看看现在的黄家。 天差地别。 这也不过不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祁夫人却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有人奉承就好，喜欢被捧，被抬，却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叫‘捧杀’。 ‘捧杀’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动声色。 祁夫人就是被她的那些小姐妹捧得太高，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如果说祁夫人这样全部是祁妮的拾掇，祁睿是不相信的，祁妮没有这样的脑子。 祁睿知道，多数是他妈平时的那些所谓的朋友。 浑水摸鱼，趁乱打劫。 可惜，他妈看不明白，还以为她的那些朋友是为了她好，替她抱打不平。 蠢。 祁睿都不想承认，他妈居然这么蠢。 陈白羽很好奇，“既然你妈看我不爽，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不是找虐吗？ 祁睿眼神莫名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他能说，他妈本来是想要用骄傲的下巴，蔑视的眼神来鄙视嘲讽陈白羽，让她自惭形秽得羞于见人，最后狼狈离开吗？ 他妈觉得很多农村女孩都比较敏感，只要有人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就能让她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但是，陈白羽明显就不是那种看到别人的尖下巴就自卑的人。别人骄傲，她只会比别人更骄傲。 而她有骄傲的资本。 别人骄傲是因为家世或者其他的外在因素，但陈白羽骄傲，是因为她聪明，她本事。 陈白羽笑着点点头，“呵呵。明白。”就是想要找茬，却又不敢当着祁睿的面太过分，最后只能憋着。 不爽了，也只能瞪陈白羽两眼，发泄一下。 但对于陈白羽来说，不痛不痒的。 哎。 有些人啊。 总是欺软怕硬的。 像祁夫人这样的人，陈白羽见多了。不过是仗着家世高人一等，就觉得全世界都要让着她，都要捧着她，否则就是大逆不道的该死。 “别介意。我妈比较疼祁妮。”最重要的是，脑子还不太灵光。 祁睿也被祁夫人闹腾的心力交瘁。他把他妈困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所以他妈就只能在家里闹。 他和两个弟弟都没有理会，他妈就给舅舅家打电话，骂他不孝等等。如果不是他强势的压住了，舅舅们就要过来带他妈回娘家去了。 祁睿可不敢让他妈再出去作。 现在，外面的流言不容易才平息，要是再被搅起风云，祁睿真的要吐血了。为了让陈白羽不追究小混混的事情，他可是出了大血的。 陈白羽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而且，她背后还站着一个顾延年。得罪了陈白羽，就等于得罪了顾延年，还有李白。 李白现在就在顾延年身边，帮忙救灾。 所以，祁睿是不可能让祁夫人再去得罪陈白羽的。这样的代价太大。 “哼。乡下妹。”祁夫人一脸的不屑，觉得和陈白羽在同一个空间呼吸都是对她的侮辱和折磨。 陈白羽笑了起来，轻轻的撩一撩刘海，“我就是喜欢看到你不喜欢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能怎么办？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呵呵。”陈白羽笑得猖狂，就连头发梢都是得意。 “你不过是窝里横而已。” “你。”祁夫人想要骂人，甚至想要跳起来打人，但在祁睿冷冷的眼神下坐下来，对着陈白羽咬牙切齿。 祁远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的，他主要带走属于他和妻子有关的的物品，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他的。 看着祈远的东西，祁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祈远在祁家生活了几十年，却只有一个小箱子的物品。 “大哥，谢谢你。”虽然祁睿没有帮助过他，但也没有出手欺负他，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 但有时候，袖手旁观才是最伤人的。 因为只要祁睿一句话，不管是祁夫人还是祁妮都会有所收敛。但祁睿没有，他无视了他的艰难痛苦。 祁睿拍拍祈远的肩膀，“以前，对不起了。以后，好好的。”找到了亲人的祈远，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比在祁家要好。 顾延年应该是一个重感情，重家人的男人。 谁能像顾延年这样，在妻子去世后，一直孤身一人？ 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利益至上？多少男人一朝上位，就抛弃没有根基，没有文化的老妻，然后娶一个能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妻子？ 太多太多了。 明明就是狼心狗肺，却偏要扯什么‘性格不合’。 像顾延年这样，一辈子就一个妻子的男人很少很少。 别说当年，就是现在也有不少人想要给顾延年介绍女人。有人是希望攀扯上顾延年这棵大树，也有人是真心希望顾延年能也有一个家，能有一个照顾他的人。 但顾延年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说，他一辈子就一个妻子。他对不起妻子，没有照顾好她，要用一辈子来赎罪。 妻子在他最穷的时候嫁给他，没有享过一天福，没有等到他功成名就的一天。这是他的无能。 他不可能再娶一个女人来享受原来应该属于妻子的那一份荣耀和富贵。 他不能。 “以后好好过。”祁睿拍了拍祈远的肩膀，“和家人好好相处。” “大哥，谢谢。”祈远抿抿嘴。一直都想要离开祁家，但很奇怪的，在这一刻他突然的有了些不舍，眼眶有些发酸。 祁睿的心情也不太好。虽然他对祈远的事情一向都是不闻不问，但不能否认，这人当了他几十年的弟弟。 祁睿想起当初被爸爸带回家时那个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甚至连饭都不敢大口吃的祈远。 哎。 对于祈远，祁家做得的确不地道。 祈远看了祁夫人一眼，抿抿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朝着祁夫人鞠躬。 “大哥，不知道爸......祁先生有没有说起过，他第一次见我时，我穿的那件衣服。” 祁远从小前村出来，他妈妈把一些关于顾延年的信息缝在了衣服的夹层里，还有她和爷爷奶奶给顾延年的信。 一路乞讨，他即使吃不好，也慢慢的长大。 他长大了，衣服穿不了了。他偷来别人的衣服和针线，把旧衣服拆开歪歪扭扭的缝补在偷来的衣服里面。 几年下来，他换了好几套衣服，但里面的夹层一直都在。 只是，后来，他变成了祁三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记得自己的衣服哪里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祁睿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听说过。 “我可以帮你问问。”祁睿觉得祁远在几十年后还记得的那件衣服，应该很重要。就是不知道他爸当初把祈远带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他的东西。 不过，以祁睿对祁伟业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留下的。 “谢谢。” 虽然祈远也觉得不可能留下，不可能找到，但他还是有一点点的希望。那些东西对他，对他妈来说都很重要。 在最艰难的那些年，他都不曾丢弃，一直带在身边，就是想着有一天见到亲生父亲，把里面的信他。 家里的人都在等着他。 等着他回家。 等着他救命。 “我们走吧。” 祁远看了祁家的大厅一眼，然后离开。 看着祈远和陈白羽离开的背影，祁夫人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着祁睿砸过去，“我是你妈。” 竟然半点面子不给。 祁睿轻轻的躲开，并不当一回事。就好像祁信和祁礼说的那样，他们的妈妈越来越不讲道理，越来越强势。 而且，还喜欢莫名其妙的蛮横暴躁，发脾气。 祁睿目光清冷的看过来，眼神里没有半点对母亲的尊敬，当然，祁夫人也没有值得尊敬的样子。 这些年，她习惯了被捧着，喜欢被恭敬。因为她平时虽然喜欢装高贵，但因为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祁家也就由着她，喜欢就好。 但没想到她竟然不知收敛，而且越来越过分。 祁睿不想和祁夫人一般见识，也不想和她废话。因为不管他说什么，祁夫人都不会当一回事。 在她心里，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要见妮妮。你把妮妮送回去，赵家那老虔婆还不磋磨死妮妮？” 祁睿突然就笑了，“你平时不也磋磨我妻子？你不是说，婆婆磋磨儿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女儿就不是人？” 祁睿冷笑，以前他妈也没少折腾他的妻子，但他为了家庭和睦一般很少会干涉，一般都是在背后偷偷给妻子送个小礼物，让她多包容，多体谅。 现在想想，他凭什么要求妻子包容和体谅？ 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又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砸过来。 ‘咚’的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碎落在地上。 佣人听到声音跑过来，看了看祁睿，然后看看祁夫人，假装从来不出现过一般飞快的离开。 祁夫人看着飞快跑开的佣人，又想要骂人了。 “就不知道收拾。不想干就滚。”以前祁夫人只要面路不悦，家里的佣人就会战战兢兢，但现在却没有人理会她。 突然，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祁睿拿起话筒，然后就听到陈白羽清脆的声音传出来。 陈白羽提醒祁睿，让他去了解一下什么是‘女性更年期’。 以祁夫人目前的状态看，应该是‘更年期晚期’。 祁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症，然后听陈白羽说这是心理疾病，祁睿的眉头皱了皱。 虽然现在大家对精神病和心理疾病有了区分，细化，但很多人还是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特别是一些没有多少文化知识的无知人，一般会把这两者同化。 祁睿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没事找事的给祁夫人找什么心理医生。要是让人以为祁家的当家主母，祁家老夫人有精神病，那祁家想要安静都不可能了。 外面的流言足够把祁家淹没。 而他的舅舅们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了解肯定是要了解一下的，看看是否真的对症。 陈白羽还提醒说，最好就是找国外的一些专业书籍了解一下，祁夫人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疯的。 对症才能下药。 祁睿放下电话，认真的看向他妈。 这几年，因为工作忙，他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他妈。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他妈已经老了，看起来脸上的妆容有些厚，精神不振，最近应该没有休息好。 “妈，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再闹了。否则，别人笑话的不是祁远，而是我们祁家。” “他不能再姓祁，他不是我们祁家的人了。”祁夫人还是很气愤，想起祈远离开的背影，她就觉得一直被捏在手心的小可怜长翅膀飞了。 如果不是再三在心里建设，这是他妈，祁睿都要忍不住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了。说得好像祈远很想姓‘祁’一样。 “妈，我很好奇。当年，爸把祈远接回来的时候，你就很不喜欢，处处针对，为什么？按理说，爸不可能在你面前泄露祈远的身份。” 即使是他这个要继承祁家的人，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可见他爸爸事情捂得有多严密。 祁睿不认为他爸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妈。但他妈是怎么知道的？从祈远到祁家的那一天起，他妈好像就没有看祈远顺眼的时候。 祁睿很怀疑，他妈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祁远不是祁家的儿子。 他妈甚至可能恨着祁远。 还有，他妈当年为什么要把敢出生不久的三弟寄养？ 身体不好，无法喂养，不过是借口而已。 在祁家，有奶粉，有佣人，根本就不存在不能喂养一说。而且，养着三弟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生活肯定不如祁家好。但他妈为什么一定要把三弟送出去寄养？ 祁夫人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妈？” 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回房去了。 有些事情，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她为什么会知道祈远不是她儿子？因为她把儿子送去寄养就是因为儿子六指，不吉利，会克父克母。 但当初要破四旧，不能迷信，她只能借口自己身体不好不方便喂养，所以哄着祁伟业把儿子送给别人家喂养。 那时候祁伟业虽然不同意，但也拗不过她，最后只能给儿子找了一家刚生完孩子的人家。 对方家里有两个工人，能赚钱。 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不穷。 儿子被抱走的时候，包裹着小被子，所以家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孩子六指。 在孩子被送走的时候，祁夫人就没有想过要把他接回来。寄养的前两年，她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一些钱或者物过去，但却从来没有亲自去看过。 也不让祁伟业和家里的其他人去看儿子。每次，祁伟业说要去看儿子，她就找借口拦住，然后安慰祁伟业，说她会过去看看，会给儿子送吃的，送衣服。 每次祁伟业说要把儿子接回来，她就骗他说儿子在那户人家生活得很好，很快乐，不愿意回来。 她一次次的哄骗，一次次的拒绝祁伟业把儿子接回来。 在祁伟业眼里，她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她几乎市隔断时间就要去看看儿子，带着大包小包的。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和祁伟业说，要去看儿子，其实也不过是出去走走而已。她从来没有去看望过儿子，从来没有。 即使她知道儿子想要回家，知道儿子想爸妈，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他，更从来没想过要把他接回来。 再后来，她连东西都不送了，不闻不问。 在祁伟业把祈远带回来的前两年，养三儿子的那户人家突然过来找过她，说儿子病了需要看医生，而他们家没有钱，希望祁夫人能够把孩子带回来送医院。 但当时的她避而不见。 因为她把儿子送出去的那天，就没有再把他当儿子，也没有想过要把他接回来。 后来，那户人家又来了一次，说孩子病死了。 那个养了她儿子几年的女人还恶毒的咒骂她，说她心狠手辣不配为人母，会众叛亲离，会孤独终老。 那时候的她觉得可笑，她有好几个儿子，怎么会孤独终老？ 诅咒，她半点不放在心上。 甚至觉得有一瞬间的轻松，克父克母的儿子终于不在了，她不用在提心吊胆怕自己被克死了。 后来，祁伟业把祈远带回家，说这是他们的三儿子的时候，她就想要发笑。她的三儿子已经病死了。 祁夫人很清楚，这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连亲生儿子都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任由他病死而不理会，又怎么会去对一个冒牌货好？ 祁伟业把祈远带回来，祁夫人还以为这是祁伟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所以极尽所能的去折腾和磋磨，甚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虐待。 只是，没想到祈远竟然是顾延年的亲儿子。 祁睿揉揉眉头，很累。 算了。 把事情处理好，他就要回救灾第一线参与救灾了。 至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祁信和祁礼。至于祁夫人，暂时是不可能出门了。 因为医生说祈远的身体不好，还营养不良，所以陈白羽就见天的给他熬汤。祈远属于北方人，不喜欢喝汤，特别是广东的老火靓汤，味道太浓郁。 “营养。”陈白羽不容拒绝。 祈远看着面前的汤，再看看陈白羽，别说是汤，就是农药也喝。这汤是陈白羽用熬了两天的筒骨汤来煮的，加入了不少的药材。 浓烈的药材味让祈远有些不适应，但他会努力的去适应陈白羽的生活习惯。例如陈白羽喜欢老火靓汤，几乎天天喝。 祈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请假一个月的祈远也要开始上班了。 可能是被打了导致失忆的药物的关系，祈远的脑子不太聪明。也可能是祁家人不重视的原因，祈远只是京都图书馆的管理员。 工作很清闲，但没有什么前途，更没有钱途。 不过，祈远好像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祈远的确很喜欢这份工作，他喜欢看书，安静的看书。 “小羽毛，要不要我送你去学校？”他还从来没有送过女儿上学。 在知道生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妻子就和他说，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女儿，不让她被人欺负了，也不要让她被别的小男孩给骗走了。 他们畅想了很多，其中包括要接送女儿上学。一家三口，手牵手的送女儿上学，然后看着她背着小书包走进教室...... 妻子甚至还说，要是有别的小男生给女儿献殷勤，他就去找小男生谈话。 但是，在他不参与的情况下，女儿已经大学了，不再需要接送。 祈远微微的有些失望。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祈远喜欢送那就送吧。 他高兴就好。 祈远：“小羽毛，你带伞了吗？” “带了。我还带了一张雨衣。” 祈远：“小羽毛，你是不是要考试了？” “嗯。考完试就放假。” 祈远心情有些忐忑，他知道，放假的时候他也要跟着陈白羽一起回去，去见一见陈白羽的家人。 祁远知道，对于陈白羽来说，不管是他还是顾延年，都没有陈家人重要。虽然陈白羽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认了顾延年和他，但在她心里，陈家人的重要性是不能代替的。 如果陈家人不认可他，即使他是陈白羽的亲生父亲，陈白羽也不会相认的。最近，陈白羽在照顾他的时候也常给东莞打电话。 每次看到陈白羽随心所欲的和陈家爸妈聊天，撒娇，祈远的心就隐隐作痛，这本该是他的小棉袄。 “小羽毛，考完试就回？”祈远还想要准备准备呢。 “嗯。” 陈白羽最近睡得不太安稳，她总梦见阿祖。 阿祖朝着她伸出手，说想要抱一抱她。每次，她准备扑进阿祖怀抱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陈白羽给大唐农场的村委会打电话，阿公说阿祖很好，身体也很好。最近，陈白羽天天给家里打电话，但阿公每次都说阿祖的身体很好，甚至还骂她浪费电话费。 听着阿公在电话里骂她浪费，陈白羽就稍稍放心了些。听阿公的语气，陈白羽就知道阿祖很好，否则，阿公是绝对不会如此中气十足的骂人。 但陈白羽还是担心。 她总觉得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梦，这个梦肯定是什么暗示或者提示之类的。 应该就是希望她尽快回农场去。 所以，陈白羽决定考完试就直接回农场，她想阿祖了。 陈白羽有些后悔，她就应该在家里装个电话的，她想阿祖就能和阿祖通话。过年的时候，陈白羽本是要装电话的，但阿公觉得太贵了，不划算。 反正有什么事可以打居委会的电话，有钱还不如多买几棵果树苗。 第236章 236，阿祖在等她 “小羽毛，今天送你回校的人是谁？你家亲戚？”王靖雯有些好奇，一边吃着祈远买的水果一边问。 今天送陈白羽回校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瘦弱。 “我亲爸。”祈远坚持要送陈白羽上学再去上班，陈白羽也由着他高兴了。祈远还在路上买了不少的水果，让陈白羽带给宿舍的同学。 “你找到亲爸了？”王靖雯有些惊讶。 “嗯。”陈白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 陈白羽打开书，开始临时抱佛脚。最近太忙，她都没有时间好好复习，很多知识点的都没有记住。 眼看着就要期末开始了，要是不及格...... 噢。 买噶。 简直就是要把脸丢到大江大河去。 陈白羽只能抱抱佛脚，希望能有用。上辈子，她的很多同学就喜欢临时抱佛脚，应该还是有用的。 王靖雯知道陈白羽是被收养的，所以找到亲爸并不奇怪。但她奇怪是怎么找到的？ 是不是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街上遇到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然后就开始好奇，开始追查。 “我最近看的一本小说，写的就是男猪脚长大后见到亲生父亲，然后凭借着一模一样的相貌而相认，然后相亲相爱。不过，他喜欢的女孩，却成了他的亲妹妹，然后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陈白羽满头黑线，现在就流行这类型的小说了吗？ 有情人终成兄妹。 陈白羽记忆中比较深刻的是《大旗英雄传》里面的水灵光。 “哎。男主角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认亲爸。认了亲爸，就没有了爱人。但是没有办法，既然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再相爱也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男主角和女主角因为有血缘关系而不得不分手，和别人在一起。在他们结婚生子后，才发现，原来女主角根本就不是她爸的亲生女儿，是她妈出轨别人后生的，她和男主角没有血缘关系。” 陈白羽看向王靖雯，“结局呢？” 现在好像流行虐恋情深，所以这两人应该会分开。不过，如果再过十几年，流行大田园结局的时候，结局应该又不同，两人应该会冲破层层障碍，然后幸福的在一起。 “最后两人没有在一起。女主角去了别的城市，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但相约来生。哎。都把我看哭了。太惨了。太可怜的。这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还要分开。如果是兄妹就算了，最后却不是。” “有时间看看《大旗英雄传》，里面写得更虐心。”陈白羽当初看的是电视，水灵光是秋瓷炫扮演的，人如其名，特别灵气。 一直记住哪个角色。 不过，过程有些虐。 “我不喜欢看武侠小说。”王靖雯撇撇嘴，“太多武功的描写，看的眼疼。”她还是更喜欢看有钱人和穷姑娘。 虽然写得很蠢，但看着很爽。 “小羽毛，你还没有说呢。你和你爸像......哎呀。我好像说蠢话了。我刚刚可是见过你亲爸的。一点也不像。”王靖雯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我们刚刚见的就是你亲爸。” 王靖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你亲爸和你不像，好奇你们是怎么相认的？” “我爷爷查出来的。” “哦。不过，你家真奇怪，爷爷，爸爸，你一家三代人三口人都不是同一家......” 陈白羽翻个白眼，她怎么知道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还真是人间遍狗血。 上辈子的她没有在京都读大学，所以既不认识顾延年，也不认识祈远。这辈子，因为一些缘故，认识了顾延年，然后找到亲爷爷，亲爸。 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谁能想到当初她不过是想要利用热牛奶和热姜汤赚钱零花钱而已，竟然就遇到了顾延年和秦峰。 缘分妙不可言。 “感觉好像很奇妙。” 王靖雯有些羡慕，“我小时候被爸压着学习的时候，就想，这要不是我的亲爸就好了。我就幻想着，什么时候我的亲爸踩着云彩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或者在我想要买新衣服但我爸不同意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有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亲爸突然出现，然后用一卡车一卡车的衣服和鞋子把我淹没，然后高调的宣称，原来我是被抱错或者是不小心不见了的千金小姐......可惜，我爸说我想太多了，伤脑。” “他就是我亲爸。想要新爸，只能等下辈子。”王靖雯抿抿嘴，“我爸常说幻想是病。” 陈白羽笑了笑，“的确伤脑。” 王萌萌撇了王靖雯一眼，“我记得你还曾经问过你妈，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没有出现的亲爸，然后被你爸揍屁股，罚抄书和面壁思过。” “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又争锋相对的吵了起来，陈白羽和马小男已经习惯了。这两人要是哪天不吵，他们还要怀疑太阳是不是忘记升起来了？ 这两人吵的时候可以问候对方祖宗，好的时候可以同穿一条裤子。 很奇怪的关系。 这种‘我能欺负，但别人不能’的友情很奇怪。 王靖雯和王萌萌可以互相欺负，互相对骂，甚至打骂。但是，要是有别人欺负她们的其中一个，另一个肯定会撸高衣袖上。 王萌萌因为性格的原因，很受男生欢迎，这样就得罪了不少的女同学。有些女同学看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关系不好，就找王靖雯挑拨，希望王靖雯能够替她们出口恶气。 但王靖雯却直接把对方给怼到南墙。 反正这两人的关系就变幻莫测，前一秒还是敌人，下一秒就能是好朋友。 “小羽毛，好羡慕你，有两个爸爸。”王靖雯感叹一句，她也想要两个爸爸，甚至三个四个。 王萌萌，“你在要开家长会的时候希望有十八个爸爸。”最好就是一个科目一个爸爸。 “这倒是真的。” “小羽毛，考完试你就回去吗？坐火车还是飞机？”王靖雯和王萌萌每次回去都是坐飞机，从京都直到福永机场，然后到家，很方便。 “哎。现在天气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王靖雯看了一眼外面的下雨天，有些不高兴，有些烦躁。 最近几乎是天天下雨。 幸好都是小雨，而且有时候还会有短暂的晴天，不过时间很短就是了。 陈白羽头也不抬，“坐飞机吧。” 她想要尽快到家。 她想阿祖了。 而且，最近天气不好，火车需要的时间太长，路上不安全。 最近虽然有雨，但雨量不大，天气不算恶劣。没有大风，能见度不低，也不是飞机忌讳的雷雨，所以近段时间飞机出行应该比火车更安全。 火车要经过的省市太多，经过的高山河流也多，需要的时间长，还有可能会经过灾区，潜在性灾区等地方。 所以陈白羽选择了飞机。 虽然这样的天气情况，不管是飞机还是火车都有安全隐患。但陈白羽真的太想回家了。 “因为天气问题，很多同学都选择留校。”其实，王靖雯家也让她不要回去的，不安全。 但是，王靖雯想家了。 “如果没有必要回去，还是留在学校好。”如果不是梦见阿祖，陈白羽也会留在京都不回去的。 但陈白羽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让她赶快回家去。即使阿公一再说家里很好，阿祖也很好，但陈白羽还是不放心，还是天天给村委会打电话。 有时候阿公忙，陈白羽就和村长爷爷说话，问的也是阿祖的身体，还有家里人的健康。 陈白羽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要发生，又好像有什么要失去。 “小羽毛，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的天朗哥哥在宿舍楼下等你了，你们分了？”王靖雯眨巴一下眼睛，“还以为你们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呢。” 以前，李天朗天天给陈白羽打开水，打饭，送吃的，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人。 宿舍的同学都以为陈白羽和她的天朗哥哥分手了。 现在的男同学女同学分手太快，有时候大家都还要回过神来就分开了。王靖雯和王萌萌因为没有男朋友，但又羡慕别人有男朋友，所以最近两人在合力研究别人的男朋友。 发现很多男女朋友都不靠谱。 有些女孩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花男生的钱而和对方处对象，有些男生则是因为女孩漂亮带出去有面子等等一些很肤浅的因素。 王靖雯和王萌萌瞬间就对交男朋友没有了兴趣。 “没有分。他救灾去了。” 如果不是要救灾，这个暑假李天朗也会和陈白羽一起回农场去。 考完试后，陈白羽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这段时间，她已经抽时间买了不少东西，给村里的人都带了礼物。 但总觉得不够，总觉得还缺。 买，买，买。 就连天门的纪念项链也买了十几条，然后本地的一些特色吃食等。 机票，已经买好，是两天后的。 祈远还在纠结，应该给陈家送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陈家收养了陈白羽，还把陈白羽养得这么好，教育得这么出色，祈远很感激。 即使是他自己养，可能也养不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但好像没有什么能表达他这如滔滔江水的感激之情。祈远给陈白羽的阿祖还有阿公阿婆买了不少的补品，还有一些营养食剂。 但还是觉得礼太轻。 在看到陈白羽买的差不多一百个烤鸭的时候，祈远惊呆了。难怪陈白羽要办理货物托运。 “陈家这么多人？”要吃到什么时候？ “不仅仅是给我们家带的，还有村里的人也要。”陈白羽已经习惯了，每次回去都会给村里的人带礼物。 每家一只烤鸭，然后每个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都会有一份礼物。 然后就是很多收购回来的二手报纸和杂志等等。这些报纸杂志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带回去给大唐小学的学生们，让他们有更多机会和渠道接触外面的世界。 大家都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怎样精彩？谁也说不上来，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看法。 陈白羽让他们多看报纸和杂志，就是让他们有自己的见识，自己的思考，自己的见解。 世界观，从来都不是狭隘的，更不是闭门造车。 它需要知识，也需要见识和阅历。 暂时不能走出去，就只能通过一些报纸和杂志认识这个世界。 祈远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陈白羽，“他们把你教育得很好。” 能看出来，陈白羽和村里人的关系很好，对村里的感情很深。 马上就要见到陈家人了，祈远有些紧张。 怕陈家人不认同他，不喜欢他。 陈白羽只能安慰他，给他说一些大唐农场的小趣事。 还有两天就可以回家了，陈白羽看了一眼给阿祖买的毛线帽子，然后塞进她随身背的小书包里。 第一眼看到这个帽子的时候，陈白羽就很喜欢，颜色鲜艳亮丽，就是一道惹眼的风景。陈白羽觉得这个帽子特别的适合阿祖。 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 人老了，性格和爱好就像小孩子。 阿祖越来越喜欢鲜艳的东西。 陈白羽也觉得鲜艳的衣帽能让阿祖看起来更精神。 凌晨5点，陈白羽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客厅的电话在响。 翻个身，继续睡。 电话还在继续响。 陈白羽正准备起床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停止。 “莫名其妙。”陈白羽突然想起一些同学喜欢半夜给朋友打电话，就是为了让对方起来夜尿。 说白了，就是恶作剧。 陈白羽不想理会。 然而，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陈白羽有些烦躁的掀开被子，揉揉乱蓬蓬的头发，吸着拖鞋走出去。 “喂。”陈白羽迷迷糊糊的打个呵欠，然后就听到电话的另一边有人急躁躁的说着什么。 陈白羽的脑海一片空白，耳朵好像瞬间失聪，什么也听不到。 眼泪唰唰的落下，陈白羽动动嘴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阿祖......” 陈白羽双腿软到在地上，浑身发冷，握着话筒的手在颤抖。 炳，炳堂叔说，阿祖着凉感冒了，说想要见她。 阿祖在叫着她的名字。 炳堂叔让她赶紧回去。 陈白羽觉得浑身无力，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喉咙发紧，好难受。 “小羽毛？”祈远听到声音出来，看到陈白羽正跪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炳，堂叔，我就回去。你告诉阿祖，我就回去。我马上就到。我......我马上回去。就到了。我很快就到。” 陈白羽放下电话就跑出门。 “小羽毛。”祈远想要拉住陈白羽，却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陈白羽穿着睡衣和拖鞋跑了出去。 祈远急急的追出去。 陈白羽跑到街道上，想要找出租车，赶去机场。然后才无奈的发现，现在还不是出租车遍地，多如牛毛的时代。 现在虽然有出租车，但比较少。 特别是，此时正凌晨。 街道上静悄悄的。 陈白羽蹲在路边，双手抱着膝‘哇哇’大哭。 “小羽毛，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祈远把陈白羽刚刚因为跑而掉了拖鞋穿在她的脚上。 “我要回家。” “我现在就要回家。” “立刻。马上。” 陈白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阿祖在叫着她的名字，阿祖在等着她，她要回家。 她的阿祖。 从小把她捧在手心的阿祖。 陈白羽捂住心口，好痛。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祈远把陈白羽抱回去，“换衣服，我们去机场。坐今天的飞机回去。” “小羽毛，你要冷静。” 陈白羽点点头，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我知道。”经过刚刚的一闹，陈白羽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阿祖会等我的。” 陈白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提着她的小书包就走，其他东西都不带了。现在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她有一种预感，这是她和阿祖的最后一面。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她也要赶回去。 阿祖在等着她。 阿祖想要见她。 陈白羽虽然冷静下来，但眼里的泪却没有停止。 她控制不住眼泪。 一滴滴的落下，顺着脸颊，滴落在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第237章 237，只想尽快赶回去 凌晨五点多，他们家门口的这条路上还没有出租车，但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起来做生意的人。 特别是一些菜贩子和早餐摊子都已经早早就开始忙碌。 大家忙忙碌碌的，开始为新的一天准备。 菜贩子一早就已经去菜类批发市场进货。现在正踩着三轮车回来，一个个菜贩子身上穿着薄薄的雨衣，厚重的水鞋。 小三轮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菜，有些三轮车后面还坐在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手里捧着两板豆腐。 虽然艰辛，但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遇到同行会打个招呼，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摊位开始摆菜。有些则聊一聊今天的进货价格，问一问同行的进货价格。 货币三家，进货的价格也比三家。 鼠有鼠道，蚁有蚁道。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小摊贩的生存智慧。 那个批发商的菜最好，那个批发商的菜价最低，那个批发商的性价比最高，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其中这些小摊贩也是各有不同，有人会分享自己的进货渠道，有人则会藏着掖着。 “哎。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天天下雨。菜价越来越贵。” 最怕的就是即使贵，菜农也没有菜出来。 因为下雨，不少菜都烂在了地里，菜农损失惨重却也没有办法。因为连续下雨，也种不了菜，没有新的菜出来，所以青菜越来越贵。 现在青菜的进货价格一天比一天贵，这些菜贩子也不会多进。两斤青菜就能赶上一斤肉的价格，大家当然是吃肉不吃青菜了。 “这天气。”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有个菜贩子在附近买了两个脑子，蹲在旁边就吃。一边吃一边和附近的菜贩子聊天，然后把手中的包子递给正在摆菜的妻子一口。 夫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快速把包子吃完。 这应该就是生活。 如果是平时，陈白羽肯定会多看看，但此时的她只想尽快拦一辆出租车到机场去。她恨不得能有个叮当猫，从它的口袋里拿出一扇任意门，打开门就能回到大唐农场。 从京都大学到机场有些远，需要打车。而想要顺利拦到出租车就要走到外面的一条大马路上上。 陈白羽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她的脑子还是有些空白僵硬，走路也是磕磕碰碰的。没走几步就撞到了旁边的路灯柱。 祈远看着这样的陈白羽满是怜惜，拉住陈白羽的手，蹲在她面前。陈白羽也没有拒绝，爬上祈远的背。 “没事的。别担心。”祈远轻声安慰。 “我想回家。我想阿祖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个，深呼吸一口气，“我没事。”炳堂叔只是说阿祖病了而已。 阿祖会没事的。 阿祖说过会活到一百岁，然后给她带孩子。阿祖还没有看到她结婚生子，怎么可能会...... 阿祖一定会好起来的。 肯定会的。 陈白羽吸吸鼻子，擦去眼睛的泪，安慰自己，“阿祖肯定会好起来的。”不过是着凉而已。不过是生病而已。 很快就能好。 陈白羽默默地祈求老天，一定要让阿祖好起来。 但是，她怎么就越来越难受？ 她的心口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好像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陈白羽闭上眼睛，用手捂住双眼。其实，她很明白，阿祖就要不好了，否则，炳堂叔是不可能在三更半夜给她打电话的。 听炳堂叔的意思，他已经给在东莞的爸妈还有小叔小婶他们打了电话，而爸妈和小叔小婶们都说会立刻回家去。 祈远不知道说什么，他本就不是一个会说话、会安慰人的人。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和人好好的交谈过了。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他的语言表达水平也在这些年的沉默中慢慢退化。 祈远背着陈白羽，“别担心。”说来说去，祈远只能说这一句。 “小羽毛怎么啦？生病了？”路过一个早餐店的时候，正在炸油条的老板娘看过来，眼神带着关心。 陈白羽很喜欢这里的油条，也喜欢这里的胡辣汤，所以常过来吃早餐。一来二去的，陈白羽和老板夫妻两人就相熟了。 去年老板的儿子发烧，还是陈白羽给送的医院，并且帮忙垫付了医药费。医生说幸好送医院即使，否则孩子可能被烧傻。 自那以后，老板娘看陈白羽的眼神就好像在恩人救世主。每次陈白羽来吃早餐，他们都不收钱，每次都要陈白羽扔下钱就跑。 “是生病了吗？这天气很同意生病。” 陈白羽打起精神，笑了笑，“没有。就是累了。我准备回家去了。”陈白羽没有心情多说，摆摆手就走了。 看着陈白羽的背影，老板娘一脸的忧心，“也不知道小羽毛出什么事了，眼睛都哭肿了。” “那个就是她的亲爸吧？一点也不像。” 在陈白羽认亲爸的时候，老板娘还特意的找陈白羽聊天，问了问她亲爸的情况，然后告诉她，如果亲爸不好也不需要太孝顺，只要做好本分就够了。 老板娘还怕陈白羽年纪小不懂事，会被坏亲爸给拿捏了。他们平时开店可是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的。 直到陈白羽一再肯定，她亲爸有钱，而且人很好，最重要的是没有家人。 “别担心。小羽毛是读书人，聪明着呢。”其实，老板觉得如果有陈白羽处理不了的事情，他们肯定也帮不上忙。 以前，他们被人收保护费或者被人找麻烦的时候，都是陈白羽出面帮他们处理的。如果不是认识了陈白羽，他们也会像很多人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经营不下去回老家了。 以前，这条街有不少他们的老乡，做着各种各样的小生意，但都因为其他的一些外在原因而经营不下去。 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钱，出点什么事就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能坚持这么久，还是多亏了陈白羽。 当初来他们店要求收保费的人后来都过来给他们道歉，请求他们原谅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小羽毛比他们要出息。 这也更坚持了送儿子读书的念头。 读书才有出息，读书才聪明。 “小羽毛人这么好，希望她好好的吧。”老板娘叹口气，“真有什么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赚钱吧。一会还要送儿子去补习班。” 这夫妻两人的担心，陈白羽不知道。她和祈远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赶往机场。 因为他们买的飞机票并不是这一天的，而今天的早班机票也已经全部售完。 “需要的话，可以订十点五十的。” 陈白羽摇摇头，她不想等，想要立刻回去。让她在机场等几个小时，她觉得自己会疯的。 现在，陈白羽想要坐六点四十的飞机回广州，就只能找其他的乘客换。 陈白羽和祈远连续问了好几个人，对方都是有急事需要尽快赶到广州，不能把票转让给她。 当然，也有些人即使不急也不愿意转让，觉得麻烦。也还有一些人觉得陈白羽是骗子。 陈白羽问了好些人，都不愿意转让。 “......”陈白羽蹲在地上，深呼吸，深呼吸，然后打起精神继续。 最后，陈白羽问到一个要到广州进货的年轻女孩，对方虽然不赶时间，但也有些犹豫。 “请你把票转给我好不好？我给你三倍的价钱。我，我真的很急。我......阿祖在等着我回家。”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能哭。 女孩有些犹豫。 “你要去广州进货，我可以帮你介绍工厂，以最便宜的价格拿到货......全部都是香港的最新款，还有很多名牌的仿制......” 陈白羽尽量说服对方，“你是做服装生意的。我介绍一个服装工厂的老板给你......最便宜的价格拿到质量最好的衣服。” “好吧。” 年轻女孩最后同意了。 陈白羽把黄华伟的名片给她，“就说是我介绍的。我叫陈白羽。” 年轻女孩瞪大眼睛，“你就是陈白羽？”还真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传说中的陈白羽。 “嗯？” 熟人？ 陈白羽睁开红肿的双眼，不认识。 “呵呵。我是朱家亲戚，小胜男的表姐。她常说起你。”在小胜男口中，她的白羽姐姐就是小仙女一样的姐姐，不仅漂亮，还厉害，简直就是比七十六变还要厉害的小仙女。 “真巧。” 这个世界正小。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陈白羽给她介绍黄华伟，她把机票转给陈白羽。 “把你的机票转给我就好，不用多给钱了。”如果是陌生人，她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三倍的机票钱。 但是，既然是熟人，那就不能这样操作了。 对于生意人来说，人情可比钱重要多了。 “我的机票是明天的。” “没关系。我明天出发也是一样的，不急。” 既然这样，当然皆大欢喜了。 陈白羽和年轻女孩办理得了机票的转让。 “谢谢。” 陈白羽捏着机票，但是只有一张。 祈远也在努力，但他不会和人交谈，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觉得他在骚扰而叫了地勤保安。 最后，祈远还是没有拿到机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白羽一个人坐上了六点四十的飞机回广州。 祈远叹口气，蹲在地上，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用。 半点忙也帮不上。 祈远揪住头发，用力的扯了扯。 “哎。” 看着人来人外的机场，祈远无助得有些无奈。没有陈白羽带着，他即使到了广州，也到不了大唐农场。 他甚至连大唐农场在广东的那个市，那个县，那个镇都不知道。 一无所知。 只能下次再去了。 再说，如果陈白羽的阿祖真的要不好了，陈家人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招呼他。他过去就是找事。 祈远叹口气，站起来准备回去销假上班。 “啊。”转身的时候，祈远撞上一个中年妇女。 “走路不带眼睛吗？看看，你把我的早餐都给撞掉了。赔偿。”中年妇女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张嘴就要祈远赔偿五十元。 祈远呆呆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回过神来，“你的早餐三元一份。”祈远看着掉在地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次性的纸质碗，微微洒出来一些粥，应该是外面小摊贩卖的三元一份的瘦肉粥。 狮子大开口，也不需要五十。 “这粥是三元一份，但还有我的时间和我的心情......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 “好好的走路，偏要撞上来。我还怀疑你图谋不轨呢。” 祈远看了对方一眼，还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以前，遇到这样的人，祈远一般都是远远躲开，或者是妥协认错的。 但今天他不想窝囊。 他凭什么要窝囊？ 他也不能窝囊，他还有女儿要养，有女儿要照顾，他就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的理直气壮的为自己活，为女儿活。 不是他的错，他凭什么要低头？ 祈远觉得既然离开了祁家，他就不能把在祁家时的唯唯诺诺带出来。他已经不是祁家那个需要事事妥协的祁家三少了。 在祁家的时候，不管他有理没理，反正认错的都只能是他。否则，祁夫人就会骂他，说他没有家庭观，没有兄弟情。 反正，所有的一切，错的都只是他。 他慢慢的也习惯了不管错没错，先认错。以前，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祁夫人也会一口咬定就是他的错，要他道歉。 但现在，祈远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活了，他想要挺直腰脊，想要为女儿撑起一片天。 看着女儿在机场一个个的拉着别人的手请求，请求别人转让机票，而他却只能站在旁边无所措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特别的窝囊，特别的没用。 他不想，也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妥协的一定是他？ 为什么错的就只能是他？ 看着对方胡搅蛮缠，祈远不愿意妥协，他想要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就好像陈白羽说的，我们没有什么好自卑的，更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我们是顾延年的家人。 我们身后有靠山。 我们不能放肆，但我们可以适当的任性。 最后祈远和对方叫来了保安，也没有协商好。祈远干脆报警，说自己被人敲诈勒索。 中年妇女好像见鬼的看着祈远，不就是五十元？怎么就敲诈勒索了？ 正在飞机上的陈白羽不知道，她刚离开，她亲爸就把自己作到派出所去了，而且是为了五十元。 即使对方不需要他赔偿了，他也坚持要对方道歉，否则绝对不私了。 陈白羽看窗外的白云，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想去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窗外。 终于到了广州。 陈白羽在机场里面的一个ic电话亭给黄华伟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司机要走长途？ “从广州到宝阳镇，价钱可以商量。” 从广州回宝阳镇的长途客车，不管是他们镇的还是广西的客车，都只有晚上。晚上六点，长途客车从深圳出来，一路经过松岗，长安，虎门，东莞，广州......需要乘坐的，会提前给司机打电话，记住车牌号码，然后在大概的时间等在路边。 但陈白羽不想再等，想要立刻上车回家。 多等一分钟，她都觉得自己会疯掉。更不要说从上午等到晚上了，一天的时间，她怎么舍得浪费？ 黄华伟有些意外，因为他认识的陈白羽并不是一个浪费的人。 “费用会比较高。”这是实话。 “我知道。” 很多面包车司机在过年的时候也会走长途，一个人收费三百多，然后载五个或者七个人，往返一趟能赚好几千。 但现在只有陈白羽一个人，她就必须自己承担这一笔费用。 想要租车从广州到宝阳镇，最少需要五千。 但她愿意。 她只想尽快赶回去见阿祖，不管阿祖好不好，她都想要用最快的方式方法回到阿祖身边。 陈白羽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要尽快回去，否则，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回去。 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你有信得过的司机吗？”从广州到宝阳镇这么长一段距离，必须要信得过的人她才敢上车。 虽然急切，但她也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黄华伟想了想，“我送你回去吧。”黄华伟把自己认识的司机统统扒拉一遍，最后还是不敢让陈白羽坐别人的车回去。 这么远，谁能保证途中没有任何危险？ 即使是他工厂的司机，黄华伟也不敢随便相信，毕竟知人口面不知心。 想了又想，黄华伟觉得还真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合适。 不管是谁，黄华伟都不放心。这不仅仅因为陈白羽是他的朋友，也因为陈白羽是他的合作者，更因为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 如果陈白羽在路上出事，相信顾延年绝对会生撕了他的。 黄华伟当然比其他的任何司机值得信任。黄华伟愿意送她回去，陈白羽很高兴，也很感激。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一个幸运的人，总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好人。 “我等你。”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买一台手机，平时沟通真的太不方便了。虽然街上到处都是ic电话亭，但陈白羽觉得还是手机联系更便捷。 现在的手机虽然丑，也没有什么功能，但也还能用。不过，现在的人更多使用小灵通。 小灵通使用起来方便，而且月租费用便宜，打电话的收费也低。因此使用小灵通的人不少。 陈白羽觉得自己也应该考虑一下小灵通或者现在很流行的摩托罗拉。 机场的书店很冷清，除了陈白羽就没有别人。 陈白羽靠着墙坐下，抱着书包，呆坐着。 坐了一个多小时，预计黄华伟快到了，陈白羽背起书包走到外面去。 陈白羽站在路边，等着黄华伟。突然，一辆小轿车开过来，从陈白羽身边擦身过，路上的水花四溅。 直接飞溅到陈白羽的脸上，头上，衣服上。 陈白羽的眼睫毛上挂着水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整个人狼狈得好像刚从水里打滚出来。 陈白羽看了一眼小轿车消失的方向，咬牙，只能自认倒霉。 “小羽毛，怎么......”这么狼狈？ 黄华伟有些惊呆的看着陈白羽，“你要不会先找个地方黄衣服？” “不用。”陈白羽摇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条毛巾，在脸上擦了擦，“我想尽快赶回去。” 陈白羽上车，继续擦头发。 “你家出了什么事吗？”黄华伟也是刚刚知道陈白羽的爸妈也回家了，废品收购站和小卖部都‘关门大吉’。 陈白羽抿抿唇，“我阿祖病了。” “没事，现在天气......”黄华伟瞬间想起，陈白羽的阿祖好像已经八十多了。八十多岁的老人生病，即使不是大病也要牵动全家人的心。 老人最忌讳，最怕的就是生病。 人老了，一点点小病也是能致命的。 也难怪陈白羽一家匆匆赶回去。 迟了，可能真的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陈白羽不想多说话。 现在的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浑身发冷，无力，头还有些痛。 “睡一会吧。”黄华伟微微的叹口气，不能感同身受。 陈白羽家和他家是不一样。他家人的关系不好，冷漠，利益至上，即使亲人也能互相算计。 所以，即使是他亲爹病了，他也不见得会这样难过。 但陈白羽的家人关系很好。 “我尽量快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白羽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黄华伟靠在路边，给陈白羽买了一些蛋糕和饮料，方便路上吃。 陈白羽靠着椅背，迷迷糊糊是睡了过去，睡得不安稳。陈白羽好像听到阿祖在叫她的名字，叫她‘我家小羽毛’。 阿祖好像说想她了；阿祖在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去？她等累了；阿祖好像瘦了很多，好像正在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阿祖在哄她睡觉...... 黄华伟从后视镜看一眼，只见陈白羽满脸的泪水。 微微的叹口气。 却也只能看着。 第238章 238，我回来了 一路上，陈白羽都没有吃任何东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棵被风吹雨打的小白菜，可怜兮兮的。 “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白羽摇摇头，揉揉眼睛，觉得眼睛很疼，好像睁不开。其实，陈白羽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大灯泡，大大的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就剩下一条线，标准的鱼泡眼。 “吃点吧？” “吃不下。” 陈白羽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阿祖在朝她招手，好像听到阿祖在叫她的名字。陈白羽打个呵欠，“什么时候能到？” “还有好几个小时呢。”黄华伟已经很久没有开车这么长时间了。 长途，真的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特别是连续一个多月的下月天后，很多路都已经被毁了。有些积水很深，开过去的时候要小心翼翼，就怕陷了进去；有些坑坑洼洼的，能把人的骨头给震散了；还有一些更是直接崩掉，也还有一些被附近山头滑落下来的泥土掩埋...... 真的是要‘敢问路在何方’。 黄华伟感觉手臂都酸了，这是开车最累的一次。 特让，黄华伟看到前面的路中间立着一个木牌。 “前面不能走了。”黄华伟有些茫然，他对附近的路真的不熟悉啊。他还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当然了，大路没有，小路四通八达的，即使走了n次可能也找不到路。更不要说第一次。 心，太累。 要怎么走？ “前面崩塌了。”黄华伟很无奈，他最近一直在东莞。虽然知道下雨，但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看了一个木牌，上面只说了前面的路崩塌，不能通车，大家要绕路，但却没有绕路指示。 看来，只能问人。 只是，他们左看看右看看，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外面的雨有些大，一般人都躲在家里不出门，想要找个人问路真不容易。 陈白羽用手指压压眼睛，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绕。 人在囧途。 陈白羽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尽快找到人问路。 好不容易碰着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出来给田疏通水道，正披着蓑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但很可惜，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走。 “就一条路。” 这条路不通了，要怎么走？ 不知道。 只能继续问。 “这里没有能绕路的路口，后面，后面。你们掉头回去，大概走一个多小时就会看到一个岔路口，然后往左边走，然后再转右，然后看到一个路口，然后......” 陈白羽感觉自己头都被绕晕了，真的太难。 “你们赶紧走吧。” “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你们的车这么好......被抢了，你们也打不过。”对方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叹口气，一脸的无奈，“特别是车上还有女孩子。” “赶紧走吧。后面有个岔路口，往右边走。” 陈白羽傻眼，“不是说左边吗？” 到底是左还是右？ 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 “哎呀。左左右右的，有什么关系？你们到了就看到了。” 好吧。 好像很有道理。 陈白羽和黄华伟对视一眼，决定尽快离开，在离开前，黄华伟递给对方一包高级烟，“大叔，感谢了啊。” 陈白羽也递给对方几个蛋糕，“谢谢。”陈白羽知道，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大唐农场一样淳朴的。当然，即使淳朴如大唐农场，在帮别人抬车的时候，也是要收费的。 陈白羽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关于抢车这方面的新闻，一些货车在路上翻到后，附近的村民会把货车里的东西哄抢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连车也被抢掉。 现在的车还没有定位系统，被抢了，被转手卖了，可能连找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找。 所以，能做的就是小心。 小心些总不会有错的。 作为一个货车司机，进叔就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 以前，陈白羽还小的时候，就喜欢到陈杏子家里听进叔讲路上的见闻，还有关于‘路上’的小故事。 进叔给别人开车，赚钱不少，按理说生活一早就应该上去了。但是，他开了几年车，却一朝就赔了个精光，还被迫欠下大笔债。 进叔在送货的时候被人拦路抢劫，把车上的货物全部抢光。如果不是还有两份顾忌，可能连他的货车都要被抢了。 货物被抢，只能陪。 所以，进叔也只能自认倒霉。 能怎么办？ 为了生活，也不能一朝被咬十年怕井绳，还是要继续开车，继续给别人送货。 “我为什么感觉到背脊发凉？”黄华伟一边掉转车头，一边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没有导航就是不方便，陈白羽默默的感叹一句。 很多路因为下雨天难走，也有很多路被毁，陈白羽和黄华伟绕了不少路。当然，也曾经走错了好几次路。 不过，陈白羽很庆幸，她找了个私人司机，否则，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因为连续下雨，因为道路不通，所以最近都没有长途客车。 陈白羽回到宝鸡镇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早上9点，陈白羽和黄华伟回到宝鸡镇。 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需要两个多小时，但因为这条路已经被宝鸡镇的一个水库的水冲塌，只能走小山路。 陈白羽让大唐农场的人把所有的鱼塘和水库在洪魔来临前就全部放干，但附近水库的冲击力也不小。 听说，不仅是宝鸡镇到大唐农场的路毁了，就是宝阳镇到大唐农场的路也被毁了。现在的大唐农场是真的与世隔绝了。 陈白羽让黄华伟回东莞去，她一个人走山路就可以了。 “我送你吧。”黄华伟不放心。 陈白羽看了一眼黄华伟的车，还有他脚上的皮鞋，“你回去吧。开车小心些。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熟悉。” “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你家的人来接你？” 黄华伟知道，自己送陈白羽不明智，因为他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拖后腿。一直养尊处优的他，走山路就是个拖累。 从小到大，他除了爬爬公园的山，就没有走过山路。这样的他，只有让陈白羽照顾的份。 他还是不要添乱了。 “不用。这条路，我常走。” 因为陈白羽坚持，黄华伟只能看着陈白羽背着她的小书包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背影坚强得让他双眼发酸。 直到陈白羽的背影看不见，黄华伟才上车离开。 陈白羽脱下鞋，在旁边的水里洗了洗，用荷叶包裹住，然后塞进背包里去。 光着脚，冒雨前行。 乱滚带爬的，陈白羽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些地方太滑，需要爬着走。陈白羽像个小猫一样，小心翼翼的扯着草，尽量不让自己摔倒。 虽然有一段很难走的路，满是泥泞，泥巴能没过小腿，走起来特别的费劲。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扑倒，来个狗吃屎的。 相对来说，山路更好走一些。因为满是草，所以一点也不泥泞，不用担心会摔倒，也不用担心会来个狗扑屎。 走过一段泥泞的路，陈白羽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是泥浆。特别是裤腿，已经好几斤重了。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陈白羽在走上橡胶带前，在一个水坑里洗了洗满是泥巴的裤腿。 这些坑是用来蓄水灌溉橡胶的，一般比较大。现在里面满满的一坑水，坑里的草长得很好，轻轻撩拨一下睡眠，青青绿绿的草就在水里晃动，好像一个个正在跳舞的小精灵。 陈白羽洗了裤腿，洗了手，然后继续走。 路上遇到好几窝清澈见草的水。陈白羽顾不上欣赏，只想快些到家。 陈白羽背着书包，脚步飞快的往家走。 路过一块田的时候，看到田里的秧苗已经全部被水泡过，还有小鱼在水里游。应该是从附近鱼塘里出来的。 陈白羽走在田埂上，水没过她的小腿，有一条红色的鲤鱼从她的脚边穿过。很漂亮的鲤鱼，要是平时，陈白羽肯定不会放过。但现在，陈白羽没有时间理会，只想尽快回家。 突然，陈白羽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山坡塌了一片，树木倾斜。 叹口气，又要绕路了。 看到大唐农场村口的大芒果树时，陈白羽激动的要哭了。 终于回到了。 陈白羽跑过去抱住芒果树，“我回来了。”然后飞快的跑回家去。 “阿祖。”陈白羽回到家的时候，像个刚从泥潭里滚了一圈出来的脏小子，身上，头发上，脸上，就连眼睫毛上都是泥巴。 “小五？”阿爸有些惊讶，没想到陈小五这么快就到了。他以为陈小五怎么也要过两天才回到。 阿爸和阿妈只是比陈白羽早几个小时从东莞出发，开摩托车回来，因为路不好，也是刚回到不久。 “去洗澡吧。洗澡，然后去见阿祖。”阿爸摸摸陈白羽的头，也是刚从阿祖的房间出来。 陈白羽看了一眼阿爸红彤彤的眼眶，眼泪瞬间落下。 “别哭。别难过。阿祖最疼你了。”阿爸拍拍陈白羽的脑袋，“去洗澡吧。”虽然阿祖看似对所有的孩子都好，但阿爸知道，阿祖最疼的是陈白羽。 因为陈白羽像阿祖已经去世的好姐妹，地主家的小姐。 陈白羽站在大厅，感觉背上的书包千斤重，好像能把她的背脊压垮。 “小五，去洗澡，换衣服。” 阿妈和小婶婶也从阿祖的房间出来，陈白羽觉得双腿发软，走不动，喉咙发紧，“阿妈。” “别难过。阿祖不喜欢大家哭。”阿妈拍拍陈白羽的小肩膀，“赶紧洗澡去。” 因为阿祖病了，家里来了不少人，都是来问候阿祖的。还有一些人是来让阿公准备棺材和寿衣的。 很多东西，要准备起来了。 陈白羽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响，不断的回放着‘棺材。寿衣。’几个字，让她觉得头好晕，好像痛。 好冷。 好难过。 陈白羽用力的咬咬唇。 “别难过。”阿妈替陈白羽擦去脸上的泪，“洗澡去吧。” 阿妈也难过，但她知道人来了，总有离开的一天。 阿妈最担心的是陈小五。 陈小五从小就和阿祖最好。 洗澡出来，陈白羽看到村长爷爷正在和阿公商量用什么木料的棺材。这是村里的习惯，一般老人在生病的时候，她的家人就会准备起来，以防来不及，到时候会手忙脚乱。 如果病好了后，这些东西也是不会被毁掉的，会被堆放在一个房间里保存起来，等到需要用的那一天。 陈白羽觉得血液凝固，浑身发冷，头脑昏昏沉沉的走到阿祖的房间。 阿祖睡了过去。 可能因为生病的缘故，阿祖瘦了很多，脸颊有些凹陷。陈白羽拉起阿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阿祖。” “小五？”阿祖悠悠的转醒过来，“我的小五回来了。” “阿祖给你留了芝麻糖。小胖子还想要全吃了呢。”阿祖笑了笑，拉着陈白羽的手，“怎么了？在外面被欺负了？”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阿祖了。很想很想。” “阿祖，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以后就嫁给他，你要帮我带孩子......”陈白羽叨叨的和阿祖说起李天朗。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砸早阿祖的手上，落在被子上。 “傻。越来越傻了。阿祖老了，带不动孩子。” “我不管。我就要阿祖帮我带孩子。哼。你答应过我的。” “好。帮我们小五带孩子。”阿祖笑了起来，指旁边的木箱，“我给你留了芝麻糖和花生糖。” “嘻嘻。我最喜欢芝麻糖了。我在京都的时候都吃不到。京都的芝麻糊也不好吃，我最喜欢阿婆煮的杏仁芝麻糊......” 陈白羽拿起一块芝麻糖，轻轻咬一口，“好香。”陈白羽吸吸鼻子，然后傻笑起来，“阿祖，要不要尝尝？” “哼。我才不给阿祖尝呢。我要自己吃。我要全部吃完。” 满脸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 泪水和着芝麻糖吞。 “外面还在下雨吗？”阿祖看向木窗的方向，目光有些悠远，“好像下了很久了。” “快要天晴了。等出太阳了，我们就出去走走。” “太初太阳吧。感觉被子都潮了。”阿祖摸了摸被子，然后摸摸陈白羽的头发，“我们小五的头发越长越好了。” “都是阿祖的芝麻糖的功劳。” 第239章 239，阿祖去世 这两天，陈白羽都陪着阿祖，寸步不离。虽然阿祖看起来只是着凉感冒了，好像很快就能好起来，然后还能给她藏芝麻糖和花生糖。 但陈白羽心里很慌，她有一种感觉，一定要看好阿祖。好像她眨巴一下眼睛，阿祖就能飞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陈白羽害怕这种感觉。 每次握住阿祖的手，她就祈求老天，一定要让阿祖好起来。阿祖的精神越来越好，但陈白羽的心越来越慌张。 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陈白羽就是要守在阿祖身边，吃饭，睡觉。小伙伴们来找她玩，她统统拒绝了。 甚至连黄妈妈家也不去，就守着阿祖，陪阿祖说话。 “阿祖，我偷偷告诉你，我找到亲爸了。他很可怜......”陈白羽靠在阿祖的耳朵，和阿祖说悄悄话。 说起祈远的时候，陈白羽才想起她还没有给祈远还有黄华伟打报平安的电话。 “很可怜。祁夫人很坏......” 陈白羽叨叨的说着，阿祖好像在认真听。 “如果不是我聪明，他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负呢。我一点也不像她，我觉得我最像阿祖。” 陈白羽每天都会陪着阿祖说话，陪着阿祖睡觉。 有时候还会给阿祖唱唱歌，读读书。 家里的人看着阿祖一天天精神起来，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陈白羽。陈白羽的精神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好像绷着的一根弦，好像随时能断。 陈白羽害怕得心在颤抖。 她每天晚上看着阿祖入睡，然后坐起来定定的看着阿祖，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明明阿祖的感冒好了，精神也好了，但她就是害怕，却又说不出口自己在害怕什么。 因为阿祖生病，已经找到实习单位的二姐和三姐也回来了，二姐带着男朋友一起。其他的堂哥堂嫂堂姐们也纷纷的赶了回来。 五世同堂，大家聚在一起哄着阿祖高兴。 小胖子又开始和陈白羽争宠，每次陈白羽要和阿祖说话，小胖子就挤过来。陈白羽要唱歌，小胖子也要唱歌；陈白羽要撒娇，小胖子也不甘示弱。 总之小胖子就是要挤掉陈白羽，成为阿祖心里的最爱。 “小胖子，我要和你打架。”陈白羽怒了，真的太过分了。 “好啊。我最近练习了降龙十八掌，还有黯然销魂掌。呵呵。姐，拿出你的九阴白骨爪......” 陈白羽和小胖子打打闹闹，家里的气氛很好，热热闹闹的。 阿祖看着子孙繁茂，很高兴，嚷嚷着说要喝酒。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喝成，因为陈白羽不同意。 “好。听我们家小五的。”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等我结婚的时候再喝。” “好。”阿祖摸摸陈小五的头，“等我们小五结婚了，再好好喝一顿。”然后就感叹一句，“很久没有喝酒了。” 阿祖和陈白羽说起她的第一次喝酒。 她的第一次喝酒是在地主小姐家里，是准备让地主小姐陪嫁的养生酒。地主小姐让阿祖喝了一口，两人觉得好喝，甜滋滋的。 知道好喝后，就天天喝。 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就把一坛养生酒给喝光了。最后，阿祖和地主小姐往坛子里装了一坛子的水。 说起自己的好姐妹，阿祖一脸的唏嘘。 陈白羽回到农场的第五天，雨还在继续。 门口外面的水田已经被水全部淹没，站在大门口处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水，浑浊浑浊的水。 门口岭已经崩塌了一片，树木倒下，露出黄色的或者橘红色的泥土，泥浆顺着水远流。 有人冒雨去橄榄园捡落地的橄榄，但大部分人都会留在家里，编织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因为宝鸡镇到农场的路被毁，‘天下大鸡’的采购，还是大唐杂货的运输都只能靠人工。 大家把鸡或者杂货从农场挑到宝鸡镇，交给采购员，再送到市里去。 因为数量多，每天都要大批的人手。这些人手都是每天一结算。 从大唐农场挑东西到宝鸡镇，没人每天是五元。其实，大家一开始是不愿意要钱的，毕竟是乡里乡亲的，帮忙挑挑东西而已，怎么能收钱呢？ 但阿公说，最少也要挑两个月，怎么能不要钱？一次两次还好说，但次数多了，即使再亲也不好意思。 阿公坚持给钱，村长也说收钱办事，亲兄弟明算账。 每隔几天，大家就要挑东西到宝鸡镇，然后用车送到市里。因为阿祖的病，炳堂叔和雁堂婶都从市里回来了，大唐商城还有大唐杂货的所有事务全部交给了靳四新。 虽然，因为有陈白羽的提醒，阿公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家里还是因为连续下雨而死了不少鸡。 阿公一天几次的到果园巡逻，就怕有鸡死了而不知道，会传染给被的鸡，然后引发鸡瘟。 阿公把果园的鸡当阿祖一样的伺候着，即使这样，也还是损失了不少。阿公每天计算着损失，然后想尽办法来减少损失。 因为雨水，今年的果园和田里都没有收成。也幸好，鱼塘和水库在下雨前就已经放水，收获了一批。 否则，今年真的是要血本无归了。 其实，大唐农场虽然有损失，但对生活的影响不大，因为农场的人还有编织事业。下雨不能出门，就留在家里编织。 大唐农场的编织随着大唐杂货人走向全国各地。编织的腾箱，小挂包，还有一些装饰品等等。 特别是装饰品，越来越受欢迎。而柳条编织的彩虹行李箱是卖得最好的一款箱子，造型复古，但颜色鲜艳青春。 最近，又增加了虹彩色的小挂包，青蛙挂件等等。 因为阿祖的精神好了起来，身体好像也跟着好了起来，家里的人又开始忙忙碌碌。阿爸和小叔跟着阿公出去给果园排水，给果园里的鸡屋撒石灰粉，给果园里的丝瓜掐芽等等。 阿婆则在寄来编织小挂件。 大家都忙了起来，就只有陈白羽一步不愿意离开阿祖。即使吃饭，也要陪着阿祖一起吃。 村委会的人叫她去接电话，她也不去，就守着阿祖。 好像只要她眨眼，阿祖就会不见。 阿祖笑着说她傻。 “姐，我怕。”已经比陈白羽还要高的小胖子头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 陈白羽推了推小胖子的头，“重。” 小胖子没有说话，仍然靠着陈白羽，“我最近常做梦。”梦见小时候阿祖给他留芝麻糖。 “也梦见你抢我的糖。” 陈白羽看了一眼已经很高大的小胖子，不想说话。小胖子的身高遗传了雁堂婶的优良基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一米六超过陈白羽很多了。 “阿祖会好的。”陈白羽不知道是在安慰小胖子还是在安慰自己。她告诉自己阿祖会好的，但她心底却忍不住的要害怕。 回来的第十天，陈白羽仍然每天陪着阿祖。 堂哥堂嫂还有堂姐说既然阿祖好了，要准备出去打工。但陈白羽不同意，还暴躁的骂人。 从小到大，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暴躁而且蛮横不讲道理的陈白羽。虽然陈白羽在外人面前，有时候嘴巴毒起来，能让人羞得想要自杀。 但她在家人面前是乖巧的，是柔软听话的。从小乖小孩的陈白羽突然的暴躁蛮横起来，让大家都吓了一条。 陈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就是不想堂哥堂嫂还有堂姐他们出去打工，她想要大家都陪着阿祖。 骂着，骂着，陈白羽自己先哭了出来。 陈白羽蹲在地上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堂哥和堂嫂们赶紧保证，在阿祖完全好起来之前，绝对不出去打工，就在家里陪着阿祖。 “小五。”阿妈抱着陈白羽，紧紧的抱着她，“别担心。阿祖已经好了，阿祖还能陪你很多很多年。” “别哭。别担心。”阿妈心疼的抱着陈白羽，亲生的安慰她，“没事的。阿祖会没事的。” 因为陈白羽的蛮横，堂哥堂嫂还有堂姐们都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陈白羽是担心阿祖。 陈白羽从小就粘着阿祖，喜欢陪在阿祖身边。 阿妈却觉得陈白羽的精神太紧张了，想要让她放松一下，让陈杏子和陈乐乐过来陪她聊聊天。 但陈白羽坚决不离开阿祖身边。 回来的第十三天，所有人都相信阿祖好起来的时候，阿祖突然让所有人都到她的房间里来。 大家不明白阿祖想要干什么，但也都来了。 阿祖抱着一个小木盒子，然后看了一眼跟前的子子孙孙，笑了起来，“真好啊。”子孙繁茂，子孙孝顺。 她这辈子值了。 真的值了。 虽然丈夫早逝，但儿女们都争气。虽然曾经过了一段比较辛苦的日子，但该享的福也享过了。 “阿一和小四呢？怎么没有见到阿一和小四？” “阿祖，大哥和四哥很快就回来了。”陈白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握着阿祖的手紧了紧。 她的心好像紧缩成一团，也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 阿祖摆摆手，“没关系。我等着。哎。好像很久没有见阿一和小四了。也不知道他们长高了没有......” 阿祖从大哥和四哥的身高说道他们找对象结婚的问题，然后又说到大堂哥家的侄子。 因为侄子和小胖子差不多年纪，有小胖子在前面做榜样，侄子不敢放松，学习成绩也不错。 “好好学习。”阿祖看了侄子一眼，“别太贪玩。” “太祖，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嗯。学好了，我有奖励。” 侄子抿抿嘴，“太祖，我想吃芝麻糖和花生糖......” “好。”阿祖笑了笑，然后看向大叔公和阿公，没有说话。 大叔公和阿公都红了眼眶，声音颤抖的叫了声，“妈。” 阿祖安排后事的样子让大家都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阿祖轻轻的摸着表面光滑的红木盒子，最近阿祖常抱着木盒子擦拭，然后自言自语。 陈白羽知道，这个木盒子包括里面的东西都是阿祖的好姐妹地主家的小姐在去世前送给阿祖的。 “这里面有不少东西。有些值钱，有些不值钱。我也不知道那样值钱，那样不值钱......” 阿祖打开木盒子，“一人拿一样，剩下的给小五和小胖子。” “我能留给你们的东西不多。也希望你们不要抢。记住，做人不要眼红，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去拼。眼红了，心就容易黑，心黑了，就容易做错事。” 阿祖把小木盒递过来，让大家拿。 大家都没有动手。 “妈。” “阿婆。” “阿祖。” “太祖。” 五世同堂，四代子孙都在。 “妈，别说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去京都......”大叔公跪在阿祖的床前哇哇大哭。 几十岁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一脸的泪水和鼻涕。 阿祖笑了起来，目光平和，笑容慈爱，“你呀。也七十多的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小心你的曾孙笑话你。” “妈。”大叔公拉着阿祖的手大哭，“妈，你说过要长命百岁的。” 如果是平时，大家肯定会不高兴的瞪大叔公，埋怨他说错话。因为阿祖已经九十多了，长命百岁已经不是祝福。 但是现在，他们真的希望阿祖能够长命百岁。 即使多活一年，两年，大家也是高兴的。 阿公也跪在阿祖的床前，眼泪直流。 大叔婆和阿婆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泪水。虽然别人都说婆媳是天敌，但在他们家还真没有这回事。 “好了。你们不拿，我就分了。分到什么都不要妒忌，也不要埋怨。这些都是好东西，都是能传家的好东西。”这些都是地主小姐的父母为她准备的陪嫁，也是她在最艰难的时间也不愿意当掉，卖掉的东西。 这些东西，直到死，她也没有拿出来而是送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阿祖一人分了一个，有金有玉，即使没有什么见识大家也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都决定当传家宝一样的传下去。 “好好收着。” 阿祖给陈白羽的是一块暖玉，给小胖子的是一颗东珠，最后木盒子还剩下一块琥珀。 阿祖把琥珀给了小胖子，然后把木盒子给陈白羽。 “好了。别哭丧着脸。我没事，就是想提前把东西都给你们。”阿祖摆摆手，“我好着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妈。”大叔公语气哀怨，说着用力吸吸鼻子，“我在这里陪......” “赶紧回去洗把脸。一把年纪了，也不讲究卫生，丢人现眼的。”阿祖不想和大叔公说话，让他赶紧滚。 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陈白羽和小胖子陪着阿祖，然后听阿祖说故事。阿祖说的是她和地主小姐的故事。 陈白羽和小胖子都已经听过了n遍，但仍然一脸真诚的捧场。 “我想出去走走。”因为下雨，阿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她想要出门走走，看看。 “好。阿祖，我背你出去。” 已经牛高马大的小胖子背起阿祖，陈白羽跟在旁边，撑着伞。 从村头走到村尾，不少人和阿祖打招呼，阿祖也笑着应答。突然，陈白羽身体僵硬，后知后觉的想起，阿祖好像能听到别人的声音，眼睛也能看见了。 回光返照。 这四个字在脑海想起，陈白羽瞬间脸色青白。 遇到七公祖的时候，阿祖还和对方说了好一会话。 陈白羽握着伞的手紧了又紧，青筋凸起。陈白羽用力的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阿祖应该也知道吧。 否则，她不会把东西给分了，也不会想要出来走走。 天气不好，多少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但阿祖却想要出来走走。可惜，因为下雨，农场很多地方都被水泡了。 本来因为青青绿绿的田现在也是一片汪洋。 “什么时候天晴？”阿祖被小胖子背着，抬头看大芒果树，“这棵芒果树很老了。我记得小五很喜欢在树下玩，小时候还想爬树......” 阿祖说起陈白羽小时候的糗事，然后笑了笑。 时间过得真快啊。 “当初的小面团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阿祖声音愉悦，表情丰富。 陈白羽和小胖子对视一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祖。但‘回光返照’四个字压在他们的心头。 沉重。 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陈白羽还是不能接受阿祖要离开的事实。这种痛，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其实，不是。 那种失去至亲的痛一直都在，即使生活重来，她的骨子里也被铭刻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一连两天，小胖子和陈白羽都带着阿祖出门。 阿祖的精神好像很好，常和陈白羽还有小胖子聊天。 这天晚上，陈白羽洗澡后来陪着阿祖。 小胖子也在，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阿祖哈哈大笑。 家里的人过来看过阿祖后就去睡觉了。农场的人睡得比较早，晚上八点就几乎都已经入睡了。 陈白羽爬上床，躺在阿祖身边，小胖子则睡在临时搭的简易单人床上。 在睡觉前，陈白羽和小胖子说起，“明天我们要带阿祖去大唐小学看看。阿祖肯定高兴。” “好。” 大唐小学的阅览室不仅有陈白羽寄回来的旧报纸和杂志，还有一台炳堂叔捐赠的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每周只开放一次，主要放纪录片和新闻，让同学们更多渠道的、更好的接触外面的世界。 陈白羽抱着阿祖的手臂，“阿祖，我们明天去大唐小学，陈平校长肯定会高兴的。” “好。”阿祖笑着答应。 阿祖睡着了，陈白羽躺在身边，时不时的看一眼阿祖。 有时候会坐起来，盯着阿祖看，好像这样才能放心。 陈白羽一手撑着头，盯着阿祖的脸，伸手摸了摸阿祖的脸，“阿祖，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好起来。” 这一刻，陈白羽很害怕。 陈白羽握着阿祖的手，“一定要好起来。”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陈白羽还是忍不住祈求。 上辈子，她不信命。 但重来一次，她信了。 所以，她希望老天能够听到她的祈求，让阿祖好好的。 陈白羽躺一会，又起来看阿祖，又躺一会。 天微微亮，陈白羽打个哈欠，觉得有些冷，往阿祖身边靠了靠，扯了扯被子。突然，陈白羽扯被子的手僵住。 好一会，陈白羽青白着脸，手指颤抖的碰了碰阿祖的身体，声音哽咽，“阿，阿祖。” “阿祖。”陈白羽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陈白羽呆呆的看着睡得安详的阿祖，浑身发冷，发抖，她的阿祖，还是走了。 就在她的身边。 陈白羽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明明是要盯着阿祖的。 她...... 她怎么能不看着阿祖？ 阿祖在离开前，是不是也曾经醒来？会不会有话和她说？ 陈白羽脑海一片空白，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阿祖的脸上。 “阿祖。”陈白羽胡乱的擦去阿祖脸上的泪珠，“阿祖。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醒醒，好不好？” 阿祖的脸已经变得青黑，触手生凉。 “阿祖，小五害怕。你别吓我好不好？阿祖，我难受，好难受。”陈白羽拉过阿祖的手，贴在心口处，“阿祖，我难受。超级难受。” “阿祖，你醒醒啊。我求你了。” “你不是说要看着我结婚生子，要帮我带孩子吗？阿祖，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陈白羽摇晃着阿祖的手，一边哭一边摇，努力的想要把阿祖摇醒。 “姐。”小胖子惊叫的跳起来，扑过来，握住阿祖已经冰凉的手，声音悲戚，“阿祖。” “阿祖。” 不管他们多么不舍，阿祖还是走了，在睡梦中走了。 “小五，你给阿祖换衣服。”阿爸握着陈白羽的手，“别难过，阿祖最疼你，她最不想看到你难过。” 陈白羽双眼红肿，木木的接过阿爸手里新作的寿衣，和小胖子还有侄子一起给阿祖换寿衣，鞋袜等等。 陈白羽转过头，不让眼泪滴落在阿祖身上。在大唐农场有一个说法，如果眼泪滴落在已去的人身上，对方的魂魄会舍不得走。 陈白羽吸吸鼻子，然后看着阿祖被抱出已经准备好的大厅。 村里的人听到阿祖去世的消息，纷纷赶过来哭灵。 陈白羽穿着麻衣跪在旁边，眼泪一串串的落下，耳边响起阵阵哭声。陈白羽好像回到小时候，龙眼树下，她坐在阿祖的摇椅旁边。 陈白羽不吃不喝的跪在阿祖旁边。 哭灵的人来一趟有一趟。 陈白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瘦成瓜子脸。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姑婆们来了。 姑姑们也来了。 已经出嫁的堂姐们也来了。 阿祖的所有后代，陆陆续续的到了 “小五，吃点东西吧？”二姐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喝点粥好不好？” 陈白羽摇摇头，“我不饿。” 面对固执的陈小五，二姐叹口气，“小五，你不吃点东西，你坚持不到阿祖出殡。阿祖最疼你了，难道你要让阿祖担心，走得不安稳？” 阿祖已经九十多了，是喜丧，所以家里会安排七天的法事，然后再出殡。这七天里，一拨一拨的人过来哭灵，他们家人没有点体力根本就支撑不住。 陈白羽摇摇头，她不想吃，也吃不去。 陈白羽满脑海都是阿祖。 小时候，阿祖给她讲故事，阿祖给她留芝麻糖和花生糖，阿祖会笑着说‘我家小五最聪明，我家小五最漂亮。’ 不管陈白羽走多远，她都会记得家里有阿祖给她留了芝麻糖和花生糖。 但是，她的阿祖走了。 再也不会给她留糖了，再也不会一脸慈爱的说‘我家小五’。 好不容易停了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陈白羽觉得自己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给流干了。 第240章 240，晕倒 七天的法事做完。 阿祖出殡。 这一天，连续了一个多月的雨突然停了下来，虽然天气还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但也不用披着蓑衣或者撑着伞出门了。 因为担心会下雨，蓑衣阿公给每一个送葬的人都发了一张雨衣。 虽然没有下雨，但路还是很难走。在送葬之前，会有‘土狗佬’根据走的路线清理。 把大风吹落的树枝拿开；把倾斜下来当着路的树砍掉；把被大雨大水冲掉的小路填平；在一些小斜坡上挖几个阶梯方便走路...... 阿祖葬在村里最高的山头上。 这里差不多也算是村里的集体墓地了，大部分人都会葬在这里。还有一些人是经过算命先生确定不适宜葬在这里，然后会另外选地方。 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这里，因为站在这里有一览众山小的开阔视野，小溪环流，远看就像一条条彩带在装点着这座山。还有一条条从农场出去的路，也尽收眼底。 据说，这是大唐农场风水最好的山。因为陈白羽家出了几个大学生，不少人都说她家祖宗的墓地风水好，文曲星下凡。 所以，不少人家都想要脏在陈白羽家的祖坟旁边。 陈白羽跟在两个姐姐身后，好像行尸走肉，木然，呆楞，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想去想。 耳朵是唢呐嘀嗒声，一路吹吹打打。陈白羽披着孝衣，手里拿着香。即使哭了好几天，眼泪还是控制不住。 陈白羽看向前面鲜红的棺材，在缓慢的前进，她甚至想要扑上去拦一拦。但是，她知道不能。 送葬的队伍很长，最前面是大叔公和阿公，然后是姑婆们，接下来才是家人，然后是亲戚朋友，村里人。 有些人，只送半路，把手里的香插在路边，然后朝着阿祖远去的方向拜一拜，然后从另外一条路回家。 送葬有规定，不能原路返回，必须要走另一条路。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睡觉的陈白羽，脚步轻浮，脑仁发疼。 开始爬山。 山路难走，特别是下了一个多月的雨。 特别滑，有些泥土松垮垮的，踩上去就能崩塌一片，一些草也滑溜溜的。 大堂伯和小堂叔搀扶着大叔公，阿爸和小叔也双手扶着阿公。 小胖子扶住差点摔倒的陈白羽。 ‘土狗佬’在前面大喊，“稳住。不能落地。” “用力。” 阿祖的棺材用的是厚重的好木料，特别重。 接近山顶，路越陡。 陈白羽站在坟墓旁边，看着阿祖落葬，看着‘土狗佬’填上第一把土，然后她的家人还有她麻木的从旁边抓起一把土扔进去。 她的阿祖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她。 “阿祖。”陈白羽凄厉的大喊一声，想要扑过来，被小胖子拉住。 “哇哇。阿祖。”陈白羽一边哭一边喊，使劲的推搡着小胖子，和小胖子一起跪倒在是湿漉漉的地上。 小胖子把陈白羽的孝衣扯下来，撕掉，然后拉着她走。 “姐。” 小胖子哭着眼眶，他也难过。但他是男子汉，阿祖常说，男子汉不哭，男子汉要坚强。 小时候，他常因为被五姐抢了一颗芝麻糖而哇哇大哭。阿祖就会哄着他，说他是男子汉。阿祖说，只要他顶天立地了，以后就会有很多很多的芝麻糖。 每次，他不哭了，阿祖就好像变魔术一样，偷偷的给他塞一块牛奶糖。他是在阿祖的故事下长大的，最喜欢阿祖故事里的英雄。 “姐，别哭。”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阿祖的棺材慢慢被泥土覆盖，再也看不到鲜红的颜色。其实，按照习俗，送葬的人是不能在坟地停留的，必须在扔过土后就离开。 但是，陈白羽哭喊着不愿意走，眼睛定定的盯着阿祖被埋在冰冷的泥土下。 “姐。”小胖子扶着陈白羽离开。 陈白羽知道不能回头，不能回头，狠狠的扯了一把路边的刺子树。刺子树满身都是刺，陈白羽一把抓过去，手心瞬间被划破，心血淋漓。 手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的心口痛得不能呼吸，好难受。 陈白羽摸一把脸上的泪，往回走。因为这条路更难走，陈白羽和小胖子摔了好几跤。 小胖子知道陈白羽是故意的，故意走最难的路。 陈白羽和小胖子回到家，跨过火盆，把孝衣在火盆里烘了烘。 走到大厅，把一根红绳别在扣子上，再用手沾上香油在头发上摸一把，抓一把炒好的黄豆放在衣兜里，然后再喝一碗已经煮好的红糖水。 阿祖去世了，家里的人都很不习惯。有时候，阿婆在做饭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给阿祖熬一碗糊糊粥，把鸡肉剁碎然后才突然想起阿祖已经不在了。 阿公出门的时候也会朝着阿祖的房间大喊一声‘我出门了’，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很多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但大家也在慢慢的习惯没有阿祖的日子。 陈白羽的精神一直没有回复，整天无精打采的，胃口也不好。因为吃得少，睡得也不安稳，所以走路都打漂。 常常站在大门口，看着龙眼树发呆。 小胖子也沉默了很多。 阿祖去世，家人虽然难过，但生活还要继续。阿公又带着阿爸和小叔开始清理果园里的鸡屋，天天在鸡屋里撒石灰粉。 因为天气不好，果园湿漉漉的不利于小鸡的成长，所以阿公暂时没有多养小鸡，而是努力确保大鸡不出事。 听说隔壁村已经出现了鸡瘟。 最初是从鹅开始的，隔壁村有一户人家养了不少的鹅和鸡。第一次，有鹅死的时候，那户人家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把鹅高温煮了几个小时后吃掉。 因为有人收购鹅毛，所以他们并没有把鹅毛烧掉或者埋了，而且放了起来。家里的孩子拿鹅毛做毽子，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传染给了家里的鸡。 第一只鸡死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太在意，然后短短的两天之间，家里的鸡就全部死了。 损失惨重。 听到这个消息，阿公就格外的注意。 他家果园有好几千只鸡，要是被传染了，那就真的要哭了。阿公天天清理鸡屋，然后铺上稻草，再撒上石灰粉。 必须要确保鸡屋的整洁干燥。 阿祖去世的第七天，家里要做法事，这是习俗。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再做一次法事后，阿祖就要彻底的淡出他们家的生活了。 阿祖去世的第十天，陈白羽开始恢复正常，开始帮家里干活，跟着阿婆用稻草编织一些小挂件。 大的，她编织不来，一些小的还是可以的。 或者用毛线和钩针钩织一些小物件。现在，市面上的各种颜色的‘幸运绳’就很适合用来钩织，手链，或者小孩的糖果包等等。 用‘幸运绳’来钩织一些小物件，然后装上小铃铛，就是手机挂件。现在大唐农场有不少这样的小挂件批发。 其中卖得最好的就是用‘幸运绳’编织的流苏结，zhongguo结，‘福’字结等等。过年的时候，红色的大型‘福’字结简直就是供不应求。 陈白羽也拿起笔来设计一些新款小包。这些都是十几年后小ck的流行款，不过，小ck的主要材料是皮，而她的材料主要是稻草或者其他的一些藤科植物，再加上布料。 款式差不多，但材料不同。 还有其他的一些小众品牌的时尚款，陈白羽也根据实际改动一些，然后成为新款。很多人顾客都说，大唐农场的包包最适合度假，特别是海边度假，特别的休闲随性。 “小五，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好漂亮。”雁堂婶看着陈白羽的设计很满意，然后和陈白羽讨论起包包的质量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但也一直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稻草或者藤科植物编织的包包，质量肯定是不如皮或者革的，甚至连塑料的都比不上。 稻草包包，主要是买个款式。 背不了多久，而且不耐藏。 虽然，他们的材料都经过加工，有防腐防虫放蛀等功效，但在耐用上还是差强人意。 很多皮质包包都在仿他们的款式。 相对稻草包，藤条包包的质量要更好一些，但藤条相对稻草来说更重一些。这些都是最原始的材料问题，想要解决并不容易。 因为小灵通和手机的流行，农场杂货也推出了一些手机挂件，但依然是胜在款式输在耐用上。 陈白羽挠挠头，这是材料的问题，她真的没有办法。因为她主张天然手工，即使防腐防虫，用的也是天然材料，效果肯定没有化学品好。 但让她使用化学药剂，她也是不愿意的。 “再找其他的办法吧。一定要天然无害。”虽然现在大家对‘天然健康’一词还没有重视起来，但再过不久，‘天然无害’就会被重视起来。 大唐农场出品的东西绝对不能和化学药剂联系起来，她要走的是‘天然无污染，无公害’的绿色线路。 这条路可能不好走，可能不赚钱，但她的良心不会痛。 忙起来的陈白羽慢慢的精神起来，大家也放心了些。看着陈白羽一点点的消瘦下去，家里人都很担心，都想尽办法给她补一补。 但陈白羽因为精神不好，胃口也不好。 精神不好，所以吃不下饭；因为吃不下饭，所以精神更不好，如此循环着，让陈白羽一天比一天瘦。 好不容易，陈白羽忙了起来，精神有了寄托不再胡思乱想了，家里人都很高兴。阿公还找人买了几十斤的牛骨回来熬汤。 也不砍碎，就这样大块大块的放在一个大铁锅里煮。这个大铁锅是从村委会借来的，平时农场集体用餐的时候用来炒菜用的，现在被借来熬牛骨汤。 阿公在院子里用石头块切了一个简易灶，把牛骨汤熬得香气四溢。也不需要放什么药材，也不需要放什么调味料，就加入一点点盐。 把牛骨汤当开水喝，用牛骨汤来煮粥等等。 喝了，加水再煮。 用小刀把附在骨头上的肉剔下来，然后放上调料炒得香喷喷的。至于骨头？再放回锅里煮。 在农场，不会因为家里有人去世就要守孝吃斋，特别是喜丧，在丧事当天就开始吃肉了。 相对于猪肉，陈白羽的确更喜欢牛肉，特别是牛腩。但现在，看着被炒得香喷喷的牛肉，她还是没有任何的胃口。 肚子饿，但就是吃不下。 “吃不下就多喝汤。”阿婆递给陈白羽一碗汤，滚烫的牛肉汤里撒上一把葱花和香菜，更是香甜鲜。 喝过了一碗热腾腾的牛骨汤后，陈白羽觉得心都热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觉得陈白羽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的好起来之后，陈白羽突然就晕倒过去。 就倒在家里的杨桃树下。 当时陈白羽正端着一盆鸡食，准备喂鸡。家里的鸡闻到食物的香都围着陈白羽转，在她的脚下叽叽喳喳的叫着。 小胖子养着的狗也过来，想要和鸡抢食。 鸡当然不是狗的对手，看着就远远跑开，‘咯咯咯’的长开翅膀跑远，也不知道是在委屈，还是在呼唤同伴寻找帮手。 陈白羽努力的把狗赶走，免得它把所有的鸡食给吃光了。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给放在黄皮果树下的石槽倒一些，鸡食，再加入几根牛骨头，“你就在这里吃。吓坏了家里的鸡，阿公把你给炖了。” 陈白羽把盆里的鸡食倒在杨桃树下的石槽里去，然后‘咯咯’的叫着，把鸡都叫过来。 看着鸡吃得开心，陈白羽笑了笑。即使没有阿祖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陈白羽抬头看杨桃树上开着的粉色小花，还有杨桃。 有些杨桃已经成熟发黄，落在地上。 地上也被吹落了一层风色的小花，但即使这样，树上的小花也依然迎风挺立招展。 即使天天下雨，杨桃花也开得正好，好像半点不惧风雨。不像荔枝和龙眼，雨水多了，就会滑落果没。 因为六月底才开始下雨，龙眼和荔枝都已经开始结果，但经过长时间的吹风下雨，果子还没有长大就落了。 陈白羽盯着粉色的小花看，突然的，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倒了过去。 鸡飞狗跳。 第241章 241，更要好好活 陈白羽的晕倒让家人吓了一跳。 “小五。”阿爸急急地把陈白羽抱回房，急切中踢到一只鸡，左脚绊右脚，差点被绊倒。 虽然很快就稳住，但因为从旁边飞来一只鸡，再次绊到了脚，阿爸向前趴去，瞬间跪倒在地上。 手里的陈白羽也差点因为惯性被摔出去，幸好阿爸紧紧的抱住她。 “小心。没事吧。”阿妈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阿爸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刚刚摔狠了，膝盖有些软。 “怎么了？”阿妈赶紧把阿爸扶起来，“小五怎么了？怎么就晕过去了？”阿妈有些生气，“看她下次还敢不敢不好好吃饭。” “下次再不好好吃饭，我收拾她。”阿妈的语气都在颤抖，生气陈白羽不爱惜身体，更多是担心。 陈小五从小就身体不好...... 如果不是陈白羽晕了过去，阿妈立刻就想收拾她一顿。 让人担心，真是的。 等醒来了，肯定要好好教育。 小胖子飞跑去黄妈妈家，把黄妈妈给请过来。 因为黄知然和李白一起去了赈灾第一线，帮助救灾了，家里就只有黄妈妈一个人。黄妈妈平时除了给别人接生就是照顾家里的菜。 因为计划生育，村里生育的人越来越少。很多年轻夫妻都到外面去了，在外面生够了三四五个再回来。 黄妈妈越来越清闲。 正在家里处理香芋，准备做个香芋拔丝的时候，听到小胖子站在门外喊她。 因为阿祖去世还没有一个月，家里的人还不能到别人家去，则是习俗的禁忌。小胖子只能站在门口喊。 听到陈白羽晕倒，黄妈妈也被吓了一跳。 看过陈白羽后，黄妈妈松了一口气，“身体的自我调节，醒来就没事了。”陈白羽最近吃不好，睡不好，身体肌能紊乱，晕倒过去也好，正可以好好的睡一觉。否则，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出事。 “晕倒也是一件好事。别担心。等她醒来后，多喝汤。” 黄妈妈微微的叹口气，“这孩子从小就重感情。”不管是对家人，还是对村里的人，陈白羽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从村里出去的孩子那么多，只有陈白羽每次回来都给大家带礼物，每次回来都会去看村里的老人，哄村里的老人高兴。 “没事就好。”阿妈拿过毛巾给陈白羽擦脸，擦手，然后问黄妈妈，“要不要多喝葡萄糖或者氨基酸？” “不用。她还年轻，身体能自我调整过来。喝太多那些东西也不好，特别是葡萄糖。” “年轻人没有必要喝太多那些营养品。平时吃好，睡好，比什么都重要。” 阿妈轻轻的摸摸陈白羽的小脸，“瘦了很多。”陈白羽从小就圆润，小脸一直都是圆溜溜的，但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小脸就瘦了一大圈。 明知道陈小五难过，但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陈白羽和阿祖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 有些事情，总要慢慢去适应的。 陈小五也要慢慢明白，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生离死别，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那么几次的。 阿妈轻轻的拉着陈白羽的手，轻轻的捏了捏，长大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痛是必须要承受的。 人长大了，就不可能再想小孩子一样单纯无知。小孩子的痛也不过是摔倒，或者不小心切了手指头，是流血的痛，是身体的痛。 但长大了，痛是要痛到心里去的。 “不要吵她，让她好好的睡一觉。”黄妈妈看着陈白羽有些黯然的脸色也心疼，但她更知道，这是成长必须要经历的代价。 就好像当年的她从王府出来。 经历多了，就会明白，再痛也是没有用的，需要的是在痛苦中站起来迎接更好的明天。 当年，和她一起从王府出来的丫鬟那么多，能活到现在的，活过百岁的应该也只有她自己。 “好好的睡一觉。”黄妈妈在陈白羽的枕头上放两个薄荷包。这种薄荷包里面还装了能安神醒脑的其他药材。 安神，能让陈白羽睡眠更好。 醒脑，不让陈白羽陷入梦境里。 现在的陈白羽，需要的是安然的睡一觉，如果做梦的话只会更累更伤神。 黄妈妈轻轻的哼着歌儿，这是一首方言小曲，哄孩子入睡的。听着黄妈妈的小曲，陈白羽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脸色变得安然，放松。 陈白羽是阿祖带大的，从小就喜欢粘着阿祖，现在阿祖去了，她的难过可以想象也可以理解。 这十几天，陈白羽一直都沉浸在悲伤里，紧绷着身体。而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心脏也不好，不适合也不能太悲伤。 “能睡就好。” “黄妈妈，幸好有你在。”阿妈也松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重情。” 别人对陈小五好一份，她就会还五分或者十分；别人给她一点点善意，她就愿意对别人满满的诚意；别人给她一分温柔，她就愿意对世界温柔以待...... 陈白羽一直在睡，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一直都没有醒。如果不是黄妈妈再三说没事，阿爸都要送她去医院了。 眼看着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阿妈很担心。 “真的没事？会不会，会不会......是那方面？要不要找人来做个法事？”阿妈是真的担心。 毕竟，陈白羽在送葬的时候哭倒在阿祖的坟边。在农场，这是禁忌的，是很不吉利的。 当时，阿妈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在看到陈白羽晕倒过去后，阿妈的心理就忽上忽下的，她就担心会是那方面的问题。毕竟，阿祖刚刚去世，要是在这个时候请人做法事，别人肯定会多问多想多猜。 阿婆愣了一下，摇摇头，“别乱想。她阿祖最疼她。肯定会保佑她的。” 阿妈点点头，希望吧。 但陈小五还是没有醒过来，阿妈跑到黄妈妈家，确定陈小五是真的睡着了，等她睡够了就会醒过来。 虽然黄妈妈一再说不用担心，但爸妈怎么可能不担心？ 一天十八遍的看，就希望陈白羽能赶紧的醒过来。 “哎。” 每天都能听到爸妈在叹气。 阿公直接把人赶去农场清理鸡屋，免得在家里乱想一通。 “黄妈妈说会醒就会醒。别想太多。”阿公瞪着牛眼，“把石灰粉挑到果园去。也不知道这天气什么时候能放晴。” “已经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天上再多的水也应该下完了。”阿公看着湿漉漉的院子很不高兴。 因为天气不好，他都不敢孵化新的小鸡仔。 现在还能勉强供应‘天下第一鸡’，再过两个月就真的要供不应求了。不过，应该供应少了，现在新鲜活鸡价钱上涨。 现在的活鸡比三个月前足足贵了两元多一斤。所以，为了不让鸡场出现鸡瘟，阿公是做足了工作的。 这些鸡统统都是钱啊。 死一只就是几十元，大一些差不多要上百元。 有时间想什么难过不难过的，还不如好好干活，好好活。天天吃香喝辣的还能有多难过？ 现在的人啊。 生活好了，就矫情。 “想这么多干什么？什么都比不上好好生活。与其想什么难过，还不如想怎么让自己更好过。” 阿公移开开始挑着稻草去果园，阿爸赶紧跟上，肩膀上挑的是更重的石灰粉。这些都能杀菌，能否干燥空气。 不过，石灰粉撒多了也不好。 只能稻草为主，石灰粉为辅。因为天气不好，果园机场的工作多了很多，阿公每天都在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 亲妈去世了，难不难过？ 肯定难过的。 但是，再难过也还要生活是不是？ 难道难过了，就不用吃饭了？这是年轻人的想法。 已经六十八岁的阿公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已经不会在为了离开的人儿委屈自己，蹉跎自己的生活。 他父亲早逝，很小就明白，什么难过伤心都不如一个公分重要。 陈白羽足足睡了三十多个小时才醒过来。 陈白羽醒过来，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好像晕倒了。现在是......陈白羽坐起来，发现在房间里。 阿妈睡在临时搭的一个简易床上。因为阿妈人比较高大，比较壮，侧身躺着，只看样子就知道很不舒服。 “妈。” 睡得太久了，陈白羽的声音有些嘶哑。 喉咙很干。 渴了。 想要喝水。 陈白羽从床上下来，双腿一软，直接摔到在床前。 “小五？”阿妈骨碌的从床上翻身下来。 因为这个简易床就是几张凳子上铺一张小木板搭成，阿妈起床的动作太大，木板失去平衡，倾斜下来，阿妈也被滑到在地上。 凳子被勾倒，木板倾斜，阿妈一屁股摔在地上。 “小五，你没事吧。”阿妈最先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陈小五。赶紧走过来，扶起陈白羽，“哪里不舒服？” 陈白羽摇摇头，“妈，我没事。就是腿有些软。我睡了多久？” “没事就好。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阿妈拉着陈白羽的手看，“没事就好。”天知道她这几天有多担心。 担心的吃不好，睡不着。 现在陈小五醒过来了，她也能放心了。 “妈，我渴了，也饿了。”陈白羽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真的太饿了。 “妈，还有牛骨汤吗？我想要喝用牛骨汤煮的粥。”陈白羽摸摸肚子，感觉肚子正在大声唱歌。 很久没有感受到饿肚子的滋味了。 睡了一觉醒来的陈白羽，现在想到的不是阿祖去世了，她有多难过，而是饿，快要饿疯了。 陈白羽想要立刻喝一碗热腾腾的粥，然后还想吃牛肉炒蛋，然后或者凉瓜滑蛋。感觉有很多想要吃的东西。 “有。这几天，你阿公又买了一次牛骨。外面正煮着呢。” “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陈白羽摸摸肚子，真的太饿了。 很快，阿爸还有阿公阿婆听到声音都起来了，看到陈白羽醒来也高兴，确认她没事后阿公阿婆又回去睡了。 阿妈给陈白羽煮粥，阿爸给陈白羽剔肉。 陈白羽拿过筷子，夹一块牛肉，沾一沾黄妈妈做的花生酱，“好味道。”吃一口肉，喝一口汤，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真好啊。 果然啊。 伤心难过什么的，在生存面前屁都不是。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谁还记得伤心难过是什么鬼？ 一边喝汤，一边吃牛肉。 这样的生活感觉棒棒哒。 陈白羽吸吸鼻子，“好香。” “好好吃。好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牛肉了。”像这种粘附着骨肉的肉更是特别的好吃。 哎呀。要是有辣椒酱就好了。 可惜，农场的人不吃辣，所以一般不会做辣椒酱。 农场人最常吃的是香菇酱和花生酱。特别是花生酱，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慢点。别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好好吃饭？记住了，不管多难过，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越是难过，就越要好好过。” 阿爸一边剔肉，一边和陈白羽说起小时候饿肚子的事情，就是教育陈白羽不要随便‘胃口不好’。 对于经历过饿肚子，经历过要吃草、要吃树皮才能活的他们来说，‘没胃口’这几个字简直就和‘我要自杀’一样罪恶。 “记住，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 “能吃是福。辛苦工作，就是为了吃好、喝好、活好。” 陈白羽扁扁嘴，“阿爸，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吃饭。”陈白羽笑了笑，她知道，阿祖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痛苦难过。 阿祖疼爱她，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她消极生活。 这十几天来，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忽略了家人，是她的错。 为了阿祖，为了家人，为了她自己，她也应该好好生活的。陈白羽知道，这段时间让家人担心了。 “知道就好。不知道多让人担心。”阿爸瞪了陈白羽一眼，“你妈都瘦了。” “嘻嘻。我错了。我改正。”陈白羽做出投降的姿势来，笑眯眯的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继续吃肉。 “我最喜欢牛腩了。” 很快，阿妈把粥煮好，撒上葱花和香菜。 “哇。好香。阿妈，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不就是一碗粥？能有什么手艺的？赶紧吃了。” 陈白羽点头，“嗯嗯。” 牛骨汤煮的粥真的好甜。 第242章 242，照田鸡 睡一觉，醒过来的陈白羽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姿态，爱笑，嘴巴甜。见到村里的人都甜甜的打招呼。 听到有人谈论阿祖，也不再一脸‘天塌下来’的模样，也会和大家一起怀念阿祖。有时候，听到村里的一些老人感叹，也会安慰一两句。 人老了，最见不得的就是同龄人的去世。 村里不少老人都在为阿祖，为生命唏嘘，甚至害怕。 虽然，活了几十年，什么都经历了，对死亡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看着同龄人去世，还是忍不住的情绪低落。 相对于八十多岁的老人的情绪不稳，超过百岁的老人看得更开。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生活而已。 活了一百多岁，受过苦，享过福。 一生的酸甜苦辣全都感受了个遍。现在看着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所以，超过百岁的老人面对生死更家的淡然。 因为暂时不能到别人家去，陈白羽每天帮着阿公清理鸡屋，还把阿公的收音机拿到鸡屋去，给鸡播放柔美的钢琴曲。 这些鸡以前都是吃果园里的虫虫和蚯蚓长大，比较肥美。不过，最近因为被困了起来，只能吃一些米饭拌米糠，还有一些青菜叶子。 在阿公的进行照料下，果园的鸡活得很好的，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下雨，天气潮湿而生病。 有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鸡瘟，其中宝鸡镇的一个养鸡场更是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阿公的果园鸡半点不受波及。 果园的鸡每天都精神抖擞。 阿公带着家人，每天把鸡屋清理一遍，换新的稻草和石灰粉。至于换下来的那些稻草则直接扔在粪坑里沤肥料。 这些都是很好的农家肥。 陈白羽家的稻草很快就用完了，又从别人家买。这些稻草都是被挑选后剩下来的，好的那部分已经用来加工编织用，剩下的是一些不太好，用来当柴火的。 幸好鸡屋足够大，鸡的活动范围虽然受到影响，也不至于像饲料鸡那样被困在一个笼子里。 “这些鸡的精神还不错。”鸡和人一样，精神气很重要。 小胖子嗤笑一声，“阿公当儿子一样照顾能不精神？” 不，阿公绝对比照顾儿子更精心。 从鸡屋的清理，到鸡的吃食，每一样都细致周到，简直就是在照顾宝贝蛋。当然，这些宝贝蛋也越来越贵。 活鸡的价钱还在继续上升。 特别是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鸡瘟后，鸡的价钱就更高了。 但是，因为出现了鸡瘟，有很多人也不敢吃鸡，总担心有人会以次充好，那病鸡来充当好鸡。 相对于鸡肉，最近大家很喜欢猪肉和牛肉。 即使这样，活鸡的收购价格也仍然在节节攀升。 “姐，活鸡的收购价格这么高，‘天下大鸡’的价钱却没有抬，不会亏本吗？”小胖子知道‘天下大鸡’也是五姐的生意，所以有些好奇。 为什么不提价？ 陈白羽摇摇头，“做小本生意可以随时根根市场的变化来调整价格。就好像青菜，可以一天一个价，前天买一元两角，今天就能买两元一角，后天还能买三元一斤。但是你看看很多酒店和一些大饭店，他们却不会。如果青菜贵了，他们会用别的来代替，也可能会量上做文章，分量少一些，但绝对不会提高价格。生意做的越大，就越不能随心所欲。” “现在提高了价格，等雨季过来，难道又降下来？这样的朝令夕改，会给人一种价格不透明的错觉。很多熟客在消费的时候一般不看价格牌，如果常改动，会让一些人不习惯，会觉得被欺骗。” “生意做大了，就不能斤斤计较。活鸡的收购价格高了，就少赚一些。或者从别的方面赚回来。” 小胖子撇撇嘴，“好吧。哎。我妈常说我像爸，老实不会做生意。” “我也不想做生意。”小胖子笑了起来，“我以后要当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呵呵。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我记得你小时候说想要当科学家来着？啊。不对，你小时候还说了要当警察。” 好像很多孩子都这样，有着无穷尽的理想，然后随着长大，慢慢的变得现实。理想不再只是理想，会有很多生存、生活的因素在里面。 “我那是天真无邪。就好像我小时候说你漂亮，是靓女、仙女。”小胖子斜着眼睛撇了陈白羽一眼，“年幼无知，童言无忌，觉得女人都是美女。” “呸。我现在也是美女。” 陈白羽和小胖子一边清理鸡屋，一边斗嘴。正在远处剁红薯藤的阿公喊一声，“你们赶紧的，别磨工。” 陈白羽和小胖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咧。” 种在田里的很多红薯都被泡了，大部分红薯藤被泡烂。但种在山上的红薯却生长得很好，阿公每天割一把红薯藤放在屋里凉干，然后剁碎喂鸡。 为什么不能直接剁？ 因为带着凉水的红薯藤让鸡吃了会拉肚子，会生病。有时候，照顾鸡真的不比照顾一个孩子省心多少。 陈白羽和小胖子清理了鸡屋，然后就带着小坛子去挖蚯蚓。因为下雨，荔枝园里的蚯蚓不少，特别是树底下。 两人很快就挖了一小坛子，还捡到一些白嫩嫩圆溜溜的小肥虫，看着就是蛋白质满满。 这些都是鸡食，能让鸡肉更肥美。 用这种虫子养出来的鸡最适合做手撕鸡。以前，阿公会把这些鸡区分开来养，价钱也会相对高一些。 不过最近把所有的鸡都合并在一起了，因为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找这种虫子。 “小五，去摘一些木耳回家，然后回家做饭。” “好。” 陈白羽到一颗荔枝树下，看到一根长满了木耳的树干。这些杉木或者槐木的干木头都是阿公从广西的深山里找出来的，放在外面淋湿后就放到荔枝树下长出木耳和菇菌。 摘了一些大朵的放在篮子里。在回家的路上，还在一片竹林里找到不少的竹荪。这就是下雨的好处，有不少的菌类。 回到家后，陈白羽把摘回来的木耳好竹荪放在火庐里的簸箕上晾干。火庐的横梁上挂着好几个簸箕，都是用来晾木耳和各种菌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大铁锅，里面还煮着牛骨汤。决定了，今天就做牛肉炒木耳，然后还做一些萝卜干煎蛋，一个青菜。 因为下雨，田里的青菜没有了，倒是山里的野菜不少。 在吃饭的时候，炳堂叔过来找阿爸，说晚上要去照田鸡和水蛇，问阿爸要不要一起？ 阿爸也想去找些田鸡回来给陈白羽补一补。 阿祖去世，陈小五把她的身体给折腾坏里，必须要尽快补回来。虽然每天都有牛骨汤，但还是不够。 照田鸡是捉青蛙的意思，晚上用电筒照在青蛙的眼睛上，它就不会动了，蹲在原地等人抓。 虽然在1989年就有文件说青蛙是二级保护动物，但在农村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大家都是想吃就抓。 而农村的青蛙也的确不少。 大家根本就不可能把它当成保护动物。 田里这么多，还保护什么？不是莫名其妙么？ 上辈子，陈白羽就曾经看过一则新闻，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突然被抓了，原因是他杀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国家保护的，老人还以为自己杀了老虎熊猫之类的动物。但也一脸的懵逼，他压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杀保护动物了？再说，就是他想要杀，也杀不到啊？ “应该是保护动物杀我更容易一些吧？”老人觉得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连追只鸡都难，怎么就有能力去杀国家的保护动物？ “二级，是很高级的吗？”老人真的不懂，他只知道熊猫老虎是保护动物。 后来，听说青蛙就是二级保护动物的时候，直接傻眼。从小在农村生活的他，压根就不知道青蛙是保护动物。 “大家都吃啊。”他为什么不能吃？ 为什么他要因为吃了一顿青蛙而要被抓，被罚款？ “要保护青蛙？”老人哭笑不得，“为什么要保护？不就是一只青蛙吗？到处都是。”难道青蛙比人更重要 不仅老人想不明白，就是很多人都明白。在他们看来，青蛙到处都是，怎么就要灭绝了？ 他们不了解，也不会去关心这些。 在他们看来，能吃暖穿暖就好。 至于其他的？ 有别人来操心。 所以，陈白羽也不会和大家说什么青蛙是保护动物不能抓，村里的人肯定会把她当傻子的。 世人皆醉我独醒，那就是异类，是傻子。 晚上，阿爸和炳堂叔，还有陈白羽和小胖子一起，带着手电筒照青蛙去了。因为下着小雨，所以陈白羽几人都穿着雨衣，披着蓑衣，带着戴着大草帽，穿着水靴。 稻田都被水泡了，肯定没有了青蛙，只能到山坡的红薯地去。 山坡上种了不少的红薯和黄豆，远远的就听到青蛙的叫声。 其实，陈白羽并不是第一次照田鸡。小时候，她也跟阿爸一起，在夏天的夜晚到稻田里照田鸡。 那时候，稻花刚开，满鼻子的稻花香。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站在田埂上，闻着稻花香，然后照跳上田埂乘凉的田鸡。 一照一个准。 但现在，稻花没有了，稻苗也被泡了。至于田鸡？也已经跑到坡地上去了。 陈白羽的手电筒朝着水田照去，水盈盈的一片，能看到水里的一些秧苗已经开始腐烂。 哎。 这是作孽。 今天秋天的收成肯定也泡汤了。 想起上辈子领救济粮的情况，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虽然，她提前知道，但能做准备的也只有鱼塘和水库。 田里的情况，根本就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田里的秧苗被淹。不过，村长爷爷听了她的话，让各家各户都种了不少的红薯和黄豆之类的作物。 即使秋季真的欠收，也不需要饿着等救济粮。 “青蛙都跑到红薯田来了。”小胖子很高兴，听着青蛙的叫声就知道有不少。他最喜欢干锅田鸡了。 如果加上一勺辣椒酱，味道会更好。 可惜，家里除了他还有他妈，其他人都不吃辣。 “嗯。都跑到红薯田来了。以前，都是在稻田里的。”陈白羽也高兴，“今天应该会有大收获。” 以前夏天的时候，大家就喜欢吃干炒青蛙。 常捉。 以前，夏天的时候，下过雨的天气会闷热潮湿，不少青蛙会从水田或者鱼塘里跳出来，立在田埂上喘气，叫唤。 嗯，怎么形容呢？ 就是‘青草鱼塘处处蛙’。 随随便便就能抓一顿。 很可惜，今天的夏天全是雨。 只能到红薯田里找青蛙。 陈白羽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还绑着一个小网兜。小胖子则背着一个小鱼篓子，用来装青蛙用的。 炳堂叔身上除了鱼篓子还有一个布袋，用来装蛇用的。 现在也是吃水蛇的时候，这个季节的蛇羹最是鲜美。 突然，陈白羽的手电筒照到一个青蛙，呆呆的青蛙傻蹲在那里一动不动。陈白羽笑眯眯的把竹竿上的小网兜甩过去，罩住青蛙。 青蛙在网兜里跳了跳，被陈白羽用力压住。 小胖子走过去抓进鱼篓子里。 “姐，棒棒哒。” 陈白羽扬起下巴，“必须的。我一直都知道。” 小胖子翻个白眼，“姐，你就不能谦虚一些？骄傲使人落后。” 算了。 他姐从小就骄傲。 不。 应该说从小就矫情。 “啊。蛇。”陈白羽突然惊叫起来，看着一条大水蛇从旁边滑过，把尾巴好像还甩在她的水靴上。 吓得陈白羽差点把手里的手电筒给甩了出去，好大一条蛇。 好可怕。 虽然知道水蛇没有毒，但还是被它的身形给吓了一条。 听到有蛇，阿爸和炳堂叔都很兴奋，“哪里？” 陈白羽的手电筒照过去，就看到水蛇在红薯田里飞快的移动着。阿爸和炳堂叔两人联手抓蛇，小胖子也帮忙。 陈白羽站得远远的。 “哈哈。应该有二十几斤，差不多三十斤。”炳堂叔很高兴，一手抓着蛇头，一手抓着蛇尾，放进准备好的布袋里去。 “小五，这个季节的水蛇最补，龙凤汤。”炳堂叔哈哈大笑，“小五最怕吃蛇是不是？真不识货。蛇比你买的那些海参要营养多了。” 炳堂叔一直都觉得那些眼窝和鱼翅半点不营养，真不明白那些有钱人为什么会喜欢那些？ 眼窝不就是鸟的口水？ 还有鱼翅，还不如鱼好吃。 “干烧蛇块好像也不错。小五，你应该多吃，特别是龙凤汤，最补气养血。” “我不要。”陈白羽撇撇子，她才不要吃蛇。 所谓的龙凤汤其实就是蛇炖鸡，再加上野生的灵芝，最养身体。 陈白羽坚决拒绝，“我吃鸡腿。” “哈哈。小五，鸡腿也是蛇的味道。可惜，最近都没有找到蛇蜕。”炳堂叔有些可惜。 以前，他爸还在的时候，就能常找到蛇蜕。 不同蛇的蛇蜕价钱也不同。 而农场的人喜欢用蛇蜕来泡酒，对风湿腿功效最好。如果加入一些药材泡酒，好像不虎骨还要补。 陈白羽抿抿嘴，不想说话，继续照田鸡。 她才不要吃什么蛇呢。 哼。 逼着也不吃。 但是，如果阿公阿婆真的逼她吃，她肯定也是逃不过的。以前，她也是不愿意吃青蛙的，但被家人威逼利诱，然后就破口了。 吃了第一口之后，第二口好像就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了。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炳堂叔布袋里的蛇，赶紧移开眼。 突然，陈白羽又看到一条蛇，虽然比刚刚那条要小一些，但也足有她的手臂大。 天哪。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附近的蛇都跑出来了？ 陈白羽的腿有些软，后悔跟着出来照田鸡了。 “哈哈。小五，好样的。这些蛇好像很喜欢你。”炳堂叔很高兴，心里已经准备了好几个关于蛇的菜谱。 陈白羽却要哭了，她真的很不 第243章 243，龙凤汤 收获不错，一个晚上就抓了三条大水蛇，和两个篓子的田鸡。 “姐，你就是抓田鸡的小能手，小能手。” 简直就是以一敌三。大部分田鸡都是陈小五发现的，一照一个准。好像她随手一照，就能照到一个田鸡。 “运气爆棚。”小胖子很羡慕。 虽然田鸡都装在他的鱼篓里，但大部分都是陈小五的功劳。小胖子怨念深深的扯一把红薯叶，然后一脸傻眼的看着手心，“姐。” 小胖子的手心里躺着一条青色的肥虫子，看起来软绵绵的，身体好像已经被抓破，露出青色的汁液来。 “赶紧扔了。别恶心。”陈白羽瞪眼，这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的。 陈白羽撇撇嘴。 “姐，我们挖个红薯吧。我想吃烤红薯了。” 陈白羽摇摇头，“你觉得已经连续下雨一个月的红薯会好吃？”反正，她是不要吃的。 小胖子瞬间就犹豫了。 “我们明天摘个红薯叶炒。”至于红薯什么的，她就没有兴趣了。 “好吧。我烤个田鸡。” 小胖子也只是突然的想吃烧烤了而已，至于是不是红薯并不重要，烤田鸡也是一样的。 “可惜，香蕉田里的香芋也被跑了。”否则，烤个香芋好像也不错。 陈白羽的手电筒又照相不远处的水田，轻风吹来，水波荡漾。陈白羽扯了扯身上的蓑衣，“这场雨陆陆续续的要到9月份。” 其实，相对长江流域附近的城市地方，大唐农场已经算是幸运了。虽然，有山体滑坡，但没有人员伤亡，甚至连家畜伤亡都没有；虽然稻田被水泡了，但还有山地；虽然路被毁了，但还能自给自足。 虽然雨水比较多，但雨量一般不大。 “姐，你怎么知道要到9月份？”小胖子一直都很奇怪。在准备捐赠物资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场雨最多也就下个月而已。 连续一个月下雨，想想都不能接受了。 但陈白羽却坚持说这场雨会下到9月份，而且要按照下到9月份来准备捐赠物资。现在，大唐商城的第三批捐赠物资已经发出。 接下来还有两批。 “猜的。”陈白羽总不能说她经历过。 小胖子竖起大拇指，“你牛。你厉害。能当半仙了。” “哎。我真的很讨厌下雨。感觉都要发霉了。”小胖子的手在旁边的小水坑里洗了洗，“我朋友昨天去宝鸡镇抓鱼了。” “嗯？” “宝鸡镇的一个水库崩塌了......” 很多大鱼跑出来，附近的人都过去捡鱼。 陈白羽关注的确不是鱼，而是水库附近的人家有没有事。 “没事。听说那个水库附近没有人家，在一个山坳里。”小胖子也是听小伙伴们说的。 他的小伙伴们都捡鱼去了。 “那就好。” “听说里面的鱼全部跑出来了。哎，损失惨重。”幸好，大唐农场的水库在暴雨来临前就已经放水卖鱼。 否则，他们家的损失不敢估算。 小胖子很佩服陈白羽，她在4月份的时候就让阿公开始准备了，把他们家的损失降到最低。 “我们回去吧。抓田鸡小能手。”炳堂叔笑看着陈白羽，“幸好带了陈小五，否则今晚的收获肯定不多。现在的田鸡也越来越聪明了。”炳堂叔今天照到的田鸡也不多。 只有陈白羽想捡的一样。 陈白羽看了炳堂叔一眼，不想说话，他怎么不说她是抓蛇小能手？因为三条大水蛇虽然不是她抓的但也都是她发现的啊。 “回家就炖龙凤汤。”炳堂叔很高兴，“一个蛇羹，一个龙凤汤，然后再做个板烧片。陈小五，你敞开肚皮吃。把你这段时间失去的营养都给补回来。” “可怜见的呦，小脸都瘦了，下巴也尖了。”炳堂叔认真的盯着陈白羽看，“陈小五，你还是圆脸好看。” “多吃龙凤汤，绝对滋补。” 炳堂叔吞吞口水，已经很久没有吃龙凤汤了。 “蛇羹也可以多喝。” 陈白羽抿抿嘴，不想听。 回到家的时候，虽然是大晚上，但阿公阿婆还在厅里编稻草帽，听说抓到三条大水蛇都很高兴。 阿爸和炳堂叔把田鸡和蛇放好，等明天再清理做吃的。 一大早，陈白羽起床喂鸡就看到阿爸和炳堂叔已经开始杀水蛇和田鸡。 先把田鸡去皮。很多人吃田鸡都不去皮，连带着皮一起炒或者煮汤。但农场的人在吃田鸡的时候喜欢去皮，去头，大斩四块，然后干锅猛炒，再加入米酒和其他的调料。 如果田鸡用来煮粥的话，就会斩得更小块一些，甚至会把一些大块的骨头去掉。 看着被撕扯下来的田鸡皮，陈白羽就情不自禁的想到癞蛤蟆。癞蛤蟆和田鸡真的太像了。 吃个癞蛤蟆？ 想想就觉得恶寒想吐。 真的接受无能。 不想吃。 但是，她拒绝没用，因为家里人会因为田鸡有营养而逼着她吃。她不是没有吃过的。 从小到大，她可以说是常吃了。 每年夏天，田鸡泛滥的时候，农场的人家就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去稻田里照田鸡，然后田鸡就成了餐桌上常见的一道菜。 煎炒焖炖，各有吃法。 而陈白羽在吃前和吃后，都会想起癞蛤蟆。但吃的过程中，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野生的田鸡肉质毕竟鲜还带着韧劲，吃的时候，根本就让人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肉？ 其实，和竹鼠一样，看着恶心，但也还是挺好吃的。虽然，陈白羽没有吃过竹鼠，不过，也听不少人形容过，简直就是在吃山珍海味。 田鸡很容易处理，阿爸和炳堂叔很快就清理好了，把剥了皮的田鸡放在一盆清水冷泡。 能够去血丝。 清理了田鸡，就剩下蛇了。 因为抓了三条大水蛇，阿公让大叔公还有小堂伯和小堂叔等亲人过来一起吃蛇宴。 “炖个龙凤汤，补。” 为此，阿公特意还杀了一只养了三年的大母鸡，陈白羽不仅眼疼还是心疼。 她吃不吃？ 阿公把蛇皮剥掉，把脊骨去掉，然后把大水蛇切块，“这个炖龙凤汤。” 家里的锅太小，阿公把牛骨汤倒出来，“陈小五，洗锅。刷干净了，可不能带有牛骨味。串味就不好吃了。” 其实，不能怪外省人说广东人会吃的。 真的。 很会吃。 什么都吃。 什么吃法都有。 “用草木灰再擦一遍，然后煮一锅水倒掉。”阿公还是担心煮了很久牛骨汤的锅会带味道，所以让陈白羽先煮一锅水去去味道。 “好。” 陈白羽皱着眉头洗锅，然后看一眼正在剥蛇的阿公，血腥得让她想要吐。旁边还围着一群‘咯咯’叫的鸡，正在啄阿公扔出来的蛇内脏。 哎。 眼疼。 恶心。 “蛇胆最补。” 阿公正想把蛇胆扔进嘴里去，却被陈白羽阻止了，“阿公，蒸熟再吃。” 蛇胆可以入药，但性凉，味苦微甘;具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还可以调补人的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延缓机体衰老。 农场的人在杀蛇的时候，一般会把蛇胆直接吃掉。当然，也有一些人把蛇胆卖给药店入药。 不过，一般水蛇的蛇胆都是吃掉，因为没有毒，卖不出价钱。如果是一些比较少见的毒蛇的蛇胆，一般能卖到大价钱。如果刚好有人急需，能卖几百一千呢。 不过，在农场有毒的蛇很少见。而且，即使见了，也很少敢去抓。如果不是专业的抓蛇佬，遇到毒蛇一般都只有逃的份。 虽然毒蛇的蛇胆贵，但少。 有价无市。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生蛇胆中可能会含有寄生虫，人在食用后极易造成身体损害，如果要服用，需将蛇胆蒸食。 但农场的人为了方便都是在杀蛇的时候就直接把蛇胆吃掉。而且，他们有一个误区，觉得新鲜的蛇胆会比熟的要更营养，功效要更好。 陈白羽拿一只小碗把蛇胆装起来，等一会有空了再给阿公蒸。 虽然阿公觉得直接吃就好，但又觉得陈白羽一个大学生懂的肯定会比他多，听大学生的肯定没错。 不过，虽然认同了陈白羽的做法，阿公还是说一声，“娇气。” 陈白羽当没有听到，继续洗锅。 准备好龙凤汤，阿公又开始准备蛇羹。相对于龙凤汤，蛇羹的做法要更麻烦一些。蛇羹是广东比较有名的一道菜，名气并不比宋嫂鱼羹小，当然做法也不比宋嫂鱼羹简单。 蛇羹属于粤菜系，主要材料是蛇肉。 蛇羹的制作工艺比较复杂，蛇肉的处理也比较复杂。 要先将蛇宰杀，去皮、头、尾及内脏，泡水祛血丝然后煮熟，剥肉成丝待用。 再把剩下的蛇骨用猪油略炒，然后加入各种调味料，例如料酒、蛇汤、味精、精盐等，装入瓦钵后，放在蒸笼里用中火蒸约一小时，再加入姜片和葱。 蒸好后，过滤，把汤待用。 把处理好的蛇肉丝与挂上蛋清和湿淀粉后过油至熟的鸡肉丝，熟果子狸肉丝、香菇丝、鳘鱼肚丝、木耳放入用蛇骨蒸好的汤里同烩煮沸。 最后加精盐，胡椒粉，水淀粉，猪油即成。 也有人会加入一些火腿丝。 不过，农场的人不喜欢火腿丝，相反，有时候会加入一些粉丝。 蛇羹做法复杂，但味道很好，很受欢迎。 “今年的水蛇很肥美。”大叔公拄着拐杖过来，看了一眼阿公手里的水蛇，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夸赞陈白羽。 “小五的运气就是好。你堂叔上个月也去照田鸡，一条蛇都没有发现。” 陈白羽低头添柴火，很想说，谢谢夸奖，但她真的不想要这个运气。只要想一想，有一条手臂粗的蛇从她的脚边滑过，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真的太恐怖了。 两个小时后，浓浓的香味从大锅里传出来，传说中的龙凤汤真不是盖的。不少邻居拿着碗过来。 “这蛇好。” “这鸡养了好几年，够韧劲。” “这汤好甜。放了不少的药材吧。” “喝一口，暖洋洋的。” 家人邻居们端着碗站在院子里或者龙眼树下，一边吃一边聊天。家里的狗在人群里穿梭，捡大家扔在地上的骨头吃。 “蛇羹不错。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龙凤汤。” “这龙凤汤暖胃。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多喝龙凤汤。” 村里的人又说这场雨。 “很反常。哎。听说不少地方都需要救济了。” “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怎么就......” 大家说着说着，就一脸的感叹，还是农场好。 然后陈白羽又听到大家问要不要捐款？ 陈白羽笑了笑，她的父老乡亲一直都很可爱。虽然，他们也在救济的范围，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们也愿意帮助别人。 她喜欢大唐农场，喜欢这里的氛围，喜欢这里的人。 男人说男人的，女人们聊女人的。 堂伯娘一脸神秘说起过年时候和二堂哥相亲的大燕。因为陈白羽记得大燕的脾气和人品都不好，所以就搅和了二堂哥和大燕的相亲。 但没想到，大燕竟然在过年不久就嫁到了隔壁村的一户人家去。听说，刚嫁过去不久就把人家给搅和得鸡飞狗跳。 大堂伯娘也是一阵庆幸。 “幸好啊。要是进了我家门......”大堂伯娘摇摇头，一阵阵庆幸。 陈白羽看了大堂伯娘一眼，上辈子大燕就进了大堂伯家，然后简直就是要把大堂伯娘给气死，把一个价搅和得好像战场一样，让别人笑话而不自知。 “小五，你怎么不吃蛇？”大堂伯娘看了一眼陈白羽碗里的鸡腿，这是阿婆特意留住来给她的，并没有放在锅里和蛇一起煮。 陈白羽拿起鸡腿就跑，“我去果园喂鸡。”她可不想再留在家里被大家逼着尝一口蛇汤和蛇肉。 走为上策。 “哈哈。这孩子。”大堂伯娘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好的汤，怎么就不喝一碗？” “陈小五从小就娇气。不吃老鼠、竹鼠，也不吃田鸡和蛇。” “我记得陈小五以前很喜欢蜂蛹。” “她三叔公去后，她就少吃蜂蛹了。” “什么都有第一次的，尝一尝觉得好喝就喜欢了。” ...... 陈白羽很庆幸自己跑得快，否则真的要被逼着尝一尝了。 第244章 244，小伙伴的路 陈白羽把一捆凉干水的红薯藤挂在鸡屋里临时搭起来的一排矮栅栏上。鸡想吃红薯藤的叶子，就要跳起来。 阿公说这样做会增加鸡的运动量，让鸡肉更结实好吃。 天气不好，鸡都不能放出去走动，长期不走动或者走动范围狭小的鸡群就和一般的圈养饲料鸡差不多。 想要肉质更好就只能想办法。 这是其中的一个办法，让鸡尽量多的运动起来。 陈白羽在栅栏上挂几捆红薯藤，“健康长大吧。”阿公真的花费了很多心思在鸡场。 要是出鸡瘟，相信阿公绝对会晕过去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因为下雨的越加翠绿欲滴的橡胶树，应该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割胶了。 特别是陆陆续续的听说附近好几个养鸡场都出了问题后，就把这些鸡当祖宗一样的伺候，就怕出半点差错血本无归。 生活好过了，这几年附近陆续增加了好几个养鸡场。不过，规模都没有大唐农场的大，也没有大唐农场的天然条件。 他们主要是利用木架圈养起来，以最小的地方养最多的鸡，而且出栏的时间也越来越快。 一开始出七八个月出栏，后来是半年，再后来变成了五个月，然后还是三个月。时间越来越短，激素也也越来越多。 很多人总喜欢说‘现在的鸡肉不如以前好吃’，但也不想想，这养几个月的鸡能和养一两年的相比？ 现在还没有很明显的区分果园走地鸡和圈养鸡，这两者在价钱上的区别不是很大。 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人投资圈养饲料鸡。 但再过一段时间，大家就会慢慢的区分开来，然后果园走地鸡的价钱就会有一个质的跳跃式的提升。 陈白羽要做的就是坚持。 陈白羽拿着小锄头在果园里走一圈，挖了不少的蚯蚓扔进鸡屋的石槽里去，给鸡加餐。 可惜，果园里的蚯蚓越来越少。 难怪阿公每天要到橄榄园和橡胶园去找蚯蚓给鸡加餐。 这几个月，果园除了鸡就没有其他的收入，也难怪阿公这么上心，简直就把鸡当祖宗，需要时不时的加餐，保证保营养，保证蛋白质。 农场承包的第二年，眼看着就要亏本，阿公不心急才怪。没有了其他的收入，就必须要保证鸡场的收入。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飞扑着啄红薯藤的鸡，一个个都还还能肥美的。 看了一会，陈白羽背着藤篓到红薯田里割红薯藤，晾干，准备明天剁碎来喂鸡。然后再摘一些红薯叶的嫩芽晚上炒。 因为很多青菜都被泡了，很多人都摘红薯叶的嫩芽吃，或者摘香芋梗去了外衣后切断炒。 鱼香茄子煲好吃，鱼香香芋梗砂锅煲也一样好吃。 陈白羽摘了不少的红薯叶嫩芽，因为连续下雨，红薯叶干干净净的。在看到红薯田里有杂草，陈白羽也会顺手拔掉。 陈白羽还在红薯田里看到两个老鼠洞，然后用泥块堵上，晚上的时候可以让炳堂叔来烟熏老鼠。 这种长在红薯田里，吃红薯长大的老鼠不会有毒，可以用来烤。 “小五。”陈乐乐穿着雨衣，戴着防水大草帽过来，背后还有一个背篓，里面装了不少的红薯藤。 “乐乐。”陈白羽直起腰，把手里的草扔到旁边的，“你也来割红薯藤？你家的鸡不是全卖了吗？” 在听到别村有鸡瘟后，村里不少人都把鸡卖了。 “喂猪。我妈又抓了三只小猪回来。”陈乐乐放下背篓，过来帮陈白羽拔草，顺便和陈白羽聊天。 陈乐乐想要报名参加新思路模特大赛，但她妈反对，说不正经，不学好。但陈乐乐在很小的时候就想嫁个有钱人，但怎么样才能嫁个有钱人？ 好像明星比一般人要容易很多。 不是有很多明星都嫁给了有钱人吗？陈乐乐觉得自己也可以试一试。不过，在电视上看到，再加上她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觉得当模特好像也不太好，有时候穿的衣服太少。 就好像港姐比赛，也要穿泳衣。 陈乐乐也欧谢矛盾。 她想要参加，但又有些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选择。她想要听一听陈白羽的意见。 每次在摇摆不定的时候，陈乐乐就习惯听陈白羽的意见。在小伙伴们看来，陈白羽是聪明的，她总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陈白羽给陈乐乐科普和分析模特这个行也，包括平时的一些工作，然后再举一些例子。 当然，有好的例子，也有不好的。有人能成为国际超模，代言不断，也有人连自己都养不活最后只能转行。 不管什么行业，都是有人出类拔萃走上巅峰，有人无奈落后被淘汰。大浪淘沙，淘尽各行各业。 不管是光鲜亮丽的明星，还是街头的小贩，都一样。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就只能被淘汰。 上辈子，陈乐乐在这个行业有着不俗的成绩。 国际超模，这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词。 但辛苦是必须的，需要付出也是肯定的。陈乐乐的脚就不止一次的受伤，最后甚至习惯性骨折。 每次受伤，陈乐乐就抱着她哭，害怕再也站不起来。每次都哭天喊地，说后悔当模特，说再也不要当模特。 又是发誓，又是保证，说什么‘我宁愿当小狗也不要去当模特’。但当有工作的时候，就能瞬间忘记自己曾经发过的饰，做过的保证。 虽然，最后陈乐乐还是离开了她喜欢的t台，嫁人生子。 但那也是因为她的脚受伤太多次，医生已经说过不再适宜穿跟太高的高跟鞋。陈白羽记得，听到医生话的陈乐乐，既然难过又高兴。 难过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t台上的自己，好像天上的星星，受到众人的瞩目。高兴是因为她再也不用穿着能摔死人的高跟鞋，再也不用即使摔倒也要微笑着站起来，告诉全世界‘我很好，我很ok。’ “我挺喜欢当模特的。天天有漂亮的新衣服穿。而且好像还能拍各种各样的美美的照片。不过，就是听说模特的工作做不长久，好像几年就过气了。还不如当明星。” 其实，陈乐乐有着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 身高足够。 还有着一张国际吃香的高级脸。 这样的脸型在国内可能不够漂亮，但在国际上能让她脱颖而出。在模特圈，脸蛋的辨识度很重要。 陈白羽看向陈乐乐的脸，和陈白羽的圆润不同，是五官分明的骨感。 “其实也不能说它的只有生涯短暂。这也要看人的。”就好像大表姐刘小姐，就是个好例子。 她的职业路就走的很好。 “......即使以后不当模特了，也还能转型做设计师。不少的名模最后都成了著名的设计师，有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当然，想要做的好也不容易。听说，很多模特都是一边当模特的时候一边学设计的，然后再开个工作室。” 上辈子，成立个人品牌的模特很多，但做的好的，她一个都没有记住。转型的不少，但出圈的寥寥无几。 “也有人给别人当搭配师，教别人穿衣打扮或者是带别人买衣服......” “带别人买衣服？这也是职业？”陈乐乐有些傻眼，怎么什么都能当职业？真的能赚钱？ 陈白羽点头，“是的。”然后给陈乐乐说起上辈子认识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服装搭配师，每天的工作就是教别人怎么搭配衣服。她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每年固定招收两期学生，教她们怎么搭配衣服、首饰、配饰、鞋袜、丝巾等等。 然后还受聘于一些名人，成为有钱人的私搭配师，和造型师有着相似重叠的工作部分。 不过，搭配师还会陪雇主逛街买衣服。 有些有钱人在逛街的时候，会请上搭配师一起，不仅能买到适合自己的衣服，还有人陪着聊天不会闷。 像何种陪顾客逛街买衣服，一般是按小时或者按天收费。也算是一个比较悠闲而且赚钱的职业。 “也可以开服装店。还能开一个模特培训班。”当然了，还能去拍戏，拍综艺。 不过，现在综艺娱乐少。 不像十几年后遍地开花，出现不少的综艺咖。 陈乐乐想了想，点点头，“好像也不错。其实，我也想当模特的。当模特后，就能近距离接触到有钱人，然后嫁一个有钱人。” 陈乐乐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样就不用天天割红薯藤喂猪了。”陈乐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再看陈白羽的，满满的羡慕妒忌，“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的手白嫩得好像豆腐花一样？” 大家都是乡下姑娘，一样要工作，不是喂鸡就是喂猪，不是割红薯藤就是拔草，但陈白羽的手却白白嫩嫩的。 和他们粗糙的手完全不一样。 “我不想看了。看着就自卑。”陈乐乐撇撇嘴，“等以后我有钱了，就天天泡牛奶。” “泡多，小心泡皱了。”陈白羽翻个白眼，她这是天生丽质的好不好？就算她和两个姐姐一起下田插秧，她的手脚也是最快恢复的。 “当然，能泡牛奶绝对比不泡强。但过犹不及。” 上辈子的陈乐乐在嫁了个有钱人后可是奢侈得用牛奶老泡澡的。 虽然天生丽质很重要，但保养也一样重要，不过要合理。 陈白羽继续和陈乐乐说起模特的事情，然后确定她是否真的想要报名参加。如果要报名的话，应该在广州报名参加广东赛区的比赛，取得名次后，再参加全国的比赛，然后获得新思路的模特签约资格。 现在的陈乐乐还是天然去雕饰的年纪，美得自然，但也不够瞩目，不够让人眼前一亮。 想要脱颖而出，陈白羽想起陈乐乐上辈子的训练。 “一会，回去我给你做个计划。”走t台，她是不会。但因为陈乐乐这个原因，秀她也没少看。 不是在秀场看，就是被陈乐乐逼着陪她看电视，看别人的走秀。别人的台步，别人摆手的幅度，别人的眼神，别人的下巴等等，她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听陈乐乐的科普。 到底怎么走最好。 想要成功，从来没有捷径。 陈乐乐能走到名模，也是付出了血汗的，比如曾经看走秀视频就看到想要吐。陈白羽觉得自己曾经看过又吐出来的那些视频，现在可以让陈乐乐赢在起跑线上。 对了。 她还可以教陈乐乐瑜伽，让她身体的人柔软度和韧度更好一些。 “真的。你真的帮我做计划？” “欧耶。真的太好了。”陈乐乐激动得直接抱过来。 “啊。你的手，脏。” 陈白羽瞪眼，之间她的雨衣上有两个大大的泥手印，幸好是雨衣。 陈乐乐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她天激动了。在陈乐乐看来，只要陈白羽愿意帮她，她就能成功。 从小到大，只要陈白羽认真，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本来，对参加比赛没有什么信心的陈乐乐，顿时信心倍增。 “小五，等我拿到冠军，我请你吃饭。”陈白羽激动的拍了拍陈白羽的肩膀，然后看了一眼落在上面的泥手印，不少意思的眨巴一下眼睛，笑得心虚。 “雨衣，擦一擦就干净了。”陈乐乐抬手就擦了擦，越擦越脏。 陈白羽有些傻眼的看着透明的雨衣染成大片黄色，然后看向陈乐乐。 “呵呵。一会再洗一洗。”陈乐乐讪讪，“陈小五，我能不能取个好成绩就靠你了。嘻嘻，即使不能冠军，也要亚军是不是？” 呵呵。 冠军？ 亚军？ 还真敢想。 “回去睡一觉，做梦去吧。”陈白羽直接送陈乐乐一个白眼，“想太多是病。臆想症。” “你不是说，‘梦想一定要有，万一见鬼就实现了’。你一直这样说的呀。” “我说的是梦想，不是幻想。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好不好？梦想能实现，幻想，那就是做梦了。” 陈白羽等了陈乐乐一眼，“做人，虽然不能自卑，但也不能自大。等过两天，你来我家......算了。你去少谷场等我吧。” 阿祖的七七还没有过去，她不适宜去别人家，别人也不适宜来她家。只能选晒谷场了。 而且，晒谷场旁边还有一个避雨的小屋，方便他们交流。 “ok。” 陈乐乐帮着陈白羽把一片红薯田里的草都拔掉才回去。 两人都背着一个背篓，陈白羽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还装了红薯叶的嫩芽。 一路上，陈乐乐都在和陈白羽说模特比赛的事情。因为她妈妈拒绝，所以她打算先斩后奏。 上辈子的陈乐乐也是先斩后奏。 但陈白羽不希望陈乐乐和她妈妈的关系和上辈子一样的恶劣。虽然，陈乐乐和她妈妈关系的恶劣是日积月累的，但陈白羽还是希望她能够和她妈妈好好的相处，沟通。 “我见到你妈的时候，和她好好说吧。” 陈乐乐撇撇嘴，“我妈根本就不听我的。”陈乐乐没有说的是，她妈的口头禅就是：你怎么就没有人家陈小五一半聪明？ 不管做什么，她妈都喜欢拿陈小五来比较。有时候真的很烦。如果不是陈小五是她的好朋友，她都想要绝交了。 但陈乐乐也明白，即使没有陈小五，也会有陈小六，陈小七来比较的。她妈好强，喜欢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好。 陈白羽长得比她漂亮，比她聪明，她妈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拿陈白羽激励她，让她变得更加优秀。 但是，在外面，她妈最常说的是身高，她的身高和陈小五的放在一起就很辣眼睛了。 陈白羽的155不到对上她的179接近180的身高就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在家，她妈说的是‘你看看人家陈小五’，在外面，说的却是‘陈小五就身高吃亏，太矮了些。’ 有时候，陈乐乐真不想和她妈说话。 反正，每次都是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陈乐乐都想要一走了之。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任性了。 忍忍吧。 等长大了，离得远了，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第245章 245，被传得面目全非 既然陈乐乐决定参加今年的新思路模特大赛，作为朋友的陈白羽当然就要有力出力了。 陈白羽把自己知道的理论知识全部罗列着写下来给陈乐乐参考。 是的。 只能参考，因为她理论知识很丰富，实践经验为零。虽然看过很多长秀，对于模特为什么会走得这么好看，有理论知识，但真的让她示范，她是做不到的。 她看过陈乐乐走秀，但她自己没有练习过。 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 而她没有实践过。 只能纸上谈兵。 陈白羽很怕自己教坏了陈乐乐。毕竟，知识也有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觉。第一次接触学习的东西，总是印象会特别深刻的。 第一次，总是难忘的，这句话一点不错。 所以，陈白羽也不敢随便的教陈乐乐，总要斟酌再三。 如果教好了，会为陈乐乐在模特大赛中加分，让她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脱颖而出，赢在起跑线上。 但，如果教错了，就需要很长时间去纠正错误的动作。 就好像她学琴，一开始直接学习正确的手势，这不难。但一旦习惯了错误的手势再想要纠正过来，就难了。 曾经，陈白羽看过不少业余对着电脑视频学钢琴的人就是把弹变成了按，然后即使有专业的老师也很难调整过来。 习惯了手腕用力，怎么也理解不了什么是手臂力。 陈白羽怕陈乐乐也会面对这样的窘境，所以，给陈乐乐讲述的只有理论知识，还是很浅显易懂的理论知识。 当然，还有一些瑜伽的简单动作，坚持练习能让身体的韧性更好。 陈乐乐按照陈白羽给她做的安排学习，练习。陈杏子看陈白羽和陈乐乐每天都到晒谷场去，也跟着。 陈白羽让陈杏子和乐乐一起练习瑜伽。 “小五，这些动作真的能人越来越漂亮？”陈杏子有些不敢相信，“有些像做早操。” 陈白羽直接给她一个白眼，“还能有更好的比喻吗？” “嘻嘻。没有。”陈杏子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比喻。其实，在陈杏子看来，还不如做操呢。 做早操也不过是几个八拍而已，但瑜伽一个动作却要做好久。 “为什么不练习太极？”以前，天气好的时候，村里的一些老人会在大芒果树下耍太极。 村里的老人为什么会太极？ 很多人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但也有些相关的传说。比较有说服里的是，当年有个仙气飘飘的童颜鹤发的老爷爷路过大唐农场，在一户人家讨要了一碗水。 喝过水，正准备上路离开的时候，发现大唐农场有很多草药，于是住了下来，每天采药，给村里的人治病。 药到病除。 再后来，这位仙气飘飘的老爷爷交给农场人一种武功，就是太极。说每天练习能够强身健体。 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大家都是尽量的少运动，以此来减少消耗。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力气运动？ 所以，坚持下来的人不多。但一些简单的动作还是被记住了个大概的。现在农场人练习的太极离传承下来的已经相去甚远。 不过，就是锻炼身体的一个动作而已。 至于电视剧《张三丰》里面的太极？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有点像而已。 “太极是老人练的，我才不要学。”陈乐乐撇撇嘴，她才不要像陈小五那样，有空就陪着村里的老人在芒果树下耍太极。 其实，陈白羽更想教处理的人跳广场舞的。可惜，她自己也不会。 “小五，为什么觉得这些瑜伽动作很奇怪？好像很丑。小五，为什么我和你做的不一样？” 陈白羽抿抿嘴。 为什么会丑？ 因为动作不标准啊。 “刚开始练习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练习多了，身体柔软了，动作就好看了。”陈白羽努力劝说陈乐乐和陈杏子，她可不希望这两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于是就给她们画大饼，科普瑜伽的好处。 最让人心动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变漂亮。 村里有人路过，看到陈白羽三个在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就问陈白羽，“在干什么呢？怎么扭来扭曲的？也不像跳舞。” 陈白羽只能又给人科普一遍，最后肯定一句：能让人身体变软，身材变好，脸蛋变漂亮。 “小五，大饼脸能变瓜子脸？” “不能。但皮肤能变好，” “小五，一百五十斤能变九十斤吗？我生了孩子后，就重了几十斤，走路都难。更别说弯腰插秧了。拖着这一百几十斤的肉爬山，想先去死一死。” 陈白羽肯定，“能。只要坚持练习，肯定能。不够能减肥，还能让你该瘦的瘦，不该瘦的半点不减。” “呦呵？还有这样的好事？我能学吗？我也要练。”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农场都知道了。 知道陈白羽有一种能让人变漂亮的‘功夫’，听说修炼了之后皮肤就和陈白羽的一样白嫩，身高和陈乐乐的一样高挑...... 就在人人都相信陈白羽的‘功夫’能让人脱胎换骨的时候，陈白羽才从阿婆嘴里知道这件事被八卦后的样子，面目全非。 流言的威力，真不是盖的。 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从瑜伽能使人变漂亮变成了能让人年轻三十岁。陈白羽吞吞口水，这样的传言，竟然有人相信。 陈白羽直接傻了眼。 呵呵。 这么厉害。 这不是‘功夫’，是妖术吧？ 转一转，七十二变都没有这么厉害。 阿婆还问陈白羽，“真这么厉害？哪里学来的？是不是老神仙教的？”阿婆还为陈白羽找了理由。 “肯定是你阿祖的功劳。” 陈白羽满头黑线，和阿祖有什么关系？ “从小，阿祖就追疼你。她，即使去了，去了天堂也放心不下你，让老神仙老教你。” 陈白羽扶额，这两者真的没有关系。阿祖去世了，去的是地府，不是天堂。 不对。 天堂对应的应该是天使吧？ 而天使是生长在国外的吧？ 神仙，住的应该是天上宫殿...... 陈白羽拍一拍额头，被带偏了。 “阿婆，就是几个锻炼身体的动作，和早操一样的。可能会瘦三十斤，但真不能年轻三十岁。”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 “不能？那还乱传什么？”阿婆瞪了瞪陈白羽，“现在全村人都让你教，还让你当总教头......” 陈白羽嘴角抽抽，冤枉啊。 和她真的没有关系。 她也很想知道，这么离谱的事情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不过，村里的人愿意跟着她学习瑜伽，陈白羽还是高兴的。多锻炼，总是有好处的。 特别是瑜伽。 风靡世界，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遇到陈乐乐阿妈的时候，陈白羽给她科普了模特这一行业，希望她能够支持陈乐乐的选择。 农村人对模特的认识，很多是香港小姐选拔广告上的泳衣照。其实，那是一个认识误区。 当然，陈白羽也没有说得太复杂，简单直白的介绍了一下模特的职业。 粗暴的变成了‘试穿新衣服’的人。 新的衣服被设计出来，需要模特穿着展现它的美丽和魅力，然后被更多的人看到，并且购买。 陈白羽解释的直白易懂。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就是穿没有布料的衣服拍照给别人看呢。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看翡翠台的电视的，很多女人穿着三角裤就在一群男人面前走来走去，半点不知羞......害得我都想扯块布帮她给捂住了。还说什么选美，一点都不美。真是的，生活越来越好了，穿的布料却越来越少......看着，比以前还要穷。这缺一块，那缺一块的，一些裤子上有洞也不补一下。” 陈白羽抿抿嘴，没有说话。 “现在的女孩子，就是不懂自爱。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在男人面前穿那样的衣服呢？啧啧。上衣紧紧的，下衣却少得可怜。没想到香港人这么穷，连好好的衣服都穿不起......哎。现在布也不是很贵，怎么就......”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突然想起台台的‘连榨菜都吃不起’的言论。 还真是...... 陈白羽都忍不住要笑了。 “既然模特能赚，那你好好教乐乐那丫头吧。那丫头除了身高就没有别的优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在长在骨头上，不长脑子。平时傻乎乎的，一点都不精明。” “乐乐那丫头要是小五你一半的聪明，我就烧香拜佛，感谢祖宗了。每次看到她，我就来气，一点也不像我，全是憨相。” “不过，幸好身高像我。否则，又矮又蠢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陈白羽讪讪，接不上话。 “模特真的像明星？可惜，乐乐没有小五你一半漂亮，否则，也可以去当明星。” “小五，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当明星？是因为太矮了吗？” 陈白羽讪讪，不知道能说什么。 陈乐乐看着她妈走远的背影，撇撇嘴，“小五，别管她。”陈乐乐真的觉得她妈很不会说话。 说的话句句戳人心肺。 幸好，她和陈小五是好朋友，否则，她都要担心陈白羽和她绝交。 “你妈也只是想夸夸你而已。”陈白羽能理解这种心情，当妈的小虚荣。 就好像阿妈，在家里总担心陈白羽长不高，每次为了哄她吃一些营养却又有些恶心的食物就会假装鄙视的叫她‘矮冬瓜’，刺激她，让她为了身高口不择食。 但在外面一般都只是夸她长得好，聪明。 她兄妹几个即使做错了，阿妈也不会在外面当则外人的面骂他们，但回到家后，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阿妈说，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这是阿妈的亲身感受。阿妈小时候，读书不好，也懒读书，常逃学去玩。每次，外公外婆当着学校同学的面骂她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的难受，难堪。 被家长骂过后，学校的同学就会笑话她。甚至有些调皮的同学会模仿家长的样子和语气来‘骂’她。 阿妈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所以，不管他们兄妹做错什么，阿妈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对他们破口大骂。 不知不觉，暑假就要结束了。 雨在停了几天后，突然又大了起来。 陈白羽和两个姐姐也快要开学了。不过，陈白羽想要过了阿祖的七七后再走，但是家人不同意，都说上学更重要。 去世的亲人很重要。 但绝对不能因此而影响了正常的生活。 所以，陈白羽只能和姐姐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陈白羽也和家里的人说了祈远，找到亲爸的事情，肯定是要告诉家里人的。至于是否和祈远相认，还需要阿爸和家里人的认可。 家里人也知道陈白羽找到了亲爸，都替她高兴。在听过祈远的故事后，都忍不住的感叹一声‘可怜的娃。’‘太惨了。’ 但是，即使再同情祈远，阿爸也是要见一见祈远才能确定是否让陈白羽和亲爸相认。 不管是小四还是小五，阿爸都鼓励他们找到家人。 如果他们是家人故意抛弃的，他们可以不相认；如果他们的亲生父母人品脾气不好，也可以不相认。 但是，如果像陈白羽这样，是被人偷走扔掉的，亲生父母还一直在寻找中，他们作为养父母就不能因为私心而阻扰。 都是父母心，能理解孩子被偷，被拐后的痛苦。 所以，阿爸一直鼓励陈辉年和陈白羽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过，不管是陈辉年还是陈白羽都没有主动去找。 在他们心里，陈家人就是他们的亲人。 谁也比不上。 陈白羽能遇到亲人，是缘分。 既然遇到了，而且对方的人品过关，也愿意爱着她，宠着她，所以陈家人是鼓励陈白羽和亲生家人相认的。 在听过顾家的惨事后，还要说一句：天意弄人。好人没有好报。 “等过了阿祖的七七后，你们去京都一趟，去看看小五的亲生阿爸。”阿公也觉得还是要确定祈远的人品才能决定是否让陈白羽认祖归宗。 阿公要照顾鸡场，肯定是走不开的，只能让阿爸抽时间过去看看。 “哎。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他的养父母实在是太过......”阿妈摇摇头，“怎么就有这样的狠心人？” 阿爸：“别人狠心和我们没有关系。如果他的人品好，小五以后也要好好孝顺他，照顾他。” 陈白羽搂着阿爸的手，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像孝顺阿爸一样孝顺他的。” “你呀。”阿爸点点陈白羽的额头，“还有，做人要低调。京都不像农场，听说京都有很多坏人......” “爸，我在京都好着呢。我亲爷爷可是顾延年。” “陈小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你的亲爷爷是谁，都不应该仗势欺人。再说，你顾爷爷是个好人，你可不能任性坏了他的名声。” 陈白羽看阿爸说的认真，立刻认错。 第246章 246，同学聚会 快开学了，陈白羽和两个姐姐要先回校。而爸妈阿妈和堂哥堂姐他们还要留在农场，等给阿祖的七七做了法事后才能出门工作。 在农场，已故人的七七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要做一场很盛大的法事，还有就是把大厅里一直燃着的香熄了。 自从阿祖去世后，大厅就点着香，直到七七才能熄，据说这香用于引路。黑白无常来勾魂的时候，家人就会为已故的人点一支香，一路目送送他们上路的意思。 这七七四十九天里还要每天早上、晚上都给阿祖烧纸钱，路费。还有就是让阿祖那钱贿赂阎王爷，下辈子投个好胎。 等七七法事过后，就不用在天天点香，烧纸钱。 做了这一场法事，就表明已故人已经去投胎，家人不用再难过。总之，不管有钱没钱，七七是一定要做的。 大叔公和阿公现在就开始联系做法事的人，确保到七七那天不会出现疏漏。还有做法事那天要请的人，准备的菜，统统都要准备起来了。 陈白羽提前三天出发离家，因为她接到叶清娜的电话，说高中的同学要搞个同学聚会，让陈白羽也参加。 很多开学的同学都需要从市里转车，所以这次聚会参加的同学不少。其实，刚高中毕业不久，同学们也正大学，还没有走出社会，还有着学生的天真和单纯，还没有染上社会上的现实和市侩。 此时的同学聚会是最真的。 此时的大家都还怀着一颗真诚的心，是真的很久不见，想要聚一聚。 上辈子，陈白羽很少参加同学聚会，不喜欢，特别是工作后的同学聚会，简直就是名利攀比场，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陈白羽就曾经因为无聊而去参加过同学会，然后就更无聊，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陈白羽就曾经听陈乐乐说过，与其去参加什么同学会，还不如到大排档去刷羊肉火锅来的过瘾。 对于女同学来说，同学会就是个你攀我比的场合。比自己的衣服，口红，首饰，鞋。 看到某个读书没有自己好，大学没有自己好，但在社会上却混得比自己好的女同学，就要偷偷的猜测‘是不是靠某些手段上位？’ 看到某个曾经的丑小鸭几年不见，竟然变漂亮了，就会故意和对方聊一聊关于整容的话题。然后，转头就能和别人八卦‘那个谁谁对整容那么了解，肯定是整容了。那张脸虽然漂亮了，但也僵了。啧啧，没有以前纯天然好看。’ 看到学生时代就在一起，毕业后还能终成眷属的同学也会特别留意，想要看看岁月这把刀是否已经把他们的爱情斩杀殆尽？ 反正就是各种攀比。 比了衣服首饰，比丈夫，然后比孩子，甚至连家里的保姆都要溜出来攀比一圈。 什么？ 你家的保姆才五千一个月？ 真便宜。 我家的要八千呢。不过......省略一万字的夸赞词。直到对方露出惊叹羡慕的眼神才停止吹嘘。 至于牛皮是否已经爆了？ 谁在乎。 女同学是各种攀比，男同学就是各种炫。 好像鼓起来的啤酒肚也能成为实力的一种象征，好像啤酒肚越大，就越有钱，越像大老板。 夹菜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露出手腕上的表，很健谈的把自己认识的大人物扯出来溜一遍，假装和对方很熟...... 有些更恶心的，租一个年轻貌美的漂亮姑娘来聚会，证明自己很有魅力，很有实力。然后在别人的羡慕妒忌中，大谈自己多受欢迎，被青葱一般的小姑娘爱得死去活来。 陈白羽就看到过大型的翻车现场。 一个毕业后就自主创业的同学带来一个很漂亮的一千八百线的小明星，在同学面前大谈m国经济，比尔盖茨和巴菲特，还有慈善。 好像不谈慈善就不能证明自己有钱一般，把网络上介绍到的慈善机构都说一遍...... 侃侃而谈，口水纷飞。 有同学眼里闪过嘲讽，也有同学羡慕，更有同学直接表示希望到他的公司去打工，反应各不同。 直到另一位同学的家属认出这人就是他们小区菜市场卖鸡鸭档位的老板，然后给他的老婆发信息：你老公出轨了，赶紧来抓小三。 然后，好好的一个同学会，就变成了正妻带着娘家人过来打小三。不少人被殃及池鱼。 想想，就觉得讽刺。 陈白羽对同学会不是很热衷，但她想要见自己的几个好朋友了。大学后，虽然有通信，通电话，联系不少，但却从来没有聚过。 她想清娜还有圆圆了。 除了考到京都或者魔都去的同学，其他人都选择了本省的大学就读，离家近，也不用花费时间来适应生活。 因为从大唐农场出去的路都被山体滑坡给冲毁了，想出去，就要走山路。炳堂叔和雁堂婶回来奔丧，车也只是到宝鸡镇，然后走山路回来。 所以，阿公阿婆没有给陈白羽和姐姐准备什么东西，不方便。 “等天气好了，路也修好了，再给你寄。” 路难走，陈白羽也不想背太多东西。 陈白羽去市里和同学聚会，两个姐姐去县城和她们的好朋友见面，然后再约定时间一起去广州，到了广州后再分开。 两个姐姐回校，陈白羽则从广州飞往京都。 足足做了一天的车后，陈白羽在傍晚的时候到达市汽车站。陈白羽觉得自己骨架都被颠簸散掉了。 真的太痛苦了。 从市里到宝鸡镇还没有水泥路，只是一条沙子公路。但沙子已经被雨水冲掉了，就剩下坑坑洼洼的泥路。 客车一路上都是一跳一颠的，简直就是在坐碰碰车，能把五脏六腑给颠簸出来。陈白羽一个不晕车的人，居然都被颠吐了，更不要说那些本来就晕车的人，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一路上，呕吐声不断。 如果不是她内心强大，真的坚持不下来。 什么是把肠子都给颠出来，陈白羽是切身的体会了一把。其实，如果不是快要开学了，根本就没有客车愿意走。 用司机的话说就是，路太烂，走一趟还不够洗车修车。以前是一天一趟，周末护着是节假日一天两趟。 但是，自从连续下雨后，路被毁后，就是一个星期一趟，或者是两三个星期才一趟。 眼看着快到9月1开学了，雨也小了，客车才恢复一天一趟。但，真的很颠。 这一路上，陈白羽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下车走到市里去。 但想想，到市里的距离，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坐车也不见得会被走路快多少，但最起码鞋子不用脏。 到站，下车的这一刻，陈白羽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终于到了。 陈白羽觉得热泪盈眶也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深深的呼吸几口气，感觉就是咸鱼要翻复活。 “小羽毛。” 清娜和圆圆就扑了过来，“哇塞。小羽毛，你变漂亮了。” “你们轻点。”陈白羽很无奈的推了推，“我要被扑到了。”不知道她才复活到一半么？ 即使活了一半，也还是咸鱼的好不好。 “瘦了。好看。更像明星了。”圆圆惊讶的看着陈白羽，然后满眼的羡慕，“小羽毛，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我也想要减肥。”但，真的减不下来。 “很多同学都找男朋友了，就我没有了。”圆圆看了一眼自己的圆润身材，“难道胖子没有春天？” “小羽毛，快，快，介绍一下，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瘦下来的？”陈圆圆摸摸陈白羽的下巴，“跑来。”陈白羽瘦了，下巴更尖，眼睛更大。 陈白羽白了她们一眼，“我家人还说我丑了呢。”不仅仅是家人，还有村里的人的，统统都说她瘦下来后变丑了。 “老一辈的人都觉得胖才是美。”清娜抱着陈白羽不撒手，“我们很久没见了。想死我了。” 叶清娜本来还打算在暑假的时候去大唐农场游玩的，但雨水不停，只能打消这个计划。 “小羽毛，我也想你了。很想。”圆圆抱着陈白羽，拉着她的手，一定要她介绍减肥方法。 “圆圆，就算你瘦下来也没有小羽毛漂亮。”清娜白了她一眼，“其实，我觉你圆乎乎的更可爱。” “可怜没人爱。”圆圆抿抿嘴，“我想要变得美美的，然后找个英俊潇洒的帅哥，一切共坠爱河，体验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圆圆认真的端详着陈白羽，“小羽毛，真的变得很漂亮。” 陈白羽扯了扯挂在她身上的圆圆，“我们先去学校看老师吧。” 因为还没有开学，只有初三和高三的同学在补课，所以市一中有些冷清。陈白羽和清娜他们去看了班主任，还有高中时候的几位任课老师。 有个老师说起春玲，语气是满满的可惜。 “怎么就想不开？” 同学们也是一阵唏嘘。虽然和春玲的关系一般，但也是一起学习的同学，多少回会有些感慨。 其实，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就舍得？ 这么好的世界，怎么就没有多看看？ 以前，他们在市里，见过的也不过是本市的繁华，眼光还有些浅薄。但，自从走出去之后，他们见到的是世界的宽广。 见多的世界越大，见识越广，眼光就越长远，格局越大。然后在回头审视曾经的自己的时候，会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浅薄无知的时候。 初中、高中的时候会为了想玩游戏而和家长争吵，真是还威胁‘你不让我玩游戏，我就不上学。’‘你再骂我，我就离家出走。’ 想想就觉得也幼稚。 走远了，再回头看，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如果春玲坚持下来，或许她也会有更好的人生。可惜，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或者，对她来说，离开是解脱。 或者，她曾经或者正在遭受着他们不能理解的痛苦。但，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痛苦呢？ 再痛苦也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幸福就来临了，只能时刻准备着。 准备着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幸福。 当幸福来临的时候，曾经的痛苦算什么？ 就好像拿到领取通知书时候的喜悦，就胜过日日夜夜的寒窗苦读。 同学们觉得春玲太固执，太封闭。 画地为牢，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 相聚这么快心的时刻，不应该谈论那么伤感的话题。同学们和老师说起各自学校里的一些趣事。 陈白羽也和同学们说起京都大学，说起自己的舍友，还有图书馆，然后是长城，天门等等。 还有学校附近的几大公园。 更多的是同学们在说，他们说上下九，说陈家祠，说白马服装批发城......在本省读大学的同学更有共同话题。 陈白羽和曾经的班主任吴老师走在校园里。 市一中的校园并没有什么变化。 “陈白羽同学，你在京都还好吧？听说，你和亲人相认了？”曾经的班主任吴老师关切的问道，其实，他更关心陈白羽相认的亲人好不好。 陈白羽是个比较柔软的孩子，班主任怕她被欺负了。 吴老师会知道陈白羽和亲人相认，也是同在京都读大学的同学说起的。吴老师担心陈白羽年纪小，不会处理两个家庭，两对父母之间的关系。 所以特意提点她。 “嗯。”陈白羽点点头。 “他们就是京都人，我又在京都读书，所以遇到了。都挺好的，他们人很好，对我也好。” 陈白羽挑一些简单的事情说了。 “那就好。虽然你的亲生父母可能会比你的养父母有钱，但做人要感恩，不能忘恩负义。不能为了讨好亲生父母，而就疏远你的养父母。你的养父母是很伟大的人，他们供你读书并不容易。特别是你爸，那么老了，还在拼命的给你赚学费......人的感情并不是只靠血缘维系的，还有其他的很多的各种各样的因素，血缘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一种。” 吴老师把陈白羽推心置腹的谈论了亲生父母和养父母的关系处理。 “可能，你的亲生父母会因为愧疚，或者出于补偿的心态而对你特别好。但你也不能因此就觉得你的养父母对你不如亲生父母的好，不能这样想，更不能这样比较。” 虽然，陈白羽不会忘恩负义，但她仍然感激吴老师的提点。 吴老师一直都是一个好老师。他只做了春玲一年的班主任，但在春玲出事的时候，却用心照顾，开解，还垫付医药费。 这样的老师，值得每一位同学尊敬和爱戴。 第247章 247，好朋友们 高三时候的班长为聚会做了准备，在烧烤摊租了几个烤具，还有场地。至于吃食，陈白羽让大唐百货赞助。 现在，同学们也都知道陈白羽身价不菲。以前，大家还以为她是从市最边沿的地方宝阳镇考出来的，家里一定很穷。 毕竟，宝阳镇在市地图上，不认真找还不一定能找到。曾经有一段时间，宝阳镇还不出想在h县的地图上，因为上面有消息说要把宝阳镇并入g县，因为宝阳镇距离g县的莲花镇更近一些。 这件事，扯皮了好几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曾经有一段时间，真的是不管地带。和之相邻宝鸡镇和莲花镇看足了笑话。 当初，陈白羽自我介绍说‘来自宝阳镇’的时候，别说同学，就是老师都不知道h县还有这样一个镇。 真的太偏僻了。 当时，大家都同情陈白羽。老师还想着，如果她家真穷，就帮她申请助学金。但没想到，陈白羽不仅不需要，还能给别的需要的同学捐款。 所以，先入为主要不的。 大家都觉得宝阳镇穷，却不知道人家富裕着呢。 “陈白羽同学，大唐商城、大唐百货真的都是你家的？”有同学好奇。经过几年的发展，大唐商城已经深入到千家万户去。 想要买东西？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唐商城。 这也是因为大唐商城的广告打得好。在宣传上，很少有人会像陈白羽这样大方，大笔大笔的钱撒在广告宣传上。 这几年，市区不是没有其他的商场，但都竞争不过大唐商城。 “嗯。是我家的。东西质量有保证，希望多多帮衬。”陈白羽笑眯眯着打广告，“关注每期的‘大唐时尚资讯’，上面有优惠券。结合优惠券购物，能省不少钱。9月开学季，大唐商城也有活动，凭借学生证购买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打五折，还能抽奖。” “靠。陈白羽你家不赚钱了？五折。天哪。” “大学的学生证也能用？” “为什么要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我想买衣服呢。” ...... 陈白羽一个一个的回答同学们疑问，“想买衣服，可以用‘时尚资讯’的优惠券，满一百减二十，上不封顶。你们可以几个同学一起买单......” 陈白羽给同学们介绍大唐商城的‘省钱攻略’，如何购物最省钱。 “拿优惠券，还能参加满减，还能参加抽奖，三管齐下，买得越多省得就越多。听说，暑假有人抽到一台洗衣机呢。如果你们运气好，还能抽到一台小灵通。”陈白羽笑盈盈的看着同学们，“如果你们家长卖得多，超过五百以上，还能要求商城送货上门，可以和邻居一起买，送货的时候顺便就把人一起送回去。” 什么是服务至上？ 什么是顾客是上帝？ 这就是。 “陈白羽同学，你家人真的太会做生意了。” 陈白羽笑了笑，现在某宝和快递还没有普及，否则，她就在互联网上弄个大唐农商城的购物官网，让大家足不出户就能享受购物的乐趣。 自己搞某宝？ 算了。 她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想到那个家伙泛滥成灾的某宝，陈白羽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当马爸爸背后的女人好，为马爸爸的财富值添砖加瓦。 虽然，她的贡献值少得可怜，但也是贡献是不是？ 不过，大唐商城的互联网购物官网还是要弄的。只是目前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不管是互联网的普及程度，还是快递的发展速度，都暂时不适合在互联网发展购物官网。 只能再等等。 “现在大家购物的首选就是大唐商城。”不少同学都说自己家为陈白羽家贡献了多少多少。 陈白羽笑着感谢，希望同学们的家长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 “以后还会推出更多的优惠活动的。” 陈白羽也没想到，大唐商城会发展得这么快。 “开始烧烤了。” 班长把炭点燃，“想吃什么就自己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陈白羽对肉类不感兴趣，但连续下了几个月的雨，青菜少还贵，所以大唐百货送来的大部分都是肉类。 陈白羽拿了个茄子，准备来个烤茄子。 同学们一边烤东西吃，一边聊天。 陈白羽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占据一个烤具，一边烤一边聊。说说笑笑。说起曾经的高中岁月才惊讶的发现，原来，高中有那么多愉快记忆。 高中的时候，觉得日子就是一本本的练习题，一次次模拟考试。除了《三年模拟五年高考》就是《某某市试题集》《黄冈考卷》等等。 但现在回忆起来，发现记忆深处的不是那些练习题，而是和同学们一起做习题时候的快乐。 当初班主任就说过，别看现在觉得被虐，觉得痛苦，但等有一天回过头来看的时候，会发现被记住的往往就是这些曾经给予过痛苦的生活点滴。 凌雯文在陈白羽烤好一根茄子的时候到的。 “怎么这么迟？”陈白羽有些奇怪，凌雯文家距离烧烤场不远，应该就早了的，却一直拖到现在。 凌雯文撇撇嘴，“别提了。我妈和我大嫂吵架，然后我被殃及池鱼了。”凌雯文摇摇头，“哎。烦死人了。难怪别人说，娶个坏女人祸害三代。” 凌雯文很不客气的抢了陈白羽的茄子，“好吃。陈白羽你真的太厉害了。” “混合着葱花，好好吃。”凌雯文一脸的享受，“我刚刚都快要被我大嫂给气死了，现在又活过来了。” “小羽毛在，再给我烤一个。不，两个，三个吧。真的太好吃了。对了，我还想吃烤韭菜。” 陈白羽翻个白眼，“自己烤。”真是的。她自己烤的都还没有来得及尝一口就被凌雯文给抢了。 “小羽毛，就当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凌雯文抱住陈白羽的手撒娇，“我今天被我妈和大嫂吵死了，感觉心肝都碎成了渣渣。” 圆圆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吵的？过不下去，就离婚呗。”以前的夫妻即使大打出手也不会离婚，能忍则忍。现在不一样了，过得不高兴了，离婚，拜拜，寻找新生活去。 谁离了谁，不一样过？ 以前的人喜欢劝和不劝离，但现在的人，更理智了，也更随意了。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要是再委曲求全有什么意思？ 应该说现在的人看得更明白了。 “我哥不愿意离婚，不过，我妈准备分家了。让他们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凌雯文撇撇嘴，“我大嫂就是得寸进尺。住我爸妈的，吃我爸妈的，却还埋怨我妈做饭不好吃，我妈能惯她才怪。” 凌雯文很看不起她大嫂，“赚得不多，却总自以为高人一等。好像全家就她能赚钱。她也不想想，虽然她的工资高，但她的工资有不给我爸妈。我爸妈又不用靠着她养活。” 真不明白，她大嫂有什么好骄傲的，眼睛长大头顶上。 活脱脱的一个癞蛤蟆。 “娶妻不贤祸害全家。真的，我现在是有深切体会了。”以前，她家的关系还不错，但现在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她哥就是个窝囊废。 老婆和妈吵架，他就避开，一句话不敢说。 有时候，凌雯文都想要和她哥吵一架，问问他结婚后是否就把脊骨抽掉了？怎么像个软脚蟹一样？ 但凡她哥有点血性，她大嫂就不敢如此嚣张。 正因为她大哥的逃避，才让大嫂一再的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让全家都供着她，捧着她。 呸。 蠢货。 她都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有什么好气的？分家出去，她就知道生活不易。现住在你妈家，什么都有人准备好，她还真以为自己嫁入豪门了，把你妈当保姆。”圆圆撇撇嘴，“要我说，都是你妈惯的。不用交伙食费，不用做家务活，不就把人心给养大了？呵呵。我妈常说，婆婆和儿媳妇就是东风和西风的关系，不过是谁压谁一头而已。” 凌雯文摆摆手，“算了。不说她了。”说多都是气。等她妈分家后，那对夫妻该干嘛干嘛去。 眼不见心不烦。 她妈说了，把钱花费在儿子身上，还不如积存下来养老。儿子可没有钱靠谱，有钱还怕没有孝顺儿子？ 几个同学一起说说笑笑，说说自己的学校，然后说说毕业后的工作问题。她们现在就要考虑以后的工作问题了。 以前的大学生毕业就有分配，不用想太多。但是，现在大学生越来越多，分配问题越来越严峻。 很多好学校出来的学生也分配不到好的工作岗位，有些学校干脆就没有了分配，想要什么工作，自己找去了。 “我邻居家有个的姐姐，名牌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镇中学当英语老师，工资不高，福利也一般。但她的家人都很高兴，觉得当老师好，假期多，工作靠谱，稳定，以后老了还有养老金，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但邻居姐姐却不愿意，觉得工资太低，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件好点的外套。” 陈白羽点头，这是事实。 现在老师的工资普遍不高，一个镇的中学老师一个月的纯工资也不过是一千左右。加上其他的一些福利，例如米和油之类的一些补贴，也不过是两千。 但镇的生活水平低，花费不多，这样的工资也足够了。 当然，如果是宝阳镇那样的偏远小镇，工资还没有一千呢。陈白羽接的有个同学的哥哥就在宝阳镇但体育老师，一个月的纯工资是八百。幸好，有其他的一些福利，否则，可能连学费都积攒不回来。 不过，如果是城里，例如本市学校，工资也会高一些，一千五到两千左右。 虽然工资会随着教龄而慢慢增加，但增加的速度太慢。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2010年才会有大改变。 2010年之后，老师的工资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直接从一千多上升到三千多，然后是五千多。 当然，相对于那时候的物价水平，工资五千多一个月也并不高。 “邻居姐姐没有去当老师，应聘了一个外企。算上提成和各种奖金，一个月拿到的工资是当老师的十倍。十倍啊。她的家人从一开始的不同意到现在的骄傲自豪，也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 凌雯文摇摇头，“真的。太，太吸引人了。我妈以前还想让我回街道当个妇女主任什么的，现在是直接让我让广州找工资，最好就是外企。” “我认识的一个师姐在宝洁的市场部，一个月的工资......” 好朋友们已经开始为毕业后的工资烦恼了，然后同时感慨，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以前没钱了，朝着父母伸伸手就能有。 以后，就要考自己打拼了。 “不想长大，我想当一个宝宝。” 圆圆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小羽毛，你毕业后真的要回农场种果？” 叶清娜和凌雯文同时嘴角抽抽，每次听到陈白羽这个不靠谱的理想，她们就忍不住的想要翻白眼。 京都大学的高材生要回家乡种田，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埋汰，浪费。 “前不久，不是有个新闻吗？bei大毕业后去卖猪肉，最后成为百万富翁的新闻啊。” 圆圆笑了笑，“一开始，家人不理解他，同学笑话他，但他坚持了，然后成功了。还租了一个冷冻室，为附近大小酒店、饭堂送肉。不仅有猪肉，还有牛肉羊肉鱼肉等等。从同学鄙视的猪肉佬到现在的冷藏肉先驱......” 这个新闻，陈白羽不仅这辈子看了，上辈子的她也看了。 这个新闻为什么会被炒得这么大？因为很多学校是想要借此来告诉学生们，即使不分配了，你们也一样还是天之骄子。即使卖猪肉也能成为人生赢家。 很多同学考大学都是冲着能分配工作来的，现在分配的工作越来越差，或者不能分配了，学校的压力也大。 一次次的鼓励同学们去找工作，去外企，去创业，都是想要降低减少‘分配’两个字给学校的压力。 其实，已经有不少同学像凌雯文的邻居那样，放弃分配的工作，另找工资更高，福利待遇更好的工作。 慢慢的，大家会 第248章 248，格子店 吃过烧烤后，陈白羽朋友几个和同学们道别，约定以后有时间再聚。这次聚会过后，大家都要回校了。 有人相约一切坐车。 “以后常聚。朋友就要多聚才是朋友。”班长把他登记到的电话号码抄录了几十分，一份送一份。 高三写同学录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没有留电话号码，只有市区里的同学家里才有电话。 陈白羽留的是村委会的电话。 但现在，陈白羽留下了京都家里的电话，如果同学们想要去京都游玩，可以给她打电话。 即使不能安排住宿，也能充当导游。 大家都在和想好的朋友聊天的时候，班长就拿着纸和笔，问了所有同学的电话号码。 记录下来，然后抄录，然后发给同学们。 “有事没事多联系。老师常说，多条人脉多条路。”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所以大家都感谢班长的贴心。 “方便的话，过年的时候也可以聚一聚。” 同学们都很热情，“好。” 但陈白羽知道，以后相聚的次数会越来越少，参加聚会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新的圈子，新的朋友。 然后都会很忙，然后会慢慢的和过去的同学联系就少了。但此时此刻，同学们的心是真挚的，他们是真的希望多聚聚的。 陈白羽和朋友们从烧烤场离开，一起在50米街上闲逛。 50米街的商铺装修得越来越好，多了很多专卖店。例如，歌莉娅，淑女屋，意尔康等。 不过，50米街的牛腩档不变，走在街上就能闻到浓浓的牛肉香。不过，她们刚刚吃了烧烤，否则，肯定要大快朵颐。 明明在家的时候常喝牛骨汤，常吃牛肉，但陈白羽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吃牛肉了。 很想要尝一口。 现在的牛腩已经是五角一串了。 陈白羽和朋友们站在一个牛腩档前，一人要了一串，就是想要尝尝味儿。 “好饱。”陈圆圆拍拍肚子，“感觉肚子就是被打了膨大增红剂的西瓜，随便的裂开来。” “谁让你吃那么多的烤鸡翅？”凌雯文直接给了陈圆圆一个白眼。 陈圆圆很委屈，“这能怪我吗？我是助人为乐。”不少人给陈白羽烤了鸡翅，然后陈白羽不想吃肉，最后只能便宜了陈圆圆。 陈圆圆来者不拒，吃了一个又一次，最后还是陈白羽说吃太多烧烤的会长痘痘，她才勉强忍住嘴。 陈圆圆摸摸肚子，“哎。感觉已经有六个月了。” 陈白羽很无奈，“不要乱说话。”让人听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了。要是刚好被一个认识的人听了，那就是一场大八卦，还是毁人不倦的大八卦。 “我渴了。我们找个地方喝些东西吧。吃太饱，走路不舒服。”陈圆圆不想走了。 感觉自己在拖着一个球在走路。 真的很难为那些怀孕的妇女。 真的太伟大了。 陈白羽看向叶清娜。 叶清娜家就在50米街附近，对50米街最熟悉，“我们去吃炒冰吧。突然想要吃冰了。” 一致通过。 几个人来到一家装修得比较时尚的甜品店，陈白羽没有要炒冰，而是要了一杯果汁，木瓜牛奶。 “小羽毛，你已经足够大了，不用再增了。”凌雯文撇了陈白羽一眼，然后怨念深深，“为什么你的脸瘦了这么多，你的胸却依然？傲人。” “天生丽质难自弃。我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即使瘦，也是该瘦的地方。不该瘦的不减一分。” 凌雯文的怨念更深了，“难道我是老天爷的情敌？”否则，为什么给她一个女人的性别，却给她一颗男人的心，男人的身板？ “你不是说要走中性风么？”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自信和爽朗的凌雯文，怎么会突然的看重这些外在因素了？ “噗。”陈圆圆突然笑了起来，“小羽毛，我告诉你，凌雯文看上了他们系的一个男生。她表白的时候，男生说‘我喜欢女生。’凌雯文说，‘我就是女生。’男生说‘我没有看出来。’最后，那眼瞎的男生和一起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跑的女生在一起了。” 陈圆圆撇撇嘴，“最可恶的是，那个男生的女朋友竟然把这件宣扬得人尽皆知，然后还故意跑来跟凌雯文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的说了出来，还说她不是故意抢凌雯文的男朋友，只是对方很喜欢她，费尽劲来追求她之类等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陈圆圆没有说，从那以后，大家看凌雯文的眼神就变了，多了几分打量和探究。甚至还有同宿舍的同学问她‘真的是女人？’ 这样的话很伤人，也难怪凌雯文心情会不好。 如果是她，早就扑上去打一架了。 陈白羽瞬间明白，“白莲花。装柔软，扮可怜，然后一脸的无辜说‘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让全世界都觉得凌雯文表白不成然后恼羞成怒欺负她。” 陈圆圆点头，“总结得太对了。就这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女人？看着就眼疼。”陈圆圆撇撇嘴。 陈白羽却只是笑了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怀疑自己的人生。那个男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也证明他不值得你喜欢。渣男配贱人，天生一对，也不用去祸害别人了。” 凌雯文撇撇嘴，“我当她是个屁。她却要处处找我麻烦。” “烦死人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人后两个样，变脸的速度比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还要厉害。” 凌雯文抿抿嘴，本来表白失败后，她就放下了。但是，对方却一次次的出现在她面前，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 “小羽毛，你有没有办法？我想要让他们对我退避三舍。像个苍蝇一样，在身边‘呜呜’的飞来飞去，是不是的撒下一苍蝇屎，真的很恶心人。” 凌雯文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那两个蠢货给烦透了。 女的常常跑过来，跟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男生就跑过来指责她，说她恶毒。 麻蛋的。 她怎么就恶毒了？ 要是恶毒的话，她早就毒死那两个贱人了。 “她来找你的时候，就把她的话录下来。最好就是找没有人的角落，激怒她，让她忘记装可怜。当然，她来找你说话，然后假装被你欺负的时候，也可以录下来，可以做成一个特辑，叫‘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既然喜欢演，那就让大家都看看她的演技是如何的出色优秀。当然，也可以设置一些陷阱，例如你和她说话的时候，让你朋友拿着录像机藏在角落里偷拍。”现在，索尼好康佳的录像机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最新款只有手掌大小，方便携带。 陈白羽之前给小胖子送的带有照相和录像双功能的照相机，也不过是成人的男人手掌大小。 而今年出的新款，就只有女孩子的手掌大小，差不多小了一半。很多女孩子在旅游的时候，喜欢把他挂在脖子上。不像那些几斤重的相机，挂在脖子上就好像在上吊。 “这种只在人面前演的还不难对付。难对付的就是那种一辈子都在装，一辈子都在演的人。” 陈白羽最讨厌但就是这样哭哭啼啼假装柔软的人。明明就是在戏耍全人类，却偏要装出一副被全世界欺负的柔软嘴脸来。被人揭穿了，还要理直气壮‘我都是对的。’ 就好像琼瑶阿姨的安歇女主角。 她可以抢别人的丈夫，这是天经地义的。但如果人家正妻反击了，就是恶毒，是天理难容。 麻蛋的。 每次看琼瑶阿姨的电视剧，陈白羽就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在被洗礼。 这样的小白花，在十几年后依然是很多男人心里的白月光。所以，千万不要对男人的智商有所期待。 “这个办法好。”陈圆圆拍拍手，“还是小羽毛最有办法。凌雯文，你就这样做。把她的话录下来，然后放在校园广播上，相信大家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小白花的背后嘴脸，小白花是演技派。呵呵。想过想就有意思。” 凌雯文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这些都不过是小道。最好的办法是展现自己的魅力，让大家都看到你美好的一面，认可你。只要你站到了高处，别人就算是说，也不过是背后妒忌的酸言酸语。” 凌雯文很为难的看向陈白羽，“我好像没有什么优点啊。” 当年，她能考到市一中，是因为她的体育专长，她是体育生，需要的文化分数本来就不高。 如果不是有个体育特长生的名额，她根本就考不上大学。按照她目前的专业，毕业后要么到学校去当一名体育老师，要么就是给一些富婆当保镖。不过，很多一部分都是另寻职业。 以前有分配，只要你是大学生，管你什么毕业，反正只要有学历就能分到一个好职位。例如公路收费员，例如图书管理员，例如街道办等等。 但现在需要自己找工作，体育专业就有些猫骨头了，好像放哪里都不对了。 陈白羽想到上辈子的合影杀手，世界小姐张。张小姐好像曾经是运动员，然后参加选美，获得世界小姐冠军。不演戏，不唱歌，不参加综艺，但就是有很多的时尚资源，有很多代言。 陈白羽认真打量凌雯文，不是很漂亮，但身材高挑，最重要的是，纸片身材，很符合模特的需要标准。 “你可以去当模特啊。我有个朋友，今年要报名参加新思路模特大赛，南方赛区。你要不要去试试？” 可惜，凌雯文早出生了几年。 否则，还可以像李春春那样，当一个时尚咖。虽然，李春春的身材比较偏中性，平时也爱好中性风，但就是有大把的时尚资源送到她手里。深受各大牌的欢迎，时尚事业比她的唱歌事业发展得还要好。 还有，比较出名的刘小姐也是新思路模特起步。 “模特？”凌雯文皱皱眉头，“我不是很喜欢。太，太......好像模特比赛要穿泳衣的，我不喜欢穿着暴露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 陈白羽很想说，泳衣真不暴露。 “喜欢唱歌吗？” 凌雯文摇摇头，“我五音不全。” 这样就没有办法了。 虽然，现在选秀综艺很少，但在2005年的时候会有好几档家喻户晓的综艺，例如《超级女声》、《星光大道》、《我型我秀》等。 特别是《超级女声》和《星光大道》，真的很火。 不过，到那时候凌雯文的年纪好像有些大了，已经不适合了。现在的话，就新思路更好一些。 “我觉得模特很好啊。可以穿很多新衣服，漂亮的衣服。”陈圆圆看向凌雯文，“如果我有你的身高，我早就去当模特了，我才不要这样累死累活的学习考试，然后领一千几百一个月的工资。” “我也觉得模特不错。有很多新衣服。”叶清娜也喜欢。之前，她们帮陈白羽拍《大唐时尚资讯》的模特照时候，就很喜欢那种穿着新衣服被拍照的感觉。 可惜，她们有条件限制，叶清娜只有一米六，而圆圆太胖。至于陈白羽这个还没有155的人？ 呵呵。儿童模特。 凌雯文有些迟疑，“真的可以？会不会太......太暴露？”不仅要穿着泳衣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如上上电视的话，还要穿着泳衣被全国人看......凌雯文有些拒绝。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不到自然。 “不想去就不去。世界这么大，你还怕找不到好工作？如果找不到好工作，就创业。开一家店，卖自己喜欢的东西。” 叶清娜：“开店好像不错。我们学校门口就有一家师姐开的格子店。小小的一个格子，还能出租。”叶清娜就想拥有这样的一家店。 里面买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陈圆圆笑了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你也租了一个格子？” “嗯。租了一个小格子，一开始卖的是小羽毛家的干果，很受欢迎，很快就卖完了。然后，我把一些不喜欢的小饰品放在那里卖，生意却很一般。不过，每天逛的人不少。都是去淘宝，看看有没有一些比较好看又便宜的二手货。” 叶清娜就常和同学去逛格子店，有时候会买一些小饰品，例如手链或者是发夹之类的。 “可以租一个。买一些便宜却又特别的小饰品。”陈白羽也想找个地方开一家格子店。 但不是学校门口。 学生的消费能力不高，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和野心。 她想要在最繁华的商业街，开一家格子店，主要是租给别人出售一些奢侈品。别人送的，不喜欢的，不要的，有瑕疵的等等都可以。这些奢侈品都必须要保证原装正品。 可以有瑕疵，但不能是假货。 生活好了，奢侈品也越来越多。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限量版，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一手原装。当然，也会有一些人，家里的奢侈品泛滥成灾，所以国外的二手跳蚤市场很受欢迎。 陈白羽准备回京都就开始着手准备。 几个朋友一起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大家一起约定10月1的时候到京都去找陈白羽玩。几个朋友都没有去过京都。 陈白羽当然欢迎。 第二天，两个姐姐从县城来到市里，然后和陈白羽一起坐车上广州。至于叶清娜她们则会迟一天。 陈白羽送两个姐姐回校，然后从广州坐飞机到京都。 到买的机票是下午的，陈白羽找个地方吃了午饭，然后就坐在一家咖啡店里等。随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还有一包干果，一边看一边吃。 旁边的作为上有两个男人在聊天。 两人说到赈灾，也提到大唐商城。 大唐商城以空前未有的姿态参与赈灾，不提捐款，就是赈灾的物资就已经超过五百万。 赈灾物资包括，方便面，饮用水，帐篷，雨衣，衣服等等。甚至还有一些医用东西，例如纱布，例如夏桑菊，万金油等。 每一样都印有‘大唐商城’几个字。 新闻媒体也多次报道，一遍遍的刷着众人的眼球。 谁都没有想到，那样一个南方小城的一家看似不大的商城会以这样强势的姿态进入众人的视线。 陈白羽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是开分店的时候了。陈白羽和雁堂婶，还有商城的另一个股东周凯商量，准备在广州和京都同时开分店。 选址的事情就交给张天浩和周凯。自从赚钱后，张天浩就买了不少地，正在建商业公寓楼出售。 曾经的小混混现在成了钻石王老五，不少人见到了，都要恭敬的称呼一声：张老板。 当初，以地入股大唐商城的周凯在看到了地产的巨大利润后，也在疯狂吸地。张天浩和周凯赚到的钱全部投入到买地起楼中去。 买一块地，起一栋楼，然后租出去。 这两人已经从本市发展到了广州还有其附近城市，例如珠海，中山，惠州，增城等等。 不过，陈白羽建议他们主要在珠海和番禺投资，不要太分散了。再过不久，珠海和番禺就寸土寸金了。 第249章 249，想太多是病 陈白羽到京都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已经回校了，刚回校就给陈白羽京都的家，还有顾家打电话。 听到陈白羽已经到了京都，就让她赶紧回校，说什么都想她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比陈白羽早一天到京都。两人都说，早知道这样，就应该等陈白羽一天，然后一起飞过来的。 都是通讯不方便的原因。 王靖雯和王萌萌在假期的时候，想要让家人给她们买个手机，但家人不同意。都说，作为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手机什么的可以毕业后再买，就用自己的工资买。 家长反驳得有理有据，学校里有ic电话亭，宿舍楼也有，ic电话费便宜，想怎么打都行。 根本就不需要手机。 王靖雯和王萌萌都没能说服家长给买新手，然后就准备着两人把零用钱省出来，然后合力买一个，共用。 陈白羽到宿舍，王靖雯和王萌萌正躺在床上看小说。这两人现在不看台台的手掌小说了，喜欢上了琼瑶阿姨。 《六个梦》、《新月格格》等。 马小男没有在宿舍。 马小男暑假根本就没有回家，一直留在京都打工。不过，应该也快回校了。 “陈白羽，我等着你呢。”王靖雯看到陈白羽就以猛虎下山的姿势扑过来，双手紧紧的抱着陈白羽，还用力的把陈白羽抱起来，“小羽毛，我想你，想死你了。不过，你怎么瘦了？” 陈白羽推开王靖雯，“别想了。我没有带干果。”路不好，不方便，所以阿婆干脆就没有给她准备。 只能等着天气好了，路也修好了，再让炳堂叔给她寄。 王靖雯傻眼，瞬间松开陈白羽，眨眨眼，“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可以这样？陈白羽，你不爱我了？” 王靖雯抬手一根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戳着陈白羽，好像被渣男始乱终弃，“你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我这个旧爱了？呜呜。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好可怜。” “呜呜。我要被抛弃了。”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王靖雯表演，然后看向王萌萌，“怎么回事？”一个假期不见而已，怎么就傻得看不明白了？ 这是影后附身？ 不过，看着拙劣的演技，应该是女明星重生。 “她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个男人说她很漂亮，很适合演戏，应该去当明星。如果去当明星，肯定比张曼玉还要红炸天。”王萌萌看了王靖雯一眼，“但是，要交三百元的包装费和报名费。” 听说要交费，王靖雯立刻就‘呸’一声，然后嚷嚷着要报警。把人家‘星探’吓得立刻飞快的逃了。 ‘星探’一边走一边喊‘我是认真的。你真的很漂亮，很适合当明星，有兴趣到xx地方找我。我收费便宜一些。’不知情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她们喜欢吃‘鸭子’呢。 旁边路过的人还以为她们和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用有色的眼光看了她们一路。 “一看那人的气质，就知道是假的，一点也不想‘星探’。麻蛋。脸上都写着骗子两个字呢。”王靖雯撇撇嘴，“本小姐是这么好骗的？” 这样的招数，深圳在几年前就有了。 深圳靠近香港，对香港的娱乐明星最熟悉，也最向往。所以前几年，有不少所谓的‘星探’打着‘可以参加香港小姐’‘可以去当明星’‘可以见四大天王’等等理由挖掘美女。 见惯了明星的光鲜璀璨，不少人心动。所以，开始的时候有很多的厂妹上当，被骗。 后来，警察叔叔狠狠的抓了一批后，大家也警醒了，对大街上的这类见到美女就说‘我觉得你可以当明星’的所谓‘星探’有了警惕。 甚至有一些老人听到别人说是‘星探’就直接动手打人。因为那几年，有不少的女孩子被骗，被卖，被害。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慢慢的，街上的星探少了。即使真星探也不大敢大大方方的走在街头上物色美女，变成了各种海选，选美之类的节目。 当然，即使这样，也不可能真的就把星探一网打尽。还是有人利用‘星探’的名头骗人。 这个时候，成为明星的途径太少。大家对明星都抱着一种‘天上星星’的错觉，所以，咋听到能当明星，不少人都会心动。 特别是一些刚从农村出来，对社会和世界无知的年轻女孩子。这些女孩对‘明星’两个字的向往超出人的想象。 所以，即使是最近几年也有不少干从乡下出来打工的年轻、无知女孩被骗走。被骗走的这些女孩，多数成为了别人的情妇，或者被卖到一些不规范的夜店等地方。也还有一些被卖到国外。 陈白羽记得，她曾经看过一个关于蛇口的纪录片，曾经有一个让陈白羽记忆深刻的镜头。 一群年轻的女孩被人从船底找出来，这些年轻女孩密密麻麻的或蹲或者坐在船底的隔板下，阴暗不见天日。 在一束光照过去的时候，有些麻木的女孩抬头看过来，眼睛里有懵懂无知，也有希冀向往。 她们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们不害怕，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 她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美好而又富裕的将来，却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深渊，还是一辈子都逃不掉的深渊。 曾经也有人拍了一部电视剧叫《蛇口》。什么内容，陈白羽已经不太记得了，但其中有一个关于私贩，toudu的情节，陈白羽还是记忆深刻的。 那些迷茫而也又带着向往的眼睛，让很多人心隐隐作痛。 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因为有太多无知而又喜欢做‘天上掉馅饼’的美梦。却不知道，已经一脚踩进了‘陷阱’的深渊。 因为这样的事情多了，打击了一次又一次，深圳的‘星探’慢慢减少。但别的地方开始增多。 即使是互联网信息发达的十几年后，也还有不少的‘星探’在影视城做着同样的事情。 但被骗的人，依然不少。 交50元拍照报名，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这还是好的，甚至有些女孩因为想要被‘星探’挖掘成为明星，即使有所怀疑也依然不死心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着‘星探’走。 这些人心里想的是：即使是假的也不过是被骗几十一百元而已。却不知道，会被逼着拍各种的果照，然后被勒索或者是逼着拍一些自己不愿意的暴露电影，那才叫被毁了。 在见到所谓的‘星探’时，王靖雯就警惕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貌美如花？有真的的星探来发掘自己这颗璀璨之星？ 其实，很多人被‘星探’搭讪的时候，第一时间会怀疑，然后第二时间就开始想多，觉得自己真的年轻貌美如花，没有发现她有当‘星星’潜质的人才是眼瞎。 王靖雯也一样，想了想，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是星探，她因为疑神疑鬼而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但是，一听到对方说要交钱，王靖雯有些迷糊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 屁的星探，不过是骗子而已。 “哎。我如此貌美，就应该是个明星。天上的星星。”王靖雯轻轻的抚摸着脸，“天生丽质。肤白貌美大长腿，身娇体软......”这么就没有人来找她拍戏？怎么就没有人来找她去当明星？ 可能，她比张曼玉，钟楚红还要有潜力呢。 陈白羽无奈的摇摇头，不想说话。 “小羽毛，你说我要不要真的去当明星？当明星好像也不错。还能和我的偶像刘德华见面，然后握手，然后嘻嘻......” 陈白羽挑眉，“‘嘻嘻’是什么鬼？”看向王萌萌。 王萌萌直接翻个白眼，不说话。 王靖雯却一脸的娇羞，“就是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啊。” “哪样？” “对我一见钟情人，然后我就是他的终身粉丝。” 陈白羽嘴角抽抽，“别做梦了。人家刘天王粉丝多着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人家刘天王即使五六十岁的时候，依然还是魅力帅哥一枚，粉丝更是多如牛毛，还差你一个？ 醒醒吧。 “怎么就做梦了？如果我成为明星，就能和刘德华合作。然后一起拍爱情片，然后能拉拉手，亲亲嘴，还能拍一个床戏什么的。嘻嘻。想想，就美。对了，还要像《天若有情》里面的那样，开着摩托车去兜风，然后一起唱》天若有情天亦老。” 王靖雯一脸的向往，“吴倩莲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刘天王车后的样子，美呆了。” “真的好浪漫。如果我当了明星，可能就可以和刘天王拍一出‘单车上的你和我’，想想就浪漫。” 陈白羽和王萌萌同时翻个白眼，呵呵。 想太多。 是病。 想要做梦？先去睡一觉吧。 王靖雯真的发散思维，“如果我成了明星......” 陈白羽干脆懒得理会王靖雯，直接收拾床铺。 突然，王靖雯从床上坐起来，“小羽毛，你真的没有带干果？”王靖雯还是不死心的问一句。她真的太喜欢陈白羽家的干果。但今年大唐农场的干果却特别少，有钱也买不到。 听士多店的老板说，大唐农场的干果今年供货量超级少，一些商场都没有。听说，因为下雨，农场的水果失收，所以干果少。 因此一些假货又开始冒头了，打着大唐农场出品的旗号，赚了不少。 不过，大唐农场干果的口感特别，只要尝一口就知道真假。 所以，一般人都是买一次就不再上当。再加上，大唐农场也一再的声明，农场今年没有新的干果。 至于外面卖的那些，都是假货，和农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王靖雯已经很久没有吃大唐农场的干果了，她绝对不会承认提前来校就是为了陈白羽的干果。 可惜，陈白羽竟然没有带。 “小羽毛，你们农场真的失收吗？” “嗯。很多水果都没有来得及长大，没有来得及成熟就掉了。所以，今年的干果量很少。”而且，因为天气不好，根本就不能天然晾晒。 所以，很多口味都做不出来。 想要吃到好干果，只能等明年了。 今年的收获季节已经过了。 农场人家损失不少，但相对于其他流离失所的人来说，还是幸运的。 “该死的天气。”王靖雯撇撇嘴，直接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场雨什么时候能结束？” 其实，在8月份的时候，雨势小了很多，大家都以为这场雨、这场洪魔快要结束的时候，老天爷突然又下起了大暴雨。 “应该快了。”陈白羽知道，这个月，雨势会小，然后慢慢会停下来。这次洪魔，终于要过去了。 接下来的就是防疫和重建等问题。 开学了，陈白羽又开始忙了起来。 学业不忙，但她准备在繁华的商业街开一家格子店，然后还有大唐商城也要同时入驻京都和广州。 广州的分点交给张天浩和周凯处理，京都的交给靳四新。 靳四新也回了京都，在拜祭过父母家人后就来找陈白羽，两人商量大唐商城的选址问题。 京都发展太快，三坏内的地皮都已经有主。 “五环。” 陈白羽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和顾延年借钱在朝阳和海淀买了地。现在，大家都往二环跑，相对来说，朝阳和海淀就要便宜一些。 陈白羽当初买地的时候，还动用了顾延年和李白的一些人脉关系。 否则，她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大的一块地。 幸好，她下手快，否则，就便宜别人了。 当时，陈白羽看上那块地的时候，手里刚好没有多少钱，手里的流动资金都用来承包农场了。 考虑了三天，陈白羽决定找顾延年借钱。那么好的地，陈白羽舍不得错过。顾延年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给了陈白羽一大笔钱。 陈白羽把钱全部投入地皮去。 把地皮拿下来，陈白羽还一度想要建商品房，但最后还是否定了。等到现在，决定建一个大型的综合商城，购物和娱乐于一体的大型综合商城。 大唐商城需要发展，就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它需要开枝散叶，然后把枝丫伸到其他的地方去。 京都有顾延年在，陈白羽不用担心会被人挤出去。她可以放开手脚，赚大钱。 第250章 250，和解 靳四新很佩服陈白羽的魄力。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是面对十万百万能眼都不眨巴一下。 也难怪，陈家能能发展这么快。 靳四新看了陈白羽一眼，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好像集了天地灵气的女孩长在宝阳镇那样一个市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偏僻地方？ 地址决定，然后就是设计，还有施工，招工，招商等等，全部都是工作。靳四新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自己会有多忙。 不过，他喜欢忙碌的自己，很充实。 现在他也已经在广州和京都买了房，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可惜，他的家人...... 没有等到这一天。 “人才还是太少。”陈白羽叹口气，“你自己招你需要的助手和秘书吧。我不管。”需要什么样的助手和秘书，只有用的人才知道。什么样的人用的顺手，也只有用的人知道。 所以，对于助手和秘书一类职位，陈白羽很少会过问。不管是靳四新的助手和秘书，还是雁堂婶的，陈白羽都不过问。 雁堂婶喜欢用女性，觉得细心，但靳四新更喜欢男性，觉得方便，而且抗打击能力强。 喜欢就好。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陈白羽不干涉。 靳四新点头，他也的确需要招聘助手。他目前有一个助手和一个秘书，但忙起来根本就不够用。而且，他现在用的助手和秘书都是当初在广州高校招的，对京都根本就不了解。 因为不熟悉，所以工作效率相对较低。 靳四新迫切的需要一些熟悉京都的人手，特别是一些能够跑腿办证件的人手。想要办理一个证件真的能把人腿给跑断。 靳四新还准备招一个外国人，因为现在外国人的身份好用。外国人在办证的时候，不仅不用排队，不用被刁难，还可以享受优惠。 每次，看到外国人被高高捧起的时候，靳四新就怨念深深，心里暗骂一句：崇媚洋外。 所以，靳四新准备投其所好。既然陈白羽准备在京都大展拳脚，他作为助手当然不能拖后腿。 所以，还是有个外籍员工比较方便，省事。 至于助理和秘书，靳四新想到了以前的朋友。被在董欢欢家逼迫得家破人亡的时候，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朋友。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特别是在知道他得罪的是叶家人后，即使是亲戚也不敢出手帮他一把。所以，能在那个时候帮他一把的人，他很感激，都记着。 既然回了京都，就找个时间去见见老朋友。 “对了。今晚，我们和叶硕一起吃饭，你没有问题吧？如果不愿意，我就推掉。”陈白羽担心靳四新还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当然，这也不能怪靳四新，错的是叶硕。 知道靳四新来了京都，叶硕通过陈白羽请靳四新吃饭，赔礼道歉，请求原谅。虽然，害得靳四新家破人亡的是董欢欢一家，但董欢欢借的确是叶家的势。而当时叶硕又被董欢欢迷惑得鬼迷心窍，智商全无，还对靳四新大打出手。 如果不是陈白羽出手救人，靳四新可能已经被叶说给打死了。 想到以前的无知和愚蠢，叶硕就后悔，悔不当初。于是，想要给靳四新赔罪道歉，希望靳四新能够原谅他曾经的无知跋扈。 靳四新抿着嘴，好一会，“我接受他的道歉。”虽然他也恨叶硕。如果没有叶硕，董家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胆大包天。 但靳四新也知道，叶硕是被董欢欢蒙在鼓里的。后来，叶硕打自己，也不过是听信了董欢欢的一面之词。 说白了，叶硕就是愚蠢。 现在叶家也因为董欢欢和董家而倒了，叶硕一个大少爷混得还不如自己，也算是报应了。 靳四新也算是解恨了。 他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 叶家和董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和说明。 既然叶硕想要赔礼道歉，他接受就是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该受到惩罚的人都受到了惩罚，他也不应该执着于过去，他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他不仅要为自己活着，还要为了无辜枉死的家人活着。沉浸在仇恨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自从跟在陈白羽身边，靳四新学了很多。最好的报复不是动手打一顿，而是站到高处，让曾经随心所欲的欺辱自己的人仰望而心生敬畏。 动手打一顿，很容易。 弄死一个人也不难。 但最后呢？ 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做人要向前看。”陈白羽安慰靳四新。虽然曾经的叶硕很可恶，很愚蠢，但他也真的是被董欢欢和董家蒙在鼓里，被利用。 而叶硕也受到了惩罚。 所以，能化干戈为玉帛当然就最好了。 不能，陈白羽也不会强求。 仇恨不是她的，她不能帮靳四新做主，所以要怎么做，那是靳四新的事情。她不能仗着‘朋友’两个字，就劝靳四新放下仇恨。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 就好像她恨着l化工集团，恨着在背后操作这一切的人。有些恨，只有自己才明白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别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所以，即使陈白羽愿意帮叶硕牵线请靳四新吃饭，她也不会说让靳四新放下仇恨的话。 如果有人让她不要恨l化工集团，陈白羽肯定会把人怼到南墙弹回来再拍过去，要让他黏在南墙，抠也抠不下来。 有些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 靳四新因为董欢欢而家破人亡。董欢欢为什么要害进四新家？因为叶硕。这应该就是我不害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虽然叶硕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但这不是他推脱的理由。如果没有叶硕，董欢欢不会去害靳四新的姐姐，他姐姐不死，他的父母也不会为了讨要一个公道而被害死。 源头是叶硕。 当然，如果说杀人凶手就是叶硕，也有些牵强，因为叶硕也是受害人。 陈白羽看了靳四新一眼，就看他想要怎么处理了。不管靳四新想要怎么处理，陈白羽都不准备多问。 这样的话，她也和叶硕说过，牵线可以，但劝解的话她不会说，也没有立场说。她既不是施害者的一方，也不是受害者的一方。 旁观者而已。 不过，陈白羽知道，叶硕是真的知道错了，对靳四新和靳家愧疚，是真心的想要补偿对靳四新和靳家的。 不过，靳四新应该不需要就是了。他的姐姐和父母都已经去世，靳四新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需要什么补偿？ 他想要自己的姐姐和父母，能补偿回来？ 不能的。 至于物质，他自己就能争。 再说，现在靳四新也混得比叶硕好，根本不屑叶硕的补偿。 叶硕也很烦恼，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补偿，能补偿什么，所以只能先道歉了。自从叶家出事后，叶硕就想了很多。 想起过去的自己，想起叶家出事后的自己，还有现在的自己，发现过去的自己真的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不仅对社会没有贡献，还是被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害虫。 为什么叶家会倒，而顾家和诸家都好好的屹立在权利的高处？因为叶家治家不严，叶家的子孙不争气，还烂泥扶不上墙。 以前，叶硕以叶家为荣，整天端着叶大少的身份在外面胡作非为。却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他犯错？ 只要他犯错了，就能牵扯到叶家。 而他却傻傻的以为自己很本事，本厉害，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可以随意耍弄的小傻子而已。 被别人耍着玩，还自以为聪明。 难怪，以前顾爷爷曾经对他说，交友要带脑子。 叶硕还曾经觉得顾延年多管闲事，他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强的号召力，简直就是一呼百应，怎么就没有脑子了？ 直到叶家出事，他发现自己身边全部都是猪朋狗友，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不是没带脑子没带眼睛，是什么？ 京都这么多人，竟然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交上。 这是得多脑残、眼瞎？ 叶硕没有把吃饭的地方定在大酒店，而是找了一家专门做粤菜的私房菜馆。这家粤菜私房菜馆是新开的。 虽然老板和厨师的手艺不错，但生意只是一般。粤菜和凉菜一样，是广东人的最爱，但其他省份的人总觉得口味偏淡。 叶硕预订包厢的时候，就预订了需要熬上两三个小时的广州老火靓汤，然后还有一些需要时间的菜式。 这些菜提前准备好，人到就能上。 陈白羽对这个私房菜馆很满意，菜馆里面种的不是花花草草，而是茶树和夜来香。从外面走进来，就闻到阵阵的浓郁的夜来香的味道，在夜来香的浓郁下还有淡淡的茶香。 茶香很淡很淡，但却让人感觉到舒心放松。夜来香为明，为浓，茶香为暗，为淡，为辅。 两种香混合在一起，不会让人觉得难闻，更不会有混乱之感，相反，它相得益彰，所有香味都是一层一层的，层次分明。 这个老板应该是种花高手，想要处理好花香的层次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是很多香薰和香水的专业调制师才有的本事。 为什么大牌的香水受欢迎？因为它的层次感分明，第一味道，第二味道，一层一层，就好像揭开神秘礼物一样，让人心驰向往，让人对未知充满兴趣，而且，从来不会出现串味或者喧宾夺主的失误。 这是很多劣质香水，或者说一些小牌子做不到的。 陈白羽喜欢这种层次感分明的香味，“舒服。”私房菜馆里面的院子也布置得错落有致，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视觉味觉都刚刚好。 陈白羽对这个私房菜馆很满意，更满意是传出来的浓汤的味道。 从小道上走过，脚边全是夜来香的小白花，然后就是脚下生香的错觉，让人想要来往多走两趟。 陈白羽弯腰认真看才发现，原来茶树下面还有一层小小的粉红色的小野花。粉粉的，小小的，好像不经意间的点缀。 有白花的夜来香掉落在粉色的小野花上，粉白相映趣。 很美。 陈白羽对这个私人菜馆的菜式有了期待。 包厢很粤式，旁边摆放着的小零食也很粤式。陈白羽靠窗坐下，就能看待窗外的夜来香还有茶树。 茶树的树枝上还挂着小小的一闪一闪的彩灯，好像错乱陈萤火虫，或者像从天上落下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的流星。 “很惬意。”陈白羽靠着墙，摸了摸红木椅子，“不错。” “这样一家私房菜馆要投资很大吧？”一桌一凳都是精品，不管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真不错。”陈白羽很喜欢，如果这里的菜式不错，菜价也不贵，以后可以常来。在京都想要吃到正宗的粤菜并不容易。 “听说这里的老板是粤菜大师的传人。” 叶硕的一个生意伙伴听说他想要请人吃粤菜的时候推荐的这家菜馆，说味道很好。 据说，这家店的老板就是广东人，父亲是做粤菜的大师傅，爷爷也是做粤菜的大师傅。 老板也继承了父辈的天赋和手艺，做得一手好菜，特别是海鲜。 “我尝尝。”陈白羽期待的心蹭蹭上升。 “我朋友是北方人，自从吃了这里的粤菜后就常来。最重要的是，价钱合理，不像其他的私房菜馆那样漫天要价。” 在叶硕还是叶家少爷的时候，在叶家还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是好几个私房菜馆的座上宾。 但自从叶家倒了后，那些私房菜馆就不再接待他。 有一次，他受朋友邀请去一家私房菜馆吃饭，被人拦在了外面。从那以后，他宁愿吃街边小摊也不到那些私房菜馆去。 狗眼看人低的恶心玩意。 他有钱给路边摊大笔小费，也不愿意再去这些捧高踩低的私房菜馆。 恶心吧啦。 再后来，他做生意赚了钱，那些私房菜馆的老板又给他送优惠券。送优惠券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希望他能继续到私房菜馆消费。 想想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也没有把优惠券往外推，而是收了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扬着下巴说要给谁谁好看的小少爷了。 曾经的白眼和鄙视，曾经的冷言冷语让他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了虚与委蛇。 有些人，有些事，不必较真。 当然，很多人和事，也不能较真。 京都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看似好像能随便拿捏的环卫工人背后可能就是某个大人万物。 街上看似无依靠的小摊贩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亲戚或者老乡。 得罪一个人，就可能得罪他身后的一片人。 看不起一个人，就是看不起和之相关的很多人。 以前的叶硕不懂，活得随心所欲，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言行无忌为叶家找了多少祸。 有这么多的不孝子孙，叶家还能坚持这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叶家和顾家诸家交好，三角好友。 否则，叶家可能早就被人吞了。 想起曾经，叶硕面色有些青白。 幸好，他还年轻，还来得及，还能改正。 最先上的汤，被熬了快三个小时的老火靓汤。 老火靓汤最讲究火候。 “远远就闻到味道了，鲜，甜。”是材料最原始的甜，而不是调味料的甜。 只是闻，陈白羽就知道这绝对是熬汤小能手。 叶硕看陈白羽高兴，也跟着高兴。 其实，叶硕喜欢吃辣，所以粤菜真的不是他的菜，总感觉粤菜的口味太淡，不适合他。 选择这里，不过是因为陈白羽喜欢粤菜。 而靳四新也在广东生活了几年。 这家私房菜馆的菜做得很好，陈白羽吃得心满意足，肚子都鼓起来了。 真的太丢脸了。 一边感慨自己在丢脸，一边吃一口刚刚送上来的芒果布丁。 “好吃。奶香和芒果很完美的结合。”陈白羽闭上眼睛，一脸的享受，“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味道的芒果奶布丁了。” “好吃。” “能打包吗？”陈白羽不太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真的太饱了，喝一口茶水压压。什么叫饱到想吐？ 这就是。 什么叫饱到想吐还想要吃？ 这就是。 这顿饭主要是叶硕为了给靳四新赔礼道歉，请求他原谅自己当年的无知和愚蠢还有跋扈。 陈白羽走了出去，散步，消食，把空间留给叶硕和靳四新。 叶硕是真的希望能得到靳四新的谅解。 赔礼酒。 鞠躬。 叶硕把姿态放得很低。 靳四新看着在自己面前九十度鞠躬的叶硕，眼眶有些红，说不恨是假的。怎么能不恨？ 他姐姐因为叶硕而被董欢欢设计，被董欢欢的大哥逼死。他的父母，也因为董家而死。 而这一切，都因为董欢欢有叶硕这个男朋友。 当初走投无路的绝望，靳四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被叶硕打伤，卷缩在小巷子里，感觉着生命流逝的痛苦，也不会忘记。 但是，叶硕...... “就这样吧。”靳四新原谅叶硕，有很多一部分陈白羽的原因。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而顾延年和叶家交好。 现在是叶硕自己出面，请求原谅，他有后路。 但如果是叶家找顾延年出面当说客，他可能连拒绝的机会都不能有。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很多为难的。 “以后，我们就是商场上的对手了。”至于鹿死谁手，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了。 当然，如果有利益可图，也不是不能合作。 长大了，世界就不是非黑即白了。 人，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是好人就是坏人。 有时候，为了利益，好人也能算计。有时候，为了合作愉快，坏人也能握手言欢。 靳四新和叶硕的手握在一起，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叶硕眼里有愧疚，也有解脱，靳四新眼神深幽，看不见底。 陈白羽在院子里走，看看茶树，看看夜来香，看看小野花。 陈白羽弯腰摘一朵夜来香，放在鼻翼下闻了闻，今晚的夜来香煎蛋用的夜来香应该也是在院子里摘的吧？ 可惜，没有酸草的小花，否则，夜来香煎蛋的味道应该会更好。 也不知道叶硕和靳四新谈得怎么样了？ 陈白羽有些无聊的走来走去。 正无聊着。 陈白羽摘一朵粉红色的小野花别在耳朵边，她在农场的时候，遇到好看的小花也会摘一朵擦在头发上。 农场的妇女喜欢用新鲜的野花当头花用，平时见到好看的野花就会随手摘一朵，然后别在头发上。 这些都是小习惯，陈白羽也喜欢。 每次上山，看到漂亮的小野花就忍不住的摘一朵。 直到把花别在耳朵上后，陈白羽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里不是农场，是京都。她的行为很‘土包’。 “噗。傻子。”一个路过的年轻女人鄙视的白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看过去，不认识，不理会。 叶硕和靳四新从包厢里面走出来，两人面色平常，看起来就像没有什么交情却又认识的两个人。 两人之间是明晃晃的隔离和疏远。 不过看到叶硕眉宇间的放松，陈白羽想，这顿饭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三个人从菜馆里走出去。 看叶硕和靳四新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陈白羽也懒得活跃气氛。只是没想到，会在菜馆外面遇到董欢欢。 第251章 251，被骗 缘分，还是冤家路窄？ 董欢欢正手挽着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很是亲昵，董欢欢嘟着嘴好像在撒娇，而男人的手毫无顾忌的在董欢欢身上摸了一把。 董欢欢眼带媚意的瞪了男人一眼，还假装不高兴的跺跺脚，然后扁着嘴，然后假装生气的撇过头。 好演技。 陈白羽都忍不住的想要鼓掌了。 董欢欢真的把可爱俏丽演得入木三分，如果不是认识董欢欢，陈白羽都要赞叹一声‘好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但，知道董欢欢是什么人后，陈白羽就明白，原来真不怪叶硕眼瞎。 是董欢欢的演技太好了。 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叶家倒了，董欢欢还真的有可能因为她出色的演技还有会示弱会讨好的技能而加入叶家。 真的很可惜，在眼看着就能加入叶家的时候，叶家倒了。陈白羽想，董欢欢心里也应该也很怄气吧？ 白白浪费了那个多功夫，还影响了名声。叶硕之后，她想要再找一个这么蠢的二代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仅董欢欢和叶硕的那点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就算，男人色迷心窍，家里的亲人朋友也不会让他傻。 所以，董欢欢想要再找一个年轻有钱又像叶硕这样傻的男人，几乎是不可能。圈子里想要和她玩玩的男人，比比皆是。但如果她稍微的提出的一点点要求，对方就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然后一句‘你以为我和叶硕一样蠢，被你玩弄于鼓掌？’‘也不看你什么东西，不过是玩玩而已。不想玩，就滚，残花败柳而已。’‘真会装，难怪叶硕那个蠢货被耍得连叶家都连累了。’ 董欢欢和叶硕还有叶家的那点事，圈子里谁不知道？ 所以，根本就没有董欢欢的立足之地。 一个连累得叶家一夜间倒下的女人，谁敢靠近？ 没有办法，董欢欢只能降低自己的标准。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讨到好。因为叶硕的父母，还有姑姑等亲戚都觉得叶家会倒是因为董欢欢，时不时的找董欢欢麻烦。 为此，董欢欢只能避开叶家人。 这样，她找的男人就更不可能和曾经的叶硕相比了。标准一降再降，但得到的还没有之前的零头。 以前，她和叶硕在一起的时候，想要什么根本不用她开口只要轻轻一眼，叶硕就送到她跟前来。 落差太大，董欢欢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家人，让他们太过是肆意妄为。如果不是因为董家连累了叶家，现在她已经是叶家的少奶奶了。 真的好气。 算了。 不想那么多了。 现在也只剩下她一个了。 靠着自己吧。 好好活着，她就不相信活不出一个人样来。 哼。 有钱还怕没有男人？ 男人捏捏董欢欢的手，笑得猥琐，“想什么？” “想一会吃什么？”董欢欢笑得明媚好看。 男人拉过董欢欢的手，放在嘴巴了轻轻的咬一下，“吃你。” 陈白羽看向叶硕，这是多眼瞎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不仅坏，还浪荡。陈白羽看向叶硕的头顶，想要看看上面是否有传说中的绿帽子。 叶硕的脸黑了黑，想起以前董欢欢也是这样哄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他都想要打人了。 靳四新也看向叶硕，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害得叶家从高处跌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这是有多蠢？ 只是，叶硕的蠢，连累了靳家。 想到死去的姐姐和父母，靳四新脸色很不好，想要打人，想要和叶硕狠狠的打一架。 陈白羽看看叶硕，看看靳四新，然后再看看董欢欢，只能感叹一句：世界真的很小。 叶硕的脸色黑沉沉的，他不是因为董欢欢的行为，而是因为自己曾经的愚蠢。还蠢得被全世界都知道。 董欢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硕和陈白羽。董欢欢早就知道叶硕做生意赚了很多钱，比以前他是叶家少爷的时候还要有钱。 董欢欢也想过要去找叶硕，哭求他的原谅。她了解叶硕，就是一个被家人宠得有些无知的大少爷脾气，喜欢别人顺着他，有着普遍男人的大男人主义通病。 只要装装柔软，扮扮可怜，他就会充当英雄来为你解决所有的麻烦。这种人最好哄。 为此，她还找人演了一出‘恶霸欺负小可怜’的戏。 但董欢欢没想到，叶硕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看她狼狈，还任由她被人欺负，然后说一句：演得这么好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董欢欢想要和叶硕再续前缘，但叶硕却把她当仇人，见面就踩一脚。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和这个女人太亲密，她有传染病。”叶硕笑了笑。 “什么病？”中年男人有些奇怪，但还是飞快的甩开董欢欢的手。他刚和董欢欢在一起的时候，不少朋友看他都欲言又止。 难道大家都知道董欢欢有病？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胡说什么？如果我有病，你也一样有病。别忘记了，我和你一起的时间最长。”董欢欢真的气极了。 叶家这些人就见不得她好。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为她花钱的男人，竟然就这样被叶硕给搅和了。 可恨。 “叶硕，你就见不得我好？有病的是你，蠢病。”董欢欢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和她平时装出来的乖巧可爱的形象相去甚远。 中年男人有些傻眼的看着董欢欢。 实在是董欢欢平时装得太好。 平时，董欢欢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踩到一个蚂蚁还要可怜兮兮的哭泣自己太残忍，对方太可怜。 没想到，竟然和家里的黄脸婆没有什么两样。 骂起人来的嘴脸是一样的丑陋恶毒。以前，他还以为是老婆老了所以嘴脸越来越恶毒。 现在才发现，原来女人吵架的嘴脸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麻蛋的。 他善良可爱的小仙女，竟然是个恶魔。 中年男人觉得自己被骗了，他还为这个女人花了不少钱。要是再被传染了病...... 感觉亏大了。 中年男人觉得天都要塌了，“什，什么病？”千万不要是什么不治之症。 “交往的男人太多。你说是什么病？”叶硕盯着董欢欢看，眼神闪过恶毒，害了他全家还想要过还好日子？ 做梦去吧。 中年男人听后，瞬间摇摇欲坠，推开挽着他的手想要解释的董欢欢，转身就跑，他要去医院，要去检查。 董欢欢被用力一推，身体倾斜，脚上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脚上传来钻心的痛。 扭伤了。 董欢欢摔在地上，眼神恶毒又阴狠的看向叶硕，恨得想要扑上来挠花叶硕那张脸。都已经害得她只能找老男人了，还不满足，是想要把她彻底毁了吗？ 叶家出事，又不是全部是董家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叶家人自己就不干净，又怎么可能被董家连累？ 叶家能有今天，明明就是因为他们自己作死。 董欢欢双眼朦胧，眼泪汪汪的看向叶硕，一面露出柔弱，一边狠狠的想叶家就是罪有应得。 脚上传来阵阵的钻心的痛，提醒她，叶硕已经不是以前的叶硕了。 曾经把她捧在手里的叶硕已经死了。 现在的叶硕恨得想要她立刻马上去死。 董欢欢真的很不甘心，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要知道，当初她可以把叶硕给捏在手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一招知错满盆皆输。 突然，董欢欢的眼神落在陈白羽还有靳四新身上。当初，陈白羽还不是顾延年的亲孙女，来京都比赛，然后救了被叶硕打得奄奄一息的靳四新。 叶家逼着叶硕去道歉，但叶硕不愿意，最后不了了之。那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陈白羽这个从乡下来的姑娘会是顾延年的轻孙女，成为了顾家的小公主。 董欢欢的眼神在叶硕和陈白羽之间来回探究，然后鄙视的嗤笑一声，觉得叶硕肯定是想要追求陈白羽，讨好陈白羽。 只是，顾家怎么可能会看上叶硕？ 笑话。 董欢欢突然‘哈哈’大笑。 “我们走吧。”陈白羽不想和这样的女人浪费时间。 其实，叶硕不想和董欢欢纠缠，但每次看到董欢欢，他就恨。恨董欢欢，但更恨曾经的自己。 看着叶硕和陈白羽一行人上车离开，董欢欢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白羽把大唐商城的事情安排好，让靳四新自行处理后，就把时间花费在学习上。虽然，上辈子的她也是大学毕业，但专业不同。 从税务到广告设计，陈白羽都觉得跨度有些大。但认真学起来，陈白羽更喜欢广告设计，因为更随意，更自由。 现在，国内的广告设计还在刚刚起步，很多公司和个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专业。在宣传的时候，更没有想到要找专业的人来宣传推广。 陈白羽打算在周末的时候，试图给自己拉一些工作。 慢慢的，陈白羽和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很快就步入了正规，只有马小男，一直早出晚归，精神状态还不好。 陈白羽听说马小男还没有交学费的时候，有些奇怪。马小男暑假没有回家，留在京都打工赚学费，而且听马小男的意思是拿到工资就能，并且足够交学费。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交学费？ 怎么回事？ 看着马小男的精神越来越恍惚，陈白羽很担心。 “小男，怎么回事？”陈白羽给脸色苍白的马小男倒了被温水人，“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看医生？” 马小男看向陈白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圈，然后落了下来，抱住陈白羽‘哇哇’大哭。 她也是走投无路，只能向陈白羽求救了。 “怎么了？”刚洗澡回来的王靖雯和王萌萌有些奇怪的看向马小男和陈白羽，“出什么事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猜测，是不是马小男的工资丢了？因为马小男这几天的精神状态是有眼可见的。 马小男大哭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然后不好意思的说想要找她们借钱交学费。这几天，她都在为了学费烦恼。 她这个暑假打工的钱不是丢了，而是老板根本就没有给。 “拖欠工资？报警。”王靖雯怒了，怎么有这样的老板？真的太过分了。 王萌萌点头，也觉得应该报警。 这些人就应该被狠狠的整治一番。 “小男，到底怎么回事？”陈白羽也气愤，马小男家本来就穷，辛辛苦苦一个多月却一毛钱工资也没有拿到，简直就是可恨。 “你好好和我们说说，看看能不能讨要回来。” 现在的工作很多都没有合同，想要讨要工资并不容易。但陈白羽觉得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黑心老板。 马小男吸吸鼻子，然后很不好意思的说起了她自己被骗的事实。而且骗她的还不是外人，而是亲戚。 “靠。麻蛋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王靖雯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去他妈的亲戚，这样的亲戚就应该断绝关系。” “管他什么亲戚，报警。坚决要报警。”连自己的亲戚都坑骗，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原来，马小男家有一个亲戚在京都开了一家饭店。因为天气不好，也因为来回车费太贵，马小男这个暑假就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京都准备打工赚学费。 马小男的亲戚觉得既然是打工了，还不如帮他们，到他们饭店去打工。亲戚的饭店是夫妻档，就一对夫妻租了一间简单的铺面，简简单单的装修了一下就开业。 比广州的大排档还不如。 不过因为饭菜便宜，所以生意很好，很忙碌。 于是，亲戚就和马小男说好了，整个暑假都帮他们打工，然后在开学的时候给马小男三千元的工资。 这个工资不算低，甚至有些高了。不过，需要做的工作很多，不仅要当服务员，点菜，泡茶，上菜等等。 还要兼职洗碗工，然后洗菜，扫地拖地，处理垃圾全部都是马小男的工作。就没有闲过的时候。 要是累了，想要暂时休息一下，马小男的亲戚就会提醒她，‘三千工资’。 为了工资，马小男是起早贪黑的干。 因为亲戚夫妻舍不得出钱卖菜，所以他们就早早的跑到农贸出产去捡。捡菜贩子扔出来的菜叶或者是烂了一半的黄瓜凉瓜等等。 生活越来越好，人们对吃食越来越讲究。 虽然因为下雨，青菜少了，但人们在买菜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扯掉外面的几张叶子。 而马小男的亲戚就把那些捡起来，拿回家洗洗就能用。 省钱。 马小男要一早就起来到农贸市场去捡菜，晚上打烊了也要清洗出具，拖地后才能回家睡觉。 从早上的四五点，到晚上凌晨的一点是常有的事情。 早餐，午饭，晚饭，宵夜，马小男觉得自己不是在打一份工，而是同时在打好几份工。 这样算起来，她拿到的三千工资一点也不高。 马小男是一个人顶两个人用了，有时候累得直不起腰。反正，这对亲戚夫妻就没有让她有休息一分钟的时间。 有时候忙起来，亲戚还会埋怨马小男。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把马小男说成吃白饭的。 旁边店铺的人看到马小男这么能干，就会夸赞一声。然后这对夫妻，竟然说马小男是他们的老乡，因为放假不想回家，就过来他们这边吃饭。 是的。 说的是吃饭，而不是工作。 大家又开始夸则对夫妻仁义。马小男每次想要反驳的时候，总想起他们是亲戚关系，给对方几分面子。 马小男给对方面子，但对方却从不给马小男面子，常在外人面前说马小男吃得多，养一个人艰难之类的话。 马小男为了三千工资，也只能忍忍。 每次觉得很累，累得起不了床的时候，就想想三千的工资。想到三千的工资又觉得即使累，也是值得的。 马小男的亲戚并不是好相处的人，他们夫妻吃的是新鲜的饭菜，给马小男的则是剩饭剩菜，如果没有剩饭剩菜干脆就饿着马小男。 即使这样，也好像马小男占了他们多大便宜似的。 常对马小男冷嘲热讽，说什么大学生也养不活自己，要他们帮忙。有时候，说话难听了，马小男想要反驳一句，对方就会拿三千工资来要挟。 ‘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说说怎么了？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出来洗碗？’ 总之，亲戚的话很难听。 但马小男想，忍忍就过去了。 等拿到三千工资后，就不用在来往了。 但马小男没想到，这对夫妻竟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她工资。要开学了，马小男问要工资的时候，对方一脸的蒙蔽，然后大骂起来。 “免费给你吃了一个多月，还要给你工资？你哪来的打脸？”亲戚在店面口大骂，还拉扯着旁边店铺的人过来评评理。 说她好心收留马小男在店里吃饭，马小男却因为平时帮忙干活而要工资。 “忘恩负义。你们学校就教你这个？我倒要去你学校好好的问问。”亲戚有恃无恐。 因为这份工作没有合同，他们谈好的工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马小男是有口难辩。 亲戚坚持不给工资，还要骂人。 马小男也是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亲戚就没有想过要给她工资，把工资开到三千不过是防止她不想干而已 就是吊在她前面的萝卜。 让她即使累死也不舍不得走。 “明明就说好的。”马小男声音都哭哑了，“为什么要骗我？” 眼看着要交学费了，马小男却拿不到工资。 “小羽毛，我怎么办？” 论吵架，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说理，对方蛮横不讲道理。 马小男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找陈白羽和王靖雯等同学借钱，先把学费给交了再说。 “我先借给你吧。” “我也有。” “还有我。” 虽然陈白羽一个人就能把学费借给马小男，但最后还是和王靖雯还有王萌萌一起分担。 分担才更有爱。 一人借一部分。 “先去交了学费。然后再想其他的。” 马小男把学费交后，陈白羽就问她想不想把工资要回来？只要下狠心，也不是不能要回来，甚至还能多要。 就是会比较麻烦，而且手段不够光明。 想要等对方良心发现，愿意给马小男工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现在能用的就只有一些旁门左道。 “嗯。”马小男点头，她这一个多月真的很累很累，支撑着她的就是这三千的工资。 如果拿不到，她可能会记挂一辈子。 一辈子都会记得她曾经辛苦付出，却没有得到回报；也会一辈子记得，她被亲戚骗了一个多月的劳动力。 三千，在她乡下能做很多事情了。 能起一层小楼房了。 而且，马小男也不愿意便宜了那对黑心肝夫妻。想想她这一个多月吃了多少吃一惊发酸的剩饭？ 想想就觉得自己蠢，居然会觉得帮亲戚打工比陌生人要好。 “如果要回来了，会影响亲戚关系，你也要吗？” “甚至，你的家人也不一定会理解你。会觉得你影响了两家人的关系。” 陈白羽把所有的后果都说一遍，“你好好的想一想，要不要？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要。但是，如果要回了这三千，你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就不是破裂这么简单，而应该是断裂了。” 马小男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 “就是应该把钱要回来，凭什么便宜别人？那样的烂亲戚不要也罢。这样的亲戚不断了，还留着等过年热闹？” “这是你的劳动力，是你应该得的。再说，这样的亲戚关系，早断早幸福。否则，等以后你毕业赚大钱了，他们就会黏上来，然后不要脸的说在某个暑假养了你两个月，要求你报答，那才叫呕心吐血呢。” “千万不要小看人的脸皮。有些人的脸皮厚如城墙，而有些人是根本就没有脸皮这回事的。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就是没羞没躁的人。”王靖雯看向陈白羽，“对了，小羽毛常说一句什么话来着？” 陈白羽一脸懵，她平时说过那么多话，谁知道王靖雯想要说哪一句？ 王萌萌眨巴一下眼睛，“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就是这个。人家都不要脸了，你却还傻乎乎的把脸送上去，不是作践么？既然对方都不讲亲戚关系了，你还在乎什么？这样的亲戚关系还不如三千值钱呢。啧啧，三千能买多少好东西了？” 其实，陈白羽很想说，对方开出这样的高工资本来就有猫腻，只是马小男没有多想，坚信亲戚不会害自己而已。 “既然对方先不仁，你就不要客气了。不仁不义可是两兄弟，不能分开的。对方不仁，你不义，刚刚好。” 马小男看王靖雯和王萌萌，点点头，“好。” 陈白羽：“先给你家打电话。你们村委会应该有电话吧？” 马小男点点头，“有。” “那就打电话，最好就是宣扬得人尽皆知。让你们村里的所有人都替你委屈，觉得你被欺负了。最好就是再问问你们村长，问问他，你要回三千合不合适？会不会因此而和你亲戚他们村起矛盾？会不会因为你而给村里带来麻烦？” 王靖雯和王萌萌都有些傻懵的看向陈白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陈白羽看三人一眼，“先声夺人，先入为主。我们要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样，即使有一天，你的亲戚回乡下败坏你的名声，村里的人也会觉得是他们的错。也会站在你的一边。” “在农村，亲戚关系很重要。你总不能被人说，一朝富贵就不认亲戚吧？在农村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谁的声音大，谁就是道理。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最好就是哭一哭，能多委屈就多委屈。” 陈白羽看向马小男，“明白吗？” 马小男点点头，“明白。” 虽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但马小男也明白，陈白羽是在为她着想。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她的家人不能不重视。 马小男和陈白羽几个人一起去ic电话亭打电话。马小男家乡和大唐农场一样，村里只有村委会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不是村长，就是村主任，或者是妇女主任。 第252章 252，对付泼妇的正确方法 陈白羽插上自己的ic卡，拨打了长途省钱号，然后把话筒递给马小男，“拨你家的电话号码。” 第一次打的时候，没有人接。 等了好一会，马小男又拨了第二次，还是没有人姐。几个人就先去吃饭，回来后再拨。 这次，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接电话的正好是村长。 村长接到马小男的电话很高兴，这可是他们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大学生，金贵着呢。 这和以前的举全家全族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一样，为的是荣耀，全村人的荣耀。他们村有了大学生，走到镇上去会比别的村高人一等。 特别是马小男就读的还是京都大学。 在农村人看来，京都的就是好的。因此，马小男是全村人的骄傲，村里的人送孩子读书都会说一句‘像马小男那样，考到京都去。去当大人物。’ 听着村长熟悉而有慈爱的声音，马小男红了眼睛。问候过村里的人后，马小男就和自己的事情和村长说了。 这件事说复杂也并不复杂，但说简单也并不简单。 村长问马小男想要怎么拿回工资？在听到马小男说‘报警’后，村长沉默了。在没有见识的乡下人看来，报警是大事。 在农村，即使死人也一般是私了的，很少有人会选择报警。 “报警，是不是不太好？”村长想了想，还是劝了马小男，希望她能给亲戚一个机会。 如果亲戚真的被警察抓了，就是一辈子的案底了。 “村长叔叔，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吵不过，打不过......那是我的血汗钱，我足足累了一个多月，吃了一个多月的剩饭剩菜。”现在天气闷热，剩饭剩菜很快就馊了，但她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埋着头吃。 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我吃的是山珍海味，我以后肯定天天吃山珍海味。’ 但那饭的酸味，真的很难下咽。 说起这些，马小男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如果不是有三千在前面吊着，她根本就坚持不了这么久。 可惜，她的坚持全部都打了水漂，一分钱也拿不到。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过。 马小男从来不是娇气的人，活得粗糙，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要放声大哭一场。 即使心里很难过，但马小男的语气也没有示弱，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和她的人一样。 陈白羽看了马小男一眼，抿抿嘴，也难怪马小男会被人当男人用，真的太刚，太强，一般人想不起来她是女人。 很多时候都这样，‘啊？她是女人啊。忘记了。’ 难怪，人家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这句话真的没错。 看看王萌萌，再看看马小男，就是最好的学习榜样。 王萌萌听着马小男的话，直翻白眼，恨不得抢过话筒来帮马小男表述。明明就有更好的表达，却偏要直白到让人怀疑人生。 就不能委婉一些？ 就不能以退为进？ 说话也是需要艺术的，好不好？这样平铺直叙，让人听了没有半点的感情起伏，更没有任何的情感共鸣。 有怎么能引起别人的同情？ 听着马小男的话，陈白羽的眉头微微皱。 村长虽然气愤自己村里的大学生被人给骗了，但说到报警也是不建议的。毕竟，都是亲戚。 附近村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沾亲带故，弯弯绕绕都能扯上一点关系。如果真的报警抓人，那就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人的事情了。 一人被抓，全村丢脸。 “都是亲戚。要不，等他们回来过年后，我们再做做他们的工作。”村长也是鞭长莫及。 想要帮忙也力所不及。 在农村，亲戚是一个很值得重视的词，亲戚连着亲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点拐着弯的亲戚关系。 村长是真的不希望马小男报警的。 报警，引起的影响太大，太坏。 三千块钱，虽然很多，但亲戚更重要。 谁家要是有点什么事，需要亲戚出面的时候，大部分亲戚都会义不容辞。在农村，找婆家，也是要找亲戚多的。 村长希望马小男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对方把钱给马小男。只要对方愿意给钱，就不用报警了。 如果对方不愿意？ 村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村长叔叔，我真的没有办法。我......”马小男还想要说什么，被王萌萌抢过了手中的话筒。 王萌萌惊恐的大叫一声，“啊。马小男，你怎么了？怎么晕倒过去了？啊。来人那。快来救人啊。” 这丫也不怕吓死人。 上来就玩这一手。 “天哪。饿晕了？几天没有钱吃饭了？”王萌萌说得悲戚，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马小男要被饿死了。 “天哪。怎么会没有钱吃饭？难怪马小男到现在都还没有交学费，真可怜。” 电话另一端的村长听到王萌萌的惊呼，也被吓了一跳，然后跟着担忧起来。马小男可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是村里的指望......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如果不是村长的身体不错，还真要被吓晕过去。 村长拿着话筒，“小男怎么了？怎么了？” “哎。怎么会晕倒？” “作孽啊。” 村长急得团团转，王萌萌就是没有回答他的话，任由他在担心，忧心。 旁边的马小男无奈的看向王萌萌，希望她不要玩太大，村长会承受不住的。马小男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父母，要是听说自己晕倒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担忧呢。 王萌萌捂住话筒，“等你父母过来了，你就醒过来了。” 马小男叹口气，只能这样了。 如果村长不支持她去要回钱，等到亲戚的家人或者村人要到她家找麻烦的时候，村长和村里的人就可能不帮忙。 到时候，有麻烦的就是她的家人。 所以，她要尽量争取到村长的同意，让村长和村里的人在她家被找麻烦的时候挺身而出。 因为听到马小男晕倒的消息，村长赶紧让人去把马小男的父母叫过来。 哎。 也不知道小男怎么样了？ 她的同学应该会照顾好她的吧？ 至于被欺骗工资这件事怎么处理，还需要听听马小男父母的意思。如果马小男是被别人欺骗了三千工资，就是让他集中村里的青壮年到京都去打一架，他也是不带怕的。 但是，骗钱的是亲戚，这件事就有些难以处理了。 村长微微的叹口气，觉得那对夫妻真的太过分了，骗谁不好？竟然骗都亲戚头上来。以后还要不要继续走亲戚了？ 王萌萌还在继续表演，“你是马小男家的村长吧？马小男一直都说你是好人，是个好村长，她当初能来上大学，就是因为村里人的慷慨解囊给她筹集学费。” “哎。马小男被骗了，没有钱交学费，也没有钱吃饭。要是再不交学费，就要被退学了......” “马小男都瘦了一圈，营养不良。饿惨了。怎么就有那么恶毒的亲戚？这是想要害死马小男啊。” ...... 马小男傻傻的看着王萌萌，按照这样的说话，村里的人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快饿死了。 很快，马小男的父母过来听电话，王萌萌也没有把话筒交给马小男，而是自己发挥。 “马小男真的太可怜了。怎么就有这么黑心肝的亲戚？” “这还是亲戚吗？这是仇人吧？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你们是不是得罪他们了？否则，他们怎么会想要让马小男因为没有钱交学费而被退学？是不是他们村没有大学生，所以想让你们村的大学生也......” 后面什么话，王萌萌没有说，电波另一边的人已经开始猜想。 村长：“他们村的确没有大学生。” “啊。马小男，你醒过来了？什么，你要和你妈说话？你这么虚弱，能说得出话吗？”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演得太浮夸了。 听到马小男醒了过来，村长和她的父母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再的叮嘱马小男要好好吃饭，一定要注意身体。 还说，不要担心，他们马上就给她寄钱。 最后还是马小男说会找同学们借钱，然后周末打工还。家里人就不用给她寄钱了。 村里人也不富裕，马小男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全村集资捐款才能来上学。现在，她能自己赚钱了，怎么能还要家里的钱？ 再说，她已经决定去要三千的工资，只要到手，她就有钱往家里寄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马小男的妈妈直接哭了起来，“既然是你的工资，你就去要。要不到就报警。” “我的女儿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 可能是王萌萌把马小男说得太惨了，村长还有马小男的父母让马小男直接去要工资，然后他们也要到那对亲戚所在的村去，要求他们家还有他们村给一个公道。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欺人太甚了。 自己村里没有大学生，就想要逼得他们村的大学生也退学。 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会有这么坏，这么恶毒的人？ 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陈白羽和王靖雯等人就跟着马小男一起过去要工资。 先礼后兵。 不管后续有什么手段，都要先过来问问，可能对方一时善良就答应给了呢。 “小羽毛，你觉得她会给吗？我觉得不可能。”王靖雯有些跃跃欲试的撸高衣袖，“我们四个应该能打得过他们两个人吧？不过，他们有一个男人。” 王萌萌瞪了王靖雯一眼，真是蠢死了。 她们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打架？ 是去恐吓的好不好？ 能动口，就不要动手。 粗鲁。 影响形象。 最好就能兵不血刃，即使不能也还有其他的手段，他们怎么可能会沦落到需要大家的地步？ 马小男有些局促不安，“小羽毛，我们真的要过去吗？” 这几天，马小男天天过来要工资，已经被骂怕了。 如果不是因为三千块，她见到这家亲戚都想要绕路走了。如果不是他们家的饭菜便宜，就凭着他们夫妻的臭脾气就没有顾客愿意来第二次。 不过，因为原材料便宜，所以他们家的饭菜也比别的店要便宜两三块钱。在附近干活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吃饭。 便宜，油水足。 其实，马小男还有些好奇的，这对夫妻在炒菜的时候竟然超级舍得下有油。还真是意外。 不过，马小男也不想深究。 她只想拿到自己辛苦了一个多月的工资。 对方看到马小男立刻就拉长着一张脸，“你怎么又来了？” “呵呵。还带了帮手？” 对方比陈白羽想像的还要难缠。 “呸。大学生就能不要脸？吃了我一个多月的饭，还想要工资？做梦。赶紧滚，别影响我做生意。” “什么叫帮忙干活？我让你干了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工资？三千？哈哈。怎么不去抢？你们问问着附近的饭店，那家店的洗碗工有三千工资的？做白日梦呢。” “以为叫来一帮同学，我就怕了？” “报警？去吧。反正，我没有说过要给你三千工资。是你自己说，放假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我这里帮忙，顺便吃免费饭的。就算你说破天，我也不可能诶你三千工资。” “三千工资，我能请两个员工了。” “......” 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王靖雯和王萌萌直接傻了眼，好强的战斗力。她们有些怂了怎么办？ 忘记是那本书说的了，一个泼妇能胜过千军万马，这话一点也不假。 真的太彪悍了。 看看这个女人，张嘴就把他们四个人给镇住了。何止是千军万马？简直就是毁天灭地之能了。 太可怕了。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对方，“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给了？” “给屁。本来就没有答应过。我还想问她要伙食费呢。既然你们是同学，你们就帮她这个蹭吃蹭喝的穷鬼交伙食费，一个多月呢。” “明明就是一个女人，吃得却比男人还要多。亏死了。”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马家这么穷了。应该就是被你吃穷的吧？呸。还真以为是大学生就了不起了？” 陈白羽笑了笑，“既然不想给，那就不给吧。不过，你们店要是发生什么事，就不能怪我了。” “你什么意思？小小年纪，倒是学会说大话了？也不怕闪掉大牙。” 陈白羽不想和泼妇一般见识，浪费时间。陈白羽在旁边的杂货铺打了个电话后，就带着几个舍友到对面的小店去喝珍珠奶茶。 陈白羽等人坐在对面店喝珍珠奶茶，顺便看向饭店的方向。 “我最喜欢吃珍珠奶茶。”王萌萌吸一口奶茶，然后再吃一口蛋糕，“小羽毛，你安排了什么？” 王靖雯和王萌萌知道陈白羽是顾延年的请孙女，想要安排些什么也容易，所以半点不担心。 倒是有些好奇。 陈白羽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马小男也好奇。陈白羽说，过几天，亲戚就会把钱送上门，求她手下。还说，到时候她可以拿捏一下，装一下高姿态。 很快，就有一群陈浩南和山鸡哥出现在饭店门口，要求收保护费，卫生费，空气净化费等等。 总之一句话，要钱。 没钱？ 就坐在店里打牌，有这些人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做生意。 老板夫妻被气得半死，想要扑上来和这群小混混打一顿。不过，看对方人多，他们再大的气也只能憋着。 打不过，赶不走。 又不愿意真的交保护费。 突然，老板娘抬头看向陈白羽和马小男的方向，狠狠的瞪一眼，怀疑这些人就是马小男请来的祸害。 为的就是逼迫她把工资给马小男。 “呸。做梦吧。” 夫妻两人当然不愿意把工资给马小男。当初为了从一开始吊住马小男，他们开出来的工资就比正常多了一倍不止。 哄骗马小男过来帮忙的时候，他们就没有想过给马小男工资。 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在教育马小男，做人不要太蠢，不要太相信人。 “我们回校吧。” 陈白羽几个人回校，但也时时关注着饭店的情况。 三天后，这对夫妻亲自把钱送过来，比陈白羽预测的还要早两天。陈白羽觉得他们怎么也会坚持五天，没想到，三天就妥协了。 这对夫妻脸色比粪坑还要臭，眼神如刀能杀人。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先哄骗算计马小男，现在被人收拾了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们，伤害了他们。 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们都是坏人，肯定会遭报应的。’ 陈白羽讽刺的笑了笑，很多人都这样，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杀人放火都是理所当然的，别人不过是轻轻的还击一下就是十恶不赦。 “马小男，大家都是亲戚，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难道你来上大学，学的就是如何针对亲戚朋友？” “难道你觉得自己是大学生了，就高人一等了？就可以不要亲戚朋友了？是不是有前途了，就看不起我们亲戚朋友？我肯定要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好好的教教你，不要以为读了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 本来，村里的人给他们打电话，说马小男要报警，说他们骗钱。她才不怕马小男报警呢。 她坚持自己没有说过给工资的话，即使是警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是，没行到马小男竟然这么狠，让一群小混混去饭店里捣乱。他们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做生意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钱送过来。 得不偿失的感觉，真的太糟心了。 “拿去吧。这么多钱，也不怕埋了你。”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对夫妻竟然还耍小聪明。明明说好三千，却送过来一千五，而且还有一千的假钱。 呵呵。 蠢货。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蠢货了。 真的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你们不知道使用假钱是犯法的？你们还是到派出所去说说，这批假钱是怎么来的吧？最好不是你们印刷的，否则，如果数目巨大是要坐牢的哦。” 陈白羽淡淡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来。 “谁说这是假钱的？你见过这么多钱吗？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翻个白眼。 陈白羽也很无奈，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是土包子？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她看起来都不像土包子吧？ “使用价钱是犯法的，遇到假期要报警。” “这不是假钱，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 陈白羽不想多说，摆摆手，看向马小男，“你自己决定吧。三千，还是五百。” “三千。”她辛苦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不可能只值五百。虽然亲戚带了一千五过来，但马小男相信陈白羽。 既然陈白羽说有一千是假钱，那就绝对是假的。 以前，马小男以为宿舍最有钱的是王靖雯和王萌萌，但后来才知道，原来最有钱的是陈白羽。 最后，对方还是拿出了三千给马小男。因为陈白羽说了，他们一天不把三千给马小男，那群小混混就一天不走。 想到天天坐在他们饭店打牌的小混混们，最后只能咬牙安慰自己‘破财消灾’。 终于拿到自己的工资，马小男抱着钱，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小羽毛，谢谢你。” “雯雯，萌萌，也谢谢你们。” 马小男很高兴，“今天晚上，我请客。我请你们吃肯德基。”马小男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不是舍友的支持和帮忙，这三千肯定就要这样不了了之。 她肯定是没有勇气去要回来的。 她可能会在心里埋怨，亲戚狠毒，埋怨世界不公平，但却是不敢和亲戚硬碰硬的。她没有陈白羽的底气，也没有陈白羽的勇气。 有这样的好舍友，是她的幸运。 “钱给你了，赶紧让人给我滚。” 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现在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马小男，我觉得你这个大学白读了，越读越不懂事，越懂越没有人情味。” 马小男当没有听到。 这家亲戚，她是不打算认的了。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反正不会少块肉。 拿到三千工资，她正高兴着呢。 至于亲戚不高兴？ 呵呵。 这样她会更高兴的。 你不高兴，我便是晴天。 “这一千假钱，你们最好拿到派出所去。”陈白羽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么多假钱的？ 果然啊。 鼠有鼠道，蚁有蚁道。 “千万不要使用，否则被人报警了，你们就更得不偿失，拥有使用一千假钱，是要坐牢的。不要为我是在恐吓你......拿到派出所去，把来历说清楚......” 想到现在假钱泛滥，陈白羽特别的怀念上辈子的手机支付。 哎。 还需要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才流行手机支付。 陈白羽有些恹恹，真的很不喜欢使用纸币。总感觉被很多人摸过，想想就觉得脏。 陈白羽说了很多，但对方就是不愿意把假钱送去派出所，因为这是他们花钱买来的。 十元钱一百。 他们花了一百买一千。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想起上辈子她花钱买发票。好像也是十元一百，一百一千。 她单位，每个月能报销三百油费，两百通讯费，两百车费，但这些都需要发票。没有花费够的怎么办？ 消费的时候忘记拿发票怎么办？ 买。 天桥底下办假证的人手里就能买发票。 想想真可笑，假钱和发票一个价格了。 陈白羽努力说服对方把钱送去派出所，最后在陈白羽的威逼下，对方不得不同意。 “哼。”虽然同意，但脸色很臭。 狠狠的瞪了马小男一眼。 想想就觉得怄气。 一直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像这样被逼无奈妥协还是第一次。 也幸好陈白羽没有让她道歉，否则，真的要吐血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算计马小男了。 活没有干多少，吃得还多，竟然就拿了三千多工资。人家大酒店的洗碗工都没有三千，而她一家小小的饭馆的洗碗工竟然要三千工资。 ‘啪。’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觉得马小男好骗好欺负？ 陈白玉和马小男相视一眼，看着对方自我打脸，怎么都觉得有些滑稽，更多的是可笑解气。 这些人也不过是捡软柿子捏而已。 警察叔叔看到这么多假钱，立刻高度重视。 马小男拿到三千工资，立刻把钱还陈白羽和王靖雯和王萌萌三人，然后请他们吃肯德基，再把剩下的寄回家给父母弟妹。 付出的辛苦没有白费，马小男又重新精神抖擞的开始周末打工。 眼看着就到了10月1，叶清娜和凌雯文等几个朋友要来京都看陈白羽。已经在电话里确认过了，会按约定过来。 第253章 253，热情过度 10月1的假期就这么多天，如果坐火车，在路上就要浪费好几天，别说完了，基本上就是休息休息就能回了。 为了不在火车上耽误太多时间，叶清娜几人商量，决定坐飞机。既然要游玩了，那就玩得尽兴一些。 但机票比火车票要贵很多，所以必须从刚开学就开始准备机票钱。 不管是叶清娜还是凌雯文的家境都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虽然在本市看似不错，但是在羊城，那就是属于‘乡下土包子’的一类了。 她们几个人每个月的生活费平均是五百左右，不出去游玩的话，一个人的消费也足够了。 但是，如果要去京都游玩肯定是不够的。 虽然陈白羽说过会包吃包住，但她们既然难得的去京都游玩一次，肯定是要给家里人带些手信。 机票，还有买手信等，都需要钱。 怎么办？ 只能赚了。 怎么赚？什么能最快最多的赚钱？ 当然是摆地摊了。 因为叶清娜和凌雯文还有陈圆圆都不是一个学校的，而且学校的距离相隔有些远，没有机会合伙，只能各做各的。 叶清娜去去服装批发城拿一些衣服到夜市去摆地摊卖衣服，生意还不错，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赚一百多。 不过，最赚钱的应该是陈圆圆，她刚好有一个在卫生巾工厂做普工的亲戚，通过亲戚低价拿到了一批有瑕疵的卫生巾。 为什么的质量没有问题，瑕疵出在包装上。 这个卫生巾工厂并不是自己的品牌，而是代加工。有一批在印标签的时候把厂家的名字和地址印错了。 陈圆圆知道后，向陈白羽借了货款通过亲戚把这批货给拿下了。陈圆圆在初一的时候就见过陈白羽卖磁带的，把陈白羽当初卖慈爱的招数统统用上。 在各个女生宿舍发放广告小纸条，然后到天桥上去摆摊等等。因为价格偏低，所以买的人很多。 有些甚至买足一年的量。 “难怪小羽毛喜欢做生意。赚钱的滋味，一个字，爽哒哒。”陈圆圆看着每天进账，然后给陈白羽打电话报喜。 就这样不到十天，叶清娜和陈圆圆他们不仅赚够了机票钱，连玩乐的钱都不缺了。 这个年代的广州街上到处倒是地摊，天桥上，街边，公交站牌等等，有各种小饰品，也有衣服鞋袜，文具等等。 摆地摊的这些人中，有些是安安分分去批发市场拿货，有些则本身就是工厂的工人，上下班的时候会偷偷的在身上藏点东西，积少成多后拿出来卖。 后者，占很大一部分。 一些五金厂的人，下班后，身上的衣兜、裤兜里，都会有一两把金粉。陈白羽见过最牛的工人，就是把一家河粉厂里面的一台机器拆分给一点点的偷了出来，然后辞职创业去了。 也还有一些人是专门帮工厂处理的尾货，瑕疵货的。 千万不要小看地摊上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买到专柜都检查不出真伪的爱马仕包包。 叶清娜和陈圆圆等人摆摊上瘾了，即使赚的钱足够10月1游玩一趟了，也还在继续。 尝过赚钱滋味的人很明白其中的感受，欲罢不能。 以前，她们还好奇，为什么会有‘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这句话。难道金钱真的比生命还要重要？ 现在，她们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了。 赚钱也是能上瘾的。 看着每天的进账，简直就比那奖学金还要让人高兴，兴奋。 难怪那么多人成为金钱的奴隶，被金钱支配，真的，有时候真的心不由己。明明就知道钱够用就好，但就是想要更多。 明明以前吃三元一份的饭也觉得满足，赚钱后眼睛却瞄到了三十元一份的。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而金钱却能支撑起自己的欲望。 赚钱，赚更多的钱。 然后慢慢的忘记赚钱的初衷，慢慢的成为金钱的奴隶。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叶清娜和陈圆圆几个人都赚了大笔钱，可以放心的浪了。 接到叶清娜在登机前打过来的电话，陈白羽就开着新买的小轿车去机场接人。 祈远看着把车开得贼溜贼溜的陈白羽，有些傻眼，“小羽毛，你什么时候考到驾驶证了？” 当初，陈白羽买车的时候说是给公司买的，方便。祈远也相信了，因为他知道陈白羽没有驾驶证。 但此时看着陈白羽像个老司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脸的淡定，祈远脑仁疼。 因为平时很少和别人相处，祈远根本就不懂如何和女儿相处。现在他和陈白羽的关系不像父女，倒是有些像朋友。 其实，这样的关系好像也不错，挺舒服，舒心的。 “小羽毛，你不是说你没有驾驶证吗？” “是没有。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考。” 祈远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扒拉着车窗，“要不坐车去？” “坐车不方便。麻烦。”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出租车虽然也有空调，但司机一般不愿意开，热着。 陈白羽曾经有一次坐出租车的时候，热得满头是汗，司机也不愿意开空凋。最后还是陈白羽给他加了五元，才同意开空凋。 “但是你没有驾驶证。” “这段时间，不查车。” 祈远很无奈，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学开车？为什么没有早早的考个驾驶证？ 虽然祁家有好几辆车，但没有一辆是属于祈远的，而且他也不会开，没有学过。当然，也从来没有人要求他去学。 祈远在祁家没有什么存在感，就好像一个借住在祁家的人，自己赚钱自己花。祁家的钱和物都和他没有关系。 祈远一直都游离在祁家之外。 现在想想，他虽然失忆，却一直都潜意识的觉得自己不是祁家人。所以争宠，争夺资源什么的，他从不会做。 好像潜意识就觉得，这些都不是他的。 但现在，祈远有些后悔了，后悔这些年没有积极生活。 祈远虽然是图书管理员，但现在随着工作年龄的增加，工资也越来越高。祈远工资虽然不少，而且个人花费也少，但他大部分钱都用来寻找女儿，所以也没有多少积蓄。 好不容易找回女儿，但发现女儿竟然比他还要有钱。即使这样，祈远也把仅剩的所有积蓄全部取了出来交给陈白羽，财大气粗的让她想买什么就买。 看着陈白羽买的小轿车，祈远才觉得有些打脸，他给陈白羽的那些钱可能连个轮胎都买不起。 哎。 祈远第一次想要赚钱。 以前，在图书馆工作，是因为工作清闲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女儿。现在女儿找回来了，他需要的是赚钱，赚钱，赚钱。 眼看着女儿长大了，也要准备嫁妆了。 想想，赚钱就迫在眉睫了。 但是，在图书馆清闲了几十年的祈远还真不知道如何赚钱。 只能慢慢摸索。 但现在看来，最迫在眉睫的是学车，然后在女儿出门的时候给女儿开车，但她的专职司机。 “小羽毛，你真的要开车出门？” 祈远真的很担心，连驾驶证都没有，多危险？ “放心。我车技很好。”她可是跟着靳四新学了一个月的。 一个月时间，对于老车手的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有些地方和十几年后的车不一样，一些交通规则也有些差别，但总体来说，大同小异。 会变通，然后熟悉现在的手感就能上路了。 至于考驾驶证的问题，再等等吧。 暂时没有时间。 为了自己和别人的安全，陈白羽拿出一张红纸，写上‘新手上路，注意避让’。上辈子，陈白羽刚学会开车的时候，阿爸担心她车技不过关，就在她的车后面贴着这个。 有时候走在路上，会有很多路过的司机会探头看一看，看看那那个傻逼在车上贴这些。 有些浪一点的男性司机，在路过的时候干脆就‘嘟’一下，然后绝尘而去。 后来，同事告诉陈白羽，真的没有必要贴这个。如果实在是担心，可以贴一张‘实习’的标签。 因为和祈远磨蹭了很久，所以陈白羽到机场的时候，叶清娜和陈圆圆，还有凌雯文都已经到了。 “小羽毛。想死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感觉分开好几个世纪了。” 陈圆圆扑过来，激动的抱着陈白羽哇哇大叫。然后送给陈白羽一个爱马仕蛇皮包包。 这是陈圆圆从一个同地方摆摊的小姐姐那里买的，超级便宜。 陈白羽摸了摸，“假的。”而且，看着手感，这做工，应该还算不上a货，只能勉强到达b货的标准。 在广州的话，应该是三十元就能拿货，卖出应该在五十元左右。不过，如果遇到傻子，应该能忽悠到一百左右。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曾经和两个姐姐一起摆地摊卖衣服和包包，对这些大牌的a货、b货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再过几年，仿制会更加的接近正品，很多专柜都不一定能够检查出真伪。因为那时候，极品a货连防伪标码都能仿。 很多微商在卖货的时候，都会说‘支持验货’。其实，验不验的都不过是一个卖点而已。 一百多块就想买一个正品爱马仕，这可能吗？ 从一开始就知道买的是假货，还问什么‘支持验货吗？’这真的不是蠢？ “走。我们先回家。” 看到陈白羽竟然开车来接她们，叶清娜等人有一瞬间的回不过神来。她们的小姐妹真的太厉害了，竟然连车都开上了。 陈白羽应朋友们的要求，慢慢开，还在路上绕了两圈，让朋友们可以更直观的看看京都城。 “小羽毛，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真帅。”凌雯文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眼冒精光，她也想要学开车了。 “刚学会不久。” “我也要学。” “想学就学。早些拿到驾驶证，方便。”再说，现在学开车便宜。再过几年就要蹭蹭的往上涨了。 从一千多涨到三千多，然后是七千多，一万。而且，以后考证还需要排队，最重要的是，需要考试的内容越来越多，一些看起来似是而非的标志更是能让人发疯。 “我回校就报名。”凌雯文很愉快的决定了，要当一个会开车的帅女孩。即使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可以给别人开车。 呜啦啦。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这里很多外国人，比广州还要多。广州就是外贸街多一些......哇哇。那男人好帅，五官好漂亮......” 陈圆圆激动的拉着叶清娜往外看，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外国年轻男人，五官立体，深邃的眼神闪过绿光。 “的确很帅。看样子应该是法国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叶清娜和陈圆圆看到美好的人或者食物，都要惊呼一声，然后齐齐看过去，各抒己见的评头论足一番。 陈白羽认真的开着车，她拒绝当马路杀手。 “雯文，你讨厌的那个小白花还在你跟前晃荡吗？” 凌雯文正想要说话，陈圆圆就打断她，然后心情激动，情绪激荡地和陈白羽说起凌雯文大战白莲花的二三事。 其实，一开始凌雯文真的没想要做什么的。但那个女同学好像听不懂人话，时不时的出现在凌雯文面前，然后假装衣服被欺负的模样人，让大家误会凌雯文。 凌雯文也是烦透了，然后才出手的。 “......那个女人就是活该。呸。整天一副‘风一吹，我就倒’的柔弱模样，和别人说话好像有气无力的，却不知道骂起人来是如此的中气十足。凌雯文学校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录音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那个言语恶毒的女人会是他们心里的小仙女、小可怜、小善良......” “还有个男同学跑到她的宿舍楼下哭，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是仙女，你不是女魔。’让大家看足了笑话。” “那个女同学也是内心强大，一副‘我是逆境中生存的倔强的小草，人凭风吹雨打。’有时候也表现出一副‘清者自清，我是被陷害’的姿态来。看着就作呕。还真的有男同学相信她是被陷害，被冤枉的。” “靠。即使不是同一个学校，我也被膈应到了。” 凌雯文笑了笑，“哎。为什么要装呢？其实，她人挺漂亮的。即使不装，也有不少男同学喜欢。” “投其所好呗。男人喜欢小白花，那就装小白花；男人喜欢女汉子，那就装女汉子；男人喜欢学霸，那应该装不了......我对现在男人的眼光已经不抱希望了，真他么的，一个个都眼瞎。” 和凌雯文一样，陈圆圆也属于没有人表白的一类。 凌雯文是因为长相和性格都偏中性，陈圆圆是因为胖。 “反正我觉得发现不了我内在美的男人，都是眼瞎。”陈圆圆很任性的冷哼一声，微微的扬起下巴。 “你很美。”陈白羽说的是实话。陈圆圆虽然有些胖，却胖的可爱。最重要的是，性格好。 开朗，活泼。 “到家了。” “小羽毛，回来了。这些就是你的同学吧。” 对陈白羽开车去机场，祈远一直在提心吊胆。从陈白羽出门，祈远就在楼下等，远远的看着陈白羽的车过来，就跑上来。 “对。这些都是我初中、高中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陈白羽一一介绍自己的同学们。 然后和同学们介绍祈远。 陈白羽能找到亲人，朋友们都为她高兴。当然，也会担心要是对方人品不好，欺负陈白羽怎么办？ 现在看到陈白羽的亲爸，看是脾气不错，挺好相处的样子，大家都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祈叔叔好。” “好。你们好。”祈远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怎么去和别人交谈，憋了好一会，“谢谢你们照顾小羽毛。谢谢你们和小羽毛交朋友。我谢谢你们。”祈远直接朝着叶清娜几人鞠躬。 吓得叶清娜等人直接跳开，这是什么操作？ 祈远有一瞬间的呆楞，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想要解释，但不知道应该要解释什么？ 好像也没有做错吧？ 作为一个爸爸，感谢别人照顾女儿，好像是应该的。 祈远不太确定。 “我帮你们提行李。”既然不会说话，那就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欢迎和感谢。祈远把叶清娜和陈圆圆还有凌雯文的行李箱统统抢过来。 叶清娜和陈圆圆相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陈白羽，怎么觉得小羽毛这个亲爸有些傻气？ 陈白羽很无奈，只能拉住热情过度的祈远，“我们把东西放下，然后去吃饭吧。京都最出名的烤鸭。” 第254章 254，迟了，无法挽回 叶清娜和几个朋友在京都玩了几天，就要回校了。 几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几个好朋友一起，吃喝玩乐，真的太开心了。 “早知道，我就当初就考到京都来。这样就不用和小羽毛分开，还能天天爬长城，看天门，还能吃很多好吃的。” “切。你想考就能考？”凌雯文直接翻个白眼，“你的成绩可没有小羽毛好。” 陈圆圆撇撇嘴，“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让我吹嘘一会？” “我怕你把牛皮吹破了。” “呜呜。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我想要唱一唱周华健的《其实我不想走》。”陈圆圆扁扁嘴，很不高兴，她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游玩呢。 “假期太短了。”一点也不尽兴。 要是能玩上几个月半年的就好了。 陈白羽抱了抱陈圆圆，“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赚钱了，完全可以每周过来一次。星期五过来，往后星期一回去。很多异地恋的情侣都是这样做的，然后每次坐火车或者机票的时候把票根留下，等到分手的时候甩给对方‘看看，这就是我对你的’。” “呵呵。”叶清娜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这绝对是现实版的‘我不能用钱淹没你，但我能用爱包围你’？好像很多电视剧都这么演。不过，电视里留票根的一般是男人，找女人找到更好的男人要分手后，就把这些寄还给对方‘谢谢你给我的爱，现在还给你，因为你的爱已成往事，已成垃圾。’” 陈白羽眨眨眼，“什么电视剧？我怎么没有看过？”现在就有‘你的爱情是我的全部’这种脑残爱情剧了吗？ “没有看过吗？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吧。反正就差不多这种类型。”叶清娜也忘记了，到底是电视剧还是小说。 反正就看过。 很多同学都说浪漫，但她却觉得脑残。 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车票或者机票，然后因为没有积蓄而被分手。想想就现实得让人恶心。 像这种跨越万水千山的情侣，最后一般都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 万水千山并不是只有情的，还有路途上的各种酸臭味汗臭味。汗臭多了，会成为狐臭的。 所以，叶清娜很不喜欢这种为了爱情就奔走万水千山的电视剧和小说。 叶清娜在陈圆圆的后脑勺上拍一巴掌，“每个星期过来一趟？别忘记了康桥是怎么死的。” 康桥是同学们对徐先生的代称。 之前，他们学习《再别康桥》的时候，就有同学给徐先生起了康桥这个别称。因为听着舒服，所以大家在说起徐先生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就用了康桥这个别称。 “呸。我才不傻呢。”陈圆圆直接送叶清娜一个白眼。 两天时间能玩什么？ 绝对是浪费钱。 “有这个天上飞的时间，我还不如去摆摊。”陈圆圆撇撇嘴，“下次长假再过来。”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京都有陈白羽在，她们过来玩一趟并不方便的。 但有了陈白羽，她们过来一趟就好像探亲。 住得太舒服了，客人都不想走了。 凌雯文也不想走，生活真的太舒适了。每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然后就出去玩，玩累了就在外面吃饱喝足，然后继续玩，一直到晚上回来，然后吃宵夜。 没有学习，没有考试，没有赚钱，简直就是享受。 可惜，时间太短。 不过，她们拍了照片，还也买了不少的纪念品。祈远也给她们送了礼物，依然是感谢她们成为陈白羽的朋友。 祈远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但也在努力学习和适应中。因为担心自己一个大人在场，同学们难免会束手束脚，不够随意。所以，祈远干脆就申请出差了。 一个图书管理员也能出差？ 当然了。 送图书下乡。 这对于图书馆来说，是一个苦差事。每年都会有人通过图书馆给一些偏远的山区捐赠了图书，图书馆就要把书送到有需要的人手中。 很同事都不愿意下乡。 下乡就意味着要吃苦。 以前，图书馆的馆长是不可能安排祈远下乡的，一是因为他祁家三少的身份，二是祁远不会和人打交道。而且，整天阴阴郁郁的，没有半点精神气。 馆长怎么会让他去干这种充满希望的事情？ 后来，他祁家三少的身份没有了，却成了顾家大少。最重要的是，他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女儿。 一向事不关己，对什么都不上心的祈远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想要学习，想要成长，想要变得更好了。 看着这样的祈家，馆长是高兴的。 祁远在结婚前就在图书馆工作，一直到现在。馆长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结婚生子，然后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人精神了，也开窍了。馆长当然高兴，平时也会提点一下祈远和陈白羽的相处，提醒他女儿是需要宠的。 但也不能宠得太过，否则就成了捧杀。 对于祈远要下乡送书，馆长一开始疑惑。在知道原因后，说祈远做得对。 祈远想的是不打扰女儿和朋友，让她们住得高兴，玩得高兴。但馆长想得更多，祈远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算是单身男人，和一群年轻的小姑娘住一起的确不合适。 即使只有几天，也不好。 特别是已经有好几个娶了小娇妻的老朋友的馆长，更是敏感。 发展越来越快，人们对名声的重视越来越低。当然，离婚的人越来越多，喜欢走捷径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馆长有几个在高校当教授的朋友，一把年纪了，却还玩了一把‘抛妻弃子’，然后二婚取回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娇妻。 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老朋友，馆长都想要骂一句：道德败坏。 所以，馆长在听过祈远的下乡理由后，大大的把他夸赞了一番，然后就是大大的支持。 不过，馆长也担心祈远把事情给办砸了，让一个精明圆滑的同事跟着一起下乡去。务必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等祈远出差回来，叶清娜等人也要离开了。 祈远是真的很感激她们成为陈白羽的朋友的。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一直渴望朋友，真心的朋友。 可惜，他连假意的朋友都没有。 才刚被带回祁家的时候，他也想要朋友的。虽然他失忆后，被祁伟业灌输了不属于他的记忆，但那些也不过是祁伟业对他说的而已。 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没有半点感同身受。那时候的他，脑子还没有迟钝，像所以的孩子一样，想要朋友，也知道拿自己的东西吸引朋友。 但是，不管他如何做，大家就是不愿意和他交朋友，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祁妮偷偷的大院的孩子威逼利诱，让大家不要和他玩。 还在那些孩子面前诋毁他，说他脾气不好，会打人，说他会偷东西，说他很脏很臭......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 看着陈白羽有这么多好朋友，祈远是高兴的，证明女儿过得比他好。 “祁叔叔再见。你是个好爸爸。” 这句话让祈远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咧着嘴巴傻笑。 没有什么比这句肯定让他更高兴的了。 陈白羽把叶清娜几人送到机场，一一拥抱，“一路顺风。” 虽然很不舍，但分别是必须的。 “小羽毛，我不想走了。”陈圆圆抱着陈白羽不想撒手，“我还没有吃够烤鸭。我还想吃驴打滚......” 陈白羽拍拍陈圆圆，“下次再过来。” “好。” 看着好朋友们离开，陈白羽心情也有些惆怅。 “陈白羽？” “是你？” 还真是巧。 眼前这个女人正是三个月前把机票转给她的女人。 “你又去广州进货？” “嗯。对了，你和李致远很熟悉吗？” 陈白羽点点头，“还算熟悉吧。”但是，应该和黄华伟的关系要更好一些。李致远平时多数沉默，为人也比较内敛。 “你们认识很久了？” 陈白羽依然点头，“很久了。”应该算是从小认识吧。或者应该说，黄华伟和李致远是看着她长大的。 “你知道他在香港有没有老婆孩子？”很多来内地做生意的男人，一般都是香港一个价，内地一个家，两不耽误。 不过，这是少数。 很多人还是比较有底线的。 看着女人娇羞的脸，陈白羽瞬间明白，原来这女人看上了李志远。不过，李致远应该看不上她。 陈白羽还记得上辈子的李致远和黄华伟，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就这样一辈子的挚友相伴。 一起创业，一起环游世界，一起老去。 李致远和黄华伟的家庭氛围都不太好，这两人和家里的关系也不好，对家庭和孩子都由着本能的排斥。 所以，他们两人都没有结婚。 现在，他们的年龄也不少了，但别说结婚，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阿妈当初还想要给他们介绍对象呢。 不过，都被拒绝了。 阿妈那段时间还说黄华伟和李致远要么是眼光太高，要求太高，要么就是挑花了眼，已经看不出美丑。 “李先生还那么年轻，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我不知道。”陈白羽如实说，再说，李致远还算年轻吗？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应该不年轻了吧？ 她第一次见李致远的时候，他好像就已经不年轻了。而现在，她长大了，他也老了。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可理解眼前女人的眼瞎。当然了，李致远的魅力不是年轻男人能比的。 现在的女人喜欢的还不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鲜肉，而是有些‘故事’的男人脸。喜欢，李致远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想要让她当越老？ “我，你能不能帮我......”有报酬。 果然，陈白羽的眼神有些冷，“不能。” 说完，转身离开。 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连打招呼都不必。她居然还停下来听她瞎比比，真是浪费时间。 虽然感激这女人当时愿意转买机票，但她也给予了足够的报酬。黄华伟给这女人的衣服比批发价还要低两成，而且，黄华伟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帮忙找了两家供应商。 看着陈白羽走远的背影，女人跺跺脚，有些气恨。好不容易看不上一个男人，对方却连和她说话都不屑。 更可恨的是，还冷言冷语，语言暴力。 如果不是多次听到李致远和黄华伟谈起陈白羽，她还真不知道陈白羽的交际这么广泛。 想到现在和祁家已经没有关系的祈远，暗骂祁家人愚蠢。 这么好的一条梯，竟然就这样推开了。 10月份了，连续了几个月的暴雨在9越低的时候就已经停了，现在天空放晴。顾延年也从第一线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李白和黄知然。 这两人直接住到陈白羽学校附近的公寓来，祈远看着这两人有一瞬间的局促，然后努力方开自己，尽可能自然的和李白和黄知然聊天。 而李白和黄知然都不是能聊天的人。 “你什么时候和顾延年相认？”李白年轻的时候，是知道顾家三少的。不过，两人并没有交集。 年轻时候的李白光芒四射，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太多，而祁家三少却是个闷葫芦，喜欢沉默是金。 两人不是一路人。 年轻时候的李白骄傲又自满，怎么看得上唯唯诺诺的祁家三少？还真没想到祁家三少竟然是顾延年的亲儿子。 现在，顾延年赈灾回来，父子两应该也要相认了。李白看了陈白羽一眼，直接还是小啊。 兜兜转转，都是一家人。 陈白羽正在和黄知然说起李、张、宋三家的情况。因为黄知然出现在救灾第一线，被宋家的老爷子看到，瞬间就怀疑这段时间宋、张、李三家矛盾频发的原因。 虽然没有查到真凭实据，但也是有迹可寻的，其中的算计痕迹明显。 三家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可惜，矛盾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根本就不可能在心无芥蒂的合作。 明知道是黄知然在搞鬼，明知道被人算计了，但是矛盾已经发生了，错误已经铸成，很多事情根本就无法挽回。三家的矛盾已经可说是死敌，死，仇，根本无法化解。 即使勉强再次合作，也是面和心不和。 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255章 255，尴尬 说实话，李白也没想到陈白羽能做得这么好，以一己之力，掀起矛盾，搅动风云，让宋、李、张三家乱成一团，疲于应对。 不少人都在看宋、李、张三家的矛盾，不少明白人都能看出这是被人算计了。可惜，宋、李、张三家却忙平息矛盾，忙着争权夺利，却忘记了矛盾的起源。 陈白羽用在宋、李、张三家上的手段看似平常，而且有些上不得台面。利用张家女挑起了李、张两家的矛盾，然后又利用一个廖可可加速矛盾的发展，直到不可调和。 很多人看不起女人，却不知道，有时候一个女人胜过千军万马。看看，宋、张、李三家的现状，就知道女人的杀人力有多强大。 同样作为女人的陈白羽了解女人，所以利用了张家女的刁蛮任性，还有眼力揉不得沙子的大小姐脾气，也利用了廖可可恶毒、贪慕虚荣、能屈能伸不择手段的性格。 这三家闹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一向自傲的宋家老爷子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陈白羽一个十八岁女孩一手策划的，会有什么表情？ 应该会很精彩。 李白想想，他还是输了黄知然一筹。他暗中教育陈辉年，黄知然明晃晃的教育陈白羽。 然而，就目前看来，陈白羽的手段明显在陈辉年之上。 虽然，陈辉年也很好，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超越于同龄人之上。但陈白羽真的太妖孽了，就像是偷吃了比干七窍玲珑心的小狐狸。 别人跑马也赶不上。 一些手段娴熟得让人心惊。 明明就在天然淳朴的大唐农场长大，使起手段来却让人觉得她是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李白看了黄知然一样，真不愧是皇家出来的。 看他教出来的陈白羽的手段，就知道黄知然这个人有多黑心。 什么叫道貌岸然？ 眼前人就是。 别看黄知然在家里养着鹅，画着花儿，看起来天然无害。但是，皇家的种，怎么可能无害？ 李白瞥了黄知然一眼。 黄知然挑眉，“怎么了？” “没事。” 黄知然没有理会他，继续和陈白羽说话。 “宋家想要和李家、张家重新合作，就必须要把之前吞掉的利益吐出来。即使宋家老爷子同意，宋家人也不会同意。吃到嘴里的东西，怎么舍得吐出来？宋家不吐出来，李家和张家就不可能和他重新联手。” 黄知然笑了起来，难得朝着陈白羽竖起大拇指，算是夸赞。 陈白羽利用廖可可一个女人就轻松撬起了宋李张三家的墙角，手段算不的出彩，但胜在有用。 很不错。 陈白羽算是能出师了。 黄知然微微的有些感慨，怎么爬在地上，努力抓住他的裤腿往上爬的小女孩长大了。 李白拿过一个苹果，啃一口。陈白羽喜欢吃苹果，她家的苹果也是最新鲜最好的，咬一口，脆蹦蹦甜滋滋的。 “我也觉得他们应该不会重新联手。”李白靠在沙发上，翘着腿，随意又悠闲。 “他们都觉得我不足为虑，所以是绝对不会因为我而重新合作的。”黄知然讽刺的笑了笑。 那些人都觉得他消失了三十年，即使回来，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咬不动了。 呵呵。 可真够久的了。 68，78，88，98，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三十年。他享受了三十年的平静生活，也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有些东西，有些账，也是时候清算了。 生活太舒心，有些仇恨，他都快要忘记了。 时间啊。 怎是个无情的东西。 而人心，比时间还要无情。 黄知然从大唐农场出来，回到京都，就是想要和过去的恩怨情仇做过了断。然后就此在大唐农场养老，享受着陈小五的照顾。 “放心吧。他们三家不会再次合作的，反而矛盾会越演越烈。”陈白羽笑了笑，眉眼闪过狡诈。 那三家想要重新联手？ 她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她手里的资料足够收网了。 祈远呆呆的看着陈白羽，听着陈白羽和李白还有黄知然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在脑海里理了好一会，然后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然后瞪大眼睛。 根据他们的话分析，曾经的铁三角，关系好得能同穿一条秋裤取暖的宋、张、李三家这段时间之所以会矛盾重重，从姻亲变成仇人是因为陈白羽从暗中挑拨离间？ 祈远第一次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女儿。 真的。 一点也不。 他以为的乖巧软萌，一不看着就能被人欺负的女儿是个可爱贴心的狸猫，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带牙齿的狐狸。 “我收集了不少材料，已经足够让那三家人从京都消失了。” z先生的人一直在关注着那三家人。可能，那三家人都不知道，他们请的钟点工，保姆，司机都有z先生的人。 几年前，z先生拿了陈白羽的钱来京都后就开始着手安排了。这些人看似不起眼，但却能拿到不少的消息。 z先生一直都是一个出色的私家侦探，调查东西细致得可怕。现在，陈白羽手里的资料，已经足够了，也是时候收网结束了。 陈白羽看向黄知然，“干爸？”怎么做就看黄知然的意见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棒子打死，还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至于无辜人就哪里凉快哪里去。 “给我看看。” “好的。”陈白羽跑回房，拿出z先生给她的关于宋、李、张三家的跟踪资料，这些资料很琐碎，陈白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整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 “呵呵。看来，这三家人还真是......”黄知然都忍不住要笑了。 陈白羽收集到的东西很多，包括很多隐秘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本来这些东西应该是要被隐藏，一辈子不提及的。但因为这三家人都想要咬对方一口，最好就是能撕扯下对方的一块肉，对方越是不愿意被提及的时候就越是要曝光出来，所以很多东西就这样被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然后被送到陈白羽手里。 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像宋、李、张三家这样，表面上的朋友，暗里的敌人，对彼此的了解绝对是超出大家多想象的。 一边笑呵呵的说‘一辈子好朋友’，暗地里去在拼命的收集对方的黑点。 以前，大家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朋友，共同进退，那些东西当然就被遮遮掩掩，藏得严密。 但是，一旦出现了利益分歧，船上就热闹了。 都想要把对方两家赶下船，然后独享资源。但事情又怎么会如此简单？ 互相爆料，把对方见不得光的隐秘的事情一点点的曝光。说出来的事情，可能当事人都忘记了，但他的朋友或者敌人却一直记得，在关键时候咬一口，插一刀。 很多东西，都是一查一个准。 这些人，为了扳倒对方，可谓是用尽全力。 却不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陈白羽正在磨拳擦擦，想要大干一场。当然，除了陈白羽，还有一群暗戳戳的准备着瓜分利益的小鱼虾。 大船将沉，船上的好东西当然就引人觊觎了。 不少人都在等着宋、李、张三家沉船，然后瓜分船上的东西。当然，也有人为了加速这艘船的沉没而没少出钱出力。 趁你病要你命。 趁着三家内斗自顾不暇的时候，不少人纷纷踩上一脚。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黄知然放下手中的资料，“按计划吧。也时候结束了。”黄知然笑了笑，处理完这三家，还有一些人需要他亲自处理。 有些仇，是要亲自报的。 有些人，也是要亲自动手才有意义的。 陈白羽又和黄知然、李白说了一会关于这三家的事情。有了黄知然和李白的提点，陈白羽安排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祈远看着这样的陈白羽，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微微的有些低落。他的女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长得如此优秀，他本应该骄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微的总有些难过。 为自己错过女儿的十八年而难过。也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去融入女儿的生活而难过。 在他想要补偿的时候，女儿已经长大了，拥有的东西之多已经超过了他所能补偿的能力范围。 正在和黄知然说话的陈白羽并没有注意到祈远落寞的事神情。李白倒是看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有些事情，即使现在不经历，以后也是要经历的，祈远必须要面对现实。 即使他是陈白羽的亲生父亲，但在陈家人面前依然是要往后排的。如果现在接受不了，以后只会更痛苦。 因为在陈白羽心里，如果陈家人让别人伤心难过了，肯定是别人的错。如果别人让陈家人伤心难过了，那就是十恶不赦，是要被下地狱的。 所以，即使看到祈远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和难过，李白也当没有看到。虽然祈远和陈白羽有血缘关系，但很多时候血缘就是个屁。就好像他和李家人，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但感情却比陌生人还要冷漠。最起码，陌生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但亲人却总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一次次的来伤害人。 陈白羽和陈家人的感情，不是祁远能比的。 就感情而言，祈远可能还不如陈家养着的老黄牛有感情。 祈远有一瞬间的伤心，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他知道自己和陈白羽相处的时间不多，对陈白羽不了解，在很多话题上都插不上嘴，但他会努力当好一个爸爸，尽可能的对陈白羽好。 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他和陈白羽刚相认，相处的时间太短，两人彼此不了解，很多交流都很表面，就是像两个认识却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 有些客气，有些疏离，然后还有些试探。 这不是祈远想要的，但也知道这不能急，必须慢慢来。 其实，以己度人，他应该理解陈白羽。如果现在就让他和顾延年相亲相爱，他也是做不到的。 顾延年从救灾第一线回来，就过来见了祈远。父子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以前是顾先生和祁三少，现在是父亲和儿子。 以前，祁远见到顾延年都是礼貌而有恭敬的叫一声‘顾先生’。祈远从来没想到这个清冷孤独得像个苦行僧一样的男人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祈远和顾延年两人的见面，一个不知所措，一个内敛克制。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彼此。 顾延年愧疚得红了眼眶，祈远则是委屈得红了眼眶。 小时候，祈远很想问一句，‘爸爸为什么不回家？’ 但是，现在父亲就站在他面前，他却问不出口。所有的情绪被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喉咙发痒。 顾延年和祈远对视了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顾延年打破僵局，问了祈远一些问题。 祈远自己和顾延年相处尴尬，自然不会要求陈白羽对他多热情无间。他很明白，时间就是一条鸿沟，即使是血缘关系也无法随便跨越。 想明白，想通，祈远的眉宇间就多了几分爽朗。一向阴郁的眉眼也多了几分大气。其实，祈远和顾延年还有有几分相似的。 不过，祈远瘦得吓人，而且他习惯低着头，眉眼阴郁，会让人想到老鼠。而顾延年爽朗大气，眼神锐利有神，让人想到的是老虎。 老虎和老鼠，肯定是不一样的。 但现在，祈远眉眼的阴郁去掉，整个人清朗了起来，抬头挺胸的时候会发现他的五官和顾延年还是有些相似的。 祈远又听了一会，还是听不明白陈白羽和黄知然在说什么，起身去给陈白羽准备吃的。 以前，祈远对吃的很随意，甚至吃不吃都不太在乎。 但自从找到女儿后，他就开始学做饭，学煮汤，学做甜品等等。 只想让女儿吃得高兴。 只要女儿高兴，他就高兴。 黄知然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宴会订在什么时候？”一向低调的顾延年要大张旗鼓的认儿子，告诉所有人，祁家三少祁远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几十年来，顾延年还是第一次举办宴会。 “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不过，爷爷应该会尽快安排的。”陈白羽听顾延年的意思，是把陈家所有人都请过来，一起见一见，吃吃饭，交流交流感情。 陈白羽对此没有意见，给农场打电话的时候，阿公阿婆考虑了一天也同意了。 第256章 256，互相埋怨 顾延年准备办宴会认儿子的事情很快就在大院里传开了。不过，因为顾延年从救灾第一线回来后，就一直在单位忙碌着，不在家，邻居想要说声恭喜都找不到人。 顾延年找不到人，但祁家的人却在。 祁家人出门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想要探听一下，或者是暗讽一下，总之热闹。 祁夫人对这种眼光尤其敏感。 每次出门，祁夫人都觉得别人在说她的坏话，在背地里笑话她，鄙视她，诋毁她。祁夫人不止一次的和别人吵了起来。 她要求道歉。 别人却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谁聊八卦的时候不是去头去尾，没有主语的？祁夫人这个蠢货竟然对号入座，还闹了起来，是嫌祁家最近的名声太好听了？ 甚至有些和祁夫人不对付，或者是对祁家不怀好意的人暗暗的挑拨，让祁夫人闹腾起来。 让祁夫人和祁家的名声雪上加霜。 不过是几天时间，祁夫人已经和人吵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祁伟业和祁睿禁止她出门才消停。 外面消停了，祁家去闹了起来。 女人要是闹起来，那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祁夫人真的很生气，她不明白自己的声明为什么会一落千丈？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啊？ 她不过就是对不是自己儿子的祈远不好而已。 怎么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些骂她恶毒的人，又有几个能真的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大院里不是没有人家收养孩子，步队出来的，谁没有一两个关系好而又牺牲了的朋友？ 为了表现大义，收养朋友的孩子，但真的有哪家是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呵呵。 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那些人凭什么笑话她？ 祁夫人真的很不愤，和别人吵架的时候，就把那些和她一样会装的人溜出来骂了一顿。 然后，祁夫人的名声就更差了。 祁夫人不管，我不好，别人也别想好。 反正大家都一样，凭什么骂她毒妇？这个大院里的毒妇还少吗？她知道的就有不少。 像她家隔壁，把丈夫救命恩人的女人接来家里养，不过就是添了个免费的保姆。即使这样的人，竟然还有脸讽刺她？ 真是笑话。 谁家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内里如何谁不知道谁？ 祁夫人以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大院的气氛。如果不是祁伟业和祁睿把她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把她困在家里，相信大院的八卦会更加精彩。 对于顾延年要办宴会认儿子一事，祁夫人是祁家最后一个知道的。 祁家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大家各不一。 祁伟业和祁睿是一脸的严肃，看不出在想什么。祁夫人则是一脸的厌恶，听都不想听到祈远的名字，至于祁信和祁礼则为祈远高兴。 祁伟业淡淡的看了祁夫人一眼，没有说话。这件事为什么会落到现在不可挽回，不能转折的地步？多是因为祁夫人太自我，不会做人。明明不是陈白羽的对手，却偏要上赶着去作死，得罪人。 明明只要稍稍的妥协一点点，软一点点，顾家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对祁家做什么。因为不管怎么说，祁伟业救了祈远，祁家养了祈远。 但就因为祁夫人，祁家和顾家即使不是水火不容、争锋相对，也不可能握手言和，和谐相处。 “爸，顾家的宴会时间定下来了吗？”祁睿一直都觉得和祈远的关系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也应该挽救，值得挽救。 现在的祈远已经不是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祁家三少了。现在的祈远是顾延年的亲儿子，是陈白羽的亲爸。 亲爸有权，亲生女有钱。 陈白羽有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有点消息来源的人都知道大唐商城的幕后老板是陈白羽这个十八岁的小女孩。 不仅如此，还有大唐杂货批发和‘天下第鸡’，甚至京都不少公司都有陈白羽的投资。 其中，投资的叶硕的文化公司和保全公司的发展最迅猛。而且，陈白羽还和京都新贵z先生关系亲近。 z先生几年前来京都投资，然后迅速积累资本，以‘飞速’来扩大事业版图，成为有钱的新一代。 而z先生和陈白羽竟然是朋友，忘年交。 小小年纪，就已经打下如此大片的事业版图，再看她应对祁家的手段，绝对不容小觑。 再过几年，等陈白羽完全成长起来，吸收了顾延年的人脉，在这京都绝对有陈白羽的一席之地。 相信，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会有如此的本事。当初，顾延年认孙女的时候，不少人在暗地里笑话他，在恭喜的同时还明里暗里的建议顾延年给陈白羽请家教。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一叶障目。 不过，祁睿在救灾第一线见过跟着顾延年身边的李白和黄知然后，就觉得陈白羽有这样的眼光和手段是理所当然的。 那样出色的老师，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草包？只要陈白羽学习了李白和黄知然的三分，就足够陈白羽立足了。 更不要说，陈白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不管是从顾延年方面考虑，还是从陈白羽方面考虑，祁睿都想修复祁家和顾家的关系。 祁家做错的是，祁伟业明知道祈远是顾延年的亲儿子而还把他带回家，当成祁家三少，而又不好好对他，甚至有些冷暴力。 但不能否认的是，祁家救了祁远，也养了他几十年。 如果从一开始，在这件事曝光的时候就操作好，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为难。 “具体时间未定。应该就在最近。”祁伟业当然也不希望和顾家交恶，“祈远是个心软的人，你到时候和他好好聊聊。” 祈远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软绵绵的，好像出了丢失的女儿就没有其他在乎的。不管别人怎么对他，他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在要求他不要找女儿的时候，他才会反驳。 其实，祈远和顾延年一样，都是倔强而有深情得让人害怕的人。 以前，不管祁家怎么逼迫，祈远就是不愿意再婚。不管如何的打骂，他就是要把所有的工资花费在找女儿上。 即使那些钱犹如投入大海，毫无波澜，他仍然坚持。 说起来，在某些方面，祈远和顾延年是一样的。 “多和祈远聊聊。他应该不懂得如何和家人相处，你教教他。他应该很想和陈白羽相处好。” “我会的。”祈远是什么样的人，祁睿多少也了解一些。祈远在祁家的状态，祁睿当然也知道，只是袖手旁观了。 祁睿会袖手旁，是因为他对祈远恨铁不成钢，觉得他的软脾气不配当祁家子孙。明明就是祁家的三少，却偏要把自己弄得像个小可怜一样，可怜兮兮的。 因为看不起祈远的性格，所以祁睿对祈远是懒得关注，对他在祁家的处境知道却不理会。 在祁睿看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祈远自己不会争取能怪谁？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以前，祁睿不懂祈远为什么不争？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游离在祁家之外？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虽然祈远失忆了，但有些事情是凭感觉的。再说祁伟业夫妻对祈远都不好，有着很明显的疏离感，特别是祁夫人，一直背着大家虐待祈远。 祈远应该也有感觉吧。 感觉他不是这个家的人，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有些感觉，直白却有真实。 “我们......为什么要讨好祈远？那个小崽子，就是......”祁夫人不想和祈远有什么牵扯，心虚却又必须加装理直气壮。 祁伟业冷眼扫过来，“闭嘴。” “我说错什么了？现在祁家的名声这么臭，全都是因为他。你出去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祁家的？” 祁夫人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因为祁伟业的眼神太冷，她都想要跳起来骂人了。 祈远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凭什么要对祁远好？ 祁夫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再说，她会虐待祈远是因为她以为祁远是祁伟业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她怎么知道祁伟业居然会为了她一句‘想孩子’就从外面抱了个孩子回来假装那个死掉的孩子？ 她把三儿子送走后，为了不让人觉得她冷血无情，常在祁伟业面前说‘想孩子了’，也常说后悔把孩子送去寄养之类的话。 她努力把自己营造成一个爱孩子的妈妈。 但她没想到，祁伟业会为了让不让她难过，找了个孩子回来充当...... 祁夫人有些埋怨的看向祁伟业，怪他没有说明白。如果说明白了，她现在也不会有一个‘恶毒’的名声。 现在大院里，说不说她恶毒？ 抢了别人的儿子，还不好好珍惜，不仅冷暴力还虐待。因为陈白羽的原因，现在所有人都觉得祁夫人是个表里不一的毒妇。 走出门，大家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打量，眼神是明明白白的鄙视和嘲讽。特别是以前和她不太对付的贵妇们，遇见就冷嘲热讽，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每次看到那些目光，祁夫人就不想出门，然后就开始恨，开始暴躁的想要骂人，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让祁家的人疲于应付。 祁家人现在的感受就是：家里有个神经病，还怎么愉快的生活？ 影响最深的就是祁信和祁礼夫妻，还有他们的孩子，天天被祁夫人折腾。因为祁夫人不敢折腾祁伟业和祁睿，只能挑软柿子捏。 “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顾延年的儿子？” 想起这件事，祁夫人就怨念深深。 如果知道这是顾延年的儿子，她才不愿意养，肯定是直接送回去给顾延年了。当然，如果知道是顾延年的儿子，她也不会虐待了。 当年，祁妮下乡回来，年纪大了，而且在乡下嫁过人，生过孩子，很难再嫁一个好人家。 那时候，顾延年正复出，如日中天。 祁夫人有意让祁妮嫁给顾延年，找叶家老太探口风的时候，顾延年竟然一口回绝，甚至连安排的相亲都不愿意去。 这让祁夫人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更觉得顾延年看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一直不喜欢顾延年。 虽然不喜欢顾延年，但她也不是真恶毒，怎么会无缘无故去虐待别人的孩子？她很祈远，只是因为觉得他是祁伟业的私生子。 所以，即使她虐待了祈远，也不能怪她。 不知者不罪。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把我们儿子寄养是因为觉得他六指克亲？你怎么不告诉我，在你送出孩子的那天起，你就没有想过他会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明知道儿子生病，你却无动于衷任由他病死？” 祁伟业冷冷的看着祁夫人，“我还以为你有多疼爱孩子呢。”好一个慈母，原来都是装的。 其实，把祈远带回来不久，祁伟业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地惦记孩子，爱孩子。 相反，她常常被在背地里虐待孩子。 祈远身上常有掐痕。 很多时候，祁伟业都想要找祁夫人谈一谈，但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了，一拖再拖，然后就忘记了。 再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是不是很得意？儿子被送去寄养，你常因为想儿子想得生病了，让我不上班在家里照顾你；你想儿子想得半夜做梦惊叫起来，让我安慰，哭着拉着我的手说想儿子......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疼爱儿子的好姿态。背地里，却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病死而不闻不问。当初，只要一点点钱，儿子就不会死，而我也不会把祈远带回家......” 祁伟业咬牙，“他养母来找你要钱看病的时候，你怎样的铁石心肠做到不闻不问的？” 祁伟业是真的生气了才会当着几个儿子的面说这些。 当年，因为陪着生病的祈夫人，他放弃了两次出差的机会，而这两次里代替他出差的分别是顾延年和诸先生。 这两人在出差回来后都进了一步，让他怎么能不气愤？不迁怒？ 祁睿扶额，看着祁伟业和祁夫人互相揭短，你来我往的攻击对方，直接出声打断这两人的争吵。 祁睿相信了陈白羽的话，他妈可能真的患有‘更年期’。 这段时间，祁睿也从一些渠道了解过‘更年期’这个病，和他妈现在的症状都能对得上。 祁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父亲聊一聊。 这样的母亲方出门，杀伤力太大，会得罪一片的。 不过，让母亲去治病？ 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祁家的当家夫人绝对不能是个精神病，祁家丢不起这个脸，祁家也经不起那样的舆论风暴。 ‘更年期’不是精神病。 但，如果继续放任，就真的要发展成精神病了。 “大哥，顾家会给我们请柬，邀请我们参加宴会？”祁信有些不确定。顾延年可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这么多年，顾延年第一次举办宴会，就是认儿子，可见顾延年对祈远的重视。 “听说，还有陈白羽的养父母一家，也会从乡下来。” 这几天，大家都在谈论顾家的宴会。因为顾家和祁家的恩怨，不少人故意在他们面前谈论，故意说给他们听。 祁伟业半点不担心，“就算顾延年不给我们请柬，陈白羽也会建议他给的。”相对于顾延年和祈远，陈白羽明显更会做人。 “也是。陈白羽还真不像一个孩子。”不管是智商情商，还是人情世故，她好像都能信手拈来，熟练得让人心惊。 在祁睿的记忆里，李白并不是一个懂人情世故的人，至于黄知然？应该更加不懂。 但陈白羽却就是圆滑得像条泥鳅，滑不溜秋的。 “乡下妹。”祁夫人还想要说什么，在祁伟业和祁睿的冷眼下很识趣的闭嘴。 “爸，我们回书房吧。”祁睿觉得真的不能让他妈再出门了。 本来，他就说过，不能让他妈出门的。但因为几个舅舅找上门来说清，祁睿只能让他妈出去走走。 但就是这个走走，又得罪了不少人家。 祁伟业点点头。 第257章 257，几十年前的信 “更年期？”这是什么病？ 祁伟业活了几十年，还没有听说过有‘更年期’这种病。祁伟业一辈子，除了以前受伤去医院，其他时间都是避着医院走。 虽然有些老毛病，但祁伟业的身体还算硬朗。平时勤锻炼，感冒发烧什么的小病几年也没有一次。 还真没有听说过‘更年期’这种病。 怎么听起来，有些像‘感冒’？ 祁睿也知道他爸意外，但这是事实，他妈应该就是更年期抑郁症。 祁睿把这段时间让人收集到的‘更年期’的相关资料拿出来递给祁伟业。祁睿在听陈白羽说过‘更年期’这几个字后，就找人收集了。 目前，国内很少有关于‘更年期’的资料，主要是从国外饿一些医学杂志中收集到的。 一些外文杂志上的相关文章也被翻译成了中文。 其实，在看过了这些资料后，祁睿就有一个感觉，这种病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太多时间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转牛角尖，就病了。 难怪这种病多发生在发达国家。 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这么多时间乱想？ 祁伟业看了祁睿一眼，然后认真的翻看资料，一边看一边问，“这是陈白羽最先提出的？” “嗯。是陈白羽提醒我的。黄知然曾经在国外生活过，而且陈白羽的两个哥哥也在国外留学，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祁伟业点头，并没有多说。听说黄知然不仅是陈白羽的老师，还是她的干爸。黄知然是把陈白羽把女儿养的。 “其实，我也一直奇怪，妈这两年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无缘无故的发火......有时候好像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以前，祁睿刚结婚的时候，祁夫人也常为难他妻子，但总会有一个度。即使为难，也会是有理有据，进退得宜的为难。 虽然会让人不高兴，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妈变得蛮不讲理，暴躁刻薄，骂人的话也越老越难听。 他妻子就不知道一次的说过这件事。 如果说以前是豪门太太，现在就是农村泼妇。 总是突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暴跳如雷，然后捡最难听的话来骂人。 妻子甚至怀疑的和他说‘你妈是不是被人换了？’ 为什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脾气差到让人想要揍她一顿。 祁夫人对祁睿几兄妹的脾气还算收敛克制，对几个儿媳妇和祈远那就绝对是放飞自我。 也只有在祁妮面前，才稍稍的正常一点点的。 但问题是，祁妮本身就不正常。 本来，他妈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因为祁妮而荡然无存。 “以前，妈从来不会在外面和别人吵架，但现在......”别说吵架了，如果没有阻止，打架都有可能。 特别是因为祈远的事情而更加的放飞自己后，祁夫人简直见识打通任督二脉，吵架技能蹭蹭上涨。 如果不是他压制住，简直就要飞升了。 “妈的脾气就好像换了个人。”作为家人，真的很心累。 祁夫人的出身很好，从小受到的是名媛教育，按理说是不可能像个泼妇一样和别人吵架的。 年轻的时候，别说吵架，就连大声说话，祁夫人都觉得粗鄙庸俗。但这两年，脾气却越来越诡异，常常就破口大骂。 有时候骂出来的话粗暴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被下降头了？看着这样的母亲，祁睿也是无可奈何。 以前，祁夫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没有文化，没有见识的粗鄙乡下村妇。但现在她的形象却往这方面变化，怎么不让人觉得诡异？ 祁睿还曾经听祁礼的小女孩说‘奶奶是巫婆。’ “爸，妈应该就是更年期了。年纪对得上，症状也对得上。”祁睿也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他妈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一个正常的人是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随时随地、不能控制的发脾气的。更何况是祁夫人这种从小就学习端庄的贵妇就更不可能。 “心理致病？”祁伟业皱起眉头，这个词真的很敏感。很容易就让人想到精神病。一些没有知识文化的人肯定也会直接等同。 这对祁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祁伟业看向祁睿，“你怎么想的？”虽然祁伟业还没有退休，但祁家的很多事情都在慢慢的交到祁睿这个未来的当家人手里。 怎么处理祁夫人这件事，也会以他的意见为主。 “一是让妈在家里休养，二是，出国旅游。让几个没有结婚的孩子，陪妈出去走走，放松身心。” 祁睿的大儿子已经结婚，但因为工作在外地，所以把妻儿一并带了过去。但小儿子和小女儿还没有结婚，正好可以陪祁夫人出去走走，开阔开阔视野，放松身心。 一个人心胸广阔，想得少了，计较得少了，心情才能愉快。 这样，抑郁更年期才能不药而愈。 反正家里孩子多，让他们多陪陪祁夫人。 除了祁睿的儿女，祁信和祁礼的孩子也没有结婚，正好一并出去走走，人多热闹。 这两年，因为祁夫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所以家里的孩子都不愿意留在家里。即使留在家里，也是留在房间不出来。 免得惹祁夫人不高兴，直接开骂，然后又是一场争吵。 祁伟业微微的叹口气，“你妈是心病。” 几十年夫妻，祁伟业可能比祁夫人自己更了解她。她虐待祈远，并不仅仅是因为以为祈远是他的私生子，更是因为觉得祈远抢了属于她儿子的东西。 儿子，她可以扔，但别人却不能欺负。她应该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祁伟业微微的叹口气，有些无奈的捏捏鼻梁。 虽然，祁夫人一直暗示自己，那个孩子克亲，扔掉才是最好的。但也不能否认，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也曾经满心的期待。 表现冷漠，不过是想要掩饰她的心虚和愧疚而已。对自己的做法心虚，对那个孩子愧疚。 心魔越来越重，脾气越来越差，不过是心底深处压住的心虚和愧疚越来越重。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压着，压着，随后压不住了就只能爆发。 她想要说服自己没错，但她的理智和情感告诉她，她做错了。从她决定把孩子送去寄养的时候，就已经做错了。而在她无视儿子生病，任由他病死更是错上加错。 这些年，这些罪恶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只能通过虐待祈远来平衡她心里的愧疚和不安。 好像这样做，才能对得起那个已经病死的儿子。 祁伟业对祁夫人很了解。 她本不是一个恶人。 只是，有些自私而已。 这些年，祁伟业也想过要找妻子聊一聊，但每次说起这些，她就好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炸起来，伤人伤己。 妻子抗拒，而他也的确忙碌。 夫妻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渐行渐远。 最后，妻子在压抑中生病，而他...... 祁伟业揉揉太阳穴，有些累。突然的，他后悔当初把祈远带回家。或许，另一种选择，另一种做法更适合。 “爸。”祁睿站在祁伟业身后，轻轻的按摩着他的肩膀。祁睿能感觉到父亲老了，已经力不从心了。 或者，不是身体的老，而是心老了。 或许，这就是悔吧。 “爸。当初是谁在妈面前说三弟六指克亲的？”祁睿很奇怪，她妈出生的年代虽然不太安稳，但因为娘家有钱有权，从小学习的就是‘洋小姐’教育。 这些教育里面，绝对不包括封建迷信。 祁伟业也不知道，不过想要查也容易。当初，妻子生产时陪在身边的包括医生也不过那么几个人。 孩子生出来有六指，而刚好就有人说‘六指克亲’......祁伟业和祁睿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不简单。 “查一查。” “好。我安排。”祁睿也觉得应该要查一查。 “对了，爸......”祁睿看向祁伟业，抿抿嘴，有些话想要问但又觉得多余。只是，不问，又不能死心。 祁伟业却知道儿子想要问什么，“还留着。” 可能连祁远都不记得了。当初，祈远被人打成重伤，不仅拉着他的手说‘我爸是顾延年。’还把藏在身上的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他，说‘交给顾延年。我们，等着他回家。’ 在决定把祈远带回家的时候，祁伟业是想过要处理掉那些东西的。但是，最后鬼使神差、阴差阴错的把东西给留了下来。 这些年，不是没想过把东西给扔掉，但最后都留了下来。 那些东西，现在就锁在保险柜了。 锁进去后，祁伟业就再也没有看过。 祁伟业微微的叹口气，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你明天带过去给祈远吧。” “我，对不起他。”祁伟业抿住嘴。 “爸。祈远不会在意的。以前，他不在意，以后他不用在意。” 以前，在意也没用，因为没有人在意他是否在意。以后，有陈白羽在，他也无需再去在意别人的态度。 而祈远这辈子，在意的人应该也只有一个陈白羽了。 祈远没想到，他还能见到这些信。 几十年过去，上面的字迹也已经化掉了，根本就看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一开始，他家里是有纸和笔的，他妈说，这是用来写信给他爸的。 但后来，他们家所有的东西都被村里人瓜分了，很多东西能用的被拿走，不能用的被毁掉。 家里没有了纸，更没有了笔。 这写信的纸，是他妈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到村委会揭下贴在墙上的宣传标语。他妈怕这些信纸容易坏，然后从衣服上剪了一块布。 那时候的布也不是纯白的，灰白灰白的。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家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他们一家人，用偷来的木炭在得来不易的纸上、布上写得密密麻麻的。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祈远捧着这些信，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是他一家的希望。 “爸。”陈白羽看祈远哭得要厥过去，赶紧把他扶起来。 “都怪我。”祈远把这些信紧紧的捂在心口。如果他能早些找到顾延年，或许，他的家人就不会被徐家害死。 但是，他找了很久很久。 他...... 祈远的眼泪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黄知然拍拍祈远的肩膀，“你还有亲人。”不像他，所有亲人都去世了。 李白也无奈的摇摇头，顾家的确惨。 但那个年代，惨得又何止是顾家？ “爸说，对不起。”祁睿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祈远会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祈远一直都是沉默的，阴郁的，好像对什么都随意。 别人无视他，他不在乎；别人骂他，他也不在意。不管别人如何，他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像这样大哭，好像还是十八年前，陈白羽事情，三弟妹意外去世。 三弟妹去世那天，祈远抱着三弟妹的尸体也这样‘哇哇’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大哥，谢谢。”祈远擦干眼泪。虽然，这些信纸已经烂了，布料也已经是一碰就烂，上面写的是什么都已经看不清楚。 但祈远觉得，还是要给顾延年看看。 让他知道，家里人都在等着他。 家里人都在等着他救。 但是，他没有回来，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其实，祈远是怪顾延年的，如果不是他从不回来看看，家里人也不会......想到惨死的家人，祈远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心口太痛太痛。 好像比小时候没吃没喝，只能割破自己的手指头吮的时候还要痛。 “你应该高兴，你还有亲人，有父亲，有女儿。”黄知然也红了眼眶。 相对很多人来说，祈远是幸运的。 “是啊。应该高兴。”李白也拍拍他的肩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李白转过头，在祈远的哭声里想起去世的母亲。 有些痛，是能感同身受的。 祁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着哭红了眼眶的祈远，祁睿只能叹口气，做错事的是他父亲。如果不是祁伟业自私，祈远早就和顾延年父子相认了。 也就没有了后来的苦难。 但是，子不言父过。 “好了。别想太多。等宴会过后，你就是顾归来了。以后就是新生，新的亲人，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第258章 258，痛 夜深人静。 顾延年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因为时间太久远而已经破掉的布，已经发黑的麻布，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 麻布很粗。 顾延年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突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总会找机会偷偷的摸一摸妻子的手。 妻子从小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手并不嫩，甚至有些粗，比眼前的麻布还要粗。但他却觉得特别的心安。 他曾经拉着她的手说，‘我以后肯定让你吃饱饭，还要让你吃肉。’在一年也没有吃一次肉的时代，他如所有的愣头青一样给自己的妻子豪言壮语。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画大饼，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干，肯定能让妻子吃饱饭的。 每次，妻子总是一脸的羞涩说‘我相信你。’ 记忆中的妻子并不漂亮，有些矮。每次，陈白羽懊恼自己矮的时候，顾延年就回想起妻子。 记忆中，妻子的身高还不到他的心口处。 相亲的时候，媒人就说她偏矮，但能干。 顾延年摸一把脸上的泪，冰凉冰凉的。很多已经忘记的人和事，慢慢的的一点一点的清晰了起来。 结婚的时候，他们家没有牛车，他背着她走了三个山头...... 顾延年突然的双手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 他没有回去。 书房外，陈白羽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克制而有隐忍的‘呜呜’的哭声，只能感叹一句：天意弄人。 徐家，真该被天打雷劈。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徐家的一些消息送给徐伟，让他知道，机关算计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延年抹去脸上的眼泪，人老了，泪腺也浅了。 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顾延年伸手拿起已经布满黑色小点的纸。 纸上红色的底色，只是现在已经看不太真切了，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它应该是红为底的。 顾延年甚至能看出这张纸上原来的字：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 而他最想看到的妻子用木炭写的字却没有了，已经向消散在岁月里。 还有一张，应该是从某户人家门口偷偷撕扯下来的对联纸，上面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句‘争当标兵’。 那个时候的春联不会写什么‘阖家平安’之类话，一般都是‘力争上游’‘独立自强’‘自力更生’等等一些口号式的春联。 顾延年的手有些抖，他能想象妻子偷偷摸摸撕下这张对联纸的情景。他胆小的妻子，为了一张纸，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跑出来...... 顾延年能想象妻子当时的害怕，战战兢兢。甚至可能会因为天色太黑而摔倒，也可能会因为怕被人见到而躲躲藏藏。 在那个一根草都属于公有的时代，妻子的这些行为要冒着多大的危险？他柔弱的妻子被生活逼得...... 顾延年觉得眼睛有些模糊。 时间太久远了，而他和妻子相处的时间太短，他已经想不起妻子的模样了。只是隐约的有一个印象。 但要他具体说出妻子的相貌，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妻子胆子很小，喜欢羞涩的笑......喜欢把好吃的给他。 离开家的时候，他对妻子说‘我很快就回来。带钱回来，给你买布做新衣服。’ 她说“好。我等着你。” “你放心。我照顾好家，等着你回来。” 但是，直到她死，他也没有回去。 她在等着他，等他回去，等他救命。但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顾延年从来没有如此的恨，恨得心口发痛，恨得想要怒吼撕喊，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想要毁掉全世界。 即使毁了徐家也一眼的恨意难消。 徐家的确可恨，但那些徐家的帮凶呢？一样可恶。 为什么他每次要回家的时候总有人家里有急事需要调假？为什么他每次请假的时候都有紧急任务？ 只凭着一个徐伟还做不到这些。 以前，他觉得是因为自己身手好，所以一些危险的任务都会选择他。但现在，顾延年想多了一层。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的巧合？ 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大部分巧合都不过是人为的算计。 只是，谁会算计他？ 顾延年真的好恨。他无愧于国，但他对家人有着无尽的愧。他努力锻炼，恨不得用尽一分一秒，只希望给妻子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他接最难的任务，因为这样就能多得些补贴寄回去给妻子和家人。他甚至舍不得吃一顿好的，就是想把所有的津贴和补贴统统寄回去给妻子，兑现让她吃饱穿暖的承诺。 他拼了命的想要给她最好的，却不知道那些东西根本就到不了她的手里，反而还因为自己而让让他们丢了命。 是他害了她。 即使过去几十年，顾延年还记得当年站在村口送他离开，说会等他回来的妻子。曾经多少次梦里，他梦到自己回到家乡，衣锦还乡，他的妻子牵着儿子站在村口等他。 但是，醒来后一场空。 顾延年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脑海仍然是一片乱，有着妻子迷糊的音容笑貌，有着父母满是期待的双眼，有着儿子凄惨的过往...... 很多很多。 充斥着脑海。 脑仁痛得想要撞墙。 顾延年努力冷静下来，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他要好好的想一想，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而这个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顾延年揉揉太阳穴，心很乱，静不下来，脑海里全是妻子和父母绝望的眼。他只要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朝着他伸出手，让他回去。 书房门口的陈白羽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书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陈白羽轻轻的推开门，探出头往里看了看。 只见顾延年靠在椅背上，逼着眼睛，但一脸的泪水。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横流，下巴上还挂着泪珠，胸口前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 想了想，陈白羽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顾延年瞬间睁开眼，胡乱的擦擦脸上的泪水，“小羽毛？” “爷爷。”陈白羽拿起旁边的一个暖水壶，在面盆里倒一些热水，湿一条热毛巾递给顾延年。 顾延年接过毛巾，直接敷在脸上，热腾腾的毛巾敷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顾延年一把扯下毛巾，眼神锐利。 “爷爷？”陈白羽有些奇怪。 “小五，我怀疑徐家也是被人利用的。”顾延年放下毛巾，他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当年，他敢拼敢闯，什么危险的任务都敢接，升得很快。可能会引起徐伟的妒忌。但他了解徐伟，徐伟不可能因为妒忌而害他全家。 再说，这件事是从徐家而起，徐伟是被逼当了帮凶。再说，如果真的是徐伟想要害他，背后插刀阻断他往上爬的路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动他的家人。 这件事一直都透着诡异。 徐家因为怕他帮顾家抢了村长之位，怕他压住徐伟，所以对他的家人出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让他退五回来，不是更容易一些？ 既然能达到目的，又不用伤人姓名，还简单容易操作。为什么一定要以这么惨烈的方式？ 顾延年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忽略了最本质的东西。 但是，徐家怎么会知道步队的事情？ 顾延年知道徐伟的为人，在写家信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提到这些的。再说的，当年他们在最敏感的边镜，寄出的每一封信都需要经过审核，徐伟也不可能写和步队有关的人和事。 “爷爷，你怀疑......”当年步队里的人？领导？ 顾延年点点头，“嗯。拖住我，然后......”害死他全家。 单单是拖住他这一件事，就不是徐伟一个人能办到的。 “当年，小前村领到不少的救济粮，这也是一个疑点。”小前村，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谁会关注到？ 在那个时候想要拿到那么多的救济粮，根本就不可能。 “徐家和别人的交易？”陈白羽瞬间就想明白了。以小前村的位置，不过是被忽略的存在。 当年能拿到那么多救济粮，大家都觉得是顾延年和徐伟的功劳。 其实，不是的。 可惜，徐家老爷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爷爷，徐田会不会知道？” 顾延年摇摇头，“不会。”如果徐田知道，早就拿这件事求救，或者拿到他跟前换一个全尸了。 虽然徐田和徐伟是兄弟，但这两人的性格脾气完全是两个极端。徐田阴狠，恶毒，而且小人，利己。 如果徐田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不断的敲诈背后的人，为自己索要更多的利益。但这些年，他什么都没有做。 可见，他是真的不知道。 当然了，即使知道，现在徐田也已经死翘翘了。 “爷爷打算怎么做？”陈白羽给顾延年倒了一杯水，想了想，敲了一支葡萄糖进去，搅拌一下，“爷爷，补充点水分吧。” “从徐家入手。”虽然，顾延年很想从步队入手，但是不能，他怕会打草惊蛇。 陈白羽认真的想了想，“爷爷和祁爸爸相认，是顾家的大事，不如把以前的朋友还有领导统统请来？” 顾延年的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在京都的，请。”他当年的领导，大部分都到了京都。 当然，也也还有一些在其他地方。 也还有一些已经倒在了历史的发展进程中。 “爷爷，你当年得罪谁了？”陈白羽皱起眉头，“你当年再能干也不至于引起别人‘要灭全家’的忌惮。死仇？” 顾延年摇摇头，“不知道。”他当年，除了出任务就是训练，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得罪别人。 “算了。暂时不想了。”顾延年揉揉太阳穴，“回去睡觉吧。” 陈白羽回房去了。 凌晨四点，陈白羽起来上厕所，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瞪还在亮着，无奈的摇摇头。 顾家的认亲宴会为了等陈家的人，定在11月7日，立冬，星期六。 陈白羽跟着黄知然学了十几年的毛笔字终于派上了用场，所有的请柬都由陈白羽亲笔。 高中的时候曾经有老师说陈白羽的字‘比较像男人的字’，很大气，带有一种磅礴迎面的气势。 很多女同学比较喜欢‘轻腰细柳’式的偏长字体，也有女同学喜欢偏可爱的幼圆体。而陈白羽的字却带着一些金戈铁马的豪爽和随意。 不是行书或者是隶书中的某一种，她的字融合了很多书法字体，是根据她个人的用笔喜好来写的。 “小羽毛这笔字不错。”顾延年知道陈白羽的字写得好，但不知道她的毛笔字也写得这样好。 “干爸教的。”当初她学不好，可是要被打的。 “黄知然把你教得很好。”顾延年很骄傲，“你这一手字，就不知道能镇住多少人。” “干爸的字才叫好呢。爷爷，请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陈白羽轻轻的放下笔，揉揉手腕。 “我今天已经写了二十份了。”陈白羽看向正摊开凉墨的请柬。这个请柬是陈白羽自己设计的，是一个阖家团聚的图案，很庆幸，很应景。 “你有没有要请的朋友？” “当然。”陈白羽要请宿舍的几个同学，还有李天朗，然后还有z先生等人......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还说顾延年请的人太多，其实她自己要请的人也不少。 可怜的祈远，只请一个人，就是他工作的图书馆的馆长。 顾延年坐在陈白羽旁边，拿起一份已经晾干了的请柬，盯着陈白羽的字看，“一会，你给我写一幅字。我装裱起来，送人。” 刚好想起有个比较喜欢书法的老友要过寿，顾延年连买礼物的钱都给省了，还能炫耀孙女的能干。 一举数得。 “对了。宋、李、张三家要倒霉了。”有了陈白羽的手段，这三家已经凉凉了。 不过，没有人会把陈白羽和这三家联系起来。 虽然，很多人都怀疑黄知然。 但黄知然今年才到的京都，而且大家也不愿意相信黄知然有能力和本事。 黄知然聪明，这一点大家都不否认。但黄知然家破人亡的时候年纪并不大，而且出事突然，大家都觉得黄知然应该没有接收到家族人脉。 想要撬动宋、李、张三家，黄知然少了权。 不过，黄知然回京都的确牵动了不少人的神经，特别是黄知然和陈白羽的关系。单陈白羽，大家不会如此警惕，大家忌惮的是陈白羽背后站着的顾延年。 第259章 259，往事 一夜崛起的宋、李、张三家一夜间轰然倒塌。 不过，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本来稳固的三角关系近来矛盾重重，争权夺利，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甚至为了踩下别人而曝光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争红了眼，这三家居然玩起了‘你曝光，我也曝光，看谁曝得多’的愚蠢游戏。 很多本应该被时间掩埋，一辈子不提起的事情就这样的一件件被提起。 其实，这也不过是陈白羽的小手段而已。 以李家的名义曝光宋家的龌龊事，然后又以宋家的名义曝光李家的腌臜事，宋、李、张三家的事情轮流着曝光个遍。然后以李家的名义写匿名信举报张家、宋家，还附上不少证据，同样的事情，以宋家和张家的名义再做一遍。 如此反复着。 让宋、李、张三家就算是想要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顺一顺这件事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握手言和。 就算真的发现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也没有时间多想。 每次，在他们发现疑点，想要三家坐一起，理顺最近的事情，然后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陈白羽又以他们其中一家的名义扔出猛料来。 宋家是最先反应过来，有人在算计他们三家的。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谁能想到，陈白羽居然把这种农村泼妇吵架时候最喜欢干的互相泼脏水耍得风生水起？ 扔出无数个猛料后，陈白羽安安静静的在学校里上课，深藏身后功与名。 宋、李、张三家的当家人同时被带走。 然后就是这三家的家人奔走求救，再然后就是大夏将倾，救助无门。 没有人出手，大家都在忙着瓜分这三家的利益。陈白羽也趁机拿了好几块地，至于其他的，她就不抢了。 陈白羽能拿下这几块地，还是因为她是顾延年的轻孙女。否则，她还不一定能分到利益呢。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京都的狼有多凶残，争夺利益的时候可谓是各种手段阴谋阳谋齐飞。 如果不是有个‘顾延年的亲孙女’这个名头在，她还不一定能挤得进去，可能还没有出手就被人踢了出来。 名利场，从来都是残酷的。 宋、李、张三家的利益资源被分，只要有点本事的都想要踩上一脚，至于这一脚踩到的是金银还是狗屎，他们完全不在意。 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去。 黄知然冷眼看着这一切，平静的让人害怕。 看向正在和家人打电话的陈白羽，黄知然微微的勾起嘴角，笑了笑。黄妈妈说得很对，生命不是只有仇恨的，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人和事。 当初，他刚到大唐农场的时候，觉得人生灰暗得只剩下仇恨。但黄妈妈每次都告诉他，那是因为你没有睁开眼看世界。 再后来，看到陈白羽一个小屁孩每天假装大人一样傻努力，他就想要逗一逗。然后看着她傻乎乎，气鼓鼓，但就是不哭又觉得很好玩。 陈白羽挂掉电话，把小灵通扔在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大苹果张大嘴巴用力啃一口。 “你阿公阿婆怎么来？坐火车还是飞机？” “雁堂婶租了两辆车，把大家从农场送到白云机场，然后和爸妈汇合坐飞机过来。” 这次过来的人不少，大家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看看陈白羽的亲爸，然后看看长城。 就连身体不是很好的大叔公也要过来。 大叔公说，现在不过来，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人老了，就不想离开家乡。 如果不是陈白羽说都安排好了，大叔公和大叔婆还不一定愿意出门。 “嗯。”虽然在大唐农场生活了几十年，但黄知然对农场的人一向冷漠疏远，很少和大家打交道。 即使是陈白羽的家人，黄知然也很少来往。 “住哪里？”陈白羽现在住的是陈辉年当年在京都大学附近买的公寓楼，本来还算宽敞的。 但祈远和李白还有黄知然相继住了进来，就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让他们住顾家，肯定也是不方便的。 “我租住了两间房，够住了。”本来陈白羽是想要买的，但刚好所有的流动资金都用在买地上了，手头有些紧，只能暂时搁浅买房的计划。 虽然她毕业后要会农场，但现在买，到毕业再出手应该也能赚一笔。 听到陈白羽说安排好了，黄知然也没有再多问，准备出门。 “干爸，你准备去哪？” “我去看看宋老爷子，也是时候去和他打个招呼了。”黄知然眼神平静，眼睛里没有半点报仇后的快意。 黄知然带着陈白羽来到宋家，曾经热闹的宋家变得冷冷清清。 年轻的一辈正在寻找出路，东奔西走，惶惶不可终日，看不见未来。 像极了曾经的他。 曾经的他也这样，带着满心的仇恨走向未知的未来。一路上，满是荆棘和坎坷，他走得跌跌撞撞。 黄知然站在宋家门口，想起曾经的自己，想起去大唐农场路上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剩下的只有满腔的仇和恨，想的就是怎么报仇。 “报应，总会来的。”虽然迟了些，但他不介意。 相信泉下有知的家人也不会介意的。 宋老爷子正在书房了，苦想能救儿子孙子的办法。让他绝望的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可想。 已经被阻断了所有的路。 本来，宋老爷子也是要被带走的，但最后还是被允许留在家里休息，有需要会有人过来找他谈话。 一是看宋老爷子身体不好，法律也不过人情，愿意网开一面，给他最后的体面。再加上，上面有人为他说话，给了宋老爷子周旋的时间。 只是很可惜，所有的路都被堵，没有旋转的余地。 四面楚歌，宋老爷子也只能无能为力的躲在书房里，逃避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世界上还有什么别这更痛苦？ 临老了，还要面对家破人亡。 看到黄知然的时候，宋老爷子猛地瞪大眼，“是你。” 语气肯定。 曾经，他怀疑过黄知然，但是又觉得黄知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他还怀疑过陈白羽，因此让人调查了顾延年。 陈白羽一个小女孩想要帮黄知然报仇，能找的也只有顾延年。 只是很可惜，毫无收获。 顾延年根本就没有时间对宋、李、张三家出手，而且即使顾延年真的想要打压他们三家，也不可能用那么下流的手段。 顾延年是绝对不会像个无赖一样，利用女人来使一些下作手段的。顾延年为人正直，即使对付徐家，也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 至于暗地里怎么样，大家不知道。但顾延年表现出来的就是正大光明。 没有人想到，动手的会是陈白羽。 “我还是小瞧了你。”宋老爷子气急攻心，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把黄知然一并弄死。 可惜，黄知然突然失踪，他们的人找了不少时间都没有把人找出来。一度以为人已经死了。 现在看来，是藏在大唐农场了。 也是，大唐农场两省三县的交界，不管是藏还是逃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家也小瞧了你。宋侍卫。”黄知然笑着坐在宋老爷子面前，盯着宋老爷子的眼睛看，“宋侍卫，应该很清楚背主的下场。王府是怎么处理背主之人的？哎呀。我好像都要忘记了。” “现在是新时代。我那不是背主，我是除旧迎新。” “呵。新时代就能忘恩负义？新时代就能踩着主子的尸骨往爬？你也不怕摔死了。” 黄知然眼露冷意，“就是不知道宋侍卫是否还记得王府曾经的地牢？” 宋老爷子打个冷颤，一张老脸颤动了下，眼里闪过惊惧。他当然知道王府的地牢，他五岁就被卖到王府，到王府的第一天，就被人带到王府的地牢。那时候的王府 地牢正在处理一个背主的人，那血腥让他连续做了一年的噩梦。宋老爷子知道，那是杀鸡儆猴，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背主的下场。 宋老爷子吞吞口水，百年过去了，他突然想起五岁时候看到的那血腥的一面。突然的，宋老爷子有些羡慕已经去世的温先生。 活得太长久，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家族倒塌，是一件挖心割肺的痛。 其实，宋老爷子也没想到他能活过百岁。 看着眼前的黄知然，宋老爷子想起他曾经的主子。如果没有国破山河碎，眼前的人也会是他的主子。 他是卖身王府的。 如果不是新时代，他一辈子甚至子孙后代也别想有自由。 “我们家出国，然后把家业托付给你和温先生。我们回国后，你们说所有的产业充公，明知道你们在说谎，但形势比人强，而且我们也不缺，也就不追究了。但你们却得寸进尺，为了往上爬而颠倒是非黑白，陷害，算计，下死手。呵呵。用从王府学到的东西用在自己的主人身上，还真是好样的。” 黄知然眼里闪过瞬间的戾气，然后很快又压了下来。 “这些年，花着我们家的钱，是不是很爽？踩着自己主子的尸骨往上怕是不是很得意？” 宋老爷子看着黄知然的脸，想起午夜噩梦里的那个男人，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虽然，宋老爷子很想告诉自己，新时代了，他不必怕。铲除旧主，这是才破旧迎新，是要被表演和歌颂的。 当年，有多少这样的人和事？ 无数的人踩着自己的主子往上爬。 曾经的主人成为了人人可欺的蝼蚁，而曾经的蝼蚁摇身一变成为了能当家做主的主人。 翻天覆地。 宋老爷子觉得自己不必害怕，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但是，从小培养的敬畏刻在他的骨子里。 “呵呵。”黄知然突然笑了起来，“放心。你不会死的，暂时不会，你一定有机会看到子孙后代的下场的。” “我想，时间过去太久，你已经忘记皇家培养侍卫的手段了。” 宋老爷子抬头看向黄知然，记忆中曾经有前辈说过，皇家有特殊的手段控制侍卫。一开始，他相信，所以不敢有半点其他的心思，可后来他不相信了，现在莫名的他又相信了。 “哈哈哈。”看着宋老爷子变来变去的脸色，黄知然大笑，心情很好。 “小羽毛，知道什么叫一人作孽，全家遭殃吗？呵呵。对于皇家来说，诛九族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虽然他的家族已经散了，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头里头的，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宋老爷子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跟在黄知然身边的陈白羽，顾延年的亲孙女。小女孩看起来软绵绵的，娇俏可人，一双眼睛特别的澄亮，好像闪着星星。 宋老爷子即使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就是眼前的小女孩让铁三角宋、李、张三家矛盾重重，最后分崩离析，甚至家破人亡。 陈白羽扬着一张傻白甜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像个没有长大的好孩子。 还真没有想到，黄知然教出来的学生，还能有这样一双纯净清澈的眼。 这样的一双好像没有经过世事的眼，干净得可怕，定定的盯着人看的时候，时间好像能倒映回放，让人想起曾经所有的不堪。 宋老爷子眨眨眼，移开眼睛，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即使说再多，即使求饶，黄知然也不会放过他。 年轻时候的他，他看过很多人求饶，看过很多人死在求饶的过程中。 求饶是没有用的。 不过是笑话而已。 还不如保留些体面。 “你来看我笑话的？” “不是。来和你聊聊温家。” 曾经，王府的幕僚温先生，黄知然知道的不多，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十几年前，温老先生已经去世，现在当家的是温先生唯一的儿子。 温先生因为谨慎的性格而被信任，在他们出国后，掌管了王府明面上所有的产业。 在他们回来之前，温先生就已经把那些产业变成了温家的产业。靠着这些产业，温先生一步一步把温家发展了起来，在京都城占有一席之地。 这几年，陈白羽也让人收集温家的消息，可惜有用的并不多。温老先生是个谨慎的人，他养大的儿子也是一个谨慎的人。 目前为止，陈白羽和黄知然都没有从温家找到突破口，所以想要问问宋老爷子，这个曾经和温老先生共事多年的人。 想想，宋老爷子活得可真够久的了。 黄知然嘴角冷笑，也是时候去死一死了。 “换你宋家一个血脉。”否则，他是要斩草除根的。 “你敢。”宋老爷子很明白，黄知然话里的意思。他从不小看皇家的手段，但黄知然从小在国外长大，没想到也继承了皇家的阴狠。 皇家有各种各样的药物，能杀人于无形，他是知道的，也曾经使用过。让人断子绝孙的药更是多如牛毛。 温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曾经枝繁叶茂的温家为什么会人口凋零？别人不知道，但宋老爷子知道。 因为黄家。 黄家在知道温先生吞了王府的产业后，不追究，不怨念。但是，温先生却害怕，害怕被追求，所决定联合一些人踩死黄知然一家。 准备一个都不剩。 就在温老先生以为黄家人都死绝后，温家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几个儿子女儿相继去世，孙子孙女也频频生病。 最后，除了现在的温先生，其他人都在温老先生去世之前全部死绝。 宋老爷子害怕得脸都白了，很多话说不出口。 “怎么样？用温家的消息，换你孙子的命。”宋二少是个纨绔，从不参与家族事务，所以目前看起来就他最干净。 想要救的话，不是不能。 宋老爷子想了一会，点点头，“好。” 现在的他很明白黄知然的‘形势比人强’是什么意思了。 当年，他们能借着那场突如其来的运动，突然又迅速的趁着黄家不备对他们出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逼死黄家所有人。 那时候的黄家无力反抗。 现在...... 风水轮流转，报应来了。 第260章 260，家人到来 陈家人在10月底的时候到京都，陈白羽开着车去机场接人。在再三确定过陈白羽的车技后，顾延年让人给陈白羽送来了驾驶证。 陈白羽拿着驾驶证放在嘴边用力的亲了亲，“这就是权势啊。”真的太感慨了。想当年，她考车牌足足用了大半年，还是属于快的一类。 有个朋友足足用了三年才拿到车牌，还有一个朋友考了十二次也没有拿到。 想想就心酸。 上面有人，手里有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难怪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也难怪这么多人往钱权利钻营。这种享受‘高人一等’的服务，真的太爽，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也难怪那么多人会迷失在名利场。 陈白羽拿着一个木板，上面用彩笔写着她的名字‘陈小五’。这是陈白羽的小习惯，奇葩的小习惯。 如果去机场或者车站接的是熟人，她一般都是写自己的名字，她喜欢让家人朋友见面就叫她名字的感觉。 就好像现在，她远远的就看到阿公阿婆指着她的木板喊‘陈小五’。 家里人使劲的招摇着双手，一边走一边喊‘陈小五’。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看了看，然后有人露出鄙夷的姿态来，也有人退开两步，免得被人当成是一起的。 陈白羽不管其他，垫着脚，使劲的摇晃着手里的木板，“这里。” “阿公阿婆。”陈白羽踮起脚，用力的摆摆手，“这里。” 农村人说话习惯大声，但初来京都，第一次出远门的家人都被现代化的飞速发展给震住了，声音情不自禁的就小了很多。 其实，他们很想和陈白羽说说第一次坐飞机的体验，说说能看到云彩的激动......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 但更多的是怕他们的某些行为给陈白羽丢脸。 陈白羽笑着一一得和大家打招呼，“我们先回家。” “小五，这里好多人。”阿婆有些激动，提了提搭在肩膀上的蛇皮袋，“这些路真干净。比镜子还要干净，好像能照出人影来。” 大叔公也有些感慨，“飞机真大啊。没想到，我也还有坐飞机的一天，真好啊。” “啊。那是外国人？太白了。” “听说外国人的头发是金色的，也有白色的。咦？这个外国人的头发就是白色的，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老。不像我们头发白了看起来就老了。”大叔婆扯了扯大叔公的衣袖，然后有些感慨，“这里好多外国人。以前不是说要把外国人赶出去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外国人？” 大叔婆看着一个外国人从旁边路过，有些担心的往大叔公的方向靠了靠。 陈白羽笑了笑，然后用很直白的话给大叔婆解释什么是‘引进来’。 “就是让他们花钱帮我们建设国家。”这句话可真够直白的。 大叔婆很懂的点点头，“这个好。” 炳堂叔和雁堂婶看向陈白羽，一脸的佩服，可真能说的。一路上，炳堂叔和雁堂婶跟在大家身后照顾，就回答了无数这样那样的问题。 很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就好像刚坐上飞机的时候，大叔公问‘飞机怎么能飞的？像汽车那样用柴油汽油？但汽车有公路，天上又没有路，飞机要是飞到别的地方去了怎么办？’ 雁堂婶一脸的无奈，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她有不是开飞机的。 她为什么要懂这些问题？ 然后大叔公就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还是不如小五啊。要是小五在，肯定能回答得好好的。小五从小就聪明......”省略一千字的夸赞。 炳堂叔和雁堂婶都很无奈。 然后在炳堂叔和雁堂婶正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大叔公突然问空姐：“飞机安不安全？会不会掉下去？” 空姐说‘很安全。’ 但大叔公还是有些担忧，“这么高掉下去，就成肉酱了。” 呵呵。 还真会想象。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问题，让炳堂叔和雁堂婶疲于应对。 每次，他们回答不上问题的时候，大家就一脸‘你们不如陈小五。’ 好吧。 炳堂叔和雁堂婶都承认，他们的却不如陈小五。 “这个好，走路不用力气。” 正站在电梯上的阿公用力的跺跺脚。 陈白羽吓了一跳。 即使是二十年后，技术熟练了，电梯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看过不少电梯事故的陈白羽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拦住阿公。 真怕他用力把电梯给跺坏了。 现在的电梯质量真没有多好，小时小心为好。 每次看到电梯卷人的新闻，陈白羽就会觉得头皮发麻。每次坐电梯的时候，她就会担心，担心电梯会突然故障，然后被卷入去。 “阿公，这是电梯，用电的。”陈白羽认真的给阿公科普电话，运行的原理，和乘坐电梯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电梯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危险。 “东西好是好，就是危险也多。就好像小汽车和飞机，方便，但出事就能死人。”虽然现在的小汽车方便了，但他们也听说了不少事故。宝阳镇有个男人就因为开小汽车出事死了。 听说半边头都被削掉了，可惨烈了。 刚刚坐飞机的时候，阿公也担心了一路，就怕飞机会突然的掉下来。小鸟在天上飞，有时候都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更不要说飞机这么大的东西。 这么高，要是掉下来，可能连骨头都找不到。 担心摔了，也担心飞错路。 陈白羽认真细心的给家人讲解，科普，没有半点不耐烦。 有个路过的人嗤笑一声，然后鄙视的白了陈白羽等人一眼，“乡巴佬。土帽。” 阿公皱皱眉，“小五，她说什么？”觉得不像是好话。 “她说我们很朴实，应该是刻苦耐劳的农民伯伯。” 阿公听后挺挺胸，为自己是农民骄傲。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不太友好？”阿婆总觉得别人看过来的眼神带刺。那眼神一看就是在看‘垃圾都不如’的眼神。 在农场，即使牛粪、垃圾都是宝。 所以大家都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人。 即使是当初的丽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大家看丽花的眼神也不会是这样的。这种好像在看‘任人践踏的地底泥’的感觉，让人很不高兴。 那眼睛里，好像明晃晃的写着‘你不配和我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阿婆总觉得大城市的人很不好相处。 “大家太匆忙了而已。现在的人都在忙着赚钱呢。而且，各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汇聚在这里，大家见惯了陌生人，都不会太热情，太热心的。”像农场那种，随便路过的人都能讨一碗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即使有人好心好意递过来一瓶水，也是没有人敢接的。谁知道这水有没有问题？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坏人？ 经历多了，见识多了，总会情不自禁的就想多了。 当然，想多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出门在外，保护自己最重要。 “小五，我怎么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看不起我们？”大叔公有些生气，大叔公的思想还停留在‘贫下中农’最光荣的时代。 觉得自己是农民，是最光荣的，理由受到尊重。 却不知道世界已经变了，人心也变了。 “不是的。” 陈白羽并不想让家人知道，他们因为穿着，因为谈吐而被人鄙视了。 在她心里，家人是最好的。 但总会有一些人喜欢以貌取人。 没有出过远门的家人按照‘出门要往穷里扮’的经验，把几年前陈白羽给他们买的旧衣服穿出来。 却不想现在的人出门都是‘往好了装扮’。 这样一对比，家里的人形象就有些寒酸，有些落魄了。不过也符合从乡下出来的形象。 其实，在来之前，炳堂叔和雁堂婶就劝过他们，出门在外应该穿得光鲜亮丽一些，要给人表现‘我有钱’错觉。 因为现在的人多数是‘第一眼衣装’。看到穿得好的，一看就是‘大老板’的人就会情不自禁的礼让三分。 出门在外，穿着光亮的和寒酸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但是，炳堂叔和雁堂婶被阿公阿婆教育了，说他们忘本，丢了朴实的本质。还说他们夫妻两人赚钱后就肤浅了。 让炳堂叔和雁堂婶只能无奈的妥协，跟着大家往穷里扮。在机场想要买个面包，人家都看了又看，确定她真的能付得起钱才给她拿，想要吃碗面，人家还要她先付款...... 总之就无奈。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出门就要往穷里扮，这样偷抢拐骗就不会找上门。出门往好了打扮，这不是告诉别人‘我有钱，快来抢劫’吗？ 所以，很多村里人出门一般都是怎么落魄就怎么穿扮。很多出外打工回家的人也这样，穿得破破旧旧，提着个蛇皮袋，看着像是个捡破烂的。 却不知道，蛇皮袋里装的很有可能是大半袋的钱。 所以，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很多人，看似穷酸，但身怀巨款。 “小五，这是你买的车？”炳堂叔惊讶的看着陈白羽的车，“你会开车？你考到驾驶证了？” 陈白羽骄傲的点点头，“当然。就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呵呵。陈小五，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不过，这车真不错。”就没有男人不喜欢车的。 “靳四新，好久不见。”炳堂叔拍拍靳四新的肩膀，应一副好哥俩的模样。以前，靳四新在管理大唐商城的时候，炳堂叔还怕他抢权。以为靳四新真的太能干了。 现在靳四新到京都，开拓新版图来了，炳堂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小气了。 他像个小人一样防备着靳四新夺权，人家却挥一挥衣袖就走了，不带犹豫的。 再后来，忙起来的时候，炳堂叔又开始怀念有靳四新在的日子。现在，他忙起来，连饭都不能好好吃的时候，就想念靳四新还在商城的日子。 哎呀。 真的太不知道珍惜了。 “先回家再说。” 阿公阿婆还有大叔公大叔婆上了陈白羽的车，炳堂叔他们上了靳四新的车。 用阿公的话说就是，更相信陈白羽。 一路上，大家就没后停止过惊叹。 “这楼好高。” “这路全是水泥吧。” “好多人。好多车。” “好多外国人。” ...... 陈白羽看着车，慢慢开，让大家多看看路边的风景。 “这么高的楼住着不怕么？小五，这些楼这么高，飞机会不会撞到？”阿婆有些担心。 陈白羽真的哭笑不得，但也认真解释。 “除非故意。否则真不会撞到。” “小五，这些楼这么高，怎么爬上去？感觉像爬山。像我们这样一把老骨头真住不了这么高的楼。” “不用走楼梯。有电梯。” “不是说电梯不安全吗？” “但方便啊。” 大叔婆又感叹现在的人为了方便不顾安全。 到家的时候，祈远已经准备了不少吃的。 陈白羽让大家先洗澡，然后吃饭。 祈远看到陈家人的时候局促不安，不敢上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躲在李白和黄知然身后。 明明就想要打招呼，明明就想要感谢陈家人收养陈白羽，并把陈白羽教育得这么好的。 但就是说不出口。 怕陈家人不喜欢自己，怕陈家人不赞成陈白羽和自己相认。 和陈白羽相处了一段时间，祈远也知道了陈家人对陈白羽的重要性。如果陈家人说不喜欢，相信陈白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不相认的。 越是想要讨好，就越是做不好。 面对陈家人，祈远感觉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相对于祈远的局促不安，陈家人更自在随意一些。 “她爸妈接了个大生意，后天再过来。” 阿公和祈远打招呼，然后说明陈白羽爸妈今天没有一起过来的原因。陈白羽接到爸妈的电话，知道有一个工厂要搬迁，里面的垃圾废品就全部卖给了他们家的废品收购站。 所以爸妈要先找人把工厂的废品清理卖掉才能过来。 “欢迎。欢迎你们。” “谢谢你们。”祈远朝着阿公阿婆鞠躬，“谢谢你们收养了小羽毛，谢谢你们把她养大，谢谢你们教好她......” 说着说着，祈远就哭了出来。 阿婆拍拍祈远的手，“哎。可怜的孩子。” 李白和黄知然嘴角抽抽，他们也喜欢了祈远的卑微。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陈白羽了，在面对陈白羽的亲人或者朋友时，祈远总会情不自禁就露出一股‘我是罪人’的卑微感来。 只能骂祁家害人不浅。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给养成了如此多疑，敏感，还自卑的心态。 也幸好他的亲生女是陈小五，换成别人还不一定能处理好。 第261章 261，面对面 洗过澡，吃过饭后，陈家人和祈远坐在沙发上聊天。 陈家人悠然自在的，摸摸布艺沙发，“这个沙发好看，就是这布的质量不太好。” “要是牛皮的就更好了。” “不过，牛皮也做不出这么好看的花儿来。这沙发做得好，软软的，还有弹力，好像在坐蹦床。” “没有农场的藤织沙发好。藤织沙发的弹力虽然没有这个好，但坐着更舒服一些。这个布沙发太软了，好像好像坐在棉花上，一下就塌了下去，坐着的时候也不像藤编织的沙发有一个小小的回弹力。” “这个比我们农场出的藤织沙发还要贵吗？应该坐不了多久就会坏。” “听说，现在的家具越来越贵，质量也越来越不好......” 陈家的人对家里的家具还有一些家电进行了点评，最喜欢的就是冰箱，觉得多余的就是洗衣机。 在大家看来，没有什么比手洗更干净。 “现在的人越来越冷了，不就是洗个衣服？竟然还要用洗衣机。浪费电。陈小五，我告诉你，衣服就要手洗。这样的洗衣机也不知道会不会洗坏衣服。”阿婆觉得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会洗衣服？ 再说，洗衣服能用多少时间？能费多少劲儿？ 而且，洗衣机这么小，一大捆衣服扔进去搅动搅动就洗干净了？想想就觉得不靠谱。 “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衣服干干净净的，应该还能洗干净。要是天天下地下田的，能洗干净？”阿婆摇摇头。 陈白羽笑盈盈的挽住阿婆的手臂，“我一直都是手洗的。” 祈远看了陈白羽一眼，很识趣的没有揭穿女儿。 “从小，阿婆就教我洗衣服，一定要搓衣领和手袖。我都记着呢。”陈白羽笑呵呵的，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干净，然后切块装在碟子上，插上牙签。 陈白羽没有告诉阿婆，再过十几年还有洗碗机，洗水果机呢。就连扫地也还有‘面饼’呢。 “要我说，这些楼住着还不如乡下舒服。”大叔婆觉得走楼梯本来就麻烦，家里还小小的，厅也不大，房间也小，厨房就更小了。 说得难听点就是转个身都难。 “不过，这墙壁好看。” “嗯。看起来赶紧。不过，应该不像我们乡下土屋那样冬暖夏凉。这些房子都是火砖切出来的，夏天热。” 陈白羽站在旁边，点头附和，“肯定不如家里凉快的。不过，现在有风扇。”以后也会有空调。 以后要是没有空调简直就是不能活。 很多人都说，小命是空调给的，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夏天的时候四十多快五十度的天气要是没有空调，简直就想去死一死。 点评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家里好。 在这里住几天还行，要是长住，肯定能逼出病来。难怪大城市的人没有他们农场的人长寿，肯定是因为地方太小，看来看去就是四面白花花的墙，能不得病才怪。 “这个阳台不错，看得远。”大叔公站在阳台上说话，声音洪亮，相信周围的邻居都能听到。 现在的房子膈音效果都不好，谁家出点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会知道谁家夫妻关系好，谁家夫妻关系不好的原因。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陈白羽刚搬来的时候，看见一对夫妻整天出双入对的，还夸赞了一句，“夫妻恩爱。” 旁边刚好有个路过的阿姨，嗤笑一声，‘傻孩子，你还小。不懂。’ 陈白羽很奇怪，“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啊。出入一对，手挽着手。” “手挽着手，这是你们小年轻的看法。真正的夫妻，不可能没有生活气息的。”阿姨一脸的神秘，“他们回家后没有半点动静。” 好吧。 心里年龄已经不小的陈白羽瞬间秒懂。 但她也奇怪，现在的膈音到底是有多差？才能让邻居根本晚上有没有动静而判断一对夫妻感情好不好？ 后来，陈白羽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阿姨说的没有‘生活气息’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而是关于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 这对夫妻回家后就没有半点声音，邻居们就觉得他们的夫妻感情不好。否则，就算不吵个架，也要炒个菜是不是？ 但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住一样，怎么可能是恩爱夫妻？ 还有一对夫妻，好像天天吵架，但附近的邻居都说他们感情好。因为他们架没少吵，菜也没少炒。 如果不控制住嗓门，家庭的柴米油盐就好像流水剧一样，呈现在邻居们面前。成为邻居们茶余饭后的甜点。 陈白羽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膈应效果太差，会影响生活质量。后来，陈白羽知道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很多事情都是邻居们脑补出来的。 除非大声说话，大声争吵，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听到邻居们在做什么，说什么，更不要说恩爱什么的。 当然。如果像大叔公和阿公这样大嗓门说话，邻居们不仅能听到，还能听到很清晰。 就不知道一个人过来敲门，问陈白羽是不是有乡下的亲戚过来了？ 如果不是陈白羽关上门，还有人想要探个头进来看看。 李白和黄知然来了两天，邻居们也没有发现。阿公和大叔公来了一会，邻居们就全知道了。 所以，声的八卦传播，和膈音效果关系不大。 “这样的楼看风景好，就是小了些。”大叔公和大叔婆站在阳台上看风景，还找陈白羽要了相机。 “这个东西就是方便。小五，明天我要在长城还有天门拍照。” 陈白羽爽快的答应了。 相对于陈家人的随意，祈远就多了几分拘谨还有不安。 祈远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陈白羽的阿公阿婆，怕被发现，赶紧收敛起眼皮，微低着头。 阿公笑着和祈远说话。阿公本来就是很爽朗的人，否则，在宝阳镇也不可能有‘大客’这个称呼。 祈远则好像小学生面对教导主任一样，端端正正，认认真真，好像怕被找家长一般。 有问必答。 而且，回答得规规矩矩。 对于祈远的态度，阿公很满意。 李白和黄知然看着嘴角直抽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祈远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着腰，紧张，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心虚。这种好像抢了别人女儿的心虚，让祈远冷汗直冒。 明明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就是心虚，觉得抢了别人家的女儿。可能，这就是生恩不如养恩重。 陈家这边坐着阿公阿婆还有雁堂婶，看起来就像三堂会审。 炳堂叔悄悄的问陈白羽一句，“我怎么觉得你亲爸的脑子不太好使？真的不好使？” “嗯。”陈白羽点头，是不太好使的，看起来有些傻气。 不过，这种傻不是天生的，而是长时间独处而慢慢退化迟钝的一种‘傻’。因为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整个人看起来略显迟钝，看起来不够精明，有些呆。 炳堂叔偷偷的观察祈远，低声说，“像一直被欺负，又不敢欺负回去的那种人。”炳堂叔曾经有一个朋友就是这种人。全家都欺负他一个，他心里不满，但就是不敢反抗。 炳堂叔也听陈白羽说过她亲爸的情况，说白了就是被养废了。 陈白羽给炳堂叔一个赞赏的眼神，“概括正确。” “明明就是大城市的人，看起来却比我们乡下来的还要自卑害羞。”炳堂叔看了陈白羽一眼，“我用‘害羞’这个词没有问题吧？” 炳堂叔也有些无奈，他也在学习说话。 陈小五和阿雁都说他不会说话，说话容易得罪人，需要好好的磨炼。炳堂叔只能硬着头皮学习了。 “没错。” 陈白羽当然知道祁远自卑心有些重，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只能慢慢来。 阿公问了祈远不少事情。 本来家里人就听陈白羽说过，祈远也被别人收养，但收养他的人不太好，还有些坏。 家里的人对祈远本来就有些同情。 现在再看祈远这样，就更同情了。 哎。 一看就是常被人欺负的人。 大家都骂祁家做人不地道。 既然收养了别人家的孩子，就要好好对待，好好教育，怎么能欺负呢？ “真是缺德。” 阿婆的语气有些冲。 祈远笑了笑。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祁家对他不好，而是祁家明知道祁妮把他的宝贝女儿扔掉了，却无动于衷，甚至还帮着祁妮隐瞒。 祈远现在也想明白了，以祁家的本事，如果真想要帮他找女儿不可能找不到的。甚至，陈白羽都不可能被带出京都去。 祁妮的手段根本就不够看。 在发现女儿不见的时候，祈远立刻就找祁伟业，让他帮忙找人。 当时，祁伟业也很积极，立刻就安排人寻找。 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然后，祁伟业就说可能是祁家的对手干的，然后一直把精力按放在这上面。现在，祈远想明白了，祁伟业不过是在帮祁妮遮掩而已。 想想，祁远挺伤心的。 明明把孩子找回来后，一样能帮祁妮遮掩。但他们没有。他们只帮祁妮遮掩，却没有把孩子带回来。 如果孩子没有丢，妻子就不会死。 每次想起这个，祈远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恨谁。很多负面的情绪在心底滋长着，祈远努力的去压制那些负面的情绪，他努力告诉自己，他还有女儿，要好好的。 祈远偷偷的看一眼正在和炳堂叔还有雁堂婶说生意的陈白羽。他的女儿是最好的，善良可爱，聪明能干。 祈远很感激陈家人对陈白羽的好。这一点，女儿比他要幸运，女儿遇到了一个好人家，虽然不太富裕，但足够有爱。 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才是最幸福的。 几人聊着聊着，又说到农场的一些事。 说起农场的果园，农场的鸡鸭，阿公有说不完的话。 祈远一脸的佩服，“你真能干。”阿公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但这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看着就精神。 虽然祁远没有问，但阿婆知道他肯定想听陈白羽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就说了一些自认为比较有意思的。 祈远也的确很喜欢听陈白羽小时候的事情，想要更多的了解陈白羽。说实话，祈远觉得陈白羽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从乡下农村出来的，身上没有半分土气。 不仅人长得娇滴滴的，脾气也有些娇。 相处的时间长了，祈远也知道陈白羽就是一个披着大白兔外皮的小狼狗，咬起人来是要致命的。 最近陈白羽常和黄知然一起嘀咕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虽然不知道陈白羽想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宋、李、张三家会有今天就是他的宝贝女儿陈白羽一手算计的。 看陈家人都老老实实的样子，根本就教不出这种使手段如翻绳一样能翻出花各种样来的女儿来。 应该是李白和黄知然教的。 虽然对黄知然不熟，但祈远对李白还是知道一些的。年轻时候的李白就是这种能把手段能使出花样来的人。 顾延年听到陈家的人过来了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准备过来打过招呼。 “老顾，陈白羽的养父母过来了？” “不是。她的养父母要过两天，她的阿公阿婆过来了。”想了想，顾延年又加上一句，“就是爷爷奶奶。” 诸先生点点头，“她的家人......”诸先生知道顾延年要在和儿子相认的宴会上请陈家人的时候，劝说过两句。 不是不该请，而是担心一些人说话不注意，没素质，会让陈家人受委屈。 诸先生觉得分开请客可能更好一些。 但顾延年想要当着很多人的面，感谢陈家。 诸先生不得不承认，陈家真的把陈白羽教育得很好。正是因为这样，诸先生才替顾延年担心，担心陈家人在宴会上收到委屈。 别看他们这个圈子的很多人以前都是泥腿子，但这些人鄙视起泥腿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呵呵。不用担心。小五说了，她家人听不懂普通话。她已经跟家人说过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就当赞美听。” 其实，陈白羽是这样和家人说的‘你们把我养得这么漂亮，教育得这么好，大家肯定会不停的夸赞你们的。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笑着感谢就好了。’ 为此，陈白羽还特意的教她的家人用普通话说‘谢谢’。 用陈白羽的话说就是，就算有人说什么不好听的，也是因为妒忌她漂亮可爱，聪明能干。 顾延年和陈家的人相处过，半点不担心。 除非听不明白，否则，最后受委屈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陈家人护短着呢。 再说，陈白羽也不可能会让陈家人受委屈。 “我倒是想要见一见陈家的人。”诸先生对陈家的人很感兴趣，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陈白羽这样的孩子来。 虽然陈白羽藏得好，但诸先生也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宋、李、张三家的事情有陈白羽插手。 或者应该说，是她手算计的。 看是软绵无害的小姑娘，实则手段狠辣。 “是一家很有爱的人家。家人的关系很好。”顾延年在陈家住过好几天，很喜欢那种氛围。 “那样的人家，在京都......”顾延年抿抿嘴，“很少见到关系这样好的人家。大智若愚。” 看起来憨厚朴实，其实却充满了智慧。特别是陈白羽的阿祖，是一个很睿智的老人。不过，很可惜，她阿祖在几个月前去世了。 陈白羽一直都想要带她阿祖来京都看看，只是她阿祖一直不同意。人老了，就不愿意出远门。 “那我可要见一见。” 诸先生的好奇心立刻提了三分。 顾延年笑了起来，“他们只听得懂‘白话’。” “‘白话’？” “粤语。” “哈哈。说什么大白话？哈哈。有意思。”诸先生拍了拍顾延年的肩膀，“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谁能想到独身了几十年的顾延年突然找到了亲孙女，然后有找到了亲儿子。 “对了。祁家那边？”就这样算了？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祁家做得不地道。虽然祁伟业救了祈远，但也不能否认，因为祁伟业的隐瞒，顾延年和儿子分开了几十年。 最重要的是，祁家对祈远不好。 这才是顾延年气愤的原因。 如果祁家对祈远像陈家对陈白羽一样好，顾延年即使因此和儿子分开了几十年，他也是要感激祁家的。 但祁家......的做法太让人诟病。 第262章 262，确定心意 陈白羽本想请假带家人去游玩的，但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没有读书重要。 哪能请假去玩？ 简直就是欠抽。 最后，陈白羽回校上课，李白带着陈家的人去爬长城，去看天门，去吃烤鸭......至于黄知然？ 早出晚归，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什么。 有时候，回来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虽然宋家、李家、张家倒了，但还有其他人。当初害了黄家的，黄知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几年前，陈白羽就让z先生来京都收集关于这些人和家族的消息，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现在黄知然手上就有不少资料。但如何让这些东西发挥最大的作用，还需要衡量。特别是倒下的宋、李、张三家给其他心里有鬼的人家敲响了警钟。 都知道黄知然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当然是回来报仇了。 这几年，黄知然已经不止一次的遇到了‘意外’，不过，他一早就有准备。当初，他们家从国外回来，虽然带回了不少人和钱，但也不是全部。 他们还是留了后路的。 留了不少钱和人手在国外。当时想着的是，如果国内的环境不好，他们就会再次离开。 只可惜，那些人动手太快，太突然，他的家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否则，哪里轮到这些渣渣放肆。 黄知然决定回京都报仇之前，就已经给国外的人去了信，让一批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回国。 当初安排留在国外管理他们家留下的产业和人手的人是和他父亲一起长大的黄叔。 接到黄知然的电话，黄叔直接哭了出来。 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联系了，当初那场惨事发生的时候，所有的消息渠道全部截断，黄知然根本就没有途径把消息传出国。 只能等。 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直到1980年，黄知然才再次和国外取得联系，也是这个时候，黄叔才知道黄家只剩下黄知然一人。 虽然没有联系，但黄叔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发展产业和培养人才，培训人手。 黄知然在1980年和黄叔取的联系后，又再次断了消息，一直到现在1998年。黄叔等到了黄知然要报仇的话。 黄叔安排的人手陆续回过，黄知然手里能用的人越来越多，办事也越来越方便。根据z先生查到的东西开始着手安排。 既然复仇计划开始了，那就没有退缩的可能。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复仇。有时候，想想，黄知然又有些后悔的，不应该把陈白羽牵扯进来。 但是，既然已经牵扯了，那就尽可能的保护吧。 黄知然还去见了顾延年，给顾延年提个醒。毕竟他和顾延年之间有陈白羽这个联系在，就怕那些人会直接朝顾延年出手。 黄知然在忙，李白带着相机陪着陈家的人吃吃喝喝玩玩。 每天一早就出门，也不在家吃早餐，出去吃各种各样的京都小食。虽然京都不像广州那样，有各种各样的茶楼提供花式早茶，但小吃也是不少的。每天不重样的吃。 一整天都在外面，玩累了就吃，吃饱了继续玩。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李白这个负责拍照的人差点累瘫了，游玩的人还在兴致勃勃。李白带着大家到一个王府景点拍照的时候，遇到一直在忙的黄知然。 “你也有时间游玩？”李白奇怪，黄知然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以为他很忙呢。 黄知然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僵硬的点点头，“嗯。出来玩玩。” 突然，李白好像想起了什么，看向黄知然的眼睛，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黄知然不是来玩玩的，他这应该算是回家吧。 不过，这回家也要买票的感觉，相信黄知然心里不太好受，眼眶都红了。李白尴尬了下，转移话题，“这里挺大的，风景也美。” 黄知然看向前面的湖，“这是规模最大的一座王府。”黄知然抿抿嘴，“这里风景挺好的，很适合拍照。你们好好玩。”说完，黄知然也不打招呼就转身去了别处。 黄知然的背影落寞伤感。 李白突然的就想起了李家。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李家。其实，他和黄知然的遭遇也算是殊途同归。 都是家里的亲人把家给作没了。 而他们却感觉，没了也挺好的。 虽然很不孝，但真的挺好的。 李白不知道，他的亲爷爷听说他这几天都在陪着陈家的人游玩，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茶杯。 他的亲孙子有时间陪别人游玩，却没有时间回家看看。 想想就心塞。 李志高很无奈的看着老爷子，“爸，他不会回来的。”李白，也即是以前的李皓，回到京都也有段时间了，但就是不愿意回家看看。 不管李老爷子说什么，李白就当放屁。不管是谁劝，李白都不听，只有一句话：那不是我家。 李白的家早就没了。 随着他妈的去世而没了。 而没有心的家人，即使还活着，也当死去了。 李志高也是满心的苦涩，他夹着老爷子和李白之间，左右不是人。 夹心饼难当。 “他在怪我。”李老爷子叹口气，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虽然结果很惨烈，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啊。 他想要儿孙满堂有什么错？ 他想要李家更好有什么错？ 为什么就是不能体谅他？ 难道他死也不能赎罪，也不能被原谅？ “我是他的亲爷爷啊。”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李志高看着李老爷子的脸，眼里闪过痛意，“那是他妈，亲妈。”也是他的妻子，相濡以沫的妻子。 却因为老爷子的算计，怀着满心的悲凉离开这个世界，一起走的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想到这个，李志高就恨自己。 他不能恨老爷子，能恨的只有自己。 李老爷子闭上眼睛，满心的无奈。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黄家人算计了，不愿意承认自己凉薄无情，他能做的就是埋怨李志高不好，埋怨黄向前恶毒，埋怨李白太冷漠......他宁愿埋怨所有人，也不愿意检讨自己。 因为他心里很明白，他错了。 他后悔了。 他得到报应了。 他想要儿孙满堂，最后却没有孙子送终。唯一的孙子不愿意认他，唯一的孙子不愿意回家。 满心的悔恨和苦涩在心口满眼，但他仍然不愿意亲口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他的错，害了孩子，害了儿媳妇，还了孙子。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李家的罪人。 李老爷子一手捂住心口，想要压下心口的痛。 “爸？你没事吧？”李志高很多担心的看向李老爷子，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好一会，李老爷子冷静下来，心口的痛楚减小。 喝一口水，“顾家的请柬送过来了？” 李志高点点头，“送过来了。爸，你要去？”李志高并不赞同李老爷子去参加顾家的宴会。 李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上个月的时候还病了一场。医生说，本来人老了就多病，而老爷子有心结，郁郁寡欢，小病也能变大病。最好就是多开解，尽量解开老爷子的心结。 但是，老爷子的心结是没有孙子继承李家，是希望李白回来继承李家的产业和人脉，把李家发扬光大。 怎么可能？ 李白没有毁掉李家就已经是好脾气了。 老爷子想要李白回家，想要李白结婚生子。但李白......又怎么可能愿意回到这个曾经给他伤害的家？ 再说，李白也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操控。 当初，老爷子为了黄向前肚子里的孩子而不能给妻子一个公道的时候，就注定会失去李白这个孙子了。 陈白羽说得对，这一切都不过是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吞。 李志高看着老态龙钟，满脸苍凉的老爷子，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是多余。最后，嘴里就剩下悔和苦。 其实，老爷子心里应该比他更明白，李白不会回来了，在李白当初决定离开而不是留下来纠缠争取的时候，就预见了结果。 李白宁愿什么都不要，也不要再留在李家。 其实，当年的他安全可以继续留在李家，然后报复黄向前，在把李家完全捏在手心里的时候再报复李老爷子和李志高。 很多复仇记的主角都是这样选择的。 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然后，翻身做主。 但是，李白没有这样做，他选择了离开，什么也不要，不纠缠，不争取，然后笑看着他们自己自取灭亡。 其实，老爷子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 李白从来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 “我想和陈白羽说说话。”老爷子叹口气，想了一圈，李老爷子觉得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劝李白结婚生子，那就是陈白羽了。 虽然陈白羽和李白没有关系，但李白愿意宠着陈白羽这个小女孩。 李志高摇摇头，“爸。”李志高还是劝他爸打消这个想法，陈白羽可不是随便能哄住的姑娘。 那就是一个带牙的小狐狸，是会咬人的。 “爸，陈白羽不会管李白的事情。不管李白什么选择，她都会支持。”李志高也曾希望陈白羽能劝劝李白。 但陈白羽说‘如果李白叔一辈子遇不到真爱，我会给他养老送终。他不必为了‘养老’两个字而逼自己娶不喜欢的人，过不喜欢、不顺心的日子。只要李白叔高兴就好，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都不重要。因为李白叔还有我，有我哥。’ 老爷子去找陈白羽也不过是再次被怼回而已。 “一想到他孤独终老，我就......”李老爷子一手捂住心口，“我心痛啊。我......我们家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志高没有说话，因为李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部都是老爷子作的。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变成现在这样家不成家，全都都是因为老爷子想要儿孙满堂。 想到早逝冤死的妻子，想到几十年不愿意归家的儿子，李志高的心就好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里翻滚着油炸了一遍又一遍。 “爸，不要找陈白羽了。也不要想太多，我们父子两人好好过日子吧。”李志高知道自己劝不住老爷子。 只要他强势一点点，他们家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爷子看了李志高一眼，“我是为了你啊。”他已经一把年纪，身体也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李志高呢？ 虽然没有和黄向前离婚，但两人也是名存实亡，各过各的。 如果他去了，李志高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爸，我没事的。等我老了，我就住到养老院去，和一群朋友打打牌，下下棋，也挺好的。”李志高一早就已经打算好了，现在，越来越多的老人住到了养老院去。 没有办法，养儿防老。 但如果儿子、儿媳妇不愿意养老，就只能住到养老院去了。 李老爷子动了动嘴角，好一会，“顾家的宴会......不去了吧。” 李志高有些惊讶，“爸？” 李老爷子摆摆手，什么都不想说。他是真的希望陈白羽能够劝一劝李白，趁着现在还能生，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个孩子，然后好好的过日子。 但也知道这样的事并不适合在顾延年的认儿宴会上说。 算了。 以后再找机会吧。 正在和酒店负责人对宴会流程的陈白羽不知道自己正过躲过一个大麻烦。 本来，顾延年想要把宴会的地点放在顾家，但在和陈白羽核对过宴请的人数后，就一致觉得不合适。 顾家虽然不小，但很多宾客出入不方便，最重要的是饮食方面也是需要请专人负责。 这样，就不如在酒店了。 最后，陈白羽把宴会的地点订在叶硕新开的酒店。 顾延年在忙着灾后工作，宴会的事情就交给陈白羽。陈白羽一边上课，一边忙着宴会的事情。 忙忙碌碌，有时候连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两三天后，爸妈和黄华伟还有李致远一起过来了。 陈白羽给黄华伟和李致远打电话，问他们要不要过来，也说明到时候会有不少名利场人的大人物。 黄华伟和李致远当然要过来了。 很多大人物，他们即使有心想要结交都找不到途径渠道，现在有这么好的场合当然不会错过。 黄华伟和李致远过来后，就住到z先生家去了。 爸妈则住在陈白羽家，然后和家人一起早出晚归的游玩、拍照。 洪魔过后，李天朗也回到了学校。不过，因为请假而落下了不少的功课，正在猛力追赶。 别人四年，他只有两年的时间。本来时间就是挤了再挤的，他却请假两个月去救灾，现在的课程就更赶了。 其实，陈白羽想不明白，一个兵哥为什么要进修信息工程专业？为什么要到京都大学来进修？ 算了。 应该也是保密的。 陈白羽和李天朗两人都在忙，见面的时间少了，但李天朗还是时不时的让人给陈白羽带她喜欢的大红苹果。 顾家宴会，陈白羽也给了李天朗请柬。 李天朗说一定到，他不仅要参加宴会，还要去见一见陈家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农场的人了。 出来这么多年，他也想家乡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去看看。 看看农场的山山水水，看看农场的父老乡亲。 虽然他没有了亲人，但农场的父老就是他的亲人、家人。很多曾经对他好，给他吃的人都老了，他也应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表白。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陈小五，他想要和陈小五在一起，处对象，然后结婚。 对了，现在不叫处对象，叫谈恋爱。 以前，他把陈小五当妹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喜欢陈小五。 什么时候转变的？ 他忘记了，就是很突然的，和陈小五在一起的时候心跳的速度变得不一般了，眼睛会情不自禁的看向她。 看到她的时候，心会莫名其妙的就像是刚吃了糖一般的甜蜜蜜。 会想她。 会在梦里梦到她。 会在梦里对她做让人羞耻的事。 从妹妹到喜欢的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转变。 喜欢的感觉来得很突然，但李天朗坦然的接受了。 既然喜欢，那就追求，就在一起。 快、狠、准的速战速决才是他的性格。 第263章 263，顾归来 1998年，11月7日，立冬，星期六。 顾家，顾延年和儿子相认的宴会在叶硕新开的星烁大酒店举行。 在傍晚五点的时候，就开始有人陆续到来。这些到来的人一般都是陈白羽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难得有这样一个通天梯，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就想着早点过来，多认识些人，可能一不小心的就攀上大腿，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了。 有钱而没有权，随时就能成为别人口中的鱼饵。不少人都再削尖脑袋的到处钻营，就想要找一条粗粗的大腿，随便拔更腿毛就足够炫耀整个京都城的那种大腿。 除了这些想要钻关系的人，其他一般人不会这么早到的。 晚上七点。 该到的都已经到了，不该到的差不多也到了，那些还没有到的，也没有必要等了。 顾延年向众人介绍了祈远。 祁家三少，大家虽然不熟，但也有不少人知道。 其中，不少邻居看着祁远长大，结婚生女，然后一夜间失去所有。曾经为祈远难过，现在也为祁远开心。 不少人在看祈远的时候，也暗暗的看向祁家所在的方向。为了表示郑重，更为了表示祁家人都为祈远找到亲人而高兴，祁家全家都到了，包括祁夫人。 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 如果不是祁伟业说，她要是敢闹腾就把她锁起来，一辈子别想出门。甚至还威胁她，如果敢给祈远脸色看，就再也不管祁妮，任由祁妮在赵家被欺负磋磨。 祁夫人没有半大，即使气狠了，也要面露笑容，表示高兴，表示真心为祁远开心。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祁睿看了祁夫人一眼，没有说话。 今天，祁家将会成为别人八卦的中心，这在来之前他就能想象到。但如果不来，别人肯定会猜测他们和祁远关系不好，和顾家交恶。 八卦、猜测，只会来得更猛烈一些。 既然别人想要看笑话，他们就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表示自己的光明磊落。 坐得越高，就越不能随心所欲。 不管别人暗地里有多少猜测，多少流言蜚语，祁家都要表示和顾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三哥今天很精神。”祁礼看着精神抖擞的祈远，有些陌生。记忆中的三哥一直都是低着头，走路轻飘飘没有声音，阴阴沉沉的。 像现在这样抬头挺胸，目光清正，还是第一次看到。 最重要的是，祈远胖了一些，五官看起来没有那么尖锐和刻薄了。在祁家的祈远很瘦很瘦，差不多就剩下皮包骨头，而且面色不好，看起来有些恐怖。 现在的祈远脸上多了些肉，五官柔和了很多，气色也红润了，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祁礼不得不承认，祁远在祁家过得真的很不好。 看看，才离开祁家多就？就变了个样子。 发现祁远变了的不仅仅是祁礼，还有很多曾经认识祈远的人。这些人看向祁家的目光都带着意味不明，一个眼波流转，眼睛里的鄙视就要溢出来。 一些直白的人，差点就要把‘恶心’两个字写在脸上。 众人的眼光就像一把把刀，直插在祁夫人的心口。她很想大喊一声‘我没有虐待他，是他自己作践自己。’ 祁伟业握住祁夫人的手，眼神带着警告的看过来，眼睛里写着‘别闹事’。 冰凉从手心传来，祁夫人打个冷颤，冷静下来。 为了女儿，她必须忍。 因为扔掉陈白羽这件事，祁妮在赵家很不好过。赵家为了讨好顾延年，只能使劲的折腾祁妮。 如果没有了祁家撑腰，祁妮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呢。 赵家一向都是捧高踩低的货。 祁夫人看向祈远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狠光，最后冷静下来。曾经她可以放在手里里搓圆揉扁的人，现在成了她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虽然祁家不怕顾家，但祁伟业肯定不会愿意为了她而得罪顾延年。还有祈远那个狡猾的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 和陈白羽打过好几次交道，此次落败的祁夫人对陈白羽是又气又恨又怕。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妖孽，小小年纪，手段频出。 她经营了几十年的好名声，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比臭水沟还要臭。不少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恶毒后娘’，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恨不得朝她吐口水表示鄙视不屑恶心。 想想就心塞。 想她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就因为祈远和陈白羽，她要一次次的委屈自己，怎么能不难过？以前，别人让她委屈，祁家就让别人全家一起委屈。 但现在，祈远全家让她委屈，而她却只能忍着。 祁夫人看向陈白羽和祈远的方向，眼冒狠光。真的想要狠狠的咬陈白羽一口，她就没有这样委屈隐忍过。 陈白羽感觉到祁夫人如刀的目光，扬起脸看过来，露出明艳而有俏皮的笑容，还朝着祁夫人眨巴一下眼睛。 ‘欺人太甚了。’祁夫人咬着牙，想要暴跳起来打人。 祁伟业感受到祁夫人的暴躁，握住她的手，然后朝着陈白羽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白羽笑意盈盈的，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脸上的酒窝深深。 祁伟业愣了一下，露出笑容来。 可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爱笑的小姑娘，谁的心不会软几分？ 即使是祁伟业这样冷心冷肺的人也觉得这个小姑娘笑起来软软的，糯糯的，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 就好像在吃一颗牛奶糖，甜甜的，奶香味浓郁。 还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软糯糯的小姑娘是怎样让宋、李、张三家互咬、互曝、互扯，最后一同死翘翘的。 虽然陈白羽隐藏得很好，但相对很多老油条来说，还是稚嫩了些。只要想挖，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可怜，宋、李、张三家直到别人提醒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陈白羽的手段。陈白羽要给她的干爸黄知然报仇，所以在刚入京都读书的时候就盯上了宋、李、张三家。 不。 应该说更早之前，她就盯上了这三家。 可能在当初她来京都参加外语大赛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这三家。 可笑这三家半点没有察觉。 陈白羽这一手让不少人感叹，顾延年后继有人。现在，谁不知道顾延年有个好孙女？以一己之力对上祁夫人，不仅没有吃亏，还让祁夫人为此毁了名声。 一人掀起了宋、李、张三家的矛盾，搅浑了这三家的浑水，让本应该如日中天的三家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内就成为过去。 足见她的手段和本事。 不过，只要是对李白认识的人都没有半点怀疑。李白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小白兔？ 就算一个小白兔，李白也有本事变成小狼狗。 当初，李白在处于劣势，被逼离开京都下乡的时候，都能让后妈黄向前吃一个大亏，也让李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大家在看向陈白羽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就带着打量。 台下的波涛暗涌，完全没有影响到台上的人。顾延年在声情并茂的介绍儿子，感激，感谢，愧疚......各种情绪，都可以理解，这是一颗老父亲的心。 “......祈远正式改名为顾归来......” 祁家三少正式成为过去，现在是顾家大少，顾归来。 听到‘顾归来’三个字，祈远瞬间红了眼眶。 归来，这是他母亲给他起的名字，也是母亲和家人对父亲的期盼，更是他们对生的希望。 父亲归来，家人才有生的希望。 虽然，最后这个希望成了没有实现的绝望。 他的母亲和家人在绝望中被饿死，也没有等到父亲的归来。虽然这个名字，很让人心痛，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改了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是母亲一辈子的期盼。 祈远擦去眼角的眼珠，从今天祁，他是顾归来。 宴会上，顾延年还感谢祁伟业曾经救了顾归来，也感觉祁家给顾归来一个家，感谢他们的付出。 说的一片情真意切。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祁家对顾归来视如己出，两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知情的人听了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听怎么讽刺。 经过陈白羽的闹腾和宣扬，谁不知道祁家对祁三少不好？谁不知道祁夫人虐待祁三少？谁不知道祁妮把祁三少的女儿扔掉，害死祁三少的妻子？谁不知道祁夫人现在还在放狠话骂祁三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果然，能活到现在，能走到今天的都是演戏高手，都属于演技派。不管内里如何，表面上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儿子，顾归来，请大家多照顾。” 短短的一句话，让顾延年热泪盈眶，声音哽咽。 心口卷缩的痛。 让他的舌头在打卷。 所有的痛汇聚在一起，成了心口无法愈合的伤。 “对不起。” 这是顾延年最想和顾归来说的话，也是他唯一能对妻子家人说的话。 ‘对不起’这三个字很重，重得他的肩膀担负不起。‘对不起’这三字也很轻，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轻得好像屁都不如。 但除了这个三个字，顾延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补偿？ 有些痛，是无法补偿的。 顾延年已经满脸泪水，很多曾经和顾延年肩并肩、背靠背一起战斗的朋友们也跟着红了眼眶。 顾归来不容易，顾家不容易，但顾延年也一样的不容易。 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国，为的是家。 “老顾，很不容易。我，我对不起他。”老叶摸一把脸上的泪，如果不是他的老妻扣下顾延年的家信，顾延年的家人也不会惨死。 顾归来也不会小小年纪就一路乞讨着找父亲，更不会因此而差点被打死，更不会被困在祁家受虐待。 “是我的错。”老叶吸吸鼻子，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 叶老太虽然不喜欢老叶提这件事，但她也知道这是老叶的心结。 “爷爷，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叶硕递给叶老爷子一张纸巾，“顾爷爷今天很高兴。” “嗯。高兴。应该高兴的。老顾终于有亲人了。”老叶差点就呜咽出来。 “我为他高兴。很高兴。我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叶老爷子笑了笑，“好。小羽毛很好。顾归来也很好。” 叶硕握住老爷子的手，看向陈白羽的方向，“的确很好。” 叶老太的眼神闪了闪，沉默是金。 因为叶老太在当年为了钱而扣下了顾延年的家信，叶老爷子本是希望她留在家里的。毕竟，顾延年不待见她。 但叶老太说要照顾老爷子，硬要跟着来。 叶硕偷偷看了一眼他奶奶，知道她奶奶还在为叶家出事的时候，顾家和诸家袖手旁观而生气。 只要不闹腾，生气就生气吧。 顾延年找到了亲生儿子，很多人都为他高兴。这些年，顾延年过得有多孤独寂寞空虚冷，当家都看在眼内。 曾经，不止一个朋友，不止一次的让他再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一家人吵吵闹闹的过，总好过冷冷清清的。 但顾延年每次都摇摇头，一直一个人。 老朋友终于有了亲人，不少人都忍住的落下了欣慰而有感激的泪。 顾延年向大家介绍了顾归来，然后介绍陈白羽，一家三口三代人让不少人看着唏嘘。 相对于祁家，顾延年感谢陈家人的时候就要真诚很多，还和顾归来一起朝着陈家人九十度鞠躬。 感谢他们收养了陈白羽，感谢他们把陈白羽教育好，感谢他们给陈白羽满满的爱，让陈白羽在幸福中长大。 因为听不懂周围的人在说什么，所以阿公不受舆论的影响，很大方的摆摆手，“不用客气，小五很好。聪明，能干，还漂亮。” 陈白羽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一阵阵窃窃私语。 不少人都是嘴角笑着，眼睛却满满的鄙视。 陈白羽把这一切看在眼内，却也没有说什么，谁知道人家是‘鄙视’还是‘眼有疾’？ 现在的宴会还不流行自助餐的形式，现在更多人会选择圆桌式。把相熟或者是交好的人安排在一桌，然后上菜。 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一边吃一边聊才是国人时下接地气的宴会方式。 陈白羽知道，把家人和别人安排一起肯定会不自在的，所以就把家人和相熟的人安排在一起。 第264章 264，彼此明白 坐在一起的都是熟悉的人，陈家的人也不会觉得拘谨。大叔公和大叔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旁边有人翻个表演，嗤笑一声‘乡巴佬’。 陈白羽没有让大叔公和大叔婆放低音量，没有必要，怎么自在就怎么来。这是在她举办的宴会上，没有必要为了迁就别人而委屈自己。 其实，很多说别人‘乡巴佬’，看不上‘乡巴佬’的一般都是新贵或者暴发户。有素质的人，即使心里鄙视也不会显现在脸上。相反，会赞美一句：真诚。朴实无华。 因为一桌都是熟悉的人阿公阿婆也放得开。 特别是黄华伟和李致远是香港人，说的是粤语。还妙语连珠的给陈家人说起香港的趣事和景点。 最让陈家人意外的是，会在这里看到李天朗，然后很热情的不停的问李天朗一些问题。 这些年在干什么？ 过得好不好？ 一直在京都吗？ 是不是要退五了？ 李天朗一一的回答，没有半点不耐烦。这些人，都曾经帮助过他。 其实，在爸妈偷偷离开大唐农场后，李天朗有一段时间真的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如果不是后来被一个五保户收养，他可能会一直在各家各户轮流着吃饭。他的衣服鞋袜，也是村里的婶婶做的。 “有时间，回农场去看看。虽然，你爸不在了，也不要觉得没有家人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阿婆看着李天朗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长大了。” 以前，李腾飞和赵永红刚离开农场的时候，李天朗还常到他们家去吃过饭呢。李天朗和陈一元还有陈辉年是朋友，小时候常一起玩，一起上学、放学。 放学后，李天朗也会就跟着陈一元和陈辉年一起回陈家吃饭。直到李天朗被五保户收养。 当年高高瘦瘦的小男孩也长成了高大的男子汉，目光清正，看着就很靠谱，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 “看到你这样，你爸会高兴的。” 这个‘爸’值得不是李腾飞，而是收养他的五保户。 五保户收养李天朗的时候就老了，而且身体不太好，但他是真的疼爱李天朗。尽自己所能的确照顾他，给他最好的。 即使在最穷的时候，宁愿少吃些，也要送李天朗上学。 身体不好，也要当割胶人赚钱，就为了给李天朗交学费。 可以说，五保户给李天朗的爱比李腾飞和赵永红还要多。李腾飞和赵永红都是有些自私自利的人，平时有什么好处第一个想的就是自己。 至于儿子？ 呵呵。 反正饿了，村里的人也会心疼。 反正饿不死的。 李天朗对李腾飞和赵永红的感情不深，他都已经忘记那两个人的样子了。时间，本就是一把无情的刀。 更何况是对无情的人。 无情刀对无情人，一刀下去，灰渣都不剩。 “长得很高，有一米八吗？”一米八，别说在农场，就是在广东来说，都算是高的了。 “看起来比阿一和小四都要高。”阿公看了李天朗一眼，很满意，“阿一和小四被他爸拖了基因。” 阿公不满意的看了陈楼上一样。 阿爸很无奈，“我不矮。差不多一米七呢。” “呵呵。”阿公无情的笑了笑。 阿公不矮，但奈何阿爸的身高随了阿婆。 也幸好，大哥陈一元的身高随了阿妈，努力蹭到了一米八。 一家人说说笑笑，然后就着陈白羽的身高聊开了。 在看过祈远后，大家就知道陈白羽为什么长不高了，一遗传的问题。其实，祈远不高，不是遗传问题，是营养不良所致的。 陈白羽的身高为什么不足？ 的确是遗传原因，不过不是遗传亲爸，而是遗传了亲妈。 陈白羽坐在阿妈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听大家在讨论她的身高。 无奈的摇摇头。 身高是硬伤，习惯了伤害。 “给。”李天朗给陈白羽剥了个大虾。 陈白羽扬起脸笑得甜滋滋的，“谢谢。我最喜欢虾了。” 喜欢吃虾，但不喜欢剥。 “农场的水库能养虾吗？我看京都的虾很贵。”阿公在京都看到很多售价高的东西，就想要种或者养。 “阿公，广东的虾不贵。”而且，农场靠近水东和北海，哪里会缺虾？ 背靠两海，海鲜不要太多好不好？ “也是。”阿公立刻就打消这个念头。 李天朗问起阿公农场的果园还有水库，还有稻田等等。今年的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家乡的影响大不大，损失重不重。 “我们出门的时候，救济粮已经发到村委会了。我们家说了，不领，不需要。”阿公很财大气粗的表示，“给需要的人。我们家不缺。” “阿公，你真伟大。大义。”陈白羽立刻竖起大拇指夸赞。 “应该的。我们家又不差那点米。” “小五提前通知了，我们家损失不大。”在洪水来前，他们家的水库和鱼塘就全部放水。 卖鱼赚了一笔。 附近宝鸡镇的不少水库都缺堤了，里面的鱼大批大批的涌出来。简直就是鱼自己游上门来。 损失不少。 “现在水库和鱼塘都已经开始蓄水了。” 蓄水了，也不能立刻就放鱼苗，还需要再等一等。 在放鱼苗之前，还要先净水。 “明年中旬就能放新的鱼苗了。不过，小五说了，要科学养殖，要看什么养鱼书的。哎。反正我不太懂。” “小五说我们家的水库不能再随便的养那些没有营养价值，买不出高价钱的草鱼了。小五说，要养着一些有营养价值的鱼类......还要养一些大螃蟹。大螃蟹没有半点肉，吃起来也不方便。不过，小五说，螃蟹养得好了，也赚钱。” “读书人的脑子，我们跟不上。”阿公是一脸的骄傲，“小五还说要给我介绍什么农场专家，教人种田的专家。” 陈白羽看了阿公一眼，很想提醒阿公，她说的是种果，不是种田。 “......果园增加柠檬，百香果，莲雾这几种水果。哎。我是第一次种，没想到还种活了。说起种果，我都不好意思认第二......” 陈白羽嘴角抽抽，还真敢说。 让陈白羽哭笑不得的是，李天朗居然捧着阿公夸赞，差点就把阿公夸成了‘世界级的果农专家’。 黄华伟和李致远似笑非笑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端着酒找‘大腿’去了。 “我就是经验足够。不过，种什么还是要听小五的。小五读书好，学习的是科学种植。听说科学种植出来的橡胶一根就有一斤重......” 李天朗有些接不下了，谁这么夸张？ 一根香蕉一斤重，还真敢说。 “小五要种那么多柠檬，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这么酸，外面的人喜欢吗？” 如果是以前，阿公肯定会提出自己的意见，然后让大家安排他的意见来执行。但自从陈白羽承包了农场的果园后和水库后，阿公就喜欢事事问过陈白羽的意见。 在阿公看来，陈白羽聪明能干，问她准不会错的。 他家陈小五从小就聪明、能干，不仅会读书，还会种果、种田。 现在回想起来，陈小五从小就不一样。 阿公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陈白羽真的不像一个孩子，听话的让人意外。好像，除了亲人去世，就没有见陈白羽哭过。 在陈白羽小时候，别说什么摔倒、碰伤之类，就是头顶长浓疮，痛得直咬牙的时候，她也不哭一声，流一滴眼泪，叫一声痛。 她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安安静静的坐在阿祖的摇椅旁边，玩着自己的小游戏，哄着阿祖高兴。 现在想想，真不愧是大人物的家的孩子。 阿公突然怀疑，陈小四也聪明能干，难道陈小四也是大人物的儿子？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天朗，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没有？” 李天朗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暂时没有。”他还没有表白呢。 “哎。我家阿一和小四也没有女朋友。我就担心他们带个鬼妹回来。” ‘鬼妹’是农场人对外国女人的统称。 “阿一和小四的年纪也不小了。”阿婆一直担心陈一元和陈辉年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当妻子。 找了个不合适的女人，即使有金山银山，日子也不快活。 以前，村里的人结婚都是亲戚朋友介绍，都知根知底，脾气性格如何一清二楚。哪像现在，自由恋爱。 看的多数是脸，至于性格脾气如何？ 好像都不太在乎了。 有些人‘一见钟情’就结婚，然后不合适了，就闹着离婚。现在的小两口对待婚姻和过去不一样了。 过去，夫妻两人的关系不好了，就合力想办法修补，调整态度，然后去迎合维护一段婚姻。 磨合久了，日子就顺了。 但现在的小两口不是这样的。 关系不好？ 那是性格不合，分手。 常吵架？ 那是感情不和，分手。 婆媳矛盾严重？ 你妈又没有养我，我没有义务迁就你妈，分手。 对了，现在的婚姻就像陈小五说的丝袜，三元十双，谁愿意补？换，换，换。反正成本不高。 哎呀。 现在的小年轻。 阿婆是真的担心陈一元和陈辉年。 要是找了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怎么办？ 想想，就忧心。 “你也应该要找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了。”阿婆是真心关心李天朗。 李天朗笑着点点头，“好的。我尽快。” “不过，听说‘鬼妹’生的孩子特别漂亮，也吧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就想了，外国话，我听不懂，普通话也听不懂，好像阿一和小四娶个‘鬼妹’回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大家坐在一起吃饱喝足，然后就是交流感情的机会。 不少人端着酒在宴会里穿梭，看到熟人就碰一个，然后聊一会。不熟的人，喝两杯也熟了起来。 黄华伟和李致远都是会交际的人，很快就找准目标，然后聊了起来。 相对雁堂婶的长袖善舞，炳堂叔就只能陪在阿公阿婆身边。 “小五，我觉得很有必要好好学习普通话。”炳堂叔一脸幽怨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我四岁就告诉你，要学普通话了好不好？” 炳堂叔抿抿嘴，“我已经努力学了。”但从他口中说出的普通话就是多了几分粤语的味道。 别人一定，就知道他是广东人。 “多说。不要怕，不要退缩。多练习。对了，炳堂叔，你顺便连英语也一起学了。免得你以后再和我说‘我后悔没有学好英语’这样的话。” “小五，你变得不可爱了。小心没人爱。”炳堂叔撇撇嘴，“哼。” 呵呵。 居然耍小脾气了？ 陈白羽懒得鸟他。 “小羽毛。”叶硕端着酒杯过来和陈白羽打招呼，顺便认识一下陈家的人。 叶硕真的成熟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屑和这些‘乡下佬’打交道的，但现在却能一脸真诚的夸赞陈白羽的阿公阿婆还有爸妈，说他们厉害，教出陈白羽这么好的孩子来。 男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 看看，叶硕不就成长起来了？ 叶家人应该感谢董欢欢。 如果不是董欢欢这所‘学校’，现在的叶硕还是一个不是生产，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再看看现在的叶硕，成熟，能干，说话一套一套的，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我踢奶奶说声‘对不起’。”叶硕举起酒杯，“你随意。” 陈白羽手里端着的是果汁，“都过去了。”顾延年虽然也很叶老太，不过，看在叶老爷爷的面子上，也不会找叶老太的麻烦。 只是，不管怎么说，顾延年和叶老先生的关系是没有以前那么和谐了。从这个宴会安排的位置就能看出一二。 诸先生还是靠近顾延年的位置，但叶先生却已经被安排到了靠近角落的地方。这不仅仅是因为叶家倒了，更多的是因为顾延年和祈远还有陈白羽都不想见到叶老太。 有些人，可以不恨，但是绝对做不到云淡风轻一笑而过的。 叶硕笑了笑，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放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爷爷不追究，我们也不会追究。”陈白羽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追究，她就不会指点叶硕生意上的事情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很歉意。” 李天朗走过来，站在陈白羽和叶硕之间，“小五，你阿妈找你有事。” 叶硕似笑非笑的看向李天朗，有些话，彼此明白。 第265章 265，不过是妒忌 李天朗看向叶硕，半点不当一回事。有些人连当他情敌的资格都没有。一个被女人骗得团团转的傻小子，陈小五怎么可能看得上？ 陈小五那丫头眼光高着呢。 最重要的是，陈小五喜欢聪明的男人。这一点，在李天朗还没有确定自己喜欢陈小五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丫头喜欢和有脑子的人打交道。 像叶硕这样没有脑子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陈小五的眼。这一点，李天朗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有些人在身边转悠着也烦恼。 就好像乡下夏天时候成群结队围绕在人身边的小蚊子。 在农场，小蚊子也叫‘蚊虾’，蚊子界的小虾米的意思。 小蚊子很小很小，比一般的蚊子要小上十倍不止，不认真细看还不一定能发现它的存在。 但它们习惯成群结队的出现，出现了就是一片，夏天的时候喜欢萦绕在人的身边。一般在中午或者傍晚的时候出现，早上倒是少见。 夏天的农场里，有很多人喜欢靠在树荫下午休。很多人中午的时候，吃过饭后就会在村里走一走，然后随便找棵树，背一靠，闭上眼睛就能睡过去。 凉风习习。 最是惬意的时候，最恼人的就是绕在身边的小蚊子。 虽然不像蚊子那样会吸血，也不像苍蝇那样‘嗡嗡嗡’的扰人美梦，但看着它飞转在眼前就是觉得烦恼。 现在，叶硕在李天朗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小蚊子。 如果不是素质还在，他都想要说一声‘蚊虾’。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两人都面带笑容的打招呼。 “你好。” “你好。” 酒杯轻碰。 然后两人就随意的聊了起来。 正在和阿妈说话的陈白羽有些好奇的看向正在说话的李天朗和叶硕，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他们两都在急着表现自己？孔雀开屏，尽情展现？” 陈白羽总觉得李天朗和叶硕怪怪的。 至于哪里怪？ 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怎么看都像是两个孔雀站在一起，比一比身上的羽毛。 ‘我开的屏足够大。’ ‘我羽毛的颜色最艳丽。’ 想想就觉得恶寒。 不过，陈白羽还真的很意外，这两人居然能聊起来。在陈白羽看来，这两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其实两人站在一起也是很养眼的，一个挺如松，一个风流如水。可能是职业的原因，李天朗随便一站就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盖世之感。如叶硕，应该说是从小培养的风流之气。 陈白羽不再看，转头和家人说话。因为语言原因，也因为其他的，陈家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很多时候都直接和自己人说话。 别人说的听不懂，反正就全部都夸赞的话听了。虽然，有时候看到别人鄙视的眼神有些不爽，但想想这里不是农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有看到了。 而且，陈小五说过，京都的人因为经常看书看报的缘故，近视眼多，很多人都眼睛不好，看人的时候会斜着眼白。 为了让家人更好的理解，陈白羽很直白的概括，“白内障”。 “天朗和那谁在聊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阿妈奇怪的看向了一眼李天朗和叶硕的方向。 陈白羽抬起眼帘撇了一眼，不当一回事，“不知道。” “听说你现在京都大学？”如果说叶硕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当年没有好好读书。 当初，他和一群纨绔整天想着玩，不学无术，走狗斗鸡的。 现在后悔，却已经迟了。 想想他毕业的学校，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更让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他考大学的成绩不是他考的，是买了别人的。 如果他自己去考，根本就不可能考上大学。 然而他买了别人的成绩，上了大学也不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 也难怪叶家会倒。 子孙不争气，即使现在不倒，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叶家只有叶老爷子一个人在支撑，后继无力。 可笑的是，他们不自知，还为此而骄傲胡作非为。 想到还在胡闹的父母和叔叔姑姑，叶硕感觉满心的无力。更让他感觉到累的是，爷爷和奶奶的不作为。 他做生意赚钱了，奶奶就觉得也家要起来了，然后又开始纵容着他的父母还有叔叔胡闹。 至于爷爷？ 以前管不住，现在也一样管不住。 虽然祁家的人品不怎么样，但祁家孩子会读书，有本事这是不争的事实。最重要的是祁伟业拎得清。 虽然因为祈远这件事，祁家的名声受到一些负面的影响，但对祁家人的影响并不大。因为祁家人有能力，有实力。 只有没有实力的人才会更看重名声。如果实力足够，即使名声烂大街一样没有人敢说什么。 虽然都知道在祁远这件事上，祁伟业也有错。 但为什么没有人说他？ 为什么大家评击的对象只有祁夫人？ 不是因为她是女人，而是因为祁伟业不好惹，因为祁伟业有本事。即使顾延年对祁伟业的所作所为不高兴，有意见，有恨意，但也不会在明面上让祁为也难堪。还要表现出一副‘两家好’的深情厚谊来。 这是叶家所不具有的实力。 叶家倒了，别人看不起他。 即使叶家没倒，别人也一样看不起他。因为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叶家没有将来。叶家只靠叶老爷子一个人支撑着。 一旦叶老爷子倒下，叶家也就到头了。 很多人都看的明白。 可惜，最不明白的确是叶家人自己。 呵呵。 以前的自己真蠢。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李天朗面前，叶硕情不自禁的就觉得自己矮了半个头。不是身高的矮，而是心理上的。 一种被吊打的错觉 李天朗笑了起来，笑容爽朗，“是在京都大学进修。”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没有半点默契的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把天给聊死了，然后又重开话题。 东南西北的胡聊着。 说说京都大学，然后说说京都，然后再说说现在的宴会，然后很自然的说到陈白羽。 “她是个聪明的人。”叶硕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聪明的女人。 以前的董欢欢也聪明，但那是小聪明，属于女人的小聪明。董欢欢的小聪明，小把戏，很容易就被拆穿，靠的不过是他的眼盲心瞎。 现在回想起来，董欢欢的一言一行可谓是破绽百出。但他就是被‘爱情’两个字迷糊了眼。 但陈白羽的聪明不同，属于那种很大气磅礴的聪明。陈白羽聪明的坦坦荡荡，是那种会让人觉得‘旗鼓相当’的聪明。 李天朗看向叶硕，突然就笑了起来，“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陈小五想做的从来不是什么聪明人。 相对于在京都城里动脑子，她更喜欢在农场放牛养鸡鸭。 她最喜欢的事情，是陪在她阿祖身边，听着她阿祖讲故事，然后撒娇的从她阿祖手里要一块芝麻糖。 陈白羽想要的很简单，也一直都明明白白。陈白羽很小的时候，就一本正经的说‘我想要当一个农场主’。 她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的。 不管外面多繁华，陈白羽更喜欢的始终都是农场的青山绿水。 叶硕笑了笑。如果这样还不算聪明，那什么样才是聪明？这个宴会上，谈论陈白羽的没有十个也有九个。 从当初和李白到京都，拿下外语大赛的冠军起，陈白羽就是很多人眼里的聪明人。当年的陈白羽还是个孩子，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能在踩下黄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轻飘飘的离开京都。 那云淡风气的背影让不少人咬牙切齿，也让不少人怀疑她是李白的女儿。因为行事风格太像了。 而李白是京都出了名的聪明人。 李天朗和叶硕就这样牛头对马嘴的聊着，在外面看来还很和谐。 陈白羽陪家人聊了一会，又陪着顾延年见了一些人。顾延年带着顾归来在身边，给他介绍和顾家交好的人家。 很多人都知道祈家三少，但很少和他打招呼。 祈远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总能轻易的就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即使站在别人面前，他也有本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多人聊着聊着，然后才发现已经忽略祈远很久了。 现在他被顾延年带着，一一的和相熟交好的人打招呼。顾延年是希望顾归来能够快速接受身份的转变，希望他明白，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祁家三少，而是顾归来。 顾延年带着顾归来和温先生说话，陈白羽则去和她的同学们聊天。 温先生看了陈白羽一眼，“老顾，你有个好孙女。”温先生意有所指。他已经知道，宋、李、张三家的事情有陈白羽插手。 好狠的一个小女孩。 当年，李家人亲手让黄知然断子绝孙，现在陈白羽就让李家断子绝孙。大夏将倾，李家为了让自己唯一的‘小孙子’有好的成长环境，把很多产业变卖折成现钱给廖可可。 然后安排人送廖可可和孩子一起带着大笔钱财出国。李家以为，不管他们如何，起码还有孙子在。 那大笔钱，足够让孙子富裕长大了。 李家以为安排好一切，却不知道廖可可的儿子根本就不是李家的。李家老爷子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晕倒过去，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了，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应该要睡一辈子了。不过，李家老爷子的一辈子也没剩下几个月了。 温先生看向陈白羽的方向，即使是他这样见惯风浪的人都要忍不住的赞叹一声‘好’。 简直就是把李家耍得团团转。 李家一开始以为自己要断子绝孙了，满心的绝望。在绝望的时候，陈白羽送他们一个希望，满心欢喜的沉浸在有孙子的喜悦了。却不知道，这不是希望，而是更大的绝望。 从没有到有再到没有。 呵呵。 李家老爷子能顶得住才见鬼。 被人耍了个圆，而这个人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李老爷子是里子面子全丢了。 温先生有些好奇，这个小女孩打算怎么对付温家？ 温家和黄知然有仇，当然就和陈白羽有仇。 这么有意思的小女孩，肯定很好玩。 想到最近动作频繁的黄知然，温先生的笑容更明显了。 “小羽毛，你家......”王靖雯竖起大拇指，“真牛逼。”真的太厉害了。王靖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见到这多的大人物。 简直就是在做梦。 这些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居然和她在同一个宴会，想想就激动。 王靖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她爸，他费尽心思抱的那些大腿还没有宴会上随便一个人的腿毛粗。 上次，王靖雯见过顾延年后就给她爸打电话，她爸居然不相信。 哼。 真的是气死她了。 “你们好好玩。要回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让人送你们回去。”酒店离学校有些远。 现在也已经晚了。 陈白羽不放心让他们自己回去。 “放心。我会好好玩的。今天的甜品不错，一会我打包几块回去。”王靖雯觉得今天的甜品特别好吃。 “酒店的甜品师是从法国高薪请来的。” “小羽毛，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王靖雯和王萌萌本来就是开朗会交际的人，半点不拘谨，能和不少人聊起来。马小男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就好像闯进舞会的灰姑娘。 懵懂害怕，不适应。 “马小男，你去和我妈说话吧。我妈的普通话还是不错的。” 王靖雯看了陈白羽一眼，真的很想问问把‘九’说成‘狗’是普通话不错？ 马小男却相信了，跑去找陈白羽的家人说话。整个宴会的人，她都不熟，还不如和陈白羽的家人说说话。 其他人，就算她上赶着找人聊天，别人也不会鸟她。 她也不知道和别人说什么。 别人和她打招呼，想要问一些陈白羽在学校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要夸赞陈白羽两句，却结结巴巴的惹人笑话。 陈白羽端着果汁，正想要转身去找顾延年的时候，听到柱子后面有人在说话。说的还是她的家人。 “呵呵。一群乡巴佬。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就恶心。好像十辈子没有吃过肉一样。我亲眼看见的，那肉都掉到桌子上了，还夹起来吃。脏死了。一点不卫生。” “乡下来的穷鬼。如果不是因为好命收养了陈白羽，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来京都，更不要说参加这个级别的宴会，吃这么好的菜了。切。没有素质的乡巴佬。如果不是因为顾延年，就冲着宴会上有这样的人，我就不会来。” “就是，降低我的品格。” “好奇怪。祈远都改名了，为什么陈白羽没有给改名？该不会是顾家根本就不承认她吧？呵呵。一个乡下妹，丑八怪。” “听说是陈白羽不愿意改名的，说一辈子都是陈白羽，是陈家的女儿。” “切。这样的话，你也信。京都大人物的女儿，和乡下穷种地的女儿，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我看就是顾延年怕被那群穷鬼缠上，所以才......” 陈白羽好笑的看着这一群突然好像被点穴一般的长舌妇，勾起嘴角，笑得明艳，“阿姨们好啊。” 一群年轻的妇女们脸色有些尴尬，在背后说人坏话却被当事人听了这个正着，怎么想都很失礼。 陈白羽却像没有看到这群人的脸色，“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说我家是穷鬼？我家有万顷果园，有千亩水库，还有商城......怎么算都不是穷鬼吧？难道现在京都大部分人都已经千万富翁了？”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盯着其中一个妇女看，“你们能为我解惑吗？” “哦。还有，就算没有收养我，我的家人也能来京都的。因为我的两个哥哥都是京都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现正在外面留学，前途无量。” 陈白羽的眼神瞬间冷起来，眼神锐利冰冷，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严肃得让人小腿打颤。 “我父母收养了两个孩子，教养出五个大学生，有情有义有钱。我想不出你们有什么资格诋毁鄙视他们？你们有什么比得过我父母的？” “呵呵。不过是妒忌而已。” “我们妒忌一群乡巴佬？陈小姐你说笑吧？”其中一个女人眼里闪过恼怒。 陈白羽却笑的柔美，“黄小姐，真巧。” 呵呵。 黄小姐，黄家女。 黄蓉的亲姐姐，嫁给一个比她大了差不多五十岁的老男人。 “黄小姐，我觉得你会妒忌的。因为我父母有五个好儿女啊。当然了，你也有，继子继女也是子女。就是不知道，他们对你这个年纪比他们还要小很多的后妈是什么态度了？有没有我对我父母的一半？” “我知道，你鄙视我妈年纪比你大，但是应该也在妒忌我爸的年纪比你丈夫小吧？”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嘴巴毒的，能死人。 “对了。我还觉得你也应该妒忌我爸妈门当户对，年龄相当。” “你......别太过分。” 陈白羽冷哼一声，“过分？过分的不是你们吗？在我筹办的宴会上诋毁鄙视我的家人，你们可真的是好素质。” 陈白羽眼神阴冷的从这群女人面上扫过，“有些嘴脸太难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有些话要说，就回家说去。别污染这里的空气。” 陈白羽冷冷的翻个白眼，这群人......当着顾延年的面夸赞陈家父母好本事，养出陈白羽这么漂亮可爱能干的女儿来。 背地里，却一口一个‘乡巴佬’，一口一个‘穷鬼’。 麻蛋的。 这群人有什么？ 有什么资格嘲讽鄙视她的父母？ 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 “即使把我父母说得再不堪，也不能表现你们的本事。只会显得你们很没有教养，没失礼。” 陈白羽举起酒杯，“祝福各位阿姨生活幸福美满。” 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陈白羽停下来，看着还面面相觑的一群阿姨们，“还要祝福你们儿女孝顺。” 看着陈白羽离开的背影，不少人想要摔酒杯。都说人以群分，这一群大部分都是继母后妈，儿女孝顺什么的，根本就没她们什么事。 这群人平时就喜欢聚在一起吐槽谁叫孩子难管教，谁家孩子刁蛮，谁家孩子恶毒，然后一起想办法整治，和继子继女们斗智斗勇。 听到陈家人把陈白羽视如己出，比对自己亲生的还要好，她们是不相信的。养父母什么样？就应该是祁夫人那样的。 在很多人看来，不是陈白羽为陈家做脸说谎，就是陈家人傻。怎么可能有人对养女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大家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在看过陈白羽和陈家人相处后，不少的继母后妈都妒忌陈家人。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妒忌一群乡巴佬，所以就极尽可能的去诋毁，这样显得自己更高贵一些。 第266章 266，名字高洁 宴会结束后，祈远也即顾归来住进了顾家。陈白羽还是和陈家人住在一起，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 陈白羽常带家人到学校去逛一逛。 京都大学的景色还是很美的。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幸福了。”阿公有些感慨。他小时候别说念书，能吃半饱就是幸福了。 不过，他一个种地种果的，识不识字都没有多大关系。不过，还是在生活中识得几个字的。 再加上后来的扫盲班，更是认识了不少字。 现在，走在大学了，阿公觉得满脸荣光。阿公站在学校门口拍了一张剪刀手的照片，还叮嘱陈白羽，一定要放大，做成明星海报的样子。 “真的好。” 每天来大学的时候，家人都要感慨一句：生活越来越好了。 “小五，你要不要去看看你亲爷爷和亲爸？”阿婆有些担心顾归来。阿婆是真的同情顾归来，觉得他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小可怜。 其实，陈家的人都觉得顾归来太过沉默寡言，不会和人相处，不会交流交际。而顾延年太过严肃，看起来冷硬，平时不善或者不屑和别人交际。 这两人住到一起，关系应该不会太融洽。 “不用。”陈白羽就是故意的。故意把空间留给顾延年和顾归来，让他们父子两人好好的相处，交流。 虽然顾归来住进了顾家，但和顾延年的关系还比较生疏，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去交流。 两人都有些尴尬。 顾归来也没有叫顾延年父亲或者爸或者爹。 可能是不习惯，也可能是怨怼。 这一声‘父亲’，顾归来暂时叫不出口。顾延年也不介意，这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父子两人的关系冷淡，主要是因为顾归来不善说话，比较沉默。顾归来不喜欢说话，对很多事情都持这一个无所谓的态度。 即使聪明睿智如顾延年也不知道如何打破父子两人之间的疏离。 这个疏离是时间造成的，也只能交给时间。 分开了几十年的父子不可能突然就亲热起来，只能慢慢相处，水滴石穿，日久生情。 虽然很忙，但顾延年尽可能多的抽时间和顾归来相处。 每天早上，顾延年都会叫顾归来起来一起晨运。 顾归来有些傻眼，因为他从来没有晨运过。每天早上，即使醒来了，他也不过是在房间里画画或者是练字。 因为不想碰到祁家的人，他每天都是在祁家的人几乎全部出门后再出来，然后急匆匆的上班去。 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他也没有见祁家的人一面。 祁家，与其说是家，还不如说他在祁家租住了一个房间。只有那个房间的空间是属于他的。 这种奇怪的关系，不管是顾归来，还是祁家的人都觉得很正常。有时候，祁家的人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热热闹闹，却从来没有人会想起躲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偷听外面动静的他。 一开始的时候，顾归来会希望有人来叫他出去一起热闹。那时候他还想着，自己应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好呢？ 是累了？ 还是睡着了？ 他想好了理由，但祁家根本就没有人提起他，更没有人想过他也是家人，应该热闹在一起。 慢慢的，他不再期望。 但也害怕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各种热闹声。这种热闹和他是格格不入的。甚至，他是讨厌这种热闹的。 凭什么，他的妻子去世，女儿丢了，这些人还能这样热热闹闹高高兴兴？ 有时候，心口莫名的出蹿跳上一股恨意，一种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但最后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顾归来知道自己的心态是有问题的，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改变。虽然几十岁了，但他对‘人生’两个人的理解还是很浅显无知。 甚至不如陈白羽。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去改变。他是无措的，是不安的，他害怕周围一切陌生的人和事。 他害怕改变，他不想改变。 他故步自封的画圆为牢。 顾归来是羡慕陈白羽的，看着女儿每天快快乐乐的，他也想要学习的同时又觉得骄傲。 每次想起陈白羽，顾归来就满心的柔软。 他的女儿，可爱的女儿，聪明能干的女儿。他想要用尽世上所有赞美词来形容的女儿。 顾归来习惯归了清冷的生活，他以为顾延年也是这样的，冷冷清清。两个清冷的人在一起，应该也是冷清的。 但顾延年却颠覆了顾归来的认知，他从来不知道顾延年会如此的健谈，甚至有些啰嗦。 每天，晨运的时候，顾延年就会和顾归来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以前在步队的事，不管好的坏的，大伤小伤，全部的一股脑的说出来。 在儿子面前报喜不报忧？ 这是不存在的。 他还想要儿子的同情心呢。 顾延年知道的，顾归来虽然和他相认了，但心里还是有怨的。怨他没有及时回去，怨他没有回去救妻子家人。 顾延年自己也怨，也恨，但生活在继续，他不能沉浸在怨和恨里。 想要儿子同情，所以顾延年在说很多事情的时候就夸张了两分，小伤变成了大伤，大伤变成了重伤，甚至多次危在旦夕。 说说自己的事情，然后问问顾归来的生活。 两人关系虽然不亲密，但也慢慢在打破疏离感。 有时候，顾归来也会和顾延年说说自己的事情。说最多的就是已经去世的妻子，看得出顾归来和妻子的感情很好。 然后说得最多的就是一直对他多有照顾的图书馆的馆长。 顾归来说起馆长的时候，眉宇间柔和了两分。这些年，也多亏了馆长对他的照顾。否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今天。 顾归来没有说过祁家人，不过顾延年对祁妮很感兴趣。虽然他能查出很多东西，但却查不到祁妮为什么要扔掉陈白羽。 按理说，陈白羽一个小女孩真碍不着她。 为什么要把孩子扔掉？ “我也不知道。”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得罪过祁妮，甚至冲突都少。很多时候，他都是避着祁家人的。 特别是脾气不好的祈妮。 顾归来真不知道祁妮为什么会把孩子扔掉？ 可能，就像陈白羽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妒忌。妒忌的人，眼睛是红的，眼睛红归来，心就黑了。 相对于顾归来和妻子的恩爱不疑，祁妮的婚姻不顺，婚后生活也不太舒畅。或许因为这样，祁妮就妒忌，然后想要破坏。 以祁妮的性格脾气，还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算了。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执着缘由，顾延年不太在意，反正，顾延年也没有打算放过祁妮。 11中旬，陈家的人在京都住了快一个月，把能游玩的景点统统游玩了一遍，然后就是归期了。 在这之前，陈白羽带阿公阿婆去农业研究所看钟老，顺便让阿公学习一下什么是科学种植。 钟老对陈白羽阿公也很感兴趣。 一个经验丰富的农民，有时候胜过一个农业专家。 钟老教阿公种植柠檬，阿公则给钟老说一些关于荔枝的习性。很多是钟老这个专家都不知道的小习性。 “我种了一辈子荔枝。”阿公很骄傲，说起荔枝种植是有说不完的话。 ...... 陈白羽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阿公，很想告诉他，钟老不会说粤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别看钟老一脸的认真，还时不时的点个头，表示‘我在听，我能听懂’，其实什么都没有听明白。 看着一脸骄傲自信的阿公，陈白转过头，任由他说，然后递给他一瓶水，润润喉。既然想要表现，那就好好表现吧。 方正都是熟人，也不怕丢人。 阿公喝一口水，继续说。 从荔枝的促花到保果，然后到防蛀等等，阿公都有自己的经验小窍门。种老一辈子的荔枝，经验肯定是不少的。 钟老虽然是农业专家，但他对荔枝的了解还真不如阿公。钟老本就是北方人，而荔枝是南方水果。 “我小时候就在地主家的果园里看荔枝。”因为阿祖和地主家的小姐关系好，所以阿祖就给阿公找了一个看荔枝园的工作。 阿公从小就在荔枝园长大，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种荔枝，一辈子的经验了。 钟老的确听不懂阿公在说什么，但他把阿公的话录了下来。 阿公和阿婆去看钟老种的花，陈白羽则在和钟老说话。 “你阿公很厉害。” 陈白羽得意，“这是当然了。” 钟老看向陈白羽，笑了笑，“外面的人都在猜测你为什么没有改名？”从相认宴会上，祁远改名顾归来后，大家就在猜测陈白羽什么时候改名？陈白羽为什么不改名？ 陈白羽挑眉，“为什么要改？” 她的名字多好听啊。 听着就知道这是一朵善良的小白花？ 白羽，清纯高洁，好像开在雪上遗世独立的白莲。 呵呵。 陈白羽笑了笑，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名。顾白羽？听着就拗口。 “祈远改了。” “那是因为祁家不好。”陈白羽说起祁家是满脸的厌恶，毫不掩饰。这种厌恶不仅仅是针对祁夫人，还有祁家其他的人。 陈白羽好像看傻子一眼的看钟老，“我爸妈宠我，爱我，家人对我也好，生活幸福美满。我为什么要改名？” 真是的。 “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 陈白羽当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在说什么。不就是猜测她并不是顾归来的亲生女儿，不是顾延年的亲孙女，所以顾延年没有要求她改名字。也有人猜测，顾延年担心她的养父母一家是穷鬼，难缠。 呸。 陈白羽撇撇嘴。 “我也看明白了。”钟老在见过陈白羽和陈家人的相处后，就明白陈白羽为什么不改名字了。 有些人家可能缺钱，却不缺爱。陈家是充满爱的家庭，看陈白羽和他们相处就知道他们是真的把陈白羽视如己出的。 当然，陈家人也不缺钱。 眼前的小女孩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小富婆。在救灾的时候，陈白羽可是多次捐赠物资，捐款的。 大唐商城的的股东，怎么可能缺钱？ 有爱有钱，陈白羽傻了才会因为权而改名。即使她不改名，她也还是顾延年是亲孙女。 “陈白羽这个名字挺好的，高洁。” “想要高洁，还不如叫白雪？”陈白羽笑了笑，随手从旁边摘下一个小番茄，在旁边的水龙头洗洗就吃。 现在市面上的番茄是大个的，钟老这里只是培育，还没有开始大面积推广种植。 “你的名字是你父母取的？”钟老有不少学生是从农村来的，那通俗易懂的名字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 钟老在宴会上见过陈白羽的爸妈，看起来真不像是有文化的样子。但就是这样一对没有文化的父亲竟然培养了五个大学生。 人不可貌相。 “我哥起的。我妈捡到我的时候，家里的鹅正在换绒毛，刚长出来的新绒毛很白净，所以就叫白羽了。” “为什么不叫新羽？新的羽毛。” 陈白羽愣了一下，耸耸肩膀，“不知道。等我哥留学回来的时候，我问问？不过，我哥应该是希望我像盛世白莲一样高洁无暇。” 陈白羽嘴角抽抽，怎么都觉得是在自我认证‘白莲花’称号。 钟老和陈白羽一边走一边聊，阿公阿婆正在为一棵树而争吵了起来，这是一颗嫁接树。 阿公说嫁接出错了，“以后不会结果。” 阿婆说他所管闲事，人家专家弄的肯定不会有错。 “为什么不结果？”钟老有些奇怪，因为这棵树是他弄的，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这棵树也已经建档案正式开始记录生长情况。 阿公又开始了滔滔不绝口水飞飞的从两种树的习性开始说起，说到嫁接是手法。不同的树木嫁接的手法不同，需要的泥也不同，甚至对切割面的大小切口都有要求。 这一点钟老是知道的，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说他嫁接的这棵树不结果？ “泥用错了。不能用塘泥，应该用黄泥。黄泥比塘你要干燥一些...... 钟老又开始录音了。 最后，钟老决定给阿公送一些人参果的种子。 “人参果？《西游记》猪八戒吃的人参果？”阿公有些惊讶，“真的有啊。”他还以为是电视剧乱说八道呢。 “有。既然有仙桃，那有人参果有什么奇怪的？” 看着阿公和钟老又聊起来，陈白羽和阿婆站在旁边啃番茄，阿婆还偷偷和陈白羽说‘这个专家种的番茄还不如农场的好吃。’ 第267章 267，母女 也京都玩了这么久，该游玩的景点都留下了足迹，如果不是陈白羽一再强调，绝对不能在景点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字样，他们还真的想要在每一个景点都留下名字来，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特别是在怕长城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长城上刻字，阿公也有些蠢蠢欲动，还是陈白羽一再的说明，阿公才遗憾的感叹一声，“算了。” 既然是犯法的，肯定就不能做。 总不能别人犯法，他也要跟着方犯法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长城上刻字就是犯法，但既然陈小五说了，那就肯定错不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犯法，却没有人抓？为什么看着这么多人刻字，却没有人来阻止？ 想一想就能明白。 就像车上的扒手。 有时候扒手比乘客还多，有时候明晃晃的扒东西，但大家不是一样的熟视无睹？ 所以，扒手一天比一天猖獗？ 阿公又一次坐公交车，因为在出门之前就听说公交车多扒手，所以阿公上车就双手紧紧的捂住裤兜。 不想，扒手猖狂，竟然用力的想要掰开阿公的手。 阿公被吓了一条，直接问‘你扒我裤兜干什么？’对方踩慢条斯理的放下手，转过身。 大摇大摆得让人傻眼。 从那以后，阿公出门游玩就很少带钱。本来，他就不用带钱出门的，因为陈白羽会把钱给带他们游玩的李白或者靳四新。 只是阿公习惯了趁虚带钱，不习惯买东西要别人给钱而已。 但经过扒手事件后，阿公就不敢了，真的太过猖狂。当时，如果不是他的身边站着人高马大的李白，相信即使他喊了一句，对方也不会放手。 城市真的太可怕了。 在城市呆得越久就越不喜欢。 感觉出了花钱就是花钱，每一样都要花钱，然后人和人的关系也比较冷漠。阿公不喜欢这种人际关系。 相对于京都，大家都更喜欢农场。 “偶尔来一趟还好。要是常住，真不如农场。”特别低很多地方都在施工中，出行不方便，空气不好。 “要回去了。” 家人都想回去了。 想家了。 甚至想家里的牛和鸡鸭。 陈白羽虽然舍不得，虽然很想留，但也知道家人更喜欢自由自在的农场。 既然要回去了，那就要开始准备。 买手信，给农场的亲朋戚友带礼物。不管是大叔公大叔婆，还是阿公阿婆都难得来一次京都，肯定是要带手信的。 大叔公和阿公喜欢买各种各样的纪念品，例如那些刻印着长城图案的银牌或者是天门图案的吊坠等等。 一买就是十几个，可谓出手豪爽大方。不少人看了都忍不住眼抽。陈白羽也很无语，因为这些银牌和吊坠，她来京都读书的第一年就买了不少回去。农场几乎是人手一个了。 但阿公也有理由，“不买这个，怎么证明我来了京都，爬了长城，看了天门？”阿公皱眉，他回去肯定是要和大家好好的说一说这京都城的。 陈白羽扶额。 好吧。 这个理由很强大。 陈白羽已经可以想象，阿公回家后农场会有多热闹。其实，陈白羽还是想少了，因为他阿公在回家后，不仅农场热闹，宝阳镇和宝鸡镇一样热闹。 阿公每次趁虚就和别人说一说京都的那些事。从京都大学说道长城人，然后说到天门，再说到高楼车流...... 阿公带回去的那些银牌还高价卖掉了十几个。 反正就一个词：热闹。 家里甚至还因为阿公的炫耀而招了贼。 现在，看着阿公买这些留念饰品，陈白羽是无可又奈何，只能买买买。 反正也不差这点钱。 家里人高兴最重要。 看着大叔公和阿公每天买买买，阿婆也有些心动，然后干脆也跟着买。不过，阿婆买的都是实用的东西，例如毛线。 相对于宝阳镇，京都毛线的颜色要多很多，也漂亮很多。当然，也会贵很多。 宝阳镇的毛线比较粗糙，颜色比较暗淡，有一些甚至掉色褪色。阿婆在看过京都的毛线后，立刻就想买十卷八卷。 农场妇人都手巧，能用毛线织出各种图案的毛衣、毛巾、帽子等等。特别是一些袜子更是暖和。 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阿婆手织的毛线袜子，超级的暖。 “阿婆，用大红给我织一个帽子，头顶上要带有毛绒球球的帽子。”陈白羽拿起笔给阿婆画了一定儿童飞行帽，护耳，绒绒小球一样不少。 “小五，你已经读大学了。” 再戴这样的帽子，是不是太小了？本来就长得小巧，再戴这样孩子气的帽子，看着就更小了。 “我喜欢啊。”陈白羽觉得在大雪天带着红色的毛线帽，穿着红色的大衣还有红色的雪地靴站在雪里，就是雪中一点红，寒雪傲梅。 阿婆摇摇头，“把护耳去掉，把头顶的绒绒小球变成兔子耳朵长垂着，再吊一个杂色的小绒球。” 陈白羽想了想，觉得还不错，“好吧。”这样，更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返老孩童，陈白羽最近偏爱可爱一类的东西，喜欢鲜艳的颜色，好像这样能让人心情更愉悦。 其实，她也适合鲜艳的颜色。 陈白羽的五官本来就长得青春，穿着鲜艳颜色的衣服整个人都明媚起来，给人一种朝气勃勃的感觉。 也许是重生回来后，没有什么烦心事，陈白羽越来越像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不像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被‘将来’二字压得像个小大人一样沉重。 现在的她好像放下包袱，真正开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十八岁的青春是什么样的？ 呵呵。 是五颜六色的。 是飞扬得头发都乱蓬蓬的。 “你呀。”阿婆抬手在陈白羽的额头上戳了戳，小时候像个小大人，现在长大了却又孩子气了。 陈白羽双手放在头顶，做各‘心’形的姿势，“我现在是可爱哒，萌萌哒。” 阿婆摇摇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我看不懂了。我准备给你织个长袜，想要什么颜色？” “彩虹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阿婆直接打击她，“显得腿大。你的小腿本来就圆，不够修长，穿彩虹圈会更圆。你已经十八了，不是八岁。” 扎心。 这是陈白羽的第二个缺点，小腿粗。 人本来就矮，小腿还粗。 简直就是辣眼睛。 其实，陈白羽的小腿并不算粗，只是有些圆而已。但不能穿厚的毛线长袜，否则，会更圆，更粗。 陈白羽撇撇嘴，“人都不够长，腿又怎么可能修长？身高一米五，头以下全部是腿，也不见有多修长。” 其实，陈白羽对自己的腿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和漫画腿无缘，但圆而直，穿短裙最好看。 “幸好你的腿白。负责，就是一条牛腿。”阿婆白了陈白羽一眼，“不穿袜子最好。” “那不行。冬天不穿袜子会冷。要不各种颜色都来一条？”陈白羽想想就觉得辣眼睛。 黄色或者绿色的长筒毛线袜，能用什么样的衣服和鞋来搭配？ “你十八岁了，还穿大红大黄？”阿婆摇摇头，“小孩子让你穿，你说丑。现在却又想穿。” 陈白羽笑着搂着阿婆的手，“一双黑色，一双被色，一双灰色，就这三个颜色吧。”还是这样的基础色最耐搭。 简称百搭。 虽然喜欢鲜艳的颜色。 但想象一下，穿着大黄色的毛线长筒袜......还是算了。 没有合适的靴子搭配。 阿婆买了不少的毛线，给陈白羽三姐妹织帽子和袜子。现在，即使是广东的冬天也比较冷，还用得上。 再过十几年，在广东就用不上这样的毛线袜了。 一双薄薄的丝袜就能过冬了。 所以，趁着现在还有冬天，就要尽情享受冬天的快乐。 阿婆买回来不少的毛线，然后见到一些质量好的毛呢也买了几块，还有一些幸运绳。 这些幸运绳是用来编织各种小挂饰的。 现在农场杂货里的小挂饰卖得比较好，不仅有草编，藤编，还有幸运绳或者布条。幸运绳编织的小挂饰便宜又好看。 村里的人在下地的时候揣几根绳子在衣兜里，累了，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就把绳子掏出来编织。 这也是一项收入。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阿婆在家里整理行李箱。 陈白羽陪着阿妈逛街。 “京都比东莞要热闹很多。”今天刚好是周末，街上的人不少。不少人手里大包小包的。 路上有人捧着玉米棒啃，也有人捧着烤红薯，但更多的人捧着奶茶。 “京都的东西比东莞贵。” 陈白羽笑了起来，“阿妈，你在东莞也不过就去了街口而已。哪知道东莞的东西贵不贵？” 虽然在东莞住了很多年，但阿妈却是很少逛街。除非是他们几姐妹在东莞，拉着阿妈出行，否则阿妈是宁愿守在杂货铺的。 即使没有生意，也要守着。 用阿妈的话说就是‘万一有生意了呢？’ 阿妈是那种觉得逛街不如赚钱踏实的人。当然，阿妈也是真的辛苦，没有逛街是时间。 早上要卖早餐，中午休息，还要照看杂货铺和废品收购站。要是周末，忙得可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哪里有时间逛街？ 即使要买东西，也不过是匆匆的去超市买了就回来。 像这样悠闲的逛街，陈白羽可是说，阿妈肯定是从来没有过的。 “哎呀。现在的女孩子怎么想的？天气都已经冷了，还穿这么少。”阿妈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从旁边路过的一个女孩看。 只见女孩穿着蝙蝠短袖毛衣，时间短裤。 11月份的京都已经冷了，但很多女孩子都爱风度不要温度，怎么漂亮就怎么穿。 “女孩子可不能这么穿。以后生孩子就知道苦了。”阿妈摇摇头，然后教育陈白羽绝对不能因为漂亮就不顾身体。 “以后老了，就后悔年轻太任性。” “阿妈，你尽管放心。我长得这么漂亮，不管穿什么都好看。”陈白羽笑呵呵的挽着阿妈的手，“我即使披着被子出门，也是最美的。” “别皮。” “妈，我知道的。”阿妈从小就教育她们三姐妹，什么样的天气就穿什么样的衣服。不是和别人不同就是美。 大冬天穿短袖短裤，这不仅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还是傻。用社体健康来博取别人的眼球。 “现在的孩子......”阿妈摇摇头，“一点都不听话。衣服乱传，头发乱梳。乱蓬蓬的，看着就脏。”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笑得东倒西歪的靠在阿妈身上。 上辈子，有一段时间，陈白羽烫了个小波浪，能跳动的那种弹力小卷波浪。有一天晚上，她洗过头后，随便吹干就睡。 阿妈一脸的担忧，“不把头发梳好，明天要打结了。” “不用。打结也看不出来。”陈白羽不太在意，随手的拨了拨头发，然后准备睡。 阿妈以为陈白羽懒不想梳头，就找来一把木梳要帮陈白羽梳头。 陈白羽看了阿妈手里的木梳好一会，然后坐在椅子上任由阿妈把她的小卷波浪梳了一遍又一遍。 七百多做的头发，差点就被阿妈给梳直了。 老一辈的人是很难理解年轻人的审美的。看着街上出现的不少夸张发型，陈白羽知道，非主流的时代就要到了。 陈白羽挽着阿妈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阿妈，我想要喝珍珠奶茶。”陈白羽拉住阿妈的手，看着旁边的奶茶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街上多了很多珍珠奶茶店。 “这些珍珠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黑溜溜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笑嘻嘻的摇晃着阿妈的手，“我想吃了。”陈白羽知道，只要她撒娇，不管她要什么阿妈都会同意的。 “好吧。”阿妈皱了皱眉头，然后给陈白羽买一杯奶茶，还加一句，“多点珍珠。” 阿妈说的是粤语，奶茶店的小女孩没听到，疑惑的看向阿妈。 陈白羽笑了笑，“我妈说，要多点珍珠。”陈白羽站在阿妈身边，拉着阿妈的手，得意又骄傲，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屁孩。 “啊？哦。” “你们是母女？一点也不像。” 一个黑溜溜，一个白兮兮，站在一起就是黑白配，白加黑。一个太过苍老，一个太过娇嫩。 这样的两人居然是母女。 基因突变？ “要我说，喝奶茶还不如喝糖水。”阿妈总觉得奶茶不卫生。至于为什么不卫生？不知道。 现在的奶茶还很便宜，在东莞是两元一杯，但在京都却要五元。 “要冷的还是热的？” 陈白羽看向阿妈。如果是她自己，肯定是要冷的。但想也知道，阿妈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在冬天喝冷饮的。 阿妈想了想，“温的。” 陈白羽立刻就笑了，“阿妈，我太爱你了。么么哒。” “别搞怪。还有，女孩子要端庄，不要随便把‘爱’挂在嘴边。还什么‘哒’的也不能乱说。女孩子说话就要大方得体......”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马上改正。我是个好宝宝。” 阿妈摇摇头，“真不知道你像谁。” “我最像阿妈。” 奶茶店的女孩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陈白羽，眼瞎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阿妈给钱，陈白羽接过奶茶，用力吸一口，“嗯。好喝。珍珠够弹。”一口又一口，味道真不错。 比十几年后十几元一杯的要好喝。 “阿妈，你喝一口。”陈白羽把奶茶递过来。 阿妈也不客气，用力的吸一大口。 陈白羽眼睛傻傻的看着奶茶去了大半，“阿妈，你也太用力了。虽然是你买单，但也不能一口气就吃掉大半啊。” “你不要吃太多。我听人说，喝太多奶茶皮肤不好。”阿妈的理由很坚硬，让陈白羽无力反驳。 陈白羽嘟嘟嘴，用力的吸一口，‘咕噜咕噜’的响，然后鼓着腮递给阿妈。 阿妈当然不会客气，直接一口气吃完。陈白羽看着还剩下的唯一一颗小珍珠躺在瓶底，“阿妈。” 陈白羽跺跺脚，真的太过分了。 “哈哈哈。还有最后一口。” 陈白羽要被气笑了，就一颗小珍珠。陈白羽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吸管，最准珍珠，“真的最后一口。” “好像还没有吃过瘾。”陈白羽看向奶茶店。 阿妈直接把人拉走，“买衣服去。天气冷了，要准备冬天的衣服了。我看大学里的女同学都穿得很漂亮......”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阿妈都不会在吃穿上委屈他们兄妹。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不愿意让他们兄妹被同学们看不起。 虽然阿妈一直都教育他们兄妹在学校要比成绩，不能攀比吃穿玩。但她却总是担心他们兄妹因为穿的破旧，吃的寒酸而被人瞧不起。 尽所能的给他们更多的零花钱，让他们吃好，穿好，不要和同学们相差太远。阿妈总担心，差距大了，同学不愿意带陈白羽几兄妹一起玩。 怕陈白羽兄妹几个被同学们孤立，所以努力赚钱，不让他们因为‘乡下’两个字而被人欺负。 “你宿舍的王靖雯和王萌萌穿得很漂亮。他们的衣服很好看。” 当然好看了。 那是他们家人从香港买的。 最新款。 不过，陈白羽的衣服也不错，黄华伟公司出的新款，样板衣。 第268章 268，喜欢被宠爱 阿妈拉着陈白羽走进一家专卖店，“这家店的衣服看起来很漂亮。” “妈，这个牌子的衣服比较成熟，不适合我。” 歌莉娅走的是熟女风，比较适合二十五岁以上的女人。自认还是个宝宝的小羽毛撑不起。 她可不想当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不过，歌莉娅的衣服的确时尚也漂亮。如果没有记错，歌莉娅应该是最先一批将旅行和时尚结合的品牌。 很受都市白领的喜欢。 “这家店装修得好看。”阿妈小声说道，“看着就舒坦。” 陈白羽笑了笑，“喜欢，我们就逛一会。阿妈，你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阿妈立刻拒绝“我衣服多着呢。” 陈白羽每年的冬夏两季都会给家人准备衣服。家里的人根本就不缺衣服。阿爸常说，以前穷得要穿肥料袋，现在却有穿不完的衣服。 日子真的是好过了。 陈白羽每年都给他们买衣服，即使穿不过，爸妈也舍不得扔掉或者送人，只能看着家里的衣柜慢慢被填满。 “喜欢就买。阿妈，我送你。”陈白羽踮起脚，靠在阿妈的耳朵边，“你女儿能赚着呢。” 阿妈的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人听到，“都说了，财不可外露。做人要低调，聪明人都是闷声发大财的。明明长了个聪明相，却总爱做啥事。” 陈白羽点头，“好。我低调。”虽然阿妈有很多话并不适合这个时代，但陈白羽即使不赞同也不会反驳。 因为她知道，阿妈是为了她好。 走出歌莉娅，有走入旁边的一家店。 这家店的风格很白莲，不是白，就是粉，反正就是很甜美的颜色。有些像淑女屋或者阿依莲。 对了。 是像阿依莲的风格，甜美，公主，日系。 陈白羽走到店门口，抬头看招牌，“不是阿依莲。” 看着阿妈高兴的拿起一件粉红色的外套看了看，“这件不错。” 陈白羽抿抿嘴，摇摇头，不喜欢，穿起来就是一颗移动行走的棉花糖。 “可惜，以纯还没有创立。” 以她对自己的定位，以纯应该会更合适一些。 “妈，我喜欢可爱形的。”这些爱成熟，或者太甜美的风格都不适合她。上辈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阿依莲的。 好像是大小s代言的时候，感觉他们穿得很漂亮。 但，自己穿上就是东施效颦。 阿妈不管陈白羽，“这些裙子很漂亮。小五穿白裙子最好看。” 陈白羽撇撇嘴，“我不要当白莲花。我喜欢红色，喜欢黄色，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简单些的。这些太花俏了。” 又是荷叶领，又是灯笼袖，又是梅花边的，很公主。 “哇。阿妈，我喜欢这个，彩虹短裙，我要买这个。”陈白羽拿起一条彩虹色短裙，很清纯活泼，看着就可爱。 “阿妈，配白色的上衣或者毛衣都好看。我要买这个。”陈白羽看着阿妈，微微的歪着头，嘟着嘴，“我最近喜欢彩虹。” 阿妈第一眼看的是价格牌，“太贵了。”这样的一条裙子，竟然要两百多。 “质量还算好。”阿妈在裙子上抓一把，摸了摸，搓了搓，“没有起球，也没有起毛。还算好。” 陈白羽看得眼角直跳，忘记了阿妈的小习惯。幸好旁边没有店员小姐姐看着，否则，可能会要阿妈赔。 很多农村妇女都有这样的小习惯，买衣服的时候喜欢搓一搓，好像这样才能确定质量好不好。在买包包的时候，喜欢用指甲划一下，这样来确定是不是真皮。 阿妈搓了搓后，又扯了扯。 陈白羽看得眼皮直跳。 幸好，看来她没有开服装店是正确的，遇到这样的客人，真的想要做一回‘店大欺客’。 “质量还不错。” 陈白羽抿抿嘴，两眼望天，假装自己没有看到。 “小五，这个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太贵了。”阿妈为难的看向陈白羽，“要不，我们买别的？” 这样一条短裙竟然要两百多。现在的衣服也真是奇怪，布料越少就越贵。 “要不，买不自己做？就是不知道这种布料哪有买。” “穷鬼。”旁边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鄙视的撇了陈白羽母女一眼，然后微扬着下巴，对着店员小姐姐趾高气扬，“这件，这件，这件，我都要了。” 陈白羽嘴角抽抽，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幼稚吗？ “哼。穷鬼。” 陈白羽嗤笑一声，“小姐姐，你应该说‘这件，这件，这件，除外，其他统统包起来。’这样才能体现你的有钱人气质。” 陈白羽暗暗的翻个白眼，连‘暴发户’都不会当。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恼怒。 店员小姐姐惊讶的瞪大眼睛，她上班时间太短，对有钱人的特质还没有摸清楚。 “小五，她们怎么了？”阿妈虽然能听懂一点点普通话，但语速不能太快。太快了，就是在听天书。 “她们觉得我们很有气质。”陈白羽睁着眼睛说瞎话。 阿妈瞪瞪眼，“我不是傻子。” “妈，我要这条裙子。”陈白羽拿着彩虹裙子不肯撒手。彩虹裙，屁股后面横着一条彩虹，彩虹屁。 呵呵。 想想就有意思。 “好吧。”阿妈考虑了下，答应了。 陈小五看上的东西，她今天不买，明天也会过来买的。她太了解陈小五了，小时候就能为了买一条十元的裙子而缠着阿婆闹上大半天。 给钱后，阿妈才突然想起，“现在冬天了，不能穿裙子。”阿妈又摸了摸布料，“这么厚，天热也不能穿。” “店员，能退吗？”阿妈觉得现在买了也是浪费，“这裙子也不知道是冬天还是夏天的。” 冬天穿裙子？ 也不怕被冷死。 即使不冷死，老了也会得风湿。 夏天穿？ 这么厚，绝对是大汗淋漓。 店员笑了笑，“不能。” “能换吗？”阿妈还是不死心。 陈白羽看着店员挑眉，眨眼。 店员看了陈白羽一眼，咬咬牙，“不能。” “妈。”陈白羽立刻挽住阿妈的手，“我喜欢。我就很喜欢这条裙子。现在不是很冷，我穿着裙子，然后穿一双长筒毛线袜。” “好吧。反正也不能退。” “谢谢阿妈。我超级爱你。么么哒。” “又来了。说了多少次，女孩子说话要端庄......” “我错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店员有些羡慕的看着陈白羽，“你们母女感情真好。” “这是当然。”陈白羽笑着靠在阿妈身上，“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 阿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五，做人要谦虚。” “好吧。” 陈白羽买到自己喜欢的裙子，高高兴兴的搂着阿妈的手继续逛。 店员小姐姐站在门口，看着陈白羽母女离开，感叹一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过，感情真好。 陈白羽把裙子从袋里拿出来，又看了看，“好看。嘻嘻。” “这些衣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试穿过，脏死了。赶紧放回去。你可别想现在就换上。”阿妈直接把裙子塞进袋里去。 阿妈真担心陈白羽现在就想要换上新衣服。这丫头不是没有前科的。以前买鞋的时候，都是直接穿着新鞋回来，能记得把旧鞋子带回家就已经不错了。 “很高兴？”阿妈看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点头，“高兴。我最喜欢阿妈给我买衣服。”虽然，她现在能赚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但陈白羽还是喜欢阿妈给她买衣服的感觉。喜欢阿妈把一件件衣服放在她身上比划的样子，然后确定好不好看，或者逼着她试衣服。 陈白羽喜欢这种被关爱，被宠溺的感觉，很美好，很幸福。 感觉自己就是被捧在手里的珍宝。 “妈，我喜欢。”陈白羽挽着阿妈的手，“你给我买衣服，我很高兴。” 其实，阿妈给她买衣服的次数并不多。上辈子，陈白羽在上大学之前，穿的都是别人的二手衣服，有姐姐的，也有堂姐的，更多是别人送给阿妈的。 过年的时候，东莞的一些本地人就会请阿妈帮忙搞卫生，然后收拾一些家里不要的衣服送给阿妈当工钱。 阿妈就会把一些比较新的，又适合他们姐妹的衣服带回来。 陈白羽和两个姐姐都是穿着别人的衣服长大的。 记忆中，比较深刻的一次买衣服是在东莞街口的一个市场。那是一个暑假，有一天晚上，陈白羽和住在附近的一个邻居一起去逛街，然后在市场买了一条牛仔短裤。 回来后才发现，原来这条牛仔裤是被人穿过了的，屁股后面的布料都已经被磨得薄薄的，好像只要用力一扯就能破掉。 阿妈很生气，觉得陈白羽买东西没有认真检查，把她给教训了一顿，然后一手拿着牛仔裤一手拉着陈白羽，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退货。 店铺老板不愿意退货，但可以换。 阿妈在看过店里的衣服后，坚决要退。用阿妈的话说就是，这家店里的衣服，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不换，必须要退。 老板只愿意换，然后和阿妈争吵起来。 “不退？我天天过来你店门口坐着，告诉别人你买二手衣服。我看你怎么做生意。做生意不实诚，以次充好，以旧充新。就这样的破烂货竟然还好意思要二十......两元都不值。最好就是闹起来，我看你还要不要做生意。” 阿妈态度强硬，不退就闹。 最后店主没有办法，同意退货。 退货后，阿妈拉着陈白羽走进另外一家店，装修得很漂亮的衣服店，给陈白羽买了一条很贵的牛仔短裤，要八十多。 阿妈教陈白羽要如何看质量，怎么检查衣服。 搓一搓，扯一扯，是必须的。 看了布料的质量，还要看车工，线头等等。 在回家的路上，阿妈手拉着陈白羽，陈白羽手里提着购物袋，里面装着一条八十多的牛仔短裤。 旁边的路灯照耀在她们身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陈白羽和阿妈都没有说话。 旁边有不少人路过。 旁边的工厂也发出一阵阵机器的声音。 这些都不能影响陈白羽和阿妈。 阿妈的脚步有些快，陈白羽快步跟着。 陈白羽的心砰砰跳，时不时的看一眼旁边的阿妈，感觉她特别特别的伟岸。陈白羽喜欢被家人护着的感觉，很幸福，好像拥有独立全世界。 只可惜，那条牛仔裤并没有穿多久，因为她很快就胖了，裤子只能成为过去式。 想起上辈子的小事，陈白羽笑了笑。 “阿妈，我很高兴。” 高兴阿妈还在，高兴阿妈还能给她买衣服，高兴还能看到阿妈在买衣服的时候搓一搓，扯一扯。 “傻。”阿妈戳戳陈白羽的小脸，然后发现陈白羽的小脸有些干，“京都的天气不好。” 京都的冬天比广东要干燥。 广东的冬天是阴冷，湿冷的，并不会像京都的冬天这样干燥，甚至能感觉到到空气中的沉重。 阿妈很不喜欢京都的天气，总觉得呼吸都是重的。 “平时多喝水。周末有时间就给自己熬汤水，平时也要多煮糖水，银耳百合或者是雪梨等。” 陈白羽和阿妈逛了大半天，在外面吃了饭后继续逛。陈白羽和阿妈说起李天朗。她喜欢李天朗，正在等着他来表白。 这种喜欢是从上辈子延续而来。 喜欢了很久很久。 好像他们就应该是在一起的，天生注定。 上辈子，即使分开了那么久，他们也没有忘记彼此，也没有再找别人。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守在她身边的依然是他。 重生后，她也想过，考虑过，衡量过，最后她还是愿意试一试。因为那个人是李天朗，所以她想要再试一次。 虽然上辈子分开的莫名其妙，但为了她死后看到的那双悲痛欲绝的眼，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阿妈对李天朗还算熟悉，也觉得李天朗很不错。李天朗也算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了，脾气，性格，能力都不错。 而且，李天朗和阿一还有小四都是朋友，知根知底。 不过，就是他的职业太危险，要随时有牺牲的准备。 当兵光荣。 但作为妻子会很辛苦。 而且，最担心的是李天朗那不靠谱又自私冷血的父母。虽然那两个人已经离开十几年，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过不下去了又突然跑回来？ 第269章 269，母女私语 ‘喜欢他什么？’ 陈白羽想了好一会，也回答不上来。 其实，陈白羽也说不太明白，喜欢什么？什么是喜欢？ 上辈子的她在二十五岁之前喜欢看小说，看电视，会幻想。看着的时候，会幻想一下，自己会不会遇到一个像男猪脚那样的男人？ 会情不自禁的开始留意身边的男生，倒入自己幻想的男主。 当然发现，这些男生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当然，最大的缺点就是长得不好看。 这些，她都偷偷的藏在心里，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没有说，因为怕被笑话。她不会像陈乐乐那样坦坦荡荡，喜欢什么就直言。 在初中的时候，喜欢老师，然后就大大方方的说长大后要嫁给老师；在刘德华红的时候，又有移情别恋‘我要嫁给刘德华’；在《还珠格格》大火的时候，又一脸情深的说喜欢尔康那样的男人...... 总之，陈乐乐的喜欢是直白的，也是多样的。 有时候，陈白羽很羡慕她。 因为她即使喜欢也不会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但她在看小说，看电视的时候，也会总结自己的喜欢，例如要长都好看，帅气，最好就是像梁朝伟或者苗侨伟。例如要温文尔雅，学识渊博，文明有礼，幽默风趣，像zhouenlai总理。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白羽的床头就放着zhou总理的传记。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这样类别的男人。 在看小说的时候，也会幻想各种甜宠，虐恋。 幻想着有一天也能爱得轰轰烈烈，最好就是‘我和你’脚踩风火轮，然后风风火火闯九州。 为什么会和李天朗在一起？ 好像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对她好，很好。在他表白，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浪。 电视小说里常看到的那种，激动得要晕倒过去的感觉，她是没有的。 很平静的想了一会，然后点头，“好啊。” 然后在一起。 他对她好，她接受。 但因为李天朗职业的关系，他们聚少离多，所以少了吵吵闹闹。有时候看着陈乐乐和男朋友为了一件衬衫或者一个口红色大吵大闹，她是奇怪的。 直到现在，陈白羽都不明白，为什么就要和李天朗在一起？ 因为她是个颜狗？ 李天朗高大英俊帅气，还自带正气，一双眼睛坦坦荡荡里面好像装了蓝天大海。 或者，有点小虚荣？ 一个自带王霸之气的男人眼里只有她是女人，只对她柔情万千，对她对好。 反正说不明白。 陈白羽只知道和李天朗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是被幸福包围的一纵舒适感。好像夏天的时候泡在泳池那种感觉，凉意会慢慢的从皮肤浸透入骨。也像冬天泡温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是一种润物无声的舒坦。 陈白羽很喜欢这种感觉。要说喜欢李天朗这个人，还不如说她喜欢和李天朗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如果真要她具体说喜欢他什么，陈白羽说不上来。 “身高符合我的标准，相貌符合我的标准，职业也还好。”陈白羽看着阿妈，眨巴一下眼睛。 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至于很多人执着的‘爱的感觉’‘心跳的感觉’，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陈乐乐说‘看到那个人就会心跳加速’‘就是那种‘砰砰砰’的心按奈不住要跳出来的感觉’就是恋爱的感觉。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 在陈白羽看来，这不是爱情，这是心脏病。 作为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陈白羽是个务实的人，感情也是踏实的。相对于轰轰烈烈，她更喜欢细水长流。相对于一见钟情，她更喜欢日久生情。 她想要的是爸妈那样的感情和婚姻，没有太多的歪腻，但会让人心安踏实，会让人觉得再苦再累的生活也是美好的。 生活可以没有仪式感，但一定要心安。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想要的男朋友丈夫标准都是像阿爸那样的。踏实，稳重，脾气好，对妻子对家人好。 做事，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原则。 陈白羽喜欢爸妈相处的氛围。 他们在东莞的家是租来的，很小。用模板搭建的床对面就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台老旧而又笨重的电视机。 书桌是捡来的，电视机也是捡来的。 爸妈平时太忙，太累，很少看电视。但有一段时间，阿爸迷上《三国演义》，为了不影响阿妈休息，阿爸没有开声音，还用被子挡住电视的绿光。 陈白羽看在眼里。 人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人老师，这句很真实。 陈白羽是看着爸妈相处长大的，她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最舒服最有爱的。 爱，不是心跳加速，不是甜言蜜语。 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陈白羽对男朋友对丈夫的标准就是按照阿爸来定的。一个在生活的琐琐碎碎中能想到妻子的人，一个愿意为妻子妥协改变的人。 “我就想找一个像阿爸那样的男人。”陈白羽搂着阿妈的手，说得高兴。而李天朗给她的感觉就像阿爸。 温暖，舒服，温馨。 阿妈无奈的摇摇头，戳戳陈白羽的额头，“在你心里，你阿爸什么都是最好的。” “当然。”陈白羽微扬着下巴，大声回答，“这是必须的。” 阿妈又笑了笑，想了想，“你阿爸的确很好。”虽然日子不是很富裕，但阿妈很满足。 “嘻嘻。阿妈最有福气。不过，也是因为阿妈最好......”陈白羽立刻吹出一卡车的彩虹屁。 “你呀。”阿妈很无奈的撇了陈小五一眼。阿祖常说陈小五会说话，这真不是一般的会说话。 “李天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挑剔，本事也有。但是，他爸妈......”对于李腾飞和赵永红，阿妈真的没有好感。 “李腾飞和赵永红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没事。让李天朗入赘我们家就好了，让他孝顺你。”陈白羽‘哈哈’大笑了起来，“要是不孝顺，就把他休了。” “胡说八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入赘不入赘的。现在的人说结婚，不是嫁或者娶，两个人是平等的。婆家和娘家也是平等的，和以前不同了。” 陈白羽惊讶的瞪大眼睛，“阿妈，你的思想好先进。” “哼。你以为阿妈没有文化就是傻子？”阿妈毫不留情的送陈白羽一个大白眼，“我可是问了不少人的。现在的小年轻结婚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现在流行先恋爱后结婚。” “在我们年轻那会，恋爱不结婚就是耍流氓。现在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喜欢耍流氓了。” 阿妈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常到她店买早餐的一个女孩子，已经连续恋爱三次了，和不同的男人。每次都歪歪腻腻的，但莫名其妙的就分开了。 阿妈还问过那女孩，女孩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不能分？恋爱就是看双方合不合适啊。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分。” 阿妈心里说，你也分得太多了。 短短半年时间，就分了三次。 一次是因为去男方的出租屋，看到他把袜子乱扔，觉得他不讲究卫生；一次是因为看到对方把工资大部分寄回家给弟妹读书；一次是是因为男方喜欢她不喜欢的花露水的味道。 这些理由，在阿妈看来就是莫名其妙。 有几个男人是不乱扔袜子的？ 虽然女孩常和男朋友分手，但因为女孩天天到阿妈店里吃早餐，所以和阿妈的关系也不错。 时不时的和阿妈说一说公司里的事情，或者说一说身边朋友的事情。 因为常和小年轻聊天，阿妈对现在小年轻的择偶标准也知道一些。阿妈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也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小时候，忧愁孩子长不到，不学好。现在几个孩子长大了，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 阿妈就开始担心孩子找对象的问题。 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对象？ 以后的家庭能不能幸福和美？ 想想就担忧。 要是孩子生活不幸福怎么办？ 所以，平时卖早餐不太忙的时候，阿妈就会和别人聊一聊，尽可能多的了解现在的小年轻的一些想法。 然后尽可能的劝诫孩子们规避一些不好的行为。 “阿妈，你很厉害。真的。”陈白羽竖起大拇指，“阿妈，多谢你。” “嗯？谢我什么？” “多谢你是我妈啊。” 有这样的妈，陈白羽觉得自己很幸福。 阿妈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不懂就问。在大哥能上学的年龄，村里的人都说读书没用。 但阿妈觉得她脑子不灵活，懂得也不多，应该多问问别人。 问谁？ 当然是全村最聪明的黄妈妈了。 黄妈妈说读书好，读书明理知事。 阿妈就毫不犹豫的送大哥去读书，即使那时候在很多人看来读书没有出路，没出息，但阿妈坚持。 大哥，二姐三姐，四哥一个接一个。在阿妈都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的时候，也咬咬牙坚持着。 她既然在一开始就相信了黄妈妈的话，就不会怀疑。 即使村里的人都说她傻，说她浪费钱，她也坚持着。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不动摇，她懵懵懂懂的觉得听黄妈妈的没有错。 现在，陈白羽兄妹几个出息了，证明她当初的坚持是对的。 现在眼看着孩子们要结婚了，阿妈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阿妈就担心自己的懵懂无知而让影响了儿女们的夫妻关系，所以在迷茫过后，她就主动去了解，去学习。 儿女们读书好，有出息，她不知道给儿女们找什么样的对象。 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儿女们幸福。 她就和别人聊天，知道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让人介绍，因为现在的小年轻流行自由恋爱，喜欢找自己喜欢的。 还有就是，现在的小年轻结婚后，也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婆婆为先。现在的婆婆也不能再随便大骂儿媳妇，这是犯法的。 当然，儿媳妇也不能虐待婆婆。如果被虐待了，婆婆可以去告孩子不孝。 知道得多了，阿妈就越不催孩子们结婚。 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找，她不急。 陈白羽搂着阿妈的手，头靠在阿妈的手臂上，“阿妈，以后大哥和四哥的老婆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和我过。” “想太多了。他们要是对我不好，我自己过。他们在城市，我和你爸在老家，谁也不碍着谁。” 阿妈可是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不想和老人一起住的，她认识了好几个因为家里的老人而闹离婚的夫妻。 阿妈每天卖早餐，能听到不少的八卦呢。 陈白羽和阿妈逛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她还要扒拉着阿妈不放手，把阿爸赶到客厅睡沙发去了。 陈白羽和阿妈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说说李天朗，然后说到阿爸，再说到大哥四哥......母女两人有说不玩的话。说着说着，就笑了。 声音低低的，索索的，好像小老鼠。 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阿爸无奈的笑了笑，闭上眼睛。 陈白羽的头靠在阿妈的肩膀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和阿妈说着学校里，和同学，和朋友之间的小趣事。 阿妈兴起也会和陈白羽说说年轻时候的事情。阿妈偷偷给陈白羽说，以前在乡下种田的时候，阿爸会给她煮艾草水泡脚。 因为怕阿公阿婆不高兴，所以偷偷的煮。 陈白羽翻个白眼，什么偷偷煮？全家都知道好不好。连她一个睡得那么死的孩子都能知道，阿公阿婆会不知道？ 不过是掩耳盗铃。 “你阿爸就是不太会说话，其实人很好。”阿妈一脸的笑意。他们是相亲认识，只见过一面就定了下来。 那时候不少人都劝她，说陈家穷，家里还有个不能干活白吃饭的阿祖。但阿妈坚持。 为什么会坚持，阿妈自己也说不明白。 不过，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她上一个相亲的对象嫌弃她长的高大壮，而且皮肤黑，直接和介绍人说她丑。阿妈虽然难过，但也憋着气，想着一定要找一个比他好的，没眼光。 后来和阿爸相亲，阿爸不嫌弃她高大壮，还说她这样的能干。 就为了这样朴实的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赞美的话，阿妈坚持要嫁给阿爸。 而阿爸也对得起她的坚持。 两人幸福和满，儿女出息。 第270章 270，分别在即 陈白羽窝在阿妈怀里，笑得甜甜的。 其实，陈白羽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怕的，怕一夜醒来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漫漫长夜，她一个人卷缩在被窝里。 虽然有暖气，有蚕丝被，但她还是觉得冰冷冰冷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然后爬起来看相册，抱着相册才能入睡。 她怕那样的日子。 上辈子，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就是那样过来的。只要闭上眼睛，就想起家里的亲人，想要村里的人，想起倒在地里再也没有起来的老黄牛，想起大批的一批死去的鸡鸭，还有猪栏里的猪。 她不敢闭上眼睛。 睡不着，坐着做着就是一整晚。 有时候，实在是困了，就吃安眠药。一两颗没有用，三四颗，五六颗，一次比一次多。 曾经很多次，她想要，要不整瓶吃了吧。 一了百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满心的仇恨没有发泄怎么舍得就这样睡过去？然后忍着。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晚上不敢睡，因为会做噩梦，就白天睡，浅眠。 日夜颠倒。 整个人憔悴得好像老了二十多岁。 陈白羽真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 重生回来后，她在家人面前就特别的娇气，粘人。小时候，她就要抱着阿祖睡，让阿祖一遍遍的哄着她。 有时候，明明很困了，但她就是假装睡不着要阿祖哄。 听阿祖讲故事，听阿祖唱歌，被阿祖轻轻的顺着背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的真实，特别的幸福。 阿祖去世后，陈白羽又开始粘着阿婆，粘着阿妈。 陈白羽知道，阿妈也是喜欢他们兄妹粘着的。每次年初二回外婆家，阿妈就会和年轻时候的小姐妹交流感情，说白了就是互相攀比。 比了婆家，比男人。 比了男人，比孩子。 阿妈每次都会一脸无奈的表示‘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是喜欢粘着我。特别是我家小五。’ 其实，也不怪阿妈要炫耀。 农村的父母和孩子关系一般都比较疏远，表达情感的方式比较内敛。像陈白羽这样拉拉搂搂的人很少，像陈白羽这样直白的‘我爱你’更少。 甚至觉得这样做很轻浮，不够端庄。 不过，别人是羡慕的。 年初二的时候，外嫁的女人都会回娘家。阿妈每次和小姐妹聊天的时候都喜欢叫上陈白羽。 陈白羽也喜欢粘着阿妈。 别人的孩子都是随便撒欢了跑，只有阿妈身后跟着陈白羽这条小尾巴，就特别的惹眼。 特别是在阿妈和别人聊天的时候，陈白羽不是窝在阿妈的怀里，就是靠在阿妈的背上。 总是就是不愿意离开阿妈半步。 即使已经大学生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的黏糊着阿妈。 听着小姐妹们说羡慕的话，阿妈就一脸的嫌弃‘我家小五娇气。’‘坐没坐相的，就喜欢黏黏糊糊。’ 眉眼带笑的样子，谁不知道她在炫耀？ 不过，阿妈也的确有炫耀的资本。男人对她好，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陈白羽听到不少人问阿妈育儿经呢。 “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粘着阿妈，也不害羞。”阿妈拍拍陈白羽的背，“已经是大姑娘了。” “我就算是三十岁，也是阿妈的小宝宝。” “小宝宝？也不怕别人笑话。”阿妈捏捏陈白羽的小手，有些感叹。曾经小小的一团现在也长成了大姑娘。 刚捡到陈白羽的时候，阿妈是真的担心她养不大。小时候的陈白羽常生病，特别是头长浓疮的那些年，阿妈是吃不好，睡不着，就怕一个不小心没看住人就没了。 看着小娃子一点点长大，读书明理，阿妈是骄傲的。 以前，大家都说她傻，捡来的孩子也送读书。现在，大家都说她有先见之明，特别是知道陈白羽的亲爷爷是大人物后，更是对黄华茹佩服。 别人都羡慕她，觉得陈家攀上了有权的大人物。但黄华茹却没有多想，在她看来，顾家是顾家，陈家是陈。当初，她收养陈白羽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靠陈白羽得到什么，现在也不会想。 只要陈小五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陈白羽抱着阿妈，下巴在阿妈的肩膀上磨蹭了下，心里满满的，“我就是喜欢粘着阿妈。” “就你娇气。”阿妈拍了拍陈白羽，“睡吧。女孩子不能睡太晚。我听说，睡太晚会变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晚上七点就睡觉了。现在东莞，晚上11点还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热闹。” “我们铺对面开了一家烧烤，每天凌晨两点还有不少人吃。”看着人家烧烤赚钱，阿妈有些羡慕的。 但想想，她做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钱了。 有一段时间，阿妈也做宵夜，汤粉、炒粉、捞粉，生意还不错。现在的加工业发达，大部分工厂都有加班。 加班下班后，大家一般都会吃个宵夜再睡觉。 但陈白羽觉得做宵夜太累，算上收拾清洗整理的时间，到凌晨2点甚至更晚都不能睡觉。 太熬身体。 太影响身体健康了。 为了不让阿妈眼红对面的烧烤档赚钱，陈白羽就把他们家铺前面的空地租给别人晚上买烧烤。 一个晚上，二十元租金。 前面的一片空地，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的陵城五点。 这样，阿妈才高高兴兴的看着别人卖烧烤赚钱，顺便推销店里啤酒。自从店铺前面的空地租给烧烤档后，铺里的啤酒就卖费飞快。 以前是一个月进货一次，现在是两个星期就要进货一次。 阿妈和陈白羽说起别人的烧烤。 “烧得不太好吃，调味料太多。咬一口，全是调味料的味道。不过，吃的人多。都是工厂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喜欢重口味。” ...... “睡吧。”阿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睡不着。”陈白羽扁扁嘴，“妈，要不，你和阿爸到京都来开废品收购站？这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们，还能帮忙。”陈白羽不想和爸妈分开，双手紧紧的搂住阿妈的手臂。 “不习惯。”虽然住了大半个月，但阿妈还是不能习惯京都的生活。 感觉节奏太快。 感觉人和人的关系太冷漠。 “再说，这里的人都说普通话，我听不懂。”每次出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就觉得累得慌。 想要买个什么，别人也听不懂。 说粤语，还要被人鄙视。 “好像大家都会说普通话。外面卖菜的那几个阿姨，不仅在学普通话，还在学英语。” 阿妈想想就佩服。 因为附近住有不少的外国人，为了更好的做生意，这些卖菜的生意也是要与时俱进的。 阿妈去卖菜的时候，就和对方聊几句。知道她是陈白羽的阿妈，不仅便宜几角一斤，还会送一些葱或者香菜。 原来，陈白羽在周末有空的时候会教他们说普通话和英语。会帮着他们用硬质纸张把菜名、价钱等用中英双语写下来，这样做能方便外国友人购买。 有两个老一些的菜贩子，怎么也学不会普通话和英语，沟通不便，生意很不好。陈白羽就帮他们想了一个办法。 陈白羽让他们买来一个小收音机，然后用普通话和英语录了菜名和价钱，让他们播放给顾客听。 虽然比较费电池，但别说，效果是真的好。 别的菜贩看来了，也跟着学。也买来收音机让陈白羽帮忙录。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费时间，就帮忙了。 现在，他们附近的那个小菜市场，几乎是每个摊档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收音机。陈白羽告诉他们，如果大家同时播放，会比较吵，会影响别人的生意，也会影响别人的生活，更会影响顾客的消费感受。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市场是自发形成的，没有任何的手续。就是大家看这里住的人多了，就在门口摆个小摊。 摆摊的人多了，就成了小市场。 因为方便了大家，附近的居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噪音过大，影响了生活。附近的居民肯定是不愿意的。到时候，这个小市场还能不能继续都是两说。 陈白羽把这些掰开说给大家听，希望大家能够遵守秩序。陈白羽把利弊给大家说清楚后，大家也直觉，一般都是有人来买菜又语言不通时候才播放一遍。 这样噪音少了，还能节省电池。 为了让大家更自觉，不要为了竞争生意就胡乱播放录音吸引顾客。陈白羽在小菜市场的一角贴上一张标语，上面字儿写：和谐相处，幸福你我他。 阿妈和阿婆去买菜的时候，不少人夸赞她们养了一个好女儿。 “其实，京都也很好的。”陈白羽是真的不想和家人分开，还想试图说服阿妈在京都多住一些日子。 最好就是在京都开一家废品收购站。 阿妈摇摇头，“我更喜欢东莞。” 虽然东莞也有很多人说普通话，但相对来说，讲粤语的更多。再说，还有那么多老乡在附近，他们住着也舒心，少了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在京都，走在街上会有一种格格不入，会觉得很害怕无助。那种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自己说什么没有人懂的感觉很糟糕。 “我舍不得你走。”陈白羽双手双脚缠着阿妈，扁扁嘴，“要不，你们住到我放寒假？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去？” “想太多。家里不用赚钱了？”阿妈摸到陈白羽的小耳朵，捏了捏，“别娇气。好好学习，毕业后要不要出国留学？听说，大学毕业后还能继续考？那个叫什么？” “硕士，博士，博士后，学无止境。”陈白羽才不想继续考，她大学毕业后就回农场种地种果去。 她心里还有很多想法等着她去落实呢。 对于一个农场主，本科学历已经足够，再考就是浪费时间。 “睡吧。” “嗯。” 陈白羽靠着阿妈，闭上眼睛。 阿妈抱着陈白羽，“要好好学习。虽然你喜欢李天朗，但女孩子要端庄，要矜持。还有，在没有结婚之前，不能......”想了想，阿妈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词，“不能太亲近。” “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懂爱惜自己，和人家谈恋爱就住到一起去，不仅拉手，还亲嘴。女孩子不能太随便，吃亏的只有女孩子。” “妈，你放心。我聪明着呢。” “现在的女孩子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阿妈看到有不少女孩子还没有结婚就和男朋友住一起，又是拉手，又是亲嘴的，真不自爱。 如果是冲着结婚去的，还能说得过去。但很多女孩子都是冲着一点点的物质去的，例如找男朋友，就是为了有人交房租，有人送衣服，吃饭了有人买单。 为了这些小恩小惠，就把自己送了，蠢死了。 阿妈平时卖早餐可是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阿妈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情的。要是她的女儿敢这么不自爱，直接打断腿不二话的。 “结婚前，不要随便让男方买东西，不要花费男方太多钱。有些小钱，例如吃饭或者坐车之类的，可以让男方出。但一些大件的东西，例如小灵通，例如吹风机等东西就不应该让男方买。反正贵重的不能要，更不要主动跟男人要东西。作为女孩子，不仅要自爱还要自尊。记住‘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句话。” 陈白羽直接翻了个白眼，想要什么她自己就能买。不过，阿妈说什么都是对的，必须要肯定。 “好。我听阿妈的。” “你这个鬼精，我半点不担心。我就担心你两个姐姐。你二姐有男朋友，也快要结婚了，我也不太担心。我就担心你三姐。我都不知道她想要找什么样的？” “妈，三姐已经长大了，都快大学毕业的人了。”陈白羽觉得阿妈就是想太多了。三姐那个人精明着呢。 虽然，没有二姐踏实，但三姐脑子还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相对于二姐的善良厚道，三姐有些利己主义，更能适应这个社会。上辈子，经历那么多，三姐依然还能嫁得好就说明她不是蠢人。 “小五，你聪明。多给你三姐写信，可不能走错了路。” “妈，你想太多了。三姐聪明着呢。” ...... 突然，阿爸在门口敲了敲门，“别说话了。赶紧睡觉。很夜了。明天还要坐飞机回去呢。” 陈白羽和阿妈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立刻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家人就要回去了，陈白羽很舍不得。 第271章 271，麻烦 在机场，陈白羽眼泪汪汪的，泪珠子眼看就要落下来。 鼓着腮，一脸的不高兴。 可怜兮兮的，就好像被抛弃的小狗。 陈白羽拉住阿妈的手，就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咬住主人的衣服，然后‘汪汪汪’。 让人看了就想要抱回家。 “好了。就你娇气。再过两个月就能回家了，好好读书。”阿公瞪瞪眼，村里这么多孩子就数陈小五最娇气。 以前离家上学，也眼泪汪汪的，抱着阿祖不撒手哭着喊着说不要上学要留在家里陪阿祖。 现在长大了，不过是和家人分开几个月而已，又哭哭唧唧的。 “越活越回去了。” 明明就不是眼眶子浅的人，却偏是个爱哭包。 陈白羽扁扁嘴，“谁让你们不住到我寒假的。”陈白羽吸吸鼻子，“你们玩到寒假，然后一起回去。再过一个月就下雪了，到时候还能看雪，玩雪呢。阿公你还没有见过雪吧？” 阿公直接瞪眼看过来，“家里的果园不用看了？鸡鸭不用养了？鱼塘和水库不用清理蓄水了？忙着呢。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好吧。 陈白羽只能闭嘴，一手拉着阿妈，一手拉着阿爸，“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平时不用太累。忙，就请别人帮忙。” “反正我能赚钱。” “阿公阿婆也是，家里的果园找人看着就好。” 阿公又要生气了，“能赚也不能浪费。”真是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今天的果园没有收获，本来就要亏本了。 阿公怎么舍得请人？ 看阿公要生气了，阿婆赶紧开口，“好了。要回去了。小五，你也要好好的。你亲爸是个可怜人，多陪他。” “嗯。”陈白羽扁扁嘴，一行泪珠子直接滑落下来，滴落在脖子上，挂在下巴上，可怜兮兮的。 黄华伟和李致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白羽。在他们的印象中，陈白羽是聪明的，是能干的，也是狡猾的，有时候手段狠辣得像个老油条。 像现在这样娇滴滴的哭唧唧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软绵绵的陈白羽，黄华伟和李致远对视一眼，感觉见鬼了。 这丫头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还真会装逼。 相信她的家人绝对不知道她背地里有多凶残。当然，很多被她算计踩下的人，应该也不知道她是个娇气的小哭包。 黄华伟和李致远都自认是有演技的人，没想到，在陈白羽面前只能自叹不如。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演技，也不至于父母不喜，家族排挤。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阿公觉得陈白羽被阿祖给养歪了。 好好的孩子，娇气又矫情。 陈白羽吸吸鼻子，擦擦脸，“我不哭了。” 阿妈无奈的摇摇头，抬手帮陈白羽擦去脸颊上的泪珠子，“好好学习。既然喜欢李天朗，想和他一起，我们也没有意见。不过，要记住，女孩子要自尊自爱。” 陈白羽点点头，“好。” 陈白羽拉住阿妈的手，不愿意放开，好像随时会坐在地上打滚大哭，大喊‘不要走。’ 黄华伟和李致远站在旁边，看左看右就是不看陈白羽和家人依依惜别。其实，有些羡慕陈白羽。 这样的亲情，在他们家是很难看到的。 即使看到了，也不能想像和区分里面有多少的真情实意，又多少虚情假意。 对于利益至上的家族，在需要的时候也是能够兄弟情深的。 从小在大家大族长大的黄华伟和李致远都看得明白。当初，他们两人被家族排挤，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赤手空拳来到东莞拼搏。 好不容易拼搏出一番事业了，那些人却又挤上来想要分一杯羹，甚至有人还想要空手摘取胜利的果实呢。 想想，就呕心。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以前看见他们就冷嘲热讽，现在就上赶着捧追捧。 想想就讽刺。 最近，黄华伟和李致远没少和家族斗智斗勇，就为了‘利益’二字。家族想要摘取他们的果实，他们当然不会愿意。 为此，家族的人没少给他们下绊子。 “李先生？真巧。” 听到声音，李致远的脸色就黑了，冷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就没有见过如此没有眼色，死缠烂打的女人。 这女人是当初陈白羽为了赶飞机在机场换机票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是做服装生意的，当初就是要去广州进货。 陈白羽为了顺利换到机票，就把阿黄华伟介绍给她，让黄华伟给了她折扣算是还了换机票的人情。 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看上了李致远，并主动追求。最无奈的是，她坚信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她努力，只要她主动就能抱得美男归。 李致远不止一次的拒绝，但这女人就是听不懂，或者是听懂了缺装傻扮懵。也不知道她那来的自信，觉得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够水滴石穿。 “林小姐？真巧。”黄华伟笑得亲切，脸上全是见见到‘老朋友’的惊喜，“林小姐，你又去广州？” 林香玲笑得矜持，“黄先生，你好。”林香玲的目光看向李致远。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喜欢李致远。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按照她的所有想象和要求来长的。 符合她对男人的所有想象。 从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他应该是她的，她想要嫁给她。 作为新时代女性，喜欢当然就要追求。 但奈何李致远的事业在广州，而她在京都，相隔太远。 即使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方便。 但她没想到，会在顾家的认亲宴会上见到李致远，更意外的是，李致远和顾延年的亲孙女陈白羽竟然是朋友。 林香玲对此是怀疑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是朋友关系？ 想想就觉得可疑。 可惜，这十几天观察下来，李致远和陈白羽应该真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相对于李致远，陈白羽好像和黄华伟的关系要更好一些。 这十几天，林香玲时刻都在关注着李致远，时刻找机会邂逅，艳遇。可惜，李致远要么眼瞎，要么就是块木头。 她一次次的出现，他却视而不见。 男人有征服欲，女人也有。 你越是不理睬，假装高冷，我就越是喜欢。 “李先生，你们也回广州？” 但李致远眼皮也不抬一下。 自从在顾家的认亲宴会上见过林香玲后，李致远就意识到麻烦来了。真的很烦。每次外出都能遇到，傻子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像电视里说的那样，一天见三次就是缘分？结婚的缘分。 呵呵。 有些是缘分，但也有些是安排。 李致远最讨厌的就是被安排，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在广东，更不会还是单身狗。就因为他讨厌被家族安排，讨厌别人来指点插手他的人生。 李致远凉凉的撇了林香玲一眼，懒得说话。有些人最会得寸进尺，他要是敢和林香玲说一句话，她就能打蛇随棍上。 他可不想被人缠上。 这个女人太没有自知之明，也看不懂颜色，烦人。 哎。 要是世界上的女人都像陈小五聪明，世界就美好了。 “致远哥哥？”陈白羽有些好奇的走过来，眼神在李致远和林香玲之间看了看。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为什么林香玲看李致远的眼神带着幽怨？ 好像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陈白羽朝着李致远挑眉‘难道你这样那样人家了？’否则，为什么一副‘我被欺负了，要讨公道的脸？’ 李致远直接送陈白羽一个白眼，‘怎么不问问是不是别人对我这样那样？女人流氓起来比男人还要可怕。’ 好吧。 陈白羽抿抿嘴，看来是她想多了。 只是，林香玲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林家在京都虽然不算大家，但也是小有家底。 像林香玲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要联姻的。 林家怎么可能会让她远嫁？ 难道林家看上的是李致远身后的家族？ 算了。 陈白羽撇撇嘴，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李致远可是和狠人，要是林香玲真的敢做什么，李致远绝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她。 别看李致远平时地低调，和黄华伟站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要论心狠，论手段，十个黄华伟也比不上一个李致远。 黄华伟把自己做生意顺顺利利归功于运气，但陈白羽知道，这个‘运气’有一半是李致远的功劳。 经济和罪恶齐飞，没有点手段根本就不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还顺顺利利。黄华伟能走到今天，绝对有李致远的功劳在。 否则，以黄华伟的心智手段，早就被人给吞了 不过，李致远低调，什么都不说而已，默默付出。 当年，黄华伟和李致远一同从家族里出来，不同的是黄华伟还带有不少东西和钱。而他真的算是身无分文。 是黄华伟把他手里的钱一分为二，给了他一半当创业资金。 黄华伟是个很仗义的人，对朋友是掏心掏肺的。看他能毫无心理压力把陈白羽当朋友就知道他是一个随意的人。 而李致远站在他身后保驾护航。 黄华伟根本就不知道李致远暗地里的手段，只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陈白羽真的很佩服林香玲的勇气，居然敢招惹李致远。 色令智昏。 要是惹怒了李致远，可能会被算计得渣都不剩。 林香玲看向陈白羽红红的眼，有些感慨，谁能想到陈白羽和养父母的关系这么好？ 本来，她也怀疑陈白羽不改名的原因。 但现在，看过陈白羽和养父母的相处后，林香玲觉得自己想多了。想到家里的父亲还在怀疑陈白羽到底是不是顾归来丢掉的女儿。 还想着，如果陈白羽不是，他们要不要暗中寻找？把真正的遗珠找回来？让顾家欠他们一个人人情？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家。 现在林香玲觉得大家想多了。 应该就是陈白羽和养父母家的关系好，不愿意改名。 “陈小姐，我知道祁妮为什么要扔掉你。”林香玲和祁家是亲戚，所以知道一些。对于祁妮，林香玲也是不喜欢的。 不过是一个喜欢仗着家世欺负人的蠢货而已。 “哦。”陈白羽不太在意。 不管祁妮有什么理由，都不重要。 林香玲疑惑，“你不好奇？” “我为什么要好奇？不管什么理由，她扔掉我是事实。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至于祁妮扔掉我的理由，对我来说，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 林香玲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看来，是我想多了。”看现在顾家和祁家相安无事的，她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呢。 林香玲也没有想错，祁伟业把顾归来带回祁家的事情的确是过去了。如果不是祁伟业救了顾归来，顾归来可能已经被打死了。 所以，顾延年认下这个救命之恩，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但这紧紧是关于顾归来的恩怨，并不是祁妮的。 现在之所以不动祁妮，是因为顾延年把这件事交给陈白羽。 顾延年相信陈白羽的手段。 陈白羽没有动作，是因为她暂时想不到既能让祁妮悔不当初，又能让祁家只旁观不插手的办法。 对付祁妮容易，但因此引起祁家的不满，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祁家可是个庞然大物。 如果非不要，陈白羽并不想和祁家交恶。 所以，对付祁妮容易，难得是拿捏好一个度。一个既能让祁妮得到教训，又不会引起祁家人反感。 最好就是还能因为她‘教育’了祁妮做人，而感激她。 这样就有些难度了。 所以，陈白羽一直在衡量着。 “我没想到陈小姐这么大度。”林香玲觉得陈白羽应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还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陈白羽耸耸肩，不想和林香玲说话，拜托黄华伟和李致远在飞机上多照顾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会和黄华伟还有李致远一起坐飞机回广州，然后再一起回东莞，最后黄华伟会帮忙安排车送阿公阿婆和大叔公大叔婆一起回农场。 黄华伟这一趟京都行收获不少，正高兴着呢。对陈白羽的拜托很爽快的答应了。即使陈白羽不拜托，他也是要安排好的。 因为黄华伟没少帮助和照顾陈白羽。所以顾延年感激他，给了他不少的方便和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利益。 黄华伟当初也不过是觉得陈白羽年纪小小就一脸精明很好玩，所以多照顾两分而已。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攀上了顾延年这样的大人物。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拿到不少利益，黄华伟和李致远这一趟都算圆满。当然，如果没有林香玲的纠缠就更好了。 “你放心。我会安排车送他们回去的。如果不放心，我亲自送，我去过一次，认得路。” 黄华伟拍着心口保证。 第272章 272，礼重情更重 家人回去了，陈白羽情绪不高，整个人都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粗俗点说就是吃饭都不香了。 王萌萌和王靖雯还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否则，怎么看着好像死了一半的鱼？ “像海滩上缺水的鱼。”王靖雯摸摸陈白羽的额头，“已经死了三分之一，还剩下三分之二。赶紧喝水。”王靖雯给陈白羽倒了一杯温水，“京都的冬天又来了。哎。很怀念广东的冬天。” 陈白羽喝水后，一脸的憔悴，“我的确是生病了，得了思乡的病。” 每次想家人的时候，陈白羽就会后悔当初考到京都来。如果她也像姐姐一样在羊城读大学，别说能常回东莞看爸妈，就是回农场也容易很多。 京都，真的太远了。 “人家是相思病，你是思乡病。”王靖雯爬上床，然后把她刚刚买的明信片和海报拿出来。 陈白羽把一颗甘榄塞进嘴巴里去，也不知道阿公阿婆回农场了没有？ 爸妈在回到东莞的时候就给陈白羽打了电话，让她放心。然后阿爸打算带着阿公阿婆还有大叔公大叔婆在东莞和深圳逛几天再回去。 黄华伟给安排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带阿公阿婆去深圳去羊城游玩，然后再送回农场。 陈白羽叹口气，如果可能她也想陪着家人去游玩。但是不行，她要上学。 不想上学怎么办？ 厌学了。 人家小学生厌学，她大学生也厌学。 “小羽毛，你的家人回去了？”王靖雯正跪在床上贴海报，是一张《还珠格格》的海报，里面的小燕子正拈花笑得灿烂。 “嗯。回去了。”陈白羽看了一眼海报上的小燕子，不太感兴趣。 《还珠格格》播放，掀起收视狂潮。 大街小巷都是关于《还珠格格》的歌曲，还有明信片和海报。陈白羽宿舍里贴着的海报也被换了一批，从‘四大天王’换成了小燕子、紫薇、五阿哥、尔康。 同学们的暖水壶上也贴着关于《还珠格格》的贴纸。 “我最喜欢尔康了。”王萌萌床边的墙壁上贴着的是尔康，“超帅，超深情。我以后就要找这样的男人。嫁给这样的男人一定很幸福。” “你不是说喜欢郭富城吗？”陈白羽挑眉，她可是记王萌萌前不久还说要嫁给郭富城的。 “我移情别恋了。我现在喜欢尔康。”王萌萌说得理直气壮，“郭富城虽然会耍帅，但不够情深。” 呵呵。 王靖雯嗤笑一声，习惯性的拆台，“说得好像尔康会对你情深一样。” “怎么不会？我看着他情深似海的眼睛，就觉得他满心都是我。好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女人。” “呵呵。幻想。做梦。如果全世界就剩下你一个女人，我想他应该更愿意和一只宠物狗过一辈子。” 王靖雯和王萌萌在讨论尔康，一个褒，一个贬，然后一致看向陈白羽，“你觉得呢？” 陈白羽挑眉，“你们不觉得尔康在说话的时候很装吗？” “我就喜欢他的装。”王萌萌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尔康，“他的眼神就写着‘情深’两个字。” “温文尔雅，文明有礼，学识渊博，顾全大局......突然觉得我应该买一本《成语词典》。” 王萌萌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文水平优待提高，夸赞人的成语很匮乏。 明明就想要用排山倒海的赞美来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但是，却暴露了自己文化水平有限的缺点。 “我一会就去买一本《成语词典》。”王萌萌气哼哼的摸一把墙壁上正一脸情深的看着她的尔康。 “呵呵。你高兴就好。”陈白羽又塞一颗甘榄进嘴里。可能是心里年龄太大了，现在她再看《还珠格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上辈子那种热切。 现在再看，反而看到了更多其他的东西。例如小燕子是个女汉婊，而紫薇则是白莲婊。 “我喜欢五阿哥。没想到乖乖虎不仅唱歌好听，演技也好。五阿哥比尔康有意思多了。五阿哥看起来好可爱。尔康太严肃认真，好像全世界都在等着他去拯救，一脸‘我最理智，我最能干，我最强’。” 王靖雯手里正拿着一张五阿哥的明信片看，“五阿哥和小燕子男才女貌。就是五阿哥有时候看着有些蠢。” 呵呵。 陈白羽继续吃甘榄，然后随便的转动了下手里的小灵通，想着李天朗什么时候找她表白？ 会不会还是像上辈子那样简单？ 陈白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王靖雯、王萌萌聊着《还珠格格》。 “你们觉得谁最美？小燕子还是紫薇？” 自从《还珠格格》热播后，各女生宿舍就几乎天天都在讨论和之有关的话题。其中谁最美是必讨论的一个话题之一。 有人喜欢小燕子，觉得她可爱；有人喜欢紫薇，觉得她温柔善良。 陈白羽不想告诉大家，以后被称为美霸的是金锁。 突然，从隔壁宿舍传来一阵阵歌声，‘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还珠格格》的主题歌、插曲、片尾曲等等，一天天轮流着听。 这个宿舍放完了，那个宿舍放。 有时候正在看书，突然的‘啊......啊......’能把人吓一跳。每天都‘啊......啊......’陈白羽真的很无奈。 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有时候正同学们走在校园上，也能突然的听到一句‘你是风儿，我是沙’。正在打饭的时候也能突然的听到一句‘我是傻’。 呵呵。 真的要傻了。 如果不是见识过更疯狂的追星，陈白羽都要怀疑大家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小羽毛，你喜欢尔康还是五阿哥？” “都不喜欢。我喜欢刘德华。”其实，陈白羽对明星的喜爱是阶段性的，也没有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 不过，目前为止她比较喜欢刘德华。 “刘德华的歌？我更喜欢张学友。刘德华的电影？我更喜欢梁朝伟。”王靖雯摇摇头，“小羽毛，你喜欢刘德华什么？” 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长情。 为男人付出的女人很多，但最后能像朱丽倩那样幸福不被辜负的很少。 不过，这些话现在不能说。 “喜欢他帅。”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翻个白眼。 “小羽毛，你帮我抄歌吧。你的字好看。”王靖雯扔过来一本歌词本，里面抄录了十几首流行歌的歌词。 歌词本的首页上贴张一张五阿哥的明信片，里面每一页都贴着各种各样的小贴纸。 “帮我抄《还珠格格》的歌，用那种很好看的字。”王靖雯自从见过陈白羽的字后，就喜欢叫陈白羽帮忙抄歌词。 “那种字体叫什么来着？”王靖雯看向陈白羽，“嗯？”王靖雯对书法不熟悉，只知道陈白羽写字很好看，并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字体。 “哪种？瘦金体？还是颜体？或者是行书？楷书？”陈白羽翻看着王靖雯的歌词本，里面收录了不少的歌。 其中有很多是同学们帮忙抄录的。如果是别人帮忙抄录的，会有歌词的最后有署名。 这应该也算是另类的同学录了。 以后翻看的时候，可能还会想起，那个谁谁曾经帮我抄过歌词。 “用什么字体？”陈白羽已经习惯帮人抄歌了，不仅仅是王靖雯和王萌萌，还有其他的同学。 自从知道陈白羽有一手好字后，就有不少同学找她抄录歌词。 “簪花小楷吧。”陈白羽的字是跟黄知然和李白学的，更偏向于黄知然。而黄知然的字是从三岁就开始练起的，师从他的祖父。 陈白羽平时使用钢笔的时候比较喜欢瘦金体，如果是毛笔练字则喜欢颜体。 陈白羽拿出钢笔，灌了墨水，然后开始。没有按部就班的从第一行开始，而是从纸张的一角开始，斜着来。 歌词本最需要的就是花俏。 “小羽毛，你的字跟谁学的？真好看。” “我干爸。” 陈白羽一边抄歌，一边聊天。 “突然，听到李天朗在宿舍楼下叫她。” 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已经习惯了。 “嘻嘻。小羽毛，你的天朗哥哥又来找你去吃饭了啦。” 陈白羽看了一眼时间，的确到了吃饭的时间。 收起笔和歌词本，等吃饭回来后再抄。 李天朗和陈白羽去饭堂吃了饭后，就到外面去走了走，然后一起去吃陈白羽喜欢的芝麻糊。 京都的芝麻糊没有羊城的正宗，但这家店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离学校近。 京都的冬天来了，天气已经冷了。 陈白羽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双手插在衣兜里，迎面有风吹来。陈白羽把外套的帽子戴上。 京都的风是沉重的，里面好像夹杂着沙尘。 说真的，陈白羽很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不够清新。 京都的冬天很干燥，感觉像一棵缺少水分的青菜。 陈白羽揉揉鼻子，每每到冬天，鼻子就有些发痒。特别是风迎面吹来的时候，鼻子好像被沙子刮过，想要打喷嚏。 李天朗走在陈白羽前面，“我帮你挡一挡。京都的风有些凛冽，不像农场的那样柔和。” 不过，相对于东北的风，京都的风也还算好。 李天朗在出任务的时候去过沙漠，感受过沙漠的风，那是能致命的风。稍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卷入沙尘暴里去。 陈白羽走在李天朗身后，一手扯住他的衣摆，慢慢的走在街道上。路上遇到熟悉的同学，会打个招呼。 “你手里拿着什么？”陈白羽有些好奇，从吃饭起，李天朗手里就拿着一个木盒子，好像还有些重。 “礼物。”这是他准备送给陈白羽的礼物。 到了糖水店，李天朗给陈白羽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芝麻糊，加了牛奶的芝麻糊散发着浓浓的芝麻香。 陈白羽从挂包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你看我干什么？”害得她还以为自己的嘴角脏了呢。 “有话想要跟你说。”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神情严肃认真。 陈白羽的心突然的跳了跳，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 很快。 快得她来不及品味。 陈白羽想起来了，上辈子，在李天朗表白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只是，因为一闪而过，被她忽略了。 或许，这就是动心。 “陈白羽同学，我喜欢你，很喜欢。我想和你一起，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一辈子在一起。” 李天朗看着陈白羽的眼，“我以后会对你好，很好很好。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陈白羽愣了一下，这句话她是相信的。上辈子的李天朗就对她很好，也做到了一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 即使后来他们分手了，他也只是对她一个人好，只是由明转暗了。 “陈白羽，相信我。我以的我性命，我的信仰起誓：一辈子对你好。不离弃，不放弃，不辜负。” 陈白羽看着李天朗的眼睛，并没有电视里女生被表白时的害羞或者狂喜或者心跳加速。 都没有。 相反，她很平静。 她相信他。 她知道他会做到。 没有太多的犹豫，陈白羽点点头，“好。”陈白羽的眼眶有些湿润。 上辈子，在和李天朗分手后，也曾经有人向她表白。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还有广场漫天的烟火。 很浪漫。 但她想起的确是李天朗铿锵有力的：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最后，她在漫天烟火下拒绝了表白的男人。 在离开广场的时候，她看到正站在广场外的李天朗。 他什么也没有说，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回家。 “送给你。”李天朗把手里的木盒子递过来。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是什么？”陈白羽打开木盒子，里面躺着的是子弹头。 “一共520颗。”李天朗看着陈白羽，有些紧张，“喜欢吗？” “喜欢。”现在的人处对象还不流行送花，觉得不实用，更多是送一些小礼物，例如手链或者发夹之类的小东西。 不过520颗子弹头也真够重的。 和上辈子的羽毛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上辈子，李天朗向陈白羽表白，送的是他在执行任务时候遇到的一根很漂亮的白色羽毛。 很配陈白羽的名字，所以他就千里迢迢的带了回来，送给陈白羽。 后来，陈白羽查找了不少资料才知道，原来那是一种已经绝种的鸟的羽毛。 陈白羽做成标本，珍藏了起来。 上辈子是礼轻情意重，这辈子是？礼重情更重？ 第273章 273，傻气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歪歪腻腻，也没有浪漫到冒泡。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问一答。 “我喜欢你，在一起吧？” “好。” 好像喜欢了很久，好像早就心意相通，好像只要一句话就能戳破这层纸，好像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确定。 至于什么感觉？ 没有特别的心跳加速，也没有周围全部是粉红色泡泡的浪漫。 但陈白羽就是喜欢。 她喜欢这种简单和务实，这会让她觉得踏实和心安。阿祖从小就告诉她，世界上最难控制的是人心。 人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否则又怎么会有情难自控一词？ 更不要说掌控别人的心。 两颗心在一起，最好的状态不是砰砰跳，而是彼此靠近却又不排斥，互相包容谅解。 这才是长久之道。 心跳、心动的感觉并不靠谱，随时都能有。看到一个符合自己幻想的人，会心跳加速，看到一个帅气的人会莫名其妙的喜欢。 心动，和动心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现在的婚姻越来越不靠谱？因为人越来越在乎心动的感觉，在乎自己的感觉，感情出了问题，婚姻出了问题就喜欢拿感觉来说事。 没有感觉了，感觉不好了。 而忽略了责任，忽略了的义务。 两个人在一起，心动的时间太短，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但维系关系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经营。 很多人，在经营的过程中会慢慢的忽略或者忘记曾经心动的感觉，然后去寻找新的心动的感觉。 人总是健忘的。 人总会慢慢的、渐渐地忘记自己曾经的承诺和责任，更在乎新的感觉，新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这样是不对的。 爱情，需要经营，需要坚持。 相对于心动的一瞬间，陈白羽更喜欢润物无声的温暖。 李天朗没有太多的花言巧语，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心安。 他说会一辈子对她好，陈白羽相信。 “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吃一个黑白配？”李天朗看着陈白羽，眼睛闪着星光，眉角带笑，好像连头发梢都带着喜悦。 说开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可以多几分亲昵。 李天朗知道陈白羽很喜欢芝麻糊。他可是亲眼看到她在吃过晚饭后，还连续喝了三碗芝麻糊的。 她端着小碗，靠着她阿祖的摇椅坐着，一口一口，一碗接一碗。直到吃得肚子圆鼓鼓的才委委屈屈的让她阿祖帮她揉肚子。 她阿祖就说，女孩子吃东西要节制，不能随便的敞开肚皮吃。 陈白羽当时说了什么？ 李天朗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只记得陈白羽委委屈屈但声音清脆的说，‘可我的肚子一直在说话，说想吃芝麻糊。’‘其实，吃的不是我，没节制的也不是我，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阿祖笑着抬手戳戳她的额头，说她狡猾。 陈白羽看着眼前已经空荡荡的芝麻糊小碗，抿抿嘴。她的确想要再吃一碗。如果是芝麻糊，她可以连续吃上好多碗。 本来，她家吃饭的小碗就已经偏小了，但甜品店的小碗只有更小。感觉一碗芝麻糊没有几口就吃完了。 再吃一碗？ 但是，刚刚吃晚饭，已经吃了一碗芝麻糊，再来一碗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肚子太小，无处安放。 陈白羽摇摇头，“不要了。” “那我们走走吧。” “好。” 李天朗捧着木盒子，然后很自然的牵起陈白羽的手，自然得好像他就应该这样牵着。 陈白羽的手很嫩，很滑，小小的，软绵绵的，好像一块棉花糖。村里的人都说上天偏爱陈白羽，不管她晒得多狠，多黑，只要养两个月就又是白白嫩嫩的小团子一枚。 小时候，不管是收割还是插秧，还是种红薯，陈白羽都没少下田，但她的手却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粗糙，她的手一直都是嫩滑嫩滑如牛奶般细腻的。 李天朗轻轻的捏了下，感觉在捏一块棉花糖，让人怀疑这双手有没有骨头。 陈白羽抬头疑惑的看过来。 李天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很软。” 陈白羽有些恶作剧的看向李天朗，“有多软？” 李天朗晃了晃陈白羽的手，“牵着就不想放开。”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走着走着，相视一眼，傻笑一下，然后继续走。 陈白羽看一眼牵着的手，感觉很好，这样就在一起了。没有太多的花样，没有太多的考验，喜欢就在一起。 在陈白羽看来，表白真的没有必要搞太多的花样。 陈白羽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女同学把还没有发芽的爱情给作没了。明明就喜欢对方，却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不珍惜’这句话而一次次的考验对方。对方给一次次的表白，女同学一次次的拒绝，但又留给别人希望。 用女同学的话说就是‘鼓励总是要的’。 最后，在女同学想要答应交往的时候，对方却不再表白，直接一句‘你太高了，我高攀不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女同学傻眼，最后看着对方和另一个女同学在一起了。 看吧。 作的。 当然了，这样容易三心两意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留恋的。都没有空窗期，就直接过度到另一个女同学去了。 陈白羽也曾经见过有人在宿舍楼下摆‘心’形的蜡烛或者玫瑰花高唱情歌表白，周围有不少同学助兴大喊‘答应他’。 也曾见过有人租下商业城巨大的led屏表白，把爱意宣扬得人尽皆知。 陈白羽羡慕，但不喜欢。 她更喜欢平实，就好像现在这样，一句‘我喜欢你’然后把手一牵，就是一对儿了。 王萌萌说陈白羽对爱情少了几分激情，太冷静，好像历尽千帆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冷静。 可能吧。 当一个人连死亡都经历了的时候，爱情真不那么重要了。再说，从小就羡慕爸妈感情的陈白羽，也不羡慕小说里的那些轰轰烈烈。 那种为爱生，为爱死的感情，她是不可能有的。 李天朗把陈白羽送到宿舍楼下，还是舍不得放开手，就这样相对站着，拉着手。 “要不，我们再走走？”李天朗觉得就这样放手让陈白羽回宿舍，他肯定会一个晚上睡不着的。 真的太撩心撩肺了。 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啃咬，隐隐的，想要挠一挠，抓一抓。 什么是抓心挠肺，李天朗算是体会到了。 “我们再走两圈？”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好。”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李天朗了，莫名的被戳中了萌点。 李天朗疑惑的看向陈白羽，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能归结为陈小五很高兴。因为他们在一起，所以高兴。 想着，李天朗也跟着高兴，跟着笑。 两人又在校园里走了两圈，三圈，四圈。 “李天朗，你在找什么吗？你们已经走五遍了。”这人是李天朗宿舍的，看着李天朗和陈白羽一遍一遍的走，有些奇怪。 以为他们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在一遍遍的找。 “要不要帮忙？” 陈白羽忍住笑，嘴角微弯的看向李天朗。 李天朗有些不好意思，但幸好脸皮不薄，“没有丢东西。就是走走，消食。” “对了。这是我女朋友，陈白羽。”李天朗有些骄傲得意的介绍陈白羽。 对方瞬间秒懂，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呵呵。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其实，你们可以走到莲花湖那边去。”说完就遁了。 李天朗看着对方好像被狗追一样的背影，有些无奈。 “哈哈。”陈白羽大笑起来，笑弯了腰，“天朗哥哥，好糗啊。” 笑够了，陈白羽踮踮脚，“我们回去吧。” “好。” 李天朗把陈白羽送回宿舍，还请宿舍管理阿姨帮忙把木盒子送上去。520颗子弹头真的太重了，李天朗怕陈白羽抱不起或者不小心就砸伤了脚，所以只能拜托舍管阿姨了。 李天朗站在宿舍楼下，仍然有些不真实，心鼓鼓涨涨的，是一种圆满，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幸福得冒泡’的感觉。 这种幸福想要宣泄得人尽皆知，但也不能见到人就说‘我有女朋友了’，只能在球场一圈一圈的跑了起来。 陈白羽宿舍里，王靖雯和王萌萌看着一木盒子的子弹头有些傻眼。 “你家天朗哥哥送的？” “这礼物，真特别。为什么我觉得比卡地亚手表更吸引人？”王萌萌拿起一颗子弹头认真的看了看。 “怎么除了型号，没有其他的？不是应该刻着点什么吗？例如‘我爱你’，又例如‘陈.李’等一些具有标志性特殊意义的字。” “什么都没有啊。”王萌萌看了又看，什么都没有发现，有些失望，“小羽毛，你的天朗哥哥不够浪漫啊。这个时候就应该刻520个‘我爱你’。” 王靖雯白了王萌萌一眼，“那什么刻？这可是子弹头，不是木头。刻了520个‘我爱你’，手还要不要了？能收集520个子弹头就已经很浪漫了。” 王萌萌撇撇嘴，“有什么浪漫的？不就是几斤铁？”王萌萌把木盒子里的子弹头戳得咚咚响。 王靖雯突然笑了起来，“上次要送你卡地亚手表的男人倒是浪漫，你怎么没有答应？” 有个男同学拿着一个卡地亚手表当众向王萌萌表白，希望王萌萌能答应当他的女朋友。 王萌萌撇了一眼卡地亚手表，一脸矜持，“谢谢抬爱。”王萌萌虽然喜欢装，但她有自己的坚持。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管多少人助威，她都不会因为别人而影响自己的选择和追求。 “没有感觉啊。我对着他没有感觉，看着卡地亚也没有感觉，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没有感觉怎么在一起？小说里写了，爱情的感觉就是如火山撞地球，轰轰烈烈的好像能燃烧一切，烧到寸草不生......爱情就是我爱你，爱得愿意和你一起死。” 陈白羽撇了王萌萌一眼，“别看太多小说。”看得人都傻了。 王萌萌突然笑着看过来，拿起一颗子弹头抛了抛，“我上次看一本小说，男猪脚也送女猪脚子弹头。不过，他打磨成了项链。女猪脚收到的时候就好像一颗子弹击穿心房，感觉立刻就要被爱淹没得缺氧晕死过去。” 王萌萌一脸的向往，“当时看着描写的时候，我就很想体会一下，什么是‘直击心房’的感觉。” 陈白羽把王萌萌手里的子弹头抢过来，小心的放在木盒子里，“你可以拿刀子试一试。” 王萌萌抖了抖，“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了。”拿刀子插一下，想想就痛，就发冷。 平时被针扎一下就觉得痛，更不要说刀子了。 “不过，小羽毛，你就这样和你的天朗哥哥在一起了？” 陈白羽认真的点点头，“嗯。在一起了。” “一辈子的准备？” 陈白羽继续点头，“嗯。” 王靖雯有些羡慕，“这样也好。”突然，王靖雯挑挑眉头，一脸的神秘，“对了，你们好记得上次当着全校师生表白的那个学长吗？” 陈白羽和王萌萌同时看过去，当然记得。 当时，那个学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一个喜欢的女生表白，表白信足足有三页纸呢。 说得情深意切，好像女生不答应就是天地不容。 当时可是轰动全校的。 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情节。 只有小说里才有的浪漫。 “怎么了？”王萌萌还妒忌了很久，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个女生就好了。隔壁宿舍还有同学因此而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发表在校园报上。 陈白羽也有些好奇，当初她听那表白信的时候不仅没有感动，还觉得这个学长很可恶。 简直就是逼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还情深的好像女生不答应就要去死，还死而无憾。 这根本就没有给女生拒绝的权利和退路。 女生根本就不敢想拒绝后需要承受的后果。 陈白羽很讨厌这种人，利用舆论逼迫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打着爱情的旗号。 简直就是可笑。 “我看到那个学长和另外一个女生拉拉扯扯，还亲了那女生一口。”王靖雯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当初说的那么情深，没想到......” “根据小说的套路，学长会和女朋友分手，然后再和好，再分手，然后历经磨难后结婚生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王萌萌看了一眼手中的小说，“嘻嘻。我刚刚看的《有爱可以重来》。” 陈白羽和王靖雯同时翻个白眼。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一次的区别。除非他愿意自宫，否则千万不要相信改过自新的废话。” 第274章 274，人才难求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一起了，平时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只要有空，李天朗就会来陪陈白羽一起吃饭，然后天天给她打开水等等。 天气越来越冷了，陈白羽的两个暖壶水都用上了。一壶开水是喝的，一壶是用来泡脚的。 至于洗脸，只能用冷水了。 幸好，宿舍除了马小男，其他三个都是广东的，习惯了天天洗澡。所以即使陈白羽隔天就去澡堂也不会让人觉得特殊。 王靖雯、王萌萌和陈白羽一样，也是隔天洗一次的。 马小男对舍友隔天洗澡的行为不能理解，这不是浪费吗？浪费水，浪费时间，浪费香皂。 王萌萌觉得隔天洗都已经很勉强了，要是像马小男这样一个星期洗一次，她可能会想去死一死的。 即使来京都两年了，但王萌萌还是不能习惯京都的冬天，更不能习惯的是大家几天洗一次澡的习惯。 第一年冬天，马小男半个月洗一次，后来被王靖雯和王萌萌给逼着一个星期洗一次。 马小男很无语，想要说，她的家乡有人一整个冬天下来都不洗澡的。 节省柴火，节省水。 “很怀念广东的冬天。”王萌萌看一眼外面的天空，“灰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 “这天气就好像厚厚的一层雪在透顶压着，下不来，透不过气，干燥得让人烦躁，暴躁。”王萌萌用手指压一压嘴唇，“我的嘴唇都脱皮了。” 王萌萌从床头的小箱子里拿出一支唇膏在嘴唇上涂抹了下，“小羽毛，你用什么护肤品？为什么的唇和脸都水嫩嫩的？” “蜂蜜。在睡觉之前，在唇上涂抹一层蜂蜜，第二天起来后洗干净。至于脸？你看到的玉兰油的牛奶系列，我觉得挺滋润的。” 陈白羽很喜欢玉兰油的牛奶系列。二十二岁之前用这个牛奶系列都很滋润，而且有美白的功效，陈白羽用着感觉还不错。 上辈子，陈白羽在二十五岁之前用的也是玉兰油的牛奶系列。她和玉兰油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她第一次产生护肤常识，知道需要护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当时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十元一盒二十张的牛奶或者青瓜面膜。 这两款面膜简直就是随处可见。 使用的效果也是超级的惊人。使用过后，能立刻白上两个色号不止。那时候的她们没想太多，不知道这些护肤品里面可能含有某些能伤害皮肤的化学物质。 那时候的他们对护肤刚刚有意识，追求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上辈子，有很多同学都在用。所以，陈白羽在想要护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两款面膜。 不过，在她去买面膜之前，遇到了玉兰油的专柜的一个女孩，向她推荐了玉兰油的牛奶系列。 因此，陈白羽的护肤没有走什么弯路。 至于这辈子，她更是从小就开始护肤，用洗米水洗脸，然后用家里种的黄瓜被她切成薄薄的一片敷在脸上。 有时候还很奢侈的用野生蜂蜜敷脸等等。 天然绿色护肤。 家里人一直都说她娇气，但从来不阻止。虽然阿公常说她浪费，但遇到村里人找到好蜂蜜，他还是会买下给陈白羽。 姐妹三人就数陈白羽最娇，两个姐姐都喜欢吃糖，冰糖、白糖、红糖等只要是糖就高兴。而陈白羽却喜欢蜂蜜。 别人吃番茄喜欢放白糖，只有她是个另类喜欢加蜂蜜。 到京都后，陈白羽还是买了上辈子比较喜欢的玉兰油的牛奶系列。但二十五岁之后再用这个系列就不适合了，就跟不上皮肤的代谢。 二十五岁之后的皮肤需要更营养更滋润的护肤品。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从玉兰油到兰蔻或者雅诗兰黛，然后再到sk2，然后到海蓝之谜等。 皮肤在慢慢老化，使用的护肤品也越来越贵。 即使像陈白羽这样算得上天生丽质的皮肤，而去从小就开始保养，到了冬天也是要注重护养的。 一个星期，她一般会敷三次面膜，都是自制的，珍珠粉和蜂蜜，或者是珍珠粉和牛奶，或者是珍珠粉和玫瑰汁。 有时候，觉得脸特别干燥，她也会把珍珠粉和在爆拆灵里搅拌均匀，然后在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层，再洗去。 因为农场靠近海，最不缺的就是珍珠粉。 但想要买到正宗上品的珍珠粉也是不容易的。现在有些人家为了赚钱，昧着良心把贝壳粉当珍珠粉出售。 很多海边出售的珍珠粉其实都是贝壳粉。 珍珠粉能够美容养颜，但贝壳粉却是很伤皮肤的。 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家越来越爱美，珍珠粉的销路也越来越好，曾经有一段时间供不应求。 但珍珠难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珍珠粉的价格上去了，人心就浮了。 养珍珠的人越来越多，以次充好，但即使这样也赶不上需求，所以很多人就昧着良心的用贝壳代替。 有些人家捡来很多贝壳，用药水浸泡，直到去掉外面的灰色变得雪白，然后磨碎成粉当珍珠粉一样出售。 投入的不过是药水的钱，然后就能卖出天然珍珠粉的价格。 一人造假赚钱了，就有无数的人跟风。 凭什么我真材实料赚不到钱，他制假售假反而能赚到钱？所以，制假售假的人越来越多。 在海边，有不少人家收购贝壳，就是为了制珍珠粉。 现在正是贝壳粉泛滥的时候，不过十年后就少了。十年后，珍珠养殖业发达，多数是养殖的珍珠粉，天然的也少，也难得。 现在陈白羽用的还是天然的珍珠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贵的。但她舍得。对于护肤，她一向都是奢侈的。 王靖雯和王萌萌就很羡慕陈白羽的皮肤，更不要说马小男了。 相对于陈白羽三人，马小男的皮肤简直就要用粗糙来形容。没有办法，马小男不仅没有钱买护肤品，也没有时间来护肤。 别人在养皮的时候，马小男在赚钱。 马小男的家乡也被洪水影响了，今年的收成不好。所以她要尽可能多的赚钱，寄回去，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有时候，马小男还到工地去搬砖。因为相对饭店洗碗来说，工地搬砖的工资要更高一些。 虽然更累，更苦，但马小男现在也顾不上了。只要工资高，再苦再累也愿意。 “小羽毛，我真的很妒忌你的皮肤这么好。”半点不像乡下来的。王萌萌觉得自己努力保养也比不上陈白羽的天生丽质。 果然是上天偏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陈白羽头也不抬，“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你肯下心思，皮肤也会好的。” 王萌萌撇撇嘴，“我已经很费心思了。”虽然她的皮肤也很不错，但和陈白羽站在一起就明显有差别。 陈白羽的连白白嫩嫩的，即使冬天也白里透红，带着光泽。 真是让人妒忌。 “小羽毛，你在忙什么？” “没什么，家里的一些事。”陈白羽正在看的是靳四新给她的财务报表。大唐商城要落户京都，现在已经开始筹建，到处都需要用钱。 幸好有顾延年这个后台在，否则，一些手续费就不知道要花多少。 手续跑下来了，也不知道顾海楼的设计出来了没有？ 虽然，大唐商城赚钱了，对设计师有了更多的选择。知道大唐商城要落建京都，有不少的设计团队找上门来，想要接下这个大项目。但陈白羽还是选择了顾海楼。 不管是京都，还是广州的大唐商城设计，陈白羽都交给顾海楼。 当年，顾海楼给陈白羽设计大唐商城的时候还没有毕业，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团队。 陈白羽见过顾海楼的敬业和严谨，也相信他的专业，所以这次依然选择他的团队。 希望顾海楼也不要让她失望。 陈白羽在笔记本上记下‘顾海楼，设计，催促’等字，让自己记得找个时间问一问。 陈白羽咬着笔。 哎。 还是缺人手。 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人才啊，快到碗里来。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学校的领导聊一聊，让大唐商城到校园来招聘。 大唐商城落户京都后，需要大量的人才。而陈白羽也需要一个职业经理人打理身边的事务。 但这个经理人太难找。 比明星的经纪人还要难找。 要有规划性，要有长远眼光，还要有快、狠、准的处事能力，更要有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 不仅能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能帮忙处理私事。就好像小说里写的霸道总裁的高级特助。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金秘书，为何这样》里面的金微笑。 哎。 可遇不可求。 陈白羽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她真的需要一个高级特助。随着大唐商城和大唐农场的发展，她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忙。 即使现在，她的脑海里也有不少的注意等着她去落实，但就应该太忙而没有时间，只能一再的推后。 人才，必须要尽快落实。 想到就做，陈白羽找时间和靳四新商量了招牌人才的事情。普通员工容易招，例如理货员，促销员，保洁员等等，不需要学历，也没有年龄要求，只要人品过关一般就没有问题。 现在难招的是管理层。 很多高校毕业生仍然更愿意接受学校的分配，即使这个分配低于预期想象。即使这个分配的待遇和福利都比不上很多公司。 但就为了‘铁饭碗’几个字，大家也仍然愿意选择单位，而非私人公司。这让靳四新很无奈。 “我准备在我们学校开一个招牌讲座，介绍大唐商城的发展前景，待遇，福利......你们在旁边发招牌表，让有意向的同学填写一下。我们商城不管是前景还是钱景都不错，福利和待遇就更不用说了，绝对可以媲美外企。” 靳四新皱皱眉头，“你这样算不算是和单位抢人才？” “算吧。但总要迈出第一步的，不是吗？相信学校也会高兴的。”毕竟，分配已经力不从心了。 相对于大学生越来越多，很多单位越来越小萧条。 很多单位一年也只有一两个缺口，相对于几千上万十万出来的大学生，根本安排不过来。 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很多大学生选择私人企业或者自主创业。只是，暂时很少有私人企业进入校园招聘。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干吧。”靳四新对陈白羽迷之自信，觉得陈白羽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 接下来，陈白羽又和靳四新商量了校园招聘的一些细节。 上辈子，陈白羽大学的时候，听过不少企业家在校园的演讲，也听过不少成功的创业人员的演讲，也参加过校园招聘。 见识过大型的校园招聘，陈白羽的经验不少，但她怕有些东西并不适合现在的时代，所以需要和靳四新商量。 靳四新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带着光，他真的不知道陈白羽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真的太厉害了。 很多东西，他根本就想不到。 果然，能当老板的人都是非凡的。 陈白羽小小年纪就有现今的成就，更是非凡中的非凡。 靳四新突然觉得他应该感谢叶硕的。如果不是叶硕，他也不可能遇到陈白羽，更不可能有今天。 只要他一直跟着陈白羽，未来绝对可期。 “对了。是你演讲吗？”靳四新看了一眼陈白羽，眼神有些奇怪，“这些都是你的同学和老师。” “有什么关系？”陈白羽挑眉。 靳四新想了想，“没有关系。”看来是他想多了，陈白羽可是在高一的时候就代表省参加全国外语比赛并获得冠军的人，怎么可能会胆怯？ 演讲对于陈白羽来说，应该只是小意思。 “具体的还要再商量一下。也不知道学校会不会答应。”陈白羽想，如果学校不答应，就让顾延年出面。 有人脉不用，是傻子。 有些后台还是要搬到明面上来的。即使她清高不用，别人也会认为她的成功和顾延年分不开。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用？ 再说，她本就不是清高的人。 有人脉，有后台，她当然要运用起来。 陈白羽找学校领导说了演讲和招聘的事情，学校在一开始是拒绝的。但经过陈白羽的解释，同意大唐商城在校园招聘，但演讲仍然拒绝。 因为陈白羽还没有达到能够在他们校园演讲的高度。 即使有顾延年出面，他们也不会为陈白羽破例开这个先河。陈白羽的确很不错，但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学校，陈白羽还真的不算什么。 想要在他们学校演讲，陈白羽还需要继续努力。 第275章 275，理智 陈白羽自从和李天朗确定了关系后，两人就都在忙。 虽然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但真正交流感情的机会很少。饭堂，人来人往的，说些什么都不方便。 现在的人是开放了不少，但当着大家的面谈情说爱还是有一定的压力。 本来想要在周末的时候和李天朗出门去逛逛的。在这个压马路就是浪漫的年代，小情侣怎么能少了这一项？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李天朗周末要进实验室，陈白羽也要忙大唐商城招聘的事情。 只能推到下次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看着陈白羽和李天朗恋爱都跟着急，就没有见过这么淡定的恋人。 恋人不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不见就能去死的么？ 为什么这两人在一起就牵牵手，不在一起就各忙各的，一点也不像小说写的恋爱。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是天天都要歪腻在一起，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即使从北飞到南也要见上一面，然后再从南飞回北。 恋爱不应该就是这样‘情不能自己’的么？ 为什么陈白羽谈恋爱能这么克制，这么理智，这么淡定？这不符合恋爱定律啊。她们看过这么多小说，就没有见过这个女主角在恋爱的时候能这么淡定理智的。 好像这根本就不是在恋爱。 不对。应该说不像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倒是更像二十年前的人处对象。一点都不浪漫。 让本想要围观陈白羽谈恋爱的王靖雯和王萌萌直呼‘无聊，没趣’。 “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没有理智的爱情是走不远的。”两辈子恋爱，陈白羽都是克制又理智的。 她属于那种两个人在一起很好，一个人也能过得更好的人。不会因为爱情而就盲目，更不会因为爱情就失去自我。 即使有一天失去了爱情，她也依然还是她。 上辈子和李天朗分手大师时候，陈乐乐还怀疑她是否爱过？否则，怎么能做到理智得只像丢了一台手机？ 失恋不应该是像踩狗屎一样让人恶心而又无奈，又痛苦的不停的想要擦干净吗？一边跺，一边擦，一边骂才是失恋的正确表现形式吧？ 陈白羽对此嗤之以鼻，谁说失恋就一定要像踩狗屎？也有可能是捡到钱。 不过，不管是踩狗屎，还是捡到钱，陈白羽都是内敛的，不会因为失意或者得意而失去理智。 陈白羽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恋爱之前漂亮自信，但却因为男朋友太帅而觉得自卑。 然后天天黏在身边，时不时的问一句“我爱你，你爱我吗？” 即使不在身边，也要时不时的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微信。一开始两人都黏黏糊糊的，都觉得这才是恋爱的正确姿态。 男人也很高兴，觉得一个清冷理智的女人为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这就是真爱。 但是慢慢的，男方厌烦了，觉得没有了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开始躲避。 陈白羽的好朋友则更自卑了，开始了整容，想要变的更漂亮，更吸引人。想要留住男人的目光，想要让他为自己迷醉痴狂。 一份没有理智的爱情，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在分手的时候，男方还质问：为什么你变得一点也不像我喜欢的原来的那个你？ 听听，可真够呕心的。 如果不做出改变，依然独立自主，自信张扬，男方肯定又会说：你一点都不重视我们的爱情，不重视我。否则，怎么不愿意为了我，为了我们的爱情而改变妥协？ 男人就这样，得陇望蜀。 得到的，永远都不如失去的有吸引力。 爱的时候，放屁都是七彩的是香喷喷的。 不爱了，即使呼吸都是错。还会质问你为什么要呼吸？呼吸增加了二氧化碳，影响了空气质量，影响了他呼吸质量。 所以，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而失去理智，否则，离失去爱情也不远了。陈白羽曾经看过一句心灵鸡汤：想要让爱情走得更远，就要让两个人一直处于一个舒服的状态。 当然了，这个舒服的状态可能和爱情没有多大关系。就好像相处久了的老夫老妻，不见得有爱情，但绝对彼此分不开。 有人说把爱情变为亲情是爱情的悲哀。 但也有人说，把爱情变成亲情是爱情的最高升华，最高境界。因为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升华为亲情的。有些爱情走着走着，就成了陌路人，甚至仇人、敌人。 陈白羽对她和李天朗的相处状态很满意，太过歪腻了，她反而会不适应。这样就很好，平淡，日常。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谈一场假恋爱。”王萌萌觉得这样的恋爱还不如不谈，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虽然李天朗早上还是会帮陈白羽买早餐，也还是会帮陈白羽打开水，打饭。但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他也是这样做的啊。 反正，很多人都看不出来李天朗和陈白羽有什么不同。一如既往，没有因为是男女朋友关系就更好，更歪腻。 王萌萌看了几百本爱情小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恋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陈白羽和李天朗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相处，融洽而有幸福。这正好是陈白羽和李天朗想要的。 一眨眼，就已经12月份了。 大唐商城在京都大学的招聘也已经结束了。 京都下了第一场雪。 看着外面白花花的一片，陈白羽就不想出门，只想窝在被子里取暖。宿舍除了马小男还每天外出搬砖外，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三人都是除非必要的课，否则一律在宿舍抱着被子孵蛋。 作为一个广东人，她们还是没能习惯和适应京都的冬天。 “感觉自己是一条蛇。到了冬天就想要冬眠。”王萌萌手捧着一本小说，在被窝里滚一圈，“真的太舒服了。何以解忧？唯有被窝。哈哈哈。” “可惜，不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王靖雯是真的不想起床，感觉出了被窝就能死人。 如果不是还要吃喝，还要上课，王靖雯真的想要从早睡到晚，再从晚睡到早，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被窝。 “想要就此睡到天崩地裂。”王靖雯躺在床上，扯了扯被子，“越睡越困，越睡越懒。睡得骨头都发软了。” 王萌萌翻个身趴在床上，“小羽毛，你在忙什么？” “筛选简历。” 这些简历都是靳四新送过来的，他已经筛选了一遍。陈白羽这是最后一遍，选定合适的人然后面试，最后确定。 管理层不一定能全部到位，但一些重要的岗位还是需要尽快确定。大唐商城开始筹建，很多工作也要相应着忙起来。 例如人事经理就需要尽快上岗。陈白羽可不想在忙期末考试的时候还要忙招聘的事情。 一些普通员工不需要她亲历招聘，可以全权交给人事经理。 所以，陈白羽需要尽快确定人事经理。 但因为人事经理的特殊性，必须谨慎。否则，招回一个任人唯亲的人事经理，会影响最后工作的开展。 这样的亏，叶硕吃过。 叶硕招了一个人事经理，但对方却是个贪婪成性的，让叶硕吃了个大亏。虽然最后辞退了，但后续麻烦却不断。 陈白羽是不准备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宁缺毋滥。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能急。 人事经理，还有采购部经理，营运经理等也需要落实。这几个岗位，陈白羽希望能找到有经验的。 最少要两年的经验。 大学生有学历，但经验不足，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成长。 陈白羽觉得自己都要忙死了。 “哎。我还是一个宝宝啊。”就要这么忙，她会不敢长大的。 她为什么会长不高？ 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用脑过度。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翻个白眼。 “你要是宝宝，我们就是没有相遇碰出花火的卵子和精子。”王靖雯直接白了陈白羽一眼，“就没有见过这么早熟的宝宝。” “哈哈。长得太急的宝宝。” “宝宝已经开始谈恋爱了。” 在王靖雯和王萌萌看来，陈白羽不是宝宝，而是老太太。聪明睿智而又冷静的老太太。 就没有见过这么能干的大学生。 让她们自惭形秽。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宿舍，但陈白羽已经创业成功，她们还在伸手向家里要生活费。 真的太不应该了。 “小羽毛，有什么能赚钱的？带我们一起？” 看着陈白羽赚大钱，王萌萌也有些心动。虽然家里有钱，每个月的生活费也不少，但总不如花自己赚的来的爽快。 像陈白羽这样，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多过瘾。 “也算我一个。”王靖雯赶紧表态，有钱不赚是傻子。 “现在这个时代什么都能赚钱。”陈白羽靠在床头的小木箱上，“你们家在深圳，不管是香港的正货，还是深圳出的a货都容易。既然你们爱漂亮，可以卖衣服和化妆品。” “你们可以在学校门口开一家小店。毕业后，你们回深圳之前，转手给别人可能还能赚一笔转让费。” “当然，你们不想开店也可以。毕竟开店的投入大了些。你们可以直接让家里人寄一些大牌a货过来，在各宿舍推销......” 要说什么最赚钱？ 当然是各大牌的a货了。 做工好，价钱低，最重要的是现在大家对品牌的认识开始朦朦胧胧的发芽。既向往大牌，但又舍不得花钱。 很多人觉得大牌的衣服好看，但又觉得花费这么多钱买正品很亏，不值得。能花最少的钱，穿最好的衣服，谁不愿意？ 现在的众人对‘知识产权’这个名词还没有开始认识，不觉得仿制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买a货有什么不好。 “在宿舍买卖？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被抓，被罚？”王萌萌有些怀疑。她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同学在女生宿舍楼卖卫生巾被舍管阿姨抓住，被罚检讨。 “你们可以送两套给舍管阿姨，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买卖，在有检查的时候把东西收拾起来。” “也可以在学校外面摆摊。现在学校外面不是有很多小摊贩吗？看着生意就很不错。” 王靖雯和王萌萌都有些心动。 “其实，我建议你们租一家小店的。你们有两个人，可以分摊租金。第一批货还可以让你们家人安排......” “请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看店，你们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就好。而你们长的漂亮，完全就是活广告。平时不是有很女生问你们的衣服和鞋是哪里买的吗？把爱美变成生意......”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看向陈白羽，一脸的感慨，“陈白羽，你怎么没卖衣服？” “没空。” 陈白羽没有告诉王靖雯和王萌萌，她没有卖衣服，但她卖设计稿。 王靖雯和王萌萌想了想，最后决定：做。 王靖雯和王萌萌决定暂时不租店，就在宿舍搞买卖。她们给家里打电话，让家人把今年流行的冬季的新款大衣和羽绒服、棉衣寄过来。 还有一些面霜，保湿霜，护手霜等一些女生常用的东西也不要漏下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先找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小姐妹，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让她们在几天后来宿舍挑选。 陈白羽也没想到王靖雯和王萌萌说到就做，行动力惊人。几天后，她们宿舍就被大袋大袋的衣服给堆满。 闻风而来的女同学挤到了走廊外。 更让陈白羽惊叹的是，一百多件衣服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就被销售一空。 真的。 一件不剩。 原来，这批货是王萌萌妈妈从工厂拿到的瑕疵品，衣服上有几个小小的比较明显的黑点。 这批货是帮国外大牌加工的，因为有了瑕疵检验不过关，出不了厂，就便宜卖给国内的小摊贩。 王萌萌妈妈刚好认识工厂的一个领导，以最低的价格拿到了这批货。拿货的价钱低，卖出的价钱也不高。 一下子就吸引来了大批的同学。 你一件，我一件。 我两件，她三件。 很快就出完了。 “哇哇。我们要发达了。”王靖雯和王萌萌激动的拥抱在一起，然后兴高采烈的唱了起来‘啊......啊......’ 陈白羽眉头轻皱，自从《还珠格格》热播后，大家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唱《还珠格格》的主题曲。 好像百唱不厌。 “小羽毛、小男，吃饭去。我们请客。”王 王靖雯一副财大气粗的装‘土豪’。 第276章 276，兴奋 第一次做生意就赚了钱，王靖雯和王萌萌激动得要请陈白羽和马小男吃饭。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 这三天，因为要在宿舍做生意，有些忙乱。 陈白羽和马小男不仅没有意见，还在忙的时候帮忙。因为价钱便宜，买的人实在太多，王靖雯和王萌萌根本就忙不过来，恨不得有四五六双手。 还是陈白羽和马小男帮忙才勉强忙过来。 “天气这么冷，我们吃烤鱼吧？顺便再点烧烤。” “好。” 一致决定去吃烤鱼。 陈白羽也很久没有吃烤鱼了。其实，主要是学校附近的烤鱼做得不好吃，分量也有些少。 烤鱼的鱼比较小，然后就是一些杂菜比较多，特别是一些比较便宜的豆芽菜和土豆。 太坑人。 陈白羽不喜欢，平时就少吃。 不知不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了。 想想，也听馋的。 “京都的烤鱼不正宗。”马小男更喜欢老家的烤鱼，那才叫美味。 “没关系。我们吃烧烤。烤牛肉，羊肉等等。我们今天敞开肚子吃，把雯雯和萌萌给吃穷了去。” 陈白羽很高兴个，扯了扯大衣的领子。 马小男带着毛线手套的手拨了拨脸上的碎发，“好。” “小羽毛，我真的很高兴，超级的高兴。”王靖雯挽着陈白羽的手，高兴得一蹦一跳的，本来就鲜活的人更是像个精灵一样的跳跃起来。 王靖雯和陈白羽一样，喜欢颜色鲜艳的大衣。 今天，陈白羽穿姜黄色的毛呢大衣，王靖雯则穿着火红色的，一黄一红，能闪瞎眼。 相对于陈白羽和王靖雯的高调，王萌萌则是她一贯的纯白。 王萌萌很喜欢白色的衣服，不管是春夏秋冬都是白色为主，远看着就是一朵圣洁无暇的盛世白莲。 王萌萌的气质也很适合白色，不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倒是像《大唐双龙传》里面的师妃暄。 虽然都是小仙女一样的人设，但师妃暄比小龙女更接地气。 王萌萌就是一个接地气的小仙女。 当然，作为熟人，她们都已经发现，原来小仙女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相对陈白羽三人，马小男就要低调一些。她赚的钱都寄回家给她的弟弟妹妹读书用，现在穿的是王靖雯去年送她的旧款棉衣。 马小男子这几个月有空就到工地搬砖，整个人又瘦又黑的。为了方便，她还把头发给剪了，短短的，很中性。 “等我积攒了钱，也做生意。”马小男看着王靖雯和王萌萌做生意赚钱，也挺心动的。 但她的钱几乎全部寄回家了，即使想做生意也没有本钱。再加上，她没有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天时地利人和。 王靖雯和王萌萌家在深圳，也是有人脉的人家，能轻易就拿到很多瑕疵便宜货。突然的，马小男想起陈白羽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钱的人越来越有钱，穷人越来越穷。 像陈白羽，像王靖雯和王萌萌，想要赚钱好像很容易。 而她，却需要付出很多的辛劳。 马小男不埋怨，只能更努力。 陈白羽和她一样是从农村出来的，养父母家里也没有钱，但她却凭着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赚了大钱。 所以，马小男坚信，只要她努力，也是可以的。 “做生意的确赚钱。我已经让我妈寄衣服过来了。到时候我和萌萌摆摊去。”有钱赚了，寒冬也是暖的。 平时，王靖雯连被窝都不愿意出，现在却想着去商业街摆地摊了。 可见‘财’字动人心。 王靖雯和王萌萌第一次做生意就纯赚了八千多，一件衣服差不多能赚八十，利润丰厚。 在卖出一半的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家人赶紧再寄一批衣服过来。 生意继续。 也准备从宿舍走向了校外。 “真的太容易了。”王靖雯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做梦，不过是三天时间，就赚了八千多。 难怪那么多人做生意。 “之所以能赚这么多，主要是因为你们货源好，进货价格便宜。一般人能赚五十元一件已经是高利润了。而你们能赚到八十元一件，是你们的活价廉物美。” 陈白羽有些好笑，“你们不可能一直都拿到瑕疵品。” “也是。不过，还是高利润。”王靖雯和王萌萌都很满足，她们还是第一次赚钱，而且赚这么多。 如果不是陈白羽及时拉住，她们都想要飘上天了。 第一次做生意就能赚八千，任谁都要飘飘然。王靖雯和王萌萌简直就是想要对着全世界喊‘我是做生意的小能手，我赚钱了。’ 不过，因为陈白羽这个妖孽在身边做对比，王靖雯和王萌萌也不好意思太多得意忘形。 她们能赚八千，陈白羽就能赚八万，根本就不能对比。 有了对比，她们也清楚的看到了差距。 只能奋起直追了。 即使赶不上，但也希望不要相差太远。 她们的家人听说了陈白羽的事情后，都让她们好好的跟在陈白羽身后学习。即使不能像陈白羽这样能干，也要不逊色太多。 到了烧烤店，王靖雯和王萌萌点了两盘大分量的烤鱼，“放开肚皮吃。这顿，我和萌萌请客，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王靖雯又从旁边的一家烧烤店叫了不少的烧烤，牛肉、羊肉、鲜鱿鱼、茄子韭菜等等。 “你们要不要喝糖水？”王萌萌看向陈白羽和马小男。 在烤鱼店不远处有一家广东糖水。 是的。 店铺的名字就是这么的粗暴直接，就叫广东糖水。 不过，因为现在冬天，所以糖水店的生意不好，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 京都不像广东。 广东本地人即使大冬天也喜欢喝糖水。特别喜欢一边喝糖水一边吃烧烤。广东人喝糖水和凉茶是不分季节的。 再从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里买 但京都不一样，到了冬天大家更喜欢热奶茶。 马小男要了热奶茶，陈白羽和王靖雯她们要了糖水。 南北分明。 “小羽毛，你说我们开家店好不好？好像卖衣服挺赚钱的。”王靖雯发现赚钱是会上瘾的。 想要赚更多，想要一直一直赚。 “可以。”陈白羽一直都觉得现在做什么都能赚钱，“现在是最好的时代。不仅衣服赚钱，还有化妆品、饰品、电子产品等都赚钱。” 王靖雯和王萌萌点点头，要不要开店，她们还要问过家里人，征求过家里人的意见才能确定。 虽然她们喜欢赚钱，想要做生意，但也知道学业更重要。 几个人就开店讨论了一会，然后说起陈白羽的创业史。 “小羽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起来的？这么大的生意？”王靖雯手里拿着也一串烤牛肉，吃的嘴角边全是油迹。 在认亲之前，陈白羽的养父母家没有权没有钱，陈白羽到底是怎么做起来的？一个小女孩，她的养父母家也任由她发挥。 不过，这也说明陈白羽的养父母家对她是真的很好。 陈白羽想了想，“从买蜂蛹开始的。”她让炳堂叔带着蜂蛹和干果去市火车长摆摊，然后慢慢的从杂货做起来。 那时候真的是小本生意。 赚几十元就能很高兴了。 炳堂叔更是容易满足，赚几元钱他就能高兴的手足舞蹈。 陈白羽也觉得炳堂叔粗脑筋，居然会相信一个四岁小女孩的话。也多亏了那时候的炳堂叔听陈白羽的话。 不管她说什么，炳堂叔都相信，也不多问。 从两个蜂蛹到杂货，再从杂货到‘天下第鸡’，然后再到大唐商城，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 陈白羽从四岁起，就在背后指点炳堂叔赚钱了，然后给两人的发展积攒了资本。如果不是炳堂叔帮陈白羽积攒了资本，陈白羽也不能和李建国合作‘天下第鸡’，也就没有今天的陈白羽。 虽然炳堂叔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有一样很好，就是信一人就全心全意毫不怀疑。 也幸好炳堂叔碰到的是陈白羽，否则，这样的性格可能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傻人有傻福。 “我是老天的亲闺女，被老天爷宠爱着。”陈白羽很明白，她的成功路是两辈子的积累，别人是学不来的。 “但想要成功离不开胆大、心细、严谨。” 失败各有愿意，但成功的套路相差无几。 陈白羽和大家一起说说生意，赚钱，然后说到男朋友。她们宿舍四个，只有陈白羽有了男朋友，其他都是单身狗。 不过很可惜，她谈恋爱的姿态太随意，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小羽毛，你觉得我能做生意吗？”马小男有些忐忑的看向陈白羽。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新时代女性，她肯定也不想一直去搬砖的。因为搬砖，她的双手已经全部皲裂，冬天的时候又痛又痒的。 但搬砖的工资高，在最穷的时候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自从看过王靖雯和王萌萌赚钱后，马小男的心思就活络了。她也想要舒舒服服的赚钱，而不是给别人洗碗或者搬砖。 陈白羽想了想，“你一个人......”陈白羽的确有很多赚钱的小生意的，但马小男没有本钱。 “我觉得，你家可以做生意。你的家人在老家种地，地少人多，收入不高，为什么不出来打工？” “从农村来到城市，可能会有很多的不方便。但不能否认的是，城市的工资更高。其实，你可以算一算的，如果你父母也在京都搬砖，一个天一个月能赚多少？一家人把钱攒起来，积累本钱，然后做点小生意。” 虽然陈白羽有钱，但救急不救穷。 马小男想要做生意，最先要的就是资本。 没有资本，一切都是空话。 王萌萌也觉得出来打工比在家种地好，“搬砖辛苦，难道种地就不辛苦？搬砖一个月就能抵得上种地一年。” “如果你父母有什么手艺，例如会做包子。你们家可以开个包子店......”陈白羽也是希望马小男家的生活好起来的。 但是，想要生活好起来，留在老家的希望不大。 现在，马小男家几乎把所有的生活重担都压在了她身上，这是不对的，会让家里人产生依赖性。 “就是。小男，让你家人出来比在家里好。你爸可以到建筑工地去，你妈可以去酒楼饭店帮人做清洁或者洗碗......只要积攒了资本，就能做点小生意，例如卖包子，或者卖你家乡的一些特色小食等，这些都是出路。总比你搬砖强。” 王靖雯和王萌萌也劝马小男。 “在乡下想要赚钱真的不容易。同样是赚十元，在京都避乡下容易一万倍不止。” “我想想，问问我爸妈。” 马小男在京都两年，当然知道京都比老家要好很多。她可以把爸妈接出来打工，把弟弟妹妹交给爷奶照顾。 但这些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但她会尽量劝服家里的人。 “陈小姐？”秦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白羽，她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陈白羽了。上次，顾家的认亲宴会，她怕见到李白，所以没有去。 其实，她自己也在矛盾。 她想要见到李白，但也害怕见到李白。 纠结着，纠结着。 最后就错过了宴会。 错过后，又后悔不已。 “秦小姐？” 陈白羽也有些意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秦珊了。更让陈白羽意外的是，秦珊竟然和祁妮一起。 祁妮看到陈白羽，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哼一声，明晃晃的表达自己的不屑和气愤。 祁妮看到陈白羽就想要扑上来打一架。 她现在名声这么差，就是拜陈白羽所赐。想到最近大家看她的眼神，祁妮就想要打人。 但是，最近被祁伟业还有赵家人压制教训，祁妮所少有些顾忌。 “祁阿姨，真巧。” 陈白羽笑看着秦珊，然后再看向祁妮，“好有缘分。” “呵呵。的确很有缘分。秦珊，你应该和陈小五请教一下，如何讨李皓欢心。哎呀。是陈小五吧？我没有记错吧？” 祁妮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即使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又如何，她就是一个从乡下出来的没有教养的小贱货。 第277章 277,共同富裕 祁妮恨得想要掐死陈白羽。 从小到大，除了下乡的那段时间，她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如果不是祁伟业一再而三的警告她，绝对不能招惹陈白羽，她早就不让陈白羽好过了。 不过是农村来的小屁孩，不过是因为身后有顾延年撑腰就想要为所欲为，真当京都是她的天下了？ 呵呵。 天真。 虽然恨得让陈白羽去死，但祁妮也不敢随便出手对付她。以前，有祁夫人在前面顶着，不管她做什么，都有祁夫人替她背锅，受过。 但是，现在祁夫人被关在祁家不能出门，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而祁妮即使想要做点什么，也不敢挑衅祁家的底线。 祁家是不会因为她这个出嫁女而得罪顾延年的。 顾延年还在步队的时候，就是一头狼。 现在手里有权，更是凶残。 在京都流传这不少顾延年的传说，当初在整顿纪律的时候，很多家族就是因为顾延年倒下的。 大领导曾经说顾延年是一把利剑，肃清不正之风。 被这样的人盯上，整个家族都不能安生。所以，赵家是绝对不允许祁妮去招惹陈白羽的。 祁家也不愿意。 祁伟业曾经说过，如果祁妮因为得罪陈白羽而被顾延年找麻烦，祁家不仅不会出面求情，还会毫不留情的大义灭亲。 正因为这样，祁妮才会缩手缩脚。 既恨陈白羽，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看着陈白羽风光，想想就觉得呕心。 祁妮恨陈白羽的嚣张，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屁孩而已，竟然一再的挑衅她。但她不想像祁夫人那样被困在家里，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但是，她可是忍，就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忍了。 祁妮看了秦珊一眼，眼角、嘴角都是笑意。 秦珊喜欢李皓，想要嫁给李皓，但李皓却对秦珊躲避三舍。最重要的是，李皓把陈白羽捧在手心。 如果自己是秦山，肯定会呕心死。 也不知道秦珊是怎么忍下来的？ 呵呵。 祁妮笑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得罪的人可不止她一个，她又何必去当出头鸟呢。她还不如躲在后面，旁观陈白羽倒霉，到时候鼓鼓掌，多有意思？ 秦珊看看陈白羽，然后瞥一眼嘴角含笑的祈妮，心里冷冷一笑，就凭祁妮这个蠢货也想把她当刀使？ 笑话。 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祁夫人和祁妮两人是蠢货？ 虽然顾家和祁家冰释前缘、握手言和。但是，这可不代表顾家就会放过祁妮。祁妮现在可能还没有想到，她已经出嫁了，已经不是祁家的人了。 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祁家和顾家言和，可不包括祁妮扔掉陈白羽的部分。 否则，祁家也不会禁止祁夫人去看望祁妮，禁止祁妮回娘家了。祁家摆明了是要放弃祁妮。 可笑祁妮竟然半点看不透。 蠢货。 不过，祁妮有今天也是自己作的，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祁妮倒霉呢。以前，仗着家世，祁妮可没少欺负别人。 秦珊冷冷一笑，还想要利用她对付陈白羽？她是有多蠢？ 除非是活腻了，否则现在没有人敢对陈白羽出手。别说陈白羽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小妮子狠辣着呢。 顾家也不是好惹的。 顾延年好不容易认回来的亲孙女，要是被欺负了，顾延年绝对是要拼命的。 和一头狼拼命，这是多嫌命长。 而且，秦珊还听她家老爷子说，宋、李、张三家的倒下就是陈白羽的手笔。可想这小妮子有多狠。 就连她家老爷子都忍不住的赞叹一声：好手段。 “和同学一起吃饭？”秦珊对陈白羽不仅没有恶意，还有讨好。她喜欢李皓，而李皓对陈白羽好，所以她也对陈白羽好。 再说，像陈白羽这样甜美的女孩子本来就很讨喜。 还真看不出来，这样甜甜软软的女孩，会有那样狠辣的手段。 果真，人不可貌相。 秦珊已经不做能嫁给李皓的美梦了。现在她已经认清自己，李皓即使结婚也是不会娶她的。 这两年，她也在按照家里的要求相亲，但很可惜，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她这个年轻的女人去相亲，要么是离婚的，要么就是丧偶的，一般都拖家带口。 她嫁入一个大家庭，简直就是去当保姆。保姆还能辞职，嫁入去了，想要离婚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秦珊很慎重。 即使因此而得罪了娘家人，她也在所不惜。她的第一次婚姻，懵懵懂懂的听着家里的安排。 但第二次婚姻，她不愿意再这样浑浑噩噩了。 很多次相亲，男方都提了一个要求：要把我的儿女当自己的儿女，要把我的孙子孙女到自己的去照顾。 呵呵。 在要求她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来照顾的时候，对方是绝对不会要求孩子把她当亲人的。 秦珊很明白，即使她做得再好，在那些孩子眼里，也不过是保姆而已。 所以，秦珊不想去给别人当后妈，甚至后奶奶。 不管做得好不好，别人都会有话说。只要她有一点点不好，别人就会说：看，后妈多恶毒。 秦珊看得明白。 但是，秦珊也很明白，没有儿女的男人看不上她，因为她已经老了，不能生了。 有时候想想，挺悲哀的。 秦珊有时候想，要不就这样吧。 就这样一辈子。 不用想太多，反正她的工资足够以后养老了。等老了，找个脾气好一些的保姆，或者住到养老院去。 与其相信别人的子女有孝心，还不如相信养老院的服务态度。只是，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一辈子，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知不觉，人就老了。 每天起床照镜子的时候，秦珊都能感觉到时间在流失，时光在老去。她已经老了，但李皓看起来才三十多，还年轻。 女人三十烂茶渣，男人四十一枝花，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李皓年纪比她大，但看来比她要年轻很多。 有时候，看到李白，秦珊不仅不敢上前，还想要躲着走。不想让他看到如此苍老的自己。 想要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虽然，好印象早在李皓妈妈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一步错，步步错。 走错了一步，毁掉的是一生。 回想这一生，秦珊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如果生活可以重来，她想，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李皓身边，帮他指证黄向前。 而不是听爷爷的话，和李家老爷子站在一起，背叛李皓的信任。 陈白羽眼神复杂的看了秦珊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要说秦珊对李白叔情深一片，但她又相亲，想要结婚。 如果说她已经忘记了李白叔，她又总是表现出一副‘我爱他，我愿意等他一辈子’的痴情来。 哎。 矛盾的女人。 陈白羽并不想和秦珊说话，但既然遇到了肯定是要客套敷衍一下的。否则，就会传出她没有礼貌。 秦珊也没有和陈白羽多说，不过是打个招呼就和祁妮离开了。 “小羽毛，我怎么觉得那个穿大红衣服的女人对你有恶意？”王萌萌对别人的细微表情最敏感。因为她就是很注重细微表情管理的人，细微表情最能表现一个人的情绪，也最能抓住人心。 祁妮时不时的瞪陈白羽一眼，王萌萌都看在眼里。 “她呀。心虚。”陈白羽笑着吃一块土豆，“十八年前，她把我扔掉了。”陈白羽说得随意，好像在说‘今天的烤鱼味道很好’。 王靖雯和王萌萌还有马小男同时瞪大眼睛。 “天哪。她怎么还有脸瞪你？不是应该你瞪她的吗？啊。不对，你为什么允许她活到现在？不是应该一脚踩死才对吗？”王靖雯惊讶的看着陈白羽。 她们可都是知道的，别看陈白羽长了一张‘我很善良，我很好骗’的脸，可绝对不是善男信女。 陈白羽无语的白了王靖雯一眼，这是多大的误解？把她说得这么凶残。 “小羽毛，她为什么要扔掉你？”王萌萌很奇怪。虽然，她对陈白羽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也多少了解一些。 特别是在参加过顾家的认亲宴会后，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八卦。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以祁妮的脾气，十有八九是因为妒忌。 祁妮嫁的男人对她不好，还因为她生了女儿而不高兴，把留在乡下的亲妻生的儿子接了回家。 祁妮不高兴，又吵又闹，却于事无补，只能被逼接受。 但是，祁远呢？把生了女儿的妻子捧在手心，祁妮当然就不高兴了。祁妮是那种，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的人。 因为祈远夫妻宠爱女儿，所以干脆就把他们的女儿扔掉。 陈白羽多少能猜到一些祁妮的想法。 不过，祁妮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打算让祁妮好过就是了。 “我们一会去步行街吧？我想要看看步行街的行情，也不知道不行街的生意好不好？”王靖雯一边吃着烤串，一边说。 既然准备做服装生意了，那就好好做。 这就是王靖雯，看似随意，但一旦决定了某些事就会全力以赴。否则，她也不可能高分考到京都大学来。 就好像她平时天天捧着一本小说看，看起来就是个学渣。但她每次考试都能中等偏上，就是因为她在临近考试前绝对是百分百的努力。 “可以啊。去步行街看看。”陈白羽也想去走走。 “其实，如果你们能低价拿到大批衣服，做批发更赚一些。学校不是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同学在摆摊吗？你们可以找他们谈谈，让他们从你们这里拿货，便宜又方便......” 很多小摊贩都是去动物园那边拿货，拿得少了，价格不便宜。拿得多了，吃不消，也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相对来说，深圳款式的上新速度要更快一些。很多大牌上午在香港上新，第二天早上就能在深圳批发到a货。 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深圳的时尚一直行走在前。 王靖雯看向王萌萌，“你觉得呢？” “可以考虑。我问问我妈，看她能不能拿到大批量的衣服。”王萌萌想了想，“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在深圳，有很多这样的加工小厂，主要是仿制大牌的新款，然后批发给一些小商贩。 量越多，越便宜。 而且，这些小工厂一般设在老板的家里，十几个人，几十个人的小工厂。因为不用交各种手续费，所以出货的价钱也会比一般的大工厂要便宜。 不过，就是有时候质量不能保证。 要说最价廉物美的货品就是大工厂的瑕疵品。 可惜，这样的货可遇不可求。 “如果我们需要的量大，可以让你家开一个小工厂。反正，你家的地方也足够。就请十几个工人就好，他们制，我们销......”王靖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看向陈白羽，想要征求陈白羽的意见。 陈白羽点点头，的确很好。 “但前提是，你们的出货量足够大。”否则，就是浪费机器的钱。 一台电车的价钱可不便宜。 一个工厂也要准备十几台电车。这样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王萌萌看向王靖雯，想了好一会，“我们先去问问那些小摊贩愿不愿从我们这里拿货。我先让我妈去批发一些衣服寄过来，我们先自己摆摊。” 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急，一步一步来。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所以，一夜致富的美梦，她们也从来不会做。 “只要我们的货足够好，价钱也合适，相信很多人都愿意从我们这里进货的。先赚钱，再谈开工厂的事情吧。” 马小男听着，也很意动。 “小羽毛，你说我也摆摊卖衣服好不好？”看好王靖雯和王萌萌摆摊卖衣服赚了这么多钱，马小男要是没有心动，就是傻子了。 很明显，马小男从来不是傻子。 陈白羽点头，“可以啊。” 对于上进的人，陈白羽一向欣赏。 想要赚钱，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陈白羽也希望宿舍的同学越来越好，她也希望带着同学们一起致富，共同富裕。 其实，摆摊对学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来钱办法。 就好像她的朋友，自从因为摆摊赚钱后，就一直在摆摊。现在只要肯吃苦，就不怕赚不到钱。 要是再过十年八年，那就很难说了。 当然，再过几年某宝横空出世的时候，也不用去摆摊了。到时候，赚钱会更加的方便。 第278章 278，见家长 吃饱喝足后，陈白羽和同学去步行街，也没有买什么，就是走走看看。喜欢这里的热闹。 明明刚刚吃饱，但闻着两边传来的各种美食的味道，感觉还能吃下一头牛。 步行街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吃的，喝的，穿的，看的。 陈白羽只要是看一些手工小饰品，马小男则纯粹就是看。 至于王靖雯和王萌萌，则着重看了步行街和天桥小摊的衣服，不管是手感还是质量都没有她们的好。 王靖雯和王萌萌觉得批发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等衣服寄过来，她们就可以带着衣服过来找人谈批发。 “这里很多衣服的款式都是去年的。”王萌萌看了看，摸一摸。 “上新速度没有深圳快。” 王靖雯和王萌萌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说。 “看着生意还不错。”王萌萌虽然不喜欢地毯的衣服，但也不能否认有些地摊衣服质量也不错，绝对比很多店里的要价廉物美。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到步行街来买衣服。 一些小摊的生意还不错。 王靖雯和王萌萌觉得她们简直就是浪费了两年的时间，要是刚来京都的第一年就开始摆摊卖衣服，现在都可能成小富婆了。 浪费了两年时间来看小说，想想就心虚。 “你们要不要喝水？”王靖雯看着旁边的奶茶店问大家，“热奶茶，好不好？” 当然是好了。 一人一杯热奶茶，继续逛。 “这里的东西挺多的。” “有美术学院的同学在帮人画像，五元一张，好像也不贵。挺写实的。” “还有人在拉小提琴，这叫卖艺？” 王萌萌看了陈白羽一眼，“挺好听的。要不要给钱？” 给吧。 除了马小男给了一角，其他三人都给了五角。 不多。 但在这个一分能买一颗糖的时代，也不算少。 对方拉得很投入，应该是为了练习来的，赚钱只次要。 “咦？那个。”陈白羽碰了碰王萌萌，“不是你们系的？” 王萌萌顺着陈白羽的手指看过去，“是我们系的。不过，她卖的东西应该都是二手货，她收购其他同学不用的东西，拿到步行街来卖。看着生意还不错。” “她当初也问我和雯雯了，说一些不喜欢的旧款耳环或者是手链、衣服等都可以低价卖给她。” 不过，王萌萌和王靖雯都把衣服送给马小男了。 陈白羽点头，“很会做生意。” 这样的事情，陈白羽在高中的时候也没少见到。有些同学把毕业班的学习资料买下来，然后再转手卖给需要的同学。 买来是论斤两算的，卖出是按本计。 一元五角一斤当废纸买来的练习册，卖出却是五元一本任君选择。 绝对是赚翻了。 如果是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资料书，绝对能卖到十元甚至更多一本。 大学后，有女同学收购二手衣服，洗干净，烫平后再卖掉。一些灵活的人也会到一些高档小区去收购旧衣服，旧饰品。 步行街很多小摊的衣服就是二手的，二十元或者五十元一件任君挑选。陈白羽看过，不少衣服的质量都不错。 “这个手链不错，看着应该是银的。”王萌萌看上一条手链，戴在手腕上试了试，挺好看的。 “五元？也不贵。” 既然喜欢，当然是买了。 突然，前方有吵闹声传来，原来是两个小摊贩因为摆摊的位置而吵闹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晚都有发生，大家都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吵闹声很快就平息了。 吵闹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家都在忙着做生意呢。 谁有多余的时间来吵吵闹闹？ 打架也是要时间的。 走走看看，吃吃喝喝。 从街头走到结尾，肚子圆鼓一圈。 陈白羽一行人在步行街走了一圈后就回校了。 周末，李天朗终于有空了，要陪陈白羽回顾家吃饭。在回去之前，李天朗要去买礼物。 虽然他现正在进修，算是一个学生，但也是领津贴很久的人了，有不少的积蓄。第一次去见对象的家人，肯定不能空着手。 李天朗有些忐忑，因为他的年纪比陈白羽大了不少，算是老牛吃嫩草，担心顾延年或者顾归来不同意。 李天朗不担心陈家人，因为陈家人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身上有陈家人认同的优点。 陈家人踏实，也喜欢踏实的人。 但顾家...... 李天朗没有把握。 “你担心什么？”陈白羽疑惑的看向李天朗。上辈子，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去见爸妈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紧张感的，倒是高兴得像回家见爸妈的好儿子。不过，爸妈也真的把他当儿子。 “怕。” 担心顾延年和顾归来挑剔他的年纪，担心他的职业危险。 一直不觉得自己老的李天朗，看着陈白羽白嫩嫩的脸，突然的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保养一下。 有时间，还是要敷敷面膜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好像在噗噗的跳，比第一次出任务还要紧张。即使大冬天的，李天朗的手心也满是汗。 紧张。 “给你爷爷买茶叶，你爸？喜欢什么？” 还真问住陈白羽了。 陈白羽也不知道顾归来喜欢什么。 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补品？” 李天朗很快就摇摇头，到了顾延年那样的地位，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补品。顾家好像什么都不缺。 真的把李天朗难道了。 “衣服？鞋？” 这样应该女儿买吧？ 他这个未来女婿送，合适吗？ 李天朗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也看向李天朗，两人都是一头懵。 说起来，陈白羽还没有见过家长呢。上辈子，她根本就没有见过李腾飞和赵永红，当然也没有见家长的心得。 “要不，送台电脑？”李天朗觉得这个应该不会错了。虽然贵，但他也承担得起。 陈白羽瞪大眼睛，“是不是太贵重了？”现在的电脑可不是一般的贵。顾延年的书房就有一台电脑，但这个是大院统一配置的。 “太贵重了，我爸不会收的。要不，你送他一幅画或者一本书？”本来，陈白羽想要提议买一个电动剃须刀的，但想想，还是她自己买显得更贴心一些。 如果李天朗买剃须刀给陈爸爸，陈爸爸肯定会高高兴兴的收下，然后天天用。陈爸爸只会为‘女儿找到一个贴心好男人’而高兴，绝对不会有‘我女儿被小狼狗叼了’的痛苦。 在陈爸爸看来，女儿嫁了也是自己的。 但顾归来就不一定了。 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女儿被猪给叼走了，能高兴才见鬼。 每天剃须的时候，被提醒一次‘这个人抢了我女儿’，这绝对是心灵的折磨。 “买一罐奶粉吧。”想了想，陈白羽觉得奶粉合适。顾归来的身体不太好，正好补一补。 虽然顾家不缺奶粉，但这是心意。 李天朗点点头，“好。两罐。”好事双。 “我们先去逛街。”李天朗自然的牵上陈白羽的手，陈白羽抬头看了看，目光碰在一起。 陈白羽没有脸红，李天朗倒是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然后又偷偷看过来。一把年纪了才体会到什么叫心动，真的很不容易。 陈白羽一直盯着他看，“天朗哥哥，你一把年纪了，还会害羞？” “我第一次谈对象。”当然会害羞了。 再说，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谁规定年纪大了就不会害羞？ “你说，我哥要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会怎么想？会不会想要找你打架？”陈白羽得意又狡猾的眨巴一下眼睛。 眼里笑意浓浓。 这是肯定、必须的。 李天朗已经做好准备了。 大舅哥想要打架，他只能奉陪，而且只能输不能赢。 赢了大舅哥，输了对象的低级错误，他是绝对不会犯的。不过，幸好，在陈一元和陈辉年回来之前，他已经讨好了陈家和顾家人。 花了另个小时逛街买东西。 不仅给顾延年和顾归来买了礼物，也给陈白羽买了一条裙子。 陈白羽适合穿颜色鲜艳的衣服，看着青春张扬，特别的朝气勃勃。立李天朗最喜欢看陈白羽眉目飞扬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我特别多红色的裙子。”陈白羽也无奈，因为她穿红色好看，所以很多时候在选择颜色时都会情不自禁的选择红色，大红，深红，酒红，西瓜红等等。 “你穿红色好看。” “难道我穿黄色不好看？”陈白羽挑眉。 李天朗瞬间求生欲爆棚，“不，你穿什么都好看。你今天最最好看。” “......” 陈白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李天朗赶紧加上一句，“你昨天也好看，明天更好看。” “噗。”陈白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难为他了。 李天朗感觉额头都是汗。他真的没想到从小就理智得像个小大人的陈白羽也会和普通的小女生那样在乎这种‘好不好看’的肤浅问题。 他以为陈白羽更在乎智商呢。 如果陈白羽知道李天朗所想，绝对会送他一个大白眼。 那个女人不爱美？ 那个女人不喜欢被夸赞漂亮？ 智商越好的女人，越是自己希望貌美。 因为才貌双全是对女人最高的赞美。 否则，让人说一句：‘脑子好使，可惜长得丑’还不得呕死？ 陈白羽和李天朗回到顾家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饭菜，正在等着他们。 顾延年和顾归来同时看向李天朗，不能否认，陈白羽的眼光很好。不管从哪方面看，李天朗都当得上一声优秀。 自从陈白羽和家里说‘有了对象’后，顾延年就调查了李天朗。李天朗也算得上是步队新一代的佼佼者。 更当得上‘王’者之称。 否则，也不会让他来京都大学进修了。 说实话，顾延年对李天朗是欣赏的，对于李天朗年纪比陈白羽大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男人年纪大更懂得疼人。 李天朗是从大唐农场出来的，身上有着大唐农场人特有的优点，踏实。要真说对李天朗有什么不满，那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调查李天朗的时候，顾延年当然也查到了李天朗的亲生父母。父亲李腾飞是个不懂人情世故还喜欢装高雅又有些自私的蠢货，而母亲赵永红则是个自私自利又喜欢自作聪明的恶毒女人。 如果李天朗还和这样的父母生活在一起，顾延年肯定是要反对的。 但李天朗已经很久没有和亲生父母联系，甚至不知道亲生父母就在京都。所以，顾延年不会也不应该因此而苛责李天朗。 除非有一天，李天朗因为父母而委屈到陈白羽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相对于顾延年的满意，顾归来就有些挑剔了。 简直就是哪哪都不满意。 他的宝贝女儿还小，怎么就找对象了？ 还是一个年级这么大的对象。 顾归来怎么看李天朗都不顺眼，李天朗是能顺着，捧着，然后就是各种的保证发誓。 保证一定会对陈白羽好，发誓一定把陈白羽捧在手心里宠。 顾归来对李天朗的职业有些一定的抵触，常离家，还危险。其实，因为顾延年当年长时间不归家的缘故，顾归来对李天朗的职业颇有微词。 但顾归来也知道陈白羽一旦认定，他只能支持和认同。李天朗和陈白羽一起长大，感情要比他这个半路相认的亲爸要身厚很多。 虽然不太高兴，但顾归来也没有给李天朗甩脸色。顾归来看得明白，相对于陈楼上，他还没有甩脸色的资格。 顾归来觉得自己和女儿的感情只是比陌生人好点点。否认他找的对象？顾归来觉得结果应该不会太好。 至于让陈家人反对？ 更不可能。 李天朗是陈家人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很满意。 看着，所有人都同意，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不得劲儿。 能怪谁？ 女儿不在他身边长大，他连挑剔未来女婿的权利都没有。 想想，就难过。 虽然心情不好，情绪不高，但顾归来还是尽可能多的和李天朗说话，尽可能的不让李天朗觉得自己在刁难他。 吃过饭后，顾归来和李天朗在客厅聊天，顾归来主要是问一问李天朗对未来的打算。 稍微的旁侧敲击的问一下，有没有退五的打算？ 可惜，让他失望了。 李天朗并没有退五的打算。 顾延年把陈白羽叫到书房去，有些事情，顾延年想要听听陈白羽的意见。自从怀疑徐家对顾家动手的意图，猜测徐家的背后还有人，顾延年就怀疑了不少人，也调查了不少人。 目前已经有了眉目。 但他却不太愿意相信。 第279章 279，真相伤人 “小五，你看看。”顾延年把调查到的资料递给陈白羽，想要让陈白羽看看是否有遗漏。 在某些地方，陈白羽比顾延年要细致，敏感。顾延年希望陈白羽能发现一些他忽略的东西。 可能因为调查的都是熟悉有感情的人，顾延年在看调查资料的时候，多少会带有自己的主观意见在。 总觉得这个不可能，那个也不可能。 但是，如果说徐家背后没有人，顾延年是不相信的。 当年，徐家算计顾家来的莫名其妙。一开始，顾延年真的相信了是徐家所说的因为顾延年越走越高，担心会影响到徐家在村里的地位，会失去村长的一职。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的担忧没有任何依据。而且，即使顾延年走得再高，也不可能不顾忌到和徐伟的兄弟情。 那时候，顾延年和徐伟两人因为是从同一个村出来的，两人关系比其他人要更好一些。 徐家也是看着顾延年长大的，对他的为人不可能没有任何的了解。顾延年即使站得再高，也不可能会干涉村里的事务。 在有就是，当年发到村里的救济粮也很可疑。 一层一层剥下来，怀疑越来越深。 顾延年猜测徐家背后有人，认真调查了遍并没有发现，查第二遍的时候才发现蛛丝马迹。 虽然做得很隐蔽，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但是，对自己调查到的东西，顾延年有些不敢相信。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陈白羽认真的看起来，揉揉太阳穴，很头痛。明明就打算这辈子不用脑过日子的，怎么感觉比上辈子还要费脑细胞？ 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多的阴谋诡计？ 难怪她最近脱发严重，还以为是因为到冬天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想太多了。 本来就发量稀少的她，很急促。 真的不能再掉了。 陈白羽摸一把头发，认真翻看调查资料。顾延年手里的人脉不少，但想要调查几十年前的事情还是有些吃力。 而且因为是步队里面的事情，保密度高，很多事情都模棱两可。 因为对步队里面的情况不是很清楚，陈白羽看得很慢，很多事情都需要一点点的搞清楚，然后才能下结论。 一个小时后。 “看出什么了？” 陈白羽笑了笑，把资料扔到桌面上，“看似谁都有可能，看似谁都不可能。” “从理智上分析，谁都有可能。从兄弟情上看，谁都不可能。”陈白羽撇撇嘴，“其实，爷爷你不过是当局者迷。或者说，你不愿意相信自己信任的兄弟或者是领导算计了你。你内心深处很抗拒。” “你觉得‘没有理由’，但是，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鄙视或者是讽刺’的眼神，就是别人算计的理由。有人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就打架甚至杀人。有些事情在外面看来是没有理由，但在当事人看来却是大过天。在某些不经意，你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就把人给得罪死......”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年代还是少的，等到十几年后，人因为生活好过了就变得矫情了。 因为一句话就跳楼自杀的比比皆是。 因为生孩子就抑郁自杀的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现在？ 谁家生孩子有时间抑郁？ 所以，生活越来越好了，人的心理也越来越脆弱。 但心里脆弱敏感的人不是只有以后才有，现在也有，不多而已。 顾延年不相信自己的兄弟或者领导会算计他，因为他自信自己的为人处世没有得罪任何人。 但很多时候，妒忌就是原罪。 在陈白羽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阴谋算计。 没有那个地方是真正的净土。 即使是大唐农场这么和谐的地方，有时候会有些争执，例如在灌溉的时候偷偷放了别人田里的水。当然，不会故意让别人失收，一般都是让灌溉打点小折扣而已。本来需要灌溉三天的，两天半就偷偷把水放掉。 净土是没有的。 不过是大阴谋和小算计之分而已。 “小五。”顾延年揉揉面部肌肉，“我这几天认真的回想了，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 “从调查看这三个人都有可能。但我......我和他们的关系都还算不错。”虽然没有老叶和老诸的关系好，但也算是他矫情比较深的兄弟了。 但是现在，调查却显示这几个人最有可能是利用徐家算计他的人，他怎么愿意相信？ 陈白羽翻个白眼。陈白羽可不相信顾延年会这么脆弱，要是真这么脆弱，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有些人伤害被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或者说，在别人看来不成理由的理由，在他看来就是天大的恩怨。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 一个男孩在街上看到一个穿着很好的男人随地吐痰，露出鄙视的眼神，觉得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刚好在这个男人的旁边，有一个穿着寒酸破烂的男人正在吃着一块捡来的面包，他以为男孩是在鄙视嘲讽他。 所以，他尾随这个男孩回家，然后以‘儿不教父之过’的理由把这个男孩的父母给杀了。 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男孩在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后悔自己不够谨言慎行，但是他的父母已经回不来了。 顾延年脸上的神色奇怪，“你哪里看的？这样的事情也能报道出来？”这不是引起别人的恐慌吗？ 当然是在网上看的了。 不过，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现在还算正能量的报纸是不可能报道这些的。 很多事情在报道之前都是斟酌再斟酌，衡量再衡量才报道出来的。即使报道出来，也是要加上一段能量积极向上的感悟结束语的。 负能量的、负面的东西，一般是要掩盖在‘真善美’之下的。 “爷爷，我只是想说明，你的‘没有理由’就是别人最大的理由。”陈白羽的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爷爷，你怀疑的这几个......”陈白羽摇摇头，“我有不同的意见。” “你怀疑谁？”顾延年立刻严肃起来，他在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就隐隐猜测到陈白羽可能会有不同的意见。 没想到还真是。 陈白羽年纪虽小，但眼光却老练、毒辣。陈白羽对管场很熟悉，对立面的一套很了解。不管是明面的，还是暗地里的，陈白羽都清清楚楚。 很多即使是他也想不到的事情，陈白羽却总会有自己的见解。 就好像老诸这两年正在整理的银行业方面的规划和发展，陈白羽也提出了很多比较有前瞻性的意见。 和老诸谈论起来的时候，多次让老诸感叹，妖孽。然后就是一脸感慨的拍着顾延年的肩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绝对比你有出息。” 然而，只有陈白羽知道，自己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而已。很多都是拾人牙慧。 顾延年以为陈白羽的管场知识是李白教的，并没有多想。却不知道陈白羽上辈子在管场上也是浸泡了十几年的。 很多不能见光的规则，她一清二楚。 只是，她这辈子不想这么累了而已，否则背靠顾延年的人脉，她绝对能走的更远更高。 “你怀疑谁？” “季家。”陈白羽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来。 顾延年愣了一下，“谁？小五，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顾延年的腰板挺直，身体微微向前倾，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爷爷，别自欺欺人，你听到了。我说的是季家，你最尊敬爱戴的老上司季爷爷。”陈白羽白了顾延年一眼，继续捅刀子，“曾经想要让你入赘当儿子的季家。” 顾延年能有今天，绝对有季家的一份功劳。顾延年对季家老爷子季前进也是尊敬爱戴如亲父。 过年过节，顾延年总会找时间拜访探望季前进，在和陈白羽、顾归来相认后，顾延年也带着陈白羽还有顾归来去看望了季前进。 当时，季前进还给了陈白羽一个大红包，还红了眼睛，替顾延年找到亲人高兴。希望陈白羽和顾归来对顾延年好。 叨叨的和陈白羽还有顾归来说了不少关于顾延年的事情。总之一句话，顾延年这些年很不容易，希望陈白羽和顾归来能够多体谅，多照顾，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埋怨或者记恨。 从季前进的言语中，能看出来，季前进是真的把顾延年当儿子。 即使季前进退了下去，好顾延年的关系也没有变。这些年，顾延年也没少照顾季前进。 顾延年感谢季前进当年的提携和照顾，平时常去探望，让已经退下来的季前进没少说后悔当初没有让女儿嫁给顾延年。 但是，知情人都知道，季前进是希望女儿嫁给顾延年的，甚至隐隐有了逼迫的意思，只不过被顾延年拒绝了。 季前进只有一个女儿，即使在最艰难的年代也是如珠如宝的宠爱长大。季前进的女儿季胜利比顾延年要小几岁，在步队当护士。 当初，季胜利喜欢能干有前途的顾延年，对顾延年穷追猛进，就希望能够嫁给顾延年。 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 因为女儿喜欢，所以季前进对顾延年多有照顾。不过，顾延年一再声明自己已经结婚，并对季胜利义正言辞的拒绝。 即使这样，季前进对顾延年也多有提携。正因为季前进的深明大义，顾延年才如此照顾季家和季前进。 现在，陈白羽说她怀疑幕后黑手是季前进，还真的让顾延年意外了。 “为什么？” 没有理由啊。 难道就因为他拒绝了季胜利？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季前进不提携他就是了，或者更干脆的直接把他赶出步队不是更好？ 为什么要一边提携他，一边算计他的家人？ 突然，顾延年双手冰冷，“想逼我娶季胜利？”算计顾家，让他家破人亡，然后入赘季家？ 想到这个可能，顾延年脸色闪过苍白。 顾延年摇摇头，“不对。如果只想逼迫我娶季胜利，为什么后来又不了了之？”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胜利突然就不再对顾延年纠缠，季前进也不再说让顾延年入赘的话。 后来，季胜利嫁人，顾延年和季前进的关系一如既往。 顾延年看向陈白羽，“你为什么会怀疑季家？”顾延年怀疑了很多人，就是没有怀疑过季家。 不管是从理智分析，还是从感情上看，季家都是最应该排除在外的人。但陈白羽最先怀疑的确恰恰是季家。 “直觉。爷爷，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往往就是事实。”陈白羽轻飘飘的陪了一眼桌面上的调查资料。 “虽然，这些资料里面没有关于季的调查。但是，这些人的调查里面都多多少少涉及到一些关于季的事情。从综合分析，我觉得季更可疑一些。” “爷爷，我建议你查一查季家，着重查一下季胜利和他的丈夫。”陈白羽抿抿嘴，“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心狠手辣，也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妒忌。” 陈白羽看向顾延年，“从古至今，因爱生恨的女人可是一卡车都装不完。”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嘴角动了动，好一会，“好。我让人调查一下季家。”顾延年从来没有想过要怀疑季。 他能走得这么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季前进的提携。但现在，陈白羽却告诉他，他一直当父亲一样尊重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 不知道为什么。 顾延年突然有些怕。 怕真相伤心。 看着冷静的陈白羽，顾延年突然就笑了，“你呀。”有时候看着七窍玲珑心，有时候看着没心没肺。 顾延年微微的吐出一口气，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是要查清楚的。他必须要给已经去世的父母妻子一个交代。 “徐伟没有说什么吗？”陈白羽随手拿起一只笔在手里转了转。 “徐老头不会告诉徐伟的，甚至连徐田也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在他报复徐家的时候，徐田就应该说出来了。 但徐田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徐老头担心顾延年爬得比徐伟快，会影响到徐家在村里的利益。 这，明显就是借口。 顾延年揉揉太阳穴。 第280章 280，旗鼓相当 从感情上出发，顾延年不愿意相信季前进就是害了顾家的凶手。不过，虽然没有调查季家和季前进，但陈白羽提到的问题，顾延年也发现了。 顾延年怀疑的这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和季家有关系，或者说和季胜利有关。一开始因为没有怀疑季家，所以顾延年没有多想。 但现在，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心里的猜测越来越大。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怀疑和深究的。 “小五，如果真的是季胜利......她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让我入赘，嫁给我？那她为什么嫁给了吴强国？这说不通啊。” 如果说季胜利和吴强国感情至深，顾延年也是不相信的。 这些年，季胜利和吴强国的感情并不好，争吵，甚至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情。季前进没少为了两人的事情操心。 正因为季胜利和吴强国的婚姻不顺，季前进才更后悔当初没有让女儿嫁给顾延年。 在季前进看来，当年是他没有使力，否则，顾延年肯定会是他女婿，即使不入赘也可以。 季前进以为顾延年不容易娶季胜利，是因为季前进逼着他入赘。 其实，不管入不入赘，顾延年都不后同意。那时候的顾延年还一心想要努力往上爬，然后让家里的妻子能有好日子过，又怎么愿意为了更好的前途就抛起糟糠之妻？ 更别提什么入赘了。 每次，顾延年去看季前进，季前进就要说一说过去的事情，后悔当初让女儿嫁给吴强国。 季前进很疼唯一的女儿，也是这份疼爱和纵容让季胜利有些刁蛮任性，有些唯我独尊。 季胜利和吴强国两人的脾气都不好，生活在一起就是灾难。这两人差不多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连家里的孩子也是季前进教养，夫妻两人根本就没有过问。 季前进现在退休了，没有什么烦恼的，每次都是为了唯一的宝贝女儿。即使他的女儿已经结婚，孩子也生了好几个。 每次季前进说后悔，顾延年就听着，然后安慰一两句。每次看到季前进为了女儿而忧心发愁的时候，顾延年就庆幸，幸好小白羽是个好孩子。 “黄蓉和吴强国在一起。” 陈白羽瞪大眼睛，“什么？” “爷爷，吴强国不是和你差不多年纪吗？”陈白羽有些无语，“黄蓉？”曾经喜欢她大哥的黄蓉，还因为陷害她的黄蓉，竟然...... 陈白羽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变化够快了，没想到变得更快的是人心。 “不对啊。黄蓉什么时候专挑老男人下手了？”陈白羽上次见到见到黄蓉的时候，她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好像是她姐夫还是姑父的老男人。 “不知道。”顾延年也是上次去看季前进的时候，听他抱怨了几句。季前进担心季胜利吃亏。 毕竟，黄家女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 例如李白的后妈，黄向前不就是弄死了前妻然后上位？ 季前进担心黄胜利不是黄蓉的对手，被人弄死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了唯一的女儿，季前进也是操碎了心。 不过，季胜利却好像不当一回事，日子一样过。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不过，为了不让季前进担心，顾延年还问季胜利，要不要帮忙？ 但季胜利却说，“不用。玩玩而已。” 既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顾延年就没有再理会。 “啧啧。京都人真会玩。”陈白羽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想调查清楚，当年在背后算计谋害顾家的是不是季家。虽然陈白羽说是季前进，但顾延年却不太愿意相信。 在一切证据之前，他不愿意去怀疑猜测对自己有恩的人。 陈白羽不管这些，反正她只管怀疑，顾延年会派人调查清楚的。是她想多了当然最好。 如果不是...... 呵呵。 陈白羽都要感慨一声，她爷爷做人真失败。 幸好，这辈子把她和顾归来找了回来，否则，除了冰冷没有感情的权势，他还有什么？ 上辈子的顾延年应该是孤孤单单的老去，孤独寂寞冷的过完一生。 可怜。 顾延年皱皱眉头，“你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他在陈白羽的眼里看到了同情怜悯？ “没什么？觉得以后要对爷爷更好一些。” 顾延年嘴角抽抽，“同情？” “有些。” “别乱想。”顾延年抬手在陈白羽的额头弹了弹，“我很幸福。”是的。顾延年觉得自己很幸福。 不管以前受过多少苦累和寂寞，他都觉得值得。 因为他等到了儿子的，等到了亲孙女。 一切都值得。 现在的他特别珍惜生活，现在的一切简直就是在做梦，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以前，看着别人合家欢的时候，顾延年也会觉得孤单寂寞，但是现在他觉得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唐僧想要取得真经，也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想要幸福，历经的磨难肯定不会少。 为了今天的幸福，过去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都是通往幸福路上的小障碍而已。 有了儿子，有了孙女，顾延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同情的地方。即使真的查出来，这件事和季前进有关，顾延年虽然会有伤心，但也不会太难过。 顾延年安排人去调查季家和季胜利，陈白羽和李天朗在在院子里打羽毛球。顾归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旁边看陈白羽打羽毛球。 不知道是看书的时候多，还是看陈白羽打羽毛球的时候多，反正顾归来很久都没有翻一页。 顾归来的旁边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暖水杯。 陈白羽和李天朗打羽毛球出了汗，就脱掉外套继续打。陈白羽穿的是阿婆织的粉红色毛衣，映衬得脸蛋粉粉的，好像一颗大苹果，也像一颗草莓。 周围是一片白色，只要陈白羽一抹红在跳跃着。 鲜艳夺目。 特别的招眼。 邻居家的胜男小盆友站在院子外面，朝着陈白羽挥挥小手，“姐姐好。” “小胜男好。”陈白羽笑了笑，“要不要和哥哥姐姐打羽毛球？” “不了。我还要训练呢。” 看着越来越瘦的小胜男，陈白羽只能感慨一声，真作孽。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当男孩子养就已经够糟心的了，却还要天天锻炼，锻炼的强度还比一般男孩子还要大。 上次，被医生说过女孩子不适宜太大强度的锻炼否则会影响身体发育后，朱家人给小胜男的安排的锻炼时间少了些。 不过也没有少多少。 只是，前不久，朱家人带着小胜男去参加一个朋友的饭局，朋友也带着孩子过来。两个孩子来了个‘友谊大赛’，小胜男被秒了后，朱家给小胜男安排的锻炼和学习又多了起来。 朱家从来不会想朋友的孩子比小胜男大了好几岁，而且还是个男孩。朱家人只关注小胜男输给了朋友的孩子，却不想想，两个年龄不同的孩子比赛根本就不公平，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朱家人却觉得丢脸，觉得小胜男没用。 然后口口声声都是后悔没有生个儿子。最让人气愤的是，朱家人在渴望儿子的时候从来不会顾忌小胜男的感受，会当着小胜男的面说想要儿子，后悔生女儿之类的话。 朱家人觉得小胜男还小，不懂。 其实，小胜男什么都懂。 因为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不被期待，所以不管家人怎么安排她都努力去完成，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苦和累都要往肚子里吞。 这么努力，也不过就是想要家长的一句夸赞，一个奖励，一份认同。 可惜，朱家人只会一味的要求，却从不会鼓励。或者说，在他们看来，不管小胜男多么的努力，都不如一个儿子来得让人高兴。 每次看着小胜男的脸，就会忍不住的埋怨，为什么不是儿子？ 有时候，别人看不过眼说一句，朱家还会怼一句：关你们屁事，多管闲事。 有时候，顾延年或者顾归来看小胜男饿着肚子锻炼就偷偷给她一些吃的。朱家人知道后，也不骂顾延年和顾归来，只会更家苛责小胜男，说她是饿死鬼投胎，给朱家丢脸。 次数多了，谁也不敢给小胜男吃的。 “小胜男，你穿这么少，冷吗？”陈白羽觉得这样的小胜男真的太让人心疼了。但，他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虽然锻炼很辛苦，每天还要学习很多东西，但小胜男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爱笑。见到陈白羽的时候，总会笑盈盈的打招呼，叫‘姐姐好’。 每每这时候，陈白羽就会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胜男的样子，也是这样笑容甜甜的，让人以为她不过是一个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这样冷的天气，就不要到外面跑步了。”陈白羽是真的心疼。 “不冷。跑起来的时候，可暖和了。”小胜男消瘦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姐姐，拜拜。” 小胜男摆摆手就跑远了。 陈白羽看着小胜男跑远的声音，久久回不过神来，然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突然，陈白羽手里的羽毛球拍朝着旁边的小树直接拍过去，覆盖在小树上的雪被拍的四溅。 心口闷闷的。 有些烦躁。 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继续。” 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好。” 发球。 陈白羽狠狠的拍回去，那样子好像不是在打球，而是在杀敌。 两个人你来我往。 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孩子......” 顾归来无奈的摇摇头。 对于邻居家揠苗助长式的教育，顾归来很不赞同。但那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不能干涉。 当然，以顾归来的性格，即使明知道不合适也不会多说。 只是，每次看到小胜男辛苦锻炼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感慨一声，可怜。眼里情不自禁的就会露出一丝丝同情。 如果是他的女儿，是绝对不愿意她吃这样的苦头的。每次，只要想到陈白羽在乡下要插秧，要收割，要放牛，要捡牛粪，顾归来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那些已经过去。 他无力去改变。 只想着以后要更好更多的补偿女儿。 朱家却把好好的孩子当牲口一样来糟蹋，真的很让人生气。 小胜男每天早上晚上都要锻炼，跑步、扎马步、跳绳等等，这些都是基本的每天必炼的内容。 然后还是各种文化知识，艺术修养等等。 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各种家教老师拉拔着走，应该说是架这腋下扯着往前走。听说小胜男已经学完了小学的所有内容，明年就要学习初中的课程了。每次听到朱家人和别人炫耀的时候，顾归来就忍不住要同情。 有这样的父母，真的......应该会很痛苦吧。 每次看着那些家教一个个从邻居家出来，顾归来就觉得脑仁疼。别说一个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真不知道小胜男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突然，一根羽毛落在顾归来面前，应该是从羽毛球上掉下来的，可想而知陈白羽和李天朗打得有多激烈了，羽毛球上的毛已经掉了好几根。 顾归来看着好像正在互相厮杀的两人，两人脸上都严肃得好像生死瞬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瞬间。 顾归来无奈的摇摇头，他是不喜欢这种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感觉的。 不过，陈白羽好像很喜欢。 即使谈恋爱，也要找一个能旗鼓相当的男人。 李天朗好像很了解陈白羽，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人，所以，在打球的时候并没有放水或者认输，反而全力以赴。 两个同时认真的人是能激发对方潜能的。 难怪有人说，优秀的对象能让人更优秀。 顾归来看看陈白羽，然后看看李天朗，好像有些懂陈白羽为什么会挑李天朗了。因为懂得。 虽然还是不喜欢李天朗这个叼走了他宝贝女儿的小狼狗，但他会试着去了解李天朗的。 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女儿喜欢了，他也只能跟着喜欢。 “换一个球。”陈白羽跑过来，拿过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 顾归来递给陈白羽一个新的羽毛球，“别太用力。”这种好像要拍死人的打法，看着就累人。 “爽。”陈白羽笑嘻嘻的继续，“用尽全力的感觉真的很爽。很久没有出这么多汗了，感觉身体都轻了。” 因为天气太冷，最近的她都在‘抱窝’，很少锻炼，感觉身体都重了不少。不用称，陈白羽也能感觉到自己胖了不少。 “真的很过瘾。”陈白羽笑着朝李天朗做个鬼脸。 李天朗笑了笑，继续。 第281章 281，日常 出了一身汗后，陈白羽整个人都轻快了。 洗头洗澡后就更舒服了。 “头发干了？”李天朗的手摸摸陈白羽的头发，再插入头皮里感受一下，确实干了才放心。 陈白羽坐在沙发上，给农场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村长。 村长声音慢悠悠的，一听就是正当闲。 “你阿公阿婆正在河里洗菜呢。” 因为洪水的原因，田里的青菜都被毁了。青菜少了，菜价就高了。相对于农村，城里的青菜更是贵出了肉价。 即使这样，城里也没有多少青菜买。 以前，因为距离大唐农场路途远，‘天下第鸡’的青菜都是在市附近的县城镇采购的，这样能保证新鲜。 但因为洪水的原因，在城里即使有钱也买不到青菜。 最后‘天下大鸡’只能从大唐农场采购。 隔天就走一趟。 即使远，即使路难走，也没有办法。 这场大水，大唐农场也损失不少。田里的秧苗被泡了，菜被泡了，即使是山坡上的作物也因为雨水多而烂了不少。 但，幸好还是有些收获。 山坡上的菜虽然所剩不多，但庆幸的是菜价高。 大雨是在9月中旬停止的。 陈白羽让村人清理山坡后全部种上青菜。 根据经验，洪水过后的田不能立刻种上作物，必须要先排水，然后清理因为大水而带来的一些沙石或者是木枝等东西，最后翻晒。 翻晒是必须的。 否则，长时间被水浸泡的田会带有各种菌或者一些害虫，不管种什么都会失收。如果严重，可能会颗粒无收。 所以，即使9月份雨水就停止了，但想要在田里种作物也是要等到明年的7、8月份之后的。 相对于田里，山坡的情况要好一些。 在雨水停止后，大唐农场的人就在村长的安排下，清理各自家里的山坡种青菜。本来公来种红薯和各种豆类的山坡全部被种上青菜。 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 现在，不止‘天下第鸡’，还有其他的一些酒楼也到大唐农场收购青菜和鸡鸭。大唐农场的果园鸡在价钱上也上了一个台阶。 足足比大水前贵了差不多五元一斤。 一斤贵了五元，那一只鸡就能多赚二十、三十元。 最让陈白羽阿公得意的是，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大水，他家果园的鸡只损失了不到三十只。 几千只鸡，只损失不少三十只，这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因为附近有不少人家是一只不剩，血本无归。 就连距离大唐农场不远的荔枝根村和灯火村也发生了鸡瘟。阿公当时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幸好，果园的鸡屋清理勤快，处理得当，并没有发生鸡瘟。 现在，农场家家户户都有青菜出售，增加了一份收入。让大家对泡在田里烂掉的禾苗少了一分叹息。 不过，因为从镇到大唐农场的路还没有修好，需要农场的人把菜洗干净挑到宝鸡镇或者宝阳镇去。 现在的大唐农场就是一座孤岛，进不去，出来也麻烦。 因为菜价贵，所以农场的人也愿意把菜挑出来。 村长听从了陈白羽的建议，安排大家种容易生长，生长快，成长周期短的青菜。现在家家户户都有青菜卖，大家对今年失收的埋怨越来越少。 “没有时间埋怨，都忙着种菜，卖菜呢。”村长的声音透着高兴。他是真的高兴。以前，还觉得农场的山坡多不少好事，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有收获就好。”听到农场的父老乡亲都好，陈白羽也放心了。 “哈哈。收获好着呢。”村长大笑，然后问陈白羽在京都有没有青菜吃？京都的青菜贵不贵？ “京都没有什么青菜。往年一般是大白菜和萝卜。不过，今年因为洪水连大白菜和萝卜都少了。” 陈白羽不喜欢京都的冬天很大一个原因是，京都的冬天缺少青菜。 上辈子看网络小说，说冬天没有青菜的时候，陈白羽就很郁闷。在她的认知了，冬天除了没有空心菜，其他青菜一样不少。 因为空心菜到了冬天就会特别老，不够嫩，所以农场的人冬天一般不吃空心菜。还有番薯叶也不吃。 冬天的番薯叶会涩。所以，冬天的番薯藤一般只用来喂鸡喂猪。 除了这两样，冬天的青菜多着呢。 后来，她去外省读大学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的冬天是真的没有青菜的。 不过，现在生活好了，有了大棚种植。京都冬天的青菜也越来越多样化。 “小五，你亲爸对你好不好？”村长在听说陈白羽找到了亲爸后，也想跟着她阿公阿婆一起来京都看看的。 但因为陈白羽的阿公阿婆要来京都，把果园的几千只鸡托付给了他，他也只能让陈白羽阿公多看看。 要是人品不好，就算是得罪人也不要让陈白羽认亲。 幸好，阿公阿婆回去后说陈白羽的亲爸人不错，也是个可怜人。但即使这样，村长也不太放心。 其实，村里很多老人都不放心，都担心陈白羽被人欺负了。 “好。”陈白羽笑呵呵的和村长说了不少关于顾归来的事情。陈白羽知道村里的人担心她。 正在看书的顾归来看了陈白羽一眼，嘴角微微翘，眼角带着愉悦。 和村长说了一会，陈白羽就挂了电话。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候，陈白羽又打了回去，接电话的是阿婆。 “阿婆，我好想你啊。想得我都吃不好，睡不好。” 顾归来看了一眼陈白羽手里的苹果，这丫头孩子很不像是吃不好的样子。每餐最少要两碗饭，然后还要吃不少的水果。 这样是吃不好？ 不过，能吃是福。 顾归来虽然手里捧着书，但却竖着耳朵听陈白羽和阿婆说话。说的全是生活的琐事小时。 例如家里的母猪生了多少个小猪仔？ “八只？有些少了。”陈白羽挑眉，在她的记忆里，家里的母猪每次生小猪仔都不会少于十只的。 “是营养不够。还是老了？或者是公猪的质量不好？”陈白羽还打算让阿公在橡胶园里圈出一块地方来养猪呢。 走地猪的口感应该更好，价钱也能卖得更高。 顾归来眉头皱了皱，他还真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居然懂这些。顾归来看向陈白羽，听着她和阿婆在讨论如何让家里的母猪生出更多更好的小猪，嘴角抽抽。 陈白羽双脚卷缩在沙发上，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大红苹果，蹦蹦脆就一口。吃完苹果，陈白羽看了一眼苹果核，一共眼神示意李天朗。 后者秒懂，立刻帮她把苹果核扔进旁边垃圾桶，然后拿来热闹劲把陈白羽吃苹果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刚刚擦了手，陈白羽就捏脚丫子。 一边捏着圆胖胖的脚丫子一边和阿婆说话，把家里的猪牛问到家里的鸡鸭，然后问了家里的果树等等。 他们家院子的杨桃树下有一个侧门，现在阿公想要叫人堵上。原因是村里有户人家分家要起灶房，找了个算命先生来家里看灶房门口的方向。在路过陈白羽家的时候，说这个侧门开得不好，最好能堵上，否则，容易失财。 “阿婆，他肯定是胡说八道的。你看我们家的侧门开了这么多年，还财源滚滚就知道是好的......还特别旺我们兄妹，等大哥四哥从国外回来，我们家就更上一层楼......” 这个侧门是阿祖喜欢的，陈白羽可不希望阿公听了别人乱七八糟的意见就给堵上了。 上辈子，也有人说要把侧门堵上。 不过，那时候说的不是失财，而是伤人和。因为那时候，家里阿祖，阿婆，阿公都不在了。 算命先生说这个侧门开得不好，最好就是堵上。 然后阿爸和小叔就把侧门给堵上了。 只是，即使堵上了也阻止不了家里人一个个的离开。 “家里的侧门好好的，不用改。”陈白羽轻轻的捏着脚丫子，然后问谁家分家？怎么分？ 陈白羽和阿婆聊得高兴，感觉话筒都热了，稍稍的放远一点点，摸摸耳朵。最后干脆直接按了免提。 陈白羽趴在沙发上和阿婆聊天，脚丫搭在沙发边沿上，一搭一搭的。 左脚碰碰右脚，右脚踢踢左脚。 顾归来看着随意的陈白羽，听着她甜糯糯的声音，觉得心里满满的同时有些发酸。因为他发现，在陈白羽心里，陈家人最重要。 顾归来看了李天朗一眼，可能即使是李天朗这个男朋友也不如陈家人来得重要。虽然陈白羽对他很好，但顾归来能感觉到，陈白羽对陈家人是不一样的。 那种全身心放松的状态，让陈白羽看起来娇娇的。 特别是她对陈家人撒娇的时候，很矫情，却又很可爱，很软糯，能甜到人心里去。顾归来也希望陈白羽向他撒娇。 但陈白羽在他面前很理智，像一个大人。 有时候，顾归来觉陈白羽对他就好像在照顾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是的。 顾归来感觉自己在陈白羽面前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需要照顾的孩子。 这感觉让顾归来很无奈，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改变。 只是尽可能的对陈白羽好。 陈白羽在和阿婆撒娇，想要让阿婆过年的时候多做些酸菜和咸菜。 “我最喜欢吃酸菜扣肉，还喜欢是酸菜炒蒜苗，酸菜牛腩......”陈白羽吞吞口水，“京都买的酸菜和我们家做的味道不一样，一点也不好吃。” 大唐农场做酸菜是很讲究的的，包括做酸菜的坛子要用什么泥来烧制都有讲究的。更不要其他的时间或者是手艺了。 大唐农场人家做酸菜的手艺是黄妈妈教的，并且一年年改良的，做法复杂。很多时候，为了做好酸菜，还会特意去买合适的坛子。 在农场有好几种菜能做成酸菜，不同的菜类要用不同泥烧制的坛子。 酸菜和咸菜所用的坛子也是不一样的。 有塘泥烧制的，也有稻草泥，还有黄泥，白泥，沙泥等等。 宝阳镇有一家卖坛子的店铺，据说老板的手艺是百年传承。传说，他祖宗的祖宗是在唐朝烧制官窑的，只是一代代没落带现在，最后只能在宝阳镇讨生活。 不过，即使经过一代代的变迁，这家店老板的手艺很好。附近人家想要买坛子，碗碟或者是其他的瓷器，一般都会来他家。 你只要告诉老板是买来干什么用的，老板就能推荐最好最合适的瓷器。即使碗碟，不同的人家，他也会有不同的推荐。 陈白羽家大大小小的坛子有上百个，都是用来做酸菜，或者咸菜，或者腌制果子，或者制酒等等。 这些坛子就能摆满两个房间。 有时候，这上百个坛子还不够用。 “京都的酸菜味道怪怪的。”陈白羽撇撇嘴，“阿婆，我告诉你，京都的酸菜不是用坛子做的，而是用蛇皮袋，有些灰黑......”农场做出来的酸菜是亮黄的，看着就可口。 但在京都买的酸菜却是偏暗，偏灰黑的，看着就没有多少口味。 “阿婆，我现在吃什么都不香。” 陈白羽嘟嘟嘴。 听到阿婆说过几天让进叔给她带酸菜，陈白羽高兴的‘么么’两下。进叔最近常走京都，每次来京都的时候都会给陈白羽带东西。 陈白羽也会让进叔给农场的人带一些家乡没有的好东西。例如鱼胶，例如虫草等东西。 “嗯嘛。阿婆，我爱你，么么哒。” “陈小五，说了多少次，女孩子要端庄。”阿婆最生气的就是陈白羽总说一些轻浮的话，做一些轻浮的动作。 “女孩子一定要端庄，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事......” “阿婆，我知道了。我保证，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再犯。” “你呀。认错快，犯错更快。”阿婆也无奈，“好了。懒得说你。挂电话了。” 看着被挂的电话，陈白羽鼓鼓腮，“天朗哥哥，阿婆不爱我了。” 李天朗抿抿嘴，很无奈，“好好说话。这样捏住喉咙说话，也不难受？”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然后笑着滚在沙发上，“阿婆说让进叔给我带酸菜还有香芋。不过，今年的香芋被水泡了这么久，应该不够粉，不好吃了。” 陈白羽激动的踢踢腿，“哎呀。我忘记梅菜了，我很久没有吃梅菜扣肉了。” 李天朗抬手在陈白羽的额头上弹了弹，“你是不是忘记快期末考试了？” 陈白羽瞬间傻眼，她真的忘记了。 第282章 282，面对面 因为陈白羽对季家怀疑，所以顾延年安排了人着重详细的调查了季前进和季胜利。 因为季前进已经退了下来，而季胜利和吴强国一家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能人，所以很快就有消息了。 顾家的家破人亡应该和季胜利有关，而季胜利之所以会嫁给吴强国，应该是因为被抓住了把柄，逼着嫁给他。 看着调查到的东西，顾延年闭上眼睛，心情有些沉。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很多事情也很模糊，但间接证据不少。 虽然很多东西都已经被人收尾，但顾延年还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然后让人追查下去。 越查，心越凉。 顾延年看着眼前的调查资料，揉揉鼻梁，突然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季前进。他能有今天，应该感谢季前进的提携和帮忙。 但是，季家......却害得他家破人亡。 顾延年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心里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努力想要搬开却发现石头越来越重。 “爷爷？”陈白羽给顾延年到了杯水，然后站在顾延年身后轻轻的给他按摩太阳穴。 顾延年有多敬重季前进，陈白羽是知道的。但现在，季家成了顾延年家破人亡的幕后凶手。 只能说世事弄人。 顾延年心情不好，陈白羽多少能理解一些。顾雅念是个很念旧情的人，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对他好一分，他会记住，然后还两分。 “小五。”顾延年怀疑很多人，就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季前进。因为季前进对他，真的就是父亲对儿子一般好。 “小五，你的直觉很准。”顾延年嘲讽的笑了笑，感觉自己这些年就是个傻子。竟然对仇人掏心掏肺的好。 顾延年不知道季前进是用什么心情来接受他的孝顺。明明就害死了他全家，却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他的照顾。 这些年，如果没有他的照顾，季前进和季胜利的日子肯定不会如现在这个自在好过。 如果没有他在，季胜利和吴强国的孩子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好单位，好前途。 那些人害死了他全家，害得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半点愧疚的享受着他带来的一切好处。 想想就让人心寒，心冷，心惊。 “爷爷，你打算怎么办？”陈白羽觉得在揪住过去完全就没有意义，现在要做的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季前进对顾延年的提携，大家看在眼里。 当然，顾延年对季家的照顾，大家也有目共睹。 如果顾延年真的对季家出手，应该会有人说他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毕竟，季家做得隐蔽，他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顾家人是季前进和季胜利害死的。 因为顾延年高调的对徐家出手，所有人都知道徐家害死了顾延年一户口本的人。现在再抛出季家，如果没有实质的证据，肯定会影响顾延年的名声。 到了顾延年现在的位置，名声很重要。 贸然对季家出手，这并不明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 “不知道。怎么办？呵呵。”顾延年闭上眼睛。在拿到调查资料的时候，他想要去找季前进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顾家？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但最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就算知道理由又怎么样？ 做都做了，即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又怎么样? 不管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否认季前进害死他全家的事实。可笑，他在认回儿子和孙女后，还带着顾归来和陈白羽去季家看季前进，希望季前进能替他高兴。 呵呵。 真傻啊。 “难道就因为想要逼我入赘？”顾延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出任务回来，季前进拍着他的肩膀上说‘好样的。’ 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爽朗。 那欣赏的喜悦，顾延年至今记在心里。 但就是这样一个亲切爽朗的人，因为一些私人的理由利用徐家害死了他的全家。他的家人何其无辜？ 顾延年眼角有些湿润。 他后悔了。 他就应该留在家乡种田，虽然贫穷，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老婆孩子热坑头。 幸福喜乐。 如果他不曾离开家乡，家人就不会惨死。 后悔了。 顾雅念捂住脸。 “我......” 顾延年觉得心口憋闷憋闷的，说不出口的痛。 “爷爷。”陈白羽看顾延年脸色不对，赶紧拿出风油精在他的脸上擦了擦。顾家人的死是顾延年一辈子的心结，一辈子的痛。 这种痛，陈白羽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能理解。上辈子，她也是一个人活了很多年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剩下她自己孤单一个人。 每每想起亲人的音容笑貌，她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痛得要窒息过去。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陈白羽知道。 很痛，很痛。 夜深人静钝刀割肉的痛。 在很多个日夜，陈白羽都靠着风油精让自己清醒。 陈白羽的手指涂着风精油，然后用力揉在顾延年的太阳穴上，揉了一遍又一遍。上辈子，她睡不着，头痛的时候，就会一遍一边的涂抹风油精或者万金油。 特别是万金油，最好用。涂抹过后，比安眠药还要有效，很快就能睡着。 “爷爷，要补我去试探一下？”陈白羽突然说道，“就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查出来的。我手里有干爸和李白的人手，想要查什么也容易。”特别是在宋、李、张三家倒下后，不少人都觉得陈白羽手段太狠辣。 当然，也有人说陈白羽的手段上不得太面，太下作。 陈白羽对此嗤之以鼻，这些人的手段比她要下作一万倍不止。没有点手段根本就不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早就被人给吞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没有点生存的本事，早就入了别人腹。 顾延年看向陈白羽，“你想干什么？” 陈白羽‘嘻嘻’笑，“吓死他啊。嘻嘻。我会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我看在他这些年对爷爷你的照顾，我就不告诉你了。你一如既往的对他好，而我却是不是的提醒他，他曾经做下的孽，欠下的债。”陈白羽看了顾延年一眼，“感觉应该会很爽。” “虐身只能算是小虐。虐心才是大虐。”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怎么样？” 顾延年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继续说，“季前进已经老了，即使我们不出手，他也活不了多久。对这样的人出手，不过是坏了自己的名声而已。但是，就这样让他安享晚年，又太便宜他了，觉得心有不甘。那就让他惶惶不可终日，良心不安。还要担心我找季胜利和她孩子的麻烦。” “以前，有人找季胜利或者她孩子麻烦，季前进可能会找你，请你照顾一二。但是，现在要找他们麻烦的是我，季前进的心还不知道要多煎熬呢。” 陈白羽笑得像个小狐狸，“想想就解气。” “爷爷，怎么样？”陈白羽邀功似的朝着顾延年挑挑眉头。 顾延年认真的看着陈白羽的眼睛，“黄知然把你教得很好。”顾延年很骄傲，但想到陈白羽的理想，有觉得浪费。 这么好的脑子，竟然想回乡下去种田种果。 陈白羽得意，“当然了。我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手背，“你想玩就玩吧。”顾延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季前进。 出手对季前进讨要一个公道？ 别说季前进曾经对他的好，多少照顾，多少提携，就说现在季前进已经老了。让他对一个老人出手......顾延年还真有些顾忌。 即使要对季胜利和她的孩子出手，顾延年也准备是在季前进去世之后。 顾延年捏捏鼻子，“哎。” 作孽。 “爷爷，你别想太多了。你总不能怪自己太优秀，被别人喜欢上吧？什么时候优秀也是错了？”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奶奶。她嫁给我没有享过一天的福。但却因为我受尽了苦难，还丢了性命。” 顾延年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小五，我难受。” “爷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对我爸好，对我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会因为你的后悔或者是不甘而有改变。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奶奶应该高兴的，因为你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别看有很多女人在死的时候，总喜欢说什么‘要找一个好女人，让她照顾你’，其实都是屁话。心里指不定在想‘最好就是和我一起死，免得便宜了其他的小妖精’......”说着，陈白羽就先笑了。 每次看电视，有那种妻子要死了就拉着丈夫的手，让他一定要找一个好女人照顾自己的时候，陈白羽就忍不住发笑。 觉得电视剧一点都不接地气。 那个女人这么大度？ 没有的。 即使有，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笑着摇摇头。其实，他一直没有娶妻，并不是因为已经去世的妻子。 至于为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已经去世几十年的妻子，顾延年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很多时候，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在。 他和妻子结婚不久就离家了，和妻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后来想想，他总觉得对不起她。 两天后，陈白羽一个人去季家看季前进。 季前进听到只有陈白羽一个人过来，有些奇怪，看向身边的管家，“只有陈白羽？” “是。只有陈小姐。” 季前进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已经退了下来，但关于陈白羽和宋、张、李三家的恩怨也是听说过的。 陈白羽以一己之力，掰倒了三家人。 顾延年曾经带着顾归来和陈白羽来家里看他，他人老心不老，一眼就看出陈白羽虽然长得软绵，但绝对不会善类。 陈白羽有一双能骗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漂亮，很干净，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很软、很甜、很干净、很好骗。总之就是一只傻傻的小白兔。 但是，谁能想到就是有着这样一双干净眼睛的陈白羽，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毁了黄家。 再来京都的时候，毁了宋、张、李三家。 最重要的是，她不仅手段了得，还会赚钱。两个月前出尽风头的大唐商城竟然就是陈白羽的产业。 谁能想到？ 一开始，不少人都因为‘农村长大’几个字而看轻她。 但现在呢？ 呵呵。 看到陈白羽走进来，季前进放下手中的报纸，笑得真诚而也又爽朗，“陈丫头，怎么有空过来？” “你爸，你爷爷还好吧？” 季前进让人给陈白羽倒了一杯热牛奶，“听你爷爷说，你喜欢牛奶。” “谢谢。”陈白羽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的两个酒窝深深。 陈白羽的酒窝是遗传了顾延年的。 顾延年脸上也有两个酒窝。不过，这些年因为身居高位，顾延年已经很少笑了，很多人都忘记了顾延年脸上也是有酒窝的。 季前进在顾延年在步队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关注他了，当然知道顾延年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候的顾延年还很喜欢笑，是个爽朗爱笑的小伙子。 当初，季前进是真的很喜欢顾延年，想要招他当女婿的，培养起来，接他的班，接他的人脉。 可惜，顾延年已经结婚。 “你爷爷最近在忙什么？很久没有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季前进有些感慨。自从他退下来后，就人走茶凉，也只有一个顾延年一如既往。 季前进一直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坚持让顾延年当女婿？ 他老了，已经看顾不了女儿多长时间了。 “爷爷最近在忙灾后的事情。”陈白羽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爷爷也不知道我过来。” 季前进愣了一下，眉头突突，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季爷爷，我想和你谈谈。”陈白羽看向旁边的管家，“关于顾家......”陈白羽停顿了下，“家破人亡的事情。” 陈白羽盯着季前进的眼神，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只是，她失望了。 像季前进这样的老狐狸不是她能看透的。 其实，季前进心里已经翻起了巨浪，想要掩埋一辈子的往事......季前进看向陈白羽，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已经已经了多少。 第283章 283，回忆往事 陈白羽和季前进彼此看着对方，都不说话，沉默着。 一个眼神锐利带着试探。 一个眼神平和带着笑意。 一老一小面对面的坐着，看着彼此的眼睛。 谁也没有先打破僵局，两人也不觉得尴尬。 季家的管家站在季前进身边，他是在1978年之后才跟着季前进身边的，并不知道季前进以前的事情。 看着陈白羽的样子，有些疑惑。 顾延年和季家的关系很好，他是知道的。而且，还是顾延年介绍他来季家当管家的。 从1978到现在的1998，二十年过去了，他对顾延年和季家的感情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顾延年对季前进是真的尊敬和照顾。 平时季前进有什么事，找顾延年比季胜利更靠谱。以前，季前进身体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管家都是找顾延年的。 这两人的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但现在听陈白羽的话和神色，怎么感觉好像季前进和顾家的家破人亡有关？管家打量着季前进，再看看一脸笑意的陈白羽。 有些拿不准。 顾延年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在京都只要带耳朵的人都知道。幕后黑手是徐家，大家更知道，因为顾延年毫不掩饰的对徐家出手，把徐伟和赵招娣夫妻逼得自首，然后徐家的其他人也是残的残，伤的伤，死的死。 现在，顾延年又认回了儿媳和孙女，大家都说他是苦尽甘来了。 但现在听陈白羽的话，怎么觉得这件事没完？ 管家看了季前进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暗中下黑手害人全家的人。管家又看了陈白羽一眼，这位看着也不像无的放矢，反而看起来胸有成竹，好像手里已经拿到了证据。 这两人...... 不管谁是谁非，管家觉得自己都应该要回老家去颐养天年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管家能够多问和干涉的。如果真的是季前进害死了顾延年全家，以后季家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 他现在抽身离开还来得及。 打定主意，管家决定在今天之后就请辞回乡去。 季前进看着淡定的陈白羽，看着她随意的态度，还有淡然的眼神，心里卫叹，如果他的女儿有这样的本事，他也不用费心思为她谋划了。 陈白羽随意的打量着季前进，虽然年纪大了，但季前进的眼神还炯炯有神，锐利得能让人的小腿子打颤。 老狼对小狐狸，谁更胜一筹？ 看着季前进没有开口的意思，陈白羽笑了笑，不想再浪费时间。 “季爷爷，我想，对于顾家的家破人亡你知道的应该比我爷爷多吧？”陈白羽笑意盈盈的，说出来的话却能吓死人。 “我爷爷为人太仗义。有时候，太正直了，在别人眼里就是蠢。” 季前进不知道陈白羽知道了多少，或者仅仅只是猜测，然后试探？虽然陈白羽还年轻，看着也软，但季前进却不敢小瞧。 干爸是黄知然，老师是李白的陈白羽，谁也不敢小瞧。 就凭着陈白羽踩下宋、李张三家的手段，也没有人敢小瞧她。看是软萌的小白兔，其实是带着利牙的小狐狸，是能咬死人的。 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陈白羽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是祁妮。因为祁妮扔了她，还因此而害得她亲妈意外而死，最后还在祁家虐待顾归来。 一件件下来，陈白羽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少人都在替祁妮捏一把汗。 就是祁妮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觉得陈白羽或者顾延年肯定会来找她的麻烦。她都想好了，如果陈白羽要找她麻烦，她就死都要拉个垫背的，干脆和陈白羽或者顾归来同归于尽算了。 但是，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能活着，谁愿意死？ 再说，她是祁家的大小姐，是赵太太，眼看着女儿就要嫁人了，她当然舍不得去死。 但她也怕陈白羽或者顾延年报复。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顾延年和陈白羽没有半点要找祁妮麻烦的意思。 让不少人都觉得奇怪。 现在，陈白羽没有去找祁妮，反而找到季家来。季前进在听到陈白羽过来的时候，心就跳了跳。 在陈白羽开口说起顾家往事，季前进就知道陈白羽是找茬来的。 只是，季前进还是拿不准，陈白羽到底知道多少？顾延年知不知道？ “的确知道一些。不是徐家在背后下的黑手么？”季前进打着太极，笑得一脸的爽朗，“我听你爷爷说过一些。哎。徐家也是可恶。” “徐家的确可恶。不过，我觉得更可恶的是幕后黑手。例如那些想要逼着我爷爷入赘，然后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陈白羽的脸瞬间冷下来，眼神阴凉带刀。 季前进看着陈白羽瞬间变脸，眼神锐利能伤人，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身上看到这样具有巨大压力的眼神。 这眼神给人一种洞明世事、明空一切，带着俾睨天下的错觉。眼里的意思明晃晃，‘看着尔等犯错’，然后‘笑着弄死尔等’。 季前进暗暗的有些心惊，他好像看懂了陈白羽眼里的意思。 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但这些人无一不是身居高位大权在握的大人物。 像陈白羽这样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还真没想到她能有这样的眼神。 没有阅历，没有历经，没有故事，她到底是怎么炼成如此犀利的能把他一个历经世事的老头吓住的锐利眼神？ 季前进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 他和一些老朋友喝茶的时候，常听老朋友提起顾延年家的孙女。大家都说成白羽聪明，有成算，会算计，青出于蓝。 但季前进从来不像现在这样认识深刻。 陈白羽是个硬茬子。 软绵绵的外表下包裹着一把尖刀。 “呵呵。徐家？” 陈白羽讽刺的笑了笑，看着季前进的眼神带着嘲讽。 “季爷爷，既然我来找你，就说明我手里肯定有证据。我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查了......包括季胜利、吴全国等十几个人。你觉得，我会找不到蛛丝马迹？只要有一个小点，我就能扯出一根线来。更何况，你的收尾并不干净......” 季前进的脸色白了两分。 心里瞬间翻起惊涛巨浪。 “爷爷不知道我来季家。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最尊敬的人，当成亲生父亲一样来照顾的人，竟然就是利用徐家逼死了他全家的人，这让他如何接受？理由更是荒唐，明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却为了让他入赘季家而背后下黑手。这让爷爷如何自处？让他怎么面对我爸？面对我无辜惨死的奶奶？” 季前进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眼里闪过一丝丝惊恐，然后就剩下无奈。 一丝无奈让陈白羽看到，让陈白羽肯定，这件事即使不是季前进做的，他也知情。 “呵呵。可真是好手段。不过，可惜，最后一场空。” 做了这么多，季胜利最后嫁给了吴强国这个眼高手低，空有大志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得志便罢了，一朝得志第一个踢开的便是糟糠妻。 季前进应该也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全心全意的扶持吴强国这个女婿，而是提携顾延年。 相对于吴强国，季前进更信任顾延年。 季前进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否认吗？ 否认不了。 这是事实。 承认吗？ 他......他没有这个勇气。 陈白羽讽刺的勾起嘴角，看着季前进，“你还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还以为我是在猜测，试探吗？” “不。我有证据。季家人的手上沾满了顾家的人鲜血，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爷爷的照顾。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良心不会痛？” 陈白羽冷冷的看着季前进，随意的靠在沙发上，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刀狠狠的插进季前进的心口，顿时鲜血淋漓。 季前进捂住心口。 如果刚刚他还在侥幸，以为陈白羽不过是猜测，是试探。那现在，他肯定，陈白羽手上有证据。即使没有直接证据，也有间接证据。 季前进闭上眼睛，一手捂住心口，脸色苍白。 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季前进不敢相信顾延年知道这件事后，季家会有什么后果。想到徐家人的下场，季前进的身体晃荡了下，如果不是管家眼疾手快的扶着，人就摔在茶几上了。 管家赶紧给季前进倒了杯水，然后拿出一盒万金油，用力的在季前进的太阳穴上擦了又擦。 季前进虽然老了，但身体没有问题，很快就稳定了心神。 陈白羽看向被管家装进衣兜里的万金油，讽刺的笑了起来。用万金油清醒这个方法是阿祖教给她，而她教给了顾延年，顾延年教给了季前进。 有钱有权的人家很少有万金油或者风油精，但陈家人喜欢，家里总会备着。顾延年压力大，陈白羽就建议顾延年在衣兜里放一瓶风精油或者万金油。 季前进看着陈白羽，脸色已经惨白。 很多往事，他一直压在心里。 其实，他并不是无情狠辣的人，对顾延年也是恨得欣赏。他是真心照顾和提携顾延年的。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唯一的宝贝女儿，想要给骄纵的女儿找一个可靠的男人。他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了，被他宠爱着。 季前进知道的，女儿有些任性，有些刁蛮，甚至有一点点的恶毒。这些，他统统都知道。 但是，每次看着女人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就狠不下心来管教，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多关乎着原则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女儿越来越任性，越来越刁蛮。 每次，他想要管教的时候，女儿就会哭喊着叫‘妈’。每次听到女儿哭着要‘妈’的时候，季前进就无奈，然后还是不了了之。 妻子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妻子在去世的时候，因为担心女儿小会被后妈欺负，所以在临死前求他，等女儿出嫁后再娶妻。 他答应了。 每次看着女儿刁蛮任性，他就想要找一个人来管教。但，每次他提出要娶妻的时候，女儿就哭闹着要绝食，甚至还闹到领导面前去，说他言而无信。 当初妻子去世的时候，可不止他一个人在场。知道他要等女儿出嫁后摘去的人不少。 然后结果是可想而知。 不少人都用看负心汉、薄情寡义郎的眼神来看他。 慢慢的，他也就熄了再娶的心思。即使娶回来一个好女人，也是要给女儿折腾的，何必呢。 季前进就想着，没有妈管教，他就自己教育吧。 但他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根本就没有时间管教女儿。再说，每次他想要教育的时候，女儿就会哭哭啼啼的说‘我没有妈妈，爸爸不爱我，不照顾我。’ 唯一的女儿啊。 说得他心都疼了。 只能想尽办法让她高兴。 只要她喜欢，就是天上的月亮他也给她摘来。 女儿说喜欢顾延年，他还觉得女儿眼光好。因为他也欣赏顾延年，觉得他偶担当，有责任感，而且敢冲敢拼，还聪明。 这样的人，最不愁的就是前途。 只是，很可惜，顾延年已经结婚了。 听到顾延年结婚，季前进虽然可惜，但也没有多想。步队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但是，季前进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背着他，利用他的名义去还了顾延年一家。在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也是这个时候，季前进才发现，才突然惊醒，他一直捧在手里上宠的女儿有着一颗黑心肝。 女儿跪在他面前，哭着说知道错了，但她是真的喜欢顾延年。愿意为了顾延年疯魔下地狱。 想起往事，季前进眼眶有些红。 是他对不起顾延年，对不起顾家的人。 为了他唯一的女儿，他......舍弃了道义。对不起肩膀上的肩章，对不起曾经的誓言，对不去......对不起很多人。 陈白羽看着一脸痛苦的季前进，表情冷淡，眼神无波，没有任何的触动。 季前进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带着恳求。希望陈白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延年。 陈白羽嘴角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季前进冷静下来，理智回笼，问道，“你怎么想要调查季家？” 除了徐家老爷子，没有人知道背后还有一个季家。徐家老爷子早早就去了，把秘密带到了棺材里去。 顾延年对徐家出手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直到确认徐家的人并不是他们和徐老爷子的交易才放心。 但没想到，陈白羽竟然会调查季家。 第284章 284，暗示 季前进很想知道陈白羽为什么会怀疑季家？顾延年和季前进的关系，陈白羽不可能不知道，也跟着顾延年拜访过季前进。 明知道季家和顾延年关系好，却还要调查。 季前进看着陈白羽，果真不愧是李白教出来的。当年，李白还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手段无忌，只要有用。 现在的陈白羽比当年的李白更胜三分，看待问题的眼光更长远，局面更广阔。顾家出事，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季家。 但陈白羽就是怀疑了。 也找到了证据。 并且在她的手上真相大白。 季前进叹口气，感觉自己很失败。他费尽心思养育的女儿，还不如一个在乡下放养长大的小村姑一根手指头。 如果他女儿有陈白羽一半聪明，日子也不至于过成今天这样浑浑噩噩了。 不管是气质，还是教养，陈白羽都要胜过很多大家族精心养出来的女儿。可见，李白的用心。 大家都以为陈白羽有今天，主要是因为黄知然和李白的教育。毕竟，在顾家的认亲宴会上，大家是见过陈白羽的养父母的。 那一家人还真不像是能养出这样好女儿的人家。 “你爷爷真的不知道？” 季前进看向陈白羽，心里有些不安，怀疑顾延年是否已经知道了。但想想也不太可能，如果顾延年知道了，来的就不可能是陈白羽。 以他对顾延年的了解，他应该回过来质问，让他解释。 其实，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顾延年的确想要过来问清楚。但想到季前进的年纪，还有他曾经的帮助和照顾，最后把心口的那团火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里去。 顾延年虽然忍了下来，但也任由陈白羽过来，惊吓季前进一番。因为他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最尊敬的人，害死了他全家。 只要想想，顾延年就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想要把他烧成灰烬。 很多时候，顾延年想要问一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没有最苦，只有更苦。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顾延年觉得他一个人就经历了一部电视剧里所有悲情配角的人生。 虽然恨季前进，恨季胜利，恨季家，但顾延年还是给季前进留了面子。如果他直接过来质问，季前进可能为了让顾延年放过季胜利而选择死。 季前进什么都好，就是在对女儿上太过心软，不够果决。把好好的女儿养成这样不仅不反思改正，反而是一再的包庇。 季前进为了季胜利是真的能阔出去的。 而季胜利这个唯一的女人，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见得能为年老的父亲多想一想。难怪很多老朋友都说季前进，生个这样的女儿还不如生块叉烧。 被老朋友说多了，季前进也想要教育好女儿，但每每遇到季胜利的事情，季前进的脑子就不灵光，不清楚。 顾延年愿意给季前进留几分面子，所以陈白羽也配合，不让季前进知道顾延年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 “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怀疑季家的？”季前进真的很好奇，他亲自出手扫尾，收的干干净净。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当事人就只有吴强国了。但没想到陈白羽还能找出证据来。 陈白羽笑得无辜又无害，“我一直就肯定徐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虽然，他们的理由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徐家是怎么知道我爷爷在步队的情况？有记纪律在，徐伟不可能和家里人乱说。他一直在步队，也没有机会乱说。徐伟在边镜，寄出的每一封信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肯定不能在信里说。” “一个偏僻小山村，怎么可能知道步队的事情？这本省就很可疑。再说，还有小前村的那批救济粮，你不觉得太多了么？” “一个小山村的村长，却能手段通天在最艰难的时候给小前村要来大批的救济粮，这不很奇怪么？” 很多事情就隐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 看似没有关系，其实就是证据。 季前进闭上眼睛，“你很聪明，也得很细心。”当年，季胜利的确插手了救济粮的事情。 当初，还是他花费了不少的人情进行补救。 想到女儿，季前进叹口气，心口苦涩又无奈。 养不教父之过。 都是他的错。 现在，他老了，不能在庇护女儿多久了。 幸好，还有几个外孙在。 “你爷爷不知道吧？”说来说去，季前进最在意的还是这件事。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陈白羽似笑非笑的看向季前进，“让他知道不是往他的心口插刀么？” 季前进突然就笑了，难怪有人说陈白羽生气的时候说话能噎死人。 果然。 甜蜜蜜的脸，是带着砒霜的。 顾延年认亲宴会上，季前进不止一次的听到别人说陈白羽的笑容更甜，好像加了蜜糖。从来不知道蜜糖是什么滋味的人，看着陈白羽的笑容就能感觉世界很美好。 但谁又知道，这不过是裹着一层蜜糖的砒霜而已。 “你想怎么办？”季前进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是我的错。”但，已经无法挽回。 所有的道歉都变成了伤口上撒盐。 当初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不能挽回，顾家已经死剩只有顾延年一人了。看着顾延年，他就觉得亏心，但是为了女儿，他还是要打起精神来给收尾，擦屁股。 如果不是他清理了后续，顾延年也不可能几十年发现不了事情的真相。单单一个徐家根本就做不到。 也难怪陈白羽会怀疑。 顾延年不怀疑，是因为他对步队有着特殊的情感，信任自己的兄弟。 “我很好奇。季胜利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嫁给我爷爷？为什么她最后却嫁给了吴强国？” 陈白羽有些想不通。 季前进苦笑，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顾延年不愿意。 而季胜利在对顾家出手的时候，收尾不干净，被吴强国抓住了把柄。 季胜利本就不是聪明严谨的人，不过是仗着季前进的势，胡作非为而已。根本就不懂得遮掩，也不懂收尾，更不懂隐藏自己。 如果不是那时候的顾延年才刚入步队不久，正处于最底层，没有人脉，没有人手，还对步队有着天然的信任感。 否则，又怎么会被季胜利满住、算计？ 季胜利做的事情，很快就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季胜利看上前途无限的顾延年，而季胜利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一大靠山。 毕竟，季前进只有季胜利一个女儿，肯定会提携女婿。娶了季胜利，能少奋斗几十年。 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香饽饽。 在季胜利喜欢顾延年之前，吴强国就在追究季胜利，被拒绝了。即使被拒绝，吴强国也没有死心，终于让他等待了机会，抓住了季胜利的把柄。 吴强国一次要挟季胜利，如果季胜利不嫁给他，他就把事情捅到顾延年面前去，让顾延年知道季胜利害死了他全家。 季胜利也是蠢，居然真的被吴强国给拿捏住。 吴强国逼着季胜利嫁给他，以为这样季前进就会全力支持提携他。但季前进早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知道吴强国一朝得势，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季前进不仅没有提携吴强国，反而把大部分人脉资源倾注在顾延年身上。 季胜利年轻不懂，但季前进却看得明白。 年轻的时候，季胜利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狠毒的一面，所以即使不喜欢，甚至恨着，也要嫁给吴强国。 就是不希望，顾延年知道自己所做的事。 在陈白羽看来，季胜利简直就是蠢笨如猪，都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真的很怀疑里面全部都是浆糊。 做了那么多恶毒事，竟然就为了一个‘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坏人’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而嫁给别人。 还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恨不得他去死的男人。 啧啧。 “既然季胜利能为了嫁给我爷爷而害死顾家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弄死吴强国？” 在陈白羽看来，还真没有比这更蠢的事情了。 季前进也蠢。 陈白羽的目光太过直白。 季前进抿抿嘴，也有些无奈。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弄死吴强国，只是忌惮吴强国手里的证据。 怕和顾延年撕破脸皮。 忍着，忍着，慢慢的就成为了习惯。 季胜利嫁给吴强国的日子并不幸福，但她并不在意。 再后来，顾延年步步高升，成为了季前进和季胜利的靠山，季胜利就更不敢让顾延年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这也是为什么季胜利明知道吴强国在外面养女人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因为吴强国有里有她的把柄。 这些年，吴强国因为季前进没有全力提携他，本就对季胜利不满。所以夫妻两人过着过着就过成了敌人。 吴强国手里有季胜利的把柄，当然，季前进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任由吴强国欺负自己的女儿？ 季前进抬抬手，就有人把吴强国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整理好送到了季前进手里。 你有我的把柄，我抓住了你的尾巴，然后一起沉沦在地狱里。 你讽刺我，我嘲讽你。 你恶心我，我也恶心你。 你找小情人，我也找小白脸。 吴强国和黄蓉在一起，季胜利也养着一个男朋友。 看着女儿把日子过程这样，季前进也难过。 但是，有什么办法？ 都是命。 都是季胜利自己作的。 自作孽不可活。 “爸。”季胜利一身酒气从外面走进来，打着呵欠。在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季胜利的眼皮抬了抬，“呦呵。是陈小五呀。你怎么过来了？你爷爷没有过来？” 看着季胜利轻佻的模样，陈白羽抿抿嘴，还真想象不出季前进这样的人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来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酒吧的三陪呢。 不过，应该没有这么老气的三陪。 闻着从季胜利身上传来的隔夜酒味，陈白羽皱了皱眉头。 季前进有些生气，“你在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一个个都在外面玩。不想过就离婚。” 这样的话，季前进已经说过无数遍，但季胜利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自从酒吧业发达后，季胜利就喜欢在外面过夜，常常是喝的酊酩大醉的回来。每次闻着那一身臭气熏天的酒气，季前进就想要打人。 季胜利摇摇头，看着白嫩嫩的陈白羽，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呵呵。 她也年轻过。 可惜，当时太蠢了。 如果不是因为顾延年，她也不会落到今天。 季胜利盯着陈白羽的脸看，语气认真，“你长得像顾延年。”不过，比顾延年年轻的时候更软更柔一些。 年轻的时候的顾延年有些黑，但爱笑。一笑的时候，就会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洁白的牙齿。 想起过去，季胜利晃了下神。 “对了。小五，你过来干什么？”季胜利不太在意的打个哈欠，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陈白羽看了季前进一眼，有这样的女儿居然没有被气死，可见身体是真好。 不过，如果她有这样的女儿，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掐死。 “滚去睡觉。” “切。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说的。”季胜利站起来，伸伸懒腰，然后看向陈白羽，“陈小五，听说你的大唐商城已经动工了？我投资你的大唐商城吧？我有钱......” “谢谢。不过暂时不需要。”陈白羽不看季胜利，不想和一个蠢货打交道，看向季前进。 “赶紧滚。”季前进也不觉得丢脸，因为已经习惯了。 这个女儿从小就是讨债的。 从小就在乎她是否丢脸。 还有什么比女儿小时候找领导哭着说他薄情寡义更丢脸？ 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吞。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受。 季胜利上楼去了，季前进深呼吸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想怎么办？”季前进看向陈白羽，他可不认为陈白羽会轻飘飘的揭过去。 “不怎么办。我过来只是确定一下而已。”陈白羽耸耸肩，然后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笑得人畜无害。 这收放自如的功夫......啧啧。 季前进都要自叹不如。 “季爷爷，你别多心。就算我真的想要做什么，也是在你百年之后。”陈白羽声音轻快，半点没有因为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而恶言相向。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直接让季前进白了脸。 其实，陈白羽是希望季前进去向顾延年道歉，并且请求他的原谅的。而不是一味的逃避，遮掩。 只是，看季前进的样子，应该不能体会她的暗示。 算了。 陈白羽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和天朗哥哥逛街约会呢。 第285章 285，小老板 顾延年有些无奈的看着陈白羽，“他不会来的。”虽然有季前进拉不下来的原因。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季前进根本就听不懂陈白羽的暗示。 陈白羽说顾延年不知道，季前进就以为顾延年不知道，最多就是猜测一下顾延年是否知道。 即使认为顾延年已经知道了，也当不知道来处理。 人就是这样矛盾。 明明就后悔，明明就悔恨，但就是舍不下脸皮来道歉，来请求原谅。 其实，他也一样。 一样的矛盾。 一面希望季前进余生都生活在悔恨里，希望他接下来的日子夜夜不安眠。另一方面也希望季前进能够来道歉，来为曾经的伤害说明、道歉。最起码要表明一个态度。 说白了，顾延年想要季前进的一个态度。 一个说明他这些年照顾季前进没有错的态度。 一个能够让他说服自己原谅的态度。 但是，顾延年也很清楚，季前进不会来的。甚至根本就没有听明白陈白羽的暗示。 “你暗示得这么隐晦，他听不明白。”季前进并不是一个有多少心机的人，不是那种擅长用脑用计谋的人。 季前进能走上来，靠的是敢冲敢拼敢舍命的勇气。当年边镜的得以平静下来，有季前进很大的一份功劳。 很多人都说他是蛮将军。 但在那个年代，正是因为多了他这样的蛮将，才有今天的和谐稳定。 在某些方面，季前进是值得尊敬的，他为和平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但在某些方面......太失败。例如教育女儿。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我就说爷爷为什么不阻止我。原来，你也希望他们父女来道歉？” 陈白羽虽然说要去吓唬季前进，但顾延年知道陈白羽的分寸。只要陈白羽愿意，她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分寸不差。 这种人情世故上的智慧，是需要天赋的。而陈白羽恰好具有这个天赋。 “可惜。我以为他们父女应该会过来道歉，并请求你的原谅呢。”陈白羽抿抿嘴，“浪费时间。” 她说了那么多，不就希望季前进能互动过来，向顾延年道歉？ 陈白羽和顾延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了解顾延年的为人。看在曾经的帮助和提携上，顾延年可以不对季前进出手。但他希望季前进能够来说明白，来表示自己的歉意。 忏悔，不管是否真心实意，都会让人觉得欣慰。 “不重要。” 他是想要季前进的道歉和忏悔。但没有，也不重要。 “不过，你想要吓唬的目的应该已经到达了。惶惶不可终日，但不是对自己，他应该是担心季胜利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顾延年很了解季前进。 季前进满心想的也不过是让女儿过得好。但很可惜，一直都事与愿违。季胜利的日子过得一团糟，一次次的让他失望。 即使这样，季前进想的也还是季胜利。 “真想不明白你们大人？道歉，真的有这么难？”陈白羽撇撇嘴，“大人的世界，我不懂。” 顾延年眼神复杂的看向陈白羽，很想说：小孩子的世界，我更不懂。 “道歉不难。难的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很多人做错事，第一想法不是道歉改正，而是遮掩。以为遮掩了，别人就不知道了，然后慢慢的就变得心安理得......时间长了，就忘记了曾经的错。人总是善忘的，特别是对曾经的错事。” 陈白羽挑挑眉头，“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顾延年点点头，“成语用得很好。” “嘻嘻。我床边就放了一本《成语词典》。我很小的时候，李白叔就说，想要装有文化，就多说成语。想要装高深莫测就多说谚语。” 顾延年嘴角抽抽，脸色一言难尽。 能说什么？顾延年只能夸赞，“很好。” 难怪李白年轻的时候这么受欢迎，原来很大的原因是会装。 陈白羽等了几天，都没有见季前进带女儿过来道歉，就知道季前进并没有听懂她的暗示。 陈白羽觉得季前进有些蠢，居然真的相信顾延年还不知情。 算了。 别人的事情。 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又一年过去了。 又一学期结束了。 陈白羽考完期末试，带着李天朗去买了不少的手信，给家人、亲人、村里人都准备了礼物。 王靖雯和王萌萌对于陈白羽这种回家一趟就给全村人准备礼物的行为很奇怪。给家人准备礼物可以理解，给亲人，亲戚准备礼物也可以理解。 但这种给村里人准备礼物，是不是有点太土豪了？ “因为他们照顾我长大啊。”陈白羽回答得理直气壮。 村里的人对她好，她当然要回报了。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回两分。 阿祖常说，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阿祖还常说，别人没有义务对你好，所以要珍惜对你好的人。别人对你好，你要心怀感激。 小时候，陈白羽头上长浓疮，常常又痛又痒，村里的人摘到什么野果都会带一份来给她，每次都说‘痛了，痒了，就吃果子，不要挠。’ 那是一种没有杂质的关心。 那眼神里的关怀很真切。 在外面的时间久了，见过的人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就会特别想念那种淡淡的没有杂质的关心。 在外面是很难看到那种‘一家有事，全村帮忙’的盛况。 在农场，谁家杀只鸡都能关心到百岁以上的老人。 陈白羽喜欢这种大家庭的感觉。陈白羽走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人，但像大唐农场这样和谐的地方很少。 “真想去小羽毛家看看。”王萌萌有些感慨，每次陈白羽说起家乡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幸福。 脸上带光，眼里闪光的幸福。 “有机会。等以后我发展旅游度假的时候，你们过去消费，保证满意。”陈白羽笑嘻嘻的朝着王靖雯和王萌萌眨巴一下眼睛。 “呵呵。好好的京都大学生，竟然回去种田种果？”王靖雯摇摇头，“我很佩服你。” 王萌萌点点头，“我也很佩服。” “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在田头。”陈白羽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志向有什么问题，反而以之为荣。 在考完试后，陈白羽还去了一趟农业研究所，去看看钟老，给钟老送新年礼物。钟老给陈白羽送了一套资料，是关于莲雾种植的。 这套资料是钟老找一个在台台的朋友要的，其中还附赠了关于凤梨的种植。在农场的橄榄园也种有凤梨，不对，应该说种了菠萝。 菠萝和凤梨很像，很多人以为是同一种水果，其实不是。不管是从大小还是外形或者是口感，都有区别。 从口感上说，菠萝不如凤梨。 农场橄榄园种的菠萝不多，不对外销售，只分给村里人。 因为削皮麻烦，村里人也不是很喜欢，一年比一年种得少。以前，黄妈妈还曾经用菠萝来做凤梨酥，但后来少做，甚至不做了。因为农场的菠萝口感不好，做出来的凤梨酥味道也一般。 农场的菠萝很脆，水分也足，但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明明水分充足，但吃起来却有干涩感，而且偏酸。 台台的凤梨十多元一斤，而国内的菠萝五元两个，陈白羽想要在橄榄园种植凤梨，但又怕凤梨需要更多的阳光。 农场的菠萝是种在两棵橄榄树之间的。 橄榄树高大，阴影面积也大，阳光不够充足。这可能也是菠萝长得不好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陈白羽想要试试在橄榄园的山顶上试种凤梨，想要看看能不能成功。 至于菠萝，她是不打算再种了。 谁家喜欢，就在自己的山地上种几颗。 现在，陈白羽不知道农场的气候适不适合种植凤梨。 陈白羽曾经和钟老探讨过关于农场种植菠萝和凤梨的问题，钟老说农场菠萝的口感不好应该是土壤和气候的问题。 没有分析过土壤和气候，钟老也不能确定是什么问题。 至于能不能种植凤梨，他没有感受过农场的气候，也不能肯定。 不过，陈白羽暂时也不着急。 慢慢摸索，学习。 想要发展，肯定就少不了探索学习。 陈白羽给熟悉的人送了新年礼物后，就准备回东莞了。李天朗因为有任务，不能和陈白羽一起回农场，然后给农场的人买了不少东西。 顾延年和顾归来很舍不得陈白羽，但也知道陈白羽不会留在京都和他们一起过年的。 不管多远，陈白羽都是要回农场去的。 顾延年和顾归来也给陈白羽准备了不少的东西，送给陈白羽的人。顾延年和顾归来都感激陈家人对陈白羽好。 送陈白羽上飞机后，顾归来无奈的叹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其实，顾归来想要跟着陈白羽一起回农场过年的，想要去感受一下陈白羽说的‘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感觉。 但是，今年的顾延年走不开，需要留在京都过年。如果顾归来也跟着陈白羽走了，顾延年又是一个人了。 顾归来只能留下来陪顾延年。 陈白羽也希望顾归来能多和顾延年相处。 回到东莞后，陈白羽就成了店铺的小老板。要过年了，不少人家大扫除，清理出不少杂货废品。 有直接送过来的，也有需要上门收购的。 陈白羽学会了踩三轮车，需要的时候就踩着三轮车带着秤上门收废品。不过，很多时候，阿妈都是自己出门，让陈白羽在铺子里坐镇。 广东的冬天没有京都冷，陈白羽穿一个厚毛衣就已经足够。 为了不弄脏毛衣，陈白羽裹着围裙。 “小老板，收货了。” “哎。来了。” 陈白羽拿着计算器，围裙的兜兜里装着纸和笔。 “这两种纸的价钱不一样，你要不要分开？这种白色质量好的办公纸要比黄色的粗纸皮贵三角一斤。你分开，我就按照不同的借钱算；如果不分，就按照黄色的粗纸皮算。” 陈白羽看对方有不少好纸，就让她分开。陈白羽则先称其他的东西，有铜线，有铁丝，有塑料罐，还有一些杂书和旧衣服。 陈白羽一边称，一边让对方确认，然后在纸张上记录清楚。 “我就信你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亏。我上次去别的废品站卖，亏了不少......” 陈白羽笑了笑，“那你下次还来我们这。童叟无欺。所有账目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不用担心秤的问题。” “是。你们家是实诚人。也难怪你爸妈能养出几个大学生。” 陈白羽得意，她最喜欢别人夸她的家人，比夸她还要高兴。她的爸妈就是最好的，就应该被人夸。 值得被全世界夸奖。 “小老板，听说你们也收一次性筷子？” 陈白羽点头，“嗯。对。不过要先洗一遍，不能带有剩饭剩菜或者纸巾什么的。” 附近有一个做纸巾的小工厂，回收一次性筷子。 阿爸看价钱不错，也在废品收购站外面立了个牌子，说回收一次性筷子。每天收来的筷子，当天晚上就送到小工厂去，也不用担心馊味扩散的问题。 “那我明天送筷子过来。现在的饭店用的都是一次性筷子，扔得到处都是，一点也不节省。” 这是发展趋势，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不管是大小饭店，都喜欢用一次性筷子，觉得方便卫生。 不过，二十年后，大家又开始不喜欢一次性筷子。那时候，就是筷子消毒机的天下。 “称好了，你看看。”陈白羽递给对方一张纸，上面罗列着各种东西多少斤，多少钱一斤，一共多少钱，清清楚楚。 “一共是五十七元三角两分，我给你五十元五角，没错吧？” “没错。大学生肯定不会算错的。” 陈白羽又当着对方的面用计算器算了一遍，“没错。这张纸给你。” “不用。” 对方高高兴兴的拿着钱走了。 一会，对方又回头，拿走了陈白羽手里的纸，“嘻嘻。我还是收着。” 陈白羽笑了笑，半点不介意。 已经习惯了，很多人都这样。一开始觉得这张纸可有可无，很多余，但想想又觉得应该拿回家算一遍。 万一出错了呢？ 万一，少算了一元几角呢。 最后这张纸应该也会随着下一批废品再回到陈白羽这。 第286章 286，小生意 陈白羽觉得在爸妈身边的日子最舒心。虽然也会累，但她心里高兴。感觉比在京都的时候要舒畅多了。 在东莞累的是身体，在京都累的是心。 京都忙的是阴谋算计，在东莞忙的是小买卖。虽然赚的是几角一元，但陈白羽高兴。 每天都忙出忙入的，让爸妈轻松不少。 快过年了，附近工厂的很多工人都回家过年去了。特别是外省的人，早早就回家去，免得大雪封路，不能回家过年。 人少了，早餐的生意就不太好。 以前，一天能卖出上百斤卷粉的，现在也只能卖五十斤左右。至于白粥，已经不煮了，只有香菇瘦肉粥和皮蛋瘦肉粥。 捞粉也没有。 冬天了，天气凉了，油容易凝结不适合做捞粉了。 本来，阿妈想要做些包子卖的，被陈白羽否定了。快过年了，就不要这么累了，能轻松就轻松些。 如果不是因为废品收购站最近的生意特别好，陈白羽都想让爸妈回农场了。 钱是赚不完的。 不过，过年这段时间，废品站的生意特别好，爸妈都不愿意提前回农场。最少要等到年二十八才能回去。 过年了，很多小工厂和人家都会来一次大清洁，然后把一些不要的，多余的东西清理出来，处理给废品站。 阿爸接了好几个小工厂的清理工作，很多仓库的瑕疵品也被清理出来。有不少好东西。 阿爸正带着小舅和小舅母清理，陈白羽和阿妈则留在家里。 最近废品站收到不少人家清理出来的旧衣服，一批一批送过来。 陈白羽和阿妈会检查这些衣服，超过七成新的就拿出来，洗干净，烫平整，然后卖给一些小摊贩。 剩下的一些破旧烂的衣服就当垃圾处理了。 陈白羽每天带着口罩整理衣服，一件一件的检查。 “真是生活好过了，现在的人半点不知道珍惜。”阿妈感慨的摇摇头。以前，一件衣服差不多要穿一年、两年。 大的穿了，小的穿。 婆了补，补了破，补丁贴补丁的。 那能像现在这样，过年就清理一批，过年就清理一批。 哎。 很多衣服都没有穿过多少次就被扔了，多可惜？ “这些衣服多好啊。”阿妈扬了扬手里的一件大衣，是前年的旧款，在衣袖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应该是炮仗弄的。 阿妈检查了一遍，就只有一个小洞，“在衣袖上绣一圈草就能遮住。” “嗯。阿妈，我们拿去给别人绣吧。”陈白羽可不想这么好的衣服被阿妈给糟蹋了。 阿妈的针线活也就仅限于缝缝补补，做个衣服什么的。至于绣花？呵呵。还是算了。 阿妈的绣花虽然也能见人，但真的配不上这件大衣的质量。 这件大衣质量好，绣上一圈有质感的花纹，绝对能卖出高价。至于阿妈那些小花小草，就绣在她的袜子上吧。 陈白羽把大衣放好，继续检查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从附近人家收来的？”陈白羽在一件大衣的口袋里掏了掏，没有东西。 这是他们的习惯。 收来的衣服或者鞋，还有盒子只来的东西，都会先掏一掏。 阿妈就从这些废品里掏出不少钱呢。 很多男人都喜欢在鞋盒子或者是一些旧鞋里藏私房钱。也有些人在清理的时候忘把衣服上的钱给掏出来。 陈白羽还曾经在一只被老鼠咬破的旧袜子上发现一百多呢。旧旧破破，零零碎碎，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男人藏的私房钱。 陈白羽还在一件旧西装里见到一只崭新的戒指，然后根据收到的衣服陈白羽花费时间找了好几天，找了好十几户人家才找到失主。 鞋底都要磨破了。 如果不是觉得这个戒指很有意义，她才不找什么失主呢。 但男人却说，是故意扔掉的。 因为他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跑了。 老婆跑了，戒指也不要了。 所以，便宜了陈白羽这个收破烂的。 陈白羽把每一件衣服都掏一遍，所有的衣兜都不放过，不管是衣服外面的明袋还是里面的暗袋。 很多好东西都藏在暗袋里。 “咦？”陈白羽摸了摸，感觉这件旧脏脏的厚棉衣里面有藏有东西。陈白羽拿起剪刀，挑破，剪掉。 从里面掉出一个纸包来。 “草纸？”陈白羽拆开草纸，一层又一层，足足拆了五层，“呵。”陈白羽真的要笑了。 用五层草纸包裹着的竟然是三张一元，五张五角，剩下的就是一分两分，加起来还没有五元。 “要不要藏得这么好？”陈白羽呼出一口气。 “阿妈，这件衣服是从哪里收来的？” “忘记了。”这么多衣服，谁记得是哪里收到的？ 陈白羽拿过旁边的一个小本子，把这件棉衣的特色记录下来，然后还在后面标明‘四元七角两分’。 如果有失主找来，并且对上数额，陈白羽会交还给对方。否则，不会。 因为陈白羽不想去试探人性。 明明就丢了五角，然后说成五元的人，她见多了。所以，从废品里掏出的东西，她一般都会登记，如果没有人找来，就是他们家的了。 陈白羽把旧棉衣扔到一边，然后继续检查衣服。 这些衣服有新，有旧，有些脏兮兮，有些满是油迹，有些已经被老鼠咬破，有些上面还有不少的蟑螂屎...... 生活不易。 赚钱不易。 陈白羽抖擞着一件衣服，从上面‘唰唰’的落下不少蟑螂屎。对于衣服有蟑螂屎，陈白羽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像她爸妈这样，喜欢把衣服塞在蛇皮袋的人不少，一年下来，衣服绝对能重几斤，都是蟑螂的功劳。 “什么都往衣兜里塞。”陈白羽一边检查、清理，一边吐槽，然后从一件衣服里掏出一团已经黏糊在一起的纸。 应该是洗衣服的时候没有掏出来。 陈白羽面前的拆开纸团，纸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被水晕染了。陈白羽勉强的辨认了下，原来是一封情书。 撇撇嘴。 扔掉。 把衣兜掏干净，把里面的一些碎纸拍掉，又是一件好衣服，能卖不少钱呢。 把衣服整理，然后洗干净，烫好。 陈白羽只能庆幸，幸好有了洗衣机。 否则，她真的要跪了。 “阿妈，这几年不能水洗，要干洗。”陈白羽有些为难，说起来，她还没有在附近见过干洗店呢。 现在应该已经有干洗店了吧？ 陈白羽为难道看向阿妈。 “为什么不能水洗？衣服不都是水洗的么？”阿妈比陈白羽更疑惑，“不过，这个料子的衣服洗后不好看。上次有一件这样的衣服，看着很好看，也漂亮，还想卖个好借钱呢。但洗后却变丑了，形状都变了，烫也烫也好，最后只能当垃圾处理了。” 陈白羽两眼望天，“阿妈，这个料子的衣服不能水洗。至于怎么洗？我再看看吧。”如果实在找不到干洗店，就先放起来。只要保存得当，这件衣服绝对能当藏品。就想阿玛尼的限量版丝巾，收藏的时间越长，价钱就越高，半点不因为时间而贬值。 陈白羽把几件需要刚洗的衣服放起来。 “阿妈，今天有没有人过来拿衣服？”一些小摊贩会在中午的时候过来拿衣服，然后下午和晚上到街上去摆摊。 过年了，小摊贩的生意特别好。 有时候一天能来拿两次货。 陈白羽和阿妈会把衣服准备好，然后面给小摊贩。 如果需要吊牌，陈白羽还可以帮忙准备。 陈白羽会画画，字也写得好，能根据衣服上面的标签做吊牌。 当然，要加钱。 而且，不便宜。 但有了吊牌的衣服绝对比没有吊牌的衣服更好卖，卖得更贵。 所以，不少小摊贩都宁愿加钱，也要陈白羽做吊牌。想要吊牌的，会在订货的时候就说明。 不过，也只有陈白羽在的时候能做，爸妈是做不来这么细致的工作的。 不少摊贩都希望陈白羽能一直在废品站才好呢。 “小五，为什么吊牌要三张？”阿妈很好奇，她去买衣服的时候，吊牌都是一张的。 “看起来高档。一个说洗涤说明，一个是注意事项，一个是品牌名称和码数。一般高价钱的衣服都会配有线和纽扣的......” 陈白羽给阿妈讲述高档衣服和一般衣服的区别。为什么有些衣服卖得那么贵？为什么有些衣服明明就一个样，却便宜？ “哎呀。这么麻烦。我不想听了。别人要，我们就卖，不要就当垃圾处理。”阿妈摆摆手，“以前有衣服穿就偷笑了。现在的人就是瞎讲究。一件衣服，就巴掌多的布料，却要好几百。哎，钱多得没地花了。” 陈白羽笑了笑，继续做吊牌。 突然，听到有人喊，“老板，买啤酒。” “来了。”陈白羽赶紧洗手，摘掉口罩给顾客拿啤酒。 “阿妈，还有一箱啤酒，要进货了。” 陈白羽查看了一下家里的饮料，看看还有那些需要进货。现在店里卖得最好的就是饮料类，其他的一些日常用品几乎一个月也没有卖出去一件。现在的人更多喜欢去大超市，都觉得大超市的东西质量有保证，而且价钱也便宜。 “啤酒，菊花茶，还有维他奶......”陈白羽把这些都记录在纸张，“盐也要进货了。” “扫把也要进货了。”陈白羽抿抿嘴，进的扫把多数是自家用了。每次进货都是一捆一捆的进，然后一把也没有卖出去，全部自家用了。 因为后面的废品收购站需要每天都要清扫，扫把几乎是一个星期换一把。 确定要进货的种类和数量后，陈白羽在墙壁上找了个批发部的电话打过去，让他们把东西送过来。 不管是阿爸还是阿妈都喜欢把一些常用的电话直接写在墙壁上。电话机上方的墙壁上写了好几个电话，有送煤气的，有送炭的，有通下水道的...... 想要找什么电话？ 看墙上。 “送到肥婆杂货店。对。废品站这边。” 上辈子，阿妈的店叫‘肥婆肠粉’，这辈子叫‘肥婆杂货’。 “你们什么时候送过来？下午？好。有人在。” “小老板，要一瓶雪花，一斤水煮花生。” “没有雪花了。还有珠江和纯生。”因为雪花比珠江和纯生便宜五角一瓶，所以卖得比较快。 这三种啤酒，陈白羽都喝过，还真分不出有什么区别。 明明味道和口感都一样，为什么有人喜欢雪花，有人喜欢纯生，有人喜欢珠江？ “那就拿一瓶珠江。” 给顾客拿了酒，称了花生后，陈白羽开始清点啤酒瓶。 送多少箱啤酒过来，就用多少箱啤酒瓶换，维他奶也一样。 当然，也不用担心啤酒瓶不够的问题。 因为在大超市买瓶酒是不需要送酒瓶回去，一些人就会把就凭卖给杂货铺。陈白羽家每个月都能收到不少的啤酒瓶。 把啤酒瓶和维他奶的瓶子装箱，然后干脆清理一遍冰箱。把冰箱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清洗一遍，再装回去。 “小老板，来一斤水煮花生。对了，怎么没有炒瓜子？” 啊。对了。 怎么忘记入伙瓜子了？ 各种味道的瓜子。 陈白羽给人称了花生和瓜子后，立刻有给批发部打电话，让他们送货的时候加上瓜子。 “三十斤五香味的，三十斤原味的，三十斤炒糖的。” 现在过年了，大家就喜欢吃个花生和瓜子。以前，花生和瓜子都是农场送来自己炒的，但今年农场的花生和瓜子被淹了，只能从外面进货。 外面机器炒的，不比家里用大铁锅炒的味道好，有锅气。陈白羽喜欢吃自家炒的瓜子，却不喜欢外面买的。 总感觉味道不对。 这几年，大唐杂货也有瓜子，不过今年没有。 陈白羽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一圈，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进货的？ “应该没有了。” 陈白羽一边看店，一边做吊牌。 下午，批发部的人就把饮料送了过来。 陈白羽开始收货，点货。 “你妈呢？” “我妈在忙呢。你把清单给我就好。”陈白羽接过清单，开始一样一样的清点，确认。 陈白羽比阿妈要细心多了。 阿妈一般只看数量，陈白羽还要看生产地址和日期。 第287章 287，过期 陈白羽认真的清点数量，然后查看生产地址和日期。 查看清楚的，就在清单上打个‘√’，然后下一项。 “这个冬瓜茶的生产日期不对啊。我算一下，保质日期是36个月，就是三年，生产日期是......算下来，还有一个月就过期了啊。” 这样的货也好意思送过来？ 陈白羽看向送货人，“现在快过年了。我们店还好几天就关门过年了，等过年再来开门的时候，冬瓜茶已经过期了。” 所以，这冬瓜茶肯定是不能收的。 再说，本多东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设置出产日期的时候都会推后一些，推后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 讲究点来说，这个冬瓜茶已经过期了。 “呵呵。那就退回来吧。”送货人并不觉得尴尬。他们老板在出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冬瓜茶过期了。 但都知道肥婆好说话，再加上‘肥婆店’的消耗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多的，一个月进货一次。 老板觉得送过来不会浪费。 最最重要的是，肥婆平时点火一般不看日期这些东西，都是点清楚数量就结账给钱了。 附近谁不知道肥婆夫妻好说话？ 相信老板也没想到收货的会是肥婆女儿，更没想到肥婆的女儿这么精明，真不愧是京都大学的学生。 “冬瓜茶要退掉。”陈白羽在清单上标明，然后继续清点其他的货。 “为什么雪花啤酒的生产地址变了？这个地址......”陈白羽皱起眉头。 “是我们进货的厂家变了。” 陈白羽挑眉，“你们进货价减少了？”变换厂家的原因，一般都是因为价钱。可以肯定，批发部的进货价减少了。 “呵呵。”送货人笑了笑，这是必须的。做生意，进货的价钱越低，他们赚的越多。 “但你们给我的进货价并没有相对减少啊。”陈白羽挑眉，“再说，在我下单订货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告诉我们，你们换了新的生产厂家......” 陈白羽皱眉，“我也不知道这酒的口感和原来的是否一样？最重要的是质量是否有保证？这些吃入肚子的东西......” “肯定一样的。只是厂家变了而已。制造商没有变，变得只是生产地址。” “我怎么肯定你们找的是正规的工厂？而不是一些小型没有资格证的小生产作坊？” 送货人被噎住了。 叹口气，就说了不喜欢和文化人打交道。 看看，多麻烦？ 以前都是送过来清点一遍，确认没有错漏后就能收钱走人，现在...... 但是，‘肥婆店’是他们批发部的大客户之一，还真不能得罪。像他们这样的小批发部做的都是熟人的生意，都是附近的一些小店来进货。 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这样吧。你想要原来厂出产的，我可以换。这个生产地址的也送几瓶给你，你让人喝喝看，口感应该是一样的。” “可以。”陈白羽点头，对这个处理结果很满意。 “菊花茶，五件;凉粉，三件;晨光甜牛奶，五件......不对，我要的晨光甜牛奶是24盒一件的，你这个是16盒一件。” “24盒一件的最近没有货，要等过年后在有货。” “但你价钱这里不对啊。我都不知道你这个价钱是怎么来的，既不是24盒一件的价钱，也不是16盒一件的价钱。比24盒一件的低，但比16盒一件的高......按照平均每瓶算的话，比我之前进24盒一件的时候要贵三角七分一瓶。这样下来，我们就没有什么钱赚了。” 送货人眨眨眼，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带着敬佩，好厉害。 吞吞口水。 他们老板娘踢到铁板了。 他们老板娘就喜欢用这些小招数赚小钱，用老板年的话说就是：能骗到钱是我的本事。 因为很多人在收货的时候一般都是只清点数量，然后结账。本少有人像陈白羽这样看得认真。 即使，别人真的对价钱有疑惑，他只要说‘16盒一件的就是这个价钱’，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谁能算到陈白羽竟然算出了平均每瓶贵多少？ “这个价钱应该是老板娘写错了。”送货人摸一把额头的虚汗，“我改正一下。” 陈白羽真的很无语，到已经1998年了，做生意还这么随便？ 难怪几年时间了，这个批发部还是几年前的规模，甚至生意更差了。 做生意不实诚，活该。 再这样下去，这家批发部也走不远了。 本来，做的就是熟人的生意。他们一个小小的批发部，如果不是熟人愿意给他们‘老乡情’，从他们家进货，应该早就开不下去了。 呵呵。 越熟越骗，骗的就是熟人。 陈白羽讽刺的勾起嘴角，也没有多说。 “不好意思，应该是搞错了，搞错了。”送货人也很无奈，但他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送货的。 “我建议你换个老板。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工作，没有前途。” 送货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嘻嘻。”并没有多说。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老板。 陈白羽也不管，这是别人的事情，她只管点货。 “清凉茶，五件；王老吉，三件......酱油，盐......好了。你来点一下啤酒瓶，还有维他奶的瓶子。” “你们的仓库应该偏潮湿，维他奶瓶子上的铁盖子都生锈了。”陈白羽抿抿嘴，有些不高兴。 但爸妈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批发部订货，因为批发部老板是灯火村出来的人，算是外婆家邻居的邻居。 “一箱维他奶，大部分盖子都生锈了。”陈白羽摇摇头，觉得下次一定要换一个批发部订货。 清点了货，清点了啤酒瓶和维他奶瓶子，然后是结账。 “让你妈过来结账吧。”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陈白羽直接在清单上签名，然后给钱。 “你也要签一个。否则，你回去后说没有收到钱怎么办？” 送货人嘴角抽抽，读书人就是麻烦。 送货单一式三份，陈白羽要了一份。 拿到钱后，送货人还有些震惊，“这么多钱，真的不用问你妈？” 陈白羽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为什么要问？”从小到大，他们家的钱就没有避过他们兄妹。 爸妈一直都是把钱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让他们兄妹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自由拿取。 当然，他们兄妹也从来不会私自拿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白羽清澈的眼神，送货人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但是，他送货一年时间，一直都是大人结账。即使小孩子点货，最后也是让大人来结账。 好吧。 好像能教出大学生的人家应该是不一样的。 送货人走后，陈白羽拿来厚厚的湿毛巾把维他奶瓶盖上的锈迹抹去，认真，小心。抹了瓶盖，又抹瓶身，然后放一些在冰箱，另外的放在相对干燥一些的地方。 抹了维他奶，陈白羽又检查了酒瓶，有生锈的也抹干净。然后把啤酒箱拖到角落里去，然后把其他的凉茶，菊花茶等放在啤酒上面。 至于酱油和盐，一小部分送到厨房。 其他的一些送到爸妈的房间，塞在床底下去。这是爸妈的习惯，有些什么东西，就往床底下塞。 以前，阿妈还喜欢把钱往旧衣服的衣兜里塞，但后来从别人的旧衣服里掏到钱后，阿妈就不再把钱放在旧衣服的口袋，改成放在席子低下。 陈白羽睡觉的时候，就想，睡在小钱钱上的感觉也不见得有多好。陈白羽让爸妈把钱存银行，但他们却不同意，总觉得不安全。 银行还不如席子底下安全，陈白羽也是无语。 但爸妈都习惯了，在东莞赚一年的人，然后塞在一个蛇皮袋再塞几年破衣服伪装一下，然后带回家去。 家里开店，肯定就会有不少的零钱，每年回家过年的时候，阿爸就会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把钱装好，然后塞入蛇皮袋，等过年后又带过来。 在陈白羽的记忆里，爸妈的钱从来都不是藏藏匿匿的，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不管是在农场种田的时候，还是在东莞开店的时候，爸妈的钱都是放在随处可见可拿的地方。 陈白羽兄妹也习惯这种‘不把钱看得太重’的随意。 即使他们很穷，但他们从来不觉得钱很重要。因为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钱并不是最重要的，起码还没有重要到需要藏起来、锁起来的程度。 陈白羽的爸妈没有文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会观察生活。农场种有很多荔枝，大家见过了吃多了，也就平常了。但农场不种苹果，所以大家在看到苹果的时候，觉得难得，想要。 越是难得到，就越是喜欢，越是想要得到。 爸妈觉得，钱也是一样的。 所以，在他们兄妹的成长过程中，爸妈一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钱也就和家里的荔枝一样。 不过，陈白羽想，也幸好他们兄妹的三观端正，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陈白羽把货全部摆放好后，送货人又把雪花啤酒给送了过来。 “你看看，这是原产地的。” 陈白羽看过后点头。 “这是老板送给你们的。”送货人递过来两包紫菜，一罐豆豉鲮鱼。老板家也没想到他们送了过期的冬瓜茶过来会被拆穿，为了维系关系，只能送点小东西赔罪。 陈白羽也不客气，收了下来。 但陈白羽没想到，这罐豆豉鲮鱼竟然已经过期大半年了。陈白羽嘴角抽抽，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去。 真是的。 这诚意...... 坚决要换批发部进货。 真的太不负责任了。 “陈小五，为什么乱扔东西？”阿妈看到陈白羽扔东西，立刻捡起来，“好好的东西，怎么扔掉了？这豆豉鲮鱼很贵的。”而且还好吃。 用豆豉鲮鱼来蒸排骨最好吃了。 “哎呀。脏了。”阿妈赶紧拿到水龙头洗干净，“真是的。日子好过了，也不能这么糟蹋。我们以前......” 好吧。 阿妈又开始忆苦思甜了。 陈白羽听着阿妈说完后，才告诉她，“这个都豆豉鲮鱼过期很久了。吃了后会影响身体健康......” “你们现在的人就是瞎讲究。我们以前一块肉都要放两年，也没见影响身体健康。现在包装得好好的，还影响身体健康了？哎。现在的人越来越脆弱，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的。我前几天还听什么专家说，小葱拌豆腐容易致癌，应该用韭菜拌豆腐。” “这话能信吗？吃了几十年的小葱拌豆腐，也没有见谁致癌了。什么专家根本就不懂。要是都听专家的话，还要不要活了？” 阿妈摇摇头，“生活好过了，有钱有闲就喜欢折腾了。这个专家，那个专家的，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这和专家有什么关系？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认真的给阿妈科普什么是保鲜剂？什么是保质期？为什么过期的东西不能吃？ 阿妈拿着豆豉鲮鱼，还是舍不得扔掉，“真的不能吃？” 陈白羽肯定，“不能。”陈白羽拿过豆豉鲮鱼，指着上面的成分表分析给阿妈看，给她解析。 “哎。真可惜。”阿妈抿抿嘴，好好的一罐豆豉鲮鱼，怎么就过期了呢？ “这个豆豉鲮鱼是好吃，也贵，但我们家不差这一瓶豆豉鲮鱼的钱。再说，要是吃坏了肚子，去医院要更多钱。” 阿妈抿抿嘴，最后忍痛扔掉，“好吧。”然后阿妈又开始数落吐槽批发部的老板，“既然要送，怎么就送过期的来？真是的。” “他们一家，一直都抠门。扣扣索索，也没见他们赚到什么钱。真是的，越抠越穷。我们下次不在他们家订货了......” 陈白羽不插话，任由阿妈说。不过，陈白羽已经决定要给阿妈换一个批发部订货了。 “下次就是你外婆说情，我也不从他们家订货了。”阿妈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外婆，我是不从他们家订货的。他们一家人......” 因为一罐豆豉鲮鱼，阿妈把批发部老板一家都吐槽了个遍。 “妈，我们换一家批发部就是了。” 根本不用在意。 “妈，送来的紫菜不错，我给你做个紫菜蛋花汤。”陈白羽抱着阿妈的脖子，“败败火。” 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瞪一眼垃圾桶里的豆豉鲮鱼。 第288章 288，小民生活 快过年了，大家陆续归家，有人坐客车，有人开摩托车，有人包车。其中，开摩托车的最多。 当然，包车的也不少。 十几个人一起包一辆面包车回去，分摊费用后会比坐客车要少。陈白羽家肯定是开摩托车回去的。 陈白羽本来想在过年前买个小轿车的，但阿妈不同意，觉得陈白羽还小开车不安全。 只能再等等，等阿爸考了车牌后再买车。 因为陈白羽家有个铺子在，一些老乡都喜欢聚在这里聊天，说话。不少人吃过饭后，就喜欢到这里来。 阿爸每天晚上就会把家里的旧电视机搬出来，让大家看。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说说工作，说说生活。 电视机是阿爸捡来的，花了二十多元修好才能用，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的有雪花闪过。 有时候也会黑屏。 每次黑屏的时候的，用力在电视机的上方拍了拍，然后又能看了。 陈白羽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拍了拍就能看？这操作有什么意义吗？好像‘拍一拍’是万能的。 电视机的像闪烁了，拍一拍；电视机黑屏了，拍一拍，电视机的屏幕不动了，拍一拍...... 更奇怪的是，每次拍一拍后电视机就能恢复正常。 神奇的拍一拍，万能的操作。 每次看阿爸在电视机上方拍拍，陈白羽就担心会不会给拍散架了？后来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电视机越拍越好。 有时候坏了，不用修，拍一拍，拍一拍就能用。 阿爸把电视机搬出来，打开，调到翡翠台。因为语言的关系，大家不是看珠江台就是看明珠台或者翡翠台。 因为这几个台说的都是粤语，大家能听懂。 而珠江台，大家一般都是在周末看。因为周末会有《万花筒》，还有《粤韵风华》，这些都是本地人所喜欢的。 等到2000年之后，珠江台有了《外来媳妇本地郎》后，就更是每个周末必不错过了。 至于其他的时间，大家更喜欢翡翠台、明珠台等。 阿爸阿妈一边看电视一边剥蒜头一边和大家说话。 “哎。车费越来越贵了。” “没有办法，现在什么都贵了。” “特别是今年，很多东西都贵的离谱，都是那场洪水闹的。连青菜都吃不起了。想要买把青菜，居然比猪肉还要贵。幸好，豆腐还算便宜。” “话如，这蒜头也贵了吧？你家还用这么多？就不能少用些？” 阿妈笑了笑，得意的看了大家一眼，然后指了指陈白羽，“不贵。我家小五在6月份的时候就让宿舍的同学家长从东北托运了五百多斤蒜头回来，能用到明年开春呢。” 知道家里早餐做调料想要用到大量的蒜头，所以陈白羽在洪水到来之前就让马小男的家人帮忙买了几百斤的蒜头。 在东北，蒜头比本地的味道要浓烈一些，算上运费也比本地的要便宜，所以陈白羽就买了不少。 也幸好蒜头耐放。 不过，即使小心存放，还是有不少蒜头发芽了。 阿妈把发芽的蒜头用捡来的塑料桶装泥种了起来，免得浪费了。 “现在蒜头比几个月前贵了一半不止。”阿妈也庆幸陈白羽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帮忙准备了，省下不少钱。 大家看了一眼正在洗香菇和木耳的陈白羽，然后纷纷夸赞。 陈白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家小二和小三也快毕业了吧？什么时候结婚？你家老大也还没有结婚吧？会不会找个鬼妹回来？鸡同鸭讲。” 农村的妇女就这样，说话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老板，给我拿一包红双喜。” “来了。”陈白羽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软盒还是硬盒？” “软盒。” 陈白羽给对方拿一包烟，“过年香烟促销，有小东西送。你想要一个打火机还是送一块口香糖？” “打火机。口香糖什么的，那是小女孩的玩意。” 陈白羽笑了笑，“口香糖又不是泡泡糖，怎么会是女孩的玩意？”陈白羽挑眉，然后试了一个打火机，确定能用后递给对方。 “快过年了，不买香烟送人？现在买一盒送一个打火机，买一条送两盒，多买多送。买十条送一条哦。” “小妹妹，十条香烟不是十条口香糖，不是说买就买的。”对方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然后有些好笑的看向陈白羽，“你还不如搞个口香糖的促销活动。” 陈白羽耸耸肩，口香糖的利润哪里有香烟高？ 不过，门口的促销牌子已经挂了两天，可买香烟的人却不多。即使买，也不过是一包两包。 愿意买一条的人寥寥无几。 明明过年的时候，看到很多男人在见面的时候第一动作就是分烟，为什么买烟的人却不多？ 难道是她的促销不够给力？ 买一条送两盒，已经很划算了。 想了想，陈白羽又改了改：买一条香烟送两盒再送一斤半斤花生。 “陈小五回来后，你们店就多了不少花样。” “小五，我买两斤花生能不能送一斤？能的话，我就请大家吃花生。” “哈哈。小五，答应吧。难得这抠门也想请客。” 陈白羽知道大家在说笑，不过也不怯场，“买五斤送两斤。这么多人，两三斤怎么够吃？” “哈哈。小五，你抠门叔肯定不愿意。” “不买，你抠门叔这个称号就去不掉......” 大家在说说笑笑，并不会真的让人请客。大家赚钱都不容易，而且几乎天天晚上都聚在这里聊天，要是被人笑一笑，挤兑一下就请客的话，还真就要吃土。 陈白羽一般不会当真，说说笑笑就过去。 不过，也有一些喜欢‘面子靓’的人，在别人起哄的时候碍于面子情会请客。不过，这样的人不多。 对于这样的人，别人也很少会起哄。 都是一个镇上出来的，多少了解一下，然后多少会顾及一些。 陈白羽洗好明天早餐要用的材料后，就拿出钟老给她的关于莲雾种植的资料看了起来。 有人来找阿爸结算工资。 今年因为接了两个不小的工程，所有阿爸手下的工人有十多个，大家已经陆续过来结算工资回家。 和上辈子一样，工程款难收。但阿爸把废品收购站的钱挪了出来，把建筑工人的工资全部给结算了。 阿爸说，大家辛辛苦苦的干了一年，就为了回家过一个好年，他不能拖。有不少的包公头会拖欠工资，但阿爸不会。 他知道当建筑工人的不容易。 所以每次工程结束后，即使还没有把工程款收上来，也会先结算工资。不少人都喜欢跟着阿爸做工，但阿爸接的一般都是小工程，需要的人手不多。 “小老板，给我一瓶啤酒，珠江。” “好。” “一斤盐煮花生，一斤原味瓜子。” 陈白羽麻利的称了花生和瓜子。 “小老板，盐煮花生不够热了。” “哦。”陈白羽把煤炉的入风口放大一些。为了方便，阿妈在店的角落里放了一个煤炉，一个锅，锅里装着煮熟的花生。 为了保住热气，阿妈还在花生上盖了一张洗干净的白色厚毛巾。 看锅里的花生没有多少了，陈白羽从一个蛇皮袋里倒出一些，洗干净，加入粗盐和一小把茶叶，然后放在煤气上煮。 等煮熟了，再放在煤炉上温着，有客人需要就称一斤两斤。 冬天了，盐煮花生还是很受欢迎的。 “话如，你家小五就是勤快。有她在，你能坐着享福。” 阿妈虽然心里得意，但也知道做人要谦虚，“呵呵。都一样的。你家妞妞不也这样？” “不能和你家小五比。真的。我家妞妞要是有你家小五一半，我就做梦都能跳醒，你家小五真的太好了。” “别说你家，全宝阳镇都找不出一个比陈小五好的姑娘。长得好，读书好，勤快能干......会赚钱，还孝顺。” “话如教都好。” “你家小五知道心疼你们夫妻，什么事都抢着做。我家的两个，还嫌弃家里穷，要他们做事。说别人家都有洗衣机，不用手洗衣服了，逼着他爸要买一个。农村谁家有洗衣机？” “再看看你家小五，这么冷的天，洗菜、洗碗、洗花生......双手都冻红了。比不了，不能比。” 对于别人的夸赞，阿妈已经习惯了，谦虚一会然后转移话题。 虽然阿妈也觉得陈白羽很好，但她还是不喜欢打架一边夸赞陈小五一边贬低自己的孩子。 阿妈虽然也会谦虚，但她很少会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孩子。有些人，真是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贬低孩子。 虽然很多人都这样做，但阿妈觉得这样很不好。 租了店前面空地卖烧烤的人也还没有回过去年，还继续做生意。 卖烧烤的是一对年轻夫妻，两人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出来卖烧烤。别看他们年轻，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孩子都在老家跟着老人生活，每个月都要寄生活费回去。 “小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陈白羽朝着对方笑了笑，“我把说二十八。” 烧烤老板娘是个年轻而且健谈的小媳妇，也是宝阳镇的人，说出来的粤语带着家乡的口音。 “我们也是二十八。哎呀。其实我想要提前两天的回去的，家里的孩子都在等着。而且过年了，大家都回去了，生意不太好。但有时候也不算差，又舍不得这几天的生意。” 虽然工厂放假了，很多外地人都回去过年了。但从本地出去上班或者上学的人也会回来，所以烧烤的生意不算差。 “小老板，你在看什么？是书吗？”烧烤老板娘对陈白羽在京都读书很感兴趣，每天晚上过来摆摊的时候都会问陈白羽一些关于京都的事情。 “不是书。是一种水果种植方法。” “什么水果？” “莲雾。” “没有听说过。你们读大学，知道的真多。”语气里带着羡慕。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陈白羽微微的笑了笑。 “小老板，来两瓶啤酒。”门口多了个烧烤摊后，店里的啤酒生意好了很多。很难男人都喜欢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 陈白羽不愿意和烧烤老板的生意搅和在一起，坚持在开啤酒的时候就给钱。给一瓶的钱，就开一瓶。 “陈小五，给我称五斤盐煮花生。”一个背着包，提着蛇皮袋的人走进来，随后把行李放在角落里。 “五斤？”陈白羽挑眉头，“是不是太多了？” 男人摆摆手，一脸的豪爽随意，“路上吃。” 原来，这个人和几个老乡一起包车回去，而集合的地方就是陈白羽家店门口。陆续又有几个老乡背着行李过来。 不少人都买了盐煮花生，也有人买了瓜子，还有人买了方便面。 “可惜，没有面包。” 因为面子的保质期短，所以陈白羽家一般不进面包，连饼干都没有。 “再来两瓶矿泉水，一瓶可乐。” “坐车不适宜喝可乐，要不买三瓶矿泉水？” “听陈小五的，大学生说的肯定不会错。”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这话说的，她都不好意思否认。 包车的人都到了，不少人在陈白羽家买了水和花生。 陈白羽忙着卖东西，忙着收钱，而阿爸阿妈则在和大家聊天。 包车的人都到了，限坐7、8个人的小面包车要挤13个人，陈白羽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坐的？ 不怕查车么？ 人到齐了，车也来了。 开车的也是宝阳镇的人，农历十二月初开始就走长途，已经走了十几趟了。先收钱，再上车。 至于行李？ 全部塞在一个大被单里，然后捆绑在车顶上。 “陈小五，再来一包红双喜，软的。” 面包车司机也买了不少吃的，喝的，当然也少不了烟，“两包吧。” “买一条送两包还送盐煮花生，要不要买一条？” 面包车司机想了想，“好。一条。” “买十条送一条，你要不要和车上的人商量一下，一起买？一人买一条烟，并不多。出来赚了钱回家，怎么能不给家乡的父老乡亲送根烟呢？是不是？作为一个男人，过年的时候怎么能不给亲戚朋友送根烟？” 面包车司机朝着陈白羽竖起大拇指，“会做生意。” 最后，面包车司机和车上的人商量，一起买了十条烟，然后送一条。就好像陈白羽说的，作为一个男人，过年的时候怎么也得给亲戚朋友送根烟。 第289章 289，痘痘 陈白羽捧着一把盐煮花生坐在店门口吃，烧烤摊的夫妻两在忙碌着。已经晚上九点了，吃烧烤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一些年轻的学生哥。 很多人都喜欢一边吃烧烤的时候一边喝啤酒。 啤酒和烧烤简直就是绝配。 闻着浓浓陈烧烤味，陈白羽觉得自己也馋了。 孜然的味道真的很让人流口水。 特别是在烤韭菜的时候，韭菜的味道再加上孜然的味道，互相矛盾冲击，然后混合在一起。 陈白羽吞吞口水，想着要不要吃一串韭菜？ 想了想，摸了摸额头上的痘痘。 算了。 忍忍吧。 自从她回到东莞后，几乎晚晚吃烧烤，烤鸡翅、茄子、韭菜、丸子等等，吃了个遍。 虽然每次吃了烧烤后她都喝一杯杏林春或者半罐王老吉，但还是上火长痘痘了。 她的额头，脸颊都长了好几棵痘痘，红红的，总想要摸一摸，挠一挠，挤一挤。但想到后果，最后只能摸摸。 每次摸着平滑的脸上鼓起几个小痘痘，陈白羽就恨不得立刻马上发誓：永远不吃烧烤。 但每次闻着烧烤味，她就控制不住胃液分泌。 吞了吞口水，好像吃烤韭菜。 陈白羽眼睁睁的看向正在烤着的韭菜，好想吃，好想吃，但是不能吃。 “小老板是不是想要吃韭菜？” 陈白羽摇摇头，“不是。你家的烤韭菜味道很好。”不管陈白羽说过多少次，不要交她小老板，叫她小五就好。 但这对夫妻一直坚持叫叫她小老板。 不过，她的确也是小老板。 “小老板，你不是很喜欢烧烤吗？” 陈白羽刚回东莞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的。 “长痘痘了。”陈白羽抿抿嘴，美人也是有烦恼的。曾经，陈白羽很好奇，为什么女明星都没有痘痘？ 后来，事实告诉她，美女也是要长痘痘，长斑，长皱纹的。相对于相貌普通的人来说，美女的烦恼更多，更痛苦。 你以为美女不长痘痘？ 不。 她长得比你还要多。 只是，美女足够自制而已。 想当初陈乐乐当模特的那些年，陈白羽自问做不到那么克制。吃一口吐一口，吃多两口就要扣喉的感觉，她是接受不了的。 酸甜苦辣，统统不吃。 至于烧烤？ 闻都不敢，就怕多闻了几口后就要做一百多个仰卧起坐来减肥。 十天有五天时间吃清水唰菜。 想想就觉得痛苦，更不要说去过那样的日子。 陈白羽还见过有人为了少吃东西而切掉三分之一的胃，想想就恐怖，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陈白羽肯定是做不到的，她看到美食就走不动腿。虽然每次都说要减肥，要少吃些，但真吃起来的时候，她能瞬间就沉迷在美食里，忘记一切。 就好像她明知道迟烧烤会上火，会长痘痘，但她还是想吃，还是决拒绝不了。 “小老板，给。” 陈白羽看着面前的烤韭菜和烤茄子，接过来，吃。 天大地大，吃最大。 人活在世上，如果连吃都不能随心所欲，那得多痛苦？ 陈白羽愉快的吃了起来，“好吃。” “味道很好。” 虽然口味重了些，但烧烤就是要重口味。浓浓的孜然香，还有浓浓的酱料味，陈白羽吸吸鼻子，“好吃。” “小老板喜欢吃烧烤？” 陈白羽点头，“喜欢。”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重口味的食物，但烧烤例外。 “失策。”后悔了。 陈白羽后悔把空地租给烧烤摊了，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 她的自制力并没有想象的好。 面对香喷喷的烧烤，她的自制力几乎为零。 呜呜。 陈白羽摸摸肚子，想象着会长几两肉？明天早上要不要起来跑步？还是不要了。天气这么了冷。 陈白羽怨念深深。 “小五，在想什么呢？”阿妈捏捏陈白羽小脸。 “妈，你轻些。小心把我的痘痘给捏爆了。”陈白羽摸摸脸颊，很哀怨的看车阿妈，可怜兮兮的，“我有吃了一出烤韭菜，一条烤茄子。我，明天肯定又要长两颗痘痘了。” “长痘痘也好看。那个女孩不长痘痘？”阿妈半点不在意，因为她年轻的时候也长痘痘，而且还很多。 满脸痘痘的她都能找到好男人，怕什么？ “妈，我觉得立刻就冒了一颗出来，你看看是不是？我感觉这里痒痒的，是不是要长痘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陈白羽觉得脸上痒痒的饿，好像正有一颗痘痘在破土而出。 陈白羽越摸越感觉是这么回事。 阿妈靠过来认真的看了看，摸了摸，摇摇头，“没有。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不是。我感觉到它要冒出来了。”就算现在不冒出来，明天一早也要冒出来的。 “不是。就是长痘痘，也是最好看的痘痘。我家小五好看着呢。” 陈白羽抿抿嘴，找来精致认真的端详，看了又看，数了一下脸上痘痘的数量，“幸好。”一颗不多。 阿妈无奈，“臭美。千万不要挤。越挤越多，还会烂脸。”阿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痘痘烦恼。 心得还是不少的。 “我知道。我才不想像小姑那样，满脸的痘痘印呢。” 陈白羽的小姑姑因为年轻的时候长了满脸的痘痘，而她有手贱，常常挤，然后留下满脸的痘痘印。 等到了不再长痘痘的年纪，不用为痘痘烦恼了，却又要为了痘痘印而烦恼。满脸的痘痘印，灰黑灰黑的，想尽办法也去不掉，整张脸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灰影。还是后来小姑坐月子的时候，保养好，才把脸上的痘痘印去给了。 去了灰黑，多了红润。 有了小姑姑这个明显的例子在，陈白羽才不敢胡乱挤呢。 “别想太多。再过两年，就算你想长，也长不出来。” 这大实话，陈白羽只能摸摸接受，因为这是事实。 “好了。还是美美的。好看着呢。”阿妈摸摸陈白羽的小脸，“白嫩嫩的，好看。” “哈哈。小女孩都爱美。” “小五本来就长得好看。” 阿妈无奈的摇摇头，“从小就臭美。比她两个姐姐还要臭美。” 陈白羽朝着阿妈甜甜的笑。 阿妈点点陈白羽的额头，“还会撒娇。” 陈小五从小就会撒娇。 “给。喝奶会变漂亮。”阿妈给陈白羽开了一瓶维他奶，然后还塞了一把花生，“你说的那，那什么胶原蛋白。” 陈白羽一口维他奶，一口花生，合起来就是银鹭花生牛奶。 哈哈。 陈白羽傻傻的笑了笑。 只是，看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可以肯定明天肯定会胖两斤。陈白羽坐在店里，有人来就卖东西，没有就看看莲雾种植的注意事项。 阿爸阿妈在和别人聊天，现在快过年了，大家也闲了下来。这些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还没有拿到工资。 很多男人都是建筑工人，跟着包工头做工。 包工头没有拿到工程款，当然也就没有钱发工资了。拿不到工资，这些人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当然要等。 现在这个时候，包工头忙着追款收钱，工人则在等着。 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已经见惯不怪，习惯了。上辈子的阿爸也市这样，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忙着收钱。 但钱不是这么好收的，堪称一部‘猫抓老鼠’。 收款的追。 欠钱的躲。 一追忆躲。 追追躲躲。 有时候，可能连人都见不到；有时候见到了人，对方却百般推迟。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后天，一天天的推迟，有时候到过年了也拿不到钱。 欠钱的才是大爷。 阿爸有时候为了收钱，在别人的办公室门口一守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敢离开半步。 因为离开半步，办公室里面的人就可能已经离开了，就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没有见到面的，守着。 见到面的，磨着，缠着。 即使这样，也不见得就能收到钱。 现在的工程想要更赚钱，就选择包工包料。但这样的话，投入也多，如果收不起钱，那离倾家荡产也不远了。 每次看到大家在谈论什么时候能拿到钱，陈白羽的心情就很沉重。因为现在跑款真的太常见了。 包工头赚到钱了，卷款跑了，赚不到钱，更要跑。 这是常有的事情。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都愿意跟着熟人做的原因，即使跑了，也知道对方的家在哪里，还能闹一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因为阿爸的信誉好，很多人都愿意跟着阿爸做活。可惜，阿爸平时接的工程太小，两三个人就能完成。 “宇叔，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坐今晚的车回农场吗？ “别提了。” 宇叔把行李直接扔在地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开水，“人太多，挤也挤不下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宇叔定了从深圳回广西的客车，但客车从深圳出来就一路的上客，还没有出松岗就已经没有了站的地方。 路过东莞的时候，人已经挤不上去了。 还有一辆从深圳回宝阳镇的客车也是满满的人头，好像塞咸菜一样。宇叔连车门都没有挤上去，干脆背着行李就回来了。 “过两天应该会好些。” “希望吧。再不行就和别人一起包车回去。分摊下来，费用也差不多。” 大家又说起回家难的问题。 回家的确难。 但即使千难万难，大家也还是要回家过年的。 “陈小五，来两斤花生。” “一瓶啤酒。纯生。” “对了。雪花好像有‘再来一瓶’是不是？不要纯生了，换雪花。” 顾客是上帝。 陈白羽只能放下纯生，给对方开了雪花，然后手气好到让人怀疑人生，盖子上真的写着‘再来一瓶’。 “哈哈。陈小五的手气不错。” 陈白羽抿抿嘴，把盖子收好。 看到锅里又没有多少花生了，陈白羽又煮了一锅。陈白羽在煮花生的时候煮了几个红薯和鸡蛋。 陈白羽把一只鸡蛋递给阿妈，然后靠着阿妈坐下，小心翼翼的吃着刚刚煮好的红薯。 “你家小五找人家了没？” 这样的话每天都有人问。 找到人家没有？ 找到门口没有？ 都一个意思：找到男朋友没有？ 阿妈笑着戳戳陈白羽的额头，“找了个我们村的，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她从小就软绵，嫁太远，我和她爸都不放心。” 阿妈对李天朗还是很满意的，看着就踏实，让人觉得新安，是丈母娘最喜欢的哪一类女婿。 阿妈把鸡蛋剥开，递过来让陈白羽咬一口。 陈白羽虽然不喜欢吃水煮鸡蛋，但也咬了一小口。外面买的鸡蛋没有农场的好吃，陈白羽很少吃。 从觉得这些鸡蛋带着一股腥味，反正就不是她从小吃的那种鸡蛋味。 阿妈常说在外面买的是人工，但陈白羽却觉得这些应该是饲料鸡生的蛋，用药促生的蛋。 没有营养，甚至可能会影响身体健康。 阿妈再递过来的时候，陈白羽摇摇头，“不想吃。”她还是更喜欢红薯。 “你们母女两的感情就是好。” “是啊。就没有见过这么歪腻的母女。我家妞妞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和我说。还是你家小五贴心。” 阿妈笑了笑，她家小五从小就贴心。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二十六，陈白羽一家已经开始准备回家过年的东西时，黄华伟和李致远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新年礼。” 给陈白羽的是衣服，是外单外版。 给陈白羽家人的是他们从香港带过来的补品，例如鱼胶、燕窝、虫草等。还有些活络油，万金油等东西。 活络油和万金油是陈白羽让黄华伟买的，送给农场的老人。 农场的很多老人一辈子浸泡在田里刨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风湿。虽然多数人老了就常用艾草泡水，能减轻风湿的症状。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腿脚肯定是越来越不便利的。现在冬天，活络油可是个好东西，每天睡觉前用力的搓一搓，能让双脚发热，睡个好叫觉。 陈白羽让黄华伟带了不少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做批发的。”黄华伟批发了三箱活络油，上百瓶。 陈白羽笑着感谢。 第290章 290，老朋友 黄华伟和李志远点了不少的烧烤，叫上陈白羽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烧烤一边聊天。 有时候黄华伟都奇怪，为什么会和陈白羽一个小女孩是聊得来？不是陈白羽太成熟，就是他太年轻。 陈白羽一边吃烤鲜鱿，一边喝维他奶。 “陈小五，真的不喝酒？” “不喝。” 她又不是没有喝过。 对于啤酒，她早就没有好奇心。 上辈子，她可是见识过啤酒节的人。 “你们不回香港过年？” 黄华伟摇摇头，他和李致远准备出去旅游。回家过年不过是受罪而已，他们可不想浪费这难得的假期。 因为黄华伟和李致远在广东发展得好，所以他们的家族想要把他们的事业并入家族产业。 他们当然不会愿意。 当初，他们可算是赤手空拳的过来打拼。好不容易有了成绩，怎么可能便宜别人？他们家可不止他们一个兄弟。 要论争产，他们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被逼离开香港来东莞创业了。 能有今天的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陈白羽的远见。如果不是陈白羽在的提点和建议，他们现在也不过是拥有一个或者两个加工厂而已。 那能像现在这样有着这么多的产业？ “小羽毛，碰一个。感谢遇见。”黄华伟的啤酒瓶在陈白羽的维他奶瓶子上碰了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小羽毛，你年年回农场过年，不觉得无聊、烦的吗？”每年都是那么回事，没有一点心意。 “不会啊。只要和家人在一起，我就觉得开心。再说，农场过年很热闹的，有神仙巡门，有舞狮，还有很多粤剧、木偶剧、魔术等等。对了，还有抢头柱香......” 热热闹闹。 每天听着鞭炮声，就知道是在过年。 每天看着地上的鞭炮纸，就感觉很热闹。 每天看到挂在屋前屋后还有树上的红灯笼，就感觉世界很美好。 这些都是在外面所没有的。 “大唐农场的过年有很多习俗的。这些习俗一样一样的过下来，才是过年应该有的样子。” 黄华伟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白羽一眼，“你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你有一个幸福的家。” 陈白羽点头，表示同意，“我家的确很和谐幸福。” “在两个家庭不幸的人面前，你就不能稍微的克制一下？你不知道你幸福的嘴脸能伤害我脆弱的小心肝？” “我知道。但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刺激你，就是想要用我的幸福来映衬你的不幸。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会让快乐加分。”陈白羽得意的朝着黄华伟眨巴一下眼睛，“是不是很妒忌？是不是很气愤？这就对了。” 黄华伟抿抿嘴，“我不和小女孩一般见识。” 李致远抿抿嘴角，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喝酒。 每次三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一般都是黄华伟和陈白羽说话，李致远沉默得像个木头人，但却不会让人忽略。 有些人安安静静就是慢慢的存在感。 而李致远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站在叽叽喳喳的黄华伟身边，也让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黄华伟又问了陈白羽一些关于大唐商城的事情，现在京都和广州的大唐商城都在筹建中。 等建好后，黄华伟和李致远的合作品牌hl也会进驻大唐商城。目前，他们hl品牌已经在各大城市开设了超过三十家专卖店。 现在，黄华伟有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有加工厂，有销售门店。而黄华伟还打算明年增设五十家直销门店。 一开始，陈白羽和黄华伟讨论过门店的开设方式，有直营，有加盟。最后，黄华伟选择了直营。 理由？ 当然是因为他们有钱了。 “我明年准备设置一个加盟门槛，然后让更多的人加入到hl中来。”黄华伟朝着陈白羽抛个媚眼，“小羽毛，有什么建议？” 陈白羽摇摇头，还真没有什么好建议。 不过，加盟店嘛。上辈子见过不少，说的夸张一点，满街都是。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成功的，很多。 失败的也不少。 想了想，陈白羽说了几个自己认为成功或者失败的例子。这些，她并不擅长，都是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些介绍。 有服装，有饮食，有化妆品，有电子产品等等。 加盟费，运转，管理等等。陈白羽都只能拾人牙慧，把一些别人总结出来的经验说出来给黄华伟和李致远参考。 好不好。 能不能借鉴，这些都需要黄华伟和李致远两人去讨论、摸索、尝试。 “我不是很懂。”陈白羽耸耸肩，“术业有专攻，我不擅长做生意。” 黄华伟和李致远同时嘴角抽抽，能说出这个多宝贵意见的人竟然说自己不擅长。黄华伟真的得很想问问陈白羽，到底擅长什么？ 已经很妖孽了好不好？ “给别人一点活路吧。”黄华伟叹口气，“和你聊天，我不是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就是老了二十岁。” “小羽毛，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懂这么多。”黄华伟递给陈白羽一个烤鸡翅。 陈白羽摇摇头，“不能再吃了，肚子都要爆了。” “脑子不是自己长的，是父母生的。” 黄华伟抿抿嘴，论说话，他真不如小羽毛。 李致远看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眼里的欣赏很明显。 “小羽毛，你毕业后真的回农场种田种果？”说出这句话，黄华伟自己都不相信。 “你是不是想要学古代那些......”黄华伟皱起眉头，“我忘记那叫什么了。智者？就是住在山林里的有本事的人，叫什么来着？” 陈白羽：“隐士？” “对。”黄华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子上的碟子‘咚咚’响。 陈白羽和李致远对视一眼，无语的抿嘴，不想说这个蠢货是自己的朋友。 “小羽毛，你是不是要去当那什么隐士？住在山林，风餐露宿，地为床，天为被？然后假装仙风道骨？” 陈白羽不想和这个蠢货说话，如果不是看黄华伟的眼神很清明，陈白羽还以为他喝醉了。 “不是。我要当一个果农，一个农场主。”陈白羽神秘的笑了笑，“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做得好的话，不比你们的hl差。” 这一点，黄华伟和李致远都相信。 “说说看，你怎么计划的？”黄华伟挑起眉头。 “保密。” 黄华伟扁扁嘴，“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呵呵。”陈白羽翻个白眼，“黄叔叔，你假装‘骄傲不屑’的这个动作很显年轻。” “什么叔叔？叫哥哥？华伟哥哥。真是的，把我叫老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才刚刚盛开。” 陈白羽恶寒了一下。 三个人说了一会公司发展的事情，然后又说起私事，例如陈白羽谈恋爱的事情。例如李致远被林香玲缠着的事情。 朋友见面，就是随意的聊着。 不会冷场，不会觉得无话可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对方听了会不高兴，更不用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这就是朋友，高兴就好。 随意着些没有关系。 让外人奇怪的是，两个看似稳重、年纪不小的老男人和一个小女孩谈笑风生，还没有半点让人觉得旖旎的地方。 如果是别人，大家会觉得这个女孩不正经，这两个老男人不怀好意。 但是，陈白羽和黄华伟、李致远的气场相同，看起来就是三足鼎立，三角角逐，让人想不起‘暧昧’一词来。 “对了。那个林香玲过来了。”黄华伟厌恶的撇撇嘴，“小羽毛，你可给致远惹来一个大麻烦。” 陈白羽翻个白眼，“招惹麻烦的不是我吧？”陈白羽看向李致远，“我很好奇，女人也有征服欲吗？” 越是得不到，越是上赶着来？ 李致远已经拒绝了n次吧？为什么林香玲还不死心？从京都追到东莞来，这难道就是真爱？ 林香玲难道不知道想要征服李致远这座高山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吗？难道她真的做好了爬天梯的准备？ 啧啧。 陈白羽好佩服。 李致远淡淡的撇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林香玲的纠缠，李致远的确厌恶，但也知道这和陈白羽没有关系。当初，陈白羽介绍林香玲过来拿货，是为了感谢林香玲同意转让机票。 但林香玲喜欢上李致远，这却不是陈白羽能够决定或者改变的。 “那个女人太烦，还听不懂人话。”黄华伟对林香玲是真的厌恶，好像牛皮糖，缠上就甩不掉。 陈白羽抿抿嘴，“好吧。是我的错。不过，最大的错是致远叔的魅力太大了。我明明是介绍她过来谈生意，她没有看上衣服，却看上了人。” 对于林香玲的死缠烂打，陈白羽无奈又同情。 同情李致远被缠上。 但看着李致远冷漠的脸，陈白羽觉得自己更应该同情林香玲。 “不过，林香玲过来干什么？走水滴石穿，日久生情路线？”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一边和维他奶一边问。 陈白羽咬着吸管，看向李致远，“或者像电视里播放的那样，美人救英雄？” “应该是。”黄华伟有些好笑的看了李致远一眼，“天天和致远偶遇，然后很白痴的说一句‘好巧哦。’我真的要笑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黄华伟和李致远在京都的时候，林香玲就玩这一招，天天偶遇，艳遇，邂逅，轮着来。 每次见面都要说一句：李先生，好巧。 麻蛋的。 装什么？ 谁不知道她天天不顾风雨的蹲守在李致远附近？ “我就没有见过她这么烦的女人。”黄华伟看了李致远一眼，“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想要追求致远，但又什么都不做，就天天出现在致远面前。晃荡一圈，混个眼熟？” 黄华伟摇摇头，“真不明白你们女人怎么想的。脑构造奇特。” 陈白羽喝一口维他奶，打个饱嗝，好饱。 肚子都鼓起来了。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习惯的故事。” 一个女孩和男朋友分手了，女孩坚持每天早上、晚上给前男朋友发信息，一些问候的话，一些关于自己的近况。 也不需要对方回信息。 就这样默默的坚持了三年。 一开始，前男朋友觉得她很烦，甚至想要拉黑。但最后没有拉黑，但也没有看短信。 慢慢的，可能是生活太无聊，也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前男朋友开始看女孩发过来的信息。 除了一些问候的话，还有一些小笑话，也有一些生活感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前男朋友每天都会看女孩发过来的信息。从一开始的厌恶变成了等待。 前男朋友有时候也会给女孩回信息，把生活或者工作上的一些烦躁事发给女孩。但女孩从来不直接回他的信息。 前男朋友也不在意。 把女孩当成了树洞。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前男朋友没有收到女孩的信息，他发信息过来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女孩没有回。 前男朋友烦躁了，焦急了，给女孩打电话，抛下工作去找女孩。 黄华伟嘴角抽抽，“习惯？”好可怕。 李致远喝一口酒，“如果是我，从一开始就直接拉黑。” “哈哈。还真是。”黄华伟拍了拍李致远的肩膀，“致远就是个冷心冷肺的，想要让他习惯或者感动？用上一辈子吧。” 李致远淡淡的撇了黄华伟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喝酒。 陈白羽看了一眼桌子下的十几个啤酒瓶，“真的不会醉？” “不会。这样的啤酒，我一个人就能喝两打。”黄华伟打个饱嗝。 陈白羽嫌弃的皱皱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别喝了。污染空气。” “小羽毛，我们过年去法国，要不要给你带个香水？喜欢什么牌子，什么味？”黄华伟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 陈白羽想了想，还真有需要，“你等等。” 一会，陈白羽递给黄华伟一张纸，上面写着需要带的东西，有香水，有化妆品，还有口红。 “这个......”黄华伟满头汗的看向李致远。 李致远没有说话，不想管。 有个蠢货朋友，真的很心累。 黄华伟看向陈白羽，“小羽毛，你应该给我留一点点游玩的时间。” 第291章 291，选择，信任 热热闹闹的过大年。 农场的过年一如既往的热闹。 除了没有阿祖，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陈白羽尝尝站在家里的龙眼树下，抬头穿过层层树叶望向天空，想像着阿祖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她想阿祖了。 怀念有阿祖的日子。 很多次，她都好像看见阿祖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有时候会叫一声‘小五’。 因为阿祖曾经使用过的东西，多数都已经烧给阿祖，包括床和被子之类的一些日用东西。 陈白羽虽然睡在阿祖曾经的房间里，但房间里属于阿祖的东西几乎没有了。但陈白羽扔觉得阿祖在。 好像阿祖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她一直都在。 在陪着她，在看着她。 但她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叫出来。 上辈子，阿祖去世的时候，她才四岁。那时候，她还很小，还不懂事。她想阿祖了，然后情不自禁的就叫出‘阿祖’来。 还对阿妈说，听到阿祖在叫她的名字。 阿妈被吓了一跳，然后和阿公阿婆商量后，就找人来做来一场法事。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 但现在的她已经懂了。 不是阿祖还在，只是她太想念阿祖了。 现在的她也想念阿祖，但她已经学会了用心想，想念是不必说出来的。她也知道，阿祖已经离开了，但却也永远的留在了她心里。 即使很想阿祖，陈白羽也没有在家人面前提起。 阿祖有阿祖的去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 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的。 阿祖不在了，她还有很多的家人。 虽然，少了阿祖的爱，但幸福不会少。就好像阿祖曾经说的：人的一生中，有人离开也会有人到来。有人擦肩而过，有人停留一段时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你停留，所以要珍惜留在身边的人。即使离开也不要难过和埋怨，因为每个人的追求不同，需要走的路也不同。 阿祖一直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时间匆匆。 假期不知不觉就过去。 陈白羽感觉才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离家了。 元宵节过后，陈白羽看着阿婆大包小包的准备，一脸哀怨，“阿婆，我不想上学了。我不想离开家。” 每次离家，都是一次折磨。 “又娇气了。一会你阿公又要说你。”阿婆无奈的摇摇头，“到了学校好好学习。”至于‘不想上学’这类的话，陈白羽从小就没少说。 说多了，就没人当一回事。 因为陈小五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会真的不想上学。 “这么娇气，以后嫁人了怎么办？”阿婆有些好笑。 陈白羽撇撇嘴，“嫁人怎么了？反正是李天朗嫁入我们家。” “你呀。别胡说八道。”阿婆推推陈白羽，“赶紧收拾。” 陈白羽叹口气，不管多么的不舍，她还是收拾行李离家。 走一步，回头看三看，就是舍不得。 陈白羽希望能立刻马上毕业回家，然后再也不离开。 回到学校后，陈白羽好几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想家人，想爸妈，想姐姐......和她一样恹恹无神的还有不少同学，都舍不得离家。 家里有吃，有玩，有家人，有小伙伴...... 还有两天就开学了，宿舍的同学都到了。 马小男带来了自己的父母，准备在京都做工，积累资本然后做点小生意。在家里种地，不仅辛苦，还没有积蓄。 如果马小男的父母不出来寻找出路，她弟弟妹妹的学费就要全部压在马小男的肩膀上。 马小男能读书，更多是因为她自己的努力，还有村里人的帮助。但村里的人不可能帮助了她，还要帮助她的弟弟妹妹。 所以，马小男只能挑起重担。 过年前，听过陈白羽的话后，马小男说服父母离开家。 放下家里赖以生存的田地出来，马小男的父母很不踏实，惴惴不安。来了京都，还没有赚钱就开始花钱，怎么能不安？ 在京都，什么都要花钱。 租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便宜的饭菜，却还是有一种花钱如流水的错觉。看着带来的钱一点点花出去，却没有半点收入，马小男的父母很不安，甚至想要立刻买车票回家去。 为了减轻这种不安，必须马上赚钱。 否则，这种不安会慢慢扩大。 不过，很多建筑工地还没有开工，搬砖什么的暂时没有机会。因为很多人都还没有从家里过来，所以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不过，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摆摊了，卖衣服的少，卖吃食的多。例如烤红薯和盐煮花生、臭豆腐等。 其中，生意最好的就是烤红薯。 冷冷的天，捧着一个暖暖的烤红薯不仅能暖手，还能暖心。用王萌萌的话说就是，在灰蒙蒙的天吃一口烤红薯，能感觉太阳就要出来了。 马小男的爸妈也想上街去卖烤红薯和烤玉米的，但因为他们都没有做过，借着陈白羽家的厨房尝试了一下。 手艺真的太粗太渣。 吃一口就绝对不想再吃第二口。 一个烤红薯，能烤出好几种口感也是天才，一边焦掉，一边没熟，一边半生不熟，一边三分生七分熟...... 这绝对是高手。 一般人还烤不出这样的红薯来。 最后陈白羽建议他们先卖煮花生，一个锅，一袋花生，一个小煤炉，卖得好的话也能赚不少钱。 这种小本生意最适合马小男父母，投入小，收入虽然不多，但也比他们在家乡种地强。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建筑工地开工后，马小男爸妈是准备去搬砖的。只要肯吃苦，搬砖绝对是高工资工作。 在搬砖两个月后，马小男一家三口就有了资本倒腾衣服。马小男接受陈白羽的建议，没有倒腾年轻人的衣服，而是买卖老年人和儿童的衣服。 也没有去夜市和步行街，找了一个大型的菜市场，在门口租了一个小摊位。每天早上摆摊卖衣服，中午和下午在工地搬砖。 因为菜市场主要都是大妈大婶一类的妇女，所以马小男家的生意还算不错，卖得最好的是童装、童鞋。 人的生活好过了，花费在孩子身上的钱越来越多。 因为只生一个，所以穷什么也不能穷孩子。 在陈白羽看来，马小男的妈妈还是太木讷了些，不够精明，否则，他们家的生意应该会更好的。 马小男的妈妈不是能说会道的人，教过的一些销售知识转眼就能忘记。而且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喜欢直板板。 别人问这个衣服的质量好不好？ 她说：这个质量只是一般的，质量好的入货太贵。 看看，这叫什么话？是一个销售人员应该说的话吗？ 很多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都惊讶马小男妈妈的实诚。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马小男妈妈的实诚，她们的生意相当稳定，回头客特别多。 马小男父母的生意稳步上升，马小男也放心了，要知道他们是放弃了家里的地出来的。 要是没有赚钱，家里也没有粮食，真的是连吃的都没有了。 不过，幸好，京都人有钱，赚钱也相对容易。 随着雪化去，陈白羽宿舍的人都开始忙了起来。马小男一家卖卖衣服，搬搬砖，赚得不少。 王靖雯和王萌萌联手做服装的批发生意，因为有货源，所以做得风生水起。不少的小摊贩找王靖雯和王萌萌进货。 为了方便，这两人租住了家店铺做仓库，请了一个漂亮的妹子看店。 不做零售，只做批发。 从香港进了几个模特，穿上最新款摆在店里，需要的就预订，然后给王萌萌妈妈打电话，让她安排寄货过来。 看着进账，两人都感叹，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把时间浪费在看小说上？以前，一天到晚捧着各种小说看别人虐连情深的王靖雯和王萌萌，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几个亿。 “赚钱使我快啦。赚钱使我漂亮。”王靖雯每天看着进账，感觉自己棒棒哒。 王萌萌虽然没有王靖雯夸张，但也是一脸的激动。 做批发比零售赚得更快。 不知不觉就成了小富婆。 陈白羽也在忙，忙着谈恋爱，忙着赚钱，当然也没有忘记学习。 谈谈恋爱，赚赚小钱，把生活过成诗。 当然，有时候忙起来，就把生活过成了屎。 这天，顾海楼请陈白羽吃饭，然后让陈白羽看新的设计稿，有什么意见再商谈。过年后，顾海楼就把设计稿做了出来，但陈白羽不是很满意。 顾海楼修改了好几次，慢慢接近陈白羽心中的想象。顾海楼是一个很创新意识的设计师。 虽然会给人一种天马行空，不够踏实的感觉，但陈白羽喜欢的正是这种创新感。 “我最喜欢和小五合作。”顾海楼接过大大小小不少的项目，但陈白羽是最爽快的一个。 不会因为她是甲方就随意刁难人，不会不懂装懂的胡说一通，不会总是‘我有钱是大爷’的用鼻孔看人。 顾海楼曾经给一个暴发户设计房子，足足换了几十个设计稿，对方就是不满意。还嫌弃他们的设计水平差，设计不出他想要房子。 问什么地方不满意？ 所以都不满意。 问要怎么改？ 所有都要改？ 所以，只能换一个风格。 不满意？ 再换一个风格。 毙了几十个设计稿后，大家都被虐得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最初的方案，还一脸感慨的说：经过精琢细磨的就是好。果然，修改多几次是对的。 大家都不想提醒他，这初稿根本就没有经过修改。在被第一眼毙掉后，就打入了冷宫，搁置了起来。 如果不是拿错了，它根本就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顾海楼最喜欢和陈白羽合作，她不会随便提意见，但每次提出的意见都很中肯，都值得参考。 “工程公司的负责人想要请你吃饭。”顾海楼看向陈白羽，“什么时候有空？” 陈白羽想了想，“周末吧。” “你放心。这个工程公司和我合作了很多次......”可以说，顾海楼接的大部分设计都是这个工程公司承接的。 “我相信你。”因为相信顾海楼的为人，所以陈白羽才会直接把大唐商城的设计给他。 也是因为信任顾海楼，所以陈白羽选择了他介绍推荐建筑工程公司。 现在正是建筑工程公司遍地开花的时候，知道地产建筑赚钱，谁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现在还没有经过大浪淘沙，建筑业内什么样的人都有。好像谁都能开建筑公司，拉着一群老乡就开始接项目。 不管有没有能力，先把项目接下来再说。 想要接项目也容易，主要靠人脉和后台。 至于资质，在乎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不多。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建筑公司还有一个分级别的资质资格。 在选择建筑公司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熟人介绍。说起来，挺唏嘘的。因为现在有保障安全的不是资质资格，而是‘熟人’两个人。 不过，一个行业的发展，往往是要经历最初的混乱阶段，然后慢慢成长并规范起来。 越发展，越规范。 但现在还是最初阶段，怎么选择尤其重要。 在陈白羽说要筹建大唐商城的时候，叶硕也找过她，想要接下大唐商城的项目。 是的。 叶硕也开了一家建筑公司。虽然叶家倒了，但叶硕的人脉关系也比很多人要好，所以承接了不少的项目，很快就从一群小虾米中脱颖而出。 不过，陈白羽最后选择了顾海楼介绍的建筑公司。 相对于叶硕，陈白羽更相信顾海楼。 陈白羽和顾海楼聊了公事，然后聊私事。 顾海楼和陈白羽说起陈辉年，自从陈辉年出国后，顾海楼和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几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虽然，顾海楼和陈辉年不同届的，但两人的关系很好。当年，顾海楼会接下大唐商城的设计也是因为陈辉年。 后来，顾海楼毕业忙碌了起来，而陈辉年被公费留学，两人的联系就断了。 陈白羽也想四哥了。因为越洋电话费贵，除非有急事，否则兄妹两的联系一般靠写信。 兄妹两人坚持每个月一封信的频率，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时候要等上一两个月，有时候两封信同时到。 联系不方便。 但也没有办法。 第292章 292，握手言和 周末，陈白羽正在顾家和顾归来说话，接到黄知然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 因为最近都在忙，陈白羽也很久没有见黄知然了。 陈白羽也想知道黄知然忙了几个月都查到了什么？ 宋、张、李三家因为陈白羽的算计而倒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黄知然不让陈白羽再插手。 有些仇，要自己报。 黄知然这几个月都在忙着，至于忙些什么，陈白羽并不知道。这几个月，黄知然特别神秘，很多时候，陈白羽根本就联系不上。 过年回去的时候，黄妈妈还特别担心黄知然。 黄妈妈怕黄知然为了报仇而不择手段，更担心黄知然被伤害。在陈白羽离家回校的时候，黄妈妈就一再的叮嘱，一定不能让黄知然乱来。 更不能让他为了报仇就不管不顾。 黄妈妈说：我等着他回来给我养老。 说这句话的时候，黄妈妈满眼的泪。 上辈子，黄妈妈去世后，黄知然只身一人去京都报仇，最后......想起上辈子的事，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 现在黄妈妈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有她这个干女儿在，相信黄知然不会鲁莽，更不要做什么同归于尽的蠢事。 “干爸，我今天要吃粤菜。” 最近也不知道什么愿意，大家请吃饭都喜欢去京都大饭店。好像这样才够豪，够高大上。 但陈白羽更喜欢安安静静的私房菜馆。 顾归来看了陈白羽一眼，放在衣兜里的手顿了下，放下正准备拿出来的两张电影票，还往里面塞了塞。 顾归来买了两张电影票，本来是打算和陈白羽一起去看的。先在外面吃饭，然后一起看电影。 但现在...... 顾归来抿抿嘴，没有多说。 只要女儿高兴就好。 女儿太受欢迎，他这个当亲爸的既高兴又无奈。女儿被大家喜欢，他当然高兴，但就是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太少。 女儿太忙了。 陈白羽最近都在忙大唐商城的事情，有时候周末也没有时间回顾家吃饭。顾归来想要多件女儿，就常到学校去送汤，送饭。 “好，见面再说。”陈白羽高高兴兴的放下话筒，然后看向顾归来，“爸，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啊？没什么，问问你最近的学习情况而已。还有李天朗好不好？”顾归来又捏了捏裤兜里的电影票。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顾归来，“都挺好的。” “你没有打算考研究生？” 陈白羽随手拿起一个大苹果，张大嘴巴就啃，“没有。”她本就不是学霸，能考到京都大学来就已经很费劲儿了。 如果没有加分，她还考不上呢。 重生，增加的只是阅历，而不是智商。 再说，她以后的工作也不需要太高的学历。 “爸，你今天休假就没想出去走走？”陈白羽觉得顾归来真的太宅了，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看书。 没有朋友，没有娱乐，生活有生命意思？ “不准备出去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是实话。相对于热闹，顾归来更喜欢冷清。 其实，今天并不是顾归来休假，但因为陈白羽这个周末回顾家吃饭，所以顾归来和别人调班，准备带陈白羽去吃饭看电影。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说，黄知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爸，你应该多出去走走，这样有利于身心健康。”人是群体的动物，怎么能天天离群索居呢？ 多少抑郁症是孤独引起的？ 陈白羽真的很担心顾归来的心理健康。在陈白羽看来，一个正常健康的人肯定是少不了朋友的交流的。 “多和同事交流，多和同事出去玩，多参加团体活动......多认识志同道合的朋友。” 为了顾归来的身心健康，陈白羽也是操碎了心。 陈白羽觉得她很有必要去图书馆看看，和顾归来的同事打好交道，让大家多带顾归来玩。 这么长时间，陈白羽就没有见过顾归来有任何的娱乐活动。 出入一个人。 在图书馆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在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这怎么能行？ 再这样下去，人没病也会被憋出病来。顾归来瘦瘦弱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心事太多，心思太重，而又不会排解。 很多时候，陈白羽都要怀疑顾归来有交流障碍症。不会和别人交流，恐惧人群的靠近。 “平时不要常躲在房间里看书，要多出去走走，跑跑。你不是喜欢小胜男吗？干脆就跟着她跑步算了，锻炼身体。” 顾归来的身体很单薄，用阿婆的话说就是：太瘦了，风衣吹就跑，看着就不健康。 陈白羽看了顾归来一眼，瘦瘦弱弱的，和陈白羽的圆润不像。陈白羽和顾归来站在一起，不少人都会怀疑她们的父女关系，真的不像。 陈白羽圆圆润润的，像一颗散发着光泽的珍珠，而顾归来则像一棵秋天里干瘪瘪的草。 完全是两个极端。 陈白羽啃了一个苹果后，又喝一杯牛奶。 打个饱嗝。 陈白羽喜欢吃，因为她圆润起来更可爱，所以也没有减肥。虽然不喜欢太胖，但让她节食那也是不可能的。 十八岁的时候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吃，二十五岁之后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趁着新陈代谢好的时候，尽情的吃吃喝喝。 “爸，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籍？” “游记。” “那怎么不干脆出去走走，旅游？” 顾归来的假期不少，最重要的是能把所有的假期调到一起来。如果把两个月的假期集中在一起，还能来个出国游。 顾归来摇摇头，“我不喜欢出门。” 出门，让顾归来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心不够踏实。只有在家里，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顾归来才有那种放松，轻松，安全的感觉。 “多走走，对身体好。多看看风景，心情更舒畅。”可惜没有时间，否则，陈白羽就带顾归来出去走走了。 “我尽量多走走。”顾归来怕陈白羽不高兴，立刻说道，“我以后多去爬长城，多去公园。” 陈白羽点头，表示满意。 晚上，陈白羽出门。 顾归来站在门口叮嘱，“出门在外要小心。现在很多坏人。”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 如果女儿再小些，他还能跟在身边照顾。 但现在，女儿已经19岁了，他再跟着就惹人嫌了。顾归来叹口气，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和女儿愉快的相处。 想要做很多事，但又怕女儿不高兴。 他想要多陪女儿，又怕女儿更想要独处的空间。 顾延年对他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想要讨好，想要补偿，但更担心自己给予的是否就是对方想要的？ 因为爱，所以总忍不住的顾虑太多。 因为关心，所以总是情不自禁的站在对方的立场想问题。 顾延年对他是这样，他对陈白羽也是这样。 “出门在外，不要喝酒。” 陈白羽摆摆手，“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看着陈白羽离开的背影，顾归来叹口气。 陈白羽说喜欢吃粤菜，但在京都能把粤菜做得地道的菜馆并不多，多多少少都会加入一些地域的特色，多少会向当地的口味妥协几分。 黄知然并没有带陈白羽去吃粤菜，而去到一个私人四合院。 “这是我朋友开的一个私房菜馆，厨师的御厨的后人，手艺不错。”能让黄知然说不错的，那肯定就是真的不错了。 陈白羽怀疑这个御厨的后人和黄知然有关系。否则，黄知然怎么好像进自己家一样随便？ 还有，这里的服务员也不简单，看黄知然的眼神带着恭敬。 是的。 陈白羽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是恭敬。 “那我要好好的尝尝。御厨肯定了不起。干爸，御厨是不是能做满汉全席？”陈白羽也对‘御厨’两个字敢兴趣。虽然很多手艺都在时间的洪流中流失了，但总会传下一些东西的。 黄知然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陈白羽，“你听谁说，一个厨师能做满汉全席的？”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说。” “有时间多看历史书，别看太多小说。那些小说，连野史都算不上，不过是胡言乱语。” 虽然，他的家族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值得诟病的人和事的，但他还是不希望看到已经去世的族人被诋毁。 只是，他人微言轻。 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各类小说，影视诋毁他的族人，他的姓氏。 就好像最近热播的《韦小宝》。 别人看的是喜剧，而他看的是悲剧。 很多历史资料，很多起居注都被毁，很多事情......黄知然心口有些沉。 陈白羽意识到，可能‘御厨’两个字让黄知然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赶紧转移话题。 “干爸，你最近在忙什么？” 陈白羽很好奇，黄知然已经忙了好几个月了。 “你在调查温家？准备出手？”不过，根绝z先生的调查，现在的温先生可是一个硬茬子。 不管是手段，还是脑子都绝对的顶呱呱。 如果黄知然真的要对温家出手，温先生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毙，更多是奋起反击，然后先下手为强。 不过，最近她并没有听说到任何关于温家的流言。 “不是。我已经和温家握手言和。” “啊？”陈白羽是真惊讶了，按理说，温家是黄知然最大的仇人之一，怎么会突然握手言和？ 突然，陈白羽想到现在的温先生只是一个样子，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样子。关于这个样子，在京都上流圈子有不少的传言。 不少人都说他恩将仇报，为了上位而谋杀恩人，亲人，家人。 难道传言是真的？ “现在的温先生是养子。至于以前的温先生......”黄知然看了陈白羽一眼，“已经被内部‘消化’了。”还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给弄死，相信老温先生在死的时候一定会感叹因果轮回。 陈白羽瞬间明白，然后更多的是惊讶，“真狠。” “的确狠。”黄知然笑了笑，“小温愿意送你五分之一的温家产业，我替你答应了。” 这个温先生绝对是聪明人。 当初，他弄死老温先生，并接手了老温的势力和产业，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温家一年比一年好。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是靠着老温的产业发家。 而老温的产业怎么来的？ 从黄家来。 当年，老温先生帮黄家保管产业，但最后却他变成了自己的。 现在，黄知然替陈白羽要五分之一并不过分，所以温先生很爽快的答应了。 和黄知然有仇的是老温先生。既然老温先生已经死了，而且还死的那么凄惨，那么不甘心，死不瞑目，黄知然也就不在意他不是死在自己手里了。 “你找个时间去见见温先生，商量产业的转移、接手......”虽然只有五分之一，但是以整个温家目前的家业来算的，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干爸，我还担心你要和温家鱼死网破呢。”担心的不止陈白羽，还有黄妈妈。虽然黄知然有手段，但温家已经在京都经营了十几年，不管是势力还是人脉都在黄知然之上。 如果真的硬碰硬，最后谁输谁赢还真的很难说，也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幸好。 黄知然和温先生两人各退一步。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 担心黄知然会不管不顾，被仇恨懵逼了双眼。 “黄妈妈说，她在家里等着你回去给她养老呢。”陈白羽瞪了黄知然一眼，“你可不能乱来。干爸也是爸，你还有女儿要养呢。” 黄知然凉凉的撇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立刻就怂了，“嘻嘻。我知道干爸肯定不会乱来的。” “不过，干爸。”陈白羽疑惑的皱起眉头，“既然你已经和温家握手言和，你这几个月在忙什么？” 陈白羽并不知道害死黄知然的人家具体有多少，她是根据上辈子黄知然在京都闹出的大动静来猜测，然后确认的。 除了宋、李、张三家，温家，还有另外的两家。不过，那两家已经自己作死，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陈白羽知道，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人存在。 否则，就凭着这几家是不可能把带着大笔钱回国发展贡献的黄家踩下，还逼得黄家家破人亡的。 只是，黄知然不想告诉她，陈白羽也就没有多问而已。 第293章 293，熟悉的人 “黄叔，这是陈白羽，你可以叫小五。”黄知然带陈白羽过来吃饭，主要是想要给她介绍黄叔等人。 黄叔老了，也应该落叶归根，回国内养老了。 黄知然报仇后肯定是要回大唐农场的，所以黄叔还有黄叔手里的人脉势力都是要交到陈白羽手里的。 黄知然看着陈白羽长大，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孩子。看她怎么对待村里的老人，就世道她会照顾好黄叔。 如果不是黄叔不愿意，黄知然还想带黄叔带大唐农场去养老。相对于京都，黄知然更喜欢大唐农场。 只是，黄叔对京都，对这一片土地有着特殊的情感。当年，愿意跟着他们家远走海外，是相信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现在人老了，再回到故土，但故土已经物是人非。天门还是那个天门，但人却不一样了，意义也不一样了。 虽然，一切都不一样了，但土地还是那片土地。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黄叔就觉得心里踏实。 在国外几十年，他多次在梦里回到这里。 所以，不管黄知然把大唐农场说得有多好，黄叔都是不愿意离开的。就留在京都，帮陈白羽打理产业。 留在京都，他还能时不时的去祖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虽然，那不是他的家，但却有着关于父辈的传说。 只是，曾经的恭王府，现在已经成了旅游景点。 虽然不能再做什么，但看着那些青砖红瓦他就觉得心满意足。在国外呆了几十年，看过无数的高楼大厦，最想念的就是这一片故土。 老了。 就更不想离开了。 虽然，黄知然把大唐农场描绘得很好，世外桃源。 但再好的地方，也不如能让心踏实的地方。 大唐农场虽好，但他更愿意留在京都。 回国也有好几个月了，黄叔每天都到恭王府去走一走，每天都站在天门面前看天空。 黄叔跟着黄家人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那些被青砖红瓦压弯了腰，卑躬屈膝的日子。 但他曾经听父亲说过。 那时候，他问父亲，为什么会觉得当奴才的日子很好？ 黄叔一直不明白，当奴才的日子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父亲说，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颠沛流离。 只有经历过颠沛流离才明白吃饱穿暖的重要。 黄叔在国外学的就是管家，一直帮着黄家管理产业和人脉，和父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老了，不中用了，黄知然也给他安排好养老的一应事宜。 “黄叔，你以后就跟着小五。小五，你要照顾好黄叔，但亲爷爷一眼照顾。”黄知然语气严肃，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带着压力。 “干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黄爷爷的。其实，我觉得与其让黄爷爷一个人住，不如搬到顾家去和我爸一起，两个人也能有照应。平时一起散散步，多出去走走，锻炼锻炼。” 陈白羽是真的希望能有人带着顾归来多出来走走。顾归来整天闷在家里看书，再好的身体也要生锈。 黄知然摇摇头，“黄叔就住在这里。”黄叔的身份不适宜住到顾家去。 陈白羽也想到了黄叔的身份，“现在都是新世纪了，应该没有关系吧。”陈白羽看向黄知然，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黄知然看了黄叔一眼。 黄叔在门口和窗口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偷听，朝着黄知然点点头。 “我们当初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三船的古董，现在还保存完好。这些年，黄叔也暗中从外国人手里收购了不少流出去的古董。” 陈白羽瞬间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船？”陈白羽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吞吞口水，真的太意外了。 麻蛋的。 陈白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鬼子搬走了几船，然后爱新觉罗家也运走了几船，难怪那么多古董流落他乡。 也幸好黄叔人不错，活得时间也足够长。 否则，这些古董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很佩服黄叔。守着这么多古董，居然是毫不动心的把它保存下来交给主人。 如果是她，她肯定做不到。 如果是她，可能会占为己有。 现在的古董还不是很值钱，再过十几年，那真的就是天价了。而且还是出自皇家的古董...... 天哪。 陈白羽想想就激动。 只是，陈白羽也知道这些古董肯定不能买卖。 “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黄知然看了陈白羽一眼。 虽然黄知然不觉得把属于自己家的古董运出去有什么问题。但别人肯定不这样想。 如果别人知道他有三船古董，肯定是要被公有的。 “所以，黄叔不适合住到顾家去。”虽然，黄知然肯定是要把这批古董留给陈白羽，但给陈白羽和给顾延年是两个概念。 以顾延年目前的身份，应该会更希望黄知然把这批古董交给国家，充实博物馆。但黄知然却不赞同。 他私人的东西，凭什么要公有？ “黄叔以后就住在这里。等我回农场后，你多来看看。” 现在宋、李、张三家已经倒，温家也握手言和，虽然还剩下一些人，但离最近结果也近了。 到时候，黄知然离开京都，黄叔等人就交给陈白羽了。 有了温家的五分之一财产，再加上黄叔手里的人脉，陈白羽想要做什么也方便。以后，他就在大唐农场养老，等着干女儿孝敬了。 “小姐。”黄叔对陈白羽很恭敬。陈白羽是黄知然的干女儿，但在黄知然没有亲女儿的情况下，陈白羽也是他们的主子。 即使几十年过去了，对主子的忠诚依然被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当然，这也要陈白羽有资格当他们主子的前提下。 奴大欺主，不管什么时代都有。 就好像温家。 老温在收养小温的时候，应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养大的孩子插一刀。 “黄爷爷好。” 黄叔是陪着黄知然父亲一起长大的人，当的起陈白羽的一声爷爷。不知不觉，已经有好几个爷爷的陈白羽无奈的笑了笑。 黄叔手里的钱财人脉主要在国外，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经营。不过，因为国内发展飞速，在1980年之后，他也让人回国投资了不少产业。 现在，黄知然也打算把这些产业还有手里的古董陆续转到陈白羽手里。 “先放一放。”陈白羽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瞬间身价倍增。 不过，增加的还有责任。 她接手了黄叔手里的人脉和产业，相对应的也要对黄叔手里的人负责。 认了人，吃过饭后，陈白羽和黄知道准备离开。至于接手产业的事情，先放一放，等黄知然全部报仇后再说。 陈白羽和黄知然走出四合院，准备回家去。因为陈白羽吃多了，就沿着街道走。 街道的路灯很昏暗，有人骑车单车从旁边过。 在街口还有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正在一盏路灯下。小摊只有一个小桌子，几个小凳子，锅里冒着层层热气。 老板正站在路灯柱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铃铃铃’。 一辆自行车路过，随意的和小摊的老板打招呼后继续往前。 陈白羽看了一眼单车上的人，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单车上的男人也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想起这是曾经让他送信的女孩。 当初，他走街串巷的叫卖，这个小女孩给了他一小笔钱，让他帮忙送一封信。他记得，当初住在宾馆里的小女孩是来京都比赛的。 几年过去了，小女孩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啊。啊。”单车上的男人直接撞到旁边的墙上去，在撞到墙壁之前跳下车。 单车直接撞在墙壁，然后倒在地上。 男人不好意识到摸摸头，赶紧扶起车，蹬跳两下，骑着车走了。走出好远，回过头来看陈白羽一眼。 “哈哈。”陈白羽突然大笑，她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当初，她来京都参加外语大赛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常在附近叫卖小零食的货郎。汽车单车叫买，生意还不错。 陈白羽没少帮衬生意。 后来，好像她还让他帮忙送信了。 什么信来着？ 送给谁的？ 陈白羽一时想不起来了。 “黄蓉？”陈白羽很意外的看着从对面走过的黄蓉和吴签过，两人手挽着手，没有半点避嫌。 世界真小。 “认识？”黄知然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点头，然后给黄知然讲述了和黄蓉的恩怨。 “时间真的是一把刀。” 想想当初黄蓉在京都大学一脸骄傲的向陈一元表白，再看看现在一脸浓妆的挽着吴强国的黄蓉，天渊之别。 不过是短短的几年时间而已，黄蓉就已经从豪门贵女落魄到三陪小姐姐。 很是让人唏嘘。 “你个贱人。”突然，一个女人从旁边冲出来，一手抓住黄蓉的长发，使劲的往后拖。 “贱人。狐狸精。”女人一边打一边骂。 黄蓉当然也不是任人大骂的人。 两个女人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服。 你骂我‘贱人’，我说你‘黄脸婆’。 你踹我一脚，我挠你一把。 正室打小三？ 不。 小三打小四，或者小四打小五。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吴强国站在旁边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殃及池鱼。 “别打了。”吴强国很无奈。 吴强国大喊了两声，但两个已经打红了眼的女人即使听到了也不当一回事。听着吴强国的话，反而打得更狠了。 恨不得掐死对方。 你掐，我抓。 一个抓住头发，一个扯住衣服，两个女人滚在地上，双脚并用。 挠，踹，骂。 陈白羽还真不知道看起来娇娇软软的黄蓉竟然这么本事，直接把对方压在地上打。 当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扯住黄蓉的头发不松手。 黄知然皱起眉头，“走吧。” “干爸。再看看。”陈白羽刚刚燃烧起来的一颗八卦心，怎么可能现在就走掉？她还要看戏呢。 “那个男人是季胜利的丈夫。” 黄知然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又把季胜利和季前进还有顾家的恩怨情仇说一遍。 黄知然真的要同情顾延年了。 恩人成了杀父、杀母、杀妻的仇人。 啧啧。 黄知然以为自己命苦，但对比顾延年，黄知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 “烂锅配烂盖。”黄知然看了一眼打得正欢的黄蓉，然后看一眼已经走远的吴强国。 男人已经走了，女人却还在你死我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陈白羽啧啧两下。 “陈白羽？”正被人揪住头发的黄蓉也看到了陈白羽，看了一眼陈白羽身边的黄知然，眼神里的恶毒能溢出眼眶。 如果不是陈白羽，她还是黄家的娇娇女，怎么可能落到现今的地步？她不过是喜欢陈一元而已。 现在，黄蓉已经想不起陈一元的样子了。但脑海里陈白羽的脸却日渐清晰，她恨陈白羽，恨得想要她死。 当初，祁夫人和祁妮想要弄死陈白羽的时候，她就插了一手。可惜，还是让陈白羽给躲了过去。 黄蓉恶狠狠的瞪着陈白羽。 如果眼神能杀人，陈白羽已经死千万次了。 陈白羽耸耸肩，当初可是黄蓉主动来招惹她的，她不过是反抗而已。如果不是她有李白和顾延年这两座靠山，当初她即使被黄蓉弄死了，也不过是多一个冤魂而已。 黄蓉看着陈白羽的眼神能喷火，顾不上身上的痛。 陈白羽冷笑一声，骄傲的扬着下巴，“干爸，我们走吧。”恶人自有恶人磨。 京都大学毕业的黄蓉落到今天，不过是自找的。 凭着她的学历想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并不难。但黄蓉却一再的招惹有妇之夫，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些男人过上以前的日子而已。 可惜。 好好的女孩子，自我作践。 “啪啪。啪啪。贱人，敢抢我男人。” “弄死你。” 黄蓉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背影，然后看向正压着她打的女人，发了狠的还击回去。 “那可不是你的男人。那是季胜利的男人。我是贱人，你也不过是老贱人而已。”黄蓉气狠了，下手不管不顾，恨得想要弄死对方。 陈白羽回头看一眼又打起来的两人，摇摇头，“女人啊。” 第294章 294，如此夫妻 顾归来上班的时候，馆长就问他电影好不好看。 本来就是馆长提醒顾归来，现在的小年轻都不喜欢宅在家里看书了，都喜欢出去逛逛，例如看看电影。 馆长让顾归来平时多和女儿相处，建议顾归来在周末的时候和同事调班，多陪陪女儿。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顾归来和陈白羽父女刚刚相认，感情肯定比较生疏。特别是在陈白羽还有一个好养父，一个好干爸的前提下。 陈白羽不缺爸。 顾归来想要在一群爸爸中有存在感，就要多在陈白羽面前晃荡，让陈白羽看到他，看到他的关心和照顾。 不管是养父还是干爸和陈白羽的感情都好，都是从小相处来的。 这一点，顾归来肯定比不上。 所以，馆长就让他多刷存在感。 现在，陈白羽的养父不在京都，干爸也正忙着，甚至顾归来刷存在感的时候。要是回到大唐农场，应该基本上没有顾归来什么事了。 在顾家的认亲宴会上，馆长看到过陈白羽和陈家人的相处，那自然流露的真情实感是骗不了人的。 但日久见人心。 日久情深。 相处的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深厚了。 作为顾归来的老领导，馆长自然希望顾归来好。 自认阅人无数的馆长看得出陈白羽是个心软的好孩子，也是个重感情的孩子。相信只要顾归来对她好，她肯定会回报以真情的。 顾归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去看。” “为什么不去看？”馆长有些奇怪，“你不是说小羽毛周末的时候回顾家吃饭吗？” 父女两人吃饭后看电影，这不是很好吗？ “她干爸约她一起吃饭。”顾归来也没有把电影票扔掉，而是藏了起来。 “等下次吧。” 馆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顾归来一眼，“你呀。” 让他说什么好？ “星期三就买了电影票，然后周末的时候她却和干爸出去吃饭了？” 顾归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有告诉她。” 馆长两眼看着顾归来，抿抿嘴。 “那是你女儿。”馆长真的想要破开顾归来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顾延年那个老狐狸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不过，顾归来小时候能一个人千里寻父，想来也不是个蠢的。馆长只能埋怨祁伟业。 都怪祁伟业作孽。 好好的孩子给养成这样。 也真难为顾延年没有追究。 “陈白羽是你女儿，你说什么，做什么，不必要过滤太多，纠结太多。亲人之间相处，不必太过客套，可以自然随意。也不必做哪些为难自己成全别人的自以为是的好事来......亲人之间是坦荡的，是可以直白直接的......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直接的和顾延年或者陈白羽说，不需要委屈自己。你委屈了，他们也不会高兴......” “我知道。但小五和干爸的感情更好。”顾归来抿住嘴，虽然不太高兴，但这是事实。 只要陈白羽高兴就好。 馆长微微的叹口气，“小羽毛有养父，有干爸。你这个亲爸感情最浅，肯定是要往后排的，但你不能因此就泄气......就好像读书，只有努力发奋成为好学生，老师才能注意到。你不能因为老师喜欢好学生，就自暴自弃的躲避三舍，你应该奋起直追......” 顾归来傻眼，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不过，顾归来也知道，馆长是为了他好。所以顾归来假装听懂的点点头。 “小羽毛本来就不缺爸爸，你要提高自己的存在感，让小羽毛注意到你的存在。”馆长叹口气，“下周末再带小羽毛去吃饭，然后看电影。或者带她去爬长城，逛公园，看博物馆......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比你宅在家里要有意义一万倍。父女两就要多相处，多沟通，多陪伴。你看过陈白羽和她养父之间的相处，你就没有学着点？” 顾归来想了想，“好吧。” “不过，小羽毛很忙。”顾家最闲的就是顾归来。 顾延年在忙，陈白羽也在忙，只有一个顾归来在无所事事的无聊着。 “她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忙的？”馆长当然知道陈白羽在忙。相信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陈白羽的大唐商城要落址京都了，正在筹建中。 去年的洪水捐赠捐款中，大唐商城刷足了存在感。 顾归来苦笑，“忙着赚钱呢。” 陈白羽在忙大唐商城的事情，顾归来是知道的。有时候，陈白羽在家里打电话，说的都是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顾归来知道，一个商城的筹建，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忙是必须的。再加上，顾归来听到陈白羽和黄知然的电话，好像还在接手黄知然的产业。 女儿这么忙，顾归来怎么忍心还拿一些私事来打扰她？ 馆长看着顾归来好一会，“顺其自然吧。你女儿是个好的，即使感情一般，也会给你养老。” “忙去吧。”对于顾归来，馆长也算了解，否则，也不会为了他和陈白羽的父女感情而操碎了心。 顾归来是一个很宅，很被动的人。 他不敢去靠近别人。 甚至在别人靠近的时候，他都会因为觉得害怕想要躲开。馆长知道，顾归来应该是考虑了很久，最后都没有和陈白羽说出看电影的事情。 顾归来身上有着一种情不自禁的自卑感。 虽然，他藏得好，但一直和他朝夕相处的馆长看得一清二楚。很多事情，顾归来需要别人鞭策着往前走。 和陈白羽的相处也一样。 顾归来想要主动，但又害怕主动。 很矛盾的一个人。 想了想，馆长还是逼着顾归来给陈白羽打电话。 “现在就给小羽毛打电话，说下周末带她去吃饭和看电影。” 顾归来为难的看着馆长，支支吾吾，拖延了好一会，“真的要打？” “打。你应该记得她的小灵通号码。” 顾归来吞吞口水，为难的看着馆长。 “小顾，她是你女儿。不是你高攀不起的对象，你不用担心她会拒绝你。即使她真的因为忙而拒绝你，你也没有必要难过，更没有必要多想。你这个样子倒是像我家小孙子追求女孩，又想要主动，又害怕被拒绝。” “小顾，陈白羽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你没有必要怕她拒绝，更没有必要担心她会因此而不高兴。” 馆长好说歹说。 “好吧。” 在馆长的注视下，顾归来给陈白羽的小灵通打电话。 “没有接。” “急什么？才响两下。” 很快，陈白羽就接起了电话，“爸？” “小五，小羽毛，你好吗？”顾归来有些语无伦次，手紧张的握住话筒，感觉额头都要冒汗了。 “我很好啊。爸，有事吗？”陈白羽很奇怪，不明白顾归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爸，你不是正在上班吗？” “嗯。是。是。嗯。我......” 馆长直接抢过顾归来的电话，三言两语的就陈白羽说好这个周末看电影的事情。 “这是图书馆的内部票，免费的。不看就浪费了。” 陈白羽愉快的答应了，虽然现在的电影制造比较粗糙，但演员的演技是真好。 “好了。小羽毛答应了。”馆长看着顾归来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要多抽时间陪女儿。” 陈白羽放下小灵通，微微的斜着头，四十五度望天。总觉得有些奇怪，图书馆长给她打电话，就为了让她陪顾归来看电影？ 挠挠头。 奇怪。 周末的时候，陈白羽和顾归来在外面吃饭，看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顾归来的情绪明显的高涨，一向平静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爸，你很高兴？” “嗯。高兴。” “喜欢电影？” “喜欢。” “那下次我们再来看。” 顾归来笑了起来，双眼闪着光，“好。”突然，顾归来的双眼蒙上一层灰暗，“我刚和你妈处对象的时候，也曾经带她看电影。” 那时候，他们也很高兴。 在电影院里，他偷偷的拉了喜欢的姑娘的手；在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他们同时回头看向电影院，然后一同许诺‘下次再看’。 很可惜，那是他们第一次看电影，也是最后一次。 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一起看电影。 想到已逝的妻子，顾归来心口微疼。但看着眼前的女儿，顾归来又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应该庆幸。 女儿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以后，他要多带女儿来看电影。 “我们下个周末再来看。” “好。”陈白羽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陈白羽没有告诉顾归来，在今天之前，图书馆的馆长曾经找过陈白羽，和陈白羽聊了很多关于顾归来的事情。 顾归来在图书馆工作了几十年，馆长对他的了解可能比顾归来自己还要深，还要多。 馆长和陈白羽说了很多关于顾归来的点点滴滴，希望陈白羽能够多抽时间陪伴顾归来。 顾归来太寂寞，太孤单，太需要陪伴了。顾归来不是天生就害怕和别人交流的，他是自我封闭太久了，已经不懂得如何去和别人交际。 好不容易找回女儿，顾归来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宠着。 轻了，觉得害怕，害怕女儿会因此而飞走。 重了，也觉得害怕，害怕女儿会因此而觉得他烦，觉得他啰嗦，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爸爸。 顾归来想要做一个好爸爸，想要对陈白羽好，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更不知道怎样才是对陈白羽好。 他想要努力，却找不到方向。 馆长知道陈白羽是个聪明的孩子，与其希望顾归来主动，还不如让陈白羽多关心。 陈白羽觉得她和黄蓉真的很有缘分。 孽缘。 陈白羽和顾归来从电影院出来，正想去附近的甜品店买一杯奶茶的时候看到黄蓉和吴强国两人。 让陈白羽无语的是，还有季胜利在。 季胜利遇到黄蓉，立刻就扑了上去，揪住黄蓉就打，把黄蓉压在地上打的嗷嗷叫。 当小三也是有风险的。 陈白羽看着被抓头发，挠脸的黄蓉，都替她觉得疼。 “世风日下。”顾归来抿抿嘴，对现在的一些风气很不喜欢。以前还有人管一管这种作风问题。 现在没有人管了，大家越来越放肆。 很多人公开找小情人，带着小情人出入，影响社会风气。 图书馆也有个几十岁的同学，一把年纪了还找一个年轻的和他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女学生。女学生家境贫困需要钱，老同学想要找新鲜，激情，两人一拍即合。 家里的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这样的人，顾归来是不屑的。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顾归来就再也没有和老同事说过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想和一些道德有瑕疵的人来往。 季胜利和黄蓉打了一场，然后又扑向正站在旁边两不相帮的吴强国。 “吴强国，你对不得起我。如果不是我季家，你什么都不是。屁都不是。” “你个贱人。疯婆子。对不起我的是你。别以为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们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看不起谁。” 吴强国和季胜利扭打起来。 两人平时应该没少打架。 你来我往的。 一边打，一边骂。 你曝我的缺点，我说你的坏话。 “贱人。” “你是为什么嫁给我的，你忘记了？如果不是顾延年不要你，你会嫁给我？呸。烂货。” “吴强国，你找死。如果不是你逼我，威胁我。我会嫁给你这坨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看看那人家顾延年，再看看你，你连顾延年的一根腿毛都不如。有我季家帮忙，还比不过顾延年。我要是你，早就羞愧死了。” “顾延年是很好。你倒贴，他都不要。顾延年肯定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甘寂寞的贱人，怕你给他带绿帽子，所以不要你。” “哈哈。季胜利，你做了那么多，顾延年还是不要你。” “季胜利，我们最好就是互不干涉。否则，我就让顾延年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死的。还有他念了一辈子的妻子是死在谁的手里。” “吴强国，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我一辈子。” ...... 陈白羽和顾归来站在旁边，听着吴强国和季胜利的话，眼里闪过冷光。 第295章 295，算计 季胜利和吴强国都没有发现陈白羽和顾归来就在旁边，两人一边打一边骂，越骂越起劲，把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话统统抛出来。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好像都想要用口水淹死对方。 即使淹不死对方，也希望能让对方因此而羞愧捂鼻自杀而死。总之就是用尽世界所有的恶毒词汇来辱骂。 周围的人看得兴起，差点想要鼓掌助威。 文化人吵架绝对会让人见识什么是言语的博大精深。 季胜利和吴强国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也真亏大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否则，就凭这两人说出来的事情就足够到局子里去喝一壶了。 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被一一揭发出来。 陈白羽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有些得意的黄蓉，心里冷笑。 好大一场戏。 可惜，现在看热闹的人更关注的是这三人的关系，正室打小三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八卦的事情。 现在大家关注的、讨论的都是这三人的关系。 情感纠葛往往比其他的更让人关注。 至于从这两人口中而出的那些真相，对于看八卦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大家喜欢看戏，只求看得高兴。 甚至一些妇女帮着季胜利助威，“打死他们。狗男女。这种男人就应该阉了，免得祸害全家。” 当然，也有一些男人同情吴强国，觉得他有这样的一个恶婆娘不出去找小情人岂不是要憋死？ 季胜利骂吴强国薄情寡义。 吴强国骂季胜利下贱，蛮横无理。 “爸，我们走吧。”陈白羽看没有什么新意，准备离开。但顾归来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一会，看向陈白羽。 “爸？” 顾归来朝着季胜利和吴强国走过去。他刚刚听吴强国的意思，他妈还有爷奶会惨死是因为季胜利？ 瞬间，陈白羽也想起来了。顾家差点惨遭灭门的真相，顾延年和陈白羽都没有告诉顾归来，一是不希望因此而影响顾归来和顾延年父子两人的感情，二是怕顾归来知道后会冲动行事。 因为顾延年出手对付徐家太过高调，现在并不适宜把真相公布于众。不说季家对顾延年的照顾，就是顾延年对徐家的手不留情都不适宜再把事情扩大。 顾延年的位置不允许，顾延年的身份不允许。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顾延年，准备抓他的错处，想要把他从高处拉下。 顾延年对付徐家的手段虽然狠辣，但情有可原。如果被曝出，一切都是季家指示，徐家不过是帮凶，肯定会有不少人拿替徐家说情的借口来踩顾家一角。 人站在高处，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 报仇也一样。 需要理智，需要克制。 但让亲眼见过顾家惨状的顾归来如何克制？可能因为太过艰难，所以他记事早。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了，但那刻在血液里的艰难时时刻刻折磨着他。脑海里的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亲身经历，还是想象生成，多数艰辛困苦。 夜深人静，顾归来常会做梦，梦见小时候。 但他又不能肯定，那是否就是他的小时候？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只是他凭着只字片言的想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失忆的缘故，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顾归来常常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混沌感。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小前村，考吸着亲人的血活下来。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被亲妈抛弃的祈家三少。 记忆混乱。 但刻在记忆深处的艰辛却是骗不了人的。 刻在骨里，刻在血液里的艰辛感。 忘记不了。 只要想起童年，即使没有记忆，他也能感受到那些看不到，莫不着，甚至已经忘记了的艰辛。 这种感觉，很玄秒，即使是顾归来本人也说不清楚。 在听到吴强国说起顾家惨事，顾归来心头瞬间冒出一阵阵恨意，这股恨意好像与生俱来。 顾归来站在季胜利和吴强国身边，双眼通红。 “祁远？” 季胜利和吴强国此时才发现站在身边的顾归来，然后想起两人刚刚打红了眼后的胡言乱语。 对于顾家，不管是季胜利还是吴强国都不无辜。 吴强国利用顾家的事情逼季胜利嫁给他，但季胜利也不是蠢人，当然知道同流合污才是‘真朋友’，坐在一条船上才安全。 所以，在顾家一事上，吴强国也不可能无辜。 现在，看到顾归来站在旁边，顿时冷汗直冒，不知道顾归来听到了多少？ 吴强国眼角的余光瞥到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陈白羽，顿时浑身冰冷。相对于顾归来，陈白羽更难缠。 如果说顾归来还能糊弄过去，那陈白羽......吴强国吞吞口水，觉得今天出门没看日历，真他么的晦气。不仅遇到季胜利，还遇到顾归来和陈白羽。 季胜利也脸色惨白。 她不敢想像，如果顾延年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季胜利眨眨眼，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要如何蒙混过关。 刚刚打红了眼，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那些话，更不知道关于顾家的事情说了多少？ 季胜利和吴强国心里在打鼓，但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周旋。是他们大意了，气红了眼，那一些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有些事情，即使心知肚明也不能宣之于口。 季胜利狠狠的瞪了吴强国一眼，如果不是他和黄蓉一再的挑衅，她又怎么会因为气太过而胡言乱语？ 吴强国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好碰到顾归来和陈白羽。对于顾归来这个蠢货，吴强国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陈白羽。 陈白羽小小年纪，却心思甚密，最重要的是手段成熟，狠辣。想想宋、张、李三家的结局，吴强国就觉得头皮发麻。 一石三鸟的陈白羽，谁也不敢小瞧。即使她还年轻，即使她才十九岁，即使她看起来软萌可欺。 陈白羽用宋、张、李三家为自己立威，让人不敢欺负和轻视她。 吴强国看了陈白羽一眼，这可是李白那个妖孽教出来的小妖孽。 “你说，当年顾家的惨事和谁有关？”季胜利虽然在问吴强国，但眼神看向的却是季胜利。 顾延年和季家的关系，顾归来当然知道。当初，刚认亲的时候，顾延年曾经带着顾归来和陈白羽一起去季家。 季前进对顾延年有提携之恩，照顾之情。 顾家和季家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世家，但他却没想到，居然会从吴强国口中听到关于顾家惨事的真相。 顾归来定定的看着吴强国。 “不是。我，我随便说说的。”吴强国很清楚，季胜利出事，他也逃不掉，只能矢口否认。 吴强国讪讪的笑了笑，“我就是气红了眼，打起来就胡言乱语。真的。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徐家作为。” 吴强国一边和顾归来说话，一边偷偷看向陈白羽。 最怕的就是陈白羽起了调查的心思。现在圈里的人都在传言，陈白羽已经接手了李白的所有人脉关系。 还有她那个干爸也是不是善茬。 还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温家要送五分之一的产业给陈白羽。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无风不起浪。 然后有人提起黄知然和温家的关系，温家祖上曾是黄知然家的家奴，然后黄家居家远走海外的时候，温家被留了下来看管产业。 但后来，温家把大部分产业变成自己的，并且因为捐赠有功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 现在，黄知然回归，温家用五分之一的产业和黄知然握手言和，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黄知然竟然把这部分产业全部送给陈白羽这个干女儿。 本就已经收握大唐商城的陈白羽，手里财产更是超出人的想象。以前大家在说起陈白羽的时候，多会为顾延年惋惜。大家都觉得以陈白羽的聪明，如果长在顾延年身边，肯定会成为这一代小年轻的佼佼者。 但谁能想到？ 即使成长在乡野，陈白羽依然成为了这个圈子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吴强国本事没有多少，花费了一辈子也没有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但他擅交际，擅钻营。 总能最快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所以，对陈白羽的恐惧比季胜利还要多几分。 吴强国真的不希望陈白羽怀疑，更怕她会深入调查。陈白羽手里有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陈白羽想要查，吴强国还真担心她查出什么来。 顾归来看向吴强国，“你刚刚说设么？再说一遍？顾家的惨事和谁有关？是谁害的？” “祁三。不顾大少，你真的听错了。我就是胡言乱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吴强国一脸的为难。 顾归来看向季胜利。 季胜利虽然心里，却一脸恼怒的瞪想顾归来，“看什么看？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顾家和徐家的事情，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季胜利瞪了顾归来一眼，咕噜的爬起来就跑。 季胜利心虚的跑开，却不小心撞到人，然后被一屁股的撞到在地上。如果是平时，季胜利肯定已经揪住对方，骂对方祖宗十八代。但现在季胜利却飞快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当初顾延年调查徐家的时候，季胜利就担心，怕顾延年会查到她的头上来。但没想到徐家老爷子到死都没有告诉徐伟兄弟她的存在。 在确定徐伟不知道她的存在后，季胜利也算是高枕无忧了。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光光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威胁就是吴强国。只是，吴强国和她在一条船上，肯定不会多说，所以季胜利并不担心。 但季胜利没想到，就是这么的巧合。她不过是和吴强国和平时一样吵架，打架而已，却被顾归来和陈白羽遇到。 想到陈白羽那双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眼，季胜利就觉得心虚。陈白羽长得很像当年的顾延年。 年轻时候的顾延年也和陈白羽一眼，笑起来灿烂如阳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干净得能让人生生自卑。 很多时候，季胜利根本就不敢直视顾延年的双眼。 太过清澈，太过通透，好像能看到人心底的污秽和腌臜。陈白羽双眼最像顾延年，大而圆，还干净透亮。 季胜利曾经最喜欢顾延年的那双眼，好像一湖春水，好像一弯月。 陈白羽不仅遗传了顾延年的眼睛，还遗传了顾延年的酒窝。季胜利并不喜欢陈白羽，甚至有些讨厌。 每次看到陈白羽的脸，季胜利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愚蠢。 “啊。”季胜利真的要疯了，今天居然被扔撞了好几次，“走路不带眼睛吗？眼瞎吗？撞伤我，你拿什么赔？” 即使隔得远，陈白羽等人也听到远远传来的季胜利的骂声。可能是为了把心里的心虚和郁闷统统发泄出来，季胜利越骂越过分。 对方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已，当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任由她辱骂，于是又吵了起来。 吴强国抿抿嘴，看了顾归来一眼，也想跑。 顾归来可能了吴强国一眼，很佩服，吴强国居然和季胜利生活了几十年。这份坚强，很值得佩服。 太了不起了。 顾归来想，如果这是他的老婆，这样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 真的太难了。 吴强国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失礼了。” “那是你老婆，失礼也是你的事情。我想知道，顾家的惨事真的和季胜利有关？”顾归来定定的看着吴强国，奈何眼神太平静，没有半点威胁里。 “顾大少，真是我乱说的。”吴强国一脸无辜又委屈的向顾归来道歉，“我就是气狠了，随便说说。” “你知道的。男人要是气愤起来，那真的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吴强国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和她吵架，甚至还发狠的说孩子不是我的种呢。” 顾归来仍然定定的看着吴强国。虽然，他不够聪明，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他直觉这件事是真的。 “真不是。”吴强国咬咬牙，“我胡说八道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如果不相信，你让顾老或者陈白羽查。”吴强国说完，转身就跑，剩下一个黄蓉在。 “小羽毛？”顾归来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看向黄蓉，“黄小姐，好算计。” 第296章 296，女儿的恋爱 在季胜利扑出来的时候，陈白羽就想到了，这不过是黄蓉的小算计而已。不过，黄蓉算计的不是她，而是季胜利。 应该是被小四或者小五打出了野心，黄蓉不甘心只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想要学着她的姑姑、姐姐一样转正上位了。 黄蓉和吴强国出来看电影，然后让人把消息透露给季胜利。当然，透给季胜利的消息不可能只是看电影这么简单。 吴强国和季胜利各玩各的，怎么会在乎吴强国养几个小情人呢？黄蓉于季胜利来说，和一般的小情人并没有任何差别。 季胜利怎么会纾尊降贵来找黄蓉麻烦？ 应该涉及到钱财或者是吴夫人的位置，季胜利才会如此紧张。黄家女的手段一向以俗，季胜利会因此紧张也不意外。 黄蓉算计了季胜利和吴强国吵架，就是希望季胜利和吴强国的感情越来越差，最好就是离婚。 只要季胜利和吴强国离婚，黄蓉的转正上位之路就成功了一半。只可惜，黄蓉错估了季胜利和吴强国的关系。 季胜利和吴强国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有的不过是利益的算计和平衡。不管季胜利和吴强国的感情多不好，这两人应该都不会离婚。 吴强国不想离婚？ 不。 他想。 但不能。 他娶季胜利本来就是为了季家的人脉关系，但季前进因为看透他的野心，所以把手里的大部分人脉给了顾延年。 季前进很明白，吴强国不是可以共富贵的人。所以，不仅没有利用季家的关系拉吴强国，甚至还出手压着他，不让他往上爬得太快。 被季家压着，吴强国愤怒，愤恨的，但势不如人就只能忍。现在，他是季前进的女婿，大家会给他三分面子，还有顾延年的势可以借一下。 如果离婚，就真的是屁都不是。 吴强国早就后悔娶季胜利了，不仅没有助力，还成为了他往上爬的障碍。谁家有本事，不是拉拔女婿？ 只有季前进是个奇葩。 季胜利和吴强国不会离婚，黄蓉再多的算计也是白搭，浪费脑细胞而已。 黄蓉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很不善，带着浓浓的恶意。 “陈白羽，你真的很讨厌。”黄蓉冷眼看着陈白羽，从来没有如此讨厌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 陈白羽就是她的克星，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一次次的倒霉。每次，她倒霉狼狈的时候都会遇到陈白羽。 孽缘。 “见到你，我觉得世界都暗了。” 陈白羽嗤笑一声，“彼此彼此而已。”陈白羽更想说，‘见到你，我觉得世界都脏了。’ 陈白羽看着黄蓉有些惋惜，“我一开始以为你和黄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后来，发现自己错了，既然出自同一张鱼塘，又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干干净净是盛世白莲呢？” 黄家刚倒的时候，黄蓉宁愿去上班给别人当翻译也不愿意听从黄家人的建议嫁人寻找一方庇护。 为此，陈白羽还曾经佩服过她的坚强，觉得她出淤泥而不染。虽然出自黄家这个‘垃圾场’，但人却没有长歪，知道自食其力，而不是像她的姑姑和姐姐那样想着要靠男人。 但没想到，没过多久，陈白羽就看到黄蓉和有妇之夫出双入对，甚至和自己的姐夫手挽手的玩暧昧。 说真的，陈白羽有些失望的。不过，好像也不意外。 黄家的女儿从小就被教育靠男人，也见多了能靠着男人一步登天的例子。黄蓉想要走捷径，并不意外。 “小人得志。”黄蓉冷哼一声，看着陈白羽这张得意的脸，黄蓉就觉得自己头脑发热的想要打架。 “落水凤凰不如鸡。”陈白羽得意的笑了起来，撩拨一下头发，“小人得志的嘴脸，我想黄小姐应该比我更熟悉才对。毕竟，我是刚开始，还不够熟练，而黄小姐却张扬了十几年。” “我体会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还不知道从天跌落地是什么感受？黄小姐不介意分享一下心得？” “陈白羽，你别太猖狂。”黄蓉咬牙，这贱人是什么意思？讽刺她是落水凤凰？ 陈白羽无聊的耸耸肩膀，“我暂时有猖狂的资本。可惜，黄小姐你却没有了。我可还记得当年在宾馆，你是如何张扬，如何猖狂的呢。” 黄蓉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最后黑漆漆的。她绝对没有想到当年看似任由她搓圆揉扁的小蚂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这么大的靠山。 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害了黄家，也害了自己。 从黄家大小姐到黄小姐，从天跌落地，从一身傲骨到今天的满身污秽......全拜陈白羽所赐。 黄蓉眼神狠毒的看向陈白羽，恨得想要立刻撕掉陈白羽。 顾归来站在陈白羽面前，挡住黄蓉的目光。 “呵。”黄蓉转身离开，走出好几步回过头来看陈白羽，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陈白羽，希望你所在的枝头不会断。”否则，她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的。 陈白羽笑了起来，她依靠的从来不是枝头。她翱翔搏击天空，靠的从来都是自己。 顾归来看了陈白羽一眼，觉得现在的孩子说话真难懂，明明就是在互相讽刺嘲讽却偏要假装自己语文很好的明喻、暗喻、借喻。 “爸，我们回去吧。”陈白羽心情不错，但顾归来的心情却不太好。 想了想，顾归来还是问了陈白羽这件事，想要知道顾家惨事是否真的和季胜利有关？ 陈白羽不再隐瞒，如实说了。 顾归来久久不说话，沉默着。 陈白羽给顾归来分析了顾延年的为难。不管顾延年有多恨，肯定是不能再像当初对徐家那样不管不顾的出手，逼得徐家死的死，残的残。 暗地里不少人说顾延年残忍。 但顾家差点被灭门，所以大家能理解顾延年两分。但季家不一样。 陈白羽希望顾归来能够理解顾延年，不要因此而和顾延年有隔阂。 “我明白。” 顾归来能理解，能体谅。虽然他宅，但也是在上流圈子长大的；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听说过；虽然他不够聪明，但也知道能在这个圈子占有一席之地的人，肯定不是单打独斗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别看季家现在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 “那就好。”陈白羽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顾归来因此而对顾延年生分。毕竟，季胜利是因为顾延年才对顾家出手。 “走吧。我们去逛夜市。爸，你应该还没有去过夜市吧？” “没有。” 陈白羽和顾归来到夜市的时候，这里已经很热闹了。 顾归来有些意外，“好多人。”平时不是图书馆就是家里的顾归来，第一次到这么热闹的地方。 “很多年轻人。”顾归来看着你挤我拥的人群，“小羽毛，我们走吧。”他真的很不适应这样挤来挤去的。 很没有安全感。 只是站在街头看着涌动的人群，顾归来就觉得手心冒汗。 顾归来想要逃，但看着陈白羽闪着光的眼，抿抿嘴，“小羽毛想吃什么？”虽然刚刚吃过饭不久，但顾归来知道陈白羽能吃。而且，这也是多数都是吃的。 各种各样的小吃摊。 即使站在街头也能闻到。 “小羽毛？”李天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白羽，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惊喜。 “天朗哥哥？”陈白羽也很意外，也满脸的惊喜，眉开眼笑，就连头发末梢都带着愉悦。 “顾叔叔好。” 李天朗眉目爽朗的和顾归来打招呼，挺如松的身板让李天朗瞬间就成为人群里的焦点。 有些人天生就是别人追逐的光。 差不多一米九的李天朗站在街头就是鹤立鸡群，再加上他直板板的腰，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全。 李天朗正在和陈白羽说话，聊的是陈白羽想要找保安的事情。大唐商城落成的话，肯定需要大量的保安。 虽然，z先生和叶硕两人开有保全公司，可以直接聘请。但陈白羽想要属于大唐商城自己的保安队伍。 以后，大唐商城肯定会越开越多，需要的保安也越来越多，不可能一直从保全公司聘请。 “小羽毛，想吃什么？” “烤红薯。” 陈白羽拉扯李天朗就玩人群里走，后知后觉的发现漏了个老爸。 “爸，快来。” 顾归来硬着头皮跟上来。 陈白羽和李天朗手牵着手在前面走，然后时不时的回头和顾归来说话，“爸，你想吃什么？天朗哥哥请客。” “我想要喝芒果汁，要加牛奶。”陈白羽高兴的指着旁边的甜品店，“我还想吃酸芒果。” 陈白羽见到什么都想吃，吃不完的就给李天朗。 和李天朗一起吃吃喝喝，差点就忘了身后的亲爸。 顾归来很无奈的挤在人群里，努力的跟在陈白羽和李天朗身后，终于明白祁夫人常说的‘有了媳妇忘了娘’是怎么回事。 陈白羽一边吃一边和李天朗讨论保安的事情，这些保安都是李天朗给陈白羽介绍，都是从步队出来的精英。 有些是退五，有些是受伤，反正都极其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保安工作虽然受气，工资也不高，但胜在悠闲。 而且，对于没有学历，没有文化的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李天朗相信陈白羽，再加上大唐商城的福利和待遇都不错，所以李天朗联系了不少人。 陈白羽正端着一杯冰淇淋小口小口的吃着，“我要挑选的，不管是人品还是身手都要过硬。最好就是灵活些的，那些一味‘我要为正义献身’的......我要不起。”陈白羽最怕的就是有大义精神却又不会转变的人。 说白了，就是太直接，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委婉。 陈白羽很敬佩这种人，但给这种人当老板，陈白羽是拒绝的。 “我明白。”李天朗也不喜欢太死板的人。既然是给陈白羽挑的，他当然就要好好挑。 “不想吃了。你吃。”陈白羽把冰淇淋递给李天朗。 李天朗也不嫌弃，接过来，三两口就吃掉。一个小小的冰淇淋球其实并没有多少，对于李天朗这样的大男人来说，粗鲁些能一口吞掉。 “爸，你想吃什么？不要客气。” 女儿终于想起他了，顾归来差点热泪盈眶。看着女儿和男朋友甜甜蜜蜜是什么感觉？ 心痛。 特别痛。 失恋的感觉。 “顾叔，要不要吃烤红薯？” 顾归来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陈白羽就愉快的回答，“要吃。” 好吧。 既然女儿喜欢，顾归来也只能喜欢。 李天朗给陈白羽买了烤红薯，滚烫的烤红薯被装在一个纸袋里。李天朗买了两个，一个给顾归来。 李天朗一手捧着烤红薯，小心翼翼的剥开皮，露出稻黄色的肉来。 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好香。” “烫。小心的，轻轻咬一口。”李天朗捧着烤红薯小心翼翼的放在陈白羽嘴边。 陈白羽先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小小的咬一口，“好吃。不过，不够甜。”而且，应该是被水泡过的。 顾归来看看陈白羽看看李天朗，再看看周围的熟视无睹见惯不怪的人群，假装不尴尬的移开眼。 现在的小年轻真的太开放了，他老人家有些接受无能。 这是，顾归来没想到在李天朗面前的陈白羽是这样的娇气。顾归来见过陈白羽的很多面，最多的就是冷静睿智，好像一个历经世事的大人。 虽然，陈家一直说陈白羽娇气，但顾归来却很难想象陈白羽娇气的样子。直到现在，看着陈白羽在李天朗面前撒娇，像......像《西游记》里面的蜘蛛精，黏人。 让顾归来高兴的是，李天朗没有半点不耐烦。 “不吃了。”一个烤红薯，陈白羽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撇撇嘴，“这个红薯没有农场的好吃。” 李天朗不是第一次陪陈白羽来夜市，已经习惯了，一口的把红薯给吃掉，然后接过顾归来手里的袋子，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去。 挤挤拥拥。 吃吃喝喝。 这就是夜市。 陈白羽给顾归来买了一个自称是桃木的梳子给顾归来，“常梳头能舒缓头皮。不过，要轻轻的梳到头皮。” “好。”只要是女儿送的，不管是什么，顾归来都喜欢。 看着李天朗幽怨的眼神，陈白羽赶紧又给他买一个，同款的梳子。 李天朗和顾归来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移开视线。 第297章 297，吓死人 “木梳比一般的塑料梳要好。”陈白羽看顾归来和李天朗不以为然的样子，瞪瞪眼，“别怀疑。” 陈白羽也是看顾归来已经开始脱发了才想起要买的。可能是想太多了，可能是生活太忧愁，也可能是长时间的宅在家里没有运动没有锻炼，顾归来脱发严重。 陈白羽让顾归来多喝农场自家人种的芝麻。但很意外的，顾归来却不喜欢芝麻。陈白羽只能另外想办法。 在看到桃木梳子的时候，陈白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归来的脱发。 哎。 明明他们就是亲父女，但喜好却完全不一样。 陈白羽最喜欢芝麻糊，而顾归来却很不喜欢芝麻味，就连芝麻油都不喜欢。 “桃木梳子可是有很多功效的。听说活，古代的贵女就全部用桃木梳子。”虽然觉得夜市买的不会是什么真的桃木梳子，但木梳应该比顾归来现在用的塑料梳子要好。 “我不怀疑。你的头发能长得这么好，就是多亏了阿公给你做的木梳。”李天朗嘴角带笑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因为小时候头上长浓疮，没有头发，家里人都担心她一辈子没有头发。后来，浓疮好了，阿公就找了一根泡在鱼塘里几十年的老木头截了一段给陈白羽做梳子。 泡在鱼塘里的木头都是要用来做屋梁的，被阿公用来做木梳，村里不少人都说阿公浪费。 那把梳子，陈白羽一直用到现在，越用越光滑，越用越光亮。 这梳子，陈白羽是打算用一辈子的。 上辈子，陈白羽就用了一辈子。不管到哪里出差，到哪里旅游，陈白羽都带着这把梳子。 她用的这把梳子不是一般的木头，也不是桃木，而是莞香。莞香在二十年后比黄金还要贵。 木梳的好处，陈白羽是亲身试验过的。以陈白羽小时候头上那浓密的浓疮还能长出现今的头发，应该有木梳的一份功劳。 虽然，现在陈白羽的发量也偏少，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也不会像别人那样，使劲的用各种生发洗发水，她知道那大部分都是假的，见效的少。用那些，还不如平时多用木梳舒缓头皮。 李天朗摸摸陈白羽的头发，“长得很好。” 陈白羽白了他一眼，“这是必须的。”虽然发量少，但陈白羽的发质是真好，柔滑飘然。 顾归来看看李天朗，看看陈白羽，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种被隔绝外在的感觉。 哎。 伤心的老父亲。 女儿找不到男朋友要伤心，找到了男朋友也要伤心。顾归来一脸的幽怨，虐身又虐心。 李天朗看了顾归来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意中得罪岳父大人了。说真的，很多时候，李天朗都忘记顾归来是岳父大人，更多时候，他都是把陈楼上和岳父大人对等。 李天朗有些无奈，加上黄知然，他算是有三个岳父大人了。 “顾叔叔，小五的梳子是她阿公给做的，全手工打磨。用的木头是......”李天朗给顾归来介绍了陈白羽的梳子，然后说起陈白羽小时候头上长浓疮的事情。 对于陈白羽小时候的事情，李天朗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因为怕顾归来难过而就挑好的说。 相信顾归来也感受到了，在陈白羽心里，他这个亲爸是比不上陈家人的。李天朗希望顾归来不要多想，不要怨怼，不要和陈家人攀比，因为是比不过的。 陈家人对陈白羽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如果没有陈家人，陈白羽还不一定能活下来。 陈白羽小时候常生病，是陈家人半夜三更的背着她走几个小时的山路送她去医院，也是陈家人省吃俭用的给她筹医药费。 感情是相互的。 作为一个外人，李天朗也不得不承认，陈家人对陈白羽是真好。 顾归来握着木梳的手紧了紧，他还不知道陈白羽小时候头上浓疮的事。陈白羽和他说起的都是小时候在农场的一些趣事。 顾归来眼眶红红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拉着顾归来的手，“爸，别难过。我小时候挺好的，幸福快乐。很多孩子还羡慕我能涂红涂绿呢。” 那时候，很多人家里都会备有一罐红霉素或者蓝莓素药水，主要是用来杀菌。农村人在水田里呆久了，脚丫子间就会积存着细菌，特别是不认真洗脚的人。在插秧的时候，最严重。 脚丫子之间会发痒，轻轻一挠就破皮烂掉，然后带有一股腥臭味。村里人晚上的时候就用艾草煮水泡脚，白天就用就红霉素或者蓝莓素药水涂一涂，然后继续在山里田里忙碌着。 农村人白天一般都是光着脚的，讲究一点的就穿一双稻草鞋。很多蠢孩子觉得把脚涂的红红绿绿的很漂亮。 所以，也曾经有不少的蠢孩子羡慕陈白羽能涂红涂绿呢。 看着眉宇间全是笑意的陈白羽，顾归来也笑了笑。女儿小时候常生病，眉宇间却没有半点愁苦，一看就是在满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 对比自己在祁家的生活，顾归来能理解陈白羽和陈家人的亲近。 感情是相互的。 顾归来能理解。 从一开始，他就理解陈白羽和陈家人的亲近。陈白羽在陈家人面前就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娇气孩子。 “走吧。还想要吃什么？” 陈白羽摇摇头，想吃，但已经吃不下了。 真的太饱了。 撑死是很难看的。 李天朗护着陈白羽在前面走，顾归来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的摸一摸手上的木梳，然后塞在裤兜里。 想了想，放在裤兜里。 走几步，摸一摸裤兜里的木梳，继续走。 顾归来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摸一摸裤兜里的木梳，好像要确定它没有丢才安心。顾归来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突然，一对男女挤过来，不小心的撞到了顾归来。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 夜市的人本来就多，碰碰撞撞很平常。 顾归来并不在意，只是手在摸到裤兜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梳子？ “小偷。”顾归来突然大喊一声，回过头想要找刚刚撞他的人，看到的只有涌动的人群。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细看撞他的人，只知道只一男一女。但夜市大部分都是一男一女。 “爸？” “小羽毛，梳子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我们回头再买一个就是了。”陈白羽不在意，一元一个的木梳子，压根就没有在意的必要。 “顾叔，这个给你用。”李天朗把自己的木梳递给顾归来。 顾归来摇摇头，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把梳子拿在手里，居然被人给偷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居然连一元一个的木梳都偷。 “地上。”陈白羽一眼就看到了被扔在地上的桃木梳子，被人踩了好几脚。 顾归来赶紧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幸好。” “难道是我的裤兜破了？”顾归来查看一下裤兜，“没有破。” 陈白羽和李天朗对视一眼，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应该是顾归来频繁摸裤兜的动作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再加上顾归来穿着不俗，以为裤兜里有钱却不想只是一把梳子。 对方应该是刚把梳子拿出来就扔了。 陈白羽和李天朗都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少。在宝阳镇，过年趁虚的时候也是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会捂紧自己的衣兜裤兜。 顾归来这样的动作和宝阳镇趁虚的人一模一样，难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误会。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一个小笑话，偷钱包最后偷了一包卫生巾的事情。 陈白羽一行人不知道，不远处正有一对男女在鄙视他们。 “呸。还以为有钱呢。” “一把梳子也当宝。” 突然，李天朗抬头看过去。 “怎么了？”陈白羽拉拉李天朗的手。 “没什么，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陈白羽踮起脚顺着李天朗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身高不住的悲哀。 陈白羽撇撇嘴，“我们回家去吧。” “陈白羽。” “叔叔阿姨？” 陈白羽真意外，竟然在街尾遇到马小男的父母。 马小男的父母在夜市的街尾卖新鲜甘蔗汁和椰子汁，五角一杯，一元一瓶，看着生意还不错。 马小男的父母也是真拼，早上在菜市场卖衣服，中午在工地搬砖，晚上在夜市买果汁。 “给。”马小男的妈妈递过来三瓶甘蔗汁。 想起上辈子看到过的关于街头甘蔗汁的新闻报道，陈白羽不想要。 “阿姨，我们不渴。”陈白羽推辞了，是真的不想要。 “别客气。” 马小男的妈妈硬要把甘蔗汁塞在陈白羽手里，“不值钱的东西。拿着。” 看着生意又来了，陈白羽赶紧把甘蔗汁放下，然后拉着顾归来和李天朗就走，免得耽误人家做生意。 陈白羽不想喝，也不希望顾归来和李天朗喝。 马小男的妈妈看着陈白羽的背影，自言自语，“真是个好看的孩子。”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家小男就很好看了。等到了京都后，才知道，原来人还能比花儿更好看。 陈白羽找时间见了温先生，接手了温家五分之一的产业。因为温家的爽快，陈白羽也根据后世的一些见识给了温家不少的建议。 温家的产业涉及范围很广，但目前主要是地产投资。陈白羽建议温家可以先在一些二线三线城市圈地。 发展是飞速的，没有必要在一线城市争夺，让竞争更加的白热化。 “你眼光很好。”温先生看着陈白羽，“真不愧是黄知然教出来的。” “谢谢夸奖。” 温先生的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一下一下，“陈小姐，有没有兴趣合作？” 陈白羽摇头，“对不起，我对生意没有什么兴趣，我更喜欢种地种果。” “哈哈。好一个种地种果。” 虽然拒绝了合作，但陈白羽对温先生很有好感，想了想，“我手里有个项目，大项目，我并不打算自己做。温先生感兴趣的话，可以参加我朋友这个周末举办的一个聚会。” 当初为了感谢z先生帮忙调查祁家，所以陈白羽答应给他两个项目，但这两个项目所涉很广，z先生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的，必须要寻找合作伙伴。 陈白羽对温先生也有好感，愿意帮他牵线。 这个周末，陈白羽请了z先生，叶说，靳四新等一些朋友一起到黄叔的私房菜馆吃饭。 “好。我一定到。”温先生对陈白羽很感兴趣，从调查看，这绝对是一个大宝藏。 还没有到周末，黄华伟和李致远就从东莞过来了。 是的。 陈白羽的朋友聚会也包括了黄华伟和李致远。 虽然对陈白羽的聚会好奇，但顾延年并没有多问。 周末，一群人聚在黄叔的私房菜馆。 不需要陈白羽介绍，大家就已经熟络了起来。 都是出来行走江湖的，嘴巴没有两下子怎么混？ “应该不需要我介绍了。”陈白羽喝一口黄叔送上来的木瓜牛奶，“我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为了感谢大家过去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做了一个计划书。因为涉及范围太广，所以我觉得大家可以选择合作。当然，也可以共同存在然后竞争生存。”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白羽给大家说了后世的一些网购平台的销售形式，例如淘淘、京东、拼多多、唯品会、蘑菇街等等。 互联网的日新月异，大家都能看到，就看谁最先占领商机。 陈白羽把这些平台的存在形式，还有优点，缺点统统表述出来，然后就是快递...... “网购、手机购都将会成为趋势。这是时代的发展，是必须的......” 两个小时后，陈白羽喝一口牛奶，“不是。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会害怕的。”陈白羽很无奈。 “陈小五，我真的想要破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黄华伟一脸的惊叹，“陈小五，你真的太让人惊奇了。哦。不，是惊喜。”只是，她真的不怕把人给吓死？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是合作，还是竞争，我不管。我饿了，要吃饭了。” 黄华伟看向李致远，“她抛出这么大一个炸弹，还能吃得下？” 然后陈白羽就用实际行动向大家证明，她不仅能吃得下，还能吃得香喷喷。 第298章 298，男友，难友 “小五，手机？”黄华伟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又看，“手机真的能有电脑的功能？”有些不敢想象。 “华伟叔，做人要有梦想，万一见鬼了呢？” “陈小五，请叫我哥哥。” 黄华伟瞪眼，叔叔什么的，把他都给叫老了。 李致远看了黄华伟一眼，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么蠢的问题，也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吧。华伟哥哥，做人要敢想。有了想法，我们才能为之努力，然后把幻想，把想象变成现实。” “现在手机的确没有这些功能，但谁能肯定以后不能有？在有电脑，有手机之前，谁又能想到它们的存在？在二十年前，你能想到现在的生活？” “我阿祖常说，千万不要让常有的思维禁锢了想象力。其实，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根据目前实际来发散思维所想象的，都是有发展依据的，绝对不是凭空想象。互联网的发展，必定会滋生很多很多与之相关的产业......” 突然，陈白羽想起，阿里巴巴好像就是1999年创立的。 陈白羽的眼神闪了下。 陈白羽相信群众智慧是无穷的，也相信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在座的都是有眼光，有智慧，有见识的能人，集众之所长应该不比马爸爸差。 只是，众人都被陈白羽抛出来的的东西给吓住了，正在飞快的转动着脑子在想事情。 大家没动，也没有说话。 陈白羽手里拿着一根鸡腿，“你们不吃饭吗？味道不错哦。”真不愧是御厨的后人，这手艺杠杠的。 自从黄叔的私房菜馆开业后，生意就蒸蒸日常。 不过，需要预定，而且只接受熟人的预定。陈白羽和黄叔正准备做会员卡，以后只接受会员的预定。 只是，在会员的折扣和权限上，还有待商讨。 温先生看看坐在的人一眼，他年纪最大，最小的是代表了陈白羽堂叔堂婶的靳四新，然后是叶硕。 如果不是对陈白羽感兴趣，温先生还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这些小年轻合作。特别是叶硕。 虽然现在叶硕在生意场上也有了不小的成就，但还太过稚嫩。更不要说靳四新。如果没有陈白羽，靳四新一辈子也没有资格和他坐在一起。 但现在，温先生很庆幸自己参加了这个年轻人的聚会。温先生觉得自己小看了年轻人。 年轻人敢想，这很好。 陈白羽抛出了一个大馅饼，蜜糖大馅饼，现在就看他们在座的这些人怎么想了，是合作？ 如何合作？ 谁和谁合作？ 或者是竞争？ 就好像陈白羽说的那样，互相竞争，然后看谁存活到最后。 不管是互联网或者是手机，还有网购、手机购，统统都属于未来的朝阳行业，都是值得投资的发展产业，都能看到光明的钱途。 这么多的产业，想要怎么做，就看他们在座的各位的想法。 z先生和和黄华伟、李致远谈了起来。z先生在香港的时候只是一个私家侦探，但因为黄华伟给他介绍了陈白羽这个大客户，来到京都，开始自己的事业。 z先生和黄华伟、李致远本来就是朋友，而且都来自香港，有更多的共同言语，更过的信任。 然后，z先生和黄华伟、李致远最先打成共识趣，他们一起投资网购，但z先生的快递公司，黄华伟和李致远都不参与。 叶硕看看z先生，然后看看靳四新，再看向温先生，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论资历，他最弱。 叶硕不打算掺和网购，但他准备往手机业方便发展。 陈白羽看了众人一眼，没有理会，去和黄叔讨论私房菜馆会员卡的事情。至于包厢里的众人怎么谈？谈得怎么样？ 都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只是抛出了一个能预见的馅饼而已。 谁想要抓住？ 谁能抓住？ 这些，各凭本事。 “......钻石会员，白金会员，就两种，太多了反而麻烦。钻石会员打八折，白金会员打九折，会员卡可以充值，所以必须记名使用......” “充值？像电话卡那样吗？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我让人装一台电脑用于收费，这样消费多少就自动扣除。有些像电话卡和公交卡......” 黄叔感叹一句，“生活越来越方便了。” “黄爷爷，你要保重身体，以后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方便的。” “呵呵。好。我可要好好看。” 突然，黄叔又想起菜的问题。虽然，现在菜的种类越来越多，很多菜的质量也看似越来越好，但口感却越来越差。 一些看起来很水嫩的菜，口感却有些干。例如最近大家很喜欢的菜心，水嫩水嫩的，看起来绿油油，但炒出来的口感却偏干。 “一些鸡鸭的质量越来越差。一些看起来四五斤重的鸡，肉质却是软糯糯的......想要采购到农家散养的鸡鸭越来越难，是有钱难买。” “我想想，是在郊外买地种菜养鸡，还是直接从农场运送过来？”陈白羽揉揉太阳穴。 毕业后，她想要回农场，所以并不想在京都置办太多的产业。但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些机会从指缝间溜走，她又觉得可惜。 就好像‘天下第鸡’的发展。 如果不是她一直不上心，早就应该发展到京都来，然后开始外卖业务了。 考虑了好一会，陈白羽决定买地。 买地买山，种菜养鸡。 同时，陈白羽也决定把‘天下第鸡’开到京都来，然后开始外卖业务。 “呼。”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真的只想当一个悠闲的农场主。为什么感觉比上辈子还要忙？ “累。” 陈白羽把需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写在小本子上，然后再把事情一件件的安排下去后。 陈白羽迫切的感觉到自己需要一个助手，一个比金秘书还要秘书的助手。 可惜，人才难得。 陈白羽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既能信任又能干的助理。 “小羽毛，你最近在忙什么？”李天朗看着陈白羽有些消瘦的脸，“你已经连续忙了一个月多了。” 这一个月，他一直都在实验室忙着，已经一个月没见陈白羽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瘦了这么多。 真是该打。 陈白羽摸摸脸颊，“瘦了？” 如果她的脸瘦了，就证明她已经瘦了很多。她属于胖就先胖脸，瘦哪里都不瘦脸的体质。 很多时候，她已经瘦了十多斤，但脸却依然是圆溜溜的。曾经就有同学说过，她的脸像汉堡包，即使凉了，也不会缩水。 当然，如果她胖了三两斤，最明显的就是脸。 “瘦了。”李天朗有些无奈，“别太累。身体最重要。还有，你还只是一个学生。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赚钱而影响学习和身体。” “钱是赚不完的。我们也没有必要赚太多的钱。多吃些，好好的补一补。” 陈白羽点头，一边吃饭一边和李天朗说起‘天下大鸡’在京都开分店的事情，还有她让靳四新在郊外买了两个山头一块地，准备种菜养鸡。 大唐商城也已经开始动工。 “等一切都上了正轨就好了。” 李天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捏捏陈白羽的脸，“别让自己太累了。可以把工作交给别人。” 陈白羽很哀怨，“找不到合适的人。人才啊，快到我碗里来。”她也想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下去，但奈何手里的人手不足。 “其实，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这是实话。 陈白羽陆续接手了黄叔手里的一些人。正因为有了这些人，她才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把事情给理顺。否则，忙死她也顾不过来。 这一个月是真的忙。 不仅要忙自己的事情，还要忙着给温先生和z先生等人解惑。这些人接了陈白羽抛出的大馅饼后，就都有了新的征程。 遇到疑惑的地方就会找陈白羽探讨一二。 陈白羽是恨不能把自己分成二十四块。 “你呀。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多吃些。”李天朗认真的给陈白羽剥虾。陈白羽从小就喜欢吃虾，但却最不喜欢剥虾。这丫头还喜欢吃螃蟹，但也觉得麻烦宁愿不吃也不愿意动手剥蟹肉。 李天朗把剥好的虾放在小碟子上，“你是不是还想在京都开个大唐杂货？” “不想。”陈白羽摇头，“以后，大唐杂货会并入大唐商城。以后，大唐商城会越来越多，遍布各大小城市，没有必要再增加一个大唐杂货......我会在大唐商城开辟一角，专卖大唐农场的产品......” 以后，大唐商城就会像沃尔玛、嘉荣一类的超市，走向全国各地。今年是京都和广州，然后接着是东莞、深圳......慢慢的，遍布各地。 “这家的虾不好吃，不够新鲜。”陈白羽一边吃一边摇头，“保存条件不够。”没有冷链运送，很多海鲜都不新鲜。 吃过饭后，陈白羽和李天朗去逛街买衣服。 夏天了，又到了穿裙子的季节。 街上不少人都已经换上裙子。 男人陪女人逛街，都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提包，还有就是夸赞，使劲的夸赞，刮尽脑海里所有的赞美人的词语。 “这件好看吗？” 陈白羽拿起一件今年夏天的新款在身上比划两下，“款式不错。可惜，是白色。”陈白羽不太喜欢白色的衣服。 “适合王萌萌。” 王萌萌天生就是一朵小白莲，最适合白色的衣服。 “好看。你穿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李天朗看也不看陈白羽收的衣服，只看陈白羽的脸。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想起第一次和李天朗逛街。那时候李天朗可不像今天这样会说话。 果然啊。 男人都是要调教，要培养的。 李天朗也想起了第一次和陈白羽逛街买衣服，他实话实说，然后陈白羽足足一个月没理会他，拒绝和他说话。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李天朗开始学习说话的艺术。 李天朗能有今天的口才，也是看了不少书的，特别是一些小女生喜欢的小说，还真学到不少。 特别是一些讨好女生的技巧。 一本小说，最少能提炼出三十六中讨好女生的技巧。 连续看了十几本小说后，李天朗的语言艺术有了质的飞跃。说起天甜言蜜语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陈白羽想起上辈子，李天朗的书房也有不少《讨好女朋友三百六十级》、《如何哄小甜心》、《哄一哄，更甜蜜》...... 陈白羽给李天朗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会说话。” 李天朗提着购物袋跟着陈白羽身后，看着她走进一个有一个专卖店，很多都只是看看，试试。 “给。”李天朗给陈白羽买了一杯奶茶，差点就想要买一把扇子帮她扇风了。 夏天到了，天气热了。 总感觉这气温一年比一年热。 “你看看人家，多体贴。哼。”从旁边走过的一对情况，看看陈白羽和李天朗，然后瞪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男人。 人比人，得扔。 对方给了李天朗一个‘牛逼’的眼神，然后赶紧哄女朋友去了。 陈白羽走进一家内衣店，李天朗站在门口等着。和李天朗一样，在门口等着的还有两个同样提着购物袋的男人。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都露出苦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好男友，难友。 “今天人还算少的。我上次周末过来，等在这里的男人能凑够两桌麻将。”其中一个两手都提着购物袋的男人一脸无奈的说。 他已经在内衣店门口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无聊得想要搓一把。 李天朗嘴角抽抽。 “哎。我最怕就是陪女人逛街，没完没了。有时候逛足一天，就买了两杯奶茶。” “谁喜欢？宁愿去工地搬砖。上次我老婆看上一件衣服，来来去去试了三次。第一次，觉得价钱太贵，要再看看。逛了一圈下来，还是那件最好。试第二次，然后觉得款式显胖，不要。继续逛。然后第三次，觉得衣服颜色不显白......同一家店，一个下午就进进出出三四次......女人的脸皮要是厚起来，那真是刀枪不入的。” 李天朗给予同情的目光。幸好，陈小五不是这样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突然的，李天朗想起陈白羽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为什么要挑剔？多数是因为男人没有本事。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最终决定因素都是因为钱。 如果有钱，即使只有一分喜欢，也会毫不犹豫买。即使买回来后束之高阁，也没关系。如果没有钱，即使有九分喜欢，也会尽可能的挑剔款式和颜色。因为穷，即使只有一分不喜，也会被放大。 很快，陈白羽就出来了，递给李天朗一个购物袋。 还在等着的男人都羡慕的看向李天朗。 第299章 299，有什么用 不管是否有东西需要买，女人都是喜欢逛街的。即使什么也不买，只是走走看看，试试，也高兴。 陈白羽也是个俗气的女人，也喜欢逛街，喜欢买买买。李天朗跟在陈白羽身后，负责提包。 本来，李天朗是准备负责买单和提包的，但陈白羽这个小富婆不需要，她的钱包比李天朗的还是丰满呢。 很多人结婚后还aa呢，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结婚，只是男女朋友关系。 作为男女朋友，送个小礼物，在共同消费的时候由男方买单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很多男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男人魅力。 陈白羽一般不会阻止李天朗表现，但太大的金额，陈白羽觉得还是自己负担的好。 免得有一天分手后，对方一脸怨念‘你买什么什么花费了我多少多少钱’‘和你恋爱，我花费了多少多少’...... 如果这样就显得恶心了。 对这样的人，陈白羽很不屑，但不能否认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而且还不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上辈子大学的时候，陈白羽就有一个室友，和男朋友是异地恋，两人靠电话联系。几乎天天打电话，每天都要歪歪腻腻的‘嗯嘛’一下才能睡。 后来两人的感情淡了，分手的时候，男方竟然说一直都是他主动打电话，花费了一千多的电话费。为这一千块惋惜，好像这一千块被掉进了粪坑去。 用了多少张电话卡，一共多少电话费算计得清清楚楚。 麻蛋的。 明明就是他说，他的生活费比女生多，体谅女生，由他打。 看看，这就是男人。 喜欢你的时候，愿意送星星摘月亮；喜欢你的时候，就算为了你吃土都是高兴的。 不喜欢你了，你就是呼吸都是错的。 曾经的爱恋，瞬间就变得面目可憎。 为一千块电话费，让几年的恋爱顺便从甜蜜变成了臭狗屎。 所以，虽然喜欢李天朗，虽然也喜欢了李天朗对自己好，但在对待金钱上，陈白羽也有自己的原则。 和李天朗一起逛街，吃吃喝喝都是李天朗买单，她只负责高兴就好。至于买内衣、饰品之类的东西，陈白羽坚持自己来。 曾经喝一个心理学家的鸡汤，不管多喜欢一个人都不要轻易为他改变原则，殊不知他喜欢的可能正是你坚持的原则。 鸡汤喝多了，对恋爱总会少几分憧憬和热情。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谈恋爱累了，反正陈白羽觉得现在的自己一点也不像刚恋爱的少女，都是像结婚十年的老妻。 心态平稳，处事理智。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她本就不是喜欢刺激，喜欢轰轰烈烈的人。 细水长流，润物无声的感情最适合她。 “累。”陈白羽站在路边，突然不想走了。逛了一整天，感觉脚底都发麻了。 难怪很多人说逛街能减肥。 真的。 一天下来，最少能瘦两斤。 腿都能溜受两寸。 “累了？打车回去？”李天朗担心陈白羽累着了。虽然从这里到学校并不远，走路也不过是二十分钟左右。但为了陈白羽的小腿，李天朗觉得还是打车好。 陈白羽却摇摇头，“不了。”这么浪费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走走更健康。” 陈白羽慢慢走，然后看了一眼李天朗手里的购物袋，突然良心发现，“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下？” “不用。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 陈白羽笑呵呵的看着李天朗，“我突然发现，你很像我阿爸。”啰里啰嗦的。 李天朗嘴角抽抽，“我可生不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也养不出你这么聪明的女儿，更教不出你这么本事的女儿。” 这就是岳父大人太坏的坏处。 想要夸赞一句，都要带上三个岳父。 “哈哈。求生欲很强。”陈白羽‘哈哈’大笑，笑弯了腰。 上次，李天朗不知道在说什么话题，和阿爸夸赞的说了一句‘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阿爸说‘小五不是我生的啊。’ 夸赞现场瞬间翻车。 现在，李天朗吸取教训，想要说什么夸赞的话就把三个爸爸一起带上。陈白羽是顾归来生的，是陈爸爸养的，是黄知然教的。 李天朗很无奈，有三个岳父大人的他容易吗？容易吗？ 陈白羽摸摸李天朗的脸，“辛苦了。么么哒。” “别乱说话。”李天朗和陈家的人一眼很无奈，也不知道陈小五和谁学的，说话太轻浮，太随意。 喜欢把‘我爱你’‘么么哒’挂在嘴边。 “李天朗，我累了，不想走了。”陈白羽看车李天朗，鼓着腮。 李天朗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蹲在陈白羽面前。 “嘻嘻。”陈白羽笑眯眯的爬上李天朗的背，把斜挂包放到一边还是觉得不太方面，干脆拿下来挂在李天朗的脖子上。 陈白羽在李天朗的背上，高兴的踢踢腿，不小心踢到李天朗手里的购物袋。 “我是不是瘦了？” “是。不过，体重不明显。” “后面那句，你可以吞回肚子里去。”陈白羽抬手揪住李天朗的耳朵，“记住，女孩喜欢听好话，善意的谎言。” “同学。同学。”突然，后面追上一个胖乎乎的女孩纸，手里捧着两个大红苹果，一头的汗，气喘吁吁的看着陈白羽和李天朗，“呼呼。呼呼。同学，同学，你的苹果。” 卧槽。 还真是。 陈白羽就说，怎么看这女孩手里的苹果这么熟悉，原来是她刚刚挑选的。被她不小心踢破了袋子，滚落在地上。 “谢谢。”陈白羽从李天朗的背上跳下来，然后看着滚远的苹果，考虑着要不要捡？ 捡吧。 好贵一斤呢。 “同学，我帮你捡。”胖女孩把两个苹果塞在陈白羽手里，然后有些笨拙的跑去捡苹果。 “我来。”陈白羽赶紧把苹果捡起来。 七八斤苹果，只捡回来五个，其他的都被路过的人捡走了。陈白羽还看到一个男人捡了她的苹果，随意的在衣服上擦擦，然后咬一口，“好甜。好苹果。” 那是她的苹果。 看到陈白羽的目光，对方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继续啃苹果。 “我们下次再买。”李天朗把捡回来的苹果放在另一个购物袋里。 “谢谢你。”陈白羽从购物袋里拿出两个苹果递给胖女孩，“给你。谢谢。” “嘻嘻。”胖女孩傻笑着，“你真漂亮。”刚刚，她就只因为看到陈白羽漂亮才一直跟在她身后走的。 陈白羽愣了一下，“谢谢。” 胖女孩摇摇头，摆摆手，“嘻嘻。我也想和你一样漂亮。”胖女孩笑得有些委屈，“他们都说我丑。”每次看到漂亮的人，她就羡慕，想要变得像对方一样漂亮。 陈白羽看了一眼胖女孩，最少有了一百五，一张脸都挤成了一团，已经看不出五官。 “你想变漂亮？” “嗯。”胖女孩用力的点点头，“像你一样漂亮。” “好。那你明天来找我。我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给你。” 陈白羽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件衣服，把吊牌扯下来，然后写下电话号码和地址。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胖女孩特别有好感。 “你真好。”胖女孩傻笑着挠挠头，然后想把纸塞在衣兜里却发现衣服没有兜，傻傻的晃晃手里的纸牌，“我拿着。” “好。” 胖女孩高高兴兴的走了。 陈白羽看着她慢慢挪动的背影，笑了笑，人和人的缘分是很奇妙的。 “回去吧。”李天朗蹲在陈白羽面前，继续背着陈白羽走。 “啊。”陈白羽坐在椅子上，感觉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累。” “你买什么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可不管她累不累的，只想知道她买了什么东西。 “你们自己看。”陈白羽不想动，“我想要躺一会，但我又不想洗澡。” “那就不洗呗。”王靖雯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不洗澡就爬上床？ 还是算了。 先洗澡吧。 洗澡出来后，陈白羽像条咸鱼一样的躺在床上，一手捏着小腿，脑子里想的确是刚刚遇到的胖女孩。 “小羽毛，你和李天朗逛街买东西，谁买单？”王萌萌有些好奇的问，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问。 “除了奶茶和零食，其他都是我。” “啊？”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看向陈白羽，然后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陈白羽比李天朗有钱。 王萌萌抿抿嘴，“其实，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在分手后，要一边痛苦一边还账，那才叫恶心呢。” 有八卦。 陈白羽抬头看向王萌萌。 “有个认识的师姐分手了，然后还了男朋友两万。”王萌萌举起两根手指头，“两万。听说，为了筹这两万，借了同学朋友不少钱。如果不是我答应让她预支工资，然后打工还钱，她可能要去卖血了。” 王萌萌一脸的唏嘘，“听说她男朋友是有钱二代，一起的时候给她送了不少的好东西，主要是一些进口的吃食，还有一个小灵通。” 送东西的时候一脸情深，谁能想到分手的时候居然会这么恶心？ “男方移情别恋，看上了别的女生，然后和师姐算了一笔恋爱账单。听说，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九千多，师姐直接甩了他两万，说是赔偿他的青春损失费。其实，这钱不是富二代要的，是他的新女朋友想要恶心师姐，逼着富二代要的。富二代也是贱人一个。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却任由新欢作践。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王靖雯撇撇嘴，“如果是我，就要问问他，已经吃掉的进口巧克力是不是要拉出来给他。呸。麻蛋的。贱。这个现任也是蠢货。这个男人现在能为了她而这样对前女友，难道以后就不会因为别人而这样对她？” “蠢货无处不在。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是胜利者的人，简直就蠢出了天际，蠢到木星去了。” 陈白羽鄙视的笑了笑，“切。木星可不要这样蠢货。要来干什么？污染环境，还是拉低人均智商值？” “男人贱起来，真的没边了。”王靖雯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就不能好聚好散？这样做，难道打的不是自己的脸？ “所以说，还是aa制的好。只是，这样的话，还要男朋友干什么？” 王萌萌趴在床上，看向陈白羽，“小羽毛，你说，要男人有什么用？钱，我们能自己赚；煤气，能自己换；流氓，能自己打。” “女人坚强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什么都能自己做了，还要个男人来分自己的一半家，一半床，一半衣柜？这真不是蠢？” “本来就没有什么用。”陈白羽抿抿嘴，爬下床，喝一口水，“最大的用处，就是当床上用品。” 王靖雯和王萌萌愣了一会，然后才明白陈白羽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小羽毛，你可真够流氓的。不过，这说法好。不错，我喜欢。”王萌萌笑了起来，“既然是床上用品，当然就要用最好的。宁缺毋滥。” 陈白羽表示赞同，“的确。能用席梦思，就不能用‘新席梦思’。” “‘新席梦思’是什么？新款？” “一个床垫品牌，价钱是席梦思的百分之一。新，不是新款的新。‘新席梦思’是一个品牌，和‘新东方’的‘新’是一样的存在。” ‘新席梦思’是某网上的一个品牌，常常和席梦思一起搞促销，让人分不清楚谁是谁。 刚刚庆幸自己一百多就抢到了三米二的席梦思床垫，收货后却发现货不对板，然后客服说，他们不是席梦思专卖，而是‘新席梦思’专卖。 一字之差。 就好像韩寒著《三重门》和韩寒新著《三重门外》一样。上辈子，陈白羽也被骗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韩寒新是一个人名。 “嘻嘻。小羽毛，你确定你的天朗哥哥是最好的？” “我不需要最好的，我只想要最合适的。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但最合适的确一定就是最好的。”陈白羽看了王萌萌一眼，“对于床上用品，我一向挑剔。” “切。”王萌萌白了陈白羽一眼，“炫耀。” 第300章 300，朋友 陈白羽等了三天，等到了来找她的胖女孩。 夏天到了，胖的人很怕热，胖女孩也一样，满头汗水的走过来，站在陈白羽面前，先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嘻嘻。不好意思。我很怕热。最讨厌夏天了。”胖女孩有些羡慕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虽然羡慕，但胖女孩的眼神清明，里面没有半点妒忌，干干净净。 陈白羽想，她会对胖女孩有好感，应该是喜欢这样的一双眼睛。胖女孩的眼睛虽然不大，但却很清澈，干净，看着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你的眼睛很漂亮。”胖女孩看着陈白羽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在街上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漂亮，然后一直跟着在她后面走。 “你好，我叫陈白羽，你可以叫我小羽毛或者小五。” “我叫安悦。”胖女孩笑呵呵的朝着陈白羽伸出双手，“那我以后是不是朋友？” 陈白羽点点头，“当然。” “嘻嘻。我很高兴。”安悦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儿。因为胖，没有朋友，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怨天怨地，反而更热闹生活，更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从第一眼起，陈白羽就知道安悦是一个心思干净的女孩子。 陈白羽喜欢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人相处会安生安宁，会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陈白羽也在努力把自己装成这样的人，表面上也给人一个这样的错觉。 “你想要减肥？” “嗯。我想要减肥，想要变瘦，想要变得像你一样漂亮。”安悦抿抿嘴，情绪有些低落，“我姐姐很漂亮，大家都喜欢她。我也想让大家都喜欢我。” “不过，我太丑了，又笨，没有人喜欢我。”安悦有些不高兴，低着头，“我只有一个朋友。啊。不对，应该是两个朋友。我还有一个好朋友，她对我也很好。” “你很好。”陈白羽笑着别别安悦的脸，“既然想要减肥，那就先瘦下来。” “我瘦不下来的。我也想减肥，但我看见吃的就想吃，我特别喜欢吃肉和蛋糕，我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陈白羽好像想起了什么，盯着安悦，“你姐姐叫什么？” “嗯？安宁，我姐姐叫安宁。其实，她不是我的亲姐姐，是......”安悦抿抿嘴，“大家都喜欢安宁，所以我不太喜欢她。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我就是不想喜欢她。” “已经有这么多人喜欢她了，为什么要还多我一个？” 安悦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搓着胖乎乎的手指头。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笑得很灿烂，很高兴。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对安悦另眼相看？为什么会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原来...... 陈白羽拉着安悦的手，“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安悦不太明白。 “高兴，我遇见了你。高兴，我们成为了朋友。真的，我很高兴。”陈白羽拉着安悦的手，一脸的真诚，“你很好，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很荣幸。” 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安悦减肥。 安悦，上辈子和陈白羽没有牵扯，但和四哥陈辉年有牵扯。因为安悦的死，四哥和四哥的公司甚至股票大跌，直接跌停。 而四哥也被舆论攻击。 四哥直到去世都没有结婚，很大一部分愿意就是安悦的死。其实，安悦的死和四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安悦的姐姐还有她的家人硬是要把安悦的死怪在四哥头上。 安悦是四哥公司的设计师，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安悦也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因为肥胖，所以不漂亮，但在公司的人缘并不错。 至于安悦的姐姐安宁则暗恋这四哥，处处借这安悦的关系到公司去艳遇。但四哥对安宁没有半点好感，觉得她这个人很虚伪，很假。 有一次，安悦在公司为了一个项目加班，四哥看外面下雨就顺路送她回家。这本来没有什么事，大家知道了也不过说四哥是好老板而已。 但安宁在被四哥拒绝后就因爱生恨。安宁偷偷的暗示安悦说四哥喜欢她，建议她减肥，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四哥面前。 安悦听信了安宁的话，然后按照安宁给她做的减肥计划开始减肥。节食，过度运动，这些最后成为了安悦死的‘凶手’。 安悦死了，安宁和家人在网上声讨四哥。 大家都说安悦是为了四哥死的，不少网友骂四哥虚伪。要是不喜欢胖女孩，就去找一个骨感的，为什么要对一个胖女孩说‘你要是瘦了，我就和你一起’这样具有引诱性的话？ 四哥被舆论工具，公司因此而股价大跌。 即使后来四哥查清楚了这件事，但也挽回不了自己的声誉。虽然也替安悦报仇了，但她也回不来了。 现在，她提前遇到安悦，一切都能改变。 陈白羽真的很高兴。 “这样吧。我帮你减肥。不过，在减肥之前，你不能回家。”安悦家里有个不安好心的安宁，肯定不能让安宁知道安悦正在减肥。 陈白羽怀疑，安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安宁的手段。陈白羽知道，安悦和安宁可不是亲姐妹，他们的父母是重组家庭，安悦是随母亲嫁给了安宁的父亲。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安悦有些疑惑的看向陈白羽，“为什么？” “给你家人一个惊喜。对了，你现在哪个公司上班？”没有记错的话，安悦应该早就毕业了。 安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陈白羽，“我没有工作。”她毕业后找了很多公司，但都没有公司愿意聘请她。 因为她太胖，太丑了，会影响公司的形象。 “没有关系，我给你介绍一个公司。”陈白羽决定把安悦介绍给顾海楼。上辈子，陈白羽就听四哥说过，安悦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否则，四哥也不会那么看重她。 上辈子，安悦能够成为四哥公司的设计总监，凭借的是绝对的实力。 “真的？陈白羽，你真的太好太好了。我太高兴了。除了三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安悦是真的很高兴，拉着陈白羽的手，差点把陈白羽给甩在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陈白羽摆摆手，“没有关系。” “三水是我的好朋友，她叫齐淼，我喜欢叫她三水。她对我最好了。”安悦笑嘻嘻的拉着陈白羽的手不放，即使已经手心冒汗了也不愿意放开。 感觉到陈白羽的手心冒汗了，安悦拉着陈白羽的手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嘻嘻。” “我有手帕。” “没有关系。我的衣服是干净的，我出门的时候洗澡换衣服了。”没有办法，夏天了，她动一动就出汗了。所以，在来找陈白羽之前，她就洗澡换了一套自认为很漂亮的衣服。 可惜，在见到陈白羽的时候，她有满头汗了。 陈白羽让安悦先回家和家人说好，要出门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最好就是三个月。”陈白羽看了一眼安悦身上的肥肉，三个月应该会有成效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虽然总说要减肥，但却从来没有付之行动过。每次都是说说而已。 对于减肥，陈白羽是没有经验的。 只能从上辈子的那些明星减肥清单里寻找最有效的办法。最健康的莫过于：少吃，多运动。 控制得了嘴，迈得开腿，减肥差不多就成效了一半。 安悦回家去了，周末再来找陈白羽。 陈白羽也利用这个时间给安悦定制了一个健康的减肥计划。 等安悦背着行李包过来找陈白羽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女孩子，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孩子。 陈白羽知道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安悦的朋友，齐淼。 齐淼长得漂亮，但家境贫寒。如果不是安悦，她小学的时候就要去打工赚钱养家了。 是齐淼当时的同桌安悦借了钱给她。 那时候的安悦刚随着妈妈嫁入继父家里，零用钱也不多。但安悦心地善良，把早餐，午餐的钱给省了下来借给齐淼。 那段时候，安悦还不是胖子，每天早上和中午就只一个馒头，剩下的钱统统给了齐淼。 而齐淼也没有辜负安悦的付出。 当年，安悦死的时候，齐淼闹得最凶。她不仅恨陈辉年，还恨安宁和安家的人。在齐淼看来，安悦会死，都是这些人害的。 她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煽动舆论，把陈辉年和安宁、安家都揭下一层皮来。可以说，安悦一辈子，也只有齐淼一个人真心对她。 上辈子，陈白羽对齐淼就有所耳闻，因为她是一个很有手段，很有本事的女人，长袖善舞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才，陈白羽突然的不想放过了。 陈白羽看向齐淼的眼神有些热烈。 齐淼在听到安悦说有人要帮她减肥的时候，就觉得安悦肯定是遇到骗子了。但安悦说，这人叫陈白羽，还是京都大学的学生。 齐淼立刻就想到去年出尽风头的大唐商城的小老板陈白羽。陈白羽在京都的名声一点也不低调，处处都是她的传说。 齐淼过来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作为朋友，她知道安悦为人单纯，所以在听到安悦说认识了新朋友后，肯定要过来把关的。 齐淼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微微的皱起眉头，没想到在京都留下不少传说的陈白羽竟然还是个孩子。 看样子应该才十二三岁。 齐淼打量着陈白羽，“你真的有十九岁？” 其实，齐淼更想问，‘你真的是陈白羽？’ 难道真的不是陈白羽的妹妹之类的吗？ 这身高？ 太残了。 陈白羽抿抿嘴，很无奈，身高不足处处是伤痛。 “你好，我是陈白羽。” “齐淼。我听安悦说，你想要帮她减肥？” “准确的说，是安悦想要减肥。” 陈白羽看向齐淼。 齐淼也看向陈白羽，两人对视着，目光锐利，眼神空空中交汇，然后错开。 陈白羽很欣赏齐淼，想要把人拐来当自己的助理，所以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气场，露出温和的笑容。 陈白羽的笑容很甜。 很多人都说，陈白羽笑的时候，那绝对就是带糖的陷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而齐淼也没有辜负安悦的付出。 当年，安悦死的时候，齐淼闹得最凶。她不仅恨陈辉年，还恨安宁和安家的人。在齐淼看来，安悦会死，都是这些人害的。 她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煽动舆论，把陈辉年和安宁、安家都揭下一层皮来。可以说，安悦一辈子，也只有齐淼一个人真心对她。 上辈子，陈白羽对齐淼就有所耳闻，因为她是一个很有手段，很有本事的女人，长袖善舞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才，陈白羽突然的不想放过了。 陈白羽看向齐淼的眼神有些热烈。 齐淼在听到安悦说有人要帮她减肥的时候，就觉得安悦肯定是遇到骗子了。但安悦说，这人叫陈白羽，还是京都大学的学生。 齐淼立刻就想到去年出尽风头的大唐商城的小老板陈白羽。陈白羽在京都的名声一点也不低调，处处都是她的传说。 齐淼过来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作为朋友，她知道安悦为人单纯，所以在听到安悦说认识了新朋友后，肯定要过来把关的。 齐淼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微微的皱起眉头，没想到在京都留下不少传说的陈白羽竟然还是个孩子。 看样子应该才十二三岁。 齐淼打量着陈白羽，“你真的有十九岁？” 其实，齐淼更想问，‘你真的是陈白羽？’ 难道真的不是陈白羽的妹妹之类的吗？ 这身高？ 太残了。 陈白羽抿抿嘴，很无奈，身高不足处处是伤痛。 “你好，我是陈白羽。” “齐淼。我听安悦说，你想要帮她减肥？” “准确的说，是安悦想要减肥。” 陈白羽看向齐淼。 齐淼也看向陈白羽，两人对视着，目光锐利，眼神空空中交汇，然后错开。 陈白羽很欣赏齐淼，想要把人拐来当自己的助理，所以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气场，露出温和的笑容。 陈白羽的笑容很甜。 很多人都说，陈白羽笑的时候，那绝对就是带糖的陷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第301章 301，助理 一个月后，安悦瘦了30多斤，但还有128斤。 看着安悦的体重，陈白羽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在减肥的最开始往往是最容易的。但接下来就难了。 “欧耶。瘦了30多斤。真的太好了。”安悦高兴的直欢呼，真的太高兴了，真的太好了。 平时没有什么感觉，但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好像瘦了一大圈。果然，心里作用是很重要的。 在开始减肥的时候，陈白羽不让安悦称体重，让她坚持一个月后在称。 “原来，瘦一点也不难。”安悦高兴的抱着陈白羽，“我真的太高兴了。哈哈。”安悦笨拙的转着圈圈。” “哇啦啦。”安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要坚持了。”陈白羽看了安悦一眼，从身形上看，还真没看出来已经瘦了30多斤。安悦胖的地方有些隐秘，属于大腿比较胖的一类人。 即使减肥了也不是很明显。 不过，安悦的五官倒是清晰了一些，眼睛看起来也大了些。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眯眯眼了，杏圆的眼睛显得更干净，更清澈。 陈白羽一直都喜欢安悦的眼睛，能看到心里去。就好像齐淼说的，现在这社会，还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真的很难得。 陈白羽的眼睛也很漂亮的，很干净，但即使是顾延年这样的人也看不透陈白羽的内心。 一般眼睛干净的人，心也是纯净的。 但陈白羽不是，她的眼睛看起来干清澈干净，但她有时候心黑起来，那是要死人的。 “减肥最重要的就是坚持，最难的也是坚持。”陈白羽希望安悦不要半途而废。陈白羽觉得，上辈子的四哥对安悦应该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否则，阿妈去世后就显得冷漠的四哥为什么会送安悦回家？ 虽然，因为这一行动，最后导致了安悦的死。但四哥应该也曾经看到过安悦丑陋的面容下那颗纯净的心。 “小羽毛，我会坚持的。”安悦默默给自己打气，鼓励，“我也要变成一个美女，好看的美女。” 30多斤，已经让安悦看到了希望。 这一个多月，安悦一直住在陈白羽家，学校附近的公寓里。陪着她的还有齐淼，安悦最好的朋友。 齐淼，现在已经是陈白羽的助理、秘书，负责了陈白羽大部分的工作。因为有了齐淼的这个得力助手在，陈白羽的工作轻松了很多，有时间陪着安悦一起减肥，有时间和李天朗约会增加感情。 “......在郊外买了500亩地，不过已经是京都和h省交界的地方了，算是h省的地，所以价钱相对的要便宜一些。要请人开始耕种吗？” 陈白羽点点头，“嗯。请人开始耕种吧。主要是种菜和养鸡，至于果树也种一些......” 陈白羽一次次的对齐淼刮目相看，这人真的太厉害了。工作的时候，妥妥的女强人姿态。 也难怪齐淼上辈子能创下那么大的一家娱乐公司。 女人牛逼起来，直接让男人汗颜。 靳四新就被打击了，然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工作，只能努力。靳四新现在一边忙着大唐商城的筹建，一边上夜校，学习，充电。 对此，陈白羽表示鼓励，还奖励了大笔的学习费，让他再接再厉，不断的充实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慢慢跟上陈白羽这个见过后世繁华的人的思维。 “我目前已经买下了十一个铺位，都适合开餐厅。请人开始装修吗？设计方面有没有什么要求？走的是高端路线，还是普通大众......” 陈白羽看了齐淼一眼，肯定她的努力，然后直接给了她这个月两倍的工资，“所有的铺面全部都是为‘天下大鸡’准备的。我准备在‘天下大鸡’开到京都来，在每一个热闹繁华的地方都有一个‘天下大鸡’的快餐店，然后主打外卖。” “外卖？”齐淼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白羽。 “就是送饭上门，只要打电话订餐，就能按照约定的时间送饭上门，而且，免收任何多余的杂费。” 齐淼赶紧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这些。 “找个时间好好的学一下电脑，我下个月会让人给你配一台电脑。”陈白羽对齐淼是真的很满意。 齐淼本就是京都本地人，对京都很熟悉。再有就是她擅长交际，和很多人都熟悉，有很多朋友，朋友的朋友。 做事，事半功倍，比同时京都人的靳四新的小效率要高很多。 “老板，这是私房菜馆送过来的上个月的财务报表。”齐淼现在是陈白羽的私人处理，直接对接陈白羽和其他人。 所以很多东西都交到齐淼手里，由齐淼核实后确认后转交个陈白羽。减轻了陈白羽的很多工作。 陈白羽接过私房菜馆的财务报表翻了翻，“上个月的生意不错。” “听说，主要是顾延年先生多次带人过去吃饭，多数是外宾，对我们的国菜好奇和喜欢。” 陈白羽点头，现在已经是1999年了，离2000年越来越近。2000年是划时代的一个转折点，顾延年的工作越来越忙，陈白羽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2000年了，l化工集团应该也快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想到l化工集团，陈白羽的眼神闪过一抹狠辣。 一向敏感的齐淼捕捉到这一抹狠辣，心里有些好奇，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接下来，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天下第鸡’的装修，开业，招工等。接单，和外卖这是两个新增的岗位，我们一定要对别人解析清楚岗位的工作内容和要求。还有，一些宣传的工作也要做起来了。” 陈白羽看了齐淼一眼，眼神真诚而又带着鼓励，“在宣传方面，我希望你做得比靳四新要好。虽然，我对靳四新对大唐商城所做的宣传很满意，但我觉得你能做的更好。” 齐淼笑了起来，“我会努力的。”虽然，齐淼比陈白羽要大了好几岁，但在陈白羽面前，齐淼还真觉得自己‘没有长大’。 陈白羽的前瞻眼光，真的太可怕了。 齐淼知道自己还需要学习，虽然她年龄比陈白羽大，但不管是学识还是见识或者是眼光都不如陈白羽。 第302章 302，助理2 以为齐淼的工作做得很好，陈白羽不仅给了她奖金，还送了她一套让王萌萌妈妈从香港买的护肤品。 “哇。看起来好高级。”安悦看着护肤品，“小羽毛，等我瘦了也给你打工。”福利待遇真的太好了。 陈白羽直接送她一个白眼，“你不是说想要但给一个国际著名的设计师？不是说等瘦了要去顾海楼的的公司上班？” “哦。我又变了。我现在不想当一个设计师了，我想要当一个助理、秘书。”不过，现在的人听到‘秘书’这两个人都会有不少的联想，总觉得这两个字不太正经，就是老板身上的小美女。 当然，这也是因为很多暴发户在把小情人带出门的时候，往往都会和别人说‘这是我的秘书’。 这样的人多了，大家对这个职业就不太看好，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很多美女即使是秘书，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自己的工作是‘秘书’。免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齐淼只有一个弟弟，当然没有这种顾虑。 “老板，谢谢了。”齐淼是真的高兴。陈白羽在提议让自己当她的助理时，齐淼是有考量的。 陈白羽的年纪不大，但手里的资产却不少，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顾延年的亲孙女。 顾延年是谁？ 可是二号人物。 作为他的亲孙女，陈白羽水涨船高。只要陈白羽不作奸犯科，就不用担心前途问题，前途不可衡量。 齐淼在考虑了三天后就答应了。虽然，她很想自己干，但她更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几年在社会上打拼，她很明白一个靠山的重要性。 再说，陈白羽给她的工资不低，福利待遇更是前所未见。虽然忙，虽然工作量大，但齐淼喜欢挑战。 一个月下来，齐淼还没有摸清陈白羽手里的资产和人脉，但已经足够让她心惊。谁能想到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会有这么大能量？ 龙生龙，凤生凤。 凤凰即使落到了鸡窝也依旧是凤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悦依然减肥，减肥，减肥，每天都在认真的减肥。为了让安悦坚持，陈白羽也没有让她一味的运动，一个人运动锻炼多没有意识，陈白羽很清楚。 所以就让安悦跟在齐淼身后，一起忙‘天下第鸡’铺子装修的事情。装修，还是‘天下第鸡’一贯的风格，走的是朴实明亮风。 十一个铺子同时装修起来，忙的不仅仅是齐淼这个助理，还有陈白羽这个老板。作为‘天下第鸡’的另一个老板李建国来京都见过陈白羽的安排后就回去了，毕竟，他还有工作，还要上班。 李建国已经在考虑退休的问题了。以前，他不敢退休，是担心退休后‘天下大鸡’没有靠山。 现在，有了顾延年在，他已经不用担心了。 即使他退休了，也没有人敢打‘天下大鸡’的注意。直到现在，李建国仍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每每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陈白羽，李建国就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当年，他第一次见陈白羽的时候，她才八九岁，转眼十年过去了。 李天国很庆幸当年自己的选择，选择相信一个小女孩。现在，‘天下第鸡’已经慢慢走向全国，李建国也跟着财运亨通。 李建国在京都看过陈白羽的准备后就回去了，‘天下大鸡’京都事务就全部交给陈白羽管理。 至于其他城市的开拓，就交给李建国的小儿子。李建国老了，很多事情慢慢的交给儿子。 李建国的大儿子在步队，不适宜接受家里的的生意，李建国就把生意交给了小儿子。 陈白羽也见过李建国的小儿子，是个很有成算的人，所以陈白羽并不担心‘天下大鸡’的发展。 “老板，你看看，这是宣传计划。” 陈白羽接过来，认真翻看起来，“不错。” “派传单的工作可以交给学校的学生，让他们赚个零用钱。小学生太小了，安全意识薄弱，容易出事。高中生可能看不上这十几二十元，可以选择初中生。” “广播宣传也很好。还有，报纸也可以利用上，把我们的宣传单夹在报纸里，让后被送到各家各户......我只是提议，怎么操作，怎么说服别人，这是你的工作。” 陈白羽对齐淼的满意度积极攀上，真的，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一个能跟得上她思维的人了。 其实，陈白羽在安排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问‘为什么’。但因为很多东西的了解不够，接触不到，所以在很多时候陈白羽要一再的耐性的给别人解惑。 “好。我会尽快安排好。” 齐淼是陈白羽的助理，而齐淼自己也有三个助理。不过，那三个助理是齐淼自己找，自己免试的，陈白羽只负责发工资。 这和靳四新也是一样的，靳四新手里也有几个助理，都是靳四新自己免试，自己选择的。 “宣传这方面做起来了，还有外卖卡也要让人设计，准备起来......外卖员工，还有外卖时候需要用到的单车等这些都需要准备。” “还有......”陈白羽揉揉眉头，“宣传单的设计，我不是很满意。显得不够高档，很多人接过后随手就扔掉了，这样很浪费，还影响环境卫生。我们在做宣传单的时候，想的不应该是怎么节约成本，应该是怎么让接过传单的人翻看，看后还不舍得扔掉。很多是因为传单上有折扣，有优惠券，带着钱，所以舍不得扔掉。这是一方面。” 陈白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现在，我们应该从另一方面考虑。你看过，我高中时候做的《大唐时尚资讯》吗？就是为了推荐大唐商城的服饰而做的。” 齐淼点头，“看过。”在她决定要给陈白羽做助理的时候，就认真的了解过陈白羽这个人，包括陈白羽做的事。 为此，齐淼从靳四新嘴里了解了很多关于陈白羽的事迹。靳四新跟在炳堂叔和雁堂婶身边几年，听说不少关于陈白羽的创业历史。 对齐淼也是毫不隐瞒，甚至还有三分夸张成分在。 了解得越多，齐淼就越是觉得自己给陈白羽当助理的决定很正确。 第303章 303，宣传讲究 “我们可以玩些新花样。，不要单一的就一张纸，上面全是一些介绍性的文字，没有一点心意。在派传单的时候，别人连接的兴趣都没有。”陈白羽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在很多时候，遇到派传单的人，她都是笑着摇摇头。 根本就接的兴趣。 也有很多人碍于面子接下了，然后随手就扔在地上，扔在垃圾桶里。 不仅浪费，还增加了环卫工人的工作。 齐淼也知道这些。 但是，现在派传单的人多了，很多人就懒得接了。特别是一些饭店，餐馆，还有一些西式快餐，几乎每天都有优惠宣传。 没到周末，街上就有不少的人在派传单。特别是一些繁华的街道，简直就是接不过来。 这家的打折，那家的优惠，这家的满减，总之就是花样繁多。就连齐淼自己在逛街的时候，都烦别人拼命的给她塞传单。 但是，在做宣传的时候，她还是把派传单这个方式放在了第一位。因为这样做的成本少。 “老板，你有什么意见？”齐淼是真的希望陈白羽有什么好提议。 “我们的宣传单，可以做成一个小册子，漂亮而又有质感的小册子。里面不仅有我们‘天下第鸡’原材料的介绍、照片，还有菜式的介绍、照片，然后还有饮食健康的建议，还有一些相克不能同时吃的菜式的规避点等等。也可以增加一些菜式的做法，例如叫别人做红烧牛腩，或者盐焗鸡等等。一些常见的家常小炒，怎么做更好吃？煮面条是冷水下面条更好，还是热水？或者给人介绍一些养生的老火靓汤，养生的菜式等等，我们都可以适当的选择一些。” “有内涵，内容。要让人看着就想接，接过就想看，看了还想看，要让看的人觉得这个小册子有用，会让人从心底认可‘天下第鸡’。而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看过就扔了。我们要让人舍不得扔。” 陈白羽挑挑眉头，“当然，折扣，优惠券这些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折扣力度一定要让人看得明明白白。例如满50减10，满100减20，上不封顶，这些字样就比‘满一百打八折’更让人心动。虽然，最后价钱可能一样，但给人的视觉冲击是不一样的。” “也可以让人在小册子上增加一两则小笑话，让大家看着高兴高兴。” 陈白羽对这次‘天下第鸡’的宣传很重视，毕竟，这是十一家店同时开业，一起推出的还有外卖服务。 定外卖，送一瓶菊花茶或者冬瓜茶。 齐淼皱皱眉头，“这样的话，宣传推广成本最少要增加两倍，甚至不止。”听着陈白羽的要求，齐淼觉得这不是在做宣传，而是在做杂志，真的太讲究了。 可能一般的杂志都没有这么讲究。 齐淼暗暗的在心里做个预算，差点把她给吓晕倒过去。 “这是第一波宣传，‘天下第鸡’进入京都人眼中、心中的第一波宣传，我们要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视觉冲击。我们十一家店同时开业，就应该给人一种排山倒海式的宣传效果......电视宣传也要有新意......” 一家店的宣传，和十一家店的宣传是不一样的。 陈白羽已经做好了砸钱的准备。但陈白羽相信，回报是丰厚的。 “对了。你可以和印刷公司商谈一下合作适宜。就是，我们允许他们在宣传册子上留下他们公司的水印，还可以在页尾留下：某某印刷公司印刷等字样。看看，能不能便宜些。” 齐淼觉得自己的思维一再被冲击，但她还是认真的记录下陈白羽的要求。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我这样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我自己都混乱了。你整理一下。” 齐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难怪靳四新说在陈白羽手下工作，不用担心工资和待遇的问题，担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够跟得上老板的思维。 太累了。 “外卖员工这方面，你多盯着。不需要多高的学历，但人品方面一定要过关。相对于学历，能力，我更注重人品。我们送外面，有可能会送到别人的公司，别人的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这交流。所以，在员工的素质方面，一定要严格把关。我不希望听到有人说，‘天下大鸡’的外卖员工不老实，手脚不干净等等。一个品牌的建立，很难，但毁掉却很容易。‘天下第鸡’是我人生的第一份生意，对我的意义不一般。”最重要的是，陈白羽还要利用‘天下第鸡’来推销自己的原生态食物饮食。 陈白羽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天下大鸡’就是为了大唐农场的发展服务的。 天然绿色无污染的饮食态度，这是陈白羽的坚持。 虽然有了齐淼这个助理，陈白羽轻松了很多，但也还是忙。 这个周末，陈白羽接到顾延年的电话，让她有时间就回顾家吃饭。陈白羽才惊起，这个月她才回了一次顾家陪顾归来吃饭。 真的太忙了。 “在忙什么？”顾延念最近也在忙，想想，他都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陈白羽了。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向顾延年，“忙着‘天下大鸡’的开分点的事情。”陈白揉揉肩膀，“太累了。” “亲力亲为？”顾归来有些心疼，想让陈白羽不要太拼，毕竟，他们家已经不缺钱了。但想想也知道陈白羽不会听他的。 陈白羽和他不一样，陈白羽比他更有事业心。 顾延年看着顾归来在陈白羽面前拘谨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顾归来的心思太重，喜欢想太多。 “不是。找了个很能干的助理。”陈白羽对齐淼的评价很高，“有她在，我能轻松很多。” 陈白羽向顾延年和顾归来介绍了自己最近的工作，在忙什么？还有什么要忙的？这些，陈白羽都乐于分享。 阿妈常说，作为家人不管是喜怒哀乐都应该要分享。不能说，因为怕家人担心，就报喜不报忧，或者是隐瞒不说。这些做，只会让家人更担心。 顾延年翻了翻报纸，“很好。你还年轻，长身体最重要，累垮了就得不偿失。还有，坐牢领导者，就应该知人善用，要合理安排手里的工作。” 陈白羽坐在顾延年身边，听取顾延年的意见。 顾归来也坐在旁边，不过一般很少发表意见，更多是听陈白羽和顾延年说话。 第304章 304，把柄 在顾家，陈白羽一般都是吃过晚饭后，就会和顾延年、顾归来一起散散步，随便走走。 邻居的小胜男依然在锻炼。 好像每次见到她，都是在锻炼。陈白羽对小胜男生出一股可怜之情，小小年纪没有了童年，每天都是训练训练。 不过，小胜男好像并没有这种烦恼，每天都快快乐乐的训练，然后祈求能得到家人的夸赞。 陈白羽和顾延年、顾归来一起散步，小胜男从旁边跑过。 “小胜男的训练力度好像又加强了。”陈白羽看着已经逐渐长高的小胜男，微微的叹口气。 “嗯。”顾延年对小胜男的贱人很佩服，能坚持下来，很了不起。 顾归来更多的是同情。不过，朱家好顾家虽然是邻居，但两家的关系并不好，所以顾归来虽然同情小胜男也不会随便说。 朱家可不是讲道理的人家，顾归来一般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总感觉京都的空气越来越不好了。”陈白羽揉揉鼻子，“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感觉鼻子有些发痒。” 陈白羽很无奈，现在才1999年啊，就有环境问题了。不过，2000年的时候，环保问题就会被提出，然后环境问题逐渐被重视。 顾归来是个很沉默的人，很少说话，一般都是顾延年或者陈白羽问他的时候才回答。 陈白羽尽可能多的引导顾归来说话，说一些关于图书馆的话题。说道图书馆，说道书的时候，顾归来才会多话一些。 一家三口，慢慢的散步。 说说学习，说说工作，说说生活。 “对了。祁夫人病了，被送到国外去了。”顾延年突然说道。说起来，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顾延年自从听陈白羽说过‘更年期’这种病后，就从国外的一些医学杂志了解过。知道这类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开解，陪伴。但祁家因为怕祁夫人给他们丢脸，怕祁夫人出门去惹事，就把她困在家里。 越是这样，祁夫人的病情就越严重。听说，脾气越来越暴躁，还莫名其妙的就骂人，甚至动手打人。 把祁家搞得一团乱。 最后，祁伟业把祁夫人送到国外去，是说治病，疗养。 “呵呵。祁家。”陈白羽讽刺的笑了笑。她在提醒祁睿的时候就说过，祁夫人的最需要的就是散心，但祁家的人却因为了面子而一再的把祁夫人锁在家里。 啧啧。 陈白羽嗤笑一声。 “谁陪着祁夫人？”应该不会是祁妮，否则，只会把国外的天给捅破。 “一个人。带着一个保姆。”因为两家的牵扯，所以顾延年一直让人留意这祁家。对于祁伟业的选择，顾延年并不奇怪。 不过，倒是低估了祁伟业的冷漠。让一个更年期的人一个人生活在国外，真的不是让她自生自灭？ 人生地不熟的，言语不通，生活习惯不同......陈白羽120分的同情祁夫人。 “祁妮的儿女来京了？”陈白羽突然想起，她曾经让人以祁妮的名义给她以前在乡下时候生的儿女带了话，让他们拖家带口的来京都。 安排后，陈白羽就不管了。 突然想起来问一问。 “还没有。应该是被人拦下了。” 陈白羽点头表示明白。 不管是祁家还是赵家，应该都不希望现在的生活被打扰，所以会拦下并不奇怪。陈白羽想了想，暂时没有时间收拾祁妮。 散步回来后，顾归来在看书，陈白羽和顾延年在书房说话。 顾延年和陈白羽说的是季家的事情。季胜利和吴强国因为打架而进了医院。听说，两人也不知道在争吵什么，吵着吵着，就扭打在一起，吴强国气狠了，直接拿起旁边的一个烟灰缸砸在季胜利的头上。 季胜利直接被开瓢，住进了医院。 这段时间，顾延年都没有去看望过季前进，一方面是真的忙，一方面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季前进。 自从知道顾家的惨事和季前进、季胜利父女有关后，顾延年就再也没有去看望过季前进。 他的冷淡，相信季前进也能猜到一些。 在季胜利住院后，季前进来找了顾延年，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当年，是季胜利痴心妄想做下的不可挽回的错事。 季胜利想要嫁给顾延年，但因为听说了太多婆婆媳妇小姑的故事，不愿意嫁入顾家，想要让顾延年入赘。 而季前进也因为没有儿子，而喜欢顾延年入赘。所以，季胜利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得到认可的，所以满这季前进害了顾家。 这件事，季前进压在心里几十年。 一直不敢说，不敢提，努力让自己忘记。 在陈白羽找上门，揭开这层遮羞布后，季前进也没脸来见顾延年，请求顾延年的原谅。 “想要干什么？”陈白羽有些好奇。 顾延年看向陈白羽，笑的冷漠无情，“想要和我谈交易。”季前进已经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几年活了，但最担心，最放不下的是季胜利。 季前进担心自己前脚去世后了，顾延年和陈白羽后脚就找季胜利和外孙的麻烦。 所以，在季胜利因为和吴强国大家住进医院后，季前进衡量再三还是来找了顾延年。 季家经营了这么多年，手里的人脉不少。 季前进想要用手里的人脉，换季胜利后半辈子的安宁。 陈白羽笑看着顾延年，“爷爷，你应该拒绝了吧？” “嗯。”顾延年点头。他不愿意对季前进出手，是因为季前进曾经对他有恩。但是，季胜利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现在就出手对付季胜利就已经是看在季前进的面子上了。 陈白羽冷哼一声，“得寸进尺。”有些人总是这样，喜欢蹬鼻子上脸。陈白羽嗤笑一声，不屑的撇撇嘴。 “再说，季前进的人脉对于我来说，不一定有用。”顾延年笑着摇摇头，“再说，他的人脉也不一定还是他的。” 这一点陈白羽表示赞同，毕竟，季前进已经退休了这么多年。人心易变，很多人和事都在变迁中。 季前进却还以以前的目光看人。 说到底，季前进已经老了。 “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怕他会胡乱攀咬。我有些把柄在他手里。”顾延年的手指在保温杯上轻轻的敲了敲，“不过，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陈白羽相信顾延年的话。有些东西，不是她能懂，能知道的。所以，陈白羽并没有问什么把柄，相信顾延年会处理好。 第305章 305，责任 对于顾延年有什么把柄在季前进手里，陈白羽没有多问，顾延年也没有打算多说。有些东西。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了。 陈白羽又和顾延年说了关于私房菜馆还有黄叔等人的安置问题。这些人手都是黄知然给陈白羽的。 陈白羽当然也要知人善用。 “爷爷，我想安排一些人走政治。”这是陈白羽经过深思熟虑，考虑了一个多月后的决定。 这辈子，她是不打算走政治的，但她想要活得更好，不被人捏在手心，她就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靠山和力量。 手里有钱，而没有权，就等于一个小娃娃捧着大金元宝在街上走，等于告诉大家‘我手里有钱，来抢啊。’ 陈白羽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陈辉年也已经决定走政治，那他就需要帮手。 陈白羽打算现在就安排起来。 现在，有顾延年在，她能不动声色的安排一些人，依靠着顾延年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小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真的很可惜，她对政治没有兴趣。 否则，凭着陈白羽的手段和心性绝对能走到更高。 “不过，你要确定这些人最后能够为你四哥所用。如果有一天，你或者你四哥掌控不住人心，或者弱于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本多家族想为自己的孩子培养势力，最后却被反对反算计，成为了对方的踏脚石。 陈白羽却笑的自信，“不管做什么都会有风险。既然是赌徒，就要有承当风险的自信和压力。”不可能因为畏头畏尾而就什么都不做。 既然想要走到高处，就要有面对荆棘的准备。 只要有足够的自信走到最后，那么暴风雨不可怕，阴谋阳谋不可怕，人心算计不可怕。 “既然这样，你安排吧。”顾延年对陈白羽很信任，“不过，黄知然给你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吧？” “大部分都是从国内孤儿院带出去的，也有一些是捡来的乞丐。黄爷爷这些年，在国内也自助了不少的孩子。”陈白羽看向窗外，“皇家对培养人才有自己的一手秘诀。” 这些人都是黄叔按照以前培养死士的手法培养起来的。 因为这些手法是秘而不宣的，是王府最隐秘的存在。黄叔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就是这一点点皮毛就已经足够让陈白羽震惊了。 顾延年也看向陈白羽，然后笑了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白羽被祁妮扔掉，不仅没有死，还遇到了陈家人，也遇到了黄知然。 这是陈白羽的福气。 “既然这样，你安排好。记住，不要一开始就打京都的注意。那些大家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有店底蕴是走不到今天的。宋、张、李三家任由你施展手段，不是因为你的手段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新贵，底蕴不足，而且后代子孙没有出息人。如果你一开始就算计温家......小羽毛现在可能就毛都不剩下了。” “我知道。我小心着呢。” 人都是挑软柿子捏，陈白羽也一样。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温家是硬骨头，所以避得远远的。 即使现在黄知然回来了，也不敢和温家硬碰硬，反而选择握手言和。 陈白羽一直都是理智的人，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陈白羽又和顾延年商讨了一下，把那些人手安排在什么地方，什么单位更合适。 顾延年真的很喜欢和陈白羽说话，通透，一点就明，很多时候不需要他提点，陈白羽就能想到最关键的地方。 周末过后，陈白羽又回校忙开了。 宿舍的同学除了学习就是忙着赚钱。以前，喜欢窝在宿舍看小说的王靖雯和王萌萌也早出晚归。 王靖雯和王萌萌的批发生意越来越好，赚得就越来越多。两人在咨询过陈白羽后，就在郊外买了一块地，然后还买了房。 本来，这两人是不太乐意在京都买地买房的，因为她们毕业后肯定是要回到深圳去的。 但陈白羽说，京都的地和房以后值大钱，两人咬咬牙就买了。一人买了一块地，一人买了一套房。 “不管以后是出租，还是转手卖掉，都能赚钱。”以后，这样小小的一套房，可能要翻上十倍不止的。 既然有钱，就当买房投资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自从赚钱后，就喜欢咨询陈白羽的意见，觉得听她的准没错。别人跟风买衣服和化妆品，她们跟风能赚钱。 “陈白羽，我们下午没课，逛街去吧？”自从忙着赚钱开始，王萌萌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逛街了。 “更好的生活需要钱。但为了赚钱，我已经忘记了生活。”王萌萌一脸的哀怨，她是真的很无奈。 赚钱也是能上瘾的。 总想着再努力一分，就能赚更多。 “感觉有点本末倒置了。”王萌萌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突然想起来，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敷面膜了，感觉皮肤都干了。” 陈白羽很认真的提醒她，“你上周末才敷了面膜。”时间真的不长。 王萌萌一脸的理直气壮，“是吗？我忘记了。” 呵呵。 你大。 “小羽毛，真的不去逛街？” 陈白羽摇头，“没空。”陈白羽准备去公司看看。虽然，有了靳四新盯着，但陈白羽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有些事情，没有看过，不放心。 虽然，有质检公司的人全程跟进，但陈白羽还是担心工程被偷工减料。建筑的偷工减料是要死人的，所以陈白羽让靳四新和质检公司的工程师一定要认真检查。要细致的每一批沙子，石子，甚至连外围的安全网，安全绳等等，统统都要天天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对陈白羽从国外聘请质检公司工程师的事情，很多人都觉得多余，觉得浪费钱。但陈白羽却觉得很有必要，这是她的责任，是必须要承担的。 她承担的不仅仅是自己大唐商城工程的责任，还有别人的安全，别人的性命，别人的信任等等。 责任重大。 现在，建筑公司良莠不齐，而且不够专业。陈白羽只能从国外聘请专业的工程师回来坐镇监督。 即使这样，陈白羽也会时不时的过去看看。为此，顾海楼也是赞同的，甚至多次陪着陈白羽一起过去。 建筑公司是顾海楼推荐的，而且他还是设计师，所以顾海楼也不希望出任何问题。 第306章 306，合作愉快 陈白羽到工地的时候，顾海楼已经到了，正在和靳四新还有一个质检工程师在说话。 “小羽毛。”顾海楼看到陈白羽的时候，扬扬手里的安全帽。 陈白羽接过安全帽，戴在头上，扣紧，用力推了推安全帽，然后和顾海楼还有靳四新等人走进去。 承建公司的总经理是顾海楼的朋友赵宇鹏，也跟在身后给陈白羽介绍。其实，对于这个工程，赵宇鹏知道的并不比陈白羽多。他是公司的总经理，每天都忙着开拓事业版图，到建筑工地的时间不多，因为公司会安排有工程建设总监。 前几次陈白羽过来的时候，赵宇鹏不在，都是工程总监带着陈白羽到处看，并且介绍的。 赵宇鹏有些惊讶的看着娇娇嫩嫩的陈白羽一脸严肃的走在工地上，遇到地上的一些铁钉之类的东西，会建议大家收拾好。 “这样乱扔，不小心就会伤到人。虽然说工地肯定是免不了的，但还是要更严谨些的好。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是。”工程总监和陈白羽接触了几次，也知道陈白羽的为人。看是年轻，看是软萌，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 “海楼，还真的很意外。”赵宇鹏能接下这个工程，是因为顾海楼的推荐。平时和他接触的都是靳四新，对陈白羽接触得少。 “人不可貌相。” 顾海楼看了赵宇鹏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她不是你能招惹的。” “我知道。我这是欣赏的目光，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顾海楼淡淡的看了赵宇鹏一眼，“玫瑰都是带刺的。”不小心就被扎得满身血。 赵宇鹏点头，“的确。” 玫瑰最美，最吸引人，但却带刺。 去掉了刺后的玫瑰，却少了一份原始的野性美。 赵宇鹏走到陈白羽身边，看着还不到他肩膀的陈白羽，“陈总对工地很熟悉，常来工地？” 陈白羽愣了一下，才想起‘陈总’叫的是她。 还真不习惯。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在霸总的路上了。 “不常来。不过，我小时候常到工地搬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曾经在工地搬砖。 有时候是为了赚钱，有时候是为了能帮阿爸减轻一点点负担。 赵宇鹏眨眨眼，“还真没想到。”这样娇滴滴的小女孩去搬砖，真的不是在给工地添乱？ 一次能搬多少块？ 两块，三块？ 看着陈白羽认真却又带着怀念的目光，赵宇鹏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在工地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工地上搭建起来的临时铁棚屋，“要注意用火安全。” 工地上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有时候，女人当男人用。 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的阿妈，为了赚钱，阿妈在工地上也是女人当男人用的。搅拌，挑砖，扎铁......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孩子被绑在一根铁柱上。孩子的腰上缠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绑在铁柱上。 绳子有些长，孩子在铁柱周围爬来爬去。 爬到足够长的时候，使劲吃奶的劲儿也不能再爬一不，然后又爬回来。爬着爬着，绳子被缠在了铁柱上，越来越短，孩子爬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陈白羽站在旁边，定定的看着。 工程总监看了赵宇鹏一眼，然后看向陈白羽。 “这是一个工人的孩子。夫妻两人都在工地上，家里没有老人帮忙带孩子，送幼稚园的费用太高，就每天绑在这里......”工程总监偷偷的看向赵宇鹏，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个工地都有。 所以工程总监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工人的宿舍，没有危险，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对夫妻也是真不容易。 赵宇鹏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却蹲在孩子面前逗了逗，“真乖。”陈白羽并没有多说，艰难的人多了，她帮得了一个，帮不了两个。 “如果可能，在地上铺一张席子吧。免得孩子在地上乱爬，抓到一些小石头或者泥巴也往嘴巴里塞。”陈白羽掏出手帕，擦干净孩子的手，“脏兮兮的，不要随便往嘴巴里塞。” 工程总监看向赵宇鹏，然后看看陈白羽，低着头。 “别紧张。我小时候也这样在地上乱爬。”陈白羽笑着戳戳小孩子的小脸，“走吧。” “小羽毛，你小时候也在工地乱爬？”顾海楼是知道的，陈白羽的养父也是一个包工头。 不过，手上只有三五个工人，接的都是小工程。 陈白羽回头看了小孩子一眼，“不是。是在田里，或者山里。被绑在树上，像这样乱爬......扯到一根草，往嘴巴里塞，扯到一朵花儿也玩嘴巴里塞。” 从工地出来后，赵宇鹏说要请大家吃饭。 陈白羽却让人在工地附近的小饭店定了上百个人的饭菜，让他们做好，送到工地上去，说她请客。 吃饭的时候，陈白羽和顾海楼说起广州的大唐商城。两个商城都是顾海楼设计，用的都是赵宇鹏的工程公司。 不过，现在广州的大唐商城还在设计阶段。 顾海楼的设计稿才刚刚出来，陈白羽有些地方不太满意，觉得不够粤式。 “接下来，还有深圳，珠海......都会陆续筹建大唐商城。” 接管了黄知然手里的钱和人后，陈白羽决定让大唐商城进驻各大城市。 “合作愉快。”顾海楼很感激陈白羽，因为陈白羽，他的工作室在接下里的几年里都不用担心没有工作。 “对了。我给你介绍的朋友怎么样？”陈白羽把安悦介绍到顾海楼的公司上班，前几天已经开始上班。 安悦虽然想要减肥后再上班，但陈白羽觉得减肥和上班完全不冲突。 “不错。很有灵气。就是人胖了些。”顾海楼也是实话实说，像他们这样的设计师是要实地考察的，但安悦因为肥胖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她身体素质不好。”如果不是因为安悦有灵气，而是基础知识扎实，底子好，顾海楼还真不一定会招安悦。 安悦的理论知识很丰富，看得出她看过不少书籍，应该也剖析过不少别人的作品。顾海楼在面试的时候就想，如果不是安悦太胖，还真论不到他的小工作室。 顾海楼看了陈白羽一眼，“最好减肥吧。这么胖，不利于工作，也不利于身心健康。” “噗。我知道。她已经在减肥中了。”不过，减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 安悦想要瘦下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很大毅力。 第307章 307，威胁 陈白羽没想到季前进竟然会来见她。 看到季前进的时候，陈白羽有些意外。季前进比上一次见面老了很多，整个人都憔悴了，也瘦了很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管季前进是因为惶惶不安，还是因为愧疚，陈白羽都觉得他是自找的。为了季胜利，季前进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季爷爷。”陈白羽收敛起心绪和季前进打招呼，“季爷爷，你找我有事吗？” “我们走走吧。” “好。” 陈白羽陪着季前进在校园里走，陈白羽还给季前进介绍了学校的景点。 “朝气勃勃，真好。”季前进有些感慨，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陈白羽，满是无奈的叹口气。 很多时候，他总在想，把女儿教育成那样人憎鬼厌的样子，是他的错吧？ 季前进沉默着，慢慢的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很多人，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 “季爷爷？” 陈白羽打破沉默，“你是为了胜利阿姨来的吧？” “嗯。” 季前进看了陈白羽好一会，然后慢慢的开口。一旦开口了，接下来的话就容易多了。 虽然，有些话强人所难，而且很伤人心，但为了唯一的女儿，季前进还是说了。他担心不下女儿。 没把女儿安排好，死都不能瞑目。 为了唯一的女儿，他抛弃了自己的原则，做出了很多连他自己都不屑的事情来。但有什么办法？那是他的女儿。 季前进闭上眼睛，好一会慢慢睁开，看向陈白羽。季前进想要保住季胜利后半辈子的安宁。仅此而已。 至于幸福？ 季胜利一辈子就没有得到过。 嫁给吴强国那样的男人，哪来的幸福？ 季前进只是希望，自己去世后女儿不至于会孤苦无依。不至于一无所有的困苦悲惨。 自从上次见过陈白羽后，季前进就一直在想，顾延年是否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的。 同样的，季前进也知道，只要他还活着，顾延年就不可能对季家和季胜利出手。否则，外面的舆论唾沫就能淹没他。 但是，他去世后呢？ 女儿不争气，但也是他的女儿。 思前想后。 考虑了很久，季前进去见了顾延年，甚至用准备藏一辈子的秘密和顾延年交换，只为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安宁。 但顾延年没有立刻答应。 就在昨天，顾延年拒绝了。 如果放过季胜利，顾延年没有办法向九泉下的父母妻子交代。 顾延年的拒绝，季前进并不意外。认识这么多年，他看着顾延年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知道顾延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足够重情重义。 季前进来找陈白羽，是因为季前进知道相对于顾延年，陈白羽更灵活，更狡猾。 季前进口中的把柄对顾延年来说是致命的，虽然已经发生的时间久远了，但也足够把顾延年拉下来，并且身败名裂。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季前进，“我为爷爷感觉难过。真的。”顾延年对季前进的敬爱真心实意，但季前进却...... 陈白羽讽刺的笑了起来，“在知道季胜利害了顾家后，你就一直在收集爷爷的把柄了吧？” 季前进没有否认，这是事实。 没有把柄握在手里，他担心顾延年在知道这件事后鱼死网破。所以，他握住顾延年的致命把柄，就是为了让顾延年有所顾忌。 但没想到，真相在几十年后才曝光。 而现在，他已经退休好几年，而顾延年却如日中天。 “我只想要女儿后半辈子的安稳。”季前进看向陈白羽，“这个秘密，涉及到任务消息泄露。” 陈白羽惊恐的看向季前进。 “那个任务，一起出去的人有十多个。”季前进看向陈白羽，“只回来了一个人。” 陈白羽的心突突的跳。 “只有顾延年一个人回来了。”季前进定定的看着陈白羽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惊讶，恐慌。 可惜，都没有。 季前进感叹一句：心性沉稳，能当大任。 可惜。这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他的外孙。 “我相信爷爷的为人，泄露消息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他宁愿死，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自己的家，自己做人的原则的。” 陈白羽一字一顿，“顾延年，绝对不会。” 季前进点点头，“他的确不会。但是，他的兄弟会。” “我说了，我要的不多。”季前进微微的看向天空，“如果这件事曝光，即使和顾延年没有关系，他也是要被调查的。” 陈白羽让自己冷静，“既然青白，就不怕调查。” “呵呵。我知道，你不是天真的孩子。后续的影响，你很明白。”即使和顾延年无关，他也是有嘴说不清。 因为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 而季前进掌握了消息泄露的证据。 一切都指向顾延年，他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当初握住这个把柄，只是想要给自己和女儿留一个把柄。几十年过去了，他打算留在心里，带到地狱去。 但没想到，当年顾家惨事的真相被突然揭开，一切都来得措不及防。 “陈白羽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既然你有证据，那你举报吧。”陈白羽看向季前进的眼睛，“即使爷爷真的被人拉下来了，我也会还他青白的。” “如果我现在妥协了，那以后季胜利再一次次的拿这件事来要挟，我们是不是还要一次次的妥协？”陈白羽摇摇头，“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我爷爷和任务失败有关，那请你举报。而我，要做的不是妥协，而是迎难而上，还我爷爷青白。” 陈白羽语气坚定，我不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但我相信‘邪不胜正’。 “哈哈。好，好一个邪不胜正。”季前进压下心口的血腥味，淡淡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季前进伛偻的背，陈白羽微微的呼出一口气，何必呢。 陈白羽摇摇头，然后从小挂包里掏出小灵通给顾延年打电话。也没有在电话里说什么，只是说今天晚上回顾家吃饭。 今天不是周末，顾延年瞬间就明白陈白羽是有事情要商量。 第308章 308，自杀？ 顾延年的书房里。 陈白羽让顾延年检查是否有什么新科技的东西在，这些东西，相信顾延年应该比她更熟悉。 陈白羽则看了看门外，还有窗外。 “小羽毛，出什么事了？”顾延年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白羽的动作。 对自己的书房，顾延年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检查一遍。但在家的时候，陈白羽一向是随意的，很少有这样严谨的时候。 看着陈白羽严肃的样子，顾延年猜测出什么事了。 “季前进来找我了。”陈白羽看向顾延年的眼睛。 顾延年突然就笑了，“呵呵。放心，他手里所谓的把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在季前进把所谓的把柄要挟顾延年后，顾延年就着手调查了。 “他应该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当年的事情，顾延年的好兄弟是当事人，涉及到顾延年。 当年，为了保留好兄弟英雄烈士的称号，顾延年的确出手做了清扫工作。季前进抓住的应该是这一点。 “别担心。当年，我出任务回来，就接受过调查。”一同出去十几个兄弟，最后只回来了他一个，而且任务失败。 肯定是要被调查的。 当时，顾延年被隔离调查了大半年，确认他没有问题后才从紧闭屋里出来的。 也是在被调查的时候，顾延年才知道，原来任务失败竟然和他最好的兄弟有关。而好兄弟也是被逼无奈，家人被绑，被要挟，最后在任务失败后，自杀身亡。 顾延年知道，不管好兄弟有什么苦衷，什么理由，都是背叛者，都是害死了十几个兄弟的罪人。 但是，看着好兄弟家还没有长大的几个孩子，顾延年最后还是心软了。顾延年帮忙做了清扫工作，不让他死后骂声一片。 顾延年这样做不是为了好兄弟本人，而是为了让他家的孩子更好过一些。在那个时代，如果好兄弟做的事情曝光，那他的家人可能都活不下去。 虽然，这样做对那些因为任务失败而牺牲的其他兄弟，还有其他兄弟的家人来说，很不公平。 但顾延年还是做了。 季前进应该是通过顾延年的动作来猜测，怀疑顾延年和那次任务失败有关。 “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顾延年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季前进提起，顾延年都快要忘记了。 “季前进手里应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陈白羽也觉得季前进应该是猜测，然后抓到的只是顾延年的‘扫尾’小动作。 “别担心。”顾延年揉揉太阳穴，他当年忙着‘扫尾’，没想到竟然被季前进注意到了，还留下了证据。 “爷爷，我觉得你应该做好事情曝光后的相对应工作。” “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管季前进以什么样的方式曝光，我都有准备。”顾延年在调查清楚季前进手里的把柄后，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只是，顾延年和陈白羽都没有想到，事情会一措不及防的方式暴露在人前。 听到顾延年有所安排后，陈白羽就不管了，她忙着呢。忙着帮安悦减肥，忙着‘天下第鸡’的宣传工作，忙着学业，忙着恋爱。 忙。 充实。 只是，陈白羽没想到，她再次听到季前进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 季前进竟然死了。 不仅陈白羽，就连顾延年也没有想到。 “爷爷，真的？怎么死的？”陈白羽有些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上次，她见季前进的时候，虽然人比较瘦弱，看起来也很憔悴，但怎么也和‘死’联系不上。怎么看，季前进都不是轻易死去的人，除非他以命算计。 “据说是自杀？季胜利也不相信是自杀，所以报警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顾延年的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如果是自杀，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能让季前进以命算计的人只能是他。 “如果是他杀，应该也是冲着我来的。只是，背后的人就耐人寻味了。”顾延年揉揉眉头，“小五，动用你手里的人帮我查一下。”顾延年有预感，季前进的死不简单。 顾延年把季前进的死会牵扯出太多的事。 “我明白。”不管这件事背后是否有阴谋，也不管这件事是否是冲着顾延年来的，就凭着顾延年和季家的关系，顾延年这个时候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关注，被人为的放大。 所以，动用陈白羽手里的人更安全，更隐秘一些。 幸好，陈白羽接手了黄叔的人，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陈白羽开始着手调查。 越是调查，就越是迷雾重重。 论调查应该没有人比z先生手里的人更专业，所以陈白羽不仅动用了自己手里的人，还借了z先生手里的一批人。 z先生手里的人更专业，器材工具也更先进，更专业。 虽然对季前进很失望，但顾延年不得不帮着季胜利一起处理季前进的丧礼。大家都知道顾延年和季家的关系，却没有人知道顾延年和季家已经闹翻。所以看到顾延年出面帮忙处理葬礼，大家都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季胜利不是一个聪明能干的人，她只会一味的哭，哭得惊天动地，好像天都要塌了。 季前进是季胜利的天，不挂她做了多少错事，不管她怎么闹腾，季前进都会包容她。 但是，现在，她的天塌了。 愿意无条件包容她，帮她收拾残局的人不在了。 季胜利对以后的人生很迷惘，很担心，再也没有人疼她，宠她，任由她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了。 季胜利哇哇大哭，一边哭疑问‘我以后怎么办？’ 听着就让人生气。 顾延年没有理会季胜利，带着季胜利的儿女一起有条不紊的安排葬礼的一切事宜。 对于顾延年帮忙，季胜利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季前进对顾延年这个外人比吴强国这个女婿还要好。 季胜利一面理所当然的觉得，既然顾延年拿了季家的好处，就应该感恩戴德的帮助他们。一面又担心顾延年知道当年顾家的事情，对季家和她都不安好心，肯定正在憋着坏，正想着怎么收拾她，收拾季家。 季胜利甚至怀疑，她爸的死是不是和顾延年有关？反正，季胜利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爸会自杀的。 她爸最不放心她，怎么可能突然的没有任何安排的就自杀？ 不可能的。 季胜利绝对不相信，所以她报警，要求警方调查找出凶手。除了顾延年，季胜利想像不出，还有谁会杀她爸。 第309章 309，不分场合的闹 因为季前进的死，顾延年和陈白羽都忙了起来。 陈白羽忙着调查，顾延年则忙着处理季前进的葬礼。季胜利帮不上忙，吴强国几乎算得上是在捣乱，想要趁着季前进的死而利用他女婿的省份争取季前进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人脉。 顾延年冷眼旁观吴强国的上蹿下跳，不把他当一回事。 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蠢货还不自知。 对于这样的人，顾延年根本就不屑提点。 至于整天哭哭啼啼的求着警方调查正想的季胜利，顾延年更是懒得理会。每次，顾延年冷冷的看着季胜利，季胜利就能被吓得晕死过去。 季胜利觉得顾延年肯定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吓得不敢出现在顾延年面前。每次，都避着顾延年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警方的调查出来了，初步确定季前进是自杀，至于他为什么会自杀？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调查还在继续。 不少季前进的同龄人唏嘘，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季前进的一些老朋友不接受自杀的说法，联名要求调查真相。 陈白羽也不相信季前进会自杀。在陈白羽看来，季前进即使要自杀也会先安排好季胜利。 能为了季胜利的后半辈子来威胁顾延年的季前进，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自杀了？ 季胜利不相信，顾延年也不相信。 陈白羽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 “好头痛。”陈白羽觉得自己进入了死胡同，“为什么会自杀？”没有理由的，不是吗？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去找顾延年。 “他不会自杀的。”顾延年肯定，他了解季前进，宁死不屈的人怎么会自杀？ 陈白羽把最近的调查说了一遍，真的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痕迹。 “再等等吧。”如果是阴谋，总会浮现的。 因为季前进在去世前见过顾延年，也见过陈白羽。所以，顾延年和陈白羽都要接受警方的问话。 陈白羽和顾延年商量后，决定不隐瞒。因为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阴谋，所以实话实说就对了。 一个谎言想要无数的谎言支撑，所以，实话实说才是最明智的。 陈白羽和警方提到了季前进的威胁，提到了他所说的把柄，也提到了他的要求等等。 至于季前进所说的把柄具体是什么，陈白羽和顾延年都没有提，只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陈白羽更是无辜，“具体什么把柄？我不知道呀。我去年才和爷爷相认的呀。怎么会知道他几十年前的事？再说，那是步队的秘密，我就更不知道了。季爷爷也没有说，他只说手里有个能让我爷爷身败名裂的秘密。” 对着警方的问话，陈白羽是知无不言，一脸的天真无邪。陈白羽微歪着头，双眼干净的看着别人时，即使是在睁眼说瞎话也能让别人感觉到这就是实话。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因为‘威胁’一说，不少人怀疑顾延年杀人灭口。顾延念也配合调查，最后确定和顾延年无关。 在多方面调查后，警方确定季前进是自杀的。 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季前进也要入土为安了。现在还没有流行火葬，更多人喜欢土葬。 虽然，也会有一些人想要火葬，然后把骨灰撒入大海，或者种一棵树，但更多人讲究入土为安。 季前进的‘最后见面会’在礼堂举行，他生前的亲朋戚友都会齐聚礼堂见他最后一面，给他送一朵白玫瑰，送他最后一程。 顾延年揉揉眉头，看向陈白羽，“查到什么了？” “季前进应该是自杀的。不过，他会自杀，应该和季胜利有关。” 顾延年突然眼神锐利的看过来，“你说什么？” “我查到了不少关于季胜利违纪的证据......应该是有人送给季前进的。季前进应该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吧。” 听说季前进生前和季胜利大吵了一家，应该就是和这件事有关。 “季胜利撒谎了。她和警方说，吵架是因为她和吴强国的关系不少，情绪不稳，然后就和季前进吵了起来，最后摔门而出。” “那份违纪资料应该也在季胜利手里。” 至于这份资料是谁送的？陈白羽正在追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应该有人在旁观季家和顾家的恩怨情仇，然后想要当个黄雀。” “哀大莫过于心死。季前进应该是对季胜利太失望，所以自杀？”陈白羽眨眨眼，看向顾延年。 前一刻还在为了女儿的后半辈子而做奔走的季前进，下一刻却因为对女儿的失望而自杀。 想想，真够可悲的。 “是这样吗？”这样的解释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吧？ 陈白羽不太确定。 “确定自杀吗？”顾延年还是不太相信季前进会自杀。顾延年所认识的季前进是绝对不可能会自杀的。 “自杀是可以确定的。不确定的是自杀的原因。不过，我觉得和季胜利有很大的关系。”陈白羽没有顾延年了解季前进，在看待这件事上，也不像顾延年这样带着几十年的感情。 陈白羽更直白。 虽然，她不太明白，季前进已经失望了几十年了，为什么还会因为对季胜利的失望而自杀？ 一次次的失望，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这几十年，季胜利应该一直都处于让季前进失望的状态中吧？ 现在才因为失望而自杀？ 难道人老了，就更脆弱了？ “把季胜利的违纪资料给我看看。” “好。” 顾延年翻看后，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了。” “爷爷？”陈白羽疑惑。虽然这些资料足够让季胜利死了又死，但陈白羽并没有从中看到能让季前进自杀的直击点。 能直接击垮季前进，让他自杀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绝望吧。”顾延年嘴角冷笑，“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处理了。” 顾延年现在才知道，当年因为泄密而任务失败事件竟然和季胜利有关。而季胜利想要的是让他死。 季前进应该也没有想到吧。他想要利用这件事来要挟顾延年，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呵呵。”顾雅念冷下脸来。 季前进的自杀，应该是对顾延年最后的恳求，恳求顾延年看在他最后的面子上放过季胜利。 但是，怎么可能呢？ 再说，这件事的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 还有人也在调查当年的泄密案。 “小五，不要再插手这件事。”这件事关系太大，不是陈白羽能插手的。 “我明白。”陈白羽很少见到这样严肃的顾延年。 顾延年闭上眼睛，季前进以死相逼，逼他放过季胜利。季前进的自杀可以肯定，但不是陈白羽所猜测的‘哀莫大于心死’，而是想要以死向顾延年请罪，希望顾延年看在他死去的情分上，不要为难季胜利。 但是，这件事应该已经不是顾延年所能控制的了。顾延年闭上眼睛，好像看到了当年一起出任务的兄弟，看到了那些人一个个倒在他面前，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奔溃大哭最后自杀。 顾延年收敛起情绪，“明天，你和你爸一起过来吧。” “好。” 季前进入土前的最后见面会在明天，在礼堂。 陈白羽穿着黑色的长裙和同样一身黑的顾归来出现在礼堂，很多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都出现在礼堂。 虽然季前进因为女儿有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曾经为了和平安定而做出的贡献。 挥洒血汗，不仅仅是一句话。 他是真的抛头颅洒热血，也是真的不为艰难险阻勇往直前。 礼堂里正在播放这关于季前进的生平。 虽然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有些拎不清，但不能否认，季前进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为了‘安定’两个字，他付出了很多。 突然，季胜利站在台上，手里拿着麦，眼神锐利带恨的看向顾延年，然后请求那些曾经和季前进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帮帮她，不要让杀死她爸爸的凶手逍遥法外。 “顾延年是杀人凶手，是他，是他杀了我爸。你们帮帮我，不要让我爸死不瞑目。” 季胜利一边说一边哭。 季胜利的儿女想要拉扯住季胜利，不让她丢人现眼。 季胜利哇哇大哭，然后扑过来想要把顾延年这个‘杀人凶手’推出礼堂。 “你不配站在这里。”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你看看，我爸死了，被你杀死了。”季胜利扯着顾延年的领带，把他扯到堆满鲜花的红木棺材旁边。 季前进躺在棺材里，一脸的宁祥好像熟睡了一般。 参加葬礼的人一脸懵逼的看向哭得一脸的鼻涕泪水的季胜利，然后看向一脸冷静的顾延年。 虽然，这几天有小道消息说季前进不是自杀的，是被顾延年谋杀的。但相信的人很少。 毕竟，顾延年是怎么对待季前进的，大家都看在眼内。 顾延年对季前进比季胜利这样女儿要好多了，也比很多人的亲生儿子还要好，怎么可能会突然的就杀了季前进？ 笑话。 再说，以顾延年的本事，如果真的恨季前进，有一百种方法让季前进生不如死。 “都是你。就是你。是你杀了我爸。”季胜利扯着顾延年，对他拳打脚踢，“哇哇。为什么要杀了我爸？为什么？” 陈白羽和顾归来想要上前去阻止季胜利，但被顾延年的眼神阻止了。 “是，是我害死了你的家人。如果你恨，你可以找我报仇，为什么要害我爸？他对你那么好......” 轰。 好大一个瓜。 大家好像见鬼的看向季胜利。 这是什么情况？ 顾家人不是徐家害死的吗？当初顾延年轰轰烈烈不管不顾的对徐家出手，直到现在想起来还让人惊吓出一身汗。 徐家不算小，但在顾延年手里撑不过一个月就家破人亡，死的死，残的残。不少人惊叹顾延年的残忍狠辣，但又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这可是灭家之恨。 但现在，季胜利却说顾家是被她害死的，而季前进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顾延年要报仇？ 不少人的眼神或明或暗的看向顾延年，都在猜测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 顾延年突然笑了笑，“季叔会自杀，不是因为顾家，而是因为你。”顾延年淡定的看向季胜利，“因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延年的眼神太过可怕，季胜利突然的颤抖了下，然后外强中干的大喊起来，“是你。就是因为我害死了顾家人，还想害你，所以你要杀了我爸。” “如果你恨，你可以杀我。为什么要杀我爸？我爸对你那么好，比对强国还要好。”季胜利咬着牙，大喊大叫，想要鱼死网破。 父亲死了，季胜利已经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会有多艰难。她不想活了，既然这样那就拉着顾延年一起。 让顾延年身败名裂。 一切都是顾延年的错。如果当年不是顾延年拒绝了她，她也不会做下那么多错事，不会嫁给吴强国，不会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从季前进死开始，季胜利就在策划这件事了。 今天，趁着这么多人在，她要让顾延年身败名裂，要让顾延年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陈白羽看到季胜利眼里那‘同归于尽’的决心，心惊了一下。 不少和季前进关系好的人，看着疯狂的季胜利无奈的摇摇头。季前进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养出了这样一个蠢货。 看着还躺在棺材里的季前进，就更唏嘘。 有这样的女儿，绝对死不瞑目。 不少人都在想，回去后肯定要好好教育儿女，否则养出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蠢货，就真的死了也要跳起来打人。 当然，有些和顾延年不对付的，有些想要抢夺资源的开始思考怎样落井下石。 季前进的老朋友看季胜利的眼神有些不善，“有什么事就不能过后说？让你爸走得不安宁。” “我爸是被顾延年害的，我爸不会自杀。”季胜利跪在地上哭，“我不能让我爸死得不明不白。” “小顾，你怎么说？”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一把年纪的顾延年被人叫‘小顾’。 顾延年眼神平静，“报警吧。” 既然季胜利说他是杀人凶手，那就报警。 顾延年嘴角冷笑，然后想要闹，那就闹大吧。 顺便把当年的事情揭开。当年，他会帮好兄弟扫尾，是为了他家几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也因为那段时间很敏感。 顾延年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牵连进去。 现在，那些孩子已经长大了，新世纪也要到来。 第310章 310，被调查 因为季胜利的闹腾，葬礼被影响。 季前进的老朋友直骂季胜利闹腾。 “把女儿养成这样，也不知道老季后不后悔。” “哎。都是自找的。”他们这些老朋友没少让季前进管教季胜利，但季前进总说心疼女儿没有妈，狠不下心来。 在季前进退休之前，季胜利就没少闹腾，多次借着季前进的身份闹事。一次次的仗势欺人。 借着季前进的身份，做了不少违纪违法的事。有时候，看着季前进一次次的帮季胜利‘擦屁股’，他们这些老朋友既无奈又心酸。 但是，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季前进自找的。 儿不教父之过。 看看。 养出了个什么玩意？ 什么时候闹不行？偏要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闹。 季胜利口口声声说不愿意让自己的父亲死不瞑目，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才真正让季前进死都不得安宁。 季前进的老朋友直接让人把季胜利拉开，葬礼继续。 “爷爷？”陈白羽走过来，见顾延年的手腕上有不少的抓痕，很担心，“没事吧？”。 季胜利想要抓顾延年脸的，被顾延年用手挡住了，所以手腕上全是抓痕。 “要不要消毒？”指甲应该会有很多细菌吧？ 九阴白骨爪是有毒的。 顾延年摇摇头，“暂时不用。”葬礼更重要。 陈白羽点点头，看了一眼目光带恨的看着他们的季胜利，“爷爷，是季胜利自己想要闹，还是别人怂恿，指使？” “不知道。不过，都不重要。”顾延年冷冷的撇了季胜利一眼，然后看向被鲜花簇拥着的季前进。 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也不知道季前进临死的时候后不后悔？ 应该后悔的吧？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肩膀，很感激陈家把陈白羽教育好。 季前进的葬礼结束，关于顾延年和季家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参加葬礼的人那么多，不少人都听到了季胜利的话。 不过，认识季前进和顾延年的人，都觉得这样的猜测很荒谬。 顾延年依然按时上下班，并没有被流言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陈白羽一开始有些担心，不仅，到了顾延年这个位置，形象和名声很重要。 但顾延年让陈白羽不要管，也不要过问，陈白羽知道顾延年有计划，所以也就专心的忙自己的事情。 她忙着呢。 虽然有齐淼这个助理在，但还是忙。 陈白羽很后悔，怎么就走女强人路线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走霸总人设了？她真的只想当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但是，自从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走进京都后，陈白羽就忙成了小陀螺。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越来越少，更不要说去图书馆看看课外书什么的。 就连恋爱都是勉强的挤出一点点时间来拉个小手。 说好的享受，没有了。 陈白羽很心塞。 ‘天下第鸡’的装修正在进行中，有齐淼和‘天下大鸡’的总经理盯着，陈白羽主要是不是去看看就好。 京都‘天下大鸡’的总经理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是黄叔给陈白羽的人才。走马上任后，就招牌了不少人，包括营运经理，包括采购经理，还有各门店的店长等等。 服务员，收银员等都还在继续招聘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陈白羽主要把握住大方向就好。 现在陈白羽操心的是食材的采购。从大唐农场运过来，明显是不划算的，运费太贵，而是保鲜难度大。 而陈白羽在郊外买的那块地暂时也没有出产，主要靠采购。 直接从菜市场采购的成本偏高，陈白羽更倾向于从产地直采。陈白羽让‘天下大鸡’的采购经理去郊外村的农家看看。 至于那些养殖场，陈白羽真的很抗拒。两个月就能长三五斤的鸡，她怎么敢用？绝对是直接给‘天下大鸡’抹黑。 只是，建设新农村后，养鸡鸭的人家越来越少。 必须尽快把那块地利用起来，种菜养鸡，再自给自足。 “去郊外看看，然后在看看附近有没有果园家禽出售......一家一家的采购太麻烦，浪费时间。你看看能不能和各村的村长合作一下。” 陈白羽就让采购经理和各村长商量，让出一定的利润，让村长帮忙收购，并负责质量把关。 这样能省不少事。 “陈总，我申请建一个冷库作为食材总仓库。采购来的原材料，包括各种肉类，蔬菜等等，统一在总仓库处理好，然后入冷库，然后再输送到各个门店......这样，就不需要每个门店都安排质检员和清洗工......如果我们的原材料充足，也可以销售给别的饭店和酒店。” “京都郊外养家禽的人家也越来越少，很可能会供不应求。所以，我想让采购员到附近的市去看看，大量采购，回到我们的总仓库进行清洗，装盒，然后再流出......” 陈白羽点头，“好。你给我做个计划。” 建冷库是必须的。 陈白羽知道有些钱是不能少的。 ‘天下大鸡’在京都有十一家门店，需要的食材很多，冷库是必不可少的。陈白羽拍拍额头，最近真的是忙过头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突然，陈白羽的小灵通响了起来，是李白打过来的。 “我知道了。” 李白告诉陈白羽，顾延年因为当年的泄密事件被调查，这几天可能都不能回家。李白让陈白羽不要担心，也不要冲动，更不要轻举妄动。 “记住，什么都不要做。”李白担心陈白羽什么都不知道，贸然出手调查，这样不仅对顾延年没有帮助，发而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猜测。 陈白羽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知道顾延年肯定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可能，被调查也在顾延年的计划之内。 自从知道泄密事件和季胜利有关后，顾延年就准备揭开真相了。 对于顾延年的计划和准备，陈白羽并不清楚，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陈白羽又和李白聊了一会才挂掉电话。 李白和黄知然来了京都后，就忙了起来。陈白羽都不明白李白在忙些什么。黄知然虽然也忙，但还能抽时间陪陈白羽吃吃饭，聊聊天，但李白却已经很久没见了。 第311章 311，压马路 “小羽毛，你去听讲座吗？”马小男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正在看书的陈白羽。不知不觉就7月份了。 大半年又过去了。 时间如流水，快得让人抓不住。 还有半年就到2000年了，千禧之年。 7月份了，又到了期末考试，陈白羽开始临时抱佛脚。 发现很多知识点都很模糊，作孽啊。 这一个学期都在忙工作的事，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真的太少。陈白羽很心虚，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好学生。 “什么讲座？”陈白羽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向因为搬砖而被晒得更黑的马小男。看着马小男的脸，陈白羽很怀疑晚上的时候会找不到人。 真的太黑了。 “好像是关于工作就业的。听说是学校专门请来给毕业生解惑的，建议毕业生接受更多元化的就业机会。” 马小男是准备去听听的，现在越来越多的同学通过招聘到私人企业公司去。 私人企业的工作内容更明确，分工更细，更专业，工资也更高，福利遇到也更好。 只是，很多人习惯了铁饭碗。合同招聘，总给人一直不安全的错觉，好像随时能被解聘。 所以很多人宁愿回到家乡的小单位去接受铁饭碗，也不愿意留在京都的私人企业当一名合同工。 现在很多人对‘合同工’几个字的了解不够，甚至有理解上的歧义，把它等同于以前的临时工。 这样的认知是有偏差的，是不对的。 “现在各大学校都鼓励学生自己找工作。”马小男叹口气，“我村的人听到说毕业后要自己找工作，还以为我在学校没有学好，以为我的成绩差，所以才没有分配要自己找工作。” 家里的人都以为大学毕业后就能分配工作，不被分配的，肯定不是好学生。 马小男的父母听说不分配，吓得要哭，还说要来找老师问一问，求一求。 马小男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最后干脆就不解释了。 “自己找工作也好啊。可以挑选，选择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公司。”陈白羽揉揉鼻梁，靠在椅背上，然后给自己洗一个大红苹果。 “也可以自己创业。看看王靖雯和王萌萌，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成了小富婆。”不过，也因为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有货源，有创业资金。 如果像马小男家这样，想要创业还需要积累资金。等他们积累资金的时候，很多机会都已经溜走了。 有陈白羽，还有王靖雯和王萌萌这三个室友的成功例子在，马小男也准备在毕业后创业。 不过，她还是要去听听专家怎么说的。 马小男准备去听讲座，陈白羽看了一会书后，就去找李天朗压马路去。 压马路可是现在小男女必经的恋爱过程。要是那对小小情没有去压压马路都不算是在谈恋爱。 李天朗给陈白羽买了一个雪糕，一边吃一边走，路边有不少手牵手一起走的小情侣。 “这个暑假回去吗？” 陈白羽摇头，“不回。忙。”因为‘天下大鸡’在暑假的时候开业，所以陈白羽这个暑假没有时间回农场。 “哎。我想家了。” 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等开业后再找个时间回去。”李天朗理解，陈白羽是个很念家的人。 想念这家里的每一个人。 这个暑假不能回去，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嗯。等八月底的时候回去一趟。”陈白羽把雪糕递给李天朗，“尝尝。这个牌子的雪糕味道不错。”在广东的时候，陈白羽最喜欢五羊雪糕。 不过，很可惜，京都暂时没有卖。 李天朗咬一口，“我不喜欢巧克力。”相对于巧克力，李天朗更喜欢牛奶。李天朗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巧克力？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巧克力是甜的？ 一开始，李天朗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后来才明白，说巧克力是甜的人，更多是心理因素，和味觉没有关系。 “人家都说，恋爱就要吃巧克力。”陈白羽朝着李天朗翻个白眼，然后傻笑起来，“很多小说都写‘恋爱像巧克力一样甜蜜蜜’。” “拒绝发表意见。”因为他吃的是假的巧克力，真的没有感觉到甜滋滋，反而感觉有些苦涩涩。 “吃完了。”陈白羽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装纸，扔还是不扔掉？附近没有垃圾桶，随地乱扔的话，不卫生，影响素质。 “给我。”李天朗接过陈白羽手里的包装纸，一手牵着陈白羽，一手拿着包装纸，然后和陈白羽说起期末考试的事。 期末考试后，李天朗要到指定单位学习两个月。 “什么单位？” “保密。”不是李天朗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陈白羽点头表示明白和理解。上辈子，李天朗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国安，也是什么都需要保密。 习惯就好。 两人慢慢的在街上走，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叠在一起，看起来亲密又暧昧。只是，李天朗手里的雪糕包装纸有些出戏。 直到走到街头的拐角处才看到垃圾桶。 两人又慢慢的往回走，好像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不需要什么亲密的动作，就这样手牵着手慢慢走就觉得很浪漫，很甜蜜。 陈白羽抬头看向李天朗，抿嘴轻笑。李天朗的五官很硬朗，侧脸如山峰，很有攻击性。 “看什么？” “看你。” “好看？” “好看。” “喜欢？” “喜欢。”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傻傻的大笑。 看着有些蠢，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傻气。 没有理由的发笑，没有原因的甜。 可能，这就是爱情。 陈白羽用力的晃荡着李天朗的手，然后笑嘻嘻的想要跳上他的背，却不小心的踢了李天朗的膝盖一脚，让他差点跪倒在地上。 “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没事。” “嘻嘻。真没事？” 陈白羽双手攀住李天朗的肩膀，跳上他的背，“要滑下来了，赶紧扶住我。” 李天朗无奈的双手抱住陈白羽的脚，往上抛了抛。 陈白羽高高兴兴的搂着李天朗的肩膀，“走累了，不想走了。” “走一走更健康。” “我不要健康，我只想当一只躺着的小粉猪。”陈白羽双手搂着李天朗的脖子，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想要过猪一样的生活。 “粉猪不值钱，现在黑猪和花猪更贵。” 陈白羽瞬间不想说话了，“我是比喻。”难道让她说，想要当一头大花猪？ 真是的。 一点也不浪漫。 “看着地上的影子，就觉得浪漫，像童话里的故事。” “童话是什么话？我不会。” 第312章 312，过去了 陈白羽暑假的第三天，顾延年终于回家了。 这段时间，顾延年一直都处于被调查的状态，不能回家，不能和别人联系。虽然，陈白羽知道顾延年有所应对，但人没有回来还是免不了要担心。 看顾延年好好的回来，陈白羽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顾延年的回来，也预示这这件事的结束。 看到顾延年回来，顾归来也有些激动，但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担心和关心。只能紧张又无措的看着顾延年，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顾延年拍拍顾归来的肩膀，“没事了。”都过去了。 顾家惨事，在这一天，终于可以成为了过去。和之相关的人，都得到了报应，他们也终于可以忘记那些仇恨，开始新生活了。 “季胜利和吴强国被抓......” 看着季前进和季胜利的结局，顾延年也有些唏嘘。 本来，看在季前进这几十年的照顾和提携上，顾延年打算只是让季胜利后半辈生活艰难，无所依靠。 只是过得凄惨一些而已。 他自认为退了一步，但季胜利却想要让他身败名裂。 但既然别人不领情，顾延年就不客气了。 季胜利害死了顾延年的父母妻子，还涉及到当年影响比较大的泄密事件，被调查后证据确凿。 当年的泄密事件是很多人心里的一根刺，不仅仅是因为任务失败，更因为那次任务中死去的人。 季胜利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被查出，各种违纪违法行为让人震惊。更让人震惊的是，季前进这些年一直利用手里的权利和关系帮季胜利善后。 随着调查的深入，除了死去的季前进，牵扯出来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不少人因为季胜利的被捕而被调查，落网。 季前进更因为包庇违纪违法的女儿而被人唾弃。很多已经被季前进处理好，和谐掉的事情也陆续被曝光。 季前进的面子被一层层扒掉，曾经的英雄成为了包庇女儿犯罪的恶人。 死后都不得安息。 对此，不少人感到唏嘘。 这样的女儿，真该从一开始就掐死，免得害己害人。不少老朋友都替季前进不值得。 明明就可以身后荣的，但却因为季胜利的愚蠢，季前进的墓碑多次被人破粪。 原来，季胜利的那些违纪违法事件是高磊的孙子调查出来，然后送给季前进的。 高磊是谁？ 是顾延年曾经的好兄弟。 因为被逼泄密而导致任务失败，害死了十几个兄弟而奔溃痛苦自杀。 当年，顾延年照顾着高磊的儿女们长大后就不再管了，没想到，高磊的孙子都长大了。 高磊的孙子也入了步队，并且因为对爷爷的死而耿耿于怀，所以调查了当年的泄密事件。 他发现，那次失败的人任务中，活下来的只有顾延年一个人，因此怀疑是顾延年泄密。 但调查中发现了顾延年曾经做过扫尾工作，就更肯定自己的怀疑。然后在继续调查中还发现了季前进的痕迹。 最后，他发现，原来泄密的不是顾延年，而是他以为是一英雄烈士的爷爷。而他的爷爷之所以会泄密，是被逼的，被季胜利以为他们兄弟姐妹的命相逼迫。 “爷爷，赶紧洗澡去。今天我做饭，吃红烧猪蹄和炖牛腩。” “哈哈。好。” 顾延年回来了，陈白羽和顾归来都很高兴。 一家人吃过饭后，和往常一样散步消食。 路上，遇到了锻炼的小胜男。 小胜男高了很多，不过很瘦。小胜男和平时一样，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然后继续跑开。 每次看到小胜男锻炼，陈白羽都觉得朱家人在虐待儿童。 “‘天下大鸡’什么时候开业？”顾延年总觉得‘天下大鸡’这个店名很奇怪，有些拗口。 “8月8号。”现在已经7月中旬了，没有几天时间了。 这是阿公定下来的日子，说在这个日子开业会财源滚滚来。不管是普通话还是粤语，‘8’都和‘发’谐音。 顾归来突然就笑了，“我在上下班的路上接到了‘天下大鸡’的宣传单，市民报上也夹有。好几路公交车上也贴着关于‘天下大鸡’的宣传广告。” “大家都说你们的宣传册子做得好，很漂亮，舍不得扔。”顾归来平时不是骑单车就是坐公交车上下班，能听到不少关于‘天下大鸡’的话题。 其中不少人都说，要去尝尝味道。 这种看起来很漂亮，很有食欲，而且价钱也不贵的饭店肯定要尝一尝。顾归来听着别人的夸赞，满心的骄傲。 其实，顾归来更想告诉别人，这是他女儿的店。但每次在他鼓起勇气想要和别人交谈的时候，别人却突然就换了话题，他只能站在旁边无奈的。 有时候，看到同事在谈论‘天下大鸡’的宣传册子，他也想加入，但还没有等他鼓起勇气，别人就转移话题。 “爸，我明天给你一些外卖卡、优惠券，你拿去送给同事。免费送餐哦。而且，还送菊花茶。超过五个餐，送一份凉菜......” 这段时间，齐淼请了不少学生派宣传单，然后在一些繁华的地段送出了不少的外卖卡、优惠券。 大家听说能免费送餐，都表示很感兴趣。 “好。” 图书馆没有饭堂，要么自己带饭，要么在附近的小饭馆吃。附近的小饭馆都被吃腻了。 再好吃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 “有需要就打电话订餐，保证在半个小时内送到，订单大的话还能打折......还谈下了几个小公司的员工包餐。还有一些家庭也需要打电话定菜，有盐焗鸡，酱油鸭等等。” 顾延年前年在大唐农场过年的时候，吃过大唐农场的盐焗鸡和酱油鸭，还有荷叶烤鸡，味道很好。 “厨师是你们培训的？” “从新东方招牌，然后送到‘天下大鸡’培训了大半年，手艺还不错。” “是很不错。”顾归来也给予肯定。前几天，陈白羽给顾归来带了一份盐水鸭回来，顾归来就很喜欢。 顾归来喜欢口味清淡的菜式，而盐水鸭刚刚好。 “还有，花式系列也很好。”顾归来还喜欢玫瑰鸡、荷叶鸡、桂花鸡。最近为了试菜，陈白羽常带菜回来，然后送给相熟的人家。 “现在夏天，天气比较热，还研试出了薄荷鸡，口感也不错。”陈白羽对这批从新东方出来的厨师还是很满意的。 不仅手艺好，还喜欢推陈出新。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就等着开业了。 第313章 313，开业 8月8号，立秋，星期天，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天下大鸡’的十一家门店同时开业。 因为宣传的力度足够大，不少人都冲着‘买50减少20’的活动过来，门店的生意还不错。 因为这一天刚好是周末，很多公司都不上班，所以外卖订单并不多。不过，也不少，足以给他们继续坚持的勇气。 还有不少家庭打电话定菜，一只鸡，一只鸭等，切好装盒，然后放入调味包，然后送一小包盐炒花生或者是一份凉菜。 因为开业前三天的活动力度比较大，不仅有折扣还送菜，所以生意很好，红红火火，好几家店都忙不过来。 在他们本市卖得一般的香辣鸡和焖鸡在京都却买得最好。他们本市的人喜欢清淡，但京都聚集了全国各地的人，很多人的口味相对偏重。 在本市很受欢迎的白切鸡，到了京都差点无人问津。 这就是地域差异，不同地方的人口味也不同。 陈白羽看过十一家店的生意后就回到‘天下大鸡’的办公室。 办公室在五环，大唐商城附近。陈白羽买下了连着的两栋三层小楼，一栋作为办公室，一栋作为仓库、冷库。 接线员全部在这里统一接订单，接到订单后再根据距离发送到各门店，再由各门店送到顾客手中。 就近配送原则。 为了方便，陈白羽还在各门店装了电脑，还有打印机，尽量做到忙中不出错。 至于外卖员，不用来公司打卡，和服务员一样直接在门店签到上班。每个门店配备三个外卖员。 在就餐时间，三个外卖员同时上班，非就餐时间只留一个人值班。 “陈总。” “黄总。” 陈白羽笑了起来，还是不习惯别人叫她‘陈总’。很多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称呼她。 不过，陈白羽也没有要求别人改称呼。不会说‘别叫陈总，可以叫我小五’之类的话。 有些称呼代表着的不仅仅是称呼，还有包括很多内涵性的东西。作为领导，可以随和，但不能随意。 在公司就应该公私分明。 这一点，黄自强就做得很好。可能是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在对待公事上，黄自强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和严谨的工作态度。 黄自强是黄叔的人，跟着黄叔在国外长大，国际有名的名牌大学毕业，学的是管理专业。 学业好，工作也出色。 很多事情，即使陈白羽不说，他也会先人一步走别人前面，绝对是领导型人才。刚上任就提出‘以业绩说话’。 陈白羽见过黄自强招牌管理层，出色的人总是很轻易的就聚集起一群优秀的人。 目前，国内很多人特别是暴发户都喜欢用自家人或者亲戚，觉得亲戚朋友更让人有安全感。 但黄自强却不以为然。 越是熟人，捅起刀子来才越是利落。 有黄自强管理‘天下大鸡’，陈白羽绝对的放心。 黄自强是个孤儿，如果不是黄叔收养了他，可能早就被饿死了。黄叔把黄自强带出国，让他读书、学习，成为一个优秀出色的人才。 黄自强是黄叔帮黄知然培养的人手，现在便宜了陈白羽。 “根据反馈回来的数据，中午生意还不错，外卖也比较多......”这是黄自强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很上心。 因为各门店都配备电脑，数据很快就能反馈到公司的办公室。 “地域的口味差异还是有一些的。我会根据食材的销售情况让门店的厨师做出适当的调整。” 京都人的口味和广东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嗯。” 突然，陈白羽想起刚刚在门店听到有客人说他们的辣椒不够辣。 “辣椒方面也要改进一下，京都人更能吃辣。而广东人的辣酱多数添加了番茄，口感偏甜......” 广东很多饭店的辣椒一般不会狠辣，为了符合广东人的口感，在做辣酱的时候会添加大量的番茄。 剁碎的番茄和辣椒看起来差别不大，但口感却偏酸甜。所以，广东的很多辣酱口感上都偏向于酸甜。 甜酸辣同时存在，也是一种牛逼。 “还有，广东外的人也不太喜欢沙姜。所以，浇在白切鸡上的姜蓉可以换成黄姜，嫩黄姜。” 这一点还是阿公提醒陈白羽的。 广东人在吃白切鸡的时候，喜欢浇沙姜蓉，但沙姜的味道比较大，很多外省人闻不惯。 所以，最好换成黄姜。 嫩嫩的黄姜，捣成姜蓉。 现在，还没有榨汁机，想要做姜蓉或者蒜蓉都要靠手工捣鼓，是一项比较吃力的工作。 哎。 什么时候才有榨汁机？ 陈白羽在公司转了一圈，然后和黄自强等公司的管理层一起吃饭。管理层的大部分人员，陈白羽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人都是黄自强招牌进来的，能力上是不容置疑的。 特别是营运经理，脑子活泛。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这是国人的习惯，很多事情都是在餐桌上谈妥的。 餐桌上谈工作，餐桌上交流感情。 没有什么事是一餐谈不妥的，不行就两餐，三餐。 陈白羽喝着椰子汁听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豪言壮语，说要把‘天下大鸡’开遍全国，要发展成全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老板，我们有信心的。” 陈白羽笑得矜持，“我对你们也有信心。” 虽然在座的人都比陈白羽大，但没有人敢小看她。这不仅仅是因为陈白羽身后的靠山庞大，更因为她本人就不是善茬。 有对陈白羽不熟悉的人说‘老板看起来年轻还软绵，看着就好欺负’，一些已经见识过陈白羽的雷厉手段的人则给对方一个‘眼瞎’的眼神。 扮猪吃老虎，绝对比老虎本身更有杀伤力。 餐桌上的众人已经从公事谈到了私事，陈白羽正在低声和黄自强说话。 “我刚刚看了，接线员有些忙不过来，还要继续招......”陈白羽见识过后世外卖的强大，知道外卖肯定会越来越好。所以，就目前的接线员肯定是不够的。 黄自强点头，他也看到了外卖的前景。 “外卖卡还要继续发。公司的包餐继续谈。”很多工作及时陈白羽不说，黄自强也能做好。 对此，陈白羽很放心。 突然，小挂包里的小灵通响了起来，是齐淼打过来的。齐淼和顾海楼一起到广州去看大唐商城的筹建进程。 看陈白羽放下小灵通，黄自强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不用手机？很多商场精英都喜欢用摩托罗拉。例如黄自强，用的就是摩托罗拉。 陈白羽摇摇头，对她来说，摩托罗拉太大正版，太男性化。 “我还是个学生呢。”用小灵通最合适。 而且，陈白羽在等，等索尼爱立信面世上市，然后买一台。相对于摩托罗拉和诺基亚，陈白羽更喜欢索尼，索爱=所爱。 陈白羽喜欢这个寓意。 上辈子，李天朗曾经给陈白羽送了好几款索爱手机，每次她准备换新的时候，李天朗就会帮她准备好新款。 可惜，后来的后来，索爱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而她也和李天朗分开。 和公司的人吃过饭后，陈白羽回家去。 三天后，开业活动结束，不过还有其他的消费活动在继续。 ‘天下大鸡’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在很多公司上班后，外卖业务是蹭蹭蹭的上涨。 一个门店三个外卖员根本就不够用，黄自强已经安排到了五个。 ‘天下大鸡’价廉物美，味道好，分量足，不少公司在试过‘天下大鸡’的餐后都愿意和‘天下大鸡’谈包餐。 外卖在增加，接线员也在增加。 发展势头很好。 然而，也不是没有问题的。 例如管理上，卫生上，健康配搭上等都有着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最重要的，最迫切的却是食材的问题。 ‘天下大鸡’味道好不仅仅是厨师的功劳，还有原材料的原因，好的食材能让厨师事半功倍。 ‘天下大鸡’用的全部是农家鸡，拒绝用鸡场的饲料鸡。 但现在农家养鸡的人不多，供不应求。 黄自强和陈白羽找了不少的果园，想要采购果园鸡。但陈白羽吃过后，就发现这些果园鸡也是喂饲料的，肉质和大唐农场果园出来的根本就不能比。 这不是陈白羽想要的。 以前，鸡需要一年两年才能出栏，但现在，一个月两个月就能上市销售。肉质软糯糯的，还带着一股腥味。 白切鸡最能体现鸡的质量，鸡好不好，一口就能吃出来。而白切鸡是‘天下大鸡’的招牌菜式。 陈白羽是吃农场果园的鸡长大的，最明白，什么样的鸡最好。她尝过不少地方的鸡后，还能说，农场果园的鸡最好。 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对农场有感情。 他们在郊外买了田地种菜，菜可以两个月内有收获，但家禽，最少要到明年中旬。现在‘天下大鸡’的采购员已经走带了隔壁市的城镇，就为了采购到更好的家禽。 虽然着急，但也知道有些问题的解决是需要时间的。 开业十天后，陈白羽带顾延年和顾归来到‘天下大鸡’吃饭。为了不影响生意，来得有些晚。 晚上八点，生意慢慢的淡了下来，吃饭的人少了，店里的鸡已经全部卖完，就剩下一些鸭还有扣肉。 “老板，只有白切鸭和梅菜扣肉了。” 陈白羽看向顾延年和顾归来。 “没问题。” 陈白羽拿起一个鸭爪子，想着后世大受欢迎的绝味九九。 ‘天下大鸡’每天需要大量的家禽，而为了不影响美观和口感，头和脚都是不上桌的。 这样就会多出很多头和脚，还有一些内脏杂货等。陈白羽想着要不要让人把这些加工成小零食销售或者送给顾客？ 不过，这件事需要和黄自强商量。 陈白羽拿起一个鸭掌啃，一起送上来的还有鸭脖子。 “可惜，不辣不好吃。” 陈白羽虽然不是很喜欢鸭脖子，但对绝味的鸭脖子还是很满意的，辣得刚刚好。特别是就着冰冻啤酒的时候。 “还能忙得过来吗？”陈白羽看向店长。 店长是黄自强招牌的，是个年轻男人，居然高中毕业后就出来闯荡了。在大饭店的厨房做个帮厨，对厨房一套熟悉；也曾经在酒店做过服务员领班，对基层员工熟悉。 听说，在应聘店长之前，还做个服装促销。 是个不错的人才。 “还可以。不过，外卖人手还是不够。” 大家都是同一时间段订餐，然后外卖人员根本就送不过来。现在，他们已经有五个外卖员了，但在就餐高峰期还是常被投诉。 “可以在外卖卡上提醒客人，尽可能的避开订餐高峰期定餐。例如中午大家一般都是在12点的时候午休订餐，我们可以建议他们在11:30的时候开始订餐。然后统一在12点的时候配送......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反馈给黄总......” 顾延年看向陈白羽的目光带着骄傲，这是他的孙女，优秀得能闪瞎别人的眼。顾归来给陈白羽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扣肉。 “好吃。”陈白羽很喜欢肥瘦相间的扣肉。 “我小时候过年，家里就会杀猪，一头猪，很大的猪，肥瘦相间的就会炸成扣肉，然后做梅菜扣肉，酸菜扣肉，香芋扣肉。我外公炸的扣肉最好吃，很多人家做酒席都会让我外公帮忙炸扣肉。我阿公在杀猪的时候也会让外公过来帮忙炸扣肉。”陈白羽看向顾延年和顾归来，“上次送过来的那些扣肉就是我外公炸的。” “我外公做菜也好吃，比我阿公做的还要好吃，我们家年例和外公家不一样，所以我家年例的时候，就会请外公早早过来帮忙准备菜” 陈白羽在说起大唐农场还有农场里的人和事时，双眼会闪光，会发亮。 上次，顾延年就发现了，大唐农场对一些节日很重视，例如过年，例如年例。从吃食到娱乐项目，都是极尽所能的隆重。 顾延年很怀念陈白羽阿公的木香烧鸡，“为什么‘天下大鸡’没有木香烧鸡？” 陈白羽抿抿嘴，“不方便，需要的工序太多，做起来太麻烦。不仅污染空气，还不能批量做。” 木香烧鸡想要做得好，很考验人的手艺。木香想要入味本来就难，想要不压过鸡肉本来的味道又不被鸡肉原味压过，相得益彰，互相成就绝对是难上加难。 所以，‘天下大鸡’并没有木香烧鸡，只有普通的烧鸡、烧鸭。 第314章 314，发展 ‘天下大鸡’的发展势头很好，最火热的是外卖。不少饭店看到了外卖的好处，跟风推出外卖业务。 一时间，每到就餐时间就能看到不少的外卖员骑着单车穿梭在大街小巷。有人骑单车，也有人小跑。 相对于后世的各种外卖团来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一个行业的发展都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 外卖也一样。 现在才刚刚起步，然后慢慢的点一点发展起来，然后成为美团或者饿了么的天下。 ‘天下大鸡’的发展稳定，陈白羽能安心的准备回农场了。 陈白羽抓住暑假的尾巴回了一趟大唐农场。她想农场，想家人了。和往常一样，先回东莞看爸妈，然后再回农场。 农场的果园有阿公阿婆打理，陈白羽很放心。因为去年的洪水，果园今年的收获并不大。 荔枝、龙眼减产。 幸好，青梅还算丰收。今年的情人梅和酸梅、话梅等都已经上市。经过了去年的断市，今年一推出就大受欢迎，差点被抢断货。 除了原有的果园，陈白羽买下的那些山头也陆续请人种上了果树，主要是柠檬，莲雾，还有木菠萝。 还种了好几亩地的百香果。 果园里的鸡也在逐渐增多，香蕉田和水库也养了不少的鸭子。 看着农场一派欣欣向荣，陈白羽很满意。 13座大山，会慢慢的被种上果树，然后大唐农场会慢慢成为全民闻名的果园。陈白羽正朝着这个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她相信，总有一天，大唐农场会成为一个标志。 天然绿色健康食品的标志。 山上种果，山涧开出水库，水库边上种上桑树，养鱼，养家禽，全部利用起来。这应该就是桑基鱼塘的现实版。 陈白羽又买下了大唐农场附近的三座大山。这三座大山不是大唐村委的，属于隔壁村，经过商量后，也被陈白羽买了下来。 陈白羽给了阿公一笔钱，让他请人尽快把所有的山头都种上果树，养上家禽。‘天下大鸡’发展越来越快，大唐农场必须要跟上节奏。 等冷链产业发展起来的时候，大唐农场出产的蔬果家禽就会从这里销往全国各地。 虽然觉得陈白羽花钱如流水，但阿公还是听了陈白羽的话，请了不少人来挖坑种树。 很多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现在还留在村里的人多数都已经超多了四十岁。四十岁在外面很难找到工作，但在农村还是一个壮劳动力。 陈白羽和阿公一起去看家里的果园，一个一个的看。 属于农场的十三座大山，已经开发了五座。瀑布附近的种上了莲雾，远一些的种了柠檬。 “要不要再种一个山头的荔枝？”阿公种荔枝最有经验，但荔枝的季节性很强，而且受天气的影响很大。 一年辛苦下来，可能几场雨就血本无归了。 去年，雨水过多，算得上是没有收获。今天是因为台风季来临太早，所以荔枝的收获也不大。 所以，阿公既希望多种荔枝，又怕没有收获。 “种吧。多种两个山头的荔枝，两个山头的龙眼。”如果以后不想种了，再剪掉，嫁接上青枣就好。 荔枝和龙眼有一个很好的特性，就是能嫁接别的果枝，而且容易存活。 不过，短时间内，陈白羽不会对荔枝和龙眼树进行嫁接。因为接下来，她可能还会更大规模的种植荔枝和龙眼。 农场的龙眼一般不会新鲜出售，一般都是用来晒圆肉。 相对于新鲜龙眼，圆肉的价钱更好。 至于荔枝？ 可以制荔枝酒。 不过，农场荔枝酒的工艺已经失传。陈白羽只在阿祖嘴里听说过。不过，可以找一些老人问问，可能还会有印象。 听到陈白羽说要多种荔枝龙眼，阿公也高兴。其实，阿公也喜欢种荔枝、龙眼的。因为他更有经验，自信。 不像种柠檬和莲雾那样，很多的不熟悉，很多的不确定，需要一点一滴的摸索着学习。 虽然，柠檬和莲雾也长了起来，但过程中却死了不少的果苗。特别是莲雾，几乎死了一半。 看着死去的果苗，阿公也很无奈。 但他已经尽力了。 陈白羽却觉得阿公很厉害。 阿公连莲雾都没有吃过，更不要说种了，每一步都要学习，摸索，尝试。能存活一半，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啊。”陈白羽被飞冲过来的火鸡吓了一跳。 原来，阿公看橡胶园的草长得很好，只给村里的人家养牛有些浪费了，干脆就养了几十只火鸡。 火鸡和鹅一样，喜欢叼人。看到人，就会飞扑过来。 要是被啄一口，流血是必须的。 陈白羽从旁边扯过一根树枝，朝着火鸡就打过去。火鸡张开翅膀，飞着奔走。陈白羽和阿公慢慢的走在橡胶园上。 早上的收胶工作还没有结束，还能听到收胶人的说笑声。 看到一个瓷杯被火鸡碰掉在地上，陈白羽捡起来，套回橡胶树的铁丝上。看到旁边的草地上的一片已经干的橡胶，应该是收胶人在收胶的时候不小心泼出来的。 陈白羽用木枝把橡胶连草一起挖起来，扔在背后的竹篮子里去。 这些橡胶虽然带着不少的杂质，但带回去洗干净，晾干，卖给收破烂的还值不少钱。 农场的孩子常到橡胶园捡橡胶晒干卖钱，质量不太好的一斤25元，质量上好的，一斤最多能买到50元。 像他们橡胶园出来的黄色橡胶片，能卖到百元一斤，白色橡胶片能卖一百五一斤。不过，一斤橡胶片需要大量的橡胶液压制而成。 橡胶液的价格虽然没有橡胶片值钱，但能省下压制的人力物力。不过，因为交通不便，农场出售的一般都是橡胶片，除非收购人需求橡胶液。 橡胶价钱高，但前提的投入也大。 去年，陈白羽又让阿公多种了两个山头的橡胶。不过，橡胶树出胶最少要几年的时间。 这成长的期间，还需要大量的磷肥促长。 生长时间长，当生长起来后就能放养生长，并且都是钱。 随着发展，橡胶会越来越贵的。 “咦？阿公，你还养了兔子？”陈白羽有些惊讶。 “圈了一块地出来，你外公给的种兔。” 当初，陈白羽就想在橡胶园养兔子的，但又担心兔子的繁殖太快，会影响橡胶园的草植皮。 现在，阿公只是在橡胶园的山顶上圈出一片地来养，并不影响植橡胶园的植皮生长。 很好。 果然，种地养殖，阿公绝对比她要专业。 第315章 315，水烟筒 陈白羽回来的这几天，每天晚上有不少人聚集在家里的龙眼树下聊天。 旁边点燃了一堆艾草，大家或坐在小木凳上，或直接坐在草席上，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阿婆煮花生，或者磕着炒瓜子。 随意的聊着。 没有任何的主题。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说家里的田，家里的果，然后说说外出打工的孩子。总之，就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些话题昨天说过了，今天仍然能说得兴起。 有些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仍然能让人热闹。 旁边散发出阵阵的艾草清香，蚊子被赶得远远的。当然，也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一些蚊子迎着艾草的浓烟飞过来，晕头转向的乱撞，然后被人用力的‘啪’的一巴掌，送去投胎。 农场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提着一个短的水烟筒，就一截竹筒的长短，上面挂着一根小绳子，方便出门携带。 很多人出门的时候就喜欢带这样一个短的水烟筒，遇到熟人就邀请对方一起抽个烟。 然后两个人，三个人，慢慢的就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了一起。特别是在趁虚的时候。 随便一坐，然后往水烟筒里装水。然后还没有等他开始抽烟，就有人闻着味儿过来了。 一起说说话，抽抽烟。 这是农场四五十岁老男人的幸福生活。 陈白羽家的水烟筒是长款的，连同烟丝一起放在大门口处，方便大家使用。陈白羽小时候，家里来了亲戚，阿婆就总会喊‘小五，给谁谁拿烟筒。’ 这是农场特有的一种热情。这是外面的人理解不了的热情。 就好像顾延年到陈家，阿公立刻递给他一个水烟筒，“抽烟。” 哈哈。 想起当初顾延年拿着养活，呆楞了好一会。 南方的水烟筒，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 小时候，陈白羽也和哥哥一起偷偷的学着大人的样子把水烟筒里的水抽的咕咕响，这应该算是童年里比较有记忆印象的游戏之一。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坐在旁边，抽这水烟的户叔，听着大家在讨论阿公种植的柠檬和莲雾。 柠檬，大家见过。 也吃过柠檬酸。 农场附近有好几棵野生的柠檬树，大家一般都是摘来腌制成柠檬酸，然后当配粥的小菜。 不过，喜欢吃的人很少，都觉得太酸。 至于莲雾，大家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看或者吃了。陈白羽拿出不少的照片给大家看，然后给大家科普。 “有没有人收购？”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人收购，种得再好也是白费功夫。 特别是现在陈白羽一种就是一个山头，要是亏了，那就真的要哭。 两年前，农业所让大家种拇指番茄，大吹特吹，差点就把拇指番茄吹成了人参果。拇指番茄免费送种苗，农业所还保证会收购，最少一元一斤。 大家兴致勃勃的准备着靠种植拇指番茄发家致富。 跟风种植的人一茬一茬的。 但最后没有人来收购，只能烂在了地里，一角一斤也没有人要。有些人家种了好几亩地，全废了，直接蹲在田埂上抹眼泪。 从那以后，大家就不敢随便种植新品种，都怕了。看到陈白羽家种植柠檬和莲雾，都有些新奇，也有些担心。 陈白羽并不担心。因为她的柠檬主要是用来晒干，然后包装成柠檬片给都市白领泡水喝的。 至于莲雾？ 等莲雾能结果的时候，冷链产业和快运都已经兴起，根本就不用担心。再说，她还有个大唐商城，直接包装成高端水果，直接往商城以放。 “阿一和小四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要结婚了吧？” 随着大哥和四哥的年龄增长，不少亲人朋友都问他们的工作和婚事。相对于农村的结婚年龄，大哥和四哥已经是剩男了。 特别是大哥，年纪真的已经大了。 “快回来了。”阿公阿婆虽然以大哥四哥为荣，但也替他们担心。 大家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国外去。 猜测大哥四哥回过后的工作，然后猜想着他们会不会带一个鬼妹的女朋友回来。 陈白羽在旁边听着大家说话，很少插嘴说什么。 不过，她喜欢这种氛围。 旁边的艾草还在燃烧着，浓烟阵阵，艾草的清香萦绕。 很多人不喜欢艾草的味道，但陈白羽却很喜欢。 喜欢用艾草来熏蚊子，喜欢用艾草来泡脚，喜欢用嫩嫩的艾草芽来做团子......农场长大的孩子对艾草有着很特别的感情。 艾草，可以说是一路陪着他们长大。 路边、屋前、屋后，随处可见的艾草。 快要开学了，陈白羽从农场回到京都。 顾延年和顾归来都在忙，陈白羽去‘天下大鸡’看了看，生意还不错。黄自强是个工作态度很严谨的人。 规定了服务员上班时候要穿工作服，要带口罩，就必须要遵守。如果忘记了，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言，扣奖金是必须的。 外卖员必须穿印染着‘天下大鸡’标注的小马褂，上班必须穿。 从店长到洗碗工都干干净净的，看着就精神。 陈白羽抽检了案板、洗碗池、碗柜，厨房的角落等一些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一定要注重卫生。” 做餐饮业想要走得远，卫生一定不能马虎。多少餐饮企业是倒在卫生这一关？ “每天下班前，我都会杀蟑螂和老鼠，第二天上班前会彻底的清理一边，确保没有任何的卫生死角。” 店长在黄自强的一再强调下，也非常重视卫生问题。 这关乎着店长的业绩评分，当然不能马虎了。 ‘天下大鸡’每个月都会评选出一个优秀店长，奖励两百元。在1999年，两百元的奖金绝对不少了。 优秀，不仅仅要看营业额，还要看店的卫生工作，还有店员的整体精神面貌。 “还有消防安全也要注意。煤气的使用必须要小心，煤气炉和灶台的距离必须要符合煤气的使用规则......不用的时候必须要关上煤气阀，绝对不能为了方便而不关煤气阀......” “我们都知道的。”店长在上岗前是经过消防培训的，平时要注意什么？在危急的情况下要怎么做？ 他们都是培训过的。 第316章 316，饭盒 陈白羽本来打算趁着还没有开学去图书馆陪顾归来上班的，看看书，帮忙整理图书。 但黄自强给她打电话，希望她能到公司去一趟。 ‘天下大鸡’开业一个月了，宣传册要更新，外卖盒也要设计定稿。这一个月，因为是外卖试业，所以使用的只是普通的外卖盒。 但现在，外卖事业蒸蒸日上，当然要设计一款属于‘天下大鸡’的外卖盒了。黄自强已经请人设计了好几款，就等陈白羽确定了。 陈白羽只能到公司去。 “陈总，好久不见。” 陈白羽嘴角抽抽，“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很有歧义？”听着很有讽刺的意味。 “呵呵。没有，甚是想念。”黄自强给陈白羽冲一杯热牛奶。 陈白羽抿抿嘴，“难为你在国外长大，中文还这么好。” “这是最新的宣传册的范本，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让工厂印刷。” 因为折扣活动的改变，宣传册也跟着改变。为了不让大家把新宣传册和以前旧的混为一谈，宣传册算得上上改头换面。 大的页面颜色，小到字体都不同了。 陈白羽认真的翻看，里面的菜式介绍也变了，健康饮食的内容也换新，“不错。用了不少的心思。” 陈白羽在宣传册的页面上指了指，“在这里表明日期。以后这样的宣传册会越来越多，最好在时间上进行一个区分。这个时间，印在比较明显的位置上。” “对了，还要备注上一句话：活动权限的最终解释权归‘天下大鸡’所有。” “好。”黄自强点点头。 “可以的话，可以在门店的门口放一个小音箱，告诉路过的人，店里有什么菜式，什么折扣......” 现在，大家还没有噪音扰民的说法。所以，想要抢得生意，就要出其不意。 黄自强看了陈白羽好一会，“好。”这么接地气的宣传手法，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不过，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国人最喜欢凑热闹，那家店的人越多，大家就越是往那家店去。即使等一等，也不愿意到其他的店去，因为他们奉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确认了宣传册的事情，陈白羽和黄自强接下来讨论外卖盒的事情。 陈白羽见过一些酒店的高档外卖盒，把米饭和荤菜，素材分类的外卖盒。上辈子，陈白羽在点外卖的时候，就看外卖盒。 有些店家的外卖盒很简易粗糙，很容易弄脏办公桌，陈白羽很不喜欢。甚至有些在送的过程中就出现了倾倒或者是溢出等一些问题。 陈白羽希望‘天下大鸡’能够避免这些问题，能够让人吃得开心，吃得放心。这个放心不仅仅包括食品质量，还包括了外卖盒上的安全。 之前在确定要做外卖的时候，陈白羽对目前市面上的外卖盒就再三的挑选，最后才确定了现在用的。 虽然不好看，但质量还是不错的。 现在，市面上多数是一些泡沫饭盒，但陈白羽知道这种泡沫饭盒不卫生，不健康，所以选择了比较贵的锡纸加牛皮纸饭盒。 而锡纸方盒比一般的泡沫饭盒贵了三倍不止。 不过，现在他们定制的数量庞大，应该能把价钱压下一半来。因为饭盒老板来谈生意的时候就主动把价钱降低一半，希望继续合作。 ‘天下大鸡’需要准备两款外卖盒，一个是套餐，一个是单菜类。例如，不少家庭来客了，就喜欢从‘天下大鸡’叫外卖，一只鸡或者一边鸡等等。这种外卖并不适合用套餐的外卖盒。 “现在已经确定了就用锡纸加牛皮纸。材料确定了，就剩下外观，太复杂的图案印刷比较贵，所以我不建议用太复杂的图案。这是设计师提供的几个设计方案，你看看，用哪个？” 黄自强把几张设计稿递给陈白羽。 经过了黄自强的筛选，到陈白羽手里的只有三个设计方案。 “这是最简单的图案？”陈白羽扬扬手里的设计稿，呵呵。如果这就是最简单，那她真的很想看看更复杂的是什么样子的。 陈白羽拿起一张看起来比较清新的设计稿，一片雨后的青绿色的草地上，一只母鸡正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 黄色的毛茸茸的小鸡看起来很可爱，正天真无邪的跟在一直大母鸡身后。黄色的小鸡，青色的带着雨珠的草。 很清新干净。 有一种‘空山清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感觉。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舒服。 好像置身于自然间。 陈白羽很喜欢，舍不得放手，很想立刻就拍板用这一张。 想想，还是拿起了另一张。 这一张是黎明破晓时分，一只公鸡站在屋顶仰天啼鸣。很淡很淡的太阳的光洒在屋顶上，预示着太阳要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两张的意境都很好，陈白羽难以取舍。 另一张才是真的简单，一个漫画体的鸡正在趾高气扬的抬脚走着，好像在说‘本鸡天下第一’。 这一张带着漫画体的搞笑成分在。 陈白羽默默把这张放下，看着另外两张衡量抉择。 “要不，两张都选？一个是套餐的外卖饭盒，一个是单点菜类的外卖饭盒。”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黄总，你怎么看？”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但‘天下大鸡’的一应事务是你负责啊。我虽然是老板，但也不能越俎代庖。” 黄自强愣了一下，虽然他中文不错，但对很多成语的意思还真的是不甚理解。 陈白羽翻个白眼，“就是我不能多管闲事。” “那就两张都选吧。还有，老板下次请不要做这么不文雅，这么幼稚的动作，会影响你的形象。” 陈白羽抿抿嘴，很想问问，不就是翻白眼么？怎么就不文雅了？怎么就幼稚了？ “我很好奇，还有更复杂的图案是什么样子的？” 黄自强抿抿嘴，“这两张是最复杂的。”当然，也是最漂亮的。 在第一眼看到这两张设计稿的时候，黄自强就肯定陈白羽会喜欢。虽然和陈白羽的接触不多，但对她多少了解一些。 陈白羽喜欢清新漂亮的东西。这两张设计稿可以说是按照陈白羽的喜好来做的。而且，这两款饭盒也都符合公司白领的气质。 相信，应该会有不少人冲着这两款饭盒而订餐的。 “那就尽快定下来，然后使用新的外卖盒。”陈白羽越看越喜欢，真不错，“以后公司的宣传册也可以给这个设计师做，相信会有惊喜。” “ok。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第317章 317，百炼成钢绕指柔 “天下大鸡”新的外卖盒一出，果然大受好评。不少人都是因为漂亮的外卖盒而订外卖，看着就有食欲。 ‘天下大鸡’的外**上个月增长了百分之二十，都是外卖盒的功劳。看着清新漂亮的外卖盒，就忍不住的吃吃吃。 有人在店里吃饭，看到这么漂亮的外卖盒，也要一个，带回家当盒子用。经过密集宣传，‘天下大鸡’的生意逐渐平稳。 ‘天下大鸡’的生意越来越好，黄自强和陈白羽商量扩张的事情。 接手了黄知然产业的陈白羽不差钱，完全可以把‘天下大鸡’扩张到周边城市，然后以点到面的全面开花。 陈白羽当然也希望‘天下大鸡’像‘天天聚源轩’或者是‘真功夫’那样开到全国各地去。 但食材供应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陈白羽考虑的是原食材的供应不足的问题。她担心的不是资金不足，而是食材原料供应不上。 再三考虑后，陈白羽决定顺势扩张。 和‘天下大鸡’一样全面开花的还有大唐农场，陈白羽决定把‘大唐农场’这四个字送到全国各地。 从陈白羽做出这个决定起，大唐农场就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地域名称，而是一个生态农庄，和后世的‘光明农场’一样，遍布各地。 陈白羽把她在京都郊外买的地立上‘大唐农场’的标志，为此，她还买下了附近的两个山头和地，把京都郊外的地扩大了一倍不止。 看着钱如水一样的哇啦啦的流出去，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 能怎么办？ 只能拼命的赚钱呗。 忙着赚钱的陈白羽差点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学生，还有一个男朋友。 李天朗很无奈的看着陈白羽，“你手里有这么多人，安排下去就是了。”为什么总要亲力亲为？ 看着陈白羽忙忙碌碌的样子，李天朗就心疼。但又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她忙碌。 “我也不知道。”陈白羽抿抿嘴，然后无辜的看向李天朗，“天生的劳碌命。”喜欢亲力亲为，喜欢事事过问。 明明手里的人一个顶一个的能干，但她就是担心操心别人做不好。好像总要盯着才放心。 “好吧。我会学着去放手的。” 其实，陈白羽很明白，随着产业越来越多，她最需要做的是知人善用，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但陈白羽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上辈子，她走的是政治，这辈子学的也不是管理，作为一个管理者的她是不合格的，也是懵懂无知的。 只能慢慢去学习。 “别想太多。”李天朗点点陈白羽的鼻子，“好好吃饭。” 陈白羽看了一眼面前的回锅肉炒笋，太干，不是很喜欢。陈白羽把所有的肉都给了李天朗，然后把他的青菜吃掉。 “饭堂是不是换师傅了？”口味越来越不好了。 “不喜欢？下次换个饭堂吧。”这些都不是事。 陈白羽点头，慢慢的挑着米粒。 “下次吃饭前不要吃其他的东西。”李天朗看着陈白羽挑剔的样子就知道她不饿，肯定在吃饭前吃苹果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总喜欢在吃饭前喝牛奶和吃苹果。胃就那么大，吃了那么多东西，又怎么能吃得下饭？ 陈白羽抿抿嘴，自从陪着安悦减肥后，她就养成了希望在吃饭前喝一杯水的习惯。喝了一杯水或者吃了一个苹果，根本就没有胃口再吃饭。 “我瘦了？”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安悦可是瘦了六十多斤，目前体重已经不足百斤了。 齐淼也没想到，安悦竟然有九十多斤的时候。 安悦直接激动得哭了，一边哭一边笑，然后一边坚持，不为了继续减，只为了巩固不反弹。 李天朗认真的看着陈白羽，然后肯定的回答，“没有。脸好像有些肿，应该睡前喝太多水，有些虚浮。” 陈白羽的脸瞬间就垮了，会不会说话？不知道善意的谎言么？ “噗。”正坐在旁边的王靖雯和王萌萌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她们两个看陈白羽和李天朗在饭堂里歪歪腻腻的撒狗粮，早就饱了。 陈白羽瞥了她们一样，懒得说话。 李天朗也没有当王靖雯和王萌萌是回事，小声哄着陈白羽，“好好吃饭。” 陈白羽摇头，“太干。不想吃。”京都的秋天很干燥，明明就喝了很多水却还是感觉缺水。 就连呼吸都是干巴巴的，让人觉得难受。总想着要是有一股风吹来就好了。然而，真有风吹来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沉了几分。 京都的秋天，天空是灰灰的，一点晴朗感也没有。陈白羽很怀念大唐农场的蓝天白云。 陈白羽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有些不确定，难道现在就有雾霾了？ 雾霾不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吗？ “我想喝凉水，想吃雪糕。” “不行。” 陈白羽恹恹的，有气无力，“好吧。” 看陈白羽可怜兮兮的样子，李天朗只能哄着，“不喜欢吃就不吃的。一会，我们去吃芝麻糊和牛奶蒸蛋。” 京都的秋天很干燥，让习惯了南方湿润的他们感觉很烦躁。 天气干燥，人心烦躁，语气就暴躁了。 李天朗能理解的，然而天气如此，他能做的也有限。只能让陈白羽平时多喝牛奶和蜂蜜水，多吃水果。 “你吃吧。”陈白羽把剩下的饭菜全部给李天朗，她真的不想吃。真不是她矫情，而是京都的饭偏干，菜也偏干。 李天朗不客气的把陈白羽的饭菜给吃掉，小时候能有吃的就感激了，哪里还在乎剩不剩的？ 再说，这是陈白羽的饭菜，他吃的不是剩饭，而是两人的浓浓爱意。 坐在旁边的王靖雯和王萌萌在低声说话。 “这歪腻的，整个饭堂的人都饱了。” “女强人陈白羽在她的天朗哥哥面前居然是个软萌的小白兔。” “啧啧。难怪别人说恋爱能使人大变样呢。百炼成钢绕指柔，陈总也只有在天朗哥哥面前才有女人的温柔。” 王靖雯和王萌萌自以为低声的说话，却不知道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陈白羽和李天朗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318章 318，包装销售 京都的秋天来的比广东要早。10月份，广东还算是夏天，但京都却已经秋风起了。 对于京都的秋天，不管在京都待多久，陈白羽都适应不了。 真的太干燥了。 空气干燥，脸干燥，喉咙干燥。 陈白羽常光顾学校附近的甜品店，几乎把牛奶炖蛋和雪梨炖百合木瓜当正餐来吃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感觉到干燥，干燥得让她想要暴躁发泄。 每次抬头看到灰蒙蒙的天气，陈白羽就觉得烦躁，想要立刻回到大唐农场去。相对于车辆越来越多的京都，陈白羽喜欢大唐农场的青山绿水，喜欢农场那带着泥土芬芳的风。 陈白羽还在忙碌着，忙着‘天下大鸡’的扩张，忙着在各城市圈地建‘大唐农场’，忙着在让人把鸭脖子和鸭掌做成零食。 还要忙着学习，忙着恋爱。 忙起来的时候，就连陪着安悦减肥的时间都没有。 瘦下来的安悦也回家去了。 听说，她姐安宁还是每天买蛋糕而不吃，安悦的妈妈和往常一样就让安悦吃，说不吃浪费。 可惜，经过几个月地狱式减肥的安悦不可能再没有节制的去吃那些蛋糕。 这天，陈白羽正在试吃‘天下大鸡’的厨师做出来的麻辣鸭脖子和鸭掌，整体来说味道还不错。只是，和绝味相比，在口感上还差了一点点。 上辈子，陈白羽也是做过的。秋天时候，想要吃鸭脖子或者鸭掌了，感觉到外面买的不够健康，就在家里自己做。 也不复杂。 一小包十三香的粉末，整包扔在锅里煮，然后再加几块姜片，再放一块土黑糖，然后高压锅煮上半个小时。 香喷喷。 虽然没有绝味的口感，但也是不错的零食。 “还不错。鸭掌很入味，就是有些鸭掌煮烂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鸭掌的骨头入味，却又不破坏鸭掌的形状？” 陈白羽看向厨师。 上辈子，绝味的鸭掌是很入味的，而且，一个个鸭掌看起来完好无缺。 “我再试试。” 陈白羽点头，然后把这些鸭脖子和鸭掌打包带回学校给宿舍的同学当零食。 “可以让顾客帮忙试试味道。消费满多少就送一份麻辣鸭脖子或者鸭掌，询问一下大家的口味，然后再做出调整。” 相对于王靖雯和王萌萌，马小男更喜欢麻辣鸭脖子和鸭掌，给的意见也最多。 十天后，厨师就做出了一份口味口感都绝对不逊色于绝味的鸭脖子和鸭掌。 “好吃。”这才是记忆中的味道，陈白羽真的太感动了。好像回到了当年和陈乐乐一起一边喝啤酒一边啃着鸭脖子看球赛的日子。 鸭脖子和啤酒简直就是绝配，天生一对。 “不错。很好。”陈白羽连续吃了两个鸭掌，很满意的夸奖，然后给予了五百元的现金奖励。 能一次次的试做，一次次的调整，这本来就不是工作之内的事情。所以陈白羽给了他奖励。 接下来，陈白羽要考虑的就是销售问题。 陈白羽打包了好几分的鸭脖子和鸭掌去找黄自强。 黄自强刚好也有事要找陈白羽这个老板商量。黄自强想要把‘天下大鸡’盐焗鸡、酱油鸭等菜式包装销售。 这想法，主要源于有一个包餐的老板在中秋节的时候定五十只盐焗鸡当福利发给公司的人，再定五十只送给合作的客户。 ‘天下大鸡’的盐焗鸡味道很好，很适合当送礼佳品。别人送月饼，他们公司送月饼和盐焗鸡，看着就比别人高一档次。 中秋过去了，不少收到盐焗鸡的人也有了反馈，表示想要购买。不少人到‘天下大鸡’门店表示想要购买包装好的盐焗鸡。 但门店并没有包装好的，只能很歉意的表示需要定做，而且数量不能低于二十一批。 不少客人都表示遗憾。 黄自强瞬间就从这件事里看到了商机。 于是想要找陈白羽商量，然后把‘天下大鸡’的菜式包装销售，在过年的时候还可以做成礼盒的形式成为送礼高档品。 生活越来越好了，大家在送礼上也越来越讲究了。 以前，随便的踢着一刀肉上门就是重礼了，现在却喜欢包装得高大上，看着高档贵重。 陈白羽瞬间就想到了上辈子的广州酒家，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酒家也会推出很多做好的菜式，只要加热就好。还有以后包装得高大上的烤鸭，也是别人手信的必买之一。 陈白羽觉得可以试一试。 “是我们门店自己做，还是承包给别的食品加工厂？”陈白羽并不想把‘天下大鸡’的菜式交给工厂加工，这样做虽然方便，但很多配方性质的东西很难做到完好保密。 黄自强：“暂时不用承包给别人，就让门店的服务员做。我有个m国的朋友，能提供一批二手的机器，包装加工链。” “那就好。既然这样，就先把宣传做起来，看看订单有多少。如果订单多的话，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小型的包装厂间。但是，一定要注重卫生和健康。”陈白羽皱皱眉头，包装肯定离不开保鲜剂，但保鲜剂...... 算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 “保鲜剂和真空剂的选择一定高腰慎重，宁愿成本高一些......” 黄自强看向陈白羽笑了起来，“陈总，你是一个很有远见的老板。” 可能正处于发展中，很多人在赚钱的时候往往会忽略很多东西，例如健康，例如环境，例如良心。 一心想着要赚钱，赚更多的钱。 但陈白羽不会。 陈白羽是一个很有远见，很有全局观的人。 “宣传、包装设计等等，你让人做起来。特别是包装上，代表着我们‘天下大鸡’的颜面，绝对不能敷衍。对了，还有这个。”陈白羽把带来的麻辣鸭脖子和鸭掌递给黄自强，“你让大家试试，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个......” “不错。味道很好。”黄自强连续吃了三个鸭掌，嘴巴火辣辣的赶紧灌了几口水，“很适合冬天。这个鸭脖子配上啤酒，应该很受欢迎。” “不过，一个鸭掌一个包装？”黄自强摇摇头，“不划算。半斤或者一斤一个包装？或者直接在门店门口售卖？或者在批发给别人......” 目前的包装业不发达，一个鸭掌一个包装的确不划算。现在不能和后世相比，后世一个鸭心一个包装，那才叫包装比鸭心贵呢。 “既然这样个，先在门店门口试卖吧。如果生意好，在包装销售，半斤装......” 第319章 319，戳心肝 半个月后，‘天下大鸡’正式推出鸭脖子鸭掌还有盐焗凤爪、酸辣凤爪等小零食。让陈白羽没有想到的是，最受欢迎的不是鸭脖子，也不是凤爪，而是各种家禽内脏。 鸭肾、鸡肝等等。 更让陈白羽意外的是，看起来小仙女的王靖雯和王萌萌最喜欢的竟然是肠子，鸭肠子，鸡肠子。 马小男的父母晚上在夜市卖甘蔗汁和椰子汁，现在也曾经了这类小零食。从‘天下大鸡’进货到夜市卖，赚差价。 这天，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逛街。 累了，三人就找家甜品店坐一坐。 “这附近好像有一家‘天下大鸡’？”王靖雯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想了想，点点头，“是。不远。” “那正好，我叫个外卖。”王靖雯立刻拿出她的摩托罗拉，叫了一斤的麻辣鸭肠子。 一口鸭肠子，一口奶茶，爽歪歪。 “真的太好吃了。享受。”王萌萌呼呼两口冷气，“好辣。” “小羽毛，你就不能让他们做一款不辣的吗？”王萌萌辣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她却觉得很过瘾。 “你可以吃盐焗凤爪，那个不辣。” 王萌萌撇撇嘴，“不要。盐焗凤爪没有酸辣凤爪好吃。”王萌萌吸吸鼻子，“辣得过瘾。难怪以前的人说冬天没有棉衣的时候就拼命的吃辣椒，原来，辣真的能暖心的。” 王萌萌抽出纸巾，在鼻子上擦了擦，“辣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眼泪鼻子齐飞。” 王萌萌慢悠悠的吃着鸭肠子，然后和陈白羽说起冬天的批发生意。王萌萌和王靖雯想要合伙开一家服装公司。 “可以啊。”陈白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这两人有资金支持。即使失败了，对她们的人生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小羽毛，你真的太厉害了。”王靖雯一脸崇拜的看着陈白羽，真的太了不起了。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打下了大片江山。 ‘天下大鸡’已经占据了京都餐饮业的半壁江山。 “你们也很厉害啊。” 王萌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是小打小闹。” “不好意思，你们这个是哪里买的？”有人过来问王萌萌她们桌面上的鸭脖子鸭肠子是哪里买的。 “‘天下大鸡’买的，打电话能免费送过来。味道很好，你可以尝尝，配合冷饮更好。特别是冰冻啤酒，简直就是绝配中的绝配。”王萌萌直接竖起大拇指，“吃过又想吃，停不下来。” 王萌萌看向陈白羽，挑挑眼尾，好像在邀功。 陈白羽朝着她眨巴一下眼睛，感谢她的夸赞和推销。 “小羽毛。”安悦看到陈白羽很高兴。她今天和姐姐逛街，陪着姐姐试衣服，试鞋子，有些不耐烦。 “安悦。”陈白羽看了一眼站在安悦身边的安宁。 安宁的五官很精致，是后世人喜欢的网红脸，下巴比较尖锐。以陈白羽的眼光看很漂亮，但这并不符合现在这个时代人的审美。现在人的审美比较偏向港式，喜欢大气的长相。 这个时代香港明星的长相很少有尖鼻子，尖下巴的。所以，安宁这个长相比较吃亏，会让人觉得小家子气，刻薄。 这应该也是安宁不动声色的算计安悦吃胖的原因。一个家庭里两个女孩，这两个女孩还不同父不同母，争宠是必须的。 “最近还好吧？”陈白羽有段时间没有见安悦了，听齐淼说，顾海楼把珠海的大唐商城设计交给了安悦。 安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容一如既然的纯净，“很好啊。就是有时候会饿。不过，我听你的，吃青瓜和番茄。” 安悦笑的得意，“我现在工作了，忙起来就忘记饿了。”以前在家宅着的时候，总觉得无聊。 无聊了就想吃东西，然后越吃越胖，越胖越想吃，控制不住。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王靖雯和王萌萌，她们是做服装批发的，你有需要可以找他们购买，批发价。” 安悦一脸的项目，“小羽毛，你好厉害，你的朋友也好厉害。”安悦是个简单的人，想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王萌萌和安悦打过招呼后，看向安宁。 “这是我姐姐，安宁。”安悦也给陈白羽她们介绍自己的姐姐。虽然，她越来越不喜欢姐姐，但她继父对她还不错，爱屋及乌也应该勉强对姐姐好。 安宁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在人情世故的处理上胜出安悦一个地球村的距离。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安悦拉着陈白羽说起最近的工作。安宁则和王靖雯王萌萌聊了起来，宁安好像也对服装生意有兴趣，问了王靖雯和王萌萌不是事。 王萌萌和安宁聊得火热，两人都柔柔弱弱的，说话轻声细语。即使被被人戳中了心肝也是泪眼朦胧的倔强的表示‘没有关系，我不痛。’ “小羽毛，我觉得王萌萌和我姐有些像。”安悦在陈白羽耳边悄悄话，总觉得这两人说话有些奇怪。 陈白羽笑了笑，当然像了，她们本就是一类人，都喜欢装柔和，扮可怜。能一面在心里吐槽‘鸡毛精，丑八怪’，一面笑意盈盈的夸赞别人‘美如芙蓉牡丹’。 总概括就是：白莲花。 不过，王萌萌是长在雪山上的盛世白莲，而安宁则是长在池塘里的藕莲花。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王萌萌和一般白莲的最大区别至于，她三观正。 安宁脸上笑着，心里已经问候了王萌萌祖宗一百遍，就没有见过比她更能装的人。安宁问王萌萌进货渠道，王萌萌答非所问的说‘生意难做’。安宁问王萌萌，是摆摊还是开店？王萌萌一脸忧伤，做服装生意的人越来越多。 你聪明，我装傻。 你装傻？我真聪明。 本来，安宁和安悦就比陈白羽她们三个的年龄要大，现在王萌萌一口一个‘姐姐’只戳安宁的心肝。 “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工资一定很高吧？” 安宁差点黑脸，长得漂亮和工资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听着有歧义？真的不是在讽刺她靠脸赚钱？ “姐姐，应该很多男人追求你吧？” “姐姐......” 安宁的笑容都僵硬了，不知道一个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嫁出去就很讨厌别人叫‘姐姐’吗？ 习惯被安宁戳心肝的安悦佩服的看了王萌萌一眼，感觉小羽毛的朋友都好厉害。 第320章 320，摘草莓 安悦和安宁离开后。 王萌萌撇撇嘴，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在老娘面前装逼，打脸了吧？’ “最讨厌‘圣母脸’了。”王萌萌喝一口奶茶，然后吃一口鸭肠子，“小羽毛，你朋友绝对不是她姐的对手。” 王靖雯看了王萌萌一眼，很想提醒她，其实她也长了一张圣母脸。 休息够了，继续逛。 冬天了，要买衣服，买靴子，还要买各种护肤品，护手霜之类的东西。 “感觉现在的护肤品越来越贵了。”王萌萌的护肤品都是她妈妈从香港买的，但她还是喜欢到一些专柜去看看。 试用试用。 “小羽毛，你说我们做护肤品代理好不好？好像也很赚。” “可以啊。的确很赚，而且以后会越来越赚。不过，你是想要自己研发，还是代理？代理的话，品牌很重要。一般人都会选择国外的一些小众却口碑好的品牌代理，全国代理，然后再......” 听了陈白羽的话，王萌萌感觉自己头头大了，“选错了品牌岂不是血本无归？”王萌萌抿抿嘴，“还是算了吧。” 一个品牌的选择都这么麻烦。 王萌萌虽然喜欢赚钱，但也不想太累。赚钱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不是为了更累的。 现在做衣服批发就已经够累的了，要是再做护肤品......哎。钱是赚不完的。这么多赚钱的行业，她不可能每一个都涉及。 能在一个行业上走得更远更好，就已经是成功了。 王萌萌觉得她还是先把服装批发做好做大再说。 陈白羽不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护肤品的确赚钱，但是，又有那个行业不赚钱呢？ “玉兰油这个牛奶系列很好用，能美白。”王萌萌在手背上拍了拍，“也够滋润。不过，可能更适合十八岁，我今年二十一了，不太合适。” 陈白羽眼皮一翻，很想问问她，二十一和十八相差什么？不是一样的青春年少？人家说二十五岁是护肤的分水岭，可没有说十八或者二十一。 “对了。我最近发现一个新的销售方式，上门推销。我系有个师姐上门给富态们推销护肤品，化妆品，还帮她们化妆......” “好像效果不错，挺赚钱的，还认识了很多有钱太太。” 陈白羽摇头，“不好。” 上门推销，曾经火热一时。 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多人上门推销护肤品、保健品，特别是保健品能延续到十几年后。 只是后来的负面新闻太多，慢慢的就没有人再给这类推销开门了。 其实，很多人都做过上门推销，陈白羽也买过上门推销的玫琳凯和雅芳。当时，一个朋友做玫琳凯看，到陈白羽家来，给她洗一边脸，一边不洗，让她对照一下两边的差别。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傻，居然因此真的相信了玫琳凯的洗面奶天下无敌。 其实，不用洗面奶只用清水，洗的一边也应该比不洗的一边要干净，要滋润吧？ 那段时间，做玫琳凯的人很多，常遇到上门推销的人。 “上门推销不安全。如果遇到坏人，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很缺钱，陈白羽都不建议女孩子上门推销。 对于女孩子来说，安全永远应该放在第一位。 “我也觉得不安全。师姐也说，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毛手毛脚、动手动脚的男人。”不过，有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羽毛，你不说你郊外的地种了草莓吗？什么时候能摘？我想吃草莓了。” 陈白羽想了一会，“下个月吧。”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郊外的地现在已经种上过来果树，菜，也养了不少家禽。现在‘天下大鸡’的青菜都是从郊外采摘过来的。自种的青菜勉强能够供应上京都的十一家‘天下大鸡’门店。 到明年的时候，家禽类也能供应上了。 现在，黄自强在临市也买了不少地，种上过来蔬菜，果树，养上过来家禽。想要尽快做到自给自足。 现在，‘天下大鸡’的很多鸡鸭都考采购，在原食材质量上有着很大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黄自强都希望能够尽快的实现‘自我供给’。 11月份，草莓上市。 陈白羽带着宿舍的同学还有安悦和安宁姐妹去郊外摘草莓。本来，陈白羽邀请的是安越和齐淼，不过，齐淼忙着，抽不出时间来，而安宁又想过来看看，就一起了。 陈白羽还在农场看到了被请过来看果苗的钟老。 因为农场的果苗都是从钟老的研究所卖的，所以钟老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确保这些果苗能够茁壮成长。 陈白羽做主，山头上主要种了枣和山楂，还有一些其他的稀有水果。在现在看来，是稀有，但以后就不算了。 现在种上，几年后结果。 “小五，很不错。”钟老很喜欢农场，看到陈白羽更是高兴。说起来，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陈白羽了。 不过，陈白羽每个节日都会让人送菜到他家，盐焗鸡、酱油鸭、玫瑰鸡等等，每次一只。 “钟爷爷。”陈白羽也高兴，然后和钟老说起重的枣和山楂，然后问钟老，“要不要种个苹果？” “不建议。附近市有好几个苹果种植园。” 陈白羽和钟老聊了一会，就带着朋友去摘草莓。 一边摘一边吃，也顾不上卫生不卫生了。 广东的冬天，会有很多这样的草莓种植园开放。很多年轻女孩喜欢和三五朋友一起去摘草帽，更多的是小情侣。 摘草莓算是比较悠闲和便宜的一种约会方式。 草莓园的主人会一人给一个小篮子，自己摘，可以一边摘一边吃，吃掉的不算钱，能吃多少是多少。 至于会不会脏？ 会不会有细菌？ 会不会有泥沙？ 这些问题统统不在考虑中。 在摘草莓的时候，看到一个又大又红的，管它是否脏，先塞进嘴巴里再说。 有些人直接在草莓园里就吃了个饱。 在草莓园里吃掉的不算钱，但摘下来的就要全部买下，多少钱一斤是在一开始就说好的。 有很多人摘着摘着，就摘多了。有些人看摘多了，就赶紧吃掉一些。 陈白羽的记忆中，最近的一次摘草莓，是在上辈子的2010年。 第321章 321，喜欢装 上辈子的2010年，陈白羽和两个好朋友一起去摘草莓。 那是她上辈子的最后一次摘草莓。 那时候，还不需要入园费，摘下来的草莓只需要5元一斤。记得她和朋友一人带了一瓶矿泉水，看到又红又大的就摘下来，随便洗洗然后吃掉。有时候，干脆就洗，摘了直接吃掉。 酸酸甜甜的。 摘着摘着就摘了满满的一篮子，然后站在一旁猛吃。一边吃一边偷偷看远处的草莓园主人，觉得不好意思。 吃了这么多，然后只买一点点。 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傻气。 再后来，广东就比较多这种随便摘随便吃的果园，不过大多数都需要入园费。交一定金额的钱作为入园费，然后在果园里面随便吃，不过不能浪费。 荔枝园，芒果园等，比较多。 其中，有一个比较有名的黄金奈李节，吸引不少的人。入园费是一人一百多，然后随便摘随便吃，还包一餐农家菜。 挺划算的。 再到后来，有很多果园里会搭建一些小木屋或者玻璃屋等方便游客留宿的地方，不过，收费要贵一些。 站在小木屋的阳台上，随手就能摘到果子。晚上的时候，躺在小木屋的屋顶上一边看星星，一边摘水果。 吃一口水果，看一眼星星。 每到收获的季节，就会有人约上几个朋友一起到果园去摘水果；也有人拖家带口的一起去，成为比较受欢迎的一个亲子娱乐方式。 自己摘的水果最甜。 很多人不满足于买，更乐于自己摘。 所以，这类开放式的果园越来越多。 但现在，还没有人愿意这样做，陈白羽也不愿意。 陈白羽可不愿意当第一个傻子。三五个人一起来摘、吃，然后只买三两或者半斤的，她还不得要亏死？ 这样的事情，她可是见过不少。 而且，她也而曾经做过。和朋友一起，在草莓园或者荔枝园里吃到腻，吃到发誓以后再也不想吃，然后慢悠悠的买上一两斤回家去。 至于素质什么的？ 呵呵。 早就随着果肉下肚，或者随着果皮被扔掉了。 刚刚能吃饱饭的时代，‘敞开肚皮随便吃’不是能随便说的。陈白羽曾经听说过一件事。 一个饭店，为了吸引客人，说菜定量但饭任吃，很多饭店都是这样做的。但这家饭店的附近正好有两个建筑工地，然后一个工人就吃掉了半锅饭。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别人的肚量。 “小羽毛，这草莓长得真好。”王萌萌摘一颗塞进嘴巴里，“好甜。” “我不洗了。”王萌萌吃了一颗又一颗，“小羽毛，你打算怎么卖？”现在草莓的借钱比较高，但包装不好的话很容易坏。 当然，也正因为价钱比较高，所以愿意买来吃的人不多。 ‘有这个钱还不如买斤肉’，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水果，在很多人眼里是可有可无的，便宜了就买一个尝尝味道，贵了就不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暂时没有决定。”陈白羽看了一眼地上的草莓，觉得要不干脆就不卖了，摘下包装起来送人，剩下的就放在黄叔的私房菜馆作为甜品上给顾客。 就这样做。 反正也没有多少。 熟悉的，认识的人送上一份，然后全部放在私房菜馆里做甜品。 “好甜。” 这辈子，第一次吃草莓。陈白羽看着满园的草莓，想起了上辈子一起摘草莓的朋友。 “陈白羽，这个草莓园是你的？”安宁看向陈白羽，有些激动，声音愉悦种带着一点点小忐忑，一点点不好意思，有些矜持，有些害羞，有些扭拧的问，“我能带一些回家给爸妈吗？这里的草莓真的太甜了。” “当然可以。你放心，我会让人准备好的。” 安宁立刻眉开眼笑，“陈白羽，你真的太好了。” 陈白羽嘴角僵硬了下，她真的很不喜欢和这种喜欢装的人打交道。 真的很眼疼。 一个25+的女人竟然装天真可爱。 眼睛里带着世俗的成熟和浑浊，却偏要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里说话。 很别扭。 王萌萌看了安宁一眼，直接翻个白眼，问旁边的安悦，“那真是你姐？”为什么感觉那是《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里皇后的女儿？ 安悦偷偷的看了安宁一眼，“我们不同父母。” 王萌萌秒懂，“明白。”难怪这么讨厌。 因为年龄的关系，安宁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其实，安悦的年龄也比陈白羽她们大，但安悦性格单纯，有些傻气，不像安宁那样有一股超越于学生的成熟感。 王靖雯和王萌萌不喜欢安宁，一是因为安宁喜欢装，撞了王萌萌的人设，而是安宁常常给人一种‘大人’的感觉。 当然，安宁本就是大人。只是喜欢用语气来表现自己的青春。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摘了小半篮子的草莓，一起到小溪旁边的草地上去休息。 陈白羽在草地上铺一张大帆布，然后摆上准备好的面包和蛋糕，还有一些水果、饮料。 陈白羽还从‘天下大鸡’带来了不少的麻辣鸭脖子鸭掌之类的小零食。 “感觉冬天要到了。在秋天的时候野餐，感觉秋风萧瑟。”王萌萌紧了紧衣领子，“特别怀念广东的冬天。” 王靖雯拿起一个鸭掌一边啃一边白了王萌萌一眼，“冬天，我们的生意更好。” “好吧。为了生意，我宁愿在冬天里跳舞。” “既然想要跳舞，为什么不报名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表演？”王靖雯很好奇，在她眼里王萌萌一向都喜欢出风头。 大学两年，王萌萌从不缺席学校的任何一个晚会，有时唱歌，有时跳舞。甚至还曾经去竞争支持。 怎么出风头，她就怎么表现。 “没意思，不想玩了。出风头还不如赚钱。”以前是为了吸引男生的目光，让男生喜欢她，追逐她，请她吃饭，送她礼物。 喜欢成为男生谈论的对象，喜欢被女生羡慕。 但自从凭借自己的努力赚钱后，王萌萌就觉得男生追逐的目光还不如赚大钱更有成就感。 她变得优秀了，还会缺男人？ 花香，蜂自然来。 根本就不需要她在去搔首弄姿，表现自己，那太low了。 第322章 322，送礼 “小羽毛好像没有参加过学校元旦晚会的表演。”王靖雯抛一个草莓进嘴巴，然后看向陈白羽，“小羽毛，我好像还没有在正式场合听你弹过钢琴。” “没时间。”虽然，陈白羽还是会抽时间练琴，但在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 大学后忙着赚钱，爱好什么的就只能往后了。 “小羽毛，你真的太厉害了。会画画，还会弹琴。”安悦满眼星星的看向陈白羽，“好像什么都会。” 安宁也有些意外的看向陈白羽。安悦因为身体肥胖而自卑，除了齐淼身边几乎没有朋友。 没想到安悦在外面住了几个月后，不仅减肥成功，还认识了不少的新朋友。最重要的是安悦新认识的朋友看起来都不像是穷人。 所以，安宁在听到安悦要和朋友一起野餐的时候跟着来，旁侧敲击后知道安悦的这几个朋友都来自南方。 现在，南方就等于有钱。 安宁看向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的眼神更热切。 一群朋友一起，随意的聊着生活或者学习或者工作上的小事，说说身边发生的小趣事。 年轻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就很高兴。 除了安宁有些格格不入，大家都融在快乐的相处中。 安宁看了一眼正在和大家说笑的安悦，自从减肥后安悦变得自信爱笑了。 陈白羽把安宁的眼神看在眼内，没有说话。有些人就这样，看不得别人好，看到别人过得好就心里难受。 在农场带了大半天，陈白羽就带着朋友们回校了。 在离开的时候，陈白羽让人准备了一小篮子的草莓，还有薄膜暖棚种的青瓜和番茄。 元旦到了，陈白羽赶紧让人把草莓包装成礼盒送礼。 顾延年比较交好的一些朋友，例如诸先生，送草莓和一些青瓜和番茄，还有一些小白菜。 虽然，现在的冬天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只有大白菜和萝卜，有不少的青菜。但这些青菜的价钱偏高。 京都的冬天，一斤蔬菜差不多赶上已经肉的价钱了。所以，陈白羽郊外暖棚出来的青菜很受欢迎，但因为要供应给‘天下大鸡’所以并没有对外销售。 在元旦的时候送蔬果，可能不够高档但绝对贴心。 不少人想要找顾延年买青菜都被拒绝了。现在，郊外暖棚出来的青菜供应‘天下大鸡’还有些勉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对外销售。 陈白羽也给顾归来准备了一份，让他送给图书馆的馆长。顾归来的同事还因此而明朝暗讽的说顾归来自从认亲后越来越会做人了。 顾归来没有理会别人的冷言冷语。他在图书馆工作几十年，也算是老员工了，但和同事的关系一般。 对他好的，也不过是馆长一个人而已。 “还有温家，祁家。” 陈白羽都有准备，然后和顾归来一起去送礼。 祁家的人看到顾归来和陈白羽的时候，有些意外，有些惊讶，然后更多的是警惕和提防。 虽然两家人对外一致表示握手言和，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明眼人都知道，两家有龌龊。 但就凭着祁家对顾归来的伤害，顾延年没有找祁家的麻烦就已经是理智，是大度。两家人最好的相处态度就是面子情，然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阳光大道我过独木桥。 但陈白羽竟然带着顾归来上门来送元旦礼，这一份能伸能屈的心态就足以让很多人夸赞。 祁家子孙繁茂，有出息，在京都的关系根深蒂固，错综复杂，所以顾延年为了不两败俱伤选择了和气生财。 让很多想看到顾家和祁家相争，准备渔翁得利的人大失所望。 现在，陈白羽主动给祁家送礼，大家想到的不是顾家示弱，而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又知道十年后是什么光景？ 与其执着于报仇，还不如好好发展自己。 放下恩怨，共同发展，就看以后谁强谁弱了。 至于背地里的算计打击，小打小闹，两家都没有当一回事。 “这些都是我们暖棚种的，没有打农药，天然绿色，你们尝尝。”陈白羽笑意盈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和祁家关系很好。 陈白羽和顾归来离开后，祁伟业看向祁睿，“怎么看？” “陈白羽很聪明。她看问题的眼光很长远，局面很大。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现在能给我们送礼，只要有机会相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踩我们一脚。现在，顾家不如祁家，所以顾延年和陈白羽选择和平相处。我们祁家在顾归来这件事上本来就理亏，如果主动出手打压顾家，就落于下剩......”祁睿感慨一句，“李白教出来的小李白......看得很透彻。” “既然这样，就回一份礼。陈白羽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伤害顾归来是事实，但我救了顾归来，养了顾归来也事实。既然现在不适宜清算恩怨，那就还情。” 温家不像祁家那样，因为陈白羽的送菜行为而想太多，只觉得草莓的味道还算不错。 不过，作为一个几十岁的男人，并不是很喜欢草莓这样酸甜的水果。 草莓送出了大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送到黄叔的私房菜馆，作为饭后果送给顾客。 “郊外的地种的？”黄知然吃了一个又一个，“不错。听说，你给祁家和温家送礼了？” “嗯。”陈白羽拿起一个番茄在啃，想着过年后要种一些拇指番茄，“干爸，你最近很忙？” “有些。”黄知然擦擦手，“很快就要结束了。”等结束后，他就要回大唐农场去，陪着黄妈妈养老了。 “过年前能结束？”陈白羽有些惊讶，她知道黄知然最近都在忙报仇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上辈子，黄知然可是用了好几年的。 “不能。过年后吧。有些人比较棘手。”黄知然并没有和陈白羽多说。 陈白羽也没有多问，上辈子没有她插手，黄知然也一样报仇。只是，想到上辈子黄知然掀起的那一阵腥风血雨，仍然心有余悸。 希望这辈子的黄知然能够理智一些，为了黄妈妈，为了她也不要去做触犯法律的事情。 “放心，我还要好好的活呢。”黄知然拍拍陈白羽的后脑勺，“别胡思乱想。” 怎么能不胡思乱想？ 现在陈白羽最怕黄知然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第323章 323，不好的预感 陈白羽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各种小摊贩，心情愉悦。 这条街越赖越热闹了。 即使已经晚上八点了，还有不少人正在街上摆摊。有卖煮玉米和花生的，也有烤红薯的，还有卖糖炒栗子的。 “小五，回来了？呵呵。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你了。”面包店的老板娘看到陈白羽很高兴，“要不要吃包子？尝尝我家最近做的牛奶馒头？” 老板娘高高兴兴的塞给陈白羽一个牛奶馒头。 “尝尝，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陈白羽见老板娘的面包摊子只有老面馒头，就建议她在馒头里加上牛奶。 加了牛奶的馒头，白白嫩嫩，还营养，很受欢迎。 最近附近的人都喜欢到她家来买牛奶馒头，特别是家里有学生的，几乎天天买，说吃了健康营养。 看到陈白羽，老板娘很高兴，陈白羽随口的一个建议就让她家赚了不少钱。 “谢谢。”陈白羽用力的咬一口，“嗯。很香，很浓的牛奶味。”现在的牛奶没有多重加工，还很纯正，味道很浓。 陈白羽最喜欢的是现在的纯牛奶。 可惜，京都不像广州街上有很多的水牛奶店，否则，用水牛奶做馒头味道会更好。 “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做你说的燕麦馒头和红豆馒头，还有红豆卷和红糖馒头。现在的人越来越会吃了，嘴巴越来越刁，不推出新款，生意根本就没发作。你说的那个什么陈，什么新的？” “推陈出新。不管做什么，都要不断的创新，推出新款，新的口味。”陈白羽笑了笑，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口福。 每次都是老面馒头或者菜包子肉包子的，能不腻？ 老帮娘笑眯眯的看着陈白羽，觉得陈白羽很聪明，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赚钱。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下次你来，我给你做红糖馒头。” 陈白羽摆摆手，赶紧走。 她真的很饱，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看着被咬了两口的牛奶馒头，陈白羽叹口气，用力咬一口，“好饱。” “小五，回来了？”正在路边摆摊买糖栗子的老大爷笑呵呵的和陈白羽打招呼。 “大爷好。天气越来越冷了，出来摆摊的时候记得要穿暖和哦。” “呵呵。暖和着呢。小五，要不要吃栗子？” 老大爷本来是规规矩矩的买糖炒栗子的，陈白羽见他生意不是很好，就帮他想了一个促销的小法子。 提高每斤的单价，然后买十五元送一张五元的代金券。这样算下来，每斤的单价也只是比以前少五角而已。 但售出的量却多了，每天赚的钱比以前多了。 老大爷很高兴，每次看到陈白羽都要问一句，“要不要吃栗子？” “不了。我饱着呢。” 最近因为忙，陈白羽不是在学校就是回顾家，很少回这里。 本来，黄知然和李白住在这套公寓里的，但两人最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陈白羽笑盈盈的和大家打招呼，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手里的馒头真的吃不下了，陈白羽看了一眼路边的垃圾桶，扔掉？有罪恶感。 算了。 吃吧。 陈白羽摸摸肚皮，一个馒头而已，应该撑不破的。 “咦？” 陈白羽有些奇怪，楼梯的灯竟然坏了，楼梯黑漆漆的，显得有些恐怖和阴森。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没有来的觉得害怕。 听着街道上的各种声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用力的咬一口馒头，浓浓的牛奶香让她确定是自己想多了。 拍拍心口，让自己镇定下来。 楼梯上只有她一个人，也只有她一个人走路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午夜凶铃》看多了，陈白羽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心跳过快，下意识的想要数一下楼梯，“一，二，三......” 突然，陈白羽想起《多出一阶的楼梯》的故事，瞬间闭嘴，同时脑仁有些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想起一个已经忘记的差不多的和楼梯有关的鬼故事，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永远也走不完楼梯的故事。 陈白羽觉得有些冷，脸部肌肉抽搐了下，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鬼故事，自己吓自己。 还有一层就到家了，陈白羽有些高兴。 脚步加快。 突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声音有些轻，好像是一个年轻女人。陈白羽眉头轻皱，因为她感觉身后应该是一个男人。 陈白羽的脚步停顿了下，不动声色的积蓄走，却忍不住的多想，一个男人在她身后却放轻了脚步......陈白羽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继续走。 还有一个转阶就到了。 身后的人突然靠近，好像嫌弃陈白羽走太慢，挡路了，想要从陈白羽身边走过。 陈白羽停下来，向墙壁避了避，背靠墙壁，转过头，一个男人正站她的左手边，离她一个台阶的距离。 因为身高的原因，看起来两人像是站在同一个级楼梯上。陈白羽还要仰视对方的眼。 陈白羽看着对方，眨巴一下眼睛，加速的心却很奇怪的冷静了下来。 “你是来找我的？”陈白羽看了一眼对方手里拿着的帕子，再看一眼对方，“手帕上应该有药吧？” “你很聪明。”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声带曾经受伤。 陈白羽冷静镇定的看着对方，“你想要出其不意的把我迷晕，然后带走？” “不是我，是有人。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他的确是想要把陈白羽迷倒然后带走的。 但陈白羽太警惕，让他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机会。而且，外面的人都认识陈白羽，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陈白羽带走，很难。 “你跟踪了我几天？” “七天。” 整整一个星期里，他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陈白羽不是在宿舍就是在顾家，而他只能等。 好不容易等到陈白羽一个人，他不想错过机会，只能在陈白羽进入楼梯前毁掉了楼梯的灯。 看了一眼背靠这墙壁的陈白羽，聪明而敏锐的小女孩。 突然，楼梯上面有人下来，一边走一边骂，“楼梯的灯怎么突然就坏了？” “哎呀。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从上面下来的是一个大婶，带着小孙子。 男人向陈白羽的方向靠过来，一把水果刀抵在陈白羽的腰上。 “哎呦。现在的小年轻哟。”大婶看了陈白羽和男人一眼，摇摇头，“世风日下。” “真不自爱。可千万不要在楼梯里卿卿我我，要是不小心摔着了，摔傻的呦。” 看着大婶走远，男人扯着陈白羽的手臂，“陈小姐，走吧。” 第324章 324，蠢货特别多 “小五，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路边卖糖炒栗子的大爷笑呵呵的和陈白羽打招呼，然后奇怪的看了一眼陈白羽身边的男人。 “嗯。有事要出去一趟。天气冷了，大爷要注意保暖哦。” “呵呵。好。”大爷又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塞给陈白羽一袋糖炒栗子。 陈白羽想要从自己的小挂包里掏钱，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你请客。” 男人抿抿嘴，认命的掏钱，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带钱包。 “没钱。”男人的语气有些烦躁。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绑匪？ 他是绑匪，不是她的朋友。 是应该说这个女人心太大，还是他表现得太和蔼可亲？ 为什么这个女人半点不怕他？ 不过，给钱的人也说了，绝对不能伤害这个人。如果这个女人不愿意，就放弃。这不是绑，是请。 有钱的人的游戏，别人看不懂。 陈白羽撇撇嘴，“堂堂大男人出门竟然不带钱包。” 男人抿嘴不说话，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果真，祖宗不骗人。 给钱后，陈白羽一边走一边吃栗子，不像被绑，倒是像出门游玩。 “把你的刀放好了，免得伤了路边的无辜人。” 男人觉得自己这个绑匪当得憋屈，他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是绑匪？看着眼前悠闲的女人，他都要怀疑自己是真的是她的朋友。 陈白羽可不在乎对方怎么想。如果不是确定对方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也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居然敢绑架她。陈白羽可不会浪费时间跟对方走。 如果她不愿意，在刚刚楼梯的时候就闹开了。 不过，也看得出对方只是想请她去‘做客’，所以手段温和。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要占据主动权。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专业的绑匪，应该真是的被人花钱请来办事的。看着就知道，应该是第一次。 只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想要见她？ 陈白羽很好奇。 为什么要见她？ 没有恶意，更多是有事商量或者说是交易。 陈白羽被推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看着男人拿出一根粗糙的麻绳子想要绑住她的手脚。 “不用绑，反正我也不会逃走。我的手可是要弹琴的，要是伤了怎么办？”陈白羽笑盈盈的看了对方一眼，“我的手，你可赔不起。” 男人定定的看着陈白羽，好一会，把绳子扔在一旁，然后拉上面包车的窗帘，最后掏出一根黑色的布条绑在陈白羽的眼睛上。 “你这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竟然还要拉上帘子，不是明摆着要告诉别人，你要做坏事吗？”男人看看车再看看陈白羽。他的确是第一次当绑匪，业务不太熟练。 他虽然长得高大，长得壮，面相有些凶，但他真的不是坏人。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急需要一大笔钱，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把帘子拉开。车里的空气不好，味道太难闻，我不习惯。” 陈白羽把车窗帘子扯掉，把蒙在眼睛的黑布条扯掉，“开车吧。” 男人看了陈白羽一眼，什么也不说，开车。 一路上，陈白羽沉默着，男人也不说话。 车一路开。 陈白羽对京都的路线还不是很熟悉，最主要是因为修路的关系，路线常变。车开入一个小村，来到一户农家门口。 应该是郊外的一个小村子。 “你进去吧。”男人看了陈白羽一眼。 “嗯。谢谢你送我过来。” “你。”男人应该没想到陈白羽会道谢，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藏在身上的刀因为他的动作而掉了出来。 男人赶紧弯腰把刀捡起来，急急忙忙的塞在裤兜里。 “你还是把刀放好吧。免得伤了自己。”这绑匪绝对是猴子请来的。真的太逗，太搞笑了。 男人把刀从裤兜里掏出来，拿在手里，“如果你被人害了，不要恨我，我也是......也是没有办法。我太需要钱了。”男人说着就跑远了。 “呵呵。”陈白羽笑了出来，“你拿钱了吗？” 男人挺到陈白羽的话，又跑了回来。 他只拿到了一半的钱，把人带到才能拿另一半。 看着男人拿钱走了，陈白羽还觉得很逗。 “陈小五，心情很好？” 陈白羽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对方，“你要见我？”还真意外啊。 一路上，陈白羽猜测了不少人，就是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吕家，吕家的小少爷。 陈白羽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件事应该和黄知然最近的忙碌有关。 黄知然应该是抓住了吕家的什么把柄，然后被吕家的小少爷知道了，就急匆匆的把自己请来，想要为家族排忧解难。 “幼稚的孩子。”陈白羽笑得高兴。 “你什么意思？我不为难你，我只想让你干爸把一些东西还给我。” “噗嗤。”陈白羽揉揉鼻子，“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 “你......”吕家小少爷差点要暴跳起来，“乡下妹，不识货。” “吕小少爷，你请我过来，你大哥应该不知道吧？”陈白羽摇摇头，“愚蠢的孩子，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吕家可不是什么和谐家族，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 幼稚而有单纯想要表现自己的吕小少爷，轻易的就被人给利用了。 “你，你什么意思？”吕励瞪着陈白羽，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蠢。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白羽那样清澈见底的眼睛，他也相信自己是真的蠢。 “你，你为什么说我蠢？” 陈白羽嗤笑一声，“我可没有时间帮你大哥教育弟弟。”这明显是吕家的家庭矛盾。 应该说是后妈和继子之前的矛盾。 “给你大哥打电话，赶紧的。” 陈白羽冷下眼来了。本来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狗胆的，但现在，狗胆没有看到，狗蛋倒是看到了。 “不想死就立刻给你大哥打电话。”陈白羽脸色很冷，见对方还没有动手，就自己动手抢手机。 “你，你还是女人吗？竟然，竟然摸我的裤兜。” “闭嘴。” 被算计的可不止吕励一个，还有她。 呵呵。 这是好计。 一举两得。 “你......” 吕励脸颊通红的看向陈白羽，“你，你怎么能这样？”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少爷，脑残了。也难怪会轻易的就被人给算计了，傻呆傻呆的跑来招惹她。 招惹了她，不就等于招惹了黄知然和顾延年？ 真替他大哥吕勉捏把汗。 有这样一个蠢弟弟，日子得多糟心？ 第325章 325，合作 吕勉听到自己的傻弟弟竟然敢绑架陈白羽，在电话里就气得直骂人。 不过，也幸好弟弟不仅蠢还胆子小，不敢真的伤害陈白羽。否则，吕勉现在都不敢想象后果。 当然，充满传说的陈白羽应该也不是自己那蠢弟弟能够伤害的。吕勉担心的不是蠢弟弟，而是吕家的人。 如果吕家人家吕励的手伤害了陈白羽，那吕励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还要接受来自顾延年和黄知然等人的报复。 幸好，吕励用的不是吕家人。 吕勉很快就到了，看到还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弟弟，气得直接踹过去。真不明白，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弟弟，怎么就能蠢成这样？ 是基因不好，还是他不会教育？ “陈小姐，不好意思。”吕勉真心实意的道歉，吕家的内部矛盾牵扯到了陈白羽这是他的无能。 至于弟弟的蠢，他就更无能为力了。 这些年，因为担心继母把弟弟养歪，教坏，他尽自己所能的把弟弟保护起来，以至于让他太单纯。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纯和蠢是一样的，都是别人利用的目标。 吕家的人想要利用叶励的蠢来伤害陈白羽，然后把黄知然的新仇旧恨转移到吕勉身上来。 好一招祸水东营。 呵呵。 吕勉真的要笑了。 有后妈就有后爸，但没想到他们的爸竟然任由后妈算计他们。不过，也怪自己把弟弟养得太蠢，轻易就入了别人的局。 继母不是聪明人，这件事绝对和他们的好爸爸脱不了关系。黄知然回到京都就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报仇。 当初所有害了黄家人的人，统统都不会放过。例如宋、李、张三家，例如温家。 只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黄知然会和温家握手言和。 温家更是直接给了陈白羽五分之一的产业。 五分之一啊。 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温先生竟然毫不犹豫的给了。 宋、李、张、温价格都是从王府出来的，王府曾经的侍卫或者管家，利用王府的资源和财力发展起来的。 所以，黄知然回到京都后第一个就收拾了他们，算是家事。剩下的，则是敌人了。而这些敌人里面，包括了吕家。 吕勉的爷爷当初就踩了黄家一角，还害死了黄知然的大伯一家。现在，吕勉的爷爷已经去世，三个儿子中就数吕勉的爸爸走得最高。 最近，他爸常叹口，好像说是被黄知然拿住了把柄。 但没想到，他爸竟然把他的蠢弟弟给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去。 黄知然是谁？ 认识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不多。 但陈白羽却是在不少的心里备注了的。黄知然是陈白羽的干爸，陈白羽能有今天，多亏了黄知然和李白的悉心教导。 能教出陈白羽那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善茬了。 吕勉瞪了弟弟一样，幸好陈白羽完好无缺，头发也没有少一根。否则，蠢弟弟可是要受罪了。 “还好，你聪明，没有用家里的人。”吕勉撇了吕励一眼，“以后不要掺和家里的事。” 吕励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嘻嘻的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就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家里。” “噗。”陈白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吕勉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弟弟的腿上踹一脚，“蠢。”如果弟弟用了吕家的人来‘请’陈白羽，就真的要出事了。 没有办法，吕勉只能把事情掰开、揉碎，一点点的告诉蠢弟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怕现在不说明白，接下来闯更多的祸。 “我，我偷听到爸和阿姨说家里要大祸临头了。说黄知然拿到了我们吕家的把柄，说要让我们家和宋、李、张三家那样家破人亡。爸还说，他一把年纪了不就不放心的就是我们兄弟。” 吕励低下头，“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偷听的。” 陈白羽又要笑了，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了。 真的太逗了。 吕勉两眼望天，麻蛋的，好想骂人。 “还有呢？”吕勉一接到陈白羽的电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老爷子最近常唉声叹气、忧心忡忡，然后那个女人就明里暗里的说要为老爷子分忧解难。 “哥，我就想着为吕家，为你做些事情，这样爸就会对你刮目相看。”吕励低着头，“我不想你做得那么好了，爸还处处找茬。” 吕勉无奈的摇摇头，“记住，家里的时请不要掺和。”他爸找茬不是因为他做得不好，更不是因为望子成龙。而是因为单纯的看他们不顺眼，想要踩他们碰同父异母的弟弟。 即使他们为了吕家死而后已，他们的爸也不会高看他们一眼的。 吕离有些委屈，他是真的想要为家里，为他大哥做些事情的。可惜...... “我听到阿姨和弟弟说可以用黄知然最在乎的东西和他交换。说......”突然，吕励看向吕勉，“哥？” “她骗我。”吕励想了一会，然后跳起来，“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故意让我得罪陈白羽，得罪黄知然。” “哥，我差点害了你。”吕励虽然单纯，但也不是真的蠢。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然后就是庆幸。 幸好，他没有用吕家的人，而是找朋友请了一个陌生的外人来做这件事。 终于想通了，真不容易啊。 吕勉拍拍弟弟的肩膀，“能想明白就好。” 陈白羽对吕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她对眼前这兄弟两有兴趣。 既然送上门来，她当然就不客气了。 “吕大少，有没有兴趣合作？”陈白羽笑眯眯的看向吕勉。黄知然要报仇，这是肯定的。 但不是所有的仇都要家破人亡的。 看着陈白羽的笑容，吕勉瞬间就明白陈白羽的想法。 “怎么合作？”吕勉的心跳了跳，他被父亲压在头上，当然想要拨开云雾见青天。相信，谁也不想自己的头上被压住一个大石块。 但前提是，他要知道黄知然的打算。 吕勉小看着陈白羽，“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想分裂，然后各个击破？”陈白羽聪明，但他也不是傻的。 没有了家里的老爷子，吕家最少会跌出三线家族。但这对他老说，影响不大。因为这路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打拼，吕家的资源不仅没有成为他的助力，反而成为了他的绊脚石。 因为他爸不容许他爬得太高太快。 第326章 326，三分之一 陈白羽看了吕励一眼。 “你先去外面等着。我和陈小姐有话说。”吕勉对陈白羽的合作很感兴趣。吕勉很想要看看，利用一个女人就毁掉三个三流家族的十八岁女孩到底是如何的智多似妖的。 “既然是合作，当然就是为了利益。说说你想要的。”陈白羽的脸瞬间清冷下来，让人能顿时忘记她的年纪，把她当成同龄人。 “你能做主？”吕勉并不怀疑这一点，但还是想要确定。 听说，黄知然把手里的产业和人脉全部给了陈白羽。不少人在妒忌陈白羽好命呢。 “当然。” 吕励站在门口，头靠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人在谈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吕励有些泄气，蹲在门外，双手托着腮看天。 没有月亮，但星星到是有不少。 吕励有些无聊的数星星，数着数着就乱了。突然想起大哥说的，他只能数数月亮。 有些烦躁的从旁边拿起一块泥巴，朝着外面就砸。 “走了。我们回去。”吕勉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蠢弟弟正在玩泥巴，有些眼疼。 “陈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好。”陈白羽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明天还要上课呢。 在到家的时候，陈白羽又问吕励要了来‘请’她去做客的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那个男人当绑匪是差了点，不及格，但当司机应该不错。 身高、身材都足以震慑人，最重要的是面相凶恶，看着就不是善茬，能吓哭小朋友。但陈白羽看得仔细，那人也就是面凶而已。 就好像当年看《小鱼儿和花无缺》里恶人谷的恶人，一个个看似凶狠恶毒，但又有那个是真的恶？ 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有败絮其外金玉佩其中。 否则，怎么有知人口面不知心的说法？ “你，你想要干什么？他......”吕励鼓起勇气，“你骂我，或者打我吧。我错了。但他是无辜的。” “他，是我请来的。” 吕勉扶额，“闭嘴。” “呵呵。你弟弟很善良，这是好事。”陈白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值得夸赞。” 吕勉挑眉，“你确定这是赞美？”在他们这样复杂的家庭长大，还能被人说一声‘善良’还真不是夸赞。 真不是暗讽？ “人之初，性本善。”陈白羽还真没有讽刺。 才华易得，但一颗赤子之心却难得。 人都说本性难移。 其实不然。 多少人在成长的过程中移了本性？ 吕励虽然不聪明，身世有些蠢。但他待人以真，以诚。 “你不用担心。我想请他来给我开车。”京都的车越来越多了，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请一个司机。 陈白羽不是一个好的司机，甚至可以说是潜伏着的马路杀手。可能是上辈子的车祸留下了心理阴影，陈白羽开车上路的时候总担心有人来撞她。 每次上天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发冷。 速度最高六十，不敢再上。 即使到现在，她车的后面还贴着一个‘实习’的标志。 知道陈白羽不是找麻烦，吕励松了一口气。就怕因为自己的愚蠢害了别人。 两天后，黄知然听到陈白羽说和吕勉合作后也是瞪大眼睛，“陈小五，你还真是......很不错。” 本来，黄知然就没想要赶尽杀绝，他只想把吕家老爷子拉下来，让吕家一无所有而已。 最好的报复不是赶尽杀绝，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最好的报复是让人品尝人世间所有的痛和苦，然后生不如死的活着。 黄知然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吕家人死。 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要让吕家散尽家财，一无所有，虽然操作有些难，需要时间，但也不是不可能。黄知然已经拿到了吕家老爷子的把柄，正准备出手。 但没想到陈小五竟然说服了吕勉联手合作。 吕勉和黄知然联手把吕家老爷子拉下来的同时，把吕勉推上去。然后吕勉把吕家的三分之一产业送给陈白羽。 为什么是三分之一？ 因为吕勉算上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共三兄弟。吕家产业分成三份，吕勉一份，吕励一份，同父异母弟弟那份送给陈白羽。 拿这三分之一的产业来保吕勉高升，抱住吕家的另外两份产业，吕勉觉得很划算。即使吕家因为这样而被逼跌出京都三线家族的范围，吕勉也觉得值得。 如果没有这件事，相信他爸肯定会偏心把吕家大部分资源和产业留给他同父异母的好弟弟的。 既然，那一份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他的，还不如送给陈白羽。吕勉一直都看得透彻。 有些东西，即使留着，也不是他的。 既然不是他的，还不如送人当人情。 免得便宜了他那继母还有同父异母的好弟弟。 “倒是个通透的。”黄知然一个转眼，就搞明白了吕勉所想。不过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勉是个聪明人。”陈白羽对吕勉的感官还算不错，不过，她更喜欢吕励。 看似凶狠纨绔，实则傻白甜的吕励。 “既然这样个，我同意了。”有了吕勉里应外合，他收拾起吕家来也事半功倍了。 尽快把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他尽快回大唐农场去。 出来这么久，黄知然早就想黄妈妈，想大唐农场了。 “小五，你帮我约个时间，我想要见一见吕勉。”黄知然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的敲了敲，“有些事情要通通气。” 顺便商量一下。 黄知然看了一眼手指，干干净净的手指，上面什么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黄知然想要了他爷爷的玉扳指，想起他的曾祖父。 哪些都已经在时间的洪流里成为了历史。 最近，黄知然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其实，有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亲人的印象也在时间里慢慢的变得虚无。 黄知然一次次的明白，那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已经慢慢的成为了过去，成为了洪流里一粒沙，一颗尘埃。 “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明年初。” 前不久，陈白羽接到大哥的信，说明年初就能回国了。不知不觉，大哥已经出去好几年了。 爸妈虽然不说，但陈白羽知道家人都想大哥了。每年寄回来的几张照片，根本就不够看。 从照片上，根本就看不出大哥好不好。 阿婆常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出门在外，即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 第327章 327，没落 吕家倒得让人意外，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踏实向前、稳步发展的吕家背地里竟然这么黑，更没想到老好人形象的吕家老爷子竟然是个看钱办事的人。 最让人八卦的不是吕家收了多少钱，做了多少坏事，而是吕家的前夫人之死。简直就震落一地眼球。 以前大家都知道前吕太太是在生吕励的时候难产而死的，据说，正是因为吕励是前吕太太用命换来的，所以吕老爷子把吕励宠成了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还是一个又蠢又怂的纨绔。 但真相竟然是，前吕太太是被吕老爷子逼死的，为的是让现任吕太太小三上位。而吕家老爷子本是想要一尸两命的，奈何吕励明太硬，活了下来。 麻蛋的。 tvb的豪门争宠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拍。 随着调查组的深入，吕家的黑点一点点被曝光在大众雪亮的眼睛下。这些年，吕家老爷子总以‘让孩子多锻炼，让孩子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好的岗位留给更好的人’这样的理由，一次次的把准备上升的吕勉送到‘更艰苦的岗位上去’。 大家都说吕家老爷子大公无私，更有不少人说吕家老爷子是为了培养吕勉，在外面历练，一旦有机会就会一飞冲天。 但事实是因为吕老爷子不喜欢吕勉，想要压制吕勉，然后暗中把属于吕勉的位置或送或买给了吕勉的竞争对手。 所以，这些年，每当吕勉和别人同争一个位置的时候，十有八九会被竞争对手截了先。 就是因为吕家老爷子胳膊往外拐，帮被人压制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现在被亲生儿子大义灭亲也说得过去。 吕勉亲手把吕家老爷子的违纪犯罪的证据送出去，别人都夸赞一句：大义灭亲的典范。 为了正义，不惜送亲生父亲去坐牢。 吕老爷子被拉了下来，要在监狱里过后半辈子，大家都不意外。让人意外的是吕勉的上升，因为大义灭亲，更因为黄知然和顾延年背后的活动，吕勉足足往上走了三步。 不过，也是吕勉的上升才让不少人看透了吕家倒下的真正原因：黄知然和陈白羽。也不知道传言的大家是怎么想的，不说黄知然，只传陈白羽。 不。 也不是传言陈白羽，而是顾延年的亲孙女。 现在，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是陈白羽联合吕勉把吕家老爷子拉了下来，把三线家族吕家踩成了一般的小官之家。 让大家妒忌到发酸的是，陈白羽竟然接手了吕家三分之一的产业。吕勉的继母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被一无所有的赶到了国外去。 这件事，陈白羽做得不多，就是谈下和吕勉的合作而已。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还有那些不愿意相信真相的人，都觉得陈白羽太恐怖，也太过分。作为一个外人竟然为了钱而插手吕家的事务。 不少人让顾延年好好的教一教孙女，不能为了钱，仗着脑子就胡作为非。顾延年不当一回事。 对吕家出手的不是陈白羽，而是黄知然。 既然吕家当初能踩着黄家往上爬，现在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 吕家倒了，圈子里关于陈白羽的传说就更多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陈白羽接到了李家老爷子也即是李白的爷爷去世的消息。李志高给陈白羽打电话的时候，陈白羽好一会才想起这两人和李白叔的关系。 陈白羽给李白打电话，但李白却说最近正忙，没有时间回去帮忙准备葬礼，不过他会去送李老爷子最后一程的。 任性。 不管李家曾经做过什么，现在人死灯灭，别人记起的就不再是李家曾经做过的龌龊事，看到的只能是李白不孝。 人总是善忘的。 为了不让人戳李白叔的脊梁骨，陈白羽只能出面帮李志高操办李家老爷子的丧事。 李志高没有看到李白很失望，但这也在意料之中。李志高很清楚，李白恨李家，恨李老爷子。 李白不来，陈白羽能来，李志高也很高兴了。 陈白羽是李白教出来的徒弟，代表的是李白。 黄向前在看到陈白羽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把对李白的恨意转到陈白羽身上。 如果不是李白，她的儿子不会夭折，她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艰难。她害死了李白的亲妈，而李白转头就弄死了她的亲生儿子，还断了李志高的子孙后代。 论狠，谁也比不上李白。 被李白教出来的陈白羽更不是善茬。 现在黄家倒了，黄向前只能夹着尾巴在李家生存，早就没有了当初李家当家太太的威风。 现在李老爷子死了，李家就更不复从前了。 但李家即使没落，也比一无所有靠着几个出嫁的女儿倒贴才能生活的黄家要好。所以，即使李志高也恨她，冷漠对她，但黄向前就是不愿意离开李家。 陈白羽跟在李志高身后忙着李老爷子的丧事，不把黄向前的冷眼当一回事。有些人，你越是理会，她就越是作，例如黄蓉。 不少来参加葬礼，看李老爷子最后一面的人看到陈白羽都有些惊讶，不明白顾延年和李家有什么关系？转眼才想起，陈白羽是李白那个疯子教出来的。 不少人看陈白羽的眼光都带着打量，同时替李家可惜。如果不是因为和李白的矛盾，李家应该也不会没落至此。 秦珊和秦老爷子过来的时候，也看了陈白羽好一会。 “李皓没来？”秦老爷子的语气不是很好。 陈白羽微微的弯弯腰，“秦爷爷好，李白叔已经在路上了，应该明天或者后天能到，但也不能肯定，毕竟车的快慢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不过，李白叔让我来过来帮忙，希望老爷子能够走得安心。” 秦珊嘴角抽抽，李家老爷子在后天下葬，如果李白后天还赶不上那根本就不用来了。 秦老爷子看了陈白羽好一会，然后笑了，“真不愧是李皓教出来的。”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是李白不来，而是车太慢了。 更不能说李白不孝顺，因为他让陈白羽过来了。 呵呵。 现在的孩子，果然了不起。小小年纪，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秦老爷子肯定，陈白羽绝对不是李白要求过来的。李白从小就不是一个愿意向人情世故妥协的人。 第328章 328，敷衍 秦老爷子和秦珊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秦珊能清晰的听到老爷子微微的叹气声。 后悔吧？ 但已经迟了。 “回去吧。”秦老爷子无奈的叹口气，一步错，步步错，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李家没落了，秦家的处境也不见得有多好。 秦家子孙满堂，但出息的人不多。直到现在，很多人才明白，优秀的孩子能一个顶两顶三四五个。 孩子不是越多越好的。 秦家子孙不少，但拖后腿的多。而李白，一个就胜过别人很多，还有陈白羽也一样。 都是一人就能撬起一片天的人。 最近，圈子里的人都在谈论陈白羽。陈白羽的聪明，陈白羽的手段......在谈乱陈白羽的时候，总少不了李白。 即使是秦珊这个年纪的人也听了不少，陈白羽如何如何的出色，如何如何的的手段了得。 所有的如何如何后面，都会加上一句“听说是李白教的”。 一些和秦珊交好的人总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看向她，都觉得她错过了李白就是错过了全世界。 不少人为她惋惜。 如果她当初嫁给了李白，那她现在的儿子出息，孙子出息，她拥有全世界。 可惜，她嫁的人不是李白。 她背叛了李白，在李白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家族利益。如果生活可以重来，她可能还是一样选择。 因为李家能给她和秦家更多的利益。 很多时候，秦珊都在想，如果当初她站在李白这一边，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她的人生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你也不要后悔了。做了就是做了。”秦老爷子看了一眼秦珊，“不想嫁人就不嫁吧。我也老了。” 看着老朋友一个个离开，秦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没有几年活了。对于秦家的未来，他努力过，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老爷子今天特别的感性。突然的想要和孙女聊一聊过去，说一说未来。 “我对不起你。”当年，是他逼着秦珊说谎的。如果不是他更看重秦家的利益......有些事情，错了。 秦珊突然就泪流满面。当年，她亲眼看到黄向前把李白妈妈推下楼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地血蔓延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段时间，她困极了也不敢闭上眼睛，就怕看到排山倒海的血红涌过来把她淹没。 最后，当警察问她是不是看到黄向前动手推人的时候，她说没看到。即使到现在，多年过去了，她仍然记得当初的每一个细节，记得警察的问话，记得李白失望的眼神。 是她自己推开李白的。 是她自己选择站在李白的对立面。 是她让李白体会到被全世界背叛的滋味。 “不是。是我的错。”秦珊苦笑，“陈白羽曾经说，她很庆幸李白没有娶我，因为我是一个利己主义的人。” “如果李白真的被李家逼得一无所有，我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是，李白现在过得比我好，我不甘心了而已。” 秦珊笑了笑，满脸的泪水顺这脸颊落下，然后冻得脸颊发僵，发疼。 “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秦老爷子看着泪流满面孙女，长长的叹口气，“我最担心的是，李白或者陈白羽会因为当年都是事情而找秦家麻烦。” “不会的。”秦珊知道不会的。不是李白或者陈白羽大度，而是因为他们不屑。秦珊讽刺的勾起嘴角，“因为他们更想看到我们自己作死。” 即使没有李白的打击，秦家人也走不远。因为秦家没有吕勉这样的人。秦家习惯了躲在老爷子的羽翼下享受，忘记了进取，忘记了拼搏，甚至已经不会拼搏了。就好像被圈养在家里的雄鹰，翅膀还在，但已经不会飞，也飞不起了。 李家老爷子下葬前的半个小时，李白到了，带着一个白菊花圈，戴着大墨镜，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少人问他为什么这么迟？ 即使李家老爷子对他不好，甚至伤害过他，但李老爷子是他爷爷。不少李老爷子曾经的老朋友以长辈的身份质问他. “飞机太慢了。”李白不以为然。他是替他那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妈来的，来看看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现在终于也得到报应了，也躺在这里了。 喜欢热闹的李老爷子，葬礼却冷冷清清的，这就是报应。 “你，你怎么不说路上堵？人家堵车，你堵飞机？” 李白点点头，“的确有些堵。” “你，他是你爷爷。”找个理由都这么敷衍。 李白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好像李老爷子死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都能被原谅了。 呵呵。 李白来得晚，走得早。 等李老爷子下葬，李志高想要找他说话的时候，李白已经走了。 李志高看看陈白羽，然后长长的叹口气，“你也回去吧。”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李志高很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志高走到今天都是自找的，太蠢，事事都要听老爷子的，不管对不对。最后，护不住妻子，护不住儿子，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害，儿子被逼走...... 说白了，就是李志高没用，无能。 从葬礼回来，陈白羽用从农场带来的艾草煮水洗澡，出来后就看到李白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机里播放的正好是陈白羽让靳四新做的大唐商城的广告，开业第一天购物满一百送五十的宣传广告，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送，送，送。 “陈小五，给我煮个面，煎两个鸡蛋，然后放一点酸菜，不要放味精和鸡精。对了，记得放几根清茶。” 李白的腿搭在茶几上“记住，不要太咸，也不要太淡。比平时你自己吃的口味再重一点点就好。” “好。”陈白羽随手用毛巾把头发包裹起来，去厨房给李白煮面。 “方便面，还是蛋黄面，或者是我们农场的米粉？” “有农场的米粉，那就用米粉。” 在农场生活了这么久，李白已经习惯了农场的吃食。 比看农场人的生活水平不高，但对于吃食可是很注重质量的。农场出的米粉，简直就是一绝。 可惜，市面上没有买。 “进叔给我带过来的。只有五十斤。”已经被陈白羽吃了大半，又拿了一些回顾家给顾延年和顾归来，现在剩下不多了。 第329章 329，迷失 “陈小五，你的手艺退步了，味道不如以前。。”李白一边吃着粉丝，一边评价陈白羽的手艺，然后把碗里的姜丝挑出来。 “鸡蛋煎得太老，不够嫩，里面的蛋黄全熟透了，有些干。青菜放得太早了，不够鲜了。葱花放太多......汤水不够清，整体味道一般，有待进步，要多练习。” 挑剔。 陈白羽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我下次好好煮。”真是的。她又不是厨师，要那么好的厨艺干什么？ 而且，她刚刚试了，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个酸菜的味道不对，应该不是农场的。”李白有些嫌弃的撇撇嘴，“不是农场出的酸菜，应该先用辣椒爆炒才好吃。这样直接煮......”李白摇摇头，眼里满满的嫌弃。 陈白羽看着被李白扔到垃圾桶里的酸菜，“市场买的。”从农场带来的酸菜已经吃完了，陈白羽只能到菜市场卖一些回来。 本来也是准备要爆炒的，只是最近几天有些忙就忘记了。 “难怪，一股在水里泡太久了的味道。一会用辣椒和蒜苗爆炸炒。” 一碗米粉，李白从煎蛋嫌弃到葱花，最后却连汤都喝光。 “终于活过来了。”李白躺在沙发上，双脚搭在茶几上，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一路回来，然后就先去参加李老爷子的葬礼。 也不怪他对葬礼上的人没有好脸色，任谁饿着肚子都没有好言好语。 “陈小五，你最近在忙什么？” 陈白羽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忙什么，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陈白羽觉得自己就是在瞎忙，还觉得用在学习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天下大鸡’的事情有黄自强，大唐商城有齐淼和靳四新，黄知然和温家给她的产业有黄叔。 对了，吕家。 “我最近在整理吕家的产业。太乱，太杂。”陈白羽很嫌弃。 接手吕家产业后，陈白羽留下一些有发展前景的，其他的那些不是卖掉就是送给吕勉当人情了。 整合下来后，陈白羽对吕家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如果吕家老爷子一直这样偏听偏信枕头风，即使没有黄知然，吕家也走不远。 一个在感情上拎不清的人，很少能在工作上理智睿智，昏君多数是从后宫开始的。 “李白叔，吕家这样的在京也属于三流家族？现在的三流家族都这样的表里不一？” 从吕家的产业看，吕家还真算不上三流家族。 “切。”李白鄙视的冷哼一声，“吕家算什么三流家族？早就不入流了。不过是因为吕老爷子会做人，善交友，所以别人给他三分面子，没有戳穿这个善意的谎言而已。” “不过是披着一张遮羞布罢了。谁不知道谁？”李白很鄙视，打压有出息的吕勉，捧着小儿子。 这种人家，即使没有黄知然出手也走不远。 被挤出三流圈子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因为黄知然和陈白羽而提前了而已。别看吕家老爷子看似人缘很好，但吕家出事后，帮忙说话奔走的人一个都没有。 至于他现任妻子的娘家？ 呵呵。 本来就是靠着吕家生活。 吕家倒了，他们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是拖累。 这也是圈子里的人为什么喜欢联姻的缘故，出事了，能有个亲戚帮忙奔走说话。 “吕家产业的三分之一的产业，还不如温家五分之一的三分之一，啧啧。”陈白羽也没想到吕家竟然是外表光鲜，内里却差不多成空壳了。 李白有些好笑的看向陈白羽，“否则，吕勉怎么会这么爽快？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陈小五，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吕勉从来不是傻子。”吕勉愿意把三分之一的家业送给陈白羽，当然会有他自己的思量。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份产业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更不是为了能够往上走三步。 “既然你已经整理了吕家的产业，那就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吕勉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把三分之一的产业送你？” 陈白羽认真的想了好一会，摇摇头，“我的确整合了接手的产业，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再好好的想一想。”李白的眼神冷下来。 陈白羽看着李白的眼神，瞬间认真起来，认真的回想起自己整合的吕家产业。甚至还拿出一支笔来写写画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陈白羽尽快的看向李白，“糟糕。我真的忽略了。”她忽略了某些比较敏感的产业。 而这些产业并不应该是吕家所有的人。 现在，还是1999年，很多产业东西还不能私有化。陈白羽没有注意到，是因为在以后的某一天里，这些东西是能够私人化的。 至于帮她整合的黄自强也没有意识到，是因为黄自强一直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很多情况不熟悉。 陈白羽被惊吓出一身冷汗来，“李白叔，是我大意了。”陈白羽忍不住感叹一句，“吕家的手伸得真长。” “所以，吕勉把这些产业给我，也是想要借我的手合法化？”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然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果然，能在亲爸和后妈的联合夹攻下，还能把弟弟养大的吕勉是个聪明人。”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而陈白羽接下了这个阳谋。 “处理好。” 陈白羽点点头，“我尽快处理。”要是被一些盯着顾延年的人抓住了把柄就不好了。 “还有，你最近风头太盛。”李白抿抿嘴，看着陈白羽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当年，他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像陈白羽这样以为全世界就自己最聪明，鄙视天鄙视地鄙视全世界。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才会明白，天外有天。 人也要经历一些变故才会知道，意外无处不在。 “这一年，你接手了不少的产业，要好好的整合......对于一些不熟悉，也不打算却研究的产业，就要适时的放手。要记住，贪多嚼不烂。还有，你在做什么的时候，想一想顾延年。可不要因为犯蠢而坑了顾延年。” 李白瞪了陈白羽一眼，“记住，不熟悉的可以投资类的产业，但不能作为发展类的产业......有时间选修经济管理专业。” 李白撇了陈白羽一眼，“真不明白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广告专业。” 陈白羽很无辜，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有钱。 高中的时候，她还为了钱而参加各种各样的钢琴比赛，英语比赛，就为了拿奖金。谁知道，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小富婆。 也幸好，她手里有人。 否则，早就忙死了。 “我明白，正在整合中。”陈白羽知道李白是为了她好，怕她贪心，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抓在手里。 这是不对的。 人的手就这么大，怎么可能把任何都抓在手里？ 抓得越紧，越去得越快。 所以，在接手吕家产业时候，陈白羽就快刀斩乱麻的动手整合，没想到，还是有疏忽。 哎。 难怪很多女强人保养得都不太好，其实，不是她们不会保养，更不是没有钱保养，应该是没有时间保养。 啧啧。 当一个女强人，太累。 看到陈白羽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李白不再多说。 “洗碗吧。”李白看了一眼面前的茶几，“擦一擦，然后给我煮一壶茶，大麦加上罗汉果。” “ok。”陈白羽赶紧给李白煮茶。 李白一边喝着陈白羽煮的大麦茶，一边挑剔大唐商城拍的广告。现在，电视一台二台都有大唐商城的广告。 “你这个广告的主题和内容都做得不错，就是请的明星一般，有点多余。”李白看了陈白羽一眼，很怀疑陈白羽的专业性。 陈白羽翻个白眼，“红的明星很贵的。”现在，最红的明星是《还珠格格》，但她真请不起。 “如果不能突出明星的作用，那就不如不用。陈白羽，你是广告专业的，不会这一点都看不透吧？你最近没有上课？” 李白的语气有些锐利，在李白看来，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把本职学习给忘了。 “陈小五同学，我想你忘记了，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李白认真的安看着陈白羽的眼睛，“不要因为目前所取得的成就而忘记了你的身份。你目前的身份不是商人，而是学生。” “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可以耍小聪明。花费在一件事的时间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李白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陈白羽说话了，“小五，你大学后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少了。钱，可以以后赚，但如果你现在忽略或者错过了大学的时光，以后肯定再来。” “有时间，不要一心的想着赚钱，慢下来，多花时间和心思在学习上，然后多和同学老师沟通......还有，多给家人打电话。你现在忙起来，连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时间和次数都少了。” “陈小五，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李白的语气很认真，认真里还多了一分失望。 陈白羽脸色惨白，羞愧的。 她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的确少了，她也很少和同学交流。除了宿舍的几个，她和其他的同学交情平平。 “李白叔，我错了。”陈白羽低头认错，她差点迷失了自己。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好好检讨，然后改正。陈小五，我一直都说你聪明，但也不要辜负了这一份聪明。” 陈白羽赶紧点头认错。也幸好李白叔即使点醒她，否则，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清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她想要的。 第330章 330，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被李白点醒的陈白羽开始认真上课，学习，还是图书馆的常客，还从国外找来一些和广告有关的书籍和杂志看。 努力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努力当一个不被赚钱耽误的聪明学生。 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要到快考试的时候才开始临时抱佛脚。 “小羽毛，你最近好像变成了学习陈，天天捧着专业书看。”王萌萌有些奇怪的看向陈白羽。 王靖雯和王萌萌最近因为忙生意上的事情很少回宿舍。冬天，正是服装买卖最好的时候。 王靖雯和王萌萌的古装批发生意火爆，已经请了两个小师妹帮忙，但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忙得连敷面膜的时间都没有了。 “小羽毛，你最近不忙？”居然有这么多时间在宿舍看书。 “不忙。”陈白羽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齐淼，然后在学校当一个好学生。 李白叔说的对，不管什么时候学习都是重要的，不管为了什么都不应该放弃学习。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人很容易就迷失在其中。想要保持清醒，很难。陈白羽很庆幸李白叔早早就点醒了她，让她少走弯路。 “我们最近都要忙死了。”王靖雯撇撇嘴，“做生意的确赚钱，但也是真的忙，真的累。” “可以交给信任的人啊。” “不知道谁能信任。”王萌萌喝一口热水，出口一口冷气，“还记得上次说和男朋友分手被要求还钱的师姐吗？” 陈白羽点头，“她不是在帮你的忙吗？”当时是王萌萌让师姐帮她打工，然后她预支工资给师姐还钱。 陈白羽可记得王萌萌还夸赞师姐能干来着。 王萌萌撇撇嘴，“别提了。居然把我的进货价泄露给别人。还想要跳过我和雯雯直接和工厂联系拿货。” “幸好工厂老板和我妈认识，而雯雯爸爸也有权。否则，真被过桥抽板了还被蒙在鼓里。麻蛋的，恶心死了。” “你说，我还能相信谁？我在她无助到处借钱的时候帮了她一次，她却坑了我一把。现在，不少进货商都说我的批发价高了。” 但即使这样，大家也还是从王靖雯和王萌萌这里进货。因为她们的货款式新颖，质量好。 很多大牌刚出的新款，商场刚有买，王靖雯和王萌萌就能拿到大批货。王靖雯和王萌萌的货根本就不愁卖。 陈白羽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老实的师姐竟然是这样的人，可真够恶心的。知人口面不知心，很多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那你怎么办？” “当然是让她还钱，然后让她滚蛋了。”王萌萌一脸的厌恶，好心没好报。决定以后都不再做傻事了。 本以为收获到的是满满的感激，没想到竟然是背后的冷刀子。 当初，她和师姐不熟，只是觉得她被前男朋友要求还钱有些可怜，然后同情心发作做了回好事。 没想到却成了东郭先生。 陈白羽看向王萌萌，然后看向王靖雯，不太相信王萌萌会这么好说话。虽然，王萌萌外表柔软好像风一吹就倒，好像别人大声说话都能吓到她。但熟人都是知道，王萌萌可不是软柿子。 王靖雯的脸色有些龟裂，“萌萌在阶梯教室，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不怪她’。你能想象的，就是紫薇满眼泪水而又温柔的对尔康说‘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是我，是我。’” 陈白羽点头，她的确能想象，这是小白花一向的套路。 一向爱装的王萌萌肯定是一脸可怜兮兮的站在师姐面前说不怪她，说泄露了进货价差点毁了她们的生意不是师姐的错；师姐想要跳过她们直接找工厂拿货，也不是师姐的错；师姐挑拨进货商...... 一边说，一边难过却又倔强的忍住眼泪，这是王萌萌最拿手的好戏，绝对能拿最佳表演奖。 王萌萌越是说不是师姐的错，不怪她，大家对师姐就越是鄙视。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 本来，师姐因为分手被男朋友要求还钱，被大家同情了一波。现在大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师姐在恋爱期间做了什么伤害男朋友的错事，才被男朋友不顾脸面的要求还钱？ 现在大家更想知道师姐对男朋友做了什么错事？ 王萌萌三言两语就把师姐的脸给撕了。 “哼。”即使这样，王萌萌爱是不太高兴。 “好了。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我请你们吃饭，去吃宫廷菜。”陈白羽准备去私房菜馆和黄知然说说话，干脆带王靖雯和王萌萌过去吃饭。 王靖雯愉快的答应了，“好。”然后拿出外套来穿上。 “外面真的好冷，感觉雪又大了些。”王靖雯擦着护手霜，“我想要买一双红色的雪地靴，会不会很耀眼？” “不。红色最适合冬天。”陈白羽最喜欢穿着红色的雪地靴在打雪仗。 王萌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今年没有去年冷。” “这不是你的错觉，而是事实。”气温一年比一年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眼睁睁看着天气一天天变暖，却无能为力。直到2020年，广东冬天的平均气温在二十五度也没有任何实际有效的办法。 广东的冬天，气温一般是二十六到三十度之间。除非有冷空气，否则气温一般不会低于二十度。 这就是广东的冬天。 陈白羽明知道会这样，但却人微言轻，什么都不能说。当然，即使她说了，别人也不会当一回事。 在很多人眼里，经济发展最重要。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顾延年认真的聊一聊环境、环保的问题。真的不能再这样毫无顾忌的向地球索取而不回报了。 去年的洪水，就是地球在哭泣。 “小羽毛，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王靖雯推了推陈白羽，“该不会是想你的天朗哥哥了吧？” 陈白羽摇摇头，“不是。”然后赶紧拿起围巾在脖子上绕两圈，带上手套，“我们走吧。” 打开宿舍门的时候，三人同时缩缩脖子。 “冷。我在北风萧萧里思念南方的阳光。”王萌萌摸摸脸颊，赶紧扯了扯头上的毛线帽。 陈白羽打个冷颤，双手插在衣兜里，“走吧。” 三个南方的姑手挽着手，紧靠在一起，慢慢的在风雪里。 迎着风雪，想念南方冬日里的阳光。 第331章 331，撒狗粮 陈白羽在路上遇到正准备来叫她吃饭的李天朗。 “天朗哥哥。”陈白羽立刻松开王靖雯的手，挽上李天朗的，“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忙也要抽时间陪你吃饭。”李天朗最近的确很忙人，但他已经两三天没有陪陈白羽吃饭了，所以抽了个时间放松一下。 女朋友是需要陪伴的。 否则，找一个天天忙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 所以，李天朗即使忙也会尽可能多的抽时间陪陈白羽，陪她吃饭，陪她逛街。 “听说你大哥要回来了。” 陈白羽意外的看向李天朗，“你怎么知道？”好像好并没有告诉李天朗，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系里传的。”听说京都大学希望陈一元能回校任教，而陈一元应该也已经答应了。 陈白羽点头，“明年初回来。” 李天朗摸摸陈白羽头上的毛线帽子，帽子顶上还坠着一个小毛球，走路的时候小毛球一跳一跳的。 李天朗把陈白羽的手拉过来，揣在自己的大衣兜里。陈白羽笑意盈盈的双眼冒光的看向李天朗，然后笑嘻嘻的靠在他身上。 王靖雯和王萌萌手挽着手，撇了陈白羽和李天朗一眼，“重色轻友。” “用小羽毛的话说就是撒狗粮。”王萌萌抿抿嘴，“看得我也想谈乱爱了。找个男人来暖手。” “那还是算了吧。还不如买对棉手套。” “好像也是。” 王靖雯用肩膀碰了碰王萌萌，“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是多余的？小羽毛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我们？” 王萌萌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陈白羽和李天朗，无奈的抿抿嘴，“有可能。” 陈白羽正在和李天朗说过年回去的事情。顾延年因为要忙着，不能留在京都陪顾归来一起过年，所以建议顾归来跟着陈白羽一起回大唐农场过年。 陈白羽和陈家的人当然表示欢迎了。 人多热闹，陈白羽也希望李天朗能回家过年。 李天朗虽然也很想回农场过年，但他并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来。虽然，他目前在京都大学进修，但他是步队的人，要服从安排。 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有别的安排，所以李天朗并不能立刻就答应陈白羽。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真是的，也不顾忌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王靖雯看着陈白羽和李天朗的背影叹气。 李天朗一手紧紧的搂住陈白羽，用半边身体替陈白羽遮风挡雪。 “我就应该披一条毛毯出来的。我就不信男人能比毛毯更暖。”王萌萌用力的跺跺脚，“哼。” “毛毯暖身，男人暖心。” “一会我们要多吃，使劲的吃，吃穷小羽毛。” “这个主意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时随地的撒狗粮。” 终于到私房菜馆门口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王靖雯和王萌萌第一次来，抬头看向了一眼门口上的牌匾，黄色的字气势磅礴，让她们不好意思的是，她们压根就不认识头上的几个字。 “小羽毛，这也是你家的？”真的太惊讶了。 “好漂亮，好像公园。” 陈白羽一言难尽的看了王靖雯一眼，什么眼神？这一步一景的景色是公园能有的？ 当然了，现在冬天，美景已经打了一半的折扣。 “怎么感觉像是走进了大观园？我就是刘姥姥。嘻嘻。” “小羽毛，这么好的房子怎么用来当饭店？真是浪费。”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看向陈白羽。 “这不是我的，是我干爸的。我干爸对吃食的要求高，所以就开了一家私房菜馆。既能满足自己的食欲，又能赚钱，一举两得。” “你干爸也是牛人。”为了吃的，而开一家饭馆。为了穿的，是不是也要开一家服装公司？然后还有鞋业公司，袜子公司等等。 衣食住行，都能赚钱。 “小羽毛，我想到处看看，参观参观。” “可以啊。我在包厢里等你。” 天气这么冷，陈白羽可不想在外面乱走。 冷飕飕的，还是包厢里最舒服。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包厢里等上菜，然后说说话，聊聊天。 王靖雯和王萌萌在外面看风景。其实，现在冬天，很多树都光秃秃的覆上厚厚的一层雪，满眼的雪白，但景色还是很好的。 听到陈白羽过来吃饭，黄知然也过来了，然后和陈白羽说起过年回去过年的事情。去年，因为一些原因，黄知然并没有回农场过年，所以今年肯定是要回去的。 黄妈妈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催。 黄叔也跟黄知然一起回去，他是要去看黄妈妈的。 “过年，黄妈妈就一百二十八岁了，我准备大办。”在农场，老人一般很少会做整寿的，一般会提前一年或者两年。 农场人一般会做‘九’，例如七十九，八十九等。 但在王府‘九’是尊，而黄妈妈曾经只是王府的一个奶娘。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也没有‘尊卑’的说法，但黄知然还是选择了‘八’。 陈白羽也恍然，原来黄妈妈已经一百二十八了。可能是黄妈妈保养得太好的缘故，大家很少会想起黄妈妈的年纪。 也因为农场的人不论年纪，不分辈分统统叫她‘黄妈妈’的缘故。这几十年，农场的孩子几乎都是黄妈妈接生，都统一叫她‘黄妈妈’。 黄妈妈要做寿，来的人肯定很多，所以黄知然要提前回去准备。 农场的人并不知道黄妈妈具体的真实的生日时候，她过的生日是来农场的那一天。 黄妈妈说，那一天开始是她的新生。 黄妈妈是在过年后不久到农场的，陈白羽肯定不能留在家里等过了黄妈妈生日再回校。 “到时候，我请假。” 黄知然也没有拒绝，“嗯。” “小羽毛。”王靖雯推门进来，看到黄知然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赶紧关门，冷着呢。”一股风从门口吹入，陈白羽抖了抖，缩缩脖子，然后给王靖雯和王萌萌介绍。 “这是我干爸。爸，这是我宿舍的同学，王靖雯和王萌萌，深圳人。” 黄知然淡淡的撇了王靖雯和王萌萌一眼后，点点头，并没有多注意。 王静文和王萌萌坐在陈白羽旁边。 说起来，陈白羽的三个爸，王靖雯和王萌萌都见过了，亲爸太瘦显得有些阴郁，和陈白羽站在一起一点也不像父女，就像是月亮照沟渠，一面是白月光，一边是臭沟渠。 至于养父，一脸的憨厚老实，一眼就知道不是亲生的。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性格，陈白羽和她的养父都不像，中间好像划出了一条分水岭，一面是过年，一面是未来。 看来看去，陈白羽和她的干爸最像。 如果陈白羽和三个爸站在一起，别人第一眼就误会她和干爸是亲父女。 王靖雯偷偷的看了黄知然一眼，越看越像，特别是吃饭的时候。 因为有黄知然在，所以王靖雯和王萌萌都显得有些沉默。即使吃到好吃的，想要感叹一句，夸赞一声，也不敢开口。 如果是平时早就大呼小叫的喊着‘好吃，好好吃’了。但现在因为有黄知然在，王靖雯和王萌萌都不敢吭声，低着头猛吃。 黄知然也知道自己在，会影响别人的食欲，所以很快就离开了。看着被关上的门，王靖雯拍拍心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小羽毛，你干爸太......”王靖雯皱着眉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看起来好厉害，让人压力大增。” “对了，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让我不敢说话，甚至喘不过气来。”王靖雯喝一口汤，“我夹菜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我干爸有这么可怕吗？”陈白羽哭笑不得。 “平平静静的眼神能杀人。”王萌萌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人不用刀，不见血。”王萌萌不好意思说，陈白羽的干爸还给人一种‘不是好人’的错觉。 陈白羽白了她一眼，“夸张。” “真的。你干爸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散发着寒气。对，还像那种出鞘就要见血的剑。”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你以为是在看武侠小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说某本武侠小说里面的大坏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王靖雯的话，陈白羽立刻想到后期的叶开，摇摇头，想太多了。 “小羽毛，你和你干爸吃饭的时候很好看。”王萌萌微歪着头，“怎么说呢？就是很，很优雅。”让人看着情不自禁的想要挺着背脊，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卑。好像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孩子站在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孩子面前，自卑的想要找个堆沙埋了。 自卑感来的突然，来得莫名其妙。 却又让人想要模仿，想要学习。 “我的礼仪是我干爸教的。” 受黄妈妈和黄知然的影响，陈白羽兄妹几个的餐桌礼仪都很好。特别是陈白羽，可是下了不少苦工跟换妈妈学的。 很多人都说陈白羽不像是农村出来的，主要是她身上的气质太好。这些都是黄知然和黄妈妈的功劳。 吃过饭后，几个人慢慢的走在回校的路上。 李天朗背着陈白羽在前面走，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手挽手跟在后面，啃着前面两人撒下的狗粮。 “可真够饱的。”王靖雯撇撇嘴，“不给单身狗活路了。” 第332章 332，心意 看着王靖雯和王萌萌越来越忙，陈白羽找到钟夏，问她想不想换一份工作？当初钟夏来京都是因为心脏病，现在她的身体养得还算不错，可惜还没有等到合适的心脏。 至于人工心脏，现在的人对此还保持这怀疑的态度，不敢尝试。钟夏身体好后就在一家服装店当销售员，工资还不错。 钟夏把一部分钱用来上夜校后，其他的全部积攒起来，免得以后生病了还需要别人捐款。 等着别人施舍的日子太难过了。 被家长放弃的日子更是绝望。 所以，钟夏现在只想积攒更多的钱，就为了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能有一丝丝的希望在。 现在，陈白羽闻她想不想换一份工作？换一份工资更高的，更有前途的工作？当然想了。 陈白羽把钟夏介绍给王靖雯和王萌萌。 钟夏本来就做了几年的服装销售，只是以前是专卖店零售，现在是批发，但很多东西是一样的。 所以钟夏很快就上手了。 因为有了钟夏的帮忙，王靖雯和王萌萌轻松了不少。 “小羽毛，嗯嘛。”王靖雯高兴的抱着陈白羽转一圈，“哈哈。终于有时间复习了。” 快要过年了，也快要期末考试了。 王靖雯和王萌萌最近都是挑灯夜战，临时抱佛。没有办法，自从做了服装批发后，她们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就少了。 陈白羽最近努力了，她们却连努力的时间都没有。幸好，现在有钟夏帮忙。钟夏在专卖店做了几年，在客户维护这一方面做得要比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好。 “我决定了，过年的时候送钟夏两套衣服作奖励，真的太能干了。”王靖雯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一套护肤品。” “你还不如给钱。” 可能是曾经受过没有钱的痛，所以钟夏把钱看得有些重。总想着多赚钱，多存钱。其实，陈白羽也赞成钟夏多存钱的。 毕竟，以后她要做手术也方便。 靠别人总不如靠自己来得踏实。 “好吧。给钱。” “钟夏的身体不是很好，最好不要让她做重力活。” “放心。我们请搬运工。” 虽然对王靖雯和王萌萌放心，但陈白羽还是常去看钟夏。希望钟夏多注意身体。 毕竟，钟夏是她带来京都的。 钟夏很感激陈白羽。 当初，如果不是陈白羽让人带她来京都，并出钱给她看病，她可能已经不在了。想到被父母放弃，只能留在家里等死的绝望，钟夏只能更拼命的赚钱。 看钟夏过得好，陈白羽也放心了。 不知不觉又一年了，转眼就到了2000年。 千禧之年。 街上多了很多新东西，卖电器或者红酒的店铺越来越多。以前，能有一台大哥大就是大佬，但现在很多人拿着的是手机。 直板或者翻盖的按键手机，外壳也越来越新颖，而且有了来电铃声。现在人用手机都喜欢用一些比较新潮的流行歌当手机铃声，更喜欢把声音调得大大的。 手机铃声响起，周围人看过来的这一瞬间会感觉特别的骄傲，特别低的自豪。反正就是高人一等的错觉。 考完试，陈白羽和李天朗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 一起回去的除了陈白羽和李天朗，还有顾归来和二堂哥，顾延年早早就利用自己的便利给陈白羽几人准备了机票。 一年到头，顾延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以公谋私。 顾归来在12月初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回农场的东西了。为此，顾归来还特意问了馆长，希望能有好的建议。 馆长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能让顾归来投其所好。问题是，顾归来根本就不知道陈家人喜欢什么。 吃的？ 农场自己种，自己养。 穿的？ 陈白羽每年都寄不少回去。而且，他一个外人送衣服本身就很奇怪。 想来想去，只能送一些比较名贵的补品之类东西。可惜，这些东西又贵又难买。而且，想要多买还麻烦。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花几千块几万块去买补品，对顾延年的影响不好。 顾归来还偷偷的咨询了李天朗，不仅给陈家人准备了礼物，也给村里的人家也准备了礼物。 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寄回市里，再让炳堂叔送回农场。 “总觉得不够。”顾归来觉得不管多少东西都不能代替他的感谢之心。他感谢陈家的人，感谢大唐农场的父老乡亲。 顾延年看着顾归来准备，也没有阻止。因为当初他第一次去农场也是这样，总想着要多带些东西，多准备，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送过来。 如果不是实在走不开，顾延年也想去农场过年，他喜欢农场的氛围，喜欢农场人对传承的尊重。 现在的人多少有些崇媚洋外，很多老祖宗的东西和手艺被慢慢的丢弃。顾延年看着可惜，但却也没有办法。 发展，总是要有多舍弃的。 陈白羽看着客厅里的几个大箱子，一脸的无奈，“爸，农场什么都有。”农场真的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相反，农场什么都有。 陈白羽看着地上的一箱子烤鸭和腊肉，“广东人喜欢吃新鲜的。”真不喜欢这些腊肠腊肉之类的东西。 以前，陈白羽也给会农场人带烤鸭，但一般就是一家一只或者半只，尝尝味道。要说喜欢，农场人肯定会更喜欢白切鸭或者是盐水鸭。 陈白羽看向顾延年，希望顾延年能阻止一下，别人顾归来继续买买买了。 “这是心意。”多少心意都不能表达他们的感激。 送，不是因为觉得农场没有，而是因为他们感激，想要表达自己的感谢。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陈白羽继续看电视。 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很主旋律的电视剧，叫《2000年，我们结婚吧》。说的是一大家子和香港、台台的一些牵扯关系。 主要是家长里短，涉及到发展问题。 上辈子，陈白羽挺喜欢的，但这辈子却有些看不入了。特别是女主，在哥哥弟弟之间拖拖拉拉，看着就烦，就不能干脆点？ “小羽毛，农场的天气冷吗？要带棉衣吗？”顾归来不知道应不应该准备棉衣？听说广东的冬天比较暖和。 “带吧。如果下雨的话，会有点冷。”现在，广东的冬天还是比较多雨的。 电视不好看，陈白羽干脆关掉电视机，帮顾归来准备东西。 第333章 333，姐妹 过年后，正月初十的时候，二姐的男朋友一家来家里提亲。 二姐夫还是上辈子的二姐夫。 二姐夫付远远山是是个很踏实的男人，如山一般给人安全感。虽然能力一般，但很顾家、爱妻、爱子。 能十几年如一日的给二姐洗袜子，洗内衣，能够为了多陪孩子而放弃职称，放弃升职。 是家庭比工作重要的男人。 三姐长说二姐夫没用，窝囊，无能，不知进取。但二姐喜欢的正是二姐夫的不知进取。 提亲，定亲。 婚期定在下半年。 “二姐，恭喜你。”陈白羽是真心觉得二姐找了个好男人。有钱的男人很多，但愿意把妻子把孩子放在心头，放在第一位的很少。 上辈子，二姐生病的时候，是二姐夫放下工作来照顾。不是请不起护工，是二姐夫不放心护工，觉得护工没有他细心。为了让二姐有胃口而学诸各种各样的营养粥，每年帮二姐按摩，擦身...... 后期，二姐瘫痪在床的时候，也是二姐夫倒把尿倒屎。特别是二姐有一段时间便秘，需要用到开塞露，也是二姐夫亲自帮二姐清理。 不怕脏，不怕苦，不怕累，持续一年多的时间在病床前照顾二姐。每年抱着二姐出去晒太阳，每天给她讲故事，每天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因为生病而有些无理取闹的二姐。 “二姐，你会幸福的。”陈白羽抱着二姐，希望她这辈子能够远离病痛和二姐夫白头到老。 突然的，陈白羽的眼眶有些酸涩。 “傻。幸福是要自己经营的，不可能从天而降。”二姐拍拍陈白羽的肩膀，“小五也是个幸福的孩子，李天朗也很好。” 陈白羽皱皱鼻子，“当然了。他不好，我怎么会要他？” “是。你眼光好。”二姐无奈的笑着扯扯陈白羽的小圆脸，“小五，你肥了不少。” “二姐，你就不能用‘胖’吗？”非要用‘肥’。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猪栏里的猪。 陈白羽摸摸脸，“真的胖了吗？” 捏了捏。 扯了扯。 好像肉有些多。 过年每天都是胡吃海喝，真的胖了也不奇怪。 只是，好像她胖得比较多。 “我一胖就胖脸。”陈白羽很苦恼，“女主不应该都是吃不胖体质吗？”为什么她既会长痘痘，也会发胖？ “胖些好看。”二姐在陈白羽的脸上摸一把，这是实话。陈白羽的脸白里透红，泛着光泽，圆溜溜的，眼光照过来的时候特别的明艳动人。 “二姐，三姐怎么了？无精打采的？”陈白羽有些奇怪，过年的时候三姐就提不起精神，懒洋洋的。 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门。 即使一些老同学过来，也是臭着一张脸让人，爱答不理的。不少老同学在背地里说陈锦绣大学后高傲了。 陈白羽也曾经问过三姐，但三姐一脸的不耐烦，还直接让她‘滚’。 滚就滚呗。 谁也没有义务去受谁的气。 二姐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回来的路上，心情就不好。”在车上还为了一个座位的事情和人争执了好一会。 二姐也担忧。 但现在姐妹几个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再是以前躺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时候了。 陈白羽看了周围一眼，靠在二姐的耳边，“三姐不是说谈了个外省的男朋友吗？怎么样了？” “听说分了。”二姐也看了周围一眼，“我也是听锦绣的同学说的。说分手了。至于原因，她们也不知道。” 分手了？ 陈白羽意外。 上辈子，三姐可是没少闹腾的。 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陈白羽还在想，如果三姐真的很爱那个外省的男朋友，她就想办法说服爸妈同意让三姐嫁。 上辈子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怎么就分手了？ “可能是因为分手了，所以才心情不好。”除了这个原因，还真找不出其他的原因来。 “我去和三姐聊聊。” 三姐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故梦》在看。这本书，黄知然手里有一本，上辈子的陈白羽也看过，也看陈坤演过。 陈坤演得很好，把男主角陆天恩演活了。这不电视剧，陈白羽看了两遍，第一遍在大学的时候，看着有一种‘为赋诗强作仇’的滋味；第二遍是在她失去了亲人后，感觉完全不同了。 《故梦》讲述的是出生贵族的陆天恩历经家族变故以及时代变迁，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逐渐磨砺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普通百姓。 每次看，陈白羽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黄知然。 一样的经历，一样的无奈。 《故梦》宏观了百年的历史变迁，展现人和历史密不可分的关系，也从寻绎重建家族历史的新希望和新力量。 已逝去的岁月，固然存在着‘鱼类浮云变古今’的感慨，也有‘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苍凉。但未来的希望却是浴火后的凤凰，自劫难中重生，昂扬在天地间。 陈白羽不明白，三姐怎么会突然看《故梦》？ 难道真的失恋了？ “三姐？”陈白羽爬上三姐的床，靠着床头和三姐一起看《故梦》。 “看过吗？”三姐的语气淡淡的，眼里带着忧愁。 陈白羽靠在三姐的肩膀上，年轻的女孩因为经历少了，总会把爱情看得很重。等她经历多了，就会明白，很多时候爱情什么都不是。 年轻时候的陆天恩也这样，娶了表妹后却喜欢唱京韵大鼓的水漂萍，等水漂萍病逝，妻子难产而死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留不住。 这才发现，人原来很渺小的。 “小五，你看过吗？喜欢谁？” “看过了。干爸哪里有一本。”陈白羽躺在床上，“三姐喜欢谁？” “我觉得小五应该会喜欢秦燕笙吧？才学兼优，个性刚强，独立自主。”三姐看向陈白羽，挑起眼尾，“是不是？” “不是。”陈白羽的脚搭在床沿上，“我更喜欢汪莲君，外柔内刚，坚强坚韧。” 三姐定定的看着陈白羽，“还真意外。我以为汪莲君应该是二姐喜欢的人。” 陈白羽耸耸肩膀，“我也喜欢。” 三姐不再说话，继续看书。 陈白羽陪着她，直到感觉到眼睛酸涩，在床上滚一圈，摊开双手双脚躺这，手脚搭在三姐身上。 “三姐，你和男朋友分手了？” “嗯。分了。” “为什么？” “不合适。” 陈白羽抿抿嘴，既然三姐不想说，她干脆就不问了。失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三姐用脚踢了踢陈白羽，“不问了？我还以为你要问些什么呢。” 陈白羽直接给她一个白眼，“我是妹妹。” “好吧。既然你是妹妹，姐关心你。你真的要和李天朗在一起？” “当然。” 三姐认可的点点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真的不错。不管是性格脾气还是能力工作都很好。我记得你小时候常说要找一个像阿爸那样的男人，被你找到了。李天朗很像阿爸，平时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关键时候却能顶起一片天。二姐夫也一样，看起来窝囊，但关键时候却最可靠。” 陈白羽奇怪的看了一眼三姐，上辈子的三姐可是没少贬低二姐夫的。 “三姐，你想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像郭富城那样的。” “你还是找像张学友或者刘德华那样的吧。” 三姐妹说话，放下书，“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样子的。” “你上一个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陈白羽爬过来，用肩膀撞撞三姐的肩膀，一脸的八卦，“你们为什么会分开？说说呗。让我学习一下。” 三姐太了解陈白羽，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让你高兴一下？” “嘻嘻。那样说多不好意思？要委婉一下得嘛。” 陈白羽的脚搭在三姐的腰上，磨蹭了下，“说说嘛。就算是为了让我高兴一下。” “不想说。过去了。”三姐推开陈白羽的脚，“陈小五，你过年胖了，小腿粗了。阿婆常说，女孩子小腿粗了会很难看的。看看你的小粗腿，丑。” “怎么可能，我只胖了脸。”陈白羽立刻坐起来，撸高裤脚，认真的端详小腿，摸摸，捏捏，看了又看，还是又圆又直的，“一点也不胖。姐，你是不是看错了？近视？老化？” 三姐的腿搭过来，搭在陈白羽的小腿上。 陈白羽的肤色偏白偏嫩，三姐的腿偏黄，是本地多数人的黄，在陈白羽的白嫩嫩的腿下显得暗淡无光。 但三姐的小腿明显比陈白羽的要小一圈。 “三姐，你减肥了？”陈白羽惊讶的捏捏三姐的腿，“怎么可能？我记得你以前的小腿很粗的。不对，应该是很壮。” 农村孩子应该从小干活，所以手脚相对来说比较粗。只有陈白羽是例外。从小，三姐就羡慕陈小五的好皮肤。 陈白羽在三姐的腿上捏了捏，“三姐，没少下苦功夫吧？” “嗯。爱美之心，会随着年龄而越加粗壮的。”三姐看向陈白羽的脸，用力的捏了捏，“小五越长越好了。” 陈小五从小就长得漂亮，即使在头上长浓疮的那几年也是白白嫩嫩的像个小团子一样可爱。 妒忌吗？ 不妒忌，但羡慕。 “三姐，你可以练习瑜伽的，听说练瑜伽的人会越来越漂亮。”陈白羽觉得瑜伽还是有效的。不过，需要坚持。 “你怎么不说整容？”三姐的脚搭在陈白羽身上，用力的压了压。 “千万不要，有后遗症的，而且很严重。”陈白羽可不希望三姐想不开去整容。即使是二十年的整容技术都有所欠缺，不少女明星被整残，更不要说现在落后的医美技术了。 想想，多少女明星把好好的一张脸给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明明就漂亮，却还要想不到去整容，然后越整越丑。 “我可不去，我怕疼。”三姐翻身，看着陈白羽的脸，过年吃太好了，陈白羽的脸上泛着油光。 “李天朗这么老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三姐干脆把头枕在陈白羽的胸口上。 陈白羽用力的推了推，“姐，你要压死我了。” “嘻嘻。我要告诉阿妈，你过年说‘死’字了。”三姐用力的压了压，然后笑呵呵的滚落在床上，顺势把双脚搭上。 陈白羽把脚抽出来，搭在三姐的腿上，三姐又抽出来搭在陈白羽的腿上......姐妹两人乐此不彼的玩着你搭我压的幼稚游戏。 “哈哈。陈小五，你胖了。” 陈白羽很得意，“我胖我骄傲。” “陈小五，有本事你就别减肥。”三姐推开陈白羽的脚，压过来，“哼。” “嘻嘻。三姐，你应该多和柠檬水，听说柠檬水能美白。”至于是不是真的，陈白羽没有验证过。 不过，很多女白领喜欢喝就是了。 “不喜欢，太酸了。”三姐疑惑的看向陈白羽，“你今年又让阿公种了一个山头的柠檬，不会就是听信了柠檬能美白的谎言吧？” “嗯。是。” 美白，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柠檬片，柠檬膏，柠檬糖等等，都是钱。 打着美白的旗号，应该会有很多美女争相购买。 三姐一言难尽的看着陈白羽，她没想到一向聪明理智的陈小五竟然会听信这样的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美白谎言。 “三姐，高兴吗？你以后可以免费美白了。”陈白羽在三姐的脸上摸一把，“对了，还可以推荐给你的同学。” 三姐嘴角抽抽，“好。为你的事业添砖加瓦。” “姐，你毕业后想要做什么工作？”陈白羽有些好奇，二姐已经决定了当老师，也已经找到了接收的学校。但一同毕业的三姐却从没有说过想要从事什么工作。爸妈问她的时候，总说，不知道，暂时还没有决定。 “三姐，你该不会是想要继续读吧？或者出国？” “没兴趣。小四说国外天天吃面包，我可受不了。”至于继续读？更加不可能。 但是，毕业后做什么工作？她也还没有想到。 之前想好的工作因为分手而大乱了计划。 “我再想想吧。” 陈白羽抱着三姐，“不急。反正我有钱，我养你。” “屁。我可不需要。”三姐推开陈白羽，“姐有钱。” 第334章 334，鹅 回家、在家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快乐的，也是过得最快的。 陈白羽每天和两个姐姐一起玩闹，你怼我，我怼你，你嘲讽我，我讽刺你，总之就是热闹。 有时候吵吵闹闹，然后一个勾肩搭背又和好。 三姐说陈白羽装，陈白羽说三姐黑，有时候还会为此而争执起来。爸妈也懒得理会她们，姐妹哪有不争吵的？ 吵闹是正常的。 越吵闹感情越好。 顾归来看着每天都快乐得像个小精灵一样的陈白羽，微微的心理有些发酸。在京都的陈白羽看起来聪明、理智、能干。但却很少会笑得这么开心。 张扬的大笑，笑得牙龈都出来了。 而陈白羽每次被姐姐欺负的时候都会大喊‘阿爸，姐欺负我，快来帮我。’顾归来知道，这叫的不是他。 有时候，心里会难过，但更多的是感激。 有空的时候，顾归来常在村里走。 过年了，农场的人彻底休闲起来，不是走亲戚就是在村里走，或者是聚在一起烤火。 农场的人喜欢围着一个火堆说话，八卦。 说话的声音很大，能传到屋外去。 在说话的时候，喜欢把一条水烟筒轮着抽，喜欢磕自家炒的瓜子，喜欢把红薯或者香芋扔在火堆里。 顾归来喜欢这样的日子，一向不太会说话的他在农场差点成了演讲专家，给农场的人讲述关于京都的小趣事。 但顾归来知道的实在不多。 农场人的兴趣很质朴，喜欢问‘天门大不大？’‘皇帝睡的床是不是黄金的？’等等一些让他回答不上的问题。 顾归来很想说，‘天门大不大？’‘皇帝睡的床是不是黄金？’这类问题，还有谁比黄知然更有资格回答？ 顾归来虽然生活在京都，但对京都真的不熟悉。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农场人对顾归来的评价，“小五可是说了，天门大着呢。小五还说长城很长很长......” 每次这是顾归来就只能点头，“是，小五说得对。” 他能怎么办？ 莫名其妙的问题，傻得让人发笑的答案。 其实，很多时候顾归来都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他说普通话，本地人说粤语，鸡同鸭讲。 顾归来也学聪明了，听不懂的就笑笑，点点头。 当然，更多的时候，顾归来会陪着阿公一起去果园看鸡，喂鸡，清理鸡屋。然后割红薯藤，扯青草，挖蚯蚓，抓虫子等等一些孩子干的活。 顾归来做得不好，还比不上农场六岁的孩子能干，但他干得高兴。有时候会和一起挖蚯蚓的孩子们说说话。 听说，小白羽小时候也是要割红薯藤，要挖蚯蚓的。 “这是什么鸡？”顾归来还是第一次见火鸡，别人都说鹤立鸡群，但这个鸡比鹤还要高大，羽毛全张开的时候，像孔雀。 但黑黝黝的，没有孔雀好看。 最难看的是嘴巴，一块红火色的肉吊在尖尖的嘴巴上，看着很奇怪。顾归来甚至还想，这样的一块看起来像肿瘤的肉，别人敢吃吗？ “火鸡。”阿公看了顾归来一眼，“不要靠近。火鸡啄人很痛的，比鹅还要痛。”火鸡的脾气本来就野，即使被圈养起来，也不会收敛多少，更何况养在橡胶园的火鸡并不算圈养，倒更像野蛮生长。 “火鸡的嘴比鹅还要尖锐。”阿公告诫顾归来，千万不要惹火鸡，被咬了是要流血的。 顾归来的眼角抖了抖，被吓的。顾归来到陈家的第一天就被一只鹅给咬了。在进陈家的时候，顾归来看到鹅还以为是鸭，特别雪白好看，然后从鹅旁边走过的时候手贱的逗了一下，被鹅飞扑过来咬了一口。 一根手指头被咬的青黑了，痛了好几天。 从那以后，顾归来看到鹅就避开，远远的避开，惹不起，躲得起。每次看到陈白羽把一群鹅赶到鱼塘或者小溪上去的时候，顾归来就替陈白羽捏一把汗，生怕娇嫩嫩的陈白羽被鹅给咬了。 让顾归来不解的是，鹅并没有咬陈白羽，也没有咬陈家的人。即使陈家的人从鹅旁边走过，鹅也是熟视无睹。 顾归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必须肯定，自己被一群鹅给区别对待了。 现在听到火鸡也咬人，顾归来立刻推退开几步，怕了。 想起被鹅咬的瞬间，顾归来就冷汗直冒，真的好痛，真的好可怕。 躲吧。 除了帮忙喂鸡，顾归来还帮忙挖坑种树。春天到了，正是种果树的好时节，不管是顾归来还是李天朗，或者是二姐夫付远都帮忙挖坑。 陈白羽手里一共有十六坐山头，今年可能还会扩展。如果有可能，陈白羽打算把周边的山头都给买下来，然后开始着手修路，建停车场。 不过，因为规划上的一些问题还没有落实，暂时没有提上日程。 陈白羽本是打算等自己毕业后再慢慢规划的，但现在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也不需要等到毕业后在慢慢规划了。 很多事情，现在就能做。 修路是必须的，否则，农场里面的收获运不出去。 停车场也是必要的，因为她想要把大唐农场建成开放式的休闲度假于一体的神态农场，就必定会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人。 停车场，还有隐没于山林里面的民宿等，都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规划起来。陈白羽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隐约的轮廓，但对于把想法具体化落实，还需要时间。 先从修路做起吧。 不，应该是先从买山头做起。 去年，新增了三座山头，今年春天阿公又多种了一个山头的柠檬。现在，去年种下的柠檬已经长势喜人。 最让阿公操心的是种在瀑布旁边的莲雾。 “再种一个山头的木菠萝。”阿公觉得种木菠萝比莲雾要好，莲雾的成长率太低了。 “可以。不过，要再等等，我问问钟老有没有红肉菠萝。”陈白羽记得在2005年左右，她吃过一种红肉菠萝，并不是后来市面上的粉色或者深黄色的菠萝，而是艳红色的，像西瓜，红得很漂亮的红肉菠萝。 但后来，她吃到的红肉菠萝却是淡红的，甚至算不上红。特别是在某宝购买的那些，虽然标注这红肉但买回来的时候却只是深黄色。 不知道什么愿意，陈白羽后来很难找到那种艳红色的，红得很漂亮的菠萝。 现在，陈白羽想要找找看。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第335章 335，在农场 “小五，这个山头准备种什么？”李天朗一边挖坑，一边问正在往坑里放稻草放粪的陈白羽。 “橡胶。”陈白羽直起腰，用手臂擦擦汗，累了。 这样的天气还能出一头汗，但又不能脱掉外套。这样的天气最是容易感冒的时候。 “再过几年，十几年，大唐农场才是真的农场。”陈白羽站在山头上，看已经种了果树或者橡胶的山头。 “嗯。那时候应该很美。”李天朗不得不佩服陈白羽，大唐农场慢慢被陈白羽规整起来了。 就好像现在的山头，被规整成带，然后挖坑，然后种上橡胶。等过在几年或者十几年，橡胶成长起来，那又将会是另一番风景。 在去年的时候，阿公就已经带着村里的人把一个个山头规整成带了，现在开始挖坑。 李天朗和付远作为孙女婿，肯定是要帮忙的。 李天朗负责挖坑，陈白羽负责放稻草、杂草、粪料，然后再撒上一把甲胺磷，然后回一层薄土压住杂草和肥料。 这和沤肥是差不多的原理，不过是更简单直接而已。 现在放稻草或者树叶等一些杂物沤粪，积蓄营养。等到夏天的时候，还要在坑里下一些肥料，等秋天再填放一些树叶或者是杂草过来，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能种植了。 这样才能保证果树有充足的营养成长。 十年树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颗小树苗就好像一个婴儿一样，是需要细心照顾才能健康长大的。婴儿的营养从母胎开始，而果树的营养从树坑开始。 “这个山是要种橡胶的，坑一定要深挖。”阿公扛着锄头走过来，检查一下李天朗或者付远挖的坑，看到不符合标准的加深几下。 不同的果树需要的坑不一样，有些需要深，有些需要大。这是要根据果树的根系来确定的。 “陈小五，回泥的时候多回些。” “好。” 阿公扛着锄头这里看看，哪里看看。 然后看到满手泡的顾归来。 阿公脸色莫名，但眼神里的鄙视明晃晃，‘没用’。 一个大男人干活还不如陈小五。 顾归来差点羞愧得想要钻到坑里去。看着农场的人一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顾归来也想要发奋一下，但真的太难了。 一把锄头就有几斤重，然后山上的泥土硬邦邦的，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根系。顾归来好几次差点锄到了脚。 “你还是放草吧。”阿公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顾归来受伤的泡泡，对于农村人来说，手上长泡还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相反，很被鄙视。 最后顾归来带上手套开始放草放粪，回泥。虽然，这是六岁孩子做的事，但顾归来也一样的认真。 陈白羽一直说农场生活多开心，多快乐，顾归来以为那真的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是一个人间乐园。 其实不是的。 很累。 很苦。 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干活。 农场六岁的还是就已经开始要喂鸡，喂猪，煮饭，割草等等。陈白羽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顾归来心疼。 却又不知道从何心疼起。因为陈白羽并不需要这样的心疼，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苦和累。 相反，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活得快乐，开心，幸福。 “爸，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会？”因为顾归来带着手套，所以陈白羽并没有看到顾归来手上的泡。 在说，手上长泡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陈白羽已经习惯了，在小时候参加收割的时候，手心也是要长泡，要起茧的。 不过，她年纪小，新陈代谢快，保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在农村长大的人，哪个的手上能少了茧？ “小五，整个山头都要种上橡胶？” “嗯。山顶上会种一些桉树，然后全部种橡胶。”橡胶的管理不像果树那么难，而且橡胶的价钱越来越高，最重要的是，橡胶园还能养牛，或者是放养火鸡等。 只要利用起来，就都是钱。 “大唐农场很美，风景好，空气也好，就是交通很不便。”顾归来跟着陈白羽，一路从京都过来，转了好几趟车。 特别是从镇上到农场竟然还要两个多小时。 经过去年的洪水后，从镇上到大唐农场的路坑坑洼洼的，颠簸难走，或者应该说是超级难走。 听说，以前从宝鸡镇到宝阳镇一天一趟车，现在是一趟都没有了。 只能靠自行车或者走路上。 “想要发展，还是要先修路。”只是不知道发展起来后的大唐农场是否还能有现在的空气和环境。 修路，涉及到的问题太多。 “慢慢来。”顾归来已经决定了，等陈白羽毕业回农场后，他也退休跟着过来养老。 农场的空气真的太好了。 “先休息一会。先吃个红薯和芋头。”阿婆把敢煮好的红薯和芋头还有花生挑到山上来。 连着锅一起挑了过来。 打开盖子，冒出一阵阵的热气。 大家迅速围过来，也不管卫生不卫生的，一人拿一个吃起来。顾归来看了一眼手上有些脏了的手套，轻轻的拨开手套上比较明显的泥巴，入乡随俗的就着手套拿起一个红薯。 有人站着，有人蹲着，有人坐在锄头的手柄上，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 “这个红薯好吃。”顾归来啃一口买着热气的红薯，烫得嘴巴微张，一边呼着气一边吃。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的问题，顾归来觉得今天的红薯特别的好吃，特别的香甜。 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没有半点愁苦。 顾归来想，他可能明白为什么陈白羽记忆里的大唐农场没有半点苦和累了。再苦再累，在这一刻也是高兴的。 “芋头也好吃。”阿婆给顾归来塞半边芋头，“很粉。” 芋头很大一个，直接劈开两边和红薯一起煮。 顾归来打个饱嗝，“好。” “爸，喝口茶。一口茶一口芋头。”陈白羽递给顾延年一个茶壶，“这是阿婆煮的姜茶，味道很好。在京都还喝不到呢。” “嗯。” 自从来了大唐农场，顾归来的胃口就好了很多。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说农场什么都不缺。 顾归来低头啃一口芋头，能吃出满满的幸福感。 第336章 336，开业大吉 热热闹闹的过了年例后，陈白羽一行人准备回京都。 顾归来依依不舍，一遍一遍的和大家说，“我明年还来。我以后每年都过来，我过来帮你们种田。” “别。你不会种田，可不要糟蹋了地。” 村里人都知道，顾归来干活不如六岁的孩子。 顾归来已经很努力了，但论干活还真比不过农场的孩子。他也死心了，平时就跟着陈白羽一起，干一些小孩子的活计。 帮忙割个草，下个粪。 被人扛着锄头，挑着担，他是带着草帽，提着水壶。 坐在去广州的车上，顾归来一脸的感慨，“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白在农村竟然比一直呆在京都养尊处优的人更显年轻了。” 李白时隔二十年，第一次出现在京都就是带着陈白羽去参加全国外语比赛。当时很多熟人都很意外，李白竟然比留在京都的同龄人还要保养得好。 特别是和他的前女朋友秦珊站在一起的时候。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下乡的是秦山呢。 现在，顾归来知道了，是因为大唐农场山好水好。李白果然是李白，即使下乡也要找个好地方。 如果不是交通不便，顾归来都想要常来了。不过，等小羽毛毕业后，他就能常住大唐农场了。 在农场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像黄妈妈那样种满水果和花草，再像黄知然那样每天看看书，画个画，再下下棋。 日子优哉游哉。 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都要下凡。 难怪黄知然和李白都想要留在大唐农场。 好地方，风景独好。 陈白羽回到京都，然后忙着开学，忙着大唐商城的开业。 大唐商城开业仪式，陈白羽决定大搞，折扣活动空前的大，还请了当红明星来过来剪彩助阵。 离大唐商城开业越来越近，京都满大街都是关于大唐商城的开业活动。走在街上，随便一个转眼就能看到关于大唐商城的活动宣传广告，打开电视机不一会就能听到关于大唐商城的广告...... 各种宣传单，优惠券，会员卡等等，免费派送。 在开业的前十天，每天在商城一楼免费派发鸡蛋，凭借有效证据没人能领取五个鸡蛋。 什么是有效证件？ 学生证，工作证，残疾等级证等等。不少出租车司机拿着驾驶证过来，也能领取五个鸡蛋。 “小羽毛，你真的不是在送钱？”顾延年看着陈白羽做的关于大唐商城的开业活动，真的被吓到了。 不仅有满减，还有现金券，还送东西。 “看着这张宣传单，我觉得家里样样都缺了，即使不缺也可以先屯着。”顾延年还是第一次看都这样豪气的宣传单。 简直就是想要不顾一切的买买买，总有一种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错觉。 人家商城最多就是送个优惠券或者现金券的。但大唐商城呢？ 呦呵。 满100减20，送100现金券，再送一袋750克的洗衣粉或者500ml沐浴露或者一条12卷的卫生纸。 买得越多，送得就越多。 消费满500，还送货上门。 顾归来也是欲言又止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我有同事说，看了这张宣传单绝对会失去理智的买买买。” “我要的就是大家失去理智，要的就是一炮而红。”陈白羽正坐在沙发上个，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牛奶，“爸，开业那天爷爷不方便过去，你过去吧。” “好。”顾归来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既然陈白羽邀请了，他就会无条件同意。而去，他也想去看看被众人挂在嘴边讨论了八百遍的大唐商城。 从前年的洪水开始，大唐商城就以一种强势的夺人眼球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顾归来想要看看这个被称为第一商城的大唐商城，看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小羽毛，开业那天要注意安全。”顾延年看向陈白羽，“如果人太多，最好就是安排人手分流。安全第一。” “爷爷，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安全第一。”陈白羽早就做好了人满为患的准备。 顾延年点点头，“还有消防也要注意。你开业的日期刚好是周末，也要提醒家长照顾好孩子，堤防人贩子......” 顾延年唠唠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就担心商城开业上出篓子。 “爷爷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广播了，时刻提醒家长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陈白羽很清楚，如果在开业当天有家长在商城丢了孩子，那关于商城的新闻会立刻就变成负面的。 陈白羽让保安也时刻注意，千万不能松懈。 “别太紧张。”顾归来递给陈白羽一个苹果。 陈白羽把接过苹果，然后把牛奶盒子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去，“放心。大唐商城已经安装了无死角的监控录像，会有人在机房里时刻关注着商城的情况的。” 陈白羽在安防监控还有消防方面的投入可是超过了千万的，就是为了能够给商城更安全的购物环境。 这一点上，让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但陈白羽坚持。 大唐商城要开业了。 陈白羽邀请了宿舍的几个同学，还有一些比较要好的朋友，还有温先生和吕励也在邀请之中。 陈白羽也给了安悦一张邀请函，但一切来的还有安宁。陈白羽也不太在意，反正正天下来，她连和安悦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白羽正陪着温先生和z先生说话。 “小羽毛，牛。”z先生竖起大拇指，他也算是看着陈白羽长大的了。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谢谢。还要感谢z先生的支持。”大唐商城的安防系统是z先生的公司做的。 “应该我感谢你，给口饭吃。”z先生一脸的夸张。如果不是他和陈白羽有交情，就凭着他那刚成立不久的公司，还真接不到大唐商城这样的大项目。 “我和z先生一向合作愉快。” “的确。你一向都是我的财神。哈哈哈。”z先生笑的爽朗，“对了，听说你大哥要回国了？落定了工作没有？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 “差不多已经落定了，应该会回京都大学任教。”大哥还没有回国，京都大学这边就联系他商讨回校任教的事情了。 大哥应该也不会拒绝。 第337章 337，人满为患 陈白羽和几个人一起，随意的在商城里走动。 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人头涌动。 不管那个区域都是人满为患。 “真的好多人。”z先生真的很佩服陈白羽，别看大唐商城开业的活动盛大，好像亏本宣传。 但看这些人好像不要钱似的一袋一袋的往外提，就知道生意有多好了。本来只想买一包洗衣粉的，但因为活动力度大，买着买着就好几百了。 不少人都被价格牌上的‘原价。现价’给震撼到了，好像不买就是傻子。明明家里还有沐浴露，但看折扣这么低，屯着。 明明就不准备买洗衣机或者冰箱的，但因为折扣低还送货上门，买。一些家庭主妇，这个屯着，那个屯着。 满了八十？ 当然要凑够一百了。 满了一百五？ 凑够两百更划算。 凑着凑着，好像把家里一年的日常用品都给屯了。 靳四新急匆匆的从陈白羽身边跑过，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老板，又退回来打个招呼。 “你忙去吧。”陈白羽看着靳四新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忙。 靳四新的确很忙，他现在正准备着让人增加收银柜台。 “靳四新，让保安来收银这边维持秩序，不要插队。让收银组长出来安抚大家......” “已经在做了。”现在，很多人都没有排队的自觉，总觉得排队浪费时间，总想着要插队。 大唐商城在收银处准备好几米长的栏杆，即使想要插队也没有办法，只能排队。 “多增加收银柜台。如果还忙不过来，就让面包区或者熟食区还有甜品区搞免费试吃活动，尽量把收银处的顾客引导到其他区域去。” 靳四新点点头就走了。 因为百货区实在太多人了，陈白羽一行人只能到别的楼层，别的区去。 “引导牌做得好。” 电梯在哪里？安全出口在哪里？厕所在哪里？休息椅在哪里？储物柜在哪里？一目了然。 五步，十步一个指示牌，即使第一次来也不会迷路，更不会因为布局混乱，指示不明而走错方向。 然后一层主营什么？二层主营业什么？三层、四层、五层等等。 分得清清楚楚。 标得明明白白。 不仅有文字的指示引导，还有简图。 指示牌上，有中文和英文。 陈白羽笑了笑，当然好了。这是她按照上辈子展览馆的指示引导牌来做的，清楚明白，一目了然。 “的确很不错。”z先生指了指电梯旁边的指示牌，还有一个安全提醒，上面还有一个电梯常识提醒。例如要扶好扶手，要站在黄线之内，要照顾好小孩子等等。 “很人性化。” z先生：“防滑做得也不错。我曾经看到一个老人在一家商城滑到，就因为商城内没有做防滑措施。”像这样的共同场合，比较多老人和小孩，就应该做防滑处理。但国内很少有人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 很多商家都是尽可能的把地板打磨得更光滑，却忽略了人走在光滑的地面上是很容易摔倒的。 特别是在雨天。 这一点，陈白羽做得很好，很多地方都住了防滑处理。即使不能做防滑的也铺上了地毯。 叶硕：“小羽毛的眼光一向长远。”和陈白羽相识越久，就越佩服她。 温先生看了叶硕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要喝点什么？我请客。”陈白羽和一行人站在一家甜品店外面，“这里的奶茶不多，青柠茶也好。” z先生和温先生同时嘴角抽抽，一把年纪了捧着一杯奶茶喝？想想就诡异。 “要不，你们喝咖啡？”陈白羽自己要了一杯奶茶，朝着服务员甜甜一笑，“要多加珍珠。” 陈白羽觉得奶茶一定要加珍珠才好喝。 陈白羽吃过红豆奶茶，椰果奶茶，但感觉口感都不如珍珠奶茶好。 z先生和温先生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在走廊的空位上坐下。 “这个空中花园设置得也不错，很漂亮。” “上面是个餐厅？” 陈白羽站在旁边，身体趴着栏杆，“是。西餐厅。”陈白羽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空中花园，还是顾海楼提醒，陈白羽才决定做的。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又继续走。 正当陈白羽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甜筒的小女孩直接冲过来，撞在陈白羽身上。 甜筒黏在陈白羽红色的裙子上，然后掉落在地上。 “哇哇。我的甜筒。”小女孩看着地上的甜筒哇哇大哭。今天的甜筒免费，小女孩排了一个多小时才拿到，还没有来得及舔一口就掉了，能不哭？ 陈白羽看了一眼地上的甜筒，把小女孩扶起来，“不好意思。姐姐赔你一个好不好？你的家长呢？” 女孩哭了这么久还没有家长出现，心可真够大的。 “你妈妈在哪里？” 陈白羽顺着小女孩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女孩的妈妈正在排队领米。今天，只要消费满50远，就能凭购物小票领取五斤大米。 排队的人特别多，已经排除了几十米长。 小女孩排队领甜筒，妈妈排队领米。陈白羽抿抿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称赞一声分工合作。 陈白羽拿出纸巾，把地上的甜筒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又给小女孩买了一支雪糕安慰。 “我想吃甜筒。”小女孩看着雪糕，有些委屈的看向陈白羽。 “雪糕比甜筒更好吃。”陈白羽只能忽悠。她可没有时间排队一个多小时，就为了领一个甜筒。 “好吧。”小女孩很勉强。 陈白羽牵着小女孩的手，找到她妈妈，“这位女士，要看好自己的孩子。现在商城人这么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贩子混在其中。” 温先生看着陈白羽行事，心里感叹一句：一点也不像是黄知然教出来的。 黄知然那样的人，可没有这样的好心肠。 “你认识陈白羽很久了？”温先生问z先生，有传言说陈白羽几岁的时候就和z先生有交情了。 温先生很奇怪，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交情？温先生想象不出。 “很早。忘记了是她八岁还是十二岁的时候。”z先生突然就笑了，“这几年，她的身高都没有怎么变，常常忘记她的具体年龄。” 温先生和叶硕也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陈白羽的身高一直徘徊不前。 第338章 338，终于到了 大唐商城开业当天，热闹非凡。 商城门口搭起的舞台正在载歌载舞，门口的两边也排着长长的队伍，免费派送甜筒，免费领取鸡蛋，满50领取大米，满100领取油等等。 舞台上的是一个不熟悉的明星，嗓音不错。 “这个支持人不错。”叶硕真的很佩服，他酒店开业也请了不少的明星捧场，但却忽略了支持人。 叶硕酒店开业的时候，请的是业余的支持人，和现在舞台上的支持人相比，真的差太远了。 看看，支持人把台下人哄得多高兴，还有各种互动，看起来就热闹。 陈白羽笑了笑，给叶硕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个支持人当然好了，能一直红到2020年。 晚上，商城的热闹还在继续，陈白羽等人却到了酒店。 陈白羽早一个月前就让靳四新定了酒店，做了安排，要举办庆功宴。 朋友、合作伙伴等等，有交情的邀请了，没有交情的也邀请了，要的就是热闹。就连黄华伟和李致远也说要过来。 李致远为了避开林香玲，很少来京都。 但这次为了庆祝大唐商城的盛大开业，李致远和黄华伟来到京都。李致远和黄华伟没有来商城，直接住到酒店去了。 不过，他们也听说了大唐商城的空前盛况。 就连一些电视台也报道了这样的盛况，不过，因为陈白羽给了钱的缘故，电视台的报道更侧重于大唐商城的优惠活动。 还有人算了一笔账，根据大唐商城的满减活动，再加上送的东西，所购买的东西差不多全部半价。 半价啊。 这多让人心动？ 到了晚上，靳四新已经把大唐商城培训的所有收银员都安排上了，但排队买单的人数有增无减。 庆功宴开始，靳四新发表讲话后又匆匆的赶往大唐商城坐镇。 “小羽毛，你真的太厉害了。”王靖雯和陈白羽坐在一起，桌面上摆放着蛋糕和饮料。自从上次在酒吧出事后，王靖雯和王萌萌对酒就敬而远之。 “你们的发展也很快。”陈白羽说的是实话，王靖雯和王萌萌的服装批发生意发展很快。 这两人已经成立了服装公司，并不仅仅满足于服装批发，招聘了设计团队，开始创立属于自己的品牌，设计、生产、销售一体式发展。 陈白羽陪同学们聊了一会，又忙去了。她还有很多朋友需要打招呼，还有很多合作般伙伴需要交际。 “小羽毛，你这是白酒？”黄华伟看了一眼陈白羽的酒杯，“开水？” “你猜。”陈白羽笑了笑。 黄华伟白了她一眼，“小羽毛，你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因为我有人爱啊。”陈白羽嘚瑟的扬起下巴，眨巴一眼睛。 “脸皮越来越后。”黄华伟很无奈的翻个白眼，“小孩子，就不要端着一杯开水到处走了，太假。换成葡萄汁吧。” “我这是要明晃晃的告诉大家，我还小，不要敬我酒。”陈白羽端着‘白酒’走了。 黄华伟看向旁边的李致远，“她杯子里的真实开水？” “你猜吧。”反正他没有兴趣。李致远晃了晃杯中的红酒，“这酒不错。让小羽毛送两瓶。” “这酒不是酒店准备的吗？”黄华伟疑问。 李致远反问，“就点能准备这么好的酒？” “好像不能。” 陈白羽没有理会黄华伟和李致远，和一些平时不太熟悉的人打招呼。温先生还带着陈白羽，给她介绍了不少人。 不少人都以为陈白羽和温先生的关系。 能让送出了五分之一产业的温先生不计较，还积极交好，就足以说明陈白羽值得交际了。 大家已经从温先生对待陈白羽的态度上看到了陈白羽这个人所代表的利益。没有利益，温先生不可能对抢走了他五分之一产业的陈白羽如此和颜悦色。 熟悉温先生的人都知道，这人绝对不好说话。 以前，大家看陈白羽是‘顾延年的亲孙女’，但现在，大家已经慢慢的把陈白羽看作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即使身后没有顾延年这座大山，陈白羽就值得相交。 不少人来找陈白羽打招呼，聊天。 大唐商城开业后，陈白羽慢慢的闲下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 学习，恋爱。 ‘天下大鸡’有黄自强，大唐商城有靳四新，然后其他的一些投资有齐淼，陈白羽终于体会到手里有人的好处了。 不知不觉，春天过去了。 大哥回国的具体时间确定了。 这天，陈白羽等在机场，想要第一时间接到回国的大哥。本来，李天朗想要陪她一起的，但临时有事，只能让陈白羽一个人过来。 陈白羽在机场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眼手上的表，还有半个小时。 大哥回国的消息太激动了，所以陈白羽来早了一个多小时。 迫切的想要快一点见到大哥。虽然，大哥每年都会寄照片回来，让大家知道他在外面过得很好，但照片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陈白羽垫着脚，伸长脖子。 没看到大哥，却看到了宫崎仁。 宫崎仁和一群人一起走出来，边走边说笑，说到高兴处还大声的笑了出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宫崎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看到宫崎仁，陈白羽就想起李腾飞和赵永红。 世界真的很大，李天朗在京都竟然没有遇到过李腾飞和赵永红。京都也真的很小，陈白羽竟然再次遇到宫崎仁。 她还没有想到要怎么报复宫崎仁，他就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了。 陈白羽盯着宫崎仁一行人看。 突然，陈白羽的视线落在接宫崎仁的人身上，那人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这些‘热烈欢迎l化工集团专家团’。 陈白羽死死的盯着那个牌子看，眼睛里熊熊烈火，想要烧尽一切。‘l化工集团’几个字，把刻在她骨子里的仇恨唤醒，她重生后就一直在等着l化工集团，终于到了。 满心的恨意如滔滔江水般的涌来，把她淹没，让她不能呼吸。 心口很痛，很痛。 痛得不能呼吸。 陈白羽脸色苍白，眼眶猩红的看着宫崎仁和l化工集团的人被接走。陈白羽快步跟上去，跟在他们后面，盯着他们的背影。 看着他们走出机场，坐上小轿车离开。 陈白羽站在原地，呆呆的站立着，好一会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深深的呼吸几口气，陈白羽转身回机场，耐心的等待大哥的归来。 第339章 339，大哥陈一元 “哥。大哥。”陈白羽高兴得要跳起来，挥动着手臂，朝着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的陈一元大喊。 无视路人的目光，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激动。 “小五。”陈一元瞬间红了眼眶、出国几年，他想自己的国，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朋友。 异国他乡，每每受委屈，他就想起家人，想起家人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想到家人殷切的期盼，就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大哥。”陈白羽激动的拉着陈一元的手，笑容满面，眼眶却有些红。 陈一元轻轻的抱了抱陈白羽，“我回来了。” “嗯。”陈白羽吸吸鼻子，然后傻笑起来，“哥。” “傻。”陈一元抬手擦去陈白羽脸上的眼泪，“走。我们回家去。回家再说。”陈一元拍拍陈白羽的肩膀，“和以前一样，没变。” 陈白羽瞬间黑了脸，抬手拍掉陈一元的手，“谁说没变，我长高了。”虽然，只有两厘米，但也是长高了。 最讨厌别人说她没变了。 哼。 明明就长高了。 一向理智的陈白羽在对待身高上有着异常的幼稚和执着。 “哈哈。是吗？这是必须的。”他都出国好几年了，要是一点都不长那才是真的伤心了。 “嗯。长高了，长成大姑娘了，很好。”看着双眼依然清澈的妹妹，陈一元是高兴的。 陈一元捏捏陈白羽的脸，“也漂亮了。”其实，陈白羽的脸和几年前并没有多少变化。 她一直都是圆嘟嘟的娃娃脸，圆溜溜，白嫩嫩的，看着就喜庆。属于那种很受家长喜欢的脸型。 这些年因为身高也没有上去，所以看起来一直都是几年前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 “这是必须的，长成了大美女。” 陈一元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陈白羽，“回家去。你最近住在哪里？” “大部分时间住校，周末回顾家。有时候会回公寓。”不过，回公寓的时间很少。 不过，自从知道大哥要回来后，陈白羽又在京都大学附近一个高档楼盘买了一套高层公寓。 这是送给大哥的归国礼物。 因为不知道大哥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所以还没有装修。就等着大哥回来，看过后装修入住。 陈白羽拉着陈一元的手，就着他的手臂跳了起来，一蹦一跳的，脸上的笑容满满，“大哥，你决定要留在京都大学任教吗？” “嗯。已经决定了。”陈一元是个踏实的人，喜欢安稳的工作，喜欢陪在家人身边。 他还想着把父母接到京都来，然后生活在京都。 不过，爸妈应该不会愿意。 现在爸妈在东莞的废品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肯定是不愿意过来京都依靠儿子的。 即使老了，也应该更乐意回农场。 “真好。”陈白羽抬头看向陈一元，满眼的高兴，“大哥以后肯定会桃李满天下。” “大哥，你越来越帅了。”经过了岁月沉淀的陈一元文质彬彬，儒雅有礼，看着就是一个有内涵的文化人。 眼睛里闪着内敛的智慧。 “是吗？这应该也是必须的，因为我是陈小五的大哥啊。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我当然帅气逼人了。” “大哥，你会说话了。”陈白羽还真没想到一向内敛老实的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习惯吧。在国外，夸赞和表扬都比较直白。”陈一元也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来适应的。 曾经，他也谦虚。 后来，多次吃亏后，他才明白，很多时候谦虚在别人看来是不自信。在国外，不自信的人，很难立足。 陈一元也是在一次次的吃亏中明白语言艺术的重要性。 大哥很像阿爸，属于那种默默干活的人，就是心里有数，但很少会用语言表达出来。 这样的性格在国外会比较吃亏。 陈白羽拉着大哥的手，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陈一元捏捏陈白羽的手，晃了晃，笑得坦然自信。 陈白羽突然回过头，往人群里看去。 “怎么了？” 陈白羽皱皱眉头，“好像有人在看我。” “哪里？” “不知道。”陈白羽摇摇头，“可能是错觉。” 陈白羽没有理会，和陈一元继续走，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然后刚好看到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的女人。 对方有些尴尬，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睛。 陈白羽却笑着朝对方点点头，缘分。 不是别人，正是她上辈子的大嫂。 “大哥，你认识吗？” “不认识。刚刚在飞机上，她刚好坐在我旁边。”陈一元不是很在意，“走吧。回家去。” “好。”陈白羽朝着对方挥挥手，跟着陈一元走了。 对于上辈子的大嫂，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大嫂李晓艳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时尚，强势，只要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虽然对李晓艳有好感，但陈白羽不会干涉大哥的感情生活。 陈一元回到京都，休息一天后就去顾家拜访顾延年和顾归来。顾归来第一次见陈一元，有些惊讶。 “大唐农场果然是好山好水好人才。” 经过了时间打磨的陈一元，散发着迷人的光，这种光不是长相耀光，更不是金钱堆砌出来俗光，而是一种由内到外温润着的儒雅之气，以文化底蕴为底气的知识的光芒。 陈一元和顾延年还有顾归来聊了不少关于国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陈一元递给顾延年一个纸盒箱。 纸盒箱里装了十几个笔记本。 “这是我这几年收集到的一些关于环境保护的内容。很多文章是从一些报纸上剪下来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在假期的时候去调查的数据......还有就是一些环境保护的案例。” 顾延年在高中的时候就听陈白羽说起过对国内环境的担忧。大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很多地方为了发展而忽略或者直接破坏了环境。 陈一元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不能共同发展？为什么发展就一定要牺牲环境？那些发达国家是否也有这样的问题存在？ 陈一元在国外的时候花费了打量的时间来探寻这个问题，这几年，他收集到打量的数据，并整理出大量的相关资料。 现在全部送给顾延年，就是希望能尽自己的一分力。 拜访过顾家后，陈一元准备回东莞看父母，然后再回农场看看。好几年没有见家人了，他很迫切见到他们。 陈一元准备在农场住到下学期开学再回京都，多陪陪阿公阿婆。没有见到阿祖的最后一面，是他永远的遗憾。 他一直都以为，阿祖会想黄妈妈，像村里其他的百岁老人那样长寿，会等到他回来的。 没想到，阿祖没等到他就走了。 阿祖在去世前，应该也想见他们的吧？应该也遗憾吧？ 子欲养而亲不待。 陈一元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第340章 340，大嫂 陈一元回国了，还带回了两个项目，一个关于手机，一个关于电脑。 赚钱的事情，陈一元不懂，全部交给陈白羽。陈白羽对手机和电脑一窍不通，也不想涉足这个行业，所以陈白羽打算和别人合作。 至于合作的伙伴，陈白羽暂时还没有决断。陈一元回农场了，留下陈白羽一个人在烦恼。 自己做，还是投资别人合作？ 都有利有弊。 陈白羽分析了一圈，根据大哥的专业，当然是自己做最好，成立一个通讯设备公司，不用担心技术断流。 但陈白羽对通讯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掏出只能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小灵通看了又看。 “手机要那么多功能有什么用呢？”陈白羽皱着眉头，“其实，手机有很多功能都用不到吧？”就好像上辈子的手机，几十个功能，三个页面装不下，但真正用到的却少之又少，有些功能从买起来到淘汰就没有打开过。 但人在买手机的时候，听着销售员介绍手机有什么什么功能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选择更多功能的手机。 听着销售员吹嘘一堆听不懂的东西，然后晕坨坨的就买了。进店之前，想买的明明是三星，但经过销售员的吹嘘，立刻就觉得金立更好。 陈白羽转动着小灵通，左手抛到右手，即使摔在地上也不用担心，捡起来还能继续用。 耐摔。 不用担心屏幕，不用担心黑屏。 随便摔。 “咚。” 不小心，小灵通摔在了地上。 陈白羽不急不慢的捡起来，看了一下，没有任何损坏，随手扔在桌面上。 “要不要自己做？”但她真的不想让自己更忙。 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她就要回农场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农场主了。 叶硕手里有一个手机公司，和他合作？ 陈白羽摇摇头，她不想和叶硕有太多的牵扯。不是叶硕不好，而是他的父母拎不清，拖后腿的存在。 现在，叶老先生还活着，还能压制几分。 要是叶老先生去世，叶硕的父母绝对会拖累叶硕的发展。陈白羽不想和有隐患的人合作。 z先生也有一家安防设备公司。如果合作的话，z先生更有优势，但陈白羽已经投资了z先生的不少产业，不适宜再多。 “呼。”陈白羽闭上眼睛，有些烦，拿过小灵通看了看，放出通讯录。通讯录上的联系人很多，但真想要找个商量的人，好像没有。 陈白羽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今年，索爱应该也会强势分一杯羹，推出比较受女性欢迎的小巧机型。2002年的时候，还有金立...... “算了。再想想吧。”陈白羽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哎。大家都在忙。”陈白羽突然想起，她已经好今天没有见宿舍的同学了。王靖雯和王萌萌在京都买了房后，就很少回宿舍了。 马小男的父母租了一家店，专卖老人装和儿装，然后还在门口卖烤红薯和甘蔗汁。生意很好，但又舍不得请人，只能让马小男有空就过去帮忙。 所以，马小男大部分时候也住到了店铺去。 店铺里没有住的地方，马小男就在地板上铺一张席子随随便便就是一晚上。 陈白羽从宿舍出来，到校门口不远的糖水店要了一碗芝麻糊。 老板见到陈白羽这个熟客很高兴，用粤语问，“黑白配？”陈白羽每次过来都要黑白配，老板习惯性的问上一句。 “黑芝麻糊，然后要一碟焗毛薯。”店内没有多少人。外省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广东式的糖水店。 来这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广东人。 店里不仅有糖水，还有广式粥，去年还增加了炒粉。在广东有很多这样的店，卖得很杂，又是糖水，又是粥，又是粉，有时候还会有烧烤等等。 “好吃。”陈白羽最喜欢这里的芝麻糊，超级正宗。 “你喜欢就好。” 因为没有别的客人，所以老板娘坐在陈白羽对面和她聊天。老板娘是广东人，两人直接用粤语对话。 乡音啊。 陈白羽每次心情烦乱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喝一碗芝麻糊，然后和老板娘说说乡音。 “你男朋友呢？” “忙着呢。” 陈白羽撇撇嘴，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要是厉害起来，男人就是佩戴的首饰。戴出来，别人看到了会评论两句，没戴也依然光彩夺目。 两人随意的聊着，说说京都，然后说说广东，然后再听老板娘吐槽一下生意越来越难做。 “老板，一杯西瓜汁。” “马上来。” 陈白羽看到正走进来的女人，突然的笑了，这应该不是巧合。走进来的是上辈子的大嫂李晓艳。 李晓艳穿着香奈儿连衣裙，身材好，气质好，随便一站就是风景。陈白羽最羡慕的是她一米七多的身高。 李晓艳直接坐在陈白羽对面，“你好。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不介意。” 陈白羽觉得今天的芝麻糊特别香，焗毛薯特别甜，超级好吃，超级棒。 吃了一口又一口。 陈白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李晓艳是来找她的。不过，她和大哥只在飞机上见过一面，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陈白羽探究的看向李晓艳，这样理智的女人也会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看的难道不是颜值？ 不是陈白羽自贬，大哥的颜值真的只一般。 如果是四哥，陈白羽相信很多人会对他一见钟情。但大哥，是靠内涵才华吃饭的。大哥像阿爸是需要在满满相处中，才会发现他的闪光点。 “你好，我叫李晓艳。” “姐姐好，我叫陈白羽。”想了想，陈白羽又加上一句，“你可以叫我小羽毛或者小五。” 上辈子，大嫂一直叫她陈小五。 “陈小五。”李晓艳微微勾起嘴角，“我喜欢你大哥。” 陈白羽愣了一下，这是不是太直白了？ “哦。不对。我想嫁给你大哥。” 啊？ 陈白羽瞪大眼睛，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大哥应该连她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不是。你想要嫁给我大哥，为什么找我？”陈白羽有些好笑，不是应该先找她大哥表白，然后恋爱，然后结婚吗？ 为什么找她？ “我做不了主。” “我知道。只是，我找不到你大哥。” 自从在飞机上遇到陈一元后，她就被对方的沉稳内敛吸引，传说的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一见钟情。 但是，还没有等她表白，就看到来机场接机的陈白羽。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关系亲密，李晓艳以为陈白羽和陈一元是情侣关系。等她查清楚，陈白羽只是陈一元的妹妹后，已经找不到陈一元了。 陈白羽恍然。 “我大哥回老家了，不过，他八月中旬的时候会过来。如果你想找他，可以在8月中旬之后。” 陈白羽还真没想到，原来是大嫂主动追求的大哥。 “好。” 看着陈白羽脸上的笑意，李晓艳也觉得自己不够矜持。但她妈一直都说该出手就出手，遇到好男人就要抓住。好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只一眼，李晓艳就知道陈一元可靠，是那种会居家过日子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既然有缘分遇到了，那当然就要收归掌中。 看到李晓艳，陈白羽一直想要找人合作做通选设备的心冷静了下来，这么好的人选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呢？ 陈白羽又和李晓艳聊了一会。 “你很对我胃口。” 陈白羽不少意思的笑了笑，她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她对李晓艳了解，说的都是她感兴趣的话题。 所以两人越聊越投机。 上辈子，陈白羽和大嫂的关系就很好，对李晓艳的很多兴趣爱好都熟悉。 “我真的很意外。”李晓艳摇摇头，“你看起来还没有二十吧？竟然有这样的见识和眼光。”不管她说什么，陈白羽都能接得上。 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刚好二十。”陈白羽和李晓艳聊得很好，相见恨晚。 李晓艳要请陈白羽吃饭，陈白羽欣然同意了。 陈白羽和李晓艳约在大唐商城的空中花园，西餐厅。 陈白羽没想到，会遇到黄蓉。 自从季胜利和吴强国被抓后，黄蓉就又找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吴强国还要老，应该有六十岁了。 陈白羽看看李晓艳，然后看看黄蓉，感慨来得莫名其妙。 黄蓉看陈白羽的眼神带着恨。她本想挑拨吴强国和季胜利的关系，逼两人离婚，然后成功上位。 但没想到，最后一场空。 没有了吴强国，黄蓉只能火速找另一个靠山。看着眼前的陈白羽，她不幸的源头和凶手。 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否则，黄蓉已经把陈白羽凌迟千万遍了。 黄蓉身边的男人看到陈白羽，一脸讨好的朝着陈白羽点点头，然后推了一把站在原地不动的黄蓉，“看什么看？人家不是你能看的。” 呵呵。 这句话，她好像也曾经对陈白羽说话。 那时候，陈白羽是农村来的土妞，而她是京都黄家的女儿。不过几年时间，物是人非，她成了烂低泥，而陈白羽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 穿着高跟鞋的黄蓉被推得差点摔倒在地上。男人不仅没有扶她，还埋怨她走路都不稳，没有礼貌，没有素质。 听着男人骂骂咧咧，陈白羽看了黄蓉一眼。 黄蓉讽刺的笑了笑，一个只有钱的暴发户竟然也好意思讽刺她没有素质，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西餐厅里找服务员要牙签。 呸。 虽然恨得想要骂人，但黄蓉还是瞬间就收敛起脸上的戾气，扬着笑，小心翼翼的陪不是。 看着这样的黄蓉，陈白羽觉得特别没意思。 明明可以活得更好，为什么偏要把‘好生活’寄托在男人身上？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看你好像在看杀父仇人？” “黄蓉。曾经追求我大哥，被我大哥拒绝后，就想要教训我，然后被我教训了。”会想起当初，陈白羽都觉得恩怨来的莫名其妙。 陈白羽耸耸肩，“她觉得是我毁了她的爱情，毁了她的生活。” 在黄蓉看来，她恨得有理有据，理所当然。 “蠢。” 看上了人家大哥，还不上赶这讨好，竟然还想要算计人。这不是蠢，是什么？ 一个晚上，陈白羽和李晓艳都相谈愉快。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愿意和我说关于你大哥的事情？”第一眼见陈白羽的时候，李晓艳就觉得很奇怪。 陈白羽好像很喜欢她。 或者应该说，陈白羽很喜欢她成为她大嫂，助攻得很明显。 “因为我喜欢你啊。”陈白羽回答得理直气壮。 “谢谢你的喜欢。” 李晓艳从陈白羽口中知道了更多关于陈一元的事后，对他就更喜欢了。李晓艳有预感，如果错过了陈一元，她以后可能都遇不到更好的男人了。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她会努力抓住陈一元，嫁给他。 虽然喜欢李晓艳，但陈白羽还是没有把大哥的电话号码给她，只是把自己的小灵通号码给了她。 “有时间一起吃饭。” “也可以一起看电影。” 李晓艳送陈白羽回校，然后再离开。 回到宿舍后，陈白羽给陈一元发信息，说说今天新认识的朋友。 很快，最近很少出现在宿舍的王靖雯和王萌萌也回来了，两人还带了烧烤和果汁。 “小羽毛，吃烧烤。” “好。” 陈白羽把自己的苹果拿出出来，洗干净，切成小块装在碟子里。 “你们怎么回来了？”陈白羽一边吃烤羊肉串，一边问。 “别提了。”王靖雯喝一口果汁，“真他么的。” “怎么了？”陈白羽看向王萌萌，很少见王靖雯这样气愤。 王萌萌没有说话，王靖雯就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去年在她们店帮忙的师姐也做起了服装批发，来货渠道和她们一样，是同一个。 当初师姐在她们店帮忙的时候，就把她们的来货渠道摸了个清楚。当时，师姐只是把他们的进货价格泄露给商贩们，所以王萌萌也只是稍稍的毁了师姐的名声而已。 没想到，已经毁掉名声的师姐破罐子破摔，直接找个有钱的有妇之夫当起了小三。在男人的支持下，师姐也做起了服装的批发生意。 师姐是直接到深圳去谈的进货，工厂不可能有生意送上门而不做的。所以，师姐的款式和王靖雯她们的一模一样，但价钱却偏低。 这就让人生气了。 当初王萌萌是好心好意的帮她，现在被反咬一口，能高兴才怪。 第341章 341，指点 王靖雯和王萌萌的生意被师姐分去了一部分，这让王靖雯很气愤。直骂师姐白眼狼，恩将仇报。 在师姐筹钱还前男友的时候，是王萌萌借钱给她，让她渡过难关。但现在却毫不客气的抢了王萌萌的生意。 人品啊。 “你们现在不是在做自己的品牌吗？不是说要慢慢收拢批发方面的生意。”其实，即使没有师姐，也会有别人。 服装批发的利润这么大，前赴后继的扑进这个行业的人肯定不会少。 只适合，师姐做得太恶心了而已。师姐不仅找到了王靖雯和王萌萌的进货渠道，还把店开在王靖雯她们店的旁边。 绝对的恶意满满。 难怪王靖雯和王萌萌会气得要骂人。 “你们专心做品牌吧。批发会越来越难做的。”随着各地服装批发市场的完善和发展，服装批发会越来越难。而且，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很多小商贩都会选择在网上批发。 上辈子，陈白羽认识一个朋友，做的是手提包。一万个，拿货价格竟然是一元一个，然后他九块九包邮销。 进货价格低，订购多了还能省下运费，所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找网上找渠道。像王靖雯和王萌萌这样靠着a货批发起家的，必须要今早转变。 而且，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对品牌只会越来越执着。随着小众品牌的发展，设计师品牌的崛起，大品牌的a货会慢慢的失去青睐。 大家宁愿买一个小众品牌，或者是有特色的设计师品牌，也不愿意花钱买一个一百元的香奈儿。 最重要的是，随着人们产权意识的觉醒，抵制仿制会随之而来。 “你们应该尽快把自己的品牌做起来，把品牌做好做大，绝对会比你们现在做批发更赚钱。” 陈白羽吃一口羊肉串，然后放下。已经凉了的羊肉串不好吃了，口味太重，全是调料的味道。 陈白羽喝一口果汁，“这果汁哪里买的？应该不是学校门口的甜品店。”一股水的味道，好像小时候对着水龙头喝水。 “在街头买的。校门口的甜品店已经关门了。” 陈白羽给自己冲了一杯牛奶，“难怪，加水了。”口感和纯果汁有着很大的区别，可见加的水不少。 “现在除了校门口的那家甜品店，哪里还有纯果汁？不是加水，就是用浓缩液或者粉剂加水调配的，口感超级不好，我越来越不喜欢果汁了。”王靖雯抿抿嘴，“就好像珍珠奶茶，想要苹果味或者是草莓味的，直接加一小勺粉剂进去。加量还不加价。” “小小的一勺粉末，然后浓浓的水果味。啧啧。”王靖雯撇撇嘴，“我喝奶茶从来不加那些东西。” “小羽毛，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把我们的服装品牌推广出去？我们的品牌目前还没有任何名气，开通加盟渠道应该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加盟。有了名气，其他的才好操作。” 但王靖雯和王萌萌的服装公司刚成立不久，还没有名气。现在，他们公司出的衣服，主要是销售给小商贩或者是一些比较抵挡的服装店。 不够高档。 这样的定位很不好。 但想要尽快打开知名度，就必须要做出妥协。她们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们的品牌，让更多的人接受她们的品牌。 “做广告啊。”陈白羽慢悠悠的喝着热牛奶，“可以请明星代言。千万不要小看明星效应，看看现在人对小燕子的疯狂，对四大天王的狂热......” 突然，陈白羽笑了起来，“对了。我准备开个广告工作室。如果你们想要做推广，可以找我们，绝对的友情价。”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看向陈白羽，然后齐齐把手里的纸巾砸过来，“靠。陈小五，你就不能给别人留条路？你把所有的路都走了，让别人怎么走？”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陈白羽得意的眨巴一下眼睛，“做广告，我是专业的哦。” “你怎么不开家公司？现在广告业的前景很好，发展空间大。”王靖雯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白羽，“为什么只开工作室？还是老板和员工同一个人的工作室。” “业余爱好。不想荒废专业。”陈白羽是这样打算的，在互联网上挂一个工作室，佛系接单。 正职是农场主，第二副业是商人，第三副业是广告设计师。 身份好像有些多，还有些杂。 但人生在世，短短的几十年，总是要往宽里走的。 “其实，你们的品牌定位一开始就有问题。你们的设计和销售明显存在矛盾。你们的品牌，不管是款式还是质量都高大上，明明就应该走进商场，成为高端。但你们去把它们批发给小商贩。在定位上，你们就模糊不确定界限。你想要请明星代言，但不能让明星代言地摊货啊。” “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加盟暂时走不通。但可以选在在一些高档商场设立专卖店，先把口碑做起来，然后再请明星代言......” 这样的案例，在后世的互联网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个。即使是陈白羽这个门外汉，也大概知道一些。 当然，也仅仅略知一二而已。 ...... 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两人一直聊到晚上十点，洗刷，关灯，上床睡觉，然后继续聊。 各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小声的聊着生意经。 “小羽毛，我们决定了，就让我们的品牌入驻大唐商城。”王靖雯和王萌萌在大唐商城租了一个铺面，不过，销售的是一些从香港带回来的衣服或者化妆品，打的是‘港货’的标签。 和陈白羽谈过后，王靖雯和王萌萌决定把‘港货’换成他们的服装品牌。虽然‘港货’赚钱，但她们更想把服装品牌做好做大。 “不要换。我觉得你们可以在商业街开个专卖店，或者在一些繁华的写字楼旁边......在大唐商城，‘港货’更合适。” “至于其他的商城，你们可以去商谈一下......” 聊着，聊着，陈白羽就睡了过去。 王靖雯和王萌萌还在小声的谈论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四周围寂静的宿舍格外的清晰。 但陈白羽却没有丝毫影响的睡得安甜。 第342章 342，环保 九月开学，陈一元正式在京都大学任教，成为一名老师，目标是桃李满天下。 而陈白羽也大四了，眼看就要毕业了。 毕业季来临，不少同学正忙着找工作。自从两年前和京都大学合作愉快后，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每年都会从京都大学招聘不同专业的学生。 因为李晓艳的高调表白穷追猛打，陈一元最后丢盔弃甲举手投降，成为李晓艳的男朋友。李晓艳成立了通讯设备公司，把陈一元的实验项目现实化。业务包括手机、电脑、录像机、dv机、硬盘、交换机等等。 一年过去，一元通讯设备公司变成了一元集团，涉及到的业务越来越多。大哥和李晓艳也准备结婚了。 而二姐在毕业后，就和付远结婚，现在已经怀孕，再过几个月就要当妈妈了。怀孕后的二姐越来越感性，一点点小事就能畅想出百万字的长文。 “到时候请个保姆就好。”陈白羽坐在沙发上个，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苹果，正在和二姐通电话。 自从二姐怀孕后，人就有些娇气。怀孕的女人惹不起，常常会因为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儿生气。 今天，二姐心急火燎的给陈白羽打电话就是因为她婆婆说要过来照顾她的月子，而二姐不喜欢婆婆过来干扰生活。 不是二姐不孝顺，而是她婆婆实在是太难缠。 二姐的婆婆看二姐和付远的生活好，就希望二姐和付远能够帮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把。 家里的大哥没有工作，生活不好，侄子侄女不好；已经出嫁的大姐所嫁非人，在婆家生活不容易...... 总之就是希望现在生活好的付远夫妻能够拉拔一把？ 怎么拉拔？ 有钱出钱，有力出里。 今天要求介绍工作，明天要钱，反正总是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烦着他们家。 现在，二姐每次接到付远老家的电话，就觉得头痛。 “要是所有的婆婆都像阿妈这样就好了。”二姐有些感叹，结婚后才发现，原来婆婆和妈是真的不同的。 像阿妈和阿婆那样相处愉快的人家很少。 因为大唐农场很少也有婆媳矛盾的人家，所以二姐有些不适应。就像她婆婆，结婚前觉得很好，但真的相处后才明白，原来婆媳真的不适宜住在一起。 “小五，幸好我当初听你的话，没有让他爸妈一起住过来。”否则，现在她家可能都不是她家了。 “我真的没想到他妈竟然手脚不干净。”二姐语气里就是浓浓的嫌弃，“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她带的。她带大的几个孙子孙女都有手脚不干净的毛病。啧啧，她还为此而自豪，觉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难道她不知道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还说什么，在自己家拿东西不算偷。切。” 陈白羽知道二姐是真的嫌弃和生气了。因为一向善良的二姐很少用这样的带着‘恶意’的语气来说别人。 二姐的婆婆每次过来他们家的时候，家里总会丢一些或大或小的东西。小的，例如厨房里的一些补品，海参、鱼胶、或者虫草等。大的，例如洗衣机，手机等。 李晓艳把一元公司出的新款手机送给他们兄妹一人一台，而二姐的刚到手三天就丢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婆婆把手机拿回去给付远的侄子用了。 付远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因为读大学所以结婚比较晚，而他大哥结婚早，生育早，家里最大的侄子已经十几岁了，正是攀比的时候。 她婆婆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手机拿回去给侄子了。 这样的事情，上辈子的二姐也经历过。只是，上辈子的二姐要坚强很多。当然，上辈子，二姐的生活没有现在这么好，只能算一般。她婆婆拿的也不过是一些衣服或者鞋之类的一些小东西。 二姐不计较，二姐夫也站她这一边，所以上辈子的二姐生活幸福。 但这辈子，二姐家的生活太条件比上辈子好了太多太多，她婆婆拿的也是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 “小五，还是你好，李天朗没有爸妈。你以后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二姐幽幽的声音传来，“哎。结婚前，付远妈看起来很好相处，但谁知道她竟然......” 陈白羽听着二姐吐槽。 其实，要说二姐婆婆有多恶毒，肯定没有。虐待儿媳妇之类的，也肯定没有。就是有点小贪，还希望有出息的子女帮助拉拔没有出息的子女，希望所有子女都相亲相爱。 每次，二姐的婆婆过来她家就带着家里的侄子侄女一起过来，侄子侄女跟着婆婆一起长大，手脚也不太干净。 二姐第一次丢东西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是婆婆。她洗澡的时候，随手把钱放在洗手台上，但没想到转眼就不见了。 后来，付远告诉她，应该是婆婆或者是侄子侄女拿了。 二姐一脸的不可思议。因为在陈家，家里的小钱都是随便放的，但他们兄妹从来没有想过要随便拿。 小时候，十元已经是大钱了，但阿爸阿妈还是随随便便的就放在没有上锁的抽屉里。 每次家里需要打酱油或者买盐巴的时候，阿公阿婆就是大喊一声，“陈小五，打酱油了，大两元酱油。” 然后陈白羽就会跑进房里，从抽屉里拿出两元来。 不会多拿。 如果想要吃糖果了，会先问过家里人。 当然，即使没有打招呼，就买了糖，家里人也不会怪责。买东西，剩下的钱，他们兄妹也会自动自觉的放回抽屉里。 二姐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即使在自己家里，东西也不能随便放。二姐一开始把东西锁在房间里，但婆婆对她锁上房间的门有意见，觉得她不信任家里人。 也是，在农村大家连大门都不锁，更不要说房间的门了。 最后，二姐把东西锁进床头柜。但每次婆婆带着侄子侄女过来，二姐就要郁闷好几天，因为婆婆和侄子侄女没有半点忌讳，总是随心所欲的走进他们的房间，还把房间弄得一团乱。 怀孕之前，二姐看到这些都是能忍则忍，一般交给付远处理。但怀孕后，二姐的脾气暴涨，已经和付远的侄女吵了好几架。 每次吵架，不管对错，二姐的婆婆都以她是大人为理由，要求她不要和侄女一个小孩子计较。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也真愧她能说出口。这样的人长大了也不知道去祸害谁。” 说起付家的其他人，二姐就觉得烦躁。 虽然，二姐夫处处以她为想，对她很好，但二姐还是感觉到了要融入另一个家庭的无奈和无助。 陈白羽认真的听二姐吐槽，埋怨，也不需要说什么，安静的当一个树洞就好。其实，很多东西，不过是因为怀孕而被放大了而已。 怀孕了，总会比平常的时候要敏感一些。陈白羽并不担心，因为二姐夫会处理好。 “小五，你毕业后就回农场吗？” 这么长的时间了，二姐仍然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 从京都大学出来，然后回农场种田种果，这真的不是浪费？ “嗯。”这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情。陈白羽早就想要回家乡，把建设家乡提上日程了。 l化工集团在京都成立了分公司，主要销售一些日用、医用等化工用品。本来，他们是打算把工厂设立在京都郊外的，但经过陈白羽的提醒，顾延年插手，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l化工集团在京都的分公司，只负责销售。至于工厂，并没有设在国内。因为工厂没有设在国内，产品进口加多了各种各样的费用，产品销售价格偏高，一些目光短浅的人一直都希望l化工集团能够在国内设工厂。 随着医用化工的日趋广泛，越来越多的人希望l化工集团在国内设工厂。一些人甚至提出，既然淡定l化工集团的污水或者废弃等东西影响人体健康，那就把l化工集团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陈白羽气得脸都红了。所以，当初l化工集团最后会落户大唐农场，就是因为大唐农场地处偏僻，即使出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 这些人...... 总把别人的命不当命。 “小五，你回农场了，那你在京都的生意呢？怎么办？” 陈白羽不当一回事，“继续发展啊。”根本不用担心，她手里有人。 “你安排好就行。对了，大哥和晓艳什么时候结婚。” ...... 陈白羽和二姐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话筒都热了才挂带掉电话。 “爷爷，你回来了？”看到顾延年，陈白羽立刻结果顾延年的公文包，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嗯。回来了。对了，又有人提出让l化工集团在国内建工厂。l化工正好也有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但价钱太高......一些人提出，即使破坏环境也没有关系，以后补回来，多种草种树......” “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发展就不应该以牺牲环境为前提，环境破坏容易，但建设却难。” 陈白羽气得想要骂人。 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目光短浅的人，所以生态环境才会越来越差。 “小五，你怎么了？”顾延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陈白羽。 陈白羽抿抿嘴，摇摇头，“没事。”陈白羽有些无力。 陈白羽觉的自己很有必要去做些什么。 但到底要怎么做？陈白羽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 “爷爷，你尽量反对，拖延时间。”陈白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她以前只想保护大唐农场，但是想起上辈子大唐农场的惨剧，她有怎么忍心看到别人经受？ “小五，你想要做什么？”顾延年眼皮跳了跳。 “爷爷，你别管。你只管帮我拖延时间，l化工集团绝对不能在国内设工厂。”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我想要干一件大事。”一件让大家直面环境问题的大事。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肩膀，“好。”如果不是陈白羽一再的在耳边说，顾延年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先发展，然后再建设环境也是一样的。 就目前的情况看，经济发展更重要。 但自从陈白羽一再提起后，顾延年就让人留意了环境方面的资料，发现环境破坏容易，修复却难，甚至根本就修复不了。 特别是在看过陈一元送给他的环保资料和心得后，顾延年就注重了环保方面的建设。 一再在大会上要求，发展不能以牺牲环境为前提，环保工作必须要做好。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爷爷。” 有了顾延年的支持，陈白羽带人收集了大量的关于环境方面的资料和照片。陈白羽带着人一遍遍的走访，拍照，整理。 让陈白羽难过的是，她问了很多人，大部分人竟然都觉得可以为了经济发展牺牲环境。 他们只想要好的生活，山清不清，水绿不绿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关系。有人耿直的说‘如果天天能大鱼大肉，有房有车，就算住在臭水沟旁边也没有关系。’ 还有人说‘如果能富裕起来，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关系。’ 听得越多，陈白羽就越难过。 因为他们的意识里就没有一个环保的意识。 和他们说，随便吐痰扔垃圾会影响环境卫生？ 他们会一脸的蒙蔽，“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啊？” 是啊。 说不要乱砍滥伐？ “为什么啊？树种了，不就是被砍的？” 大家的环保意识匮乏，学校里教育了五好四美，却没有教育大家要保护环境。 陈白羽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收集了大量的环境方面的资料，然后举办了一个摄影展和画展。 摄影展不仅全部免费，还有东西送。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参加，来认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 陈白羽还多次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多次以大唐商城的名义拍摄环境保护为主题的公益广告。 最最震撼人心的不是陈白羽拍摄的那些照片，而是一幅画，一副长三米的画。这幅画名叫《绝望》。 是陈白羽画的。 画的是上辈子的大唐农场。 在所有人都变成过来一个个黑色的小坟包后的大唐农场。画里的惨烈让人震撼，不少路过的人站在画面前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哭？总觉得很惨。” “难道以后我么的地球会变成这样？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会变成这样？呜呜。我不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有年轻的女孩直接哭了出来。 看过陈白羽这副《绝望》的人都被画里面的感情给震撼了，好像感同身受的觉得绝望，然后想要痛哭一场。 这次展览，陈白羽还邀请了不少人。 一开始，有些人听说陈白羽和摄影和画画混合在一起展览的时候，都嘲讽陈白羽门外汉。 但是，在看过那些环境失衡的照片后再看陈白羽的话，会莫名的觉得，如果再不保护环境，保护他们生存的花园，最后花园就会变成陈白羽的那副画，满目苍凉的绝望。 “这些照片，真的太恶心了。我家附近就有一条臭水河，里面的水都已经黑了，路过就能闻到浓浓的恶臭味。河边立这一块牌子，说不能乱扔垃圾。但附近的人家还是把垃圾扔到河里去，也没有人管。” “这些水竟然是红色的，太可怕了。肯定是上游的工厂排污不严格，让污水流入了河里......” 李天朗也和陈白羽一起过来看展览。 “小羽毛。”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久久不能语。 李天朗觉得陈白羽做的事情很伟大。 “这幅画。”虽然画上的风景全变了，但李天朗还是一样就认出来了，这是大唐农场。 是经过了沙化，黑化后的大唐农场。 把大唐农场的青山绿水去了，剩下满目苍凉的光秃。从满眼希望，到满目绝望。 李天朗紧紧的拉着陈白羽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幅画，他会觉得心痛，觉得难受。 好像这不仅仅是一幅画。 最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幅画，有一种很熟悉的苍凉感在心头满眼。但是，李天朗可以肯定，他没有见过这幅画。 从来没有。 李天朗捂住好像被人用刀凌迟的心口。 “天朗哥哥？”陈白羽眼袋关切的看向李天朗，“你怎么了？” 李天朗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奇怪而已。这幅画，很绝望，有一种在等死的绝望。” 陈白羽看着眼前的画，语气有些颤抖，“是的。这是一种等死的绝望。”看着画，陈白羽好像回到了上辈子的绝望之中。 在死亡来临前，拼命的挣扎，在绝望里挣扎。 最后，无望。 “小羽毛，你怎了？”李天朗心惊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陈白羽，赶紧掏出手帕擦去陈白羽脸上的泪珠。 陈白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即使经过了一辈子，还是意难平。 恨啊。 这辈子，她已经拿到了大唐农场附近所有的山和地，大唐农场是绝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了。 但陈白羽也不会允许别的地方变成第二个绝望农场。 不管是照片还是画，都很震撼。 参加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人在看过陈白羽的展览后都在报纸上发表了文章，一些专家纷纷呼吁大家要保护环境，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因为陈白羽的展览，掀起了一阵环境保护热。 李腾飞家里，宫崎仁正在和他吐槽，最近工作不顺利。 宫崎仁在l化工集团的地位不低，国内的总公司早就想要在华建工厂，但阻碍越来越大。 明明之前，已经有人松动了，但经过那个环境展览的发酵后，阻碍又重了。 “这些照片，真的太恶心了。我家附近就有一条臭水河，里面的水都已经黑了，路过就能闻到浓浓的恶臭味。河边立这一块牌子，说不能乱扔垃圾。但附近的人家还是把垃圾扔到河里去，也没有人管。” “这些水竟然是红色的，太可怕了。肯定是上游的工厂排污不严格，让污水流入了河里......” 李天朗也和陈白羽一起过来看展览。 “小羽毛。”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久久不能语。 李天朗觉得陈白羽做的事情很伟大。 “这幅画。”虽然画上的风景全变了，但李天朗还是一样就认出来了，这是大唐农场。 是经过了沙化，黑化后的大唐农场。 把大唐农场的青山绿水去了，剩下满目苍凉的光秃。从满眼希望，到满目绝望。 李天朗紧紧的拉着陈白羽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幅画，他会觉得心痛，觉得难受。 好像这不仅仅是一幅画。 最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幅画，有一种很熟悉的苍凉感在心头满眼。但是，李天朗可以肯定，他没有见过这幅画。 从来没有。 李天朗捂住好像被人用刀凌迟的心口。 “天朗哥哥？”陈白羽眼袋关切的看向李天朗，“你怎么了？” 李天朗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奇怪而已。这幅画，很绝望，有一种在等死的绝望。” 陈白羽看着眼前的画，语气有些颤抖，“是的。这是一种等死的绝望。”看着画，陈白羽好像回到了上辈子的绝望之中。 在死亡来临前，拼命的挣扎，在绝望里挣扎。 最后，无望。 “小羽毛，你怎了？”李天朗心惊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陈白羽，赶紧掏出手帕擦去陈白羽脸上的泪珠。 陈白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即使经过了一辈子，还是意难平。 恨啊。 这辈子，她已经拿到了大唐农场附近所有的山和地，大唐农场是绝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了。 但陈白羽也不会允许别的地方变成第二个绝望农场。 不管是照片还是画，都很震撼。 参加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人在看过陈白羽的展览后都在报纸上发表了文章，一些专家纷纷呼吁大家要保护环境，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因为陈白羽的展览，掀起了一阵环境保护热。 李腾飞家里，宫崎仁正在和他吐槽，最近工作不顺利。 宫崎仁在l化工集团的地位不低，国内的总公司早就想要在华建工厂，但阻碍越来越大。 明明之前，已经有人松动了，但经过那个环境展览的发酵后，阻碍又重了。 第343章 343，被时间掩埋的心虚 李腾飞知道宫崎仁的无奈，这段时间宫崎仁多次说起这件事。但陈白羽的环保展在京都引起了很多的轰动。 即使是国内的一些化工项目不是被撤就是被压了，更不要说是r国l化工集团要建工厂的事情了。 这不是在顶风而上吗？ 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谁都会选择明哲保身。 虽然，在此之前，宫崎仁送出了不少钱，如果不能顺利解决问题，那些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摄影展竟然能引发这么深刻的思考？不怕大家想得少，就怕大家想太多。 甚至还有人提出，为什么现在生活条件好，但人的病痛也越来越多了？就是因为环境问题。 整天乌烟瘴气的，又是呼吸车尾烟，又是住在臭水沟旁边，身体能好才怪。感冒发烧了，怪环境太差；患癌症了，怪环境太差；摔跤了，依然还是怪怀进太差。 随便吐痰？ 环保的罪人。 随便践踏草坪？ 环保的罪人。 说起来，李腾飞很佩服陈白羽的，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让那些事不关己的人也开始连接环保，支持环保。 这样的做法好不好，李腾飞不评价。 但陈白羽能掀起这么大风浪，就足以见她的本事。现在，摄影展已经结束了，但陈白羽对于环保的关注并没有停止，也不会停止。 陈白羽在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所有的门店都准备里的问答领奖的小柜台。问的都是关于环保的小知识。 答对了就能领取奖品，有优惠券，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礼物，或者是免单。所有的参与者都能领取一斤鸡蛋或者一斤大米。 很多平时只顾着聊八卦的大爷大妈们，现在纷纷学期环保知识。每天结伴到大唐商城或者‘天下大鸡’去，答题领奖品。 陈白羽还印刷了很多关于环保的小知识课堂，让人派发。环保从我做起，从小做起，从身边事做起。 陈白羽希望大家能养成一个好的生活习惯，在生活的点滴中爱护环境卫生。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全民的力量是强大的。 他不需要大家做太多，就是不再随便把垃圾倒入河中，就是最大的进步。还有，游玩长城的时候，不要把饮料瓶子随便扔，不要把一些塑料袋随便抛，这就是进步。 环保不是一蹴而就，不朝可成。 陈白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她还年轻，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还能影响更多的人。 “那是个可怕的女人。”宫崎仁不认识陈白羽，但因为陈白羽，他建工厂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了。 “的确。”李腾飞说起陈白羽的时候，摇摇头。他和赵永红也看了陈白羽的射影展，也看到了陈白羽的那副画。 那副画，画的是大唐农场。 虽然记忆已经久远了，但李腾飞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当年他生活过的大唐农场。 即使最后他狼狈逃离了，但仍然不能否认，大唐农场的人淳朴善良。当年，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农活一窍不通，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靠大唐农场的人接济。 只是，大唐农场再好，他也是要离开的。 想到当初摸黑从崤山路离开，李腾飞微微的叹口气。看了坐在旁边的赵永红一眼。当年，他离开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去，也没想到再见赵永红和儿子。 没想到，他回京都没多久，赵永红就找了过来。李腾飞才知道，原来因为自己的私自离开，差点饿死了妻子和儿子。 妻子，他没有多关心，难过的是聪明伶俐的儿子。 其实，李腾飞有过怀疑的，在他的印象里，大唐农场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不可能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迁怒妻子和儿子。 但是，赵永红说得信誓旦旦，说儿子死了，被饿死了。每次说起的时候，就一边哭一边骂，说恨他的自私。 看着赵永红每次说起儿子就一副要哭死过去的样子，李腾飞慢慢的不再提起。但，有时候，夜深人静，他还是会想起儿子。 自从看过陈白羽的那副画后，李腾飞就多次梦见大唐农场。奇怪的是，大唐农场对他来说，一再是苦和累，还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感情在。 这些，李腾飞从不在别人面前说起过。 “哼。大唐农场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赵永红每次说起大唐农场都是一脸的厌恶。 和李腾飞不一样，赵永红是真的厌恶大唐农场。甚至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那个地方。 不愿意想起那时候在那个地方的最狼狈的自己。 不会干活，但是，不干活就养不活自己。她想到了嫁人，但曾经是街道一枝花的她在大唐农场竟然嫁不出去，因为她不会干活，因为她的屁股不够大，因为她娇气，因为她爱偷懒...... 大唐农场的人在说起她的时候，总是一脸嫌弃的摇头。 却不知道，她也讨厌大唐农场的所有人，所有。明明就羡慕她长得漂亮却偏要假装嫌弃她娇气，明明就妒忌她能说会道，却偏要说她爱八卦。 她不想看到大唐农场的人，不想回忆起那段痛苦而又无奈的日子。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大唐农场永远消失。 因为只有消失了，才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的不堪，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抛弃儿子独自回城，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为了回来而做的那些腌臜事。 她想要忘记在大唐农场的那段时光，也希望别人忘记。 但是，很多记忆都因为陈白羽第一幅画而鲜活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梦回大唐农场的不仅仅是李腾飞，还有她。 梦见了大唐农场人嫌弃她的嘴脸，梦见了被她抛下的儿子。有时候，赵永红也想知道，儿子是否还活着？ 李腾飞走后，农场的人送了很多吃的用的，但就是没有钱。为了路费，她必须要带走所有的东西，因为她很清楚，大唐农场的人不会对儿子不管不问的。 但她走的那天，儿子正在发烧。 她连盖在儿子身上的小被子都带走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当儿子已经死了，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回忆，不愧疚。 甚至不担心有一天突然在街上遇到儿子的窘况。她不用担心，要怎么给儿子解释，她不是真的想要抛弃他，也不是不爱他，只是，她不愿意想起在大唐农场的生活。而儿子，会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的无奈，她的付出，她的失去。 从农场回到京都，她并不想再次和李腾飞有牵扯的，她想要嫁给更好的男人，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但很可惜，事与愿违。 直到最后快过不下去了，她才不得不找上李腾飞，逼着他接受自己。 这些年，李腾飞常说要回农场看看，但赵永红一次次的拒绝，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她不想承认，是因为心虚，抛弃亲生儿子的心虚。 赵永红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在大唐农场的生活，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大唐农场。她讨厌那些人，明明不如她，却总要用一副‘嫌弃’或者是‘瞧不起’的眼神来看她。 那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凭什么嫌弃她？凭什么看不起她？ 可笑的是，那些人竟然用一种教育的口吻来和她说话，教育她要如何如何。 呵呵。 赵永红不愿意回忆起那段日子，想要让它和时间一样，永远的义务不复返。希望记忆就像她抛弃在回来的路上的那些行李，永远永远的不再出现。 只是，现在被陈白羽的一幅画勾了起来。 过去，原来一直都不曾忘记。 原来，记忆还很鲜活。 她甚至记得在离开前儿子因为高烧而通红的脸，记得儿子睡觉时候呢喃的叫着‘妈妈’，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在山路上摔了多少跤。 原来，最想忘记的那些，都没有被忘记。 第344章 344，结婚 “陈白羽。”宫崎仁抿抿嘴，“她是顾延年的亲孙女，她的行为是不是代表了顾延年？” 顾延年这些年一直关注环保问题，多次强调绝对不能为了经济发展而忽略甚至牺牲环境。 为了保持生态平衡，多次要求大家多种树，每年植树节还带领着大家植树，身体力行的带头关注环保。 还曾经多次组织专家查检国内的重工厂，重点关注化工厂，很多工厂多次因为污水排放不及格而被要求整顿。。 在这个发展中的国家，顾延年的行为很有长远性。 只是，他一个人的语言毕竟是微弱的。 即使他身居高位，也不可能影响到每一个人。 但是陈白羽，却以这样一种方式让大家注意到环境问题，关注环保问题。 “她真的是在乡下长大的？”宫崎仁很怀疑。 这一点，李腾飞和赵永红都可以肯定，“是。在乡下长大的。” 陈白羽被人扔到大唐农场的时候，李腾飞和赵永红都已经回京都了，并没有见过陈白羽。 但李腾飞和赵永红都是认识陈白羽家人的。 赵永红记得陈白羽阿祖那双能看透世事的眼。当年，陈家的男人能干，生活不错，虽然不能吃饱，但也能吃半饱。 所以，天天被干活折磨得憔悴不堪还吃不好的赵永红曾经想要嫁给陈白羽的小叔。 但，被拒绝了。 赵永红很气愤，凭什么拒绝她？她能看上陈家小叔，他们就应该烧高香恭恭敬敬的迎娶自己进门了。 但对方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怎么能忍？ 赵永红还为此问过陈白羽阿祖，她有什么不好？有长相，有文化。 当时，那个睿智的老人看向她的眼神，好像能把她的内心给看穿，然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不合适。 虽然，赵永红想嫁人是为了逃避干活，想要吃好的，在她眼里，乡下人是配不上她的。 但当别人拒绝她，嫌弃她的时候，她是不平的，是恨的。 因为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她觉得自己相貌好，还有文化，但在别人眼里，这些不仅不是优点，还成了拖累。 赵永红气得直接暗地里和大家说陈家人的坏话。但大唐农场的人家关系和谐，反而说她心高气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村里的人说她屁股小，肯定不好生养；说她娇气，肯定不会干活；说她爱八卦，肯定是搅家精...... 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人人嫌弃。 凭什么？ 那些泥腿子凭什么嫌弃她？ 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但大唐农场的人就是眼瞎，嫌弃她。虽然在李腾飞走后，农场的人也给她送了吃的用的，但那些人的‘白眼’，她能记一辈子。 如果农场的人知道赵永红的想法，肯定会大呼冤枉的。因为没有人看不起她，更没有人‘白眼’她。 不过是她想多了，把别人的关心当成了讽刺。 别人给她送东西，她觉得别人是看不起她，是在侮辱她。如果别人不给她送东西，她还是会觉得大家看不起她。 所以，有些人自己钻进了死胡同，在牛角尖里折磨自己。 虽然不想承认，但陈家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家。现在，陈楼上和黄华茹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吧？ 生活应该更好了。 不过......“陈白羽的家人......应该教不出这样的女儿来。”在赵永红的影响中，陈楼上和黄华茹夫妻老实憨厚，通俗点说就是蠢。 自己干活就已经累成牛了，但他们却还是常帮有需要的人干活。甚至会把一些吃的送给一些人。 后来，那些人离开了，也没见给他们半点帮助和照顾。 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自私的人更多。 宫崎仁有些烦躁的敲敲酒杯，“哎。我这半年的奖金都别想要了。”本来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就因为陈白羽的一个摄影展而泡汤了。 想想就觉得烦躁。 一个摄影展，把很多平时熟视无睹的问题放大，把一些因为常见人忽略掉的问题爆发出来。 臭水沟，谁没有见过？ 都见过。 河水越来越黑？大家都知道。 虽然一开始会奇怪，但见多了，就不在意了。再加上都忙着赚钱呢，谁还有时间去关心淡水海水的问题？ 没有水了，就和饮料。人就是无知得如此可笑。 本来，一条臭水沟不会有人去注意，两条也不会，三条四条也能忽略。但陈白羽统计了几百条出来，那就触目惊心了。 那一张张照片让人恶心得好几天胃口翻滚。特别是陈白羽还提供了前后对比的照片，一张是清澈的水渠，一张是黑漆漆的散发着臭气的臭水沟，对比明显。让人想不注意不重视都不行。 几百条臭水沟的照片放在一起，大家才恍然，原来我们居住的环境已经这么恶劣了吗？ 本来一些地方的环境问题掩盖在经济发展之下，也被陈白羽曝光出来。本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环境问题，但经过陈白羽的排山倒海式的曝光和宣传后，很多人都被动的发现，原来他们住的地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现在大家聊天，都喜欢以‘我家以前......现在......’作为开头。不少人意识到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 不少人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可笑的是，他们还不自知，还自我感觉美好。 “听说，大唐商城还赞助了一个全国性的环保知识大赛。”赵永红今天买菜的时候听邻居家的小子说的，听说一等奖有三万元的奖金。邻居家的小子也准备报名参加比赛。 宫崎仁的脸黑沉沉的，却又无可奈何。陈白羽有钱，顾延年有权，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方面入手。 而且，现在也已经不是一个陈白羽的问题了。 陈白羽的摄影展让很多人意识到环保问题，意识到家园只有一个，必须要爱护，要保护。 不少人都在谈论陈白羽的环保知识大赛，陈白羽把事情交给靳四新后就不再过问。 为了这次的摄影展，陈白羽已经连续忙了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她专注环保事业，现在也该休息休息了，而大哥的婚礼也到了。 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婚礼在京都举行，陈家人在一个月前就到了，农场一些想要逛长城和天门的人也跟着阿公和阿婆过来了。 还有村长等等。 不过，大叔公和大叔婆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没有过来。其实，黄妈妈已经说过了，大叔公应该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自从丽花堂姐的事情后，大叔公的身体就越来越差，现在很多时候都要躺在床上休息。 即使勉强的拄着拐杖走一回，也不过是三五分钟就需要休息了。 陈白羽很惆怅，她在满满长大，家里的亲人却在慢慢的老去。大叔公大叔婆，然后是阿公阿婆等，都老了很多。 阿爸头上也已经多了很多白发。其实也奇怪，阿公这么来了，头上还少有白发，而阿婆则已经是满头银丝了。 阿爸遗传了阿婆的白发基因，早早就白发生。阿爸的头发白了，他也没想要染一染什么的，觉得浪费钱还不健康。 有一次，陈白羽和阿爸一起出门游玩，还有人把阿爸当成了她爷爷。 农场的人过来了，全部住到陈白羽的四合院去。这个四合院不是陈白羽买的，她想要买的时候，已经是有价无市了。 这是黄知然送给陈白羽的。 黄知然为家人报仇后就回大唐农场去了，把他在京都的所有产业全部送给了陈白，包括了私房菜馆的四合院，也还包括一套重新装修维护的住宅四合院。 这两套四合院是黄叔费了很多功夫才买下来的，然后送给了陈白羽。 陈一元要结婚了，陈家的人开始准备婚礼。 先在京都举办婚礼，但年底他们还是要回农场办酒席的，这是农场的传统习俗。在农村，领证不是结婚，办酒席才是结婚。 李晓艳的家人也从魔都过来了，和陈家的人见面后就住到酒店去了。因为语言不同的原因，两家人都有些生疏冷淡。 李晓艳的父母甚至有些看不起陈家人，觉得他们是泥腿子。不过，陈家的人都不在意，在他们看来，只要李晓艳好就行。 至于儿媳妇的娘家人？ 这么远，几年也没有见一次，没有挑剔的必要。 即使这样，两家人在婚礼上也还是有摩擦。魔都有魔都的婚宴习俗，大唐农场有大唐农场的习俗，单单就是婚礼举办的时间就不同。 你说要早上，我说要晚上。 最后，陈一元和李晓艳决定，既然他们是在京都办婚礼，那一切的习惯习俗就按照京都的来。 至于大唐农场的习俗？ 年底回农场再说。 至于魔都的？ 只能算是回门宴了。 在婚宴前，陈白羽还给大哥和李晓艳拍了结婚照，现在的结婚照多数是在影楼拍的。 但陈白羽觉得影楼拍出来的结婚照太土了，就拉着陈一元和李晓艳到京都大学去拍了一套。 还录了dv，准备在婚礼当天播放。 第345章 345，亲家 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婚礼定在叶硕的星硕酒店，婚礼现场是陈白羽设计和把关。婚宴现场已经挂满了好几张陈一元和李晓艳的结婚照。 都是在京都大学拍的，被放大成海报挂了起来。 不少参加婚宴的人都对这些看起来不一样的结婚照感兴趣。 “这是哪个影楼拍的？” “真好看。” “这件婚纱也好看。” “一会问问，这些照片哪个影楼拍的？我女儿结婚的时候也拍一套。” “我儿子结婚也要拍一套。” 已经有人从这些对话里听到了商机，也有人从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婚礼现场看到了商机。 在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婚礼结束后，京都的很多影楼都推出了室外婚纱照项目，只要客户需要，影楼可以跟随客户到任何地方去拍照。 也还有人注册了婚庆公司，专业做婚宴设计和布置。所以，能走在别人前面的人眼光都是敏锐的。 很多在参加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婚礼，看到的是他们漂亮的结婚照，还有婚礼现场。但有商业眼光的人，很快就分析出其中的赚钱项目，并付之行动。 陈白羽很佩服这些人。 李晓艳曾经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做？ 为什么要自己做？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不可能涉足所有的赚钱行业。目前，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就已经足够她忙了，她可不想把自己变成女强人。 “大嫂，你爸妈已经决定要回去了吗？” 李晓艳正在给红薯削皮，头也不抬的回答，“嗯。早就想要回去了。” 陈白羽正陪着阿妈看电视。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多元化，自从《还珠格格》火爆后，出现了很多造星式的偶像剧。 不过，更让人喜欢的是台台的偶像剧。 不过，最近火爆的是《蓝色生死恋》。其实，《蓝色生死恋》时候的宋小姐并不是颜值的巅峰，但她流眼泪的时候是真的很惹人心疼。特别是后来病的时候，再硬心肠的人也会情不自禁的心软。 上辈子看的时候，陈白羽就哭了两卷纸巾，这辈子看的时候还是两卷纸巾。真的太煽情了。 上辈子，宋小姐的《浪漫满屋》是她最喜欢的韩剧之一。不过，当初她看的时候，觉得女配更漂亮。 “哎呀。现在的电视，怎么总是情情爱爱的？”阿妈不太喜欢这些，觉得女孩和男人搂搂抱抱很不好。 更不要说有些电视的尺度还偏大，一些情侣喜欢在大街上拥吻什么的。阿妈总说，这些电视剧就是在教坏孩子。 特备是那些爱情至上的电视剧。 为了自己的爱情就可以抢别人的男人，真真是看不过眼。 一些电视剧为了把小三合理化，往往会让人家正妻变的又坏又毒，好像全世界就小三一个好人。 阿妈每次看这样的电视剧时，都要骂人。 但是，现在流行的正好就是傻白甜小三上位的故事。 “现在的电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都是爱来爱去的，好像不用工作，不用吃饭。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事了？年纪小小的，不努力学习，还谈恋爱。给男生折九千多个幸运星就是浪漫了？”阿妈摇摇头，然后叮嘱陈白羽，“陈小五，我警告你，恋爱就恋爱，千万不要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妈，你放心。就算折，也是李天朗给我折。”两辈子，她就不是那种会折幸运星或者千纸鹤的人。 当然，她对能折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幸运星的人也表示佩服。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恋爱表达方式。 她不会因此而笑话别人，当然也不会学习别人的恋爱方式。 “天朗也不是这样的人。”阿妈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她文化水平不高，但也知道生活不是靠的不是这些花俏的东西。 虽然，现在的人越来越在乎恋爱的感觉，但结婚和恋爱是两回事。有些人适合恋爱，有些人适合结婚。 有些人谈了好几个男朋友都没有结婚，有些人只需要一面就能顺利结婚。 “陈小五，你千万不要雪电视里的女孩子，是不对的。” “知道了。”陈白羽不当一回事，“妈，还是看《西游记》吧。”暑假了，正是看《西游记》时候。 陈白羽很奇怪，《西游记》真的是百看不厌。虽然对每一个故事都如数家珍，但每次看的时候仍然会情不自禁的入迷。 这，应该就是好电视的魅力。 “嗯。还是《西游记》好看。”阿妈看了看，然后站起来拿过一边干毛巾在电视机屏幕上擦了擦，“这可是彩电，要小心保养。” 陈白羽无奈的笑了笑，自从阿妈知道这台电视机是从r国进口的大牌松下彩电后，就特别的爱惜。 不仅做了一个电视机的罩帘，还天天擦。 “妈，你真的不用这么小心。”电视机的淘汰速度这么快，再过两年就差不多要换新的了。 阿妈瞪了瞪陈白羽，“你们呀。”生活好了，人对‘新’的追求越来越高，东西坏了，想到的不是修，而是换新。 他们废品站每天都能收到不少的旧的家用电器，有些只是一点点小问题，就连阿爸都能修。 阿爸把那些家用电器能修的修好，然后出售。 这些二手加电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卖得最好的就是电视机，特别是彩电。 “东西和感情一样，坏了，能修就修，不要随便换。有时候，换来新的还不如旧的好用。” 陈白羽不在意的点点头，然后和阿妈说起废品收购站的事情，然后又说到大堂哥。大堂哥在东莞开了一家烧烤店。 “生意好着呢。准备买个铺子。他们本来打算租的，但我说能买就买，以后可能越来越贵了。” “如果大堂哥的钱不够，我们可以借一些。”陈白羽也希望家里的堂哥们越来越好。 虽然，她不希望亲戚朋友来掺和她的生意，但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可以帮一把的。 “够呢。他们夫妻两人这几年没少赚。”阿妈从自己的早餐店的收入就多少能猜到大堂哥烧烤店的大概收入。 买间铺子是绝对够的。 “小五，虽然你能赚钱，会赚钱，但要记住升米恩斗米仇。对于家里的人可以帮，但最好不要涉及到金钱。对了，你哥常说一句什么话来着？”阿妈疑惑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看向大哥，她哥说的话多了，她怎么知道阿妈想要说的是哪一句？ 大嫂也是一脸的疑惑。 “就是那个什么鱼儿来的。”阿妈忘记那句话怎么说了，就知道是说送鱼和教人钓鱼的至词。 陈白羽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妈，那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对了。就是这个。”阿妈一巴掌拍在陈白羽的大腿上。 陈白羽抿抿嘴，“妈，这句话是四哥说的。” “哦。” 李晓艳看了陈白羽和阿妈一眼，笑了笑，然后煮红薯糖水去了。 阿公阿婆从农场带了很多吃的过来，红薯就有两大蛇皮袋。 李晓艳很喜欢吃粗粮，常煮红薯和香芋。李晓艳的父母也说，大唐农场种的红薯和香芋比外面买的要更好吃一些。 李晓艳吃过红薯糖水后，就用保温瓶装了一些去酒店给爸妈。她的爸妈不愿意住到四合院来，仍然住在星烁酒店。 本来，李晓艳和陈一元有自己的公寓，结婚后也是要住自己家的。但因为陈家人这段时候都在京都住在四合院，所以他们也住到这边来，多陪家人。 李晓艳到的时候，她妈正在收拾东西。 特意过来参加女儿的婚礼，现在婚礼结束了，他们也要回去了。 “妈，你不多住几天？” “不了。你大嫂要上班，我不回去，孩子谁照顾？”李妈妈瞪了李晓艳一眼，然后教李晓艳一些婆媳小招。 “妈。” 李晓艳很无奈，她觉得这些都用不上。她又不和婆婆住一起。 “妈，你用担心我。我婆婆人很好，性格好，脾气也好。” “呸。别以为我人在魔都就什么都不知道。在我京都短短几天就听说了不少关于陈白羽的事情，听说被她害得破产的就不止一家。能教出陈白羽这样厉害的女儿，你婆婆能是善茬？别是面慈心恶。我告诉你，婆媳关系不是西风压东风，就是东风压西风。你看看我们家，因为你大嫂强势，你哥也站在你大嫂那边，如果我再不强势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陈一元和你哥不一样，一看就是孝顺的人，更不要说还有个手段了得的陈白羽。如果你敢对她妈不好，陈白羽直接弄死你，都不带声响的......” 李晓艳扶额，外面的人已经把陈白羽妖魔化了。 在李晓艳看来，陈白羽软萌可爱，根本就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狡猾冷漠残忍。 “妈，小五很好。” “你呀。长点心吧。”李妈妈在李晓艳的额头上用力的戳戳，“现在刚结婚，他们当然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了，你见过那个婆婆和媳妇关系能处得好的？别傻了。你看看我和你奶，你大嫂和我。” 李晓艳抿嘴。 “日久见人心。”李妈妈想了想，叹口气，“你说你，偏要嫁到那乡下去。过年的时候，还要回乡下摆酒。那是乡下，没文化，没素质......” “......”李晓艳继续闭嘴，安静的听她妈说话。 和陈家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李晓艳也有自己的观察。陈家人都是老实人，特别是公公婆婆。至于婆媳矛盾？主要她不过分，就不可能有。 第346章 346，亲妈 李晓艳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她有预感只要她不作死，她就会幸福。这种预感很真实。因为陈一元不是会作的人。 陈一元的世界很简单，在结婚之前，不是学习工作就是家人。一旦成为他的家人，只要不离开，会永远是他的家人。 成为他的家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和陈一元交往，是她努力追求来的。她喜欢陈一元的踏实，喜欢他有些憨厚的笑，喜欢他对待生活的认真。 李晓艳听陈白羽说过，他们几兄妹都是阿祖带大的，而他们阿祖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 即使在最穷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阿祖也会认真对待生活的每一天，努力让自己会家人过得更好的人。 李晓艳能从陈白羽的语气里听出他们对阿祖的尊敬和爱意。陈白羽和陈一元在说起他们阿祖的时候，都眼带湿意。 陈家虽然生活在农村，但都是讲道理好相处的人。李晓艳在见过陈家人后，就很少担心婚后生活。 嫁给陈一元，是她的幸福的开始。自从在飞机上第一次见到陈一元后，李晓艳就知道，她的幸福在陈一元手里。 陈一元是个很踏实，也是个真实的人。其实，在见陈家人之前，李晓艳也有些担忧，怕自己和陈家的人相处不好，更怕陈家人难相处。 李晓艳见过很多农村人，也听说过很多农村婆婆的难缠。她也有同学或者朋友嫁给农村人，大部分和婆家相处都不好。夫妻矛盾，多数是因为婆婆或者婆家人。 虽然很多人都不会和婆家人住在一起，平时相处的时间不会多，但单单是过年回乡下的那几天就足够让人难以忍受的了。 更不要说，有一些难缠或者拎不清的婆婆，总想着要攀扯城里的儿媳妇过好日子，对家里的生活指手画脚。 还有一些偏心的婆婆，总想着扒拉城里的儿子儿媳妇帮衬老家的其他儿女。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 还有其他的很多坏习惯，例如不喜欢洗澡，不讲究卫生。又例如喜欢随地吐痰，喜欢乱扔东西，喜欢把把破旧的东西收起藏起。 李晓艳有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也嫁给从农村来的同事，有一天她出门的时候感觉小腿有些痒，但因为上班的时间比较急，不是很在意。 没想到，当她跟着领导去机场接客户的时候，客户秘书却盯着她的腿看了好几次，脸色一言难尽。 原来，她婆婆把她扔在垃圾桶里的丝袜捡回来，缝补好，并和她的新丝袜放在一起。 她出门的时候没有细看。 而她所在的是刚好是很注意形象的外企。所以，好朋友最后被开除了。她发脾气，但婆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发脾气？ 更不明白，不就是穿了一双被缝补过的袜子吗？为什么要被开除？婆婆不仅没有觉得自己有错，还觉得是她的公司她的领导错了，虽然生活好了，但怎么能把节俭的好品质给丢了？ 婆婆去找领导，要求一个说法。 问一问，节俭哪里错了？ 凭什么因为穿了一双缝补的丝袜就开除人？ 虽然很气愤，但看着婆婆为了她挺身而出的时候又觉得感动。看着领导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好朋友既感动又好笑。 不过，朋友最后还是辞职了，被补偿了三个月的工资。 在知道李晓艳也要嫁给农村出来的凤凰男时，朋友是担心的。李晓艳也是担忧的，怕自己也遇到一个喜欢对儿子儿媳妇指指点点的婆婆。例如喜欢买打折的菜，喜欢买搞促销活动的商品，喜欢用便宜的日常用品，喜欢把一双拖鞋穿到破烂...... 李晓艳自认为是有些强势和控制欲的人，不希望别人对她的个人或者生活多加干涉。 喜欢当家做主。 喜欢家里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 如果不能，她会觉得难受。 幸好，她运气不错。 婆婆脾气好，只顾着赚钱。至于孩子穿什么，吃什么，玩什么？她统统不在意。 能嫁给陈一元，李晓艳是高兴的。 能嫁入陈家，李晓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陈一元是从村出来的，但他的礼仪，他的气质，他的见识和眼光都不是农村能培养出来的。 婆婆也不是一个胡搅难缠的人。 “想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听入心了吗？”李太太看着李晓艳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用力的戳戳她的额头。 “敢情我是白说了？” 李晓艳赶紧讨饶，“妈，我听着呢。我记住了。我会好好过日子的。再说，我婆婆一家过几天也要回广东了，又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有矛盾也闹不起来是不是？ “哼。我就怕你婆婆要过来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这是李妈妈最担心的问题。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主意正，还有些小资情调，和农村婆婆是绝对生活不到一起去的。 “不会的。即使我婆婆来京都，也是住到小五的四合院去。再说，小五毕业就回农场了，以后爸妈应该也很少来京都了。” 说起陈白羽毕业回农场，李妈妈就更觉得奇怪，“她真的要回农场？” “嗯。已经决定了。” “她亲爸不是在京都？” “顾叔叔也跟着一起回农场，以后就在农场养老了。” “也是个怪人，在京都不是更好，更适合她的事业发展？京都大学毕业，回家乡种田去？一元也不劝劝？” “小五在大学前就已经决定的了，一元不会劝。”当然，也劝不了。听说，陈小五从小就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 很多时候，都是陈白羽改变父母的想法。 “哎。我是越来越看不懂陈家。真没想到你婆婆那样的一个人居然培养出几个好孩子。” “妈，我婆婆怎么了？好着呢。还有，你在一元面前千万不能用这样的语气说他的家人。否则，一元要不高兴的。” “哼。我比你懂。虽然说背后说人没礼貌，没素质，但有些话只能在背后说。虽然你婆婆大字不识，但不能否认，她教出的几个孩子都不错。” 听着自家妈有些酸溜溜的语气，李晓艳抿抿嘴，“妈，虽然我们是魔都人，但我们在陈家人面前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们就是有一个魔都户口而已，还有什么？你看看陈家，又是公司，又是商城，又是四合院的。” “你怎么不说他们家还有一个早餐店，一个废品收购站？”李太太瞪眼，“反正好好过日子，如果被欺负了也不用怕，给我们打电话。”说着李妈妈就红了眼，女儿远嫁，最怕的就是她被欺负了没有娘家人撑腰。 “好好和陈小五相处。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公公婆婆最疼的是陈小五。如果你和婆婆有矛盾，不要死磕，不要生气吵闹，和陈小五说，她会哄人。我这几天看下来，陈家就陈小五最会说话，哄得你公公婆婆那个高兴劲儿就好像捡了几百万似的。” 的确。 李晓艳也认同，陈白羽真的很会哄人高兴。陈家的人对陈白羽也是真的好。 “妈，你看陈家人对捡来的孩子都这么好，对我这个儿媳妇肯定也不会差的。” “听说一元还有个正在外面留学的弟弟？也是捡来的？” “嗯。” “你婆婆也是个能人。” 在80年之前，自己都吃不饱，竟然还收养孩子。 “妈。”李晓艳知道，她妈是担心她的新生活。 “妈，别担心，陈一元会是个好男人。”李晓艳抿抿嘴，“比爸爸还要好。” “男人好不好，现在别说话，等再过三十年、五十年再说。那时候，你还能肯定你找了个好男人，那才是真的好。” 李妈妈撇撇嘴，“在刚结婚的时候，你爸也是个好男人。” 当然，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习惯了，要求就高了。 李晓艳抱着李妈妈，说着悄悄话。 陈白羽也正挽着阿妈的手逛街。四合院附近有个不大的菜市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什么都有。 陈白羽每天都会陪着阿妈过来买菜，虽然四合院有冰箱，但阿妈喜欢新鲜摘的菜。最喜欢的就是菜市场外面的那些农户自家种的青菜，没有太多的化肥，看起来不好看，但口感会更好。 现在菜市场那些青青绿绿的，看起来很漂亮的菜，但总感觉口感不对。农药泛滥，菜叶子完完整整、漂漂亮亮的，看着就不知道喷洒了多少的农药。 “听说现在都是无土栽植？”阿妈问陈白羽，“好像是用什么塑料架子，一层一层的，只有水和营养肥料没有泥土？没有泥土真的能种菜吗？” “可以的。”陈白羽给阿妈科普了什么是无土栽植，还有和无土栽植和有土种植的优缺点。 “哎。我还是喜欢青菜里的那股泥土味儿。”阿妈提着菜篮子，摇摇头，“那些条条大小均匀的菜心应该就是无土栽植的吧？看着就好看，不过，就是太甜了些......” “妈，过两天我们去郊外住了几天，我在郊外也买了一块地种菜......”陈白羽早就想带家人去郊外走走了。 不过，家人好像更喜欢长城、天门。 天天爬，天天看。 大哥也带着大家去了其他一些风景点，但他妈最喜欢的还是长城。 村长常说：不到长城非好汉。 作为男人，理所当然要当个好汉子。 第347章 347，婆婆 媳妇 小姑 陈一元和李晓艳新婚，没有去蜜月。现在也不太流行蜜月旅游，多数人都在忙着赚钱。 争分夺秒的，哪里有多的时间玩蜜月旅游？ 很多人都是刚结婚就开始工作了。最多就是在家里休息两三天。 因为是暑假，陈一元正好不用上班，就天天带着陈家的人在京都游玩，吃吃喝喝。陈一元每天带着一群人去去爬长城，不少人都以为他是某个旅游公司的导游。 有时候阿公或者阿婆走累了，陈一元就轮流背着他们。陈家的人天天在外面跑，不仅不感觉到累，精神还越来越好。 李家的亲朋戚友已经回魔都去了，李晓艳父母也回去了，陈家的还留在京都。陈一元舍不得家人，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很少。 随着工作的忙碌，以后可能会越来越慢，以后陪伴家人的时间会更少。再加上，陈白羽回农场后，家人来京都的机会也会相对减少。 而以后，即使他回农场，待的时间应该也不会长。长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无奈。 小时候，总想着离开父母，离开家，出外闯荡，想要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小时候努力读书，想的就是带着家人一起走出小山村。 但在国外的那些年，陈一元明白了，家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出走出来。相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们更喜欢农场。 或许会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但他们最后还是要回到农场，那片青山绿水去。 说起来，陈一元很佩服陈小五，见惯了外面的灯红灯绿，见惯了外面的繁华，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农场去，带领农场人发家致富。 很早前，陈一元就知道陈白羽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想要走出去，但陈小五想的是毕业后回到农场，然后如何带着村里的人和特产一起走向全国全世界。 在陈白羽第一次说毕业后要回农场，陈一元是不赞同的。农场很好，但交通不便是事实，不管是从宝阳镇或者是宝鸡镇还是莲花镇到农场都需要两个多小时。 每每下雨，道路不同，只能走更危险的山路。 进去不容易，出来更难。 陈一元想的是让农场的人搬出来，但陈小五想的是让农场带着特产一起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在国外的那几年，陈一元会常想起自己的国，自己的家，也会想农场以后的出路。慢慢的，他理解陈小五，敬佩她做出的这个选择。 陈白羽毕业了，就会回到农场去，以后家人没事应该不会再来京都了。 所以，陈一元趁着现在有空，就多陪陪家人，多带家人出去走走，拍拍照。陈一元找京都本地的同学了解，那些景点更有意义？那些景点更有意思？哪里的吃食最传统最好？那些特产最有代表性？ 陈一元天天带着大家出门去了，早上出门，晚上回来。家里只有陈白羽和不想出门的阿妈，还有李晓艳，标准的婆婆、媳妇、小姑配置。 陈白羽正靠在阿妈身上看电视，看的是《铁齿铜牙纪晓岚》，阿妈很喜欢里面的和珅，觉得他可爱，狡猾狡猾的。 其实，陈白羽更想看《摩登家庭》的，她喜欢里面的小卷毛，叫外婆的时候是：妈咪的妈咪。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小卷毛外婆的脸色就一言难尽。 “阿妈，你能听懂吗？”陈白羽有些怀疑，阿妈的普通话‘麻麻地’，应该听不懂里面的语言。 至于看字幕什么的？ 呵呵。 别搞笑了。 就凭着阿妈二年级毕业的水平，到现在差不多就剩下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去年的时候，陈白羽带阿妈去银行办理账户，在去银行之前阿妈就拉着陈白羽写自己的名字，务必不能出错，务必要尽量写得好看。 但是，到了银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阿妈还是把自己的名字给写错了，然后问工作人员“能不能按手指印？” 其实，一些日常的字，阿妈还是能看懂的，只是写就有些吃力了。其实，太长时间没有写字，还真的会忘记很多字的写法。 会听，会说，会读，但要写的话，却不知道如何下笔。就好像后世那些用手机或者电脑打字很快，但如果要写，别字频出。 陈白羽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尴尬时刻。她工作的时候住的地方距离市图书馆很近，她常去图书馆看报纸和杂志。 有一天，杂志区的管理员让她填一张关于图书馆印象的调查表。她想要写‘把书籍摆放得更整齐’却把书籍的‘籍’写错了，写成了草字头。还有整齐，她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怎么写。 一张表，被填写得乱七八糟，很多字好像很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怎么写。陈白羽也见过不少明星写别字。 他们不会吗？ 会的。 但还是写错了。 因为写得少了。 陈白羽在东莞的时候也会教阿妈写字、算数，但阿妈总是今天学明天忘，学得快，忘得更快。 “切。小看你妈是不是？”阿妈吃一口苹果，“这个苹果好吃，又甜又脆的。” “我听不懂，但我会看啊。看几个人的互动就能大概猜个什么意思。不过，京都不能看珠江台？”阿妈皱皱眉头，“这一点不好。” 阿妈在东莞的时候，看的不是珠江台就是翡翠台、明珠台。这几个台都是粤语，阿妈没有言语障碍。 “阿妈，我们做饺子吧。”陈白羽靠在阿妈身上，“我很久没有吃饺子了。” “好。想吃就做。正好，你阿婆带了十几斤的糯米粉过来。”阿妈立刻起来去把糯米粉拿出来，“今年刚出来的，还带着太阳的味道。” “妈，那是阳光的味道。” “不是一样。” 阿妈捧起糯米粉闻了闻，“香。浓浓的糯米味。” 正在看工作文件的李晓艳皱皱眉头，“糯米粉？”做饺子不是要用面粉吗？糯米粉这么碾，能做吗？ “大嫂，我们农场的饺子和平时大家吃的饺子不一样。”陈白羽拿出菜篮子，准备和阿妈买菜去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李晓艳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跟着婆婆和小姑子出门。 三个人一起走，陈白羽双手挽着阿妈，语气娇糯糯的和阿妈撒娇说要吃什么馅料。 “肉沫，虾仁，白萝卜，胡萝卜，木耳......” 李晓艳听着陈白羽念了十几样材料，眼角直跳。在李晓艳的印象里，饺子不过是香菇肉、白菜肉，猪肉或者牛肉或者是羊肉的。 但听陈白羽的意思，这些材料是要搅拌到一起去的？ 味道这么杂，真的好吃？ 李晓艳看了婆婆和小姑一眼，很聪明的闭嘴不问。 “多点白萝卜，少些胡萝卜。胡萝卜一根就够了，调个颜色......还要加瑶柱，会更鲜美......” “好。” 李晓艳又看了一眼婆婆和小姑，很想问，这真的是要做饺子？ 到了菜市场，陈白羽和阿妈挑菜，李晓艳带着钱包跟在身后负责给钱。 “阿妈，这个马蹄很新鲜，我们晚上做马蹄糕吧。” “好。” 阿妈每天早上都会过来买菜，不少人都认识她，对阿妈下午过来买菜有些奇怪。 “怎么下午就过来买菜了？来客人了？” “不是。准备做饺子呢。” ‘搞纸’，李晓艳差点没笑出来。 “妈，是‘jiaozi’。”陈白羽认真的纠正阿妈的普通话。 “这两个是你女儿？” 阿妈得意的指着陈白羽和李晓艳，“我女儿，和儿媳妇。” 在菜市场逛了大半个小时，才把需要的材料买全。回到家，阿妈开始和面，陈白羽开始洗菜。 “小五，这些都是饺子馅？”李晓艳看了一眼放在厨房木桌上的十几样材料，感觉眼角有些疼。 “我们农场的饺子主要是韭菜味的，韭菜为主，其他的都是辅助味道。这些馅炒出来很鲜很香的，也很好看。我们可以煮，也可以煎......韭菜，我们一般不会炒熟，只会在中温的锅里过一遍，韭菜的味道刚出来就盛出来......” 李晓艳抿抿嘴，点点头，“好。我洗菜。”李晓艳一边洗菜，一边暗暗的呼出一口气，在结婚之前，她就想过了，会有口味差异的。 虽然，准备工作很繁琐，但馅料出来的时候，真的很香，让人唾液分泌过剩。 “大嫂，香吧？在外面很难吃到我们农场的特色饺子。”陈白羽拿过小勺子，吃一口馅，“嗯。香。” “大嫂，尝尝，我很久没有炒馅了。” “嗯。好吃。”李晓艳双眼发亮，“好吃。韭菜味很浓，其他的辅料味道没有喧宾夺主，刚刚好。” 而且，因为加上了鲜虾仁和瑶柱，口感鲜美。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杂的饺子馅。不过，好吃。”李晓艳瞬间就喜欢上了，然后跟着陈白羽和婆婆学做饺子。 “很黏。很软。”李晓艳有些无奈的看着手上千疮百孔的饺子，“能补吗？”农场人做饺子不用擀皮，直接揪一坨，搓圆，压扁，然后用手把它捏成一个小碟的形状。 慢慢的馅料，一不小心就破掉。 因为馅料炒过，带有菜汁，容易漏出来。 李晓艳看了一眼陈白羽和婆婆做的，很无奈，“我这个不能要了。” “可以煎。没关系。”阿妈把自己捏好的面皮递给李晓艳，“你试试这个。” “想要好吃，就要多放馅。” 李晓艳想了想，又塞一勺馅料，然后馅料的菜汁漏了出来，顺着手指缝滴落在桌面上。 一直自诩聪明的她，竟然学不会做饺子。 挫败。 第348章 348，再见 拿到毕业证的陈白羽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在京都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京都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她习惯了京都的热闹，喜欢了京都的灯红酒绿。 马上就要回去了，陈白羽是高兴的，也是不舍的。陈白羽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来车往。 左手边是一个摆着各种款式的丝袜坛子，右边是一个摆着各种辣酱的小摊子，人行跳桥上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子，买各种各样的小商品。 只要你要，这里都有。 陈白羽融入在人群了。 她喜欢这个城市，因为这个城市的人给她一种时时刻刻都在努力拼搏的感觉。在这个城市，白天上班，晚上不是上学就是摆摊，都是为了更好的自己。 陈白羽喜欢这种自强不息，勇往直前的蓬勃生命力。陈白羽走在大街上，看到烤串的小摊子，要了三串羊肉串。 十元三串，不算贵，但味道一般，不过看着生意很不错。 就要回去了，陈白羽带着相机走走拍拍。其实，并没有多少伤感，就好像王靖雯说的，为什么要伤感？想过来就过来看看。 在农场住腻了，就来京都玩玩。 方便的很。 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了，城市和城市之间的距离，人和人之间的距离，都随着‘提速’两个字而慢慢的拉近。 在安排好京都的生意后，陈白羽就要回农场了。 以后，她就正式成为大唐农场的农场主了，要为农场的未来发展负责，让它走进千家万户，给大家带去更健康的生活。 陈白羽要回农场了，安悦很舍不得她，直抱着她哭。 “想我了，就去农场看看。农场的风景不说‘甲天下’也是‘乙天下的’。”陈白羽拍拍安悦的肩膀。 安悦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小羽毛。” “老板。”齐淼作为陈白羽的助理，也留在了京都，帮她处理生意投资上的事务。 “真的要回去？”叶硕看陈白羽的眼神带着复杂，很多话压在心里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出口。 叶硕真的没想到陈白羽会在毕业后放弃在京都打开的好局面，回大唐农场去种田种果。 “嗯。回去。这是在来读大学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陈白羽勾起嘴角，笑得坦然，“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但我的心很小，我想要的一只都很明确。” 叶硕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点点头，“一路顺风。” “谢谢。等我们农场的度假村建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哈哈。好。一定捧场。”叶硕感觉眼睛有些酸涩，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而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是错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叶硕对陈白羽多了一份朦胧的好感，这份好感会心跳加速，会莫名其妙的紧张，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在她面前表现更好的自己。 等他明白，这份好感其实就是喜欢时，陈白羽已经和李天朗在一起了。当然，即使陈白羽没有和李天朗在一起，也不会选择他。 在意识到自己对陈白羽的好感后，叶硕痛恨曾经的自己，有太多污点的自己。那个曾经在陈白羽面前又蠢又恶又没有自知之明的自己。 也是到了现在，叶硕才发现，原来他对董欢欢并不是爱。可能是怜惜，也可能是好玩，更可能是因为董欢欢欲拒还迎的一种征服心理。 当然，还有叛逆。 家人越是不喜欢，他越是要坚持。 别人都觉得董欢欢不好，他偏要说董欢欢很好。 想想，真够可笑的。 那时候的自己，真够蠢的。 见过那样的他的陈白羽，又怎么会喜欢他？ 特别是见过李天朗后，叶硕发现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缺少自律，属于男人的自律。而陈白羽喜欢的，正好是李天朗刻在骨子里的自律。 陈白羽回农场，李天朗在国安，一个在大唐，一个在京都，遥远的异地恋。但不管是李天朗还是陈白羽好像都不担心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距离而变淡。 他们的自律，让他们对感情自信。 和朋友们吃吃饭，唱唱歌，然后各回各家。 就此：再见。 “其实，再见不远。”这句话，陈白羽在和宿舍的同学吃离别饭的时候说过，此时再说。 和一群朋友聚餐后，陈白羽带顾归来回农场。 对留下顾延年一个人在京都，陈白羽和顾归来都挺内疚的，只能一再的叮嘱保姆阿姨要照顾好他。 顾延年送陈白羽和顾归来上飞机，“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爷爷。”陈白羽瞬间红了眼眶，眼睛酸涩，“爷爷，要不你也退休吧。我们一去回农场去。” “傻。任性。”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肩膀，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退休。陈白羽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他要是退休了，她没有了保驾护航的人，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踩呢。 顾延年要等陈辉年回来，带他一段路，然后才能慢慢的安排退休的事。 “回去吧。好好发展农场。” 陈白羽抿抿嘴，吸吸鼻子，“要不，我们再住一段时间？等12月份的时候再回去？” “赶紧回去。别拖拖拉拉的。”顾延年瞪眼。虽然他也舍不得陈白羽和顾归来，但他更明白，陈白羽有自己的路要走。 再加上，邻居朱家的小胜男出事了，因为训练强大过大，小胜男的双腿出了问题，经过医生诊断，以后都不能再做高强的的训练。 这让一直把小胜男当男孩子养，希望她以后能够继续朱家的朱家人来说，是个大打击。 而这家人，把被打击的怒火发泄在小胜男身上。 顾延年不希望陈白羽知道这件事，免得她又要为小胜男难过。 看着陈白羽和顾归来上了飞机，顾延年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一个人过了几十年，都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但在陈白羽和顾归来离开的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孤独和寂寞。 顾延年在机场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归来和小羽毛真的回去了？”诸先生有些好笑的看向顾延年，“别黑着一张脸，想他们了，随时能过去。” “我一会去看老叶，你要不要一起？” 顾延年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当年的事，虽然不至于迁怒老叶，但顾延年不想见到叶老太，所以慢慢的就少去叶家了。 诸先生看了顾延年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这件事，不能怪老叶，但更不能怪顾延年。 “老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诸先生叹口气，他这几次去看老叶的时候，老叶都提起顾延年。 诸先生知道老叶是想顾延年了，但诸先生却不太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做错得是叶老太，但夫妻一体，顾延年怪老叶也是无可厚非的。 每次看到老叶躺在病床上，诸先生就想起他们当初在边镜的时候，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此时，叶硕也在医院陪叶先生说话。这一两年，叶先生的身体很不好，每次他身体刚刚有了起色，他的儿女就要过来吵闹一番，为了一点点的鸡毛蒜皮的时候或者吵或闹。 叶硕赚钱了，但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钱。但叶家其他的人可不是这样想的，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不仅是他的父母想要霸占他的生意产业，还有他的叔伯和出嫁的姑姑等都想要抢一份。 每次都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吵到叶先生跟前。 “好好干，不要顾忌其他的人。”叶先生说话都有些艰难，重重的拍了拍叶硕的手背，“钱是你自己赚的，谁也抢不去。” 这几年，叶先生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不仅烂泥扶不上墙，还是水蛭能吸血。 叶老太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最后就是一家人共同发财最好。 既然叶硕能赚钱，带上叶家人有什么不好？ 与其请其他的外人，还不如用亲人。特别是管钱的位置，就应该用自己的亲人。每次，叶硕过来，她都会偷偷的跟叶硕说，让他在公司给家里的亲人安排职位，但叶硕不听她的，每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叶硕又不傻，怎么会用他的叔伯姑姑？那些人的败家能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想当年他也是败家的一员。 不是每个人都会浪子回头的，很多人都是一路走到黑。 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妥协，更不要说叔伯姑姑了。 “跟着陈白羽好好干，陈白羽是个聪明人，而且她背后有老顾。”叶先生叹口气，“我是帮不上你了。” “爷爷，你好好活着就是帮我了。” 叶硕和叶先生都很明白，如果叶先生还活着，那么不管是诸先生还是顾延年，或者是其他一些曾经和叶先生有交情的人，都会给叶硕三分方便。 但如果叶先生不在了，那就是另外的一番局面了。 人走茶凉。 叶硕能走得这么顺，一方面是因为陈白羽的提点，另一方面是因为叶先生还有几分面子在。 “爷爷，我还没有站稳脚跟，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放心。我会的，我还要活着帮你遮风挡雨呢。”如果叶先生不在了，家里的那些人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那些人胡搅蛮缠起来，叶硕根本就不是对手。 叶老太撇撇嘴，不太高兴。 自从老头子生病住院后，叶老太就拉长着一张脸，因为她发现家里的人统统都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叶老太走出病房，叶硕看了一眼被‘砰’地关上的门。 “别管你奶。” 叶先生和叶硕继续说陈白羽，“听说她准备在年底举办一次环保摄影比赛？所有人都能参加，奖金丰厚？” 这是叶先生从新闻里看到的，觉得陈白羽有些不无正业，瞎搞。落后就要挨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要不惜一切的发展经济，提高国家实力。 偏生的，陈白羽提出什么环保和经济共存，共同发展，不能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发展经济。 “爷爷，这是大唐商城举办的。以后每年，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都会举办各种名目的和环保有关的比赛，例如摄影，绘画，演讲等等。” “瞎搞。”叶先生冷哼一声，“没有吃过苦的小姑娘懂什么？老顾......哎。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老顾了，否则，我肯定要和他说说，要好好的给陈白羽上课......” “爷爷，陈白羽已经回农场了。” 叶硕不想和爷爷多说，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不说。 陈白羽的做法所具有的深远意义，有人看得清楚，也有人看不明白。而自家爷爷，就是属于不明白的一类人。 有时候，叶硕都很怀疑，自己爷爷是怎么和顾老、诸老成为朋友的，爷爷和那两个人的思想觉悟根本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顾老和诸老不仅能明白陈白羽所做的意义，还支持。 如果没有顾老和诸老的支持，给陈白羽大开方便之门，陈白羽根本就不可能没有任何阻碍的做那些事。 叶硕看了爷爷一眼，再一次感觉到爷爷老了。 可能是被困医院的时间长了，看问题的眼光狭隘了。 第349章 349，信任之重 顾归来跟着陈白羽回到大唐农场，本是想要买一块地建个房子的。建一个像黄妈妈家那样的房子，不仅前后有种满果树的院子，还有鱼塘，有桑田，有小溪，看着就是一幅画。 后来，顾归来才知道，农场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的，喜欢在屋前屋后种果树，喜欢在果树下养鸡鸭。 至于鱼塘，有人挖在屋前，有人挖在屋后，也有人挖在别的地方。差不多是每家每户一个鱼塘，想吃鱼了就拿着小鱼网去鱼塘里捞一条。 在农场吃什么很方便。 青菜，地里摘；鱼，鱼塘里捞，鸡鸭，院子里抓......还有田鸡或者水蛇之类的，大晚上打着手电筒在田里找、抓。 好像到处都是美味。 因为地处南方，即使冬天也不会很冷，更不会下雪。所以山上的野菜不分春夏秋冬的长。 特别是木耳和菌菇一类。 农场的冬天下雨，连绵的细雨，然后一些阴暗处的木头就会长出木耳、菇子还有银耳等等。 在农场，顾归来看到了很多平时男买的菇菌。想吃什么，就上山找的感觉很美好。当然，也会有一些人从山上找回一些潮润的木头，放在家里的柴房里，让它长木耳。 黄妈妈家就在柴房里种了木耳和银耳，顾归来看过后，就默默地给自己的屋子做了规划。 自从来过大唐农场后，顾归来就心心念念着在大唐农场有一间自己的小屋，不用多大，只要种满果就好。 这样，他就上山找了一些银耳的种木回来，放在家里养。陈白羽很喜欢吃银耳红枣天唐，顾归来准备给陈白羽种很多很多的银耳。陈白羽没有告诉顾归来，没有点手艺真种不了银耳。 由着顾归来喜欢。 最后，陈白羽就让顾归来住到了李天朗家去。 当初李腾飞和赵永红离开后，李天朗被五保户收养。现在五保户死了，李天朗又在京都，他们家的房子就空着。 和李天朗打过招呼后，村长和陈白羽就安排顾归来住到了李天朗家。李天朗家虽然没有鱼塘，但屋前屋后也种着芒果树，还有杨桃树。 大唐农场的所有房子都是差不多的设计，然后都是稻草泥砖建成。稻草泥砖建成的房子不仅牢固，还冬暖夏凉。 所有来过大唐农场的人都会喜欢农场的稻草泥砖建成的房子。不过，随着村里人出外打工赚钱，大家会慢慢的推掉这些屋，然后建成三层的小楼房。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规划起来了，她不仅要把这些房子统统保留下来，还要加建。 至于那些想要起小楼房的人家，陈白羽想要统一规划，统一建设。划出一块地方，建成小别墅的形式，然后区分多少巷多少号，然后种上花草果树。虽然不会有鱼塘，但统一装自来水，统一装电，然后还有拉电话线，网线等等。 就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同意。 区分巷和号，主要是为了以后的度假业务。 至于大家原来的稻草屋，就装修起来，变成度假公寓，出租给那些原道而来的人，让他们感受什么是最原始的冬暖夏凉。 夏天，稻草屋比空调房还要凉快，而且不会觉得干燥。 回到农场后，陈白羽就开始做计划，修路的，建房的，还有在果园里建造小别墅充当民宿等。 陈白羽把凳子搬到龙眼树下，然后铺上一张草席，坐在草席上写计划。有人从旁边路过，然后会和陈白羽打招呼，问一问陈白羽在写什么？ 不到两个小时，整个大唐农场的人都知道了，陈小五正在写能带领大家发财致富的东西。 不到一会，就有不少人聚到陈白羽家门口来了，就连村长都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陈白羽扶额，她本是想先和村长商量，确定计划是否可行，然后再通知大家开会发表意见。 没想到大家这么急。 “小五的字真好看了，和小五的脸一样好看。” “小五最厉害。” “这写的就是能发财的东西？” 大家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句句不离发财两个字。 还有人塞给陈白羽一把花生，“吃花生聪明。” “小五，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们发财致富？” “当然了。我听说小五做生意可厉害了，在京都是大拇指。京都是什么地方，人才滚滚，小五都能得大拇指，多聪明能干，肯定能带着我们发财。小五，你只说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陈白羽满头黑线，人才滚滚是什么意思？ “就是。陈小五，要做什么，你说。叔有力气。” “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动。” “呵呵。好啊。我们农场不仅出文曲星，还要出个小财神。” 陈白羽很为难的看向村长，只能赶紧安抚大家，“大家别急，我回来，就是要带着大家一起过好日子，带着大家和农场一起走向全国，全世界的......”还没等陈白羽说完，老村长也拄着拐杖过来了。 在陈白羽从京都回来后，老村长就有所想法了。 没想到，陈白羽真的是为了村里人回来的。 也是啊。 外面的世界那么好，很多人出去就不想回来了，如果不是真的对农场感激，想要报答农场的收养之恩，陈白羽又怎么会舍弃大好的前程回到农场来？ 他就知道，陈小五是个感恩的好孩子。 老村长老泪纵横的拉着陈白羽的手，“陈小五，你好样的，很好。我代表农场感谢你，感谢你愿意回来带着大家一起走出去。” 老村长想要朝着陈白羽鞠躬，陈白羽赶紧扶住，“村长爷爷，你可不能这样做，我还没有成年呢。” 几十岁的老人朝她鞠躬，会折寿的。 老村长疑惑，“陈小五，你还没有十八吗？我怎么记得你已经二十二，不是，二十三了？” 老村长上下打量着陈白羽，“你怎么都没长？既没有往高处长，也没有往横处长。” “哈哈。陈小五吃的东西，肯定都用来长脑子了。” “聪明的人都矮。” “小五是矮了些，不过没关系，李天朗高，以后生的孩子应该不会矮。” 陈白羽呵呵，长不高真不是她的错。两辈子都身高不足的陈白羽暗自忧伤，想着，这应该是基因问题。 上辈子，她以为是营养不良，身体不好，所以才导致身高不足。但这辈子，她从一开始就很注意身体健康，也注意营养，但还是长不高，就只能埋怨基因了。 “小五亲爸也不高，因为是遗传的。” “她亲爷爷倒是高大威猛。” 村里的人瞬间就从‘发财致富’聊到了‘身高’。然后又从‘身高’聊到了‘相亲’，再从‘相亲’聊到了‘婆媳’。 大家聊得兴起，已经忘了发财致富的事。 不是不够关心不重视这件事，是他们知道，既然陈白羽说了要带他们发财，肯定就会说到做到。 陈白羽则和两位村长聊了起来，“我的确有一些计划，这些计划实施后肯定能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但是，现在也只是一个初步计划，具体要怎么实施还需要作家斟酌，思考。” “不过，我想先从修路开始。要致富，先修路。先把大唐农场通往各镇的路修好，但是，到底要怎么修，谁出钱，谁出力，涉及到占用田地的问题又要怎么赔偿......从大唐农场到宝阳镇、宝鸡镇、莲花镇的距离是差不多的，对了，还有广西，距离也不远。这些路涉及到不少的村庄和人家，那么修路就不能仅仅是我们出，我们不可能既出钱又出力......” “村长叔，要不你先探探底？看看那些村的人是怎么想的，先商量一下。村长叔，我也给你报个低：钱，我愿意出，但其他村必须好出人、出力。” 陈白羽记得，上辈子农场的很多路都是村里的人一锄头一锄头扩宽的，千万不要小看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上辈子能做的事情，这辈子肯定能做。 只是其他村？ 陈白羽有些头痛，他们附近有一个比较不讲道理的村子，比较自私，想的只有自己。 上辈子，有个明星在广西修建了一座希望小学，这座希望小学距离大唐农场不远。这个明星去给学生送书的时候经过大唐农场，发现这一段路泥土路特别差，于是捐款修路，修的是从宝鸡镇到宝阳镇这一段路。 在宝鸡镇和宝阳镇中间的大唐农场受益。然而，在这段路中间的村子不止大唐农场一个。 其中有一个村子阻止修路，打砸施工队，破坏施工机器让修路无法进行。 原来，这个村子想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要求施工队把他们村里的路也给修了，施工队当然不愿意。 这多村子，不可能只修他们一个。 施工队不愿意，那个村子的村长就组织村民阻止修路。 两方坚持了两年，谁也不愿意妥协。施工队干脆直接带着机器走人，爱修不修。 施工队走了，修到一半的路就那样搁浅下来。 又过了两年，施工队才重新开始修路，那个村子的人也不敢再阻挠，否则，附近村的人就能用唾沫淹了他们。 “村长爷爷，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希望大家不要把我当冤大头。”当然，陈白羽也不会当冤大头。 “如果有人不同意出人出力，那我们就放弃那条路。反正，从我们农场出去有四条路，条条大道通罗马，这条不通就走另一条。” 村长突然就笑了，“小五，你放心，我一定谈妥。路不好走，交通不便，影响的是大家。谁敢拖后腿，谁就是罪人。不过，小五，你真的要把农场附近的路都给修了？” 农场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农场可算是四通八达的。 “嗯。我不止要修路，还要修大型的停车场。村长，我是这样想的，大唐农场走的是最原生态的发展路线，等停车场修好后，就不准机动车再进农场......所有进农场的人，要么选择步行，要么选择自行车，要么是牛车......我们就要给大家建设一个世外桃源......” 村长疑惑，“真的有人来吗？就因为空气好，就有人愿意花大钱来农场主十天半个月？” 村长被陈白羽画的大饼给吓了一跳。 五百住一天，真的有人住？ 村长觉得五十还差不多。 “村长叔，你也觉得五百太少了吗？我也觉得有些少。其实，我想，普通装修的就八百，装修中等的一千，好一些的一千五或者两千......随着外面物价水平的提高，也会跟着提高。” 陈白羽有些为难，“我还是觉得定价太低了。”后世那些酒店，随随便便的一间房就要好几百一千多。 好一些的，要几千一万。 陈白羽揉揉鼻子，先试业吧。以后慢慢把价钱提起来就是了。 村长手里的水烟筒直接掉在地上，被吓的，陈小五太敢想了。 “村长叔？” 老村长推了推儿子，白了儿子一眼，“还不如小五沉稳。”虽然老村长也觉得价钱定得太高了。但转眼又想到陈白羽在外面读书，是见过世面的人，肯定不会乱定价。 既然陈白羽把价钱定这么高，那肯定就有她的理由。 村长吞吞口水，“小五，我们不能好高骛远。” “村长叔，我们值这个价钱。而且，一些有钱人看上的就是这个价钱所代表的身份地位。村长爷爷，你说是不是？” 老村长笑了笑，“陈小五，你很好。”老村长淡淡的撇了儿子一眼，“以后，你管着村里的琐事，至于如何发展的问题，听小五的。小五比你有见识，比你有眼光，以后做事所问问小五。” 村长想了想，“好。小五，我以后听你的。” “村长叔，我们要互相信任，互相配合，互相支持。农场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家，需要我们大家齐心合力。” 陈白羽的眼眶瞬间酸涩，红了起来。 上辈子，因为她引进的l化工集团出事，害了全农场的人。但他们并没有怪她，说她也是被人给骗了。 有很多人被病痛折磨死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让她不会难过，她本意是为了大家好，为农场好，他们都懂。 农场出事，她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跳入水库，和农场一起死。 但是，大家在临死前都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是命。 但陈白羽不信命。 重来一次，陈白羽依然不信命。 “我也不怕说，只要大家配合我，我保证会让乡亲们赚大钱，过上好日子，幸福的好日子。” 上辈子，她也说过，说要带着父老乡亲们赚大钱。 大家也像现在这样，毫无条件的相信她。 “大唐农场是我家，我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来建设......但是，村文村貌，村长叔必须要有保证，偷鸡摸狗的行为绝对不能有，我们是文明农场......还有，以后来度假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村里的女孩子......”更要教育好。千万不能眼皮子浅。 农场大部分女孩都朴实无华，但也有像丽花堂姐那样的人，被外面的繁华富贵迷住了眼。 陈白羽看向村长，她是不允许农场出丑事的。 村长瞬间明白，“小五，你放心。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现在农场的人很好，憨厚老实，但谁能肯定在见过别人的富贵之后还能保持本心。 所以，想要发展，村民的素质就必须要跟着提高。 “村长叔，大唐农场的精神文明必须和经济文明同时发展。” 人心是会变的，教育必须要提前。 陈白羽担心富贵使人变，所以她觉得在发展的同时必须要抓精神文明建设。至于具体怎么做，陈白羽暂时也没有具体的方向。 “先修路吧。”陈白羽转着手里的笔。 村长点点头，“我尽快和其他村的村长谈妥。” “我和你一起去。”老村长不放心自己儿子。虽然儿子也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了，但修路是大路，越早修好，大家越早受益。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发挥余量。”老村长戳戳手里的拐杖，不容置疑。 村长只能点头答应。 有老村长作后盾，陈白羽只会更放心。当初六七十年代，农场能够平静安定，全赖老村长。 老村长虽然没有多少见识，但魄力却不小。 “小五，你们商量好了？”有人从八卦中回过神来看陈白羽和老村长。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商量好后，会开会让你们发表意见。”老村长戳戳拐杖，然后接过水烟筒，“我们农场要越来越好了。” “嘻嘻。陈小五本事，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对了，小五你还要买山头吗？我娘家那边的村长让我问问......” “是连着广西那边的，山上有不少野‘鸡嘴’呢。我小时候，常到山上去捡野‘鸡嘴’。” 陈白羽想了想，立刻就知道是那几座山了，因为她小时候放牛也曾经到那山上去捡过野‘鸡嘴’。 ‘鸡嘴’是一种坚果，有尾指大小，有些像栗子，不过比栗子要小很多，爆炒石沙最好吃。 “我问问阿公再决定。” “好咧。不过，小五不是我说，那头上绝对划算。那‘鸡嘴’树最少也偶几十年了，可能还上百年了呢。每年都能长不少的‘鸡嘴’。” 陈白羽点头，就不知道对方需要多少钱出手了，陈白羽的确是看上了那些‘鸡嘴’树。 第350章 350，路和树 陈白羽要修路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传来了，不少人上门来询问。 怎么修？ 谁出钱？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外村的人希望陈白羽能出钱，理由很简单陈白羽有钱。农场的人则不同意，理由是把陈小五当冤大头和把他们当冤大头是一样的。 陈白羽每天躲在黄妈妈家里。虽然黄妈妈和村里人的关系很好，但黄知然为人冷清，和村里的人交情不大，更不要说外村的人了。 大家即使想找陈白羽，也不敢来换妈妈家打扰黄知然画画。 “干爸，你看什么？” “我怀疑你是不是断了翅膀的天使。”明明就有打好的前程，却心甘情愿回到农场。 然后为了一些琐事而忙碌。 陈白羽放下手中的笔，“可能真是。” 黄知然白了她一眼，“修路，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特别是赔偿问题。修路，肯定就会扩展，然后必然会占用到些山林或者田地，这个补偿问题一定要处理好。” “干爸，你小看我了。我可是你教出来的，会碰这么敏感的问题？”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这样的问题当然是交给市里处理了。”如果她背后没有后台，可能出钱出力了还会被人污蔑一句或者反咬一口。但她有顾延年这座大山在，谁不给她三分面子？谁敢在这样的事情上给她挖坑？ “我已经让爷爷和市里打招呼了。市里不仅会配合我修路，还会有一笔款拨过来。这笔钱就用作赔偿......” “嗯。很好。我以为你没有把脑子带回来呢。” “干爸。” 陈白羽撇撇嘴，然后跑去窗口看了一眼黄知然的话。自从报仇后，黄知然的话更洒脱了，超凡脱俗的气息从画里扑面而来。 “干爸，你的画越来越好了。”陈白羽感叹一句，“我最喜欢这个鸭子，很传神。”特别是眼睛里的几分精灵和机敏。 “你见过的好画太少。” 陈白羽抿抿嘴，不想说话。在这个时代，能称得上好画的应该都价值不菲，她能看一两幅就已经是烧高香，感谢祖宗保佑了。 陈白羽看过的好画都是黄知然送给她的。 “赶紧忙你的去，不要妨碍我。”黄知然瞪了陈白羽一眼，“打断我灵感。” “好吧。我也忙着呢。” 接下来的几天，村长依然在各村里奔波，和各村的村长商量修路的事。大部分村都愿意出人出力，但有的村希望陈白羽能补贴饭钱，陈白羽好不犹豫的拒绝。 在附近修路，回家吃饭也不过是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的事情，怎么有脸让她补贴饭钱菜钱？ 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天，陈白羽提着画板和开水壶，背着背篮准备出门。 “小五，别忘记了戴帽。”虽然天气凉了，但中午的太阳还是很大的。 “啊。我还真忘记了。”陈白羽赶紧从旁边抓过一顶稻草帽，戴在头上，“阿婆，我出门了。” “好。早些回来。” 陈白羽来到公路，走走看看，也走上公路附近的山头看看。因为路不好，所以从这条路过的车辆很少。 但也不是没有。 从h县到广西，从大唐农场过的话能节省一半的路程，节省一半的时间，所以很多要入广西的车辆都会经过农场。 这路要怎么修？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请教专业人士。她一个门外汉，真的是一窍不通。 陈白羽站在山头，看着曲折蜿蜒的公路直叹口气。其实站在山头上看农场附近的路是很漂亮的，绝对是一幅画。 陈白羽从背篓里拿出相机来拍照，把这些美景全部拍下来。她可不想等以后有一天怀念的时候，却发现‘过去’两个字已经没有了踪迹。 那些记忆里很美的风景，已经找不到了。 公路蜿蜒，山路弯弯。 歌曲里唱的《山路十八弯》一点也不夸张，十九弯，二十弯都常见。 陈白羽随便扯一朵小黄花带在头上，“专业啊。这路应该怎么修？” 弯道太，多不安全，修起来也麻烦。但是，风景却会更好，一转一风景。会给人一种，最好的风景永远在下一个转角的错觉。 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放慢车速，只为了看一看路边的风景。 好像好处不少。 但是安全问题，却不容忽略，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十八弯的山路上飞驰。 但是，如果像高速公路那样直达，缺少了美感，而且赔偿是个大问题......陈白羽扯扯草帽的带子，喝一口水。 “万事开头难。”陈白羽轻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只要理顺了就好了。现在，一切都刚刚开始，所有的问题都堆积在一起，她难免会有一团乱麻的错觉。 “理顺就好了。”陈白羽安慰自己。 陈白羽看向公路两边的树，这应该怎么处理？ 像上辈子那样直接砍掉？ 陈白羽摇摇头，不愿意，舍不得。 上辈子会砍掉，是因为道路扩展，而这些树妨碍了扩展。这辈子，陈白羽想要把这些树保留下来。 这些大树应该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树龄了，也有些应该是补种的才十几年的树龄。 农场人务实，即使是公路边的树也是果树，大部分是芒果树，也有龙眼，但只有少量。 说起来，这条公路也由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听说当年jiefangjun绕路大唐农场，然后和农场的人一起一锄头一锄头的开出来的。听说那时候为了保密，大家都是晚上干活。 听说...... 听说因为这条路，jiefangjun才能率先进入广西，占据天时地利，然后取得胜利。 这条路有很多的历史，很多的传说。 陈白羽还听阿祖说过，当年jiefangjun从农场路过，有不少的人去给他们送吃的。 但过后大家才发现，原来那群最可爱的人给他们留了钱。 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不拿人民的一个水果。 这些树，陈白羽想要保留下来，也应该保留下来。 陈白羽心事重重的从山上下来，沿着公路都了一段，摸一摸这些大树。干爸说得对，修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也不知道顾海楼介绍的专业团队什么时候到，这个团队包括了道路设计，测绘，施工等等。 陈白羽正在等着。 有很多事情，她需要和专业人士商量。 第351章 351，修路 “小五。”公路守护人曾爷爷看到陈白羽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然后把手里的刚刚摘到的两个小野果递给她。 “曾爷爷，天气冷了，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天气越来越冷了，可千万不要感冒了。” 陈白羽有些担心。其实，陈白羽更希望曾爷爷不要再当公路养护人的，太累了，每天都要在公路上走走看看。 虽然曾爷爷只是挂名，不比那些在养路局的人辛苦，但也是要每天巡逻的。特别是下雨天的时候，几乎是全天在公路上走，就怕有车辆陷入泥泞里出不来。他在公路上走，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让人把车抬起。 “我穿了毛衣，暖和着呢。”曾爷爷扯了扯外套里面的毛衣，“小五，听说你要修路？” “嗯。有这个想法。农场的果树越来越多，出产的水果也会越来越多，还有农场的杂货也会越来越多，如果交通一直不便，影响很大。” 虽然，农场好几户人家买了小四轮或者拖拉机来拉货送货，但对于农场的发展来说，是不够的。 修路，是必须的。 “是好事。”曾爷爷拍了拍路边的大树，“打算怎么修？”曾爷爷看向路边的大树有些感慨。 为什么他退五后没有回到老家，而是来到了大唐农场定居？因为他的父亲永远的留在了大唐农场这条公路上。 关于这条公路有很多传说，或真或假。有时候，他也会和一群放牛娃说说过去的故事。 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父亲还有十几个叔叔，一起留在了这段公路上。这些大树下，撒着英灵的血汗甚至骨灰。 至于他父亲和其他叔叔的骨灰为什么会选择撒在这里？曾爷爷并不清楚。但他对这段公路有着特殊的感情。 “小五，会保留这些树吗？” “应该会。但是，怎么修，暂时没有确切的方案，还需要专业人士测绘出具体的数据再说。” “嗯。的确要有专业的人来测量，农场泉眼多，修路必须要避开这些地方。”曾爷爷双手板在身后，和陈白羽一起慢悠悠的走在公路上。 “曾爷爷放心，我们有专业的测绘队，会避开这些地方的。”陈白羽以为曾爷爷只是关心公路，并没有多想。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把原来的这条公路，还有这些树统统都保留下来，然后把它修建成一条自行车道。然后再从旁边在修出一条大公路，一条双车道的公路。同样栽种上果树......” 曾爷爷当然希望能把这段公路还有路边的大树保留下来，但他也知道，真按陈白羽说的那样做，那绝对是要增加修路的费用的。 矛盾。 他希望修路，因为这样才能让农场的人过得更好。 但是，他也想保留下这公路、这树。 曾爷爷没有再说话，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的摸一摸那些大树。 陈白羽和曾爷爷一起回到村口的大芒果树下，陈白羽支起画板，随手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条自行车道，一条双车道公路，两条排水道......还有绿化果树......曾爷爷，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你这样修，要很多钱吧？”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嗯。要超多超多的钱。” “哈哈。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说：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陈白羽黑脸。 “小五，你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想把农场的出产运出去，根本就不用这样修，根本就不需要考虑风景、美观等问题。 而且，曾爷爷也确信像陈小五这么聪明的人回农场来，是绝对不会种田种果这么简单的。 陈白羽把自己心里幻想的原始神态农庄给说了一遍。 “......既然是度假区，那风景就一定要美，空气要好，满眼的青山绿水。总之，就要一个抬头，就全部都是风景。” “那些有钱人吃腻了山珍海味就到农场来吃吃野菜；工作压力大了，生活压力大了，就来感受一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健康作息......” “世外桃源。我要把大唐农场打造成世界闻名的世外桃源。” 曾爷爷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很好。只是，那些城里人真的喜欢住到农村来？” 在曾爷爷的认知里，一般都是农村人拼命的想往城里跑，对陈白羽的这个想法有些怀疑。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农村向往城市的繁华富贵，城市喜欢农村的出淳朴天然，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越是有钱的人，就越喜欢返璞归真的生活。” 经过了十几天的商量，村长终于和附近各村的村长达成了一致意见，赔偿有市里人，能拿到多少赔偿就看大家自己的努力。然后，陈白羽负责出钱，各村负责出人出力。 至于怎么修？ 陈白羽请来专业的团队，有测绘师，有公路设计师，有地质专家等等。 既然和各村谈妥了，村长也让村里的人集中在晒谷场开会。 农村人开会一般都是各抒己见，然后再又村长总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有什么问题的直击问陈白羽或者村长。 “大家放心。我们会有推土机、挖掘机、钩机等等一些专业的作业工具。大家要做的就是平整，把推土机或者挖掘机开出来的路平整......平整好后，还会有专业的碾路石来平整，然后会按照国家一级公路的标准来铺设水泥......” “这是我画出来的简图，你们看看。这条路修成后，从农场去宝鸡镇或者是宝阳镇也不过是二十多分钟，可能半个小时都不需要。以后，我们种出来的水果，可以随时拿到外面卖。你们不是说水东和北海的游客多吗？我们把东西拿过去卖，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小五，我想卖到雷州半岛去。” “哈哈。好。” 陈白羽抿嘴，没有理会，继续说修路的事情。 “修路可能会占用到一些人家的田或者地，会有赔偿。至于赔偿多少，怎么赔偿......这些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上面会有人下来和村长商量，然后确定。赔偿可能是钱，也可能是换一块相同大小的田或者地......这些，我都是不清楚的。我也没有资格过问，全权有村长和村委处理。修路所有的费用，由我自己管理，每天的支出，我都会贴在村委会外面的墙壁上......” 第352章 352，小阻碍 陈白羽喝一口水，真的太不容易了。 “路修好了，方便的是我们。我们农场四通八达，以后不管是去宝鸡镇，还是宝阳镇，或者是莲花镇，或者是广西都很容易。” 因为几年前的洪水，宝鸡镇和宝阳镇之间的路已经烂到人神共愤，一些因为抄近路而从大唐农场经过的车辆是怨声载道。 特别是下雨天，一些车辆会陷入泥泞里出不来的时候，需要找村民抬出来，这也是一笔费用。 有时候，短短的一段路陷入两三次，那就真的是要哭了。 现在，宝鸡镇到宝阳镇只有一趟公交车，而是时间不定。让农场的孩子出门读书很不方便。 因为陈白羽兄妹几个做了好榜样，所以农场对孩子的读书越来越看重。以前，从大唐小学考出来的初中生只有两三只小猫，但现正在慢慢的增多。 不过，像陈白羽兄妹考到县城或者市里中学的暂时没有。这些学生大多数是在宝阳镇或者宝鸡镇的读初中。 因为路况不好，这些孩子上学都只能步行。 每周末回来一趟，为的就是拿伙食。2000年后，镇上读初中需要的伙食是9元菜钱和15斤大米。这包括自己吃食，和被厨房阿姨的工钱还有厨房的卫生维护费等等。 算起来并不多。 如果不想交钱，可以全部用大米代替，一个星期是30斤。 大唐农场的孩子，不会选择给钱，一般都是30斤大米。每个周日的中午，就能看到好几个学生背着几十斤大米走在小山路上。 这有很多人无法想象的艰难。 特备是下雨天，很容易就滑倒。 如果滑倒的时候不小心被旁边的树枝勾破了蛇皮袋，大米洒出来，那更是想哭都没有眼泪。 如果宝鸡镇到宝阳镇的路能修好，孩子上学也方便。即使不坐车，也能骑自行车。 “什么时候能修好？我家里晒了很多菜干，想要拿到北海去卖。” “哈哈。今年的菜干，你只能自己吃了，修路哪能这么快？” “修好后，以后我们能天天趁虚了。种出来的菜也不用担心了。”洪水的时候，还有‘天下大鸡’的人来收购青菜，但洪水过去后，‘天下大鸡’就选择就近收购了。 农场种出来的青菜就只能做成菜干或者酸菜、咸菜。 宝鸡镇、宝阳镇，还有莲花镇的虚日不同，如果路修好了，农场的人能天天赶集卖东西，的确方便。 修路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其实，只要陈白羽和村长决定就好，村里的人负责出人出力。真让他们发表什么意见，他们也不懂。 不过，真到具体干活的时候，他们可能比很多施工队更专业。 开完会后，大家也没有离开，就聚在晒谷场聊天。 八卦不能男女，更不分时间。 虽然已经晚上八点，到了睡觉的时候，但大家仍然处于兴奋的状态。不八卦一下，真的睡不着。 虽然专家团还没有过来，但村里的人已经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怎么修？从哪个山头过？哪个山头的土质偏硬或者偏软？ 陈白羽坐在旁边，靠着阿婆的背，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和村里的人聊天。 村里的妇女聚在一起，说的十有八九是别人家的矛盾或者笑话。 大家好像从来不觉得把别人家的笑话说出来是一件很没有素质的事，更不会意识到这是一件很伤人面子的事。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即使是被说的人，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说别人家的。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八卦可以谈论？ 农场的家家户户之间是很亲密的，到别人家去可以随意的吃喝。不需要主人招待，自己就能拿碗筷吃饭喝汤。 顾归来刚来农场的时候，很不习惯，觉得农场的人太随意了。 在农场，大家不会敲门，一般都是站在门口大喊一声‘某某在家吗？’然后推门进去。 在外面生活久了，会不太适应农场人家的随意和亲密。这种亲密像一家人。 外婆就常说，像大唐农场这样的团结的地方很少。 陈白羽靠着阿婆，听着她和陈杏子的妈妈在说杏子的婚事。不知不觉，小伙伴们都长大了，陈杏子要结婚了。 陈杏子阿妈不太同意，但陈杏子坚持她也没有办法。陈杏子护士毕业后，本来是要被分配到镇卫生站的。 但陈白羽觉得镇卫生站的待遇和福利都不太好，所以就找李建国帮忙陈杏子安排到了市医院去。 陈杏子要嫁的是个放射科医生，在距离市区很近的一个镇上人。陈杏子妈妈觉得太远，在婆家被欺负了，娘家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陈杏子坚持，家里人也只能答应。 不过，现在陈杏子妈妈不高兴的是，因为两家相隔太远，所以男方希望能取消迎亲这一项，因为真的很不方便。 男方想让陈杏子直接领取结婚证，然后到男方家去举办婚宴。 但是，在农场嫁女和娶妻是不同的宴席，有不同的习俗。现在男方要求不迎亲，那就是让女方更不要办酒席的意思。 “我就说了，不同意。她却偏要嫁。”陈杏子妈妈有些生气。 大家只能劝她。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听说城市里的人结婚，都不分开男方女方的了聚在一起，，一起办了。” “是啊。现在也不分嫁女或者是娶媳了，就两家人共同出钱在酒店里就办了。电视也是这么演戏的。” 说到这个，也有人问阿婆，“一元会不会办酒席？” 如果是平时，阿婆肯定要骄傲得意一下的，但现在，看了陈杏子妈妈一眼，低调的呵呵一下，“应该回来吧。都忙呢。” 其实，阿公阿婆已经开始准备酒宴的事情了，村里的人也都清楚，不过是拎出来八卦一下而已。 “儿女大了，我们老了，能不管就不管了。他们怎么过幸福就怎么过。”阿婆安慰陈杏子妈妈，让她不要想太多。 “现在的小年轻越来越不喜欢在老家办酒席了。” “是啊。” 陈白羽转着手里的小灵通，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和小伙伴们一起看新娘子的快乐。在新娘子出门的时候，喜欢跟在新娘子后面走，高兴的起哄哈哈大笑，然后新郎就给他们一人一颗糖。 不知不觉，小伙伴也要结婚了。 “小五，你和天朗什么时候结婚？”突然，有人问陈白羽。 坐在陈白羽旁边的娟婶抬起带着茧的手刮刮陈白羽的脸，“是啊。小羽毛，什么时候结婚？” “陈小五的脸就是嫩。我看看，是不是刮破皮了？”娟婶捏捏陈白羽的脸。 陈白羽无奈，她真的不是三岁了。 “应该在二十五岁之后吧。” 在农场二十五岁之后已经是老姑娘了。 哎。 农场的女孩一般会在二十二岁之前就把自己给嫁出去。在陈白羽这一批女孩之前，大部分都是小学毕业就嫁人。 阿婆摆摆手，“我不管。在乡下办酒，我们就帮忙。不在乡下办，我就省钱省力气。” “阿婆。”陈白羽搂着阿婆的脖子撒娇，“我肯定是要在农场办酒的。”陈白羽喜欢农场出嫁时候的习俗，一举一动都带着祝福意义的习俗。 上辈子，陈白羽看新娘子绞面后涂一层白嫩嫩的海棠粉时，就很喜欢。可惜，上辈子的她没能把自己嫁出去。 这辈子...... 二十五岁之后吧。 不过，二十五岁，她肯定不是第一次绞面了。 陈白羽脸上的绒毛虽然细但也多，如果不绞干净，化妆会浮粉，不好看，所以陈白羽就让阿婆帮她绞面了。 绞面不仅能去绒毛，还能促进面部的血液循坏，增加皮肤的弹性和光泽。现在，陈白羽准备让阿婆一个月绞一次，就当是敷一次火山泥，做一次面部清洁。 阿婆拍拍陈白羽的肩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大家在晒谷场一直聊到九点才回去睡觉。大家端着小木凳，一边走一边聊，路边田里的稻谷已经全部收了起来，但还能听到一两声青蛙叫。 天气凉了，雾水有些重。 旁边的山岭里会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大家也习以为常了。应该是山岭里的鸟听到大家的的谈话声，而突然惊叫。 山林里有多少鸟类？ 没有人知道。 陈白羽拉着阿婆的手，端着小板凳，看到旁边的鱼塘上飞过一个闪耀着小小星光的萤火虫。 冬天到了，即使是农场也没有了萤火虫出没，但在鱼塘边会偶尔飞过一两个落单找不到团队找不到家的萤火虫。 陈白羽细细的感受着来自周围的宁静。其实，说宁静也不对，因为旁边的叔叔婶婶还在八卦着，说话的声音不小，能把山林里的鸟儿惊醒。 但陈白羽仍然能感觉到宁静的气息，人群之外的宁静。 过两天，村长带着陈白羽和其他各村的村长碰面，商谈了修路时候的人手问题，还有出工问题。 有些问题是要硬性规定的。 否则，有些人现在答应得好好的，干活的时候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偷懒躲工，陈白羽是不允许的。 既然要干，那就必须积极，要干好。 “如果家里有活，肯定是要先干家里的是不是？总不能让人放下家里的活计来修路吧？” 说话的是小涌村的人村长。小涌村就是上辈子阻挠施工队修路，让修路拖延了两年的村。 陈白羽本来对他们就没有好感，没想到人家还真想要消极怠工。 陈白羽笑了，看了对方一眼，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既然你们村的人忙，那就忙吧。我们先修宝鸡镇这一段，等你们村的人不忙了，再修你们的。” 宝鸡镇到农场，靠近公路的小村大概有六个，包括丽花堂姐之前嫁的荔枝根村。现在，荔枝根村的村长也在。 虽然荔枝根村应该丽花堂姐的原因和大唐农场有些不和谐，但也知道修路是大事耽搁不得。 放下成见，合力修路才是明智。 除了靠近路边的六个村，还有一些村是远离公路的，还有一些甚至在深山里。外婆家的灯火村也属于这一片，大它远离公路，距离公路较远。 但即使这样，这些村也愿意出人手帮忙修路。不过，他们也是有要求的，就是想借陈白羽的挖掘机和推土机来修他们村到公路的这一段路。 这些村远离公路，出入要比大唐农场更不方面。陈白羽曾经有一个同学，她家就在距离公路大概三个小时路程的一个深山里。 这些村都愿意出劳动力换取推土机或者挖掘机，陈白羽没有拒绝。 曾经，陈白羽不明白愚公为什么要移山？当初学《愚公移山》这个寓言的时候，她觉得愚公很蠢，很傻。 为什么不搬家？ 后来，她慢慢的明白，‘根’之一字的意义。 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存生活的地方。即使穷，即使艰难，即使各种不方便，但他们仍然愿意坚守。 看起来很傻，很蠢。 但有些感情，只有自己懂。 宝鸡镇到大唐农场路程不短，但人口却不多。村和村之间的距离很远，很多村庄也都是小村，超过二十户都算是大村了。 一般也不过是十二、三户人家就一个村了。 地处偏僻，多山岭，算得上是真正的地大物博。 在外人看来，应该也算是穷山恶水了。 “什么时候开始，我村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是啊。什么都没有修路重要。” 宝鸡镇到农场这段路的村长斗志昂扬，一心修路。 小涌村的村长一脸懵逼，他只是想要表达一下修路的艰难，怎么就不修了？ “不是。不是几条路同时修吗？” 陈白羽一脸的无辜，“你刚刚不是说小涌村的人都在忙吗？” 这样的人，就喜欢得寸进尺。陈白羽才不惯着。 小涌村一面靠农场到宝阳镇这段路，一面靠农场到莲花镇这段路。但即使这样，陈白羽也不准备妥协。 从农场到宝阳镇，包括小涌村在内，大概有四个村子，人口更少，每个村需要修整的路程更远。 而从农场到莲花镇，也包括了小涌村，大概有五、六个村子。这一片，山岭偏多，而且，很多村比大唐农场更穷。 现在，陈白羽要先修宝鸡镇到农场这段路，其他两段路的村长当然不乐意了，瞪向小涌村的村长。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都想要打一架了。 小涌村的村长很委屈，他以为陈白羽着急修路，被逼无奈了应该会包一餐两餐饭或者是给工钱什么的。 如果其他人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直接动手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蠢的。 陈白羽急什么？ 她是大学生，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好工作，而且她还有钱，听说开着大公司。最重要的是，陈白羽的亲爸亲爷都是大人物。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着急修路？还不是想要感谢大唐农场养大她？他们这些村也不过是占了大唐农场的便宜而已，还想拿捏别人，蠢货。 被小涌村拖累的村长，直接想要咬他两口。 陈白羽把大家的小眼神看在眼内，不过，也不准备改变。 先修宝鸡镇到农场，等看到别人的便利后就知道后悔，就会求着她修了。 她何必上赶着？ 上赶着不是买卖。 至于小涌村以外的村会不会有意见？ 关她屁事。 她又不求着他们修路。 她可不想像上辈子的施工队那样，修到一半就被逼停止。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杞人忧天，以小涌村的尿性是真有可能的。 既然大家都以为她陈白羽急着修路，那她不急了，慢慢来。 只要修了宝鸡镇到农场这一段路，农场的货物就能运出去。至于度假村的事情？呵呵。这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建设好的。 陈白羽看向属于宝鸡镇到农场这段路所在的几个村，“你们的人手应该充足吧？每天每家最少一个人，年龄在18至58之间，不分男女，但必须健康。” 这几个村的村长都是人精，立刻异口同声，“充足。必须充足。” “就是。我们村的人只要有时间，就带锄头去平整，这又不是多重的活。辛苦的是推土机，哈哈。” 几个村的村长得意的扬着下巴，骄傲得不行。 “小五，你说怎么修，我们就怎么出力。” 对于识趣的人，陈白羽很满意，“过两天会有专业团队过来，我们都听专业人士的。市里也会派人过来监督，在确定路线后再商谈赔偿的事情。虽然有专家在，也有市里的人监督，但我希望你们在修路的过程中，还是要多去看看。毕竟，外人肯定没有你们了解......专家需要经过测定才能确定哪里有泉眼，但我听说有很多老人，根本不用测定，肉眼就能看出哪里有泉眼......” “哈哈。小五，你放心，修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情，我们肯定会上心。”他们可不是小涌村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弱智的错？ 聪明人都知道，即使不干家里的活也要先修路。 “小五，你不能这样啊？我们这几条村的人手也充足，应该先修农场到宝阳镇这一段是不是？” 大唐农场在宝鸡镇和宝阳镇之间，最好的做法就是从宝鸡镇一路修到宝阳镇。但是，小涌村刚好在农场到宝阳镇的这一段。 陈白羽很为难，“不行啊。小涌村不是没有人手吗？我总不能让你们把小涌村的这一段路也给修了吧？这样对你们村的人不公平。但我也不能跳过小涌村来修是不是？那样，修路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涌村的村长很傻眼，还想要说什么，但陈白羽明显不想和他说话了。她本来就忙，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来和这些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利益就胡搅蛮缠的人浪费？ “什么时候小涌村有人手了再说吧。”陈白羽摆摆手，潇洒的走。 被小涌村的愚蠢而影响了修路的其他村长直接瞪向小涌村，想着要不要给他套个麻袋。 真的太可恶了。 “呵呵。我们先走了，我们还要回去准备人手和锄头呢。” “就是啊。修好后，我天天去宝鸡镇卖菜，听说宝鸡镇的青菜都要几毛钱一斤呢。” 该走的走了，剩下的缠着村长。 “真不能因为一个小涌村就不修是不是？” “是啊。如果小涌村一直没人手，难道我们就都不修了？” 村长扶额，他也不太高兴，当初商谈的时候，小涌村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但没想到，竟然在陈小五面前说什么要先干家里的活。 谁家里没活？ 但如果人人都先干家里的活，那路怎么办？ 谁修？ 总不能修一会停一会吧？ 村长叹口气，“你们也要体谅小五。请专家和设计师都是要钱的，听说要几十万，还有推土机和挖掘机也是要好几百一小时呢。如果人手充足，和推土机、挖掘机同时工作，一边开路，那边就人手平整，最后铺上水泥，很快就能完工是不是？省一天是一天。” “你们也想想，如果人人都想忙着家里的活，拖拖拉拉的......怎么办？都是钱啊。” 村长摇摇头。 “请什么专家要这么多钱？”大家被惊得眼睛都大了。 村长点点头，“只多不少。”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致看向小涌村。 “我。我回去立刻开会动员，准备尽快确定人手问题。”小涌村的村长也很无奈，他只是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怎么就成罪人了？ “那等你们确定好了，再来找我吧。我只能帮你们劝劝小五。”村长叹口气，语气深重，“修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我们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子孙后代也应该支持。” “外面不是常说：想要致富先修路么？” 村长还想要说什么，老村长拄着拐杖过来了，一拐杖打在旁边的大芒果树上，“谁阻止修路？” 大家一同看向小涌村的村长。 “不是。我只是提出一个疑问。”小涌村的村长有苦说不出，这真不是他想问的，而是他村里的人要求问的。 大家希望的是在忙完家里的活后，有空闲了再去帮忙修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反正没有钱。 但谁能想到陈白羽半点面子不给？他敢说家里忙，人家就说，忙就不修了。 好吧。 他也是知道了，人家陈白羽是半点不急。 第353章 353，同桌的她 “村长叔，专家团和设计师明天到，房子都收拾好了吗？”陈白羽这几天都在村委会，有事就和村长商量。 “已经收拾好了。随时能入住。”村长在陈白羽说有专家团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把房子收拾出来。 “小五，你要不要去看看？”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了。” 那排房子，陈白羽知道，是当年给知青起建的。在知清离开后，那房子就空了出来。 因为大家都不缺房子，所以一直没有人住。 虽然多年没有主人，但除了有不少的蜘蛛网外，其他一切都很好。打扫赶紧就能主人。 农场特有的稻草泥屋，能屹立百年不倒。 陈白羽准备把专家团还有市派来的人都安排在哪里，房间足够。而且离村子远，如果这些人不好打交道也不会影响到村里人日常生活。 当年，老村长建房子的时候，就想到了，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应该被勉强扯在一起的。 老村长一直都不希望村里人和知清有太多的牵扯。所以，在77年的时候，农场不像别的村那样，有那么多的抛妻弃子或者是抛夫弃子。 老村长一向有先见之明。 有些人，不是农场能留得住的。 第二天，炳堂叔和雁堂婶把专家团接了回来，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一车的测绘一起和工具。 “你好。我是顾海楼的朋友，孟三德。也曾经是京都大学的学生，应该算是你的学长。” 孟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比顾海楼早两年毕业，但混得不如顾海楼。现在顾海楼因为设计大唐商城而出名，成为新一代的著名设计师。 而他？ 呵。 毕业后就在小单位混着，工资不高，福利待遇一般，还要整天的上山下乡。前年，干脆就辞职开了个工作室，帮人做室内设计或者是一些暴发户做别墅设计，甚至还接广告设计。 工作室的内容很杂，只要赚钱，什么工作都接。 钱越来越多，但内心越来越空虚。 以前，天天跟着团队上山下乡，觉得忙死了还不如人家卖烤红薯的。那时候没有钱，迫切的想要赚钱。 开工作室后，赚钱了，却又感觉内心空虚了。 人啊。 总是贪心的。 看着专业离他越来越远，他很迷惘。 他喜欢钱，但也喜欢道路设计。他喜欢看着图纸上的一条条道路成为现实，如蜘蛛网一般中横交错。 迷惘了。 想要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在接到顾海楼的电话后，孟三得毫不犹豫就来了，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听到孟三得的话，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最近比较热的《康熙微服私访及》，里面刚好有个三德子。 “哈哈。觉得我的名字特别吧？”孟三得爽朗的笑了笑，“我出生在一德路，本来我爸想叫孟一德的。但又觉得一德不够，二德不好听，就叫三德了。” “海珠的一德路？” “对。广州的一德路。哈哈。说粤语吧。亲切一些。” 陈白羽点头，“我很高兴你能说粤语。你知道的饿，农场人不会普通话，我怕到时候会鸡同鸭讲。” “好。我叫你陈老板，还是学妹，或者是陈小姐？” 陈白羽愣了一些，“叫我小五吧。叫其他的，我怕你找不到人” “好。小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地质专家黄老师，是一个退休的老教授，想要出来走走看看，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这是测绘员，这是......这是我的助理小伟，有什么时候，你可以直接找他。” 专家团一共有五个测绘员，加起来就有八个人。至于市派来监督的人，应该明天到。 “你们好，欢迎来到大唐农场。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房子，可能简陋些，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找村长。力所能及之内，我们会尽可能的帮你们解决。” 至于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无能为力了。 “没事。做我们这一行的，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小五，别担心，这些人员都曾经参与过省道、国道、高速的测绘工作。再简陋的地方也见过。” “那就好。虽然农场也不富裕，但吃食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先收拾一下，然后一起到晒谷场吃饭。我们村长在晒谷场做了烤猪和烧鸡......” 这些男人，本来就活得粗，所以并没有对农场准备的稻草泥屋挑剔和嫌弃，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然后开始清点测绘工具和仪器。 一个房子专门装测绘工具和仪器，一个作为平时开会用的小型会议室。 “小五，测绘工具的房间要上锁，还有最好就是帮我安排一个人守看着。我的人手比较紧张，只有五个测绘员，不能再分一个留守仓库。” “你放心，我安排。”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虽然陈白羽相信农场人的人品，但还有外村的人是不是？ 影响农场声誉的事情，她是不允许发生的。 “小五，这个房子好，比外面要暖和一些，却又不觉得闷。”孟三德对农场的房子很好奇。 感兴趣的不止孟三德，还有地质专家。陈白羽很怀疑，他是不是想要立刻从墙壁抠一块泥土下来研究？ “水虽然是从山里的泉眼流出来的，比较清甜，但还是建议你们烧开了喝。如果想要热水，就要自己烧了。厨房里有锅有柴火。” 安排好人后，陈白羽就到晒谷场去，去看看晚饭的准备情况。今天是接风宴，饭菜有些讲究。 陈白羽请了村里最会做菜的人来掌勺。 “小五，那些就是专家？”青姨拉着陈白羽问，“看着不像城里人。” “青姨，他们是做公路的，几乎天天要上山下乡，晒黑是肯定的。公路也不能只开在城里是不是？” 陈白羽有些好笑，青姨以为所有的城里人都是白嫩嫩的。 “小五，那城里人是不是都说普通话？” “不是。也会说粤语的......” 陈白羽耐心的回答大家的问题，即使这些问题很幼稚，她也不会露出不耐烦。 “陈白羽。” “飞红？” 陈白羽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的陈飞红，真的是恍如隔世。 很想问问，岁月这把刀对陈飞红做了什么？ 为什么当初清秀的同桌变成了现在一百五不止的大胖子？ 陈白羽眨眨眼，脑海里闪着一句话：这真的没有两百？ 真的好胖。 上辈子，陈白羽也见过肥胖的陈飞红，但应该没有现在这么胖。 “你生二胎了？”这虚胖，应该是刚生了孩子不久。 “嗯。好几个月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被她牵着的小男孩，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五元钱递过去，“姨姨给的见面礼。” 天哪。 她幼儿班时候的同桌，现在竟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自从小学毕业后，陈白羽就很少见陈飞红。当然，主要是因为她每次回农场的时间都不长。 放假回来，不是在家就是在果园。 只是，她怎么没听说过陈飞红结婚了？ 原来，陈飞红小学毕业后就出外打工，然后认识了一个临市的男人。这个男人家比农场还要偏远，还要穷，家里是种荔枝和养蜂的。 因为两家人相隔太远，所以就没有办婚宴。 陈飞红直接跟着男方回家，然后领取结婚证、生子。 简单，但省钱。 当初有些骄傲喜欢欺负她的同桌现在已经成了能和青姨还有云婶聊得来的妇女了。 陈白羽恍惚见到当年一脸凶狠的掐着她的大腿，逼着她爬上书桌睡觉的同桌。也恍惚见到了那个总喜欢叫她一起上自修却又总要傲娇着一张脸的大胆女孩。 上辈子，陈飞红家的生活条件比陈白羽要好很多。在四年级要上晚自修的时候，陈白羽没有手电筒，是陈飞红来叫她一起去，一起回来。 陈飞红在手电筒上板绑着一根布带子，喜欢把手电筒挂在脖子上。 这辈子，陈白羽因为跳级，在陈飞红要是航晚自修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市里读初中。 “好久不见了。” 感觉，真的好久了。 陈白羽想要摸摸她儿子的头，对方却害羞的躲到了陈飞红的身后。 “躲屁啊。胆小怕事。”陈飞红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 陈白羽尴尬的笑了笑。 “陈白羽，你还是这么好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了。一点都没有变。”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你一点都没有变’，是对老朋友最高的赞美。 “你也没有变，我也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陈飞红胖的是身形，她的脸还是很好辨认的，标准的国字脸，五官有些扁平，显得头有些大。 以前有些凶的眉眼，也应该生孩子而变得柔和起来。 “听说你要修路？”陈飞红有些妒忌陈白羽的，长得好，聪明，会赚钱，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让人只能仰望。 在听说陈白羽大学毕业后就回了农场，陈飞红有些不相信。于是急急的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来了。 在看到陈白羽的一瞬间，她有些自卑。陈白羽一如既往的好看，白嫩，灵动，像太阳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知道陈白羽回农场，她莫名的觉得有些高兴。 在听到陈白羽要修路，她又觉得她傻。 总之，感觉复杂。 “是的，要修路。先修宝鸡镇到农场这一段......” “陈小五，陈小五。”村长站在晒谷场大声呼唤陈白羽。 陈白羽踮起脚，朝着晒谷场的方向，大喊一声，“来了。” 第354章 354，忘记了 “小五，这些专家的伙食怎么算？”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一脸的无奈，“村长叔，你是村长。”真的没有必要事事都来问她，很累的。 “他们一共有八个人，我准备安排五十元一餐的伙食费，再给他们请一个煮饭送饭的人。” 陈白羽点头，“可以。” 现在的快餐大概三到五元一份，村长安排五十元一餐，足够了。 “再请一个人帮忙看管工具室和资料室。主要是在他们出去后，守在门口不让外人进入，不需要青壮。” “我。那就安排你六叔婆和六叔公？” “可以。” 六叔婆的脚板在年轻的时候受伤，扭曲，走路的时候需要踮起脚，干活不便。唯一的儿子娶了个越南婆，夫妻两人现正在外面打工。 村长想要照顾他们也是应该的。 接风宴过后，专家团正是开始工作。 每天一早就带着仪器工具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饭菜都是六叔婆送过去的，随便找个地方蹲下就吃。 吃完了继续工作。 有时候晚上也没有回来，听说要测量夜晚的视线数据。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听说，修建公路还是要测试晚上的视线数据的。 她果然是个门外汉，太想当然了。 对于专业的人，陈白羽很尊敬。 对于敬业的人，陈白羽很敬佩。 “六叔婆，他们最近都累了，多煮汤。” “小五放心。我心里有数。” 青菜，六叔婆是从自己家摘的，不要钱。五十元全部用来买肉，鸡肉，猪肉，牛肉等等，轮着吃。 还让人买了牛骨回来熬汤，但开水喝，营养着呢。 一个月过去，最初的公路设计路线出来。 “你们看看。”孟三德把图纸递给陈白羽，“这张是视觉图，这张是施工图。” 陈白羽和村长一样，不会看施工图，最先拿起来的是视觉图。 “哇。”村长惊讶的张大嘴巴，看向陈白羽，“会不会要很多钱？”真的太好看了。 孟三德看了村长一眼笑了起来，“当然。”这是必须的。不过，这也是陈白羽的要求。 在安全的前提下，充分考虑到了视觉的景色效果。 村长看向陈白羽，欲言又止。 “村长叔，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小五，你是不是忘记了进出广西的大货车？拉煤的大火车。” 因为路况不好。从农场进入广西的车越来越少，一般都是赶时间的小轿车。但从广西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货车，拉煤的货车。 当然，同样因为路况不同，而走了另一条路。 但如果农场的路修好，他们肯定会选择路程更短的，通过农场。 “这样的路对货车来说，应该不安全吧？我们也不能说不让货车经过？如果出事......” 村长为难的看向陈白羽。 孟三德惊讶的看看陈白羽，然后看向村长，“载重多少吨的货车？车厢多少米？是4.2还是6.2？” 村长想了想，“都有。” 孟三德看向陈白羽，“陈小五，陈小姐，陈老板。” “呼。你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4.2米的货车载重多少吗？一般7到8吨。小姐，你想象一下，7到8吨有多重？呼呼，你竟然忘记了？” 孟三德用力的拍拍额头，“我花费了好几个晚上做的设计图。oh，天哪。” 陈白羽也很头痛，她真的忘记了。不过，“拉煤车还能从宝阳镇经过吗？不是说已经禁止通行了吗？”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她记错了。 禁止的时间应该还在几年后，2005年之后。 陈白羽记得在2002年的时候，上面拨款修了一条从广西到g市的公路，但因为太多载重量过大的货车通行，这条路很快就毁了。 最后禁止超过四吨的货车通过。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别急。我再想想。”既然她想要打造世界第一的原始世外桃源，就不能让拉煤的货车通行。 否则，算什么鬼的世外桃源。 陈白羽拿起小灵通给顾延年打电话。 好一会，顾延年都没有接听。 陈白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一下一下。 孟三德看看村长，然后看看陈白羽，坐在一旁等着。 “小羽毛。”顾延年的声音带着疲惫。 “爷爷，还在忙？” ...... 对于陈白羽的问题，顾延年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让她修自己的，他会让人拨款给h县，绕过大唐农场修一条进入广西的路。 其实，从宝鸡镇到广西也有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比农场的这条路况要好。不过，从农场过，路程要更短一些。 “小五，你知道的，如果现在绕开大唐农场，那以后修高速公路也会避开......” 有没有高速公路，陈白羽不在意，“没关系。” 上辈子，直接陈白羽死，h市都没有高速公路。高速公路出口距离h市两个半多小时的路程，更不要说距离宝阳镇或者大唐农场了。 现在的h县，以后的h市（县级市），直到陈白羽死，都没有高速，没有高铁，没有火车。 上辈子，还有l化工集团在呢。 突然，陈白羽愣住了，捏捏耳朵。上辈子的l化工集团，只修了一条从农场到广西的路。 至于农场到宝鸡镇、宝阳镇，l化工集团只是加宽了原来的道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泥。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算了。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爷爷，农场附近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不能修高速，以后也不会修高速的事实。” 孟三德点头，这一点倒是事实。孟三德朝着陈白羽竖起大拇指，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 不过，孟三德还真没想到，像顾延年那样的人也会为了亲人而以公谋私。或者，这也不算以公谋私。 在陈白羽看来，这不叫以公谋私，这叫适当调整。从宝鸡镇到广西这条路肯定是要修的，迟早的问题而已。 在陈白羽的上辈子，这条路也是这两年开始修的。从宝鸡镇到广西，到h市，到m市，同时修筑。 陈白羽又和顾延年聊了一会才挂掉电话，拿起视觉效果图又看了看，“就按照这个来做？” 陈白羽看向村长，“要不要问一问村里的人？让大家表决？” “好，我问一问村里的人，大家应该都会喜欢的。小五，如果确定用这张图，确定了这条路线，是不是就能开始商量赔偿的事情？” “嗯。可以了。我给市里打电话，说我们的施工路线图出来了，让他们安排人过来监督和商量赔偿的事。” 陈白羽伸伸懒腰，“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第355章 355，女孩和妇女 路线确定了，接下来就是占地赔偿的问题，占多少赔偿多少。 市里派来的人和各村村长讨价还价，然后确定下来。可以选择补偿同等大小的地，也可以要钱。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钱。 因为这里人口少，地多山多，当初分田分地的时候就比别的地方要多。每个人手里都有不少的田地。 在农村，一个家庭最少有五口人，甚至十几口、几十口的。手里的田地加起来，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就好像陈白羽家，不算上地，也不算上山岭，单单是好田就超过了三十亩。虽然是分散不集中，甚至有些距离很远，但也是一个很巨大的数目。 如果没有天灾，只要努力就绝对不会吃不饱。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愿意把孩子往这里扔的原因。 偏僻，不富裕，但不会饿肚子。 在这里，山比田更多。 所以相对于田地来说，大家更缺钱。 因为交通不便，即使他们能种出更多更好的作物，也难以卖钱。所以，大家都在迫切的希望尽快把路修好。 让外面的人不至于一句‘出入难’就把收购的价格压到最低。例如荔枝，在外面买要好几元钱一斤，但别人来农场的收购价格却只有几角，低的时候是两角三角，能有五角大家就已经很高兴了。 交通，能决定很多东西。 即使没有见识，大家也知道修路很重要。 “等路修好了，我就多种黄豆。听说外面的黄豆也能卖到一元五一斤。不像我们农场，只能卖三分一斤。” “还不如种花生。花生更贵呢。听说一碟小小的盐炒花生，就要五元呢。” 村长摆摆手，“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如果没有人来收购就拿到县城或者市里去卖。还有，如果种的数量大了，小五的公司也会收购......” “我们都好好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村长是真的很高兴，用力的拍了拍七公祖的肩膀，“好啊。” 七公祖也有些激动，“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要好好活。现在，我们能看到电，电视机，还有电话机。听小五说，外面还有洗衣机，不用手就能洗衣服的机器；还有电冰箱，一块肉放在里面，能存一年多呢。听说能天天吃雪条，不要钱......” 村长看了七公祖一眼，不想说话，人家小五说的是‘能保存好几天新鲜’，怎么就变成了‘一年多了’？ 这时间差异是不是有些大？ 因为顾延年在时刻关注着，所以市工作队很快就把补偿款发了下来。领到补偿款的人家高高兴兴的准备修路。 陈白羽请的挖掘机、推土机、勾机等机器也已经到了。等村长找人算好开工的吉利日就能开始了。 到了吉利的好日子，村长带着全村人杀鸡杀猪，拜祭祖宗，拜祭田地，然后在挖掘机、推土机、勾机上各贴上一张‘出入平安’的红纸。 “开始。” 在村长的一声‘开始’下，挖掘机、推土机‘轰隆隆’的开始工作。 父老乡亲猛地鼓掌，一些老人带着热泪。 “小五啊。叔是真的高兴，高兴。”村长红了眼眶，身后跟着一群扛着锄头的父老乡亲。 一个个精神抖擞，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自从村长把孟三德设计的视觉效果图贴在村委会外面的墙壁上后，村里的人几乎天天过去看一眼，然后暗暗的补充营养，准备在修路的时候出大力。 陈白羽最喜欢农场人这种争先恐后力争上游不怕吃亏的精神。 “村长叔，让村里的人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到拉上里的警戒线的地方去，特别是孩子。” 上辈子，陈白羽看到过不少在施工现场被泥土或者泥沙掩埋而死的孩子。孩子喜欢玩泥沙，喜欢玩泥巴，他们对危险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意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觉得好玩，就不管不顾。 大人越是不让玩，就越是偷着玩。 总喜欢用叛逆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正确，自己的长大。 越是不让孩子到施工现场，孩子就越是要去，而推土机或者挖掘机总有看不到的地方，很容易出事。 所以，陈白羽让人在施工现场拉上了警戒线，禁止村里的孩子到施工现场去玩。 即使不施工的时候，也禁止。 村长还组织了人手看顾，绝对不能让孩子到施工现场去。发现了，不仅要狠狠的批评，还要惩罚。 所谓的惩罚也不大，就要他们天天给村里的五保户洗衣服，送柴。 十天后，陈白羽就不再到修路现场，修路已经上了正轨。有村长看着，陈白羽可以放心。 孟三德已经带着他的团队开始了测量农场到宝阳镇这一段路，寻找最佳的设计方案。 陈白羽也开始闲了下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快要过年了，大哥和大嫂也要回来办酒席了。 阿公找算命先生算的好日子，十二月二十六，大吉，宜嫁娶。所以，大哥和大嫂的婚礼酒席就定在二十六。 现在已经二十二了。 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抬头看着依然郁郁葱葱的龙眼树，笑了笑。可惜，小灵通不能拍照，不能发彩信。 否则，就可以拍下来发彩信给李天朗。 不过，大嫂说了，过年的时候会给她带一台最新款的手机回来。这台手机，能拍照，能发彩信。 现在的手机区分短信和彩信，在使用的时候有些麻烦。 什么时候才能有后世的智能手机？想拍就拍，想发就发，多方便。 不过，一元通讯已经开始研发了，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面市。 因为大哥和大嫂回来办结婚酒席，所以阿公阿婆这几天特别的忙。阿公不仅要照顾果园里的鸡，还要去修路，而阿婆则开始采办酒席所需。 陈白羽也要开始借碗筷和桌子等东西了。这些东西提前借回来，洗干净备用。至于一些桌子和凳就可以等酒席当天才借。 村里人办酒席都是这样做的。 一家办酒席，全村帮忙，全村参与。 “小五，不忙？”大堂伯端着一碗肉路过，应该是准备给大叔公送肉。大叔公分家后，就和大叔婆两人住在老宅，也就是陈白羽家旁边。 大堂伯和堂叔他们则住在前面一些，相隔这一条路，和一个斜坡。陈白羽家和老宅在斜坡上，而大堂伯和堂叔就在斜坡下。 “不忙了。大堂伯给大叔公送肉？大叔公的身体还好吧？对了，医生有没有说过大叔公吃食上需要注意什么？” 陈白羽看了一眼大堂伯端着的红烧肉，很想问问，想大叔公这样差不多瘫痪在床的病人，真的适宜吃这么油腻吗？ “医生说过不能吃太油腻。”大堂伯也很无奈，因为大叔公老了就喜欢肉，喜欢油腻，喜欢重口味。 “没办法。劝了很多次，就是不听，还闹了起来。” 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就越小孩。 大叔公最近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如果儿子儿媳妇不满足他的要求就不高兴。 不高兴了，要么闹一会，要么就唉声叹气的说‘我也没有多少时间活了，难道我想吃一口肉都不行？可能，这就是最后一口了。’ 每次，别人劝，大叔公就会说，‘没有多少时间了，还不让我高兴高兴？’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谁还敢劝？ 陈白羽也知道大堂伯的无奈。本来，大叔公会病就是因为被丽花堂姐气的，儿不教父之过。 没有教育好女儿，让老爹受罪，大堂伯心里也不好手。 每次，看着大叔公躺在床上抹眼泪说‘没有多少天活了’，大堂伯的心就好像被刀绞。 陈白羽跟着大堂伯去看大叔公。 大叔公的房间是按照陈白羽说的重新布置的，以前因为堆了不少的杂物而显得有些阴暗。 陈白羽回来后，就让人把大叔公房间里面的杂物都清理了出来，放到别的房间去。整个房间清爽了不少，但老人气比较明显。 人老了，就免不得会有老人气味。 特别是一些不爱洗澡，不讲卫生的老人更明星。 相对于阿祖的爱干净，大叔公就有些不讲究了。因为身体不便利，洗澡麻烦，他干脆就好几天洗一次。 “小五，你来了。我都闷死了。”大叔公看到陈白羽立刻拿过拐杖，想要出去走走。 “爸，你躺着吧。”大堂伯有些无奈，“小五小胳膊小腿的扶不住你。” 有人扶着，拄着拐杖，大叔公能勉强的走几步。但也只有几步而已。大叔公基本上算是瘫痪了。 “不躺。躺得腰都痛了。”大叔公瞪眼，不高兴。 老人也像小孩子，不喜欢闷在家里，喜欢出门走走。 “大堂伯，扶着大叔公走一走吧。整天躺着也不好，容易长褥疮。”而且，来来去去对着的都是大叔婆一个人，大叔公肯定会闷。 “要不，在外面摆一张摇椅，让大叔公在外面的果树下躺一会？”大叔公家大门口种着的是木菠萝。 木萝卜树容易招虫子，所以大叔公一般都是去陈白羽家门口的龙眼树下散步。只是，现在大叔公的身体越来越差，就很少到陈白羽家去了，因为大叔公怕，怕他会倒在陈白羽家门口，晦气，不吉利。 “如果不想出门，就把摇椅摆放在‘地堂’里？多看看天，看看云彩也好。” ‘地堂’是农场的口语。 农场人家的院子里一般都会种有果树，养有鸡鸭等家禽，还有一个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地堂’。 ‘地堂’是一片用水泥铺成的平整地面，主要用来晒东西。虽然晒谷有晒谷场，但还有一些水果，例如青梅，例如龙眼等需要晒制的干果。 面积大小受到房子大小的影响，房子越大，‘地堂’就越大，反之则越小。 “这几天都没有下雨，大叔公可以在‘地堂’里看看天，心情会舒畅很多的。”天天被逼闷在房间里，被逼躺在床上，即使健康的人也会忧郁成病，更不说本来就身体不好的大叔公。 大堂伯担心外面太冷。 老人感冒可不是一件小事。 多少老人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去世的？ 大堂伯有些为难。 “我哪里有一张羊绒小被子，我一会拿过来给大叔公。”陈白羽的羊绒毛毯超级暖和，一个顶两。 “不要。别脏了好东西。”大叔公摆摆手，他的身体自己了解，没有多少好日子过了。 哎。 日子越来越好了，但他的身体不争气。 如果他盖了陈白羽的小被子，那等他去世后，小被子肯定是要烧给他带走的。 大叔公见过陈白羽的羊绒毛毯，那是个好东西，可不能被他给糟蹋了。也就是现在生活条件好，羊绒毯子也多了。 要是放在以前，那样一张羊绒毯子可是要被当传家宝的。 “大叔公，被子买来就是盖的，谁盖不是盖。”陈白羽不等大叔公拒绝，就跑回家把小被子给抱了过来。 “有了这张毛毯，大叔公就可以时不时的出去看看天，吹吹风了。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好。” 陈白羽也让几个小侄子侄女多来陪大叔公说说话。 “大堂伯，你平时有时间也多过来和大叔公说说话。老人喜欢热闹。” 外面热热闹闹的，而他只能躺在床上，能不郁闷？ 心情不好，身体跟着差。 “小五一直都是好孩子。”大叔公叹口气，“你小时候常生病，怕你浪费钱还养不活，我还跟你阿公说，让他把你给扔了。” 最近大叔公喜欢回忆过往，常常拉着人说起当初。 “小五，不要怪大叔公自私自利。” “不会的。” 别说这辈子，阿公没有把她扔了。就是上辈子，阿公真的把她扔了，陈白羽也不会怪他。 因为上辈子的她的确常常生病，不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不少债务。大哥他们为了读书去捡垃圾。 所有的这些，她都记得。 陪大叔公聊了一会，陈白羽回家准备给李天朗写信。异地恋，只能靠手机和信联系。 但李天朗在出任务的时候不能接电话，所以陈白羽更多是发短信。 但短信有字数限制，不方便，只有写信了。 没想到，陈飞红竟然带着儿子过来玩，抱一个，牵一个。 大的已经能走会跳，就是有些胆小。 陈白羽递给了他一个小胖子的旧玩具，‘嗖’的一下抢过，然后又躲在陈白羽背后。 陈飞红一巴掌拍过去，“没礼貌。要说谢谢。蠢死了，怎么教都不会，嘴巴好像被缝上一样......” 陈飞红叨叨的说了好一会，一边说一边在小男孩的屁股上拍。 一巴掌，一巴掌。 小男孩也不敢躲闪，就站在那里任由陈飞红打。 陈白羽想要说什么，但想到人家父母教育孩子，她一个外人真的不适宜多插嘴。 小男孩没有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玩具。 “哼。回去有你好看。没有半点精灵劲。” 陈白羽有些尴尬，很想劝一下，教育孩子要有耐心，不能说打就打。但是，她和陈飞红的关系只能算一般。 如果是陈杏子或者陈乐乐这样做，她肯定能毫无顾忌的指出来。但是陈飞红是不一样的。 亲疏远近，总是免不了的。 陈飞红在和陈白羽说儿子难管教，不听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里是小霸王在外面就是胆小懦弱不敢说话。明明就教他要有礼貌，见人要打招呼，但他就是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 陈飞红瞪了儿子一眼，“像他爸。蠢死了。” 陈白羽嘴角抽抽。 “陈小五，你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有定。我三姐和四哥都还没有结婚呢。”陈白羽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但又不知道能跟陈飞红聊些什么。 两人虽然是同村，也曾经是同学、同桌，但两人能聊的话题太少。 “这有什么？现在不讲究这些了。总不能你四哥一直找不到女朋友，你就一直不结婚吧。”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欠揍？ 陈白羽嘴角抽搐了下，抿抿嘴角，有些不耐烦。 陈飞红又在说儿子，她生的两个都是儿子，大儿子太调皮不听话，小儿子常哭......总之一句话，就是烦。 但如果你接口说，她的孩子烦？ 呵呵。 她就能怼你到南墙，用一千个例子来证明她的儿子很好。 陈白羽闭嘴不言。 “我现在想出去打工都不行。我婆婆偏心，带孩子的时候总把好东西留给大伯家的儿子......” 结了婚，就免不了婆媳问题。 陈飞红有，二姐也有。 “我想给我妈带，但我妈却说要给钱。帮大嫂带不用，因为是孙子，带外孙就要给钱......烦死人了。” 陈白羽嘴角有些僵硬，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李天朗没有爸妈，如果你们结婚生孩子应该也给你妈带吧？” “不知道。” “你现在就要想清楚，没有婆婆很辛苦的。虽然我婆婆能帮的不多，但也总比没有好。” 呵呵。 有婆媳矛盾的时候，就想着没有婆婆最好。 想要人带孩子了，就是有总比没有好。 “飞红来了？这是老大吧？长得正好，虎头虎脑的。”阿婆抱着一捆粽子叶回来了，伸手捏捏飞红儿子的小脸蛋，“怎么没有涂一些友谊膏？小脸干燥的都开裂了。” “涂了也没有用。说了无数次，流鼻涕就要叫人擦干净，不能抬起手臂就擦。他呢，哼。总喜欢用手袖擦鼻涕，擦得满脸都是，脸能不干裂？” 陈飞红用力的戳戳儿子的脸，陈白羽看着小男孩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小男孩木木的站着。 “哪个孩子不是这样的？你小时候，也不见得比他干净。”阿婆瞪了陈飞红一眼，然后拿过手帕打湿，轻轻的把小男孩的脸擦干净，然后拿出一瓶爆拆灵来。 爆拆灵、七里香、友谊膏，都是农场人冬天的必备。虽然，农场属于南方，没有冻疮之类的东西，但因为双手常常碰水，也会有裂开的小口子。 三十岁以上的人比较喜欢爆拆灵，年轻的女孩喜欢七里香，小孩子则用友谊膏。因为友谊膏相对来说要贵一些。 同样的价钱，爆拆灵是一大罐，七里香是一大瓶，而友谊膏则是一小盒。陈白羽小时候，阿祖也常给她用友谊膏。 “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当妈的就不能躁，” 陈飞红长长的叹口气，“我能不暴躁吗？”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祸害。“我是宁愿出门去打工。” “那就给他阿婆带。” 在农村，哪有婆婆不帮忙带孩子的？ 陈飞红摇摇头，“我婆婆那个人，太偏心。” 听着陈飞红和阿婆聊起家庭八卦，陈白羽赶紧撤。她真的不想听这些婆婆媳妇小姑的矛盾，会恐婚的。 陈白羽给李天朗发了信息。 没想到，李天朗竟然直接给她打回电话。 李天朗现在国安，有些忙，常出任务。很多时候，陈白羽给他发信息，要好几天才回。 接到李天朗的电话，陈白羽很高兴，叨叨的和他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修路已经上了正轨，家里的果树长得好，鸡也养得好...... “我大哥和大嫂应该这两天回到。” “可惜，你过年不能回来。” 李天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嘴角慢慢勾起。 听到陈白羽的声音，他就像吃了十全大补酒，满血复活。 和陈白羽说了一会，李天朗又要忙去了。 陈白羽有些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然后给陈一元拨过去，想要问问大哥什么时候回到？ “阿婆，大哥说已经到广州了。” “先去东莞，然后和爸妈一起回来。” “二堂哥也跟着大哥大嫂一起回来。” 说到二堂哥，阿婆又操心上他的婚事。早几年，二堂哥和大燕相亲，如果不是陈白羽插一脚破坏，二堂哥和大燕都已经结婚了。 “阿婆，我那是好意。”陈白羽撇撇嘴。 即使隔着一条村，大燕的行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辱骂婆婆都是轻的，最让人诟病的就是不给婆婆饭吃。 大燕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婆婆想要照顾她，但她却不乐意，偏要把她的亲妈接到婆家来照顾。 这让不少人议论纷纷。 在农村这样做，简直就是把婆家的脸扔在地上踩。 不要婆婆照顾，却天天杀婆婆养的鸡。 大燕的亲妈每天杀一只鸡来炖姜汤和酒。一只好几斤重的农家鸡，大燕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就让她亲妈带回娘家，说要带回去喂狗。 一连三十天，把婆家养的四十只鸡全部杀了。 可怜她婆婆一家人，只闻着鸡味，几块鸡肉都没有吃到。村里不少人都说大燕不会做人，虐待婆婆。 但不管谁说，只要让大燕听到一句，就不管是白天黑夜或者是刮风下雨的，都要带着儿子回娘家去。 比当初的丽花堂姐厉害多了。 每次，听到关于大燕的八卦，大堂伯娘就念一声‘祖宗保佑’。 陈白羽也觉得，幸好当初她搞破坏，否则，现在受欺负的就是大堂伯娘。大堂伯娘根本就不是大燕的对手。 现在娶了大燕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后悔呢。好好的一家人，就因为大燕这个搅家精而被逼分家。 一个搅家精儿媳妇是能祸害全家的。 “你堂伯娘不知道多庆幸呢。不过，你二堂哥的年纪也到了，也应该要结婚生子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结婚后，两个人一起为小家庭打拼，不比一个人要好？你问问那些外出打工的小年轻，能存下钱来的都是已经结婚的。没有结婚的人，今天请朋友吃个烧烤，明天请美女喝个酒......能存下钱才怪。” “哇塞。阿婆你懂得真多。”陈白羽眼冒星光，“真的太厉害了。” “有什么厉害的？结婚了，就要存钱养老婆养孩子了，哪里还有钱出去吃吃喝喝玩玩？” “不行，我要告诉你堂伯娘一声。” 看着阿婆风风火火的背影，陈白羽耸耸肩，二堂哥的确也应该结婚了。 “你二堂哥现在京都工作？” 陈白羽有些警惕，“嗯。” 陈飞红立刻就笑了起来，“我村有个好女孩，在开平手袋厂......” 陈白羽好一会才转过弯来，陈飞红说的‘我村’指的不是大唐农场，而是她的婆家。 她婆家有个好女孩，想要介绍给二堂哥。 “这是堂伯娘的事情，我不过问。”陈白羽心里是有些拒绝的，相隔太远，对女方的了解不多。 农场人娶妻喜欢知根知底，女孩好不好和一个家庭的教养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不是明知道大燕是搅家精，当初她也不会插手二堂哥的婚事。 陈飞红好像很想做媒，把女孩子一再夸赞。 看着站在旁边的小男孩，陈白羽瞬间明白，陈飞红结婚了，想要当米婆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米婆就等于认了一个干女儿，还有一个干女婿孝敬。 二堂哥在京都工作，大家都认为他前途无量，值得投资。 “对了，小五，你三姐结婚了吗？我村......” 陈白羽两眼望天，“我三姐的事情，自己做主。”别说她了，就是爸妈也做主不了。 三姐可不是爱情至上的人。 陈飞红嫁的村子比大唐农场还要偏僻，还要穷，交通还要不便，就算哪里有个比郭富城还要帅的男人，三姐也不会嫁的。 如果说二姐是踏实，那三姐就是现实。 第356章 356，想象很美好 大哥和大嫂要回来了，陈白羽和阿婆赶紧把房间收拾好。阿婆还买了一套大红色的印染着‘囍’字的被套，很喜庆。 陈白羽却觉得有些辣眼睛，颜色真的太艳俗。红得一点都不正宗，看起来有些像花棉袄。 这是阿婆在宝阳镇虚日买的，不管是布料还是印染都不太合格。布料有些偏硬，摸起来不够柔软。 不过，这是阿婆的心意。 “陈小五，趁着今天太阳好，把‘被胎’拿出去晒。” ‘被胎’是农场的口语，被芯的意思，是用棉花打成的棉被。这些棉花都是自己种的，然后有专业的人上门来打棉被。 陈白羽小时候就见过别人弹棉花，打棉被。即使现在生活好了，外面卖的棉被也不贵，但农场人还是习惯了自己种自己打。 因为这样更有质量保证，不用担心有黑心棉。 “哎呀，也不知道晓艳能不能习惯。总觉得家里什么都没有。”阿婆在家里转一圈，总觉得什么都缺，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阿婆，只要大哥在，大嫂就会觉得拥有了全世界。”在陈白羽看来，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好。 “你呀。胡说八道。晓艳是城里姑娘，嫁到我们农村是下嫁，我们肯定要......” 陈白羽听着阿婆的长篇大论，希望全家人都能对李晓艳好，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阿婆，你要这样想。大哥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文质彬彬，温文有礼，不仅学问好，工作好，还顾家能干，是个好男人。大嫂能给嫁给大哥，简直就是捡到宝，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太多的好人好事，被老天眷顾了。她应该珍惜，应该爱屋及乌。” 阿婆定定的看着陈白羽，“陈小五，我才知道你的脸皮这么厚。” 如果说陈小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她还相信。 陈阿一？ 像他爸。 老实憨厚。 人是很好，但不会甜言蜜语。 “嘻嘻。总之大哥就是很好很好，大嫂能嫁给大哥就应该偷着乐。” 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不管你大哥好不好，人家女孩子嫁入我们家总会有些......”阿婆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到了一个陌生不熟悉的地方，会害怕，会不熟悉，不习惯。我们应该体谅，要理解和包容。” “人家女孩子放下家人，离开自己的家乡，千里迢迢的嫁到我们农场来，我们就要多照顾，多关心，让她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阿婆拍拍陈白羽的手，“以后你也会嫁入别人家。” “嘻嘻。阿婆，李天朗说他会嫁入我们家。” “别胡说。现在可不兴入赘。” “反正我以后是要住我们家的。” 阿婆抿抿嘴，“以后再说。赶紧把新买的被套拿到小溪那边去泡一会，然后捶打一遍。这些买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多脏，听说为了好看，表面上还有什么化学品呢。有毒的。” 陈白羽为难的看了一眼那红艳艳的被套，“真洗？”要是掉色怎么办？ “赶紧的。” “哎呀。陈小五，你干活越来越不利索了，赶紧的啊。” “好的。马上、立刻。” 陈白羽提着水桶和被套对小溪去。 走过一张鱼塘，一片稻田，就是小溪。 小溪在门口岭的山脚下，溪边种着竹，陈白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把红色的被套倒出来，泡水。 一起洗的还有其他的衣服。 自从陈白羽回家后，家里的衣服就是她洗。 阿公每天要修路，衣服最脏，卷祁的衣袖或者裤腿上还有不少的黄泥。陈白羽用力的抖了抖，把黄泥抖掉，然后泡在水里。 先泡软了，再慢慢搓。 曾经，陈白羽在一篇作文上描写过关于洗衣服的情景。 “......白嫩的腿站在清澈的溪水里，任由溪水总脚边流过，凉凉的，有时候还会有一两条小鱼在脚边游走。 溪里的小鱼不怕人，总喜欢大家的脚边畅游。有时候，好像晕了一般在胡乱地在原地打转。 搓搓衣服，再碰一碰溪水里的小鱼，看着小鱼惊慌失措的窜逃然后大声笑出来......” “......白羽或者绿色或者是红色的飘逸的长裙被泡在水里，顺着溪流的方向飘曳。这是一件很惬意，很有诗意，很有画面感的事......” 陈白羽看了一眼掌心发白的双手，想要骂一声，放屁。那是摆拍，是想象，不是干活。想象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很打击人。 想要把衣服洗干净，而又不会影响到衣服的寿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陈白羽用力的搓着被单，感觉手心都发麻了。 “小五，你在洗什么？怎么这么红？” 这是五婆家的阿云，带着小青青一起来洗衣服。 “白羽姐好。” “云婶好，小青青好。”陈白羽直起腰，“在洗床单呢。掉色。” “哎呀。小五，你不应该放洗衣粉的，用草木灰更好，特别是稻草灰。既能洗干净，又不掉色。”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记了。” 掉色真的太严重了。 陈白羽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继续用力搓。 “这布料虽然厚，但硬。”阿云摸了摸被套，“这是给你大哥买的吧？听说你大哥要回来了？” “是啊。阿婆给我大哥准备的新婚被。” 阿云和小青青蹲在陈白羽的旁边，洗的也是全家人的衣服。阿云一边洗衣服一边和陈白羽聊天。 阿云夸赞陈白羽兄妹几个聪明读书好，还能干。 陈白羽也夸赞小青青。 “听说小青青是班长呢。我那有一个不用了的小收音机，一会小青青去我家拿回去，多听听别人的朗诵，多学普通学和英语......” “好。那就多谢小五了。” “多谢白羽姐。白羽姐，我有不懂的功课可以去问你吗？” “当然可以。” 经历过苦难的孩子，最真心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小青青随着阿云嫁入五婆家，虽然阿云和阿广也生了好几个孩子，但不管是五婆还是阿广对小青青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当初被卖进来的阿云，现在也是生活幸福。 “小青青，来，帮我扭一下被套。” 陈白羽和小青青，一人抓住被套的一头，然后慢慢的转动着。随着用力，随着转动，水从被套里掉出来，砸在溪水里，好像下雨。 “掉色很严重。” “没办法，只能多洗几遍。” 等陈白羽提着被套和衣服回家的时候，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第357章 357，藏在语言里的爱 “小五，你不是说要买‘鸡嘴’山吗？他们村的村长回来了。”村长急匆匆的跑过来，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额头上还带着汗。 陈白羽的确很想买下临村那三座‘鸡嘴’山，但很不巧的，那村的村长出门探望女儿去了。 陈白羽只能等。 没想到，等了一个多月。 村长正在监督修路，然后就听到一个路过的人带话，说那村的村长回来了。村长赶紧跑回来通知陈白羽。 “我现在过去看看。”陈白羽立刻背上自己的小包，和村长一起过去。 “村长，你不多穿件衣服？” 修路的时候忙得满头大汗，村长就把外套给脱了。刚刚一路小跑还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我回家那件衣服。”村长又急匆匆的小跑着走了。 陈白羽笑了笑，“急性子。” 三座‘鸡嘴’山和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区别，种满了‘鸡嘴’树。不过，树上的‘鸡嘴’已经全被摘。 这些‘鸡嘴’树栽种没有任何的规律，应该是野生，然后被照顾起来的，最少有几十年的树龄了。 在陈白羽还小的时候，就觉得这些树很高大。当初和小伙伴们放牛的时候，就想要摘‘鸡嘴’，但记忆中的‘鸡嘴’树特别特别的高大，她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爬上树，最后只能在地上捡。 可能，不是那时候的树太高大，而是那时候的自己太渺小。 这三座‘鸡嘴’山是绝对值得承包的。 不说‘鸡嘴’的价格，就是卖木材都足够回本了。 讨价还加，最后定下来。 第二天陈白羽和村长一起过来签合同，然后到相关部门办理承包手续，登记山岭承包人的详细资料。 陈白羽已经不是第一次承包山头，对流程熟悉，对办理的手续的人员也有了三分薄面。 陈白羽感叹头上有人的好处。 以前，需要好几天才能办好的手续，现在半天就全部办好了。 办理好相关手续后，大哥和大嫂，还有爸妈也回来了。 “阿爸阿妈。”陈白羽看到爸妈直接扑上去，“我太高兴了。阿爸，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礼物？哼哼。什么都没有。” “我才不相信。嘻嘻。”陈白羽立刻动手找，然后找到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陈白羽朝着阿爸眨巴一下眼睛，“我就知道有。” “哇。gz？”陈白羽惊讶的瞪大眼睛，“阿爸，你太奢侈了。多少钱？”陈白羽激动的立刻换上，在地上走了走，“真不愧是大牌，舒服。” “不贵。我看着好看就买了，两百多。”阿爸看陈白羽穿得好看，也高兴。 陈白羽愣了一下，摸摸logo的地方，肯定这是b货，连高仿都不算。不过，从舒适感上来看，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阿爸，你好厉害，价廉物美，我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穿。”阿爸根本就不懂什么牌子不牌子的，他就是觉得好看就买了。 “阿爸、阿妈，你们坐一会，我给你们煮水洗澡。”陈白羽换下新鞋子，准备去煮热水。 陈白羽去煮热水，阿婆则带着大哥和大嫂回房放行李。 阿婆叨叨的给李晓艳介绍房间，说的是粤语。当初去京都的时候，因为听人说，在京都就要说普通话，所以阿婆即使不会，即使拗口，即使别扭也努力的说‘普通话’。 当然，他们认为自己说的是‘普通话’，但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乱说一通’。既不是普通话，也不是任何以地方的方言。 相对于阿妈把‘久’说成‘狗’‘六’说成‘碌’，阿婆的普通话简直就是神仙也听不懂。 在京都的时候，阿婆说普通话，李晓艳听不懂。现在，阿婆说粤语，她还是听不懂。 当初恋爱的时候，李晓艳就跟着陈一元学普通话了，已经能听懂大部分的粤语，但阿婆说话时候带有很浓的农场口音。 而农场口音有些轻，说话的语气会更糯，拖音更长一些，和正宗的粤语是有区别的。 李晓艳委屈的看向陈一元，她为了能和农场人愉快的交谈，她努力突击训练了好几个月的粤语。 但没想到，她学习的粤语和农场人的粤语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初陈家人在京都的时候，他们交流不多，而陈家人那时候也尽可能的用拗口别扭的普通话来和她聊天。 虽然，大部分音都不准，她也听不懂，但李晓艳感激那份体贴。所以，要来农场了，她也想要入乡随俗。 李晓艳本来是准备先从言语上拉近大家的关系。但没想到，她学习的粤语和农场人说的粤语是两回事。 阿婆看向李晓艳，“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换一个颜色。被套还有一个粉红色。” 虽然听不懂，但根绝阿婆的语气还有动静神色，还是能略猜一二的。 “很好。谢谢阿婆。”李晓艳的粤语还是不错的，起码阿婆能听懂。 阿婆听懂了，笑了起来，“不用谢，一家人。你们赶紧收拾东西，一会洗澡，然后休息。” 阿婆拉着李晓艳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明天让阿一带你去看村里的老人，然后去果园看看。小五的亲爸和亲爷爷都喜欢果园，说果园景色好。” 阿婆不知道景色好不好的，不是草就是木。但小五说了，城市里的人见惯了高楼大夏，最喜欢的就是草木。 “酒席的事情，我和你阿公都准备好了，不用担心。” 阿婆出去后，李晓艳朝着陈一元抛个媚眼。 陈一元当没有看到，认真收拾行李。 “阿一？你们家孩子的小名都是以数字排列的？”李晓艳有些奇怪，“但当初在京都的时候，你的家人都叫你一元。” 陈一元愣了一下，“因为他们都在为我着想。在家里叫小名是亲切，在外面小名就显得随意，不够正式。而我以后是要在京都工作，是一名老师，他们希望我受到别人的尊敬。” “他们怕我会因为小名而被人取笑。所以，在外面坚持叫我‘一元’，坚持用拗口的普通话说话。” 看着家人为他做的一切，陈一元心里满满的感动。 虽然，他不在意小名在大家熟知，但他会心怀感激的接受家人的好。 “你的家人很好。” 这样的小事都能想到，也坚持做到。 有这样的家人，有这样满满的爱，难怪陈一元和陈白羽兄妹几个会养得这么好，这么出色。 拥有丰富的物质，可能会内心荒凉。但如果拥有很多爱，即使生活贫穷也会觉得世界满是希望。 陈一元兄妹就是后者。 陈一元拉过李晓艳的手，“你也是我们的家人。房间里的这些，都是阿婆给你准备的。” 要知道，当初他和小四住这里的时候，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自己动手钉的书架。 现在，房间里多了很多生活用品，都是新买的。 洗过澡后，陈一元没有休息，直接带着李晓艳去看黄妈妈。陈一元是黄妈妈接生的，有着特殊的意义。 看了黄妈妈，然后看米婆，然后再看村里百岁以上的老人。 带回来的礼物一件件的送出去。 农场的其他人听到陈阿一带着老婆回来了，都纷纷过来看。都想要看一看这城里的姑娘到底有多漂亮。 “和小五一样白嫩。” “很高挑。” “衣服很好看，鞋跟很高。听说活，外面的女人都是要穿高跟鞋的。” 大家叽叽喳喳，李晓艳更听不清楚大家在说什么了。 “他们说你很漂亮。”陈一元笑着翻译。 “谢谢大家的赞美。你们好。我叫李晓艳，你们可以叫我晓艳或者小艳。”李晓艳的粤语很渣，但还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 “对了。在农场不用穿高跟鞋的。鞋跟这么高，又走了这么多路，难受脚痛吧？阿一，赶紧带你老婆去换鞋。”青姨瞪了陈一元一眼，“都是结婚的人了，竟然不知道疼老婆。” “农场的路这么多石头，要是崴了脚可怎么好？” 农场的路当然不能和外面的水泥马路相比，坑坑洼洼是必然的，小石头也是常见的。 “青姨，是我不好。”陈一元赶紧让李晓艳把高跟鞋给换了。 在出门前，陈一元就建议李晓艳把高跟鞋换掉了。奈何李晓艳坚持，说穿高跟鞋会显得人更高挑更精神，想要给农场的父老乡亲一个好印象。 李晓艳换下高跟鞋，然后到火庐去和大家一起聊天。火庐里的火堆烧得‘啪啪’响，大家围这火堆说话。 说的当然是修路的事情了。 过年了，不少外出打工的人纷纷回来过年，很多年轻人回来后立刻就扛起锄头去修路。 修路的人手越来越多。 修路之前，陈白羽规定每家人每天最少要出一人，但现在有些人家几乎是全员出动。 像陈白羽的阿爸阿妈也去修路了，算上阿公，他们家就有三个人了。大哥陈一元在办了酒席后，也会去的。 速度比预计的还要快很多。 等修好了，就让碾石车过来碾压几遍，然后再铺上水泥。明天夏天应该就能通车了。 孟三得的团队已经回家过年了，要到明年二月后再过来。 不过，推土机、挖掘机等机器都还在继续工作。挖掘机的司机已经和陈白羽说过了，会工作到年二十九。 这些机器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工作时间越长工资越高，与其早早的回家还不如多赚钱。 “我想让我儿子去学开挖掘机，也不知道司机肯不肯教。” 自从知道挖掘机是按照小时收费，几百一个小时后，村里就有不少人想让儿子去开推土机或者挖掘机。 “我问过了，听说想学开挖掘机要交一万学费呢。不过，包学会。学会了，如果没有钱买挖掘机，可以和师傅同开一辆，不过要交给师傅三成的租车钱。” “开挖掘机的那个司机就是借钱去学的，听说现在还没有还清欠款呢。” ...... 学开挖掘机的学费这么高？ 陈白羽突然就想起了蓝翔，挖掘机的摇篮。 “噗。” “小五，你在笑什么？”陈一元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赶紧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后世比较有名的一首歌《我开挖掘机，你还会爱我吗》。 “小五，你说开挖掘机赚钱吗？” 陈白羽想了想，“至少在接下来的十年会赚钱。十年后，不能肯定。”最赚钱的应该是这几年。 陈白羽记得，有一段时间蓝翔的挖掘机专业可是全国有名，好像还分操作和维护专业。 反正，挺出名的。 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能电视上看到相关的广告推广。 “你说的这个学校收费贵吗？” 陈白羽还真不知道。 “我可以帮你们问问。”这并不难。 ...... “其实，蓝翔还有很多其他的专业，不过就是太远了。想要学技术的话，还有新东方也可以了解一下。” “这样吧。我把一些口碑相对不错的技术学校的资料都拿一份回来，让你们看看。” “新东方的厨师专业很不多，很多酒店的大厨都是从新东方出的。” 农场有很多人在外面开饭店，一般都是快餐店或者烧腊店。因为手艺只能算一般，所以辛苦，而且赚的也不多。 出外开店的一般都是夫妻档，男的炒菜，女的既是服务员也是洗碗工。 陈白羽觉得既然要做饮食，那提高手艺是必要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了手艺还怕没有生意？ 陈一元看了陈白羽一眼，感叹妹妹真的长大了。陈一元用力的揉揉陈白羽的头发，揉成鸡窝。 “大哥，我的头发很珍贵的。你要是敢揉掉一根，我就哭给你看。” 天知道她要多费心思来保养头发。 每天梳头，她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掉下一根。 每一根都是精华，每一根都是心肝啊。 本来发量就少，总共也没有多少根，掉一根就少一根。 陈白羽用力瞪着陈一元。 陈一元笑了笑，在陈白羽的额头上用力一弹，“越是在意，越是......”后面的话在陈白羽威胁的眼神下吞回肚子里。 第358章 358，姐弟情深 第二天，陈白羽早早的就起来了。 今天，大家都会很忙。 陈白羽准备先去洗衣服，然后回来帮阿公阿婆准备菜。作为阿公的大孙子，阿爸的长子，即使快过年，即使已经在京都办了婚礼，农场的结婚酒席也不能马虎。 阿公阿婆已经准备往大里办。把家里能记得起的亲戚都给发了请柬，有些甚至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农场人好客，家里有喜事一般都喜欢随口宣扬。例如阿公在趁虚的时候遇到熟人就喜欢说‘我大孙子二十六结婚，记得来喝杯喜酒啊。’‘我那在国外留学的大孙子要结婚了，你们来喝喜酒啊。’ 大家不管有空没空，都会回答‘好啊。一定到，准备好酒菜。’ 这是礼貌，是客套。 这些嘴里说着要来的人，大部分都不会来，除非两家人有亲戚关系或者是至交好友。否则，就真的只是一句空话。 如果你按照这样的回答来准备酒席，那就错了。 曾经，陈白羽听说过一个小笑话。一个少小离家的人衣锦还香，想要大办酒席，见到人就说希望大家来吃酒，最好就是带着家人一起来热闹。大家也都说好，还肯定的说‘一定到’。他也真的按照这样的人数来准备酒席，但是最后来的人竟然没有三分之一，浪费了不少。 很多人，真的只是客套一句，除非真的有亲戚关系。 自从大哥的结婚酒席定下来后，阿公见到人就邀请。如果真的所有人都过来，那才叫跌眼镜呢。 陈白羽伸伸懒腰，扯了扯身上的毛衣。 农场的冬天也越来越暖和了。 要是往年，现在都应该下雨了，毛毛细雨。但这两年，冬天的雨水越来越少了。气候变暖，是一个不可逆转的难题。 即使农场也避不开。 陈白羽抬头看天，很无力。 算了。 问心无愧就好。 陈白羽摇摇头，伸伸手，踢踢腿，扭扭腰，做了三遍广播体操。小学时候的广播体操，陈白羽已经忘记了，还是前天找小青青重新学习一遍的。 “第八套广播体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陈白羽一边做，一边有节奏的喊着。 陈一元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笑着摇摇头。 “大哥早。”陈白羽做完广播体操，然后踮起脚，双手向上伸，多扯扯看看能不能把身高拉长一点点。 “小五在做什么？” “瑜伽。” 瑜伽是国内刚流行起来的一种运动方式，比较受女性欢迎。主要是很多瑜伽馆都打着减肥美体的旗号来招收会员。 随着生活条件变好，女性在工作岗位上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女人越来越认识到爱自己的重要性。 以前，女人把更多的情感或者钱寄托在男人身上，但现在她们身上的自我意识在慢慢觉醒。她们意识到，自己都不自己，还能还指望别人来爱你？ 她们会把更多的时间、金钱、情感留给自己。 以前有好吃的，她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男人、孩子。但现在，她们在慢慢改变这种舍己为家的卑微精神，她们想要平等的家庭关系。 家务活分得越来越细，既然夫妻两人都爱外面赚钱，你凭什么要求女方做家务？ 这是一种意识上的冲突，也是一种社会进步。 女人的钱越来越好赚。街上也多了很多‘男人止步’的女人会馆，例如一部分瑜伽馆，是不接受男性客户的，还有一部分的‘瘦身馆’‘纤体美体会所’等等，同样不接受男性客户。 “小五，你什么时候学的？” “上......上学的时候。”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好险，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上辈子’了。 “大哥，你......” 陈白羽看向正准备洗刷的陈一元，嘴角抽抽，“嘻嘻。”看来，被套掉色有些严重，竟然把大哥的白色休闲家居服给染了颜色。 天哪。 是不是太夸张了？ 只是盖一晚，就能染色了？ 陈白羽有些心虚，她忘记提醒大哥了。 刚刚她还没有注意到，现在靠近了才发现颜色不对。 “大哥，你这套衣服应该是大嫂买的吧？情侣装？” “嗯。挺舒服的。” 陈白羽抿抿嘴，刚想提醒陈一元，就看到正翘着屁股在刷牙的大哥的后背，也被染了颜色，甚至颜色要更深一些，特别是屁股的地方。 瞬间，陈白羽想起，阿婆买的床单也是红色的。 “咳咳。大哥，你还是先把衣服给换了吧。”陈白羽的眼光有些直白，嘴角忍住笑。 真的很想夸赞一句：红彤彤的，好像秋天的苹果。 “噗。”陈白羽被自己给逗笑了。 陈一元后知后觉的看向身上的衣服，被染了一层淡淡的红，皱皱眉头不太在意。在初中之前，他就没少穿补丁的衣服。 虽然，他是家最大的孩子，但也是要捡炳堂叔或者堂哥的衣服穿，补丁是在所难免的。 染色而已，常见的事。 布料质量差，染色技术差，当然也容易掉色了。 家里给他和李晓艳准备的被套等东西都是最近新买的，也应该是阿婆买的。阿婆穷了一辈子，买东西只看价格，挑便宜的选。 关于这方面的笑话，陈一元看过不少。以前的印染技术更差的时候，农场人买了衣服回来，根本就不敢随便洗。 因为洗一次，颜色就浅一次。如果质量再差一些，洗一次，布料就软三分，很容易破。 掉色，对于陈一元来说，真不是什么事。 不过，想到房间里的老婆，陈一元觉得还是要提醒一声的。 陈一元洗脸后就回房去了，陈白羽看着大哥的背影耸耸肩，决定等她结婚的时候绝对不能在宝阳镇买被套。 十二月的二十五。 陈白羽家的很多亲戚都来了，例如外婆一家，米婆一家，还有小姑姑一家等，都是提前一天来帮忙的。 亲戚们对李晓艳很感兴趣，拉着她的手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李晓艳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用不是很熟练的粤语给大家介绍魔都，她从小在魔都长大，对魔都熟悉。不管是风景点，还是小吃都如数家珍。 对于一辈子没有出过县城的农场人来说，魔都和它的名字一样，是有魔力的。 说了魔都，又说起京都，再说她留学时候遇到的趣事。 “国外的人是不是都很有钱？” “国外的人鼻子是不是都很长？眼睛是不是蓝色的？我听说外国人的眼珠子是绿色的。” “好像有很白很白的人是不是？” “我女儿说在广州就有很黑很黑的外国人。黑得，一到晚上就看不见了。” “我听说啊。有些外国人年纪轻轻，头发就全部白了。” ...... 李晓艳吞吞口水，这样的话让她怎么回答？ 陈白羽看出李晓艳的为难，然后笑着给大家科普黑种人和白种人。 “等以后农场发展起来了，可能还有外国人过来度假呢。到时候，你们还能把他们握手问好呢。” “真的？” “哈哈。好。我可要好好的握握手，然后问候一句‘黑佬’。嘻嘻。” 陈白羽严肃的纠正，“是‘hello’。” “小五，以后有很多外国人来，我们要不要学英语？” “我可学不会。我女儿英语考试就不及格。” “多学些，总没错的。” ...... 不到半分钟，大家就已经从‘学英语’聊到了家里的孩子。谁的孩子成绩最好？谁的孩子最乖巧？谁家孩子最能干？ 你夸我儿子，我赞你女儿。 李晓艳看向陈白羽，很佩服，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哄住了。难怪陈一元说，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农场的父老乡亲，都最疼陈小五。 李晓艳看明白了，陈白羽真的很会说话，而且对人真心实意。不管别人问什么，她都会认真解答。 二十月二十六。 大哥和大嫂办结婚酒席的日子。 因为没有了迎亲这步骤，时间很充裕。 陈一元带着李晓艳和亲戚们打招呼。有些亲戚，好几年没有来过了，见到陈一元都忍不住的感慨，“长大了。” “上次看的时候，还是个初中生，转眼就要结婚了。” “哈哈。大个仔了。” “结婚好啊。可惜，你阿祖没有看到。” “你阿祖走早了。可惜啊。她最疼你了。” 听着亲戚们的话，陈白羽赶紧把人哄走。今天是大哥大嫂的好日子，真不应该一再的提起已经去世的阿祖。 虽然她也想阿祖，但她知道阿祖更希望他们过得好。 因为能借到的木桌和木凳不多，所以要分三批吃饭。一些家里距离远的亲戚朋友，先吃第一批。 另外一些家里距离近的就被陈白羽安排去看果园了。 “新种了柠檬和百香果，还有莲雾，你们可以去看看。” “莲雾种在瀑布那边。” “小胖子......”陈白羽正想叫小胖子带人去果园，后知后觉的想起小胖子要负责写礼单。 小胖子的字是被黄知然训练过的，比陈白羽的更有风骨。陈白羽的字虽然好，但多了几分圆滑。用黄知然的话说就是：多了几分匠气，却少了几分灵气。 相对来说，小胖子的字更好。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属于自己的风骨。 字如其人。 小胖子看似跳脱实在内敛，外方内圆，他的字也一样。 字很好的小胖子被阿公安排写礼单，来的人很多，小胖子感觉手腕都酸了。本来，他们家的亲戚朋友并没有这么多，但因为修路的原因，附近村的人也过来了。 陈白羽偷偷看了小胖子一眼，赶紧让大侄子带客人去果园看看。有些客人不想看果园，就去村委会看贴在墙壁上的公路视觉图了。 ...... 陈白羽喝一口水，累。 “姑，那边有个带孩子一起来的亲戚说忘记带奶瓶了，问你能不能帮忙借个奶瓶用一下？” 陈白羽拍拍额头，“你去......” 谁家有新生孩子？ “去飞红家借。” “姑......” “姑......” “小五。”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都想要变成女超人了。” 继续忙起来。 自从阿祖去世后，就很少出门的几个姑婆也都过来了，拉着大哥的手眼泪直流，可惜阿祖没有看到大哥结婚。 大哥也红了眼眶。 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了。 没有见阿祖最后一面，这是阿祖的遗憾，也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怎么就不再等一等？” 看着熟悉的家，几个姑婆都红了眼眶。这里还是她们的娘家，但最爱她们的老母亲已经不在了。 姑婆触景生情，陈一元只能哄着。 姑婆们都已经七十多、八十多了，哄着。 “好好过日子，你阿祖最疼你了。” “夫妻两人要互相体谅。” 陈一元赶紧应和，“我会好好的。姑婆也要注意身体，下次来喝孩子的满月酒。” “有了？”大姑婆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陈一元满头虚汗，“没有了。现在没有。很快就走了。” “阿一，努力了啊。” 陈一元嘴角僵硬了下，笑着点头，“好。我努力。尽快让姑婆过来喝满月酒。” 李晓艳脸红得像火烧，火辣辣的。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也难为大哥了这个老实的汉子了。 姑婆们祝福大哥和大嫂后就离开了，她们不能在这里让自己难过，别人看着也难过。 姑婆们就到大叔公家去了。 大叔公说自己身体不好，不愿意过来触霉头。 大叔公躺在‘地堂’的摇椅上，一脸的随意，“让阿一和晓艳给我送菜就好。我想吃肉，红烧肉。” 大叔公和姑婆见面，姐弟们抱头痛哭。 “你怎么搞成这样？”大姑婆拍了拍大叔公的肩膀，即使想用力也没有力气了。不知不觉，他们都老了，都成了要拄着拐杖，要被搀扶着才能走路的老头老婆子了。 “你说你......” 大姑婆抬头看看天，“我好像还看到你在田里跑，看到你爬在牛背上傻笑，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大叔公这两年因为半瘫痪，心情郁闷，精神不好，看起来老了很多。 “大姐，我老了。老了啊。”大叔公浑浊的眼红彤彤的，“我好记得小时候装病让你背，你不乐意，我找阿妈告状......哎呀。转眼就老了。我还没有吃狗肉呢。” 兄妹几个坐在‘地堂’里聊着过去。 那些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六七十年，很多都已经记不清，记忆混乱。 好像做过，好像没有做过...... 姐弟几个都知道，这应该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可能没有下一次了。本来，在阿祖去世的时候，姐弟几个就以为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但是，接到陈阿一要结婚的消息，她们姐妹还是拄着拐着被孙子搀扶着过来了。一辈子姐弟，能见一面就是一面。 老了，总担心没有下次。 “日子越来越好，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是啊。我们姐弟几个，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老不死了。” “怎么也要活得更久一些才好。” ...... 大叔公看着已经满脸皱纹，眼神浑浊，说话都费力气的几个姐姐，眼泪鼻涕一起流。 擦了又流。 流了又擦。 也知道是不是老了，很多曾经一度忘记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他突然的想起了小时候，想起被姐姐们照顾的日子。 有些记忆，他甚至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儿子的？或者是孙子的？更或者是曾孙子的？ “大姐。”大叔公满是皱纹的手紧握着大姑婆同样满是皱纹的手，姐弟两都是满心的感慨。 能当八十年的姐弟，这也是缘故。 一辈子有多长？ 已经过了八十多年。 还剩下多少？ 不知道。 过一天，感激一天。 “等路修好了，以后我们姐弟见面就方便了。弟啊，要好好活。姐，还等着你来看姐呢。就像年轻的时候，扛着锄头就跑过来给姐撑腰。” 年轻的时候，她和婆家相处不好，是四个弟弟扛着锄头来给她撑腰。而现在，她只剩下两个弟弟了。 “你可别连锄头都扛不起来了。” 大叔公泪流满面，“大姐，我真的扛不起锄头了。大姐，当年，我不敢去的，我怕打不过姐夫。是小三，小三说，如果我不带头，他就先用锄头收拾了我。” “呜呜。小三也走了十几年了。” “姐。”大叔公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大姐，没人欺负你了。”他的大姐夫早死了，现在大姐成了黄家的老祖宗，谁敢欺负？ ...... 陈白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相机给正在聊天的大叔公和姑婆拍照。这一幕幕真的很感人。 有些感情，经得起风吹雨打，经得起岁月的刀。 “小五，赶紧来给我拍照。”大叔公擦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大姐，你不知道吧。小幺常拍照。” 陈白羽赶紧给大叔公和姑婆拍照，单人照，合照。大叔公还把阿公给找来，让陈白羽给他们兄弟姐妹拍照。 大叔公、阿公、四个姑婆按照大小排靠在一起，看着镜头。 镜头里，是满脸沧桑的皱纹，也是感人肺腑的姐弟情。 大哥办了结婚酒席后，也跟着阿公和阿爸去修路。因为推土机还在工作着，村里的人也继续着。 阿婆带着阿妈还有陈白羽准备年夜饭。 又一年了。 陈白羽站在院子的杨桃树下，抬头看着杨桃树上点点粉点点白的杨桃花，想阿祖了。 挖掘机和推土机工作到年二十九，然后休息。 农场的年味已经很浓了，屋前屋后都被挂上了红灯笼，鞭炮声阵阵。 陈白羽很喜欢过年，热热闹闹的，有吃不完的小零食。可惜，她的小伙伴没有回来过年。 陈杏子要在医院值班，陈乐乐拿到新思路模特大赛的冠军后，就正式开始训练成为一名专业模特。 现在的正是陈乐乐的发展上升期，拼着呢。 叶长安在步队，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年了。陈明倒是回来了，不过，他在忙着参加同学聚会，再加上两人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顾忌的聚在一起玩了。 “小五。”二堂哥一脸幽怨的看着正捧着书看的陈白羽。 “嘻嘻。二堂哥，你应该高兴。艳福不浅。”陈白羽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然后‘哈哈’大笑。 二堂哥过年前就开始相亲，一连看了好几个，都没有感觉。但在农村，真不能用‘没感觉’作为拒绝的借口。 在农村，大家更相信的是日久生情。 “小五。”二堂哥很郁闷，他真不想现在就结婚。 “不想结婚，你可以告诉大堂伯娘啊。”陈白羽翻个白眼，你不想结婚，别人还能逼迫你不成。 二堂哥挠挠头，用力的揪揪头发，“他们都不听我的。我觉得男人三十岁结婚刚刚好。” “年龄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男人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婚后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有人早熟，年纪轻轻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也有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有些人结婚前懵懵懂懂，但结婚后瞬间就明白生活的意义，家庭的意义，然后奋发图强。这应该就是成家立业的意义所在。” 陈白羽有些好笑的看向二堂哥，“现在，大堂伯娘就是希望有个贤惠有聪明的女儿能让你明白家庭的意义，让你多一臂之力。”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挑挑眉头，“二堂哥，你为什么不想结婚？不要说什么‘没感觉’。有感觉，那叫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多半是男人对美女外表的惊艳的一种表现。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表里不一’。” “不是所有的美女都内外兼修。不过，男人嘛。多数是视觉性动物，喜欢第一眼的感觉，也信任第一眼的感觉。” 二堂哥吞吞口水，“小五，我怕。”他是真的怕，怕再遇到像大燕那样的女人。 真的太可怕了。 现在，附近几个村都是关于大燕的八卦。因为大燕在年初二的时候指着她的婆婆骂，骂她不会教育子女，还骂丈夫窝囊废等等。 她婆婆被气得差点晕倒过去。更让人无语的是，过年后走亲戚，大燕不愿意走婆家的亲戚，只探望娘家亲戚。 每次婆婆和丈夫要去走亲戚，她就躺在床上装病，要装模作样的熬药。根本就不顾忌农村过年不能熬药的习俗。 等婆婆和丈夫出门后，她立刻从床上起来，收拾东西回娘家，然后跟着娘家人一起走亲戚。 别人看到后疑惑，大燕就一脸委屈的说‘婆婆不喜欢我跟着。’ 气得她婆家想要打人。 最让二堂哥傻眼的是，他过年后去小姑姑家走亲戚，在路上遇到了大燕和她的娘家人。 大燕还瞪着他，说‘都是你害的’。 麻蛋的。 好怕怕。 他害她什么了？ 不就是相亲不成功，然后她嫁给了邻村的人吗？ 二堂哥郁闷死了。 “小五，你说要是再碰到一个大燕那样的人怎么办？”二堂哥心有余悸。 陈白羽两眼望天，白了他一眼，“那你应该是吸渣体质，只能自认倒霉。” “小五。” “二堂哥，你真的应该结婚了。”陈白羽上下打量二堂哥，“既然不喜欢相亲，为什么不自己找一个？” 陈白羽一脸的嫌弃，“在京都混了这么多年，白瞎到了这么的周末和假期。” “你看看炳堂叔，雁堂婶就是他自己找的，眼光更多好。” “好。我就按照雁堂婶的标准来找。”二堂哥瞬间就决定了。 陈白羽嘴角抽抽，很想说，你可能会一辈子打光棍的。像雁堂婶那样能干的女人，不少。但人家未必看上你。 算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过年后的正月初六，陈白羽家接到大姑婆去世的消息。 原来，大姑婆在年三十的时候摔了一跤，头刚好磕着了，当时就说头痛。但因为怕出门后就回不来了，所以坚决不愿意去医院。 过年正是热闹喜庆的时候，大姑婆不愿意给亲戚朋友添堵，所以就让子孙满着不说。 初六了，大姑婆拉着几个孩子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头痛，然后人就去了。 “当时是磕着头了。她不愿意去医院，只用万金油擦了擦。哎，没想到，人就这样去了。” 报丧的人也是一脸的唏嘘。不少人都说，如果当时去了医院，可能就...... 不过，这些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作为大姑婆的娘家人，阿公带着阿爸还有炳堂叔过去帮忙办理大姑婆的丧事。而大叔公则哭着跪倒在‘地堂’上，他没想到，过年前的见面真的成了他们姐弟的最后一面。 那个握着他的手，让他好好活的大姐......去了。 大姑婆去了，阿公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但生活总要继续。 初十的时候，挖掘机和推土机又开始工作，阿公打起精神，带着阿爸和大哥去修路。 果园里的鸡就全部成了陈白羽的工作。 陈白羽觉得她要请人喂鸡，否则，每天要准备几千只鸡的吃食，能把她忙死。 陈白羽请村里的小孩子帮忙割猪草、红薯藤，一捆草是五毛，一捆红薯藤是三毛，然后还有虫子和蚯蚓。 装满一个矿泉水瓶的虫子或者蚯蚓是两元。 陈白羽还请了村里的一个婶婶帮忙喂鸡，喂猪。 阿公瞪了陈白羽好几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陈白羽偷偷的在心里给自己数个大拇指，点个赞。 第359章 359，无规矩不成方圆 过了元宵节后。 陈一元带着李晓艳回了京都，阿公要开始育秧苗了。 陈白羽也开始忙了起来，把需要做的事情一样一样的列出来，做了一个计划表。看着计划表的一项项工作，陈白羽傻眼。 怎么感觉比霸道总裁还要忙？ 修路虽然上了正轨，但陈白羽还是要时不时的抽空去看一下。孟三德已经带着他的团队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他做建材生意的朋友。来和陈白羽商谈钢筋、水泥、沙石等东西的购销事宜。 经过再三的讨价还加后，两人签订了合同，在陈白羽需要的时候送货上门。 “村长叔。”陈白羽穿着水鞋，带着自己做的简陋口罩，走在有些泥泞的路上。因为刚刚下过一场雨，黄色的泥浆顺着水里流入旁边的小溪里。 “下雨很影响工期。”陈白羽有些无奈。 农场的春季多雨，多台风。 如果不能尽快把路修好，这些松垮垮的黄泥将会随着水流入到田里，影响稻苗的生长。 “小五。”村长叔也穿着水鞋，“如果不下雨的话，还有两个月就能修好，然后压路，铺水泥。” “下雨的话，可能要多一个月。春季虽然也多雨，但雨量小，到了夏天台风季......”村长抿抿嘴，“狂风暴雨，路上的黄泥会被冲到田里去，影响作物生长。” “村长叔，你看能不能让大家晚上也开工？十元的工资，从晚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尽快把路修好。” 否则，到了夏天的台风季会比较麻烦。 “好。小五，已经开始压路了，压路机和碾石车什么时候来？”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修路，在积极进行中。 有村长看着，陈白羽也放心。 她整理了从修路开始到现在的财务报表，觉得自己要请一个助理。从外面找？不现实，应该没有谁愿意到这个穷山僻壤来上班。 还是从农场或者附近村请吧。 高中毕业，或者是中专毕业最好。但是，高中或者中专毕业的人一般都已经出去打工。随便在工厂做个文员或者是财务，工资都不会太低。 陈白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只能暂时算了。 爸妈在元宵节过后就去了东莞，阿公要修路，家里的鸡就成了陈白羽的工作。每天喂鸡，就工作量庞大。 粗略到了估算，超过五斤能出栏的鸡就有上万只，然后还有一斤重的，两斤重的，三斤重的...... 就是刚放的鸡苗，也有三千。 陈白羽觉得要疯。 为了减轻工作量，陈白羽只能请人喂鸡。陈白羽还请农场的孩子帮忙割红薯藤，抓种植，挖蚯蚓等等。 都是有偿劳动。 阿公知道后瞪了陈白羽好几眼，当也没有多说什么。喂鸡的工作量的确大，陈白羽忙不过来也是可以体谅的。 而且，家里的鸡越来越多，请人是必要的。 陈白羽走在果园里，一些鸡正在草丛里觅食，陈白羽抓起一把米撒出去。果园的鸡并不喜欢吃米，更不喜欢吃米糠，只喜欢吃虫或则会是蚯蚓。 果园随处搭建着鸡屋，方便下雨天给鸡避雨用。 陈白羽在鸡屋的栅栏上挂上几捆红薯藤，然后用剁碎的虫虫和蚯蚓搅拌一些米饭倒在石槽里。 再在另一个石槽里倒上干净的水。 走了荔枝园，然后走橡胶园，还有橄榄园。 “真他么的诗情画意。”陈白羽在一窝水草里洗已经全是泥巴的水鞋。想要当一个只喝露水的小仙女，很难。 累了一天下来，什么仙女都要吃饭放屁。 就好像李天朗说的，喝多了喝水是要拉肚子的。 陈白羽洗干净水鞋，然后站在山顶上，看着连绵的群山，深呼吸一口气。她就喜欢这样的空气，干净清新。 不像在京都的时候，连呼吸都要小心，就怕一不小心吸入了大口的车尾烟。 看着蓝蓝的天空，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天是蓝的，云彩是白的，树是绿的，水是清的......陈白羽看着旁边正在悠然吃草的老牛，笑了笑。 地上还长着的星星点点的好几个已经熟透的紫黑色的野果。只是，这种野果比较涩，还酸，很不好吃。 这种野果一般都是烂在地里，很少有人会摘。 陈白羽小时候还曾经摘来染指甲，紫黑紫黑的指甲好像中毒一般。有时候，也会摘会图画本。 喂了鸡，还要喂兔子。 ‘鸡嘴’山没有放养鸡，陈白羽准备养野黑猪。 陈白羽已经让户叔帮忙找黑猪仔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在农场，大家养的、吃的是土花猪。 后世的土花猪还是很出名的。 不少菜市场都有土花猪的专卖店，商场也有土花猪的专柜。土花猪的猪肉要比一般的猪肉贵上几块钱一斤。 不过，陈白羽更喜欢野黑猪。 在她还小的时候，三叔公就曾经抓过一头野猪，烤着吃。不知道是野猪的肉质太好，还是三叔公的手艺太好，总之那味道一直留在记忆里，难以忘怀。 后世也有一个比较有名的黑猪肉品牌叫：湘黑猪。虽然没有记忆里的味道，但口感还是很好的。 口感比一般的猪肉要好。 当然，价钱也会更高。 所以，陈白羽决定养一批野黑猪，放养在‘鸡嘴’山里。现在养野猪还不需要去相关部门开证明，办理各种证件。 现在是想养就养，想杀就杀。 没有后世的严格。 加上三座‘鸡嘴’山，陈白羽手里已经有了二十四座山了，还有好几座山没有种上果树。 千万不要以为二十四座山很多。 这一片的山偏矮偏小，连绵起伏像沙丘。 陈白羽还想要继续入手山头，但附近的一些村都想要搭上陈白羽修路的东风，想自己开发。 附近还有村子跟风陈白羽种了柠檬，和百香果，还有火龙果。陈白羽也曾经想要种火龙果，但考虑到广西有一个火龙果园，只能作罢，改种百香果。 剩下的山头，陈白羽准备用来种青梅。农场出品的情人梅和话梅、酸梅等都很受欢迎，常常卖断货。 今年要继续请人开垦，挖坑，种青梅。 忙。 已经种上了果树的，也要在开春的时候培上肥料，保证果树一年的营养。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来了，当然少不了要给果树补充营养了。 荔枝树、龙眼树也到了促花的时候。 怎样促花？ 施肥。 “所琐碎的工作。” 陈白羽挠挠头，然后一样一样的安排下去。 幸好，她请了不少人手。 吃饭的时候，陈白羽和阿公商量，“阿公，我想把橡胶园外的果园统统围起来。现在，方圆不少人的都知道我们的果园养了不少的鸡和兔，我怕有人来偷。” 这么多鸡，即使被人偷了，他们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要是被人偷了一批，那真的是损失巨大。 “好。是建围墙？还是做铁栅栏？或者是种刺木？” 陈白羽想了想，“最外一层种上刺木，然后再建十米或者更高的围墙？在围墙的上面埋上碎玻璃？” 阿公看了陈白羽一眼，“碎玻璃就不要埋了，伤了人不好。多请两个守山人......也可以养几条狗。” 阿公抿抿嘴，“其实，建围墙就不好。” 只是，家里养了这么多鸡，不建围墙还真不能放心。 “要不，不建围墙了，弄个像京都大唐农场那样的带刺的铁丝网？”阿公总觉得围着高高的墙壁，不太好看。 陈白羽笑眯眯的答应，“好。听阿公的。” 京都郊外的大唐农场为了方便管理，是用带刺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因为铁丝网是绿色的，融合在翠绿的果树里，的确会比硬邦邦冷冰冰的围墙要好。 陈白羽立刻让人测量数据，然后定制铁丝网。 除了橡胶园，其他养了家禽的果园都被围了起来。陈白羽还让李天朗介绍了十几个退五的兄弟来当守山人。 这些人或多或少有点小残疾，否则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要来帮陈白羽守山了。李天朗说了，这些人虽然有点小残疾，但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身手还是很好的，看守抓小偷足够。 陈白羽还想找李天朗要一批因伤退五的犬大爷，但李天朗说找一个两个他可以有办法和路子，但一批，他是心有余力不足。 李天朗建议陈白羽找顾延年。 很快，顾延年就让人给陈白羽送来一批因伤退五的犬大爷，还有两个照顾犬大爷的人。 陈白羽让人在山上建了一批房子，给守山人还有照顾犬大爷的人住。至于伙食，就和割胶的人一起吃。 目前农场的固定工人只有割胶工，其他的那些帮忙喂鸡或者是修剪枝丫等等的人都是请来的临时工，都是农场本地人，一般会回自己家吃。 陈白羽觉得很有必要把这些工人给固定下来。 请一批人专职负责喂鸡，一批人专职负责修剪枝丫，一批人专职看管水库......把工作责任落实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但阿公摇头，否定，因为这些人还要照顾家里的田地，只有在空闲的时候才能有时间帮农场喂鸡或者修剪枝丫。 “阿公。”陈白羽试图说服阿公，“现在，因为工作的时间不定，随意，所以即使我们给他们工资，但他们最先在意和忙碌的还是自己家里的事情。” “如果我们确定上班的时间和工资福利待遇，那他们就能在工作之余再忙自己家里的事情。侧重点就会不同。” “规定上班时间，就是想要告诉他们，既然领了工资，就应该以农场的工作为先......而不是先忙了家里的再过来喂鸡。” “阿公，我开出的工资真的不低。他们在农场工作一年，可能比很多年轻人出外打工存下的还要多。” 陈白羽早就想说这件事了。 她请的人不少，但感觉她比那些人还要忙。 很多工作都需要她来安排，否则，大家就不会知道自己做什么。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小五，那些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阿公为难的看了陈白羽一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阿公，亲兄弟明算账，我觉得还是有规定的好。” 阿婆突然说道，“我也觉得有规定的好。有些人，明明就领了工钱，却总喜欢在外面说帮我们家做了什么什么。听着就让人不高兴。” “小五，你把规定写出来，最好就是有奖励有罚钱。就好像在外面上班，做不好也是要扣钱的。” “把规定说出来，给大家看看，喜欢做的就继续做，不喜欢做的也不勉强。都是父老乡亲，我们肯定不亏待，但也不能当冤大头。” 阿婆瞪了阿公一眼，“别学你阿公。即使是亲人，也要数目清楚才能感情好。” 阿公脸色黑漆漆的，猛地喝一口汤。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阿公一眼，赶紧低头吃饭。 好一会，阿公把碗筷放下，“就按照你说的做。”阿公放下碗就快步离开了。 陈白羽看向阿婆。 “别管他。他心里清楚着呢。”阿婆慢悠悠的吃着饭，“那句圆规怎么说来着？” 陈白羽想了一会，“无规矩不成方圆？” “对。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规矩才好。陈小五，按照你自己说的去做，你可是京都大学毕业的学生，比你阿公懂得多。” 第360章 360，做人客 陈白羽花费了两天时间把工作制度理清，义务、责任、要求等等，一一的罗列出来。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工作好了，有奖励。 工作不积极，懈怠或者是偷懒等等，扣钱或者直接开除。 只听过陈白羽的工作要求和工资福利后，村里有很多人都愿意到农场来工作。 经过筛选后，陈白羽请了15个人。 这15个人，负责的工作很琐碎，主要有挖坑、喂鸡、修剪枝丫、施肥等等。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工作。 这15个人是固定工人，领取的是固定的工资。每个人每月是1000元的固定工资，然后还有50元的福利补贴，50元的伙食补贴，10元的身体健康补贴。 因为这15人是本地人，会回自己家吃饭，所以有伙食补贴。这一项补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守山人，一共有20人，都是从外面来的，需要包吃包住，所以没有伙食费补贴。但有一个工伤金的保证。 就是说，如果他们捉贼受伤了，大唐农场会全额负责所有的医药费直到康复。如果无法康复的，会有赔偿。 20个守山人，分早晚两班巡逻，确保果园的安全。 陈白羽让他们自己推选了一个班长出来，以后负责排班，请假安排等等。一些琐碎的小事，陈白羽就不过问了。 例如要请假回家，只要经过班长的批准，并且安排好值班的人，就可以回去。陈白羽不会干涉。 至于割胶人，不变。工作时间，工作量，工作制度统统不变。但工资提高了30元每个月。 割胶是很辛苦的一项工作，早上不到四点就要出门割胶，然后收胶，制胶等等。而且，把胶水制成胶片还是个力气活。 因为割胶的时间早，早上的雾水比较重，很多割胶人来了都会有风湿。陈白羽曾经问过阿公，为什么会选择在下午割胶？ 阿公说，因为早上雾水重，空气潮湿，胶水不容易凝固。所以，只在早上割胶，在中午太阳大之前收胶完毕。 阿公还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以前，农场属于地主的时候，规定每天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收胶完毕。 那才叫辛苦。 所以，在衡量再三后，陈白羽提高了割胶人的工资，目前割胶人的工资是1530元每个月。加上福利，在本市来说，已经算是高工资的标准了。 有了工作规定后，陈白羽觉得自己终于闲下来了。 闲下来的陈白羽给李天朗打电话。 可惜，李天朗的号码显示关机，应该又出任务了。 有些无聊，陈白羽干脆拿出相机拍照。农场的风景，怎么拍都觉得不够。即使是路边的一颗小野花，陈白羽也觉得它美得清新脱俗，绝对不是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能媲美的。 陈白羽带着相机随便走走，遇到正在路边玩泥沙的小孩，停下来看看，然后拍照。小孩的鼻孔里还挂着两串鼻涕，眼看着就要落到了嘴巴，然后用力一吸。 “呼噜。”一下就退了回去。 很快，鼻涕又流了下来，然后再‘呼噜’一下。 陈白羽笑了笑。 小孩抬头看向陈白羽，“五姑婆。” 陈白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她的辈分又进了一步？在她还以为自己是姑姑的时候，就已经升级到姑婆了？ 陈白羽无奈的两眼望天。 “五姑婆帮我拍照。”小孩子‘呼噜，呼噜’这两串鼻涕，实在厌烦了，直接抬起手臂，胡乱一擦。 本来就有些脏的小脸全是鼻涕。 陈白羽抿抿嘴，“好。” 小孩站得身板直直的，一双眼睛闪着光亮。 “你在玩什么？” 小孩很得意，“做人客？” ‘做人客’顾名思义，就是玩一种到别人家做客的游戏，属于农场的口语，也叫过家家，是小孩子比较喜欢的游戏。 “这是饭。”小孩指着一个装着泥沙的破烂的碗，然后指着另一个装着草叶的破了一半的碟子，“这是菜。” “别人来我家的时候，就吃饭和菜，还要喝汤。” 左右看了看，没有水，干脆自己尿。 撒尿和泥沙，然后可以做饺子。 一会，又有两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跑过来一起玩。 两个小孩假装敲敲门。 ‘主人’开门，然后一脸惊讶，“你来了？” 陈白羽忍不住的笑了笑，都是演技派，比很多小鲜肉小鲜花的演技还要好。 客人来了，主人开始招待。 小屁孩们玩得高兴，陈白羽也看得兴致勃勃，好像在看一场话剧表演。 陈白羽看了一会就走了，小孩继续认真的和着泥沙，准备做饺子招待客人。 过家家，陈白羽也曾经和小伙伴们玩过。 乐趣所在的是模仿。 模仿大人招待客人，模仿大人说话的语气。 陈白羽走出一段路后，回过头来，举起相机对着不远处正在认真‘和面’的小孩子，那鼻涕又落了下来。 陈白羽准备去村口的芒果树看看，也准备去看看修路，给修路的人拍照，保存下来给后代子孙看。 让他们看看，在机器工具稀缺的情况下，他们的先辈用锄头给开出了一条致富之路。 路边的小野花开得正好。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坨形象的牛粪，还没有被标记，赶紧折下一根树叶插在牛粪上，然后继续走。 一个转头，陈白羽看到草丛里一块已经半干的牛粪上爬着一个牛屎郎。陈白羽给牛屎郎来了个特写。 后世的很多孩子可能都没有见过牛屎郎。 “小五，去哪？” “明叔，在犁田呢。我到处走走。” 快到插秧的时间了，田里有不少人正在犁田。 一头牛拖着一张犁在前面走，人扶着犁在后面跟着走，时不时的喊一声‘走。去。’ 陈白羽立刻给明叔，还有附近正在犁田的人拍照。 “小五，再给我拍一张。”明叔举起剪刀手，“欧耶。” 农场的田多在山涧里，不适合机器种植，只能靠人手。那些播种机、收割机什么的，不适合农场的现实。 突然，一只小鸟从旁边飞过，“早禾早熟。早禾早熟。早禾早熟。” 陈白羽看着已经飞远了的小鸟一眼，“春耕到了。” 曾经，陈白羽很奇怪，怎么会有小鸟能清晰的叫出‘早禾早熟’几个字？陈白羽也问过阿祖。 阿祖说，这是在提醒大家要开始春耕了。 至于小鸟为什么会说这几个字？ 阿祖也说不明白。 不过听说在很多年的农场流传着一个关于‘早禾早熟’的传说。可惜，慢慢的，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具体是什么了。 对于提醒人们‘早禾早熟’的小鸟，大家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361章 361，受伤 春耕到了，修路工作暂停。 大家开始忙着插秧，陈白羽也是要下田插秧的。在她没有回来之前，家的田都是靠阿公阿婆两个人忙碌。 其实，这在农场是很普遍的现象，家里的年轻人都出外去打工了，家里的田就只能靠老人和孩子。 虽然小学有农忙假，但初中已经没有了。所以，大部分家庭都是靠着家里的老人耕种。 有些年轻人体谅家里的老人，会请假回来帮忙春耕。但老人并不赞成家里的孩子这样做，因为请假了就意味着没有工资。 田里的活可以慢慢干，但工资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外面的工资越来越高，回来帮忙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因为或来一趟并不划算。一些孝顺的年轻人会给家里电话，让家里的老人花钱请人耕种。 但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即使想要请人也不容易。大家都这样，慢慢来，先种完的，就会去帮家里的亲戚朋友。 春耕开始，在公鸡啼鸣第一次的时候，农场人家就陆续起来，然后很快的各家各户就炊烟袅袅。 炊烟融合在雾水里，分不清是烟是雾。 阿婆也一早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做早饭，然后还要准备中午在田间吃食的菜。因为中午不回家，要提前准备好猪食，然后还要把家里鸭和鹅赶到鱼塘去，还要把家里的鸡给翻出来...... 忙忙碌碌。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大家不会觉得烦，不会觉得累，都心怀感激的去忙这些看起来很琐碎的事情。 阿公常说，能忙也是一种福气。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起来，打个哈欠。虽然昨晚八点不到就睡了，但陈白羽还是觉得困，站在通往火庐的走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就能眯一会。 “陈小五，赶紧的，赶紧把鹅赶去鱼塘。做事拖拖拉拉，像什么？” 听到阿公的声音，陈白羽瞬间醒过来，走到水龙头用水洗洗脸，瞬间精神。早上的天气还是比较凉的，陈白羽轻轻的用冷水拍拍脸，然后赶紧把鸡笼里的鸡放出来。 吃过早饭后，就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早上五点就要起来拔秧，然后插秧，直到大中午后开始在旁边的田埂上用小锅做饭。 吃了午饭后继续拔秧，然后插秧，直到晚上看不见。回到家还要喂家里的家禽，做饭，洗澡...... 陈白羽带着大草帽，弯着腰在插秧，汗水从脸颊上落下，滴落在带水田里。 第一次见陈白羽插秧的时候孟三德瞪大眼睛，想不明白，明明可以花钱请人干的，又不是没有钱。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但陈白羽说，这么做能让她更热爱生活。 ‘谁知盆中餐，粒粒皆辛苦。’只有辛苦过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珍贵。陈白羽自己体会过这种辛苦，才会明白家人的不容易。 虽然修路的人手要先春耕，但挖掘机和推土机还在工作，所以孟三德和他的团队还在。 “陈白羽，为什么不请人？”孟三德带着相机，站在田埂上给陈白羽拍照。 陈白羽直起腰，送他一个大白眼，“你看看附近谁有空？”请人？去哪里请？谁家不用春耕？ 孟三德不好意思的讪讪的笑了笑，放眼望去整天插秧的都是老人或者小孩，都在自己的田里忙碌着，时不时的会直起腰来说个笑话，然后继续忙。 “陈白羽，你插的秧苗歪了。”孟三德突然说道。 陈白羽当没有听到。 她小时候插秧就常常是横不对竖不对，阿婆就问她，为什么写字能一行一行的来？ 当时陈白羽理直气壮，“因为写字有格子啊。” 即使到了现在，她插秧也还是横不对竖不对的。 孟三德笑着走开了，然后在田间给别人拍照，有老人，有小孩，有田埂上的锅和碗筷，还有在田埂上跳来跳去的小鸟...... 孟三德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插秧，第一次这样直白的知道‘米饭’来之不易。真的。 看着五六十岁的六人弯着腰插秧，一片田一片田，孟三德内心震撼。看着五六岁的孩子已经在秧苗田里帮忙拔秧，认认真真，孟三德感觉眼眶有些酸。想起家里吃饭挑食，吃一半倒一半的侄子，孟三德觉得就应该让那些熊孩子来看看什么是‘粒粒皆辛苦’。 春耕过后，修路继续。 在田里的稻谷已经长满稻花的时候，在青蛙蹲在田埂上‘呱呱’叫的时候，从宝鸡正到农场的这一段路也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修好了。 村里的老人，从农场一路走到宝鸡镇，就是想要感受一下这条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水泥路。 村长让人杀了鸡和猪，祭拜祖宗，感谢祖宗保佑。 村里的人抬着烧鸡和烧猪，高高兴兴的敲锣打鼓的在这段路上走了两遍 “终于修好了，真好看。”村长老泪纵横，“小五啊。叔高兴。”真的太高兴了。 看着这样一条路，村里不少老人都留下了眼泪。 其实，这条路还没有算修好.两边的排水道没有建好;两边的绿化带没有种好;两边的芒果树也还没有种;旁边的自行车道也还没有修...... 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来。 “小五啊。好。真的太好了。”这是农场一个已经一百一十多岁的老人，正被自己的曾孙子背着出来了。 “三太祖，你身体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晒太阳？” “哈哈。好着呢。我今天吃了大半碗饭呢。好。这路真好啊。” 不少路过的人纷纷和陈白羽打招呼，也有人问陈白羽这段路花费了多少钱？陈白羽总是笑着说‘没多少。’ “小五啊。这么好的路，真的不会踩坏了？” 陈白羽肯定，“不会。” “小五，要是牛走在上面拉牛屎了怎么办？” “下一场雨就干净了。” “好。真好。”有不少老人蹲下来摸一摸修好的公路，然后热泪盈眶，“这辈子能走这么好的路，值得了。” “这路应该很快吧？” 陈白羽让炳堂叔把他新买的小轿车开回来，载着村里的老人在路上兜风。 “快。” “好。” “舒服。” 村里的老人是真的高兴，拉着陈白羽的手说她仁义，发达了不忘家乡，也拉着孟三德的手感谢他。 村长和陈白羽慢慢的在路上走，看到炳堂叔开着车从旁边路过，然后又倒退回来，“陈小五。” “炳堂叔，你慢点开。” “ok。” 陈白羽和车里的老人打招呼，“不能把手和头伸出来。不舒服了，就让炳堂叔停下来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 看着老人们高兴的笑脸，陈白羽觉得一切都值得。 小时候，她头上长浓疮，又痛又痒的，是村里的老人给她讲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哄着她。 有时候，她想哭了，大家就会把藏着的花生糖和芝麻糖拿出来给她。 每次她想哭，大家就说‘哭什么？日子好着呢。要多笑笑。’也会哄着她‘就算长疮了，小五也是最好看的。’ 陈白羽记住阿祖的话：要记住别人对你的好。人的脑子就这么大，多记别人的好就会忘记别人的不好。 阿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可惜，她没有看到这条路，没有看到更好的农场。 大叔公也出来了，被大堂伯推着出来走走。雁堂婶让手工坊做了一个带有轮子的竹椅，方便大叔公多出来走走。 这种椅子和轮椅有些像，很方便。 村里的人几乎都出来了，就连几个月大的孩子也被抱出来了。 大家高兴，陈白羽也跟着高兴。 以前去宝鸡镇即使骑单车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现在，节省了一半多的时间。 “小五，什么时候开始修农场到宝阳镇这段路？”村长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虽然大唐农场在很多情况下都属于三不管，在三个镇的交界处，被三个镇同时嫌弃。 但在书面文件上，大唐农场是归属于宝阳镇的。所以，村长想要尽快修好从农场到宝阳镇这一段路。 陈白羽点头，“已经安排了。” 这段时间，小涌村的村长为了能修路，各种赔礼道歉，各种保证发誓。本来就是要修的，陈白羽就顺着台阶下了。 接下来就是修筑农场到宝阳镇这一段路。 清明节前后，果园里的荔枝和龙眼、芒果都接连开花。树上的知了也开始了唱歌，每天扰人清梦。 但陈白羽却喜欢坐在龙眼树下看书。 有时候，淡黄的小花会吹落在书页上，陈白羽抬手弹走，然后继续看。果树开花了，然后就是要保果。 为什么有些果树开满花，但最后却没有过少果子？就是保果这一步做得不好。 阿公已经带着农场的人开始做保果工作了。陈白羽有时候会去看看，但更多时候是留在家里看看书，写写接下来的计划。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李晓艳给陈白羽寄来的最新款手机，拍照功能很不错。陈白羽常用手机来拍照，然后发彩信给李天朗或者一些朋友。 电话是李天朗打回来的，他刚刚出任务回来。他这次出任务受了小伤，正在医院包扎和做全身检查。 “李天朗，你回来了？”陈白羽有些激动，也不甜糯糯的叫‘天朗哥哥’了。 这通电话距离上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陈白羽知道李天朗在出任务，也正因为知道才担心。 担心他在任务里受伤。 李天朗的声音有些干涩，语气有些飘，好像有气无力。这两个月，李天朗都没有好好休息，也因为连续缺水而感觉整个人都干了。 像正在晒咸鱼，半死不活的。 好像死掉了一半，但还有感觉，还有意识在。 “嗯。回来了。小五，我想你了。”在差点牺牲的时候，他想起了在农场的陈白羽，在看着兄弟倒在面前的时候，他想起了还在等着他的陈白羽。 他告诉自己，不管多难，他都要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见她，活着回来给她幸福。 只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李天朗眼神暗了暗，轻轻的叫着陈白羽的名字。 “你感冒了？”陈白羽疑惑的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有些奇怪？”比平时要沙哑，好像好几天没有喝水。 “没事。就是好几天没休息了，鼻子有些塞。”李天朗看了一眼手上还有脚上的绷带。 这次任务，五个人出去，只有三个活着回来，两个轻伤一个重伤。重伤的，在刚刚被宣布死亡。 有那么一瞬间的脆弱，李天朗拿起手机给陈白羽打电话，突然的想要听一听她的声音。 “那多喝水。我不是让大哥给你带了蜂蜜吗？多和蜂蜜水......” 听着陈白羽叨叨念的声音个，李天朗一直飘着的心落到的实处。 “小五，我给你带了礼物。”李天朗这次去了xizang，在海拔很高的地方，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有一片天湖，如天空一般蓝色的湖，如海洋一边宽广的湖。 那里的天很高很广，分不清哪是雪山哪是天际，连绵的雪山倒映在湖里。 很美很美。 湖里有一群鸟，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 在那里，他顺手救了一只意外受伤的鸟，然后那鸟在离开的时候用嘴巴给他叼了一根羽毛。 一根很长的羽毛。 听说，那是天鸟的羽毛，预示着幸运。 李天朗把那根羽毛带了回来，可惜，雪白的羽毛已经染了点点鲜红。李天朗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这根羽毛，所以他想要把这根羽毛送给陈白羽。 “好啊。我最喜欢收礼物了。” 陈白羽又和李天朗聊了一会，感觉到他语气里透着疲惫，就让他赶紧休息了。陈白羽放下手机，神情严肃，她可以肯定李天朗受伤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伤。 否则，李天朗不会在刚出任务回来，精神气还没有回复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因为他不希望她担心。 他总会在休息一会，元气满满的给她打电话。 刚刚，她从李天朗的语气里听到了脆弱。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远到上辈子了。 上辈子，李天朗最好的朋友去世，他给她打电话，语气里的脆弱就好像易碎的玻璃，轻轻一碰就能碎成渣渣。 也是那一次，她从李天朗的语气里听到了动摇，对自己职业坚持的动摇。 第362章 362，大丰收 虽然知道李天朗受伤了，但陈白羽也没有多问。只是每天给他发发信息，打打电话，然后就是拿着手机拍下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发给李天朗。 母鸡下蛋了，拍下，发送；家里的鹅要咬人了，拍下，发送；还一早就起来拍下龙眼树下地上厚厚的一层淡黄淡黄的小花，发送...... 李天朗很无奈的给陈白羽发信息，“彩信很贵的。”虽然短信是一角一条，但彩信不是哦。 “我有钱。我现在是农场主，不差钱。” 陈白羽天天给李天朗发彩信，让他知道家里的果树开花了，家乡的路已经修了大半，家乡的一切都很好...... 看着陈白羽发来的照片，李天朗想家了。 想回家看看。 想要回去看一看陈白羽口中的那正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的家乡。只是，任务重，暂时没有假期。 花期很快就过了，不管是荔枝还是龙眼都长出了小果。阿公带着农场的工人天天在果园里转悠，看看是否有虫，看看成果量。 有虫的要即使剪掉，否则会满眼到整串果子。而且，如果同一根枝上的果子太多，也要人工去一些，因为果子太多会影响单只果的大小。 一串荔枝，如果密密麻麻，不仅会影响果子的大小，还会因为阳光照射不充足而让有些果子熟得不均匀，难看不甜。 不过，一般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人工疏果，一般会等到果子差不多有小尾指大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台风季已经疏掉了一批，如果某些枝丫上的果子还是密密麻麻就会人工疏掉一些。 如果刚结果就人工疏掉一批，那等台风季来临的时候，树上应该就剩下不了多少。 “阿公，今年的虫多吗？”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的果虫比往年要多一些，而且还多了一些没有见过的小虫。” 还能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环境和气候问题了。 “等打过保果药后再看看。”现在阿公的全部心思都在果园。 特别是荔枝、龙眼、芒果这几个果园，简直就是要一天看三遍。 相对于这些，青梅就要好照顾很多。即使不怎么照顾，也是大果小果挂满枝头，大丰收。 而荔枝是最脆弱，最难照顾的，而且最怕的就是台风季。但农场每年都有两到三个月的台风季。 台风季有时候从6月到8月，有时候从5月到8月，而这几个月都是荔枝生长的重要果期。 在荔枝成熟的时候，从农场到宝阳镇的这一段路也修好了，而从农场到莲花镇的这一段因为路程长人口少而只修了一半。 修路的事情，陈白羽交给村长，现在她在为荔枝的销路忙。今年的荔枝收获不错，红彤彤的一串串的挂满枝头，有些能把枝丫压垮，要用木叉子支撑起来。 看着连绵几个山头的荔枝，陈白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赚大钱了。’ 从宝鸡镇到宝阳镇的路修好了，不少的果贩子提前来农场预订收购。 对于水果收购商的‘今年荔枝太多，收购价钱不够的话’农场没有人相信，都在看着陈白羽的果园。 观望。 陈白羽有着好几个山头的荔枝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对于今年荔枝的收购价格，陈白羽也了解了一下。因为节省了不少的交通费用，所以收购价格比往年高了大概三角一斤。 不过，陈白羽对这个价钱并不满意。 “小五，现在荔枝的收购价是一元两角一斤。”对比去年的六角，涨了差不多一倍。 在阿公看来已经可以接受了。 今年因为台风季来的晚，而且天气好，荔枝大丰收。看着一串串的红彤彤的大荔枝，阿公就好像看到钱在招手。 不过，荔枝大丰收也会影响收购的价格。这就是果农的无奈了。失收，收购价高但没有荔枝可卖。丰收，荔枝太多，供过于求，收购价格低。 总之，最后损失的是果农。 看着几个山头的荔枝，阿公虽然高兴但也担忧。 现在有人来收购，而且借钱还不低，阿公是主张卖的。但阿公觉得陈白羽更聪明，应该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陈白羽摇头，“不急。再等等。”陈白羽在等黄自强的电话。 今年年初的时候，为了‘天下大鸡’的食材配送，黄自强进了五辆冷链车，陈白羽让黄自强调出三辆冷链车给她送果。 陈白羽准备把荔枝送到其他城市去。 广东的荔枝大丰收，收购价格不高，但不代表外面的零售价格也不高。荔枝、龙眼、芒果，都已经可以陆续收获了，三辆冷链车是必须的。 很快，黄自强就给了陈白羽回复，给陈白羽调了三辆冷链车过来。 “什么？小五，你还要收购荔枝？”阿公惊讶的看向陈白羽，“还一元五角一斤收购？” 阿公吞吞口水，“把农场里所有人家的荔枝都收购了？” “嗯。我要送到京都去。对了，要准备好箩筐。”家里用的箩筐都是阿公自己编织的，超级实用，能用好几年。 但装荔枝的箩筐是一次性用品，用料没有讲究，质量也不用那么好。 “好。你七公祖家有不少，我买回来。那摘荔枝的人手，是不是也请一些临时工？” “要。在早上太阳出来之前把荔枝给摘了。” 如果在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时候摘荔枝，那摘下来的荔枝就会带着一股太阳的火气，装框后这股火气活慢慢发酵，越来越热，能让荔枝成熟一成。但这样‘捂熟’的荔枝不够原味。 所以，必须要在早上太阳出来之前摘下来，然后迅速装框送入冷链车。 当然，如果是香蕉的话，就会建议在大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时候摘下来，然后迅速用草纸包裹住，尽可能的保留香蕉身上的热气，让它在运输过程中‘自然’成熟。 木瓜也是后者。 一切准备好，冷链车也到了。 “这路不错。”还真意外。没想到这么偏僻的乡下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公路。 本来接到老板的安排，说要到农村收购荔枝的时候，三个司机都不太乐意。在他们的印象中，农村的路难走，危险。 但大唐农场的路让他们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真的是别人口中‘穷山僻壤’的农村？ 欺负他们没有文化，没有见识？ 这些路绝对比省道、国道还要好。 陈白羽赶紧安排司机去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出发。然后两个司机轮流开车，尽快送到京都去。” 在来的时候，陈白羽就让黄自强一辆车安排了两个司机，轮流开车，不需要停车休息，一路直达京都。 “七点？能装车完毕吗？” “可以。” 早上五点，大家吃过早餐后就开始摘荔枝。 早晨，披着余光，迎着雾水，陈白羽背着一个小背篓，带着一把小剪刀跟着大家上山去。 阿公看了一眼陈白羽手里的剪刀，“娇气。” 很多有人摘荔枝会用剪刀，一般都是直接折一串。 但陈白羽双手娇嫩，每次摘荔枝后都会红肿好几天，甚至还会破皮。所以，她才会带着戴着毛线手套，带着剪刀。 早上七点前，荔枝已经全部装车。 陈白羽目送着冷链车离开，陈白羽开始担心它的销售情况。今年的果子才刚开始卖，第一批，希望能来个开门红。 陈白羽把一部分荔枝送到大唐商城，其他的送到‘天下大鸡’的门店。在一个月之前，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就已经为大唐农场的水果做宣传了。 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门店门口都贴着荔枝的照片。大唐商城更是打出了买满100送一斤荔枝的活动广告。 不管是大唐商城还是‘天下大鸡’都可以定制荔枝礼盒送人。一个礼盒装五斤荔枝，然后才30元，觉得的价廉物美。 以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现在，经过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轰炸式宣传，大家都知道现在是荔枝成熟的季节，更知道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都有荔枝出售。 大唐商城还搞了一个吃荔枝的活动。请好几个明星一起来吃荔枝，谁吃得多，谁就是大唐商城这一年的代言人。 当然，如果觉得自己比明星更漂亮更能吃，非明星也可以参加，只要你足够自信。 等陈白羽接到荔枝在京都的销售情况后，陈白羽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安排人手摘荔枝，送荔枝。 看着果园里的荔枝逐渐减少，阿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阿婆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都说了，听小五的准没错。”在没有确定销路之前，阿公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就怕荔枝的收购价格太低，烂在树上也没有人摘。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 阿公是真的怕。 他就想着卖给一般的收购商，虽然价钱不高，但起码卖出去了。钱多钱少，只有赚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收购商还多次找他，希望他能够把果园的荔枝全卖掉。还危言耸听的说，h市和g市今年的荔枝也大丰收，再不卖就真的卖不出去了。 听多了这样的话，阿公是真的吃不好，睡不好。 “我们都老了，不懂外面的世界了。以后都听小五的。小五这么聪明，能考上大学，还能种不好果？”阿婆瞪了阿公一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阿公还想偷偷把荔枝卖给收购商呢。 阿公牛眼一瞪，冷哼一声，转个身。 第363章 363，更安全 农场的荔枝被陆续送到京都去，剩下的一小部分送到市里，送到广州、深圳。果园的荔枝很快就被摘完，剩下一些还没有成熟的，或者一些因为日照原因成熟不均匀的。 陈白羽也在农场收购荔枝，一元五角一斤。不过，要在早上七点之前送来。 农场或者是邻村的一些人家也把荔枝送到陈白羽这里来。但陈白羽建议他们拉到市里去卖。 走街串巷的零售，价钱会更高。 在市里，荔枝一般都能超过两元一斤。如果送到水东或者北海等一些有外地游客的地方，价钱应该会更高。 但很多人都觉得一元五角一斤卖给陈白羽更划算。因为送到别的地方去，不仅需要人工，还要车费等等。 算上叫卖的时间，并不划算。 “小五，收购龙眼吗？我家龙眼今年大丰收。” 陈白羽正捧着一条红薯在啃，“收。芒果也收。” 不过，不管是龙眼还是芒果，陈白羽都打算只送小部分到京都去。其他的会经过加工，然后再出售。 龙眼可以晒成圆肉，芒果可以制成芒果干、芒果酸、芒果罐头等等。 加工后的水果绝对比新鲜的更赚钱。新鲜的龙眼是两元、三元一斤，但好的圆肉却要25元一斤。 陈白羽可是算过一笔账的，圆肉比新鲜的龙眼更赚。所以，很白羽打算收购一批龙眼晒制成圆肉。 “果园今年大丰收，应该赚了不少。” “小五，你还继续种荔枝吗？” 陈白羽已经连续吃了两个红薯，“不了。种青梅。”荔枝需要的心思太多了，简直就是个娇气的小公主。 一旦不上心，就没有收获。 哪来有青梅方便呢。 陈白羽大算多种青梅。 “小五，听说你要在果园建房子？给有钱人住的房子？”青姨一脸的神秘，“听说还是玻璃房？” 陈白羽揉揉鼻梁，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一个计划。能不能实施还不一定呢。” 陈白羽倒是和村长说过，想在村里规划出一片地方，然后全村一起建小洋楼的事情。 这样做，不管是用水，还是用电，或者是用网都方便。至于目前他们住的房子，就保存下来，以后出租给那些想要体验穷人生活的有钱人。 村长说要好好的想一想，还要找村里的老人好好的商量商量。陈白羽不急，让他慢慢考虑，慢慢商量。 至于在果园里建度假屋，一开始就在她的计划之内。以前是因为路况不好，不方便运送建筑物质，所以暂时把计划搁置起来。 现在，农场附近的路都已经修好，交通便利，果园里的度假屋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如果在果园建度假屋，那就势必要砍掉一些果树。 想到把果树当儿子一般照顾的阿公，陈白羽就觉得头很痛。不用想，陈白羽也知道阿公肯定不会同意的。 只能慢慢来。 荔枝过季了。 不过，荔枝树上还有一些被漏摘的漏网之鱼。阿公带着人修剪枝丫的时候，还会摘回一小篮子。 最近，陈白羽因为吃了太多的荔枝，而导致嘴唇起泡，必须每天早上要喝一碗盐水。 “小五，在忙什么？”阿公今天不仅带回一篮子的荔枝，还带回了大半篮子的木耳。 “算账。算今年荔枝的收入。” 阿公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笑来，“哦？多少？今年赚了多少？”阿公当然高兴了，种了这么多年荔枝，几年的单价最高。 “今年荔枝大丰收，一共收获荔枝超过八万斤。荔枝同时在多个城市销售，每个城市的单价不同，算下来均价是5元一斤。价钱会这么高，主要是包装成礼盒出售的原因。当然，成本价也会相对提高。” 阿公看向陈白羽瞪瞪眼，“别说这些我不懂的。”真是的。就能爽快点，直接说赚了多少？ “荔枝的销售收入超过40万......” “多，多少？”阿公瞪大眼睛，往年他的荔枝能卖八千都能高兴得买鞭炮庆祝了。现在，陈小五竟然告诉他，是40万？ 天哪。 真的没有算错？ 阿公急急的看向陈白羽，“小五，你说多少来着？你是不是算错了？你要不要再算一遍？你一个大学生算错数，很丢人的。” 阿公摸摸头，走来走去，“天哪。陈小五，你真的没有算错吗？” “天哪。我今天要杀鸡，吃白切鸡。” “阿公，没有错。不过，这是收入，不是纯利润，我们还要去掉成本......” “不管。”阿公摆摆手，“反正就是赚了。我高兴。” 好吧。 阿公高兴最重要。至于成本什么的，她一个人承担就好。不过，阿公也没有说错，今年的荔枝的确是赚了，而且赚了不少。 对于农村人来说，别说40万，就是4万都已经是大数目了。很多人家里甚至还没有4千的存款呢。 现在，有4千存款，就敢起小楼房了。 “阿公，我用你的名字在银行开了一个账户，这笔钱就存入这个账户里。你需要就自己去银行取......” “银行？安全吗？会不会丢了？会不会被人贪了？”阿公担心的看向陈白羽，“会不会越来越少？要不，我们还是放家里吧？装在一个瓦罐里，封口然后埋在杨桃树下......” 阿公越想越觉得家里安全。 陈白羽扶额，突然想起上辈子看过的那些新闻，一些人家的钱藏在床底下被老鼠给咬了，全烂掉了；一些人家把钱缝在棉被的夹层里，时间长了就忘记了；还有些人像阿公这样把钱藏在瓦罐里，等想起的时候，这些钱都已经不值钱了...... “阿公，你要是担心不安全，干脆就全部用来买山头。”花费出去，就不用担心了。 陈白羽可不想阿公把大笔钱留在家里，招贼。要是遇到狠手，那是要出人命的。她可不想再在家里遇小偷，真的太吓人了。 再没有比花出去更安全的存钱方法了。 “好。买山头最好，继续种荔枝。”阿公觉得荔枝能大丰收，都是他的功劳，他最会种荔枝，种里一辈子的荔枝。 陈白羽也没有异议，“好。” 虽然陈白羽觉得荔枝娇气，需要花费大量的心思来打理，但既然阿公 第364章 364，圆肉 荔枝过季了，龙眼开始成熟收获。 卖了荔枝，然后卖龙眼。 虽然龙眼的产量比荔枝要高很多，但陈白羽只送了小部分去京都，限量销售。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 陈白羽全部用来制圆肉。一部分是带壳的，直接晒干就可以，很方便，也能保存很长时间。 平时可以当小零食，无聊的时候，捏龙眼干吃也是一件趣事。经过晒后的龙眼壳脆蹦蹦的，轻轻一捏，听着脆蹦蹦的声音就觉得舒畅。不过，也会有些伤手，因为晒过后的龙眼壳会比较硬。 陈白羽无聊的时候喜欢吃东西。在阿祖还在的时候，她常吃花生糖、芝麻糖，然后是煮花生。 但阿祖去世后，她就很少吃花生糖和芝麻糖，总感觉没有了以前的味道，一般都是吃阿婆晒的龙眼干。 不过，吃多了龙眼干容易上火，要多喝凉茶。 自从回到农场后，陈白羽就几乎把凉茶当开水喝了。没有办法，总觉得自己在上火，脸颊上总冒痘痘。 她一再的告诉自己，这是年轻的标志，再过两年，她就是想要长痘痘也长不出来了。 但每次照镜子，看着脸颊上冒出来的痘痘，陈白羽就想要动手挤一挤。 当然，她谨记着挤一挤的后果，忍住动手的冲动。 陈白羽看了一眼去年晒的龙眼干，还有不少，装在蛇皮袋里挂在大厅的墙壁上。她想吃就抓一把。 去年晒的龙眼干几乎都让她当零食给吃了，有时候在煮鸡汤的时候，她也会剥一把扔进汤里去。 有时候，也会假装自己是养生达人，煮个红枣圆肉红糖水。有一次，陈白羽用红枣枸杞圆肉泡开水喝的时候，遇到带儿子来她家玩的陈飞红。 陈飞红说：你怎么像上了年纪的人？睡觉要枕决明子，喝茶要和红枣枸杞 农场的人已经算是农村中会养生的人了，但一般也是从三十五岁后开注意这些。从三十五岁开始，会多熏艾，会常用老姜煮水泡脚。 虽然麻烦，但大家也会坚持。 农场人的长寿不是老天赏赐，而是自己努力。 但像陈白羽这样年纪轻轻就喝这么营养，还真不多。 “难怪你长米疮，上火热气。”陈飞红看着陈白羽的脸，语气酸溜溜的带着羡慕，“你的脸白嫩，长米疮就很明显，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 虽然陈飞红说红枣枸杞茶一般是三十五岁之后喝的，但陈白羽觉得保养还是要趁早，不能等到老了再想起来要保养。 三十五岁开始保养，保养得再好也是以三十五岁为基础开始的。但如果她十八岁就开始保养，那保养出来的效果就是以十八岁为准则的。 能一样？ 越是年轻越要保养。 现在的很多人就仗着自己年轻会忽略了保养，等到想起要保养的时候，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 陈白羽上辈子被癌症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真的是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再想起那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这辈子，陈白羽从小就开始锻炼，跟着黄妈妈学养生，效果杠杠的。她这辈子的身体比上辈子要好很多很多。 这辈子，她很少生病，就连感冒发烧都少有。 所以，养生要趁早。 今天，陈飞红又带着儿子过来了。 过年后，陈飞红又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可能农场就陈白羽和她一个同龄人，所以常带着儿子来找陈白羽聊天。 有时候，也会帮陈白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陈白羽也喜欢逗她的小儿子。 圆圆的、软软的小小一团，看起来憨憨的，被戳了脸颊也不会哭还会对着人咧着嘴傻笑。 “陈小五，所有的龙眼都直接晒了吗？”陈飞红有些奇怪，“你不送去京都卖了？不是说京都的龙眼特别贵吗？” 陈飞红在婆家的时候就听说陈白羽带着大唐农的人卖荔枝赚钱了。她婆婆和大嫂听说后，左右看她不顺眼，因为她婆家也种了不少荔枝，今年也大丰收。但相对于大唐农场的一元五角一斤收购，她婆家的收购价就低的可怜。 因为荔枝丰收，所以今年的收购价特别低，才四角一斤，连肥料钱都赚不回来，更不要说全年的人工了。 大家都知道荔枝娇气，一年的时间几乎都耗费在果园了。 大嫂说话阴阳怪气的，怪她不提前说出和陈白羽的关系，没有让陈白羽帮忙一起卖到京都去。 婆婆觉得她不把婆家放在眼内，明明有个有本事又能干的老同学，竟然没有想到找老同学帮忙带携婆家。 娘家赚的盆满钵满，却看着婆家吃西北风。 如果能搭上陈白羽赚钱的顺风车，他们家肯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大嫂和婆婆两人联手，天天挤兑、嘲讽、鄙视，反正就是不让她舒心。 陈飞红不吃那个窝囊气，直接和婆婆吵了一架，再和大嫂打一架后，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来了。 不是她不愿意带携婆家，而是陈白羽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亏本买卖。 即使陈白羽想要带携，也是从附近的村子开始，绝对不会是离大唐农场有一天路程之远还交通不便的穷僻野。 以前，陈飞红觉得大唐农场又偏僻又穷困，一心想要走出去。但是见识过婆家的贫困之后，陈飞红明白，有些地方穷的不是经济，而是人心。 相对于农场的和谐，农场人的齐心合力，她婆家的村子简直就是一场宫斗剧，比《甄嬛传》还要甄嬛。 谁家赚点钱了，就好像斗鸡眼一样的冷嘲热讽，然后暗中猜测、八卦别人是怎么赚的？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如果有人来收购，村里的人家就互相下绊子。这家偷偷和收购商说别人家的荔枝又小又丑又酸；别人家偷偷和收购商说这家的荔枝应该疏于管理而有不少的蛀虫，还常打农药......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得意。 你不让我卖出来，你也别想赚钱。 反正，就是名里暗里的各种言语刀子。 烦死人。 蠢死了，不知道这样做最后便宜的是收购商？为什么婆家村荔枝的收购价是附近最低的？就是因为村里人太蠢。 不和谐，不团结，不齐心合力，还想要赚钱？ 做梦呢。 呵呵。 竟然还想搭上陈白羽的顺风车，陈白羽会是傻子？ 想太多。 陈白羽从幼儿班起就聪明，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虽然她嫁入了婆家，丈夫也老实本分，但她真看不起婆家的人，太蠢。 陈白羽给农场周边的村子修路，带着农场的人卖荔枝赚钱，她婆家的人听说了那些不知道被美花了几千遍的版本故事，就各种羡慕妒忌恨。 甚至有人烧香拜佛，希望能收养一个像陈白羽这样的女儿？ 蠢不蠢？ 自己又不是没有女儿？为什么不培养自己的女儿？ 陈飞红懒得和那些蠢人打交道。 那些人知道她和陈白羽是同学后，就明里暗里的捧着她，想让她一高兴就找不着北，然后傻傻的求陈白羽带着婆家全村一起发展。 一群傻逼。 陈飞红懒得理会，她喜欢农场的氛围，所以带着儿子回娘家来。有时候，一住就是几个月。 虽然，她妈说要她帮忙带孩子，就必须给钱。但陈白羽也是宁愿给钱让她妈带的，因为她更愿意让儿子在农场生活。 再过几个月，她出去打工就把儿子留在农场。就好像她妈说的，农场的风水好。让儿子多来陈白羽家，可能以后也是个大学生。 “陈小五，你家今年应该有好几万斤龙眼吧？”难道全部用来晒干？ “不止。” 怎么可能只有几万斤？ 陈白羽家门口有三棵龙眼树，摘了一棵树的，有九百多斤。陈白羽还收购了不少，都准备制成圆肉。 农场圆肉有片式和灯笼式的，相对来说，灯笼式的售价更高一些。陈白羽考虑了一下，决定两样都做一些。 虽然灯笼式的售价要更高一些，视觉感官也更好一些，但它对新鲜龙眼的要求也更高一些。 太小的龙眼不适合做成灯笼式的。 灯笼式还是片式，在人工去壳去核的时候就会区分开来。 晒了一部分龙眼干，其他的全部还要请人去壳去核。接下来等几天，陈白羽和阿婆就带着村里的几个婶婶们给龙眼去壳去核。 为了烘圆肉，阿公还让人搭建了一个土烘炉。农场制圆肉采取的是先烘后晒的方式。 先烘是为了更好的锁住水分。 陈白羽和大家一起去壳去核，阿公则负责烘，烘好后再倒在用竹篾编织好的簸箕里晒。 “好累。手残了。”陈白羽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左右两边各放着一个木盆，一个木盆装着的是灯笼式的新挖龙眼肉，一个木盆装着的是片式的。 陈白羽手里还拿着一片锋利的竹片，竹片上面尖锐无比。灯笼式的圆肉是要把核挑出来，让龙眼肉保持完整。 偏式则没有这样的需要，随便怎么去，反正剩下肉就好。 “小五，累了？”小堂婶看着陈白羽笑，“去休息一会吧。” 陈白羽摇头，她怎么能让阿婆和各个婶婶在忙而自己去休息呢。陈白羽拿起洗干净的龙眼，继续。 “小五，有多少斤？” 陈白羽想了想，“十五万斤。”其实，十五万斤只是家里的，陈白羽还收购了五万多斤，都是要制成遇圆肉的。 “今年水果大丰收，大家都赚了钱，听说要烧猪祭祖宗呢。” “要的。是祖宗保佑了。” “希望祖宗年年保佑我们赚大钱。” 陈白羽听着大家在讨论祭拜祖宗的时候准备什么菜，嘴角笑了笑。虽然回来农场要和李天朗分开，但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热闹而又八卦的农村生活。 在陈白羽看来，这祭拜祖宗不过就是村里人找借口一起集中吃饭而已。 “要我说，还要感谢陈小五这个小财神。如果不是陈小五修了路，这么多果子大部分都是要卖不出去烂掉的。往年又不是没有过大丰收的时候。” 往年即使丰收了，也不像今年这样赚钱。 “是啊。修路好。” “今年我家门口的龙眼就全部拿去镇上卖了，宝鸡镇比宝阳镇的能贵两角一斤。可惜，到广西的路还没有修好。小五，什么时候修到广西的路？” “暂时不会修了。”陈白羽带着孟三德走过这段路，山岭太多，而且路边的人家太少，而且路程远。 并不划算。 而且，从农场到广西并不止这一条路。 所以，陈白羽决定暂时不修。 “小五，是没钱了吗？” 陈白羽点头，“嗯。没钱了。”修路的费用太大了，她一个承担真的有些重。 “等以后有钱了再修。”不过，这个机会很小。不过，如果以后发展成为旅游路线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上辈子，就曾经有综艺节目到附近搞活动。可惜，节目很火，但并没有带火带活附近的瑶寨。 准备搞的旅游路线也不了了之。 “哎呀。小五就是好。” “小五最本事了。” “小五，听村长说要起小楼房了，是不是？那种两层三层的小楼房？” 大家虽然聊得兴起，但手里的动作却不慢。 陈白羽感觉手指头都麻木了，揉了揉，“嗯。不过，具体情况还要讨论。” “嘻嘻。我听小五的。” “小五是大学生，听她的准没错。小五，你说种柠檬是不是也赚钱？我想在我家的桑基田旁边种几颗柠檬，也在菜园边边上种一些......” “可以。我收购。” 听说柠檬能赚钱，大家纷纷表示要种一些。然后大家就对着陈白羽孟夸，从她小时候一直夸到现在，从外表美一直赞到心里美。 即使自认见多识广的陈白羽也被大家直白的夸赞红了脸，简直就把她夸赞成了小仙女，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看到大家已经忙了好一会，陈白羽站起来去给大家煮一锅绿豆糖水，然后再煮一锅红薯和花生。 洗红薯的时候，陈白羽才发现她右手的大拇指居然起了一个小小的泡泡。 哎，手太嫩，真不是她的错。 陈白羽碰了碰，并不疼。 不过，破掉后应该会疼。 第365章 365，芒果 晒谷场晒满了龙眼干，陈白羽带着稻草帽，手里拿着竹筢在翻晒龙眼干。 太阳很好，火辣辣的，龙眼干也晒得很好。 翻晒完后，陈白羽弯腰拿起一颗龙眼，剥开，“还要继续晒。” 晒龙眼干比晒稻谷要更久。 陈白羽足足晒满了整个晒谷场。要知道这个晒谷场是农场所有人的晒谷场，夏收和秋收的时候，家户户的稻谷都晒在这里，可想这个晒谷场有多大。 太阳很大，汗水从脸颊上落下，滴落在晒谷场然后瞬间被蒸发。感觉自己要被晒干了，陈白羽赶紧回家去。 从晒谷场回来，陈白羽看到不少人家的院子里都晾晒着圆肉。因为陈白羽说，今年会收购圆肉，所以大家都没有直接晒干，而是制成圆肉。 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摆放着三五个簸箕，甚至更多。 簸箕里都装着圆肉，已经被烘了三成干的圆肉。 然后再晒几天，大概有八成干的时候就能收罐了。有些人为了让圆肉更显重量，一般不会晒太干，大概在七成干的时候就收罐。 如果是自己吃，一般会晒到九成干，因为这样更利于保存。 陈白羽家晒的圆肉最多，已经把邻居家的‘地堂’都给霸占了。 阿婆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筢给簸箕里的圆肉翻晒，看到陈白羽回来，就让她赶紧接手。 陈白羽接过阿婆手里的小筢子，轻轻的在簸箕上扒拉。 “小五，芒果要摘了，再不摘就要熟了。”在树上成熟的芒果很甜，很香，当不利于加工。 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吃树上熟的芒果，还有树上熟的橡胶。只要吃过树上天然成熟的香蕉，就绝对不会再想吃外面买的那些，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小五，你定制的玻璃罐什么时候送过来？再迟就不能做芒果酸了。” 陈白羽说了，今年家里的芒果不仅不卖，还要继续收购，制成芒果酸、芒果干、各种口味的芒果脯。 在两个月前，陈白羽就定制了半斤、一斤的玻璃罐，用来装芒果酸。还定了一批250g和450g装的的四棱和六棱玻璃罐来装芒果脯。 “应该这两天就到了。”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催一催，这批罐子都已经下定两个月了，还没有送过来。 真是的，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说这两天送，然后两天过去了还没有送过来。 可惜，宝阳镇上那个专卖各种坛子碟子的店没有玻璃罐，否则，她也不用到h县去定了。 玻璃罐是在三天后送来的。 阿公立刻组织人手摘芒果，而阿婆则和陈白羽一起请人切芒果做成芒果酸。 有纯酸的，有酸辣的，一片一片被装在一斤或者两斤装的玻璃罐里，密封然后放在阴凉的地方。 芒果干、芒果脯，一样一样的晒制好装罐，烫后堆放在家里的空房子里。即使是陈白羽的房间也被堆满了罐子。 看着一排排的玻璃罐，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好壮观。 “阿公，我觉得要再建几间房来放东西。”陈白羽真担心自己起来夜尿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倒这些罐子，然后被玻璃扎成刺猬。 想想就觉得危险。 特别是阿公阿婆的房间里也被堆了不少，越想越按绝不安全。 必须要尽快建几间屋来放置东西。 “放东西，稻草房最好。” 稻草房，冬暖夏凉，存放东西最合适。而且，稻草房需要的费用少。家人的人口越来越多，房子肯定是要建的。 阿公有些后悔把卖荔枝的40万全部用来买山头了，就应该用来建造房子的，建一栋像城里的小洋楼。 不过，如果单纯是存放东西，稻草泥屋最合适。 “嗯。稻草房就好。”至于小洋楼的事情，陈白羽还要和村长商量一下。陈白羽觉得还是要全村一起规划的好。 “好。我去找人打砖，尽快建起来。”自从陈白羽买了十三座山后，阿公就慢慢的习惯听取陈白羽的意见。 曾经固执的阿公逐渐开明。 以前总强调自己是一家之主的阿公慢慢的习惯了听取更多人的意见，慢慢的让陈白羽的意见成为家庭的主导意思。 农场地广人稀，村里每个男孩子出生就会分到一块地基，不管用不用得上，这块地基都是你的。 每个人的地基都是一样大的，如果想要更大可以和别家调换。因为出生的时间不同，所以兄弟们的地基不一定是在一起的。 现在，陈白羽需要建存放东西的房屋，想要用到阿爸的地基，就要到村委去登记说明。 村长再到镇上去批备，才能建设。 “小五，这块地只有200平会不会太小了？” 是的。 大唐农场每个男丁的地基是200平。在城里，200平不算少，但在农村，真的不算大。 阿公觉得太小，想要把小叔的地基也用上。 但是，小叔的地基和阿爸的相隔很远。 “阿公，阿爸旁边的那块地基是谁家的？”大唐农场的地基是按照出生时间来分的，因为阿爸和小叔的出生时间相差远，所以分到的地基并没有在一起。 阿爸旁边的地基都是别人家的，想要扩大就必要和别人家调换。 “你进叔的。也不知道他肯不肯换。我去问问。”说风就是雨，阿公立刻起来去找陈杏子妈妈商量换地基一事。 近几年，货运发达，进叔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车，很少有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全部是陈杏子阿妈做主。 因为所有男丁都有地基，所以在农残换地基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般人不会拒绝。 经过商量，陈杏子阿妈同意换地基。 换地基，然后便是打砖。 等稻草泥砖干后，开始建房子。 人多力量大。 在弄农村建房子就是全村的事，村里的男女都会来帮忙。 不到一个月时间，几间大屋便建成了，陈白羽让人把房间里装着芒果酸或者芒果脯的玻璃罐统统搬到新建的房子去。 稻草泥屋就是这点好，不用通风也不会潮湿。 看着新建起的大屋，陈白羽觉得她规划的别墅区也应该开始筹备了。陈白羽抬头看向太阳，慢慢的勾起嘴角。 未来，满是希望。 第366章 366，印象很好 既然准备要建楼房，肯定少不了设计师，陈白羽给顾海楼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接这个项目。 顾海楼刚好在广州，正在和孟三德喝茶。顾海楼笑了笑，“既然是陈总的项目，即使没有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 大唐商城的设计项目让顾海楼和他的工作室瞬间从一众小公司、小工作室里脱颖而出，成为了佼佼者。 这多亏了陈白羽对他的信任。 所以，听说陈白羽有新项目，顾海楼当然不犹豫了。 “陈白羽？”孟三德有些意外。 顾海楼点点头，听到陈白羽说要建一个别墅区，很爽快的答应了，“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孟三德在路修好后就回广州了。现在他的工作室都是小工作，例如设计公厕或者是广场小道之类的活。 早就腻了。 “我怀念大唐农场的烧鸡，真他么的好味。”孟三德一脸的怀念，嘴巴还啧啧两下。 如果不是还要工作，他真的想要长住大唐农场。 顾海楼白了他一眼，“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在‘天下大鸡’定了一只烧鸡。” “你没有吃过大唐农场正宗的烧鸡，不懂。”只要吃过大唐农场正宗的烧鸡就会明白‘天下大鸡’的烧鸡少了几分柴火味，少了几分木香。 他就是因为太想念大唐农场的烧鸡了，才会在‘天下家’定烧鸡的。虽然‘天下大鸡’的烧鸡味道不错，但和大唐农场的相比还是少了几分味道。 当初，三条路都修好后，大唐农场的人烧猪烧鸡祭祖，孟三德三生有幸的吃了农场的木柴烧鸡。 “那味道......好像刻了在了骨子里，真的，忘不掉。” 顾海楼一脸的怀疑，“如果真有这样的效果，那不是烧鸡，绝对是毒。” “切。那是因为你没有吃过。”孟三德太了解顾海楼了，这货习惯事实说话。他没有吃过的东西，即使他吹到天上去，他也会认为在天上飞的是牛。 “我想，我能理解陈白羽为什么会回农场去。真的。大唐农场有太多太多好吃的了。我吃过大唐农场的荔枝柴烧鸡，还有松木柴烧鸡，那味道......啧啧，能一辈子回味。”孟三得有些夸张的闭上眼睛回味，“吃过后，会感觉其他鸡都是将就。” 顾海楼皱皱眉头，他因为工作忙，所以常叫‘天下大鸡’的外卖，感觉还不错。特别是‘天下大鸡’的用料健康，吃着放心。 “真有这么好吃？”顾海楼表示怀疑。 ‘天下大鸡’是以做‘鸡’出名的，白切鸡、盐焗鸡、玫瑰鸡、手撕鸡、三春鸡等等，还有各种口味的烤鸡。 口味繁多。 因为价钱适中，所以‘天下大鸡’发展很快。 别人是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天下大鸡’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开。‘天下大鸡’在很多城市都是十几家分店同时开业，同时宣传。 大手笔到让人惊叹一声‘土豪’。 ‘天下大鸡’能发展这么快，和它的口味、原食材质量都有很大关系。 至于孟三德说的好吃到天上去的烧鸡，顾海楼还是表示怀疑。 “对了，大唐农场的蛇羹也很好吃。”孟三德舔舔嘴，“手臂粗壮的水蛇......” 顾海楼的眉头皱了皱，嫌弃的看了孟三得一眼，“你还吃了什么？” “粗盐炒之知了，还有烧蜂蛹，还有青蛙......感觉都不错。”孟三德笑眯眯的，“可惜，这些不是常有的。” 顾海楼只觉得胃口翻滚。 “我和你一起过去。秋收刚过，接下来是禾了节，肯定有烤乳猪。”孟三德拍拍顾海楼的肩膀，“陈白羽想要在大唐农场建设别墅区？” “嗯。” “真魄力。大姐啊。”孟三德感叹一句，“没想到她娇娇小小的，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孟三德很佩服陈白羽。 有钱的人很多，但愿意为别人花钱的人却不多。 像陈白羽这样，又是修路，又是建房的，真的能称一句：圣母。 “你，对大唐农场的感官很好？”虽然，和陈辉年、陈白羽认识的时间很长，也没少听他们说起大唐农场，但顾海楼对大唐农残的认知还局限在‘农村’两个字上。 “很好。那里的人......”孟三德想了一下，“像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关系和谐到让人怀疑。” “一家人有事，全村帮忙。有一家人的女儿，从农场嫁出去的女儿生了一个女儿。满月的时候，娘家人要准备一百多个长长的，这样的......粽子。”孟三德比划这。 “几乎是全村的妇女来帮忙。她们不会浪费白天的时间包粽子，是修路回来后，吃过晚饭，已经晚上八点了，平时要睡觉的时间来帮忙包粽子。” “孩子满月的时候，几乎去了大半个农场。没有去的也让人带了礼物，一件小衣服一双小鞋。”孟三德看了顾海楼一眼，“听说，这是下马威，不让婆家人因为生了女儿就敢虐待磋磨大唐农场出去的姑娘。” 顾海楼嘴角抽搐，“你是想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no.no.”孟三德摇摇头，“我只想说，团结。真的很团结。总之你去感受过就知道了，那真的是个好地方。” “还有陈白羽。”说起陈白羽，孟三德叹口气，“觉得她不是人，是观音菩萨，普照大地的那种。” 在农场，孟三德亲眼看见陈白羽和村里老人的相处，对老人的照顾，那真的比他对自己妈还要上心。 有时间就陪老人说话，给他们拍照，教他们做广播体操。在太阳好的时候，就带老人出来晒太阳，组织农场的小学生帮老人们洗衣服、洗被套等等。 “我总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孟三德皱皱眉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顾海楼笑着摇摇头，“不要把她妖魔化。她就是一个心怀感恩的小女孩。” 顾海楼第一次见陈白羽的时候，她还是个初中生。那时候，陈辉年说‘我妹妹是个太阳。’ 的确，陈白羽就是个太阳。 满满正能量的太阳。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农场？” 顾海楼白了孟三德一眼，“你真去？你最近不是忙吗？” “忙屁。” “好吧。明天一早出发。” 第367章 367，拔花生 顾海楼第一次来大唐农场，这个曾经听陈辉年和陈白羽说了无数次的地方。 “这条路不错。”顾海楼和孟三德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从广州到市里，然后再到h县，再到宝鸡镇，再到大唐农场。 “远。偏。”顾海楼感觉握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真的太不容易了。 孟三德看了顾海楼一眼，“听说，陈白羽的父母过年的时候是开摩托车回来的，从东莞到大唐农场。” 顾海楼瞪大眼睛，“牛人。” 高手在民间。 顾海楼一脸的敬佩，“不对啊。陈白羽没有给她父母买车？” “她爸没有考到车牌。” “哈哈。陈白羽就应该给她爸请个司机的。路两边的是什么树？”顾海楼对宝鸡镇到大唐农场的这一段路很感兴趣，看着就和外表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的。 “紫荆、芒果。” “不错。”顾海楼开得很慢，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这段路是你设计的？” “嗯。按照最佳的风景视觉感受来设计的，弱化到了路最本能的功能。” “风景真好。也难怪陈白羽会回到这里来。” 顾海楼和孟三德到的时候，陈白羽正在地里拔花生。她家种了三亩地的花生，正是收获的时候。 阿婆在前面拔，陈白羽在后面摘，把花生一个个的从根上摘下来放在一个竹篾编织的箩筐里去。 这个箩筐和装稻谷的箩筐不一样，装花生的箩筐有着小小的孔。等装了半箩筐的花生后，陈白羽就提到附近的小溪上去洗。 刚拔下来的花生带着泥巴，需要洗干净，然后再晒干。 “呼。”陈白羽抱着箩筐到附近的小溪去，把箩筐里的花生全部浸泡在水里，然后用脚踩。 经过踩动，摇晃，花生上的泥巴会被水冲走。 当然，不能用力踩，否则把花生壳给踩掉了，花生米也跟着溜走了。 陈白羽用力的摇晃箩筐，从箩筐里流出黄色的泥水，陈白羽用力的把箩筐提起，然后放下，再提起放下。 如此重复着。 陈白羽白嫩的脚丫子在花生里搅动着，看着黄色的泥水慢慢流走。 “累。”陈白羽抓起一颗花生，剥开，露出红艳艳的花生米，散发着阵阵的香味。“香。” 陈白羽赶紧把三棵花生米塞进嘴巴里去。 把洗好的花生提到晒谷场，倒下，用竹筢扒开。 “小五，你家今天也开始收花生了？收了多少？” 陈白羽扁扁嘴，“才刚刚开始，只收了这一箩筐。五婆，你家的要收完了吗？” “快了。已经收了两亩地，还剩一点点，今天就能收完。也不知道榨油佬什么时候来。” 以前榨油是要送到镇上的粮油站去，收费贵，出油率低。而且，粮油站只有一台榨油机器，需要排队等。 好几个村的人一起等，有时候需要排上两三天才能轮到。 但几年前开始，就有人开着拖拉机，拉着榨油机上村里来。 需要榨油的，等着就好。 “应该快了吧。” “日子越来越好了，今年的花生收成也好。” “是，会越来越好的。五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小青青以后孝顺你。上次小青青在我家的时候，还说要给你织羊毛袜呢。” “哈哈。是，小青青孝顺着呢。”五婆很得意的笑了起来。虽然，小青青不是她的亲生孙女，但从小就懂事孝顺。 人心都是肉长，日久生情。 五婆现在对小青青比对她的亲孙子还要好。 和五婆聊了几句，陈白羽又忙开了。 摘花生，洗花生。 听到顾海楼的声音，陈白羽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顾海楼这么快就到了。 “顾总，孟总。” “哈哈。小五客气了，在你面前，我们算什么‘总’？”孟三德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脚，白里透红的脚板上有一条蚯蚓滑过。 陈白羽直接把蚯蚓捡起来，塞进旁边的一个小瓦罐里去。 孟三德才发现，原来小瓦罐里面装了大半管蚯蚓。 “这？”孟三德吞吞口水，怀疑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想象着蚯蚓过着面粉在油锅里炸...... 咬一口，脆蹦蹦，好像在烤鸭肠。 孟三德打个冷颤，太恐怖了。 陈白羽疑惑的看了孟三德一眼，“鸡食。”农场的鸡为什么长得这么好？就是因为多吃蚯蚓。 现在正是花生收获的时候，而花生田最多蚯蚓。陈白羽当然不能错过了。 听到是鸡食，孟三德松了一口气。 顾海楼疑惑的看了孟三德一眼。 孟三德抿抿嘴，“我曾经听农场的老人说，他们吃过蚯蚓，还说蚯蚓很好吃，很营养。” “噗。”陈白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那是在灾荒年。现在有鸡鸭鹅，谁会吃蚯蚓？” 真是的。 “是我想提多了。”脑补过度。 “顾哥哥、孟哥哥。”陈白羽赶紧扔下花生，洗干净手，“我先带你们回去。我让人带你们去那片地看看，我还要忙呢。” “小五，你带客人回去吧。还有，带一些花生回去煮，新鲜最好吃。” 陈白羽带着顾海楼和孟三德去看地基，路上遇到好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小屁孩看到陈白羽很高兴，一个个的举着手里的小瓦罐争先恐后的朝着陈白羽冲来。有叫‘姐’的，有叫‘姑’的，还有脚‘姑’的。 “你们收获很不错嘛。”陈白羽看每个小孩手里的瓦罐都满了。 回到家，陈白羽让小孩把蚯蚓倒在一个大木桶里，木桶里已经装了大半桶的蚯蚓。 看着木桶管理蠕动的蚯蚓，孟三德差点没有吐出来，浑身鸡皮疙瘩。 “你们是现在拿钱，还是等到最后一起结算？” 陈白羽拿出笔和小本子，“既然是最后一起结算，那现在就先登记。” “哇。五元？”孟三德感叹，现在钱这么好赚吗？一瓦罐的蚯蚓竟然值五元？一天能捡多少罐？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你以为容易？这些孩子从早上就开始了。”现在拔花生，蚯蚓多一些。 要是平时，一天能捡一罐就不错了。 陈白羽从房间里拿出一包牛奶糖，一人五颗，“玩去吧。” 孩子们拿到牛奶糖后撒欢的跑了，一个个都没有穿鞋，光着脚。这些孩子也是厉害，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拿着牛奶糖，还能一边跑一边剥一个牛奶糖放在嘴里。 第368章 368，开会 “你们是休息一会，还是到处走走？不累的话可以走走，农场的空气很好，最适合散步。” 陈白羽真的没有时间陪顾海楼和孟三德两人，村长也没有时间。就连村里的孩子都在忙着捡花生，捡蚯蚓。 现在正是花生收获的时候，必须要尽快把花生收回来，晒干，榨油。留在地里的时间太长，花生会长芽。 多忙了起来。 “小羽毛，你忙去吧。”孟三德在农场住了不短时间，对农场也算熟悉。但顾海楼的导游，足够了。 顾海楼点点头，“走走吧。”他也想看看这个被陈辉年陈白羽兄妹夸赞了一千次的大唐农场。 孟三德一手勾住顾海楼的脖子，“走，哥带你去瀑布山那边走走。” 瀑布山算得上是大唐农场最美的风景了，不仅有瀑布，还有杜鹃花海，还可以摘野果。 接下来的几天，陈白羽忙着收花生，顾海楼则带着相机跟着孟三德在附近走走转转。 顾海楼不会粤语，需要孟三德翻译。 其实，大唐农场的风景只能算一般，比不上很多风景点，但它的空气却是最好的。 呼吸都是甜的。 顾海楼来农场住了三天，感觉脸部的肌肤都变的细腻了。 “这应该就是最健康的生活吧？”顾海楼随意的抓抓头发，难怪农场的人这么长寿。 顾海楼还在农场见到了刚从广西游玩回来的顾归来。顾归来看起来比在京都的时候要精神很多。 在京都的时候，顾归来看起来有些苍白，有些孱弱，眼神灰暗，像一个久病的病人。 但跟着陈白羽回到农场后，顾归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清爽明亮。因为顾海楼和陈白羽有合作，所以顾归来也认识顾海楼，看到顾海楼的时候有些意外。 顾归来还以为顾海楼是来游玩的。 顾海楼：“顾先生身体越来越好了。”看着好像年轻了十岁不止。以前的顾归来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像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好像一枝长在阴暗处的植物。 但眼前的顾归来，明朗疏爽。 大唐农场，真是个好地方。 “哈哈。小顾，你最近也很精神。”顾归来最近见了不少人，都是生活在贫穷却乐观积极的人，也跟着受到影响，这个人都乐观起来。 以前，顾归来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平，亲人不喜，妻子早逝，女儿失踪。但是，在见过很多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后，他才知道，原来自以为的那些痛苦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 “顾叔，去哪了？”孟三德有些好奇。虽然他在农场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和顾归来打交道的次数很少。 “在周围的村庄和山寨走了走。”想起那些地方，顾归来叹口气，“那些地方太穷了。” 顾归来本以为大唐农场到镇上骑车都需要两个多小时，已经算是很偏僻了，但有些地方需要走上一天，而且走的都是小山路。 一个小小的山村，十几户人家就窝早一个穷山沟里，自给自足。一年可能就去一次镇上。 顾归来不明白，为什么不搬出去？ 为什么要死守在哪里？ 哪里有什么？ 其实，顾归来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陈白羽要花那么多钱修路，而不是带着农场的人搬出去一样。 修路的花费足够让农场的所有人家都搬到县里或者市里了。 但是，陈白羽没有，农场的人也没有想过要搬出去。 当然，即使不明白，顾归来也支持陈白羽。 就好像陈白羽想要在农场搞度假村一样，顾归来虽然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支持。 在顾归来看，农场的稻草屋虽然冬暖夏凉，特别是夏天住着很舒服。但真让那些有钱人来住，应该是没有人愿意的。 不能说花钱找罪受，但绝对没有家里或者城里方便。 但陈白羽坚持，顾归来就支持。 顾归来不明白，陈白羽为什么坚信人会返璞归真？为什么坚信农场的稻草屋肯定会生意火爆？ 顾归来很担心，如果没有生意呢？村里的人会不会怪陈白羽？ 陈白羽是只要对农场有利，她就勇往直前。但作为一个父亲，顾归来想得更多，他怕陈白羽会失望。 对于顾归来的担忧，顾海楼觉得没有必要。从他认识陈白羽开始，她就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 “顾叔，别想太多。”孟三德觉得顾归来真的想多了。凭着陈白羽对大唐农场的感情，关于大唐农场的发展，陈白羽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经过相处，孟三德也看出来了，陈白羽在意大唐农场的发展，但必须是可持续发展。 突然，村委会的广播响了起来。 是村长的声音，说的是晚上在村委开会的事情，农场所有人都参加。 晚上，陈白羽吃过饭，收拾碗筷。 阿公给自己煮了一壶茶，问正在杨桃树下喂鸡的陈白羽，“小五，今晚是不是要说建房子的事？” “嗯。现在大家手里都有不少钱，房子也应该要建起来了。”附近村已经有人家建小洋楼了。 虽然只有两层，而且也没有装修，但足够让很多人羡慕了。其实，如果要说富裕，大唐农场绝对算是先富裕起来的一批农村，但农场人习惯低调，财不露白。 这些年，各家各户都拿到了不少的山头承包分红，还有今年荔枝、龙眼、芒果、香蕉的大卖，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起个小洋楼已经足够了。 谁也没有率先冒头。 晚上七点半，农场的人都集中在村委会。顾海楼和孟三德也坐在顾归来旁边，看着在场的男女老少。 有上百岁的老人，也有几个月大的婴儿。 有人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八卦，也有人拿着水烟筒在抽烟，更有人端着饭碗在吃饭...... 各有姿态。 顾海楼拿起相机把这一幕定格在镜头前。 “各位伯伯叔叔婶婶，大家好。” “哈哈哈。小五好。” “小五，我不好。” “哈哈哈。” 大家哈哈大笑。 陈白羽也不急，也不烦躁，有时候还会跟着大家一起笑。 等大家笑够了，安静下来，陈白羽才又开始说话。 顾海楼看看台上的陈白羽，再看看台下的村名，“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一群奇妙的人。 第369章 369，手握火种前行 “小五，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全村一起建小洋楼？而且，都是三层的小洋楼？” “活动室是什么？” “为什么要建公厕？不是有粪坑吗？公厕和粪坑是一样的吧？为什么不能把垃圾倒在竹林里去？我们以前都是在这样倒的啊。” “下水道是什么？是把洗澡的水流到粪坑里去吗？洗澡不是有香皂吗？香皂水流到粪坑会不会影响肥料......” 陈白羽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认真回到大家的问题。 说得太多，喉咙有些冒火了。 陈白羽喝一口水，然后继续给大家解析什么是农场住宅区，什么是经济区。 “住宅区，就是我们自己住的地方。经济区是用来出租给别人的。就好像顾设计师和孟设计师来我们农场游玩，然后我们把房子租给他们，然后收钱......” 陈白羽：“大家都还有一部分承包款没有领。” “小五，是你还没有给。” 陈白羽，“是。我还没有给。那我就不打算给了，就用这一笔钱来建小洋楼，然后多还少补，大家看好不好？大家一起集中买钢筋水泥、火砖等建筑材料，应该能便宜两成多。” “至于地基的问题，村长说也和大家说过，每家人根据人口划分多少地基。虽然我很想说男女平等，但村长叔和村里的老人都一致认为，要根据家里男丁的数量来分配地基，我只能赞同。如果想把房子建大些，多要一些地基也可以，就用你们家元原有的地基换，100平换100平不多不少。大房子建设的费用更高，那就在建好后，根据使用多还少补......” 陈白羽吞吞口水，感觉喉咙在冒火。 “我们农场最不缺的就是地，所以我建议如果大家手里不缺钱就多要些地基，把房子建得更大更好。以后有人来旅游了，我们还可以把家里多余的房间出租。当然，我和村长叔商量过了，我们也会以大唐农场集体的名义建设两栋或者三栋五层的公寓式出租楼，类似于我们在外面看到的宾馆、酒店，方便以后的游客住宿......出租公寓的收入在年终的时候会分红给各家。” “小五，你不是说有钱人喜欢住稻草房吗？” 陈白羽喝一口水，润润喉，“是。有钱人喜欢住稻草房，忆苦思甜。但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的。富豪、土豪、暴发户、有钱人等等，不一样的层次，需要不一样是不是？就好像我们吃炒河粉，有人吃素的，有人吃加鸡蛋的，有人吃肉炒......” 坐在下面的顾海楼和孟三德同时笑了笑，比喻得很接地气。 “很厉害。”顾海楼由衷的赞同一句。他真的很佩服陈白羽，带着全村人一起发财致富不能，难的是让全村人都觉得生活幸福。 “当然了。小五最厉害了。”前面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转过头笑呵呵的说一句，“我们小五最聪明，最能干。” 顾海楼点点头，“是。” 周围的人听到顾海楼夸赞陈白羽都骄傲的挺挺胸，好像夸赞的是自己家孩子。 顾海楼和孟三德同时笑了笑，他们真的很喜欢大唐农场的风气。 世外桃源，应该也是这样吧。 最美的风景，最美的人。 “以后我们住小洋楼，就把稻草房租出去。只要我们做得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我们农场旅游，摘水果。” 全村人一起大喊，“好。小五，好样的。” “......我负责修水泥路，建路灯柱，拉电话线、网线......下水道，化粪池，绿化，垃圾池，这些都是我负责出钱建设。还有给村里孩子玩耍的球场，兵兵球台......给老人活动的活动室、阅览室等等，也都由我出钱建设。” 陈白羽从初中起就开始收集大唐农场的历史资料，从不同的老人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农场历史的故事。 也让陈明帮忙收集了很多关于农场人的故事，例如公路守护人曾爷爷，曾经的老兵。 又例如木雕手艺人师傅关爷爷，他是李建国介绍给陈白羽的。现在关爷爷给农场的木雕带出了不少的徒弟。 农场杂货越来越好，就有关爷爷的一份功劳。 炳堂叔和雁堂婶都已经说过了，以后他们就给关爷爷养老送终。只要关爷爷一天不离开农场，他们就照顾关爷爷一天。 当初在发展农场手工艺的时候，李建国给陈白羽介绍了不少手艺师傅。这些师傅在那个年代都受到了这样那样的伤害，家人没有了，身体也不太好。只身一人，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当初李建国介绍他们过来农场养老，一方面是因为农场的确需要这种手艺师傅，一方面是因为陈白羽‘人美心善’，另一方面是因为农场人长寿。 这些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陈白羽让人把这些故事整理下来，给农场的孩子们看。 让农场的未来主力军们更了解农场，了解农场的人和事。 感情是在点点滴滴中积累下来的。 陈白羽不希望因为发展而淡化了人和农场之间的感情。只有对农场的感情身后，才会爱护，才会珍惜。 这些年，陈白羽已经收集了打量的资料，差不多装满了一个木箱子。这个红木箱子是阿祖留给她的，阿祖的嫁妆。 曾经这个红木箱子装着很多很多的零食，例如芝麻糖、花生糖、冰糖块等等。阿祖去世了，再也没有人给她留花生糖和芝麻糖了。 这个木箱子现在也不用来装零食了，改装各种资料、文件、报纸、杂志。 陈白羽通过整理这些故事然后发表了不少的文章，现在这些都被陈白羽收藏保管了起来。 这些资料，属于大唐农场文化，陈白羽希望大家都能看看。陈白羽希望大家通过这些资料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我们的先祖在迁徙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 这些肯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的。 靠着口头相传留下来的先祖故事，很多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陈白羽和陈明问了村里的很多老人，在慢慢的完善大唐农场的过去，形成大唐文明。 现在的很多孩子都知道，我们的家乡叫大唐农场。却不知道，在1930年之前，大唐农场是地主唐家的农场，叫唐家农场；在1949年之前，唐家农场改名大唐农场，以村名为名；在1949年之后，大唐农场改名胜利农场，庆祝翻身做主的新生活；1967年之后，胜利农场改名红卫农场；1978年初，红卫农场再次改名大唐农场......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文件上的名字。在大唐农场人的心里，它一直就是大唐农场，属于他们自己的农场。 不管经历了什么，农场人都齐心合力的努力保留下它。就好像在分田到户的时候，农场人合力把整个果园都保留了下来，坚决不分割。 这是团结的精神，陈白羽希望农场人永远记住。 陈白羽更希望在发家致富的时候，大家不要忘记曾经的同甘共苦，曾经的团结一致，曾经的齐心合力。 陈白羽希望大家在赚钱的时候，不要忘记农场人最初心的精神。陈白羽希望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环境文明同时发展，共同进步。 思想觉悟的提高不是一朝一夕的，陈白羽希望点燃一个火种，让大家朝着也一个方向奔走。 为了更好的农场，她愿意手握火种前行。 “阅览室里有电视机、报纸、杂志、收音机，大家在休息的时候可以看看电视，听听广播。我会把关于农场的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录下来，然后播给大家听......家里孩子在报纸上发表了什么文章，也会被收录在阅览室给大家看，播给大家听......” 说到这里，下面的人又有话说了。 “小五，我们村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发表文章在报纸了。” “我家小青青也发表了文章在《校园报》。”五婆大声喊道。 “我家小虎说了，小青青那叫作文，不叫文章。” “谁说？小五都说了，作文就是文章。我家小青青聪明着呢。明天就能发表文章。”旁边的小青青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五婆的衣摆。 当初，小青青的一篇《我的家乡》被发表在市《校园报》上，五婆拿着这份报纸挨家挨户的炫耀，给大家看她家小青青有多聪明多能干。 小青青不好意思的红着一张脸，有些无奈。 “小五，为什么要有公厕？我们自己家就有粪坑啊。谁家的粪便愿意便宜别人？” 陈白羽扶额，“公厕主要是为了游客准备的。” “小五，为什么要建垃圾池？这不是浪费吗？” 陈白羽：“在城市，街道上都是有垃圾桶的。以后我们农场会越来越多的外来人，我们要以身作则，不乱扔垃圾。你乱人，我也乱认，这样的话，我们漂亮的农场岂不是要成了垃圾场？” “小五，外面的有钱人为什么不喜欢住小洋楼，而喜欢稻草房？” “因为住腻了啊。吃过了鸡肉，想要吃个野菜。” ...... 顾海楼和孟三德坐在下面，听着台上的陈白羽给大家解答，即使喉咙嘶哑了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突然，前面的男人递过来一把花生来。 顾海楼愣了一下，对方碰碰顾海楼的手臂，“拿着。”然后不容拒绝的塞在顾海楼的手里。 “我已经给大家请来了设计师顾海楼，是个很出名的设计师，很多有钱人都请他设计房子。” 顾海楼嘴角抽抽，呵呵。这介绍，真接地气。 “顾设计师见过的小洋楼比我们见过的有钱人多......” 正在吃花生的顾海楼差点被噎住。 孟三德看了顾海楼一眼，忍住笑。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或者问村长叔。”陈白羽看了大家一眼，“我们农杨要全村一起建房子，大家同不同意？” 大家异口同声，“同意。” “你就是设计师？画房子的？”旁边有个大妈推了推顾海楼，差点把他从小木凳上推倒在地上。 大妈一脸的嫌弃，“你们城里人的身体素质不行。”阿妈的眼神扫过孟三德和顾归来，两人都低下头，假装没有听到。因为他们两人都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 顾海楼，“呵呵。” “年轻人要多锻炼。听说做什么设计师的，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不是。”真不是。 顾海楼看了孟三德一眼，觉得肯定是孟三德给他们设计是抹黑了。 开完会，大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聚在一句说话。 说得最多的就是陈白羽说的阅览室还有老人活动室。 “小五，小五。”有人拉住正准备喝水的陈白羽问，“小五，活动是能不能打骨牌？” “当然可以。还有其他的活动，例如帮你们录故事。” “录故事？” 陈白羽：“例如你想到什么好故事，想要讲给小孙孙听，我们就用录音机帮你录下来，不仅给你的小孙孙听，还给村里的其他孩子听，让所有孩子都能听你讲故事。” “真的？呵呵。真好。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也还能把故事录音放给曾孙听是不是？” “文爷爷，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养身体抱曾孙吧。” “哈哈。好。小五真会说话。” 陈白羽坐在椅子上，脑袋放空，好累了。 需要充电。 “小五？”村长塞给陈白羽一把花生，“刚煮出来的。” “谢谢村长叔。”陈白羽吃着花生，想着刚刚说的话。本来，她是做了计划的，先说什么后说什么，等说完后再给大家解答。 但被大家一打断，一发问，她的发言就全乱了。 乱了就乱了吧。 好像该说的都说完了。 “村长叔，外面的人喜欢看花，我们可以在村里多种些杜绝和紫藤。在村里搭建一些杜鹃花架、紫藤花架......村里大部分都是果树，在开花或者结果的时候，都很漂亮，都是风景，但冬天......”陈白羽揉揉眉头，“冬天的农场除了绿，少了点其他的颜色，还可以在鱼塘边上种几棵菊花。向日葵。” “对了，还可以在小溪边上撒一些野菊和向日葵的种子。”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还有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等以后我想到了再说吧。” “对了。我还用大唐农场的名义注册了一个博客，从明天起，我会陆续放一些关于农场的照片到互联网上去。” 村长疑惑，他知道，互联网就是电脑，但博客又是什么？ 陈白羽给村长科普了博客，简单一句话，就是把农场的美丽风景给展示给大家看。 “真的？大家都能看到？”村长瞬间双眼发亮，“那小五，你可要好好拍。别人看来了，就想来我们农场做客......” “好。”陈白羽决定不会告诉村长，她把农场的稻草屋定价在一千五一天。为了不让农场被开发过度，陈白羽只能在价格上屏蔽掉一批人。 第370章 370，使命感 阿公阿婆都睡了，陈白羽站在木窗前，抬头看天空。 天空中布着寥寥散散的几颗星星。 陈白羽有些傻气的数着，一颗，两颗，三颗，四五六颗......数着数着就乱了，还是数月亮更合适。 冬天的月亮早早就出来了，高挂在天空，月色明亮。冬天的月亮让人觉得有些冷，陈白羽扯了扯身上披着的外套，继续看向外面的天空，没有经过污染的天空。 陈白羽拿出相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陈白羽刚打开门口的铁门就听到阿公问，“谁？”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吐吐小舌头，还是把阿公给吵醒了，“我，小五。”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陈白羽知道阿公又睡了。 农场人家的粪坑都在屋外，陈白羽家的也一样。陈白羽出门，阿公阿婆都以为她要方便，不再问。 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给天空拍照，然后顺便的理一理关于农场未来的路。虽然她对农场未来的发展有个大概的方向，但在很多具体的操作上都很被动，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可能是因为人手不足，也可能是因为她太过在意农场人的感受，总之就显得有些拖拉，不够果断。 总想着要做到最好，总要体谅到每一个人的心情和态度。做点什么都要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样很累。 是的。 陈白羽有些累了，满满的疲惫感。 有些迷茫。 想要做到最好，但又怕自己做不好，会让父老乡亲失望。 陈白羽在龙眼树下站了好一会，感觉到脚板有些麻，踮起脚碾了碾，准备回房睡觉去。 突然，看到有小小的手电筒的光照过来。 陈白羽皱眉，“谁？”农场的人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乱走，早就睡着了。即使起来上粪坑也是匆匆姐解决，不会这样乱逛。 大半夜在村里乱逛，绝对不是好人。 陈白羽已经准备了喊‘捉贼’的准备。 “陈白羽？”顾海楼和孟三德也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睡？”真的很惊讶。农场的人一般都是早睡早起，晚上八点睡觉，第二天早上五点起床。 每天早上，听到公鸡鸣叫，顾海楼就会扯过被子整个人都卷进被子里去。但即使这样，还是能听到村里人起来的各种琐琐碎碎的声音。 顾海楼看了一眼陈白羽手里的相机，“拍月亮？” “嗯。”陈白羽也看到了顾海楼手里的相机，相对于陈白羽的业余，顾海楼的相机就专业多了。 “你们也半夜三更的起来拍月亮？” 顾海楼和孟三德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才11点不到，怎么能算半夜三更？要是在广州，宵夜才刚刚开始呢。 “孟三说瀑布的月亮特别漂亮。” 如果不是孟三德一再的推荐，顾海楼也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听着周围山岭里传来的各种鸟鸣声，顾海楼就觉得渗人。单是从这些叫声里，他就能脑补一万字的鬼故事，能写出一本《现代聊斋》来，或者还能再写一本《山间凶铃》之类的恐怖故事会。 农村的夜晚特别的安静，一到晚上就有各种各样的虫鸣声，顾海楼这个大男人听着都有些害怕。 他甚至大半夜听到过‘婴儿’的哭声，问孟三德，原来那不是婴儿哭，而是鸟儿叫。 什么鸟？ 谁知道？ 反正就是从山岭里传来的，习惯了就好。 更奇怪的是，顾海楼有时候甚至还能听到有鸟叫‘早睡。早睡。’那是一种很温柔的声音，好像妈妈的呢喃。 顾海楼问村里人，这是什么鸟？ 村里人也不知道，但都已经习惯了。 对于山里的各种鸟，村里人是很敬畏的。 除了一些熟悉的小鸟，其他的叫不出名也不认识的小鸟，即使抓到了也是要放走的。 当然，像乌鸦这种带有晦气甚至诅咒意义的鸟类，遇到是要被打死的。 反正，农场就由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习俗和习惯。 顾海楼在农场住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大唐农场是一个很奇妙，很神秘的地方。 “瀑布水潭的倒月的确很漂亮，值得一看。”瀑布下面有好几个小水潭，其中一个水潭里有各样形象的溶蚀石，晚上在月光下像天宫缥缈不真实。 “你们赶紧去吧。拍了就回来。当然，不想回来，通宵数月亮也是可以的。不同的时间，月亮倒映在水潭里的位置不同，映出的视觉效果也不一样。” 陈白羽看了一眼顾海楼手里的小手电，“不过，下次你们半夜三更出门的时候，记得换个大手电。你们这样像萤火虫一样的手电光，会让人误以为是小偷。要知道，农村人抓小偷是不讲道理的，抓到就打，打到爹妈都认不出来再问‘是谁’。” 顾海楼抿抿嘴，有些无奈，“小五，不要吓我。” “赶紧的吧。我睡觉去了。”她可不想熬夜，会变丑的。 顾海楼和孟三德走在幽静的小道上，除了他们手电的光，周围一片漆黑。 “还真是萤火虫。”孟三德也觉得这小手电的光有点小，连路上的小石头都照不清楚。 突然，旁边传来‘喵’的一声，顾海楼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手电扔掉，一只猫从旁边窜过。 孟三德想要哈哈大笑，但想到这是夜晚，赶紧捂住嘴巴。 “周围的山不是都种上了果树吗？为什么晚上会有这么多的不知名的鸟叫声？” 孟三德耸耸肩，“谁知道呢。” 突然，顾海楼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回过头，什么也没有。 自己吓自己。 继续走。 回头，还是什么也没有。 拍拍心口，默念‘我是男子汉，我高大威猛又雄壮。’ 顾海楼平心静气的继续往前走，突然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在盯着他看。 “猫头鹰？” 只见一只很大的猫头鹰站在树枝上，盯着他们看，眼睛幽幽的好像在散着光。 吓死他了。 继续走。 然后遇到守果园的人。 他们对顾海楼和孟三德这样的‘艺术家’很无奈，好好的不睡觉，竟然出来拍月亮。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 不过，顾海楼和孟三德是老板请来的客人，他们肯定也是要照顾几分的。于是便送顾海楼和孟三德到瀑布那边去。 虽然一路提心吊胆，总怕会突然飘出一个‘聂小倩’来。但瀑布水潭里的倒月的确很美。 值得。 守果园的人离开了，顾海楼和孟三德对着倒映在水潭里的月亮拍照。 “幸好，没有遇到‘聂小倩’。”顾海楼看着小水潭里倒映着的月亮，这一趟出来的值。 瀑布下面有好几个小水潭，每个小水潭里都倒映这月亮。 不同的小水潭，不同的美。 “切。就算有‘聂小倩’，人家也看不上你。”孟三德上下打量顾海楼，“毕竟，你没有宁采臣帅，也没有宁采臣年轻。” 张国荣扮演的宁采臣能帅到月宫去。当然了，王祖贤的聂小倩也美出天际。 “你要小心的是，一会水潭里飘出几个蜘蛛精，像缠着唐僧一样的缠着你。《西游记》里，妖精都是喜欢在月光下洗澡的。当然，在月光下洗澡的还有可能还是女儿国的国王。” 顾海楼和孟三德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白羽不知道。 她一早就起来忙家里的事情，然后中午还要到村委会去，帮村长登记村里人换地基的情况。 根据规划，小洋楼同意三层半。 高度是定下来的。 那大家想要有更大的空间，更多的房间，就只能通过换地基的方式让自己家更大。前提是，你要有地基来换，也要考虑建设成本。 “小五，你帮我算一算。我家现在有存款......我再换一块地基，还是换两块？” 顾海楼和孟三德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疑惑的皱皱眉，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把家里的存款说出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陈白羽真的不觉得有问题，然后认真的帮人算了起来，“按照你家的存款，再加上还没有领的承包款，可以再建大些。你家的几个孩子都在外面打工，能赚钱......等房子建好后，出租给别人，足不出户就能赚钱。” “小五，我还是担心。外面的人真的喜欢到我们这种穷旮沓来？” “当然。不信你问问顾设计师和孟设计师，他们一个是广州人，一个是京都人，都是在城市长大，最喜欢的就是我们农村的山清水秀......” 顾海楼和孟三德立刻点头，都觉得陈白羽应该改名叫‘陈忽悠’。 “等明天夏天的时候，我邀请一些人过来摘水果，你们就知道我们羡慕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妒忌我们呢。” 陈白羽一边帮人登记，一边给人解答。 “为了整齐、好看，房子的外面设计是差不多的，但里面可以随心所欲，你们可以把要求告诉顾设计师，他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不过，顾设计师见过的房子更多更美，你们也可以听顾设计师的。” 顾海楼感觉头都大了，不过，还是尽心的记录村民的要求。更难缠的甲方，他都遇到过。 相对很多吹毛求疵的甲方，农场的村民还是很可爱的。 顾海楼把自己收集的一个相册拿出来给大家看，相册里有着房子是他设计的，有些是他工作室的设计师做的，也有些是别人拿奖的作品。 “哇。这房子真好看。设计师，我们也可以建这样的房子吗？真的太漂亮的。” 顾海楼很想说，那是因为室内装修好，但在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陈白羽，笑了笑，“当然可以。”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房子很漂亮。” 随着嘹亮的一声叫喊，附近的人挤拥过来，直接把顾海楼挤出人群去。 顾海楼很庆幸，这样的相册，他家里还有一个，否则，他真的要哭了。 “陈小五，我的相册要被毁了。”顾海楼一脸的幽怨，“能申请赔偿吗？” 陈白羽撇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等相册回到顾海楼手里的时候，完好无缺，而且比他刚刚拿出来的时候还要干净。 “顾设计师，千万不要怀疑农场人的素质。他们虽然没有洗手就直接拿了你的相册，但那也是因为相册。他们知道相册能擦干净，他们不会把照片从相册里拿出来......” “很多人都觉得农村人素质不好。”陈白羽摇摇头，“这是以一概全。” 顾海楼愣了一下，“对不起，我道歉。我的确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了，我会更深入的了解村民，为他们设计出合适、舒适、实用的房子的。” “谢谢你的道歉。”陈白羽看向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房子的父老乡亲，“我感谢你对他们的尊重。” 因为尊重，所以道歉。 “我一直都很奇怪。”顾海楼看向陈白羽，“我觉得你一直都在把农场的村民担负在肩膀，为什么？” “因为他们值得。” 值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 “就因为他们收养了你？” 陈白羽摇摇头，“你要是在农场住上一年半载，你就会明白。”相对于收养她，农场人给她的爱和信任才是最重的。 他们信任她。 上辈子，他们也信任她，相信她能带着大家发财致富。即使后来，他们身受病魔的折磨，也没有怪她。 因为爱，因为信任。 这辈子，他们还是信任她。但，她不能也不会更不远再辜负这沉甸甸的信任。 所以，她想要做到最好。 即使累。 “今天的太阳很好。”陈白羽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如阳光。 对于陈白羽的很多行为，顾海楼都不太能理解。陈辉年和陈白羽一样，也是被捡来，被收养的，但陈辉年对农场的感情却不像陈白羽这样炽热。 陈白羽身上有一种‘我要为农场奉献终身’的使命感。 “不知不觉又冬天了。”陈白羽伸伸懒腰，然后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把炒瓜子。南瓜子是阿婆用茶叶炒的。 茶叶是山里摘的。阿婆不管嫩不嫩芽的，随便扯一把回来炒瓜子，味道也还不错。陈白羽比较喜欢吃茶叶味的瓜子，所以阿婆在炒瓜子的时候，总会到山里去扯一把茶叶回来。 农场的人喜欢喝凉茶，但不喜欢喝茶。 所以，山里的茶叶都是一茬一茬的老去。有时候会被人扯一把里炒瓜子，或者做个茶叶鸡。 如果被 第371章 371，花生油 最近几天，顾海楼天天和村里人打交道，把各家各户的要求写下来，一个笔记本密密麻麻的记录这大家的需要和想法。 孟三德跟在顾海楼身边，因为顾海楼不会粤语，需要孟三德翻译。 村里人的要求很朴实，说来说去都是要好看。至于怎么好看？他们也不懂，所以最后都是听顾海楼的。 顾海楼在做设计之前，问清楚每一户人家的人口，家里人的关系，记录好，然后再根据实际需求来设计。 不浮夸、实用，一直是顾海楼的设计特色。 顾海楼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大唐农场的第一个大型停车场建好。停车场在大唐农场村口之外，想要进入大唐农场还需要走一段路。 陈白羽让人在停车场种了不少的杜鹃和紫藤，等长起来后搭建成花架，绝对漂亮。陈白羽还让人中了果树。 大唐农场就应该随处都是棵树，随手就能摘到果子。 看着新种下的花和果子，陈白羽想象着十年后的大唐农场，美如花园。 村民们看着自己修建出来的停车场，满满的自豪感。孟三德突然发现，他好像明白陈白羽不请施工队而是让村民自己动手的原因。 只有付出了辛苦才会明白其中的辛苦，才会更珍惜。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让人轻易舍弃的。 付出的苦劳越多，就越是珍惜，就像大唐农场的公路，大唐农场的停车场。因为是一锄头一锄头平整出来的，所以他们特别的自豪骄傲，特别的满意珍惜。不容得别人说一句不好，不容得别人轻易糟蹋。 陈白羽虽然有钱，但她让大家真切的感受到农场是大家的农场，这是他们共同的家。 想要他们的家变得更好更美，不能只靠她一个人，大家应该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一起流下汗水，一起看着公路和停车场从无到有，他们才更明白团结的意义。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明白，主要他团结一致，齐心合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哎呀。自从小五毕业后，我们农场就越来越漂亮的。” “这是必须的呀。小五可是大学生，听说外面有很多大公司都想请小五去上班呢。” “呵。我们小五自己就有公司，就是老板，才不会去给别人打工呢。” ...... 陈白羽已经习惯自己成为被讨论的焦点，在和村长说起住宅区建设的事情。 因为顾海楼的设计稿还没有出来，所以村长有些担心。 “小五，快要过年了。明天夏天真的把能房子建好？”其实，村长更想问的是：真的会有游客过来？ 陈白羽两眼望天，很无奈，因为这个问题村长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几乎天天问，陈白羽突然想要找老村长聊一聊人生。 村长叔这么不自信，村长爷爷知道吗？ 相对于村长，陈白羽更喜欢和老村长打交道，因为老村长更有魄力，更果断。 “村长，你放心。即使房子没有建好，也会有游客过来摘果子的。”她在博客上预热了这么长时间，宣传效应已经初见成效了。 不少人都找她要地址，想要来拍照。特别是一些摄影发烧友，都表示想要过来看看，走走。 但自从看过陈白羽的报价后，默默的把时间往后推。摄影发烧友们，多数囊中羞涩。 至于一些有钱又喜欢旅游的白领、金领们，虽然觉得价钱勉强能接受，但可惜没时间。 只能在博客上满足眼欲，洗一洗沉浸在‘物欲横流’里的小心肝。为了宣传推广，陈白羽加入了不少的圈子，各种摄影圈，情感交流圈，美女美妆圈等等。 每次陈白羽上传照片，评论下面就有大批人说想要来看看。 如果不是陈白羽把住宿费用定得太高，应该早就有人过来了。 当然，这一点，陈白羽可不敢告诉村长。 “村长叔，放心吧。”陈白羽只能先安抚村长叔这棵担忧的心。现在，好好准备过年才是真的。 “小五，榨油佬来了，可以榨油了。” “榨油佬来了咯。” “榨油了呦。” 村里的孩子跟着喊，一边跑一边喊，从村头跑带村尾，然后又从村尾跑到村头。不出一分钟，全村都知道了，然后纷纷把准备好的花生挑到晒谷场上来，排队榨油。 陈白羽也赶紧回家，最近这段时间她和阿婆有时间就给花生去壳，就为了等榨油佬过来榨油。 小时候，陈白羽很喜欢剥花生的，一边剥一边往嘴里塞，剥一颗吃两棵。但长大后才发现，小时候的自己很蠢。 想要剥出几百斤花生米，绝对能剥到手残。更何况，陈白羽家今年种了三亩地的花生，不止几百斤。 陈白羽和阿公阿婆有时间就剥，有时间就剥，勉勉强强的剥了五藤萝。剥好的花生仁装在藤萝里，粒粒饱满，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悦。 在剥花生的过程中，就已经把歪瓜裂枣给挑了出去。那些歪瓜裂枣就用来做花生糖，或者是花生酱。 相对于花生酱，陈白羽更喜欢黄豆酱。 不过，今年的豆类收成一般。 红豆、绿豆的收成最差。 幸好，花生的收成不错，而且花生油也越来越贵。不过，陈白羽家的花生油从不出售，都是送到东莞给阿爸或者小叔做生意的时候用。 阿妈的早餐店需要花生油，小叔的快餐店也需要花生油。真不是心理作用，外面买的花生油绝对没有自己种自己炸的香。 再过几年，多少人想要买这种纯正的花生油而找不到地方？ 阿妈的早餐的捞粉生意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花生油好。用来捞粉或者拌凉菜，真的好香。 今年的花生虽然收成不错，但花生油还没有榨出来就被陈白羽给瓜分完毕了。一部分留给阿爸和小叔，剩下的一些寄给顾延年，一些寄给黄叔的私房菜馆，一些给诸爷爷饿，一些给黄华伟和李致远...... 不够分。 顾海楼和孟三德直接和村里的人买，8元一斤。 这8元一斤的花生油绝对比后世35元一斤的要正宗。顾海楼和孟三德每人买了一百斤，把明年一年的油都给买了。 因为附近村就一个榨油佬，一台榨油机，所以榨油佬就在轮流着往各村跑。因为家家户户都要榨油，所以榨油佬要在村里住上好几天，直到帮大家把花生都榨成油后再离开，去下一个村子。 榨油机就放在晒谷场，榨油佬打开喇叭，让村民把花生挑过来排队。一家接一家，轮流着来。 榨油佬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面庞黝黑，带着憨气。 花生榨油的收费不贵，可以给钱，也可以给花生饼。花生饼也是花生渣，只是农场人习惯叫‘饼’。 “自己准备好油桶。没有油桶的，我这里有买，50斤装的10一元，100斤装的15元一个。镇上也是这个价格，没赚你们钱。” 陈白羽家已经自己准备好油桶，是她是镇上买的，她没买100斤装的，只有50斤装和10斤装的。 50斤装的是要留给阿爸和小叔的，10斤装的则方便陈白羽送礼。虽然量不多，但也算一个心意。 榨油开始了，晒谷场灯火通明。 “今年的花生不错。”榨油佬抓一把花生米看了看，“粒粒饱满。”捏一粒塞进嘴里去嚼，“不错。” 陈白羽在少谷场守着自己家的花生，阿公阿婆负责把花生从家里挑过来。陈白羽手里拿着相机，把这一幕幕记录下来。 拿着相机的还有顾海楼。 “原来花生油是这样来的。”顾海楼有些感慨，真的是第一次看榨花生油。顾海楼把这个过程给拍了下来。 “很神奇。”为什么花生里会也有油？ 陈白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也以为花生是长在树上的吧？” 顾海楼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就算他没有见过种花生，也曾经学过一篇叫《种花生》的文章。 埋一颗花生，秋天长大很多很多的花生。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 顾海楼眨巴一下眼睛，“不会真有人以为花生是长在树上的吧？”生活白痴？ “不知道。可能有吧。谁知道呢。” 不是没有，是有很多。 特别是十几年后，很多孩子都不知道花生是长在地里的。甚至有些孩子连米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米怎么来的？ 买来的。 超市里的。 猪是什么样子的？ 一片一片的。 悲哀。 “陈白羽，那些花生渣有什么用？”顾海楼手里捏着一块花生饼，这是刚刚榨油佬塞给他的，还带着热度。 “喂猪。” 正想把花生饼塞在嘴里的顾海楼愣愣的看向陈白羽。 吃还是不吃？ 猪吃的东西，人应该也能吃吧？ “还可以沤肥，是很有营养价值的一种天然肥料。当然，人也能吃，不过不能多吃，对胃不好。就像米糠，也能吃，但伤胃。所以，一般用来喂猪。” 顾海楼抿抿嘴，点点头，然后摸摸把手里的花生饼塞给旁边的一个小孩。 小孩子直接塞回给他，“我不要。我喜欢吃糖。” 顾海楼‘呵呵’，“我也 第372章 372，牛犊子 “今年的花生好，油也好。” 塑料桶装油，蛇皮袋装花生饼。 看着金黄色的花生油流出来，闻着浓郁的香味，大家眉开眼笑。 “年景越来越好了。” “是啊。日子一年比一年好。” “这花生油好。”不少人围住榨油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油流出来。 “小五，你家收花生饼吗？” 正在和顾海楼说话的陈白羽听到问话后，大喊一声，“收。三角一斤。大家装袋后放在一边，我阿公一会带称过来。” 家里放养在‘鸡嘴’山的野黑猪需要大量的猪食，单靠它们在山里找吃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养大。所以，阿公就会用剁碎的红薯藤拌米糠当野黑猪的食料。 家里的米糠不够用，阿公就买村里人的，五角一斤。花生饼比米糠要显重，三角一斤虽然偏贵，但也能接受。 顾海楼吸吸鼻子，周围的空气都是浓郁的花生油的味道。虽然，现在的人都说调和油更营养，买油就看准了1:1:1。 但顾海楼更喜欢花生油，喜欢花生油的那个味道。 “陈白羽，你们农场种这么多的橄榄，也榨橄榄油吗？” “不榨。”农场的橄榄全部用来晒制成情人榄或者是甘榄等等干果，即使这样也常常卖断货。 哪里有多余的橄榄来榨橄榄油？ 再说，农场人也不喜欢橄榄油。 “你可以买些芝麻油回去。纯正的芝麻油，人工石磨的零加工芝麻油，外面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农场人一般都是磨来自己吃的，一般人还不愿意卖呢。 “好。我买50斤。” 孟三德赶紧举手，“我也要50斤。” 陈白羽要笑了，直接送他们一个白眼，“50斤芝麻都难买，更不要说50斤芝麻油。能买到半斤一斤的，你们就应该感谢运气的眷顾了。” 50斤？ 呵呵。 他们以为这是在买猪肉？ 陈白羽家磨出来的芝麻油也没有五斤，只有三斤多一点点而已。大部分人家都是两斤三斤，多一些的也不超过五斤。 人工石磨出来的芝麻油比花生油要难得，也贵。 “那我买一斤？”顾海楼觉得既然难得，肯定是要多买的。 “你问别人去。反正我家没有。”陈白羽摊手。 几乎问遍了农场所有的人家，顾海楼和孟三德一人买了一斤芝麻油。不少人后悔当初没有多磨些。 “早知道能卖这么贵一斤，我就不吃了。哎呀，想想，我就心疼，我竟然用来拌了野菜。” “谁说不是呢。50元一斤啊。天哪，这吃的不是油，是钱吧？” “我明年要多磨一些。嘻嘻，小五不是说明年夏天有外地的游客吗？嘻嘻。” 陈白羽无奈，顾海楼和孟三德为了买芝麻油，直接叫出了50元一斤的高价。当然了，他们两觉得值得。 12月份了，顾海楼的设计图出来了。 视觉效果图就贴在村委会外面的墙壁上给大家看。 大家看后，同一动作，张大嘴巴大喊，“哇。” 顾海楼设计的小洋楼偏欧式，每一栋的外观上大体一致，让整体的视觉效果不觉得突兀。但认真看，每一栋的细节处并不尽相同，都有着比较明显的区别之处。 因为快过年了，外出打工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回来一次，就震撼一次。去年回来，家里的路修好了；今年回来，修了停车场，然后还准备建小洋楼了...... “这是有钱人住的房子。在城里也不多。” “好啊。我们以后也能住别野了。” “那不叫别野，是别墅。” ...... “五姑姑，你家的牛要生了。”突然一个小男孩冲过来，直接扑在陈白羽身上，差点把她给扑倒在地上。 “五姑姑，要生了。” 陈白羽一脸的蒙蔽，“啊？” “不是小五姑姑要生了，是她家的牛要生小牛犊子了。” “对。五姑姑，你家的牛要生仔了。” 陈白羽一头黑线，然后赶紧跑过去。 她早就听阿公说家里的牛快要生了，这几天都是绑定在橡胶园，就是为了不让它乱跑。 顾海楼和孟三德对视一眼，赶紧跟着跑过去，跑到一半，顾海楼又跑回来拿相机。牛生仔？ 怎么生？ 真的太好奇了。 会不会像母猪一样，一胎七八九个？ 还是像马？ 应该是像马吧？ 陈白羽赶到橡胶园的时候，阿公已经到了。不过，牛还没有生。阿公和户叔一起在牛的肚子上摸来摸去，然后确定暂时生不下来。 阿公把牛赶回家的牛棚，让陈白羽给牛煮一锅筒骨汤。在确定牛这几天要生后，阿公就天天买筒骨回来煮汤水给牛喝。 “小五，再去拿几捆稻草过来，铺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快要生了，牛有些暴躁的在牛棚里走来走去。阿公轻轻的顺着牛背，安抚它的情绪。 一直到晚上八点，牛还没有生，陈白羽就先去睡觉了。 顾海楼和孟三德则带着相机在等着。 陈白羽翻个白眼，真不明白，不就是生牛犊子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真是的。 果然，还是生活太闲了。 第二天，陈白羽起来的时候，听说牛犊子已经生下来了。 陈白羽赶紧跑去牛棚看，黑溜溜的牛犊子正靠在母牛旁边，痴缠着，像个依赖妈妈的小孩子。 “陈白羽，早。”顾海楼又带着相机过来了。他昨晚一直等待十二点，才看着牛犊子在大家的帮助下生了下来。 顾海楼第一次直面这些，心里的震撼简直就是如雪崩一般的让人震撼，震惊。 陈白羽点点头，“早。” “陈白羽，你昨晚没有看到，真可惜。生命真的很奇妙......牛犊子试探着站起来，摔了好几次。每次摔倒，牛妈妈就伸出舌头来舔它，然后小牛就慢慢的就站了起来，还能走了。” “刚生下来不久就能走，真的太伟大了。”顾海楼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对生命的敬畏。 “我昨晚时候没有看到，但我以前看过了，有什么奇怪的？在农场，一年能见好几次。牛生一个，你就觉得奇妙，那母猪生十二个......” 顾海楼瞪大眼睛，真的被吓到了，“十二个？”真不是夸张？ “嗯。十二个。” “厉害。”顾海楼觉得牙齿都在大颤，“生命......”顾海楼突然找不到词来形容。 “生命真的得很奇妙。” “我还以为你要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呢。”陈白羽从牛棚旁边的一个箩筐里拿出一把新鲜的草撒在牛棚里。 这是她昨天割回来的，就是给牛生牛犊子准备的。 “母牛生牛犊子，九死一生。而公牛却已经不知道正在哪里逍遥快活。人类也一样，很多男人往往以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 顾海楼抿抿嘴，赶紧打断陈白羽的话，然后转移话题。 这样的话题，真不是适合他一个未婚男。 看着顾海楼落跑的背影，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 快过年了，顾海楼和孟三德也要回家去了。 顾海楼和孟三德每人买了100斤花生油还有一斤的芝麻油，还有不少其他的东西，例如干果、红薯、花生还有黄豆、绿豆等等，满满的一大车东西。 就回家过年去了。 村里的人也给他们塞了不少礼物。 “我初五就过来。过来给你们建房子。”顾海楼趴着车窗口，朝着大家招手，“我初五过来。” 如果不是家里的父母一直催促，顾海楼还真不想离开，想要留在大唐农场过年。在看过牛生小牛后，顾海楼就反省自己对父母的态度。 这两年，为了躲避相亲，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真的很不应该。 顾海楼从后视镜里看到陈白羽还站在路边，于是从车窗伸出手摇晃了下。 陈白羽笑了笑，挥挥手，然后回家去。 三姐刚刚过来信息说，晚上应该能到。大嫂怀孕了，路途遥远不方便回来，大哥陪她在京都过年。 大嫂怀孕了，阿公阿婆很高兴，但同时也有些落寞。孩子们长大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陪着你们。”陈白羽挽着阿婆的手撒娇。 “我可不要你陪，赶紧结婚才是正经事。”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开始催婚，“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在以前，都是老姑娘了。” 陈白羽真的不想拉三姐出来当挡箭牌，但阿婆的催婚太猛，她抵挡不住。幸好，还有三姐和四哥在前面顶着，否则，陈白羽都要怀疑自己会因为受不住阿婆的催婚而结婚。 “既然恋爱了，那就要结婚。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想的，和这个人恋爱，和那个人结婚，这不是胡闹吗？” 陈白羽闭口不言，总不能说恋爱就是为了找到更合适的人。就是买衣服，也要试穿很多件是不是？ 更何况结婚？ 肯定是要挑最好的。 不恋爱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否适合自己？如果不是和自己，早分手，及时止损。分手容易，离婚难。 恋爱是很必要的。 当然，如果只想恋爱不结婚，那就是耍流氓。 “对了，天朗今年回来过年吗？” “不回来。”事实上，陈白羽已经两个月没有李天朗的消息了。 两个月前，李天朗给他发信息说要出任务，然后就没有了消息。 哎。 也不知道人怎么了？ 甚至不知道人在哪里。 第373章 373，不要太卑微 又一年过去，大唐农场的生活越来好。 农场人准备的年夜饭也越来越丰盛。和往年一样，陈白羽和阿婆在二十六这一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的菜。 今年养了不少的野黑猪，阿公打算在过年的时候烧一只小猪仔。在猪仔的肚子里塞满荷叶，然后刷蜂蜜烧烤，绝对是天下第一美味。 虽然农场每年清明的时候都会烧猪仔，但清明时候的烧猪仔因为是拜神拜祖宗用的，所以必须原味，不如塞了荷叶的烧猪仔好吃。 陈白羽已经馋了很久了。 在阿公说要烧猪仔的时候，她就天天往‘鸡嘴’山跑，去看看山里的野黑猪，看看那一个最好，那一个最壮。 可惜，不管她怎么看，这些猪仔都差不多大。因为放养，因为‘野’，所以这些猪仔都不如家养的好。 烧猪仔，烧鸡，炸肉丸子......年夜饭的菜一样一样的被准备起来。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时不时的能听到一两个鞭炮的声音。 孩子们开始攀比谁手里的鞭炮更多，谁手里的鞭炮更响。村里的小溪边时不时的站着三五个小孩在比赛谁的鞭炮炸起的水花更高更漂亮。 小孩的衣兜里装满了零食，例如花生糖、芝麻糖还有炒瓜子等等。其中，最能让人炫耀的就是自家亲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糖果饼干。 走在路上，能时不时的听到孩子炫耀‘这是我爸从某某地带回来的，有钱人吃的糖，可甜了。啧啧。’‘这是我大哥从很远很远，很多很多个很远带回来的饼干，是明星吃的哦。’ ...... 孩子们的世界很简单，有吃的有穿的就高兴。 过年了，出外打工的父母归来总会给孩子们带吃的穿的或者玩的。这段时间就成了孩子们互相炫耀攀比的时候。 陈白羽和村里的老人孩子关系都好。一些孩子得了好吃的，就会像颗小炮弹一样的飞跑着冲来陈白羽家，往她的手里或者衣兜里塞一把吃的。 或者得到了新衣服，跑来陈白羽面前转一圈。如果陈白羽忘记了赞美，小屁孩绝对会哭。 过年了，很多小朋友都有了零食和新衣服，天天高兴得要飞起来。 陈白羽二姐和二姐夫回家的第二天就过来了，带着给阿公阿婆还有大叔公等人的礼物过来。 陈白羽从二姐手里接过小外甥，“喔喔。小嘟嘟像二姐。” 已经两岁的小外甥很可爱，胖嘟嘟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珠只咕噜咕噜的转。 “嘟嘟，叫姨妈。” 陈白羽翻个白眼，“叫什么姨妈？叫姨姨。”真是的。她好好的一个年轻貌美青春飞扬的十八岁就被一声‘姨妈’给打碎了。 陈白羽把嘟嘟抱走，去摘杨桃。 自从二姐结婚后，就喜欢时不时的拉着家里的长辈说悄悄话。当然，阿婆也想要跟二姐说悄悄话，问一问她在婆家过得好不好。 陈白羽看来，阿婆就是想太多了，二姐和二姐夫一家三口在广州生活，而二姐的婆婆在老家。 就算真的婆媳不和，不见面也吵不起来。 在陈白羽看来，语气说二姐的婆婆是麻烦，还不如说是二姐夫家的那些侄子侄女是麻烦。 陈白羽抱着嘟嘟站在杨桃树下，让他伸手去摘坠着的已经熟透的杨桃。很多熟透的杨桃掉落在地上，被家里的鸡啄得稀巴烂。 “果。”小嘟嘟的一双小手用力的扯着树上的杨桃，使出吃奶的力气。可惜，小手太小了，憋红了脸也没有把杨桃给扯下来。 “哈哈。小嘟嘟，你是不是要拉粑粑。” 小嘟嘟摇摇头，“不。” “姨妈，摘。” “叫姨姨。” ...... “哈哈。陈小五你要不要脸？可不要教坏孩子。就算叫你姨姨，也不能否认你是姨妈的事实。哈哈。陈小五，承认吧，你已经不年轻了。” 陈杏子手里提着东西，应该是婆家的特产。因为过年要值班，所以陈杏子就在过年前回来一趟，看看她妈，也和陈白羽说说话。 看到小伙伴，陈杏子很高兴，一边笑着和陈白羽打招呼，一边逗逗正抱着杨桃啃的小嘟嘟。 陈白羽上下打量着陈杏子，“我怎么感觉你老了很多？” “靠。麻蛋的。陈小五，你会不会说话？”陈杏子暴躁的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叹口气，“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单身狗啊。” “女人结婚就容易老，不仅要忙工作还要忙家庭。”能不老吗？每天忙死了，根本就没有时间保养。 陈杏子摸摸脸，“真的老了很多？” 陈白羽点头，“嗯。最少老了十岁不止。啧啧。陈杏子，你可要好好保养。”陈白羽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杏子一眼，“否则，等有一天你成了黄脸婆，而你的丈夫还风华正茂，就会有无数的小妖精前赴后继的想要抢你的男人。她还会嘲讽你黄脸婆不配拥有这么好的男人，然后同情你的男人眼瞎娶了你这样的丑八怪。” 陈杏子叹口气，“哎。女人为什么要结婚？” 陈白羽不管她，继续说，“你没有时间保养，你没有时间充电，成全了你的丈夫，从此你成了最残豆腐渣，而你的丈夫却成了男神。最后你的丈夫埋怨你为什么不好好保养？为什么越来越庸俗了？两个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即使有一天，他要出轨，要离婚，也是因为你的错，因为你没有和他一起共同进步。” “所以，千万不要把男人照顾得太好。”陈白羽用力的拍拍陈杏子的肩膀，“有照顾男人的时间，还不如多敷面膜。十年后，你还青春依旧，而你的男人已经老了。想想，到时候一群小鲜肉同情你眼瞎找了个丑八怪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很爽，很过瘾？是不是很美好？” 陈杏子呆呆的看车陈白羽，嘴角抽抽，“陈小五......”然后无奈的笑了笑，“真等你结婚了，就想不到这么多了。” 陈杏子把礼物递给陈白羽，“女人结婚后，就总是情不自禁的去做家务。” 看着乱糟糟的房间？难道不收拾？ 下班回家，饿着肚子，难道不做饭？ “在结婚前，你男人饿死了吗？没有。在结婚前，你男人穿脏衣服了吗？应该没有吧？否则，你也不可能嫁给他了。” 陈白羽冷笑，“一个在结婚前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男人，在结婚后就不会照顾自己了？你信吗？” 陈白羽摇摇头，心里有些感慨。两辈子，陈杏子看男人的眼光都不如陈乐乐好。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杏子找的男人不能算渣，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男人。 大男人主义，觉得娶了老婆就找了个女佣。 “杏子，夫妻两人的相处是一门大学问，不是一味的付出就可以的。有些付出，是得不到感激的。甚至在有些人看来，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感激，甚至还觉得你付出得不够多。” “家庭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应该学着如何调教丈夫，如何让他为你付出，关心你，心疼你。” 陈白羽看了一眼陈杏子有些粗糙的手，“女人一定要爱自己。如果连你都不爱自己，还能还指望别人来爱你？” “不管是在恋爱还是婚姻关系中，女儿都不能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卑微的尘埃里是开不出艳丽的花朵的。想要开出最美的花朵，唯有插在牛粪上。你要活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让你丈夫卑微如牛粪用全部的营养来供养你。而不是反过来，需要你费尽心血去供养他......” 陈杏子瞪大眼睛，“小五，你好可怕。想到英俊帅气的李天朗要被你吸血成牛粪......”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现在离牛粪已经不远了。等你生了孩子后，你可能就是一坨已经干枯的牛粪。” 陈杏子撇撇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亲，我这已经是看在几十年朋友情的份上，委婉了好几度。”陈白羽撇了一眼陈杏子有些干裂黯然的脸，“如果陈乐乐在，只会送你一个字：丑，老。” “你好好的想想吧。十年后，我和乐乐还貌美如花，而你却成了烂茶渣。呵呵。你的心情肯定会很酸爽。” 陈杏子摸摸脸，“最近的确没有时间敷面膜。”陈杏子看了陈白羽一眼，她和陈白羽同岁，但现在的陈白羽看起来就是十五岁，不能多。 再想想自己，的确应该保养了。 即使不能像陈白羽这样永远是个娃娃，也不能差太远是不是？ “好好保养吧。”陈白羽真没想到，这辈子有学历有工作的陈杏子竟然和上辈子一样，卑微的为了家庭劳心劳力付出所有。 “杏子，你要记住，夫妻在家庭关系里的地位是平等的。不能因为你是女人，就必须做家庭，必须收拾房子。他工作，你也工作，凭什么他回家就能休息，而你还要做家务伺候他？” 陈杏子叹口气，头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 小嘟嘟伸手推了推陈杏子的头，用力的推，一边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火星语。虽然小嘟嘟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但着急说快了就是一串串火星语。 见推不开，小嘟嘟跑到另一边，双手搂着陈白羽的脖子，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孩子都喜欢争，喜欢抢。刚刚为了妈妈能不要陈白羽这个姨妈，现在有能因为有人抢而想要霸占姨妈的怀抱和肩膀。 陈杏子推了推小嘟嘟，“像你二姐。” “这是必须的。” 陈杏子和陈白羽聊了一会就回去了。看着陈杏子的背影，陈白羽希望她能多爱自己。 可能陈杏子自己都没有发现，结婚后的她真的老了很多，眼角的细纹明显，脸色也黯淡无光。 这绝对不是一个幸福的新婚妻子应该有的脸色。 二十八，陈白羽的爸妈回到家，第一句夸赞的就是从宝鸡镇到农场的这段路。 “比我走过的所有路都要好。” 三姐翻个白眼，“阿爸，你说这话就夸张了。”虽然，从宝鸡镇到农场的这段路很好，但说它比所有的路都要好，那就假了。 “不过，小五很厉害。”三姐朝着陈白羽竖起大拇指。上一年回来的时候，路还没有修好，两边的排水道和绿化都没有做好，并没有这种‘全世界就我最好’的感觉。 但现在再看这条路，真的就是‘全世界都不如我’。 真的太棒了。 还有，三姐看过村委会墙壁上的那幅规划图后，就更佩服。 “我也不要嫁出去了，我就留在大唐农场，一辈子。”真的。大唐农场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好了。 “你留在农场嫁给谁？农场人都是同一个祖宗出来的。”阿婆瞪了三姐一样，“赶紧找个好男人嫁出去。” “我不要嫁出去，我要找个男人入赘。”三姐愣哼一声，“我也要找一个愿意入赘的男朋友。” “陈小五，李天朗是不是说要入赘我们家？”三姐拍拍陈白羽的肩膀。 陈白羽正在过滤草木灰。家里包粽子需要用到碱，农场人一般不会直接买碱，而是用草木灰水。 草木灰水含有碱，而且做出来的粽子味道会更好。不过，一定要过滤干净。陈白羽过滤了一边又一遍，直到确定能用。 “李天朗没有说。不过，以后应该会住我们家吧。”陈白羽认真的看了三姐一眼，小声问道，“姐，你有男朋友了吧？” 看三姐的荡漾的脸色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再说，三姐平时有点小虚荣，喜欢攀比，别人有男朋友，她怎么能没有？ 不仅要有，还要比别人的好。否则，怎么在老同学、老朋友，同事面前表现？怎么在博客上秀恩爱？ 后世的人有多喜欢微博，现在的人就有多喜欢博客。后世的各种秀恩爱，炫富，现在的博客上统统能看到，还更全面，更细致。 所以女白领陈锦绣小姐，肯定有男朋友。 三姐恼羞成怒的瞪了陈白羽一眼，如果不是看她正在忙，都上动手了。 “哼。” “哪里人？什么职业？多少岁了？家里有什么人？”陈白羽挑挑眉头，给三姐一个‘你懂的’眼神。 三姐白了她一眼，“查户口？再说，我是恋爱，又不是结婚。” “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陈白羽傻眼，“难道三姐你想要耍流氓？” “什么鬼？”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如果一个男人只想和你恋爱而不想结婚，是不是流氓？现在男女平等。流氓，是不分男女的。” “三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渣了你男朋友，他知道吗？”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三姐，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回头是岸。” “这不叫渣，更不叫耍流氓。这叫合作愉快，互惠互利，各取所需。”三姐抿抿嘴，撇了陈白羽一眼，“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思想怎么能停留在老古董年代？” “现在不恋爱就结婚，叫没有感情基础。恋爱却不结婚，叫试用过后确认过眼神不合适。小时候，所有男人都是男神，长大后才发现，原来男神这种生物是不存在于世的，一般只存在于脑，脑补过度，幻想而成。” 陈白羽愣了好一会，“姐？你真的没事？”怎么没人一种阅尽千帆的错觉？ “有什么事？不过是对男女关系的了解更深刻，认知更理性了而已。” “不。姐，我觉得你好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在害怕，害怕恋爱，你怕付出......” 陈白羽一眼就看穿了三姐掩藏在假装强大下的脆弱。 三姐白了陈白羽一眼，转身就走，然后回过头来，“陈小五，不要看太多那些情感专家的博客，人会傻的。” 陈白羽撇撇嘴，自言自语，“傻的是你自己好不好？自欺欺人。” 真是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三姐的感情之路都不顺。 想想上辈子的三姐，陈白羽叹口气，撞吧。不撞南墙不回头。 把过滤好的草木灰水倒在已经浸泡好的糯米里，搅拌均匀，再放置一会就能包粽子。 阿婆已经把包粽子的咸肉切好，然后裹上黑芝麻，红豆和花生也已经准备好。 因为二姐生了个儿子，作为娘家人的他们今年做准备‘俐嘴’粽子，祝福小外甥聪明伶俐。 “阿婆，今年要包多少？” “两百只。你大姑今年也过来，她最喜欢我包的粽子了。哎，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阿婆微微的叹口气。 陈白羽知道阿婆是恨铁不成钢。两个月前，大姑一家跑到小叔的店去借钱，说好几年没回老家了，想要借路费回家过年。 一家几口在外面工作，竟然连路费都没有。 既然没有路费回去干什么？家里要吃的没有，要住的也没有。最后，小叔不仅借了车费，还另外借了一千元给他们回家过年用的。 手里没有一分钱，回家过年连对联都买不起，这不是笑话么？但这一家子就是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让自己成为笑话，还恬不知耻，反而以此为荣。 对于大姑一家，陈白羽是懒得发表意见。在外面工作了几年，却连路费都没有。真的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哎。一家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阿婆对大姑一家，虽然恨铁不成钢，但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活成这样，阿婆心情又怎么能好？ 陈白羽愣了好一会，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可能，阿婆也不需要她去安慰。 在陈白羽看来，像大姑家那样的赖虫就应该被扔去强制劳动，不劳动就饿肚子，没有人同情，没有人可怜，没有人接济。看他们还敢不敢懒。 大姑丈赖，大姑跟着懒，然后两个儿子也懒，大表哥几年前娶的老婆也懒。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当然，就算是勤奋能干的好姑娘嫁入了他们家也会变懒，像大姑，像大表嫂。全家人都在懒，凭什么要求我干活？既然要懒，那就一起。 所以，懒着懒着，就养出了一窝的懒虫。 陈白羽不喜欢大姑一家，和大姑一家关系不好，也不熟悉。如果不是阿婆提起，她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大姑了。 陈白羽更知道，今年大姑一家找小叔借钱回来过年，小叔借给他们了，等过年后他们一家就会全部到小叔店里去，像蚂蟥一样吸缠着小叔和小婶。 有些人就这样，你给他一点颜色，他就能开染坊，给他一根通菜就能过江。厉害着呢。 陈白羽已经能想象小叔的为难了。 “哎。”阿婆摇摇头，“大的不靠谱，小的也......”阿婆是真的为大姑一家担心。 但是，担心又有什么用？ 大姑不听她的，每次回娘家想的就是怎么从父母手里刮钱。陈白羽不担心阿公，因为阿公的钱全部都用来买山头了，她更担心阿婆。 虽然，钱是阿婆的，她想给谁就给谁。陈白羽也不在乎这点钱，但陈白羽担心的是，大姑从阿婆手里得到甜头后会隔三差五的来一趟，那就真的太膈应人了。 算了。 阿婆高兴吧。 就算阿婆把手里的钱全部给了大姑，也没什么。 陈白羽认真的包粽子，然后转移话题，说起了二姐家的小嘟嘟。老人都喜欢孩子，二姐家的小嘟嘟就成了阿公阿婆的心肝宝贝。 刚把粽子包完，炳堂叔和雁堂婶带着小胖子回来了。这对夫妻一人开一辆车，车上装满了新年的各种年礼。 “炳堂叔，你越来越像大老板了。”陈白羽看了一眼炳堂叔的肚腩，有些嫌弃，“曾经帅如郭富城，现在......倒是有些像曾志伟了。” “呵呵。我不是大老板，我是大老板的老公。”炳堂叔摸摸肚子，一脸的得意，“小五，我偷偷告诉你，我在番禺买的地皮足足翻了五倍不止。” “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雁堂婶的投资。” “她的就是我的。”炳堂叔很得意的拍拍小胖子的肩膀，“儿子，找老婆就要找你妈那样的。” 呵呵。 这倒是大实话。 炳堂叔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雁堂婶。 第374章 374，敬畏 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村里热闹了起来。随处可见提着礼的大人在前面走，孩子们在后面跟着起哄，然后飞快的跑远。 外出打工，不管赚没赚到钱，总会给村里百岁以上的老人买一份礼物。赚到钱的，可能会买些补品，没赚到钱的只有一双羊毛袜子或者一瓶活络油之类的日常需要用品。 看的是心意。 不管送的是什么，老人们都会衷心祝福他们身体健康，来年赚更多的钱。 父母回来了，孩子们会突然的活跃，喜欢跟在父母身边，向别的小伙伴们炫耀父母带回来的东西。 当然，更喜欢的是父母带回来的零食和玩具。新衣服要过年才能穿，能炫耀的就只有零食和玩具。 所谓的玩具也不过是三元五元一件的小东西，例如小水枪，例如简单的小汽车等等。 陈白羽站在门口，总能看到一群群的孩子在路上跑来跑去。孩子们一手捂住装了零食的衣兜，一手拿着小炮仗奔跑。 村里的人老人也拄着拐杖，或者被儿女们背着出来走走，串门。 不管大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于过年，每个人都是认真的，每个人都是热衷期盼的。 村委会外面天天围着一群人，盯着顾海楼做的设计图看。出外打工几年，见识肯定比村里的老人多。 大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城里有钱人住的别墅，听说比高楼公寓更舒服，更值钱。 “没想到，我们也能住别墅。” “真漂亮。比我见过的别墅都要漂亮。” “听说还有孩子的游乐场。” ...... 农场要建房子了，一些在外做建筑工的人决定暂时不出去，先把家里的房子建好再说。 如果不是有个废品收购站要忙，陈白羽阿爸也是想留在农场建房子的。 “还有工资？建自己的房子还能领工资？” “工资和外面一样呢。我问过村长了，村长说工资从村委会出，尽快把房子建起来。明年暑假的时候，还有外地人来旅游呢。你们说这些有钱人是不是傻？竟然想来农村旅游。要是我有钱，我就去京都爬长城去......” “明年夏天？就过年了，离明年夏天没几个月了啊。” “是啊。所以才有工资啊。我让我家的小舅子还有老表都在村长那里登记名字了，等过年后就能开工。在家里干活，不仅能有工资还能帮家里一把。” 出去打工，虽然赚的比在家里种田种果多，但远离家，家里的老父母有些什么事都鞭长莫及。 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家里的老人没有人照顾，孩子没有时间教育。每次从外面回来，看着长高一截的孩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要是有办法，谁愿意千里迢迢的外出打工？ 都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生活。 等农场发展起来后，应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留在家里。 村里的很多青壮年都决定明年留在村里建房子。这些人不是在外面的建筑工地打工，就是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当普工，赚的都是辛苦钱。 在家里有钱赚，当然高兴了。 除夕夜，陈白羽和家人一起在火庐里，围着火堆说话。三姐说她的工作，陈白羽说农场的发展，阿公说果园的收入...... 说说笑笑。 热热闹闹。 爸妈的废品收购站和早餐店越做越好，特别是早餐店，阿爸和小舅母两人都忙不过来。 陈白羽提议再请一个人，阿妈摇摇头，“不用。还能忙得过来。”阿妈白了陈白羽一眼，“小小的店，还想请几个工人？就忙几个小时而已，辛苦一些就好了。” “妈。”陈白羽无奈。 阿妈摸摸陈白羽的头，“比以前生产队的时候要轻松多了。以前辛苦还摸不着钱，现在辛苦一个早上，就能赚到不少。我高兴。” “好吧。你高兴就好。”陈白羽了解阿妈，如果让她不干活在家里养尊处优的被照顾着，阿妈不仅不高兴，还会恐慌的。 经过苦难，经过大荒年的人，是宁愿苦着、累着，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干在家里当老太太的。 他们喜欢用自己的双手赚钱，即使苦和累，即使赚得不多，但他们会觉得充实，觉得活着有意义。 陈白羽兄妹几个不能赚钱吗？ 能的。 养不起父母吗？ 养得起。 但父母不需要，他们一心想要给他们兄妹留更多的东西。 陈白羽靠在阿妈身上，小手剥着盐煮花生，吃一颗花生，然后再吃一颗炒瓜子。 “阿妈，给。”陈白羽把一颗花生米塞在阿妈嘴里。陈白羽还想给阿妈剥瓜子的，但被炒得香喷喷的瓜子，剥着剥着就塞到自己嘴里去了。 “天朗在忙什么？”阿爸一边剥瓜子，一边和大家聊天，然后把剥好的一把瓜子仁分给陈白羽和三姐。 三姐摇摇头，“不吃。上火。”三姐看了一眼陈白羽脸颊上鼓起来的红红的痘痘，特别明显，用手点点。 “姐。小心戳破了。”陈白羽摸摸脸，扁扁嘴，她这几天也上火了。 陈白羽气鼓鼓的吃着炒瓜子，“哼。” “我也不知道李天朗在忙什么，他的工作保密。”陈白羽很久没有接到李天朗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 阿爸叹口气，“你们也恋爱几年了，找个日子领证结婚。还有小三......” 催婚是不分时代的。 阿爸希望三姐赶紧找个好男人恋爱，然后结婚生子。阿爸说起了，阿妈跟着，然后阿公阿婆，催婚四重奏。 “陈锦绣，你年纪真的不小了。你要是找不到男朋友，就让亲戚给你介绍。你不是喜欢小嘟嘟吗？赶紧结婚，自己生一个。” “挑选男朋友，一定要正视自己的现实。不能想当然的觉得‘我要一个有钱的，帅气的’，想太多没用。你自身的条件就放在这里，那些条件比你好太多的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你，就好像你也不会看上比你差很远的男人一样。以己度人，既然你都不喜欢那些又穷又丑又没本事的男人，凭什么就要有钱有本事的帅哥就喜欢你？” 三姐哭笑不得，“阿爸。”三姐扁扁嘴，“我就喜欢有钱又帅气的。” 阿妈在三姐的后脑勺的拍了拍，“谁不喜欢？我也喜欢，但我还是嫁给了你爸。” 阿爸憨憨的笑了笑，“虽然我没钱，但我还是很英俊的。” 陈白羽和三姐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肯定的点点头，“是。阿爸很帅，很英俊。” 三姐很委屈的看向阿爸，“但是，阿爸......大家都说我长得像你。” “长得像我有什么不好？我都能找到你妈这样的好老婆，你肯定也能找到好男人的。不过，小三，你真的没有男朋友？眼光不要放太高，门当户对很重要。不要想着好高骛远，攀高枝。” “知道了。我会尽快找个男人，然后结婚的。”至于找不找得到，什么时候找到，就另说了。 难怪同事说不喜欢回家过年，被催婚真的很悲催。 特别是家里的人都有主了，只剩下她的情况。大哥娶了，二姐嫁了，小五也有了男朋友，至于小四？可能带个鬼妹回来。 有时候，陈锦绣也觉得自己应该嫁人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找不到想要结婚的男人。 不想将就。 不想随意。 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至于现在的男朋友，他们两人都明白，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另一半，不过是寂寞中互相靠在一起取暖而已。 说起来，有些轻浮。 但生活太无聊，也太无奈，有着人相伴着好像也不错。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三姐一眼，不说话。她知道，三姐不把现在的男朋友当结婚对象。 阿婆拍拍三姐的手安慰她，“不要急，慢慢找。找不到，总比找了个烂人要好。”就好像陈杏子的丈夫，阿婆就觉得不好。 “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不要制看表面，也不能只看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兄弟姐妹、父母，家庭等等。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晚上十点，有路过的人大喊一声，“抢头柱香咧。” 阿婆一看时间，“哎呀。要迟了。”然后赶紧和阿妈一起开始收拾拜神用的东西。 “赶紧的。” “哎呀。这些人一年比一年早。”阿婆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鸡、肉、酒、茶......再带个金元宝。” 这个金元宝是三姐带回来的，里面装的是徐福记的利是糖。 “小三、小五，赶紧的，换衣服去拜神。” 三姐撇撇嘴，“阿婆，我不想去。” “别废话。拜神，抢香，让祖宗保佑你找个好男人嫁了。”阿婆瞪了三姐一眼。阿妈赶紧推了推三姐，“换衣服去。记得要穿新衣服。” “好吧。”三姐很无奈，她根本就不信神佛，但农场人相信。农场人对这种封建迷信的习俗很看重。 “三姐，快些。”陈白羽把手电筒挂在脖子上，戴上毛线手套，拍拍头上的毛线帽子，“阿婆，我帮你提篮子。” “三姐。三姐。” “来了。”如果不是过年，都想要骂一句：叫魂啊。 三姐打量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一脸的嫌弃，“陈小五，你穿得......真喜庆。”红彤彤的像个移动行走的红包。 然后很委婉的提一句，“外面很少人会穿这样的大红。”特别是小仙女，一般都穿阿依莲的公主装。 很多人穿大红都会显得俗气，但陈白羽不会。相反，陈白羽穿上大红色的衣服，会显得气色很好，很可爱，朝气勃勃，灵动得像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明明已经二十多了，但看起来还像个十五岁的孩子。 “三姐，你在妒忌我年轻吧？嘻嘻。我还是个婴儿呢。婴儿肯定是要穿红的。” 陈白羽笑嘻嘻的走在阿婆旁边，帽顶上的毛绒小球一跳一跳的，陈锦绣翻个白眼，“呵。” “陈小五，请允许我提醒你，你已经不年轻了。” 陈白羽抿抿嘴，“我长得年轻，可爱，萌萌哒。” “呵。” “三姐，你为什么总要往成熟里打扮？” 年轻的女孩子使劲的往成熟里装扮，上了年纪的成熟女人则费尽力气的装嫩。 “穿着成熟能让我显得稳重、干练，让我的工作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三姐撇了陈白羽一眼，“如果我穿着像个孩子，别人会怀疑我的专业性，会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陈白羽点头，“的确。” “但你在家里没有必要装啊。”陈白羽看了一眼三姐的粗跟高跟鞋，“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就不要穿高跟鞋了，格格不入。” “一会摔倒了，我可不扶。”陈白羽看了一眼三姐的鞋，虽然只有三厘米，但也不方便。 “这是跟最矮的一双。”她也很无奈，今年买的全部都是高跟鞋。回来过年，她选的都是跟最矮的带回。 “那你走路小心些。”陈白羽靠在三姐的耳边低声说道，“要知道年初一摔跤了，往后的一年都容易摔跤，你可要小心哦。” “迷信。”三姐虽然不以为意，但还是更小心三分。年初一摔跤，绝对不是一个好意头。 陈白羽家人到的时候，庙外面已经等了很多人。 大家都在等着零点。 还有一分钟就到零点，大家纷纷点燃香。 10、9、8、7......3、2。 秒针滑过零点。 大家手拿着香，以抢钱的姿势往里面挤拥，想要以最快的的速度抢到头柱香。 “抢到了。哈哈。发大财。” 刹时，鞭炮声响起，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 陈白羽恭恭敬敬的把准备好的鸡、肉、酒水等东西摆出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给祖宗们鞠躬。 以前，她也不相信世间有鬼神，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坚信人定胜天。但是，经历了重生后，陈白羽对天地敬畏，对鬼神敬畏，她敬畏这一切的未知。 如果真的有祖宗，她希望祖宗能保佑农场的人越来越好。 陈白羽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求祖宗保佑。 第375章 375，都想掺和 年初二。 大姑一家，小姑一家，还有二姐一家早早就过来了。二姐和小姑一家都是大包小包的，不仅有鸡肉、猪肉、冰糖片、自家包的粽子，还有给阿公阿婆买的补钙奶粉和钙片。 其实，肉和糖之类的东西，家家户户都不缺，但看的就是一个心意。在以前物资紧缺的时候，这些东西可是重礼，但大家就是带着这些东西探亲的。 这样的习惯一直流传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啧啧。你们提这么多东西过来有什么意思？妈家什么没有？浪费力气。”大姑撇了一眼小姑和二姐提着的大包小包，撇撇嘴，“鸡肉、猪肉，谁家没有？不就是提过来，然后换一块回去？给这些东西，还不如给钱。” 虽然家家户户都有鸡肉、猪肉等东西，但他们就是喜欢提来提去的。你提来我家，然后换一块我家的回去，然后再换一块他家的。 别人家的肉吃着香。 香的不是肉，而是心意。 不管别人家有没有，探亲就要大包小包。很少人会像大姑这样提着一个空篮子就过来。 不过，大姑也习惯了。 反正陈白羽就没有见过大姑提着东西回娘家的。 阿婆黑着一张脸，瞪了大姑一眼。阿爸阿妈都已经习惯了，当没有看到。 “姨妈。”小嘟嘟看到陈白羽立刻从他爸的怀里下来，扭扭跌跌的朝着陈白羽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颗牛奶糖，“给。姨妈。” 陈白羽接过糖，剥开，慢动作放进嘴巴，“姨妈要吃了哦。吃了哦。” “真甜。” 小嘟嘟扁着嘴，可怜兮兮的看向陈白羽，眼泪汪汪的眼看就要哭出来。 陈白羽也委屈的扁着嘴，“小嘟嘟，你不是要给姨妈吃吗？” “我的。” 小嘟嘟真的很委屈，他只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糖而已。陈白羽笑嘻嘻的把糖塞在小嘟嘟的嘴里。 小嘟嘟啧啧嘴，然后傻笑起来，口水流出来。 陈白羽扯起他胸前的小围兜擦擦嘴角，“脏兮兮的。” “脏。” “鹦鹉学舌。” 小嘟嘟想了一会，伸出舌头给陈白羽看，然后小手指了指含在嘴巴里的牛奶糖。 二姐夫放下东西，就跟着阿公去果园喂鸡。虽然请了人喂鸡，但阿公还是要天天去果园看看，一天不看就睡不着。 即使过年，阿公也要去看看。 不看看不放心。 天气冷了，蚯蚓难挖，阿公就用小网在小溪里网一些小鱼喂鸡。总之，就要保证鸡的营养充足。有时候也会摘熟透的杨桃扔到果园里去，给鸡当零食。 吃过午饭后，小姑一家、二姐一家都回去了，因为他们还要去米婆家，还有婆家的亲戚要走。 但是大姑一家留了下来，神神秘秘的拉着阿婆回房里说话。 陈白羽虽然好奇，但也还没品到要偷听。以大姑的为人，陈白羽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除了借钱，应该没有其他事。 而且，还是有借无还。 从陈白羽有记忆起，大姑就常会娘家借钱，但从来没听她说过还钱。阿爸阿妈对大姑没有好感，也不关心大姑要和阿婆说什么，开始准备东西去外婆家。 也不知道大舅和大舅母会不会回来。 自从分家，大舅和大舅母搬到市里去后，就很少回灯火村过年，有时候也像出嫁女一样年初二回来。有时候，年初二也不回来。 有时候想想，挺替外婆心酸的。 突然，阿婆的房间里传出争吵声。 陈白羽的眉头皱了皱，然后笑了起来。原来，大姑想让两个表哥去‘天下大鸡’或者‘大唐商城’工作。 呵呵。 居然还有脸说‘外人信不过，不如用亲戚。’ 阿妈厌恶的皱皱眉头，“小五，不管你阿婆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妈，放心。我不傻。”而且，阿婆也不会答应的。 三姐撇撇嘴，小声说道，“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阿爸瞪了三姐一眼，“陈锦绣，说话前要想想，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有些话，可以在心里想，但不能说出口。 有些话说出口，就是素质问题了。 三姐吐吐小舌头，立刻认错。 “我们走吧。”阿爸摇摇头，不希望陈白羽和大姑气冲突。有些人没脸没皮，又是长辈，要是吵起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陈小五。 陈白羽准备跟着爸妈出门去外婆家，大姑急匆匆的就从阿婆房间里冲出来，“小五，小五，我有话说。” 大姑用力扯住陈白羽，拉扯中差点把陈白羽摔在地上。 陈白羽踉跄几下，有些不高兴，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大姑。” “小五，你也太没用了。” 好吧。大姑习惯倒打一耙。 “大姑，有事吗？”看在阿婆的面子上，陈白羽不想和大姑计较。 “小五，赶紧跟你阿妈去外婆家。”阿婆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空篮子，随手往里面塞了一把葱，然后把篮子塞在大姑手里，“赶紧回去。” “妈，我还有话要说呢。”大姑把篮子扔在边，拉着陈白羽，“小五，听说那个‘天下大鸡’是你的？你是老板？哎呀，小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多家店，竟然都不说，害得我最近才知道。” 陈白羽点头，“是我和别人合伙的。” “那你怎么回农场来了？你不管着、看着，别人贪了也不知道。既然你没空，就让你表哥帮你管着吧。虽然你表哥读书不行，但人聪明能干。如果不是要回来过年，你大表哥的工资能升三千多呢。” 呵呵。 陈白羽抬头看看天空，大姑这么用力的吹，不知道有没有牛在天上飞。 “你大表哥学什么都快。虽然，他没有管过人，但以前一起玩的十几个小子都听他的。” 呵呵。 不就是混混老大么？ 带着一群小屁孩去打架，这也算是有领导才能？ 陈白羽抿抿嘴，没有说话。 “有你表哥看着，就算你一直在农场也没有人敢贪你的钱。” 别人不敢贪，但她怕表哥贪。 一个小时候就会偷拿她东西的表哥，她可不敢用。小时候，表哥不仅偷拿她的糖，还偷她的红包和小钱钱，还偷拿阿祖的钱。 这样的人，她怎么敢用？ 就怕最后把‘天下大鸡’偷得鸡毛都不剩。 她是有多蠢，才会让两个表哥到‘天下大鸡’去上班？ “小五，你说怎么样？经理不行，副经理也可以，或者是管钱的，叫什么来着？发工资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财务？出纳？” “对。”大姑一巴掌拍在陈白羽的手臂上，“就是那个。”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又蠢又贪。 还自以为是，没有自知之明。 阿妈黑着一张脸，真想扑上来挠大姑一脸，哪来的脸这么大？ 还经理、副经理。 呸。 这样的垃圾扫大街人家环保都不要，还想当经理。 做梦呢。 阿爸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谁不知道两个外甥好吃懒做拈轻怕重？这样的人，谁请谁倒霉。 “阿娟，有财、有权不适合‘天下大鸡’......” “哥，我又不问你。”大姑白了阿爸一眼，“‘天下大鸡’又不是你做主。‘天下大鸡’是陈小五的，你只是陈小五的养父，人家有亲生爸的。真当陈小五东西都是你的了。” 阿爸的脸彻底的黑了，正想要说什么，被陈白羽拉住手，先一步开口了，“大姑，‘天下大鸡’不缺人。” 就算缺人，她也不会把两个表哥安排进去的。 她可想自找麻烦。 两个表哥就是麻烦，祸害。 大姑用力的扯了扯陈白羽的手臂，“怎么就不缺了？你是老板，给表哥安排个工作都不行？辞掉一个两个人，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小五，还是说你不愿意给大姑一个面子？不愿意给你表哥一份工作？你忘记了，你表哥小时候常给你糖......” “果然是捡来的白眼狼，养不熟。” 陈白羽真的笑了，小时候表哥有没有给她糖，她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表哥常抢她的糖。 “陈小五，做的事就要齐心合力。既然你两个表哥有本事，你......” “你给我滚。”阿婆直接把菜篮子砸在大姑的脸上，“滚。一家子的祸害。祸害了自己家，还想来祸害我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阿婆是真的生气了，扯着大姑就往外走，“滚回你家去。”气死她了。 早在小二小三大学毕业的时候，陈白羽就说过自己公司不适宜安排亲人和亲戚进去。 员工太亲，不方便管理。 一家企业想要发展就不能任人唯亲。 虽然阿婆不懂这些，但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外孙是什么东西，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祸害一片。 有这两个人在，什么公司都别想好。 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兄弟两一年能换十几家公司。很多时候都是工作了大半个月，然后觉得累了，觉得无聊了，就不去了。 至于这大半个月的工资？ 不要了。 有时候觉得领导看不起自己，对自己翻白眼，又不干了。因为辞职麻烦，所以一般都是不要工资直接走人。 领导一个白眼就辞职，同事一两句玩笑话也辞职。 工作辛苦，辞职；工资不高，辞职；工作没有激情，辞职...... 这样的人还想去祸害小五的公司？ 哼。 有她在，想都别想。 “赶紧回你家去。”每次来都不安生。 “妈。你在发什么疯？我在和小五说话呢。小五还没有答应我呢。”大姑不高兴的推了推阿婆，“我是她大姑。赚钱了就不认亲戚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再说，陈家还养了她十几年呢。没有陈家，她人早就没有了，那来的公司？” “哼。这么大的公司便宜外人也不帮自己人。” “滚不滚。”阿婆怒气冲冲的拿起旁边的扫把使劲的打在大姑身上。大姑丈和两个表哥事不关己的远远看着，既不求陈白羽要工作，也不帮大姑说话，更不劝大姑。 就这样看着。 这样的儿子，也只有大姑能养出来。 真不明白，她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夸赞自己的儿子聪明能干的？ 陈白羽第一次看阿婆生这么大的气。 “小五是你大哥和大嫂养大的，和你有屁的关系。滚远了去。”阿婆怒气冲冲的推着大姑，“赶紧的。滚家去。年例也别来了，我看着碍眼。” 陈白羽看看阿婆，然后为难的看向阿爸。 阿爸摇摇头。 陈白羽知道阿爸眼里的意思，阿婆怎么样教育女儿都不为过，但她却不能对大姑动手或者出言不逊。 不管大姑是怎么样的人，都是她的长辈。 阿婆和大姑推搡起来，大姑丈和两个表哥站在一旁看戏，还看得津津有味。 阿妈嫌弃的撇撇嘴，生出这样的儿子来，还不如生快叉烧。好好的儿子教育成这样，真不明白大姑子骄傲个什么劲？ 哼。 当年，阿妈生了大哥后就连续生了二姐、三姐，大姑就常常在阿妈面前说她没本事，生儿子不如她。 后来，阿妈捡回四哥，大姑又说阿妈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只能捡别人的来充数。每次都气得阿妈想要打人。 有时候，还会和四哥说他是捡来的，家里的人都更喜欢大哥之类挑拨离间的话，被阿祖用拐杖打了好几次后，大姑就不敢再在四哥面前乱说话。 后来，虽然也会说陈白羽是捡来的赔钱货，但大姑也只能偷偷说。要是被阿祖知道，那可是要拐杖教育的。 “妈，小五的公司不能便宜了别人。” “这么多店，就是给一家我们又怎么样？” “有钱不帮扶亲戚，无情无义。” “滚蛋。”阿婆的扫把不客气的打在大姑身上，把她的新衣服给刮破了两个口子，毛线也扯线了。 “妈，我的新衣服。” “我一会还要走亲戚呢。” 阿婆气得眼睛都红了，“滚。” “好。好，我滚。不过，你要把肉和鸡给我，我还要去米婆家呢。”大姑把菜篮子递给阿婆，“我不要粽子，一块烧猪肉，一只鸡。” “滚。我不欠你的。”阿婆直接往大姑的菜篮子里塞一把葱，推着她离开。对于空手回娘家的女儿，就不应该客气。 这样的女儿，就不应该让她进门。 祸害。 阿婆都要怀疑，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否则，怎么就养出了阿娟和丽花这样的女儿来？ 过年后，要找人看一看祖宗的坟山风水。 阿婆的扫把太厉害，大姑只能带着大姑丈和两个表哥离开。在离开前，大姑朝着陈白羽大喊，“小五，记得答应过我的，别忘记了。” “我答应什么了？”陈白羽傻眼。 “不用管她。不过，你要给‘天下大鸡’的各门店打电话，我怕你大姑过年后就带着你两个表哥过去‘要’工作。” 陈白羽瞬间明白，原来大姑打的是先斩后奏的主意。带着两个表哥找过去，不管哪家店的店长在听到他们是老板亲戚后，都会给三分面子。即使不能当领店长，也能留在‘天下大鸡’。 但陈白羽是绝对不允许大姑和两个表哥搅乱她的事业发展。 “我知道了。”陈白羽准备给黄自强和李建国打电话，如果真的有人打着她的名义去要工作，那就稍稍的教训一顿，免得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大姑胡搅蛮缠的所作所为真的惹怒她了。 虽然把大姑赶回去了，但阿婆的心情很不好，直接回房里躺着去了。看着阿婆猩红的眼睛，陈白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阿婆。”陈白羽想要陪着阿婆，却被阿妈拉走了，“睡一觉就好了。” 养了这样一个女儿，本来就已经足够糟心了。 这个时候，什么安慰和开解都是伤口撒盐。因为那是阿婆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她费尽心思养大的女儿，是她的心血。 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付出成了一团渣，养出一个祸害来，这种糟心只有当妈的能理解一二。 陈白羽把在果园的阿公叫回来，然后跟着爸妈去外婆家。让陈白羽意外的是，大舅和大舅母一家也在。 自从分家，大舅和大舅母一家住到h县去后，就很少回灯火村过年。虽然有时候也像出嫁女这样，年初二回来，但一般回来得比较晚，有时候干脆就不回来。 今年竟然早早就回来了，大舅母还帮忙杀鸡杀兔，还真是意外。要是往年，这些工作一般都是小舅母的，大舅和大舅母就负责和别人聊天。 看到阿妈，外公外婆都很高兴，外婆还说要给陈白羽留一个大鸡腿。 “外婆，我也想吃鸡腿。”三姐很无奈，陈小五是所有人的心肝，阿婆要给陈小五留鸡腿，外婆也要给陈小五留鸡腿。 她也喜欢吃鸡腿的好不好？ “好。也给小三留一个。”。 “哈哈。小三越来越漂亮了。小三比去年白了很多。一白遮百丑，白些好。以后好好养，就和小五一样白嫩了。” 这话，陈锦绣就当没有听到。 就算她的工资全部用来买护肤品也不可能像陈小五这样白。除非她去打个美白针什么的。 不过，听说美白针不安全。 多数是要上镜的明星使用，背地里也被叫‘明星针’。 什么‘针’之类的东西，陈锦绣是不敢碰的，她怕疼，更怕失败后变丑八怪。所以，还是多敷面膜，多涂抹美白霜吧。 年初二，正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阿妈年轻时候的很多小伙伴也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娘家。 大家聚在一起说说丈夫，说说孩子，然后说说赚钱，有说不完的话。阿爸去帮外公外婆准备饭菜，陈白羽则靠在阿妈的背后，听着她和别人说话。 不少人夸赞阿妈会教孩子。 “阿一和晓艳没回来？” 阿妈一脸的得意，“没呢。晓艳有了，路途太远，不方便。”阿妈还打算过年去一趟京都呢。 去看看。 也只是看看。 看看就回来。 本来，李晓艳怀孕，阿妈是想去照顾几个月的。但陈白羽说，有保姆呢。婆婆和媳妇一起相处的时间太长，容易有矛盾。再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按照育儿书来养孩子，有很多做法和老一辈的传统不同。 到时候听谁的？不是让大哥难做吗？ “大哥要是听大嫂的，你不高兴。要是听你的，大嫂心情不好。” 在陈白羽的劝解下，阿妈决定去看看就回。 “话如，你也要当阿婆了。对了，阿一是大学老师，只能生一个吧？哎呀。现在什么都好，就这一点不好。一个家只有一个孩子，多孤独？打架都没有人手是不是？” 阿妈笑得欢快，“一个也有一个的好，听说这叫集中教育，一个顶两。啊。不对，是资源集中。哎呀，好像也不对。反正就是只生一个好的意思。” “我现在才当阿婆，你们早就当阿婆了。你孙女也有十几岁了吧？” 在农村，如果孩子不读书一般在十八二十岁就结婚生子了。像大哥这样，又大学，又留学的，所以才晚婚晚育。 阿妈的小伙伴们大部分都已经当了阿婆，现在正是炫耀孙子孙女的时候。如果不是陈白羽兄妹几人争气，现在阿妈还不知道多羡慕别人家的孙子孙女呢。 “小五找到门口没有？” ‘找门口’是农场口语，问女孩是否找男朋友、对象的意思。‘找门口’是一个很委婉的说法，也是一个很全面的问话。 是否找到对象？对象是哪里人？家里如何？ 一句‘找门口’就囊括了这些问题。 女孩嫁人，不仅仅是嫁给那个人，还有那个家庭。所以，女孩在找对象的过程中，对男方家庭的了解尤其重要。 所以，上了年纪的人问年轻女孩有没有对象，就一般会问‘找到门口’了吗？ 一句‘门口’包括了男方的家庭经济、家庭作风等等情况。 有人问‘找到门口’没有？ 有对象的，就会回答‘是某某村，某某家的孩子’。 然后认识的人就瞬间明白‘啊。原来是那家啊。’然后那家的祖宗八代都能被扒出来。 “你女儿这么漂亮，可要好好挑门口。” 阿妈笑了笑，“小五有对象了，在京都上班。”以前，阿妈知道李天朗是当兵的，但后来李天朗去大学进修，再后来好像在什么局的？ 阿妈也说不清楚，干脆就直接说只京都上班。反正孩子的事情，即使说了，她也听不懂。 “好厉害。是不是京都人？小五以后是不是要嫁到京都去？” “对象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小五的同学吗？” “家里条件也好吧？小五的眼光一向好。” ...... 陈白羽赶紧闪人。 “哈哈。陈小五，你也有今天。”三姐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也有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一天。” “没办法。对方的炮火太猛烈。” 陈白羽笑嘻嘻的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三姐一眼，“三姐，你说一会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姨妈姨丈会不会给你介绍对象？”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三姐眨眨眼，双手搂住陈白羽的手臂，“小五，你要救我。” “啊。”陈白羽倒吸一口凉气，“痛。” “小五，你怎么了？”三姐用力撸高陈白羽的衣袖，“脱掉外套。” 陈白羽也想知道她的手臂怎么了？应该是被大姑抓伤了。刚刚就特别的痛，不过因为大姑口无遮拦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后来就不太在意了。 “哇。天哪。”三姐瞪了陈白羽一眼，“伤得这么重，刚刚怎么不说？你这手臂不想要了吗？” “三姐，别叫这么大声。现在过年呢。”过年不能吃药，不能用药，不能看医生。这是本地的一个比较迷信的习俗。 三姐瞪过来。 “三姐，就是看着严重，其实不太痛。”陈白羽不好意思，她的皮肤特别娇嫩，用力一抓就能青紫一片。 而刚刚大姑抓她，应该用了不少力气，她手臂上还带着重重的手指印。 “你呀。你是大学生。”三姐用力的戳戳陈白羽的额头。 陈白羽双手捂住额头，“三姐，赶紧收起你的暴戾，一会我的额头就要黑紫起来了。” 三姐抿抿嘴，放下手，“蠢死你算了。哼。你的手重要还是过年重要？” “真的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三姐不和陈白羽废话，赶紧找外婆要来活络油，“刚刚就应该怼死大姑。这是有多大的仇恨？下死手了？” 外公外婆，还有阿爸阿妈等一些亲戚，听到陈白羽手臂受伤后纷纷过来关心。 看到陈白羽青青紫紫的手臂更是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 爸妈的脸色黑漆漆的。 “我没事。”陈白羽不好意思的安慰爸妈，“真的。” 外婆双手一叉，“黄话如，到底怎么回事？小五的手伤成这样，是不想要了？” 阿妈很为难，抿抿嘴，在外婆的瞪眼下，只能如实交代。 “她大姑？呸。以前欺负你，现在又来欺负小五，只怎么回事？多大脸，一家子祸害还想当经理？呸。” 阿爸接过三姐的活络用，用力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搓。 越搓越痛，陈白羽眼泪都要出来了。但现在现在过年，只能忍住，硬生生的把眼泪给逼回去。 阿爸放轻力度，“把淤血揉开就好了。” 陈白羽吸吸鼻子，“阿爸，真的，不太痛。” 确定陈白羽的手臂只是皮外伤后，外公外婆又去忙了。阿妈坐在陈白羽旁边，“下次不要犯蠢了。你大姑再抓你，你就跑。” 说起大姑，阿妈语气幽怨。 陈白羽看向三姐，‘赶紧哄哄。’ 三姐耸耸肩膀，当没有看到陈小五求救的眼神。陈小五就是欠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大姑废话。 吃饭的时候，外婆把鸡腿和夹爪统统留给陈白羽，“好好补一补。” 三姐差点要笑出来。 吃过饭后，一些亲戚开始陆续回家。 陈白羽更在阿妈身边和大家打招呼，让大家有空去大唐农场玩。也有不少人问陈白羽农场招工的事情。 “是要请建筑工。有时间的可以去找村长登记。” 陈白羽笑得一脸的天真，“十八岁到五十八都可以，要身体健康。合不合适，村长说了算。” 大唐农场要全村一起建小洋楼的事情早就在附近村传扬得人尽皆知了。有人羡慕，也有人看到了赚钱的机会。 陈白羽统一答案，“找村长。” 陈白羽没想到，更难为的事情在后头，大舅舅想要接下大唐农场建小洋楼的项目。 “大舅，你不是一直在广州吗？” “哎。广州的工程越来越不好做了。我本来准备过年后去陆川的。但小五......你是外行人不懂，想要在建筑项目上赚钱太容易了。我怕你被人骗了......” 大舅说的恳切，为了不让陈白羽被骗，宁愿暂时不去陆川赚钱。但陈白羽知道，大舅在广州失利，在陆川也遇挫，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大唐农场的小洋楼上来。 如果可能，大舅是绝对不愿意接这种农村工程的。 大舅有大舅的思量，陈白羽也有自己的考量。她并不想把大舅扯入到农场的建设工程上来。 陈白羽看向阿爸。 阿爸就说，让大舅放心去陆川，大唐农场的建设工程有他盯着。 “农场是我家，就算再忙，我也会盯着的。”阿爸也不希望大舅插手农场的建设。阿爸没有告诉陈白羽，之前大舅还为广州大唐商城的项目找过他，被阿爸拒绝了。 就连阿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舅在广州很难接到工程。即使一些小工程也接不到。 阿爸问了好几个在广州坐建筑的同乡，都没有人知道原因。 但这其中肯定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在。否则，大舅也不会放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广州，而转到陆川。 阿爸不愿意牵扯太多，所以赶紧帮陈白羽拒绝。 虽然不太高兴，但大舅也没有多说。 在回家的路上，阿爸说起大舅的事情，让陈白羽帮忙分析，“你大舅是不是得罪人了？” “很有可能。”陈白羽也觉得奇怪，但并不在意。 只是希望大舅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牵扯到外公外婆。 第376章 376，医疗 过了年，就到了年例。 过了年例，爸妈就要和村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出外打工，赚钱。 年例过后，村里饿青壮年就要陆续出外打工，每年这个时候，就有不少孩子抱着父母的腿哭着不愿意撒手。 即使保证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新衣服、新玩具，也不能让他们松手。但为了赶车，大人狠狠心，直接掰开孩子的手就跑。 不敢回头。 很多人直接红了眼眶。 大人跑，孩子跟在后面一边哭一边跑。 真很无奈，但为了更好的生活，离别是必须的。 现在，是大人出门打工赚钱，孩子跟在后面跑。等十年，二十年后，孩子在前面走，出门求学、打工，大人慢慢跟在后面走，看着孩子越走越远。 都是离别。 只是，曾经高大的背影慢慢的成了凝望的那一方。 “哇哇。阿爸，阿爸。”一脸泪水鼻涕的小男孩直接坐在地上，蹬着双腿，眼泪鼻涕齐飞。 陈白羽看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笑，你小时候也哭。”小男孩抬起手臂擦擦眼泪，吸吸鼻子，站起来呼朋唤友的玩耍去了。 哭得一般都是六岁以下的孩子。还没有长大，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想要父母陪在身边。 但随着慢慢的长大，会明白即使哭也没有用，该离开的还是会离开。随着长大，更明白钱的重要性。 父母不去打工就没有钱，就交不起学费，就没有新衣服......没有父母的陪伴，他们一样会长大。 但如果没有钱，他们会失去更多。 人长了，慢慢的就学会了取舍。 有得有失。 陈白羽看着一群小男孩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玩玻璃珠，看着他们比谁的利是钱更多...... 顾海楼和赵宇鹏在正月初六的时候就到了。赵宇鹏还带了两个工程师过来，方便顾海楼工作。 虽然乡下的人会砌砖，却看不懂图纸，需要有工程师把关。 赵宇鹏是顾海楼的好朋友，当初也是顾海楼介绍才接下了京都大唐商城的项目。 “陈总，你好。接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陈白羽把赵宇鹏还有他带来的两个工程师介绍给村长。 “村长叔，这两个工程师会住在农场，直到农场的小洋楼全部建好......” “哈哈。好。欢迎啊。欢迎。”村长很高兴，“那我让人算个日子开工？” 陈白羽想了想，“好。” 开工的这一天，祭拜过祖宗后，村长请了一张毛爷爷的海报挂在工地旁边的木架上。 “保佑开工大吉。保佑开工顺利。” 陈白羽看着磨拳擦擦准备大干一场的众人，笑了笑，举起相机拍下这一幕。因为很多工人都是从别的村过来的，不方便回家吃饭，陈白羽和村长商量过后决定统一开饭。 煮饭的是六叔婆和她的妯娌。 “小五，这么多人，能在夏天前建好，装修好吗？”村长有些担忧。自从开工后，村长就天天在工地转悠。 “应该可以。” 人手足够，建筑材料齐备，还有顾海楼和两个工程师在督促，半年的时间应该能把所有的小洋楼全部建好。 忙忙碌碌。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村里人有时间就到工地去看看，帮忙搬搬砖，帮忙拌个水泥浆等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连农场的小学生，在放学后也会去工地搬砖。 在工地的附近还立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建设家园，人人有责’。 村里的人看着小洋楼一点点的显出雏形。 一栋栋红色的小洋楼在满眼绿色中显得异常的耀眼，特别是小洋楼顶层上面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装修、下水道、绿植等一样一样的在大家的手下完成，完善，完美。 六月中旬的时候，大唐农场30多栋小洋楼全部建好，装修好。就连小洋楼前面的水泥路也被铺设好。 每栋小洋楼前面都搭建了花架，随大家喜好种植杜鹃或者紫藤。 “怎么样？还满意吗？”顾海楼也有些感慨，“大唐农场的人，真的很了不起。”靠着他一个设计师和两个工程师，其他的全部都是业余的农民工，建设起30多栋小洋楼。 “很满意。” 陈白羽的确很满意，这一片小洋楼能媲美后世那些十几万一平的别墅区了。 “室内？”顾海楼很好奇，陈白羽会怎么安排室内？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顾海楼，“我为什么还要安排室内？不是已经全部刷白了吗？” “陈总，刷白不算装修吧？” “但是，为什么要装修？建设这样一栋小洋楼已经花费巨大，大家手里应该没有多少钱了。村里各家的生活水平不同，就让他们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条件来安排不是更好吗？” “至于外面的那些家具，例如席梦思、软沙发什么的，农场人还真不稀罕，他们更喜欢木质的。” “你没有发现最近有个男人带着一把尺子在各家各户走来走去吗？那人是个木工佬，祖传的手艺，他一家都是做木工的。谁家嫁女或者娶媳，需要打床的，找他，找他，还是找他。至于其他的木桌、木凳之类的小件，农场人自己就能做。” 就好像陈白羽家吃饭的大桌、小桌，还有凳子，全部都是阿公自己做的。 顾海楼恍然，然后竖起大拇指，“牛人。” 他还真是小看大唐农场的人了，原来一个个都是大师傅。 “农场人生活不需要太多花俏的东西，他们更喜欢实用。所以外面的那些室内装修设计虽然漂亮，但不适合农场人。” 小洋楼建好，但出租公寓还在建设中。 陈白羽和村长已经带着人开始布置老人活动室，在活动室里装上彩电，放置了一张骨牌桌，一张麻将桌，还有沙发、摇椅等等。 陈白羽还给大家买了象棋、军棋、玻璃棋等一些适合老人消遣的东西。 “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陈白羽拍拍脑袋，“忘记了什么呢？” “小五？”村长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白羽，“怎么了？” 陈白羽皱着眉头，“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少了些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是医药用品。”陈白羽立刻在小笔记本上刷刷地写下，‘感冒药、创可贴、绷带、消毒水......温度计、血压计、轮椅......’ 这些都是要备着的。 特别是轮椅，最好多准备几张。 现在村里的老人出门主要是考拐杖或者是别人背着，很不方便。如果有了轮椅，老人出门就方便多了。 陈白羽决定买10张轮椅回来放在活动室，有需要的就借用。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还要请一个人来管理活动室？陈白羽和村长商量，应该请谁来管理活动室？这个人最好就是会一点点的医学急救常识。 可这样的人，农场没有啊？ 而且，农场离镇太远，没有医生也不方便。要真出了什么事，等送到镇医院，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最好就是有个医生在。 陈白羽转着手里的笔，一下一下的。想要给农场请个医生，有些不现实。专业过硬的医生，怎么可能愿意窝在大唐农场？ 陈白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要不她让顾延年问问看，有没有退休的老医生想要来农场养老的？ 农场风景好，空气好，正是养老的好地方。 想到就做，陈白羽立刻给顾延年打电话。顾延年还真认识一个医生，是一个军医，已经退休，不过因为无聊又被医生给返聘了。 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来大唐农场。 “爷爷，你告诉他，大唐农场风景人，空气好，人好，来了能延年益寿。”为了把人哄来，陈白羽也是拼了。 想了想，陈白羽又加上一句，“绝对不是虚假宣传。” 顾延年有些好笑，“我去问问。” 然后，顾延年又问起大唐农场的建设发展。 “家家户户都住进小洋楼？这个好。”顾延年真为陈白羽高兴，也为陈白羽骄傲。 当初，陈白羽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她要带着大唐农场走出去。现在，她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陈白羽抿抿嘴，有些无奈，“农场的人更喜欢原来冬暖夏凉的稻草泥屋。” 小洋楼建好后，村里的人都不愿意搬过去。相对新建好的小洋楼，农场的人更喜欢原来的家。 最后村长决定，把小洋楼出租。 如果这样的话，还要在小洋楼装上空凋，因为小洋楼没有冬暖夏凉的功能。但考虑过后，陈白羽否定这个决定。 因为四面环山，即使没有空凋，小洋楼也不会很热。再说，大唐农场打的是返璞归真的生活理念，就更不应该装空凋。 如果想要享受空凋，那就不应该来大唐农场，应该在某个城市定酒店。 六月底，荔枝开始成熟。 顾延年介绍的医生于健康来到大唐农场，在踏入农场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这个地方。 不是因为农场的风景有多好，也不是因为农场的空气有多好，而是他喜欢农场人脸上的笑容。 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他看到了笑容幸福祥和的正在晒太阳的老人，也看到了笑容灿烂的正在玩玻璃珠的孩子。 孩子脸上的笑容朝气勃勃，可以理解。但老人的脸上也没有半点愁苦，这就意外了。 一个地方好不好，不看孩子，而是看老人。 于健康会来大唐农场是因为他欠了顾延年一个人情。在顾延年亲自上门请他的时候，他答应来看看。 顾延年说，如果不喜欢就回去。 于健康也做好了回去的准备。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不能再像年轻那会上山下乡送健康了。 但现在，他想要留在这里。 于健康留在大唐农场，和手工作坊的老师傅们住在一起。本来，陈白羽是准备给他安排一个小洋楼的，但于健康说住稻草泥屋更健康。 于健康刚住下安置好，就给陈白羽列了一张了满满的五页纸的东西，“都买回来。” “好。”陈白羽看了看，很多都看不懂，“于医生，哪来买？医院还是药店？” 于健康撇了陈白羽一眼，想了想，把五张纸抢了回来，“我让人送过来，你准备钱就好。” “好。不过，于医生，这些东西能在7中旬之前到吗？”陈白羽笑了笑，“7月中旬，农场会有一批游客，也是大唐农场的第一批游客，所以......”陈白羽笑得灿烂，“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会手忙脚乱。” “可以。不过，小娃娃，我们好像还没有谈工资吧？”于健康笑呵呵的看着陈白羽。 “于医生，你说。” 于健康看着陈白羽，没有说话。 陈白羽抿抿嘴，“要不，就按照京都大医院的专家待遇？” “我不缺钱。”于健康摆摆手，“我一把年纪了，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陈白羽皱起眉头，很想问问，那你想要什么？ “酒。我喜欢农场的酒，例如荔枝酒、桑葚酒、梅子酒、红枣枸杞酒......对了，最好就是蜂王酒。” 陈白羽瞪大眼睛，“不是。你什么时候喝了蜂王酒了？”单是听名字，就知道这个酒有多难得。 蜂王不说难不难抓，遇到的几率都小。 “嘻嘻。你大叔公请我喝的。”于健康的心情很好，一脸的陶醉，“人间难得一回闻。” 陈白羽深呼吸，深呼吸，“其他酒好说，但蜂王酒，真的很难得，我只能给你一小瓶。” “好吧。对了，我也喜欢红枣枸杞酒，给我送一些。还有枸杞蜜，也给我送一些过来。” “还有干果，随便送一些过来。” 陈白羽无奈，“于医生，我现在送你回去，还来得及吗？” “村长，陈小五说要送我回京都。”于健康朝着外面正在和别人聊天的村长大喊，“我还想给村里的老人逐个检查身体呢。” 这么好的医生，怎么能送走？ 村长立刻对陈白羽开展教育。 陈白羽咬牙，“于医生，对不起。我立刻马上把东西送过来。” “呵呵。好。” 于健康心情不错，哼唱了起来。也不知道农场的干果是怎么做的，味道特别好。吃过农场的干果后，感觉以前吃的那些都是垃圾。 “生活如此美好。美好咧。” 第377章 377，酒 于健康要的东西很快就从京都送过来了，村长和陈白羽组织人手在老人活动室的一楼清理出一个房间来给于健康当诊室。 一个装药的柜子，一个桌子，一把椅子，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药品和医疗设备，别人不懂，于健康也不让别人碰，自己收拾。 晚上，陈白羽和村长给于健康办欢迎宴，就在晒谷场，全村人一起欢迎大唐农场的第一个医生。 “我代表大唐农场欢迎于医生，大家鼓掌。”村长端着酒，说了好些欢迎和感谢的话。 感谢于健康愿意来大唐农场。 陈白羽看了于健康一眼，笑了起来，因为于健康根本就听不懂村长在说什么，不过是连蒙带猜的知道村长在欢迎他。 于健康很喜欢农场的酒，不管是果子酒还是米酒，“陈小五，你们农场的酒都是自己酿的？” “嗯。等快过年的时候，还有一款高杆黑糯米酒，那才是代表我们农场的酒水。”虽然蜂王酒难得，但正因为它太难得，太少了，所以农场人一般不会拿出来。 就好像正宗的老虎酒一样，不会拿出来。 至于老虎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 听说还是在八十年前，农场的人打死了一头从深山里跑出来的老虎，各家分了一些老虎肉和老虎骨。 老虎肉吃了，老虎骨酿了酒。 老虎酒骨头酿的酒一直埋在地里，直到现在也舍不得拿出来。不少人家可能都已经忘记自己家有老虎酒这回事了。 农场附近的山岭一般比较矮小，很少会有那样凶残的大型动物出现，最多就是一两只野猪而已。 现在，连野猪都不多了。 至于老虎之类的东西，别说陈白羽没讲过，就连陈白羽的阿公也没有见过。陈白羽知道她家的杨桃树下埋着老虎酒还是阿祖在去世前说的，让阿公别忘记了。听说院子里的杨桃树还是在埋酒的时候种的，现在家里杨桃树的枝叶已经能遮盖住半个陈家了。 几十年的酒，还能喝吗？ 陈白羽表示怀疑。 真的不会过期？ 要不要忽悠阿公把老虎酒挖出来？ 想也知道不可能。 算了，还是留着它当传家宝吧。 “于医生，你说埋在地上几十年的酒还能喝吗？”陈白羽真的只是好奇。 于健康立刻双眼发亮，“陈小五，你家有埋了几十年的酒？是高杆黑糯米酒吗？哈哈。”于健康双手摩擦摩擦，好激动。 陈白羽每年都会给顾延年送去高杆黑糯米酒，让顾延年每天睡觉前喝一小杯。顾延年也会送一些给交好的朋友。 于健康和诸先生交好，在诸先生家喝过后就每年都要‘讹’一些。可惜，因为少，只能每天一小口。 想要喝过瘾？ 呵呵。 做梦呢。 听说即使是农场也不多。 陈白羽想也不想的否认，“没有。”的确不是高杆黑糯米酒。 陈白羽一看于医生那‘我要占便宜’的脸，就立刻警惕起来，“我是想要埋一批，等十几年或者是几十年后再挖出来。如果不行，埋几年也好。” “埋酒的地方有讲究吗？”是埋在荔枝园好，还是埋在‘鸡嘴’山更好？或者是后山的竹林里？ 这些树根的生长，真的不会击穿酒坛？ 于健康很失望，他还以为能喝到几十年前的酒呢。 哎。白高兴一场。 “随便吧。”于健康的失望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埋个几十年，我也喝不上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那就埋个三五年呗。于医生，不是我吹牛，只要你一直留在农场养老，一百岁是绝对不用怀疑的，绝对的保证，妥妥的。” 目前，大唐农场已经有十多个百岁以上的老人，绝对的长寿之乡。但陈白羽却不愿意利用这些老人来宣传，不愿意外面的人为了挖掘长寿的秘密而来打扰这些生活祥和无忧的老人。 于健康撇了陈白羽一眼，“所以，我被忽悠来了。” “嘻嘻。于医生，我们农场欢迎你。”陈白羽立刻笑起来，“这是我们农场欢迎外人的歌舞。” “我听不懂。”于健康皱皱眉头，“这是粤语？”这唱得是什么鬼？一个字也听不懂。 “嘻嘻。这是闽南语加上客家话再加上粤语。” “呵。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大家吃吃喝喝，唱唱跳跳，然后各回各家。 于健康看着高高兴兴的众人，也跟着笑。 这样的日子好像很不错。 第二天，陈白羽组织村里的老人到活动室检查身体。因为年轻的时候下田，即使每天泡艾草药水也避免不了风湿。 村里的很多老人都有风湿。 不过，也因为天天泡艾草药，所以风湿不算严重。现在对风湿也没有什么好药，外面的那些草药膏，效果可能还不如农场的艾草。 大唐农场对艾草简直利用到了极致。艾草煮水泡脚、洗澡，艾绒灸，艾草根煮水喝......青艾用来做艾团，熏蚊子等等。 人老了，老人病是少不了的。年轻的时候太辛劳，吃不饱穿不暖，所少会留下一些病症。 让于健康意外的是，都是小病。 这么多老人，竟然没有一个有大病的。 于健康站在活动室门口，看向远处快落山的太阳，名副其实的长寿之村啊。也难怪陈白羽不愿意以作为宣传，还藏着掖着。 “夕阳很美。”于健康把手板在身后，看着太阳慢慢的落下去。 太阳落山了，农场的人开始陆续归家。 大人扛着锄头，小孩赶着牛，脸上笑意盈盈。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大人教育孩子的声音，还能听到孩子快乐的‘哈哈’笑。随着大人的归来，一个个农家小院热闹起来。 这样的日子，充满着烟火味。 于健康双手板在身后，慢慢的走到阅览室。 大唐农场的阅览室摆放了不少的书籍和报纸。 不过，报纸是三天前的，根本就没有时效性。当然，这也是地域所限，地处偏僻，邮递员根本就不可能按时送达。 于健康过来，主要是想看大唐农场的历史，这些具有传说色彩也具有历史意义的文字被陈白羽整理出来，集合成册。 于健康最感兴趣的是大唐农场的风俗习惯，很有特色。 “陈小五，你在干什么？” 于健康走过来，陈白羽还在写写画画。 看到于健康，陈白羽很高兴，“于医生，你来得太好了。我们聊一聊。” 第378章 378，全包式 于健康一看陈白羽露出这种狼外婆来的了笑，警惕之心瞬间拉拔到最高。陈小五可不是大唐农场那些朴实的大叔大婶，这可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顶着一张蠢萌的娃娃脸，坑起人来是绝对没有朋友情可言的。 于健康很后悔，刚来农场的时候为了表现自己的年轻，而不让陈白羽叫自己‘于爷爷’。 明明可以站在‘长辈’的至高点，却偏要当什么忘年交。 他后悔了，能改吗？ 于健康警惕的看着陈白羽，“你想说什么？啊。你先别说，听我说。” “好。于医生，你说。是不是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我们尽可能帮你解决。”至于不能解决，那就没有办法了。 于健康白了陈白羽一眼，“放心。这是好事。” “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对我来说是好事？”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笑得比外面的野花还要艳丽几分。 “你。”于健康觉得自从来了大唐农场后，他的脾气就好了很多。以前在医院带学生的时候？哼哼。谁敢这样和他说话？ 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诊室只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很需要一个有专业知识的人来打下手，否则，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他还得要忙死？ 他是老养老享福的，不是来忙工作的。 虽然农场人口不多，生病的人更少，但奈何附近村的人听说他是从京都来的大医生，都来找他看病。 病人来了，他也不能说‘你们不是农场人，走吧。’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医生，他只能又是看病，又是打针，又是抓药的。 “我一把年纪了，不能累。虽然说是打下手，但空闲的时候，我也能指点一两句的。要知道，在京都可是有大把人送礼让我指点，我还不乐意呢。” 陈白羽点头，“好。” 刚听于健康说话的时候，陈白羽第一时间就想到她的小伙伴陈杏子。陈杏子虽然是护士专业毕业，但在农场来说也算是有专业知识了。 在陈白羽三姐妹之前，初中毕业的女孩都少，一般都是小学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这几年，虽然不少女孩初中毕业后去读了中专，但选择的专业一般是会计、师范。 虽然陈杏子选择了护士，但她已经在市医院工作，也已经嫁人。陈白羽不可能因为这个而把她叫回来。 陈杏子也应该也不愿意回来。 留在市医院，肯定比在农场这个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一个病人的小诊所要好。 其他人......没有专业知识。 陈白羽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于医生，没有专业知识可以吗？” 于健康撇了陈白羽一眼，“陈小五，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要注重孩子的文化教育。” “好。我会加强文化教育的投入的。”陈白羽当然知道农场教育是短板，但没有办法，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几年也正因为有她家五兄妹在前面照耀着，农场人对读书越来越重视，考上初中、中专、高中的人越来越多。 “我问问村长，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 于健康点点头，“不急。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陈白羽拍拍额头，差点忘记了。 “于医生，你见多识广，你帮我分析一下。”陈白羽拉着于健康坐在对面，让他给自己分析一下，“......是全包式，还是散买式？” 于健康一头雾水，“什么全包？什么是散买？”说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明白？ “全包式，就是一次性收费，然后包吃包住，过程中不再收取任何的费用。就像公园的门票，买了门票后，随便你怎么玩。当然了，如果游客想要买一些农副产品或者水果或者酒水带回家，肯定是要给钱的。就像在公园照相，坐船也是要另外收费是不是？” 于健康点点头，“嗯。”事实。 虽然他没有去过公园，但家里的孩子去过，知道公园坐船要收费，照相也要收费。而且费用不低。 “散买式呢？” “就是租房要收费，吃饭要收费，摘水果要收费，想吃个烧猪也要收费......” 于健康嘴角抽抽，“全包式吧。” 人家是来游玩的，处处要收费还没有什么意思？ 陈白羽点头，她也更倾向全包式。 这样也更方便管理，但是收费标准就难定了些。定得太高，能吓退很多人，定得太低，没有钱赚。 陈白羽想了想，“我去找村长商量。” 看着陈白羽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于健康黑着脸，“没礼貌。”招呼都不打，就跑走了。 哼。 他还想去陈家蹭饭呢。 村长听了陈白羽的话后，立刻组织村里的人开会。大家一致讨论，到底是全包式还是散卖式样？ 于健康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大开眼界。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言论自由吧？想说什么就说，说着说着就能吵起来，吵着吵着又能勾肩搭背的抽同一条水烟筒，吃同一把花生。 虽然村长说让大家讨论，但农场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听陈白羽的意见。大唐农场能有这么好的发展，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团结。 虽然陈白羽年轻，年纪小，但包括村长在内的人都更重视陈白羽的意见，更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既然大家都同意全包式，那我们就实行全包式的接待方式......我们要分工合作，做到最好，让游客们宾至如归，流连忘返......每家出一个人到村长处登记，这些人是有工资的，一个月一千元。负责打扫卫生，做饭等等很多琐碎的工作。” “既然有了游客饭堂，肯定就会有剩饭剩菜，所以农场还要养几头猪。还要负责喂猪......” “小五，我们农场没有什么玩的啊？” 陈白羽皱皱眉头，“户叔，你可不能这样想。如果游客问你，农场有什么玩的？你一定要大声的告诉他们，农场好玩的多了去。” 户叔一脸的无奈，“小五。” “白天可以漂流、滑草、赶野猪、拍照、摘水果等等，还可以到水库去钓鱼，也可以去小溪抓鱼，还可以打水仗。晚上还可以去抓田鸡和水蛇......去找蜂蛹，烧蜂蛹，看萤火虫，烤红薯......还可以撑着竹排在水库上摘荔枝。看日出，日落......” 大家一脸便秘的看着陈白羽，“就这些？”这些不都是小孩子的游戏吗？真的能吸引有钱人？ “小五，有钱人就喜欢这些？” 是不是太幼稚，太傻了？ 花大钱来玩孩子的游戏？ “就这些。在我们看来，这些可以天天玩，很平常。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很难得的。我们要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农场很好。” “为了更好的农场，我们也要让自己变得更好。”陈白羽紧握拳头，“大家有没有信心，让农场变得更好？” 大家异口同声，涨红了脸的大喊，“有。” 第379章 379，指示牌 “虽然说是全包式的消费方式，但如果游客要买手工品或者特产是要收钱的。例如你们编织的小物件，你们晒制的干果，酿的酒等等，都是可以买钱的。不过，具体卖多少钱，大家最好就是商量一下，在单价上不要相差太远。就好像一个木雕的锁匙扣挂饰，有人卖五元，有人卖十五元，这样就不好。当然，锁匙扣也有复杂和简单的区分，复杂的可以贵一些，简单的就便宜点。等农场发展起来，赚钱就容易多了。” “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纯手工的工艺品价钱即使偏高也有人买。”陈白羽晃了晃手机上的小挂饰，“像这样的一个小挂饰，最好超过二十元，但不能超过五十。我们也不能把别人当冤大头，是不是？” “小五，你已经把人当冤大头了。”这样的小挂饰随便一根木头就能雕刻出来，简直就是零成本。 “小五，真的能买二十元一个？”他一天雕刻十个，就是两百元。 天哪。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现在赚钱这么容易了吗？ “当然，如果游客不想买，你们也不能逼迫。千万不能做影响大唐农场声誉的事情。” “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会越来越好的。我保证，大唐农场会越来越好。” “好。小五好样的。” “小五，我们相信你，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发财。” 陈白羽：“但我必须强调素质的问题，我们尽量不要说粗话，脏话。我们不欺负别人，被别人欺负了，我们也不要着急，可以找村长，或者找我，文明解决。” “新建的小洋楼全部出租，村长已经让人在小洋楼外面挂上号码牌。如果大家还有别的房子出租，也可以到村长这里登记，挂上号码牌。为了方便管理，出租的房子必须要登记，并且挂上号码牌。以后还有一个评分，就是客人在离开之前，给小洋楼的卫生和服务评分，如果评分不及格，需要整改后才能继续出租......” 陈白羽看了大家一眼，“一栋小洋楼一天是一千五百元，这是接下来三年的定价标准。三年后，随着经济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我们的定价标准也会跟着提高......现在看来，价钱的确偏高，但一年、两年后，价钱就不算高了。再说，我们做的本来就是有钱人的生意。” 陈白羽喝一口水，然后大家继续讨论，她休息一会。 再说下去，陈白羽觉得自己的喉咙要原地爆炸了。 大家都在讨论手工赚钱的问题，农场的男人会木工，女人会编织，想要赚钱太容易了。 以前，大家有空也在雁堂婶的手工作坊帮忙，跟着作坊的老师傅学了好几年，手艺越来越好。 但现在陈白羽说，这些手艺品能直接卖给游客，他们当然高兴了。 至于逼别人买？ 肯定不会。 游客不买，他们也能卖给陈阿炳和阿雁的手工作坊。 “所有的收入出去花费后会全部集中在村委会，年底再分红给大家。每个月的月底会在村委会外面的橱窗贴上消费清单，一元一角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欢迎大家监督。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村长或者问我。” “当然，如果大家不想把这笔钱领出存入银行，我也可以帮大家以大唐农场的名义在外面城里建集资楼，然后出租给别人......也可以用这笔钱来投资其他的产业......” “小五，这样做，钱就越来越多是不是？” 陈白羽点头，“是的。” “那我不取，反正我家有吃有喝。存入银行还不放心。” “小五，你帮我投资吧。” “就是。小五，不用问我们。问我们，我们也不懂。” 看着大家信任的眼神，陈白羽湿润，“好。既然大家信任我，我就帮大家投资。大唐农场的集体资产越来越多，你们能分到的钱就越多。现在，正是钱生钱的好机会，把钱存入银行的确是一个蠢办法。” 上辈子，陈白羽在广州东莞见过不少的村委集资楼，村里的人每年能领取十几万几十万的分红。 绝对是躺赢的人生。 如果大唐农场在一线城市有几栋商业写字楼或者是公寓楼，那农场以后的孩子也能躺赢。 于健康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不相信银行，相信陈白羽？于健康很想问问，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投资有赚也有亏的？ 他们就相信陈白羽一定能赚？ 还有陈白羽，她也这么自信自己能赚？ 于健康看向陈白羽，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不是知道陈白羽不缺钱，他都要怀疑陈白羽在给村里人洗脑，非法集资了。 第二天，陈白羽定制的指示牌做好了。 这些指示牌是村里人按照陈白羽的要求做好的，上面标明公厕、饭堂、果园、医务室、阅览室......的位置。 村里立了十几个这样的牌子。 这些牌子有些被做成小树的形状，并且被涂成树木的颜色，远看就是一棵小树。有些做成小白兔的形象，一个小白兔从草丛里冒出头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牌，上面写明‘公厕’，然后下方还用小字表明‘前方100米’。还有一些做成小猫的样子，路边的一棵树上，窜出一只小猫，小猫手里拿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医务室’下面还有小字‘左转’。 “小五的脑子就是好。”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也是拾人牙慧而已。从公园或者是游乐园里借鉴来的。 “我再看看，这些牌子可不要放错了。”村长不放心，检查一遍指示牌。不同地方放置的指示牌是不一样的，可不能弄错。 “小五，我相信农场会越来越好的。对了，你昨晚说的投资是怎么回事？”村长一辈子就上次陈一元结婚去了京都，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农场。 对外面的世界，他一知半解。 外面的世界很繁华，很富裕，他羡慕。但又觉得惶恐不安。 如果不是有熟人陪着，他可能都没有勇气站在京都的街头。 外面的世界发展太快，他觉得有些跟不上节凑。 陈白羽能理解村长的不安。就好像上辈子的她第一次离去外地读书，激动，好奇，但也害怕。 第380章 380，到来 准备好后，陈白羽给朋友们打电话，邀请他们过来玩。陈白羽在电话里把农场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 因为这一批游客都是她的朋友，所以不收钱，试业。 陈白羽想要通过试业，看看在这过程中，还有什么需要改进完善的地方。 黄华伟、李致远、黄自强、叶硕、王靖雯、文萌萌......等一批朋友，全部被邀请。 除了没有时间的安悦，所有人都说要过来。 来看看，陈白羽毕业后做了哪些大事？来看看，能让陈白羽舍弃外面繁华回来的大唐农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大家都想要看看被陈白羽称赞了无数次的大唐农场。 认识陈白羽兄妹的人，都对这个地方感兴趣。 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地方，竟然能养出陈一元和陈白羽这样的人才来。随着大唐商城和大唐杂货，还有‘天下大鸡’的发展，大家对大唐农场越来越感兴趣。 ‘大唐’二字，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地方。 七月底，大唐农场的第一批游客就要到了。 村长有些激动的看着一脸淡定的陈白羽，“小五，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要不要煮一锅绿豆汤？人到，立刻就能喝。” 现在天气这么热，喝一碗绿豆汤刚刚好。 “村长叔，你冷静。” 陈白羽很无奈，“村长叔，你已经安排人煮绿豆汤了，而且已经煮好吊在水井里了。” “那艾团？” “也已经做好了，有红豆馅的，也有香芋馅的。” 自从知道游客要过来，村长叔就没有冷静过。 “荔枝和西瓜也已经泡在泉水里凉着了。” 村长走来走去，“不行。我再去村里看看，可不能出错了。” 陈白羽无语的两眼望天，真不用这么紧张。 黄华伟等人是在四个小时后到的。 陈白羽带着村长去停车场接人。 “小羽毛，不错。这路不错，这停车场也不错。”黄华伟站在停车场，抬头就是满眼的绿，“那是？” “那一片是青梅，后面这一片是荔枝，那边是橡胶。” “哇塞。满山红，全部是荔枝？陈白羽，今年的荔枝又大丰收？”黄华伟看着满山的荔枝，有些震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荔枝。 李致远也有些意外，“不错。” “嘻嘻。能得致远哥哥一句不错，真的很难得。” 李致远无奈的笑了笑，“很好。这路很好，停车场也很好。” 陈白羽笑嘻嘻的送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赶紧招呼其他人。 “雯雯、萌萌，好久不见。”陈白羽和王靖雯、文萌萌拥抱问好。毕业后，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面，真的很难得。 好激动。 好朋友见面，抱一抱。 “小男没有来？” “没有。马小男妈妈住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白羽很意外，她给马小男打电话邀请的时候，马小男还说要过来看看。 马小男想要看看陈白羽是怎么发展大唐农场的，看看适不适合她的家乡，能不能借鉴。 “前天。被一辆车碰倒，摔伤的。幸好只是皮外伤。”王靖雯气愤的是，那车撞了人后直接走了，不闻不问。 没有办法。 没有监控，想要在人海茫茫种找一脸逃逸车，根本就不可能。 只能安慰自己，“人没事就好。” “温先生，欢迎。” “吕先生、吕二少，欢迎。” “秦爷爷，欢迎。” 秦峰一家，李建国一家也都过来了。 ...... “欢迎大家来到大唐农场。这里是大唐农场的专用停车场，从这里到农场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步行。” “任何机动车都不能进入大唐农场。如果不想不行，可以自行车。”陈白羽看了一眼旁边的牛车，“当然，牛车也可以。” “啊哈哈。” “小五，我们走走吧。这空气不错。” “青山绿水，空气不错。”叶硕的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录像机。 村长让陈白羽带人回农场，他则安排人轮流守在停车场。 看着这一辆辆车，村长觉得自己的心肝都颤了。这些车，看着就值钱，“千万要看好了。” 陈白羽带人回农场，一路上给大家介绍。 “荔枝园、青梅园、橡胶园......这是农场的村口，这棵芒果树的树龄已经超过百年......据说，当年打仗的时候，就有人隐藏在这棵树上，歼了一个队的敌人。” “哇。好多芒果。”王靖雯很激动，“陈白羽，我能摘吗？” “你能摘到的话，当然可以。” 王靖雯看了看芒果树的高度，再看了看芒果树的树干，“算了。我还是摘荔枝吧。” “哇哇。陈白羽，那是小洋楼？你们村好有钱哦。”全村住小洋楼。 王靖雯奔奔跳跳的，看什么都好奇。 “小鱼。小羽毛，这条河里有小鱼。” “王靖雯同学，这不是小河，这小小溪。” 王靖雯不在乎的摆摆手，“一眼的啦。” 陈白羽给大家安排了住宿，李建国一家一栋小洋楼，秦峰家一栋，剩下的都是单身汉，可以合住。 “小五，我想住稻草屋。”温先生看看小洋楼，然后选择村人住的稻草泥屋。 “可以。你和我爸一起住。” 陈白羽把温先生安排到顾归来家。 “这是农场的风景册，你们可以看看。饭堂里有绿豆汤和艾团，还有荔枝和西瓜，喜欢的可以过去尝尝。绿色天然无污染食物，没有任何的化肥农药......” “你们可以休息一下，然后看农场的落日，很美的。晚上的话，一起在晒谷场烧烤，有烧猪哦。” “农场没有准备导游，随便你们逛，随意逛。喜欢吃水果，就自己摘，荔枝、芒果、黄皮果，路边随处都是。至于龙眼，暂时不能吃，还没有到最甜的时候。都是素质文明人，吃多少摘多少，不能浪费。” 陈白羽笑的神秘，“其实，农场最好的水果，是山里的野果。现在是野果最多的时候，覆盆子超甜......” “你们想去什么地方，可以让村里的孩子带路。其他的随意。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村长，或者找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想吃野果，又不想摘。嘻嘻，可以让从村里的孩子手里买。” “至于农场有什么好玩的？这个小册子上面有具体的介绍。” 安排好人后，陈白羽就回村委会去了，她还要给大家安排晚上的烧猪宴呢。 第381章 381，美如画 烧猪宴，摘荔枝，钓鱼，看日落日出......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当初说住三天的，延长到五天。 现在十天过去了，大家还不想离开。不是这里吃得有多好，住得有多好，而是这里的空气好，而且生活随意。 十天下来，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胃口好了，气色好了，身体轻盈了，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王靖雯和王萌萌每天穿着漂亮的长裙在山里拍照，然后上传博客，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的人关注。 不少人在博客下面评论，问这是哪里？求地址。 “我博客里的人都说好美，好美，好美。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人美，还是风景美。”王靖雯撇撇嘴。 王萌萌嗤笑一声，“这个答案还需要纠结？不是很明显的吗？在这之前，好像没有人在你博客下说过‘好美’吧？” 王靖雯翻个白眼，“那是因为你拍照的技术不好。”她博客下面的照片，大部分都是王萌萌拍的。 穿着他们公司出的新款拍照。 可惜，所有人都夸赞王萌萌漂亮，但却没有说她‘好美’。 没有眼光。 哼。 “你记错了，你大部分的照片不是我拍的。”王萌萌看了王靖雯一眼，“是许世杰拍的。” 陈白羽立刻闻到八卦的气息，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王靖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许世杰这个名字，陈白羽不陌生。是王靖雯和王萌萌初中、高中时候的同学、朋友。 据说当年，许世杰一天天站在王靖雯家外面叫她起床，然后一起上学。 虽然两人最后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但联系没断过。 每次，王靖雯羡慕王萌萌又有男同学追求和献殷勤的时候，王萌萌就会说起许世杰，直接把王靖雯的嘴给堵了。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有情况？” 一向大大咧咧的王靖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看东看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陈白羽。 不过，她抿着的嘴角说明她心情很好，在偷偷笑。 陈白羽看向王萌萌。 王萌萌恨铁不成钢的撇了王靖雯一眼，“许世杰同学现在是她男朋友，以结婚为目的的男朋友。” “哦。哦。”陈白羽的语气一声比一声高，替王靖雯高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王靖雯瞪了王萌萌一眼，“我还没有答应他呢。” “噗。”王萌萌翻个白眼，“女人啊。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哼。反正我就要慢慢考验。”王靖雯想了想，“像烤猪一样，需要细火慢烤，还需要一遍一遍的刷油。” “小心被人截胡。” ...... 陈白羽听着王靖雯和王萌萌斗嘴，心情愉悦。 有时候，陈白羽很羡慕王靖雯和王萌萌的。两人看似不对付，靠近就吵，你踩我贬，你嘲讽我鄙视的，吵起来好像隔着恩怨情仇。 但熟悉她们的人都知道，她们是可以为对方付出所有的朋友。王靖雯大大咧咧，像个女汉子，有些粗神经，但谁要是敢欺负王萌萌，她第一个站出来动手。据说，从小到大，王靖雯每次打架都和王萌萌有关。 即使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 王靖雯是能动手绝对不能脑的人。 而王萌萌则有些白莲，喜欢装柔弱，但脑子清醒，看问题清晰，是能动脑就绝对不会动手花。 互补得刚刚好。 如果王靖雯是男的，那就是天生一对地下一双。 可惜了。 陈白羽单是从王靖雯和王萌萌的日常互怼中，就能想象出一百万字的长篇小说。 眼见着陈白羽和王萌萌要继续八卦许世杰，王靖雯赶紧转移话题。 “小羽毛，难怪你要回来。这里真的好美，来了就不想走。我也不想走了。” 王靖雯最喜欢的就是大唐农场的荔枝和干果，还有烤红薯等等。总觉得农场有吃不完的美食。 住上几个月都不会觉得厌烦。 “嘻嘻。你不想走也要走，否则，你的世杰哥哥要来找人。” “你们。哼。我想说话了。” “哈哈哈。” 一串串笑声在山涧里响起。 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一起去摘荔枝。 不是直接上山摘，而是坐在竹排里，撑着篙，摘山边坠在水里的荔枝。感觉这样更文艺，更有意思。 “有很多都坠在水里了。坠在水里了，还能吃吗？我尝一个。” “嗯。水里的不甜。还带着一股自来水的味道，不好吃。” 王靖雯撇撇嘴，然后把荔枝壳和荔枝核放在旁边的小篮子里去。荔枝核扔进水库里，被鱼吞到就不好了。 大唐农场虽然是乡下，但很多地方都标注着‘保护环境，从小事做起’‘环境卫生，靠大家’之类的标语。 有时候，看着小孩撸了鼻涕后直接在旁边的树叶草叶上擦手的时候，王靖雯就想发笑。 卫生什么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习惯的。 王靖雯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靠近一串荔枝，举起剪刀手，“萌萌，给我拍一张。” “王靖雯，你能不能换个姿势？拍来拍去都这样一个姿势，会审美疲劳的。”王萌萌毫不留情的送王靖雯一个嘲讽的白眼。 “好吧。”王靖雯立刻换几个香港明星的拍照姿势。 自从有了博客后，王靖雯和王萌萌就爱上了拍照。为了拍照她们可是没少研究明星的拍照姿势。 为什么明星拍照那么好看？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长得美，也因为他们的拍照姿势和眼神。 陈白羽坐在竹排上，撑着篙，“你们动作小心些。掉进水里，我可救不了。”水库的水很深的，农场人一般禁止来水库游水。 游水、玩水什么的只能到小河小溪去。 如果不是王靖雯和王萌萌想坐竹排，陈白羽才不会过来。她撑篙的水平，真的很一般。 “小羽毛，你想太多了。我会游泳，能救你。”王靖雯朝着陈白羽抛个眉眼，“嘻嘻。” “小羽毛，这里的荔枝没有山顶的甜，是因为日照吗？”王靖雯吃了一个又一个，“山顶的荔枝更大更甜一些，皮也更薄一些。” “穿着白裙子，站在竹排的一头，一手轻扶着草帽......想象就是一幅画。电视都拍不出这样的效果。” 王萌萌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小羽毛，帮我拍照。”王萌萌整理了下裙摆，“可惜没有风。” “萌萌，你小心。” 陈白羽赶紧拿出相机给王萌萌拍照，轻风吹过，裙摆飞扬，长发飘飘，“美。”王萌萌真的有盛世白莲的潜质。 “小羽毛，你应该打造一两条小船，这样的竹排美是美，就是太危险了。”王靖雯坐在竹排上，双手放在水里，“不过，竹排也有竹排的方便。” 王靖雯轻轻的撩起水花。 水花在阳光上闪闪生辉。 陈白羽负责给王靖雯和王萌萌拍照，“雯雯，你和许世杰结婚的时候，就来农场拍婚纱照。绝地美腻。” “好。”王靖雯毫不犹豫的答应，“我下次带我们爸妈过来。我妈最喜欢吃农场出的干果了。” “小羽毛，你应该所种些青梅，然后晒制更多的话梅。上班无聊的时候，吃一颗，美滋滋的。” “已经多种了两个山头的青梅树。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们送一罐柠檬片，可以用来泡水。蜂蜜柠檬水，最适合夏天的饮料，解渴圣品，还是美容养颜佳品。” 陈白羽种的柠檬结果了，不多，她时不时的摘一些回来切片晒干。还腌制了一些柠檬脯，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小羽毛，我怕柠檬酸。”王靖雯委屈的看向陈白羽。她刚来的时候，说胃口不好。 然后陈白羽阿婆就给她一小片柠檬酸。 超级超级的酸。 当时，王靖雯被酸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起来，“你还是吃话梅吧。” “小羽毛，我们明年新款的宣传照要在你们农场拍。” “可以。不过要给场地费。” “小羽毛，我这是免费帮你宣传。” “不需要。大唐农场走的是高端路线，不需要这样的宣传。” ...... 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三人一直在水库玩到太阳下山才回来。还拍了不少太阳下山时候，水库倒映着太阳的照片。 第382章 382，摘蜂窝 陈白羽和王靖雯、王萌萌从水库回来的时候，温先生和叶硕已经吃完晚饭。 今天饭堂主要菜是盐焗鸡和炸小鱼，尾指大小的小鱼被炸得蹦脆。在吃的时候，也可以把小鱼再加工，用豆豉和黄豆、辣椒放在砂锅里炖。 游客的口味不同，陈白羽建议饭堂的人尽可能的满足大家。当然，也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的人。 例如，第一天有人喜欢吃烧鸡，有人喜欢季盐焗鸡，有人喜欢玫瑰鸡。饭堂不可能同时做这么多一鸡为材料的菜式。 那怎么办呢？ 当然是轮流着来了。 今天吃烧鸡，明天吃盐焗鸡，后天吃玫瑰鸡。 如果喜欢，还可以有口水鸡、手撕鸡、窑鸡、荷叶糯米鸡等等。 “小五，今天有炸菠萝，要不要在饭堂吃饭？”六叔婆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自从被村长请来给孟三德团队做饭后，六叔婆就找黄妈妈学习做菜。现在，六叔婆做菜的手艺虽然不如黄妈妈，但也绝对不比一般的饭店师傅差。 “六叔婆，我最近上火呢。”陈白羽很郁闷，最近吃太多荔枝，上火了，脸上又冒痘痘了。 她看这么多小说，就没见过那个女主会长痘痘。 难道她不是女主？ 当然不可能。 她绝对是自己人生的第一女主角。 会长痘痘的女主角，也是没谁了。 “炸菠萝吗？我要吃，沾上炼奶会特别好吃。”王靖雯立刻就跑了进去。 把菠萝里面的核去掉，然后裹上面粉，放在油锅里炸至金黄然后捞出来。配上炼奶，味道特别好。 “六叔婆，明天炸香蕉好不好？我想吃香蕉了。我刚刚从香蕉田回来的时候，看到香蕉树上有好几个熟香蕉。”王靖雯一边吃炸菠萝，一边和六叔婆说话。 六叔婆很喜欢王靖雯和王萌萌，觉得城里的女孩漂亮，看着就能多吃两碗饭。人长得好看，穿得也好看，好像一朵花。 因为王萌萌嘴巴甜，六叔婆常给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开小灶做好吃的。 “好。明天炸香蕉。” 听到要炸香蕉，陈白羽也想吃了，“我也要一根。”把树上熟的香蕉去皮裹上面粉，放在油锅里炸。 外酥里嫩，还超级甜。 “农场的炸香蕉比外面买的要好吃一百倍不止。”王靖雯曾经在一个小面馆吃过炸香蕉。 但小面馆的炸香蕉不是新鲜香蕉，而是用面粉搓成的香蕉的形状。只有外形，没有内涵。 一点也不好吃。 差不多就是炸面粉。 自从在农场吃过炸香蕉后，王靖雯就喜欢。 “树上熟的香蕉特别好吃。”王靖雯觉得自己吃过树上熟的香蕉后，再也吃不下去买的那些了。 差别太大。 这几天，王靖雯和王萌萌走在农场的小路上，看到香蕉树就探头看看，看看树上是否有熟香蕉。 其实，树上熟的香蕉很少的。 因为一般会在七八成熟之前就被砍了。 “可能是吃太多烧烤的东西了，我觉得好像上火了。”王萌萌在脖子后面摸了摸，长痘痘了。 她就这点好，长痘痘也不长在脸上，而是长在后脖子发际线的地方，还有后背。总之就是能藏起来的地方。 “是吃太多荔枝了，上火。每次吃完荔枝后，最好就是喝一碗盐水。” 盐水那么难喝。 王靖雯和王萌萌同时抿嘴。 这时，有几个小学生来找温先生和叶硕，跑在前面的是户叔的儿子振耀。户叔虽然年纪不小了，比陈白羽阿爸还要大几岁，但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娶妻。后来买了个越南婆，生了几个儿子，取名光、宗、耀、祖。 户叔老了，孩子还没有长大。所以家里的生活条件相对其他人家来说要差一些。但也在慢慢的好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是要去照田鸡吗？” 陈白羽以为他们要带温先生和叶硕去找照田鸡。 村里孩子对外来的人很好奇，但也带着对未知的害怕和敬畏。温先生一行人刚来的时候，村里的孩子只敢远远看着。 惊叹对方的行李箱，对方的衣服鞋等等一些外在的东西。最近不少孩子在说起理想的时候，都会挺直胸膛说一句：我长大后要当城里人。 但自从温先生和王靖雯等人从孩子手中买野果，并且出手大方后，就有了一个新的名词：人傻钱多。 一小捧的野果居然能买五元十元，一只刚从鸟窝里抓来的黄绒绒的鸟婴儿也能买五元十元。 村里的孩子突然发现，原来赚钱很容易。 于是，每天放学后，孩子们要么到山里去摘野果，要么带着这些有钱人上山抓鸟下河摸鱼。 叶硕摇摇头，“不是。”他们来的第三天就去照田鸡和抓水蛇了。那手臂粗的水蛇把他们给吓了一跳，差点做噩梦。 哪里还敢再去照田鸡和抓水蛇？ “我们准备去烧蜂窝。”叶硕看了温先生一眼，“温先生买了一个蜂窝？” 今天，有一个小男孩过来找他们，说找到一个蜂窝，问他们要不要？可以便宜卖给他们。如果他们要，小男孩就和他的小伙伴把蜂窝带回来。 温先生对蜂窝没有兴趣，但他对摘蜂窝感兴趣。想要看看农场的孩子是怎么摘蜂窝的。 当然，也想要尝一尝孩子们口中很好吃的烧蜂蛹。 “你们想吃蜂蛹？”陈白羽也有些嘴馋了。她很久没有吃烧蜂蛹了。 三叔公还在的时候，她常吃烧蜂蛹，每条蜂蛹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自从三叔公去世后，她就很少吃到蜂蛹了。 以前，三叔公很容易就能找到蜂窝，现在却很少有人能找到。 “你们找到蜂窝？在哪？”陈白羽有些激动。 “在屋背岭，靠橡胶园那面。我摘果子的时候发现的，在一片芒基里。很大一个。”振耀比划了一下，也是一脸激动。 这个蜂窝，还没有摘回来，就卖了五十元呢。 这些城里人真有钱，也真傻。 陈白羽想了想，“走吧。我也去。”虽然，她小时候没少吃蜂蛹，但还从来没有见过摘蜂窝。 三叔公摘蜂窝的时候，她还小，根本就不可能带她一起。等她长大，三叔公已经不在了。 其实，陈白羽很怕黄蜂的。 上辈子，她在一次放牛的时候曾被黄蜂扎成猪头，又肿又痛又痒的感觉，两辈子都不会忘记。 上辈子，她被扎成猪头，发烧晕坨坨的，拉着阿婆要背。阿婆为了哄她，把她背在身后一边干活一边哄着她。 “我们就这样过去？”不需要准备一些吗？ “要是被扎了怎么办？” 振耀一脸不解的看向陈白羽，“被扎就被扎呗。”反正又扎不死人，又不是没有被扎过。 在农场，有哪个孩子没有被黄蜂扎过的？ 每天在山里浪，十个有九个被黄蜂扎过。 被黄蜂扎过的陈白羽颤抖了下，她可不想被黄蜂扎，太痛了。 “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吧。”陈白羽觉得自己少要把自己的脸包裹住，肿成猪头的样子可不要再有。 “你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吧？” 振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的确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平时他和小火把摘蜂窝靠的都是胆大鲁莽。 即使扎成猪头，也不觉得痛。 但这些城里人...... “我问我爸去。”说着就跑远了。 很快，户叔就过来了。 去的只有温先生和叶硕，其他人都摇头。 “都说，最毒妇人心，黄蜂尾后针，可见黄蜂是真毒。”王靖雯捂住脸，“我这么漂亮的脸可不能被扎了。” 陈白羽一头黑线，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把自己给骂了？ 王萌萌直接掐了王靖雯一把，“瞎说什么？” “呵呵。前面那句可以去掉，去掉。”王靖雯不好意思的傻笑。 “小羽毛，我们就不去了，你把过程给录下来，我们回家慢慢看。”王靖雯塞给陈白羽一个录像机，“记住了，手不要抖。” “又不是在拍抖音，手为什么要抖？”陈白羽自言自语一句。 “抖音是什么？”王靖雯疑惑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有户叔在，靠谱多了。 陈白羽和温先生还有叶硕穿上透明的雨衣，带上大草帽，然后在草帽的帽檐下围了一圈的白色塑料薄膜，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 “穿上水靴。夏天特别多蛇。” 一听会有蛇，叶硕抖了抖，赶紧穿上从村长处借来的高筒水靴。 户叔举着火把在前面走，陈白羽等人跟在后面。 “就在前面。”振耀有些激动，这可是他发现的。 蜂窝就在一片芒基里。 芒基是易燃的植物，一点火星就能燃烧一片。所以，在摘蜂窝前要先在蜂窝附近砍出一条隔离带，确保即使放火也蔓延不开。 户叔点燃一捆艾草，顿时浓烟滚滚。户叔把这捆艾草扔到蜂窝附近，瞬间，一群群黄蜂从蜂窝里飞出来。 可能是被烟熏得，晕头转向的乱飞。 陈白羽和温先生等人蹲在附近，一动不敢动，有黄蜂在他们身边打转。成群结队的飞出，一群群的，嗡嗡嗡的响，好像在拉锯，让人满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一个蜂窝这么多黄蜂？”叶硕有些意外。 瞬间，一群黄蜂飞过来，在叶硕身边乱转。 陈白羽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看了一眼身上的雨衣，幸好全副武装，否则又要被扎成猪头。突然，陈白羽看到温先生抓住一个黄蜂，好像在观察黄蜂的尾后针。 一只黄蜂停在温先生露出来的手背上。 狠人。 户叔又把一捆浓烟滚滚的艾草扔过去。 又一群群黄蜂飞出来。 趁着黄蜂跑出去，户叔用一根竹竿捅了捅蜂窝，又一群群黄蜂飞出，好像知道有人在攻击自己的家，黄蜂也没有飞远，围着蜂窝飞转。 一群有一群的黄蜂飞出。 陈白羽轻轻的抬起头，只见好几只黄蜂在她的塑料雨衣外面乱飞，瞬间不敢再动。 “好多。好多黄蜂。”叶硕被吓得脸都白了。这样一群群的黄蜂在附近飞来飞去，密密麻麻的。 好可怕。 特别是看到温先生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背，叶硕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一群群密密麻麻的黄蜂围着蜂窝一圈圈的飞，陈白羽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不管人还是动物，都有保护家园的本能。 户叔把正燃烧着的火把递过去，把正在蜂窝上乱飞的黄蜂烧死一层又一层。 蜂窝上面的黄蜂越来越少，户叔立刻用一个大的蛇皮袋把整个蜂窝包裹起来，抱着就跑。 户叔抱着蜂窝在前面跑，一群黄蜂在后面跟着。 “这样也行？”叶硕惊讶的看着跑远的户叔，眨眨眼，“他是不是为了让我们看戏，所以才玩这么多把戏的？”叶硕看向陈白羽。 “恭喜你。你真相了。的确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看过瘾，才这么玩的。农场人摘蜂蛹不会这么麻烦的。一般都是带上手套，戴上面罩后就直接用蛇皮袋把蜂窝和黄蜂一起装回来。黄蜂用来泡酒，蜂蛹炒了吃，至于蜂窝？还可以煮汤。”虽然陈白羽没有见过别人摘蜂窝，但也听说过。 户叔这样操作，不过是让温先生和叶硕看得高兴而已。否则，一分钟不到就把蜂窝给摘了有什么意思？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也是要经历各种折腾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不是？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你们懂的。” “呵呵。”温先生和叶硕同时嘴角抽抽。 户叔把蜂窝带回来后，村长已经把火堆烧起来了。 “来了。吃蜂蛹。” 村长把蜂窝分成几部分，一部分至极吃，不烧不炒，最原味；一部分直接放在火上烧；一部分把蜂蛹扣出来，放油盐辣椒爆炒；一部分裹上面粉油炸...... 陈白羽最喜欢原味的，“能美容养颜。” 王靖雯和王萌萌皱起眉头，“怎么像虫子？” “不要看。直接塞进嘴巴里吃，很好吃的。” 王靖雯和王萌萌吞吞口水，“真吃？” “尝尝。”陈白羽挑眉，“下次，你想吃还不一定有呢。你们这样想，吃一条蜂蛹能美丽一分。” “嗯。味道怪怪的，不过还能接受。”王靖雯吃了一条又一条，好吃到停不下来。 为了美丽，别说蜂蛹，就是虫子也能面不改色的吃。 第383章 383，在发展中完善 王靖雯和王萌萌一行人在大唐农场住了十五天，然后准备回去。 “不能再住了。我都不想走了。”王靖雯抱着陈白羽，“呜呜。小羽毛，我不想走了。我想在农场躺吃。” 都忍不住要唱一首‘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陈白羽盯着王靖雯脸上的一颗痘痘看，“你长痘痘了。”这货一天最少能吃十斤荔枝，这都是钱啊。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吃下去，她的荔枝都不用卖了。 亏死了。 王靖雯嘟嘟嘴，“好吧。”也的确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公司都要乱套了。 虽然大家是一起来的，但却分开走。 最先离开的是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然后是叶硕等人。都是有工作的人，休假十五天已经是极限了。 温先生最后一个走，离开的时候，还从大叔公家买了不少的酒，大大小小的坛子十几个用稻草包裹着放在后尾箱。 陈白羽都要怀疑温先生留到最后就是为了不让其人和他抢酒。大叔公在生病前很喜欢喝酒，也会蒸米酒，但自从生病后就戒酒了，也不再蒸酒。 没想到温先生竟然说服大叔公再次蒸酒。 游客都离开了，村长立刻开会总结。 “农场的第一批游客已经全部离开了，大家都说说有什么需要改进和完善的地方。我们要不断的进步，才能让农场越来越好。” 陈白羽感慨，常开会的好处就是，村长叔越来越会说话了。和温先生还有李建国等人相处了十几天后，村长叔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大家都说说，有什么存在的问题说出来，然后我们一切改正。” 大家也不客气，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分不清野花和菜花，把我菜地里的菜花都给摘了。” 陈白羽笑了笑，这是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人见地里的菜花漂亮就给摘了，摘回来插在一个玻璃罐里装饰房间。 等陈白羽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当然，王靖雯和王萌萌也赔了钱，但即使这样，农场的人也觉得城里人太傻，竟然野花和菜花都区分不了。 明明歌里就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这些城里人，竟然连地里的菜花都采。 这些城里人，什么都不懂。 “对什么好都好奇。一些小孩子追着刚出生不久的小鸭子乱跑。我家的小鸭子死了三只......” 秦峰和李建国是全家一起过来的，其中就有几个小孩子。这些从小就被宠坏了的孩子，听不进别人的劝说，又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而且小孩子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最喜欢，最好奇。但因为还小，还不懂如何更好更合适的去表达这种好奇和喜欢。只会一味的追着小鸭子乱跑，孩子是高兴了，但鸭子却死了。 “以后，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家禽就不要放出来了，可以养在菜地或者桑田里。至于会咬人的大鹅，一般在鱼塘，不攻击它的话也不会咬人。不过，我们还是要跟游客说清楚，鹅是会咬人的，不要随便招惹。” 城里人只吃过鹅肉，根本就没有见过鹅，更不知道鹅会咬人。 ......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陈白羽把大家说的问题一点点的记录下来。 很多琐碎的事情，都忽略在不经意中。 “小五，你有什么要说的？”村长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点点头，“十五天下来，我觉得定价上还是有问题。不是价钱高低的问题，而是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一栋小洋楼每天是一千五，但一栋小洋楼能住几个或者十几个人，那怎么算？岂不是要亏了？” 实践出真知。 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 陈白羽一直都告诫自己要脚踏实地，不要因为自己重生就好高骛远，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主角。 世界不会因为她多活一辈子就围绕着她转的。 即使多活了一辈子，她也没有超过一百八的智商，更没有金手指，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所以，在的发展农场的规划上，她一般都是看三步才走一步。就怕因为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而影响了农场的发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她吧。 上辈子失败的结局深刻的刻印在她的骨子里，时刻让她保持清醒理智。 即使这样，也还是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问题存在。 就像顾延年说的那样，把一个村子的未来担在肩上，真的很重，很累。但，这是她欠大唐农场的。 “大唐农场的第一批游客已经离开，试业可以说很成功，但也存在一些小问题。管理上还是有些混乱，安全措施也不够......” “还有收费上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来的游客都是以家庭为标准的，一栋小洋楼一千五一天，这个收费算是刚刚好，很合理。这是一个对方能接受，我们也不会亏的价钱。但如果是个人呢？” “来的只有一个人呢？一个人住一栋小洋楼？又或者是十几个朋友一起过来，住一栋小洋楼，那我们岂不是要亏了？” “我想，按照人头收费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陈白羽也有些为难，个人的话...... “八百一个人？”陈白羽说出来就觉得贵了。要知道现在的工资才一千多两千一个月。 她一天收费八百，说出去会被打的。 果然，大家都觉得太贵。 “五百？”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 大家摇摇头，还是觉得太高。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因为农场能玩的地方真的不多，看看瀑布，然后玩玩漂亮，摘摘水果...... 虽然城里人总说他们农场漂亮，空气好，但他们还真不知道原来空气也是能卖钱的。 陈白羽摇摇头，“三百吧。不能再低了。”再低就真的要亏本了。 “一人一天三百？包住宿、吃饭、摘水果、玩......还有，如果想要亲自摘水果带走，也是要收费的，而且价钱还会偏高，因为他们在采摘的过程中都是只挑好的摘，会影响其他整体销售......” “好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五天后还会有一批游客过来。这批游客的人数比较多，差不多有五十人......” 第384章 384，越来越好 在陈白羽和村长的多次商量下，大唐农场的收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以家庭或者朋友（不超过五人）为单位的，这部分人就安排一栋小洋楼，收费是一千五一天。 另一部分是以个人为单位的，按照人头收费，一人一天三百。至于住宿，需要配合村长的安排，不能自己选择。 当然，有钱的话也可以一个人租住一栋小洋楼。 不住宿，单纯来游玩不收费，但摘水果的话需要收费。 大唐农场的饭堂也有改变。以前是不管什么时候过来，都能有吃的，但现在陈白羽规定了吃饭的时间。早餐从早上6点到8点，午饭是从中午12点到下午2点，晚饭是从傍晚的6点到8点。 过期不候。 不在规定的时间内用餐，需要收费。 当然，如果自己从村民手里买到什么好东西，需要饭堂加工也需要收手工费。当让，饭堂也会备着糖水和糕点之类的东西，需要就买。 陈白羽还让人在饭堂外面搭了两个木架子，然后种上紫藤。再在紫藤花架下摆上两张草绿色的玻璃桌。 陈白羽看着玻璃桌没有说话。 “在这里放置玻璃桌会不会危险？”好看是好看，但危险。 村长点头，“危险。”村长更喜欢木桌。 随后，换上木桌和藤椅。 “还是很木桌看着舒服。”村长摸摸木桌，“要不多放两张？” “可以。这样的紫藤花架也可以多搭几个。”陈白羽想了想，和村长商量在村里一些阴凉的地方搭一两个吊椅。 记得后世的人很喜欢吊椅，不少人家里也买了吊椅。 “好。” 这两人为了大唐农场也是拼了。 大唐农场的收费标准在慢慢的完善，很多设施也在慢慢的完善。虽然可能还有很多的不足或者小问题存在。但他们会在发展中改进，完善，让农场越来越好。 五天后，一批五十人的游客来到大唐农场。这批游客主要是摄影发烧友，是博客里一个很有名气的摄影师组织的交流活动。 大唐农场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批摄影师虽然住在大唐农场，但他们并不是一直多留在农场的，他们会走遍周围的村庄。 只要听说风景不错的，他们都会去看看。 也会去广西看瑶寨。 陈白羽有时候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走走，看看，学习一些摄影技巧。同样的风景，摄影师拍摄出来的效果就是更好。 虽然很想学习更多更好的摄影技巧，但很多时候，陈白羽都在忙碌着，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 再说，这段时间，正好是农场最忙的时候，简直就要忙成牛，累成狗。 现在是荔枝、龙眼、芒果收获的季节，也正好是暑假，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过来游玩。 很多都是带着老人和孩子过来的，租下一栋小洋楼，过上几天优哉游哉的日子。有些是小两口过来旅游的，为了方便和清净，也租下一栋小洋楼浪漫。 陈白羽都要怀疑，现在大家的收入水平都这么高了吗？难道她的收费定得太低了？ 陈白羽问顾延年的时候，顾延年说‘那是广东。’ 虽然觉得自己的收费可能低了，但陈白羽也不打算改了。朝令夕改，并不是一件好事。 游客越来越多。 陈白羽初中、高中的同学也组织朋友过来游玩。陈白羽才知道，原来有好些初中、高中的同学都结婚了。 特别是一些初中的同学，当初选择中专，然后毕业就结婚，有好些都当爸妈了。 时间啊。 不过转眼间而已。 一些平时不是很熟的同学，陈白羽都认不出来了。 杨静也过来了，和她的父母一起过来。 冯真理一直都很喜欢陈白羽，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陈白羽不简单。果然，小小年纪就做出这么大一份事业来。 虽然和杨静同班同学，同一个宿舍，但两人关系一般。 不熟，当然也没有矛盾。 杨静第一次月经，还是陈白羽帮她买的卫生巾。 “既然是老同学，那八折吧。”陈白羽很爽快，“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或者村长。希望你们住的愉快。” 陈白羽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老同学叙旧，她最近负责大唐农场的财务，忙着呢。 每周做账，把账目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在月底的时候统一展示在村委会外面的橱窗里，让村民监督。 农场的账目不能做得太复杂，因为大家看不明白。所以，各种财务系统也用不上，只能用账本。 收入、支出、利润，大家关注的只有这三样。至于利润又被陈白羽用来投资后的事情，他们只关心赚了多少。 怎么赚的? 不重要，因为那些投资，他们也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但陈白羽还是会一一的汇报清楚明白，并且会展示在橱窗，让大家都看看。 大家有时间也会去看看，看看他们村又赚了多少钱。 陈白羽每周多了一项工作，做账。 没有助理，没有秘书，真的很不方便。但在大唐农场招秘书？算了。比招护士更难。 于健康的诊室到现在都是只有他一个人。陈白羽提议陈杏子过来学习的，一边跟着于健康学习，还可以一边跟着黄妈妈学习接生。 妇产科医生在以后可是很吃香的，还能收到不少的红包。只要陈杏子把黄妈妈的手艺学到三成，就足够她成为一个出色的妇产科医生。 虽然陈杏子学的是护士，但谁说护士不能继续考医生的？只要她跟着于健康学习，以后的前途可期。 可惜，陈杏子拒绝了陈白羽的提议。就像陈白羽想的那样，她好不容易才入到市医院当护士，当然舍不得轻易放弃。 最重要的原因是，陈杏子的丈夫不同意，理由是不希望夫妻两人分开。如果陈杏子回农场的诊室上班，肯定就是要长住农场的。 最后，陈杏子拒绝了陈白羽的提议。陈白羽也尊重她的选择。不过，搞笑的是，陈杏子的丈夫竟然希望能跟在于健康身边学习。 对于陈杏子夫妻两的事情，陈白羽不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虽然她更喜欢势均力敌的爱情，但不能要求陈杏子也和她一样。陈杏子愿意为丈夫，为家庭牺牲，这是她个人的选择。 或许，有一天，陈杏子可能会后悔，但需要为此承担责任的也只有陈杏子一个人而已。 这两个月的游客比陈白羽预计的还要多两成。后来，陈白羽才知道，原来市里的大唐商城做了宣传。 不少市里的游客在周末过来住上一两天，然后带走好几箱荔枝还有好几只果园鸡或者鱼塘鸭。 游客多，忙起来，陈白羽也没有时间想太多。 不仅要招待游客，还要忙着摘荔枝、龙眼、芒果。这两个月，各种水果开始陆续成熟，陈白羽带着农场的人开始收购周边的水果，然后发往京都和别的城市。 相对于去年简陋粗糙的大箩筐，今年陈白羽定制了不少的纸盒箱、泡沫箱，并且打上‘大唐农场’的logo标志。 大唐农场的水果包装比去年上了一个档次，价钱也相对提高了不少。陈白羽还让村里的孩子摘来不少的野果，小盒高档包装，卖出了天价。 半个巴掌大小的一盒覆盆子需要二十元，‘姑娘’果需要十五元，桑椹需要十元。 不少农场人都说‘抢钱啊’，都怀疑卖不出去。 不过是十多颗一盒的覆盆子，竟然要二十元，这不是抢钱是什么？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些覆盆子刚到京都就被抢购一空。 陈白羽看到了野果的利润，让阿公把山岭的野果给养护起来。其实，陈白羽更想要培育起来的。 她小时候也想过培育野果，还把山里的野果苗挖回来种在菜园里。可惜，不管是种子种植，还是移栽或者是嫁接，统统都失败了。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咨询一下钟老这方面的知识。陈白羽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备忘。 最近事情比较多，比较忙，很多事情转眼就忘记了。 今年，陈白羽几乎把周边村的荔枝都收购了，然后让人分拣，又圆又大又红的装箱，贴上大唐农场的标签，装车，发往京都或者别的城市新鲜销售。 因为多了分拣的人工，因为装箱荔枝的整体质量高，所以价钱也相对偏高。这的高质量包装好的荔枝礼盒卖的已经不仅仅是荔枝了。 十斤装的礼盒，卖到一百五十元一个，这已经是2020年的荔枝价格了。 虽然价钱偏高，但看过质量的人都说值得。 剩下一些质量不太好的荔枝，就全部用来酿荔枝酒。 龙眼也是卖出一小部分，剩下的晒制成龙眼干和圆肉；芒果则全部制成芒果酸、芒果干、芒果脯等。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很快。 收获季过去后，陈白羽给大唐农场做了一个总账。 “小五，我们真收入了这么多钱？是不是算错了？” “天哪。没想到，我居然能赚这么多钱，比我儿子在外面打工赚得还多。要我说，外面有什么好的？又苦又累，工资也不高。” “多亏了小五。” “就是。如果不是小五，这些荔枝怎么能卖这么高价？” 看着大家高兴，陈白羽也高兴。 村里人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更好的生活。 第385章 385，合作愉快 农场水果的收获季过去了，来农场的游客少了很多。但陈白羽也没有因此而闲下来，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忙。 最忙的就是做账，能把她逼疯。 “一定要培养几个助手。”陈白羽伸伸懒腰，从一堆的账册中抬起头来，真的太难了。 她一个广告专业毕业的学生，被生活逼成了财务会计。 生活多艰。 “村长叔，是不是要准备清理水库了？” 大唐农场家家户户都有鱼塘，还有好几个水库。这些鱼塘和水库不可能同时放水，否则，能把农场给淹没。 都是轮流放水清理。 一般都是一年清理两三个水库和鱼塘。 “是要准备起来了。小五，这么多鱼，能不能卖个高价？”今年荔枝的高售价养大了村长的野心。 农场每年出产的鱼数量庞大，都是批发给收购商，但收购价不高。 村长希望陈小五也有办法把农场的鱼卖出高价。 陈白羽摇摇头，她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新鲜鱼的运输不方便，太难。最重要的是附近靠水东和北海，根本就不缺鱼类。 冷冻海鱼的价钱都不高，更不要说淡水鱼。 加工的话......陈白羽白真不知道能把鱼加工成什么？ 鱼干？ 广东人喜欢新鲜的食材。鱼干、腊鸭、腊肉一类的东西并不喜欢。 鱼茸？ 需要大量的人工和时间，并不划算。 陈白羽转了转手里的笔，利用大唐商城促销？或者是直接去酒店饭店谈合作？ “小五？” “村长叔，我想想，好好的想想。”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水库暂时不放。先等一等。” “我好好的想一想，农场的农副产品的销售。” 农场越来越多的不仅仅是鱼，还有稻米，各种豆类，想到冬天前还能收获以万斤计算的红薯和香芋...... 以前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吃的。但随着农场的发展越来越好，农场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很多东西正在慢慢的退出农场人的餐桌。 现在，大部分红薯都是用来喂猪，连红薯粉都懒得做了。想到后世五元一斤的红薯，陈白羽就觉得浪费。 怎么样才能把这些平常的农副产品卖出高价钱？ “村长叔，我们大概统计一下今年能收多少豆，红豆、绿豆、黄豆、花豆......还有红薯、香芋的产量，我看看能不能包装出售。” 例如香芋条、红薯丸子之类的一些火锅式食材。 陈白羽和村长一起把今年的农副产品做了一个大概的统计，然后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村长叔，和我去一趟市里。”陈白羽有些为难，“村长叔，我们能用的人手太少了。” 农场的青年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想要办点什么事，都需要村长和陈白羽亲力亲为，这样很不方便。陈白羽觉得自己真的要忙死。 “村长叔，我们应该为农场以后的发展多培养人才。”人才储备不足，农场发展也会受到限制的。 “哎。小五啊，大家更喜欢往外面走。”外面的世界更繁华，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当然了，外面的工资也更高。 虽然农场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不多，但中专生、高中生还是有的，但这些学生毕业后更喜欢留在外面。 像陈小五这样，一毕业就回到乡下来的很少很少。 以前，还有不少人都说陈小五傻呢。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竟然还回到乡下来种田种果。 但看看这两年，在陈小五的带领下，农场的人均收入比过去翻了好几倍。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橡胶园的割胶工人，工资已经涨了好几次。虽然总工资没有外面高，但剩下来的绝对比外面多。 外面的工资高，但消费也大。 在农场，领的工资能一分不花的存下来，但在外面的话，能存下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 年轻人啊。 被外面的繁华眯了眼，不会算这一笔账。 “陈明快毕业了。”说起陈明，村长也是满心的欣慰。本来，他是准备把陈白羽培养成村长的，但陈白羽说什么也不愿意。 还好。 陈明也确定过来，在毕业后回农场发展。村长决定了，要把陈明培养成村长，把农场的未来交给年轻人去闯去拼。 陈白羽和村长去市里谈合作，先去水产品批发城。水产品批发城种类繁多，眼花缭乱，很多陈白羽叫不出名字的海鲜品。 “这些海鱼很新鲜。” “哈哈。这是必须的。我这可是本市最大的一个水产品批发城。现在中午了，很多种类都卖光了，要是早上来，那才叫丰富和新鲜呢。” “我就是冲着‘最大’两个字来的。”陈白羽笑了笑，然后和对方谈起水库鱼的收购。 “我们的水库鱼最少三年了，几十斤重一条，都是吃草和蚕沙长大的，绝对的肥美。我可以肯定的说，水库的鱼没有喂任何的饲料。”陈白羽把拍到的照片递过去，“你看看。如果需要实地考察，我们也可以安排。” “我们农场一共有7个水库，大型的水库......还有鱼塘鱼。鱼塘鱼做酸菜鱼和水煮鱼的味道是最好的......” 批发城对农场的鱼很感兴趣，但希望在价钱上再压一压。 “我这批发城是凌晨的三点半开市，你们的鱼必须要四点之前来到批发城。从市里到大唐农场最少4个小时的车程。” 陈白羽点头不否认，她开车从农场出来到市里，用了五个多小时。但她车技一般，车速慢。 一般的车速，应该是在四个小时左右。 “这样算的话，我们的员工就必须从傍晚五点出发，凌晨零点再从农场回来......员工熬夜，我也心疼。即使工资不能高，奖金也是要发，是不是？” 陈白羽笑了笑，“廖总是个好老板。” “当然，如果你们农场愿意送货上门，在价钱上我也愿意让步。虽然，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的路修好了，但从h县到宝鸡镇这一段正在修路中，可不好走。” 陈白羽和对方扯皮，讨价还价。 经过两个小时的洽谈，扯皮，陈白羽终于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把大唐农场的鱼全部卖出。 村长看陈白羽的目光情不自禁就带上了几分骄傲，这可是他们农场的娃。 “廖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386章 386，我们是朋友 把农场的鱼卖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农场的农副产品。农副产品想要卖得好，包装很重要。 虽然农场的干果也需要包装，但农场自有的干果包装机太小，不适合农副产品的包装。 “村长叔，我们先吃饭吧。”陈白羽带村长到‘天下大鸡’吃饭。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饭店里没有多少人。厨房师傅和服务员正在分批轮流吃饭，‘天下大鸡’的员工餐还是很不错的，有荤有素有汤。 自从黄自强全面接管‘天下大鸡’后，就把‘顾客是上帝’的服务理念带到了‘天下大鸡’，重视微笑服务。 刚走进‘天下大鸡’就能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这不是没有感情的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这是由内之外而露出来的真心欢迎的微笑。 ‘天下大鸡’在招牌的时候就更倾向于选择笑容温暖的员工。其他的很多要求都能被培训，但笑容温暖却很难得。 所以，黄自强接管‘天下大鸡’后就一再强调员工笑容的重要性。一家让人感觉温暖的饭店，回头率就像让人回家一样。 在外面工作累了一天，人为什么会想要回家？因为家能让人放松和感觉温暖。‘天下大鸡’的员工不管多忙，都不能急，不能乱，更不能大喊大叫。 这两年，‘天下大鸡’的业绩积极攀升，陈白羽就知道黄自强比她更适合管理。她虽然重活了一辈子，但还是商场小白，很多东西都需要学习。 “村长叔，想吃什么？口水鸡和盐焗鸡都很不错，还有桂花鸡也好吃。” ‘天下大鸡’的师傅一直都在进步着，把‘鸡’做到极致。特别是盐焗鸡，口味越来越好。 黄自强还弄了个内部厨师比赛，每年一比，胜出的厨师不仅有奖金还有出国旅游的机会。 让‘天下大鸡’的厨师时时刻刻都在忙着改进口味，开发新菜式。‘天下大鸡’的菜式也越来越多。 虽然主要材料还是鸡，但菜式却是有几十样。 “这只鸡画得好，精神。”村长看着贴在墙壁内的logo标志，感谢感慨，“一看就是我们农场的鸡。” “只有我们农场的鸡才能长到这么大一只。” 陈白羽给自己点了一份手撕鸡，一份隔水炖汤。地胆头炖老鸭汤，清热解毒，最适合夏天。 “我想吃鸭，一份酱油鸭。” 村长叔认真的观察‘天下大鸡’门店，装修得很亮堂，看起来很干净。桌面、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一些大排档，地面上不是纸巾就是用过的筷子。 “我们农场的鸡鸭就是好吃。”村长很骄傲，大唐农场的鸡鸭通过‘天下大鸡’销向全国各地。 陈白羽笑笑，这是事实。想要把鸡做得好吃，材料很重要。现在市面上越来越多的饲料鸡，想要吃正宗的果园走地鸡越来越不容易。很多菜市场卖的鸡都是饲料鸡，根本就不适合煮汤。 现在流行一句话，想要吃正宗的果园鸡就去‘天下大鸡’。不少人顾客还问‘天下大鸡’有没有新鲜的鸡卖。 不过，‘天下大鸡’不卖新鲜鸡，但大唐商城有，有杀好去毛的鸡肉出售。陈白羽买的山头越多，阿公养的鸡也越多，所以有一部分放在大唐商城里销售。 在‘天下大鸡’吃过饭后，陈白羽去找周凯谈食品包装的事情。周凯是张天浩的朋友，也是大唐商城的股东。 当初大唐商场能建起来，就是多亏了周凯的地。 当年周凯以地入股，赚了个盆满钵满后又开了一家食品公司，现在也是事业成功人士了。 当年跟着张天浩混的古惑仔现在都有公司有店铺了，成为了有钱老板。这群人的生意设计到各行各业，有做食品、饮料的，也有做洗发水的，还有开酒店的等等。 越成功，他们就越感谢张天浩和陈白羽。陈白羽给了他们机会，而张天浩带着他们走正道。 陈白羽想要包装大唐农场的农场副产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凯的食品公司。周凯的食品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在前年的时候还增加了饮料生产线。 陈白羽把上辈子喝过的各种营养快线、果汁、功能饮料、维c水等等，还有各种水果味的牛奶、酸奶等统统介绍给周凯，让他公司的团队研发。 还记得当时的周凯一脸见鬼的看向陈白羽，“这些能喝？” 事实证明，能喝，而且味道还很好。 现在，周凯的公司增加了好几条线的饮料生产，业绩一跳再跳。 “小羽毛，你怎么来了？”看到陈白羽，周凯很高兴。周凯和朋友在私下都说，陈白羽就是小财神，负责送钱的。 “我是来谈生意的，给你送钱。” 陈白羽说明来意后，周凯爽快的答应了。 “说什么加工费？如果不是你，我和兄弟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下场呢。”好一点的，还在街上浑浑噩噩的收保护费，还以当古惑仔为荣，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骄傲呢。 不好的，可能已经没有了自由，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了。 那能像现在这样，事业有成，娶了老婆生了儿子，日子越过越好。他们这些兄弟，除了浩哥其他都结婚了。 所有人都感谢陈白羽当年递给他们的机会。 不是所有古惑仔都有浪子回头的机会的。虽然陈白羽比他们聪明，比他们懂得多，但在他们的心理，陈白羽一直都是要被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妹妹。 “亲兄弟明算账。都是当老板的人了，怎么能感情用事呢。”陈白羽不赞同的看了周凯一眼，“不管平时有什么交情，什么亲戚关系。在公司就应该公事公办，公司的账目一定要清楚明白，这样的公司才能走得更远。” “人情关系，朋友关系，亲戚关系可以在私下说，也可以私下帮助，但不应该牵扯到公司的业务上来。公司发展，最忌讳的就是账目混乱，公私不分。” “小羽毛，我明白的。你让我看的书，我都看了。我还听你的话去大学里听了经济管理的课程。越是学习，就越知道不足。” 周凯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他听张天浩或者陈白羽的。陈白羽建议他多学习，他就多学习，上夜校，去大学旁听。 他不再是街头胡混的古惑仔，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需要文化修养来武装内涵。公司的扩展让他看到文化知识的重要性，让他看到自己的短板。 “小羽毛，我正准备考个成人大学呢。” “很好。人就应该活到老学到老。跟着你浩哥走，准没错。” “哈哈。浩哥说要听你的呢。”周凯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小羽毛，我听你的。” 三年前，周凯结婚了，岳父家的大舅子小舅子还有各种表哥表弟之类的亲戚都想要来他公司工作。 他老婆也缠着说要给娘家人安排工作。 一开始，周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是准备安排大舅子小舅子到公司来的，但陈白羽给他分析利弊后，周果断的拒绝了。 为此，老婆娘家人没少给他甩脸色，他也不当一回事，但却不再让老婆把手伸到公司来。 像他们这样在街头混过的人最讲义气，但也最自私。好不容易能有今天的好生活，谁想毁了，谁就是敌人。 最街头混的人最清楚人情冷暖，也最有眼色。谁真心谁假意，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羽毛，你是要把农场的所有农副产品都包装销售吗？现在的稻谷产量这么高，每年应该也有不少的新米出售吧？什么时候秋收？我去拉辆车米回来。外面买的米越来越贵，但感觉口味越来越不对，没有了小时候的味道。” “哈哈。好。农场有个禾了节，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带兄弟一起去吧。新收割的稻米，还有各种豆类、花生油......都是最天然无污染。” “好。小羽毛，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凯也高兴，“小羽毛，农场还有花生油吗？我现在买不到纯正的花生油，吃饭都不香，瘦了好几斤。” 陈白羽看一眼周凯的肚子，这是瘦了好几斤的结果？ “我上个月买了一罐花生油，一点油味也没有。我问榨油厂的人，为什么没有油味？他是说花生的问题。现在的花生越来越不香。然后还邀请我看榨油的过程，证明是真材实料。他么的，两袋百斤装的花生竟然榨出了好几桶花生油，两百斤的花生榨出三四百斤的花生有，可能吗？逗我玩呢。” “下次我给你留一些。你可以买调和油啊。现在不是说调和油更健康吗？营养更全面。” “我不要。我吃惯了花生油。小羽毛，你就应该多种花生，然后榨油卖。”周凯看向陈白羽，“真的。外面的花生油不仅价格贵，而且质量差。” “我考虑考虑。先说正事。”陈白羽摆摆手，然后拿住一叠资料递给周凯，“这是需要包装的产品信息，还有包装袋的外观设计......大米主要分5公斤、10公斤、50公斤三种包装，各种豆类主要是半斤装和一斤装......香芋去皮，切成条，然后是两斤装一包装......都需要两层包装，里面是真空包装，然后外面一层是外观包装。” “除了香芋条和红薯丸子需要冷藏，其他都是常温。包装好后，会在各大城市的大唐商城销售......” “出品人要标注大唐农场，产地也是大唐农场，你公司只负责包装。这一点一定不能搞混乱了。” 现在的很多产品对这一类信息标注得不是很清楚，很多人会把委托方和包装工厂的责任义务弄混。 在顾客维权的时候，就会互相推脱。 “小羽毛，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签好合同后，陈白羽又和周凯说了一些食品饮料的味道发展趋势。 “......卫生标准一定要抓严格。千万不能为了省钱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忽略卫生标准。磨刀不误砍柴工，很多被忽略的细节往往会是成败的关键。还有食品安全......国内的很多添加剂使用标准还没有完善，甚至有些混乱，你一定要按照欧美的标准来执行。卫生标准、食品安全，不容忽略，是能让人一夜倾家荡产的。” “小羽毛，你放心。我明白的。”周凯拍着心口保证，“我做的是入口的东西，要是出什么问题，那是要死人的。” “你知道厉害就好。我们是要赚钱，但不能没有底线原则。一个没有底线的商人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能赚大钱，能成功，但他走不远的。” “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要松懈了，忘记了原则踩了底线。”这一群古惑仔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从收保护费到现在一公司的老板。 陈白羽希望他们不要迷失，不要走偏了。 “小羽毛，我觉得你是我妈。” “滚。本包包才十八。” “哈哈。哈哈哈。”周凯开朗大笑。 “好了。我要走了，祝福你财源滚滚。” “噗。小羽毛，还没有过年呢。小羽毛，你现在就回农场吗？”周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已经傍晚，“走夜路不安全。” 这两年，他常听说抢车事件。 周凯真不放心让陈白羽走夜路。 “明天回。我准备去大唐杂货批发看看。”虽然大唐杂货已经在慢慢的并入大唐商城，但市里的批发点还在。 雁堂婶正准备把批发店撤掉，然后把这块地利用起来。 周凯送陈白羽离开，陈白羽敏感的看到周凯的秘书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探究，皱了皱眉头。 周凯瞬间就感觉到了陈白羽的一闪而过的不高兴。 “小羽毛，还是不是有什么事？”周凯可不认为陈白羽是因为他而不高兴。陈白羽只对身边熟悉的人一向直接，高兴的，不高兴的，她会清楚的表达。 “一会说。” 走出周凯的办公室，陈白羽坐上车，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村长跟着上车。 陈白羽看了周凯一眼，“上车。” 周凯坐上陈白羽的车，“小羽毛？” “你的秘书是什么人？” “招聘来的，是本市的一个大学生。”突然，周凯看向陈白羽，“小羽毛，她有问题是不是？”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问题，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但作为一个秘书，她很失职，而且，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打探，这是秘书最应该忌讳的事情，她却做得明目张胆。你的秘书能接触到很多的商业机密，你最好查一查......你去上管理课的时候，相信老师也说过很多商业机密流失的案例......我跟你说一个真实的案例，一家很著名的红酒酒庄的消失。酒庄的老板得罪人了，有人收买了他的员工，让员工在一桶红酒里下毒......”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说，周凯也知道严重。 周凯不敢想象，如果有人在他生产的食品里下毒......周凯瞬间浑身发冷，冷气从脚底板一直到头顶。 “小五，我会好好查一查的。”周凯眼里闪过狠辣，他能走到今天，当然不是什么小白鼠。 之前是太自信了。 他发展得这么快，足够让很多人眼红了。 “小羽毛，谢谢你。”周凯说得真心实意。 陈白羽摇摇头，“我们是朋友。” 朋友是不需要客气的。 “下车吧。拜拜。”陈白羽随意的摆摆手。 周凯无奈的笑了，“小羽毛，你就不能露出难舍难分的表情？这样一脸‘赶紧滚，别妨碍我征服世界’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周凯看着陈白羽的车离开，眼里闪过温暖。 想到秘书，周凯眼里闪过狠辣。看来，这几年他收敛了脾气，别人就当他是病猫了。 看来，很多人都忘记了曾经他也是拖着铁水管就能揍人的人。 “小五。”一直没有说话的村长，有些惊恐的看向陈白羽，“那个秘书真的想要害人？” “噗。村长叔，你想太多了。”陈白羽笑着摇摇头，从50米街过的时候，还看到摆在路边的一锅锅牛腩。 “收买那个秘书的人应该是周凯老婆，想要看看有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常来找周凯而已。” 周凯的老婆这样做可以理解，但周凯秘书的选择却让人看到了她的不专业。作为周凯的秘书，就应该以周凯为重，但她却把时间浪费在工作之外，搅和进周凯和老婆的家庭事务。 很蠢。 而且，看来找周凯的女人都一副‘小三’‘小情人’‘贱人’的眼神，让人厌恶。对那些来找周凯谈生意的女人来说，是一种侮辱。 这样的秘书，不及格。 真不明白周凯怎么会用这样的秘书？ 听到周凯老婆，村长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外面的人都这么坏呢。”外面的世界这么恐怖，又是监视又是下毒的，想想就浑身发冷。 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商铺，村长感叹一句，“还是觉得农场好。” “小五，你要买东西？” “我要买一栋榨果汁机回饭堂，方便大家喝新鲜的果汁。”还要买一台烤机，用来烤各种各样的小饼干。 想了想，还要买一台冰箱。 这些都是饭堂必备的。 陈白羽决定让对方送货。 这么远，也不知道愿不愿意送。 如果不愿意送货，让炳堂叔的小四轮拉回去吧。 第387章 387，她的选择 陈白羽和村长来到大唐农场杂货批发部。 因为大唐商城的发展，很多东西都被转到大唐商城，现在批发部只有各种木雕手工艺品和编织品，还有木质的桌子和椅子等等家具。 生意比以前差了很多。以前最好的稻草帽生意，现在是一落千丈。现在出门戴草帽防晒的人越来越少了。 虽然农场的稻草帽也越来越时尚，越来越漂亮，很多款式都增加了一些蝴蝶结或者是其他的一些装饰品。 但生意还是一年不如一年。 陈白羽也试图去挽救，设计了很多和波西米亚长裙配套的度假式草帽，从颜色和款式上更时尚。 但生意起色不大。 “小五，你来了？”正在指挥员工搬货的炳堂叔看到陈白羽很高兴，“小五，村长书，你们怎么来了？” 炳堂叔赶紧给村长倒茶，“你们先坐一会，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忙。” 村长摆摆手，“赚钱重要。”这绝对是大实话。 有人定了三套红木家具，炳堂叔安排车给人送去，然后一身汗的走回来。随意的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擦。 “炳堂叔，你应该减肥了。”陈白羽看了炳堂叔的大肚腩一眼，辣眼睛。 “小五，太难了。”炳堂叔摇摇头，“我这是啤酒肚，虚胖。” 陈白羽抿抿嘴，“炳堂叔，你再不好好保养，你好意思站在雁堂婶身边？” “好吧。我明天开始减肥。”炳堂叔一脸哀怨的看向陈白羽，“小五，你这么聪明，肯定有轻松减肥的办法是不是？” 炳堂叔朝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对了，你天天早上跳的广播体操有减肥效果吗？要不，我也做广播体操？” “那不是广播体操，那是瑜伽。”陈白羽咬牙，“我早就不做广播体操了。” 炳堂叔白了陈白羽一眼，脸上明晃晃的‘撒谎，等着被拆穿’的小人得志的表情，“我上次回去，你还在跳啊。” “那也是很久以前了。”陈白羽觉得炳堂叔越来越幼稚了，真不明白雁堂婶是怎么受得了的。 不过，炳堂叔这么蠢，应该是雁堂婶宠得吧。 人家是男主外，女主内，炳堂叔家则完全相反。炳堂叔家是雁堂婶在外，炳堂叔在内。 雁堂婶负责赚钱养家，炳堂叔负责卖蠢。 “上次，是不到一个月啊。” “一个月，也是很久很久了。” 炳堂叔撇撇嘴，“小五，你越来越不可爱了。我记得你小时候......” 陈白羽满头黑线，赶紧打断炳堂叔的话，“我教你做广播体操。不过，我先声明，广播体操没有减肥功效。” 陈白羽没有说的是，现在农场几乎人人都会广播体操。以前，陈白羽只教给农场的老人们，让老人每天做三四遍，锻炼身体。 以前，早上太阳出来后，雾水少了，老人们就在大芒果树下做广播体操锻炼身体。 但现在，农场的大叔大婶们一到晚上就在晒谷场做广播体操预热，然后跳陈白羽编的广场舞。 本来，农场的人觉得跳舞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睡呢。但陈白羽说城里的老人都跳舞的，能锻炼身体。 于是，农场人吃过晚饭后，就自发到晒谷场去做广播体操然后跳舞。跳舞是能上瘾的，现在让农场的大叔大婶不要跳，他们还不愿意呢。 “炳堂叔，我教你。”回去还能和大家有共同语言。 “雁堂婶呢？” “考察市场去了。” 雁堂婶想要开一家家具店，不仅卖农场的手工家具，还买进口家具和各种原创设计的布艺家具等等。 在开家具店之前，雁堂婶带着助手考察市场。这一点，雁堂婶比炳堂叔要靠谱多了。 也幸好炳堂叔娶了雁堂婶，否则，他可能至今还在火车张卖干果呢。 对于雁堂婶要开家具店，陈白羽是赞同的。生活好了，人们对家的要求高了，在选择家具上就更舍得花钱了。 家具也越来越多样化，越来越漂亮。各种布艺沙发和抱枕一类的东西让人一眼就想带回家。 雁堂婶在吃饭之前回来了，看到陈白羽和村长也很高兴。 “小胖子住校？” “嗯。住校。他喜欢打球，住校会更方便。”雁堂婶对小胖子可谓是寄以厚望，幸好小胖子也像雁堂婶脑子聪明，从小就会读书。 一路跳级上来，现在已经高中了。 眼看着当初的小胖子就要考大学了。 时间过得真快。 “小胖子也打算考到京都去吗？” 炳堂叔很得意，“当然了。考到阿一的学校去，有阿一看着我也放心。”自从知道陈一元留在京都大学任教后，炳堂叔就一再督促小胖子，一定要考入京都大学。 陈白羽点头，以小胖子的成绩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能考入京都大学。小胖子的成绩比当初她这个伪学霸要好多了。 陈白羽当初靠的是加分，否则，她还不一定能考上。但小胖子可是真材实料的学霸。 “炳堂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土豆炖鸡好吃。”陈白羽怀疑炳堂叔是被他自己喂胖的。 没想到炳堂叔的手艺居然这么好了。 炳堂叔一脸的谦虚，“嘻嘻。主要是鸡好。”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炳堂叔可不会说，他就是故意把厨艺练好的。 他厨艺好，阿雁不管多忙都会回来吃饭。 嘻嘻。 男人可以不会赚钱，但绝对要会做饭。 虽然有钱了，但炳堂叔和雁堂婶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夫妻两人谁有空就谁煮饭。 没有保姆，也很少出去吃。 不过，多数都是炳堂叔做饭，因为相对来说，炳堂叔更空闲一些。阿雁也聪明，不管炳堂叔做得太难吃，都能一脸骄傲自豪的夸赞‘我男人做菜天下第一’。 一个家庭，一个精明，一个蠢，刚刚好。 两个都太精明，日子没发过。 两个都太蠢，没有好日子过。 雁堂婶和炳堂叔刚刚好。 雁堂婶和陈白羽说起开家具城的事情。 是的。 雁堂婶想要开的不是家具店，而是家具城。就是在现在批发部的地址上，建一个家具城。 “我支持。”陈白羽觉得雁堂婶真的很有眼光，看得长远。 “炳堂叔，你这辈子做的最对最好的事情就是娶了雁堂婶。” “这是当然。我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炳堂叔一脸的骄傲，夸赞他老婆就是夸赞他，这是没错的。 以前，农场的人都说他拈轻怕重、好吃懒做，就连他爸都担心他娶不起老婆，养不活老婆。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要找一个愿意养他的老婆。 果然，被他找到了。 现在，阿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现在，大唐农场谁不羡慕妒忌他？ “小五，大唐商城设计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顾海楼。是个很出色的建筑设计师。我和他合作了很多次，总能抓住要点却又不失特色。京都、广州、珠海、深圳的大唐商城都是他设计的，每一栋看起来很像却又能根据地域的不同而有属于自己的特色，就好像是兄弟几个，有相同的地方却又区别明显。” “大唐杂货要正视并入大唐商城了。”雁堂婶有些不舍，这个批发部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 “会越来越好的。大唐杂货会随着大唐商场越走越远的，走向全国。” 吃过饭后，陈白羽去市医院看陈杏子。 她有段时间没见陈杏子了。 女人嫁人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少了。现在，陈杏子的时间和精力都在围绕这丈夫转了。 小时候的小伙伴会随着工作或者婚姻而慢慢的渐行渐远。 相隔得远了，感情自然也跟着疏远。 对于陈杏子而言，婚姻和丈夫比小伙伴更重要了。 这是必然的。 陈白羽不难过，但她担心陈杏子的付出得不到回报，会因为全心全意的付出而受到伤害。 付出太多，得到太少，要么会麻木，要么会埋怨。 麻木久了，心就死了。 埋怨多了，就会不甘，会后悔，然后慢慢刻薄，甚至还会有一些过激的想法。 有时候，陈白羽会想起上辈子麻木悲哀、双眼木讷的陈杏子。 只是，生活是陈杏子自己的，是她的选择。 陈白羽停好车，刚好看到陈杏子提着一个饭盒在前面走。 “杏子。杏子。”陈白羽招招手，可惜陈杏子没有看到。 陈杏子应该是来给丈夫送饭的。 “走这么快。”陈白羽抿抿嘴，正想给陈杏子打电话，但鬼使神差的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机，跟上去。 陈杏子走路很快，转眼就消失在视野里。陈杏子曾经和陈白羽说过丈夫的科室，陈白羽按照指示牌找过去。 隔着门板，陈白羽就能听到陈杏子的丈夫何振光在抱怨陈杏子做饭不好吃。 “饭太硬了，我喜欢吃软的。” “青菜太老了，一点都不新鲜。” “鸡肉也不好吃，软绵绵的，肉质不结实，一吃就知道是饲料级。你长大农村，居然还分不清农家鸡和饲料级？” 旁边同事笑着打哈哈，给陈杏子台阶下，夸赞陈杏子手艺好。但何振光并没有顺着台阶下，继续埋怨陈杏子的手艺有待加强改进。 陈白羽转身离开，她不想看到小伙伴在婚姻里卑微，更不希望陈杏子看到她。陈白羽一个人开着车在医院附近乱转。 她很想告诉陈杏子，多爱自己一点点。 但是，她凭什么对别人的生活，别人的婚姻指手画脚？ 就凭她是陈杏子的朋友？ 不能的。 还是凭着她多活了一辈子？ 但即使活了两辈子，她也没有任何的婚姻经验。 陈白羽有些烦躁，她希望陈杏子更好，但她不知道陈杏子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生活对陈杏子来说，才是更好的生活？ 如果她享受目前的生活呢？ 突然，陈白羽想起阿祖的话：不要轻易对别人的选择评价，更不要试图用‘我是为了你好’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去干涉别人的生活。 对于别人的选择，我们应该给以尊重。 陈白羽没有去看陈杏子，而是去了市一中，去看吴盛芳老师。自从春玲去世后，陈白羽和吴盛芳老师就很少联系。 仅有的联系也不过是陈白羽在过年的时候给老师打电话问候新年好。 陈白羽先去看小胖子的班主任，询问一下小胖子的学习和生活情况，然后再去看吴盛芳老师。 小胖子的成绩很好，年纪第一，轻轻松松就甩第二名三十多分。 “还真没想到陈理政竟然是你弟弟。”曾经教过陈白羽的无化学老师一脸的惊讶，“听说你家全部都是大学生？书香门第。” “谢谢大家对小......陈理政同学的照顾。”陈白羽不好意思，差点把‘小胖子’给脱口而出了。 陈白羽给小胖子的老师买了不少的水果，还给所有的任课老师一人送了一张千元的购物卡。 购物卡是大唐商城推出的，凭着卡能免费购买相对应金额的东西，消费多少递减多少。 是送礼首选。 “老师们辛苦了，谢谢你们。” “哈哈。应该的。陈理政同学可是我们校的种子选手。”即使没有陈白羽的拜托，也是要开小灶的。 他们还想陈理政给他们考个省状元呢。 第388章 388，姐弟 陈白羽在看过吴盛芳老师后，正准备离开，听到球场有音乐声传来，就过来看看。好几年过去了，市一中没有多大的变化。 还是那树，那花，那草。 多了一栋艺术楼。 陈白羽知道，这是雁堂婶捐建的，三层的艺术楼装修得很文艺。市里的企业家捐赠了不少的乐器。 可惜，市一中更关心学生的文化课成绩，能到艺术楼上课的只有艺术生，例如考高准备考音乐和美术的学生。 球场传来的音乐越来越清晰。 陈白羽远远的看到了小胖子正和几个同学在说着什么。本应该安静的球场正热闹着，有好几批人在。 “小胖子，你不用上自修？”陈白羽有些疑惑的看向“你们在干什么？” “姐，请叫我的名字。”小胖子很委屈很无奈的控诉陈白羽，“姐，你叫我一个高中生小胖子，良心不会痛么？”而且，是当着同学的面，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当然，对于他有一个小名叫‘小胖子’这件事，同学们早就知道，已经习惯，见怪不怪了。 当初，刚开学的时候被他爸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叫小胖子，这个小名就已经被传扬的大家都知道了。 “嘻嘻。不好意思，我错了。我改正。”陈白羽立刻知错就改，认错态度良好。 “所以呢。你们在干什么？” “快10月1了，排练晚会节目呢。”小胖子正和同学们一起编排一个小品。 陈白羽上下打量了小胖子一会，“没想到你还是颜值担当。”小胖子很会长，身高遗传了雁堂婶的身高，颜值取了炳堂叔和雁堂婶的优点。 炳堂叔年轻时候能有翻版郭天王之称就知道他的颜值不低，小胖子是遗传了炳堂叔的优点，摒弃了炳堂叔的缺点，越来越帅气。 “这是必须的。听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可是被人认错成郭富城的。” 陈白羽嘴角抽抽，那是因为你爸脸皮足够厚，“你爸只是低配版的郭天王。我很肯定的告诉你，除了你爸自己，没有人会认错。” 至于炳堂叔在照镜子的时候把自己认错成郭天王，这就不是颜值问题，而是人品问题了。 “姐，你怎么来了？” 陈白羽给小胖子还有他的同学买了饮料，然后靠在小胖子的耳边低声说道，“来给你的老师送礼，让他们好好照顾你。” 陈白羽朝着小胖子眨巴一下眼睛，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小胖子一脸哀怨，他不想懂。 “姐，你就不能给我留点活路？”真的没法活了。他爸常给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送礼，请大家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 于是，他就有了好几个小灶。同学们在玩耍的时候，老师给他布置作业，不能对不起他爸送出的礼是不是？ 然后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忙死了。 “姐，求你了，给我留点活路吧。”小胖子真的要哭了。 虽然，当初陈白羽在市一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不是最好的，也就前十左右。但她的名声却是最响亮的，因为她常参加英语比赛、感情比赛，并且都能拿奖，不是金奖就是银奖，连个第三名都没有。 直到现在，学校大门口的橱窗还有陈白羽的照片和介绍。 很多老师知道他是陈白羽的弟弟后，有比赛就问他要不要参加？所以，他也被逼无奈的参加英语比赛、书法比赛、国画比赛...... 每次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优秀？ 小胖子都想要回答一句，被逼的啊。 有几个优秀的哥哥姐姐，他的人生还如何平凡？但高处不胜寒，寂寞如雪啊。 同学们在打球，他在学习。 “姐，再这样下去，我会没有朋友的。” “那就带着你的同学一起学习啊。以文会友，以学交友。” 小胖子生无可恋，“呵呵。”他更喜欢以球会友。 “陈理政，这是你姐？看起来像你妹。”小胖子的同学看到陈白羽很惊讶，因为陈白羽真的一点也不像姐姐。 “你妹，滚。这是我姐，也是市一中毕业的，橱窗还有着她的照片呢。”陈理政踹了好兄弟一脚。 陈白羽也很郁闷，小胖子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 “小胖子，你是不是偷吃饲料了？”否则，怎么就会长得这么快？ “遗传基因好。”小胖子得意，然后鄙视了一下陈白羽的身高，建议她也偷吃饲料，“姐，你真的要想想办法了。二十多岁了，还没有155，你睡得着，吃的下？姐，你就没有那种‘全家我最矮’的无奈痛苦？” “滚。”陈白羽怒瞪，真是的，身高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再说，她还没有开始发力呢。 再过几年，她就会蹭蹭的往上长。 梦想肯定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嘻嘻。”小胖子勾住陈白羽的脖子，“姐，走，看看我编排的小品。” 陈白羽虽然不喜欢看小品，但也看过很多期欢乐喜剧人的。想当初她还是因为喜欢某叔，看他主持才看的喜剧人呢。 哎。 幸好，眼瞎的人比较多。 陈白羽根据自己看过的喜剧电影给出一些意见，让小胖子的小品更有喜剧的效果。 小品嘛。不搞笑就不好看了。 “陈理政，你姐真厉害。” “这是必须的。我都这么优秀了，我姐能差？”小胖子骄傲的挑起眉头，给大家一个‘我给我姐骄傲’的眼神。 在市一中呆了一会，陈白羽就离开了。 走到一半，陈白羽又回来了，找到曾经的语文老师大魔头。大魔头不仅是她曾经的语文老师，还是副校长。 陈白羽想要给学校捐赠一个图书馆。她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市一中度过的，整整六年的时间，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她喜欢和感激这里的人和事。 在这里她学到了很多，也交到很多朋友。 市一中的图书馆很小，而且藏书不多，这是陈白羽读书时候的一个遗憾。 听说陈白羽要捐赠图书馆，大魔头当然高兴了，立刻就把陈白羽夸了又夸，从她的能力一直夸到她越来越漂亮。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大魔头没有把图书馆建设在市一中内，而是建在市一中外。不仅市一中的学生受益，就连市其他中学的学生也能到图书馆借书、阅读。 “建在哪里，怎么建？这由学校决定。我只负责捐款。” “哈哈。陈白羽，你很好。我代表市一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学生感谢你。”大魔头不是感性的人，但他对陈白羽的这一举动是真的感激。 “老师，应该我感激你。”当初，她跳级来市一中上学，年纪小，还远离家，但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很照顾她，帮助她。 她在整理大唐农场历史的时候，是大魔头认真的不计回报的教她，帮她。 人生路上遇到许许多多的人，她感谢那些曾经给以她善意的人。在有能力的时候，她也愿意回报他们。 大魔头和陈白羽聊了她最近的工作，听到陈白羽回到大唐农场发展还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京都呢。”大魔头想了想，“不过，这样也好。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发家致富，很难，但也很伟大。” “陈白羽同学，既然做了，那就要用心去做好。只要你用心了，即使暂时没有效果，别人也能看到，也会感激的。”要带着一个贫困的小山村发家致富，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做到的。 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是别人不能想象的。 发达的人很多，但为什么那些人都选择给家乡捐款，而不是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 因为难。 但陈白羽迎难而上，这很好。 “不管做什么，都会遇倒困难的。在挫折面前不要轻易去后悔自己的选择，不要随意去埋怨让自己做出那样选择的人和事。” 陈白羽和大魔头慢慢的走出学校，在学校门口，大魔头给陈白羽买了一个簸箕炊，“有些同学工作不如意了，埋怨当初选择的专业，这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也有些同学，毕业后找不到好的工作，去卖猪卖烤红薯，就后悔当初选择读大学，觉得浪费钱，浪费时间。这是不对的。” “陈白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回到乡下农场，但我希望你能坚持，而且不后悔。与其后悔埋怨，不如多花时间去想象，怎样才能做到更好？” “老师，我不后悔。我很充实。虽然，现在赚钱不多，但我高兴。”看着村里人高兴，她就高兴。 “好。等明年，我组织学生去你们农场春游或者秋游。” “老师，还是别了。我怕学生们负担不起。”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给大魔头说了一下大唐农场的消费标准。 “陈白羽，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贵的收费，谁去？ 一人一天300的住宿？ 天哪。 在市里能租住一个月了。 “我有个亲戚在宝阳镇工作，租了一房一厅是20元一个月。你竟然收300一天？”黑心收费。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包括了风景费的。” 再说，怎么能用宝阳镇的租房收费来把农场相比？宝阳镇那么偏僻，根本就没有人租房好不好？ 在2008年的时候，宝阳镇的房租应该也是几十元一个月。 “不比宝阳镇。那和市里的相比，也贵了。”大魔头真的没想到陈白羽会把收费标准定这么高。 在市区，一个月的租房费用也不过是两百多而已。 “生意不错？” 陈白羽点头，“很不错。”今年单是住宿费就收了不少。 “10月1放假的时候，我带家人去看看。” 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洋楼能值得300一天。 “老师，如果你是全家一起去的，我建议你租一栋小洋楼，一千五一天。”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放心，我给你打折。” “呵呵。我不去了。”一天就去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他还要不要吃饭了？ “看来，大唐农场在你的带领下发展得不错。” 陈白羽想了想，“是不错。不过，还可以做到更好。”现在，大唐农场的游玩项目还是太少了，只有滑草和骑牛。 陈白羽还准备在农场养几匹马，然后让大家在农场骑马。还有一早就想开通的漂流。 瀑布下面的小溪是漂流最好的地方。 “那我期待更好的大唐农场。” “老师，你真的不去了？” 大魔头摆摆手，“不去。没钱。” 陈白羽讨好的笑了笑，“免费？” “免费也不去。哼。我良心会痛。” 陈白羽和大魔头聊了一会才从学校离开。 看着陈白羽离开，大魔头站在学校门口欣慰的笑了笑，“是个好学生。”在路过学校门口的油炸摊子时，大魔头要了一串炸韭菜。 学校的学生好像特别喜欢这种油炸食品，也不管这些油干不干净，卫生不卫生。 “挺好吃的。” “再给我炸一个番薯饼。” “校长，你也吃这些？”小摊的老板笑得眉眼眯眯的，一脸的精明。 大魔头笑了笑，“今天心情好。” 第二天，陈白羽就和村长回了农场。 10月1放假了，应该会有不少的游客，要先准备起来。 陈白羽没有再去看陈杏子，只给陈杏子打了电话。但因为陈杏子正在上班，不方便接电话，所以两人并没有多说。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陈杏子竟然在两天后回到大唐农场，希望陈白羽能说服于健康收何振光这个学生。 何振光不可能放弃市医院的工作来大唐农场，来于健康身边当学生的，他只希望在休息的时候过来学习。 陈白羽看了陈杏子好一会，“我帮你问问吧。但，我没有把握。于医生是老养老的，不是来工作的。” 如陈白羽所想，于健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于健康是想要找个帮手来分担工作，然后在平时的时候指点一二。何振光不想来当帮手，又想学习？ 呵呵。 他没时间。 想要当他学生的人多了去。 “小五。”陈杏子有些为难，她知道于健康是京都有名的大医生，当然希望何振光能跟在他的身边学习。 但何振光舍不得市医院的工作。 陈白羽叹口气，“杏子，于医生需要的是帮手，不是学生。” 陈杏子脸色黯然，眼神无奈的看着陈白羽，“小五，真的没有办法吗？你不能劝劝于医生吗？” 陈白羽摇摇头，于医生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第389章 389，没有营养的废话 陈杏子一再的哀求，希望陈白羽能帮忙说情，让于医生对何振光指点一二。 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去找于健康商量。最后，于健康答应，他不教何振光什么，但何振光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问他。 “小羽毛，谢谢你。”陈杏子很高兴，“他肯定会高兴的。” 陈白羽看向陈杏子，微微的叹口气，“他高兴，你高兴吗？”要知道历史上可是有一句话叫：悔教夫婿觅封侯。 “高兴啊。”陈杏子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陈白羽，“他高兴，我当然高兴了。”夫妻一体。 丈夫越出息，她就越有面子，越高兴。 “如果李天朗能有出息，你高不高兴？” 陈白羽无言以对，“高兴。” “杏子，何振光想到要提高自己的医术水平，增值自己。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学习计划？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专业的学习计划？总不能何振光在进步，你却在原地踏步吧？” 这样的夫妻关系最容易出问题。 要知道多少暴发户抛弃糟糠之妻的理由就是：你配不上现在的我。 陈白一直都觉得最好的夫妻关系是共同进步的，最好的爱情是势均力敌的。 陈杏子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我哪有时间？”她都快要忙死了。等有了孩子就会更忙，哪里还有时间学习？ 出门就能看到男女平等的标语，但男女根本就平等不了。丈夫忙工作不做家务，别人会说他敬业，值得尊敬。如果她因为工作忙而不做家务？ 呵呵。 别人只会说她不会平衡工作和家庭关系，会说她懒。 “既然你这么忙，为什么何振光有时间？”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杏子，我希望你多为自己想一想，多爱自己一点点。夫妻关系是平等的，你不必像照顾儿子一样的去照顾他。” “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有他很好，没有他也一样很好，这才是新时代女性。爱情不应该是你的全部，你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 “我送你一句话：你的无私奉献，在别人眼里可能是理所当然。”陈白羽不想和陈杏子说太多。 否则，总有一种挑拨别人夫妻关系的嫌疑。 但她真的不愿意看着陈杏子卑微。 “小羽毛。”陈杏子拉住陈白羽的手，眼眶有些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我想让他高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陈杏子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我累的。” 怎么可能不累？ 既要上班，又要做家庭，还要顾及到婆家。她婆婆不是善茬，小姑子也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麻烦。 陈白羽安静的听着陈杏子说起生活里让她受委屈的琐事。例如丈夫说她费心做出来的饭菜不好吃，例如婆婆说她不孝顺...... 很多很多，都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 但真是这些琐碎的小事一点点的压垮了婚姻，多少婚姻就是毁在这些点滴小事上的？ 后世多少夫妻因为回婆家或者娘家过年的矛盾就离婚；多少父夫妻因为用清风还是心心相印牌的纸巾而吵闹，然后各奔东西；多少夫妻因为飘柔护着海飞丝而觉得自己不是对方的真爱，然后另觅真爱的？ 太多太多。 有人因为一句话而离婚，也有人因为一顿饭而离婚......其实，这些都不过是重压下的爆发。 很多人都觉得不过是琐事，却不知道稻草也能压死牛。 哭够了，陈杏子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小羽毛，我是不是太矫情了？好像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陈白羽白了陈杏子一眼，“我不知道你说的‘大家’指的是谁，但我想告诉你，结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委屈自己。”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如一个人，那为什么要两个人呢？ “杏子。”陈白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夫妻相处也是要用脑的。”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其实，我也不懂。” 婚姻关系，陈白羽理论知识很丰富，但实践经验不足。再说，陈白羽也怕自己的婚姻观会影响到陈杏子。 陈白羽喜欢势均力敌的婚姻关系，是因为她自信自己能站在李天朗身边，甚至走到他前面去。 但是，陈杏子......和她不一样。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 陈杏子想要的生活方式和她不一样。她不能把自己的观念和要求强加给陈杏子，这样是不对的。 她喜欢势均力敌的爱情，但谁能肯定的说依附关系的爱情就不幸福？ 不能。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矛盾。她想要看到坚强自信的陈杏子，但她又怕这不是陈杏子想要的生活。 呼。 陈白羽拍拍额头，肯定是闲得慌了。 最近想得太多。 “小五？”陈杏子疑惑的看向陈白羽，“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怎么好意思告诉陈杏子，她觉得自己和她讨论婚姻关系就是在浪费时间？ 陈白羽觉得要检讨自己，她对小伙伴竟然越来越不耐烦了。但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因为经历不同了，没有了共同的话题，然后朋友之间越走越远，然后不再联系。 多少朋友就在不联系种慢慢的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 等到某一天想起的时候，会感慨一句，岁月是把杀猪刀，毫不留情。 但陈白羽不愿意和小伙伴渐行渐远。 陈白羽耐心的听陈杏子说生活中的无奈，然后帮她分析怎么做会更好。好男人需要调教，但怎么调教需要智慧。 “小羽毛，我真的累了。我不知道怎么去经营婚姻关系，我想要对他好，也想让他对我好。” “情人节，我给他买礼物，而他忘记给我买礼物的时候，我会难过......他说我给他妈买的东西太便宜，我也不高兴......小羽毛，好多好多不高兴。他说我做饭不好吃，我不高兴；他说我做事拖拉，不够干练，我不高兴......我变得很容易就不高兴。” “小羽毛，我不想这样的。”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陈白羽抱着陈杏子，轻轻的哄着她。 陈白羽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她就很喜欢里面男女主的婚姻关系。从一开始，男主角就对女主角说，你要有自己的事业，并为之而努力。 陈白羽记得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有自己的甘蔗地，你有属于你的西瓜地，我们一起努力耕耘，然后互相分享甘蔗和西瓜。 而不是你看着我努力，然后还要分享我勤恳努力的果实。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会不高兴。 陈杏子眨眨眼，“小羽毛，什么意思？又是甘蔗又是西瓜的，两样都种不就好了？夫妻两人一起种甘蔗和西瓜，不是很好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多少夫妻档从一无所有走到身家千万？” 呵呵。 多少夫妻档最后都成了男人的功成名就，女人背后的眼泪？ “齐心、同心的夫妻档是很好。但如果只是一个人辛苦努力，一个人坐享其成呢？” “你想想，如果你辛辛苦苦种出了一地的西瓜，但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的人，不仅霸占了你所有的西瓜，还讽刺你种的西瓜不甜。你能高兴？” 陈杏子想也不想，“当然不高兴。”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陈杏子，“现在你就是这个种西瓜的人。你辛辛苦苦的上班，还要抽时间给丈夫做饭。而他不仅不感激，还一边吃着你做的饭菜，一边鄙视你，觉得你是手艺渣。甚至还恶心的那别的女人都是手艺来和你对比，说什么，那谁谁做的饭菜比你做的好吃。” 陈杏子愣了好一会，“是啊。凭什么啊。” 陈白羽耸耸肩膀，“是啊。凭什么呢？” “你再想想，如果你没有西瓜，而他却种出了一地的甘蔗，他会让你在他的甘蔗地里撒野吗？会允许你一边啃着他的甘蔗一边说不甜吗？” 陈杏子摇摇头，“不会。” 陈白羽笑了起来，“是的。不会，那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能一边吃着你的西瓜，一边嫌弃不甜。但你却不能评价他的甘蔗？” “凭什么呢？” “我再问你，如果你有工作有钱，四十岁还保养得像二十出头，而你的丈夫又穷又猥琐又油腻，四十岁却像五十岁的老头，你还会对他爱呀爱不完吗？......为什么现在那么多有钱的男人都离婚娶更年轻更漂亮的小姑娘？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人有良心，所以勉强和糟糠之妻过一辈子。有人没有良心，迅速把黄脸婆换成了小鲜花。” ...... 陈白羽哀怨，“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陈白羽很头痛，“我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乱说了一通，不着边际的鬼话。 陈白羽挠挠头，“我就想告诉你，好好爱自己才是最实际的。”她一直很喜欢一句话：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别人来爱你？ “小羽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努力去改变的。”陈杏子的头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我想要变得更优秀的心，不应该被婚姻拖住的。” 曾经，陈杏子也想变得想陈白羽和陈乐乐那样优秀。但结婚后，她开始力不从心，她能感觉到自己离陈白羽和陈乐乐越来越远。 但是，她总是忘记自己。她努力去对丈夫好，对婆婆家人好，却忘记了要对自己好。 忘记给自己买新季度的衣服，忘记给自己买面霜护手霜，忘记去做头发......她的时间全部花费在丈夫和婆家身上。 她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好好的敷一次面膜了。 陈杏子摸摸有些干燥的脸，小羽毛说得对，她结婚后忘记了爱自己，也忘记了去经营自己的西瓜地。 她看着丈夫的甘蔗田越长越好而高兴的时候，却忘记了她的西瓜地已经干枯快失收了。 “小羽毛，我明白的。” 陈白羽觉得自己没有当知心姐姐的潜质，杂七杂八的说了一通，然后忘记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叨叨的说了一堆没有营养的废话，自己却连中心思想都不知道。 浪费时间。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生活好像不需要太多的理论知识。” 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说了什么。 哎。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有些心虚。 “好好过日子，好好爱自己。”陈白羽拍拍陈杏子的肩膀，“我要忙了。” 自从于健康说何振光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他后，何振光每周都要过来一趟。因为值班的时间不同，所以过来的时间不定。 有时候陈杏子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但是当陈白羽看到陈杏子在看一些婚姻感悟的书籍时就觉得很头痛。 《如何让丈夫更爱你》、《撒娇的女人最幸福》、《如何处理婚姻矛盾》、《婆媳和谐的秘诀》...... 麻蛋的。 这么多书看下来，再聪明的女人也变傻。 一本说要坚强独立自信，一本说要娇气会撒娇，这样一本本看下来就算不怕脑子原地爆炸，也要担心精分。 算了。 她也管不了。 忙着呢。 10月1过去了，陈白羽要开始为过年准备。 陈白羽想要邀请一批游客来大唐农场过年，大唐农场的过年这么有意思，怎么能不分享呢。 想到就做，陈白羽迅速做计划，准备赚钱。 好闺蜜夫妻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赚钱重要？ “村长叔，八千一个月的收费会不会太低了些？”要知道过年这一个月，农场可是很多好吃的。 能从二十六一直吃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不仅有吃的，还有看的。 过年这段时间，农场可是有很多习俗表演的。 村长瞪大眼睛看向陈白羽，“八千？”他牙齿都差点被颤出来了。陈小五，一次比一次狠。 “嗯。个人收费八千，家庭是两万八，一个月，全包。”这个价钱，陈白羽也是算计了很久的，把方方面面都算计在内在定下来的。当然，如果没有住够一个月，也是不退钱的。 因为这是长住价，折后的。 “会不会太高了？”村长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陈白羽的节奏了，这丫头能眼都不眨的就喊出几千几万的收费。 哎呀。 他的心肝啊。 快要被吓碎了。 八千一个月？啧啧，相当于别人一年的工资了。 哎呀。 他老了，听小五的。 第390章 390，预订 陈白羽把以前过年时候拍的照片整理出来，然后上传到博客，这些照片拍得很温暖，让人看着就觉得这是一个有爱的地方。 即使是一个孤独习惯的人，看在这样的照片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要热闹，想要温暖。什么时候都可以孤独，但过年的孤独却是最寂寞的。看着别人热热闹闹，自己却孤单一人，形单影只。 这样的孤独会被无限放大，会加倍的寂寞。 陈白羽把文案做得很撩人，很动心，可谓是图文并茂。 陈白羽博客的粉丝数处于一个快速的上升期，一开始是喜欢摄影的发烧友关注，然后是一些喜欢看风景却又没有时间出门的人喜欢看她的博客画饼充饥。 很多粉丝都说陈白羽的博客很煽情，明明就只是一张风景照，却总能写出撩动人心的语句来。 明明就是一坨牛粪，她却总能让人感觉这坨牛粪能立刻开出鲜艳夺目的牵牛花来。 有人喜欢看陈白羽拍的照片，有人喜欢她写下的文字。 陈白羽的文字总带着淡淡的温馨人，让人看了觉得温情。即使是很平淡的拔花生，她也能写出趣味，写出让人想要试一试的冲动来。 陈白羽对博客的粉丝数很满意，这些粉丝可都是潜在顾客。 自从一群摄影发烧友来过农场，拍摄了不少的照片上传后，就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大唐农场。 如果不是大唐农场的收费定得太高，早就人满为患了。 一开始，也有人打着‘我就过来看看，拍拍照片，不住农场’的主意过来，这些人住在大唐农场附近的村里。 附近村的住宿收费比农场低几十倍不止，这些人选择住附近村也是无可厚非的。但可惜的是，大唐农场的风景点几乎都囊括在陈白羽的果园里，想要看风景拍照片就必须要进果园。 但陈白羽的果园只对住在农场里的游客免费开放。至于那些住在附近村的游客，不好意思了，不符合条件。 ‘我自己的果园，凭什么你们想逛就逛，想拍就拍？’ 当然不行的。 所以，很多自以为占了便宜的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农场最美的风景。不管是瀑布，还是杜鹃花海，或者是漂流小溪统统都在陈白羽的果园里。 陈白羽在博客上征集游客报名，前十名报名的人还能获得一小坛的高杆黑糯米酒。 陈白羽给温先生发了信息，希望他有时间过来农场过年，给他留一个贵宾房，vip待遇。 温先生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里过年都孤独寂寞冷，还不如就在农场热闹一些。 所以，温先生很快就给了陈白羽回复，预订了三个名额，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老朋友。 老年光棍组。 一把年纪了，事业有成有钱有权，却没有孩子家人，孤单寂寞了，是免不了的。干脆就一起组队来大唐农场过年。 陈白羽当然表示欢迎了。 这些都是财神啊。 送钱来的，肯定要好好招待，陈白羽立刻表示会多送温先生一坛子红枣枸杞养生酒，中老年的养生佳品。 温先生还想要一坛高杆黑糯米酒，被陈白羽拒绝了。 三个人一个月才两万八，居然还好意思讨价还价？ 真是的。 已经绝对超值了。 “村长叔，我记得村里还有一栋没有人住的稻草泥屋吧？”这栋屋旁边左后方有一个鱼塘，鱼塘边上种了一颗杨桃。 这棵杨桃树几乎覆盖了半个鱼塘。 如果是夏天，还能在杨桃树上搭个秋千，在鱼塘上乘凉，还要担心被鱼跳起来咬屁股。 冬天的话，天气太冷，不合适。 不过，还是能看看美景的。 推开窗，就能看到鱼塘和杨桃树，还能看到水里游动的小鱼，也是一种享受。 “小五，已经有人预订了吗？我赶紧让人准备起来。”村长很高兴，也得很佩服陈白羽。 他在觉得价钱定得太高呢。 没想到，转眼就有人定了。 “嗯。已经有人预定了。” 温先生订的是稻草泥屋，对小洋楼不稀罕。温先生上次过来就没有住小洋楼。 “好。我让人清理出来，然后备上柴火。” 村长说的清理，并不仅仅是打扫卫生，还包括在每一个房间里烧上火堆，让整个屋子活起来，不至于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而冷冷清清，不够清爽。 农场有好几栋没有人住的稻草泥屋，村长每个月都会安排人打扫卫生，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即使这样，这些房子也因为没有人气而有些冷清，很多走道都长了青苔。 不过，在陈白羽看来，这些青苔也很美，名副其实的‘绿色小道’。不过，下雨天的话，很容易滑动。 所以，村长会让人在青苔上撒一层薄沙。 “小五，有多少人预订了？”村长看着陈白羽的电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小小的一个机器是怎么连接外面的世界的。 他越来越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不过，真好用。 比手机还要好用。 陈一元和李晓艳夫妻两人也送了村长一台手机，但村长很少用。用他的话说就是已经老眼昏花了，看不清小小屏幕里的字了，而且，常常按左键，拨错号。 “暂时三个。” 不过，已经有好几个人留言询问了。 陈白羽一边回复留言，一边做设计。她准备设计一个叫《年味》的精装小册子，里面整理有关农场过年习俗的一些照片和描述。 这是要送给预订了要来农场过年的人或者家庭的礼物，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寄出。过年虽然不能摘水果，但也是很好玩的。 很多地方过年的习俗都在慢慢消失，但大唐农场仍然在坚持着。坚持着按照古老一套的传统习俗来过年，所以年味很浓，比很多地方都要热闹。 又有两个人预订了，陈白羽赶紧把信息记录下来。然后给对方回复了来农场需要准备的东西。 大唐农场即使冬天气温也不算低，二十度左右的气温，不需要厚棉衣，不需要羽绒服。 但外套还是要带的。 因为农场的到冬天会有雨，所以最好准备雨靴，方便上山玩水。当然，不准备也没有关系，农场新开的杂货铺会有买。但杂货铺的东西实用却不漂亮。 如果想要拍出美照，最好还是自己带。 第391章 391，《年味》 陈白羽很快就把《年味》的小册子做出来，很精致唯美的小册子，想能媲美明星写真精装相册。 现在的明星很喜欢出写真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美照集出了一本又一本。 最近特别火的是f4的精美相册，有觉得道明寺帅的也有觉得花泽类美的。这些写真集美得让人想要抱着睡觉。 陈白羽也看了《流星花园》，很奇怪，她既不喜欢f4，也不喜欢小菜同学，她喜欢静学姐。 小女孩的时候看静学姐会觉得不喜欢，但有了一定阅历和经历后再去看静学姐就会情不自禁的喜欢。 因为这才是现实。 像小菜菜和道明寺，灰姑娘和王子式的爱情是飘在空中的，只能看着。 可惜，出写真集的只有几个主角，不是f4就是小菜菜，根本就没有静学。不过，陈白羽在百度贴吧上看到一个关于静学姐的贴吧，有人为她盖楼写了不少的同人文。 还收集了不少的剧照。 陈白羽也追了好几篇静学姐的同人，不过，写得都不太好。在她心里，静学姐就是不需要爱情的。 但浙西同人文一篇篇的都把静学姐写成了恋爱脑残姐。 看着就让人生意。 再加上最近忙，陈白羽就没有再追。 陈白羽看着设计的小册子很满意，让村长和村里人看过后，就能印刷。印刷得比较多，陈白羽给预订了要来农场过年的人寄过去。 看着还剩下不少，就送一些给老同学，好朋友，还让小胖子送一套给大魔头。陈白羽捐赠的图书馆已经开始动工。 图书馆建在市一中旁边，为了方面学生还会建一条天桥连接。市一中好像很喜欢用天桥，旧校区和新校区之间也是用天桥连接。 虽然没有建好，虽然没有看过，但陈白羽只是听小胖子形容，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小胖子还埋怨陈白羽，不声不响的就捐赠了一栋图书馆，让他在学校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 他课桌里的情书差点就把他的课本给挤了出来。 每天去饭堂吃饭，还能遇到各种各样想要看看他打什么菜的同学。市一中饭堂的菜式是统一的，想要加菜就要另外加钱。 小胖子很少在学校加菜，一般都是周末回家吃好的。自从他妈捐了艺术楼，他姐捐了图书馆后，就有不少妒忌他‘帅’的同学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盯着他的饭盒看。 小胖子很无奈。 每天都有同学问他‘加不加菜？’ 麻蛋的。 说得好像他加菜就全校有份一样积极。 对于小胖子的怨念，陈白羽当不知道。 “作为一个富二代，有钱就是烦恼，总是要适应的。” 每次听到陈白羽说这句话，小胖子就直接‘嗤’她一声，然后很有志气的说要白手起家。 陈白羽让小胖子把小册子送给大魔头后，在一个周末，大魔头带着一家人过来了。虽然没有了水果，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大魔头还问陈白羽要了好几本小册子，送给他的老朋友。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他在莲花镇的时候，直接或者间接的帮助过不少人。 这些人回城后，都给他留了联系方式，这些年也时不时的电话问候一下。这一批人当年遭了不少罪，身体都不太好。 正好大唐农场的空气好，适合养老。 至于价格高？ 那些人可不缺钱。 “谢谢老师。”陈白羽很感激，立刻送了大魔头一坛高杆黑糯米酒。 “陈白羽同学，记住一句话：以人为善，以己为善。” 陈白羽点点头，“我会的。” “不是叫你当圣母玛利亚，也不是让你相信世界善良。”大魔头笑了笑，“广撒网，总会网到鱼的。广撒网式的善良，也总会遇到能记住你善意的人。一个两个三四五六个人都把你的善良当蠢也没有关系，因为总会有一个人记住的。” 大魔头当年帮助过不少人，但真正回报他的人不多，但也已经足够了。 大魔头一家离开的时候，陈白羽送了不少东西，其中酒就有好几坛。 “小五，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尊敬一个人。”陈杏子真的很意外，因为陈白羽对农场的游客都是淡淡的，看着很热情，其实不走心。 农场的酒难得，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 但陈白羽这次却直接送了好几坛。 “因为他值得别人尊敬。”大魔头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不是说他有多伟大，多么的无私奉献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相反，大魔头是个很严厉的老师，犯在他手里是要被体罚的。但很多从市一中毕业的同学，说起印象最深刻的老师，往往都是他。 大魔头虽然重成绩，但他不会看轻成绩差的同学，相反他很善于发现别人优秀的一面。 很多成绩不好的同学，在他的指点和引导下在别的地方发光发热。 陈白羽还给大魔头送了农场的特产之一，一坛子陈皮橄榄。用陈皮把橄榄包裹住，然后再用稻草绑住，然后放在粗盐里腌制。 消食开胃健脾，最适合过年的时候吃，解油腻。 陈白羽的小册子寄出后，就收到了不少人的夸赞。不少人都说陈白羽的小册子做得好，也有不少人对大唐农场的过年习俗感兴趣。 但陈白羽的定价实在是太高，一般人根本就消费不起来。 消费不起来，那就看册子‘望梅止渴’吧。陈白羽直接在博客售卖小册子，需要的预定。 这可不仅仅是一本宣传册子，还是一本能放在图书馆的习俗解说介绍。而且，小册子以照片和图画为主，适合大人和小孩一起看。 不少收到小册子的人都问陈白羽还有没有？ 王靖雯和王萌萌也给陈白羽打电话，说要把陈白羽做的《年味》这个小册子和她们公司今年的冬季系列主题很贴合。 王靖雯和王萌萌公司出的冬季系列竟然是以年夜饭为主题的设计，颜色和款式都很有年味。 所以，在收到陈白羽寄过去的《年味》后，她们立刻就想到‘买一送一’。 有钱不赚是傻子。 陈白羽立刻安排加印。 本来是作为小礼物送人的小册子陆陆续续的被加印了三万多册。 这在陈白羽的意料之外。 这应该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也幸好，她当初做得精致。而且，在一些习俗上，也是再三求证，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每一个习俗的由来、发展、演变等等，都有有理有据。 第392章 392，相处方式 “小五，最近很忙？”陈杏子和何振光一起过来，还给陈白羽带了新买的护手霜。对于陈白羽一年四季都要涂抹护手霜的事情，陈杏子已经习惯。 其实，陈杏子不知道，陈白羽买爆拆灵是用来涂脚的。晚上，在脚上涂上厚厚的一层爆拆灵，然后床上袜子睡觉。 第二天起来，双脚水润润的，特别好看。这些年，陈白羽即使在乡下农村，也认真的保养双手双脚。 “你呀。”陈杏子捏捏陈白羽的小圆脸，“明明就已经二十多了，看起来才十五六。” 陈杏子摇摇头，“再过两三年，李天朗和你一起出门，人家都要问他‘是不是送女儿去上学’？” “哈哈。那时候应该很带感，就不知道李天朗什么感想了。” 陈白羽直接送她一个白眼，“想太多了。” “小五，真的，你保养得太好了。和你站一起，我都不好意思说和你同年龄。”陈杏子看着陈白羽的脸，叹口气，“我自卑。” “看着你白白嫩嫩的脸，就想起我的黄脸皮。”陈杏子盯着陈白羽的脸，“白里透红，又白又嫩。” “亲，你也可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陈杏子摆摆手，“我懒。”她做不到陈白羽和陈乐乐那样，为了美能把自己给折腾死。 随身携带护手霜，洗手必涂抹。然后每天洗澡后，各种滋润霜绝对不能少。夏天穿长袖，戴帽子...... 天生丽质的美，也是要护养、保养的。 即使漂亮如陈白羽，也是要用各种昂贵的护肤品保养起来的。 陈杏子捏捏陈白羽的脸，“你这张脸一个月就花费掉我一年的工资。” “夸张。”陈白羽翻个白眼。虽然她这几年用的护肤品大牌一些，但以前用的也和陈杏子一样，不是七里香就是友谊。 “你在妒忌我的天生丽质。”陈白羽得意的看了陈杏子一样，把爆拆灵装在自己的腰包上。 为了方便，陈白羽让阿婆给她缝了一个腰包，平时用来装手机和其他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最近医院不忙？” 最近陈杏子常和何振光一起回来。 何振光带着积累的问题去找于医生解答，陈杏子则去找黄妈妈。陈杏子跟着黄妈妈学接生，有时候会和黄妈妈一起去给别人接生。 现在的人生孩子不习惯去医院，多数是找村里的接生婆。而黄妈妈是方圆百里最好的接生婆。 农场人生孩子也只信黄妈妈。在大家看来，黄妈妈的手艺可比医院的医生要好多了。 以前，还担心黄妈妈的手艺要失传了呢。 听到陈杏子要跟着黄妈妈学接生，农场不少人都表示高兴。黄妈妈的接生手艺，后继有人了。 陈白羽也高兴，高兴陈杏子已经开始学着去平衡工作和家庭，开始为未来想更多了。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很平常的‘嘟嘟’声。现在的人都喜欢把流行歌设置成手机铃声，而且喜欢把铃声的音量往大里调，好像被人看到手机响，属于有手机一族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但陈白羽不喜欢，她喜欢这种很原始的手机铃声。 电话是李天朗打过来的，他刚出任务回来，给陈白羽报平安，然后告诉陈白羽他今年可以回来过年。 这几年，李天朗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所以决定在过年的是会后请假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听到李天朗能回来，陈白羽很高兴。 他们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虽然没有对面不相识的可能，但也的确想念对方了。 “挂了？”陈杏子看着陈白羽挂掉电话，傻傻的瞪着眼，“就这样？” “小五，你们不是应该歪腻一下，问一问‘你想我吗？’或者是‘你爱我吗？’之类的话吗？” 陈杏子眨眨眼睛，“小五，你和李天朗的感情是不是太......”陈杏子想了好一会，“太平静了些？”这么久没见，没联系，难道不应该说一些歪歪腻腻的话，例如‘我好想你’一类的甜言蜜语吗？ 为什么都没有？ 陈杏子嘴角抽抽，“小五，我觉得你不是在和男朋友通电话。”陈杏子皱起眉头，“好像，好像在和家人打电话。像我和我妈、我爸打电话，就你这样。”把该说的说完，然后没有一句多余的。 以前，她和丈夫恋爱的时候，虽然没有多歪腻，但也没少甜言蜜语。可惜，结婚后，两人的关系迅速改变，瞬间就没有了恋爱时候的歪腻。 哎。 难怪别人都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 但是，如果两个坟墓都没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明知道前方是坟墓，还是跳了。 只是，为什么还在热恋中的陈小五没有半点恋爱的歪腻？ 正在热恋中的情侣不是应该把‘嗯嘛’、‘么么哒’挂在嘴边么？现在的小女孩不是很喜欢听男朋友说‘我想你，我爱你’之类的话么？ 她当初和丈夫恋爱的时候，就最喜欢听这些话。有时候，明知道这些话是假的，但就是喜欢听。 “小五，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陈杏子一直都好奇陈白羽和李天朗两人的相处。 这两人长时间的分隔两地，竟然还能好好的恋爱，这真的很诡异。 “小五，你和李天朗真的有爱情吗？”陈杏子很怀疑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挑眉，“为什么没有？”如果没有爱情，他们还谈什么恋爱？吃饱了撑着？ “但是......你们，不会想对方吗？” “想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他？或者为了他留在京都？他也没有回来看你，或者是留在农场和你一起发展？既然相爱，不是应该为了爱情而努力在一起吗？” 陈白羽翻个白眼，“谁告诉你有爱情就要在一起？爱情至上，让所有事情都为了爱情让步，那是因为你经历太过，阅历不够。”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最多算是甜品而已。”陈白羽不觉得自己和李天朗的相处有什么问题。 相反，她很享受目前的这种相处方式。 相爱着，却又不会打着爱情的名义互相干涉。 第393章 393，难改变的是思想 两辈子加起来，她已经六十多了，六十多的心理年龄，已经足够成熟理智。相对于歪腻，她更喜欢平等冷静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疏远的亲情。 她和李天朗好像直接跃过了恋爱的歪腻阶段，直接进入了亲人的相处模式。她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很佛系。 心理年龄太成熟，好像玩不起小年轻的那种‘我爱你，你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式的歪腻和痴缠。 她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 其实，爱情不分年龄，人家70岁的老大爷还能喜欢小鲜花，还能有兴趣和精力玩‘两只小蜜蜂呀，亲亲。嗯嘛。’ 应该是她个人的问题，对感情太理智。也应该是她总把爱情放在事业和家人之后。 最重要的是，李天朗也在忙，没有时间和她歪腻。 “你就不怕李天朗爱上别人？毕竟，很多情侣都是因为聚少离多而分手的。”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不会。”会因为聚少离多而分手，那是因为爱得不够多而已。或者是因为身边的诱惑太多。 陈白羽和李天朗两人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担心。他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更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底线。 所以，即使有一天他们分开了，也不会是因为第三者，这一点陈白羽是可以肯定的。 “小五，你会和李天朗吵架吗？”陈杏子突然有些八卦的问道。自从结婚后，她发现男人婚前的种种优点全部是个屁。 以前觉得男人光鲜亮丽，看起来不吃人间烟火，结婚后才知道那只是外面的形象，表象而已。 再帅的男人也一样是要吃喝拉撒，再好的男人回到家也是会鞋袜乱飞。陈杏子曾经听同学说，结婚就是梦碎的瞬间，把包装鲜靓的男神打回原形。 陈白羽看了陈杏子一眼，“你和何振光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还能记得他结婚前的样子？看来，变化应该也不是很大。” 多少人结婚后就想不起丈夫在拍拖时候的样子？ 陈杏子抿抿嘴，“唐僧和二师兄的区别，你说大不大吧。” “生活在婚姻里的女人不能想太多。”后一句，陈白羽没说：会出事的。 想得越多，就越发现生活和想象的不一样。 “结婚后，最好把男人结婚前的样子忘记掉，告诉自己‘我爱的就是他现在的烟火气’‘爱的就是他现在的蠢样子’。千万不要把现在的丈夫和恋爱时候的男人混为一谈，即使他们是同一个人，也是有天渊之别的。” 突然，陈白羽想到李敖和胡因梦的婚姻，就因为李敖发现原来女神也是要拉屎，也是会便秘的后，果断离婚。 陈杏子嘴角抽抽，“真有这样的人？”是不是太渣了？ 陈白羽耸耸肩膀，“真有。结婚几天就离婚。” “结婚几天才知道老婆要拉屎？这也是牛人。无耻。”竟然用这样的理由离婚，真的不是开玩笑？ “他不无耻，他的牙齿很好。” 陈杏子眨眨眼，“什么意思？” “嘻嘻。当初有人骂他无耻，然后他反驳说自己的牙齿很好。” 陈杏子嘴角抽抽，“怎么听着很无赖？”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谁知道呢。 突然，陈白羽和陈杏子看着好几个人飞快的冲过来，一个个怒气冲冲，好像要去打架。 突然，陈白羽想起当初荔枝根村的人来大唐农场，也是这副样子，怒气冲冲，好像能毁天灭地。 那时候丽花堂姐用锄头打死了婆婆，荔枝根村的人过来讨要公道。 出事了？ “六叔婆，出什么事了？” “哎。小五，出大事了。” “赶紧去叫黄妈妈。哎呀，背上黄妈妈，我们赶紧的。” 出什么事了？ 陈白羽拉住六叔婆，就不能说清楚再走？ 急得她呀。 陈白羽跺跺脚，“六叔婆，出什么事了？” “是青草出事了。哎，真是作孽啊。”六叔婆一脸的怒气，“真以为我们农场没人了？哼。” 青草是大唐农场出嫁的女儿，已经结婚快十年了。但因为一直没有生儿子而和婆家的关系不太好。 其实，也是作的。 青草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婆婆说要找人看看是不是儿子，是儿子就生下来，不是儿子就流产掉。 他们家穷，没有钱交罚款。如果生下来是女儿，真要扔掉还舍不得，最好就是早早流产掉，这样对身体也有好处。 是去镇医院找人看的，据说是照b超，在确定是个女儿后，婆婆和丈夫都决定流掉。 让人气愤的是，这一家子不愿意出钱去医院流产，而是让还是孩子的小侄子给推了一把，摔倒流掉的。 青草根本就不知道小侄子是故意的。 等到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婆婆依然让青草去医院照b超，确定是个儿子。但是，孩子生下来后，却是个女儿。 婆婆说要扔掉，但青草不同意，抱着女儿回娘家搬救兵。大唐农场的人一向护短，当然不会任由青草被人欺负，在农场的的干预下，青草的女儿留了下来。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那第二个孩子就更要谨慎了。其实，在农村，很多人都不会只生一个，一般都有三个四个。 像陈白羽的小叔，还有堂哥等人一般都是夫妻两人一起出去打工，在外面几年甚至十几年不回来。 等生够了再带着孩子们回来，然后一起上户口。在农村，只要有钱就能上户口，至于罚款？肯定是要交一些的。 青草怀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婆婆和丈夫也带她去检查了，确定是个女孩。婆婆一直都让流掉，但青草不同意。 最后，青草被逼无奈，同意流产。但天意弄人，孩子流下来的时候，是个儿子。青草的婆婆揪住医院的医生打，一边打一边骂。 然后，第四个、第五个都习惯性的流产了，然后再也没有怀孕。 今年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但青草的婆婆又要求她去检查是不是儿子，但却不是去医院。 青草婆婆不再信任医院，怕再被医生搞错。 不相信医生，却相认算命先生。 青草当然不同意了。 陈白羽愣了一下，“青草姐不是快要生了吗？”应该好几个月了吧？对于嫁出去的姑娘，陈白羽知道的不多。还是前不久听莲婶说起的。 这些年，莲婶也为青草操碎了心。 在农村，没有儿子就没有人送终，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听到青草怀孕，莲婶很高兴，直接杀鸡去庙里还神感谢祖宗保佑。 “不对啊。应该还有一个多月。”陈白羽看向六叔婆。 六叔婆唾一口，“可不就是快要生了。我早就说她那婆婆不是好东西。哼。青草被人撞了一下，摔到难产。”六叔婆叹口气，“小青草也是难。” 陈白羽和陈杏子相视一眼，“又被撞了？”不能怪她们他们怀疑，因为算命的说青草这一胎必定是女孩，青草的婆婆一直在劝青草流掉。 很快，有人背着黄妈妈，有人提着黄妈妈的包袱，急急忙忙的往村口走。 因为陈白羽还没有结婚，所以村长没让她跟着过去。 看村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陈白羽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村长会怎么解决。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只生一个好’‘男女平等’已经宣传了这么久，但还是有很多人的思想转变不过来。 即使在大唐农场，也有很多人转变不过来，仍然觉得多子多福。很多人为了多生孩子而一直在外面打工，也有些人为了生儿子而一次次的逼着妻子流产。 发家致富不难。 难得是思想素质的提高。 即使有陈白羽这个聪明有能干又能赚钱的女孩在前面立着榜样，大家对女孩宽容了很多，重视了很多，在接受教育上开始一视同仁。 但还是有很多人偏心儿子，更喜欢儿子。 这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陈白羽心疼青草的遭遇，但能帮她的人不多。或者说，真正能帮到青草的，只有她自己。 陈白羽叹口气，如何提高农村人的思想觉悟？ 任重而道远。 第394章 394，特别香 陈白羽一直等到晚上，村长和大家也没有回来。看黄妈妈也没有回来，陈白羽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青草怎么样了？ 虽然对黄妈妈很有信心，但黄妈妈的年纪毕竟已经大了，很多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接生是很费精神力气的事。 因为阿公阿婆都跟着村长一起去给青草撑腰了，家里只有陈白羽一个人。虽然不想吃饭，但要喂猪喂鸡，所以必须煮饭。 陈白羽一边煮饭，一边煮红薯，然后还要给新买的小猪仔煮一锅软食。也不用炒菜，红薯当晚饭。 “赶紧吃。吃饱饱，长大了再给我吃。”陈白羽倒一盆红薯进猪槽里去，然后拿起一根红薯吃起来。 吃一半，剩下一半扔到石槽里去。 挑最大最甜的吃，不好吃的扔进猪槽喂猪。 “陈小五，你也不嫌臭？”黄知然皱皱眉头，“吃饭吃到猪栏来了？陪着猪一起吃，是不是更容易消化？”猪栏的味道这么浓，陈小五竟然还能吃的香甜，也是奇葩了。 “嘻嘻。干爸，你吃晚饭了吗？今年的红薯特别甜。”陈白羽白嫩的小手递过来一根红薯。 黄知然摇摇头，再香甜的红薯在这个地方也吃不下。闻着这样的味道，不吐就已经是胃坚强了。 “又买小猪仔回来了？”黄知然有些意外，因为陈白羽家的母猪前不久才生了两窝小猪仔。 “嗯。阿公前几天买回来的，先放在猪栏里养几个月，然后再放到山里去。” 陈白羽家养了五只大母猪，旁边的小猪栏里还有十几只小猪仔，看着应该是才出声不久。 家里的母猪今年也生了好几窝小猪仔，都放在山里养。这样猪肉的肉质会更好一些，收购的价钱也会更高一些。 不过，这个月刚放到山里养的一窝猪仔被黄鼠狼咬死了三个，所以阿公又买了一窝回来。 猪仔太小了，在山里斗不过黄鼠狼。所以，阿公打算先在家里养一段时间再放到山里去。 “猪栏应该清洗了。”黄知然捏捏鼻子，真的太臭了。 陈白羽有些好笑的看了黄知然一眼，“昨天才清洗过。” 黄知然抿抿嘴，“猪栏就应该天天清洗。” 陈白羽抿抿嘴，眼珠咕噜的转一下，没有说。在农村，天天清洗猪栏是不现实的，一般都是一个月清洗一次。 像陈白羽家这样三天一次已经算是勤快了。 “小五，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黄知然今天出去写生了，不在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黄妈妈出门给人接生都会给他留纸条的。 但今天因为被催得急，黄妈妈没有来得及给黄知然留下纸条就被人背着走了。黄知然回到家，看黄妈妈不在，就知道她大概又出去帮人接生了。 其实，黄知然劝说了很多次，希望黄妈妈不要再接工作。接生是一件很费心神的工作，黄妈妈已经老了，真的不应该再这样折腾。 生孩子，最快的也要好几个小时，慢的可能要一两天，太费精神力了。而且，很多时候还要通宵达旦。 万一遇到难产，生一天一夜或者是两天一夜也是常有的事情。作为接生婆，肯定是要守着产妇的。 黄妈妈的年纪，哪里还能熬夜？哪里还能这样持续几十个小时高度紧张的忙碌？ 黄知然一次次的劝说，黄妈妈也在慢慢的不再接工作。除非有人难产，才会来请她帮忙。 否则，黄妈妈一般都会推迟。 “我也不知道。”陈白羽也担心。 “难产？”黄知然皱起眉头，“小五，难产应该送医院。现在的剖腹产已经很成熟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干爸，这里是农村。”在农村说什么剖腹产，不是找打吗？ 黄知然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要不要去把黄妈妈给接回来？不过，想也知道，不看到孩子顺利的生下来，黄妈妈也是不愿意离开的。 “你阿公阿婆也去了？” 陈白羽点头，“嗯。” 农村人吵架、打架，要的就是声势浩大。不管有空没空，在村里人有需要的时候都会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纷纷汇集在一起。 即使不能出力，也要跟着充人数，表示村里有人，不是任人欺负的。 “小五，文明解决。”黄知然对农村的吵架、打架一向敬而远之。 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最后变成两个家庭的事，然后是两个村的事。 “干爸，我也希望文明解决。”陈白羽抿抿嘴，打个饱嗝。 黄知然嫌弃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在猪栏吃得特别饱？”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猪一起抢红薯，感觉特别消化，不知不觉就吃多了。嘻嘻。她都不好意思说，在猪栏陪着猪一起吃红薯，感觉特别香。 “走。干爸，我陪你下棋吧。”陈白羽又打个饱嗝，真的吃得太饱了。 黄知然嫌弃的撇了陈白羽一眼，“你还是赶紧洗澡去吧。还有，你的棋艺还不如小胖子，多进步吧。”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她也想进步啊。但她最近真的忙，没有时间联系琴棋书画。 “小胖子的书法比你好，棋艺比你好，画画比你好，想想吧。” “干爸，我会钢琴，小胖子不会。” “呵呵。小胖子会吉他。” 陈白羽不想说话了，然后又有些不服气，“肯定是小胖子小时候奶粉喝得比我多，营养比我好，所以脑子也比我好。” “拉倒吧。你怎么不说是小胖子比你用功？比你勤快？” 陈白羽撇撇嘴，她小时候也很勤快很用功的好不好？是最近忙农场的琐碎事，暂时把学习抛一边了而已。 “不进则退。努力吧。” 突然，村里的有富叔骑着单车从路边过，看到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小五，小五，村长让我带于医生过去。出事了，有人受伤了。” 陈白羽眉头一跳，“有富叔，出什么事了？” “两村人打了一架......” 靠。 陈白羽要骂人了，“我也过去。” 有富叔有些为难，“小五，这......” “青草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有富叔摇摇头，“还没有。” “两村人为什么打架？” 有富叔为难，“我也不知道。”他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听到打架了，然后就一窝蜂的涌上去，根本就不问缘由。 第395章 395，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白羽和黄知然跟着有富叔，带着于医生一起赶去青草家。 于医生一脸无奈的坐在有富叔的单车尾后面，碎碎念，“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么原始、这么暴戾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就不能和平解决？” “人家中二少年打群架，你们村一群老头老太也打群架。” 于医生真没想到，他眼中忠厚老实的大唐农场人竟然也会打群架，看来他真的老眼昏花了。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好好解决？”于医生真的没想到大唐农场的村长居然也会带着村里的人和别的村打架。 “陈白羽，大唐农场想要发展，不仅仅要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还要提高大家的素质。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解决，解决不了还有法律呢。打架算什么回事？” “陈白羽，你就不怕吓得别人都不敢来大唐农场了？民风太彪悍，谁敢来？”于医生叨叨念，他很喜欢大唐农场，是真心希望大唐农场越来越好的。 有富叔被吓了一跳，“真的会吓到别人？外面的人都不打架吗？” 陈白羽扶额，不想说话。有富叔虽然只是‘叔’字辈，但他的年纪不小了，而且从来没有出过宝阳镇，对外面一知半解。 很多事情都是‘听说’或者看电视，最常看的是《古惑仔》。所以觉得外面就是一言不合操起铁水管就揍的世界。 “于医生，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约束他们的。”陈白羽也没想到这次会打起来。 农场人护短，常组团吵架，但打架真的不多。 在农村，两个村吵一架，是常事。 两个村的小孩在放牛的时候，遇到了也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吵一架。当然了，吵过后也能勾肩搭背的一起烤红薯。 陈白羽还以为这次也会和上次的荔枝根村一样，不过是吵吵，各为其村而已。但没想到，青草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两村人就已经打了一场。 可笑的是，打了一场，有富叔还不知道为什么打。 青草嫁在距离农场不远的一个吴姓村，村里大部分人都姓吴，也曾经叫吴家村。不过，在1949年之后，附近就很少有地方用姓作为村的名字。所以，吴家村改名为桥头村，因为这里有一座从历经百年风雨的石头桥。 桥头村虽然距离大唐农场不远，但它不属于宝阳镇，也不属于广东，青草算是嫁出省了。 陈白羽等人到桥头村的时候，两村的人还在吵，不过主力军是妇女。女人吵架，就喜欢挖八卦，喜欢翻旧账，喜欢把一些别人恨不得藏得严密的八卦晒出来。 桥头村的人把丽花堂姐的事情给翻出来，说大唐农场的姑娘都不是好东西。前有丽花打死婆婆，后有青草生不出儿子。 在很多农村人看来，生不出儿子是女人的错，是女人没有本事，让婆家断子绝孙。如果不是因为青草婆婆愚昧，害了青草的一个儿子，不敢真虐待青草。否则，青草在这个家还真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 哎。 都是老观念害人。 农场的婶婶们当然也不是好欺负的，那个村子没有八卦和龌龊？直接就把桥头村的八卦给掀个底朝天。 谁不知道谁？ “于医生，赶紧给人看看。”陈白羽看了一眼受伤的人，幸好都是小伤。像这种群架，一般都是赤手空拳。 “村长叔，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小五，你怎么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村长在看到陈白羽的时候有些心虚。他们过来之前，陈白羽就说过，为了大唐农场的名声，最好就是和谐解决，能不打就不打，能不吵就最好。 但是，火气上来就忘记了。 “哎。”村长叹口气，把事情说一遍。 原来，青草被推摔倒难产，桥头村的接生婆还有赤脚医生都说青草这次过不去了，一尸两命。 黄妈妈看过后，也说危险。 青草婆家的人说青草没有生出儿子，没有人给她捧神子牌，不能死在家里，想要把青草送到山上的牛棚去。 如果孩子生下来，青草也活着，皆大欢喜的接回来。如果青草和孩子都去了，那就直接葬在山里，连葬礼都没有。 莲婶听到，直接就扑上去打人，然后两村人就打了起来。 没有儿子，就不没有葬礼，不能死在家里，这是桥头村的习俗，他们并觉得自己有错。 而农场人肯定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农场嫁出去的姑娘被欺负。 所以，争吵是必然的。 “村长叔，你不要管，我来。”陈白羽是真的生气了，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拿这种陋习当原则。 村长为难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小五。” “村长叔，相信我。没有人能欺负我们农场的姑娘。”陈白羽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村长叔旁边的另一位老人，应该就是桥头村的村长。 “莲婶？” “小五，我听你的。”莲婶摸一把脸上的眼泪，“小五，你这么聪明，你一定要帮帮青草。” “小五，莲婶求你了，帮帮她。青草，青草太惨了。” “呜呜。”莲婶跪在地上，“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她啊。我千挑万选，帮她选了这么个婆家。” “是我有眼无珠害了她。我的青草啊。” “小五，你一定要帮帮她。” 陈白羽眼眶有些红，用尽力也没有把莲婶拉起来，“你放心。我会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白羽眨眨眼，吸吸鼻子，“莲婶，你去守着青草姐吧。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大唐农场就有她一口吃的。”不管青草怎么选择，大唐农场都不会放弃她。 或者说，大唐农场欢迎她。 “是啊。去吧。”村长也红了眼眶，农场的姑娘即使嫁出去了也还是农场人。 陈白羽冷下脸来，“这位大爷，你好。我是大唐农场的陈白羽，请问怎么称呼？” “你就是陈白羽？” “是。我就是陈白羽。” “叫我吴大爷就好。” 陈白羽冷起脸来的时候，像足了顾延年。 平时软萌的小姑娘，阴着脸，冷着眼的时候，气势也是足足的。 第396章 396，女人不容易，更应该坚强 “吴大爷，你好。现在，我代表娘家，代表大唐农场，请问吴大爷，你可以代表婆家和桥头村吗？” 看着这样的陈白羽，吴大爷心里一跳，随后释然，也难怪这样的小姑娘能带着大唐农场赚钱。 这小姑娘看着年轻，但却不是善茬，应该说绝对是个硬骨头。一个能让正个农场人驯服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善茬？ 吴大爷心里千转百回，但作为村长，他必须站出来，“我能代表桥头村，但婆家？” 很快，青草的公公、婆婆、丈夫一起过来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青草的丈夫，红着眼睛站在父母身后，陈白羽心里嗤笑一声，妈宝男。 “既然人到齐了，那有些话......”陈白羽朝着青草的婆家人笑了笑，“有些话，就要说清楚明白了。” “村长，让人把撞了青草姐的人抓起来。” “你敢。”青草的婆婆直接骂了起来，“那是我孙子。谁敢抓他？哼。他有不是故意的。” 陈白羽笑的真诚，“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啊。但过失杀人也是杀人啊。如果他成年了，那就要为此付法律责任，以命偿命。如果他还没有成年，也是要进少教所被教育的啊。” 陈白羽耸耸肩，“我不明白你们在吵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难道因为是你的孙子，所以就可以随便害人，杀人？这是什么道理？呵呵。法律可不是摆设。法律也没有说，亲人杀人就不用负责。” “你个贱人，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家。” “村长，你就任由外人欺负我们？” ...... 桥头村的村长想要说什么，陈白羽摆摆手，“我不想吵架，因为这是浪费口水的事情。我是五讲四美的好孩子，只相信法律。” “至于你们想把青草姐送上山去生孩子这件事，更不可能。就算离婚，你们家也要分她家产，更别说想像扔破烂一样随随便便就把人扔出去。你们没有这个权利。从青草姐嫁入这个家的那天起，她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们要是敢扔，我就敢告你们故意杀人，送你们全家去坐牢。”陈白羽甜甜的笑了起来，“你们没有读过书，应该不知道法律吧？” “我就好心的给你们科普一下，什么是故意杀人？什么是过失杀人？什么是故事伤人？” 陈白羽突然笑了起来，“不要以为我在恐吓哦。” “呵呵。我爷爷可是大人物哦。” “你。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凭什么管？再说，是青草生不出儿子来。”青草婆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那个农村人打架会讲什么法律的？ 谁家婆媳纷争讲法律？ 她们连字都认不了几个，哪里懂什么法律？ “是青草生不出儿子，是她的错。”青草婆婆假装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乱喊，但她青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些虚，特别是那闪烁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很可笑。 “你错了。不是青草姐生不出儿子来，而是你杀了青草姐的儿子。不要忘记了，青草姐怀的第三个孩子是男孩，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对了，我记得青草姐第一次怀孕流产，也是因为被撞摔倒吧？” 陈白羽冰冷的眼睛直愣愣的杀过来，“是你。” “不是。是医院，是医生搞错了。” 陈白羽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也是因为你重男轻女。”这样的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但可惜，她已经有好几个孙子了。 “我，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没有关系。滚。你这个贱人，给我滚。”青草的婆婆扑上来，使劲的推着陈白羽，想要把她推出们去。 “你敢打我家小五。” 农场人当然不能任由陈白羽被人欺负，扑上来，揪住对方就挠。 “好了。云婶，我没事。我们是文明人，文明解决。” 陈白羽揉揉青紫了一片的手腕，“家事？呵呵。人命关天，可不是一句家事就能揭过去的。” 陈白羽冷眼看着被农场人压住的小男孩。 小男孩瑟瑟发抖，红着眼睛喊，“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陈白羽蹲在小男孩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杀人。是要偿命的哦。” “不是我。呜呜，哇哇，不是我。”小男孩在看到青草摔倒在地上，满地血的时候就奔溃了。 “不是我。哇哇。”小男孩大哭，脸色青白，双眼恐惧，“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陈白羽微微叹口气，“是你推的。” “胡说什么？”青草婆婆扑过来，用力推开陈白羽，“贱人。滚。” 陈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拍屁股，然后站起来，“是你让她推的吧？像他小时候那样，青草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推的吧。” “小时候不懂事，现在还不懂事吗？”陈白羽冷冷的看着半趴在地上的小男孩，“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应该明白杀人是要偿命的。” “哇。不是我。是阿婆，是阿婆，她说给我买......唔唔唔。”青草婆婆气愤的捂住小男孩的嘴。 “他在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陈白羽真的很不喜欢和这些没有文化，没有法律常识，只会胡搅蛮缠的人打交道。 但青草是农场的姑娘，她必须要把事情处理好。该为青草争取的利益，绝对不能少。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小男孩，“有些话，我不问，不想问。你留着吧。等见到警察叔叔的时候，你好好说，谁让你推的？为什么推？” “这是我的家事，警察也管不了。”青草婆婆瞪着陈白羽，吵架她不怕，打架也不怕。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吵过了，打过了，还是亲戚，还是一家人。 哪家的婆婆没有磋磨儿媳妇？ 要是被磋磨的儿媳妇都要报警，那谁家还敢娶儿媳妇？ 陈白羽冷冷的看着她，“一般的家事，警察当然管不了。但你们这可是杀人啊，还是一尸两命。” “对了。你应该不知道，丈夫打妻子属于家暴......” 这些法盲。 陈白羽很无力。 “小五，我叫你小五吧。这件事真是个意外，我们也希望孩子能顺利的生下来。”青草丈夫无奈的看着陈白羽，“我们也希望她好好的。她是我老婆，我女儿的妈，我当然希望她好......” “我说过了，过失杀人也是杀人。所以，你最好祈求青草姐好好的，否则，你们家......”陈白羽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知道，我知道。” 陈白羽真的想要骂一句：窝囊废。 桥头村的村长看看地上的小男孩，再看看陈白羽，欲言又止。 “等。等青草生了孩子再说吧。”吴大爷也很无奈。本来，在陈白羽来之前，两村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该吵的吵，该争的争，该打的打。 虽然吴家推了青草，但青草生不出儿子，按家事算两家都有短板，不过是吵吵闹闹，最后和好。 但自从陈白羽说什么‘过失杀人’之后，桥头村的人就不敢说话了。他们桥头村没有大学生，不懂法律，但陈白羽可是大唐农场的大学生，听说还是京都大学毕业的。 肯定不是乱说的。 不少桥头村的人偷偷看向陈白羽，都不敢随便说话。在场的，只有青草的婆婆在吵闹，不过，陈白羽当她在放屁。 本来，丈夫打老婆，婆婆磋磨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被陈白羽一说，竟然都是犯法的。 犯错，他们敢。 犯法，可不敢啊。 桥头村的人没有了战斗力，大唐农场的人挺起胸膛。陈小五比他们厉害多了，不用吵，不用打，就让桥头村的人偃旗息鼓装小鸡。 “我们还是等青菜生了孩子再说吧。”吴大爷抿抿嘴，等了青草婆婆一眼，搅家精。 然后又等了青草公公和丈夫一眼，窝囊废，好好的一个家就被一个女人给搅和了。这么多人家生了女儿，哪家像他们这样闹的？ 还差点闹出人命来。 简直就是胡闹。 大唐农场的人可不是善茬，要是青草真的出事......吴大爷看了陈白羽一眼，可不是打一架或者赔钱就能了事的。 当初荔枝根村能从大唐农场讹到那么多钱，是因为丽花理亏。 陈白羽点头，“可以啊。” “不过，我先声明，我们农场的姑娘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陈白羽冷冷的看向青草的丈夫，“有些窝囊废不配当我们农场的女婿。” “小五，这件事要青草做主。”村长拉住陈白羽，离不离婚，这件事不应该由他么外人说出口。 “不管青草做什么选择，我们农场都支持。”但不能替青草做决定。 陈白羽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我明白。”她是被恶心到了。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扔到粪坑去，还留着干什么？留着过年？ “我去看看青草姐。” “小五，你还没有结婚。”村长拉出陈白羽，“有黄妈妈在，杏子也在。” 陈白羽想了想，“我去看看。村长叔，我不忌讳那些。” 陈白羽迎着血腥味走进吴家的柴火。 是的。 吴家人没有让青草在房间里生孩子，只送到了柴房。在农村，很多人都是在柴房生孩子，但一般人家会把柴房收拾好，然后铺上很多很多的稻草。 但吴家...... 也不知道是时间上来不及准备，还是不重视，只有薄薄的一层稻草。至于棉被，应该是莲婶从家里拿过来的。 女人结婚犹如第二次投胎，眼光真的太重要了。 让陈白羽无奈的是，除了当初为了留下女儿，青草背着孩子回娘家哭诉搬救兵后，就很少回娘家哭诉。 立不起来，苦的、痛的只能是自己。 两辈子，陈白羽都没有生过孩子，但她从黄妈妈还有莲婶和阿婆的脸上看到了凝重。 “黄妈妈？” 应该是累着了，黄妈妈的精神不太好。 阿婆看到陈白羽，瞪瞪眼，不赞同她一个没有结婚的小姑娘进产房，“你怎么进来了？这里......” 陈白羽摇摇头，“我不介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刺激起青草姐的求生欲。” 看着脸色惨白，就唇都青白的青草，陈白羽皱皱眉头。 黄妈妈叹口气，“我尽力。” 陈杏子看了陈白羽一眼，给她使个眼色，“小五，青草姐很不好。其实......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送医院剖腹产的。” “青草姐被撞，胎位不正，羊水......再不把孩子抱出来，很危险。”陈杏子咬住唇，“镇上的医院还不如黄妈妈。h县，太远了......” 陈白羽用力的咬着唇，“我相信黄妈妈。” 如果一开始就送市医院，或许是生机。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相信黄妈妈。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 “青草姐。”陈白羽握着青草冰凉的手，这种冰凉让陈白羽打个冷颤，瞬间想到阿祖去世的那天，也是这样冰凉。 陈白羽心里一跳，情不自禁的想要把手缩回来。 “青草姐，你可要好好活着，否则你男人就会娶个恶毒的后妈回来欺负你女儿。青草姐，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一定要活着。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在等着你把他生出来。” 陈白羽盯着青草的脸，没有任何的波动。 “杏子，把青草姐的女儿带进来。” 陈杏子瞪大眼睛，“小五，这......”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会吓着小女孩的。 陈白羽想了想，“杏子，你出去，让孩子哭，大哭，要多伤心就哭多伤心。” “我......”陈白羽紧握着青草的手，“青草姐没有求生欲，她在求死。”陈白羽很无力。 她不知道能怎么做，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 “青草姐，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了，你的女儿也会成被后妈虐待的小可怜......” “草啊。”莲婶拉住青草的手大哭，“妈对不住你啊。是妈的错，妈错了，错了。妈不应该帮你挑这么个男人，这么个婆家。是妈害了你。” “草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不活了啊。” 莲婶在大哭。 “有，有反应了。”陈白羽激动的看着动了动嘴角的青草，“黄妈妈。” 正在帮青草正胎位的黄妈妈点点头，“继续。只要人有求生欲，我就有办法。” “哇哇。”突然，产房外面传来大哭声。 “哇哇。妈。妈。” 青草的女儿在外面大哭着要妈。 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青草，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快。灌一碗葡萄糖。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黄妈妈念一句，“祖宗保佑。” “青草，你配合我......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好死不如赖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不管什么恩什么怨，都只有活着才能算。” 黄妈妈叹口气，“女人不容易，才更应该坚强。” “小五，你赶紧出去。”阿婆把陈白羽推出产房，“站在外面。” 陈白羽听话的站在外面。 第397章 397，解决 陈白羽在外面等着，两村的人都安静下来。 有些桥头村的人见吵不起来，干脆就先回家吃饭。 大唐农场的人则或站或坐在院子里等着，也有人低声说话，埋怨青草婆家不会做人。 也是，娘家上门来，竟然没有人做饭招待，简直就是不把他们当亲戚。 大唐农场的人看青草婆家一个个都不顺眼，特别是青草的大嫂。青草大嫂因为生了儿子，所以处处看青草不顺眼，挑剔青草的为人处事，然后挑拨离间。 “哼。祸害生了个祸害。” “就是。当年推了青草就应该送去哪个什么？什么地方来着？管教坏孩子的地方。” “少教所。当年推了青草的第一个孩子就应该被管教起来了。呸。一家子祸害，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是好东西。” 虽然，大唐农场虽然在说‘悄悄话’但也没有刻意的低声，所以青草的大嫂能听到一清二楚，当然也这样这些人是在骂她。 “你们......”她还想骂人呢。 看到正被大唐农场的人压着的儿子，她都想要打人了。 但也知道大唐农场的人不是善茬，只能暂时忍下。她对付不了大唐农场的人，但能折腾青草。 哼。 她就不相信大唐农场的人能一次次的为青草撑腰。 三个小时后，青草生下一个女儿。 因为难产，孩子很孱弱，看着很不好。黄妈妈说，这不仅仅是因为难产，还因为在母胎的时候就营养不良。 莲婶听后，撕了青草婆婆的心都有。 “莲婶，等青草醒来后再说。”陈白羽拉住莲婶，青草又生了一个女儿，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就看青草的选择了。 大唐农场人要做的就是帮她撑腰。如果她选择离婚回农场，农场人欢迎，也会照顾好她和孩子。但如果青草选择继续婚姻关系，农场人也会想办法让她不被欺负。 “作孽啊。”莲婶抱着孩子，红了眼眶，“都怪我。当初，我听人说阿庆是老实人，踏实肯干，青草嫁给他不会吃苦，谁能想到？哎。我不懂什么小康粗糠的，我只想让她不要太辛苦就好。” “哎。阿庆就是太老实了。”眼睁睁的看着老婆被人欺负，却不知道反抗。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护不住老婆孩子。 莲婶是真的后悔了。 “小五，你说，你说让青草回农场好不好？”莲婶叹口气，“但是，离婚......”莲婶的心跳了跳。 在农村，很少有人会因为婆媳矛盾离婚。准确说，很少有人会离婚，再过不下去，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忍着。 媳妇熬成婆，从来都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很多人都是这样忍着忍着，就忍过来了的。 但是，莲婶看着差点一尸两命的女儿，突然的就不想让她忍了。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忍受婆婆的磋磨？不吃他们家一粒米长大，就因为嫁了进来，就要被磋磨？这是什么道理？ “莲婶，这件事还要青草做主。看她想怎么做吧。” 即使是二十年后的农村，离婚也不多。 更不要说现在。 “莲婶，等青草醒来后，你和她好好的说说。”分析利弊，看青草自己怎么选吧。还有就是青草的丈夫阿庆。 莲婶点点头，“哎。儿女都是债。” 青草又生了个女儿，她婆婆对此很不满意。 “早就说了是个女儿，偏要生下来，还不知道要罚多少超生费呢。哼。一个个都是赔钱货。” “养了也是白养，便宜人家的东西。” “生了赔钱货还想吃鸡，做梦去吧。” “钱不会赚，只会吃，吃，吃，吃死你。” 青草婆婆在碎碎念，青草丈夫站在旁边什么都不敢说。 陈白羽似笑非笑的看了桥头村的村长一眼，“我们农场的姑娘可是能顶半边天的，干活不输男人，赚钱更不输男人。没想到桥头村的姑娘竟然都是赔钱货。呵呵。” 吴大爷黑着一张脸，桥头村的名声都要被丢尽了，转头呵斥青草婆婆，“闭嘴。你家的男人都死绝了是不是？”无知妇人。即使对青草生了女儿不满，也不应该当着娘家人的面说三道四。 不知道大唐农场的人自从出了大学生后就喜欢用法律压人吗？ 他们这些文盲，谁知道法律是个什么东西？ 再说，自从出了一个大唐农场出了一个陈白羽后，谁还敢大大咧咧的说女儿是赔钱货？ 吴大爷瞪了青草的公公和丈夫一眼，窝囊废。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让一个女人在瞎咧咧。 “女儿怎么了？我家小五就是女儿，聪明能干着呢。哼。不识好歹。”阿婆听到有人说她家小五，立刻就不高兴了。 阿婆看了青草的丈夫一眼，鄙视的冷哼一声，“我家小五可比那些没用的废物强多了。” 呸。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任由自己的娘欺负自己老婆而无动于衷，不是废物是什么？如果想要生儿子又不想交罚款，那就出去打工，在外面生三五个儿子再回来上户口就是了。 到时候找找关系，只要交一笔钱就行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但青草夫妻两一直在家里种田种果，莲婶曾经建议青草和丈夫出外打工，把孩子留给婆婆照顾就好。 但青草的婆婆却偏要说家里忙不过来，把青草夫妻两拘在家里帮忙，钱没赚多少，还要为了孩子而一次次的心惊胆战受磋磨。 阿婆抿抿嘴，很无奈，主要还是青草自己没有立起来。这样的人家十有八九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只要青草立起来，然后把丈夫哄住，谁还敢欺负她？ “呵呵。两家都是亲戚，好好说话，以后还要好好过日子呢。”吴大爷等了青草婆婆一眼，“青草生了孩子，赶紧去给青草准备鸡汤。” 是的。 不管吵得多凶，打得多凶，都没有人想到要离婚。以后还是两家人，以后还要过日子。 吵架，打架都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人的利益。 所有人都知道，别人大唐农场现在怒气冲天，想要打人，但也不过是为了让婆家忌惮青草，让青草以后在婆家更好过。 在农村，这样的事情见过了。 已经习以为常了。 像青草这样差点闹出人命来的，也不少，最后也不都是以和为贵了吗？ 吴大爷看了一眼陈白羽，有些担心，怕这次的事情不能善了。没有文化对上有文化，肯定是没文化的吃亏。 大唐农场自从出了大学生后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一连出了好几个大学生后就更要抖起来了。 大唐农场的人在青草家守了一夜。 第二天青草醒过来后，和莲婶说想要离婚，而且要把两个女儿一起带回大唐农场。 青草一边说一边哭。 她是真的受够了。 虽然丈夫对她很好，但每次婆婆欺负她，他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的哄她，安慰她，极尽所能的对她好。 这个对她很好的男人，从来不敢站出来护她一次。 每次听到丈夫说‘忍一忍’，她就想问问他，凭什么让她忍？ 当然，青草也知道，如果丈夫帮自己说话，婆婆肯定会更看她不顺眼，更磋磨她，觉得儿子被她这个外人抢走了，觉得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些青草都知道，但她就是恨丈夫不能护住她。 在生孩子的时候，她就在想，生活太难了，就这样死了吧。但听到大女儿的哭声，她不敢死了。 青草知道，要是她死了，受苦的只会是女儿。 活下来，然后带着女儿离开。 “离就离吧。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听说在城里，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离婚的人多了去。” “现在农场也能赚钱，你勤快些，能养活两个孩子。而且，我听村长和小五说，以后农场的所有孩子读书的钱全都由村委会出，不仅免费读书还有奖励呢。五婆家的小青青，你知道吧。就因为发表了什么文章，被村里奖励了一百元呢。”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还年轻，孩子也还小，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莲婶拉住女儿的手，想起女儿昨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到现在还心惊，就怕一没看住，女儿就没有了。 “妈，我想见见小五，我想听听她的意见。”虽然决定离婚，但青草还是有些担忧，害怕，对未来很迷惘，很无助。 她不是聪明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活两个女儿。 她也怕外面的流言蜚语，更怕女儿问她要爸爸。 “你呀，有小五一半聪明，我就不担心了。”莲婶叹口气，“不过，谁家孩子能有小五聪明？呵呵。” 听到青草想见她，陈白羽打个呵欠，揉揉眼睛，“哦。” 很多在父母面前说不出口的话，在陈白羽面前就少了顾虑。青草把自己这几年的生活说了一遍。 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流干了，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青草眼里没有半点泪水，平和得像一个局外人。 也可能是麻木了。 但是，青草在说起丈夫的时候，眼里还是有光亮的。 “青草姐，你真的想要离婚？我不是劝你不离婚，但我想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是因为婆家，还是因为丈夫？” “有区别么？” “当然。如果你和丈夫还有感情，只是因为婆家的生活太难熬，你们可以一起出外打工。主要你手里有钱，只要你丈夫听你的，你婆婆根本就不足为虑。” “当然，如果你觉得和丈夫没有感情了，生活不下去了，也可以选择离婚......你好好的想一想，也可以和你丈夫商量一下。想好了，决定了，剩下的交给大家，我们会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青草点点头。 陈白羽没有多说，她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劝说别人离婚，这很遭人诟病的。虽然陈白羽不太在乎这些，但她不能让陈家因为自己而被人八卦。 青草的丈夫想要带着青草外出打工，但青草的婆婆不同意，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被狐狸精勾走了。 “既然不同意，那就离婚吧。顺便报警，把这个一次又一次害人的人抓起来，送少教所教育。” “不行。我儿子不是故意的，而且孩子不是生下来了吗？青草也没事。” 陈白羽真的要笑，“要不要被教育，这不是我或者你能做主的，让警察......” “不行。我儿子是要考大学的。” “我也不离婚。”青草的丈夫阿庆也不同意离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一句话，被他妈双眼一瞪又低下头去。 两家人、两村人，又开始扯皮。 扯着扯着就对骂了起来，然后撸高衣袖就想要打一架。 “啪。”陈白羽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吵什么吵？”真是的。一群人，平均年龄都五十了，竟然还一言不合就吵架，一言不爽就打架。 不知道这样让她一个小女孩很有压力的么？ “好好说话。我们是文明人，文明解决。”陈白羽冷眼看了青草的婆婆一眼，然后看向青草的公公，“你们家谁做主？” “当然是我。” 陈白羽看了青草婆婆一眼，然后点点头，“既然是你，那我们好好的说一说。就算他们离婚，你也不愿意让儿子出门打工？” “为什么要出门打工？出门打工有什么好的？我和老头想儿子了，也见不到；我和老头生病了，谁照顾......” “那你为什么让大儿子和二儿子出门打工？是因为你偏心小儿子，想要把小儿子留在身边？难道你不想大儿子和二儿子？” “我，我就是偏心小儿子。小儿子是我的心肝，我愿意对他好。” “既然你偏心小儿子，那为什么宁愿逼着他离婚，也不愿意让他好好过日子？” 青草婆婆愣了一下，让后瞪大着眼睛，“关你屁事。这是我的家事。爱离就赶紧离，离了我还能给儿子找个更好的，能生儿子的。” “呸。生了一个又一个的赔钱货，要是我早就吊死在村口了。” “既然这样，那就离婚吧。看以后谁被你逼死在村口。”陈白羽懒得和这样的人废话，“既然要离婚，那就说嫁妆和家产......” “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 ......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 累。 这扯皮扯得都能赶上洗蚕丝了。 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在陈白羽的威逼利诱外加恐吓下，陈白羽把青草和丈夫还有两个女儿带回大唐农场。 青草丈夫在大唐农场当割胶工人。割胶工人虽然累，但工资高，一个月能有不少钱。 青草夫妻两人答应，每个月要给公公婆婆五百，但婆婆不能过问青草夫妻两人在农场的生活，更不能干涉。但阿庆要每个星期都回家一次，至于青草和两个女儿，婆家直接说了‘有多远滚多远’。 阿庆是第一次反驳他妈，一脸的惶恐不安，但还是咬牙坚持不愿意离婚。他很明白，虽然他妈在外人面前说对他好，其实不是的。 他虽然老实，但不是傻子。 他妈最看重的是大哥，最喜欢的是侄子。 至于他？ 呵呵。 不过是因为听话，而且干活利索而已。 他明白的，对他最好的人不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偏心他的亲妈，而是还躺在柴房的妻子。 结婚十几年，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但是，刚刚在柴房听妻子说，她忍不下去了，她想要离开这个家，想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哭了，也怕了。 为了不让他妈生气，这些年他一直不敢明着帮妻子，更不敢明着疼爱女儿。 大家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窝囊废。 阿庆坚持不离婚，但青草坚持要离开婆家。 所以，陈白羽把他们一家四口都带回了农场。 阿庆要当割胶工，肯定就要住在胶场，学习割胶、制胶、晒胶。村长干脆就让青草一家四口都出到胶场去。 青草先坐月子，出月子后在村委会帮陈白羽记账，做账，在忙的时候还要到厨房帮忙。 因为青草没有离婚，还算出嫁女，虽然工资和农场人一样，但她没有奖金没有分红。 青草也同意，能有工资就很高兴了。 有工资，她就能养活孩子。 而且，以后住在农场，没有人敢欺负她和两个女儿。 因为青草是被推倒难产，所以第二胎的超生费由婆家出。但是第三胎，婆家是绝对不会出的。 “如果你们觉得要生一个儿子，家庭才完整，生活才完美，那就继续生。但也不要急，顺其自然就好。现在男女平等，男孩能做的事情，女孩也一样能做。要是没有教育好，不孝顺，就是儿子也不如一块叉烧。” “你再想想小青青，是不是能顶过好几个儿子？” 陈白羽真的希望青草尽快出月子，这样她就有帮手了。好歹，青草也是小学毕业，学东西应该比农场那些没有上过学的伯娘婶娘强。 陈白羽早就想培养帮手了，但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剩下的老人孩子，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 青草笑了笑，“小青青很好。” 因为小青青成绩好，嘴巴甜，五婆每次出门走亲戚都是带小青青，倍有面子。小青青刚跟着阿云嫁过来的时候，五婆还嫌弃人家是拖油瓶。但现在呢。整天的小心肝小心肝的宠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统统留给小青青。 至于阿广和阿云生的几个儿子？ 呵呵。 全部排在小青青后面。 “小五，谢谢你。”青草拉住陈白羽的手，满心的感激，她不求女儿像陈白羽和小青青那样聪明能干，但她希望女儿比她强。 第398章 398，教育为本 青草夫妻在农场住了下来，大家你一点我一点，你一样我一样的给他们家送了不少生活用品。 一些嫁在附近村的姑娘也回来看她，安慰她，让她即使为了女儿也要好好活。 “小五说得对，要是连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别人来爱你？” “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才放心。你想想，你要是出事了，孩子怎么办？当妈得都不强起来，孩子怎么办？你呀，就是蠢。早在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应该强硬起来了。” “婆媳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以前，我婆婆什么都要自己做主，一家人都要听她的。但自从农场赚钱后，她就喜欢问我的意见，喜欢捧着我。呵呵，我知道，她是希望农场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青草，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他们才敢一次次的磋磨你，作践你。要是我，哼，再就拿起菜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光脚不怕穿鞋的。” ...... 你一句我一句，虽然有些话很戳心，但青草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这些年，她的确过得太窝囊了。 丈夫说忍，她就忍着。 娘家的人问她过得好不好，她总说好。即使心里像吃黄连一样苦，她也会笑着说很好。 但婆家人可不体谅她的大度宽容，反而变本加厉。 想到莫名其妙就没有了的孩子，想到被逼流产的孩子，青草是满心的苦涩。她也算是想开了，如果她的女儿能有陈白羽十分之一，她就不担心老了没有人照顾。 以后有没有儿子，她不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女儿。 陈小五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能把握做好的是现在目前。 “以后好好过。农场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以后会更好的。” “对了。小五说以后读书不要钱？” 青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五和村长没有说。” 此时，陈白羽的确在和村长说读书的事。 虽然，再过两年会有九年义务教育，小学到初中都免费。但陈白羽还是想提前在农场实行。 想要提高大家的思想素质、思想觉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学习是最好的途径。 “读书免费？全部都有村委会出？”村长看了陈白羽一眼，眉头跳了跳。他还以为陈白羽只是说说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村长叔，我偷偷告诉你，再过两年小学到初中全国免费。”陈白羽放低声音。 村长瞪大眼睛，“真的？” “小五，你是说真的？”村长吞吞口水，真不敢相信。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村长看着陈白羽，不怀疑陈白羽的话。因为陈白羽的亲爷爷顾延年是大人物，这话说出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教育为本，国家支持教育，扶持教育。九年义务教育，小学六年，初中三年，全部免费，而且规定所有的适龄孩子都必须入学接受教育，否则，就是违反《义务教育法》，家长是要担负相应责任的。” “就是说，所有的孩子都要入学，不入学就是犯法？”村长吞吞口水，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然后瞬间红了眼眶，“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了。” “好啊。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天。好。”村长眼眶通红，作为一个只上了几个月扫盲班的人来说，是真的很高兴。 他小时候也想读书，但那时候家里太穷，连吃半饱都难，更不要说送他读书。再后来，看着那些知识分子还不如他们，他也没有送自己的儿子读书。 再后来，他倒是送自己的孙子孙女去读书了，可惜一个比一个蠢，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拿棍棒逼着，也是勉强小学毕业。 小学毕业后就都打工去了。 虽然说工资不低，但赚得是辛苦钱。哪能像陈白羽兄妹几个这样，舒舒服服就能拿到高工资？ 读书人出来，当的是白领，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里坐着就能领钱，这不是白领是什么？ 白白领钱。 而小学毕业的呢？ 呵呵。 蓝领。 又是汗水又是泪水的，真的很难领。 能读书是好事，只是村里的孩子野惯了。宁愿上山摘野果也不愿意多花时间来学习。 像小胖子这样，从小就知道缠着黄知然和李白学习各种技能的孩子，也是有小胖子一个而已。 村长是真的希望村里的孩子都是陈一元，都是陈白羽、小胖子。 “高兴。”村长擦擦眼角的泪。 他是真的高兴，为孩子们高兴，也为越来越好的生活高兴。 “以后家长对学习上心了，孩子就不得不认真。” “什么时候开始免费？” “06年。” “既然这样，我们村委会是不是负责这两年的费用就好？”村长立刻在心里算一笔账，“虽然要不少钱，但这两年村委会也有不少积蓄。” 不过，村委会的积蓄大部分都拿出来让陈白羽投资了，只留下小部分的流动应急资金。 “村长叔，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只要孩子们出息了，还怕赚不到钱？现在村委会账面上是没有多少能挪动的资金，但过年游客一到，就有钱入账了。” 再说，现在农场的孩子主要是小学和初中、中专，读高中的不多。所以需要的费用也没有多少。 村长点头，“好。听你的。” “还有奖励的事情也要落实。全班前三名，全年级前十名，获得某些奖励，发表了文章......参加了市级、省级、国家级的比赛等等，统统都有奖励。” 陈白羽突然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些奖励都是为小胖子准备的？” “哈哈。小胖子很好。你们家的坟山风水好，你们家，你三叔公家都出读书人。”村长一脸的羡慕。 现在大唐农场也就陈白羽兄妹和小胖子拿过奖杯。其他人都没有。 村长看陈白羽一眼，笑得眼睛眯眯的，“听黄知然说，小胖子比你两个哥还要出息？” “嗯。小胖子很聪明。” 当然，最重要的是讨喜。小胖子从小就会哄人高兴，把黄知然和李白哄得高高兴兴的，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了小胖子。 “小青青也很不错。”陈白羽已经想到把这些奖励标准贴出来后，各家里会上演怎么样的全武行了。 为了拿到奖励，家长肯定是要各出奇招的。但最常用的一招就是‘棍棒下出孝子’，奉行棍棒式教育。 “孩子嘛，就要逼一逼的。” 因为觉得读书没用，所以很多家长都不关心，孩子也不在意。即使在学校考试不及格了，家长也不觉得丢脸，不会过问，更不会因为孩子学习成绩不好了，就揍人。 一般的心态都是，不好就不好吧。 反正大学出来可能还没有烤红薯赚钱呢。 花这么多钱读大学，还不如小学毕业就去烤红薯。所以，读书有什么用？ 读书没用，人家小学毕业就能赚大钱。大学毕业后，可能要给小学毕业的人打工...... 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农村家长一般都是能读就读，能考就考。考不上？卖烤红薯或者卖包子去。 读书就是为了以后能赚钱的。既然不读书也能赚钱，那为什么还要读书呢？ 陈白羽和村长一起，把各类奖励的标准贴出来。 “小五，是真的？村委会帮大家交学费？哇。全班前三名还能奖励钱？哎呀，可惜我家小虎子不在前三名。” “哈哈。你家小虎子在倒数三名。” “考上了高中也有奖励？考大学......我看看，哇哇。天哪。如果考上大学，村里奖励三万元。三万啊。我一定要逼一逼我家小青青。”五婆激动的大叫，她家就小青青最会读书，几个孙子的成绩都一般。 以前，五婆不太在意的，能读就读，不能读就出去打工赚钱。但是，看过这些奖励后，五婆觉得一定要逼一逼。 “五婆，你家小青青不用逼也能考上大学。” “呵呵。”五婆笑得眉眼弯弯，“哎呀。村里能出学费真的太好了。以前，我就和小青青说，努力学，用心学，只要她能考上就送，我就是砸锅卖铁都送她上学。” “现在好了，不用砸锅卖铁，还能拿奖励。” 五婆找到陈白羽，“小五，我家小青青过年后要参加那个什么跑步比赛，能有奖励吗？” “只要获奖，村里就会有奖励。” 陈白羽知道，小青青参加的应该是全市运动会的跑步比赛。想要拿奖，可不容易，毕竟这是全市中小学生运动会，人才济济。 但说难，也不难。因为农场的孩子从小就在山里跑，身体素质超好，拿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 一连好几天，村里的人都在讨论村里读书免费这件事。附近村的人听到后，纷纷表示羡慕。 一些亲戚干脆就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大唐农场的未婚小伙子瞬间就成为抢手货。 读书不仅免费，还有奖励。不少人都想嫁入大唐农场。 以前，放学就在山里撒野的孩子一个个的被家长逼着做作业，不做完就别想吃饭。至于做得对不对？ 家长也不懂这些。 然后一个个的都拿着孩子的作业本涌向陈白羽家，要求陈白羽帮忙检查。 陈白羽满头黑线，批改作业什么的，这不是老师的工作吗？ 算了。 为了农场的花朵儿，她只能抽时间出来当老师了。 累些就累些吧。 第399章 399，变暖 陈白羽不仅给农场的学生批改作业，还每个周末都在阅览室给学生们上英语。现在大唐小学还没有英语课，初中才开始学习，相对很多地方来说，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市里、县里都是从小学就开始学习英语的。在广东的语言排序是粤语、英语、普通话。 但镇、村小学因为没有英语老师，只能推后。 所以，即使村里的孩子考到县城或者市里去，在英语方便也更不上。当然，陈白羽兄妹和小胖子是例外，因为他们从小就跟着黄知然学外语。 大唐农场也除了陈白羽兄妹和小胖子是在县城或者市里读初中，其他人都是在镇上。 镇上初中的教学资源当然不能和县城还有市里比。 初中的教学资源输了一截，然后高中再输一截，想要考个好大学就更难了。 现在，看着满心期待的家长，看着斗志昂扬的孩子们，陈白羽只能担起这个职责，教大家英语。 尽力不让大家输在起跑线上。 以前，阅览室广播机里朗读文章都是用粤语或者普通话的，现在又增加了英语。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想要累死我啊。”这些广播用的文章都是她录制的，就用收音机录的。 每天不定时的播放，放大家听听，增加文化修养。当然，广播的更多是武侠小说。村里的老人都喜欢‘讲古’。 “以后，粤语的朗读录音就交给你们了，人人有份，也人人有责。”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群小学生们。 “五姑姑，我读得不好。” “读不好就多练习。读书百遍，总有熟练的一天。嘻嘻。千万不要马虎哦。你们知道的，朗读是给全村人听的，要是读不好，呵呵。回家被藤条炖猪肉，我可是不管的哦。” “也不要以为大家听不出你的声音，因为我会告诉大家，这是谁谁朗读的。哦。不是我告诉，是你们自己说‘朗读者：某某某’。” “从谁开始呢？嗯？对了，过年会有很多游客过来，你们朗读的文章还会被游客们听到。”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丢脸可不要丢出农场出哦。” “姐。” “姑。” “姑婆。” 一群小屁孩大喊起来，他们真的不想丢脸啊。 “一人一篇文章，三天后录音。赶紧去练习。”陈白羽一人发了一篇文章，“记住，不要影响做作业的时间。不会朗读的，找自己的老师或者班主任或者陈平校长，让他们指点。” “这些文章多数是小学课本的内容，你们应该都学过、背诵过。加油哦。姐姐看好你们。” “小五姑姑，不要乱了辈分。” “姑婆。” 陈白羽一头黑线，这就是辈分高的坏处。 “你们觉得什么文章好，也可以推荐给我，然后朗读出来给全村的人听。我们农场所有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文明。” “农场很多老一辈都没有上过学，我们作为最幸福的新世纪一代有责任有义务带领大家一起走进文明......大家愿不愿带领这你们的阿爸、阿妈、阿公、阿婆等所有的亲人一起进步？” “愿意。” 陈白羽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今天奖励你们一份一条巧克力糖。回去吧。好好做作业，好好背诵课文。” 打发一群小屁孩，陈白羽开始做账。 快到年纪了，要做总账，要发分红，所有账目都必须清清楚楚。陈白羽感觉自己都快要忙死了。 幸好，青草出了月子后，就来村委会帮陈白羽做账。 “小五，我不懂。” “我教你，很容易的。” “做账必须要认真细心，不能急，不能乱。不清楚的就问，不要糊涂。” “宁愿慢，也不能出错。” 村里的账虽然琐碎，但也不难。 入账、出账、利润，最简单的模式。 青草虽然学得不快，而且因为十几年没有碰过数字，而有些生疏，但她学得认真，做的仔细，最最重要的是她耐得下心来，是一个会计的好苗子。 如果有可能，让青草去进修一两年会计，以后就是农场的好帮手了。 陈白羽伸伸懒腰，“呼。” “村长叔，我累断腰了。” 正在喝茶的村长瞪了陈白羽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腰？” 陈白羽笑嘻嘻的，“好吧。我腰还没有长出来呢。” 农场孩子在插秧或者收割的时候最喜欢说一句话‘累断腰了’，每每这时候，大人就一脸的恨铁补成钢，‘小孩子家家哪里腰？’ “村长叔，已经十二月了，柴火准备好了吗？”十二月二十六或者更早，就有游客过来了，柴火必须在那之前就准备好。 “已经准备好了。”村长悠哉悠哉的享受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暖暖的阳光，“花花草草也长得好。” “总觉得这天气不对。”村长满满的担忧，“以前这个时间，草都黄了。”但这两年，即使冬天草也是绿油油的。 而且，感觉冬天的阳光就像现在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红火红火的。 “最近两年的雨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少了。”往年，冬天刚到的时候，总伴随着雨水。 雨水、阴冷，这才是农场的冬天。 但是......村长看了一眼外面阳光高照，总觉得很违和。 陈白羽也看向外面的火辣辣的太阳，“全球气候变暖，这是无法改变的。”这不是某个人能够改变的。 即使她重活了一辈子，该变暖还是变暖了。 现在冬天一到，天气就冷了下来，还算是正常的。 等在2020年，呵呵。 如果没有冷空气，根本就分不出冬天和夏天。 当然，冷空气也不过是冷几天而已。 天气一年比一年奇葩。 前一天还是三十度的高温，瞬间就能降到十三、四度，几天后就能飙升到三十多度。 当然，有几天的缓冲时间，已经是很不错了。 再奇葩一点，那就是一天夏天，一天冬天。 明明昨天还是三十多去的高温，一夜间就变冷，一觉醒来，温度就能跌落到十度以下，冷空气过去后，又跳到三十多度。 一冷一热又一冷，根本让人适应不了。 “天气越来越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村长叹口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果子的收成。” 陈白羽也不知道，因为后世有太多的农药来保证收成，所以她并不知道在没有使用农药的情况下气候的改变会不会影响收成。 西瓜都有膨大增红剂，荔枝当然也有各种甜度的药水。在快成熟的时候，喷一喷，就能增加一个或者两个甜度。 但陈白羽不会在农场使用这些。现在，农场除了农家肥，很少使用其他的肥料。 陈白羽看向外面的天空，既然改变不了，只能适应。 第400章 400，希望之光 三天后，陈白羽带着一群小屁孩录朗诵。 陈白羽之前录好的都已经放了好几遍了。农村没有午睡的说法，一般都是想很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听了一遍又一遍。 很多人听着听着，跟着念一两句。特别是一些朗朗上口的诗词，村里人在说话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带出一两句。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处理的人听多了小故事，听多道理诗句，在说话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带出一些来。 就连大家的普通话水平也有了提高。虽然不会说，但能听懂不少。 陈白羽觉得村广播可以做得更好。 “铁牛最小，从铁牛开始。”陈白羽捏了捏铁牛的小脸，“牛犊子。”铁牛今年才幼儿班，是个比较壮实的小伙子，平时不是上山抓鸟就是下河摸鱼。 但自从奖励出来后，他妈就给她定了小目标，先拿第三名，下次再拿第二名。至于第一名，他妈是不抱希望的。 他正在东莞打工的爸也打电话回来说，如果他真的考了全班第三名，也给他奖励一双波士顿。 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新衣服新鞋子的。 听到奖励后，铁牛就务必积极努力，奋发图强，希望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一举拿下全班第三名。 对于陈白羽让他朗读的诗，他找了陈平校长学习怎么读得更有感情，更好听，然后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铁牛，准备好了吗？” “姑婆。”铁牛有些得意，“准备好了。” 陈白羽的脸又黑了。在农村，辈分很重要，即使不喜欢，她也不能说‘叫姐姐’。 算了。 习惯就好。 年纪大不大的姑奶奶，想想，好像也挺带感的。 “铁牛，你朗读的是古诗，一定要有感情的朗读。咬字要清晰，让人一定就知道你在说什么。” 农场的口音有些拖，有些糯，就是传说中甜糯糯的口音。 不习惯的人可能会觉得有些黏舌头，听不清楚。但是，习惯了的人会觉得很糯，很甜。 “要字正腔圆。” “姑婆，不是给村里的人听吗？为什么不能用方言？” “因为听众还有游客，总全国各地来的游客。大家都知道铁牛这个人哦。” 铁牛撇撇嘴，“姑婆，我能改名字吗？”铁牛这个名字真的太普通了。就应该叫什么天赐、天礼之类响当当的名字。 “你要起个笔名吗？” 没办法，现在的明星流艺名，搞文艺的喜欢用笔名。 铁牛摇摇头，“我用笔名，村里的人就不知道是我了。但我又不想别人觉得铁牛很......很乡下。” 的确很土，很乡下。 充当小名还不错，大名的话，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要不，你和家人商量一下再改？你以后可是有出息的人，名字肯定要响亮。” 铁牛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我妈说，要我像牛犊子一样壮实的长大。” “好吧。你喜欢就好。或许，等你有出息了，别人可能还因为你而起这个名字呢。就好像尔康出名了，大家就都想生个儿子叫尔康一样。以后你出名了，大家都争着叫铁牛呢。” “姑婆，现在大家喜欢的不是尔康，而是道明寺和花泽类。” 好吧。 现在小屁孩喜欢的是道明寺那样的拽拽的男人。 “好了。我们要开始录音了......铁牛，你朗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读完后，要再加上一句，朗读者：陈铁牛。” “懂了吗？” 铁牛点点头，“懂了。” “好了。记住，在录的过程中，你们都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总之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声音。” “五姑姑，放屁呢？” “不行。要忍住。否则要重录。” 很少能一遍过的，一般都要三五遍，多的十几遍。 “终于录完了。明天就开始广播你们的朗诵了哦。可以让你们的家人好好的听一听。”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至于你们读得好不好的，村里的人说了算哦。” “现在是粤语，下个月用普通话。好好练习。”等这群小屁孩把普通话练好了，她就能从广播录音中抽身出来。 把这些工作交给这些小学生就好。这些可是农场未来的接班人，农场未来的希望之光。 可惜，这些小学生的普通话实在是太渣了。 “我买了一年级到六年级课文的普通话录音带回来，就放在阅览室。你们根据自己的年纪拿来听，记得要保护好，听过后要放回盒子里去。” “好好学普通话，这是国语。” 小屁孩们也高兴，“好。” 十二月份了，又快到年底了。 陈白羽和村长越来越忙。 “小五，这些头要贴在村委会外面吗？”青草看了一眼正拿着毛笔在大红纸上写字的陈白羽，“小五，你的字真好看。” “我的字不如小胖子。”这是事实。陈白羽练字的时间没有小胖子多，所以字写得也没有小胖子好。 小胖子的字已经自成一体，能称大家。 小胖子的正楷甚至胜过黄知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白羽正在写的是大唐农场今年的收入支出明细，包括她投资的那些产业也已经开始赚钱。 钱滚钱，大唐农场各家各花能分到的钱越来越多。 过年了，大家只领一部分分红，其他的都留在村委会让陈白羽继续投资。陈白羽也没有让他妈失望，大唐农场在广州东莞置办的产业越来越多。 “小五，你真的很厉害。”青草眼睛带光的看向陈白羽，“难怪村里的人都说你是小财神。” 可不就是财神。 农场人拿到的分红比外出打工赚的还要多很多。 看农场人置办的这些年货就知道农场人的生活有多少。 十二月二十六，农场开始为年夜饭准备。 农场的饭堂也开始为游客准备饭菜。 一些游客陆续的过来了。 不少人刚到农场，就被农场的杜鹃花海给吸引了。在陈白羽的刻意那片下，大唐农场随处可见各种颜色的杜鹃花，红的，粉的，紫的。 当然，小溪边的野菊也很吸引人。 这些野菊都是陈白羽随手撒在小溪边的，没想到生长得还不错。 第401章 401，惊喜 快过年了，游客陆续过来了，其中一对夫妻，老婆居然是孕妇。那高高挺起的肚子，大概已经七八个月了，看得陈白羽心惊胆战。 这人是不是太大胆了？ 怀着孕，竟然也敢从京都过来，也不怕半路上出什么事？ 让陈白羽哭笑不得的是，对方要来农场过年的原因竟然是想要生一个像陈白羽这样可爱萌哒哒的女儿？ 陈白羽嘴角抽搐，一脸无奈的看向叶硕，很想问问他，这是什么朋友？更想问问对方，真的是叶硕的朋友？没有仇恨？ “难道她不知道我是在京都出生，然后被让偷扔到大唐农场来的？”陈白羽真的很无语。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还有，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故意折腾对方。”陈白羽看向叶硕的眼神都变了，杀人于无形？ 叶硕愣了一下，很无辜，“我忘记了。”忘记陈白羽虽然在大唐农场长大，但她是在京都出生的。 而且，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陈白羽，朋友是因为在他家的相册里看到了陈白羽的照片，然后大呼可爱，发誓一定要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他才和对方说起大唐农场的。 他的本意是想要夸赞大唐农场，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决定来农场过年。他已经劝说过了，但好朋友夫妻意志坚定，为了女儿宁愿千里迢迢的过来农场生孩子。 是的。 这对夫妻是要来农场生孩子的。 叶硕也很无奈，他也不想相信自己的朋友竟然这么的脑残。竟然相信大唐农场‘仙气飘飘’，为了吸收大唐农场的‘仙气’，对方决定来大唐农场过年，然后一直住下去，直到生产。 叶硕也不好意思说，这就是他的朋友。 但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只能住下了。当然，叶硕也希望陈白羽能给朋友多些照顾，免得真的出事。 “呵呵。大唐农场的空气好，对孕妇有好处。”叶硕讪讪的笑了笑。 陈白羽上下打量叶硕，“这么上心，她真的不是你的暗恋对象？”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看看叶硕，然后再看看孕妇夫妻，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十万字的‘我爱你，你爱他’，还有十万字的‘即使你嫁给了别人，我也一样对你好’，‘你的孩子有他的一半，也也有我的一半’。 “不是。”叶说惊恐的否认，“陈白羽，你可不能乱说，影响别人的夫妻感情，要出事的。” 叶硕摆摆手，“我和他们夫妻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叶硕要是知道陈白羽脑子里想些什么，肯定直接哭了。 “既然你们是叶硕的朋友，那直接住下吧。不过，是你们准备接生的医生，还是我帮你们准备接生婆？” 陈白羽掏出小本子，把事情登记清楚，“还有，孕妇的收费和一般人肯定不一样，毕竟，怀孕需要另外准备饭菜。” “我们准备了接生的医生，过两天会到。我们有自己的保姆，你们农场只要帮我把食材准备好就行。” 陈白羽点头，在小本子上把情况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一会，我会在入住合同上标注清楚的。你们不需要我们准备饭菜，只准备食材。” “对了，有一点一定要问清楚的，你们生孩子的时候去医院吧？” 这一点很重要。 因为农场有一个习俗，不能收留外人在自己家生产。即使出出嫁女也不能回娘家生产的。 传说，这很晦气，会给主人带来血光之灾。 曾经，有一个出嫁女回娘家的时候，突然发动要生孩子。她的亲人就把她送到牛棚，让她在牛棚生孩子，过了洗三后再接回。 听起来很不近人情。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牛棚里的一只母牛和一只小牛在孩子洗三后突然就死了。 死得莫名其妙的。 所以，陈白羽要问清楚，也要说清楚农场人是不让别人在自己家生孩子的。 “我们当然去医院。”虽然想要吸收大唐农场的‘仙气’，但也不能在什么都没有的农村生孩子是不是？太简陋了。 陈白羽点头，“那就好。” “我们农场有接生婆。为了安全起见，一会我让她给你看看。”陈白羽的语气不容拒绝。 如果不同意，那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对于孕妇这一类危险人物，她肯定要做到心中有数的。 “好。这是应该的。不过，需要我们的接生医生在场的情况下。” 陈白羽点头，“没问题。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过敏的？你们最好整理出一份清单来。” 对方有备而来，只能递给陈白羽一份清单。 看着清单上的东西笑了笑，“说真的，上面的东西，有一半，农场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这样，叶硕的朋友在大唐农场住了下来。 “叶先生，你太过分了。”给她送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孕妇’是一个敏感词？最容易出事。 “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和我有仇？”故意找个孕妇来找茬，想要陷害大唐农场？ 陈白羽盯着叶硕，“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故意陷害我，或者故意害你朋友？”陈白羽看向叶硕的眼神带着探究，“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安好心？” “你的朋友不是有权一族，就是有钱一族，为什么要来大唐农场生产？”陈白羽瞪眼，“我怎么觉得眼皮直跳？” “陈白羽，你真的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七万啊。”叶硕都要眼红了，“不过是一栋简简单单的小洋楼，居然要了七万租金。天哪。陈白羽，我都要怀疑你是在抢钱。” “呸。你知道我接下这七万要承担多少风险吗？如果你朋友在农场出事，那我农场的名声就全毁了。”要知道，农场的名声，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经营出来的。 陈白羽越想越不对劲，“叶硕，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叶硕叹口气，“如果有问题，我怎么会往你这里带？我们好歹也是朋友，拜托你不要以为过往的目光来看我。” “那是怎么回事？不要跟我说什么空气好之类的废话。”就是京都郊外的空气也不差。 如果没有事，没有必要跑到这个穷山僻壤来生孩子。 “我说他们喜欢你，觉得你很漂亮，想要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叶硕满满求生欲的看向陈白羽，“你相信吗？” “呵呵。你觉得我应该相信？” 这样的鬼话，鬼都不相信。 叶硕抿抿嘴，叹口气，“好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是家族矛盾，家族争产。”叶硕也很无奈，“他们想要保住这个孩子。但是......”叶硕耸耸肩膀，“他们的对手无孔不入。” 陈白羽皱起眉头，“那他们的接生医生？” “不是从京都带过来的，应该会从附近医院找吧......”叶硕的语气低了三分，“小五，他们是我比较要好的朋友。” 叶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当初，我从天堂跌落地狱......”曾经的朋友不是落井下石，就是袖手旁观，只有他们...... 而叶硕的公司能发展飞速，也少不了这对夫妻的帮助。 所以叶硕才把对方送到大唐农场来。 “小五，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帮他们。”叶硕朝着陈白羽九十度鞠躬。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他一直想要报答这对夫妻。 其实，在他还是叶家大少的时候，和这对夫妻的关系只是一般。但在他人人可欺的时候，是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 ‘呼。’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嘴巴动了动，好一会，“好吧。不过，既然这样，你就说服他们听我的。” “不能从外面请医生，也不能请保姆，一切人手都用农场的。还有，关掉手机，不能打电话，即使是报平安的电话都不能打。杜绝一切能和外面接续联系的可能。”陈白羽语气严肃，“能做到吗？” “叶硕，我必须为农场负责，我不能为了钱，为了你的人情，就把危险带入农场。不能。” 陈白羽语气严肃认真，“如果不能答应，请你把他们带走。” “我还可以给你们推荐地方。附近的一些山寨、瑶寨......” 叶硕看向陈白羽的眼睛，好一会，点点头，“我和他们说说。” 不知道叶硕怎么和对方说的，对方同意陈白羽的要求。 陈白羽瞪了叶硕一眼，“就会给我找麻烦。” “嘻嘻。其实，我真的想要瞒着你的。”叶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白羽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如果他们给农场带来危险，我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弄死你。” “小五，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叶硕捂住心口，“放心吧。我敢把人带过来，肯定就已经做了扫尾工作，没有人能查到这里来。” 或者应该说，没有人能想到这对夫妻会选择在农村生孩子。 陈白羽扶额，“希望吧。” “你赶紧滚吧。我让黄妈妈去给他们检查。” 虽然孕妇很麻烦，但陈白羽还是把人给留了下来。不过，陈白羽还是给顾延年打了电话，问一问京都的情况。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当刀使。 叶硕在农场留了一天，就回京都去了，他还要赶回家过年。 虽然，叶家人的关系不好，但因为叶先生和叶老太都还在，所以全家人都会聚集在一起过年。 这也是叶硕最烦的。 叶硕做生意赚钱了，他的父母、叔伯、姑姑等等亲人都想要分一杯羹。就连他的奶奶也希望他能带着全家一起发财。 但是，叶硕怎么可能让那些人掺和自己的生意？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怎么可能再让那些人来搅和？ 叶家人是什么鬼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为他曾经就是那样的鬼样子，回想起曾经的自己，连他都觉得恶心。 虽然对叶硕扔过来一个大麻烦不高兴，但在叶硕离开的时候，陈白羽还是给他送了不少的东西。 “小羽毛，提前祝福你过年快乐。”叶硕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身高，笑了起来，“快快长大。” 陈白羽抿抿嘴，想要打人怎么办？ “滚。” 真的太讨厌了。 不知道身高是她的硬伤？ 这几年一直没有长高，都快成为她的心伤了。 “哈哈。好了。你这样的身高很可爱，真的，超级无敌的可爱。” “呵。以为你这样说，我就原谅你了？做梦去吧。”陈白羽冷哼一声，“赶紧滚。” “哈哈。小羽毛，祝你财源滚滚来。” 叶硕离开，陈白羽让黄妈妈隔天就给那个孕妇检查。 “没事。很好。最好就是多走动。”黄妈妈是个很专业的接生婆，一次检查过后，这对夫妻就对黄妈妈信服，不管黄妈妈说什么都照做不误。 虽然麻烦了些，但想想七万元，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 村长听说陈白羽收了人家的七万元后，直接傻了眼，“真的？小五，不要吓我。”心脏都差点被吓得跳出来。陈小五一次比一次牛逼。 村长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还要加强。 “真的。”陈白羽不当一回事，她正在算这李天朗回来的日子。 李天朗说要回来过年，但现在都已经二十七了，人还没有回来。陈白羽给李天朗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家里的爸妈还有堂哥等人都已经回来了。 雁堂婶和炳堂叔也从市里回来了。 “小五，李天朗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还没有到？” 陈白羽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 “打电话啊。”三姐瞪了陈白羽一眼，“蠢。” 陈白羽回瞪一眼，“三姐，蠢的是你。要是能打，我早就打了。”李天朗的手机一直都在关机中。 “出任务还是出事？”三姐眨巴一下眼睛，“小五，别瞪我，我说的事实。” 就在陈白羽的担心中，李天朗回来了。 原来，李天朗是坐客车回来的，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人贩子，然后和人贩子斗智斗勇并且解救了被拐的妇女和孩子。 把人救出来后，还要带着他们找到当地的派出所报警。 一开始，跟踪人贩子的时候，李天朗把手机的铃声或者震动声打草惊蛇，所以直接把手机关了。 等到把人救出来，想要给陈白羽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本来想找个地方打电话的，但因为过年，一些店铺都关门了，根本就找不到电话。 他想着，既然已经回到市里了，干脆就直接回来了。 也算是给陈小五一个惊喜了。 呵呵。 真的好惊喜。 可惜，只剩下惊，没有喜了。 第402章 402，催婚 李天朗知道他让陈白羽担心了，他也没想到这次的人贩子会牵扯到这个多的人和提地方，所以用了好几天的时间。 “小五，对不起。”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轻轻的悄悄的在她的小尾指上捏了捏，给她一个‘一会哄你’的眼神后，就把给阿公阿婆还有家人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李天朗难得回来一次，不仅给陈白羽的家人准备了礼物，还给村里的老人准备了礼物。 陈白羽用力的瞪了他一眼，哼。 “抓住人了吗？”阿婆骂一声人贩子，然后夸赞李天朗做得好，“做得好。 李天朗看向陈白羽，得意的挑挑眉头。 ‘一会由你好看。哼。’陈白羽瞪瞪眼，李天朗瞬间低眉顺眼的带着讨好。 “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坏呢？孩子不见了，父母得多痛心？多伤心？” 哎。 孩子不见了，父母可是要痛苦一辈子的。 阿婆看了一眼陈白羽，幸好小五找到了亲生的家人。想到小五的亲妈就是因为找孩子而出意外去世的，又骂一句人贩子‘天打雷劈的玩意’。 “呸。不得好死。” 阿妈也骂，人贩子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收购站旁边有个老板，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一个小儿子，前不久儿子在门口玩就差点被人给抢了。光天白日的抢啊。” 阿妈想想还觉得恐怖，真的太可怕了。 当时，阿妈还帮着一起打人贩子了。 陈白羽也意外，“那孩子没被抢吧。”上辈子可没有这件事。那小男孩也算是陈白羽看着长大了。 从小就喜欢吃阿妈做的肠粉，每天早上都会在陈白羽家吃早餐，从小学到初中然后高中。 十几年都不觉得腻。 是他们家的老熟客。 “那孩子就在门口玩，他妈正和别人说话，转眼间孩子就被人抱着跑，然后跳上面包车。幸好，附近的人合力把面包车给拦下了。”人贩子也被打得半死。 “那就好。”这个小男孩可是来之不易。他的姐姐都能结婚生子了，他才出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长大。 “这些人贩子，越来越猖狂了。”阿妈摇摇头，然后看向李天朗，“这些人贩子是不是要判刑？” “是的。” 大家说了一会人贩子，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要问李天朗是否受伤。 “没伤。”李天朗好歹也是步队培养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可能轻易受伤？ 这些人贩子能成功带走孩子，更多是趁人不备。当然，现在已经猖狂到胡搅蛮缠了，非要说别人家的孩子是自己的，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 各种手法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和家人聊了一会，李天朗就开始哄还在生气的女朋友。 其实陈白羽已经不生气了，但有人哄着当然就要恃宠而骄了。恃宠而骄是女人的本能，再聪明冷静的女人也会情不自禁的就仗着宠爱而任性。 李天朗回来了，和顾归来住一起。 因为过年了，顾归来这段时间也没有出门，天天在家里看拍摄的照片，整理成册然后放在阅览室里给大家看。 李天朗除了帮阿公和阿爸干活，就是哄陈白羽高兴。李天朗和阿爸一起在杨桃树旁边给陈白羽搭了个秋千，给陈白羽摘新鲜的野花，给陈白羽找野蜂蜜，给陈白羽摘蜂窝烧蜂蛹...... “小五，看得我都妒忌了。想要谈恋爱了。”三姐一脸的羡慕。 看着家里的二姐和小五都找了个好男人，陈锦绣也想要找个男人踏踏实实的在一起谈婚论嫁。 但是，她又不愿意将就。 所遇到的男人中，真的还没有一个让她有想要一辈子的冲动。 正在旁边洗红薯准备做苕粉的阿妈瞪了三姐一眼，“陈锦绣，你的确应该谈恋爱了。” “年纪不小了，怎么就没想找个好男人结婚？” “小三，你长得也不寒碜，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 阿妈真的很疑惑。虽然小三没有小五漂亮，但身高足够，长得也秀气，而且有学历有工作，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 “小三，不能太挑剔。你想要最好的男人，但你要清楚，你自己并不是最好的女人。” “小三，有眼光是好事，但眼光不能太高。你年纪真的不小了。”阿妈忧心忡忡，“和你同龄的男人，一般都已经结婚。即使不结婚，再过三五年也一样能找到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你，却只能找岁数更大的男人。岁数比你大的，要么是老光棍，要么就是二婚......” 三姐无奈，“妈，就不能是钻石王老五？” “钻石老王没有看到，隔壁老王都是见识了好几个。”阿妈愣哼一声，“你要是找不到，我就让米婆给你介绍。你看看青草，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噗。”陈白羽直接笑了出来，然后朝着三姐眨巴一下眼睛。 阿妈和所有的催婚父母一样，战斗力杠杠的。三姐只能落荒而逃。 “哼。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着急。”阿妈看着三姐跑远的背影摇摇头，“真是的。还是小五省心。” “当然了。必须的。”陈白羽立刻笑嘻嘻的哄阿妈高兴，“我可是阿妈的贴心小棉袄。”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白羽被阿妈再三要求，一定要套套三姐的话，问问她是怎么想的？什么时候结婚？ “三姐，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陈锦绣躺在床上，双脚搭在陈白羽的腰上，“嗯。” “认识多久了？” “今年夏天认识的，人还不错。就是工资低了些，人也有些抠。” 陈白羽愣了一下，“不是去年那个？” “不是。” 陈白羽嘴角抽抽，为什么她觉得三姐的语气有些骄傲？ “三姐，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陈白羽侧着身，枕着手臂看三姐，“有钱的？有权的？还是听话的？或者是浪漫会来事的？” “就不能集所有的有点于一身？” “呵呵。那你还是去集七龙珠吧，说不定还能召唤神龙呢。”陈白羽抱着枕头起来，“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要回房了。哼。” “三姐，你慢慢做梦。” 陈白羽还住在阿祖以前的房间里，而三姐则还住在她和二姐曾经的房间。 二姐出嫁了，四哥没有回国，大哥大嫂没有回来过年，陈白羽突然发现，家里的房间有些多。 第403章 403，他怎么在这里？ 陈白羽为什么不想和三姐挤一个被窝，偏要回自己的房间？因为李天朗每天早上都会在她的窗口放一扎小野花。 冬天了，即使是男方也很少盛开的野花。不过，杜鹃倒是开得正艳丽。而刚好，杜鹃是陈白羽最喜欢的花。 李天朗有时候会在晨运的时候给陈白羽摘一扎小野花，没有野花就摘杜鹃编一个小花环。有时候，甚至只有一把新鲜的野草。 冬天了，想要一把绿油油的野草也不是容易的。 陈白羽每天早上起床，第一时间看向窗口的位置就能看到想想的野花野草，一整天的好心情从此时开始。 第二天陈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听到阿公在骂人。 谁一大早就惹阿公不高兴？阿公过年的时候一般不骂人的。其实，这几年，阿公已经很少发脾气了。 陈白羽还小的时候，阿公脾气有些火爆，常骂人。但这几年，果园赚钱了，家禽也赚钱，手里有钱心不慌，阿公的脾气也越来越好。 陈白羽很久没有听到阿公骂人了。 仔细的听听，好像在说什么草，什么贼人的。 谁不过年，大过年的来当贼？ 其实，过年前，有人来偷家禽的。现在，家养鸡越来越贵，一些人铤而走险想要在过年前赚一笔，偷上几十只家禽去市里买。 果园也遇到这样的贼人，都被养着的狗给赶走了。快过年了，陈白羽不想惹事，所以，只让守果园的人带着狗把这些想要偷鸡摸狗的人给吓走。 但现在都年三十了，还有小偷？ 是不是太‘敬业’了？ 只是，怎么听着有些不对？ 越听，陈白羽越清醒，然后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阿公是在说挂在陈白羽窗口的草。陈白羽房间的窗外正好对着从后山下来的那条小路，然后还有牛棚。 阿公早上抱稻草喂牛的时候，看到挂在陈白羽窗口的一扎青草，怀疑是哪个小贼在做标记，然后直接扔到牛棚去喂牛了。 陈白羽抱着被子哈哈笑，然后当笑话一样说给李天朗听。 李天朗很无奈。 阿婆听后哈哈大笑，然后笑话阿公不懂小年轻的浪漫。 阿公讪讪，然后哼哼两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帮我喂鸡。哼。” 李天朗赶紧去帮阿公喂鸡。 “哈哈。”三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阿公把李天朗当小贼了？” “小五，你家李天朗真的太浪漫了。还真没想到看似一本正经严肃的李天朗竟然这么浪漫。” “果然找男人要靠运气。” 陈白羽撇了三姐一眼，“不是运气，是我们没要求。” “像你这样，又要钱又要权，还要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哪里找？”真是的。有野心是好事，但也不能不顾实际是不是？ 要不，怎么会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话？ 三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妈就直接喷了一句，“做梦呢。人家有钱有权的男人凭什么看上你？ 三姐撇撇嘴，不想说话了。因为她没有找到男朋友，阿妈是处处看她不顺眼。三姐看向陈白羽，让她赶紧哄阿妈高兴。 陈白羽耸耸肩膀，无能为力。在三姐找到男朋友结婚之前，阿妈对她应该都没有好脸色。 随着三姐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阿妈对她的脾气也会一年比一年躁。 陈白羽给三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同时也希望三姐尽快出嫁，不要让阿妈担心操心。 不管继续看阿妈催婚三姐，陈白羽赶紧到村委会去。 过年前，村长把分红发了下去，各家各户领到不少钱，准备了不少的年货，开开心心过大年。 因为赚钱了，村委会请来不少的表演团。 粤剧、木偶剧、皮影戏、舞狮，还有魔术等等。 往年都是过年和元宵的时候有表演的，但今年是从年三十晚就开始，一直都年例结束。 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过年的时候当然要好好的奖励自己。 游客对农场的安排很满意，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气氛啊。鞭炮声，锣鼓声，热热闹闹的，让人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温先生和他的两个朋友最喜欢舞狮和皮影戏，然后还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去捡炮仗，去小溪放炮仗。 “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温先生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但自从来了大唐农场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前半辈子简直糟心透了。 温先生开始羡慕阿公，觉得阿公的日子有滋有味才是人该也有的日子。 陈白羽听了，“呵呵。” 阿公是儿女都长大了，孙子孙女也长大了，手里有余钱了，日子才好起来的。在儿女还小的时候？ 呵呵。 相信温先生是绝对不愿意尝试的。 有人先苦后甜，有人先甜后苦。 都不过是各人的选择。 温先生一个人，有钱有时间，想旅游就旅游，想度假就度假。但是阿公呢？要忙田里的活计，要照顾果园里的家禽，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然后就忙过不停......这些哪里是温先生一句‘有滋有味’能概括的？ 温先生觉得两万八来农场过年真的太值得了。和几个聊得来的老朋友一起，和农场的老人聊聊天，和农场的小屁孩玩玩。 “陈小五，小胖子呢？”温先生想要找小胖子下棋。 一开始，温先生是找黄知然下棋的，但被虐了好几次后，只能找小胖子下棋。虽然，小胖子也能完虐他，但小胖子知道温先生要面子，尊老让他几盘。所以温先生喜欢找小胖子下棋。 “在我干爸家。”小胖子每天都会去黄知然家练字，这是雷打不动的事情。不管过年不过年的，练字不能断。 “那我一会再找他下棋。” 陈白羽有些好笑，“你可以去我干爸家找他呀。” “不去。”他可不想去找虐。黄知然怼起人来，简直就让人无地自容。 突然，正在和温先生说话的陈白羽看到一个熟人，宫崎仁。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到宫崎人旁边的人，陈白羽恍然。原来，宫崎仁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当初来村委会登记的时候，陈白羽刚好不在。 第404章 404，半斤笑八两 “认识？”温先生看了一眼脸色奇怪的陈白羽。 “认识。你认识？” 温先生摇摇头，“不认识。” 陈白羽奇怪宫崎仁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唐农场？按理说，即使l化工集团想要建工厂，也不可能选择在大唐农场了。 因为附近的山头和地都在她手里。 那他是为什么来呢？ 上辈子，她到底还忽略了什么？ “你好像很在意他。”温先生还是第一次在陈白羽脸上看到‘疑惑’，陈白羽一向是平静的，是自信的，她好像是无所不能的。 但此时的陈白羽很奇怪。 温先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陈白羽在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眼里带着恨意，虽然一闪而过，但温先生相信自己还没有老眼昏花。 陈白羽看了一眼宫崎仁的背影。 算了。 管他想干什么？ 先过个好年再说。 陈白羽去村委会，发现大家都在阅览室看电视。自从阅览室有了电视机后，村里的人就喜欢聚在阅览室里看电视，或者是打骨牌、摸麻将。 过年的时候特别热闹，还有人买了不少碟回来放。 陈白羽看着热热闹闹的阅览室，然后转身离开，在村里走走。遇到熟人，然后问候一声，祝福对方新年快乐。 也会遇到游客，然后问问对方在农场过得是否开心？住得是否满意？ 陈白羽还遇到叶硕的两个朋友，这对夫妻两正在看农场的小孩子窑红薯。 “陈小姐。” 叶硕的朋友叫徐正宁，是京都徐家人。徐家和顾延年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顾延年让陈白羽照顾好这对夫妻。 陈白羽意外的是，一向以‘家风清正’出名的徐家竟然也有这种你死我活的家庭矛盾。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徐先生、徐太太，新年好，新年快乐。你们叫我小五就好。”陈白羽笑了笑，“在农村，最好不要叫女孩‘小姐’，会被误会的。” 在农场，小姐差不多就等于‘不正经’。大家一般都是直接叫名字，或者叫排行，至于‘小姐’‘美女’什么的，会让人觉得轻浮。 “不好意思。”徐太太笑了笑，“那我们就入乡随俗了，陈小五。” “你们在有太阳的时候可以出来走走。”农场的冬天还是很温暖的。当然，下雨天除外。 为了让农场有原始田园感，农场里面的路并没有铺上水泥，多是石头路小道。 “不过，早上和晚上放鞭炮的时候，孕妇最好不要出来。”那时候的空气实在是太差了。 “我们知道的。”这些注意事项，村长已经和他们说过。什么时候放鞭炮，什么时候有舞狮，什么时候有神仙巡门等等，村长给他们送了一张时间表。 时间表上还标注着一些农场习俗的讲究。例如，在舞狮上门表演的时候要准备‘采青’的‘青’。 一开始，他们不知道什么‘采青’，直到看过舞狮表演后才明白，原来‘采青’就是狮王摘菜。至于‘青’，呵呵，就是一把青菜。 不过，大家一般会在青菜上绑一个红包，金额大小随心意。 还有神仙巡门也一样。在‘神仙’上门的时候放鞭炮欢迎，在‘神仙’离开的时候送红包感谢。 当然了，过程中还有很多一些需要注意的小事项。 徐正宁夫妻都出生在京都，长在京都，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隆重又热闹的过年。在京都，过年就是各种的走亲戚，走关系，有关系的要联络一些，没有关系的也要趁着过年攀扯一下。 总之多是虚情假意。 徐正宁开始明白，为什么叶硕说，只要到了大唐农场就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很淳朴，很真诚。 虽然每次说话都直白得让人想要发笑，但又真诚到让人觉得‘无以为报’。 “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村长。” 陈白羽继续走，然后遇到一群去摘香蕉的年轻人。 农场的香蕉大部分在过年前就已经砍了，被运送到其他的城市去。剩下的一小部分，是村长给游客留着的。 已经到了成熟期，很多香蕉在树上成熟。 不过，一大串香蕉，并不是一起成熟的。一般都是今天成熟两三根，明天成熟两三根。 这些年轻的游客最喜欢的就是摘香蕉，那根成熟就摘那根。 陈白羽站在溪边，看着一群小屁孩正在比谁的炮仗炸起的水花最高。让陈白羽哭笑不得的是，温先生竟然在一群小屁孩里当评判，还奖励。 温先生带了不少的进口巧克力和糖果过来，哄着村里的孩子跟在他身后叫叔叔。顾归来常说‘不要脸。不把年纪了，竟然还让孩子们叫叔叔。’ 不过，温先生真的很会和孩子们打交道。孩子们在山上找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找温先生。 冬天，野果匮乏的时候，温先生竟然天天有野果吃。 都是农场的小屁孩上山给他找来的，还有陈白羽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的野蜂蜜。 为此，陈白羽妒忌了好几天。 要知道野生蜂蜜可是蜂蜜种的极品，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为了给陈白羽找野蜂蜜，李天朗还到广西的深山里去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看着温先生拿到的野生蜂蜜，她怎么能不妒忌？ “哈哈。这个好玩。”温先生爽朗的哈哈大笑，身边跟着一群拍马屁的小屁孩。 “小五。”李天朗从身后走过来，拉住陈白羽的手，“看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去看朋友吗？”陈白羽和李天朗手牵着手，慢慢的往家里走。 帮陈白羽守果园的是李天朗曾经的兄弟，因伤退五后就来大唐农场守山。过年的时候，他们分批轮流着回家过年。 李天朗回来过年，当然要看看曾经的老朋友好兄弟。 “我有礼物送给你。”李天朗有些神秘的看着陈白羽，晃了晃她的手，眼眸里满满的笑意。 “什么东西？”新年礼物不是已经送过了么？ “猜猜？” 陈白羽撇撇嘴，“不猜。” “真的不猜？好东西哦。” 陈白羽抿住嘴，看向李天朗，目光清亮的倒映着他的脸，眨巴一下眼睛，“你说，什么东西？赶紧的。” 猜猜，这是小外甥喜欢玩的游戏。 初二的时候，二姐带着儿子嘟嘟过来，小嘟嘟就喜欢和大人玩猜猜的游戏。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喜欢紧握着两个小拳头，要别人猜猜。 陈白羽捏捏李天朗的手，“我不猜，浪费时间。” 好吧。 陈小五一向没有浪漫细胞，李天朗只能揭露答案。 “蜂蜜？你找到野蜂蜜？”陈白羽惊喜大叫，声音里慢慢的激动，“连蜂巢一起带回来了？真的太好了。”陈白羽双手搂着李天朗的手臂，高兴得要跳起来。 “高兴？”李天朗看着陈白羽明媚的脸，眼睛慢慢染上笑意。他就想看陈白羽高兴得要飞起的样子。 “高兴。”当然高兴了。天知道，她有多妒忌温先生能有野蜂蜜。 李天朗当然知道陈白羽有多喜欢。在听到温先生买到野蜂蜜的时候，陈白羽眼里的羡慕明晃晃。 为了给陈白羽找野蜂蜜，这两天他找遍了附近的山，还去了广西的深山才找到。不仅碰到了野猪群，还碰到了狼。 当然，这些不用告诉陈白羽。她只要知道他给她找回了野蜂蜜就好。 “你在哪找到的？怎么找到的？”虽然陈白羽在果园里养了不少的蜂蜜，每年都出产不少的蜜糖，但她更喜欢深山里的野蜂蜜。 李天朗笑得一脸的得意，“秘密。” “切。那就让你的秘密烂在肚子里。”陈白羽皱皱鼻子，白了他一眼，哼。她对秘密没有兴趣。 李天朗笑着晃着陈白羽的手。小五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很少有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好奇心。 李天朗虽然喜欢她的沉稳和理智，但有时候也希望她能像个孩子一样天真而有纯粹。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 说说李天朗在京都的工作，说说他出任务期间遇到的趣事。因为很多都需要保密，所以李天朗只能挑一些能说的说。 因为陈白羽说想要养几匹马，李天朗就和她说起自己去过的大牧场。陈白羽养马主要是为了游客，让游客骑着马在果园里转悠，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也不知道养马和养牛有什么区别？”农场的人没有养过马，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是不是还要请两个专人回来饲养马匹？ “要不养羊？” 陈白羽摇头，“不要。破坏农场的植皮。养几匹马吧。再请两个人回来，专业照顾。” 陈白羽和李天朗说到农场以后的发展，还说到她的打算。 “你把精力都放在大唐农场，其他地方的农场和产业呢？” “大唐商城有靳四新在，我可以放心。‘天下大鸡’有黄自强在，我也放心。至于其他的投资？有齐淼在。”陈白羽半点不担心，“至于其他地方的农场，都是按照大唐农场的模式建设和发展的，应该也不会差。” 为了‘天下大鸡’的发展，黄自强在很多地方都买了山岭和地，统一称呼为大唐农场。 大唐农场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地域名称，它已经是国内天然绿色食材的一个基地，遍布全国各地。 慢慢的，大唐农场已经成为天然绿色食物的一个标注。 很多高档饭店都以使用大唐农场食材吸引顾客。大唐农场的果园鸡已经从一众的饲料鸡脱颖而出。 很多人已经在慢慢的形成一种思维，想要吃好鸡？去‘天下大鸡’。大唐农场的果园鸡，虽然名声不及清远鸡响亮，产量也没有清远鸡大，但大唐农场的果园鸡正以它的高质量成为很多人心里lv。 其他城市的‘大唐农场’主要是种菜种果养家禽，为‘天下大鸡’服务，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鲜食材。 ‘天下大鸡’的消耗毕竟是有限的，黄自强还和很多大酒店合作，为他们提供天然绿色无污染食材。 现在提起大唐农场，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果园鸡，然后就是‘天下大鸡’。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回农场好几年了，也应该出去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她毕业回农场好几年了。 这几年，她都在忙碌着。不是修路，就是建小洋楼，然后就是吸引游客，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的产业发展情况。 虽然，有一众得力助手在，她可以放心。 但她长时间不出现，很容易给人一种不重视的错觉。很多乘虚而入，都是从不重视开始的。 现在大唐农场慢慢的走上了正轨，她也可以放松一下，出去走走了。 “要不，我过年后和你一起回京都？”陈白羽好几年没见顾延年了。这几年，顾归来和陈白羽在大唐农场，顾延年一个人在京都，一个人过年，听着就感觉凄凉。 还有大哥大嫂和小侄子。 是的。 陈白羽的大哥大嫂生了个儿子。去年因为大嫂怀孕，大哥夫妻没有回来过年，今年因为小侄子还小坐车不方便也没有回来。 “你四哥也应该回来了吧？”李天朗突然说起陈辉年。 “你。今年三月份回来。”陈白羽已经接到四哥的信，说今年三个月会回来，然后参加公务员考试，然后正式开始他的政治生涯。 在顾延年退休前，陈辉年必须要爬到一定的位置，否则顾延年手里的人脉资源很难落到他手里。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京都一趟。 “你四哥没说什么时候结婚？” 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暂时不会提结婚的事。”四哥选择的路注定他不可能风花雪月爱情至上。有些现实是必要的。 选择什么样的老婆，对四哥以后要走的路很重要。 李天朗看陈白羽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陈白羽皱皱眉头，“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事。觉得你四哥年纪大了。” 陈白羽嗤笑一声，“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四哥的年纪差不多吧？半斤笑八两？”突然，陈白羽好像明白了什么，认真的看向李天朗，“你想结婚了？” 李天朗半弯下腰，认真的看着陈白羽的眼睛，眼里风云涌动。 第405章 405，多才多艺 晚饭的时候，阿婆说初六的时候要去舅婆家。舅婆，是阿婆的娘家大嫂。阿婆和娘家大嫂的关系很好，虽然距离远，但阿婆常抽时间去看看。实在太忙，也会让人给舅婆家带一只鸡或者一块肉。 陈白羽只要在农场，就会跟着阿婆去舅婆家。 舅公因为在‘进庙’的时候，捧神像牌位，而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猝死。阿婆担心舅婆等孤儿寡母被村里人欺负，所以让家里的孩子常去看看，让大家知道舅婆家也不是没有人撑腰的。 ‘进庙’，不是顾名思义上的进庙，而是庙宇新建好，第一次把各神像牌位请进去，然后点燃第一支香。 当年破四旧的时候，很多庙宇被砸，被毁掉。在78年之后，很多地方重新建设，重新‘进庙’。 每个神像牌位‘进庙’都需要有人捧着，然后按照习俗走进去。被选来捧神的人，一般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 可惜，舅公是杀猪佬，天天见血，不适宜也不应该捧神的。 曾经，陈白羽也很怀疑，舅公的死真的不是因为疾病？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上辈子，陈白羽更倾向于疾病猝死。 但重生回来后，陈白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解析不了的想象。例如她的重生。 又例如一向身体健康的舅公在捧神的当晚就在睡梦中猝死，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任何的动静。 “天朗也去。天朗还没有见过舅婆吧？”阿婆笑了笑，“舅婆家有很多好吃的。” 陈白羽看向李天朗。 “好。”李天朗点点头，既然他想要和陈白羽结婚，就肯定要慢慢融入陈白羽的家庭，接触她的亲戚。 “阿婆，我能不去吗？”三姐最近不想走亲戚，因为每次走亲戚别人都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想要找什么样的？需不需要介绍？ 有些人更讨厌，直接问‘小五都有男朋友了，你怎么还没有？’ 每次，陈锦绣都一脸无奈的回答：因为小五比我漂亮。 这个很真实的答案，并不能阻挡大家的热情，纷纷安慰陈锦绣‘娶妻取娶贤’‘找老婆不需要太漂亮’‘有些男人不喜欢太漂亮的老婆’...... 陈锦绣不觉得这是安慰，这简直就是在直接肯定她没有陈小五漂亮。 “阿婆，我初六要去县里参加同学聚会。” 阿婆想了想，觉得同学聚会更重要，“那你去聚会吧。” “小三，记得，聚会的时候不要喝酒。现在的小年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聚会就喜欢喝酒，那些啤酒一打一打的喝。”阿爸叮嘱三姐，“别人递过来的酒更不要喝。” 自从店铺门口的空地租给被人烧烤后，阿爸阿妈就见识了各种花式的灌酒。一些女孩子不自爱，大半夜的和别人出来吃烧烤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拖着、拉着、抱着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些女孩一开始不愿意喝酒，但被人劝着劝着就喝了，喝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认得了，还怎么分辨好人坏人？ 每次见到这样的人，阿爸阿妈就替家里的价格女儿担忧，然后第二天就给三姐妹打电话叮嘱她们不要喝酒。 “三姐，你去参加同学聚会是想要躲避家里亲戚的花样催婚？”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相信我，你会失望的。” “因为你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结婚了，然后炫耀丈夫，夸赞孩子。而你，一个单身狗，只能格格不入。” 陈白羽真的太有发言权了。上辈子，她一直没有结婚，而同学们陆陆续续的结婚生子，然后朋友圈就全部是花式晒娃，秀恩爱。每次同学聚会，大家就热热闹闹的说起自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作为单身狗，只能默默的站起来回家去。 陈锦绣愣了一下，“你说得对。” “所以，你最好告诉同学们，你有男朋友而且快要结婚了。”陈白羽抿嘴笑了笑，“毕竟，你这个年纪还没有男朋友，会让人怀疑你的魅力的。” 陈锦绣盯着陈白羽看，“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有吗？这么明显？嘻嘻，不好意思，被你听出来了。”陈白羽眨巴一下眼角，俏皮又可爱。 陈锦绣考过来，“陈小五，李天朗向你求婚了？” “嗯嗯？” “你答应了？” “嗯嗯。” 陈锦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白羽一眼，“一点都不烂漫。不是应该来一个童话般的求婚仪式吗？” “童话是什么话？我只会广东话、普通话，对了，客家话也会一点点。” 陈锦绣不想说话了，她一直都看不明白陈白羽。明明就长得像公主，却偏要把自己包装成乡下土妞。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和三姐一起收拾碗筷。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大家吃过饭就聚在火庐，围着火堆聊天。 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出门去。 “去哪？” “秘密。”李天朗笑了笑，“惊喜。” 李天朗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牵着陈白羽。 陈白羽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手电筒。在农场，大家出门不喜欢用手电筒，更喜欢用火把。 “上山？”陈白羽疑惑，这个时间上山干什么？烧蜂窝？ 李天朗带着陈白羽来到橡胶园，守果园的人已经点燃了火堆，大家正围着火堆说说笑笑。 大家见到陈白羽和李天朗纷纷打招呼。 “老板，老大。” “哇。你们打算开茶话会？这么多吃的。”陈白羽有些意外，旁边不仅放着红薯，还有一个大蜂窝，应该是敢摘的。 最意外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吉他。 “没想到，你们还多才多艺的。”陈白羽和李天朗坐在火堆旁边，李天朗拉过陈白羽的手，搓了搓，捂了捂。 大家看向李天朗，意思明显，多才多艺的是李天朗。 陈白羽还真意外，她还真不知道李天朗居然会吉他。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陈白羽捏捏李天朗的手。 李天朗捂住陈白羽的手，“别冷着了。” 晚上，山上还是比较大风，比较冷了。 李天朗撒一把‘鸡嘴’进火堆了，然后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一个个‘鸡嘴’爆开。 李天朗把爆开的‘鸡嘴’捡出来，剥开递给陈白羽。 第406章 406，求婚 给陈白羽剥了一把‘鸡嘴’后，李天朗拍拍手，擦干净手，然后拿过放在旁边的吉他，试试音。 “想听什么？”李天朗随手的弹了弹。最近很忙，已经很久没碰了，感觉手艺有些生疏。 吉他还是当初他在京都大学进修的时候，跟宿舍的一个舍友学习的。这个舍友明明就是理科才子，却想要去酒吧驻唱，混娱乐圈。 李天朗因为陈白羽会钢琴，所以干脆就跟舍友学习吉他。当然，他的天赋有限，音乐感也有限。 学习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找到感觉。 说真的，有些紧张呢。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在陈白羽面前弹。 “喜欢听什么？最近的流行歌？”最近的流行歌应该都和那个什么花园有关吧？那个f4还是fm来着？ 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耶。你随便弹吧。”陈白羽疑惑，“所有的歌都能用吉他弹出来吗？” 陈白羽对吉他不了解。她高二的时候，前面桌的男生好像也在学习吉他，不过是自学。 所以，感觉音永远不在线上。 “我弹了哦。” “嗯。我期待，很期待。”陈白羽一边吃着‘鸡嘴’一边看着李天朗，然后笑了起来，“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唱谭咏麟和***的歌。” 陈白羽记得小时候，李天朗和四哥常唱《红日》。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明明已经累得半死了，他们竟然还有力气唱《红日》。 每每这时，阿公就骂，“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快点干活。” 李天朗慢慢勾起嘴角，“你四哥喜欢《红日》。”陈白羽才不相信呢。陈辉年应该更喜欢流行歌，喜欢四大天王。 李天朗想了想，给陈白羽唱《花房姑娘》、《灰姑娘》。就在陈白羽以为李天朗还要唱《有一个姑娘》的时候，李天朗唱了《当狼爱上羊》......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陈白羽歪着头看向李天朗，然后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眼睛里带着光亮，好像在看自己的偶像。 “我以为你会唱《咱当兵的人》或者是《橄榄树》呢。”或者是最近天天听的《财神到》和《迎春花》？ 哈哈。 过年了，村委会的广播天天播放这种充满了新年喜庆的歌，其中《财神到》和《迎春花》是每天必播。 村里的老人小孩子一个个都会唱。 很多不会粤语的游客听了后，感觉朗朗上口也跟着唱。跟着粤语流行歌学粤语是最快的。 “我听喜欢《灰姑娘》的。”当然，《花房姑娘》也不错。这两首歌被后世的人翻唱了n次。 特别是那个很出名的叫《歌手》的综艺节目，几乎每季都有人翻唱。 李天朗摸摸陈白羽的头发，“接下来这首歌，才是我最想唱给你听的。”李天朗看着陈白羽，认真而有专一，然后慢慢响起《明天我要嫁给你》的旋律。 陈白羽看着李天朗的眼睛，突然的有点小羞涩，心跳过快。 这应该就是浪漫吧？ 这应该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李天朗，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好像世间静止了，她的眼里只有李天朗一个人。 其实，李天朗的吉他弹得不好，很多时候都走音了。当然，唱得也不好，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 但陈白羽却觉得他唱歌最好听，比很多歌星还要好听。 因为这是唱给她一个人听的。 李天朗目光温柔的看着陈白羽，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她。旁边火光盈盈，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浪漫感。 一曲完。 李天朗放下吉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没有戒指盒，就是一枚简简单单的银戒指。 不是铂金也没有钻石，上面只有朵小小的杜鹃花。 李天朗当着一群兄弟的面想要单膝跪下，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直接双腿跪下。 “快起来。”陈白羽赶紧把李天朗扯起来。 单膝是求婚，双膝是上坟啊。 陈白羽都想要踹他两脚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太紧张。”李天朗不少意思的笑了笑，拉着陈白羽的手，在她的小尾指上捏了捏。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第一次是彩排，不算数，再来。” 看陈白羽笑，李天朗也跟着笑，“好。” 李天朗单膝跪下认真而有严肃，，“陈白羽，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白羽歪着头，“我考虑考虑？” “考虑一秒钟？” “嗯。一秒钟。”然后笑着伸出手，“愿意。”这两个字说出来，眼眶瞬间发红。 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有些不受控制的乱跳。 “愿意。” 这两个字有千斤重。 陈白羽摸摸手指上的戒指，“你自己打的？”这戒指看起来很简单，应该不是买的。 “嗯。喜欢吗？” “喜欢。”陈白羽看着戒指上的杜鹃花，很喜欢。 “好。”大家纷纷鼓掌，“恭喜，老大终于要结婚了。祝老大和老板早生贵子。” 才刚求婚就早生贵子了？ “这句话，还是留着结婚的时候说吧。”真的，有些不适应。这种突然从宝宝变成大人的错觉，真的有些陌生。 “谢谢你们。”陈白羽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看向李天朗，目光闪烁着光，如星辰如大海。 李天朗搂着陈白羽，把手放在嘴巴里吹个口哨。农场果园里的八只狗，也是退五军犬两脚立地，捧着花，排着队走过来。 八只狗来到陈白羽面前，把花递给她。 “谢谢。”陈白羽收下花，看了李天朗一眼，“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浪漫细胞。” “什么意思？”李天朗拍拍陈白羽的后脑勺，“是男人都会浪漫。”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浪漫的男人，多数不是因为不会，而是不愿意。 只要愿意，男人可以比女人更浪漫。 “的确。”陈白羽点头表示认同。 “我的浪漫和温柔只给你一个人。”李天朗的手落在陈白羽的脸上，特定的温柔只给值得的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陈白羽值得他温柔以待。 陈白羽酒窝深深，“嗯。” 李天朗让陈白羽坐在小木凳上，然后用口哨操控着几只军犬跳舞表演给陈白羽看。 第407章 407，岳父大人 八只军犬成了八只‘小天鹅’，跳起了天鹅舞，然后还朝着陈白羽拱手、转圈圈。 “哈哈。”陈白羽笑弯了腰，猛地鼓掌，“好聪明。” 八只军犬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逗得陈白羽哈哈大笑。虽然是因伤退五，但这些军犬依然动作灵敏。 陈白羽笑着歪在李天朗身上，“没有受伤的话，是不是更灵活，更能干？”培训成这样，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嗯。比培养一个特种精英还要难。” 李天朗一边给陈白羽烤红薯，一边和曾经的兄弟说话，说起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然后问问现在，说说捡来。 李天朗的这些兄弟都已经结婚生子，甚至有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以前我回家的时候，儿子还以为我是坏人，一脸警惕的问‘你是谁？’想想挺心酸的。现在好了，每个月都有假期，能回家一趟。”只重要的是工资也高。 来农场上班，工作轻松，工资高，还能常回家看看。他们很感激李天朗。如果不是李天朗，他们根本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他们的很多兄弟，不是当保安就是在工地搬砖，辛苦、受气是难免的。哪里能像他们在大唐农场这样悠闲惬意？ 每天巡逻果园，在收获的时候帮忙把果子挑下山去。有时候也会帮陈白羽阿公喂喂鸡。 工作很轻松。 如果家里有什么急事，只要和队长商量，调班，然后就能回家去。比在步队的时候要方便很多。 “老大，你和老板结婚后不是要两地分居吗？”虽然他们当年结婚也是和老婆分居两地，但老大和老板......应该不需要吧。 像老板这么有能耐的人就应该去人才济济的京都发展。 李天朗点头，“嗯。我在京都，她在农场。” 其实，即使不两地分居，他们也不可能和一般的夫妻一样柴米油盐。他的工作注定了他不可能是一个好丈夫。 出任务一般十天半个月，时间长的可能要好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而且，随时还有受伤和牺牲的危险。 想想就心塞。 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突然的觉得很对不起她。即使结婚了，他也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反而要让她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提心吊胆。 李天朗用力的无助陈白羽的手，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放手，只想要紧紧的握住这双手，把她留在身边。 “老板为什么不去京都？” 说起来，他们很佩服陈白羽的。大学毕业，有本事，有能力，却心甘情愿的窝在乡下农村，只为了带着父老乡亲一起发家致富。 真的太了不起了。 如果他们村有这样的人，他们也不用为了一份工作而背井离乡了，家里也的生活也会容易很多。 大唐农场本地人的生活根本就不像农村，比城里人的生活还要好。 他们守山人分早晚班轮值。 平时不上班了，他们也会到村里走走，去手工作坊看看，然后去阅览室看看报纸，看看书，看看电视。 听说手工作坊的老师傅大部分都是从外地请外的，很多都是没有亲人的孤家寡人，是来农场养老的。 听说，有很多人还是十岁以前的陈白羽请来的呢。就为了发展农场的手工艺品。真的很难想象，小小年纪的陈白羽就为农场的发展想得这么长远了。 现在，农场的手工艺品虽然没有农场的果园鸡出名，但也是大唐农场的一个标志，和干果一样，是游客必买的东西。 游客离开的时候，大包干果，大包手工艺品。 他们是看着农场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很清楚陈白羽的本事。 这样的人要是在外面大城市，肯定也是‘霸道总裁’。 陈白羽摇头，“我不喜欢京都。” 京都的空气哪里有大唐农场好？在农场住久了，皮肤都要细腻几分。 在京都？ 呵呵。 出门就是车尾烟，砖转头还是车尾烟，然后还有各种沙尘，各种雾霾，就连紫外线都比别的地方毒上几分。 想想就替皮肤担忧。 去京都住一两个月还好，长住？她可不愿意。 在农场，连洗面奶都不用，皮肤还是qq的，弹弹的。 在京都呢？ 又是洗面奶，又是各种水、各种霜的，皮肤还是一天比一天差。 “我常回来看你。”李天朗勾住陈白羽的小手指，晃了晃，“我一定常抽时间回来看你。” 怎么办？还没有结婚，他就对工作消极了。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他都想要退五回农场种田了。 这样的工作态度，对不起组织的培养啊。 检讨。 不过，和老婆一起种田，好像也很不错。 “要不要吃蜂蛹？我给你烧。”为了找这个蜂窝，李天朗可没少费功夫，找了不少的地方才找到。 “感觉农场的蜂窝少了很多。” 以前想要找一个蜂窝很容易的，感觉到处都是，还要担心在山里摘野果的时候会不会碰上蜂窝，然后被扎成猪头。 但现在，李天朗找了两天才找到一个。 “这是肯定的。”农场的孩子几乎天天上山找蜂窝，然后高价卖给游客。听说蜂蛹能增加胶原蛋白，能让皮肤更有弹性，更白嫩，于是不少女游客都高价从孩子手里购买蜂窝。 不烧，不炒，就这样生吃。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农场的空气好、环境好，总之大部分女游客来农场后皮肤都变好了。 于是，大家一致的认为是蜂蛹的作用，更加的趋之若鹜了。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山上一直呆到晚上十点才回来。村里的人都已经睡了，安安静静的，挂在屋前屋后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 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偷偷的捏了捏，然后用尾指勾住陈白羽的尾指，愉悦的勾起嘴角。 “小五，你想请谁当米婆？” 在农场，介绍人就是米婆。 但他和小羽毛是自由恋爱，根据农场的习俗肯定是要请一个人当米婆的。请米婆也是有讲究的，毕竟是要当干妈来往的人，人品肯定不能差。 太极品，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我也不知道耶。按照我米婆那样的来找就好。”既然她和李天朗准备结婚了，那很多东西就要准备起来了。 准备结婚用的东西，怎么能少得了米婆？很多东西都需要米婆帮着准备起来。 “问问阿婆吧。” 李天朗没有意见。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即使没有米婆也可以。毕竟，外面可没有米婆这一说法。 不过，有些习俗能流传下来，也是有坚持的必要的。 李天朗有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中专毕业后就在广州工作，然后娶了个外地的女孩。 两人属于自由恋爱，没有米婆。 结婚快十年了，夫妻两人还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都说两人身体健康，不必着急。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怎么可能不着急？ 特别是在农村，口唾沫就能把人给淹没。 家里人也跟着急。 于是，村里老人就建议说要请一个人当米婆。 夫妻两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回来按照习俗流程请了一个人当米婆。一个月后，怀孕，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就是这么巧合。 但谁又能说这就是巧合？ 所以，既然要结婚，李天朗和陈白羽肯定就要按照农场的习俗规矩来。 “你阿婆应该已经列好了人选，就等着你们兄妹几个结婚。”李天朗笑了起来，陈白羽兄妹五个都到了结婚年龄，她阿婆肯定早早就准备好，等到有想要的时候直接提出来。 陈一元结婚的时候，阿婆从村里选了个脾气好，性格好，家庭和睦上进的人当米婆。 因为李天朗家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婆家帮忙准备，肯定就需要米婆更辛苦，更操劳。 陈白羽想到赵永红和李腾飞......看了李天朗一眼，想要问问，但又不知道问什么？从何处问起？ 要不，就当赵永红和李腾飞都死了吧。 那样的父母，还不如没有。 也奇怪，李天朗在京都这么多年，竟然一次也没有碰到赵永红和李腾飞夫妻。 陈白羽又想到来农场度假的宫崎仁。 “李天朗。”陈白羽突然拉住李天朗的手，想要和他说一说，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怎么不叫天朗哥哥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叫我‘天朗哥哥’了。”李天朗在陈白羽的手心挠了挠。 小时候的小圆团子长大了。 陈白羽撇撇嘴，“那是在确定关系之前，我叫你‘哥’是表示亲切，表示尊敬。但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属于未婚夫妻，那我们的关系就是平等的，我为什么还要叫你‘哥’？” “你叫我陈小五，我叫你李天朗刚刚好。”陈白羽觉得这样才符合她对婚姻的期待。 “你高兴就好。”李天朗虽然觉得直接称呼名字生疏了些，但也还能接受。当然了，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陈小五偶尔撒娇的叫一声‘天朗哥哥’就更好。 “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陈白羽动动嘴巴，有些欲言又止。 想了好一会，陈白羽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李天朗也不着急，等着她组织语言。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街上偶遇到你的亲生父母？” 李天朗突然就笑了，摇摇头，“没有。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大唐农场的人，他可能已经被饿死了。如果不是养父收养他，送他上学，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他。 至于赵永红和李腾飞两个人，早就死了。 偶遇？ 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是陌生人而已。 李天朗不怪他们回城，但他们不应该以那样的方式回去，自私又狼狈。 李腾飞抛下妻子儿子，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吃食，一走了之。而赵永红也一样，抛下儿子，带走了家里所有的吃食。 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怎么就不想一想儿子怎么办？儿子怎么活？ 人都是自私的，李天朗不怪他们。为了更好的前程，更好的生活，他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为什么不把唯一的儿子安排好再走？农场有那么多的五保户，随便把孩子送给一户人家就能活。 但是他们却把生病的儿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顾的离开了。 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天朗刚被五保户收养的时候，还想过，如果亲生父母回来要把他带走，他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他跟着亲生父母走了，用心照顾他的五保户怎么办？ 他矛盾，纠结。 他也在等，等赵永红和李腾飞回来接他离开。 一年又一年。 他一天天的长大了。 再后来，五保户去世了，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但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是没有出现，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来接他。 在去步队前，李天朗拿到了当初赵永红和李腾飞刚来农场时，在村委会登记的家庭联系地址。 李天朗知道赵永红和李腾飞都是京都人。他曾经一次次的去京都出任务，每次他都带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想着如果有时间去看一看。 看看他的亲生父母过得好不好？ 如果过得不好，他可能会高兴。 但是，一次次的打退堂鼓。 想着，不管他们过得好不好，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看不看，都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后来，他去京都大学进修，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去找他们。 但是，他没有。 在陈白羽答应当他女朋友那天，他把那张写着赵永红和李腾飞家庭地址的纸条扔进了臭水沟里去。 因为从那一天起，他有亲人了。 “小五，他们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如果遇到，就当陌生人看待。” “哦。” 李天朗疑惑，“难道你见过他们？不对啊。他们离开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陈白羽当然不能说，她上辈子认识他们。 “没见过，不认识。”陈白羽赶紧否认。 ...... 李天朗把陈白羽送回陈家，然后再回家。 “顾先生？”李天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夜了，顾归来还没有睡。难道在等他？ 顾归来看了李天朗一眼，“你和小五准备要结婚了？” “嗯。”李天朗点点头，不明白顾归来想要说什么，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困窘。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提亲是向陈家提的，而顾归来是陈白羽的亲爸，也是他的岳父大人。 虽然，当时顾归来也在陈家。 陈家人答应了，但顾归来当时没有发表意见。 第408章 408，一颗老父亲的心 顾归来看到李天朗，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在陈白羽说要和李天朗结婚的时候，顾归来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挑剔的资格。 虽然，陈白羽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对陈白羽的付出还不如黄知然这个干爸多。李天朗在提亲的时候，更多是征求陈家人的意见。 陈白羽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说真的，在那一刻，顾归来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心里难过得呼吸困难。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能把陈家人比，但有时候人就是会情不自禁的去攀比。 他希望陈白羽更注重他的感受，更关心他。顾归来也知道这些是负面情绪，很不好，会影响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 但他有时候就是任性的想要去攀比。 在陈家人都觉得李天朗会是个好丈夫人选的时候，顾归来却觉得他处处都是缺点，觉得他不可能是一个好丈夫，觉得陈白羽值得更好的。 顾归来甚至想要给陈白羽找一个更好的。但同时的，他也很明白，陈白羽不需要更好的。 很挫败。 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他突然的意识到，他只是一个半路认回来的亲爸，并没有对她人生指手画脚的权利。 相对于陈楼上，陈白羽和他之间少了几分亲密。 这是顾归来最痛苦，却又不能改变的事实。 在妻子怀孕后，陈白羽出生之前，他对孩子满心的期待，想着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他还是更像妻子？ 他一天天的给孩子念诗，胎教，希望她成为一个好孩子，希望孩子能感受到父母的爱意，希望她在父母满满的期待中降临人间。 带着期待和爱出生的孩子才是最幸福的。 他想要给她全世界，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他在祁家生活不好，不快乐，不幸福，他每天躲在房间里陪着妻子和孩子，看着妻子的肚子一点点地长大，想象着以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妻子和孩子就是他的一切，他的全世界。 那时候，他想着，等孩子出生后，他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给她很多很多的爱，把他所想要却有求而不得的家庭爱统统给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在陈白羽出生后，抱着软软的一个小团子，他感觉心都要融化了，感觉心被填满了。 虽然她常常哭，让他整夜整夜的守着她不得安眠，但他甘之如饴。他抱着孩子，想着以后要怎么爱，怎么教育，怎么培养，幻想着孩子长大后会成为一个公主，一个甜美而有快乐的公主，拥有很多很多的物质和爱，会开心会幸福，会遇到属于她同时又愿意把她捧在手里的王子......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他从来没想过孩子会丢，会失去。 他没有看着孩子长大，没有陪着孩子长大。这是他一辈子不能弥补的遗憾。 顾归来看着李天朗的脸，红了眼睛，很多话说不出口，很多感情不知道如何去宣泄。 “顾先......顾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五的。”李天朗知道到，岳父和女婿就和婆媳一样，是天敌。 必须要小心讨好。 顾归来抬头看向，冬天的月亮很凉。 李天朗站在顾归来旁边，听着顾归来说陈白羽刚出生的时候的事情。可能陪伴的时间太少，失去的时间太长，顾归来故固执的记着那些事，然后一遍遍的去回忆。而他，就是靠着那点微薄的回忆支撑下来的。 她刚出生的时候皮肤红彤彤的，好像一个红果子，头发稀少，喜欢哭......她喜欢白天睡觉，晚上玩耍...... 刚出生的孩子，除了喝就是睡，但顾归来却固执的觉得那时候的陈白羽很可爱，很漂亮。 说着说着，顾归来已经泪流满面。他和女儿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她才几个月就被祁妮偷走扔掉。 他真的好恨祁妮。 好恨。 “其实，我不喜欢你的。你的工作注定你不能长时间的陪伴在她身边，你的工作太危险，如果你牺牲了，她就......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跟小五说。我也知道，即使说了，她也不会听我的。” 顾归来是真的委屈。 明明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却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李天朗叹口气，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未来的岳父大人。其实，真的是顾归来自己想太多了。 如果顾归来真的有什么意见，陈白羽也会认真倾听的。至于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陈白羽说服顾归来。 只是顾归来的性格有些敏感，不像陈楼上那样会直接表达出来。顾归来有意见却没有表达出来，陈白羽就以为他同意，认同。但顾归来却觉得自己不被尊重，不被重视...... 说白了，就是误会。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李天朗慢慢的给顾归来说一些陈白羽小时候的事情。 “她很独立，也享受独立的时间，她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如果让陈白羽和一个人黏黏糊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日子，她应该第一个受不了。别看陈白羽平时表现得像个贤妻良母，但她骨子里就追求独立，追求自由。 她不希望被束缚，不希望被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绊住脚步。她希望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在飞累了，能随便找个地方停一下，然后怀念一下家里的安逸和舒适，然后继续飞...... “顾叔，你有什么意见可以随意的表达。小五是你的女儿，她愿意听你的意见，希望你能参与到她所有的事情中来......” “你来农场后，希望到处走走，随便拍拍。但小五肯定更希望你能参与到农场的建设中来，希望你真正的融入农场生活......”而不是远远的避开。 “顾叔，你是小五的亲人，小五肯定希望你能融入到她的生活里来。你对我的职业有所担忧，就应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然后大家谈论......” 顾归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天朗，然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他其实并没有多喜欢摄影，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和陈家的人相处，所以才避开。长时间的孤独，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和别人相处。 特别是说话直白的农场人。 李天朗朝顾归来伸出手，“小五，爱她的每一个亲人。” 顾归来紧紧握住李天朗的手，“好好对她。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叔，你应该说，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而我，就是死也不会伤害她半分。” 第409章 409，哭 李天朗看顾归来没有睡觉的意思，就问，“要不要喝酒？”这样的天气喝酒应该还不错，可惜少了一堆火。 就着火堆，喝着酒，感觉应该很野。当然，如果有三五好友会更好。和岳父大人一起喝酒，多少就感觉有些拘束。就好像小学时候，考试成绩差了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多少有些忐忑，有些不安。 其实，陈白羽的三个爸，顾归来最好哄，最难哄的反而是最老实憨厚的陈楼上。陈楼上最实际，只看行动。各种发誓、保证在陈楼上看来就是‘口花花’不值得信任，他更喜欢话少但埋头做事的人。 陈楼上是典型的农村岳父，谁对他女儿不好就揍谁，绝对不瞎比比。相对于顾归来和黄知然这一类讲道理的人，陈楼上更直接。 陈白羽有三个爸，李天朗就要哄三个岳父。 “这样的月色和天气，喝点酒......”李天朗陪着顾归来坐在院子里。李天朗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切都务必的熟悉。 院子里的一颗柚子树是他种的，现在已经成长了撑天大树。自从赵永红和李腾飞离开农场后，他就被五保户收养，住到了这里来。 那时候，他常常做在大门口的门槛上看向外面，希望赵永红或者李腾飞能来接他，却有傲娇的想，如果他们来了，他肯定要生气，然后再原谅他们。 五保户看着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却认真的照顾他。小孩子都是健忘的，谁对他好，他就和谁亲。 慢慢的，他忘记了赵永红和李腾飞，以为五保户才是他爸。 李天朗拍了拍柚子树的树干，“顾叔，我们喝酒吧。”突然的，李天朗想要喝点酒。 这样的氛围，真的很适合一边喝酒一边回忆。 顾归来定定的看着李天朗，“小五不喜欢喝酒的男人。” 李天朗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顾归来说，“那就喝一点吧。高杆黑糯米酒。”尝过高杆黑糯米酒后，即使是不喜欢喝酒的顾归来也爱上了喝酒。 高杆黑糯米不仅口感好，还养生。可惜，种植不已。陈白羽一直都想要把高杆黑糯米酒推出去，但因为量少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李天朗差点要笑了，“竹叶青吧。应景，正适合举杯邀明月。明月、清霜、酒，刚刚好。” 竹叶青的颜色清冷，很适合现在的天气和氛围。 顾归来有些意外的看向李天朗，还以为是个粗糙的铁血汉子，没想到竟然也有文艺的一面。 “男人自从有了女朋友后，就会情不自禁的向文艺男倾斜。”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哄女朋友要是少了文艺就成了狡辩。 李天朗和顾归来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酒。院子里的石桌石凳是李天朗还小的时候，五保户打磨的，方便他在院子里做作业。虽然赵永红和李腾飞走了，但他的童年并不缺爱。 小学的时候，陈辉年问他，长大后想不想找亲生父母？他说不想。陈辉年也说不想。 李天朗抬头看向柚子树，笑了笑，轻语，“我要结婚了。”可惜，当初想要帮他存老婆本的人不在了。 顾归来也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低头猛地喝酒，然后和李天朗说起陈白羽。其实，顾归来对陈白羽的了解还不如李天朗，但他就是喜欢说，就是想说。 把他刻在脑海里的那一点点记忆翻来覆去的说，一遍又一遍，努力的证明他曾经把陈白羽捧在手心里宠。 “结婚后，你们住哪？” 李天朗想也不想，“陈家。”这已经说好了的。结婚后，和陈白羽一起住到陈家去。 他不在意，陈白羽又不想离开陈家，所以干脆就住陈家了。 顾归来眼神奇怪的看了李天朗一眼，“不在京都买个房，安个家？”既然李天朗一时半会不能换工作，以后肯定是京都和农场两头跑。 在农场住陈家，这没有关系。但到了京都还住陈白羽的房子，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那就买一个吧。”这些年，他也存了不少钱，买个房还是够的。 说了房子，又说以后孩子的问题。孩子谁带？在哪上学？入哪的户口等等，操碎一颗老父亲的心。 李天朗也没有不耐烦，认真的和顾归来商量，征求他的意见。但也只能是意见，因为最后都是听陈白羽的。 两人一直说，一直喝，直到公鸡啼鸣。 听着鸡叫，李天朗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快天亮了。” “睡吧。”顾归来摇摇晃晃的，明显已经醉了。李天朗赶紧把顾归来扶回房去，然后给他冲一杯蜂蜜水解酒。 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样，顾归来抱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天朗有些傻眼的看着未来的岳父大人，他学了哄女朋友，但还没有学会哄女朋友她爸啊。 顾归来哭得难过。 李天朗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怎么安慰？很有难度。 想想顾归来这一辈子真的挺难，挺倒霉悲催的。 李天朗拍了拍顾归来的肩膀，“我和小五会照顾你的。”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要嫁人了，要成为别人家的了，顾归来心情能好才怪。 顾归来越哭越大声，好像发泄一般的拍打着被子，然后迷迷糊糊的叫着一个名字，听着应该是陈白羽亲妈的名字。 然后又听到顾归来骂祁妮。 李天朗亲戚的拍了拍顾归来的背，他真的不会照顾男人。以前在步队的时候，也有兄弟在喝醉的时候大哭，一边哭一边打拳，或者是一边哭一边唱歌，根本不需要安慰，哭累了倒下就能睡。 顾归来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李天朗叹口气给顾归来扯上被子。看着顾归来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不擦一擦，明天绝对要皲裂。 谁让这是未婚妻的爸呢？只能当未婚妻一样来照顾。李天朗从旁边的暖水壶里到处热水，湿了热毛巾给顾归来擦脸，然后再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瓶七里香。 看着顾归来睡了过去，李天朗才转身出去。 已经第二遍鸡叫了。 冬天的太阳出来得要迟一些，但寂静的山村已经开始热闹。李天朗听到邻居把鸡赶出鸡笼的声音，还有各种鸡飞狗跳的声音。 第410章 410，‘契神’ 陈白羽和李天朗要结婚了，村里的人都替他们高兴。不少人过来问订下日子没有？请了谁当米婆？ 阿婆请了青姨当媒人，以后青姨就是陈白羽和李天朗孩子的米婆。阿爸阿妈对此也没有意见。 至于日子？ 还没有订。 还要找算命先生算出好日子，然后才能订下来。像结婚、进宅这种大事，肯定是要找一个好日子的。 农场人习惯了，如果没有问算命先生找一个好日子，会觉得心里不踏实。即使算命先生也要翻看日历，确定哪天是不是宜嫁娶。 但大家就喜欢算命先生翻的。 虽然家人早就知道陈白羽和李天朗谈恋爱，但阿婆也不肯定两人会这么早就结婚，还以为这两年要谈好几年呢。 毕竟，这几年两人一直两地分隔，一个在农场，一个在京都，根本就没有恋爱要结婚的样子。 阿公阿婆都以为陈小五辉再等等，等小三小四都结婚了，才提出来。没想到，陈小五会愿意这么早就结婚，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准备。 “慢慢准备就好。反正小五还年轻。不急。哎，我还想留小五两年呢。”阿妈瞪了陈锦绣一眼，“小五不急。我急的是小三。”说真的，阿妈就没有急过陈白羽。陈白羽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清清楚楚。 不像小三，该恋爱的时候不恋爱，等该结婚的时候才想到要恋爱。等恋爱清楚，就错过了结婚的好年纪。 哎。 儿女都是债。 还是还不清的债。 “妈，现在提倡晚婚晚育。”陈锦绣也无奈，陈小五结婚，却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现在家里人对她都一个意思‘陈小五都结婚了，你这个当姐的连男朋友都没有。’陈锦绣都要怀疑，这句话的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你怎么好意思？’ “小三，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你找不到男朋友？”阿妈盯着陈锦绣的脸看了又看，“明明就很漂亮。” “妈。”陈锦绣都要哭了。这个年过得实在是太糟心了。 天天被催婚。 难怪越来越多的都市白领不愿意回家过年，谁愿意被这样一天三餐的催婚？好像没有男朋友就连街边的垃圾都不如了。 真的太悲惨了。 陈锦绣觉得明年要是不带个男朋友回来，她就真的要成为全家敌人，被全家攻击了。 太痛苦了。 陈锦绣瞪了陈小五一眼，明明就有大好青春，为什么要早早进入婚姻的坟墓？ 陈白羽耸耸肩，一脸的天真无邪。 “妈，现在的人一般不会结婚太早，一般都是先谈恋爱，确定合适了再结婚。不恋爱就结婚，那是盲婚哑嫁。”陈锦绣现在只祈求，希望小四不要结婚太早，否则，她绝对会被催婚逼疯的。 “谈几年恋爱，然后再开始谈婚论嫁。”陈锦绣真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就需要找一个男人来恋爱结婚了。 恋爱可爱，结婚暂时没有打算。 但家里人却觉得不结婚只恋爱就是耍流氓。 “哼。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知道在想什么。”阿妈摇摇头，“恋爱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愿意结婚。或者干脆恋爱七八年，却拍拍屁股就一拍两散。” “妈，人家结婚七八年的也能拍拍屁股就一拍两散。”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再说，婚姻还有七年之痒呢。 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都有中途下车的风险，只是在舍弃的时候，婚姻比恋爱多了一道程序而已。 “哎呀。你男朋友都没有，和我说什么七年之痒？哼。有本事，你就给我找个男朋友。” “我要细心的找啊。要是找了个渣男怎么办？” “我和你爸只见了一面就结婚，现在也好好的。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对婚姻轻浮了，不够重视了。愿意包容全世界，就是不愿意包容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家。为了汤水咸和淡也能离婚，这不是胡扯么？” 阿妈说起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一脸的不赞同。 陈锦绣抿抿嘴，“妈，那是因为你运气好，遇到了好男人。”可惜，她没有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当然，现在生活好了，诱惑多了，好男人也越来越少了。 阿妈瞪瞪眼，“你怎么知道你遇到的就不是好男人？哎呀。我不想和你说话了。”阿妈摇摇头，感觉自己要被小三给气死了。 “妈，现在说陈小五的事呢。你偏要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我明年就带一个男朋友回来，哼。一个英俊帅气，又宠我上天的男人，还要有钱有权。” “天还没有黑就开始做梦了？”阿妈摇摇头。 陈锦绣耸耸肩，“妈，大家都在关心陈小五呢。我找男朋友的事先放一放。”陈锦绣最担心的就是阿妈让村里的人介绍。 每次走亲戚，阿妈都会对亲戚说，‘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年轻的小伙子？’每次，陈锦绣就要被亲戚们问‘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要求吗？’ 她要是不说出三四五六，亲戚们就说她要求高。 呸。 她明明就是没有要求。 回来过年，几乎所有亲戚都知道她找不到男朋友，嫁不出去，真的太悲催了。 “哈哈。小三还年轻呢。”娟婶笑着替陈锦绣找借口，陈锦绣还没有来得及感激，就听到对方说，“我妹妹村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深圳卖鸡鸭，每天能赚不少......人也踏实上进，一个人守着一个档口，每天早上三四点就要起来杀鸡杀鸭......因为家里穷，没有读什么书，想要找个有文化的老婆......”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不是说小摊档的老板有什么不好，只是三姐应该更喜欢霸道总裁。 “如果觉得合适，可以安排见一见。” 这样的话，陈锦绣已经听了几十遍了。 陈锦绣看向阿妈，她真的不想相亲。还是和自己的理想型差这么远的人相亲，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知女莫若母。 阿妈太了解陈小三了，眼睛就长在透顶上，是不可能愿意嫁一个文化水平没有她高的男人的，只能委婉的拒绝娟婶。 阿妈瞪瞪小三。 “阿妈，我记得小五契神吧？”陈锦绣赶紧转移话题，不能再谈下去了，否则，她真的可能要被相亲了。 虽然大唐农场越来越好，但陈锦绣还是不愿意嫁回农村。多少人都在走出去？她才不要像真小五这样走回来。 “阿妈，小五契神了，是不是要在结婚前解契？” ‘契神’是农场特有的一个很有当地特色的风俗习惯。‘契神’相当于认亲，认干爸，只是这个‘干爸’是天上的神。 在农场，身体比较弱常生病的小孩就会被‘契神’，意在祈求上天保佑。‘契神’后就是老天爷的干闺女了，老天爷当然要好好保佑了。 只很有个人愿望色彩的一个风俗习惯。 ‘契神’有着很复杂的仪式，需要选好日子，然后请上做法事的人，还要准备好鸡鸭猪头等牲畜。 祭拜祖先，请求祖先同意，然后再请求神明，祈求神明答应。 在祖先和神明都答应后，再开始‘契神’仪式。 ‘契神’成功后，就是老天爷的闺女了。‘契神’后，不能吃狗肉直到结婚前‘解契’才能吃，否则就是对神明不敬，是要被惩罚的。 一般‘契神’是为了让孩子健康长大，结婚就证明孩子已经长大了，需要在结婚前‘解契’。 ‘解契’同样有着很复杂的仪式，同样需要准备法事，准备鸡鸭猪肉等等里祭拜祖先和神明。 ‘解契’就是要告诉神明，孩子长大了，要结婚了，同时也感谢神明的保佑。 陈白羽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阿妈就帮她‘契神’了。现在她快要结婚了，当然就要‘解契’了。 “嗯。是要准备了。就不知道年例前有没有合适的日子。”在听陈白羽说要结婚后，阿妈就已经开始准备‘解契’的事情了。 “幸好老天爷保佑，小五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还聪明伶俐。”阿妈很感激老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从‘契神’后，陈小五的身体就慢慢的好了起来。 陈锦绣看了一眼阿妈，不想告诉她，这绝对是她想太多了。 “既然小五‘契神’了，就要‘解契’后才能准备结婚的东西，否则老天爷要不高兴的。” ...... 陈锦绣推了推陈白羽，“你真的相信？” “相信什么？”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她只知道家人为了她的健康用心良苦。陈白羽不知道老天爷是否有眼睛，是否真的能看到人间疾苦病痛，但陈白羽知道阿妈为了让她健健康康的长大费尽了苦心。 在正月十二的时候，陈白羽在家里‘解契’。因为感谢神明的保佑，阿公阿婆不仅准备了鸡鸭，还准备了烧猪，然后还有一天的法事和舞狮。 ‘解契’后，陈白羽可以吃狗肉，可以开始准备结婚的适宜。 “小五能吃狗头了，要不要去关系买只狗回来杀？” “不要。”陈白羽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不要吃狗肉。坚决不吃。” 因为陈白羽的拒绝，阿公才没有去买一只肉狗回来杀。 什么是肉狗？就是像鸡一样，被圈养起来养，没有野性的狗。这类狗像鸡一样，养大就送上餐桌。 隔壁市还有一个狗肉节呢。 上辈子，狗肉节的时候，一些爱狗人士就没少和商家起冲突。爱狗人士觉得狗肉节太没人性，太残忍。商家却回怼，既然这么人性，为什么还要吃鸡肉？你养狗，就不让别人吃狗肉，那如果有人把鸡当宠物，是不是也不能吃鸡杀鸡？ 虽然商家很委屈，也有理有据，但狗肉节还是慢慢的名存实亡，最后没有人提起。即使是以吃狗肉出名的城市也慢慢的不再宣传。因为承受不起别人的口诛笔伐。 不过，现在吃狗肉还是很流行的，特别是冬天的时候，特别是隔壁以狗肉闻名的城市。 至于狗肉节，更是年年爆棚。 就连温先生也和他的朋友一起去隔壁市吃了狗肉煲，还意犹未尽的说味道不错。 虽然陈白羽不养宠物狗，但坚决的拒绝吃狗。不管它是不是圈养的，陈白羽都不吃。 “不吃就不吃吧。这些用饲料养起来的狗也没什么营养，还不如我们的果园鸡。” 自从果园鸡出名后，阿公不管说什么都喜欢用果园鸡来比较。 陈白羽‘解契’了，然后阿婆找算命先生算了结婚的日子，有年中的，也有年终的。 最后陈白羽和李天朗选了年终的一个日子，在十二月份。 农场人嫁娶一般会选择在年底，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热闹。虽然日子在年终，但很多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了，例如大床，例如木箱，家具等等。 陈白羽和李天朗结婚，忙的是家里人。 这天，陈白羽正准备和阿公一起去水库捞鱼，就被徐正宁夫妻两给叫住了。 年例到了，陈白羽和阿公准备捞鱼做菜。因为水库的鱼卖给了市里的水产品城，陈白羽就没有给村里的人送鱼。 农场家家户户都有鱼塘，想吃就到鱼塘捞一条，也不缺鱼。 看到徐正宁夫妻，陈白羽有些意外，“真巧。” 年例到了，农场人家的亲戚朋友也陆续到来，农场会比较热闹，路上到处都是奔跑着的小孩。 徐太太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这两天都没有出门。 “小五，我想问问你‘契神’的事情。” 原来，徐正宁夫妻想要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契神’。陈白羽真的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这真的只是一个具有愿望色彩的习俗而已，是母亲家人对孩子的健康的期望。 如果真有老天爷，老天爷也忙不过来是不是？ “你们还是先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说吧。再说，‘契神’需要祭拜祖先，你们的祖先也不在农场是不是？” 陈白羽看这两人还没好友放弃的意思，很无奈，“契神’了，不能吃狗肉，等结婚前还要再回来‘解契’，很麻烦的......如果忘记了，也要和祖先道歉，还要告诉神明，请求神明的原谅。” 农场有个人‘契神’了，但他却在无知中吃了狗肉，然后准备鸡鸭猪，做法事向祖先道歉，然后请求神明原谅，“老天爷啊，对不起，我吃狗肉了，你一定要原谅我，继续保佑我。” 这个道歉在农场传了好几年。老人是带着告诫的传言，而年轻人更多是当笑话八卦听。 “虽然我也‘契神’了，但这真的是披着愿望色彩的迷信行为。”陈白羽希望徐正宁夫妻打消这个想法。 真的没有必要。 第411章 411，为什么而来？ 好不容易才说服徐正宁夫妻不给未出生的孩子‘契神’，这真的只是一个愿望行为。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白羽忍不住的感叹一句，都是为了孩子。 孩子还没有出生，家长就在为孩子着想。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即使只是一个愿望传说，他们也愿意去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又有多少孩子在父母老了的时候，能如此的用心、尽心？父母付出十分，孩子可能只回报一分，甚至零。 孩子小的时候，父母不会埋怨他们不会吃不会走只会哭。但当父母老了，需要卧床的时候，又能有几个孩子不介意，不埋怨？ 当然，父母付出也不是为了孩子的回报。 年例过后，陈白羽爸妈还有村里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都陆续外出打工。慢慢的，村里又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虽然没有过年时候热闹，但因为游客不少，所以并不显得冷清。春天，正是踏青的时候，市里的不少年轻人过来看看野草春花。 绿草茵茵，一只只黄牛正在埋头吃草，一两只小白兔从旁边蹦跶着跳过，又或者是一只拍打着翅膀的鸡从旁边飞快的跑过...... 近看一幅画。 远看依然还是一幅画。 悠闲，惬意。 春天来了，草绿了，花开了，人们也慢慢的换下冬装在田里忙碌。 现在，真是育秧苗的时候，也是果树促花的时节，春风徐徐，带着新一年的希望到来。 农场的人们一边劳作，一边聊着，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和熙的笑容。累了，就把锄头往田埂上一放，坐一会，休息一会。 或者干脆就到附近的山头上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只野鸡或者野兔，或者摸到一窝鸟蛋。 如果都没有，就干脆捡一捆柴，割一捆草，就没有空手而归的。 青梅已经开花，淡淡的白，淡淡的黄，微风轻轻一吹，飘来阵阵花香，花香里夹杂这泥土的芬芳。 陈白羽也要开始忙了。果园促花需要大量的肥料，需要大量的人手。农场储存的天然肥料根本就不够用，还要从附近村买。 本来，陈白羽是要和李天朗一起去京都的，但想到叶硕把徐正宁夫妻交给她照顾，她也不好在徐太太还没有平安产子就离开。 徐太太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陈白羽先把村里的工作安排好，果园有阿公在，她可以放心。至于村里的游客，也有村长在。 青草是个很能干的人，即使陈白羽不在，她也不能把账目做好，把厨房的事情安排好。 “小五，你什么时候去京都？”村长手里提着水烟筒，一脸的悠闲，“小五，漂流项目是不是能安排上了？那边的溪流也需要疏通......” “等徐太太平安生产，我就走。漂流的项目，我再问问，我咨询一下别的地方，看看别人是怎么操作的......” 上辈子，陈白羽玩过漂流，但也只是穿上救生衣，系上安全带玩，对溪流爱障碍的安排，还有安全保障是一点都不懂。 “小五，我总觉得这个漂流很危险。溪流里这么多的石头，怎么保障人的安全？要是出事......” “既然要做，就肯定要保障安全。” 发展，不能前怕狼后怕虎，但也不能一味的盲目向前。 漂流是需要要发展起来的，但安全也是必须要保证的。 “宫先生，又拍照呢。”村长很热情的和宫崎人打招呼。宫崎人来农场后，常和村里的老人聊天，打交道，很受村里的老人欢迎。 村长也觉得宫崎人的脾气好，性格好，是个值得相交的好朋友。 陈白羽嘴角抽抽，“村长，是宫崎先生。” “啊？有这么奇怪的姓么？”村长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姓‘宫’呢。我一直叫他‘宫先生’。”也没有被纠正，他就以为宫崎仁姓‘宫’了。 宫崎人摆摆手，“没有关系。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宫崎先生，又去拍照了？”陈白羽很疑惑，宫崎人来农场后就到处拍照，而且他拍照的地方都不是什么风景点。 与其说他在拍风景，不如说他在找东西。 “随便走走。”宫崎仁脖子上挂着相机，背后一个背包，手里还提着一袋煮好的红薯。 陈白羽定定的看着宫崎人的背影，总觉得奇怪。 想了想，陈白羽到果园找到正在果园巡逻的两个守山人，让他们帮忙跟踪宫崎仁。 “看看，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拍下了那些地方？”陈白羽总觉得宫崎仁出现在大唐农场很奇怪。 自从在大唐农场见过宫崎仁后，陈白羽就不止一次的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被忽略的这件事应该就是宫崎仁出现在大唐农场的原因。 l化工集团已经不可能再建在大唐农场，宫崎仁为什么还会和上辈子一样出现在大唐农场？ 他想要干什么？ 难道大唐农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宫崎仁...... “不要让他发现。”陈白羽有些担心，“你能做到吗？”虽然这是步队培养出来的特种精英，但一个受伤的精英，能力如何，陈白羽还真不敢肯定。 “放心。” 第二天一早，宫崎仁回来了，跟踪他的人也过来找陈白羽。 “他去的地方很奇怪，去了......” 陈白羽把宫崎人去的地方联系起来，皱起眉头，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应该在找东西。他的背包装着最先进的微型测探仪。” 陈白羽愣住了，找东西？ 找什么？ 上辈子，l化工集团为什么会建在农场？会不会只是为了掩盖某些行为？上辈子，农场人的死真的只和l集团的化工生产有关？ 辐射致癌？ 环境污染致癌？ 或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陈白羽咬着手指，她到底忽略了什么？时间到底还掩盖了什么？陈白羽看着面前的人，“你......” 本来，陈白羽是想问问他意见的，但福临心至，陈白羽想起‘步队’二字，想起曾爷爷。 记得，曾爷爷曾经说过，他的父亲埋葬在农场外面的公路上。而且，不止一个。 会不会和这段历史有关？ 兵，鬼子，辐射......是不是有有关系？ 宫崎仁，到底为什么而来？ l化工集团，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脑洞，是不是太大了？ 陈白羽觉得脑子一团乱，根本就抓不到头绪。 第412章 412，大胆猜测 虽然不知道宫崎仁想要干什么，但陈白羽也不敢放松警惕，让人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宫崎仁都是带着相机到处走，随意的走走，随便的拍拍。他背包里的确装着探测仪，也还有其他的一些他们不认识的仪器。 宫崎仁选择的地方虽然靠近大唐农场，但很多并不属于农场，更多是关系的地界。 “到底在找什么？”陈白羽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对农场了解，陈白羽都要怀疑农场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着某某个朝代的宝藏，挖出来后就是世界首富，能撬起地球。 虽然电视都是这么演的，但陈白羽觉得很扯。把大批宝藏运往大唐农场这样出入不便的地方，和西天取经有什么区别？ 陈白羽还把宫崎仁走过的地方统统走一遍，没有任何的发现。陈白羽也问了曾爷爷，想要知道他父亲到底是怎么牺牲的？为什么会埋葬在大唐农场公路边的大树下？ 曾爷爷知道的也不多。 不过，陈白羽从曾爷爷这里知道宫崎仁也在闲聊中无意的问起那段历史。 “难道和鬼子有关？”陈白羽皱起眉头，鬼子在农场埋了个宝藏？呵呵。鬼都不相信。 但是，宫崎仁为什么要问起那段历史？ 还有，这和l化工集团有什么关系？突然，陈白羽想到最不可能的可能，脸色发白。 她看过无数的‘手撕鬼子’的电视剧，很多电视剧里面头提到一个词，“细菌试验......” 陈白羽手脚冰冷。 这样，是不是就更好的解释了，为什么l化工集团会选择落户地处偏僻的大唐农场？ 明明大唐农场交通不便，远离城市，但l化工集团还是把工厂建在这里。不管是从那方便分析，l化工集团都不可能建在大唐农场。 上辈子，陈白羽以为是自己多方活动的结果。 其实不是，她不过是落入了别人的算计。 所以，l化工集团是冲着这个‘未知’来的？ 陈白羽用力的揉着太阳穴，觉得脑子不够用。 接下来的几天，陈白羽仍然让人跟着宫崎仁，他竟然到广西去了。 “呼。呼。”陈白羽有些挫败，同时觉得z先生在调查宫崎仁的时候不够仔细，不够全面。 越想越生气，陈白羽直接给z先生打电话。 z先生说会让工作室的人重新调查宫崎仁，包括他的祖宗三代。 “小五，小五。”青草急急地跑进来，“生了。” 陈白羽放下话筒，“什么生了？徐太太？”也应该生了。其实已经过了预产期，但徐太太好像还没有要生的迹象。 黄妈妈说，预产期并不是确切的生产日期，有些人会提早几天，也有一些人会推迟几天的。 “不是徐太太，是你家的母猪，开始生了。你阿公阿婆都不在家，我赶紧来找你，免得生出来的小猪没有捡起来，被母猪给压死或者踩死了。” 陈白羽‘嗖’的飞出去，往家里跑。阿公去趁虚了，出门之前还再三叮嘱陈白羽，一定要看好家里的母猪。 阿公明明说家里的母猪要几天后才生产，怎么提前了？哎呀。她虽然见过母猪生崽，但不懂啊。 陈白羽跑到放干稻草的房间，抱出两困干稻草来。陈白羽回想以前母猪生崽的时候，阿公是怎么做的。 陈白羽把稻草铺在猪栏里，然后把母猪赶到稻草上躺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猪仔放在旁边的干稻草上。 想了想，又赶紧给母猪煮一锅热腾腾的猪食，给它补充营养。陈白羽把猪食倒在石槽上，“快吃。吃饱饱的才有力气生猪仔。” 陈白羽看了一眼母猪，也不知道这次能生几个？ “早知道你今天就生猪仔，我昨天就帮你清理猪栏了。”陈白羽抿抿嘴，她还打算明天清理猪栏呢。就算不能给母猪一个舒适的产房，也要给它一个干净的产房是不是？ 现在的小猪仔越来越贵，一胎多崽的母猪可是功劳大大。 陈白羽站在猪栏门口等着。 母猪生下一只猪仔，她赶紧捡起来。 这些猪仔应该还不能吃猪食吧？陈白羽赶紧给它们煮一锅米汤。 阿公从镇上回来，母猪已经生了七只猪仔。 看到陈白羽的准备，阿公还算满意。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母猪一共生了二十只小猪仔，阿公很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直接给母猪煮了一锅骨头汤。 十二只小猪仔也被阿公精心的养着，等养大一些就能放在山里去。 一整天都守在猪栏，陈白羽感觉整个人都臭了。 洗澡，洗头。 “小五，要不要把头发剪了？头发太长，吸收太多营养，人长不高。”阿婆正在给鸡翅膀剪‘记号’。 各家的鸡都在村里乱走，想要更好的分辨谁家的鸡，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个‘记号’标志。 ‘记号’标志，一般就是在鸡毛上做文章。 “我不剪。”陈白羽是很清纯的学生妹发型。如果偏要说得时尚一些就是锁骨bobo。 她人不高，不适合长发，短发会让她显得更高挑一些。 当然，都是错觉。 155的身高，即使头发往上生长，也不会让人有160的错觉。 “现在不是流行短发吗？”阿婆有些疑惑，“叫什么来着?啊。对了碎发，短碎发。” “哎。也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想的，把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狗咬似的，还说是时髦。”阿婆叹口气，“现在小年轻的时髦真难懂。” “现在虚上有很多年轻人，又烫又染的，乱蓬蓬，有些头发像烧焦了一样一团一团的，看着就糟心......” 阿婆看了一眼陈白羽又黑又柔顺的头发，“小五，你可不能乱来。女人的头发就要柔顺才好看。” 陈白羽摸摸发量稀少的头发，她当然不敢乱来。本来发量就不多，她可不敢瞎霍霍。 “小五，生了。”青草喘着气，弯着腰，一手捂住肚子，“徐太太快要生了，黄妈妈让我告诉你一声。于医生也已经过去了。” 青草说完就跑了。 终于要生了。 陈白羽挑挑眉，继续擦头发。 第413章 413，可怜的女人 徐太太要生了，村长和徐正宁一起把人送去镇上医院。 一起跟着去的还有黄妈妈。 徐太太在夜里生了个儿子，徐正宁很高兴。第二天，徐正宁回农场给六叔婆一千元，让她准备饭菜庆祝儿子的降生，也感谢农场人的照顾。 村长也很高兴，这是今年第一个降生的孩子呢。的确应该好好的庆祝。自从计划生育，村里的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后，村里就很少有孩子降生。 一般夫妻都是在外面生了孩子再回来。 徐正宁夫妻为了感谢大唐农场，给孩子取小名唐唐。 “大唐农场的唐。”徐正宁是真的高兴。这个孩子从怀孕期就多灾多难，还被逼着躲到农场来生产。 “我很高兴他能出生在大唐农场，希望他能像大唐农场的人一样，善良幸运。” 大唐农场的人因为善良收养了陈白羽，所以幸运。 徐太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然后回到农场，打算在孩子百天后再离开。现在的孩子还太小，不适宜长途跋涉，只能继续留在大唐农场。 而且，大唐农场的空气也好，很适合孩子的成长。最让徐太太舍不得离开的是黄妈妈对照顾孩子的心得。 如果不是大唐农场的教育条件跟不上，徐正宁和许太太都想要把孩子留在农场长大了。 农场的小孩，上山下河的，一个个都健康得像个牛犊子。作为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没病没痛、健健康康的长大。 “可惜，农场没有幼稚园。”徐正宁建议陈白羽在农场建个幼稚园，教育从娃娃抓起。 农场的小孩子虽然看着健康，但教育落后。不说和京都的孩子相比，就是他们市里、县里的也比不上。 “大唐农场现在不缺钱了，应该更重视教育。”徐正宁是真心希望大唐农场越来越好。 他还打算以后常带儿子过来玩呢。 “谢谢。我会安排的。” 陈白羽的确想要在农场建个幼稚园，免得一群孩子天天上山抓鸟下河摸鱼，瞎快乐。 “徐先生，你不会真的想要把孩子留在农场吧？”陈白羽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拒绝。能在明知道徐正宁有危险的情况下，她还收留他们在农场生产，就已经是看早叶硕的面子上了。 她不希望徐家的家族恩怨纠纷闹到农场来，会被殃及无辜的。 徐正宁摇摇头，“他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不管那个地方是否有爱，是否有危险，他和他的孩子都要回到那个地方去。 因为那才是他们的家。 那里有他们需要争夺的东西。 陈白羽同情的点点小婴儿的脸，“这应该就是大家族的无奈吧。” “享受多少资源，承担多少责任。”徐正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从小享受徐家带来的荣华富贵，就要承当相应的责任，甚至危险。 这是必须的。 让他伤心难过的是，这一份危险来自家族内部。 相煎何太急？ 不过，他不怕就是了。 陈白羽耸耸肩膀，“我一个乡下妹，理解不了。”普通人，争家产是吵吵闹闹，最多就是打一架。豪门、大家族争夺家产？那是你死我活，是要死人的。 想想就可怕。 陈白羽是时丝毫不想牵连。 所以，徐正宁说要合作搞地产或者影视的时候，陈白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徐正宁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徐家。 陈白羽不愿意因为自己和徐正宁合作而让顾延年和徐家有任何的牵扯。在某些人眼里，她代表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顾家，顾延年。 当然，现在陈家也发展飞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陈家也能在有一直之地，被人成为‘陈家’。 既然徐正宁的孩子出生了，陈白羽也要去京都了。已经三月份了，四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阿婆，我大概在京都住两个月左右。”陈白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阿婆说话。陈白羽要收拾的东西很少，衣服、鞋和一些生活用品可以在京都买，主要是农场的特产。 给京都朋友带的礼物。 知道陈白羽要去京都，很多朋友给她打电话，有人要酒，有人要干果，有人要手工艺品...... 就连诸先生也给她打电话，想要买酒。 原来，温先生过年后回京都的时候带了大批的酒，当新年礼物送给朋友和生意伙伴。 诸先生也被送了一小坛红枣枸杞酒，喝过后，吃得香，睡得好。诸先生找顾延年，希望买一些红枣枸杞酒。 但顾延年也没有，诸先生只能给陈白羽打电话。 “真的没有了。温先生把农场酿的红枣枸杞酒全部搜刮干净了，半点不剩。真的。”陈白羽也很无奈。 “农场的酒都是有古法酿制的，口感好，养生。但是，酿制工艺复杂，不容易......数量少，不够卖。想要只能等明年。如果想要竹叶青或者是桑椹酒，倒是还有一些。” 温先生和他的两个朋友在过年的时候，几乎把农场的酒都给买光了。没有办法，温先生和他的朋友给出的价钱实在是太诱人了，根本就拒绝不了。 没有酒，就只能多带干果和一些自己晒的菜干和香菇之类的东西。阿婆还给大哥大嫂准备了一袋红薯。 “阿妈，京都有红薯买。京都不仅有我们南方的红薯，还有北方的红薯......”陈白羽看着旁边的两个蛇皮袋，眼角直跳，拒绝啊。 “外面买的哪里有我们农场种的好吃？”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继续装。 阿婆不停的往陈白羽的行李箱里塞吃的，一部分是给陈白羽在路上吃的，装在一个帆布包里，一部分是给大哥大嫂的，一部分是给顾延年的...... “阿婆，我真带不了这么多。”陈白羽很无奈，她真不是搬运工，也不想当搬运工。 可怜她的小胳膊小腿的。 要遭罪了。 “不用你带，有车呢。”自从知道陈白羽开车去机场后，阿婆就以‘搬家’的形式来给她准备东西。 “阿婆，飞机有限重的。”陈白羽很无奈。 “那就坐火车。” 她不想坐火车啊。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 最后，陈白羽的车被塞得满满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这都是爱。 陈白羽没想到会在飞机上遇到林香玲。 如果不是对方和她打招呼，她都要忘记生命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了。林香玲是来深圳谈生意的，没想到会在飞机上遇到陈白羽。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陈白羽了。不过，陈白羽倒是一点也没有变，不变的脸，不变的身高，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妹的样子。 眼神灵动，清纯静美，看起来一尘不染的。 是的。 一尘不染，还想个学生一样的赶紧，让人看着就妒忌。 “真巧。”看到陈白羽，林香玲就想到让她求而不得的李致远。她追了李致远这么多年，但连李致远的影子都没有摸着。 陈白羽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人是谁，“你好。”这能算缘分吗？没想到，她回京都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林香玲。 其实，她和林香玲不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 想到这人还在追求李致远，陈白羽看林香玲的眼神就满是佩服。这是想要融化冰山的节奏啊。 陈白羽和林香玲坐在一起，有些尴尬。 林香玲想要和陈白羽说话，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陈白羽更是直接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陈小姐，听说你毕业后就回想过来乡下老家？” “嗯。回家乡发展。” “那你......”林香玲看了陈白羽一眼，“你肯定不知道祁妮的现状吧？” 因为和祁家亲戚，所以林香玲对祁妮的现状一清二楚，甚至没少幸灾乐祸。祁妮是那种眼睛长在透顶的人，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如她。以前就没少嘲讽林香玲，说林香玲不如她女儿漂亮，能干。 呸。 祁妮的女儿和祁妮一样，眼睛长在透顶上，看人用鼻孔。而且无所事事，整天就想着嫁给门当户对的男人，当豪门太太。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和她这样独立自主，并且自己发展事业的女强人相提并论？ 可笑的是祁妮一直嘲讽她，说她家族不给力，只能自己出外打拼。 呵呵。 像祁妮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有祁家撑腰，早不知道被人弄死了多少遍。 现在风水轮流转，祁妮倒霉了，明着暗里嘲讽她的人只能更多。 原来，祁妮在乡下生的一对儿女拖家带口的找上门来认亲，并且要求祁妮给他们找工作，找住的地方，总之就是麻烦事宜堆。 祁妮不愿意？ 呵呵。 他们就天天在路上堵祁妮，只要祁妮出门就能遇到他们。 不知道被人笑话了多少次。 不少人都让祁妮做人不要太过分，好歹是她身上的一块肉，是自己生下来的。当初抛弃他们就已经错了，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更是错上加错。 现在儿女带着孙子孙女外孙女找过来了，怎么能当敌人一样驱赶？ 这不是作孽吗？ 甚至有人找到祁伟业，让他劝一劝祁妮。也有人让祁家出面安置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毕竟也算是祁家的亲戚了。祁妮的儿女，也是祁伟业的外孙外孙女。 一团浆糊，理不清。 而祁妮现在的丈夫又出轨，在外面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 这个小情人还不是善茬，天天在祁妮面前炫耀，嘚瑟，还一再的嘲讽祁妮人老珠黄，注定要被抛弃。 一向气性大的祁妮能忍才怪。 祁妮几乎隔天就哭闹着要抓小三。 以前，还有祁夫人给她撑腰，陪着她一起胡闹。但自从祁夫人被祁伟业送到国外去治病后，祁妮就只能自己单打独斗。 没有祁夫人在背后给祁妮撑腰，赵家人根本就不把她当一回事。现在的祁妮被小三嘲讽，被丈夫嫌弃，被自己的亲生儿女埋怨...... “总之就没有一天好日子。”林香玲的语气带着兴奋。 陈白羽淡淡的撇了林香玲一眼，“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祁伟业救了顾归来，也养大了顾归来，所以顾延年对祁伟业隐瞒顾归来存在一事选择和解原谅。 但他们可从来没说过会原谅祁妮偷扔陈白羽一事。 “是啊。谁说不是呢。当年为了回城，抛夫弃子。还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把你给扔了。”直到现在，大家都想不明白，祁妮为什么要扔陈白羽？ 只能说蠢人办蠢事。 外人是理解不了的。 “也幸好你运气不错，被人收养了。”在林香玲看来，陈白羽的运气的确很好。能遇到那么好的一家人。 最后还能找回自己的亲人。 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陈白羽还能认识那么多有本事、有能力的好朋友。例如李致远和黄华伟。想到李致远，林香玲心底微微的有些泛酸。 她追了李致远这么久，李致远眼角都不扫自己一下，却把陈白羽当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李致远和陈白羽的年纪相差太远，她都要怀疑李致远是不是喜欢陈白羽了。 不过，李致远和陈白羽的联系也不多。而且，这些年，李致远身边都没有女人。 陈白羽笑了笑，“我运气的确不错。” “对了。你去京都，是有什么事吗？”林香玲语气带着试探。 “看亲人朋友啊。”陈白羽一脸无辜的看着林香玲，“我爷爷在京都，我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也在京都。” “当然了，还有很多好朋友也在京都。”陈白羽笑容灿烂，眼睛水润清澈。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项目呢。”林香玲笑容有些苦涩，“我听说李先生和黄先生有新项目要启动。” 陈白羽愣了一下，才消化掉林香玲嘴里的李先生和黄先生是指李致远和黄华伟。 “哦。是吗？”陈白羽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不知道啊。我不清楚。’ 其实，李致远和黄华伟的新项目是陈白羽指点的，成立一个影视公司，往影视娱乐方面发展。 签约和培训艺人，拍电视电影，做综艺等等。 陈白羽这次过来的确有合作要找李致远和黄华伟洽谈，但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林香玲。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烦了。 李致远都已经拒绝得明晃晃了，但这个女人就是像牛皮糖一样追在李致远身后。已经好几年了，只要李致远对她有一点点意思，就不可能是现在这样一副敬而远之的姿态了。 而且，李致远时时刻刻和黄华伟在一起，她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么痴心不改的女人，看得她都有些不忍心想要告诉她真相了。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真相就是，你爱心塌地爱着的男人不爱你，也不爱全世界的女人。 陈白羽看了林香玲一眼，转头看向窗外的云彩。 可怜的女人。 第414章 414，我想你了 一路上，林香玲都想要和陈白羽聊一聊李致远，说说和李致远有关的话题。其实，林香玲对李致远并不了解，她喜欢着的这个李致远，除了容貌其他都是她的想象。 第一眼见到后就喜欢，不过是因为李致远高大英俊帅气。在容貌英俊的基础上幻想着他是一个好男人，能干，本事，能赚钱，还重情义。 对黄华伟这个朋友都能好十几年，更不要说对情人，对女朋友，对妻子了。这样的男人肯定是痴情的，只要让他爱上就是一辈子。 林香玲把一个好男人应该具备的条件统统往李致远身上想，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象里的男人，如果不能让他喜欢上，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她努力的让李致远爱上她。 陈白羽听着林香玲的胡言乱语，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一个在生意上理智明白的女强人在情感上这么糊涂？ iq爆棚，eq不足？ 看着在说起李致远时候烦躁的林香玲，陈白羽深呼一口气，爱情能让人智商为负值。 真的。 能把生意越做越大的林香玲却看不明白，她口中的李致远根本就不是真实的李致远，是披着一封层叫‘幻想’的光环的男人，头顶七彩光。 与其说林香玲爱李致远，不如说她爱自己的幻想。 幻想么，谁没有过？ 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偶像，幻想他是一个温柔而正直的人，幻想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甚至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在现实里遇到偶像，然后被偶像宠爱......然后在贴吧写十万字的同人宠文，把自己写成主角。 这个时代的偶像明星人设，不是明星自己立的，而是粉丝帮他立的。 陈白羽真的很想提醒林香玲，她口中的李致远，和陈白羽所认识的李致远已经相去甚远。 哎。 一把年纪了，就不能实际些？ 此时的林香玲已经有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了。拉着陈白羽求帮忙。 林香玲不知道怎么去接近李致远，更不知道怎么去打动李致远，只能寻求和李致远是朋友的陈白羽。 最好就是陈白羽能劝李致远给她一个机会，两人相处相处。 不是说日久生情么？ 两人相处久了，肯定会有感情。 虽然，她追求了李致远好几年，但李致远正眼也没有看过她，可能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林香玲不明白，既然李致远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为什么不愿意和她试一试？ 或许，他们就合适呢。 多少夫妻都是从陌生到恩恩爱爱的？ 老一辈的夫妻，几乎都是见一面就结婚，人家不也一样能过一辈子？为什么，李致远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为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李致远还是看不到她，把她当陌生人？ 为什么她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年纪不小了，已经不能再这样无望的坚持下去了。家里已经催了很多遍，她一次次的找借口推迟。 家里人不可能让她这样一直等下去的。 但是，就这样放弃？ 她怎么舍得？怎么愿意？如果就此放手，之前努力的几年不都浪费了吗？ 有时候，林香玲真的想要问一问，为什么不喜欢她？可惜，她连和李致远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李致远眼里，她就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想想就心塞。 林香玲有些烦躁撩撩头发。 陈白羽把林香玲的脸色看在眼内，心里叹息一声，遇人不淑。 “我不好吗？” “你很好。真的。”肤白貌美，还能赚钱。虽然性格偏执了些，但带‘坚持不懈’的滤镜看，也是优点。 要家世有家世，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也有身材，追求的男人即使没有一卡车也是一双手指数不过来。 何必单恋李致远那枝高龄冷霜花？ 哎。 也不知道是眼瞎还是心盲。 眼瞎能治，心盲应该没药吧？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他眼瞎。”其实，是人体构造问题。你就不是他的菜。 人家李致远的官配一直站在他身边呢。你这样胡乱的插一脚算怎么回事？不是伤害了自己，难受了全世界么？ “但我舍不得放弃，我怕自己会后悔，怕遇不到更好的男人。”林香玲笑了笑，“是不是很窝囊？是不是很可笑？” 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她追了好几年，愣是没有把这层纱给捅穿。几年时间，人家山都能跑好几座了，而她却连层纱都没有捅破，不是她无能，就是两人之间隔着铁纱。 “你为什么肯定自己会后悔，而不是庆幸？”陈白羽眨眨眼，“人的一辈子这么长，遇到的男人这么多，凭什么李致远就是最好的？可能他真的只是一颗芝麻呢？后面还有更多的西瓜在等着你捡，但如果你一直停留在芝麻田里，不是得不偿失吗？” “没有李致远，可能你会遇到更好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仅比李致远英俊帅气，比李致远有钱，比李致远更温柔懂爱......” 既然李致远没有意思，为什么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一看这片森林？ “林小姐，李致远真的没多好，而且，就算你追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喜欢你。”而且，人家喜欢的那个人和你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构造。 性格脾气能改，能变，但天生的人体构造......想要改，还真不容易。 林香玲皱皱眉头，“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因为李致远最喜欢的是他自己啊。”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着呢。” “我阿祖常说，千万不要为了一口气而让自己委屈。你可能并没有多喜欢李致远，只是因为这几年的浪费，心里憋着一口气。” “我阿祖还说：‘女人结婚就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世界的男人这么多，想要挑一个对自己好的不难。人生这么长，千万不要以为，找不到就将就。只要你足够好，就肯定会有人看到你的好。” 林香玲怀疑的看向陈白羽，“真的是你阿祖说的？我怎么觉得是你听午夜电台里的支持人说的呢。” “反正我阿祖说的就是大概的意思。”阿祖从小就告诉他们，不能勉强自己，更不要勉强别人。 有些人的世界，不是挤挤就能进去的。 “你有一个好阿祖。不过，阿祖是？”什么说法？ “我们农场的叫法，爷爷的妈妈。” 林香玲点点头。 ...... 陈白羽和林香玲随意的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天朗哥哥。” 看到李天朗，陈白羽直接扑过去，搂住他的手臂，微昂着头，看着他，笑容甜滋滋的，眼睛里闪着星光。 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本来想要搂住她的，但想到这里是机场，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宜做太出格的动作。 影响旁边小朋友的人生观就不好了。 李天朗看着陈白羽的眼睛，“到了？” “嗯。”陈白羽偷偷的笑了笑，踮起脚，靠在李天朗耳边，“我想你了。” 李天朗低头在陈白羽耳边低语，“我也想你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眼睛嘴角全都是笑意。 李天朗捏捏陈白羽的小手，尾指勾住陈白羽的小尾指。陈白羽轻轻的晃了晃，看着李天朗笑。 站在不远处的林香玲看着陈白羽和李天朗，说不羡慕是假的。虽然两人只是站在一起，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满满的幸福。比旁边站在拥抱的一对，更让人动容。 林香玲心里微酸，她真的想要找个男人恋爱结婚了。尝一尝恋爱的滋味，尝一尝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 但现在这个人不是李致远，她有觉得没意识。 陈白羽捏着李天朗的手，“我有很多行李，阿婆给我塞了很多东西。” “我办了托运。”陈白羽嘟嘟嘴，双手抓着李天朗的手，就着力踮起脚，半靠在李天朗的手臂上。 “我开车过来了。” 单位给李天朗配备了车，平时的时候也能当私人车开。 李天朗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上车，陈白羽站在旁边看着，和他说话。 “回哪个家？” 好吧。家太多，也麻烦。 “回顾家吧。向见爷爷。”说着，陈白羽拿出手机给陈一元打电话，让他带大嫂和小侄子来顾家吃饭。 李天朗点点头，“好。” “嘻嘻。给爷爷一个惊喜。” 李天朗不好意思的看向陈白羽，在知道陈白羽今天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给顾延年打电话了。 如果不是临时有急事，顾延年也是要来接陈白羽的。 “感觉京都更加热闹了。”陈白羽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也更加繁华了。” “感觉不过几年而已，好像很多路都变了。日新月异。”陈白羽感慨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速发展。 “多了很多电器类的专卖店。”说明人的生活是真的好了。 陈白羽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土妞一样，对旁边的高楼大夏评头论足。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笑了笑。 “就是空气不太好。”陈白羽坐在车里，看着旁边路过车辆的车尾烟，摇摇头，“天空都是灰的。” “怎么办？我刚来京都就想农场了。”想农场蓝蓝的天空，想农场的青山绿水...... 第415章 415，骄傲 陈白羽没想到顾延年会等在门口，“爷爷。”陈白羽声音激动，感性的红了眼眶。 几年没见了。 现在交通还没有足够便利，也没有视频，分隔两地的亲人想要见一面真的很不容易。 顾延年和几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很精神，神采奕奕的。头发应该被染过，看起来并没有白头发。 黑色的头发让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顾延年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眼睛炯炯有神。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几十年的人都不懂什么是孤独。但，自从陈白羽和顾归来去了农场后，顾延年第一次体会到寂寞的滋味。 原来，习惯了热闹就再也不想孤独。 有时候，他想让陈白羽或者顾归来回京都住一些日子，但想想，并没有说出口。陈白羽需要发展农场，需要经营自己的事业。而顾归来，不喜欢京都。 对于顾归来，京都有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心伤。所以，他想要逃避，顾延年只能支持。 只希望早些退休，然后到农场去养老。 “好。没变。”顾延年看着光彩照人的陈白羽也很高兴，即使生活在乡下，陈白羽也是个精致的小美妞。 “爷爷，我长高了。”陈白羽嘟嘟嘴，在顾延年面前转一圈，然后眨巴一下眼睛，“而且，变漂亮了。” 顾延年愣了一下，试探的问，“两厘米？” 陈白羽瞬间脸黑，“是三厘米。” “这个三厘米应该是两年前长高的吧？”记得当初陈白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很高兴的说长高了三厘米。 如果年年长高三厘米......顾延年看了一眼陈白羽的身高，应该已经破6了，不可能还在155里徘徊。 陈白羽嘟嘟嘴，“是两年前长的，我忘记告诉你了。” 顾延年愣了一下，没有告诉陈白羽，她已经说了三遍了，加起来都已经是9厘米了。 “进去吧。”顾延年拉住陈白羽的手，“在家怎么样？”虽然没少在电话里听陈白羽说大唐农场的发展，也没少听温先生在各种场合夸赞陈白羽和大唐农场，但顾延年还是想要听陈白羽自己说。 当初陈白羽回农场的时候，顾延年还想着每年都抽个时间去看看，或者去农场过年。 但2000年新世纪开始后，他是真的忙，压根就抽不出时间来。很多时候，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农场看看儿子，看看孙女。 一家人分隔两地，也是无奈。 大唐农场的农副产品，大唐农场的手工艺品，大唐农场的干果，大唐农场的果园鸡等等，都已经深入人心。 还有农场的酒，也已经在京都上流圈子小范围的传开了。 特别是温先生从农场过年回来后，把带回来的酒当高档礼送给相交好的世家朋友和生意伙伴。 喝过农场酒的人纷纷找上顾延年，一个字，买。而且，还是不问价钱的买。但即使对方愿意出高价，陈白羽也没有酒买。 大唐农场酿酒的手工艺太复杂，根本就不可能大批量生产。所以，即使是诸先生想买，陈白羽也没有酒。 “不过，我给诸先生带了别的酒。红酒枸杞酒没有了，高杆黑糯米酒也没有了，还有一些果子酒。”至于蜂王酒，那是不卖的。 “没关系。年轻的时候，能喝一口酒就已经很幸福了，哪里还能挑剔？生活好了，总想要更好。”顾延年感叹一句。 “农场的果园鸡也很好。今天，我让阿姨做了香盐鸡。” 香盐鸡是‘天下大鸡’去年推出的新菜式，顾延年吃过后觉得不错，就让阿姨也学着做。 虽然味道不如‘天下大鸡’，但还是很不错的，酥香酥香的。 “农场果园鸡的质量要一直坚持下去，可能会成为一个质量的新标志。” “爷爷放心，我会坚持的。以后大唐农场的果园鸡，可能会成为行业的质量标杆。”这才是陈白羽想要的。 就好像大家在说起清远鸡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把它和饲料鸡区分开来。上辈子，在2018年，一般的饲料鸡是八元一斤，而清远鸡是十五元一斤，差多贵了一倍。在2019年之后，价钱更是跳上了一个新台阶，沃尔玛的清远鸡能卖到三十二一斤。 这辈子，陈白羽要做的就是让大家让知道大唐农场的果园鸡是最好的鸡。品质，坚持，这是发展的基本要求。 特别是在大量饲料鸡充斥市场之下，大唐农场的果园鸡坚持质量取胜，成为人们中心好鸡的标准。 很多人去菜市场买鸡，问‘能和大唐农场的果园鸡比吗？’ ‘能比。比大唐农场的果园鸡差。’ 因为大唐农场的果园鸡只在‘天下大鸡’和大唐商城销售，所以，即使有人想要以次充好都没有机会。 因为大家都知道，大唐农场的果园鸡不可能在菜市场销售。 “来，和我说说大唐农场的发展。” 陈白羽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一幅画拿出来。这幅画是黄知然画的，是2003年的大唐农场。 整幅画宽一米，长两米，画的是大唐农场的全景。 陈白羽看到?这幅画后，就要了过来。 当时，黄知然还骂她是小土匪，让她自己画去。 但是，陈白羽哪里能有时间像黄知然这样，悠闲悠闲的画画下棋？ “这是农场？”顾延年有些不敢相信，“大变样了。”最重要的是，如果不看那零落的稻草泥屋，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农村。 那小洋楼建得比城里的别墅区还要好，一栋栋的，隐匿在绿树和红花种，远看就是一幅画。 顾延年是到过大唐农场的，和记忆中的农场相比，好像没有变，也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多了很多花架，杜鹃花架和紫藤花架。很多人喜欢捧着饭碗在花架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农村人吃饭就喜欢端着个小饭碗随处走走。如果是小孩子的话能从村头吃到村尾，然后再从村尾吃到村头。 “这公路不错。” “这是孟三德的功劳。”公路两边的绿化慢慢长起来了，已经初见风景。如果站在山顶看，会更美，就是一条延伸的‘银河’，然后‘银河’的两边鲜花盛开，树木茂盛。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等路边的树和花全部成长起来后会更美。”陈白羽对这条公路是满意的，几乎就是她心里的模样。 曾经的旧公路也被改成了自行车道，并在新的公路旁边。 顾延年看着眼前这幅画，心口压着满满的骄傲，“花费了不少时间吧？”顾延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这幅画拿给上面的领导看，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社会新农村。 陈白羽和顾延年说话的时间，李天朗已经把车上的东西统统给搬了进来。 第416章 416，恶心事 在吃饭前，陈一元带着老婆儿儿子过来了。 “大哥大嫂。”陈白羽戳戳小侄子的小圆脸，“睿睿，叫姑姑。” 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儿子叫陈轩睿，小名睿睿。这个年代的人起名字，好像很喜欢‘轩’字，同一个幼稚园能有好几个小名叫‘轩轩’的男孩。 陈白羽本以为大哥能免俗，没想到是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喜好。 “姑姑好。”睿睿被大哥教育得很好，很懂事。但也像大哥，有些稳重太过，像个小正经。 “睿睿，想姑姑吗？” “想。想姑姑，想爷爷，想奶奶，想太爷爷，想太奶奶。”睿睿点着手指头的说了一遍，然后看向大哥，好像在求奖励。 陈一元点点头，“很好。值得表扬。” 陈白羽嘴角抽抽，“大哥，你对睿睿是不是太严厉了？” “男孩子就要严厉些。”陈一元把儿子抱在怀里，“你放心，我有分寸。”虽然对儿子严厉，但陈一元会尽可能多的抽时间陪儿子。 一元集团越做越大，李晓艳越来越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儿子。 “平时都是你哥在照顾睿睿。等我良心发现的时候，睿睿已经成了萌小版的陈一元，整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李晓艳很无奈，她希望儿子能活泼些，想要带儿子出去玩，但儿子更喜欢和爸爸在一起堆积木，玩车车。 陈一元双手把儿子举起，放下。 睿睿‘咯咯’的笑，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 看着儿子的小脸，陈一元眼里闪过柔和。 儿子是第一次当儿子，不懂。而他也是第一次当父母，同样不懂，都在学习。他愿意给以他对大的耐心，也愿意给以他最大的爱。 阿祖常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孩子。看着儿子，陈一元会常想起小时候。 他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穿不暖，但他却不觉得自己拥有得少。因为他拥有家人满满的爱。 “睿睿，来，来曾爷爷这里。”顾延年抱着睿睿，递给他一颗巧克力。 “谢谢曾爷爷。”睿睿把巧克力放在自己的衣兜里，“爸爸说，先吃饭再吃甜甜。”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饭。 陈一元问起农场的事情。 问问阿公阿婆还有农场老人的身体健康情况。 “大哥，放心。于医生会定期给大家做检查。”不管大小病，早发现早治疗。 现在，大唐农场医疗室的医疗器械越来越多，越来越完善。 以前，农场人感冒发烧什么的，都喜欢从屋门口扯一把臭气草煮水，吃一碗不好吃两碗。现在，感冒发烧了，就找于医生，一颗感冒通或者两颗白加黑就药到病除。 “那就好。”没能照顾亲人，陈一元很愧疚，也很感激陈白羽。 陈白羽能放下京都的繁华，毫不犹豫的回到农场去，陪伴在亲人身边。这是他做不到的。 因为陈白羽在农场陪伴家人，所以陈一元这几年长带老婆孩子来看顾延年。礼尚往来，付出也是相互的。 “大哥，农场现在大变样了。看看那副画，现在的农场。”陈白羽一脸的骄傲得意。 “天哪。”陈一元都不敢相信，“真的太好了。”然后又笑了起来，“小五，我记得你最喜欢杜鹃花。” 现在大唐农场已经变成了杜鹃花的海洋。 陈白羽理直气壮，“杜鹃一年四季都开花啊。” “这画......不是小五画的。”一开始，陈一元以为是陈白羽画的，然后看到落款，知道是黄知然画的。 “这幅画很好。让我带到学校炫耀几天？” “爷爷要带去给......”陈白羽指指天，“一号领导看。” 陈一元秒懂，“应该的。让大家看看，只要发展好，农村不比城里差。” “小五，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为家乡做的贡献。” “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这是领导讲话的语气？大唐农场也是我家乡呢。” “哈哈。是。大哥说错话了。” “爸爸错了。” “睿睿，爸爸还是不是好孩子？” “知道就改还是个好孩子。” 哈哈哈。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完饭，陈一元又带着老婆儿子回家去。 “睿睿，要不要留在这里陪姑姑？姑姑有很多好吃的哦。”陈白羽抱着睿睿不愿意撒手。 睿睿怕自己真的被姑姑给留下了，赶紧朝着陈一元伸出双手，“爸爸，抱。爸爸，回家。” “爸爸，姑姑要抢我。” 陈一元有些哭笑不得，“姑姑不抢。姑姑想要自己生。”陈一元可能了一眼站在陈白羽旁边的李天朗。 只要李天朗愿意，就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知道陈白羽很久不见亲人，想要和亲人亲近的心情，所以尽量不打扰，安静的在旁边陪伴着。 李天朗点点睿睿的小鼻子，如果他生，他就想要一个小女孩，一个像陈小五一样可爱萌哒哒的小女孩。 陈一元一家离开后，陈白羽和顾延年还有李天朗一起散步。 陈白羽和顾延年说起农场的趣事，然后问问顾延年这几年的日子。虽然平时常打电话，但陈白羽对顾延年这几年的日子知之不多。 每次问起，顾延年都说‘很好’，要么就是‘有点忙’。 报喜不报忧。 有时候感冒了，也说很好。 虽然，陈一元一家常过来，但陈白羽还是很歉疚不能陪在顾延年身边照顾他。 陈白羽真的很无奈，但也知道顾延年暂时不会退休，因为他还要把陈辉年扶到一定的高度。 陈白羽不愿意走政治，顾延年只能把手里的人脉资源留给陈辉年。 陈辉年回来后还要参加考试，然后是政治学习，然后才能入职。 “咦，怎么没看到小胜男跑步？”陈白羽有些奇怪，以前吃过晚饭后小胜男都会跑步锻炼，今天竟然没有见到。 真是意外。 也不知道小胜男长成什么样了？ 顾延年看了陈白羽一眼，还是告诉了陈白羽，小胜男因为训练过度造成了肌肉不可修复性的拉伤。 当年，在陈白羽准备离开京都回农场的时候，小胜男就因伤入院了。 “那小胜男？”陈白羽有些替那个小女孩担忧。 朱家人明显的重男轻女，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就把小胜男当儿子培养，甚至不顾她的生理承受力，逼着小胜男去当男子汉。 现在小胜男受伤不能训练了，朱家人对她...... 顾延年不太想说这个话题，但看着陈白羽清澈的眼眶，叹口气，“被拐了。” “啊？”陈白羽瞪大眼睛，怎么这么不相信？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小胜男受伤不能训练，以后也不能接受朱家在步队的人脉资源，不能让朱家更上一层楼了，就被拐了？ 怎么听着就能让人脑补一万字的‘真相’？ “一年前，小胜男多了个弟弟叫天赐。”顾延年也觉得朱家人做得过分了。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能说太多。 有时候，想起那个倔强的小胜男，也只能感叹一声人性的悲凉。 小胜男失踪得无声无息，他们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谁能想到朱家人竟然这么狠？ 大家虽然觉得小胜男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但都没想到朱家竟然会为了儿子而把小胜男...... 小胜男失踪后，朱家人虽然也安排人找，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敷衍。其中的弯弯道道，一眼就能明白。 陈白羽叹口气，心里闷闷的。 “小胜男应该不是失踪，应该是被朱家人安排在别的地方生活。”当然，要以别的身份。 小胜男年纪不小了，而且从小就被训练，被拐不太可能。 要么是不能回来，要么是不想回来。 “真的太恶心了。”陈白羽厌恶的撇撇嘴。 顾延年轻轻一笑，“那是因为你见识天少。别看这个圈子被一层层光笼罩，里面的恶心事可不少。” “就像躲到你们农场去生孩子的徐正宁夫妻，不也是被恶心事给逼的？”顾延年嘲讽的笑了笑。 陈白羽抿抿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然后就看到朱家人推着婴儿车散步。 “老顾，散步呢。” “呵呵。陈小五也来京都了？好几年没见了，一点没变。”朱家人笑呵呵的和顾延年还有陈白羽等人打招呼，在看向李天朗的时候更是笑得一脸的灿烂，“这是老顾的孙女婿吧？一表人才。”李天朗自己有本事，再加上一个顾延年，能走到更高。 李天朗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几年，他出任务回来有时间就来顾家陪顾延年说说话，和周围的邻居虽然不熟，但也有过几面之缘。 陈白羽看了一眼婴儿车里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被养得很好的小男孩，被全家人用心照顾着。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的替小胜男可悲。努力的想要如名字一样，胜过所有的男孩，努力的想要得到家人的认可，却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小胜男所有的努力付出，都不如眼前这个只会吃和哭的小屁孩。 陈白羽不想说话。 也不能迁怒眼前的小男孩，因为他也是无辜的。但是，小胜男又何尝不无辜？ 第417章 417，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看着朱家的人把小男孩当宝，陈白羽就忍不住想起小胜男当初为了训练而满头汗水的却倔强不认输的样子。 想想就让人心塞。 也不知道小胜男现在怎么样。 有这样的父母家人，小胜男应该很难过吧。 “我们走吧。”眼不见为净。有些人，真的太恶心人了。 朱家人还想和顾延年聊聊天，但陈白羽不想和这些人浪费时间。陈白羽看了一眼婴儿车里无知的小男孩，希望不要被这家人给养废教坏了。 李天朗在旁边的商铺给陈白羽买了一支甜筒，帮她剥开纸，“这款甜筒味道很好。”李天朗知道陈白羽的心情不好，让她甜一甜。 “嗯。”陈白羽轻轻咬一口，味道的确很好，很浓郁的奶香味。比蒙牛和伊利的牛奶棒还要香。 “不要吃太多雪糕，对身体不好。”顾延年对这些小年轻喜好的食品总带有几分抗拒。 例如那很火爆的汉堡包。真不明白，不就是炸馒头夹肉饼？有什么好吃的？为什么那些小孩要吹捧到天上去？ 还有这些雪糕甜筒的，花样越来越多。 “爷爷，我知道的。我平时很少吃。” 如果不趁着年轻多吃，等过了三十岁就更不敢吃了。 三十岁的时候，吃一支雪糕就要默默地算一遍雪糕里含多少卡路里，然后猜测一支雪糕能胖多少，增加多少脂肪......要做多少的仰卧起坐，要跑步多长时间...... 三十岁的时候，吃一支雪糕，还要心理暗示：吃的不是我，不是我，胖的是不是我，不是我。 吃一支雪糕，就感觉自己吃了一头牛，担心一夜醒来就胖了三斤。 总之就是怀疑人生，怀疑活着的意义。 那种只能看着，然后拍拍照，告诉自己，已经闻着味儿了的生活真的太痛苦了。所以，趁着年轻，多吃吧。 陈白羽用力的咬一口雪糕，然后感叹人生不容易。 李天朗递给陈白羽一张纸巾。 顾延年看了一眼这对小年轻，轻笑，年轻真好。对于李天朗，顾延年是满意的。没有后台没有背影，单靠自己的实力走到今天。 很了不起。 顾延年曾经的老朋友，也在国安，多次在顾延年面前夸赞李天朗。有勇有谋，敢拼够狠，身手好，脑子够，只要不牺牲以后能走到那个位置还真不敢肯定。 老朋友还夸赞陈白羽，“好眼光。” “爷爷，如果我想在步队查一些关于1945年8月之前的档案，可以吗？” 顾延年和李天朗同时看过来，眼神里都只有一个意思：疯了？ 陈白羽看了看顾延年，然后又看了看李天朗，然后小声和他们说起对宫崎仁的怀疑。 “你怀疑大唐农场有宝藏？”顾延年声音都在颤抖，这些年，的确有不少的墓葬被挖然后建成博物馆。 但大唐农场？ 顾延年回想了一下大唐农场的地理位置，总有些怀疑。大唐农场虽然地处偏僻，但也算是四通八达。 大唐农场连接两省三县，真不是一个藏宝的好地方啊。 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名人墓葬啊。 大唐农场近百年来，好像都没有出过什么名人吧？难道是唐宋元明清之前的？顾延年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可不是拍电视。 顾延年和李天朗都有些接受无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理智的陈白羽会有这样的猜测。 最重要的是，看陈白羽的样子好像还深信不疑。 陈白羽眼神严肃，“应该不是宝藏。”陈白羽认真的分析过，宝藏的可能性很小，更多的可能是细菌。 如果曾经被作为细菌实验，然后被逼撤走，但还是留下了某些东西在。而宫崎仁这个化学专家应该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陈白羽甚至还脑补一出‘子承父业’来。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拍的么？宫崎仁的某位亲人曾经是细菌实验的主力，回国后还念念不忘或者说愤愤不平，然后作为后备的宫崎人就决定子承父业来‘继承’遗产。 又或许，宫崎仁的亲人死在了大唐农场附近，然后他怨恨，所以回来报仇？ 按照剧情的发展，宫崎仁应该找到亲人留下的东西，然后引发一场关于‘报复’的惨剧。 这些恼补当然不能说，但有些东西还是能说的。 “我担心不是宝藏，而是其他的，例如细菌。” 顾延年和李天朗瞬间严肃起来，“理由？”就凭着一个宫崎仁在大唐农场拍照，探测，然后就怀疑大唐农场和曾经的细菌试验也有关？ 这个猜测，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回去，回书房说。”陈白羽看了一眼周围散步的人，有些事情不适宜在外面说。 顾延年和李天朗点点头。 回到书房。 顾延年和李天朗检查一遍书房，确认安全。 陈白羽把自己对宫崎仁的怀疑，还有找曾爷爷了解到的一些事情统统说出来。其中还有关于大唐农场曾经的历史。 陈白羽整理过大唐农场的历史，对那段历史虽然不熟悉，但也知道。一些退五回到农场养老的人，常和农场的小孩子说起那段历史。 “天朗哥哥，难道你就不好奇？” “嗯？好奇什么？”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曾爷爷还有关爷爷他们在退五后，为什么会选择在大唐农场落户？” 李天朗惊讶的看向陈白羽，“我忽略了。”其实，收养他的五保户也是退五回来的英雄。 大唐农场的本地人几乎都姓陈，一些杂姓差不多都是退五回来的英雄。这些人不是一起过来的，是分批被送来的。 都说没有亲人了，想要找个好地方养老。 大唐农场地广人稀，当然欢迎更多的人落户了。毕竟，人口越多，劳动力就越多。 “天朗哥哥，你再好好的想一想。这些人，好像都没有结婚生子。”陈白羽也是在给全村建小洋楼的时候才发现的。 大唐农场的五保户，几乎都是退五回来的英雄。 没有成家，没有儿女，没有亲人。 “你再想一想，他们去世后埋葬的地方。”大唐农场的本地人死后，埋葬的地方是要找风水佬根据八字算的。 但农场的五保户们好像都不需要，他们埋葬的地方刚好都在靠近公路的那座山。那座山曾经叫什么名字，陈白羽忘记了。 但在陈白羽承包下来之前叫‘火山’。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山，而是因为它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 据说那场大火来得奇怪，火势很大。村里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去扑火，已经准备被蔓延烧几个山头果园的准备。 但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蔓延。 烧的只有那一座山。 所以，村里的人干脆就把那座山叫‘火山’。 当然，被陈白羽承包下来后，所有的山头都不叫名字，而是用数字来标志称呼。例如一号山，二号山......以此类推。 李天朗点点头，“小五，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李天朗皱起眉头，“但是，当初真的有细菌实验？”李天朗一直都以为是电视杜撰的，是编剧的发散思维。 这两年‘手撕鬼子’的电视剧很多，而且一部比一部雷人，根本就不真实。一个放牛娃打一个队甚至一个连的事情，都常有发生。 虽然很多电视剧都提到了细菌实验，但李天朗依然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他没有在任何资料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你没有问过曾爷爷？” 陈白羽耸耸肩，“问了。但曾爷爷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曾爷爷的父亲牺牲在大唐农场。” 陈白羽揉揉眉头，“我查不到什么，只能问问你们有没有办法。” 她想要在步队查关于1945年8月之前的事情，就必须要通过顾延年和李天朗，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投降距离现在已经六十年，再查......”顾延年看向李天朗。 李天朗叹口气，“很难。如果真的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也是绝密。而在1949年之前，资料管理并不完善。” 李天朗肯定的告诉陈白羽，“我没有看到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最重要的是......小五，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的依据。”他们不可能因为陈白羽的一个猜测就大张旗鼓的去查。 陈白羽抿抿嘴，她的确没有依据。她只是联想到上辈子农场发生的事情进行的猜测。 上辈子，农场的那场灾难来得实在是太过诡异。虽然和l化工集团的污染和辐射有关，但陈白羽仍然觉得不太真实。 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直到宫崎仁出现在大唐农场，陈白羽想起z先生给她的调查。几年前，陈白羽第一次在京都遇到宫崎仁，然后让z先生调查他的时候，宫崎仁还不是l化工集团的员工。但后来，宫崎仁莫名其妙的就成了l化工集团的高层成员。 有一瞬间，陈白羽的脑海里有宫崎仁利用了l化工集团的错觉。 “小五，这件事千万不能扩散。如果被别人知道，大唐农场就别想有安宁日子。”顾延年严肃的看向陈白羽，“不管是宝藏，还是细菌实验，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都不能被外人知道。” “爷爷，我明白。” 如果被人知道大唐农场有不知道什么朝代埋下的宝藏，那各种的寻宝人、盗墓贼等等，都会纷纷而至。 这个山头挖一挖，那个山头测一测，她还不得要呕血？ 特别是，如果有人因此而要收回她的山头，那她还不得要亏死？ 至于细菌？ 呵呵，相信外人更愿意相信是宝藏。 第418章 418，查 陈白羽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肯定不会随便说。 就是不知道宫崎仁会不会把事情给泄露出去。 顾延年和李天朗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严肃。 “我查查看。”但能不能查到有关的信息，就很难说了。关于这一方面，要么没有记载，要么就是机密。 即使是顾延年，也不一定有查看的权利。 顾延年看向李天朗，“你能查吗？” 李天朗想了想，“我尽量。” “小五，如果真的有人在农场附近做个细菌实验，农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说不通。 实验不是需要大量的人？但农场的百岁以上的老人就有十几个，并没有听说过附近有过大批死亡的经历。 “如果不是在大唐农场做的试验，而是别的地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最后把一些东西藏到了大唐农场来。爷爷，有没有这个可能？” 顾延年点点头，“有。但现在一切都是猜测。”顾延年看着陈白羽，笑了笑，“可能真的是宝藏呢？” 陈白羽翻个白眼，“我当然也希望是宝藏。”但她很明白，细菌的几率更大一些。 “要不要让人暗中探测一下？”李天朗觉得如果是宝藏的话，一些探测仪器应该能探测出来。 陈白羽摇摇头，“我不希望这件事打扰农场人的生活。”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传出一丝一毫和宝藏有关的消息，就难免会引起一些心有贪念的人前赴后继的往大唐农场打探消息。 陈白羽不允许农场人的生活被打扰。 “等我有时间了，暗中的查探一下。不管怎么说，都要确定一下。”李天朗拍拍陈白羽的后脑勺，“放心，我有分寸。” “嗯。” “要不要我安排人调查宫崎仁？”顾延年想要不要派人去r国查一查宫崎仁？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我有另外的渠道。”陈白羽已经让z先生调查。z先生有朋友在r国，调查起来更方便一些。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一定不要客气。”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肩膀，“爷爷希望小五不要太能干。”孙女太能干，他都没有表现的机会。 “爷爷。”陈白羽嘟嘟嘴，“别人都是望子成龙，你竟然说希望我不要太能干？呜呜。我会因为自己能干而难过的。” “别装。”顾延年瞪瞪眼。 陈白羽笑嘻嘻的给顾延年倒了杯热茶，“爷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延年摇摇头，“没有什么看法。一切证据说话。”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陈白羽的猜测而已。 陈白羽耸耸肩，“好吧。”一切证据说话。 目前的确不能证明宫崎仁就是去挖宝藏的，更不能证明宫崎仁去挖......陈白羽拍拍额头，“应该没有什么细菌能够埋葬几十年还存活吧？” 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可能真的是她对宫崎仁这个人太敏感了。 顾延年摇摇头，“不一定。化学上的事情，我们都不懂。但如果真的有，那肯定也是有某种方式存活下来。当然，可能存活下来的不是细菌，而是一些试验数据之类的东西。” 顾延年抿抿嘴，“我被你带偏了。” “我去问问一些化学专家这方面的内容。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 虽然陈白羽说的言之凿凿，但顾延年和李天朗都不太相信。两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试探和查探。 相对这方面，李天朗现在的身份就比顾延年要方便很多。 李天朗在国安，本来就神秘。想要查什么，把证件一拿，别人就知无不言，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李天朗还真差到一些东西，但当初提及到细菌试验的地方一般在北方的一些比较偏僻的小山村。 但最后的结果都是没有成功就被摧毁了。 当然，更多是传说，根本就没有正经的资料文本记载。 李天朗也查不多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存在过试验。 电视剧也不是瞎编乱造的。 李天朗还找了几部有关于细菌试验情节描述的‘手撕鬼子’的电视剧编剧聊天。有人是看别的电视剧有，所以不甘落后的凭空创作；有人是听别人说的，然后按照自己的想象来添砖加瓦的修饰一番就成了很带感的‘手撕鬼子’不可缺少的精彩情节；有人是真的找资料，调查，然后再根据‘事实’改编的...... 一些资料，李天朗也看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野史’。当然，可能还不能称为‘野史’。 主要是那个时代没有任何影响里的一些报纸，报道一些不知道真伪的消息。 李天朗连续忙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然后冷静下来知道这件事不止一朝一夕能够查清楚的。 想明白后，李天朗花更多的时间陪陈白羽。 本来两人就分隔两地，异地恋。 好不容易，陈白羽过来了，他却还在瞎忙，简直就是蠢。 李天朗都想要扇自己两巴掌，太蠢了。 “小五。”李天朗从外面回来，看到陈白羽正和阿姨在包饺子，睿睿在旁边玩着粉团。 “天朗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陈白羽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下午三点，“下班了？” “不上班。”李天朗洗手坐到陈白羽旁边，开始包饺子。 阿姨擀皮，陈白羽和李天朗负责包。 睿睿在旁边捣乱。 “姑姑。姑姑。”睿睿拿着手里的面团，“姑姑，猪猪。” “小睿睿，你的审美异于常人。”陈白羽在睿睿的小鼻子上点了点，“这不是猪猪。” “猪猪。我喜欢猪猪。” 陈白羽皱皱鼻子，“睿睿喜欢吃猪肉？” 睿睿点点头，“喜欢，最喜欢。” 因为喜欢吃猪肉，所以喜欢猪猪。 “等过年的时候，让你爸带你回农场，看看真正的小猪仔。”陈白羽又点点睿睿的小鼻子，“小花猫。” “天朗哥哥，查到什么？” 李天朗看了一眼正在擀皮的阿姨，“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件事不用急。”陈白羽知道这件事不能急。 “我知道。”李天朗看着陈白羽笑了笑笑，眨巴一下眼睛，瞬间周围满是分红色的泡泡。 陈白羽跟着眨巴一下眼睛。 两人甜蜜得让正在擀皮的阿姨觉得自己要是再留在这里，就要被天打雷劈了。打扰别人谈情说爱，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阿姨赶紧放下擀面杖，“我去厨房看看。” 看着阿姨落荒而逃的背影，陈白羽哈哈大笑。 李天朗无奈的拿起擀面杖，“你不是说要去大唐商城总部开会吗？”怎么还有时间在家里包饺子？ “明天过去。”陈白羽不仅要去大唐商城一趟，还要去‘天下大鸡’总部一趟。她已经放权好几年了，肯定不能一直不露面。 找个时间去看看，否则，新入职的人都不知道老板是谁。 虽然对靳四新和黄自强信任，但也不能一直不路面。 “去。我，去。”睿睿也跟着掺和一脚。 自从陈白羽来了京都后，陈一元就把睿睿送了过来。平时，在陈一元和李晓艳都要上班的时候，睿睿就跟着保姆阿姨。 但既然陈白羽来了京都，陈一元就给保姆放假了。而且，睿睿也喜欢跟着姑姑玩。有姑姑在，都忘记大明湖畔的爹妈了。 “睿睿小朋友，你想去哪里？”陈白羽拿着一块小面团逗他，“是要吃的，还是要跟着姑姑一起玩？” “姑姑。”睿睿年纪小，表达不清楚，有些急切的拍着桌子。他喜欢跟着姑姑玩，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跺脚，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来，“玩。” 陈白羽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哈哈。不带你玩。小不点。” 睿睿扁着嘴，“姑姑，欺负，我。” 眼看睿睿要哭出来，李天朗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把睿睿抱起来，“乖乖。” 睿睿却朝着陈白羽伸出小手，“姑姑。姑姑。” 陈白羽一向很受小朋友欢迎，小胖子小时候也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叫‘姐。姐。’ “一点都不乖。小胖子小时候不管怎么逗都不哭。”陈白羽也不管手上的面粉，从李天朗怀里接过睿睿。 “你去大唐商城，睿睿怎么办？” 陈一元说，自从生睿睿后，他和李晓艳就没有过过二人世界，这次趁着陈白羽在，干脆就和老婆一起重温二人的幸福甜蜜时光。至于睿睿？暂时不要了。 “带着呗。霸道总裁要从小培养。” “巴豆。”睿睿跟着笑。 “傻小子。” 第二天，陈白羽带着睿睿一起到大唐商城总部去。 “老大，你儿子？是不是太快了？”靳四新傻了眼，谁告诉他，老大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 不是刚订婚吗？ “胡说什么？”陈白羽很无语，“我侄子。小睿睿，叫叔叔好。” 睿睿很给面子的朝靳四新笑了笑，“叔叔。” “老大，真不是你儿子？”靳四新看看陈白羽，然后看看睿睿，“侄子像姑？老大，不是我眼拙，是你们真的很像。” 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圆脸，一样的粉嫩。 “想太多了。”陈白羽翻个白眼，“有几个孩子的脸不是圆嘟嘟的？”至于大眼睛，睿睿像了李晓艳。 不过，李晓艳是杏眼，而她才是真的圆眼。虽然都大，但形状不一样好不好？ 陈白羽的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很可爱，很喜庆。但李晓艳的眼睛看起来很性感很魅惑。 完全不同。 真不明白这什么眼神？ 靳四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来，叔叔抱。” 睿睿扭过头，小手紧紧的抱着陈白羽的脖子，“姑姑。” “好了。我们开会吧。”陈白羽把睿睿抱进会议室，然后放在地毯上，是给他一只玩具车，“睿睿，自己玩好不好？” “好。” 睿睿坐在地毯上玩着小车车，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陈白羽。 靳四新给大家介绍了陈白羽，然后再给陈白羽介绍大唐商城目前的所有高管。 第419章 419，越来越好 “感谢大家这几年的付出，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的努力，大唐商城才能越来越好，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大唐商城这个大家庭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温暖。我们希望大唐商城能像家一样，给大家爱，给大家温暖和希望。当然，也希望大家像爱家一样爱大唐商城。” “接下来的几年，大唐商城会也有属于自己的职工住宅楼，属于自己的幼儿园，自己的诊所等等。希望大家能相信，大唐商城一定能给你们家一样的安心。当然，这些都少不了你们的努力和付出。” “计划有很多，但我们要一步一步去实现。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公司，不做东家还有西家，在不大唐商城还有小唐商城。我们大家把大唐商城当家一样来维护、爱护......” “我想告诉大家，只要你们不放弃大唐商城，你们就会一直都是大唐商城的家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住宅计划，健康计划，养老金计划。我希望大唐商城的员工，能住得起房，看得起病，不为老去而恐惧。” ...... 大家看向陈白羽的目光越来越热烈，现在的铁饭碗越来越少，但不代表大家对铁饭碗的热情就消失了。 一份有保障的工作，谁不喜欢？ 一份没有后顾之忧的工作，谁不愿意坚持？ “当然，想要获得就要付出。不管是住宅还有健康或者养老计划，都和绩效挂钩，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努力，让大唐商城越来越好，让这个大家庭越来越有凝聚力，越来越温暖。” “我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努力，让大唐商城变得更好，也让你们变得更好。让我们一起努力，走上人生巅峰，变成白富美或者高富帅。” 会议室瞬间响起一阵阵掌声。 睿睿抬头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玩小车车。睿睿趴在地上，推着小车车在地毯上爬。 爬到会议桌下面去。 陈白羽赶紧一把抓住，虽然年纪小，但也不能耍流氓。与会的很多美女都穿着齐膝短裙，可不能乱爬。 小小男子汉爬到会议桌下去，这可耍流氓，是要被打的。 “靳经理，关于住宅和健康还有养老，尽快给我一个具体的计划方案，然后落实执行。” 靳四新点点头，“是。” “下面我们来说一说接下来的发展计划。”陈白羽拿出两分计划书，“你们看看。” 其中一份是关于大唐商城走进千家万户的计划，为了更方便生活而做出来的一个计划。 “随着互联网购物的发展，势必会给大唐商城造成冲击。很多东西，在家里坐着就能购买，很多人可能就会懒得逛商城。坐在家里就有人送货上门，为什么还要去逛商城？既浪费精力又浪费时间。网上的东西虽然没有质量保证，但方便、便宜......大唐商城如何在互联网购物中生存？这将是我们要面临的重要难题。”后世，多少大型的购物商城都因为互联网的冲击而选择倒闭？ “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现在互联网购物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但它的潜力是有目共睹的，它的优势也是不容忽略的。” “大家都看看这个计划，看后踊跃发言。有什么问题，什么建议，欢迎各抒己见。”陈白羽抬脚碰翻睿睿的小车车。 睿睿抬头看陈白羽，扁扁嘴，但没有哭，继续玩自己的小车车。 “休息三十分钟。茶水间已经准备了下午茶，大家随意。”陈白羽点点睿睿的小额头，然后抱着他到靳四新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办公室。 大唐商城总部办公楼落成的时候，靳四新就给她准备了会议室。即使陈白羽没在京都，几乎没有到过大唐商城总部办公楼，但靳四新还是给她准备了办公室，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陈白羽是大唐商城的老板。 “睿睿，想要吃什么？要吃蛋糕吗？”陈白羽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筷子、小勺子、叉子三件套。 用小勺子喂睿睿吃蛋糕，然后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靳四新，“你在干嘛？该忙就忙去吧。” “老大，你饿不饿？渴不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给你拿？”靳总立刻变成靳小四，引擎备注。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 “对于我的计划，你怎么看？” 靳四新认真起来，“对大唐商城来说，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记得当初在黄叔的私房菜馆吃饭的时候，陈白羽就和温先生等人说起过互联网购物，还有快递业。 现在，那些人也相继在这一块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靳四新作为大唐商城的执行人，肯定也多方面了解过互联网购物，知己知彼才能发展。 “可以肯定的是，互联网购物将会成为购物的主流形式。现在人的工作越来越忙，越来越多的人抽不出时间来逛商城，更愿意在上班的时候抽出几分钟来购物。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就有人送货上门......” 陈白羽点点头，“嗯。” “老大，你决定要入网？” “商场如战场，很多机会稍纵即逝。其实，对于互联网购物来说，我们入网的时间已经迟了。”陈白羽认真的看向靳四新，“曾经，我考虑是不是要放弃这一块的，但想想，还是不甘心。” 在来京都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要入网，而是做了一个叫‘大唐邻里’的计划方案。这个方案和后世的美宜佳有些相似，就是让购物走进小区，让购物就在身边。 但到了京都后，陈白羽考虑再三，还是不愿意放弃互联网这一块。 陈白羽和靳四新聊了一会，融合一些决策上的决定。 三十分钟后。 大家再吃齐聚会议室。 “好了。大家说说这份计划。”陈白羽看向大唐商城的高管们。 陈白羽转了转手中的笔，听着大家各抒己见。 大家都和靳四新一样，都是希望入网的。 但入网的方式却需要慎重。 是建立一个大唐商城的购物网站，然后和一家快递公司合作？还是把大唐商城挂钩在某个购物网上上？ 这些都需要讨论。 第420章 420，跟着老板有肉吃 “‘大唐邻里’计划一致通过是不是？”在做这个计划的时候，陈白羽就猜到大家会通过。 没有任何的争议。 这个计划几乎是按照美宜佳的模式来生搬硬套的。背靠着大唐商城，直接省掉了找供应商这环节。 每个城市都有大唐商城，然后再开出几个、十几个、几十个‘大唐邻里’。 上辈子，阿妈的肠粉店旁边刚好有个‘上好’店，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从‘上好’店买的。 没有盐了，直接跑一趟，也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真的很方便。 当初陈白羽也很喜欢到‘上好’店买东西，因为买满20就送一张小卡片，集三张小卡片就送一瓶饮料。 于是陈白羽家里的洗衣粉和沐浴露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是从‘上好’店买。这一类连锁便利店直接击垮了无数的私人杂货店和士多店。 上辈子，陈白羽住的小区不仅有两家美宜佳，还有两家‘上好’，足见这类便利店的发展前景。 最重要的是，‘大唐邻里’背靠大唐商城，让人信任。 “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你们一步步去细化完善。” “是。” “接下来说说商城入网......” 陈白羽转了转手里的笔，听着大家说话。 对于互联网购物，女性比男性要更熟悉一些。 不知不觉，大半天过去。 陈白羽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一起吃饭。”已经晚上6点多，到了晚饭的时间。 像读书的时候不喜欢老师拖堂一样，陈白羽很不喜欢‘加班’这两个字。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工作。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明天继续。”陈白羽抱起小睿睿，“小肚肚饿不饿？” 睿睿摸摸小肚子，摇摇头，刚吃过蛋糕不久真的不饿。不过，他已经玩腻小车车了，看也不看一眼地毯上的小车车。 陈白羽亲亲睿睿的小脸，“让我们的小睿睿无聊了，是姑姑的不对。”大哥把小睿睿教育得很好。一个人在会议室的地毯上玩着小车车，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 睿睿眼眶有些红，一脸的委屈。 “姑姑不对。姑姑带我们小睿睿去吃饭。” “走吧。吃饭去，我请客。” 陈白羽带大家到黄叔的私房菜馆。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私房菜馆？听说这些地方的菜馆有钱也不一定能预约到，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我听朋友说，好像很多私房菜馆都是非会员不接待。” “难怪靳总说跟着老板有肉吃。” “老板真的是副zhuxi的孙女，亲孙女？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倒是像个邻家妹妹。” “这里真漂亮。这两个石狮子看着就气势。” ...... 有人低头窃窃私语，谈论老板多有财。 “可惜，没有带相机。否则，我真想在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拍照。” “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来。” 靳四新很无奈，“你们就不能矜持点？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很丢脸的知不知道？ “作为大唐商城的精英，就不能有点‘全世界都不在眼中’的气势？”靳四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公司的高管精英们。 “靳总，你来过？” 靳四新有些得意，“当然。” “这是老板的产业，这栋四合院也是老板的。”靳四新没有告诉大家，老板还有一栋价值好千万的四合院。 大家瞬间瞪大眼睛，“这？”吞吞口水，“老板好牛。” 靳四新看了大家一眼，“当年，老板在这里招待了温先生、叶大少、z先生......跟着老板有肉吃。”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赶紧进来。”陈白羽抱着睿睿，看了一眼正聚在门口说话的精英们。 怎么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很火热？ “小姐。”黄叔看到陈白羽有些激动，“你来京都了？” “嗯。来看看。黄叔，你身体还好吧？” “好呢。哈哈。好着呢。”黄叔笑声爽朗，然后问了黄妈妈和黄知然的身体健康卡和近况。 “好着呢。” 可能是报仇了，心境变了，黄知然看起来比几年前年轻了十几岁。现在，报仇了，心愿了了，剩下的就是享受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啊。”黄叔擦擦眼角的泪，主人一家就剩下黄知然一个，想想就唏嘘。 不过，也幸好黄知然有陈白羽这个知冷知热的女儿在。 “这是？”黄叔想要从陈白羽手里接过睿睿，睿睿却仅仅的抱紧陈白羽的脖子。虽然不怕生，但也不愿意给陌生人抱抱。 “这是我大哥的儿子，睿睿。” 陈白羽拍拍睿睿的小屁股，睿睿瞬间明白，“爷爷好。” “哈哈。要叫曾爷爷。”陈白羽无奈的笑了笑，“这是姑姑的爷爷，你要叫曾爷爷。” 睿睿看着陈白羽皱着眉头，然后点点手指头，好像有很多爷爷，很多曾爷爷，他都分不清楚了。 “哈哈。”陈白羽用鼻子碰碰睿睿的额头，“姑姑小时候也为难。”小时候，对于亲戚的亲人的称呼，陈白羽也常搅浑。 陈家有个曾爷爷，顾家也有个曾爷爷，现在又一个曾爷爷......难怪小睿睿会乱。 “好。这孩子长得好。”黄叔直接扯过一张红纸，给小睿睿包了个红包，“不太像你大哥。”看起来倒是有些像陈白羽。 “像他妈。”所以看起来应该精致一些。 陈一元的相貌过于憨厚，属于那种一看就是老实人的长相。而且，因为五官不够立体，所以看起来憨憨的。也幸好，陈一元身上有一股文化人特有的沉静和内敛，看着就是陈老师，否则，就是陈老实了。 小睿睿集合了陈一元和李晓艳的优点，当然五官更偏李晓艳一些。 睿睿不太高兴，“我像爸爸，是男子汉。” 陈白羽点点睿睿的小额头，“傻。” 睿睿双手捂住额头，“不傻。” “小姐，先进去吧。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吃的。” 黄叔去准备吃的，陈白羽抱着睿睿和这群精英们聊天。 因为说好了吃饭不聊工作，只聊八卦。 大家说说笑笑。 男人在一起，说最多的就是科技，手机、电脑、游戏这些都是男人聚会必聊的话题。 女人们则更 第421章 421，找个女朋友 因为陈白羽的接地气，所以公司的同事们也放得开。 热热闹闹的聊起来。 同事聚餐就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我女朋友在迷韩剧的时候，买了一套男主角同款的衣服给我让我穿，说要像韩剧的男主角一样帅，一样迷人，可能吗？” “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腰不够瘦，腿不够长。人家穿是帅哥，我穿是黑锅。像个背着黑锅爬的蜗牛。” “哈哈。这绝对不是你女朋友的错，而是你的问题。谁让你腰不够瘦？谁让你腿不够长？” “但我这错是天生的啊。除非再造，没有别的改变途径啊。我现在好歹还算五官端正，再造可能就是歪瓜裂枣，再造也是有风险的。” “你可以整容。” “整容能够增高？” “有。听说把腿打断，然后驳接一段......只要承受住非人的折磨，才能拥有非一般人的身材。” “能从男变女，也能从矮变高，更能从丑变美。整容，你指的拥有。” ...... “我有个女性朋友。在看韩剧的时候，看到女主角把自己涂抹满巧克力送给男朋友，觉得很浪漫。于是有样学样，照搬表白技巧。她男朋友见到后，问她，你掉进臭水沟了？怎么这么脏？” “那巧克力液不够均匀，一坨一坨的。那女的还一脸娇羞的问他，感不感动？差点把男朋友吓得落荒而逃。哈哈。笑死我了。” “韩剧很多这种不接地气的恋爱情节。明明看的时候很感动，觉得很浪漫，但真要学起来，就觉得恶心吧啦的。” “其实，韩剧的恋爱情节真的很浪漫，看着就心猿意马的想要恋爱。” 陈白羽听着大家的话，嘴角抽抽抽抽，虽然是同一片天空，但不是同一个世界啊。陈白羽想起上辈子都教授最火的那段时间。 都教授的西装三件套见识就是风靡全地球。走在上班的路上，随处可见都教授的西装三件套，一个个帅哥一边走一边擦额头的汗，心里可能还在问‘为什么都教授不觉得热？’ 还有沈巍沈教授火的时候，就连好闺蜜陈乐乐也不例外的想给她的丈夫买一套沈教授同款。 不过，看着她丈夫的啤酒肚，陈乐乐最后放弃了，而决定要把她儿子培养成沈教授那样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人。 不过，她丈夫直接泼了她一盆冷水，‘沈教授受欢迎，更多是因为颜值。’既然儿子没有这种颜值，就不要互相折磨，互相痛苦了。 不过，现在还没有都教授和沈教授。 现在大家很喜欢深情的尔康，喜欢霸道的道明寺，喜欢漫画男花泽类，喜欢《王子变青蛙》里面的青蛙......当然，还有一面追着姐姐，一面撩着妹妹的何书桓。 现在正是韩剧和台台偶像剧的输入高峰，很多女人都在迷恋韩剧或者台台偶像剧里的男主。 陈白羽觉得自己老了，居然格格不入了。 不过，上辈子的她在和朋友同学吃饭聊天的时候，聊的也是韩剧或者台台偶像剧的男主角。 “老大，你在京都呆多久？”靳四新坐在陈白羽旁边，小声和她交谈。 陈白羽一边喂睿睿一边和靳四新说话。 “两三个月吧。”陈白羽自己也没有确定，“可能更久一些。”陈白羽看了靳四新一眼，挑挑眉，“你怎么还没有女朋友？” “老大，我们能跳过这个话题吗？”靳四新一脸的哀怨，“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挺好的。” 他现在也算是成功人士，不少女人千方百计的往他身上扑防不胜防。见多了，就提不起兴趣了。 总怀疑身边接近的女人是否目的不纯。 怀疑这些女人根本就不是冲着他的个人魅力来的，要么是因为他目前的职位，要么是因为他的钱。 见过的女人多了，就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还有‘真爱’一说。 靳四新深呼吸一口气，“女人太会装了。”知人口面不知心。根本就不敢交心，怎么恋爱？ “不要一竹竿打死一船人。”陈白羽白了他一眼，“我也是女人。” ‘你也很会装啊。’近靳四新不敢说，但他的眼神明晃晃的告诉陈白羽，‘你是组装高手。’ “老大，现在的婚恋公司有量身定制。”靳四新也是心有余悸，“就是你看上了谁，他们会帮你定制一整套的‘猎艳计划’，从邂逅到相识、相知、相爱、结婚。看上的人价值越高，收费就越高。” 陈白羽惊讶的张大嘴巴，现在就出现了？不是在2010年之后才有这种婚恋定制吗？ 上辈子，这种婚恋定制因为害死了人儿被闹得沸沸扬扬的。 “你说，我刚随便就喜欢接近我的女人？”靳四新的确遇到过这种女人，还不止一个。 这些人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长相符合他的审美，性格符合他的喜好，然后还有共同的理想。 但是，靳四新可不是刚出社会的靳四新了，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喜欢就沦陷在别人编织的陷阱里？ 一开始，他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很巧合，很有缘分。 但他找z先生的侦探工作室调查后，就呵呵了。 所谓的缘分都不过是认为安排的。 “齐淼不错啊。” 靳四新叹口气，“老大、老板，你不怕我和齐淼联手架空你？”真是心大。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单身一辈子吧。”陈白羽撇撇嘴，“你家就剩你一个了，某些责任还是要承担起来的。” 哎，她这个做老板的也是操碎了心。 突然，陈白羽看向靳四新，眼神火辣。 “老大，你千万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误会的。我误会了，你又不负责，耍流氓。” “别胡说八道。我可是有对象的人。”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你说说看，公司的单身的人多吗？要不要和别的公司组织一次旅游或者是联谊活动？让大家有更多的机会认识更多的朋友。” 陈白羽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能因为工作就耽误个人问题是不是？ 靳四新嘴角抽抽的看向陈白羽，“你说真的？” “当然。不好吗？作为老板，不仅在乎工作效率，还要关心大家的生活。” 靳四新很想说，你是老板，你只负责出主意，忙的是他。 不过，这个想法，好像真的不错。 “我让人事部做个统计吧。”即使有想法，也不是一时就能实行的。 第422章 422，狗血无处不在 吃饱喝足，同事们还舍不得这么早离开。 陈白羽只能让黄叔多上些甜品和水果给大家，让大家随意吃喝玩乐，然后抱着已经睡着的睿睿走出包厢。 睿睿中午没有午睡，早就困了。 吃着吃着就睡了过去。 “我抱吧。”靳四新想要从陈白羽手里接过睿睿。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虽然睿睿是个小大胖墩，体重不轻，但陈白羽从下就没少干活，力气还是有的。 把睿睿放在黄叔的房间里睡，然后和靳四新在院子里走走看看，说说话。 “老大，真的要建住宅楼？分给员工？”靳四新本就是京都人，有自己的房子。当然，他也在公司附近买了公寓楼。 靳四新是看着京都的房价增增往上涨的，速度真的太快了，简直能用‘飞速’来形容。 京都栋栋高楼平地起，房价也是平地跳起直上天际。 靳四新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套房子已经足够。但听陈白羽的，没事有钱就多买房，总不会亏的。 靳四新不知不觉就已经买了好几套，然后全部租了出去，每个月的租金就能收到不少钱。 虽然他不在乎公司是否有员工房，但其他人特别在意。 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讨论京都房租贵的问题。一个月大部分公司都花费在租房上，有些节省一些的还租住在地下室呢。 大唐商城的工资和待遇都算好的，都被房租给压得弯了腰，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一些工资更低一些的人。 如果大唐商城能够提供员工住宿，绝对是天降喜事。 真不怪大家今天会这么开心。 “只是有这样一个计划，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你们拿出具体的章程和方案来。是免费分给员工住，在他们离职的时候收回？还是卖给他们，即使离职也不收回？入职满多少年就能以员工价购买？或者是先入住，然后每个月从公司抵扣多少？” “那种方式更好？”陈白羽有些为难的看向靳四新，“我也不懂。所以，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好。我准备起来。” “住房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但幼儿园可以准备起来了。这不仅仅是大唐商城的幼儿园，也是‘天下大鸡’员工的，不管是大唐商城的员工还是‘天下大鸡’的员工孩子都能免费入读。” “江总？”陈白羽有些意外，然后笑着打招呼，“和朋友过来吃饭？” 江总是个女强人，做家具生意的。 陈白羽和她曾经有过合作。 当初‘天下大鸡’的所有饭桌和椅子还有大唐商城的办公桌等等都是从江总的家具公司选购。 “陈总？真巧？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才到没几天。” 陈白羽看了一眼江总身边的男人，见她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也不在意。 两人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靳四新看江总走远了，才低声说，“那是江总的丈夫。” 咦？ 不对啊。 陈白羽疑惑，“换了？” “嗯。”靳四新点点头，然后和陈白羽说起这一场人尽皆知的狗血。 原来江总的前夫是从小山村出来的，立志要在大城市立足。但他没有文化，没有手艺，只有一张堪比明星的脸。 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小聪明不少。凭借着一张不错的脸赚了不少钱后，就找婚恋公司物色一个老婆。 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只要求有钱，其他条件都可以将就。而刚好，事业有成，但因为强势而一直没有结婚的江总也让婚恋工资物色男朋友，可以没有本事，可以没有学历，但一定要听话。 婚恋公司觉得这两人是绝配。 本来，婚恋公司是想要直接介绍两人见面相亲的。但江总的前夫觉得这样不够烂漫，很难打动女强人，于是就和婚恋公司联手合作演了一出‘一天三遇的缘分爱情故事’。 巧遇，英雄救美，然后相知相爱都在前夫和婚恋公司的策划之内。 两人结婚后，江总前夫给了婚恋公司一大笔钱。婚恋公司也从这次的策划事件总，看到了赚钱的机会。 但要一个有野心的男人长期没有尊严的忍受一个强势的女人，是很难的。江总的前夫不想再过被老婆压着的日子，于是想要谋害妻子得到遗产。 可惜，江总不是一般的女人，直接踹了前夫，然后找了个帅气的小明星。 陈白羽嘴角抽抽。 靳四新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人，低声说道，“据圈子里的人说，江总这个小明星就是婚恋公司帮她策划的邂逅方案。” 江总喜欢小明星，然后就让婚恋公司帮她策划一出‘霸道总裁和小明星’相遇、相爱的戏码。 “我怎么觉得世界变化太快，我有些跟不上节奏？”陈白羽看了靳四新一眼，“既然婚恋公司有这样的业务，你为什么不让婚恋公司帮你策划一个？有没有看上的女人？” 靳四新耸耸肩，“没有。”如果真的有喜欢的女人，还要什么婚恋公司？自己就能策划一百零八场浪漫。 “小五。” “天朗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李天朗，陈白羽很高兴，快步走过去拉住李天朗的手，“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来接你回家。”李天朗朝着靳四新点点头。 靳四新很识趣的，赶紧离开，他可不想当照亮别人爱情的高瓦灯泡。再说，像李天朗这种见过血的男人，眼神简直就是一把刀，轻轻一眼扫过来，就能自我检讨自己是不是曾经做了什么坏事？ 能避就避。 接连几天，陈白羽都带着睿睿到大唐商城开会，把大唐商城接下来两三年的工作捋顺。 很多计划也被慢慢的提上日程。 第五天的时候，睿睿终于坐不住了，腻了，不高兴了。陈白羽只能带他去逛公园，游乐园。 “姑姑。” 知道要去游乐园，小睿睿很高兴，抱着陈白羽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乱亲涂口水。 “哎呀。”陈白羽瞪眼，“姑姑要生气了。” 睿睿继续装傻。 陈白羽抱着睿睿站在大唐商城办公楼总部前，等李天朗来接她。她可不敢一个人带睿睿去游乐园那么热闹的地方。 现在人贩子猖狂，手段频出，要是硬抢怎么办？ 只能让李天朗保驾护航。 第423章 423，炫耀 因为心脏不好，陈白羽只看着李天朗和小睿睿玩。虽然，这几年，她都没有发病，坚持半年体检一次，但陈白羽仍然不能也不敢去玩太刺激的项目。 珍爱生命，从自律做起。 不发病，不代表她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即使她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的健康，但也不敢拿身体开玩笑。 “姑姑，玩。”小睿睿很高兴，李晓艳是大忙人没有时间带小睿睿来游乐园，而陈一元是个务实的人，即使不缺钱也舍不得带儿子来这种烧钱的地方。最多就是带儿子去免费的公园看看玩玩。 小睿睿还是第一次来游乐园呢。 能不高兴？ 应该说就没有孩子不喜欢游乐园的。 从进入游乐园起，小睿睿就没有停止过欢呼和叫喊。 “姑姑，玩。要玩。”小睿睿脸蛋红扑扑的，双眼发亮，拉着李天朗的手，垫着脚看看这里，看看哪里。 “姑姑不玩。”陈白羽冲着小睿睿皱鼻子，“小灯泡，打扰姑姑恋爱。” “嘻嘻。”小睿睿傻笑着去拉陈白羽的手指，“姑姑。姑姑。姑姑。” “叫什么？全是口水。”陈白羽掏出手帕擦了擦，“还想玩什么？要么回家？” “不回。玩。”小睿睿双手搂住李天朗的腿，坚决不回家，“要玩。” 李天朗无奈的看向陈白羽，“要不，我们去坐旋转木马？”李天朗也是听同事说的，年轻的女孩子喜欢旋转木马。 陈白羽撇撇嘴，“不要。”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喜欢旋转木马。 不就是绕圈圈？ 有意思？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看着木马转啊转，就想起农场的驴拉磨，也是这样一圈一圈的。 “你带小睿睿玩碰碰车吧。小孩子应该会喜欢。”陈白羽戳戳睿睿的小脸，“看姑姑对你多好。” 小睿睿拍着手掌，“好。” 李天朗勾起陈白羽的小指，明明就是想要陪女朋友的，却变成了陪女朋友的侄子。 “我们晚上逛街。”李天朗看小睿睿瞪得圆溜溜的双眼，靠在陈白羽的耳边低声说道，“就我们两个人。”把小睿睿留给顾延年玩，他和陈小五培养感情。 小睿睿伸手过来推李天朗，“听。”大人最讨厌了，总喜欢说悄悄话。 “听什么听？小孩子家家的，非礼勿听。”陈白羽点点睿睿的小圆脸，“玩去吧。” 陈白羽拿着相机，给正玩得兴起的李天朗和小睿睿拍照。 在游乐园玩了一天，陈白羽和李天朗带着小睿睿在外面吃饭后再回家。 顾延年正坐在沙发上看最新的报纸。因为陈白羽在京都，所以顾延年尽量按时回家。 除非是一些推不掉不能退的应酬，否则，他都按时回家。 “曾爷爷。”小睿睿蹦跶着小腿，飞快的扑过来。 好像孩子走路都喜欢垫着脚。 小时候的小胖子这样，小睿睿也这样。 “啊。”可能跑太快了，小睿睿‘噗通’一下摔在地毯上，可怜兮兮的扁着嘴看顾延年。 希望被抱起，希望被安慰。 小睿睿的大眼睛里蕴含着泪。 顾延年假装看报纸没有发现。 小睿睿又看向陈白羽和李天朗，这两人假装在说悄悄话，也没有发现。 看没有人理自己，小睿睿想了想，咕噜的爬了起来，直接扑向顾延年，“曾爷爷，摔。” 小睿睿拉着顾延年的手，指向刚刚摔倒的地方，然后摸摸小屁股，“疼。”假装自己被摔疼了，需要安慰。 “哈哈。”陈白羽要笑喷了，“小睿睿，你摔的是腿，怎么疼的是屁股？”明明就是趴着，屁股朝天的摔。 小睿睿呆愣了一下，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疼。” “哈哈。傻小子。”顾延年放下报纸，抱起小睿睿这个小活宝。有个孩子在，家里会热闹很多。 “疼。”小睿睿拉过顾延年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是不是吃太饱了？”顾延年在他的小肚子上摸了摸，“今晚吃了什么？” 小睿睿看向陈白羽和李天朗，他只知道好吃却不知道吃了什么。 陈白羽让顾延年照顾小睿睿，她和李天朗逛街去。 “去吧。好好玩。”顾延年抱着小睿睿出门散步去。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有了曾孙子或者孙子，大家聚在一起说的也多是孩子。 以前，顾延年和这样的聚会格格不入，别人也很少会在顾延年面前提起孩子。但自从找回陈白羽后，顾延年就成了最喜欢炫耀孩子的一个。 当然，他也有炫耀的资本，陈白羽给她攒足了资本。一个陈白羽就抵得上别人家好几个孩子。 顾延年把小睿睿抛上肩膀，“抓住咯。” 小睿睿高兴得咯咯笑，“曾爷爷，好高。” “老顾，散步呢。这孩子是？” “难道小五结婚生子了？怎么没有消息？” 当年，陈白羽要回农村的时候，背后不少人表示不理解。有顾延年这个大靠山在，做什么不好？偏要回农村去种田种果。 等陈白羽在农场所做的事情被陆续传来的时候，大家都有被打脸的疼。一号关心农村发展，关心农村收入，不止一次的向顾延年询问陈白羽在农村的发展情况。 可以说，陈白羽在农村的发展一直被最顶层的那圈人密切关注着。大家都希望她能走出一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农村发展新路线，都希望她能做出一个模范蓝本来。 陈白羽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大唐农场的人均收入和几年前相比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发展的不仅仅是大唐农场，还有被农场带动起来的周边村落。 前几天，顾延年给一号带去一幅画，大唐农场新景象。 不少看过那副画的人都表示，这才是他们理想中的新农村。不少人夸赞或者羡慕顾延年。 “这孩子长得好。” “陈家的？” 顾延年难得的笑了笑，“是小五大哥的孩子。”颠了颠肩膀上的小睿睿。 小睿睿立刻笑眯眯的和大家打招呼。 说小睿睿像陈白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小睿睿和陈白羽小时候一样，嘴巴甜，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总喜欢笑弯着眉眼，一副天真蠢萌的可爱小模样。 “呵呵。老顾，你家越来越热闹了。” 不少人都觉得顾延年苦尽甘来了。孤独了一辈子，临老了，不仅有了儿子还有了孙女，然后孙女还带来一大家子亲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亲人都不是无能之辈。 第424章 424，贴纸相 顾延年抱着小睿睿出门散步，不少人意外，纷纷询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看着有些像陈小五？大眼睛，小圆脸。”不过，陈白羽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笑起来更很甜美，很醉人。 顾延年一脸得意，“小五大哥家的。” 不少人翻白眼，陈家的孩子又不是你顾家的，骄傲得意什么？ 不过，顾延年也真的应该得意，本来冷冷清清的顾家，因为陈白羽和陈家人热闹不少。 “听说你家小五要结婚了？” 最开始，陈白羽要结婚的消息并不是从顾家传出来的。是有人看上了无父无母却有能力出众的李天朗，想要介绍给自己的女儿，然后知道李天朗竟然是顾延年的孙女婿。 顾延年点头，“嗯。已经开始准备了，年底办婚宴。”陈白羽结婚的事，全部有陈家人操持。而且，顾归来也在大唐农场，刚好可以帮忙。 “在大唐农场？” “对。在大唐农场？”顾延年半点不觉得陈白羽不在京都办婚礼有什么不对。 几个和顾延年有几分交情的老朋友拉住顾延年问，陈白羽和李天朗结婚后生的孩子是姓陈还是姓顾？ “他们小年轻做主。我不过问。”如果顾延年真在乎传宗接代，那些年就不会一直单身着不结婚了。 现在也一样，孩子高兴就好，幸福就好。 等扶着陈辉年走到一定的位置，把手里的人脉资源全部交给陈辉年后，他就退休回大唐农场养老去。 在认回陈白羽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陈白羽培养成接班人，但陈白羽志不在此。 大家又以为，他会把手里的人脉资源留给陈白羽的孩子。 其实，大家想太多了。 如果不是怕他退下来后，陈白羽被人欺负，他早就办理退休了。为了陈小五能随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在陈辉年成长起来之前，顾延年只能坚持着。 这个社会太现实。 顾延年只想让陈白羽过得更随心所欲一些。 生意做得越大，牵扯就越大，没有足够的背景，随时能成为别人口中的‘甜品’。为了陈白羽的商业王国，在陈辉年成长起来之前，他绝对不能退休。希望陈辉年不要让他失望。 “想去哪？商业街？”李天朗看向副驾驶上的陈白羽，“还是夜市小吃街？” “去大唐商城吧。” “巡逻？”李天朗挑眉，对陈白羽的选择很意外。他还以为陈白羽会去小吃街呢。毕竟，陈小五可是个低调的吃货。 没想到她竟然要去大唐商城。 “不。微服私访。”陈白羽看向车窗外的灯红灯绿，“京都的夜晚越来越热闹了。” “虽然，我知道大唐商城发展不错，但总要来看一看的。” 陈白羽和李天朗来到大唐商城。虽然不是周末，但作为京都最大的购物商城，大唐商城还是很热闹的。 几年时间，大唐商城门口和一楼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陈白羽抬头看向旁边的大型led屏幕，上面是正当红的大明星，代言的是一款名牌手表。 “不错。”陈白羽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门口的卫生情况，很干净。旁边的几个垃圾桶应该是定制的，很可爱，很q萌。 如果不是标明这是垃圾桶，陈白羽还以为是装饰品。垃圾桶外表擦得很干净，清洁员应该没少费力气。 想要看一个地方的卫生情况，只看这个地方的垃圾桶干不干净就知道了。 对于大唐商城的卫生，陈白羽很满意。陈白羽还和清洁阿姨聊了聊，发现清洁阿姨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 陈白羽和李天朗手牵着手走在大唐商城里，这里看看，哪来看看。 “什么感受？”陈白羽抬头看向李天朗。 “很好。” 虽然不知道陈白羽问的是什么方面，但夸赞就对了。 在服装区闲逛的时候，陈白羽还走到安全通道去看了看，发现安全通道上竟然被堆了不少的纸皮箱。 陈白羽皱了皱眉头，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的在上面记录下这个情况。 事关消防安全，绝对不容有失。 当初在开业的时候，陈白羽就再三强调消防安全的重要性。但时间长了，大家慢慢的就不当一回事了，松懈了。 就连安全通道的指示牌也没有亮着，有些消防栓也被各种物体阻挡住。也不知道消防栓里面的灭火器是否过期。 “消防意识不够，忽略消防安全。”陈白羽皱皱眉头，也不知道后世的那种主要用于图书馆的防火帘上市了没有。 火灾发生，第一时间放下防火帘，能尽量减少损失。 “别生气。”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因为没有事故，所以慢慢的懈怠，不当一回事，这是人之常情。” “因为懈怠，忘记了警惕。等发生事故再后悔就迟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别人的安全，消防设备都应该时刻准备着。 李天朗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如果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消防意识就好了。” “消防意识是需要培养的。”陈白羽瞪了李天朗一眼，“但获取消防知识的途径并不多。” “要不，以为大唐商城的名义搞个中小学生画展？以为消防知识为主题？”陈白羽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然后大唐商城的员工还要定时参加消防培训，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即使不能救人也能自救。” 李天朗点头，“可以。”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看了消防，陈白羽又去了洗手间。 “不错。”洗手间很干净，地板上没有任何的水迹，防滑地毯也干净，洗手盆旁边还摆着一束百合花。 陈白羽洗手，烘干，然后涂抹上护手霜，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很清晰，说明精致很干净。 清洁阿姨应该被加鸡腿。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大唐商城里转了两个小时，用一双明亮的眼来发现蛛丝马迹。 “休息一会？”李天朗拉着陈白羽走进一家甜品店。 甜品店的墙壁上被贴了不少的照片和心愿纸。 “天朗哥哥，我们也拍个照片吧？” 陈白羽问店员，拍照是不是免费？ 回答是的。 店员帮忙拍摄照片，然后贴在心愿墙上。顾客也可以在贴纸上留言，然后被贴在心愿墙上。 “那我们不拍了吧。” 照片贴在墙壁上被大家观赏，好像不太好。 “我们一会去拍贴纸相。” 陈白羽拉住李天朗的手，现在流行贴纸相，很多地方都有拍贴纸相的机器，大唐商城一楼也有。 第425章 425，审时度势 大唐商城一楼，有一间拍贴纸相的工作室，里面有好几台拍照机器。每台机器都被一层厚布帘围住，方便里面的人做各种各样的动作。 一些小情侣可以各种亲亲的拍照，而不用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别人或者被别人影响。 其实，贴纸相就是自拍。 站在镜头前，根据自己的喜好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然后拍照，不喜欢的可以删除重拍。 陈白羽和李天朗走进来，工作人员扔给他们两本厚厚的背景图选。 把喜欢的、选中的背景图的号码记录在一张小纸条上。然后由工作人员输入机器，拍照的时候，背景图就会自动跳出来。 “先选定背景，然后再拍照。”陈白羽很兴奋，她很久很久没有拍贴纸相了。想想，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上辈子，她和同学很喜欢拍贴纸相，和同学逛街绝对少不了拍贴纸相的。很可惜，慢慢的贴纸相退出了他们的生活。 陈白羽拉着李天朗选背景图，“我们拍四张一版的还是把六张、八张一版的？”同样大小的纸，四张一版的相对要大一些，八张一版的肯定更小。 如果喜欢拍拍拍，那肯定会选八张一版，虽然照片小了些，但快乐的是拍照过程。当然，八张一版的也可以剪下来，贴在吊坠上被随身携带。 上辈子，陈白羽有一个银质的心形吊坠，里面就贴了一张小小的贴纸相。 李天朗不太懂，“四张？” “好吧。我们就照四张一版的。” 陈白羽和李天朗很快就选定了背景图，但还要等，因为拍照的人比较多。喜欢拍照的多是一些年轻的小女生，还有一些小情侣。 这些小女生、小情侣们，拍一个镜头往往需要十几分钟。拍了觉得不满意删除再拍，再拍还不满意继续删除、继续拍。 反正不限定时间，拍到满意为止。 如果是喜欢拍照的人，简直就能拍到地老天荒。 陈白羽和李天朗靠在一起，喝着奶茶，小声讨论一会拍照用什么姿势。李天朗只有一句话，“听你的。”对于拍照，李天朗一直都是一个姿势，那就是挺着腰版目视线前方，一脸正气。 至于什么剪刀手、‘欧耶’之类的动作，还真没有过。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为了能拍出好看的照片，陈白羽收集了大量的明星明信片。 为了显得脸小，而一手捂住半边脸，同样还是为了显得脸小，用剪刀手盖住大半边脸...... 一切都是为了脸小。 李天朗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要显得脸小？ 难道脸小就更漂亮？ 奇葩的审美。 “你喜欢就好。”反正，一会拍照的时候，他肯定没有话语权，配合就好。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轮到陈白羽和李天朗。 “终于要拍照了。”陈白羽有些激动，拿起一个拍照用的小按钮，摆好姿势确定要拍照的时候，按下‘确定’按钮就好。 “不满意，按删除键。”贴纸相管的员工还是尽职尽责的。 陈白羽站在镜头前，看着一脸拘束的李天朗‘哈哈’笑了起来，“天朗哥哥，不就是拍照么？” “有些不喜欢。” “我要拍最好看的照片。”陈白羽看着镜头里的自己，调整自己的姿势，“正面，会显得脸庞很大。” “你这么漂亮，怎么拍都好看。”李天朗同样看着镜头里的陈白羽。 经过美化的镜头，显得陈白羽更加的白嫩。 “很美。” “我知道自己好看，我是担心你拖后腿。”陈白羽抬手在李天朗的腰上掐一把，“好好配合我。” 李天朗无奈，“好。” 摆拍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拍好了。 走出来的时候，李天朗已经满头汗，真的太不容易了。 身高要配合，动作要配合，姿势要配合，笑容要配合......一张照片最少要拍五次。 动作太生硬，重拍；笑容不够真诚，重拍；显得脸太大，重拍；脸色不好，重拍；和背景图不和谐，重拍...... 为了配合陈白羽的身高，李天朗一直半蹲着腿。 一开始，他能笑得真诚，但一次次下来，真的真挚不起来，感觉嘴角都僵硬了。 很累。 但看着兴致勃勃的陈白羽，李天朗只能配合。 以前，兄弟们说陪女朋友逛街是最苦的事，现在要增加一样，配合女朋友拍照一样是最苦最累的事。 照片拍出来后，还要打印，然后过塑。 “过塑要白胶还是磨砂？磨砂版有朦胧美。” 陈白羽想了想，“白胶吧。” 终于拿到照片了。 陈白羽一张张的查看，“这张好看，大小也需要，可以放在你的钱包里。”这是一张双人照，李天朗站在陈白羽身后，下巴抵在陈白羽的肩膀上，目光温柔。 两人男的英俊女的貌美，看着就赏心悦目。 特别是照片里的陈白羽，一脸娇羞的靠在李天朗身上，目光盈盈。 “好。”李天朗立刻拿出钱包把照片放了进去，大小的确刚刚好。李天朗看着钱包里的照片，觉得刚刚累的那一个多小时都值得。 “咦。这是我？”陈白羽从李天朗的钱包夹层里拿出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那是她的证件照。 “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怎么不知道？”陈白羽疑惑，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李天朗送过这样的一张照片了。 “这应该是我初中时候的照片？”所以，应该不是她给的吧？ 陈白羽怀疑的看向李天朗。 李天朗脸上闪过尴尬，假装镇定，“你给我的，忘记了？”这张照片，当然不是陈白羽给他的，而是他从陈白羽的书桌上拿的。 为什么拿？ 他也不知道。 那时候，他还没有喜欢陈白羽，也还不明白‘爱情’二字的含义。陈白羽对他来说，不过是朋友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 当时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想要收藏，然后就偷偷的藏了起来。这些年，钱包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张照片一直都在。 “哼哼哼。”陈白羽皱皱鼻子，“随便拿女孩子的照片，轻浮。” “我只拿你的照片。” 陈白羽两眼放光，“为什么拿我的照片？还要藏在钱包里。” “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天哪。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吧？你......流氓啊。” 李天朗很无奈，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吃饭去吧。” “不要。你赶紧说，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陈白羽拉住李天朗的手臂，使劲的摇晃着，一定要他说出一二三来。 “是。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李天朗很无奈，被陈白羽逼得丢盔弃甲，原则什么的纷纷丢弃。 “哈哈。我就说嘛。我这么漂亮，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难怪你一直对我好......” 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无奈的摇摇头。 “想吃什么？” “烧烤。在京都时候不管怎么吃都不会出痘痘。在农场的时候，只要吃烧烤的就长痘痘。” 郁闷死了。 “气候的原因。”李天朗看了一眼陈白羽白嫩嫩的小脸，白里透红，看着就健康喜庆。 “在广东吃烧烤，要一边吃烤肉一边喝王老吉。”陈白羽搂着李天朗的手，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的，明显的心情愉悦。 “很高兴？” “当然了。天朗哥哥从小就喜欢我，难道不值得高兴？”陈白羽双眼发亮的看向李天朗，“如果我说，我上辈子就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要高兴得原地爆炸？” “是。”李天朗实话实说，“不过，我想，我上辈子应该也喜欢你。” “那是当然。我决定了，下辈子还喜欢你。” “陈白羽？” 陈白羽回过头，原来是秦珊。 秦家珊正和朋友在逛街，手上提着好几个购物袋，“真巧。你男朋友？听说你要结婚了。” 陈白羽要结婚的事情，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不少人都说陈白羽和顾延年有眼光，居然选了李天朗这个潜力股。 大家还在猜测陈白羽会不会在京都办婚宴？ 如果陈白羽在京都办婚宴，大家就要开始准备礼物了。也有小道消息说陈白羽不在京都办婚宴，但很多人都想相信这个说辞。 凭着顾延年的身份，陈白羽在京都办婚宴，收到多少礼，绝对是无可估量的。一般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秦小姐，你好。”陈白羽笑了起来，笑容如沐春风。陈白羽是个很能装的人，只要她愿意，就能让你感受到她的重视和看重。 语气里就能让人觉得她真的因为遇到秦珊而高兴。 但李天朗知道，陈白羽不喜欢秦珊，不仅仅是因为李白，还因为秦珊这个人本身。 “是的，我男朋友，我们年底结婚。因为在农场办婚宴，所以就不邀请你了。” “不在京都办婚礼？”秦珊好像并不惊讶。 “不了，太麻烦。再说，我的亲友团都在农场。” 至于京都的朋友？ 去农场就是了，正好当休假。 “我倒是想去大唐农场看看。”看看李白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想要看看为什么李白愿意生活在大唐农场，也不愿意回京都。 “欢迎。”陈白羽立刻刷刷的给秦珊写下农场村委会的电话，“这是订房电话。有什么需要可以电话咨询。” “对了，李白叔这几年都不在农场。”陈白羽觉得秦珊应该是冲着李白去的，很有必要提醒。 李白正在国外玩投资呢。 不过，李白说了，会在陈白羽和李天朗结婚的时候回国。 秦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已经不想他了。”她对李白早就没有了幻想。这辈子，李白都不可能娶她的。 这一点，她就应该看明白了。 和秦珊聊了两句后，就分开了。 陈白羽和李天朗去吃饭。 “顾延年的亲孙女？”正在秦珊身边的女人突然开口。 “嗯。身边是她的未婚夫。我记得......”突然，秦珊想了起来，好友夫妻曾经看上李天朗，希望能把女儿嫁给李天朗。可惜，被陈白羽捷足先登，先一步订了下来。 “他们一起长大。”所以，李天朗从一开始就是陈白羽的。只是，他们都低调没有大肆宣传而已。 大家以为李天朗正单身。 “其实，这件事真不能怪人家李天朗。你家老苏看上了人家，怎么就没有好好打听？” “哼。”他们当然打听了，也知道李天朗有女朋友，只是没想到女朋友是陈白羽而已。 当时，他们觉得李天朗无父无母，是最好的女婿人选，不用担心女儿嫁人后被婆婆折腾。 既然是好人选，当然就不怕对方有女朋友了。 结婚都能离婚，女朋友算什么？ 一个没有权势没有背景的女朋友，哪里比得上他们家宝贝女儿？娶了他们家女儿，能少奋斗三十年不止。 怎么选择，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他们哪里能想到，李天朗的未婚妻竟然是顾延年的亲孙女？ 踢到铁板，还不能叫痛，说的就是他们。 秦珊能理解好友的这种不甘，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婿人选，明明各方面都合适，却已经名草有主。 如果对方的女朋友没权没势，他们还能仗势抢人。 但人家形势比自己强，只能忍声吞气。 不仅不能抢，还要笑着送上祝福。 像他们这样的人，最会审时度势。秦珊知道，即使好友一家不高兴，但也只能忍着。 有了黄蓉和黄家的例子在，没有人敢随便得罪陈白羽。更何况，陈白羽曾以一己之力，弄垮了三个家族的事情，直到现在还让人津津乐道，更让不少人心有余悸。 顾雅念不好惹，陈白羽同样不好惹。 “再好好给樱樱挑个好男人。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李天朗一个男人。”秦珊安慰好友，“反正樱樱也没有见过李天朗，不过是你们当父母的一厢情愿而已。可能樱樱根本就看不上李天朗。” 苏太太没有告诉秦珊，女儿不仅见过李天朗，还在家里哭闹非李天朗不嫁。 为了避免误会和麻烦，他们直接对外宣称，女儿没有见过李天朗。 哎。 儿女都是债。 希望女儿不要太固执。 苏太太看了秦珊一眼，希望女儿不要像秦珊这样，执着了一辈子，最后却一无所有。 第426章 426，心灵鸡汤 逛了大唐商城，拍了贴纸相，去夜市吃烤串，还在夜市见到了马小男的父母。马小男的父母已经在夜市租了一个铺面买果汁。 以前只卖甘蔗汁和椰子汁，现在卖各种各样水果的果汁，西瓜汁还有木瓜汁等等，还有果盘。不过，果盘的生意要差一些。 让陈白羽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凉粉、酸辣粉、炒年糕等等，也还有油炸和烧烤一类。 一家店差点囊括一条小吃街。 很杂。 但生意却出奇的好。 除了马小男的父母，还有一个妹妹在。因为妹妹读书一般，所以早早就出来帮忙了。 马小男的父母看到陈白羽也很高兴，如果不是要忙生意，还想拉着陈白羽的手好好的聊一聊什么叫‘女大当婚’。 想让陈白羽劝马小男赶紧找个男人结婚。 本来，马小男大学毕业年纪就不小了，但却不愿意找男朋友，不愿意结婚。 “自己没有本事找男朋友，又不愿意去相亲。哎。她一个大学生，我认识的人也不认识大学生，去哪里找门当户对的男人给她相亲？” 以前拼了老命送女儿读大学，就是希望大学毕业后能分配一个好工作，拉拔一下家里的弟妹。 虽然说大学不分配了，但马小男的父母也没觉得送女儿读大学错了。毕竟，家里正是因为马小男而富裕起来的。 只是，马小男一心想要发展事业，不愿意结婚，作为父母的怎么能不操心？ 老一辈的想法就是想成家后立业。两个人一起发展事业，不是比一个人要好？累了，还能有个肩膀靠一靠。 但现在的年轻人却更愿意先发展事业，拥有更多的选择权。 想要找到更好的伴侣，必须先让自己变得更好。毕竟，眼瞎的人很少。 “也不知道她想要找什么样的？”马小男妈妈一脸的担忧，“女孩子年纪越大越找不到合适的。和她同样年纪的男人还能找十八岁的小姑娘，难道她也能找十八岁的小伙子？哎。不能的。你们城里人就喜欢说什么男女平等。要我说呀，哪里能平等？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女人怎么能不结婚？没有自己的家庭，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姐姐，你别听我妈啰嗦。”马小男的妹妹是个很精明的女孩子，比马小男的父母更会做生意，见人三分笑。 “我姐说了，如果两个人还没有一个人活得自在，为什么要自己为难自己？再说，自己好不容易赚了钱，却要另外一个人来分享，不是傻子么？结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帮别人养儿子。妈，你看看你介绍的那些男人，学历没有大姐高，赚钱没有大姐厉害，意见要求倒是不少。呸。” 陈白羽赞叹的看向马小妹，聪明人啊。 “死丫头，乱说什么？” 马小妹撇撇嘴，“妈，大姐读了这么多书，懂得肯定比我们多。我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马小妹赶紧给陈白羽切一盒果盘。 陈白羽说要给钱，马小妹坚持不收。 马妈妈还在让陈白羽给马小男介绍男朋友，“有你未婚夫一半，我就满足了。”马妈妈觉得陈白羽挑男人的眼光很好，高大英俊，一看就是硬汉子。 “陈同学，你认识的男同学朋友比我们多，你帮我们家小男留意一下。我家小男虽然没有你好看，但也不丑，最重要是我们家小男能干，在老家的时候能挑一百斤麦子......” 陈白羽嘴角抽抽。 马小妹直接打断马妈妈的话，“妈，你就不要黑大姐了。大姐好好一女的，被你这样一介绍，人家还以为大姐是三大五粗的女壮士呢。” “妈，现在的男人挑老婆，不要壮，不要粗，要的是黄蜂腰，要的是赏心悦目。城里人娶老婆，又不是为了种地......” 如果不是了解她妈，马小妹都要以为她妈在故意黑大姐，故意让大姐嫁不出去，砸在手里继续为马家奋斗赚钱呢。 “姐姐再见，姐姐下次来。”马小妹塞给陈白羽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果盘和水果。 “不值钱的东西，姐姐不要客气。” 陈白羽和李天朗走出很远后，回过头看，马小妹正笑容灿烂的给顾客介绍果汁。 “很会做生意。”陈白羽觉得马小妹这么聪明，没有继续读书有些可惜了。 想了想，陈白羽又走回去建议马小妹回去读书。 “以你的聪明和口才，以后绝对能走得更高更远，不要被眼前的蝇头小利给蒙蔽了双眼。” “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学习更专业的知识，还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积累更广的人脉。”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陈白羽的心灵鸡汤一碗又一碗。 自认为小仙女的她怎么能少得了心灵鸡汤？走到哪来，就送到哪里。 对她来说，可能只是可有可无的心灵鸡汤，但对于喝鸡汤的人来说，可能是一辈子的契机。 改变自己，改变命运的契机。 也不管马小妹听不听，陈白羽说完就走了。 马小妹看着陈白羽的背影，眨眨眼，傻愣愣的看向旁边的马妈妈，“我很聪明？我口才很好？”马小妹眨眨眼，“我应该继续读书？” 马妈妈一巴掌拍过来，“别听风就是雨，赶紧做生意。” “哦。”马小妹赶紧给别人打果汁，砸番薯饼。 一会，马妈妈过来，拉住马小妹，“要不，你还是回去读书吧。” “嗯？” 马妈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靠在马小妹的耳边低声说话。 “什么？”马小妹眨眨眼，“妈，你真的没有夸大？” 副zhuzi的亲孙女？还是大公司的老板？ 马小妹想起陈白羽娇俏俏的模样，还真没想到。 “听她的话，准没错。当年，我们刚来京都的时候......没有她，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的好日子。” 陈白羽没想到，因为她心血来潮的寥寥几句话，改变了马小妹的一生。本来，眼光只局限在夜市的马小妹，因为陈白羽的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野心。既然大人物都觉得我聪明，觉得我行，我怎么能让大人物失望呢？ 大老板啊。 谁不想当？ 能当大老板，谁还愿意在夜市当个水果西施？ “天朗哥哥，我累了。”陈白羽歪着头看李天朗，然后埋怨，“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又不是要摘星星。每次和你说话都要歪脖子，很累的。” 陈白羽撇撇嘴，“亲吻还要踮起脚。” “你不需要踮脚，我会弯腰。”李天朗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飞快的弯腰在陈白羽的脸上亲一下，然后目无斜视的看路假装一本正经。 第427章 427，宠 陈白羽嘟嘟嘴，然后直接跳上李天朗的背，理直气壮，“我累了。” 李天朗背着陈白羽在街上慢慢走。 “咦。停车场不是在对面吗？” “我以为你更喜欢走一走。” 李天朗太了解陈白羽了，看起来聪明理智，有时候冷静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女孩，但有时候又有着这个年纪女孩恋爱的时候特有的幼稚和矫情。 “嘻嘻。那就走一走”陈白羽嘻嘻的搂住李天朗的背，靠近他耳朵，小声说道，“你没看到吗，旁边那个小美女看我的眼神就带着满满的羡慕。” 说完，恶作剧的在李天朗的耳边吹一口热情。 “看《西游记》和《聂小倩》的时候发现，很多妖精都喜欢吹男人的耳朵，为什么？是因为耳朵特别敏感吗？” 李天朗愣了一下，“我看过《西游记》，没有看过《聂小倩》。不过，我记忆中，《西游记》里并妖精并没有吹男人的耳朵的情节。” “没有吗？那我记错了，应该是《聊斋志异》里面的妖精。” “《聊斋》里面的妖精，吹的是眼睛。”千万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有女朋友的男人怎么能孤陋寡闻？ 对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必须如数家珍，否则，就跟不上女朋友的思维，会失去共同语言的乐趣。 他有个同事，听到女朋友常说起青蛙，以为女朋友喜欢青蛙，给她送了两只癞蛤蟆当宠物，差点被分手。 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女朋友喜欢的是《王子变青蛙》。至于是不是喜欢里面的男主，那就是心知肚明的事实。 所以，李天朗引以为戒，平时有时间就努力补习中。但他忘记了，女人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生物，绝对不会因为你答对了，就‘么么，亲亲，举高高’。相反，等待你的可能是十八酷刑。 陈白羽不高兴了，“哦，我又记错了。”说着，直接扭上李天朗的耳朵，一百八十度扭转，“哼。” 李天朗耳朵火辣辣的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难道《聊斋》里的妖精不是吹眼睛？ “你看看人家的男人，再看看你，是不是男人？”突然，旁边的小情侣传来争执声。 李天朗赶紧快走，都是男人，即使不能惺惺相惜也不能互相为难。走出很远，李天朗回头看一眼，只见对方已经背起自己的女朋友。 “我重吗？” “不重。刚刚好。”这是兄弟们一起谈论女朋友时候总结出来的标准答案。 “既然不重，那就走快些吧。” “好。” 陈白羽回到家，顾延年正陪着小睿睿在院子里玩电动车。小睿睿坐在车里，小手握着方向盘，小嘴里还自带加音系统‘呜呜呜。呜呜。’ “新车？哪来的？爷爷，你买的？”看样子就不便宜。 敞篷跑车，还是迷彩的外表，一看就炫酷。 小睿睿看了陈白羽一眼，没理会她，继续开车车。 “哈哈。买奶粉送的。” 顾延年带小睿睿玩的时候，顺便去了附近新开的一个超市。在路过奶粉专区的时候，一辆摆放在奶粉罐上面的小车吸引了小睿睿的注意力。 “买满800元送一包纸尿裤，还有一辆小车。”不过，在小睿睿的强烈拒绝下，顾延年把一包纸尿裤还给了促销员。 “所以，这辆炫酷拽霸天的小车车是送的？”陈白羽都不敢相信，“这辆车应该都不止800吧？” 电动、遥控，仅仅这几个字就值大钱了。 “曾爷爷抢的。”小睿睿突然插一句。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顾延年。 “咳咳。”顾延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了。原来，这辆车是促销员摆错了的地方的，被摆出来的应该是另一辆更简陋的手推车。 一开始，促销员想要反悔的，但顾延年据理力争。他可不管你是摆错了地方，还是说错了价钱，反正他就要这辆电动遥控小车车。 “曾爷爷，棒棒哒。”小睿睿开着小车车，微昂着头，实力演绎什么叫‘有车一族’的骄傲。 陈白羽捏捏睿睿的小脸，“让姑姑开好不好？” “不好。”小睿睿看了陈白羽一眼，“大人不能抢小孩子的玩具。”说着还刮刮小脸蛋，“姑姑，你的脸呢。” “哈哈。说得好。”顾延年手里拿着遥控器，调转车头。 陈白羽哀怨的看向顾延年，“爷爷，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小五了么？”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不别说八道，带坏小孩子。”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拿出果盘来，“小睿睿，姑姑有果果哦。姑姑拿果果换你的小车车好不好？” “不好。” “哼。姑姑不喜欢你了。” “哦。那我也暂时不喜欢姑姑了。” “姑姑要一直一直不喜欢小睿睿。哼。” ...... 顾延年看不过去了，“别欺负小孩子。” “干什么去了？”顾延年吃着陈白羽带回来的果盘，一边遥控着小睿睿的车，还时不时的往小睿睿嘴里塞一口水果。 顾延年没有照顾过孩子，没有经验，但他愿意学习，对孩子耐心又认真。 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这是顾延年心底最大的遗憾。现在，顾延年好像把这个遗憾弥补在小睿睿身上。 对小睿睿特别宠爱。 很多时候，陈白羽都担心，顾延年会不会把小睿睿宠成大纨绔？孩子虽然小，但最会察言观色。谁对自己好，谁宠着自己，他们都清楚明白。 小睿睿很少在李晓艳或者陈白羽明前哭闹，胡搅蛮缠。因为他知道，即使哭哑了嗓子，也不能如愿。 但他会在陈一元和顾延年面前哭闹，因为陈一元爱，顾延年宠。 后来，陈白羽又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顾延年简直就是把小睿睿当‘儿子’来教育，会买各种各样的儿童画册回来给小睿睿讲故事，教他画画。 每当小睿睿哭闹的时候，顾延年就会耐心的给他讲道理，一遍又一遍。 有时候，陈白羽想，如果顾归来在顾延年身边长大，应该会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我和天朗去大唐商城了，看了看，发现不少问题。爷爷，我想以为大唐商城的名义组织一次消防为主题的中小学生绘画展。” 陈白羽说起现在的人对消防知识的匮乏，事故发生的时候无措不安，却不知道如何自救.... 第428章 428，好形象的重要性 “其实，很多事故都源于无知。因为无知，所以随意......以大唐商城的名义举办绘画展，摄影展，还有知识问答竞赛等等一些列的活动，让消防小知识深入人心。” “像环保一样。连续几年的环保知识竞赛，让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环保的意义。” 从大唐商城举办第一届环保摄影展开始，越来越多的商家或者单位举办相关的活动。 “......大唐商城只是一个引路人，带头人的作用。现在有很多单位和学校常常开展环保知识竞赛，让越来越多的大人关注和重视环保。相信消防意识也一样的可以通过这些活动深入到各家各户。火灾发生时，第一时间应该怎么做？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顾延年有些感慨的看向陈白羽，“小五，你很好。” “嘻嘻。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再说，还能宣传大唐商城，算是很好的广告方式。”作为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既然想做，就放手去做，爷爷支持你。” “谢谢爷爷。”陈白羽嘻嘻的叉起一块哈密瓜往顾延年嘴里送。 小睿睿也张大嘴巴等陈白羽投喂，“姑姑。啊。”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伸长着脖子乱叫，“姑姑。姑姑。” “给。” “姑姑，甜甜。” “不要吵我，姑姑忙着呢。” 小睿睿拉着李天朗的裤腿，偷偷的看一眼陈白羽，然后小声说道，“姑姑，凶凶。” 李天朗笑着摸摸小睿睿的小脑袋，“不凶。” “凶。”小睿睿大声吼出来。 有顾延年和李天朗哄着，小睿睿在顾家可谓是乐不思蜀。陈一元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回家，小睿睿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要。 他才不要回家呢。 曾爷爷家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 陈一元感觉自己要被儿子抛弃了，找陈白羽求安慰。 陈白羽呵呵两下，她还需要人安慰呢。小睿睿已经抢了她的宠爱，现在顾延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已经更不是她这个亲亲孙女，而是小睿睿这个狡猾的小胖墩。 陈白羽和靳四新开始为绘画大赛做准备。不仅在大唐商城外面的led屏打广告，还在电视上，公交站牌等等地方做宣传。 以‘消防’为主题，内容不限但必须健康积极向上，所有的中小学生都可以参加，奖金丰厚，奖品丰富。 绘画大赛是为绘画展做准备的，所有获奖作品都将会被展出。 “靳四新，你认识电视台的人吗？” “老大，你是想让电视台的人对这次的绘画大赛做报道吗？” 陈白羽摇摇头，“我想做一个综艺节目，关于消防的。” “绘画大赛的影响力不够大。我想请几个当红明星来做综艺，一般玩游戏一边宣传消防知识点，怎么样？” 陈白羽看向靳四新。 靳四新想了想，“可以。叶硕旗下的娱乐文化公司就有不少的签约艺人，可以找叶硕合作，然后联系电视台制作和剥出。” 现在的明星效应越来越好，明星的活动报价也越来越高。 “老大，明星的出场费？”真的做一档节目的话，大唐商城今年的宣传推广费用将会上一个新台阶。 “有舍有得。大唐商城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从企业文化上着手宣传。商城这么多，怎么样才能让大家认可大唐商城？那就不能给大家一种‘死赚钱’的认知。商场如战场，没有点手段肯定存活不下来。但是，不管我们背地里使用多少手段，逼死多少商业对手，那都只能是背地里。表面上，我们必须干净、善良的良心企业......例如，即使有一天大唐商城被曝出丑闻，像卖假货什么的。但大家依然坚信大唐商场是被人陷害的，大唐商城是无辜的，大家仍然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大唐商城。” “这才是一个成功企业。这就需要企业文化来支撑，需要不断的为我们的企业形象做加分项。” 形象是很重要的，特别是一个深入人心的好形象。 陈白羽记得上辈子的某个明星，感情生活混乱，但因为她常捐款，常做善事，所以即使曝出了绯闻、丑闻，但粉丝们依然支持。 理由也很简单，她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怎么可能是个坏人？有本事你们这群‘哔哔’也捐款，也做好事。 捐款没她多，好事没她多，凭什么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不管她抛弃了多少个前任，离婚多少次，她依然是粉丝中心的‘圣洁白莲花’，坚信错的不是她。 靳四新震惊的看向陈白羽，“老大。”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他好惶恐。他的努力好像跟不上老大的野心。 “努力吧。少年。” 靳四新嘴角抽抽，他已经不是少年了。 “大唐也要成立自己的慈善基金了。不过，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陈白羽双眼放光，“先做好消防宣传。不管是绘画比赛、展出，还是综艺......” “好。”靳四新能说什么，只能尽力做到最好。 本来，大唐商城的消防存在隐患，就是他这个管理者的错，是他的工作失误。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肯定不能再出差错。 为了让公司的人引以为戒，靳四新在总部的一楼大厅贴出了检讨书，检讨他工作的失误，决心改正，欢迎大家监督。 陈白羽也看了靳四新的检讨书，还算满意。其实，陈白羽对靳四新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一些地方存在点小问题，但人无完人，不可能事事完美。 关于消防知识的普及，陈白羽只负责出主意，剩下的全部是靳四新的工作。 陈白羽闲着带小睿睿出门游玩，拍照，或者和李天朗约会。很多时候，李天朗也在忙，剩下陈白羽和小睿睿两人，几乎天天往外跑。 小睿睿也越来越活泼。 孩子就要多出门玩，见多识广才能聪明。 陈一元也惊讶，小睿睿说话越来越溜了，反驳起他这个当爸的竟然一套一套的。明明就不想回家，却偏要说‘曾爷爷一个人，陪曾爷爷。’ 陈一元都有一种儿子送出去就要不回来的错觉。 第429章 429，火光英雄 大唐商城和叶硕合作做一个关于消防普及的综艺节目，李晓艳听到消息后觉得这个节目不仅有意义，还能宣传推广公司，干脆掺和一脚分一杯羹。 陈白羽把上辈子看过的无数个综艺节目集中融梗借鉴，然后成为一个全新的既有笑点又有知识点的新综艺节目《火光英雄》。 关于消防，上辈子的几个火爆综艺都做过相关的专题，一期或者两期的。虽然不够深入，但也算是黑暗的一个小小萤火虫。 “陈白羽，你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本事？”看到综艺剧本后，叶硕觉得陈白羽就应该去做编剧。 “老大，这个综艺肯定能火。”靳四新也没想到陈白羽能写出这么有笑点有泪点还有宣传点的综艺剧本来。 现在还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综艺节目。现在的综艺节目不多，而且一般都是室内的。 室外的竞技类的综艺节目就更少。 “我怎么有一种开创先河的错觉？”叶硕有些激动，磨拳擦擦，准备大干一场。 “剩下的事情，我不管了。”花了好几天来写剧本，陈白羽觉得自己都快要累死了。 陈白羽向叶硕推荐了陈乐乐后，就不管了。 陈乐乐和上辈子一样，拿到新思路模特大赛的冠军后，就走上了职业模特的路。也和上辈子一样，陈乐乐走得很顺，不过是短短的几年间，就已经从国内走到了国际。 这几年，陈乐乐一直都在各国飞，有忙不完的工作。 她们姐妹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只能电话联系。 陈白羽私心希望陈乐乐能够接这个综艺，这样就能在京都停留一段时间。这样，她们姐妹就能见面，聚一聚。 绘画大赛和展出的事情都交给靳四新，至于综艺有叶硕在。 陈白羽又闲下来了，干脆带着小睿睿去‘天下大鸡’看看，顺便吃饭。 黄自强也建了个新的‘天下大鸡’总部，比旧的总部大了一倍不止。总部不仅有办公大楼，还有冷藏库，还有运输队。 至于旧的总部大楼也被拆，正准备建成公寓楼出售。当然，‘天下大鸡’的员工会有内部价。 黄自强看到陈白羽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听黄叔说陈白羽来了京都。不过，在和靳四新聊电话的时候知道陈白羽在忙着，也就没有打扰。 “这是小睿睿吧？”黄自强从陈白羽手里接过小睿睿，“不轻。小胖墩一个。”黄自强把小睿睿抛了抛，“哈哈。” “叔叔好。” 在外面玩的时间长了，见识的人多了，小睿睿半点不怕生，大大方方的和黄自强打招呼。 黄自强看看小睿睿，然后看看陈白羽，“像你。” 陈白羽翻个白眼，“什么眼神？”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小睿睿像她？除了圆溜溜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她和小睿睿真的一点都不像。 但大家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圆溜溜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 陈白羽和黄自强聊了聊‘天下大鸡’的发展。‘天下大鸡’发展得很好，分店开了一个又一个城市。 ‘天下大鸡’发展的不仅仅是分店，还有它的养殖场，还有它旗下的食品公司。 “这是给你的。”陈白羽送给黄自强一个文件袋，“看看。” 陈白羽给黄自强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希望他能把‘天下大鸡’当自己的产业来经营。 ‘天下大鸡’是陈白羽和李建国合作做起来的，两人各占百分之五十。前期主要是李建国在管理，陈白羽几乎不过问。 一开始，陈白羽是为了大唐杂货批发部能得到李建国的庇佑，几乎是准备把‘天下大鸡’送给李建国的。 但是，‘天下大鸡’发展得越来越好，已经超过了陈白羽的预期，让她直接把‘天下大鸡’送给李建国，只要她不傻都不可能。 在让黄自强全面接手‘天下大鸡’的管理之前，陈白羽曾和李建国谈论过关于‘天下大鸡’的发展问题。 李建国同意卖给陈白羽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手里只留下百分之二十。一方面是为了‘天下大鸡’更好发展，另一方面是为了儿子。 李建国老了，担心儿子会和陈白羽争夺‘天下大鸡’的管理权。李建国很明白，儿子绝对不是陈白羽的对手。 别看陈白羽软绵绵的样子，但真狠起来，那绝对是手起刀落，没有人情可言的。 所以，李建国忍痛卖掉百分之三十，然后把钱分给儿子，让他们各自去投资，自己折腾去。 李建国卖掉‘天下大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不吃亏。因为陈白羽是按照十年后的预算来定价的，算得上是天价了。 李建国的儿子拿到钱后，直接在他们省的二线、三线城市投资地皮，比经营‘天下大鸡’更赚钱。 算上从李建国手里买的百分之三十，陈白羽手里一共有百分之八十，现在送给黄自强百分之十，还剩下百分之七十。 黄自强有些惊讶，然后毫不犹豫的签字，“感谢老板的信任。” 陈白羽和黄自强带着小睿睿在‘天下大鸡’的门店吃饭。 “香盐鸡是新推出的，味道还不错。”黄自强给陈白羽推荐。 “我吃过了，味道不错。最香的是鸡的那层皮，酥香脆。我也吃过它的包装款，味道相对新鲜的来说，差了些。” “的确，很多菜式的二次加工都不如新鲜。目前，包装卖得最好的是盐焗。盐焗的包装和新鲜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荷叶鸡已经不做包装了，换成了桂花鸡。” “你做主就好。”既然已经把经营权交给了黄自强，陈白羽就不会过多干涉。陈白羽很明白，她比较感性，并不是一个及格的商人。 “对了，我和靳四新说了办大唐商城幼儿园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和靳四新说吧。” 黄自强点点头，“我和靳四新商量吧。既然要办，就不能只在京都总部办，各城市都不能落下。‘天下大鸡’和大唐商城联合办幼儿园......” 员工越来越多，如何解决员工的后顾之忧将会成为企业人文关怀的一部分。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虽然分开经营和管理，但既然同属一个老板，幼儿园当然能一起办。 第430章 430，不战而败的情敌 “小羽毛，那个女人是不是在看你？”黄自强有些奇怪，“那个女人好像一直跟着我们，一直盯着你看。” 陈白羽顺着黄自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挺漂亮的女人正看向他们的方向，碰到陈白羽的视线，然后急急的转开头，假装看别处。 “不认识。”陈白羽肯定自己不认识这女人，然后疑惑的看行黄自强，“真的不是你的烂桃花？为什么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敌意？” 那眼神应该是看情敌的眼神吧？ 陈白羽虽然很少碰到情敌，但电视却没少看。电视剧里，三角恋的失败者就这样的眼神，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全世界都在欺负她，而她明明就可以拥有全世界。 不管是《蓝色生死恋》还是《浪漫满屋》多有这样一个人。明明就应该是天之娇女，却偏要自甘堕落的和不值得的男人还有样样不如自己的女人纠缠，让自己丑态百出。 “那女人的眼神明显不对，真的不是被你始乱终弃？”陈白羽疑惑的挑起眉头，“或者是在暗恋你？看着我和你一起吃饭，身边还带着小睿睿，然后把我当情敌？” 陈白羽越说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黄自强嘴角抽抽，“我也不认识。再说，如果是我的暗恋者，目光怎么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我身上？是不是你家李哥哥招惹的烂桃花？她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里面装的会不会是硫酸之类的东西？” “如果是我的烂桃花，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如果是你李哥哥的烂桃花......呵呵。那才是好戏。” “想太多。”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卫生眼，“怎么不干脆去当编剧？现在编剧应该挺赚钱的，不要浪费了才华。” “可以考虑。业余编剧。”黄自强自信的笑了起来，“小羽毛，感谢你的提醒，否则，我可能就要浪费才华了。没有名气，也不知道写出来的剧本有没有人买。要不，我想注册个账号写小说？” 陈白羽傻眼，“你来真的？” “当然。我的才华不应该被浪费。” “你不忙？” “尽量抽时间。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总会有的。” 陈白羽嘴角抽抽，“祝你早日成大神。” “谢谢。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陈白羽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就应该是成熟稳重的霸道总裁却偏要当追梦的青春少年。 小睿睿看看黄自强，然后看看陈白羽没有说话，双手捧着鸡腿啃，嘴角边、脸蛋上全是油迹。 “好吃吗？”陈白羽掏出手帕给小睿睿擦干净脸。 “好吃。好好吃。姑姑，我想吃很多很多的鸡腿。”小睿睿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陈白羽。 看着小睿睿闪亮的眼睛，陈白羽突然想起阿祖，还有她的小时候。 小时候，阿祖常说，她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就会双眼发亮，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把好吃的全部都留给她。 每次，阿祖看到她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就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全留给她。一个糖，一个小果，陈白羽都像在吃山珍海味，回味无穷。 以前，阿祖最喜欢投喂陈小五。 陈白羽也最喜欢被阿祖投喂。 只是阿祖...... 陈白羽戳戳睿睿的小圆脸，“可惜，阿祖没有见过你。”相信阿祖应该会很喜欢小睿睿的。 可惜了。 想到阿祖，陈白羽的心情有些低落。 “阿祖。”小睿睿笑呵呵的，像个小傻子，嘴巴油腻腻的，好像被涂抹了好几层唇膏。 “我的阿祖不在了。你的阿祖在农场。”陈白羽也不怕油的捏捏睿睿的小胖脸。 小睿睿嘟起嘴，“姑姑，擦。” “不擦。反正你还要继续吃。” 小睿睿伸出舌头舔舔油腻腻的嘴巴，“哦。不擦。” “傻。我都想要唱一首《笨小孩》了。”陈白羽掏出手帕来给小睿睿擦擦，再擦擦。 “嘻嘻。我最喜欢姑姑。” “信你才见鬼。”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说‘最喜欢曾爷爷’。陈白羽太了解小孩子了，谁在跟前就最喜欢谁。 小胖子小时候也这样，见人说人话。 “哼哼。我才不相信呢。” 黄自强看着陈白羽和小睿睿互动，嘴角含笑，“突然的，我想要结婚生子了。”感觉，有个儿子的人生好像也不错。 黄自强在被黄叔收养前是个孤儿，连饭都吃不起的孤儿。因为没有享受过父爱，所以不肯定自己是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知道没有父母的日子太苦，所以不敢轻易的结婚生子。 黄自强已经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打算。恋爱可以谈，但结婚，他一直没有准备好，甚至有些抗拒。 不结婚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所以即使前女朋友把他甩了嫁给别人，他还是送了对方一套房子作为结婚礼物。 虽然分开了，但还是希望那个一直想要一个家的女人幸福的。 他因为怕养孩子，所以一直抗拒结婚。但是看着陈白羽和小睿睿的互动，很突然的想要去尝试着当一个好父亲。 “想结婚了？嘻嘻。我曾经听人说过，如果一个人不想结婚，那就带他去和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玩，然后肯定会想要结婚生子的。” “为什么是三四岁的孩子？” “太小了，麻烦还爱哭，会让人对婚姻生活避如蛇蝎，啊，不对，应该是敬而远之。太大了，会叛逆，会顶嘴，也会让人怀疑生活，怀疑人生。三四岁的小朋友最可爱。” 黄自强点点头，“有道理。” “等你结婚了，我送你一份大礼。对了，你女朋友......” “分手了。” “啊？女朋友和你分手了，你才想要结婚？”是不是爱渣了？ “嗯。恋爱的时候不想结婚，只想耍流氓。” 陈白羽看黄自强的眼神，妥妥的就是看渣男的眼神。 黄自强耸耸肩，“我代表了大部分男人的态度。三十五岁之前，都只想耍流氓......” 陈白羽嘴角抽抽，“渣。” 苏樱樱坐在陈白羽和黄自强不远的地方，看着陈白羽随意又熟络的和黄自强说话，满满的柠檬酸。 她想要找陈白羽麻烦，甚至想要告诉陈白羽，她喜欢李天朗，请求陈白羽把李天朗让给她。 但是，她又不敢，甚至连和陈白羽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陈白羽虽然不在圈子里混，和这个圈子的人也没有什么交情和来往，但圈子里有她的传说。 陈白羽来京都参加外语比赛，离开的时候不仅捧走了冠军奖杯，还把黄家给踩了下去。 为什么踩黄家？因为黄家的女儿黄蓉得罪了陈白羽。 等陈白羽来京都读大学的时候，更是牛逼，直接以一己之力一计毁了三个二流家族。 然后温家、吕家等等，都莫名其妙的向陈白羽示好。而祁夫人更是被祁人送出国疗养，祁妮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些都和陈白羽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有着这样战绩的陈白羽，她怎么敢轻易得罪？怎么敢上门找茬？她又不是活腻了。 再说，陈白羽还有一个连她父母都不敢得罪的爷爷。 所以，她也不过是来看看，看看陈白羽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李天朗喜欢。 她没有和李天朗交谈过，只远远的见过他几面，但苏樱樱就是把李天朗和她喜欢的电视剧《和平年代》的男主角重叠，觉得李天朗就应该是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应该不是陈白羽这样手段狠辣的女人。 恨不相逢未嫁时。 苏樱樱怪老天让她和李天朗相遇太晚。她自认是最适合李天朗的女人，却被陈白羽捷足先登。 如果是别人还能争一争，抢一抢，但陈白羽的男人，还是算了。 虽然她任性，但也明白自己任性的底气来自苏家，要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害了苏家，那她和黄蓉有什么区别？ 她可不愿意过黄蓉现在的日子。 黄蓉是圈子里家长教育儿女的反面例子，想要任性的时候想一想黄蓉的现在。 “那女人真的不认识你？”黄自强挑眉，“怎么感觉她一直在看你？” 陈白羽认真吃饭，“你不看她，怎么知道她在看你？”陈白羽挑眉，“虽然你现在空窗期，但对一个陌生的女人露出感兴趣的笑容，难道不是一见钟情？” “想太多了。男人的一见钟情多数是对女人皮囊的认可。而男人为什么更热衷于恋爱而非结婚？多数是因为大多女人都表里不一，有好看的皮囊，却没有趣的灵魂，相处一个月觉得‘秀色可餐，有情饮水饱’；相处两个月，觉得无聊乏味但也还能忍受；相处三个月，感觉就是在自我惩罚，坚持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再坚持。于是，总有人说，男人的恋爱期最长就三个月，一般一个月。”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这样的言论也敢说出来？就不怕被打？”陈白羽斜着眼睛，瞥了黄自强一眼，“我很怀疑你前任女友眼瞎。”否则，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恋爱那么长时间？ 不过，幸好及时止损，另觅幸福。 “说明我的外表胜过了人格魅力。我应该更自信，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你看看安娜火爆的四大天王，再看看火爆的f4，那个不是有颜有身高？还有最近比较火热的台台男明星，不也一样是靠脸走天下？” 陈白羽感觉眼眶有些不稳，需要扶一扶，“你一把年纪，居然看台台的偶像言情剧？”那剧情简直就飘在了空中。 “嘻嘻。男人想要在女人面前保持幽默感，保持时尚度，就要多看电视剧，特别是大火的电视剧。为什么男人老了，一样受欢迎？当然是既稳重又幽默，还能跟上年轻小女友的思维和时尚......” 陈白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难道不是因为老男人有钱？” “好吧。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理由。”还是一个最重要的，最不能否认的理由。 吃晚饭后，黄自强逗小睿睿，“要不要饭后果？” 小睿睿摸摸小肚子，看向陈白羽，然后点头，“要。” “姑姑，要果果。” “不吃饭的孩子不能吃果果。”陈白羽瞪了小睿睿一眼，再听话的孩子在吃饭的时候也让人无奈。喜欢吃肉，不喜欢青菜，更不喜欢吃饭。 小睿睿已经算听话了，但仍然有含饭的坏习惯。 哼。 都是大哥宠的，必须要改正。 陈白羽和顾延年都没少纠正，但小睿睿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吃肉的时候大口大口，吃得香喷喷的。但吃饭的时候却喜欢把饭含在嘴里。 “走吧。我们去大唐商城找靳总聊聊天。”黄自强抱起小睿睿。 小睿睿却坚持要自己走，一边走一边摸小肚子，“长高高。”因为顾延年和他说，吃饱饭后要走一走才能长高高，小睿睿就一直记着。 小男孩对身高的迫切希望，是大人不能理解的。 陈白羽牵着小睿睿走出去，路过苏樱樱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苏樱樱惊吓得立刻低下头假装在喝汤，却忘记她的炖汤罐里的汤已经被喝完。 尴尬的低着头，就是不敢抬头看陈白羽。 其实，苏樱樱也是一个任性的人，像她们这样的家世也有任性的资本。但在陈白羽面前还真不敢造次，主要是关于陈白羽的传言太多，而且是各种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反正听过陈白羽传言的人都不敢轻易的招惹她。不管心里多不甘，只要想到黄蓉，想到祁夫人还有祁妮，苏樱樱立刻清醒，偃旗息鼓。 “我有这么吓人吗？”陈白羽疑惑的看向了黄自强，“我怎么觉得她看我好像在看洪水猛兽？” “咳咳。我也奇怪。”如果是情敌，不是因为上来就找茬单挑吗？为什么好像见鬼一样躲躲闪闪？ 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目的？ 黄自强和陈白羽对视一眼，都觉得应该查一查。 调查的结果让陈白羽和黄自强哭笑不得，原来，这真的是情敌，只是这个情敌存在感太低，未战而败。 不用陈白羽出手，情敌就败阵在她的高光魅力下。 即使这样，陈白羽也气得在李天朗的腰上各种花样掐掐掐。 李天朗很冤枉，“我真的不知道。” 第431章 431，半夜炖鸡汤 陈乐乐决定接大唐商城和叶硕联手做的综艺节目。本来，她的经纪人不愿意接这个综艺的，关于消防的主题虽然有意义但太冷，不够爆。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最需要的就是爆。 陈乐乐是模特完全没有必要接这种综艺，但靳四新给陈乐乐的报价不低，再加上陈乐乐自己坚持，经纪人只能同意。而且，经纪人觉得通过这个综艺让陈乐乐立一个比较正面的形象。 越高级的代言，对形象的要求就越高。 很多模特到了一定的年纪后，都会慢慢往设计师方面转移，最后成为一个设计师或创立自己的品牌。 陈乐乐的经纪人希望陈乐乐能慢慢的往影视方面发展，这样就更需要正面积极的形象。 陈乐乐高兴的是能留在京都一段时间，虽然不能回农场见父母和家人，但能和陈白羽好好的聚一聚。 这几年，她都在到处飞，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好好的享受生活了，更不要说和朋友一起喝一杯茶，聊聊人生。 陈白羽接到陈乐乐的电话，也高兴。 “小睿睿，你姑姑我很高兴，超级高兴。”陈白羽抱着小睿睿，用力的在他的小肥脸上‘啵’一下。 小睿睿双手的搂住陈白羽的脖子，你来我玩的‘嗯嘛。嗯嘛。’ 陈白羽嫌弃的擦擦脸上的口水，“亲亲曾爷爷去。” 顾延年正在看报纸，抬头看了陈白羽一眼，笑了笑，继续低头看报纸。 这是顾延年的习惯，吃饭前先看报纸，即使这份报纸在单位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回到家仍然会翻一番，看一看。 顾延年在报纸上看到大唐商城关于绘画大赛的说明，包括要还有奖励。大唐商城财大气粗，霸占了比较明显的版面，占据了不小的版块。 “陈乐乐答应参加综艺了？”当初听到陈乐乐去当模特的时候，李天朗还真的有些意外。 小时候，陈乐乐和陈杏子喜欢和陈白羽一起玩，而陈白羽偏白净而且爱干净，即使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看起来也是个公主。就是落入森林和小矮人混在一起的白雪公主。 虽然从身高上说，陈白羽才是小矮人，但她总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相对陈白羽的白净来说，陈乐乐和陈杏子就有些黑和土了，是标准的农村妞。不过，李天朗也听说陈乐乐拿到了模特大赛冠军，而且这几年发展得很不错，已经走向国际。 “嗯。乐乐已经说服她的经纪人，准备签约了。”陈白羽真的很高兴。不管现在还是未来，经纪人的话语权都比较大。 其实，陈乐乐的经纪人还算比较好，目光长远，以陈乐乐的发展为主，并没有目光短浅的给她接一些不适宜的代言，消耗名气。 “小睿睿，姑姑高兴，很高兴。”陈白羽扯了扯小睿睿的小圆脸，“嘻嘻。”高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逗弄小睿睿。 小睿睿从陈白羽的怀里挣脱，扑到顾延年怀里，“曾爷爷。曾爷爷。”小睿睿钻入顾延年的怀里，“曾爷爷，玩。” 姑姑总喜欢扯他的脸，不想和姑姑玩，只能找曾爷爷玩。 “来，曾爷爷教你读报纸。”顾延年把小睿睿抱在怀里，然后认真的给小睿睿读报纸，读一遍，然后再用直白的话解读一边。 小睿睿明明听不懂，却偏要假装明白，时不时的点点头，时不时的看向顾延年，时不时的指指报纸...... 陈白羽嗤笑一声，“小戏精。”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听懂姑姑是在说自己，小睿睿立刻告状，“曾爷爷，姑姑欺负我。” “好。曾爷爷不喜欢姑姑，喜欢小睿睿。” 小睿睿立刻傲娇的昂起头，“哼。” 陈白羽翻个白眼，“切。”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小时候，小胖子和她在阿祖面前争宠，现在小胖墩又和她在爷爷面前争宠。 真是够了。 突然，沙发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天朗刚想要把话筒拿起来，小睿睿立刻阻止他，“我。我接。我接。”小睿睿张开双手“我的。我接。”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想到‘放开那个电话，我来。’ “哈哈。小睿睿，放开那个帅哥，我的。”陈白羽把李天朗扯过来。 小睿睿有些傻眼的看着陈白羽，这是什么操作？ 果然，大人太狡猾了。 他还是太天真无邪了。 小睿睿嘟嘟嘴，站在电话前，垫着脚，双手把话筒拿起来，放在耳朵边，“喂喂，你好。我是小睿睿，你找谁？” 记得曾爷爷和姑姑接电话的样子，然后有样学样。 “找谁？” “找我曾爷爷啊。我是小睿睿，可爱的小睿睿。” 电话是诸先生打过来的，约顾延年一起喝茶。反正闲，诸先生在电话里逗小睿睿高兴，问他想不想出去玩？ “想。要玩。” 小睿睿最喜欢出去玩。小睿睿为什么喜欢住在顾家，因为在顾家有很多人愿意和他一起玩，特别是很多老爷爷喜欢送他礼物。 诸先生和小睿睿在电话里聊了好一会才挂电话，小睿睿这个年纪最喜欢和别人说话，更喜欢模仿大人说话。 更喜欢玩手机，玩电话。 每次电话响起，小睿睿就喜欢扑过来接。不管找谁，他都会告诉别人‘我是小睿睿，可爱的小睿睿。’ 现在不少人都知道顾家有个可爱的小娃娃。不少人问顾延年这是谁？每次顾延年都一脸骄傲又得意的介绍小睿睿。 一向冷傲的顾延年也开始了炫娃。以前，炫耀陈白羽，现在炫耀小睿睿，而比别人更多花样。 反正，全世界的孩子都没有他家的孩子可爱聪明。现在有孩子的人家都不愿意和顾延年打招呼，谁喜欢被逮着、被逼着听别人家的孩子多聪明，然后贬低自己家的孩子？ 顾延年已经成为附近人家最讨厌的人之一。但是，这个讨厌只能在心里想想，不仅不能说，还要一再夸赞。 不管真心假意，小睿睿成为大院最可爱的孩子，没有之一。不管是不是看在顾延年的面子上，每次见到小睿睿就拼命的夸赞。 也幸好，小睿睿虽然被人捧着，但也没有飘起来。 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别人的夸赞是什么意思。 小睿睿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电话，然后又扑到顾延年的怀里，听顾延年读报纸。 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的。我的。”小睿睿急急的扑过去，拿起话筒，“喂喂，我是小睿睿，可爱的小睿睿。” 李天朗看了笑睿睿一眼，直接按下免提。 小睿睿不高兴的看了李天朗一眼，然后看向陈白羽告状。小小年纪的小睿睿就已经明白，家里谁做主。 陈白羽当没有看到。 没有人理会，小睿睿嘟嘟嘴，继续接电话。 原来，是陈锦绣到了京都让陈白羽去接机场接她。 “三姐？”陈白羽有些意外，“三姐怎么过来了？”这么突然。 小睿睿冲着话筒大喊一声，“三姐。” “乱叫什么？”陈白羽抬手在小睿睿的额头上弹了弹，“没礼貌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要叫三姑姑。” “三姑姑，我是睿睿，小睿睿，帅睿睿。” 陈白羽翻个白眼，“胖胖丑丑的睿睿。一点都不乖的小睿睿。” “才不是。”小睿睿用力推开陈白羽，不让她说话。 顾延年让陈白羽和李天朗去接人，“我让阿姨多准备几个菜，顺便给你大哥大嫂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吃饭。” “我去接三姐。小睿睿打电话给你爸。”陈白羽拨通陈一元的电话，点点小睿睿的小鼻子，“你爸爸，让你爸爸过来吃饭。” 也不管接不接通，小睿睿高兴的冲着话筒大喊，一边喊一边跳着小脚，“爸爸。爸爸。” 陈白羽懒得理会他，任由他一个人表演，然后和李天朗去接人。 陈一元接到儿子的电话，有些惊讶，和小睿睿废话一阵后才从顾延年口中知道陈锦绣来了京都。 “锦绣过来了？” 陈一元和陈白羽一样意外，不过他以为陈锦绣是过来出差的，并不在意。陈一元也很久没见陈锦绣了。 三兄妹很久没聚了。 陈一元过年的时候没回去，而陈锦绣一直在广州。 吃过饭后，三兄妹坐在一起聊了很久，聊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陈一元问一问远在农场的阿公阿婆，问一问远在东莞的父母。 然后说起自己在京都的生活 本来还想聊一聊小睿睿的，但小睿睿靠在顾延年的怀里，当他这个爸是透明的。看了一眼靠在顾延年怀里撒娇的小睿睿，陈一元觉得这个儿子是别人的了。 兄妹几人一直聊到深夜，然后陈一元和李晓艳回去，小睿睿要留在曾爷爷家，缠着顾延年，要跟曾爷爷一起睡。 陈白羽和陈锦绣像在农场的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聊天。陈锦绣说起自己的烦恼。 陈锦绣的烦恼不知道跟谁说，想来想去，只能来找陈白羽。虽然陈白羽年纪比她小，但看问题比她冷静。 当然，即使不能解决问题，来散散心也好。 听陈锦绣陆陆续续的说着自己的烦恼，陈白羽真想要扇她两巴掌，自作孽。 陈白羽：“为什么伤心？” 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吗？ “因为爱情吧。” 应该是爱情吧。 如果没有爱，可能就没有这样痛苦了。 “小五，我这样算失恋吗？”陈锦绣撑着头，看陈白羽的眼神带着迷惘。 陈白羽翻个白眼，“会因为失恋而伤心、难过，是因为你经历有限，阅历不够。当然，还有你最近太闲，不够忙。” “但是，小五......分开这么久，这么长时间，上天还要我们在一起，总觉得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陈白羽想也不想，“注定的说法都是狗屁。”陈白羽真的想要打醒三姐，蠢成这样，已经不是智商的问题了。 简直就是脑子进水。 分手多年后，三姐重遇了当年的男朋友。在对方猛烈的追求下，三姐重新和对方在一起。 在一起后，有个女人找到三姐，骂她是小三，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原来，三姐的前男朋友在回老家后在家人的介绍下交了新的女朋友。父母对新的女朋友很满意，两家人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但前男友不是很喜欢，所以一个人来到广东，遇到三姐。 麻蛋的。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扔到臭水沟去。 简直就是垃圾。 “小五，我怕。怕错过他后，我找不到更好、更爱的男人。”陈锦绣语气幽幽，带着些伤感。 陈白羽抿抿嘴，一脚踹在三姐的脚上，“别要死不活的。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浑浑噩噩的，你还真要脸了。哼。” “三姐，你会这样患得患失，是因为你遇到的男人太少。其实，你很明白的，只要男人没有绝种，就能找到更好的，更合适的，更相爱的。” “当然，前提是你要一直保持这你自己的姿态，或者让自己变得更好。只要你更好，就不怕遇不到更好的男人。” “三姐，人生不仅仅只有‘爱情’二字的。”陈白羽用脚丫子踹了踹三姐的大腿，“难道你想要的只有‘爱情’二字？”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能仅仅用‘爱情’两个字来解析的，‘爱情’两个字也解析不了所有的事情。爱和不爱，也就一秒钟的事情。” “他和你是爱情，但那个女孩呢？真的只是他父母的一厢情愿？他真的只是因为父母喜欢，所以才和那女孩在一起？还有，既然他既然答应父母要和对方结婚，却不辞而别，是不是太不负责任？” ...... “三姐？”陈白羽又踢了踢，“睡着了？” “没有。鸡汤喝多了，腻了。”陈锦绣翻个身，“陈白羽，你能去当爱情顾问了。炖的心灵鸡汤特别的美味。” “小五，我这样半夜三更吃大锅鸡汤，会不会发胖？”陈锦绣踩踩陈白羽的大腿。 陈白羽甩掉陈锦绣的腿，“胖。重。” “放屁。能有你重？”陈锦绣用力的压了压，“哼。陈小五，你从小就胖。说起来，我们三姐妹你最胖。” 想过来想，陈锦绣加一句，“也是你最矮。” “靠。想要打架？”陈白羽怒了，直接对着陈锦绣的腋下挠痒痒。 第432章 432，开解 陈白羽觉得陈锦绣的纠结是多余的，还浪费时间。 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不是在浪费生命？ 虽然没有见过三姐的这个前男朋友，好吧，也算是现男朋友。但陈白羽对这个人的印象正不好。 当初，他们恋爱的时候两人的家长都不知道。虽然说阿妈不希望三姐嫁到外省去，嫁给外省人，但这个男人连让三姐把他带回家争取的勇气都没有。而且，这个男人的家长也不认可，同样的想要找一个本地的儿媳妇。 既然真的爱三姐，当初就应该争取两人家长的认可，而不是分手离开；既然真的爱三姐，就不会因为父母的意见而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 既然和别人谈婚乱嫁，就对别人有责任。 然后想想觉得不甘心，所以又从家里跑出来。这样什么都不说，一走了之，是不负责任。 没有和前任，也算是未婚妻说清楚就又和三姐在一起，就是渣。 比农场的牛粪还要渣。农场的牛粪还是重要的肥料之一呢。这个男人连做肥料都嫌弃，怕影响果树长成歪脖子树。 陈白羽的想起赤裸裸。 陈锦绣抿抿嘴，又想要打人了。姐妹三人，就她的感情最不顺利，二姐已经结婚生子，小五也快结婚。 就剩下她。 可能真的是年纪到了，陈锦绣也想要结婚了，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看着二姐的婚后生活挺好的，她也有些想要结婚。 只可能，找不到自己爱又合适的男人。 陈锦绣双手抱着陈白羽，头埋在她的脖子上，“小五。”语气脆弱，带着无助。 “三姐。”陈白羽拍拍三姐的后背。 “小五，你说得对，爱上只是一秒的时间。但忘记不能，忘记很难。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爱我，我也爱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不是说相爱的人都应该在一起吗？” “那你就能肯定他没有爱过别人？在你之前没有，在你之后不会有？”陈白羽翻个白眼，“真的不是你想太多？在脑海里把你们之间的感情美化了？可能只有三分，但因为分手、分开而被你美化成为七分、八分。” “一段普普通通的感情，因为反抗父母而分开没有好结果而被染上了一些‘遗憾’的色彩。” 可能人都有一种叛逆的精神，越是被阻挠就越是要在一起，越是不能在一起，就越是觉得美好被破坏。 殊不知，一切的美好都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加分而已。 “陈小五，我觉得你很可怕。”陈锦绣盯着陈白羽的眼睛，“把一份感情分析得这么透彻理智。李天朗知道吗？” “陈小五，是不是即使分手了，你也会‘哦’的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白羽挑眉的看向陈锦绣，“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问‘为什么要分手’？还是死缠烂打的破坏曾经好不容易留给对方的好印象？” 陈白羽突然的笑了起来，“三姐，我觉得你和前男朋友复合就是一个错。如果你不复合，你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当初学校时候的美好样子，而且只会越来越好。但因为你这次的复合，你在他心里的印象就被打了折扣，从原来的十分变成现在的八分，甚至更少。” “如果你们最后真的在一起，吵架的时候，他可能还会说‘我为了你而反抗了父母，抛弃了前未婚妻，我对不起他们，而你竟然还怎么样怎么样怎样......’叨叨逼逼的......” 陈锦绣嘴角抽抽，“我说不过你。”陈小五从小就会说话。从小，陈小五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一般人说不过她。 “陈小五，我很想看你和李天朗吵架的样子。”沉默寡言的李天朗对上口才飞起的陈白羽，应该很有意思。 “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只有爱的亲亲。” “不炫耀，你能死？” “能。我是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好的感情，免得你转牛角尖，误入歧途。” “呵呵，你的爱情是康庄大道，我的爱情就是歧途？”陈锦绣都要笑了。 陈白羽得意，“谁让你蠢呢。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不是蠢是什么？” 陈锦绣直接翻个身，不想说话了，反正她是说不过陈小五的。 “三姐，生气了？”陈白羽掰掰陈锦绣的肩膀，用手戳戳她的背，“真生气了？” 陈锦绣语气恶劣，“没有。”她刚肯定，如果她说自己生气了，陈小五肯定又要说她‘小气吧啦’。 她太了解陈小五这丫了。 别看人长得软萌可甜，其实就是个黑心肝，能气死人就绝对不会气残疾。 “三姐。”陈白羽从背后抱着陈锦绣，“如果他真的足够爱你，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回家乡？而不是为了你而留在广州？不要和我说什么父母要求。既然这么听父母的话，为什么抛下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偷跑来广东？不是说他不能追求恋爱自由，但在追求恋爱自由的时候，应该先说服父母。” “他来广东之前，就应该和未婚妻说清楚，明明白白的分手，然后才能才有资格重新追求你。” “如果说因为那个是他父母喜欢的女孩，所以他不能伤害，不能直言打击，所以才偷偷离开。这就是个笑话。明明就是不负责的渣男，却偏要装情深，装孝顺。” “他说让你等他，等他干什么？等他遵从父母的意思，娶了父母喜欢的女孩？还是违背父母的意思，和未婚妻分手，然后和你在一起？” “三姐，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要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因为父母说不喜欢，所以没有任何争取，不曾努力过就和你分手。因为父母喜欢，所以即使自己不喜欢也和别人谈婚乱嫁，这都是不成熟，不负责的表现。三姐，说真的，我对你的男朋友很不看好。” 陈白羽撇了陈锦绣一眼，“三姐，我还真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差。”居然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真的，太浪费时间，太影响心情了。 “一个男人即使没有解决一切的能力，也要有面对一切的勇气。一个对自己都不负责的男人，你还指望他对你负责吗？” “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矛盾，纠结？”陈白羽挑眉，“你不觉得自己很......”好一会，陈白羽憋出一个字，“贱？” 陈锦绣愣了一下，一脚踹过来。 “姐，如果他爱你，会为你努力地去解决各种问题，然后和你一起，最起码就是让自己有资格去爱你。难道你认为一个背负着另一断感情，另一个女子的感情的男子有资格得到你的爱吗？那你又忍心去伤害另一个女子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再说，他的父母不喜欢你，矛盾重重。即使结婚了，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结婚后，你不可能半点和不他的父母相处。到时候，他夹在你和父母之间，一次两次三次，他会不会厌烦，会不会后悔当时没有娶了父母喜欢的女孩？三姐，那时候，你就是墙壁上的蚊子血。” 陈白羽用一种鄙视全世界的眼神看陈锦绣。 “至于他说的，除了你不会再爱上别人，这就是废话，没有半点营养和可信度。一辈子那么长，谁说的清楚呢？谁能确定呢？” “至于你说的，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就更扯。一辈子那么多个日子？这个日子不遇上，哪个日子也可能会遇上。所以，你们要渣就渣，要贱就贱，但请不要拿爱情作借口。” “三姐，你现在就是拿爱情来伤害自己。作为一个聪明又理智的女人，只能为爱情疯狂一次，一次就够。多不是侮辱智慧就是浪费生命。疯狂过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学会让自己不被爱情伤害。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摔倒两次，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忘记在农场，没带出来。” 陈锦绣用力的捏捏陈白羽的脸，“不打击我，你能死？哼。是不是炫耀你眼光好？” “是。妒忌吧？”陈白羽得意的眨巴一下眼睛，“你是羡慕妒忌不来的。” “小五，你不觉得你对爱情太过理智了吗？”陈锦绣认真的看着陈白羽，“不是说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为负吗？” “因为这是你的爱情啊。又不是我的。”每个人都这样，看别人的爱情是火眼金睛，对自己的爱情就是傻子。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陈白羽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陈锦绣可能了一样已经睡过去的陈白羽，微微的笑了笑，抱着陈白羽睡了过去。失眠好几天了，终于能睡个好觉。 陈白羽说的话，她不是不懂。只是，身在其中，总有些想当然，然后更多是舍不得。 第一次喜欢的男生，第一次爱的男人。陈锦绣有些羡慕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羡慕陈小五不管什么时候都如此理智。 算了。 不想了。 在京都好好的玩一段时间吧。 可能真的是太闲了，有时间和脑子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像陈小五说的那样，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时间想爱不爱？ 如果阿妈知道她破坏别人的感情，绝对要打死她的。 不对。她现在破话的不是别人的感情，而是别人的婚事。那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 陈锦绣都不管现象，如果那些人闹到阿爸阿妈跟前去...... 第433章 433，不要脸 陈锦绣在顾家住了下来。本来，陈一元让她住到自己家去，但陈锦绣和小睿睿一样更喜欢顾家。 陈一元很无奈，但也只能也由着他们。 陈白羽担心陈锦绣会乱想，干脆让她参与大唐商城举办的以消防为主题的绘画大赛。 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乱想了。 爱情纠葛是什么？ 不过是吃饱了撑着。 陈一元很好奇，陈锦绣请假来京都却没有到处游玩，而是帮陈白羽处理绘画大赛的事情。 真的太奇怪了。 不过，妹妹长大了，有秘密了。 很多事情，即使他问，妹妹们也不会说了。 虽然觉得陈锦绣突然来京都不是简单的‘想要旅游’，但陈一元也没有多问。不管因为什么，有陈小五在，他都不用担心。 兄妹几个，陈白羽虽然最小，但也最聪明最操心。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为家里的人和事操心。 阿祖常说，陈小五不像个孩子，倒是像个家长。 陈锦绣忙着绘画大赛的事情，忙起来还真没有时间想前男友的事。知道她是陈白羽三姐，很多男人向她献殷勤。 ‘陈白羽’三个字意味着钱和权，娶了陈白羽的三姐即使没有肉吃，也能喝汤，即使不能少奋斗三十年，也能少奋斗二十年。 陈锦绣是陈白羽三姐这件事是陈白羽让靳四新放出去的，就是让更多的男人对陈锦绣献殷勤，让她认识更多的男人。 享受更多更好的男人的追求。 男人的追求能让女人更自信。 追求的男人多了，女人就会情不自禁的去比较，这是本性。例如挑选衣服。在不能挑不能选的时候，只要是新衣服都高兴。 偶挑选机会的时候，能从早挑到晚不带停歇的。 女人在买衣服的时候，即使不买也想挑、想试，对男人也一样的。在街上看到英俊帅气的男人，总会情不自禁的看了两眼，甚至会评头论足一番，这个男人有没有一米八？有没有六块腹肌？ 为什么男明星的更新换代比女明星更快？当然是因为女人更花心了。今天喜欢这个型男，明天喜欢那个小鲜肉。今天是龙女友，明天是现女友，后天是战女友...... 陈白羽希望三姐有更多的机会去认识更多的男人，去见识更多的追求方式，去享受更多不同的追求。 见识了不同男人的嘴脸，即使不能分辨好坏，也能对渣男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当然，如果因此找到真命天子就更好了。 见过更多更好的男人，就会对自己曾经的眼光产生怀疑。不是常说，孩子是自己的好，男人是别人的好？ 爱情，本来就是喜新厌旧的，不分男女。只是女人把喜新厌旧的心态隐藏得更深，更好，没有男人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么直白。 或者说，女人即使不喜欢了，即使厌恶了，也会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在隐忍。但男人不会。 一段感情消亡了。女人能靠着回忆来继续接下来的生活，然后假装自己依然情深，不曾变过。或者没有感情，女人也能继续婚姻和生活。 但男人不会，感情消亡了，他们会选择新的人，开始新的感情，开始新的婚姻和生活。 看起来，男人比女人更花心。其实不然，有人做过调查，女人的爱情比男人更短。 陈锦绣感觉自己要忙死了，她请假过来游玩竟然比上班的时候更忙。 “她一个兼职的，竟然比老板还要忙？”陈锦绣也是醉了。 陈锦绣正想抗议，陈乐乐回来了。然后陈白羽带着小睿睿和陈乐乐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有时候跟着陈乐乐去工作，看陈乐乐走秀和拍广告。 陈白羽虽然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拍广告，但也没有太多的好奇。在讯息发达的后世，拍广告现场已经不是秘密，在不少的综艺节目都曾经出现过。 但小睿睿好奇。 陈乐乐在补妆的时候，小睿睿在聚光灯下跑来跑去，还拉着人家摄影师要拍照。 “叔叔，拍我，拍我。”小睿睿拉住人家的手。 摄影师笑了笑，看向旁边的拍摄导演，还有代言产品的负责人。 导演和负责人都点点头。 如果小睿睿只是陈乐乐一般的朋友，不管小睿睿多可爱，大家都赖得鸟他，甚至可能还会斥责他捣乱。 但是，小睿睿是陈白羽带来的。 陈白羽是谁？ 陈白羽是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老板，还是副zhuxi的亲孙女。 有钱有权。 平时想要讨好都找不到机会，现在人就在面前，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去得罪她？ 就连陈乐乐的经纪人都没有想到，陈乐乐的好闺蜜竟然会是副zhuxi的亲孙女。经纪人瞪了陈乐乐一眼，有这么好的资源竟然不争取，恨铁不成钢。 不管是大唐商城还是‘天下大鸡’都是发展迅猛并且形象正面的企业，能给这样的企业做代言也是艺人商业价值的一种认可。 但陈乐乐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好闺蜜就是这两家企业的老板。 “能麻烦你们帮我小侄子拍一套写真集吗？像拍广告一样，用专业的摄影设备。”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烦你们了。回头把费用明细发给我，我把钱转给你们。” 陈白羽看了小睿睿一眼，“可惜，今天没有穿王子装。” 小睿睿如愿的拍了一套写真集，在小睿睿的要求下，陈白羽也入镜。 忙到飞起的陈锦绣想要骂人，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把工作扔给她这个因为情伤而需要休假的人，自己去吃喝玩乐。 陈锦绣直接给陈白羽打电话。 “三姐，我忙着呢。” 陈锦绣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陈白羽就说她和小睿睿晚上不回家，和陈乐乐一起住酒店。还很不要脸的说一句‘不用担心我们，不要想我们。’ 然后...... 然后挂了。 呵呵。 还要不要脸了？ 谁担心她了？ 谁想她了？ 她关心的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忙。 陈锦绣盯着手机看，怎么这么想骂人？ 感情她是来京都帮忙的，免费劳工？为什么她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现在就订机票回去还来得及吗？ 陈锦绣觉得自己毕业后没有来京都工作是对的，否则，她真的要被陈小五逼成无敌金刚女强人。 第434章 434，最有效的宣传 陈白羽和陈乐乐很久没见了，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从小时候一直说到长大参加工作。 “陈小五，你知道吗？我现在看见肉就两眼放光，眼冒绿光，恨不得大快朵颐，然后却只能看着。” 陈乐乐的头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吃过肉了吗？哇哇。就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水煮青菜，然后没油没盐的。各种营养代餐，能吃到吐。”陈乐乐眼眶红红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以前在农场，我一个人能吃半边鸡，现在吃一口及鸡背脊的肉，都要立刻马上做五十个仰卧起坐，否则就有失业感。” “我经纪人常在耳边说‘你敢吃肉？吃了立刻就失业。’悲催的人生。”陈乐乐委屈的看向陈白羽，“我想吃肉，鸡肉、鸭肉、鱼肉、牛肉......许许多多的肉，最好就是左手鸡肉右手鸭肉。” 在当模特前，陈乐乐绝对不知道自己从事的是一个和肉绝缘的工作。特别是身边有一个偷吃一口肉都能被发现的营养师。 多久没有吃肉，多久没有吃雪糕，多久没有饱腹感了？ 真的不知道。 “人家是画饼充饥，你可以画肉解馋。”陈白羽一边吃着烤羊肉串，一边说。刚刚，她在买烤羊肉串的时候，陈乐乐的经纪人在旁边叮嘱了好几遍陈乐乐，千万不能吃，千万不能吃。 陈白羽同情的看一眼陈乐乐，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当生活都成为奢侈的时候，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惨绝人寰。 “要不要吃一口？”陈白羽试探的把羊肉串递过去，“吃一口没有关系吧？” 陈乐乐吞吞口水，“算了。我明天还有工作。” “那你喝水吧。看着我吃。” 陈乐乐依然摇摇头，“现在到明天工作结束之前，我都不能喝水。”明天工作必须要保持最轻盈的状态，所以水也是禁止的。 陈白羽抿抿嘴，突然觉得这些模特瘦成排骨精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好吧。 这工作就不是人做的。 难怪上辈子不当模特的陈乐乐成为了吃货，都是从现在就开始馋的。 “那你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更美的自己。”陈白羽掏出手帕，擦去小睿睿嘴角边的水果汁，“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因为小睿睿还小，不能吃烤羊肉串，陈白羽只能用水果来哄他。 小睿睿看了陈乐乐一眼。 陈乐乐翻个白眼，“不抢。”她人品是有多差，才会和小孩子抢吃的？ “后悔吗？”陈白羽知道陈乐乐有多喜欢吃，以前在农场的时候最喜欢吃烧鸡还有扣肉。 但现在，陈乐乐连烧鸡的味道都不敢闻。 “不后悔。因为我喜欢台上美美的自己。为了美，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女人为了美，是能去死的。 多少女人为了变美而残忍的对自己动刀子。 陈白羽撇撇嘴，让她不能随心所欲的吃，她宁愿去死。 “以后准备往影视方面发展？” 上辈子的陈乐乐并没有往综艺或者影视方面发展，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直接退休嫁人，然后开家服装店，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 陈乐乐摇摇头，“暂时没有兴趣。”参加综艺，主要是因为想要在京都停留一段时间，和陈白羽好好的聚一聚，也因为这个综艺的制作单位是大唐商城。 “现在很多明星是唱而优则演，一点演技也没有，看着就眼疼。”陈乐乐撇撇嘴，“你不觉得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没有内涵了吗？” 陈白羽愣了一下，没想到陈乐乐现在就有这种觉悟了。不过，现在的电视剧，看起来还好啊。 在见过只会瞪眼的演技，见过抠图、黏贴的电视剧后，陈白羽觉得现在的电视剧还是很好看的，起码制作良心。 虽然没有太多的内涵，但电视剧需要什么内涵？ 看得高兴就好。 “很多人喜欢跨界。唱歌的跑去演戏，演戏的跑去唱歌。”陈乐乐很无奈，“不可否认，的确有人做得很好。但大多数是冲着钱去的。” “感觉现在赚钱越来越容易了。” 陈白羽眼角直跳，“乐乐，你说这句话，就不怕有人想要打死你？” 陈乐乐翻个白眼，“难道你赚钱不容易？” 陈白羽瞬间不想说话，但还是叮嘱陈乐乐，“在外面不要说这句话，会被妒忌，被打的。” “既然你不想往影视方面发展，那以后退休了直接嫁人？还是像很多前辈那样，创立和服装品牌？” 陈乐乐叹口气，“暂时不知道。现在离退休，还挺遥远的吧？” “不过，我想应该是往服装方面发展。我看，有些前辈做得挺好的。我准备过段时间，请个专业的裁缝来教我做衣服，至于设计......暂时没有时间学习。” ...... 跟着玩了两天后，陈白羽对陈乐乐的工作就没有任何兴趣了。穿着品牌方或者是摄影师选择的衣服，对着镜头做各种摄影师觉得很酷或者很魅惑或者很甜美的姿势。 眼神，面部表情，还有身体言语等等，必须全部过关。否则，一个镜头能拍十几遍，甚至几十遍。 即使筋疲力尽，在该笑的时候还是要笑，而且面部表情不能有半点不情愿，眼神更不能有半丝疲惫。 总之，站在镜头前就要表现最完美的自己。 当然，你表现了最美的自己，如果摄影师觉得不过关，还是要继续。如果得罪了摄影师，那就等着被折腾到想要跳河吧。 即使觉得摄影师的审美不是自己喜欢的，也不符合自己的形象，意见可以提，但一般不会被重视被采纳。 除非，你是大牌。 越大牌，越有话语权。 “这个圈子很现实。”这是陈乐乐的话。 陈乐乐一直都在努力的为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而努力。开始的时候，她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意见都不能好。好不好，全部有品牌方或者广告导演或者摄影师说了算，她只要全程配合就好。 但现在，她能提一些意见，别人也会尊重的问一问她的建议。 “这个圈子很残酷。” 同行们来了一批又一批，模特学校毕业了一批又一批，还有各种模特大赛选秀等等。 这么多的模特，想要被人记住，想要有一席之地，很难。 而且，不是付出了就一定能有收获。 付出了很多很多，可能被一个浪花就给淘汰了。 陈乐乐把《天桥风云》那部电视剧看了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有些梦想是要坚持的，有些原则更是必须坚持的。 一旦，你自己打破了自己的原则，那别人将会毫无顾忌的肆意践踏你的原则。就像喝酒，要么从一开始就坚持滴酒不沾的原则。一旦开口，即使只有一口，那喝多喝少就已经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在这个圈子，陈乐乐见识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想起陈白羽，想起家人，想起小时候在山上乱跑的自己。 做模特很苦，很累。 吃饭，要按照营养师的标准；锻炼，要按健身教练的要求；对外说什么话，要先经过经纪人的同意...... 但因为有梦想在，所以陈乐乐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 陈白羽心疼陈乐乐这样的生活，但不管怎么样，都是陈乐乐的选择，也是陈乐乐的坚持。 陈白羽能做的，只有支持和鼓励，然后在她觉得累里的时候安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毫无保留。 在陈锦绣第n次催促的时候，陈白羽只能和陈乐乐说‘再见’，带着小睿睿回家，然后开始接手绘画大赛的工作。 陈白羽开始忙，陈锦绣带着小睿睿到处玩，逛公园爬长城，美景和美食同相伴。因为天天在外面走，小睿睿黑了好几个色号。 半个月后，大唐商城联合各大中小学举办的以消防为主题的绘画大赛正式拉开序幕。 参赛的人只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提交一幅和消防有关的绘画，绘画上标注着学生的姓名、学校、年级、指导老师。 大唐商城会安排人审核，然后公布获奖名单，再把所有获奖作品统一展出。审核的人不是学校的老师，也不是大唐商城的人，而是退休或者因伤不能继续奋斗在岗位的消防员们。 这些人被大唐商城高薪聘请来审核这些画，以后也将会有这些人到各大中小学去讲解消防的重要性，科普一些消防的安全小知识。当然，大唐商城也会时不时的开展一些互动有奖游戏。 像曾经的环保宣传那样，陈白羽希望通过有奖竞答的活动，让更多的人关注消防，关心消防。 大唐商城也将会给各大中小学校捐赠一笔钱，用于消防设备的安装和消防器材的购买。 消防知识绘画大赛在热热闹闹种落幕。 陈白羽把所有获奖的绘画作品在会展中心展出，一起展出的还有一些身边常见却又容易被忽略的消防器材。 这个展出不仅免门票，每一个入展观看的人都能获得大唐商城送出的20元购物卷一张，‘天下大鸡’送出的10元消费券一张。 陈白羽还请了好几个消防员来到展览现场给大家演讲消防器材的使用，还有发生火灾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陈小五，你可真够财大气粗的。”陈锦绣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有时候真的觉得陈小五就是圣母玛利亚。 “砸钱也要让大家学习消防知识。” 陈白羽点点头，“嗯。这个最有效。”当初，她的环保知识也是这样开始推广的。现在，经过几年的发展，环保意义已经深入人心。 第435章 435，荣耀越多，责任越重 当学习和奖品和利益挂钩相关的时候，大家所爆发出来的学习积极性是不能想象的，学习能力更是不可估量。 市面上一些和消防有关书籍几乎被抢购一空，让人无奈的是，关于消防的书籍本来就少。 有很多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书籍，看着看着就能睡过去。有些表述上面更专业，很正式，一些孩子和没有多少文化的人肯定就看不进去，也看不懂。 不够通俗易懂，是推广的大忌。 陈白羽觉得应该推出更多更具故事性的消防相关书籍，以故事为主，然后总结经验教训。 让大家在小故事种反思，这个事故为什么会发生？发生过程中有哪些错误的行动导致故事结果更惨烈？这个小故事涉及到那些消防知识？如果懂得这些知识，这个事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或者即使发生了，也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自救或者救别人？ 例如一些家庭发生炒菜的时候起火，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很多家长都不懂。很多人都是直接泼水，理所当然的认为火遇到水就会熄灭。 却不知道，因为这样一个错误的认知，让小事故变成大事故，造成更大的伤害。 很多伤害，都是因为无知。 陈白羽一直都觉得很多知识应该从小教育，从娃娃抓起。火、水、电灯一些有危险性的东西，更应该从小教育孩子应该怎么正确对待。 但是，关于这方面的儿童书籍更是少之又少，相关的图书几乎没有。陈白羽在各大图书馆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和消防知识有关的图书。 关于水和电的也没有。 文字性的书，孩子看不懂，也不想看，不喜欢看，图书、漫画相对来说应该更受孩子们欢迎。 可惜，这一方面的图书很匮乏。 孩子喜欢看图画书，但却没有人想过要通过图画来给孩子们传递更多的生活小知识，并不仅仅包括消防知识，还有很多交通或者是应对人贩子的一些小知识小技巧。 书籍，是人类传播文明的重要途径，不能也不应该被忽视。 陈白羽觉得自己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安排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陈白羽都带着小睿睿来答案商城回答问题，答对了就有奖励。陈白羽一点也不觉得和别人抢奖品有什么不好。 每次，她把答案告诉小睿睿，让小睿睿领奖品。每次小睿睿都仰着头，挺着胸，神气拽拽的走上台。 不少大妈看到睿睿小小年纪就能答对问题，直接把自家的孩子追着揍。 “连人家小孩子都不如，生你有什么用？读这么多书，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 “在学校不努力学习，连已经鸡蛋都没有。” 孩子也委屈，“老师又不教这个，我怎么知道答案？” 能不委屈吗？ 大人都不懂，凭什么要求孩子就一定要懂？ 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 不会答问题，错失了奖品的惋惜，然后好好学习。 以前，很多大爷大妈聚在一起，一般是下下棋，聊聊八卦。但现在更多是分享自己的消防小知识，或者是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渠道来学习更多的消防知识。然后一起到大唐商城去回答问题领取奖品。 奖品更多是一斤鸡蛋、一斤大米或者是一袋洗衣粉等等的一些很有实用性的东西。 和当初的环保学习一样，这段时间掀起了阵阵的消防学习热。 “小五，做得不错。”顾延年对陈白羽和大唐商城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给以肯定和夸赞。 “希望这股学习热潮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在前面吊着，学习热潮即使不能一直这么火热，也不会很冷，就像环保一样。现在很多企业或者单位常举办各种各样的环保活动，学习相关的知识就能获得奖品和奖金，成效是有目共睹的。大唐商城这些年，每个月会员日的前三天都会举办一次的环保知识问答活动，答题领取奖品和优惠券。因为奖品、奖金的力度大，参与的人并不少。消防知识同样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推广......不过，爷爷，单靠大唐商城单打独斗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在荣誉或者一些政策上面给大唐商城一些倾斜，让其他的企业看到‘我付出，我就能收获’这样的一个信号，让他们更积极的去推广、去举办一些公益活动......” 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小脑袋，“会有的。你们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上面的人能看得到。今年的全国优秀企业、优秀企业家应该都在大唐商城。” “说起来，大唐商城已经连续多年荣获优秀企业了。”顾延年看陈白羽的眼神满满的全是骄傲。 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把这一项荣耀和顾延年联系起来，觉得是因为顾延年的缘故，大唐商城才能获得如此殊荣。 没有人会这样想。 因为大唐商城是实实在在的良心企业，优秀企业。每年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公益活动，各种捐款更是遥遥领先其他企业。 “荣耀越多，责任越重。陈小五，爷爷希望你不要迷失初心。” “爷爷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赚钱，并不是我努力的目的和目标，我希望通过钱而让更多的人富裕幸福。钱，可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万万不能，寸步难行。” 有钱，她想要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所以，钱是前提条件，并不是最终目的。 顾延年和陈白羽还有小睿睿一起去看展览。 “举办得不错。” “嘻嘻。都是靳四新和三姐的功劳。” “你三姐呢？”顾延年有些好奇，“回广东了？”已经好几天没见了，还以为陈锦绣回广东去了呢。 “去乐乐身边当助理了。”因为好奇拍广告和走秀，所以陈锦绣就给陈乐乐身边当临时工了。 “拍照。”小睿睿对陈乐乐有一个很深刻的认知，那就是有陈乐乐阿姨的地方就能拍照。 陈白羽捏捏小睿睿的鼻子，“哼。”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小睿睿就拍了三套写真集，其中一张放大成海报贴在他的床边。 本来，小睿睿是要铺在他的小床上的，被陈白羽连哄带骗带威胁的改贴在墙壁上。小睿睿每天起床，都要看一眼墙壁上自己帅气的海报，高兴还要亲亲，然后开始元气满满的一天。 第436章 436，想法很多，也很好 顾延年抱着小睿睿，陈白羽跟在身边，“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展出已经好几天了，陈白羽以为人数会慢慢降下来。 但没想到，会展中心仍然人头涌动。 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的。 也有孩子拉着家长站在一幅画前拍照，嘴边嚷嚷着，“这是我画的，我画的。” 家长也配合，抱着孩子在画前合影。 陈白羽还听到路过的人夸赞这些画作，“没想到孩子天马行空的作品也会这么有意思。” “我更好奇的是大唐商城的老板陈白羽。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来宣传公益知识......” “离开后，我就去大唐商城购物。这种良心企业必须支持。” “的确很了不起。以前我家附近有一条臭水沟，臭气熏天的，住在附近的居民怨声载道却没有任何办法。还是大唐商城出钱出力请人清理了臭水沟，把黑、脏、污、臭的臭水沟清理干净，然后在河边种了两排柳树，柳树上挂着一个很可爱的小牌子禁止乱倒垃圾......” “说起来，消防知识的确应该被普及。别说孩子，就是我们大学毕业出来，也不见得就懂得更多的消防知识，急救知识......” 陈白羽一笑而过，很高兴自己所做的一些小事能为别人生活的幸福指数带来加分。 陈白羽看了小睿睿一眼，对未来要走的路更坚定。她重活一辈子，想要的从来不是赚更多的钱，不是利用先知获得更多的机会。 她想要的，只是尽自己微薄的力量，让他们的家园，他们的生活环境变得更好。这个更好，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例如种一棵树，多清一条河道。但人人都多种一棵树，那他们的家园将会变成一个绿色的世界。 不比再担心气候变暖，不再担心空气变差，不再担心淡水资源越来越少......爱护家园，从种树开始。 当年，她给大家种下一颗叫‘环保’的种子，现在种子已经生根发芽。现在，她想要通过同样的办法，把消防知识普及到每一个人。虽然这个想法很难，但她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做。 “这些孩子很有想法。”顾延年站在一幅画面前，目光赞赏，“想法很好。” 这幅画是关于登云梯的。在画中，登云梯不仅能无限延伸，还不怕火，不怕热，在大火发生时，帮助消防员救人。 这些孩子对火灾的印象一般来自大人口中。大人口中的火灾多数和‘恐吓’有关。恐吓孩子们不要玩火，要远离火灾现场等等。 所以孩子们所理解的、所想象的火灾就和《西游记》里唐僧师徒越不过的火山一样恐怖。 这些在画里就能看到一二。 例如生产一把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对着浓浓烈火轻轻一扇，火就熄灭了。又例如生产一种能遥控的云朵，在火灾事故现场的上空飘几朵甚至几十朵云，然后同时下雨...... 孩子们的这些想法看着有些不着边际、天马行空，但谁能肯定未来的一天这些想法仍然是想法？ 也有一些火灾印象来自电视剧。 小睿睿年纪小，对彩色的东西很喜欢。 看着一幅幅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胡乱的拍这手掌叫‘好’。 “顾老？”苏清业没想到会遇到顾延年和陈白羽。 是了。 这个会展是陈白羽的大唐商城筹办起来的，遇到顾延年和陈白羽并不奇怪。只是，他以为顾延年和陈白羽应该在会展第一天就过来，所以他故意推迟两天，才带着家人一起过来。 没想到，有些孽缘躲不掉。 苏清业看了女儿一眼，然后笑着和顾延年还有陈白羽打招呼。虽然女儿平时有些刁蛮任性，但在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的。 苏太太看了陈白羽一眼，点点头。苏太太和秦珊是朋友，平时没少听秦珊说起陈白羽。 苏樱樱看到陈白羽，脸色有些发白，然后假装镇定的站在父母身边。 “这是小睿睿吧。长得真好。”苏清业笑着夸赞小睿睿。认识顾延年的人都知道顾延年喜欢别人夸赞他家小孩。 小睿睿瞪着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叔叔好，阿姨好，姐姐好。” 夸赞了小睿睿，又夸赞陈白羽，然后就是对这个展出的高度赞扬。 分开后，顾延年看了陈白羽一眼，“你认识苏樱樱？”当初苏清业看上李天朗的无父无母，适合当女婿。后来，在知道李天朗是顾延年的孙女婿后，苏清业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既然对方已经打消了想法，顾延年也不当一回事。 “见过一两次。” 陈白羽不太在意。有些人喜欢未雨绸缪，费尽心机的杜绝男人身边的一切异性，陈白羽觉的这绝对是浪费生命。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好。 能被轻易抢走的，都不是你的。 属于你，别人抢不走，偷不走。 而且，一个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会缺少爱慕者或者欣赏的人？除非找了一个人人都看不上的男人，否则，就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懂得欣赏。 花香，蜂自然来。 来的肯定也不止一只蜂。 当然，一会好男人会懂得如何和女朋友之外的女人保持距离，更懂得如何让自己的女朋友心安。 与其去斗其他女人，还不如好好的抓住男人的心。 陈白羽不担心李天朗，所以对苏樱樱也不太在意，继续和顾延年一起看画。说真的，这些画并没有多少内涵，但很多人和陈白羽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小睿睿，想不想学画画？” “想。” 陈白羽笑着扯扯睿睿的小脸，“想什么想？你知道画画是什么意思？” 小睿睿一巴掌拍在陈白羽的手上，“知道。想。” “我聪明。”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好。小睿睿聪明，回家姑姑教你画画。”陈白羽看向顾延年，“爷爷，你说我带小睿睿回农场，大哥会不会想要打死我？” 在陈白羽看来，农场比京都好玩多了。 农场不仅有很多小伙伴，还有黄知然这个好老师在。看看小胖子现在多出色，全是黄知然这个老师的功劳。 “要不，先斩后奏？”陈白羽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顾延年眼神复杂的看向陈白羽，“这不是你儿子。” “在农场，年轻夫妻一般都是把孩子留给家里的老人照顾的。” 第437章 437，四哥回来 顾延年可不认为陈一元和李晓艳愿意把自己的儿子送回农场。这两人都是社会精英，对儿子的培养肯定也是精英模式。 怎么可能愿意把儿子送回农场当小牛犊子一般放养？即使陈一元愿意，李晓艳也不会愿意的。 虽然大唐农场很好，但再好也不是在父母身边。相信孩子都更喜欢在父母身边长大。 “那些把孩子送回农场给老人照顾，多数是因为不得已。”哪个父母愿意让孩子远离身边？ 有些夫妻把孩子留给家里的老人后出去打工，条件好一些的，一年回一次，见一次。 条件不好的，可能一年两年也不见一面。 很多人出来打工，为了节省来回家乡的路费，好几年没回家。等有时间，有钱回家的时候，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可能还要问一句‘你是谁？’ 越来越多的人外出打工，留守儿童也越来越多，但关于如何保证留守儿童的健康成长一直都是讨论的焦点。 没有好的生活条件，没有好的教育，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吧。我也只是想想而已。”陈白羽戳戳小睿睿的小肥脸，“让大哥自己教吧。”相信大哥能把小睿睿教育好的。 再说，京都有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应该不会比跟在黄知然身边学习差。自从‘只生一个好’后，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态就更迫切了。 想要给孩子最好的一切，也想要孩子成为最好的。 各种补习班运营而生。 家长的攀比之心更是日益越重。你家孩子报名绘画班？我家的孩子立刻报名钢琴班。 你家的孩子只有一个兴趣爱好？我家的孩子有两个。 你家的孩子只会绘画？我家还有不仅会绘画，还会拉小提琴，还会下棋，还会跳舞...... 陈白羽已经替小睿睿担心了。 凭着她大嫂的好胜，应该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比别人差，所以，小睿睿以后肯定也是像上辈子一样在各种补习班之间奔波。 陈白羽希望小睿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但作为父母应该都更希望孩子有一个光明前途的未来。 为了未来而努力，这并没有什么错。 算了。 再看吧。 反正小睿睿还小。 李天朗匆匆跳下车，大步往会展来。他刚出任务回来，给陈白羽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她和顾延年带小睿睿来看展出，所以就过来接人。 在门口的时候，李天朗遇到苏清业一家，朝着苏清业点点头，然后继续走。 苏樱樱定定的看着李天朗的背影看，嘟嘟嘴，不太高兴。她自认是个美女，但李天朗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她一下，全当她透明的。 苏太太扯了扯女儿。 “你也看到了，他的眼里没有你。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苏清业希望女儿不要过多纠缠。 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顾延年，都不是善茬。 当然，李天朗也不是善茬，否则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李天朗和陈白羽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不是别人能轻易插足的。当然，一个轻易愿意为了权利金钱而舍弃感情的男人也不值得你去争去抢。” 苏太太摸摸女人的脸，“能随便抢来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现在，你能抢走别人的，怎么就肯定不会有别人来抢你的？” 苏太太本以为女儿没有见过李天朗，即使两家婚事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没想到女儿偷偷去看了李天朗，并且一见钟情。 幸好，女儿没有蠢在闹什么非君不嫁的笑话。 否则，他们苏家就闹大笑话了。 苏樱樱撇撇嘴，“我知道了。”家里人一天三遍的叮嘱，她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只要想到黄蓉现在的悲惨生活，苏樱樱就什么想法都不敢有。 黄蓉以前在圈子里可算是天之娇女，现在却周旋在一个个已婚老男人身边。多次让人家妻子抓着打。 所以，苏樱樱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招惹陈白羽。即使李天朗是绝世好男人，也不能肖想。 “别想太多。李天朗是陈白羽的，但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李天朗。好男人多的是，等过段时间，爸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苏清业拍拍苏樱樱的头，“不要学你秦姨，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不是情深，是愚蠢。” 秦姨指的是秦珊。 “别胡说八道。”苏太太不愿意丈夫贬低自己的朋友。再说，秦珊怎么了？她是被家人拖累了。 如果不是秦家跟着李老爷子犯蠢，当年秦珊就嫁给李白了，哪来还有今天这么多是是非非？ 外人一直都以为秦珊是为了李白而一直没有再婚。其实，不是。秦珊还喜欢李白不假，但更多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男人。 秦珊离过婚，而且年纪不小了，又没有儿女，真的没有必要去给别人当后妈照顾别人的儿女。 可能尽心尽力，还落不到好。 秦珊不结婚也好，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 但在外人看来，秦珊没有丈夫孩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可怜人，要被同情和怜悯。 殊不知，秦珊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她是喜欢李白，但这碍着谁了？ 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展出持续了十五天，半个月的时间。 大唐商城冠名赞助的以消防为主题的户外综艺也正式开始录制。第一期的时候，陈白羽带着小睿睿过去看看，几个明星和消防员一起参加日常训练，还有学习消防设备的使用。 期间还会有各种小知识提问。在参加综艺节目前，节目组就要求明星多看相关的书籍和知识点，还发放了一份知识提要，希望大家能够多看看。 免得一问三不知，这样就糗大了。 有人认真学习，也有人敷衍了事。 节目组也不怕别人敷衍了事，这样才显得真实。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学霸。如果所有明星都对提出的问题无所不知，那才见鬼呢。 靳四新和叶硕都很重视这个综艺节目。 第一期的时候，这两人也在。 “老大。”靳四新从陈白羽手里接过小睿睿，“真不容易。”一轮训练下来，这些明星直接瘫在地上，差点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但这些只是日常训练而已。 “我们走吧。不要妨碍他们拍摄了。”陈白羽还想和叶硕谈一谈出一批画册的事情。 市面上很少孩子看的图画书，陈白羽准备出一批适合孩子看，还能在看的过程中学习一些生活日常小知识的图画书。 第一批正好顺着消防话题正热的东风发售。 叶硕旗下有一家文化娱乐公司，正好合作。 还能扶持一些文化工作者。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文化工作者的生存越来越艰难。买书的人越来越少，出书的人随着也越来越少。 快餐文化运营而生。 三人一起吃饭，陈白羽向叶硕提出合作的事宜。 “十几年了，看来看去都是冰心奶奶或者是《安徒生童话》或者是《格林童话》，好像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童话或者图书。” “我最近找了不少的图书馆，都没有找到适合小睿睿的睡前故事或者童话。更没有适合大人和孩子一起看的读物......” 叶硕点点头，“我小时候就没有看过童话故事书。”想来，应该也是有些遗憾的。 好像不知道怎么的就长大了。 没有童话故事，没有玩具。 长大后，往回看，才发现原来童年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记忆的事情。在叶硕的记忆中，他的童年就是各种霸道，各种欺负别的小朋友。 叶硕有些羡慕的看着正在啃鸡腿的小睿睿，“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会要幸福多了。” 靳四新皮了叶硕一眼，“你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叶家大少的童年即使没有故事书，即使没有玩具，也是能吃饱穿暖的。 叶硕看了靳四新一眼，识趣的闭嘴。在靳四新面前说童年难，的确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靳四新的父母是普通工人，还有一个姐姐，一家四口全靠那点微薄的工资，别说图书玩具了，能吃饭就已经是幸福。 “我小时候倒是常听故事。”陈白羽小时候常听阿祖或者三叔公或者是农场的老人讲故事。 就是黄知然也会把一些成语或者典故画成图画给她看。 至于玩具也是不少的。 三叔公的手艺好，常用竹枝或者木头制一些小玩具，阿公也会长稻草编织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叶硕和靳四新同时看向陈白羽，然后低头吃饭。明明他们三人，只有陈白羽在乡下农村长大，但小村妞陈白羽却过得比他们城里人要幸福多了。 也难怪陈白羽在大学毕业后毫不犹豫的回到大唐农场去。 “你们农场的手工不错。”叶硕上次送徐正宁夫妻去农场的时候，就买了不少的手工艺品回来。 还给他爷爷买了一个拐杖，给他奶奶买了一把‘不求人’。都是些小东西，但农场人用料好，用着手感也好，所以他爷爷奶奶很喜欢。 几个人接下来商议了一些合作的细节。 “姑姑，要吃。”小睿睿啃完一只鸡腿，还想要。 陈白羽摇摇头，“不能再吃肉了。”陈白羽往小睿睿的小碗里装一些土豆丸子，然后往他手里塞一把小调羹，“自己吃吧。” 小睿睿不喜欢土豆丸子，想要吃鸡腿。 “再胖，姑姑都抱不起来了。”陈白羽嫌弃的捏捏小睿睿圆滚滚的小肚子，“看看，全是肉肉。” 陈白羽一边哄小睿睿，一边和叶硕还有靳四新说话。 “继续以消防为主题吧。”叶硕也想顺着这股东风发售。 “嗯。以消防为主题的童话，应该都带有玄幻的色彩。至于图书和画册......作者不分年纪，希望能征集带更多的童话和图书，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参加到当中来......” “奖金不少，参加的人应该也不会少。” “还可以找人写相关的剧本，然后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也可以通过改编，把真实的事件搬上大小银幕......” “目前好像还没有和消防有关的电视剧或者电影。” 陈白羽看向叶硕，“叶总，你的娱乐公司就不要总是拍那些‘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之类情情爱爱的电视剧了。” 对于最近流行的霸道总裁和灰姑娘的各类换汤不换药的电视剧，陈白羽看开头就能猜到结局。 一点意思也没有。 开头没有新意，过程没有悬念，结局没有意外。 叶硕愣了一下，“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的人喜欢看。” 陈白羽撇撇嘴，“真不知道霸道总裁是有多蠢，才会喜欢一无是处只会哭哭啼啼的灰姑娘，而不喜欢独立自信有美貌有才华的白富美。” 现在的很多电视剧都这样演，灰姑娘好像除了善良就一无是处，而霸道总裁刚好喜欢的就是灰姑娘的商量。不管被人害了多少次，伤了多少吃，都是‘我善良，我原谅她’。 在陈白羽看来，已经蠢死了。但英明睿智的霸道总裁却觉得灰姑娘很善良，要喜欢她，要娶她。 麻蛋的。 这个霸道总裁是脑子进水了吧？ 陈白羽最近打开电视剧，看到的就是这一类电视剧。 “就不能有点新意？” 叶硕抿抿嘴，叹口气，“没办法，顺应市场需求。自从出了部大火的《流星花园》后，很多男主就没有脑子，女主只剩下善良倔强的人设......不过，你说的消防主题的电视剧可以有。” “如果说台台的言情剧拍得好，那港港的专业剧更接地气，更专业......最近港港的几部专业剧都很好看，例如《刑事侦缉档案》。看得很过瘾，细节处理得很好。” 叶硕叹口气，“台台的言情剧，我们学得来。但港港的专业剧......”叶硕摇摇头，“为什么很多台台的言情剧被翻拍，被借鉴，但港港的专业剧这么好看，却没有翻拍和借鉴？因为其中的很多细节学不来，即使偷来了，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我怕消防剧拍不好，不仅没有起到引导宣传的作用，还让人反感......” “如果要拍，当然要拍好。我记得港港有一部叫《烈火雄心》的电视剧，拍得就很不错......” “有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叶硕看向靳四新，“你看过吗？” 靳四新摇摇头，“没有。” 没有吗？ 难道她记错了？ “是吗？可能我记错了。”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 三月过去了，四月到来。 陈白羽的四哥陈辉年要回来了。 之前说三月中旬就能回来的，但因为一些手续的问题一直拖到四月初。 好几年没有见四哥了，陈白羽早早就带着小睿睿到机场接人。 第438章 438，兄妹团聚 陈辉年拿着行李走出来，远远就看到陈白羽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人群里。虽然身高不足，但还是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两人白嫩嫩的，像两个肉包子，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的要回头看一眼。难怪大哥埋怨说儿子像陈小五，一样的白嫩，一眼的圆溜。 回来之前，陈辉年和大哥通电话，没少听大哥埋怨说儿子自从跟在陈小五身边，就越来越像陈小五。 陈辉年笑了笑，一动不动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想陈小五要多久才能发现他？陈辉年有些恶作剧般的站住不动，看着陈白羽和小睿睿。 陈白羽垫着脚，小男孩也垫着脚；陈白羽一手放在额头假装在瞭望，小男孩也有样学样的在瞭望。 “四哥？”陈白羽终于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陈辉年，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辉年。 几年时间，四哥变了很多，变得很高大，更英俊，更帅气，比很多明星还要光芒四射。 在看到四哥的第一眼，陈白羽瞬间想起《镇魂》里面的沈教授，温文尔雅，就连头发丝都彰显着‘学识渊博’四个字。 以前看照片并不觉得四哥有多帅，但现在，陈白羽觉得所有赞美的词用在四哥身上依然不够形容四哥的俊美。 好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一般，高大英俊，儒雅帅气，满身笼罩这一层叫‘男主’的光芒。 说真的，四哥是他们兄妹几人里长得最好的，比很多男明星还要出色。 “小五。”陈辉年眼眶湿润。 在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就觉得一直空荡荡的心口被填满，他回家了。这里是他的国，他的家，不管走多远，他的心都依然在。 “四哥。” 太激动了。 陈白羽甩开小睿睿的小手，直接扑过去。 小睿睿被摔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哇哇’地哭出来，只见雷声不见雨。 陈白羽无奈的回头把小胖墩抱起来，然后埋怨，“太胖了。把姑姑的手压断了。” “哼。我要告诉曾爷爷，姑姑把我的屁股摔疼了。” 陈白羽果断闭嘴，现在小睿睿已经把她从全家心肝宝贝的位置挤了下去，成功上位成为全家最宠。 要是爷爷知道她甩了小胖墩......陈白羽抿抿嘴，“狡猾。” “陈小五。”陈辉年走过来，轻轻的抱抱宝贝妹妹，“长大了。”不知不觉，好几年过去了。 当初出国的时候，陈辉年的计划是三年。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转眼三年又三年。 陈白羽眼泪直流，“四哥。”他们兄妹真的太久太久没见了。 “小哭包。”陈辉年抬手擦去陈白羽脸上的泪珠，“都要嫁人了，还这么爱哭。李天朗能受得了你？” 陈白羽扁扁嘴，她很少哭的好不好？怎么就多了个‘小哭包’的外号？ “我们回去吧。大哥和三姐在家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要给你接风。”本来，陈一元和陈锦绣也要来接人的，他们也很久没见陈辉年了。 但是，顾延年考虑到陈辉年以后要走的路，建议他们低调为上。 所以，陈白羽就带着小睿睿过来了。 “走。回家去。”陈辉年抱起小睿睿，“胖。” “一顿饭要吃两个鸡腿当然胖了，比小胖子小时候还要胖，所以叫小胖墩。”陈白羽笑嘻嘻的刮刮脸，“羞羞。” “曾爷爷说，不吃饭才羞羞。”小睿睿双手抱着陈辉年的脖子，得意的扬起下巴。 陈白羽又不想说话了，感觉小胖墩越来越不可爱了。 “车技不错。”陈辉年抱着小睿睿坐在车后和陈白羽说话，“京都的车道越来越堵了。” “现在还好。要是上下班时间会更堵。短短一段路，可能步行也不过才半个小时，但开车的话却需要一个多小时，比蜗牛还压慢。” “车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不好。” 说起京都的车道和空气，陈白羽就有吐槽不完的话。 “感觉大变样了。”陈辉年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已经找不到半点记忆里的模样，可谓是翻天覆地。 “现在离开一年再回来，可能都找不到路了，更不要说离开几年。”陈白羽小心翼翼的开车，车速放慢，让陈辉年能更直白的感受京都的变化。 陈辉年回来了，陈一元和陈锦绣都很高兴。 “小四，你这变化太大了。”陈锦绣围绕这陈辉年走一圈，“要是在外面见到，我可能还不敢认。太帅了。” “比明星还要帅。小四，在机场的时候，没有人找你要签名？”陈锦绣是真的高兴，“你这身高有一米八多吧？” “一八八。”陈辉年目前是陈家最高的一个了。 陈锦绣昂着头看陈辉年，“和小五站在一起就是最萌身高差。” 陈白羽不高兴了，“三姐，你夸四哥就夸四哥，为什么要贬踩我？身为女生，我这身高刚刚好。” “呵呵。”陈锦绣直接送陈白羽一个卫生眼，“你就自我安慰吧。”好像她不知道陈小五天天和骨头汤就为了增高一样。 “回来就好。阿公阿婆还有爸妈都很想你。”陈一元用力的在陈辉年的手臂上拍了拍。 不是不想拍肩膀，是身高不够。 陈一元一米七多的身高在南方男人里已经算很高了，但站在一八八的陈辉年面前就矮得让他要自卑了。 身高的重要性对男人来说，仅次于命根子。 “我也想他们了。”陈辉年打算在上班前先回家看看。离家好几年，也想家里人了。 读书的时候背诵‘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候，并不懂其中的感情。 只有真正在外，才会明白其中的孤独寂寞空虚冷。 一个人在国外好几年，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家乡，想起家人，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然后算计着回国的日子。 现在终于回来了，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海龟’。 吃过饭后，顾延年带小睿睿出去散步，陈白羽兄妹几个直接在院子里搭一个简单的烧烤架，然后一边烤串一边聊天。 聊着过着和未来。 兄妹几个有说不完的话。 顾延年和小睿睿散步回来，洗澡睡觉了，兄妹几个还在说。 第439章 439，老狐狸 顾延年早上起来晨运跑步，看到陈家的兄妹几个正在大厅的沙发上里卷缩着睡。顾延年喜欢有厚重感的家具，所以沙发是红木沙发。 四月份了，沙发上的棉套已经被拆，就剩下几个抱枕在。睡在上面应该很不舒服，但这几兄妹却没有任何的感觉，睡得正好。 陈一元和陈辉年一个沙发，陈白羽和陈锦绣一个沙发。 顾延年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理会，现在天气正暖，不用担心会着凉。顾延年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陈辉年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然后和顾延年一起跑步去。 陈辉年伸伸懒腰，打个呵欠，“时差还没有倒过来。”陈辉年用冷水洗洗脸，让自己更清醒，然后陪着顾延年跑步。 这几年，虽然很忙，但陈辉年坚持每天跑步锻炼。阿祖还在的时候常说，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 阿祖还说，身体好不怕穷。身体不好，再富裕也是白搭。小时候，陈辉年常听阿祖告诫阿爸和小叔他们，千万不要做‘有钱没命享’的傻事。 陈辉年一直记着阿祖的话，多锻炼总没有错。可惜，阿祖没有等到他回来就去了。没有见到阿祖最后一面，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顾延年和陈辉年慢慢跑步，一边跑一边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因为有顾延年在，陈辉年不用像其他那些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人那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因为顾延年，他能有一个很高的起点。 “先在京都，然后到下面去历练几年，然后再凭着自己的本事回到京都就能接手我手里的人脉资源了。” 这是顾延年为陈辉年规划的路，也是很多家族孩子会选的路。很多大家族的子女想要走政治，一般都是这样的路线。 在京都入职，适应几年，然后再到下面去积累经验和成绩还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然后再回到京都...... 那时候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当然，如果陈辉年想要走得更稳，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容易出成绩的小地方，然后一步一步往上走。 但这样需要的时间会更长，面对的困难会更多。 如果没有点本事，很可能会被别人吃掉，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或者身不由己的被人拉下水，深陷泥潭。 不管什么地方都少不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我听你的安排。”陈辉年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顾延年是为了他好。不用犹豫，不用猜疑，听顾延年的安排就没有错。 相对于顾延年这条大鱼来说，他连小虾米都不算。 “老顾，这是？” 不少晨运的邻居看到陈辉年有些意外，陈辉年的外表形象真的很为他加分。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谦谦君子，一看就是有文化底蕴的人，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好感。 陈辉年很会说话，不是单纯的讨好和拍马屁，而是学识渊博不着痕迹的附和，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能轻轻松松的接上话题，然后和别人聊起来，一起探讨。见识广泛得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 和陈辉年说话，会情不自禁的就忘记他的年龄，还以为是在和同龄人聊天。不少人都对陈辉年露出好感和兴趣。 顾延年看了陈辉年一眼，嘴角微扬。陈家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色，一个比一个会来事。 除了比较像他们父亲的二姐陈原，其他几个都是小狐狸。特别是陈辉年，会说话，会来事。 很好。 也是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现在的陈辉年比几年前更成熟，更会说话，也更狡猾了。这是知识、见识和阅历武装下的陈辉年，正闪耀着属于他的光芒。 出国前的陈辉年有些锋芒毕露，现在的陈辉年学会了收敛，收敛自身的锋芒，端着温文尔雅的表象。 他，知道什么形象适合他，然后就给大家一种什么表象。这叫人设，是给别人看的表象，一个符合别人幻想的形象。 相对于陈一元的正直和憨厚，陈辉年更精明，更狡猾。陈辉年，他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在举手投足间表现自己的优点，隐藏缺点。 没有半点刻意，自然又随意。 顾延年感叹一句，几年没见，陈辉年成长了。 不少人看顾延年的眼神都带着探究，都怀疑陈辉年会是顾延年培养的人脉接班人。 “大唐农场人杰地灵。” 培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灵秀。 也有不少人羡慕顾延年。本来这家伙就是一个孤独老头，无亲无故，虽然身居高位，但单打独斗总显得有几分凄凉。 相对于其他家族式的存在，顾延年一个人多少显得势单力薄。 以前，顾延年和诸先生还有叶先生组成铁三角，互相扶持，以此来应对来自其他世家的夹攻。 虽然顾延年越爬越高，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但很多家族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因为顾延年没有子孙，没有亲人，死了就一了百了。 叶家子孙最多，诸家子孙最出息，大家都以为顾延年退休后会把人脉资源分给这两家。所以，不少家族防备的都是这两家。 但没想到，叶家倒了，顾延年却找到了儿子和孙女。 随着亲孙女的回归，顾延年突然多了很多亲人。 顾延年刚认亲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他被陈白羽的养父母一家拖累。但没想到，人家不仅没有拖累，还为顾延年的事业加分不少。 陈白羽的贡献不说，那是有目共睹，大家都知道的。还有陈一元，通过顾延年的手提交了好几个研究项目。 虽然保密，但他们这些人多少知道一些。 不少人知道陈辉年是陈白羽的四哥后，眼神莫名的带着些警惕。 也有人想问一问大唐农场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色？ “陈白羽的四哥，应该大学毕业了吧？从事什么职业？” 顾延年微微一笑，语气略带得意，“已经博士毕业了......” 陈辉年一脸谦逊的站在顾延年身边，微微谦虚的表现自己的不好意思，像足了一个面对爱炫耀的家长而无可奈何的乖顺孩子。 大家一脸牙疼的看着顾延年，炫耀了大半天，还没有说陈辉年从事什么职业？想要打听的，没有半句，不想知道的却说了足足一卡车。 靠。 老狐狸。 再看一眼陈辉年，小狐狸。 第440章 440，感谢 如果说顾延年是老狐狸，那陈辉年就是小狐狸，不管是说话还是回答问题都滴水不漏。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能和顾延年当邻居的哪个不是人精？但陈辉年小小年纪在这群人精面前竟然没有露怯，反应自然，进退自如。 既表现了自己，又没有引起别人的反感。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没能表现自己，再优秀也没有用，别人看不到。 表现了自己，却引起别人的反感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如不表现。 陈辉年拿捏得很好，表现了自己的优点，又让人喜欢不讨厌。 一切都刚刚好。 这才是最难的。 在某些人面前，说话五分真，三分讨好，两人恭维；在另一些人面前，七分假，三分真，剩下两分敷衍；对一些自来熟的人，好像很健谈，什么都能说，但最后有用的消息没有半分。 陈辉年深谙说话的艺术，更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这一点，陈辉年比陈白羽更擅长，做得更好。 看着这样的陈辉年，相信不少人都会在心里叹息一句：可惜，这不是自己的儿子。 对于陈辉年的表现，顾延年是满意的。 “老顾。”老朋友拍了拍顾延年的肩膀，“后继有人。” 顾延年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很好的小伙子。结婚了没有？” 不少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顾延年没有说话，看向陈辉年。 陈辉年四两拨千斤的应付着。现阶段没房、没车、没工作的，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毕竟，结婚就要对女方负责，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负责？ 陈辉年不抗拒联姻，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弱势，选择权、话语权不大。在别人看来，是他依附于别人，依靠别人，不管最后他走到什么位置，都脱不了一个‘靠老婆’的流言。 这么影响形象的事情，他绝不可能答应。除非有一天，他走投无路，才会想要通过联姻来让自己的政治路更好走。 但现在没有必要，因为他背后有顾延年的支持。 所以，陈辉年的意思很明白，不排斥联姻，但不是现在。 ...... 在回来的路上，顾延年夸赞了陈辉年两句，“很好。”陈辉年今天的表现，虽然没有完美，但也及格。 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 顾延年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绝对没有今天的陈辉年圆滑。顾延年走到今天，也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辛心酸和艰难。 “你很会说话，很会和人打交道......” 突然的，顾延年看向陈辉年，“像一个人。” 顾延年不知道，他和陈辉年离开后，他的老邻居老朋友们也在谈论陈辉年。 “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很眼熟，谈吐举止都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像一个人。” “谁呢？哎。老了，有些想不起来了。” “李皓。” 是了。 陈辉年像年轻时候的李皓。 “李皓改名叫李白了。听说，那些年，李白也在大唐农场？” “呵呵。李家啊。” 如果当初不是李家老爷子犯蠢而被黄老头给算计了，现在的李家......天意。李家没落了，陈家却崛起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乡？” 陈辉年想了想，“过几天吧。”先回东莞看看爸妈，然后回农场看看阿公阿婆，还要拜祭阿祖。 “我书房有几分资料，你好好的看一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尽快把战场熟悉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能信任？谁能暂时联手？这些都要清楚明白。这些人有什么弱点......知己知彼。” “......在一些看似冷漠的表象下往往会隐藏着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牵扯出庞然大物。这一点，你要向小五学习，她对人和人的关系很敏感，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关系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发现......” “爷爷、四哥，你们跑步去了？”陈白羽揉揉眼睛，靠在陈锦绣身上，打个哈欠，“好困。” 兄妹几个足足聊了一个晚上，陈白羽和陈锦绣都需要补眠。陈一元回校上课，陈辉年带着小睿睿出门去看老师。 陈一元在离开的时候问小睿睿，“要不要跟爸爸回去？” “不要。我要跟姑姑一起。”小睿睿紧紧的搂住陈白羽的小腿，不松手。 陈一元很无奈，这真是他儿子？为什么感觉是别人家的了？ 想要唱一首《老父亲》。 “姑姑要睡觉。” 小睿睿立刻松开陈白羽的腿，转抱顾延年，“那我跟曾爷爷一起。我最喜欢曾爷爷了。” 陈一元真的要哭了，以前儿子只会说‘我最喜欢爸爸’，现在爸爸已经排到食物链最底层了。 “曾爷爷要上班。” 小睿睿看看陈白羽，看看顾延年，然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却笑眯眯的陈辉年，“我跟四叔一起。” 反正就是不想回家。 “好。四叔带你玩去。”陈辉年把小睿睿抱起来，笑着看向陈一元，“大哥，你这儿子半点不像你。” 谁能想到一本正经的大哥，竟然生出了这么个小可爱？ 陈辉年想起小时候，每次家人问他和大哥要不要去走亲戚？大哥总说‘我要留在家里’，而他则喜欢跟着家人去走亲戚，因为走亲戚能有很多好吃的。 陈辉年用鼻子碰碰睿睿的小脸。长大后，他才明白，大哥是故意把走亲戚的机会让给他的。 那时候，谁家都不富裕。有点脸的人家都不可能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走亲戚，在别人家吃吃喝喝的。 一般都是一个大人，最多就带一个孩子。 如果多带孩子，一般就会带上粮食。 走亲戚有好吃的，他们都知道。但大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陈辉年。 陈辉年想，他能长大一米八八，多数和小时候吃得好有关。读书的时候，他和大哥带一样的东西去学校，但大哥觉得他有义务有责任照顾他，总会偷偷的把属于他的分量留一些给他。 特别是初中时期，他正在长身体，很多时候饿得晚上睡不着觉，想要挠墙到天明。大哥知道后，就总会想办法给他找吃的。 有时候，找不到吃的就会把自己的分量留给他，然后骗他说是帮别业抄作业得来的。 那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对大哥好，很好。 大哥在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簸箕炊，他就说‘我要给大哥买很多簸箕炊，天天吃，一天吃三个。’ 想想真傻。 陈辉年亲亲睿睿的小圆脸，“大哥，让睿睿跟着我吧。”现在大哥不需要他的照顾了，他就照顾小侄子。 小睿睿立刻抱住陈辉年的脖子，半点没有因为两人刚开始相处而生疏。 看着儿子，陈一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儿子，你真的要抛弃我这个老父亲？” 小睿睿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点点头。 “哈哈。哈哈。”陈白羽笑着捏捏睿睿的小脸，“把你爸给打击哭了。” 陈辉年带着小睿睿出门去看老师。 当初他能公费留学，多亏了老师的推荐和帮助。现在，他回来了，当然要第一时间去看望老师。 他的老师已经退休了，因为不喜欢市区的空气所以住到了郊区去。陈辉年国外的时候就常给老师写信，老师指点他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他的老师在那场运动中没有了家人，就剩下他一个人，所以陈辉年把小睿睿带过去。 就没有不喜欢小孩子的老人。 人老了，就喜欢含饴弄孙。 可惜，老师没有孙子，而他也还没有结婚生子。 陈白羽补眠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家里人都出门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干脆到大唐商城去。 陈白羽到大唐商城的时候，一个老奶奶正拿着一封感谢信在大声朗读。 原来，老奶奶因为想要领取奖品而努力学习各种消防小知识，每天都来大唐商城回答问题领取奖品。 老奶奶每天都认真学习，每天都过来。 有时候能拿到一斤鸡蛋，有时候能拿到一包洗衣粉，有时候是一条纸巾，都是实用性强的东西，老奶奶很满意。 老奶奶以为学习就等于这些东西了，但没想到这些小知识小技巧竟然帮她救了小孙孙的命。 老奶奶家住的是旧居民楼，很多电线老化，容易发生火灾。就在昨天晚上，她家所在的居民楼发生火灾，家里只有她和小孙孙两个人在。 一开始，听着各种恐慌惊叫声，她惊慌失措，拼死只想要保住小孙孙的命。后来，还是看到从大唐商城领取的鸡蛋才冷静下来，然后利用最近所学的自救知识，救了自己和小孙孙两个人。 她和小孙孙都没事，但她家邻居一家却...... “谢谢你们。”老奶奶要给靳四新下跪。 靳四新赶紧扶住老奶奶，要被折寿的。靳四新抬头，刚好看到正在看戏的陈白羽，立刻像看到了救星，“老板，老板，你来了。”真的太好了。 老奶奶一听大唐商城的老板来了，赶紧跑过去拉住陈白羽的手，“好姑娘，谢谢你。” 说着就要跪下去，“你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小孙孙的命。” 如果不是最近在学习消防的相关知识，她和小孙孙也像邻居一样，死在昨晚的大火里。 真的太惨了。 老奶奶摸一把脸上的泪水，“谢谢你啊。” “奶奶，赶紧起来。”陈白羽瞪了靳四新一眼，和靳四新一起把老奶奶扶起来。 “如果不是你们，我......” “老奶奶，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是你活到老学到老，也是你愿意相信我们商城......” “我以后带着全家一起学习。这东西学了有好处，大大的好处。” 以前，以为好处只是一些鸡蛋或者洗衣粉之类的东西。但现在，老奶奶觉得学习能救命。 以前，她看小画册学习消防知识的时候，儿媳妇还说她一把年纪了还看这些东西，浪费时间，还不如做做手工赚些小钱。 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儿媳妇直说学得好。 老奶奶拉着陈白羽的手，说起昨天晚上的惊险还心有余悸，说起邻居一家的凄惨满脸泪水。 “很多老人和孩子都活了下来。一些大人却......”老奶奶摇摇头，长长的叹口气，世事无常。 好好的人，不过一夜间就没了。 哎。 “和我一起学习，一起领取奖品的人都活了下来。”老奶奶紧紧的拉住陈白羽的手，眼泪滴落在陈白羽的手背航，滚烫滚烫的。 她的邻居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有钱，所以看不起大唐商城送的这些东西，所以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学习。 想到那个喜欢炫耀的人就那样没有了，老奶奶心口闷闷的。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拉着她一起学习的。 不管怎么样，老奶奶都感谢陈白羽和大唐商城。 “以后我们家的东西全部在大唐商城买。我还让我们家的亲戚也全部在大唐商城买东西......” “好。我们商城谢谢你。” 陈白玉和靳四新一起把老奶奶哄走，至于那封感谢信，被留了下来。 靳四新看着感谢信笑了笑，“我们商城还是第一次收感谢信。” “贴在你的办公室？”陈白羽挑眉，“或者直接贴在商城？”刚说完，陈白羽就否定了，“不好。商城人来人往的，把被人家的事情这样大肆宣传不好。” “收起来吧。”有些感谢，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这样大肆宣扬。 “靳四新，我们做的事情很有意思，对吗？” “是的。很有意思。”靳四新抿抿嘴，“老板，我好像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陈白羽挑起眉头，“哪句话？”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靳四新笑了笑，“说真的，我以前并不太了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在陈白羽做环保宣传的时候，靳四新是不太能理解的。他更多以为陈白羽是在宣传大唐商城，在树立一个生命的企业形象。 但是，就在刚刚，他好像明白了...... “也不知道火灾的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陈白羽有些担心，想了想，安排人去问问具体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第441章 441，玛利亚 “什么时候回家乡？听说你的家乡发展得很好。”陈辉年的老师已经快七十岁了，但双眼依然炯炯有神。 不过，陈辉年知道老师的身体不天好，老师的身体在那场运动中被损害一直没有养回来。 没有退休之前就常生病。 陈辉年和老师的感情加深，还是因为陈辉年无意中发现生病的老师然后把他送医院。 听老师说起大唐农场，陈辉年的语气情不自禁的就带上了骄傲，“我妹妹的努力。她很爱家乡，爱家乡的父老乡亲，一直在为了家乡的发展而努力。” 虽然没有见过现在的大唐农场，但陈辉年对陈白羽有信心。 陈辉年邀请老师和他一起去农场玩，“农场风景不错，空气也好，听说现在吃住方也便。小五建了不少租给游客的小洋楼，还有大饭堂。很多游客都乐不思蜀，从短期旅游变成了长住。”听说现在大唐农场长住的游客就有好几个。 “大唐农场的稻草泥屋很舒适，冬暖夏凉。虽然卫生上比不上小洋楼赶紧，但住在里面真的很舒服，会有一种温度刚刚好的错觉。” “稻草屋？”老师挑眉，他不是没有见过稻草屋。稻草屋哪来有陈辉你说的这些也优点？ “不是一般的稻草屋。不是直接用稻草搭建的屋子，也不是用稻草和泥巴砌墙建成的屋子。它，是我们农场特有的一种手艺，早秋天收割之后，把长长的禾梗留在田里，然后被水浸泡......需要的工序很多。用这种泥做出来的砖头很耐古，如果有人住的话，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会显得破旧......之前，我们村的旧庙据说超过两百年历史，但在60年代的时候被无情的推倒了，很多老人没有办法，只能偷偷在家里哭。但在80年之前，我们村又盖了新庙......我们农场有很多习俗......” 老师笑了起来，“这个我知道。你妹妹出了一个很受欢迎的小册子，上面主要是讲述你们农场的习俗。我看了，很好。” 老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小册子递给陈辉年，“你妹妹做的，很不错。”很多习俗都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慢慢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很多年轻人慢慢的忘记那些繁琐而又有意义的习俗。 经济飞速发展，人越来越忙，越来越喜欢简单，一些繁琐的习俗就这样慢慢的被抛弃在发展中。 “照片也拍得很好。” “哈哈。论拍照，我家小五是专业的。” 陈辉年笑了起来，“老师，去玩玩吧。和我一起过去。我阿公阿婆很好，很热情，很好客。” 老师虽然有些心动，但太远了。他的年纪已经不适合长途奔波旅游了。否则，现在有闲有钱，肯定不愿意一天天的闷宅在家里。 身体不允许啊。 “老师你去了，可以摘摘野果，玩玩手工，还可以和黄叔叔下下棋，讨论一下画画......还可以拍拍照。” “好。”正捧着大苹果啃的小睿睿突然出声，他想要表达的是拍照好，他最喜欢拍照了。 “黄知然？” “嗯。黄知然是我家小五的干爸，博学多才，博古通今，会下棋，会国画、油画，是一位很有文化底蕴内涵的人。如果放在古代，统统的状元人才。”陈辉年对黄知然很尊敬，他的书法虽然是李白教的，但也被黄知然指点过。 他们兄妹能也有今天，和李白、黄知然的教育和提点分不开。一个偏远农村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很不容易，没有李白和黄知然的悉心教导就没有他们兄妹的今天。 “我听说过他，应该是好几年前了。” “应该是我妹妹大学的时候。他现在农场养老，每天就是下棋，画画，拍照，日子过得很悠闲。”陈辉年有些怀念农场的日子，“不过，他最得意的学生不是我，也不是我妹妹，而是我的小堂弟。” “哦？你的堂弟，比你们兄妹还要出色？”老师真的有些惊讶了。虽然陈辉年最好的时光还没有到来，还寂寂无名，但陈白羽，这决定对是如雷贯耳的。在京都，处处都是陈白羽的传说。 “我堂弟的书画和棋都比我们兄妹要好。” “四叔，玩。”小睿睿坐不住了，拉着陈辉年的手要玩。 “让爷爷陪你玩。” 小睿睿看着老师，眨眨眼，然后看向陈辉年，想要告诉他，这不是爷爷。 “很聪明的孩子。”老师把小睿睿抱起来，“不像你大哥。”作为京都大学教授的他当然听说过通讯工程专业的学霸陈一元。 不过，陈一元给他的感觉是太过正经，正直得有些死板了。 “哈哈。很多都说睿睿不像大哥，倒是有些像小五。”陈辉年戳戳睿睿的小脸，“和小五一样圆溜溜的，也和小五一样嘴巴甜滋滋的。” “你们兄妹感情很好。你就没想过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陈辉年笑着摇摇头，“没有必要。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在陈辉年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到的亲生父母如果像小五的家人这样，能成为助力固然好。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好父母。有些父母家人不是助力，而是拖累。 他以后要走的路，需要一个很正面的形象，更需要时时刻刻都小心免得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多少人是因为家人的放纵而最后走上自我毁灭之路的？多少人是毁在至亲好友的手里？ 多不胜数。 从古至今，多少大人物的失败是从家人开始的？ 所以，亲生父母什么的，陈辉年不需要。 “我的养父母很好。”说起父母，陈辉年眼里闪过温柔，“他们虽然穷，但他们穷得有骨气。他们没有多少文化，但他们明白什么叫‘问心无愧’。” 别看陈小五现在和顾家人相亲相爱，和谐相处。那是因为不管是顾延年还是顾归来都很好，拎得清。 否则，认亲？ 呵呵 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是叶家那样的人，可能还会来个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陈白羽和靳四新一起到医院去看望火灾中受伤的人。这次火灾比较严重，受伤的人比较多。 会住在旧居民楼的，一般都是家境一般甚至贫穷的人。 有些是本地人，住的是自己的房子，有些是外地人租住在这里。因为电线老化而起的火灾，还因为旧居民楼没有完善的消防设备而妨碍了救火。 看着受伤的人，陈白羽触动很深。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还要继续加大对消防知识的普及，对火灾自救小窍门的宣传。 在火灾来临的时候，不要慌，然后利用自己所知进行自救，或者一边保护自己一边等待救援。 火灾中，很多人受伤往往是因为无知，因为惊慌失措而做出的一些错误的措施和行为。 陈白羽觉得应该从更多的途径去宣传消防知识，让更多的人敬畏‘火’。 “姐姐。”一个小女孩拉住陈白羽的手，“我认得你。”小女孩的一边脸被纱布包裹着，一边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但双眼灵动。 “你好。姐姐也认得你，你的画画拿奖了对不对？”陈白羽蹲下来，认真的对视着小女孩的眼睛。 小女孩骄傲的点点头，“拿奖了。”然后有些可惜，“我的奖状被烧没了。” “没关系。下次还拿奖好不好？姐姐给你发一个奖杯，烧不坏的奖杯。”陈白羽的手贴在小女孩包裹着纱布的脸上，“疼不疼？” 小女孩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疼。”真的很疼。但她不能哭，因为她哭，妈妈也跟着哭。 “很快就不疼了。”陈白羽和小女孩聊了一会，然后又和她的父母聊了一会。 小女孩的父母拉住陈白羽感激。他们本就是从乡下来京都打工的外地人，做的都是苦力工。 平时没有多少时间陪孩子，教育孩子，都是把孩子锁在家里就出门打工。发生火灾的时候，他们刚好上晚班不在家。 天知道，听说家里发生火灾的时候，他们夫妻多绝望。 幸好，女儿只是小伤。 “谢谢你。”如果不是陈白羽的奖金太吸引人，他们家根本就不可能去学习什么消防知识。 他们都觉得火灾离他们很远，没有必要去学那些。有这个学习的时间，还不如多赚钱，多休息。 但是，女儿想要拿奖金，想要获奖，他们夫妻只能陪着女儿一起。没想到，还是这些刚学习的知识救了女儿一命。 “虽然医生说会毁容，但只要命还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女孩的爸爸红了眼眶。 “你们可以带她去m国或者h国做整容，现在的祛疤整容技术已经很完善了，能完全祛疤。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咨询大唐慈善基金，只要条件符合就可以申请资金援助。” 陈白羽看了很多人，给大家鼓励，让大家积极配合医生医治，不要因为担心钱而放弃最佳的治疗时间。 还给大家介绍大唐慈善基金，有需要符合条件的可以申请资金援助。 “老大，你真像个天使。” 陈白羽瞥了靳四新一眼，“我不是天使，我是圣母，以后请叫我玛利亚。” “老大，你真不知道？现在有很多妇科专科医院叫玛利亚。和不孕不育的专科医院一样多，天桥上派发的那些杂志的，多数是宣传这些专科医院的。” 陈白羽嘴角抽抽，突然想到一句话：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第442章 442，吐槽 从医院回来后，陈白羽让靳四新尽快晚上大唐慈善基金。 “基金就让齐淼负责吧。齐淼，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和叶硕商量一下，我们拍一部关于消防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童话和图书也要抓紧......” “老大，我们先吃饭吧。”已经晚上七点多，快八点了。 陈白羽想了想，先给陈辉年打电话。陈辉年带着小睿睿从老师家出来，又约了顾海楼一起吃饭。 顾海楼一边给小睿睿剥虾，一边问，“陈白羽？让她过来一起吃饭啊。” “好。我和靳四新一起过去。”陈白羽爽快的答应了，她也有段时间没见顾海楼了。 “四叔，我还要。”小睿睿正张着嘴巴等待投喂，小嘴油腻腻的，正吃得高兴。 陈辉年在帆布包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手帕，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擦擦。小脏猫。” 小睿睿嘟起嘴。 擦了嘴，然后擦手。 感觉纸巾擦不干净，又找服务员要了热毛巾，把小睿睿的小脸和小手统统擦一遍，“干净了。又是最靓的崽。” 现在的小屁孩最喜欢学舌，“最靓。” 知道是夸赞自己，小睿睿得意的扬着下巴，一脸的骄傲。 顾海楼看着认真的陈辉年，笑得一脸的荡漾，“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你儿子。” “不是爸爸。”小睿睿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顾海楼一眼，觉得这人很蠢，连爸爸和四叔都分不清楚。 陈辉年摸摸小睿睿的头，“顾叔叔傻。” 顾海楼抿抿嘴，“我傻。” “叔叔，别难过。”小睿睿拍拍顾海楼的手背，想了想，把准备塞进嘴巴的虾仁递到顾海楼的嘴边，“吃。” 顾海楼眼角抽抽的看向陈辉年，“他这是在安慰我？”顾海楼看了一眼小睿睿满是油迹的小手，还有那因为太用力而捏得有些变形了的虾仁。 虾仁沾着酱，酱油从睿睿的小手上滴落下来。 顾海楼很怀疑小睿睿沾酱的时候把整只手放进了酱油碗里去。 “陈辉年，他吃得这么油腻，真的没有关系么？不是说孩子吃虾仁不能沾酱吗？”顾海楼没有照顾过孩子不懂，看向陈辉年。 陈辉年眨眨眼，他也不懂啊。他也是第一次照顾孩子，对于孩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他也是一知半解。 陈辉年看向顾海楼，“孩子不能吃酱油吗？”陈辉年看了一眼顾海楼面前的小碗，和自己面前的小碗对比一下，“应该没吃多少。” “应该是我们想多了。”顾海楼接过小睿睿手里的虾仁，“小睿睿为什么要沾酱油？” 小睿睿有些心虚的看一眼顾海楼面前装着酱油的小碗，眨眨眼，没有说话。 “小孩子不能吃酱油，否则，会变丑的。”陈辉年恐吓孩子，挥着黑漆漆油腻腻的酱油，“你看看，吃多了，你白嫩嫩的脸就变成这么黑，这么油，这么丑。” 小睿睿惊恐的双手捂住脸，眨眨眼，然后很无辜的把小手伸过来，“四叔，擦擦。” 陈辉年看着睿睿的小脸上又满是油迹，甚至连头发上都是。 叹口气，认命的拿起旁边的热毛巾给小睿睿擦手，擦脸，擦头发。 顾海楼又给小睿睿剥了一只吓人，想要塞进他的小嘴巴里。 小睿睿摇摇头，“叔叔，你吃。安慰。” 顾海楼疑惑，“安慰什么？” 陈辉年白了顾海楼一眼，很肯定，“安慰你傻。” 小睿睿朝着顾海楼甜甜一笑，眉眼弯弯。 “如果孩子都这么可爱，结婚生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顾海楼继续给小睿睿剥虾，“我都要怀疑你带孩子出来聚会的目的了，是不是想要骗我结婚生子？” 顾海楼一直不愿意结婚，家里的父母操碎了心。 但他就是没有遇到一个愿意让他走入婚姻这座坟墓的女人。他不止一次的恋爱，都因为女方要求太多而不了了之。 谈恋爱的时候，送衣服，送包包，送首饰。准备结婚的时候，希望送房子，送车......凭什么？ 他愿意给是一回事，但被问、被要求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讨厌就是嘟嘟嘴跺跺脚就理直气壮的要东西的女人。可惜，他找的女朋友都是这一类女人。 不管恋爱之前多独立，恋爱后都变成那样一副‘我和你恋爱，你就有义务为恋爱过程买单’或者是‘我们结婚，我就有权利分享你的一半’。 呵呵。 “真不明白，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男人拼死拼活也得不到全世界，而女人只要找个好男人就能得到全世界。天天嚷嚷着男女平等，能平等吗？女人笑一笑，挑挑眉头，就有无数的傻子心甘情愿的送上全世界。” 顾海楼撇撇嘴，“我曾经有个女朋友。她想要买一只好几万的表，我不愿意送。她就说，我不愿意送，就是不够爱她。” “你说可笑不可笑？天天说爱情和金钱无关，但很多时候却喜欢拿金钱来衡量爱情。每次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问一句‘你爱不爱我？’爱她，就要把她想要的统统送到她面前。” 顾海楼摇摇头，“我爱她，所以要送她房子、车子、票子。她爱我，所以就把自己送给我。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在她把自己送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把自己送给她？” 陈辉年眼神复杂的看了顾海楼一眼，“只能说你眼瞎。”挑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不能怪女人让你受伤，只能怪你眼盲心瞎。 “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女人，为什么你喜欢的都是渣女，你就没有想一想？你吸渣的体质是不是有点明显？” 顾海楼嘴角抽抽，“我怎么有一种自己是臭水沟的错觉？” “别难过。即使你是臭沟渠也不要自卑，更不要难过，因为明月照沟渠，你会等到你的明月光的。” “呵呵。我是不是要感谢你的安慰？” ...... 顾海楼猛地喝一口酒，耸耸肩膀，“对这个世界的爱情已经绝望。” “没钱的时候，总想着有钱再结婚，要给爱的人最好的一切。现在不缺钱了，却又总觉得那些前赴后继的扑上来的女人动机不纯，她们看上的可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钱。她们想要，但我却不愿意给了。” “我拼死拼活赚来的钱，凭什么让别人来分一半？没有任何付出，没有任何贡献，凭什么来享受我努力得来的一切？”顾海楼眨眨眼，“凭什么？” 有时候看到朋友结婚生子，他也想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然后幸福一家人。但是，每次恋爱的时候，他总会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他的钱还是为了他的人？ “你可以找个门当户对，在事业上也旗鼓相当的女人。你应该认识不少女强人。强强联合，不仅感情同步，事业也能更上一层楼。” 陈辉年白了顾海楼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凭着你的脸，你也可以去分享别人的劳动成果。有个有钱的女强人，然后对着她笑，让她给你买房子、车子。哈哈。这样的感觉应该很不错。” “呸。我又不是卖脸的。” “那你买脸吗？” 顾海楼喝口酒，“你呢？家人不催促？陈小五当妹妹的都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哥的不被催？” “不催。我三姐还没有嫁人呢。在我三姐嫁人之前，我爸妈都不会催促我。再说，我的事业还没有起步，现在不适合结婚。” 陈辉年是个理智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有等他的事业稳定下来，并且露出潜力才适合结婚，联姻。 现在不适合结婚。 “我爸妈是很开明的人，可能会催但绝对不会逼迫。”说起父母，陈辉年眼神柔和。 “其实，说起来，我倒是想要找一个像我妈那样的女人。” 陈家的孩子都喜欢父母，陈白羽三姐妹小时候说想要找一个像阿爸那样的男人，而陈辉年却想要找一个像阿妈那样的女人。 “你爸妈不错。”顾海楼也觉得陈辉年的父母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为人正直善良，还开明。 不好的父母也教育不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陈辉年兄妹几个，就没有一个长歪的。 “但是，现在的婚姻观和过去不一样了。父母那辈子，只见过一面就结婚依然相亲相爱幸福到老，现在的人......” 陈白羽到的时候，陈辉年和顾海楼正在吐槽现在的婚姻观。准确的说，是顾海楼在吐槽，陈辉年在听。 顾海楼差不多喝醉了，正在胡说八道。 小睿睿正拿着一只橘子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包厢里的沙发被扔了好几个橘子，沙发上还被染了橘子汁。 “姑姑。姑姑。” 看到陈白羽，小睿睿很高兴，站在沙发上蹦跳着，不小心踩到一只橘子。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橘子汁染红了沙发。 小睿睿看了一眼被踩烂的橘子，再看看已经脏掉的袜子，眨眨眼，扁着嘴看向陈白羽，“姑姑。” 陈白羽很无奈的帮小睿睿脱掉袜子，想要换上一双干净的袜子时，却发现陈辉年根本就没有带袜子出门。 帆布袋里只有两条短裤，然后就是各种吃的玩得。 “算了。光着脚吧。” 反正已经四月份，天气不算凉了。 小睿睿为难的抠着脚丫，然后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袜子闻了闻，皱皱鼻子，抬手扔掉。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这是你的袜子。” “臭臭。” 陈白羽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喝醉的顾海楼，“失恋了？” “已经失恋很久了。” “那就是失恋太多了？” 陈辉年想了想，“可以这么说。” 吃过饭后，靳四新送已经喝醉的顾海楼回家。 陈白羽瞪了一眼喝了不少酒但仍然清醒的陈辉年，“这些劣质酒有什么好喝的？呵呵。四哥，很多失控都是从醉酒开始的。” “四哥，知道英雄一般会倒在哪里吗？”陈白羽笑得不怀好意。 “哪里？战场？” 陈白羽摇摇头，“女人裙下，或者是酒桌上。很多失败或者腐败都是从女人或者酒桌开始的。”陈白羽挑挑眉头，“你懂的。电视剧也是这么演的，喝醉了，然后被人钻了空子。” 陈辉年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顾海楼心情不好，我陪着他喝。”陈辉年当然知道，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必须保持三分清醒。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喝醉。 如果不是因为信任顾海楼，他也不会放开来喝。即使这样，他也还有几分清醒。 陈白羽翻个白眼，“四哥，希望你不要成为吴大叔。” “吴大叔是谁？” “电视里的一个人物，一个好人。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被人设计。他和家人喝酒的时候喝醉了，然后被人拍了他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然后被以生活作风不正......” 陈白羽最近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一个悲剧人物，因为演员的演技很好，把一个悲情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陈白羽一下就记住了。 陈辉年点点头，“放心。我明白的。” 除了小心谨慎，没有别的办法。你能练就千杯不醉，但不能百毒不侵。有些人不能灌醉你，就给你下药，防不胜防。 “走吧。回家去。” 陈辉年抱着小睿睿坐在车后，陈白羽开车。 小睿睿踩着陈辉年的大腿，趴着车窗看外面的灯红灯绿，一边拍着车窗，一边叫着‘姑姑。姑姑。’ 陈辉年也看向车窗外，“很热闹。” “热闹才刚刚开始。”陈白羽要吐槽的是，“晚上十点了，居然还堵车。” 第443章 443，朗朗上口 在和陈辉年分析商量后，结合陈辉年的优势，顾延年帮他选定了商务部。 听到商务部，陈白羽愣了一下，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个人，薄大虎。现在应该正是薄大虎的时代吧？ 2004-2007，薄大虎正好是商务部的大佬。 陈白羽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2012年，薄大虎被查的时候，可谓是轰动全国，足足在社会版头条上挂了一个多月，想不知道都不行。 记得当时，只要打开电脑就能看到相关的推送。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还时代一个‘清明’，然后就是大熊、大牛、大狗等等，接二连三的纷纷被斩落。 陈白羽担心的看了陈辉年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退缩的。 与其退避，不如迎难而上。就目前来说，大哥即使进了商务部也不过是小虾米，和薄大虎隔着的不仅仅是鸿沟，还是断层。 陈白羽拍拍陈辉年的肩膀，“四哥，努力吧。” “放心。”陈辉年笑了笑，“我会小心的。” 有顾延年在，他比很多人都要幸运了。然而，也因为有顾延年在，他要面对的人和事，将会复杂十倍不止。 顾延年的敌人，可能会拿他来‘杀鸡儆猴’。有些人，可能也会想要通过他和顾延年扯上关系。 有利有弊，有舍有得。 顾延年既可能是他的助力，也可能会让他成为别人的箭靶。 “别想太多。”顾延年知道陈白羽担心陈辉年，但有些路是要陈辉年自己去走的。再说，有他在，即使陈辉年真的走错了一两步也不过是以后的路更艰难一些而已。 “明明就是妹妹，却偏要把自己活成‘大姐’。”陈辉年拍拍陈白羽的头，“爱操心，老得快。” “滚。我才十八。”陈白羽怒瞪着双眼，“我还青春年少，年轻貌美。” “呵呵。”陈辉年耸耸肩膀，“做梦还是可以有的。” “如果按照身高论年龄，你现在也不过十五。”陈辉年说完‘哈哈’大笑，抱着小睿睿就跑，“走。四叔带你玩去。” 陈白羽气得直跺脚。 顾延年笑着摇摇头，自从陈家兄妹几个住到顾家来，顾家就热闹了很多。顾延年坐在大厅里，就能听到院子陈辉年和小睿睿的笑声。 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陈辉年把小睿睿抛高高。 在入职前，陈辉年抽时间回一趟东莞见爸妈，然后回农场看阿公阿婆还有村里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们。 陈辉年给大家准备了不少的礼物。 “小五，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陈辉年抱着小睿睿，“小睿睿也不想回去吗？做飞机哦。” 陈辉年哄着小睿睿，“飞高高。” 小睿睿从陈辉年怀里挣脱下来，抱着陈白羽的大腿，“我要姑姑。” “姑姑也回去。” 陈白羽把小睿睿抱起来，“我最近忙着呢。”而且，她回了农场就不想出来，但京都还有工作还忙，暂时不能回去。 “四哥，你就不要哄小睿睿了。他要是哭闹着跟你回去，那才是大问题。一路上，你能照顾得了？” 别看小睿睿很乖，但哭闹起来那也是天崩地陷的。 陈辉年讪讪的摸摸鼻子，真照顾不了。 照顾一两个小时或者一两天还行，长时间......陈辉年可不能肯定。上次，他带小睿睿上街，小睿睿要拉粑粑，就把他折腾得够呛的。 陈辉年先回东莞，然后再回农场。陈辉年知道陈白羽能干，但真的没想到她能把农场搞得这么好。 特别是周围的路，修得太好了，满眼都是风景。 真的太了不起了。 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农场的人越来越富裕，农场的风景也越来越好，简直就是梦想中的世外桃源。 回到家乡，看着满眼的杜鹃花，陈辉年就知道这应该是陈白羽要求种的。屋前屋后，还有各种小斜坡上、小溪边上等等都被种上了容易生长并且四季开花的杜鹃花。 走在路上，满眼的粉红和淡紫。 微风轻轻吹来，带来一片片花瓣，还有阵阵芬芳。一座座小洋楼好像落在花海中，被花海环绕。 青的草，粉的、红的花。 还有洋溢着小脸的父老乡亲。 陈辉年走在家乡的小路上，满心的惬意，满心的骄傲。 农场附近的山头全部被陈白羽承包下来，然后种上了果树。 除了莲雾娇气，其他果树都长得很好。 四月份，正是果树开花的季节。 荔枝、龙眼、芒果等等都已经花开满枝头。 树上的知了正在欢快的叫唤着，一阵阵，一阵阵的。 陈辉年拜祭了阿祖，告诉阿祖，他留学回来了，要开始工作了。站在山头上，看着漫山遍野的果树，陈辉年说不出自豪得意。 这些果树都是他家的。 在农场住了十几天，陈辉年差点不想离家，想要一直一直留在大唐农场。陈辉年也明白，为什么陈白羽说，回了农场就不想出来了。 真的不想离开，想要一直一直的留在这里。 带着不舍，陈辉年回到京都，然后开始上班。 陈辉年上班了，小睿睿又开始跟着陈白羽。 陈白羽最近在忙着征集儿童故事和图书，因为最近在宣传消防，所以就以消防为主题。 因为奖金丰富，所以投稿的人很多。 陈白羽让人筛选，然后印刷出版。 “老大，《消防安全知识手册》已经印刷好，什么时候开始发？” “明天开始吧。每个购物的人都能领取一本《消防安全知识手册》，在收银的时候直接送就好，还有一张《消防安全二十条》的海报一起送。至于《消防歌》，把歌词打印出来，贴在商城一楼......《消防歌》朗朗上口，只要常在广播里放，相信很快就能流传开。”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累了。希望大家能正视吧。从生活的点滴开始注意，开始重视。” “靳四新，我是不是真的要改名玛利亚了？”陈白羽皱皱眉头，“感觉我越来越圣母了。” 靳四新摇摇头，“你很好。” 这是靳四新的心里话。当初如果不是陈白羽救了素不相识的他，他可能已经死在那条昏暗的小巷子了。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谈论陈白羽，在靳四新看来，陈白羽都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小女孩。 “大人小孩要注意，消防安全要紧记，消防知识要学习，消防意识常提起，消防设备要爱惜。过道通畅最必须，烟头火苗别乱弃，出门关好电和气。我来唱消防歌，提醒大家我做起......消防安全人人记，火灾危害将远离，小火懂用灭火器，及时扑灭最要紧，大火袭来要远离，拍下楼梯弃电梯，身上着火要滚地，浓烟逃生要捂口鼻......” 陈白羽跟着收音机唱了一会，“朗朗上口。不错。把火灾的一些常识统统囊括在其中。” “把歌词大写加粗打印下来，然后发给购物的人。这首歌真的很不错。” 陈便于随口又唱两句，“发生火灾别慌急，冷静才是硬道理，一一九要牢记......”陈白羽点点头，“棒棒哒。” “印好了，送一张给我教育小睿睿。” 靳四新点点头，“老大，综艺节目《火光英雄》已经录制完，电视台那边让我们配合宣传。” 陈白羽点点头，“你安排就好。” “我最近很忙。” 靳四新很想问问，老大，你到底在忙什么？ 忙的是他好不好？ 自从老大来京都后，他就瘦了好几斤，都是忙的。想到办公桌的一堆文件，靳四新就想要哭。 “老大，齐淼什么时候回来？” 陈白羽一脸八卦的看向靳四新，“想她了？” “想了。”靳四新两眼望天，“想齐淼早点回来帮我分担工作。” 陈白羽推了推靳四新，“齐淼这么好的姑娘，你真的不心动？” 靳四新常常的呼出一口气，“老大，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好姑娘。虽然齐淼很好，但不是我的菜。当然，我也不是她的茶。齐淼想要找一个心甘情愿在家做饭带孩子的丈夫。这个丈夫要爱她如命，然后要宠她如心肝，还要像父母一样包容纵容她......” 靳四新看向陈白羽，“你觉得我是这样的男人？而我也只想找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你觉得齐淼愿意在家相夫教子？”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难怪一把年纪了还单身。 “齐淼虽然不会相夫教子，但她旺夫益子啊。”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觉得靳四新和齐淼听般配的，可惜这两人不来电。 你不是我的菜。 你不是我杯茶。 啧啧。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连拒绝都这么的直接。 “老大，如果我说我想要请假休息一下，你会不会想要打死我？”靳四新试探的问道。 陈白羽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你说呢？” “呵呵。我不会打死你，我只会弄死你。”陈白羽瞪瞪眼，“真是忙的时候，你竟然说想要休假？想太多了。” 靳四新叹口气，“好吧。我只能把青春和热血都献给大唐商城。” “放心，大唐商城不会亏待你的。小伙子，好好干。”陈白羽笑着踮起脚拍拍靳四新的肩膀，“《火光英雄》就配合电视台宣传吧。不过，宣传一定要正面。”陈白羽的眼神冷了下来，“最近很多明星和电视剧或者电影在宣传的时候都有些不折手断，把低俗当个性。” 《还珠格格》之后，越来越多的偶像明显横空而出。很多明星在炒作上手段频出，一些娱乐报道也越来越没有底线。 “《火光英雄》是很正面的综艺，宣传上尽量避免一些绯闻，一些比较有争议的话题......我希望这个综艺起到引导的作用，让大家更关心消防，更重视消防，尽量把话题往消防知识上带。” 陈白羽双手撑着腮，“这方面，电视台比我们更有经验。如果不是原则上的分歧，就听他们的吧。而且，相信他们应该比我们更重视。还有叶硕......” 叶硕不仅是这档综艺节目的投资商，节目的艺人除了陈乐乐其余都是他旗下娱乐公司的。 火爆了，不仅能赚钱，还能给艺人带来名气，这才是最赚的。有了名气还怕不赚钱？ 突然，靳四新的秘书敲门进来，说有人想见陈白羽。 “谁？”陈白羽疑惑，“认识吗？没有预约吧？” 靳四新的脸色有些不好，冷眼扫过去。这个秘书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王秘书？”靳四新的语气有些冷。 秘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对不起。来人是我亲戚，她想要见见老板，她......”王秘书低着头，不停的道歉。其实，她也知道这样贸然的带亲戚来公司见老板很不妥，但亲戚一声声的哀求让她不能无动于衷。 “你别紧张。慢慢说，你的亲戚为什么想要见我？” 王秘书看了一眼靳四新，“我听靳总说公司要拍一部和消防有关的电视剧。我亲戚......我亲戚有个儿子，曾经是消防员......” 第444章 444，日记本 想要见陈白羽的是王秘书的姨妈，她有个儿子曾经是消防员，但在一次火灾中受伤，成为植物人，已经睡了好几年。 在出事前，她儿子有写工作日记的习惯，把每天的工作详细的记录下来，然后是总结、感悟。 一开始，是为了给不理解自己工作的母亲看的，希望母亲和家人能够支持自己的工作。 慢慢的习惯下来，不曾间断。 这位曾经因为危险而抗拒儿子当消防员的母亲在儿子出事后，几乎天天捧着儿子的工作日记看，一边看一边哭。 埋怨儿子不停自己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别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看着看着，又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支持儿子的选择，支持儿子的工作？ 每天，给没有知觉的儿子读日记。 一天天，一年年，希望儿子能醒过来。 这位坚强的母亲把儿子的日记整理成一部小说，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更多像她一样不能理解消防工作的人看到。 想要让大家认识消防工作，希望大家在日常生活中能够自觉地去防范。很多火灾都是日常生活中的不注意，乱扔烟头等等的一些小行为造成的。 这位母亲希望世间没有火灾。 这位母亲想要把这部关于消防员的小说拍成电视剧。但她走访了好几家公司，都以题材太冷、太现实而被拒绝了。 现在的人喜欢看情情爱爱，希望看‘你爱我，我爱他’之类的情感纠缠电视剧，并不喜欢看这种现实题材。 就好像大家喜欢说的，生活本来就已经够苦了，只想看电视消遣一下，开心一下，笑一下。 对太现实、太悲惨的一类电视剧很抗拒。 这位母亲一次次的被拒绝，本以为要就此搁置了，没想到大唐商城突然宣传消防常识，还想要拍消防题材的电视剧。 王秘书的姨妈立刻就看到了希望，因此想要见陈白羽一面，希望陈白羽能把她的小说拍成电视剧，希望更多的人了解消防员。 “既然这样，让她进来吧。”陈白羽的确想要拍一部和消防有关的电视剧或者电影，但题材必须要好。 “谢谢。”王秘书很高兴的向陈白羽道谢，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靳四新一眼。 靳四新摆摆手。 王秘书立刻小跑出去，把她姨妈带进来。 陈白羽有些好笑的看着王秘书的背影，然后看了靳四新一眼，“她好像很怕你。” “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职位。”员工怕领导，不过是想要保住饭碗而已。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如果他不是总经理，谁会把他当一回事？ 靳四新看得明白，如果不是陈白羽给了他机会，他什么都不是。 王秘书是靳四新亲自招聘进来的，工作能力还不错。平时也少事，上班积极，下班同样的积极。 现在很多年轻女孩把秘书这一职位当做嫁给有钱男人的跳板，各种各样的引人注意和表现自己。但王秘书不会，很踏实，很认真，工作之外会自动和公司高层保持距离。 很好。 就目前来说，靳四新对王秘书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今天看到王秘书贸贸然的跑进来说有个亲戚想要见陈白羽，靳四新是失望的。 陈白羽眨眨眼，笑了起来，“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 很快，王秘书就带着姨妈进来了。 可能是生活太艰辛，王秘书的姨妈很显老，但在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双眼发亮，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白羽身上。 这种被人当救世主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她真的不是玛利亚。 王秘书的姨妈姓黄，是一个很朴实的妇女，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双眼带泪冒光，惊动得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有过太多太多的失望，她怕会再次失望。 陈白羽已经成了她最后的希望。如果陈白羽也拒绝了她，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了。 黄姨妈激动的想要拉住陈白羽的手请求，但看看双手上粗糙的老茧，再看看陈白羽白嫩嫩的手，双手就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伸不过去。 紧握住陈白羽的手时都要担心自己受伤的老茧会不会刮痛陈白羽的手。自从儿子出事后，她就打各种各样的小工来支持儿子的在医院的所有费用。 陈白羽不在意的握住黄姨妈的手，“你好。” “你好，你好。”黄姨妈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王秘书，给你姨妈倒杯水。”陈白羽让人坐下好好说话。 黄姨妈把她写的小说，还有她儿子的日记本都带了过来，“我没有多少文化，写得不好。” 小说是手写体，就用普通的信纸写的，因为被整理了很多遍，被修改了很多遍，信纸的页眉各有不同。 陈白羽最先拿起的是日记本，她想要看看这个值得尊敬的消防员的工作日记人，靳四新则拿起旁边被整理好的手写小说，厚厚的一叠，看得他眼角直跳。 也难怪她会一次次的被人拒绝，就冲着这样的字迹，别人就看不下去。靳四新看了王秘书一眼。 王秘书很冤枉，她不是不想帮忙整理，是姨妈不让别人碰。 “王秘书，给你姨妈说说我们公司的慈善基金，符合条件可以申请援助。”陈白羽说完，就认真的翻看日记。 日记很详细，工作过程，还有起火的原因，还有最后的感悟，心路历程等等，都有。 他还写到休息的时候去看那些在火灾中受伤的人的一些心情，还有对家人不支持的无奈和愧疚。 他也怕自己会出事，怕自己出事后母亲没有人照顾。当每次警鸣声响起的时候，他都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因为需要。 日记的每一页后面都有这样的一句话：希望没有火灾，希望所有人安好。 陈白羽眼眶有些红，日记的字里行间没有一个煽情的字，但她却觉得心口泛疼，眼眶酸涩。 日记应该被翻了很多遍，但依然被保存得很好。不过，有些地方，还是被泪水浸染了，有些字已经花掉看不清楚。 从这本日记本，陈白羽能看到一个母亲的悲伤。这是一位很坚强的母亲，她从最初的悲伤转化为坚强，然后坚信儿子会醒过来。 陈白羽翻看了好几页日记本，然后放下，接过靳四新手里的小说看。 说真的。小说虽然加入了很多感情，但看起来并不如日记本感人。这位母亲的文化知识太匮乏了，很多话来来去去的表述，让人看着有些不耐烦。 “你以前去和别的公司谈的时候，没有带日记本吧？” “没，没有。”黄姨妈有些紧张，“我没读过什么书，没有多少文化，我，我写得不好，我......” 黄姨妈很紧张，用力的搓着双手，她太怕陈白羽拒绝了。 王秘书握住姨妈的手，她倒是觉得有希望。 陈白羽翻看了几页小说，看不下去了，真的太啰嗦，太多心理感情描写。最重要的是，因为文化的原因，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让人有些林祥和嫂的错觉。 有些痛苦说一遍，别人能感同身受；说两遍，别人能用心安慰；说三遍，别人能同情怜悯，但四五六遍之后，别人就会觉得烦。 生活本不易，谁有时间一遍又一遍的听被人诉苦？ 陈白羽再次拿起日记本，相对来说，日记本更能打动人心。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延年问她是否回家吃饭，几个哥哥姐姐都回家了。 陈白羽想了想，说要回去。 自从陈辉年上班后就一直在忙，兄妹几个很少能碰到一起吃饭。还有陈锦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说对娱乐圈感兴趣，一直跟在陈乐乐身边见识学习。 陈白羽真担心有一天三姐说要闯荡娱乐圈。不是她小看三姐，而是没有两三把刷子根本就闯不进去。 再说，娱乐圈是好混的吗？ 绝对的吃人不吐骨头。 陈白羽并不希望三姐混娱乐圈，太杂，太累。别人明星表面光鲜亮丽，但其中的苦和累只有自己知道。 “日记本能先放我这里吗？明天给你答复。”虽然已经有了倾向性的答案，但陈白羽还是想把日记本看完后再做决定。 虽然，她的缺点是太圣母，但也不愿意拿投资的钱打水漂。既然要投资，肯定就要赚钱。 既能宣传又能赚钱才是她的本意。 亏本赚吆喝的事情，她是不愿意的。她的本质上是一个商人，商人就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可以。可以的。”黄姨妈很高兴，只要陈白羽愿意看，她就还有希望。 终于的，她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的光。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看。”黄姨妈很高兴，她找了这么多公司，终于有人愿意看了。 陈白羽真不想告诉她，别人不愿意看，是因为她的小说太垃圾，根本就看不下去。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带上日记本，可能早就已经被拍出来了。 黄姨妈拉住陈白羽的手，不停的感激。 陈白羽笑了笑，“希望你能在照顾儿子的时候也爱惜自己，照顾好自己。否则，你儿子醒过来，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黄姨妈红着眼，很多人都让她放弃儿子，但她一直咬牙坚持着。她总觉得，有一天她最骄傲的儿子会醒过来。 一开始，很多人同情她，安慰她，一些曾经被儿子救过的人也感激她，给她送温暖。 但是，慢慢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儿子。 家里的亲戚朋友，也有了新的生活，慢慢忘记那个已经淡出他们生活的人。但她不愿意，如果连她都放弃了，她儿子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坚持了一天又一天，很多人不理解，不明白她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但她就是坚持着，不管不顾的坚持着。 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就坚持？ 但她想要坚持下来，想要等儿子醒来，然后告诉儿子：妈妈支持你的工作，你是英雄，你很了不起。 “王秘书，送你姨妈回家吧。” 陈白羽也带上日记本回家了。 顾家很热闹，陈一元和李晓艳也过来看儿子了，但小睿睿却只抱住陈辉年的大腿要抱抱。 李晓艳有些傻眼，“我怎么觉得被儿子抛弃了？” “我早就被抛弃了。”陈一元很无奈，儿子要姑姑，要四叔，就是不要爸爸。天知道，他有多柠檬酸。 陈辉年把小睿睿高高抛起再接住，再抛起。 小睿睿‘咯咯’的笑，小声传得很远很远。 附近的邻居都说顾家越来越热闹了。以前，即使过年都冷冷清清的顾家现在天天都热闹得像过年。 不少邻居对顾延年羡慕妒忌。顾延年这个孤家寡人也有了亲人，也开始热热闹闹的生活了。 就连诸先生也说羡慕顾延年的生活，大的听话孝顺，小的可爱活泼。 以前同情顾延年孤独一个人的人，现在纷纷表示羡慕。以前大家都觉得顾延年不结婚不生子，孤孤单单一个人，很傻。 但现在，傻人有傻福。 第445章 445，本能的选择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晚饭，小睿睿坚持要坐在顾延年旁边，陈一元和李晓艳怨念深深的看着小睿睿。 “儿子，你不爱妈妈了吗？” “爱妈妈。” 李晓艳抿抿嘴，儿子，你说爱妈妈的时候为什么要一脸热切的盯着碗里的鸡腿看？ 你到底是爱妈妈，还是更爱鸡腿？ 陈一元给老婆夹一块鸡肉，“习惯就好。”他已经被儿子打击得习惯了。陈一元都要后悔把小睿睿留在顾家了。 “曾爷爷，我要吃鸡腿。” “好。我们家的鸡腿都是小睿睿的。” 小睿睿高兴了，得意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平时姑姑就没少和他抢鸡腿。 陈白羽翻个白眼，“我不喜欢鸡腿。”她只是喜欢抢的过程而已。 李天朗在认真的给陈白羽剥虾，陈白羽喜欢吃虾但却不喜欢剥虾。 顾家和陈家都没有食不语的习惯，大家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很多感情都是在饭桌上增进的。 “最近很忙？”李天朗把大半盘虾剥好，放在陈白羽的小碗里。 陈锦绣真的没眼看了，陈小五有了男朋友后就变手残了。她可记得小时候，陈小五最喜欢吃虾，剥虾的速度那是嗖嗖的，她和二姐两人加起来都不如陈小五。 大唐农场靠海，不缺虾。不仅有河虾还有海虾，还有稻田里特有的稻香虾，因为小虾麻烦还没有多少肉，所以农场人并不喜欢吃虾，一般都是剁碎了喂家禽。 但陈白羽喜欢吃虾，所以陈家常做虾，陈白羽剥虾的速度早就被锻炼出来，绝对是大唐一绝。 但有了男朋友后，陈白羽就很少剥虾，每次都是李天朗剥好，她只负责吃就好。 “不是很忙。我准备拍一部和消防有关的电视剧......”陈白羽一边吃饭一边和大家说起那个让她满满感动的日记本。 “很伟大的妈妈。”李晓艳感叹一句。如果小睿睿长大后说要去从事比较危险的工作，她想自己也是会阻止和抗拒的。 作为母亲，总喜欢孩子健康平安。但是，为想的工作也总是要有人做的。 “嗯。很坚强，很伟大。希望她儿子醒过来吧。” 李晓艳摇摇头，“希望很渺茫。” “小五，你是打算把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拍成电视？”陈锦绣最近对娱乐圈感兴趣，但陈乐乐是模特，和影视圈接触不大，所以她的见识有限。 “有这个打算。其实，我还想拍一个关于地球的纪录片......不过要再等等。” “小五，我成立一个影视公司怎么样？”陈锦绣突然问道，她毕业后进入外企工作，工资不低。 如果是以前，她对自己的工作也是很满意的。但来了京都，开阔了视野后，陈锦绣的野心也随之增长。 “三姐，你真的想要混娱乐圈？娱乐圈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不过，接下来的这几年的确是娱乐圈最赚钱的时候。 陈锦绣点点头，“嗯。我有这个打算。我想要成立一个影视公司，不仅签约艺人，培养艺人，还派影视作品......现在，我对这个圈子的了解不多，我和叶硕谈过，他说现在的娱乐圈赚钱不难......” “既然想做，那就做吧。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尽管开口。”陈一元是支持陈锦绣创业的。 陈白羽点头，“我也支持。” “谢谢大家。”陈锦绣笑了起来，有大家的支持，她就有了底气。 “我也支持。”小睿睿拍着手。 “小睿睿，支持要给钱钱的哦。你有钱钱吗？” “没有。” “哈哈。小财迷。” 一家人，吃过饭后，各忙各的。 陈白羽在看日记本，李天朗也坐在旁边看书，两人互不打扰却气氛和谐。一会，李天朗站起来，给陈白羽冲一杯热牛奶。 陈白羽和李天朗讨论日记本的主人。 日记本的主人叫周家和，和王秘书是表兄妹，两人的母亲是姐妹。周家和要当消防员，家里的亲戚朋友都不太赞成，觉得太危险。 火里来，火里去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但周家和坚持。 陈白羽正看到一次火灾中，周家和遇到危险，是他的好兄弟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好兄弟牺牲了，他活了下来。 虽然，日记里没有多少感情的描述，更没有任何的心理描写，但正是这种平静让陈白羽的心好像被抓成了一团。 有些痛，不需要宣泄，有些感情，不需要表述，它就刻在骨子里。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这样毫不犹豫的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 一个人又是这样的坚强才能背负着别人的人生一起活下去？ 有些感情，有些选择，外人是不能理解的。 “李天朗，如果你在出任务的时候遇到危险，你会毫不犹豫的把生还的希望留给你的战友吗？” 陈白羽眨眨眼，反正她是做不到的。她可能会比较自私想要自己活下来。虽然，很多时候她看起来有些圣母，但她明白，她这是在利益之外的善意。 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 在不触及自己的利益下，她可以善良，可以圣母。一旦触及到了她的利益，她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看到舍己为人的人，她会佩服，会敬佩，但她也会想他的家人会多难过多痛苦？ 自己死，痛苦的是自己的家人亲人，别人死，痛苦的是别人，所以还是让别人死吧。 她以后可能也会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 与其舍己为人大公无私，她宁愿自己的孩子活得自私一些。不过，李天朗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 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为国，为家，为人命。责任，使命，都要排在爱人、家人、亲人之前。 李天朗认真的看着陈白羽，干脆坐过来，把她抱在怀里。 “我想，我会的。” 陈白羽挑眉，“家人呢？”难道，战友兄弟就比家人更重要？难道就不想想家里的人？ 要是出事了，家里的人得多伤心难过？ “这可能是一种本能。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本能的想要让对方活下来。”李天朗想了想，“不是说我不够爱你，不够爱家，只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本能。” “我只能说，为了你，为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努力地尽可能地活下来。”李天朗抱住陈白羽，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会这样做，我的战友兄弟也会这样做。因为这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一种本能。危险来临的时候，来不及犹豫，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把危险留给自己。” “小五。”李天朗紧紧的抱住陈白羽，“我的命也是别人给的。”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的兄弟毫不犹豫的把生的希望给了他，他活了下来，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兄弟......却牺牲了。他也有爱人，有家人，但他还是毫不犹豫......这十几年，他越走越高，但却的债也越来越多。 这十几年，他欠了很多人。 李天朗抱着陈白羽，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陈白羽靠在李天朗身上，“好吧。这是我不能理解的高尚情操，但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我会的。”李天朗的下巴在陈白羽的肩膀上磨蹭了下，“我会好好活着的。” “我只希望你在有危险的时候，好好的想一想我。”陈白羽双手扯住李天朗的衣领，“不要让我伤心难过。” 李天朗眼神弟定定的看着陈白羽的眼睛，眼底的深情满得要溢出来，“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的。”李天朗的手轻轻的抚上陈白羽的脸，“我还要陪着小五一辈子呢。” 陈白羽扯扯李天朗的脸，“知道就好。” “知道，一直都知道。” 陈白羽窝在李天朗的怀里看日记本，“有些情感是我不能理解的。”但她佩服，敬仰。 李天朗想了想，“这可能就是信仰吧。” “嘻嘻。”陈白羽突然笑了起来，“曾经看过一部年代剧，里面男主有一句话，让我记了很久，他说：我的感情就是我的信仰。” 李天朗揉了揉陈白羽的头发，“嗯。” “决定把日记本的故事拍成电视剧了？” “你不觉得得很感人吗？”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感人肺腑的故事。”像他的那些战友兄弟，那一个不值得被铭记？ 可惜，记住他们的人并不多。 “也是。不过，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但是，拍成电视剧的话，还需要一个好编剧。”陈白羽拉过李天朗的手，“而且，我是一个商人。” 故事很感动，她也被感动了。 但因此就不管不顾，不考虑就把这个故事拍成电视剧，这不是她。她依然会做风险评估，利润评估，然后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我不懂这些。不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李天朗在陈白羽的小圆脸上亲了亲，“最近瘦了？”感觉脸蛋没有以前圆溜了。 “没有。” 陈白羽撇撇嘴，她最近这么忙都没有瘦，依然圆润。 “没有就好。”李天朗捏捏陈白羽的小脸，然后亲亲，“你这样刚刚好，不需要减肥。” 最近，常和陈锦绣还有李晓艳吃饭，也常听这两人说要减肥。李天朗就担心陈白羽被带坏了，会跟着减肥。 “我知道。”她本就属于圆润才好看的一类女孩。圆溜溜得像一颗珍珠，瘦起来就会像被戳穿的胶囊，很难看的。 第446章 446，凑一对 陈白羽决定把周家和的故事拍成电视。她只做决定，剩下的就交给靳四新安排处理。 她是老板，能任性。 陈锦绣最近在忙着成立影视公司，忙得团团转，就连回原公司辞职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电话辞职，连工资都不要了。 至于让她纠结和矛盾的前男朋友，已经很久没有提起想起了，所以说人忙起来真的能忘记很多事。 曾经纠结舍不得放弃的感情，在事业面前瞬间就成了渣。 家里人都在忙，陈白羽又成了带孩子的小保姆，每天带着小睿睿出门玩。 “小睿睿，我们出门去。”陈白羽提着大大的帆布包，里面装的几乎全部是小睿睿的东西。 从衣服到小手帕在到小玩具等等，应有尽有。 陈白羽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女人在结婚前喜欢背小小的迷你包，越迷你越时尚越受欢迎。 在结婚生子后却喜欢大大的帆布袋或者双肩包。 原来都是为了孩子。 女人为了孩子是可以无限牺牲的。 陈白羽想了想，又往帆布袋里装了两个大红苹果。小睿睿像陈白羽，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苹果。 当然，吃苹果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小睿睿的皮肤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看着就让要咬一口。 “姑姑，给。”小睿睿抛去拿了一盒牛奶过来，递给陈白羽。 “扔进去。”陈白羽掂量了下帆布袋，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小睿睿，“加上你这个小胖墩，几十斤。” 每天背着几十斤重的东西出门，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给压矮了。 小睿睿根本就不懂陈白羽在说什么，绕着她乱跑。 “以后长大了，要孝敬姑姑知道吗？”陈白羽点点小睿睿的小鼻子，“哼。要是敢对姑姑不好，姑姑就揍你。” 小睿睿为要出门而高兴，傻笑着，才不知道姑姑在说什么呢。 “走吧。出门去。” 小睿睿飞快的跑在前面，陈白羽在后面跟着，“小睿睿，慢些。千万不要摔着了。”现在不像冬天穿那么多，摔着可是要疼的。 在门口，陈白羽和小睿睿遇到朱家人。 朱家人正带着小男孩在玩，一家人都把小男孩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小男孩被养得有些娇气，喜欢哭。 陈白羽这个邻居常听到小男孩哭，震天响雷的那种哭，能让方圆一公里内的人都听到。 每次见到朱家的人，陈白羽就会想起没有任何消息的小胜男，然后就有些不愤，替小胜男难过。 也不知道小胜男在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 过但爷爷说的对，别人的家事，他们没有权利多管闲事。 只是，每次想起小胜男努力训练的小身影，陈白羽就替她不值得。小小年纪，就因为训练强度大而伤了身体，就此被家人放弃。 想到小胜男，陈白羽对隔壁朱家就没有好感，觉得和这样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都是厌恶。 虽然年龄差不多，但小睿睿很不喜欢邻居家的小男孩，见面就朝着人家做鬼脸。即使没有小朋友一起玩，小睿睿也不喜欢和邻居的小男孩玩。 邻居家的小男孩实在是太爱哭了。 有次，小睿睿和对方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突然就躺在地上哇哇哭，而朱家的人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小睿睿欺负人。 睿睿虽然年纪小，但这样一次两次后，就不想和小男孩玩了。 “白羽出门去？”朱家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和陈白羽打招呼，然后眼神复杂的看了小睿睿一眼，有鄙视，也有羡慕。 鄙视，是觉得小睿睿的身份不如他们家的小孙子，觉得小睿睿攀附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顾延年，很不屑。 羡慕，是因为小睿睿的年纪和他们家的孩子差不多，但小睿睿明显就更壮实，更活泼，看起来也更健康。、 “是要出去一趟。”齐淼从国外回来，准备接手大唐慈善基金的事情。不过，准备休息一两天再回公司上班。 齐淼约了陈白羽和安悦逛街。自从齐淼出国后，几个人的联系就好了。陈白羽在农场忙着，安悦也在忙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这是你大哥的孩子？”齐淼捏捏小睿睿的小肥脸，“呵呵。老板，像你。小笑起来最像。” 两人笑起来的样子是一样的，眉眼弯弯，能感染身边的人，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不管是齐淼还是安悦，都很喜欢看陈白羽笑。 特别是安悦，每次陈白羽笑的时候，她就觉得全世界的花都开了，是一种感天动地的美。 当然，这和安悦自带的滤镜有关，增加了私人感情后的滤镜效果。自从陈白羽帮安悦减肥后，安悦看陈白羽就是世界最好最美。 安悦也看着小睿睿笑，“的确是像小羽毛。一样的圆溜溜，一样的大眼睛。不过，小睿睿没有酒窝。” 陈白羽的酒窝很有标志性，笑起来很甜，很漂亮。 安悦点点睿睿的小脸，睿睿立刻傻笑起来。 “什么眼神？”陈白羽翻个白眼，每次和小睿睿出门都有人说小睿睿像她。其实，真的不像。 “我们逛逛吧。很久没有逛京都了。”齐淼有些感慨，“日新月异。我记得这里有一家甜品店的，怎么没有了？” “京都发展太快了。我都要担心，在国外待上一两年回来，可能连家门口都找不着了。” 安悦笑嘻嘻的搂住齐淼的手臂，“想太多了。主要街道并没有多少变化。” 三个好朋友带着一个孩子在逛街，齐淼帮陈白羽提着帆布袋，“好重。装了什么东西？” “都是小睿睿的东西，杂七杂八的。”陈白羽平时背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重，“真的很重？” “真的很重。”齐淼挂在肩膀上，“一天下来，绝对会得肩周炎。” “太夸张了。我背了这么久也没有肩周炎。”陈白羽牵着小睿睿的小手，慢慢在街上闲逛着。 一些服装店的橱窗里摆放着的模特，小睿睿特别好奇，趴着橱窗用力的拍打的玻璃，叫唤着，好像在和模特打招呼。 陈白羽任由着他玩，站在一旁和安悦还有齐淼聊天。 齐淼说起m国的繁华。 安悦认真的听着，她对国外的繁华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倒是想要出去看看别人的建筑。 安悦是真的想要出去走走的，丰富阅历。但是，她爸觉得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坚决不同意。 倒是她的白莲花姐姐安宁想要陪她一起出门，但安悦已经不是以前的傻呼呼信任姐姐的安悦了。 安悦知道，和安宁一起出门才是最危险的。 “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陈白羽也想出去走走。上辈子，她就没有怎么出去，一开始是要忙工作，后来忙着报仇。 现在，她有钱有闲，正是出去旅游的好时候。 “好呀。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安悦嘟起嘴，“再不充充电，感觉我的灵感都快要干枯匮乏了。” “对了，你和你姐关系怎么样了？”齐淼有些好奇。以前，不管安悦做什么，安宁都会死皮赖脸的跟着来。 每次安悦和朋友出门，安宁就打着‘照顾妹妹’的旗号跟着来。麻烦，又讨厌，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安宁今天居然没有和安悦一起出门，齐淼真的太意外了。 安悦撇撇嘴，“相亲呢。”她们姐妹的年纪都不小了，都到了结婚的年龄。既然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就听从家里的安排相亲。 安悦的爸爸和安宁的妈妈是二婚，两人各自带有一个女儿。现在连个女儿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安悦的爸爸被枕头风一吹，就费尽心力的想要给继女安宁找一个好男人。 但可惜，她爸认为的好男人，安宁看不上。 安宁长得娇娇弱弱，但野心不少。想要英俊帅气的，也想要有钱的，还希望对方对她好得像她妈。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男人？即使有这么好男人，凭什么看上她？ 以前，安悦和安宁的关系虽然不算好，但也还算能相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关系不算亲密，但也不会争锋相对，或者是你怼我嘲的。 但是，自从安宁见过安悦的老板顾海楼后，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利用安悦接近顾海楼，追求顾海楼。 但顾海楼那样的男人是一般女人能拿下的？ 在请求安悦帮忙无果后，安宁利用安悦算计顾海楼后，姐妹两人彻底决裂了。两姐妹几乎算得上是有你没我，如果不是她爸一再恳求，安悦都想从家里搬出来了。 她现在顾海楼的工作室做设计师，工资不低，买个小房子足够。但是想到家里的老父亲，安悦只能暂时按下搬出去的冲动，只希望安宁能赶紧嫁出去。 “希望她尽快相亲成功，然后赶紧嫁出去。”家里有个讨厌的人，真的太烦了。安悦现在都不想回家。 每次回家就要面对安宁莫名其妙的怼天怼地，然后还有后妈的阴阳怪气。 陈白羽摇摇头，“想太多了。你姐......不切实际。”只能感叹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想要嫁给有钱人，想要嫁入豪门，但也不想想，自己拿什么嫁？ 就凭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 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齐淼嗤笑一声，“想要太多，最后一般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她。和我无关。”安悦撇撇嘴，挑吧。等挑花了眼，现实就会告诉她，虚荣和好高骛远要不得。 “你们呢？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然后结婚生子？”说完，陈白羽就愣住了。 自从她和李天朗订婚后，好像就特别关心身边人的婚姻大事。三姐、靳四新、顾海楼，然后还有小伙伴好朋友们。 陈白羽无奈的笑了笑，感觉订婚后她的心态就变了。最近见人就催婚，真的太......太奇怪了。 “没有时间。”齐淼觉得男人还没有钱有安全感。与其浪费时间去恋爱，还不如努力工作赚钱。 安悦也耸耸肩，“没有男人。感觉这个世界的好男人越来越少了。想要找一个好男人，真的太难了。” 感觉现在的男人太轻浮，太随便，很没有安全感。 安悦工作后遇到不少的男人，但这些男人一次次的打击她对爱情的期盼。如果说在工作之前对男人还有幻想，工作之后就现实多了。 读书时候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总幻想着自己遇到的男人就是男主那样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发现原来小说里的男主也不是完美的。 见过的男人越多，对这爱情和婚姻就越绝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了，总感觉现在的男人越来越坏了。 “总会遇到的。不着急。宁缺毋滥。不是说幸福在转角处吗？可能突然就出现了。”陈白羽拉住安悦的手晃了晃，“不着急。你肯定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的。” 安悦白了陈白羽一眼，“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哈哈。心急了？姐给你介绍一个。”齐淼笑着在安悦的腰上挠痒痒。 三个人打闹成一团，小睿睿奇怪的看过来，不明白大人在笑什么，大人真的太奇怪了。 “老板，你觉得安悦和靳四新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齐淼朝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陈白羽眼角跳跳，她想要把齐淼和靳四新凑一对，齐淼却想把靳四新和安悦凑一对。 陈白羽看向安悦，感觉好像还不错。 第447章 447，现代女性的婚姻观 “好像真不错。”陈白羽看看安悦，一脸认真，“真的。靳四新家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婆婆，没有妯娌，没有什么家庭矛盾。就两个人过日子，没有别人指手画脚。” “我过日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指手画脚，好像你做什么都不对。如果有婆婆的话，买件新衣服还要担心婆婆说败家，可能还要被妯娌各种妒忌和找茬。” 后世的多少婚姻是倒在婆媳关系里？ 以前媳妇会忍让，但现在新社会，新世界，互不相让，问题层出。像陈杏子和婆婆也是矛盾重重。 看陈杏子过的日子就觉得憋屈。 陈白羽觉得，如果是自己，是绝对过不下去的。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同的人想要的也不同。 陈杏子不是她。 “最重要的是，靳四新的人品也不错。” 齐淼点头，“长相虽然不算英俊帅气，但也是五官端正。身高的话，也算中等，一般男人的平均身高。” 安悦很无奈的看向陈白羽和齐淼，“我认识靳四新的好不好？”用得着这样夸赞？ 安悦疑惑的看向齐淼，“既然他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抓紧？”不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合适。我想要小绵羊一样的丈夫，心甘情愿在家里当贤夫，做家庭煮男，照顾孩子，接送孩子上下学。我加班的时候，还能给我送饭，然后接我下班。”齐淼挑眉，“靳四新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悦瞪大眼睛，“淼淼，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雄心壮志。男主内，女主外？” “嗯嗯。我有主外的能力不是吗？”齐淼挑眉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本就是女强人，这辈子也不打算当一个贤妻良母。 平时为了工作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家庭？ 如果要她在外面忙得连饭都没有时间吃，还要回家给男人孩子做饭，然后还要被挑剔说做得不好吃。 呵呵。 还不如一个人。 “这倒也是。现在的男人......”安悦想了想，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太贪。女人工作忙，他埋怨女人不顾家；女人不工作，他嫌弃女人不赚钱，觉得全家都在花他的钱，他就是大爷，趾高气扬的。”安悦耸耸肩，“我有个同学结婚了，婚后被丈夫嫌弃得一无是处。我同学在家里带孩子，丈夫埋怨她不工作，说他养家的压力太大。我同学果断离婚，还说为了减轻他的压力，把孩子也给带走了，然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照样过得好好的。” “现在离婚的人越来越多，都不知道是因为女人越来越独立，还是因为男人越来越窝囊。以前，赚钱养家是男人的责任，现在男人既想要抛弃这个责任，但又想要继续一家之主的地位。” 说起现在的男人，齐淼和安悦有吐槽不完的话。陈白羽真不好意思说，她家的全都是好男人。 “其实，靳四新真不错的。悦悦，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牵桥搭线。”齐淼也真喜欢安悦能找到一个愿意真心疼爱她的男人。 靳四新不管从什么方面说，都是一个好人选。 安羽歪着头，“我没感觉啊。”她又不是没有见过靳四新，两人真没有感觉。 “感觉是什么鬼东西？不就是一见钟情的时候，被对方的外表吸引的瞬间惊艳？至于感情，可以培养，日久生情。想想父母辈的感情，再看看现在的爱情，在生活点滴中培养出来的感情更靠谱。” 齐淼摸摸安悦的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找个时间，安排你们相亲。” 安悦眨眨眼，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啊。”虽然两人认识，但交往不多，即使不成功也没有后续的影响。 不用担心不成功了，以后见面会尴尬。反正平时也少见面。 齐淼和陈白羽一致决定，安悦只能被动答应，“好吧。”反正，她的年纪也不小的了，的确应该找个男人恋爱。 安悦瘦下来后，不是没有男人追求，只是她为人胆小谨慎不敢和不知根知底的男人交往，怕被伤害。 至于她爸和后妈，她更不敢相信。再说，有好的男人，后妈肯定会留给安宁。 “小睿睿，我们走吧。”陈白羽牵着小睿睿，继续逛。 “姑姑。”小睿睿拉着陈白羽的手，垫着脚走路，蹦q蹦q的走着，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看到商店门口促销的大熊要走过去和人家握握手，然后拍拍手掌，还要咧着嘴傻笑着合照。 因为周末，很多商铺都有促销活动，店铺门口有很多穿着动物衣服在派传单的人。有熊，有老虎，有小白兔，小睿睿看到就撒着腿的蹦跶过去，咿呀哇呀的乱叫一通。 “姑姑。姑姑。” 陈白羽拿着相机，“小睿睿，欧耶。” “现在的孩子就是幸福。”齐淼有些感慨，她小时候除了学校里需要的证件照，就没有拍过照。 “没办法。每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是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他们面前。越是这样，就越要教育好。” 走累了，几个人找了家甜品店坐下来，继续聊。女人和闺蜜逛街，主要是聊天，逛街不过是顺便的。 安悦买来奶茶，一人一杯，小睿睿跺着脚伸长了手也想要，但奶茶的杯子都比较大，不适合小睿睿。 陈白羽干脆拿出奶瓶给小睿睿冲一杯牛奶，“给。” 小睿睿看看自己的奶瓶，然后看看陈白羽手里的奶茶，扁着嘴巴，不太高兴。陈白羽不管他，小孩子就不能千依百顺。 小睿睿偷偷的看一眼陈白羽，发现陈白羽没有哄他的意思，就低头喝奶。 小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 “看小睿睿这么可爱，我都想要结婚生子了。”安悦戳戳小睿睿的小圆脸，“长大后绝对会是大帅哥，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 “比很多小童星还要可爱。” 几个人从孩子一直聊到陈白羽的婚礼。 陈白羽和李天朗的婚礼在大唐农场举办，全程按照大唐农场最古老的习俗进行。现在，家里的阿公阿婆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很多东西，要现在就开始准备起来。 “不穿婚纱？现在的女人结婚好像都喜欢婚纱。”安悦参加过不少的同学同事的婚礼，几乎都是西式，穿着洁白的婚纱宣誓一生一世，然后直接在酒店举办酒席。 如果自己结婚，安悦想，她应该是更喜欢婚纱的。洁白的婚纱看着就很梦幻，很公主。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公主梦。 陈白羽摇摇头“不穿婚纱。我们农场人结婚是不穿婚纱的。在农场，白色算是不吉利的颜色，有着比较大的限制。我们去别人家吃喜酒，一般不会穿白色的衣服；我们去家里有老人的人家做客，也不会穿白色的衣服......” 农场人比较讲究这些。可能在别人看来是迷信，但农场人有着自己的坚持。 “结婚，我们有属于自己的结婚礼服。在很久以前，我们农场有一套结婚礼服，就放在村里最老的老人手里。谁家有人结婚了，就会去借穿，穿后再还回来。听说，这套礼服是村里一对活了一百岁的夫妻亲自动手做成的，这对夫妻一百岁的时候同时离世，这两人儿孙满堂，家庭和睦，一直被人传颂。所以谁家儿女要娶妻或者嫁人，都会借这套礼服穿着行礼。” “不过，很可惜。这套礼服被人当‘四旧’毁掉了。从那以后，大家结婚要么穿红色的新衣服，要么就是在衣服上缝一块小红布。” 农场人对传承的东西很看重。 很多东西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礼服被毁了，这是很多人的遗憾。 不过，陈白羽要结婚，村长就说让村里的婶婶伯娘们帮忙缝制一套礼服，是根据以前被毁的那套旧礼服来做。 时间太久远了，很多人都忘记那套礼服具体的样子，只能只一个大概的样子。不过，村长会让村里的老人都在礼服上动一两针，是一种祝福。 齐淼有些惊讶，也有些遗憾，“可惜被毁了，否则就要成老古董了。小羽毛，你们农场还有没有传承更久的东西？” 有。 当然也有了。 例如谁家有人去世，被挂在大厅的写满字的白布就已经很久远了。 “我们村口的大树啊。” 安悦有些感慨，“我们三个，小羽毛年纪最小，却结婚最早。” “你完全可以赶超的啊。”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安悦撇撇嘴，“算了吧。我不急。”找男人千万不能急，必须要慢慢找，好好挑选。 不找最好的、最优秀的，只找最合适的。 这是她和安宁最大的不同，安宁一心想要找最好最有钱的男人。但安悦觉得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小羽毛，你结婚需要伴娘吗？” 陈白羽摇摇头，“不需要。我们农场结婚不需要伴娘和小姐妹，一般都是已经结婚的婶婶伯娘陪在新娘子身边，然后陪着新娘子一起到男方家里去，直到第二天新娘给大家敬茶后再回来。” “新娘给大家敬茶也不是只敬家里的公公婆婆，是要给很多人敬茶的......被敬茶的人也要准备好红包和礼物......” 齐淼摇摇头，“呼呼。太麻烦了。”感觉不是结婚，是受罪。 陈白羽耸耸肩，“这已经是简化后的习俗，在我阿祖那个年代更麻烦。不过，因为农场穷，所以一般人家都是简化再简化。” “为什么不在京都摆酒？有婚庆公司，多方便。”齐淼叹口气，“这么远，我们可能都没有时间到场。” “没关系。人不到，礼到就好了。” “哈哈哈。小羽毛，你的脸呢？丢在哪里了？快去捡回来。” 小睿睿抬头看了陈白羽一眼，一脸疑惑，“丢了？” “哈哈。小睿睿，你姑姑的脸不见了，赶紧找。”齐淼捏捏睿睿的小圆脸，然后大笑起来。 小睿睿看看陈白羽，伸手摸摸陈白羽的脸，“脸，没丢。”好像还不放心，小睿睿又捏捏陈白羽的脸，确定姑姑的脸还在，然后一脸的得意，“没丢。” “哈哈。” 齐淼和安悦大笑，“小睿睿，你真的太可爱了。” “么么。”安悦抱着小睿睿亲亲，“真的太搞笑了。小睿睿，更姐姐回家怎么样？姐姐家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哦。” “别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哄小朋友叫姐姐。”陈白羽推推齐淼，“你已经是阿姨了。” 齐淼抗议，“我还没有结婚，还是姐姐。” 睿睿这个小人精可不管什么辈分不辈分的，直接冲着齐淼叫‘姐姐’。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哄人，长大了还不知道要骗多少女孩子呢。” 小睿睿一本正经的摆摆手，“不骗。” “哈哈。小羽毛，我真的想要结婚了，然后生一个像小睿睿这样的儿子。”安悦在睿睿的小圆脸上用力的‘嗯嘛’一下。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以为孩子生出来就这么可爱的？想太多了。”是需要教育的。 他们虽然宠着小睿睿，但该教育的一分不少。 小睿睿的可爱背后是全家人的共同心血。 顾延年每天给小睿睿读报纸、讲故事，陈一元和陈白羽也有空就陪着他玩拼图、堆积木，还常到他出去玩，见识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 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 一个孩子的成长是绝对少不了大人的陪伴和教育，还有栽培。 第448章 448，自愧不如 陈白羽和朋友逛了大半天，还要在外面吃晚饭。 齐淼和安悦都奇怪，“不想你家李先生？” “我们是互相独立的个体，他有他的事业，我有我的追求。”陈白羽对她和李天朗的爱情很满意。 不需要太多歪缠，不需要太多浪漫，却和谐信任。 “这应该就是旗鼓相当的爱情。新时代女的新追求。”新时代，女人顶半边天，有自己的事业了，当然也想要追求更好的爱情和生活。 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分开的时候也干脆果断，不会哭哭啼啼胡搅蛮缠，更不会集合家人朋友大打出手，然后骂‘负心汉’或者‘狐狸精’之类一些影响形象的话。 在一起高高兴兴，分开了依然理智祝福。 齐淼认识的很多女强人都想要这种爱情。 陈白羽和李天朗的爱情应该就是理智男女的爱情。不过，齐淼虽然欣赏，但却并不是她想要。 齐淼更想要找个贤夫。 “想吃什么？火锅还是烤肉？这附近有家烤肉店，味道很不错。” 安悦却笑了，“淼淼，你太久没回来了。这条街已经更新了很多遍。”齐淼说的烤肉店早在几个月前就改成了火锅店，至于原来的火锅店？已经变成了蛋糕店。 “这么快？”齐淼惊讶，“不是说味道很好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人更新掉了？ 齐淼在出国前听说这家烤肉店的，那时候她就想来吃，可惜没有时间。出国前，她还和朋友说，等回国后就过来尝一尝味道。 她不过是出国几个月而已。 怎么就没有了？ “味道是不错。不过，听说里面放了不该放的东西，被查了，然后被关门。现在变成了火锅店。” “那我们吃火锅？” 陈白羽对吃什么没意见，她本就不挑食，“可以。”再说，和朋友一起吃火锅应该是一件很热闹很愉快的事情。 “小睿睿喜欢火锅吗？” 小睿睿答非所问，“不能碰火。”小睿睿看一眼陈白羽，“姑姑骂人。” 火、水、电，都不能碰，这是家里人对小睿睿的要求。要是偷偷玩了不少碰的东西，要是受罚的。 虽然家人很宠小睿睿，但做错事也是要受罚的。 “哈哈。小睿睿，火锅和火真没有多大的关系。”安悦捧着睿睿的小脸，碰碰他的小额头，“可爱的小男生。” 陈白羽没想到，吃火锅的时候还能遇到熟人。 苏樱樱也没想到，和朋友一起吃火锅居然遇到陈白羽和她的朋友。 缘分无处不在。 就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了。 她已经不敢肖想李天朗了，但在遇到陈白羽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就提起心来，莫名其妙的就害怕陈白羽。 靠。 她又不是要抢陈白羽的男人，害怕什么？ 明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公主，在陈白羽面前却成了小怂包。苏樱樱努力让自己不要怕陈白羽，但在见到陈白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里颤抖了下。 如果陈白羽知道，肯定要说冤枉，她这个软萌可爱的人为什么要怕？ “陈小姐，你好。”苏樱樱对陈白羽有着本能的害怕，害怕陈白羽知道她曾经想要嫁给李天朗，然后算计她。 努力想要掩饰。 却不知道陈白羽根本就不在意。 陈白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名声在外。 “苏小姐，真巧。” 陈白羽没有和苏樱樱多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看着陈白羽的背影，苏樱樱有些心塞。她爸在见过陈白羽后说，凤凰即使落难到了农村也不会变成山鸡。 “樱樱，那是陈白羽？”说话的是苏樱樱的一个朋友，和她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有资格有本钱任性的人。 “嗯。陈白羽，还有她的小侄子。” “我爷爷和我爸常在家里夸陈白羽能干。听说......”说话的人一脸神秘的指指天空，“听说，一号夸赞陈白羽是国之栋梁。” “为国为民的好孩子。” 不少家长对着自家孩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自己用心培养出来的孩子竟然不如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小女孩？ 真真是打脸。 陈白羽做事情好像全凭心意，但就是她的这份随意却让人看到了她的赤子之心。特别是最近的消防日常知识宣传，让不少人夸赞她。 还有最近火爆的《火光英雄》也陈白羽有关。别人做综艺，是玩乐，而她却是宣传消防知识。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很难让人讨厌。 “樱樱，你怎么认识陈白羽的？你和她熟吗？我找她签名，也不知道愿不愿意？” “不熟。”苏樱樱是半点不愿意和陈白羽打交道。 苏樱樱很赞同她爸的一句话，陈白羽的眼睛看着很软绵，但眼底深处却是带刀的。 “也是。她这么忙，和我们不一样。” 苏樱樱倒不觉得陈白羽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不过，陈白羽忙倒是真的。看着忙忙碌碌的陈白羽，苏樱樱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很虚。 她们这一群人都这样，整天虚日以度，逛街、美容、吃喝玩乐、追追小明星就是一天。 家里有钱有权，可以肆意的挥霍，可思议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得过且过。 这样的生活没有意义，却又不错，让人舍不得改变。但每次看到陈白羽的脸，苏樱樱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更有意义。 陈白羽没想到不过是一顿火锅而已，竟然会遇到这么多数人。 安悦真想要打自己两巴掌，居然会提议来吃火锅，遇到了最讨厌的人，影响食欲。唯一没有被影响食欲的是小睿睿。 齐淼挑挑眉，“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去打个招呼？”齐淼推了推安悦。 安悦撇撇嘴，“不去。” “不去就不去吧。当没有看到。”陈白羽笑了笑，“不过，那就是你姐相亲的男人？相亲过后一起吃饭，是不是好事成了？” 安悦也不知道，她对安宁的相亲不关注。 “应该是吧。”安悦看了一眼正和安宁一起吃火锅的男人，长得还算英俊，应该也在安宁的审美之内。 不过，就算之前有八分可能，吃一顿火锅后应该就变成了三分。 安悦知道，安宁不喜欢吃火锅，觉得火锅不卫生。但她有喜欢装，不喜欢的也不会明着说，喜欢拐弯抹角。 “你好像很高兴？”陈白羽一边点菜一边挑眉的看向安悦。 安悦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有这么明显？” 陈白羽点点头，小睿睿也跟着点点头，“明显。” “小屁孩，懂什么？”安悦捏捏睿睿的小肥脸，“胖嘟嘟，小胖墩。” 小睿睿拍掉安悦的手，“不胖。曾爷爷说我可爱。”曾爷爷说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正在不耐烦的应付着新认识的男人的安宁，在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的好妹妹安悦，还有她的朋友。 开始，安宁对相亲的这个男人有几分好感的，毕竟长相上符合她的审美和要求。但没想到，这人说要请她吃饭，竟然是吃火锅。 明明附近就有一家西餐厅，而她也暗示说喜欢吃西餐，但这男人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装傻，带她来吃火锅。 看着锅里煮的菜，安宁看着就没有胃口。 刚好看到安悦。 她的好妹妹和她不一样，最喜欢的就是火锅，因为火锅热闹，一群朋友一起很热闹很有气氛。 陈白羽和朋友一起，吃了火锅后，回家来。 小睿睿意犹未尽。 每天出门，小睿睿都不想回来。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他的一双大眼睛都看不过来，外面太多好吃的了，他的小肚肚根本就装不下。 想要出去玩，想要出门去吃好吃的。 小睿睿小小的认知里，外面比家里好。 “小小年纪就不着家，哼哼。”陈白羽假装生气的扯睿睿的小耳朵，“小小年纪就喜欢往外面跑。” 等长大了，应该就更不着家了。 哼。 臭小子。 “曾爷爷。曾爷爷，救我，姑姑欺负我。”小睿睿双手抱住刚进门的顾延年。虽然是周末，但顾延年也还在忙。 现在的很多单位对周末的概念都很模糊，有工作的时候可不管什么周末不周末的。 周末加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加班还不一定会有加班费。 只有一些外企才会明确的规定周末休息，加班就必须支付加班费。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外企？因为外企的人文关怀要更明显、更直白一些。外企的责任、义务分得更明确，更细致一些。 “爷爷，还要忙？”陈白羽给顾延年倒了杯水。 顾延年喝过水后，抱起小睿睿，“不忙。去看了老叶。”自从知道叶老太扣下他的家信后，顾延年就很少去看叶老爷子。 顾延年和叶先生两人几十年的感情，也不可能因为叶老太这件事而出手对付叶家，但原谅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顾延年和叶先生几十年的交情就这样的冷淡了下来。 陈白羽有些意外，没想到顾延年会去看叶老爷子。 “他有人脉在商务部。”顾延年是为了陈辉年去的。陈辉年入了商务部，暂时是小虾米，想要出成绩并不容易。 为了让陈辉年的路更好更顺，顾延年也是费尽心思了。 叶家虽然倒了，但叶老爷子手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牌的。那个老狐狸多少拽着点人脉。 顾延年和叶老先生交情几十年，老朋友了，多少也了解一下。 为了陈辉年，顾延年要了叶老先生在商务部的人脉资源。叶老爷子倒也爽快，毫不犹豫就把商务部的人脉关系交给了顾延年。 叶老先生很明白，现在他帮了顾延年，等他的小孙子叶程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顾延年多少也会照顾一些。 这些年，叶硕能走得这么顺，多少有顾延年和诸先生的面子在。 叶老先生知道，他拽在手心里的仅剩下的那点位数不多的人脉并不能让小孙子以后的路走得更顺。 叶家太多拖后腿的人。 叶硕经商赚钱后，叶家人就闹了好几场，都想要分一杯羹，想要插手叶硕的公司。以前，凭着他的权到处作威作福，现在凭着叶硕的钱也是半点不知道收敛。 几个儿女都被养废了，纠正不过来了。 叶老先生只能多为孙子想想，多为孙子积累一些福气和关系。现在他还在，多少能震慑一些。等他两腿一伸，去见祖宗的时候，叶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不知道要拖累多少呢。 有这么多拖后腿的人，叶家想要起来......不容易。 叶硕经商，叶家闹多少笑话都影响不到他。但叶程不一样，叶程走的是政治，拖后腿的家人是致命伤。 叶老爷子希望顾延年和诸先生在以后能多帮叶程。所以，顾延年在要商务部的人脉时，叶老爷子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至于叶老太不同意？ 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谢谢爷爷。”陈白羽知道顾延年对叶老爷子的感情复杂，如果不是为了陈辉年，顾延年不可能去找叶先生的。 “傻。”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头。陈家的人对他好，他也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陈家的人知道他喜欢孩子，喜欢热闹，所以就让小睿睿住到顾家来。 陈辉年和陈锦绣也住在顾家，让一向冷清的顾家热热闹闹。顾延年喜欢这种热闹，让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有家人在的时候。 小时候虽然穷，但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小睿睿看看顾延年，然后有样学样，也拍拍陈白羽的头，“傻。” “你才傻。”陈白羽捏捏小睿睿的小肥脸，“哼。哼。” 小睿睿立刻告状，“曾爷爷，姑姑欺负我。” “小告状精。” 陈白羽皱皱鼻子。 顾延年抱着小睿睿，问他今天去了哪里玩？玩什么？吃了什么？ 小孩子喜欢说话，也喜欢别人听他说话。 顾延年对孩子很有耐心，认认真真的听小睿睿说话，然后引导他说话。 小睿睿小小年纪就口齿伶俐有八分是顾延年的功劳，他真的很有耐心，很认真。陈白羽都要自愧不如。 第449章 449，新房 顾延年一边陪着小睿睿说话，一边和陈白羽商量送小睿睿去幼儿园的事情。虽然，家里人也能教小睿睿，也能陪着小睿睿玩。而且，陈白羽还常常带小睿睿出门玩见识。 但顾延年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和小孩子一起玩的，让小睿睿去幼儿园多交朋友，应该能锻炼他的交际能力。 多和同龄的孩子玩，更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有些快乐是家长给不了的，有些朋友也是家长不能替代的。 如果是以前的育红班，顾延年肯定不会提。但现在的幼儿园越办越好，不仅是三语教学，还有各种各样的培训班。 幼儿园的老师也从单一的照顾变成了照顾和教育合一。 为了小睿睿，顾延年去了好几趟附近的一家幼儿园，设施齐全，管理严格，老师和蔼可亲有原则。 为了对比，顾延年还看了好几家幼儿园，设施最好要属标志着‘国际’二字的私人幼儿园。 不过，小睿睿去那家幼儿园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如果小睿睿是他的亲孙子，他可以自己决定，但小睿睿不是。 “可以啊。”正在看电视的陈白羽头也不抬，“送小睿睿去祸害幼儿园的小朋友，嘻嘻。” 陈白羽坐过来，轻轻的点点小睿睿的小鼻子，“小睿睿要不要去幼儿园？” 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的小睿睿看着陈白羽摇摇头，“要姑姑。”他只想和姑姑一起玩，才不要去什么幼儿园。 和姑姑一起，不仅能出门，还能有很多好吃的，还能拍照。 “幼儿园有很多小朋友哦......还有很多好玩的，滑梯、跷跷板、摇摇车等等，可多了。很多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他们陪着你一起玩，还有老师......中午和下午的时候还有很多好吃的，例如蛋糕和雪饼......” 陈白羽哄着小睿睿，然后问顾延年准备把小睿睿送去哪个幼儿园？先问顾延年，然后再和大哥大嫂商量。 虽然，最近小睿睿都住在顾家，但他是陈一元和李晓艳的儿子，送小睿睿去幼儿园这样的大事肯定是要和他的父母商量一下的。 和顾延年商量好后，陈白羽给陈一元打电话，说起小睿睿上幼儿园的事情。 陈一元很疑惑，“幼儿园不是按期的吗？现在已经5月了，快到暑假了呀。”陈一元最近有个研究项目，正忙着，根本就想不起来儿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作为没有上过幼儿园的孩子，陈一元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不上幼儿园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童年。 “可以等到9月份再送去，也可以现在就送去，然后按月收费。” 陈一元想了想，“你和顾老决定吧。”陈一元和李晓艳都忙着，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关心孩子，很多时候都是保姆在照顾，还不如放在顾家呢。 “好吧。那我和爷爷决定了啊。” 陈白羽看着被挂的电话，撇撇嘴，“我大哥到底在忙什么？” 顾延年倒是知道一些，“他们学校有个比较重要研究项目，你大哥最近应该都会比较忙。” “好吧。大家都在忙。”陈白羽扯扯睿睿的小圆脸，“先让睿睿去幼儿园玩玩，熟悉熟悉，等9月份了再正式入学。” 就这样说定了。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李天朗，“要去哪？”一大早把她叫出门。 “秘密。惊喜。”李天朗拉着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用力的晃了晃，“你休假？你最近不是在忙吗？”最近李天朗不仅要忙公事，还要暗中帮陈白羽调查几十年钱的私事，的确忙了些。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当然这一点点线索，并不足以让他现在就告诉陈白羽，还要继续深入调查。起码，从现在调查到的线索看，大唐农场和细菌实验没有任何关系。但李天朗直觉，有关的。 很多东西都被掩埋在历史下，但只要曾经发生过，只要用心就肯定能查到。李天朗一直不放弃，用心调查。 果然，真被他发现了某些被认为掩盖的蛛丝马迹。 有些东西，越是掩盖，就越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什么秘密？”陈白羽眉头轻皱，“最后真的不是惊吓？” “我保证。”李天朗笑了笑。 李天朗带陈白羽去的是一个高级公寓楼。 “你买房了？”陈白羽真的太惊讶了，“你哪来的钱？”自从他们确定了关系后，李天朗的工资卡就交给了她手里。 “你藏私房钱？嗯？”陈白羽眯起眼睛，一脸危险，好像李天朗没有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她就要大刑伺候。 “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哼。哼。”陈白羽抬手就在李天朗的腰上掐了掐，“赶紧的。别想顾左右而言他，实话实说。” 李天朗赶紧拉住陈白羽的手，“我说。我立刻马上说，别急。”本想给陈小五一个惊喜，没想到陈小五会误会。 李天朗急急忙忙的解释。 十年前，他的好兄弟因伤退五了，带着家里的所有积蓄投入当初最热也是最乱最赚钱的房地产。 却在蒸蒸日常的时候，被身边人算计，差点破产。是李天朗听说了他的情况后，把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给了他周转。 这还不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李天朗找了当时因为卖刻录磁带而赚了不少钱的陈辉年借钱给兄弟度过难关。现在，对方事业蒸蒸日常，当然要报答李天朗雪中送炭的情谊。 在听说李天朗要结婚后，坚持要送他一套房。李天朗推迟不过，最后还是接了下来。 兄弟说得对，虽然他在京都不缺住的地方，但结婚总是要一套属于自己夫妻两人的婚房的。 现在，他孤身一人，平时多数住在顾家，也不在乎别人说他入赘什么的。但兄弟说，不管住在哪里，结婚了都应该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即使，他们不住在这里，他们也应该收拾这个家，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好兄弟还说，现在结婚，需要准备房子车子票子。 只交了个工资卡就能娶妻，简直就是走大运了。更何况娶的还是金宝宝陈白羽。因为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陈白羽被很多人成为金宝宝。娶了陈白羽后，后半辈子都不需要奋斗了。 “就这样？”陈白羽挑眉。 李天朗肯定，“就这样。我借钱给他周转，他几年前就把钱连着利息一起还我了。听说我要结婚，就送了这套房子给我当结婚礼物。” 李天朗说这结婚礼物太贵重，但好兄弟说，最贵重的是他当初的心意。如果不是李天朗借钱给他，他可能已经破产了。 推迟不过，李天朗把房子收下，然后想要给陈白羽一个惊喜。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去看看，然后装修。”陈白羽冲着李天朗皱皱鼻子，冷哼一声。 “嘻嘻。小五，按照你的喜好来装修，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用小尾指勾住她的小指。 李天朗感叹陈白羽手指的软绵和细长。 陈白羽在李天朗的手心挠挠，“不管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要知道，很多人的惊喜一般都会变成惊吓。” “好。以后都不满着你。”李天朗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本就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性格。 曾经，李天朗和陈白羽看过一部电影，看推荐的时候说是‘史上最浪漫的电影’，他们也是冲着‘史上最浪漫’而去的。 但看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整部电影都在说一对男女主角因为误会而争吵而分开，然后和好，然后再误会分开。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却偏要‘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会了解我的’而适得其反，引起误会。 所有为误会都是因为男女双方不够坦诚。 李天朗觉得这不是浪漫，而是浪费，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用生命在折腾，真不知道在图什么。一整部电影都是在折腾，让人看得心累。 所以，李天朗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坦诚和信任最重要。 因为坦诚而信任，也因为信任而坦诚。 李天朗和陈白羽相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李天朗很喜欢这种能同步的感情，平等，尊重。 “这里位置很好，视野好，周边的风景也不错。”陈白羽对这套房子很满意，22楼，是她心中的理想楼层。不是很高，但看风景也已经足够。 最重要的是格局好。 “三房两厅两卫一厨，还算不错。”陈白羽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这里看看，哪里看看。 “厨房足够大。”陈白羽最喜欢的是这个厨房。 可能是因为空间的限制，现在很多公寓楼的厨房都偏小，但这套房子的厨房的空间却足够大，陈白羽一看就喜欢上了。 陈白羽在京都大学附近的那套公寓的厨房就偏小。不过，以前陈白羽是一个人住并不显。好像，一百平以内的公寓房的厨房都有偏小的缺点。 “我喜欢。” 李天朗，“我知道。”在看这套房子的时候，李天朗就知道陈白羽会喜欢。陈白羽可能不喜欢做饭，但她喜欢有一个明亮宽敞的厨房，然后可以在厨房里做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每次看韩剧，陈白羽都会赞美里面的厨房。 当然，如果男主角光着膀子在厨房这里做饭，展现胸肌，她可能会更喜欢。 “多少平？”看着，好像挺大的。不过，很多房子在装修之前，看着都挺大的，一旦装修就总觉得哪和那都面积不够。 “三百多平。空间还算好。”当然不能和顾家的小楼相比，更不能和陈白羽的四合院相比。 但李天朗觉得这里也有这里的好，最起码视野足够。 陈白羽点点头，“不错。”后世多少人为了一百平的房子在努力拼命？她轻易的就在这样的地段拥有一套超过三百平的房子，应该高兴的。 人要知足。 陈白羽在房子里走了走，然后走到阳台。 “适合远眺。” “我很喜欢这个高度。”陈白羽站在阳台，看着周边的风景，“很好。晚上睡不着可以起来摘星星。” 李天朗从身后抱住她，“我们一起看星星。” “好。”陈白羽靠在李天朗身上，“对了，知道周围的邻居是什么人么？”想要住的舒心，邻居的素质很重要。 要是有个不讲道理，或者不讲卫生，或者在某些方面很奇葩的邻居，就是装修得再豪华，再舒适，住得也不可能舒心。 陈白羽最怕的就是奇葩邻居。 上辈子，陈白羽就遇到过奇葩邻居，简直就能逼疯人。 李天朗愣了一下，“我没问。” “算了。没问就没问吧。反正，我们也很少会住这里。”如果邻居不好，到时候就租出去就行了，没必要纠结。 “想怎么装修？是你自己设计，然后找施工队？还是找装饰公司全包？” 陈白羽歪着头，想了一会，“我们一起设计吧。” “好。听你的。家里的大事听你的，小事也听你的，没事还是听你的。”李天朗在陈白羽的头发上磨蹭，他站在陈白羽身后，搂着她的腰，低下头刚好碰到陈白羽的头顶。 陈白羽最不 第450章 450，送花 看房子出来，陈白羽和李天朗一起在附近闲逛。两人平时都在忙忙碌碌，即使不忙碌身边也跟着小睿睿那个小灯泡。 像这样只有两个人的时间很少。 “京都的空气越来越不好。”陈白羽很不喜欢京都的空气，在家里觉得干燥闷，出门觉得鼻孔有些痒，觉得空气中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嗯。”人口密集量越来越大，高楼越来越多，不是空调就是暖气的，然后车也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废弃加起来就成背负不起的沉重负担。 “我们去哪？”陈白羽捏捏李天朗的大拇指，“嗯。”这样没有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感觉有些蠢。 不过，现在的小情侣好像很喜欢压马路。陈白羽觉得自己的心态可能真的老了，因为她觉得这样闲逛还不如回家一起看电视。 两人靠在一起，坐同一张沙发，吃同一个果盘，看同一部电视剧，然后一起讨论男主帅不帅女主美不美，男女主的爱情烦不烦。 好像比在外面瞎逛更有意思。 可能心态真的老了，喜欢老夫老妻的秀恩爱桥段了。 陈白羽的小手被李天朗握在手里，被他牵着在路上走。每次走路的时候，李天朗都会情不自禁的走在她的外面，把她紧紧的护住。每次过马路的时候，也会紧紧的拉住她，让她满满的安全感。 曾经，在和叶清娜聊男朋友的时候，叶清娜问她：如果让你闭着眼睛被男朋友牵手过车来车往的马路，你会不会偷偷睁开眼？ 当时，陈白羽回答说，不会，因为她信任他。 是的。 陈白羽信任李天朗。 李天朗的手很大，很有安全感，因为训练的原因，手心有很多老茧。陈白羽有些恶作剧的抠抠李天朗手心的老茧，然后笑了起来，“硬邦邦的。”有些刮手。 “去哪？” “去恋爱。”李天朗理直气壮的回答，“二人世界。”他们真的很少有二人世界，他们好像是直接步入了亲人阶段。 现在小情侣的很多恋爱经历，他们都没有。 李天朗突然想起，除了野花，他没有送过陈小五任何花。玫瑰、百合什么的，从来没有过。 他只知道陈白羽喜欢杜鹃。 但男朋友送花，肯定不能送一盆杜鹃是不是？ “没有任何安排？”陈白羽皱眉，她真不喜欢这样乱逛。 李天朗一脸肯定，“没有。” 陈白羽疑惑，“我不信。你肯定已经安排好了。”陈白羽晃晃手，“说不说？”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哈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像小睿睿。”陈白羽笑着用力晃李天朗的大手，但因为她人小，力气小，在李天朗不配合的时候根本就晃动不了。 “没有安排，我们就随意逛逛。” 没有目的，就这样随意的逛逛。 看到什么喜欢的，买。 李天朗在陈白羽走到街角处，然后看到一家花店，门口摆着不少包扎好的花束。花店的店员正在拆花篮。 这些花篮应该是回收的，店员把已经干枯的花朵扔掉，上面插画用的海绵也被扔掉，然后把竹制的花篮放在一旁，下次还能继续用。 环保回收，很好。 只是，陈白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店员要把已经恹恹的玫瑰花朵剪下来，放在一旁的托盘里？ 难道这个也能再利用？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想起玫瑰酱，然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花店出售的玫瑰花可是被喷了香水和保鲜剂的。 “走。我们进去看看。”李天朗拉住陈白羽走进去，“小五，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你玫瑰。” “我喜欢杜鹃，喜欢紫藤。” 花店的店员一脸的无奈和不好意思，“没有。”他们花店既没有杜鹃，也没有紫藤，然后建议陈白羽去一些盆栽店看看。 “他们应该会有杜鹃花盆。至于紫藤，很少。”紫藤一般都是在包花、设计花束的时候用来做装饰用。 平时很少会有人买一大束紫藤花。 “玫瑰吧。代表甜蜜蜜的爱情。要不，百合，百年好合？”店员给陈白羽和李天朗推荐很多情侣喜欢的代表爱情的花束。 “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是玫瑰，也不贵......今天的百合也很漂亮。这粉百合......” 陈白羽没有理会她，在花店里看了看。 花店并不大，花的种类也不多，而陈白羽这个土包子认识的也不过是几种。除了很常见的一些玫瑰、百合或者是康乃馨满天星之类，其他多数不认识。 “要不，满天星？” 陈白羽抿抿嘴，一把草，农场多得是。 “这蓝色郁金香吧。高贵典雅，荷兰进口，今天早上刚到的。” 陈白羽摇摇头，不喜欢。 又看了看，陈白羽并没有看到喜欢的，想要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的一个塑料桶里看到了姜花，粉红色的姜花。 陈白羽瞬间就想起了农场的姜花。 因为‘天下大鸡’的发展，做鸡最常见的配料之一，姜，被人推广种植。农场和附近的村落，越来越多的人在果园里种姜。 陈白羽家，阿公阿婆也在果园和橄榄园种了不少的姜，大片大片姜开花的时候很美。 虽然花瓣有些硬邦邦，不够柔软，但陈白羽就是喜欢它的挺立。 “这姜花怎么卖？” “十元三支。”店员眼神奇怪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奇葩的审美，奇怪的喜好。 “我要九支吧。” 不管顾客多奇葩，店员的职业素养都很在线，很会说话，立刻加一句，“好。长长久久。” “你要买姜花？”李天朗嘴角抽抽，姜花在农场随处可见，想要就能剪一大把。如果阿公阿婆知道，陈小五花费三十元来买姜花，绝对要骂人的。 “赶紧买单。不是说要送我花吗？”陈白羽推推李天朗。 李天朗无奈，但他只能默默掏钱包。 陈白羽捧着一束姜花在路上走，路过的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向她的花束，甚至有小姑娘跑过来问她这是什么花？ “真的很奇怪？”陈白羽挑眉，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这么惊讶。难道大家没有见过姜花？ 不应该啊。 第451章 451，没事找事 “姑姑，这是什么花？” 被放在幼儿园试读的小睿睿看到陈白羽，小跑着过来，一蹦一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姑娘。 “姑姑。姑姑。”小睿睿用力扯着陈白羽的手，想要看花花。 “这是姜花。”陈白羽把花放在小睿睿的鼻子前，“闻闻，香不香？喜不喜欢？” 小睿睿用力的吸着鼻子，然后摇摇头，“不香。” “我喜欢香花花。”小睿睿撇撇嘴，“不喜欢。”一点味道也没有。真不明白，这些大人为什么会喜欢花花？ “没有品味。”陈白羽捏捏小睿睿的鼻子，“肯定是你的鼻子不灵。”陈白羽低头深深的吸一口气，“好香。” 小睿睿坚持己见，“不香。”一点都不香。“姑姑，你鼻子是不是生病了？” “你鼻子才生病了。哼。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要买花讨好小姑娘了。” 陈白羽的额头碰碰小睿睿的额头，然后看看跟在小睿睿身后的小姑娘，“认识新朋友了？” 不错啊。不过是来幼儿园试读，就招惹了两三个小姑娘。 陈白羽和顾延年还担心小睿睿会不适应呢。没想到，他还玩得很高兴，不过是一天时间就认识了好几个小朋友。 幼儿园的李老师是一个很温和耐心的人，站在旁边看陈白羽和小睿睿互动，没有打扰。 “老师，你好。我是睿睿的姑姑陈白羽。今天，麻烦你了。”陈白羽摸摸睿睿的小脑袋，“睿睿很高兴。” 这家幼儿园就在大院里，虽然设施上不如打着‘国际’标志的幼儿园好，但老师的质量却是让人放心的。 “小睿睿很活泼，也很聪明......”小睿睿虽然第一次去幼儿园，第一次和一群陌生的小朋友一起玩，但一点也不认生，更不怯场，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开始，没有小朋友和他一起玩，他就把自己带来的巧克力和棒棒糖给分了。吃人嘴短，吃了他巧克力的小朋友纷纷表示愿意和他交朋友。 当然，还有一些骄傲的小男生表示不屑，然后睿睿就故意大声和小朋友们说起去游乐园的事情。 游乐园绝对是小朋友最喜欢的地方，没有之一。 很多小朋友都去过。 当然也有一些小朋友因为家长没有时间之类的一些原因没有去过的。 “让全班小朋友都愿意和睿睿小朋友交朋友的原因是......”李老师看了陈白羽一眼，“说他拍照能上电视，还邀请他所有的朋友一起上电视。” 李老师很无奈，关键是所有的小朋友都相信了。 然后很多小伙伴都说明天要给小如日辉的带礼物，感谢他。 什么？ 陈白羽皱眉，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小睿睿什么时候上电视了？ 呵呵。 还带着全班小朋友一起上电视，他怎么不带着全班小朋友一起飞？ “拍照，乐乐阿姨。”小睿睿得意的挺着胸膛。 陈白羽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陈乐乐代言的一款汽车广告在电视里播放，刚好被小睿睿看到了。他拍着电视机叫‘乐乐阿姨’的时候，陈白羽给他科普电视播放的时候，说到了拍照。 拍照等于播放。 然后小睿睿就认为他拍照也是要在电视上播放的，他一直在等着。 陈白羽哭笑不得，她真没想到小睿睿会记得这么好。 不是说小朋友的记忆是短暂的吗？很多东西说过就忘记？ 为什么小睿睿还记得拍照等播放的事？ 陈白羽想要抽自己两巴掌，绝对是没事找事。 “姑姑。拍照。”睿睿拉住陈白羽的手，然后给陈白羽介绍跟着他跑出来的三个小姑娘。 原来，这三个小姑娘很喜欢拍照。 之所以愿意和小睿睿交朋友，就是因为小睿睿说天天能拍照。 陈白羽抿抿嘴，瞪了小睿睿一样，这牛吹得有点大。 不过，想想，小睿睿好像真的差不多天天拍照。陈白羽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拍照，陈辉年和陈锦绣带他出去玩的时候，还是拍照。 睿睿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相册，还有好几套写真集。 也难怪他会用这点来勾搭小姑娘。 真是的，回家必须好好教育。 “睿睿姑姑，我想要当小燕子。”其中一个姑娘怯生生的看着陈白羽，表达自己的愿望。 呵呵。 陈白羽嘴角抽抽，小燕子，这个愿望很高大上。 不过，现在小燕子都出第三部了，第三部的小燕子都换人了吧？ 小燕子已经从赵姐姐换成了黄姐姐，但小女孩想要当小燕子的心一直不变。 陈白羽吞吞口气，很为难。 瞪瞪小睿睿，不想理他。 爱吹牛皮的小破孩。 小睿睿拉住陈白羽的手，半点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他想要带朋友一起拍照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睿睿姑姑，我要当会飞的小仙女。”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小睿睿拍着心口，“我姑姑最厉害了。你肯定能当会飞的小仙女。不过你要把你家里的遥控飞机带给我玩。” 呵呵。 原来不是为了泡妞，而是为了遥控飞机。 不过，家里不是有很多遥控飞机吗？ 陈白羽用力的瞪瞪小睿睿，哼。 李老师很无奈，她真不想告诉小朋友们，这是假的，是小睿睿在吹牛，把牛皮吹上了天。 虽然睿睿要教育，但陈白羽仍然不希望小睿睿给人一种喜欢吹牛皮的错觉。所以，小睿睿做的承诺，他们家长要帮着完成。 哼哼。 回家收拾你。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明天，姐姐带录像机过来帮你们录像。”至于当小燕子，还是当小仙女，应该一套衣服就能搞定。 至于播放，家里有dv机。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看向李老师，“会不会影响幼儿园的正常运转？” “要不，提前为六一儿童节准备节目？”说完，陈白羽又想要抽自己两巴掌，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她很忙的好不好？ 深呼吸一口气。 陈白羽扬起甜滋滋的笑，“李老师，可以吗？我给小朋友们写一个剧本，一个有小燕子和小仙女的剧本，然后学校负责安排小朋友排练，到时候我过来给他们拍照。至于排练需要的服装道具什么的，我们家也赞助了。” 陈白羽戳戳睿睿的小脸，哼。不过是来幼儿园试读，竟然就给她找了这么多事，欠收拾。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李老师笑眯眯的答应，然后拉住陈白羽的手感谢。本来，幼儿园六一儿童节就有文艺汇演，各班小朋友都要表演节目。 李老师本来就打算编一个舞蹈或者全班小朋友一起唱歌的。但现在陈白羽说愿意帮忙，又是剧本，又是服装道具的，李老师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难怪同事说小睿睿是顾家的宝，果真不错。 今天，顾延年送小睿睿过来的时候，园长就找她谈话了，一定要留住小睿睿，让小睿睿入读他们幼儿园。 听说副zhuxi一家把小睿睿捧在手心里宠。上到顾延年下到陈白羽，全把睿睿小朋友当小心肝一样的宠爱，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 周围邻居，谁不知道顾延年天天带着小睿睿出来玩？ 幼儿园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家长在选择幼儿园的时候，很多都会从媚洋外的选择国际幼儿园。 当然，从游乐设施上说，国际幼儿园的设施更好，管理上也更完善。很多明星子女，或者有钱人的子女都会选择国际幼儿园。 竞争压力大。 小睿睿的到来，对幼儿园来说，简直就是打瞌睡就送枕头。园长当然希望留住小睿睿这个家长既有钱又有权的小朋友。 ...... 在回家的路上，陈白羽直接把姜花色给李天朗，然后抱起小睿睿，一边走一边教育。 这小破孩，必须要教育，以后不能拿家里的资源来炫耀和交朋友。 “小睿睿，你应该告诉朋友们，你很聪明，你会拼图，会堆积木，会数数......这样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你告诉小朋友，家里有大苹果，家里有巧克力......这是怎么回事？” 小睿睿嘟嘟嘴，“他们也说啊。小豆豆还说，他家的苹果比我家的大很多很多......”小睿睿双手比划一下，“大这么多这么多。”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比划的这个不是苹果，是苹果树吧？” 现在的小破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喜欢攀比？ “李天朗，教育孩子真的太难了。” 如果只是陪孩子玩，很好，没有什么压力。但是，想到孩子的教育，想到孩子的未来......陈白羽叹口气，感觉肩膀有些重。 陈白羽是知道十几年后的竞争有多激烈的，不好好教育，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指望他们养老？ 没啃老，就已经是教育成功了。 以前，家长对孩子的要求很低，觉得能让孩子吃饱穿暖，把孩子养大就好了。现在又是精英教育，又是素质教育，但好像都不如以前的放养式教育来得让人放心。 到底是人心脆弱了？还是社会复杂了？ 第452章 452，愿意一辈子宠着她 吃过晚饭后，顾延年带小睿睿出门散步，这是顾延年最近的习惯。以前，顾延年喜欢和陈白羽散步，现在则喜欢带着小睿睿出门。 顾延年现在是每天炫娃不停歇。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赞小睿睿可爱，然后顺便夸赞他会教育孩子。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家里看电视。 十几年后，大家会怀念现在的电视剧，觉得这个时代的电视剧才是真正的电视，演员演技好，不面瘫，每一个表情都是戏。 但陈白羽觉得这个时代的电视剧制作太粗糙，色彩不够饱和，有时候镜头还有些飘。 当然，相对十几年后只会瞪眼吹鼻子的演技，陈白羽更喜欢现在的演员。至于抠图什么的，那根本就能算是电视剧了。 陈白羽撇撇嘴，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 “我们看《火光英雄》吧。” 大唐商城投资的《火光英雄》正在重播。 “拍得不错。”李天朗递给陈白羽一个削好的苹果，“很有引导和教育意义。现实生活中，的确有很多人不会用灭火器，不知道火灾发生时第一时间要做什么？大家更多的是惊慌失措，或者大哭，却不知道，越是惊慌失措，越会失去最重要的最佳的自救时间......” 李天朗觉得《火光英雄》拍得很好，制作上比很多电视剧还要精良。这个节目播出后，的确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现在大家见面都问一句‘你看了吗？’ 没看？ 那你真的out了。 ‘你知道陈乐乐吗？’ 不知道？ 呵呵。 不是拍电视的，是拍消防节目的女明星。 你知道哪个某某吗？ 不知道？ 呵呵。他是拍消防节目的男明星，可帅气了。 出门逛公园，能听到大家在讨论《火光英雄》；坐叫公车，旁边的人依然在讨论《火光英雄》，有人讨论陈乐乐，有人讨论男明星，有人讨论大唐商城；在菜市场买菜，一样能听到大家在讨论，如果你看《火光英雄》，还能因为和老板有共同言语而被送一把小葱...... 不少朋友知道《火光英雄》是陈白羽投资拍摄的，纷纷给她打电话，夸赞她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一些比较好的朋友，例如叶清娜和凌雯文等人还帮她宣传，让更多的人看《火光英雄》。 “很好。小五，你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李天朗摸摸陈白羽的脑袋，“很好。” “这个节目也很值得一看。” “嗯。”陈白羽在播放前就看了成片，剪辑得很好。即使一些补拍的镜头也显得很流畅。 “最近的报纸和互联网几乎都是关于《火光英雄》的新闻，或者是衍生新闻。”李天朗最近打开电脑就看到相关的推送，“花费了不少钱吧。” 这是肯定的。 在宣传上，陈白羽和叶硕的确砸了不少钱，但值得。随着《火光英雄》的大火，作为投资商陈白羽和叶硕都赚了不少，这些都是能算计的财富。 而因为《火光英雄》所带来的企业正面的文化形象，其潜在的价值则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自从《火光英雄》开播后，大唐商城的业绩蒸蒸日常。很多看过《火光英雄》的人都到大唐商城来购物。 支持消防，支持大唐商城。 “报纸上的这个阿姨是怎么回事？”李天朗正陪着陈白羽看《火光英雄》，眼神无意中瞄到旁边的报纸，上面有大唐商城几个字，引起了李天朗的注意。 报纸上报道，这个阿姨转了两趟车来大唐商城，就为了买一包盐。记者问她，为什么？阿姨说：我看了《火光英雄》，知道大唐商城是好企业，是良心企业。 李天朗眨眨眼，“这说法......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熟悉？”李天朗眨眨眼，“真的不是托？” “你的确应该熟悉。因为这是以前三三口服液的常用宣传推广招数，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怎么可能不熟悉？ 李天朗真的哭笑不得，“所以，这个阿姨是你们商城请的托？就为了宣传《火光英雄》和大唐商城。” 陈白羽点点头，“嗯。”否则，谁会傻傻的转两趟公交车，就为了到大唐商城买一包盐？ “最近宣传做得不错。大唐商城的业绩比上个月增长了五成多。”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说明他们做的宣传的方式是正确有效的。 陈白羽靠在李天朗身上，“你最近在忙什么？细菌试验的事情有进展吗？” “没有太大的进展。”一些小小的线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那么多年了，想要调查并不容易。 细菌试验很敏感，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查。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李天朗，“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很闲，常常能按时下班。”而且，出任务的时间也少了。 以前十天半个月都在出任务，现在竟然有时间陪她逛街，陪他看电视。真的很难得。 如果不是李天朗天天去上班，她都要以为李天朗失业了。 “因为我和领导说，未婚妻难得来京都，我要多陪陪未婚妻。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了未婚妻，可不能因为工作太忙而让她产生怨言，而产生矛盾。”李天朗笑了笑，他和领导说的当然不会这么委婉，他很直白的告诉领导，再不多陪陪未婚妻，未婚妻就要跑了。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结婚，已经很可怜了。他愿意为了国家的和平安定而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但总不能不让他娶妻生子是不是？ 领导被他说得无奈，只能暂时不安排他出任务。 “你领导不错。”陈白羽捧着果盘，看着综艺，感觉生活惬意和谐。 《火光英雄》里正播放几个明星跟着消防员一起到小吃街做消防安全隐患排查。小吃街，应该是消防隐患最多的地方。 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很多小吃店里面都没有备有灭火器，很多小店都堆满各种各样的易燃杂物。几乎所有的小吃店店主都不会使用灭火器。 “炒锅着火？哈哈。那是酒精，不用担心，我们炒菜常见的现象。” “炒锅着火？当然遇到过。盖上锅盖啊。” “煤气着火？当然是赶紧跑了。要是爆炸，那是要人命的啊。” ...... 小吃街的安全隐患不少，最大的隐患不是设备上的，而是人对‘火’的敬畏不够。很多人都觉得厨房里的一点点火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厨房没有火星，那就不叫厨房了是不是？ 至于煤气罐和灶台之间的安全距离，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遵守。至于易燃物乱堆乱放的现象，几乎每家店都存在。 排查，整改，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需要大家积极配合。 在综艺的过程中，消防员会考参加录制的明星各种各样的小知识。当然，观看的观众也可以通过短信参与互动回答问题，答对的还能拿奖品。 “乐乐综艺感不错。”节目里的陈乐乐很积极，树立一个相对女汉子的形象。现在的娱乐圈已经开始玩人设了。 所以，陈乐乐的女汉子人设并不突兀。她的身高也不适合玩现在比较吃香流行的白嫩嫩娇滴滴的小仙女人设。 女汉子，算得上了另辟蹊径了，而且，还成功了。 《火光英雄》让陈乐乐彻底火了起来。以前，陈乐乐在模特圈小有名气，但现在她正式成为一个明星，一个不怕苦，不怕累，积极训练，努力学习的女明星。 听说，已经有电影剧本在接触她，如果角色合适，她应该会考虑进入电影圈。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大唐商城最近在筹拍的关于消防员的电视剧，如果陈乐乐感兴趣，陈白羽也会为她留一个角色的。 谁让陈乐乐是她的好朋友好闺蜜呢。 两辈子的好闺蜜。 既然有能力，当然就要捧红她。 “6月份要回农场吗？”李天朗突然问道。 陈白羽呆楞了一会，才想起，6、7月份是荔枝收获的季节，然后是龙眼和芒果，农场将会很忙。 往年都是她在家里安排的。 陈白羽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回家一趟的。回家安排摘荔枝，然后安排人酿荔枝酒。 虽然这些事情，村长和阿公就能安排，只要按照往年的安排来，就不会出错。但不亲自盯着，陈白羽不放心。 而且，听阿公说，今年的荔枝收成并不好。台风季来得比较早，而且风力偏大，农场果园的损失也比较大。 靠天吃饭。 天气不好，收成就不好。 既然荔枝的收成不好，陈白羽就不准备卖新鲜荔枝，打算全部酿酒，然后出售荔枝酒。 荔枝酒相对新鲜荔枝来说，价格更高，利润更大。 这两个月，陈白羽虽然不在农场，但到农场住宿摘水果的游客不少。游客损耗一批荔枝，剩下的全部酿酒，不够的话，总附近收购。 “我要回去一趟，我不放心。” 李天朗捏捏陈白羽的小圆脸，“我安排看看，看到时候能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好。安排好农场的事情，我们再一起过来装修房子。”陈白羽靠在李天朗身上，歪着头看他的侧脸。 李天朗的脸比较消瘦，显得五官很立体，就好像很多小说都喜欢用到的词那样‘像刀削的一般’，很硬朗。 阿爸说李天朗既不像李腾飞也不像赵永红，从李天朗的脸上根本就找不到半点属于李腾飞和赵永红的影子。 所以，像小说里的写的那样，因为两个人很像而能从万千人中一眼认出然后相认的情节，一般也只存在于小说里。 “今天走了这么长的路，要不要泡脚？”李天朗碰碰陈白羽的小脚丫。 “泡吧。试一试泡脚包。” 陈白羽在博客上认识了一个养生专业毕业的人，在博客上发表了很多关于养生的文章。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交流了qq。 对方最近注册了一个关于沐足养生的品牌，做出了几款泡脚包来，给陈白羽寄了四大包过来。 陈白羽还没有试过，不知道效果而已。 不过，对方也说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最需要的是坚持，不能说泡一次就百病不侵。 这是不可能的。 李天朗给陈白羽准备了水，“水温刚刚好，把脚放进去。”李天朗帮陈白羽脱掉袜子，把她的脚轻轻的放在水面上，“温度合适吗？” “有些烫。” 李天朗又往木通里加水，“再试试。” “还是有些烫。” 加水。 如此两三次，李天朗没有半点不耐烦。他愿意一辈子爱着她，宠着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她。 这是他手心里的宝。 陈白羽把脚放在水里，“刚刚好。”其实，要是再热一些会更好。不过，算了，她真不是故意作的。 陈白羽泡着脚，看着电视。 《火光英雄》看完了，又没有更好的电视。 “你给我读报纸吧。” 李天朗有些好笑，“读什么？阿姨千里迢迢买盐的故事？” “哈哈。好。就读那个。记得声情并茂哦。”陈白羽笑着拍拍李天朗的手，然后继续靠在李天朗身上，和他聊天。 “我最近做的童话故事征集工作不太顺利。”很多人在写童话故事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就借鉴了《格林》和《安徒生》，而且痕迹明显。 没有什么新意。 也不知道是她的年纪太大，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她就看不下去。 “相对来说，图画的形式倒是有不少的好故事。”陈白羽已经选定一批，让人着手安排印刷了。 很快，小睿睿的睡前故事就有了新内容。 “慢慢来，文化工作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李天朗拿起旁边的报纸，小声的为陈白羽读一篇专栏散文。 陈白羽一听就撇嘴，“我不要听这个。”心灵鸡汤，听着就觉得油腻。现在的报纸专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大部分都是心灵鸡汤式的文字？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故事连载了。 说道连载，陈白羽就想起《火影》，抿抿嘴。 “要不，你读招牌信息？”陈白羽挑眉，然后傻笑起来。现在很多企业都在报纸上刊登招聘信息。 有些招聘信息还挺有意思的。 李天朗挑眉，真的给她读招牌信息。 第453章 453，隔空示爱 一大早，陈白羽醒过来，伸手在床头乱摸一阵，拿到放在床头上的闹钟。早上五点三十分钟。 伸伸懒腰想，想着要不要起来晨运。 陈白羽设置的闹钟时间是早上六点，但因为昨晚睡得太早，所以早早就醒了过来。现在的手机没有什么好玩的，即使电脑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玩的，晚上只要不出门一般都会在十点前就睡了。 不像后世，凌晨零点睡都是早睡，不到一两点根本就睡不着。睡觉前不捧着手机玩一会，都不能算是生活。 凌晨三四点还发朋友的大有人在。 陈白羽把闹钟扔到一边，裹着被子在床上乱滚一圈，醒来也不想起来。 心里建设了好几遍‘早睡早起身体好’然后从床上爬起来。 陈白羽站在窗前，伸伸懒腰，拉开窗帘。夏天，太阳出来得早，还没有到六点，东方就已经微亮。 玻璃窗户上有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透过窗户，陈白羽能看到正在院子里的李天朗和陈辉年，两人正在做跑步前的热身运动。 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 李天朗和陈辉年都是生活严谨的人，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起来晨运，积极健身锻炼。 突然，李天朗抬头看过来，和陈白羽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眨巴一下眼睛，朝着陈白羽招招手，让她下来一起晨运。 陈白羽笑着摆摆手，然后在窗户上呼一口气，然后就着雾气画了一个小心心。 陈辉年直接翻个白眼，这妹妹不能要了，他这人立在这里，她竟然没有看到，和在李天朗隔空示爱。 伤心啊。 “小五，下来锻炼身体。”陈辉年轻声叫了叫，就怕太大声会吵着别人睡觉。 李天朗招招手。 陈白羽想了想，锻炼吧。 三个人做了热身运动，然后一起跑步去。 早上起来晨运的人很多，遇到不少熟人。陈白羽没想到四哥住进来没多久，认识的人却不少。 一路上，不少人和四哥打招呼。 “四哥，人缘不错啊。” “这是必须的。”陈辉年得意的朝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笑了笑，“都不过是看在顾爷爷的面子上而已。” 他不过是个小虾米，这些人抬举他，不过是因为他背后站着顾延年。 “四哥，你工作还算顺利吧？没有人给你穿小鞋吧？”陈白羽最担心的是四哥不小心着了别人道，被算计了，被人当了替死鬼或者踏脚石。 政治，斗的是人心，而人心最难琢磨。 “放心。”陈辉年拍拍陈小五的肩膀，“我还能应付。”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应付，他根本就没有必须继续下去。 不过，他也知道陈小五是关心他。顾延年一直都说，陈白羽在对人和人的关系上比他敏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竞争，就少不了算计。 即使是大唐农场那样的世外桃源，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更不要说在名利场。 位置就那么几个，想要上去，就必须有人下来。 有人想要挤进来，就必须有人出去。 名利沉浮，人心最难测。 “放心。虽然不说如鱼得水，但也不会任人欺负。”相反，陈辉年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特别是有了叶老爷子给的人脉关系后。 晨运的时候，为什么这么人和他打招呼，一方面是因为顾延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商务部基本上已经算是站稳了脚跟。 短短时间，陈辉年已经展现了属于他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向大家证明，他入商务部不仅仅是因为背后有顾延年，还有他的个人实力。 虽然，他走了后门，但他也不是没有本事的。不管什么地方，都是用实力说话。陈辉年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和手腕，还有交际能力。 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未来可期。 未来潜力，可比靠山更让人敬畏。 陈辉年没有告诉陈白羽，已经有人朝他伸出橄榄枝，想要和他联姻。不过，都被陈辉年委婉的拒绝了。 “四哥，薄大虎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辉年皱起眉头，“小五，你好像对薄大虎很关注。”自从知道他要入商务部后，陈白羽就问了好几次薄大虎。 陈辉年很怀疑，陈小五想要搞大事。 陈白羽摇摇头，“不算关注。只是好奇而已。” 的确是因为好奇。 毕竟，从薄大虎开始了一个肃清时代。 “四哥，可能的话不要和他走太近，最好不要有任何利益上的牵扯。” 陈辉年从陈白羽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认真，点点头，“我明白。”陈辉年知道，陈白羽的提醒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的。 陈辉年和陈白羽对视一样，笑了笑。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太明白。 吃过早餐后，该上班的上班去。 陈白羽送小睿睿去幼儿园，一起带去的还有她昨晚睡觉前写的简单版《大王来巡山+西游记》。 花果山，想要什么小妖精没有？ 不仅有小燕子，还有小仙女，也有白兔精。 因为是幼儿园的孩子，所以剧本超级简单，需要花费时间的不过是服装和道具而已。 这个剧本的是的主要内容是：大王带着小妖巡山，然后遇到孙悟空师徒几个，孙悟空想要三十六打妖精，被唐僧阻止了。大王感谢孙悟空的不杀之恩，好吃好喝的招待师徒四人，然后高高兴兴的带着一群小妖欢送他们师徒继续上路。 “陈小姐，这个剧本很有意思。只是道具？”李老师需要确定陈白羽真的会提供服装和道具赞助，否则，她真不敢搞这么大。 这些‘小妖精’都是要靠服装和道具来区分的。 “当然。”陈白羽拍拍小睿睿，“和小朋友们玩去吧。” 李老师想起园长交给的任务，赶紧和陈白羽提起，希望小睿睿能够入读他们幼儿园的事情。 “我先和家人商量吧。” 虽然这个幼儿园不错，但要不要确定入读还需要再商量商量。当然，小睿睿的喜欢最重要。 毕竟，幼儿园也不指望他能学到什么东西，主要是能和小朋友玩得来，玩得开心。 昨天是试读的第一天，陈白羽和顾延年都是满意的。 不过，还需要多观察。 能选择的幼儿园实在是太多了，还需要考虑考虑。 第454章 454，小弟 6月1号，儿童节。 幼儿园白天有各种各样的小游戏，亲子活动，晚上有演出。 陈白羽在几天前就已经把自己设计，然后让人准备的服装和道具送到了幼儿园，方便他们排练。 小睿睿分配到一个小老虎的角色，穿上准备好的老虎服装就是一头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 呆萌可爱。 为了表示重视，家里的人都到了，就为了看小睿睿人生的第一个演出。陈一元看到小睿睿身上的衣服时，哈哈大笑，“好像一头小老虎。” 小睿睿不高兴了，“我就是小老虎。” “吼吼。”小睿睿学着小老虎乱叫。 陈一元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真幸福啊。”他小时候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幸福了，一代比一代幸福。 李晓艳扯了扯儿子的老虎头，“祖国的花朵儿。”现在的孩子真让人羡慕啊。 他们以前在幼儿园最多玩玩丢手帕，或者是捉迷藏，哪能像现在的孩子这样丰富多彩？ 陈小五为了小睿睿的这个演出，可没少花费时间和精力还有钱财。 “小五，这个剧本是你写的？服装是你设计的？”陈辉年扯了扯小睿睿衣服上的小小老虎尾，“不错，很可爱。” “睿睿姑姑。”有个穿着小仙女衣服的小姑娘走过来，递给陈白羽一块巧克力，然后提着裙子在陈白羽面前转一圈，“我是小仙女。” 旁边还有一个小燕子，一个白兔精。 她们也想要当小仙女。 “下次吧。下次一起当小仙女。”陈白羽很理解，看到漂亮的仙女裙，谁不想当小仙女？ “俺老孙。嘻嘻。这是我金箍棒。” “这是的八戒耙。” ...... “老师。李老师，我的金箍棒断了。” “我给你粘好，继续用。” 演出还没有开始，很多道具和服装就已经出问题了。一只小白兔的尾巴已经被扯了下来，只能当一只没有尾巴的小白兔。 一条小金鱼竟然把身上的几片鱼鳞给扯掉了，好好的金鱼瞬间就成了沙滩上晒了好几天的臭鱼。 千万不要小看孩子的破坏力，绝对杠杠的。 陈白羽很佩服幼儿园的老师，真的，看这样一群小皮猴没有点耐心还真的要被气死。 幼儿园的演出圆满结束。 陈白羽把小朋友们的表演拍了下来，请人剪辑好制成dv，送到幼儿园给李老师，一个小朋友一份，回家慢慢看。 小睿睿也有一份。 不过，因为顾延年当初为了小睿睿拍了一份，画面清晰，形象突出。小睿睿很喜欢，在家的时候常让顾延年放给他看。 因为‘上电视’一事，陈白羽成为幼儿园小朋友嘴里、眼里、心里的最美家长。每天，她去幼儿园接小睿睿的时候，小朋友们都会围绕着她，要把最好的零食送给她。 如果她那天没有时间去接小睿睿，小朋友们就会很失望，会一遍遍的问‘睿睿姑姑怎么没来？’ 魅力太大，比幼儿园老师还要受欢迎。 6月份了，陈白羽要回农场准备摘荔枝，然后酿荔枝酒。不少朋友知道陈白羽要回农场摘荔枝都，都让她寄。 不过，陈白羽都拒绝了，说今年的收成不好，农场的所有荔枝都准备酿成荔枝酒。 如果想要荔枝酒的，倒是可以提前预定。 不过，需要等到明年才能收到酒。 还真有不少人交定金预定。 陈白羽给村委会打电话告诉大家，说要回去，阿公让她把小睿睿给带回去。阿公阿婆都想见见小睿睿这个曾孙。 小睿睿出生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见过呢。 让他们从农场又过并不现实，路途遥远，要转好几趟车，又是车又是飞机的。他们一把年纪了，真的折腾不起了。 而且，人的年纪大了，就不愿意出门了。 阿公阿婆想要见小睿睿，陈白羽和李天朗只能把小睿睿哄回去。喜欢跟者姑姑的小睿睿根本不需要陈白羽哄就闹着要和她一起回家。 至于‘家’在哪里？ 小睿睿并不知道。 姑姑说要回家，小睿睿就要跟着回家。 其实，陈一元也想请假回去看看的。但他最近要主持一个研究项目，时间太紧迫，根本就走不开。 “大哥，放心吧。有李天朗在呢。” 李天朗请到家，陪陈白羽一起回农场。其实，李天朗也想去调查一下宫崎仁看过测探过的地方。 “姑姑，回家。回家。我们要回家咯。” 小睿睿很高兴，乱跑着，一边跑一边喊。 “家里有荔枝，有果果，有小鸡仔......”小睿睿可记得姑姑说过的，家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陈一元看着一脸兴奋的儿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听姑姑的话，知道吗？”陈一元的额头碰碰小睿睿的额头，“儿子，你就不想爸爸？” 小睿睿看着陈一元，摇摇头，然后点点头，“我最听姑姑的话。” 摇头，不想爸爸。 点头，听姑姑的话。 看明白儿子所表达的意思，陈一元真的要哭了。 “儿子，你好无情，爸爸要伤心难过了。”陈一元捂住心口，“我被伤害了。” 工作和儿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应付得了工作，忽略了儿子。 照顾了儿子，又不能兼顾工作。 生活，不易。 不过，他小时候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小睿睿摸摸陈一元的头，“我听姑姑的话。”想了想，加重儿子，“我最爱姑姑。” “哈哈哈。”陈白羽真的要笑了，“小睿睿这刀，补的......”正中心口。 “这样的儿子，真的不能要了。” 陈一元抿抿嘴，彻底被伤害了，“儿子，我是你爸。”当着你爸的面说最听姑姑的话，这刀很锋利知道不？ 陈白羽笑着亲亲睿睿的小脸，“别理会你爸。矫情。” 陈一元很无奈，“小五，从小到大，最矫情的是你。对了，阿妈前不久捡到一个弟弟，你知道吗？” “知道啊。”陈白羽点点头，她上辈子就知道了。 不过，上辈子，阿妈捡到小弟的时间是2004年。 现在都已经2005了，虽然阿妈捡到小弟的地方是同一个，但陈白羽还是不能肯定就是同一个人。 “我这次回去的时候去东莞看看。” 看看是不是上辈子的小弟。 她家一米九的小弟啊。 真的很怀念。 第455章 455，专家 陈白羽和李天朗带着小睿睿回东莞看了爸妈，也看到了阿妈刚捡回来的小弟，瘦瘦弱弱的小弟。 只一眼，陈白羽就肯定，这就是上辈子喜欢和她比身高的小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迟一年才被阿妈捡到，但陈白羽很肯定这就是她家陈小六。 陈小六看起来比上辈子刚捡到的时候要大一些，但人很瘦，特别是双手双脚，看起来很违和。 陈白羽都要怀疑他这一年是不是被人虐待了？但是，谁会虐待一个小婴儿呢？如果不喜欢，不想要，应该早早就被扔出来才对。 但这辈子，陈小六迟了一年才被扔出来。 可怜的陈小六，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应该一岁多了吧？”陈白羽算计了一下，根据上辈子阿妈捡到陈小六的时间，再到今年捡到的时间，陈小六应该一岁半了。 真没想到，上辈子身体灵活、活泼好动的陈小六会有这么瘦弱的时候。一岁半了，竟然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 除了眼睛明亮，身体比上辈子要差很多。 啧啧。 陈白羽戳戳陈小六的脸，‘谁让你没有那时来我们家？受苦了吧？’ “阿妈，去医院检查过了吗？”陈白羽的手指碰碰陈小六的小手，陈小六瞬间就抓住陈白羽的手指，裂开嘴笑。 陈小六和上辈子，喜欢傻乐。 “检查过了。医生说营养不良，好好喂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阿妈很喜欢陈小六，即使忙，也没有把他送会农场给阿公阿婆照顾。 “那就好。”陈白羽碰碰陈小六的小脸。 上辈子，陈小六因为从小就在爸妈身边长大，营养足够，所以才十五岁就长到了一米九。 陈白羽常常笑话他，如果长到两米，买房子都不容易，因为没有这么高的门框。 “陈小六。”陈白羽拉拉陈小六的手，很高兴，他们家六兄妹终于齐了。 “哎。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好好的孩子就给扔了。”阿妈叹口气，“好好的孩子，被虐待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的。” 阿妈摇摇头，满脸的怜惜。阿妈是个很善良很感性的妇女，不管是四哥，还是她陈白羽或者是陈小六，都庆幸遇到阿妈，庆幸他们在茫茫人海中成为阿妈的儿女。 “姑姑，小手。”小睿睿拉住小六的手，一脸的好奇，然后趁着陈白羽不注意偷偷的戳戳小六的脸。 “这是你小叔。”陈白羽笑着拍拍小睿睿的手背，“是长辈哦。”陈小六的年龄虽然小，但辈分却不小。 “叔叔好，我是小睿睿，大名叫陈轩睿。” 每次听小睿睿说起大名的时候，陈白羽就想要吐槽，陈轩睿这个名字真的太拗口了。 用普通话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听成‘尖锐’，而用粤语叫的时候，感觉要很用力，不够顺耳。 她大哥真不愧是理科生，起名字的能力真的太让人吐槽了。 “妈，陈小六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呢。你阿爸说要等等，等他三岁的时候再起名字。” 好吧。 陈小六上辈子也是三岁的时候起名字。 “反正我和你阿爸识字不多，回家让黄妈妈起。”阿妈半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农场很多孩子的名字都是黄妈妈起的。 像陈白羽的哥姐，也是黄妈妈起的名字，每个名字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像陈一元，因为他是阿公的长子长孙，所以‘一’是第一个，而‘元’也是始，是最大的。 “你大叔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回去的时候，多陪陪你大叔公。你小时候生病，家里没钱了，还是你大叔公借的五十......” 阿妈不知道，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她都有意识，都记着。 她生病，需要送去医院，但阿祖还有阿公阿婆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就连哥姐的生活费都搭上了，还是不够，最后是阿公去找大叔公借了五十。 在陈白羽五岁之前，他们家欠了大叔公家三百多，全部都是用于给陈白羽治病。是爸妈出来打工后，才慢慢还清的。 “你大叔公人好。如果没有丽花那件事......”阿妈叹口气，摇摇头，“命啊。谁能想到丽花是那样的人？” 说起丽花堂姐，阿妈就有无数的话要叮嘱陈白羽，结婚后千万不能像丽花堂姐那样作天作地，最后把好好的一个家都给作没了。 “既然两个人结婚组成一个家，就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然后共同付出。现在的男女什么都讲究平等、公平，其实，两个人一起生活是不可能平等和公平的。总不能说，你早上洗了三个碗，我下午也只洗三个碗；你这个月花费了一千，我这个月就不能只花八百......两个人一起生活就不能斤斤计较，也不能互相埋怨，有什么事情就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不要藏着掖着，玩你猜我猜大家互相猜猜的蠢事......” “作为女人，不要无理取闹。即使自己有理，也不要闹，好好说。”阿妈看了陈白羽一眼，“千万不要像丽花那样，明明是自己选的男人，却偏要把他贬得牛粪都不如。” “两个人有什么矛盾，也好好说，不要随便闹，更不要随便说‘离婚’之类影响感情的话。两个人过日子，就不可能没有矛盾，不可能没有争吵，但只要你还想过下去，就不要随便放狠话，更不要因为一时的生气和气愤而就说一些伤人自尊的话......”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即使你事后道歉了，也收不回来。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即使道歉也还是会影响两人的关系。这些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想起，被提及。” 陈白羽靠在阿妈身上，“阿妈，你好厉害，婚姻里的哲学家？” “现在的什么家，都这么容易当吗？”阿妈疑惑，“前面有一家水店，好像是把水分解成什么栗子的？好像人喝了就能身体健康，很多本地的老人都喜欢去他们店买水。他们店就有一个健康专家，那专家说人不能吃太多肉，要多吃青菜......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水能分解出栗子吗？” “阿妈，是离子。” 陈白羽很无奈，“都是骗人的把戏。是不是要求交多少钱成为会员，然后免费领水？” 阿妈惊讶，“你怎么知道？难道京都也有这样的店？”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哪里都有。” “喝那些真的能身体健康？你健康专家说那是‘神仙女’，是高科技的产物。因为机器太贵了，所以只能先提供给小部分人喝，等以后生活水平提高了，那机器也不贵了，‘神仙水’就像自来水一样，人人都能喝......” “不能更健康，因为那就是普通的水......”陈白羽只能给阿妈科普，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听过了陈白羽的话，阿妈一脸庆幸，幸好自己没有被骗，“我就说，哪有这么多的健康专家？不过就是水而已，怎么就能有栗子？不管是栗子还是离子，应该都是假的。” “那健康专家说自己已经70多了，看起来才40多，全都是喝那栗子水......啊，不是，是水栗子的功劳。我不相信，他还拿身份证给我看，那身份证上的确已经70岁了。” 阿妈一脸得意，“哼。我们村多少70岁以上的人？我一看就知道，他绝对不是70岁的人，那身份证肯定是假的。” 阿妈是绝对不会告诉陈白羽，为了让陈小六身体健康，她偷偷用水栗子来冲牛奶喂陈小六。 阿妈不愿意给钱开会员，就找了其他的会员，花五元买了一桶水回来专门给陈小六冲奶粉。 幸好，陈小六喝得不多。 “小五，喝了不会影响身体吧？”可千万不要把陈小六的身体给喝差了。如果真的有影响，那她可要赶紧带陈小六去看医生。 “喝一点点不会有影响。” 看阿妈担忧的脸，陈白羽就能想到原因，阿妈肯定喂陈小六‘神仙水’了。 这几年应该会有很多这样的店，喝了健康长寿的‘神仙水’，还有什么‘磁’床，睡一睡就能长命百岁...... 这些都不过是骗人的玩意，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被骗。 陈白羽赶紧给阿妈科普，希望她不要被骗了。 阿妈摆摆手，“如果不要钱，我还可能被骗。要钱的东西，我才不傻。” 也是。 阿妈的钱只花费在家人身上。 第456章 456，儿女都是债 陈白羽和李天朗决定在东莞住几天再回农场，多陪陪爸妈。陈白羽和李天朗每天早上起来帮阿妈卖早餐。 这么多年过去，卷粉已经涨价了，现在一叠素馅的卷粉是两元，肉馅的是三元，白粥也已经涨到一元五角一碗，肉粥是三元一碗。 这片居住的人口越来越多，阿妈的早餐生意也越来越好。最忙的是早上7点到9点的时候。 这几年，一直都是阿妈和小舅母两人在忙碌，每次陈白羽提议说要请人，阿妈就坚决拒绝。 不是说忙得过来，就是说没有赚钱，怎么也不愿意再出一份工钱。 陈白羽很无奈，但阿妈坚持，她也没有办法。 早上，五点就起来准备早餐的材料。 6点就有学生过来吃早餐。 因为校车经过阿妈的早餐店，所以很多学生都在阿妈店里吃早餐，然后等校车。 6点半过后，吃早餐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陈白羽和几年前没有怎么变化，一直都是这样白白嫩嫩、圆溜溜的模样，一些老顾客看到陈白羽，纷纷和她打招呼。 “老板娘，你的大学生女儿又回来了？越来越漂亮了。” “大学生，给我一叠肉馅的卷粉，一碗白粥。” “好咧。” 陈白羽麻利的把刚刚卷好的肉馅粉卷装碟送过去，然后是白粥。 有人看到李天朗问阿妈，‘这是也是你家儿子？’ “哈哈。不是，我女婿。”阿妈乐呵呵的，没有带口罩的嘴巴张得特大。陈白羽很无奈，明明再三要求阿妈在卖早餐的时候要带口罩，但阿妈说不方便，拒绝。 不少人都夸赞阿妈好命，儿子女儿都有出息。 作为家长，最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出息，阿妈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妈一边麻利的卷粉，一边和顾客聊天，至于聊天时候飞出的口水，那就只能是‘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了。 谁也不会去注意这些。 陈白羽看着很无奈，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提醒阿妈。 “这是谁？孙子还是外孙？” 阿妈一脸得意，“孙子。外孙要更大一些。” 时间慢慢过去，9点后，吃早餐的人就少了。 有两个用自行车拉着塑料袋上门的人问阿妈要不要买塑料袋？ 陈白羽家的塑料袋和纸巾一般都是这些走街串巷的人手里买的，价钱比在店里买要便宜一些。 陈白羽要了一百捆塑料袋，一捆一百个。 也不过是用几天时间而已。 现在的人喜欢用塑料袋，甚至有些人矫情，一个不够要用两个。 “陈小五，冲茶。” “好咧。” 陈白羽在的时候，阿妈很喜欢使唤陈白羽，好像叫着‘陈小五’三个字就能让她高兴。 上辈子，阿妈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每次陈白羽回家，阿妈都一脸警惕“谁？”在知道是陈白羽后，就会一遍一边的叫着她的名字。 希望这辈子的阿妈永远不要去经历那些黑暗。 “陈小五，给我倒杯水。” “好哒。” 陈白羽给阿妈倒了杯水，然后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维他奶，喝两口，然后递给阿妈，“喝一口。” 阿妈看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就着吸管用力的吸一口，维他奶就去了大半，看着空了大半的瓶子，阿妈心情很好的大笑起来。 陈白羽嘟嘟嘴，一边喝着维他奶一边说，“阿妈，我想吃肉馅的卷粉。加肉。” “好。”阿妈赶紧给陈白羽做加肉的卷粉。 上辈子，陈白羽最喜欢吃阿妈做的肠粉，阿妈给陈白羽做的肠粉加肉又加蛋。不过，这辈子阿妈没有卖肠粉，只有卷粉和粥。 “陈小五，要喝豆腐花吗？” 阿妈从家里拿碗给陈白羽买了一碗豆腐花，不用打包不要糖，满满的一碗，全是陈小五的。 这个卖豆腐花的阿姨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在陈白羽家的早餐店外面叫卖。 这个阿姨做的豆腐花很嫩，很细滑，口感很好。 两辈子，陈白羽都喜欢这个阿姨做的豆腐花。陈白羽家只有她最喜欢豆腐花，每次她回东莞，阿妈就给她买。 虽然，9点过后就没有什么人吃早餐了，但阿妈和小舅母一般都会守在中午12点才开始收摊。 陈白羽一边吃着卷粉，一边喝着豆腐花，“这就是生活啊。太幸福了。” 李天朗笑了笑，把客人乱扔在地上的纸巾和筷子扫起来倒在垃圾桶里。 “老板，还有汤粉吗？” “有。要什么粉？米粉还是河粉？也有珍珠粉和红薯粉。” “东莞米粉。” “好的。” 陈白羽赶紧放下筷子，开始给顾客煮汤粉。陈白羽家的汤粉不是在热水里烫一烫捞起来就好的，而是要煮。 用一个小锅，加入骨头汤，再加入几块瘦肉，还有一些猪杂，然后加入调料、米粉、青菜一起煮。 汤粉要五元一碗，吃的人不多。 不过，吃过他们家汤粉的人，就很少再喜欢吃别人家的汤粉。 等陈白羽把汤粉端给顾客，她的卷粉已经凉了。这就是做饮食生意的无奈。现在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更无奈。 陈白羽赶紧吃完卷粉，然后回房看看小睿睿醒了没有。小睿睿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姑姑，我好像不知道在哪里了？” “傻。这是阿公阿婆家。”陈白羽把小睿睿抱起来，“赶紧起来吃早餐，然后和小叔叔一起玩。” “小叔叔一点都不好玩。小叔叔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好傻哦。”小睿睿一脸的嫌弃。 “你小时候也不会。一会，你教小叔叔走路和说话。” “姑姑，为什么小叔叔不会走路？”像个小猫一样爬着，多累啊。 “等着你来教他呀。” 小睿睿吃过早餐后，真的就认真教陈小六说话和走路。可惜，陈小六心有余力不足，根本就站不稳。 “呵呵。我们小睿睿真乖。”没有什么客人，阿妈就逗着小睿睿和陈小六，然后和陈白羽说话。 早餐生意，忙碌的就那么两三个小时，然后都是时不时的偶尔来一两个客人。有客人来了，就招待，没有客人来就洗碗准备午饭。 一些老乡从店外面过，看到陈白羽和李天朗就会停下来和阿妈聊聊天，说说话，然后问问陈白羽和李天朗的工作和生活。 “陈小五，越来越漂亮了。这是你男人？不错，够高。哪里人？做哪一行的？” “这是阿一的儿子？长得好。” 然后就是夸赞阿妈，“老板娘年纪轻轻就当了阿婆和外婆。孩子出息了，不用这么拼，好好享福。” 阿妈一脸的骄傲得意，“哈哈。算什么出息，都是混口饭而已。我就希望他们能比我们这一辈更容易些。” 阿妈的愿望一直都很朴实，就希望儿女比他们这一辈过得更好，更容易。几个儿女也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除了陈小六不知道未来如何，现在的五个儿女都算是出息的。 相对很多人的儿女而言，她家的几个孩子还算是很有本事的。不说陈小五赚多少钱，就说陈阿一这个大学老师也是很受人尊敬的，还有陈小四这个‘人民的公仆’也是值得她骄傲的。 现在，过得平淡一些的就只有没有什么野心的陈小二。 现在，阿妈操心的就是小三和小四的婚姻大事。 哎。 儿女都是债，上辈子欠下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你的儿子女儿都不用操心。” 阿妈叹口气摇摇头，“怎么能不操心？”操心了儿女，然后操心孙子。现在大的五个是不用操心了，但还有陈小六要操心呢。 “陈小五，中午想吃什么？自己去买。你不是想吃蒸排骨吗？就买排骨吧。用豆豉鲮鱼蒸排骨。” 早餐店对面就有个小小的菜市场，想要吃什么，随时能买，买到最新鲜的青菜和肉。如果没有时间去挑选，站在店门口大喊一声，就有人送过来，然后结账。 阿妈就常常站在店门口喊‘鱼婆，送一条福寿鱼过来，中等的，不要太大。’有时候也会喊‘猪肉佬，给我留两斤一刀下。’ 菜市场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第457章 457，正能量家庭 和平时一样，陈白羽一家在店门口吃饭。 这是，这些年来的习惯，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都在店门口的空地上吃饭，空地上方用铁皮搭着挡雨棚，上面还挂着一个大吊扇。 6月的广东已经很热了，风扇在吱吱呀呀的转着。这个风扇是废品收来的，被阿爸修好，然后继续用。 本来青绿色的风扇叶子已经掉漆，斑驳斑驳的，显得有些沧桑。旁边的一个木架子上正放着翡翠台的动物卡通片。 不管大人小孩都很喜欢看这个卡通片。 孩子喜欢，是因为这个卡通片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很可爱。大人喜欢看，是因为据传说这部卡通片和‘六合’有关。 ‘六合’是一种赌博的形式，和买彩票有着相同之处，都是买数字。但‘六合’主要看的是生肖。 当然，‘六合’和彩票有着本质的区别，彩票合法，‘六合’非法。 据传言，这部卡通片有‘六合’的生肖暗示，数字暗示，想要买对数字就要多看这部卡通片。 至于这么荒谬的说法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去考究，也没有人能肯定。至于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 但大家有志一同的喜欢看这部卡通片，很多人即使不工作也要抽时间看这部卡通片。 如果那天不看了，就问周围的人，谁谁看了？播放的是什么内容？里面出现的是鸡或者牛或者是其他的生肖？ 陈白羽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看下去的，反正她就看不下去。就是一群会说话的小动物在表演室内情景剧。 还是尬演。 现在已经不那么疯狂了，大家已经在一次次的打击中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已经在靠运气发财中醒悟了过来。 觉得不能只靠‘运气’发家致富了。 陈白羽记得01到03年才是最疯狂的，简直就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班，可以不上；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六合’的相关资讯不能不看，电视、报纸、小道消息等等，统统不能错过。 大家见面问的不合适‘你吃了吗？’而是‘上期开什么？’‘这期，你买什么？’或者又是‘你打算买多少钱？买几个数？’ 总之，离不开这些。 没有任何文化的大老粗，开始学着去认字，却看小道消息。 很可怕。 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大家都骚动起来。 至于‘六合’是怎么一夜间春风生的？陈白羽不知道，好像就在一夜间传遍了所有的角落，被大家所知。 那段时间，暗里流通的和‘六合’有关的‘白小姐分析’能买到几十元一期，简直就是疯了。 ‘白小姐’就和一些股票分析专家一样，教大家买什么，还自称‘准确率百分百’。 麻蛋的。 但如果她真的这么本事，就没有必要靠分析赚钱了是不是？但大家就是一股脑的相信她。 甚至有人把‘白小姐’奉为神明，给她烧香烧纸，祈求能买中。 上辈子，陈白羽的爸妈也买，妄想‘以小买大’‘用小钱发大财致富’。最疯狂的一次是在02年，陈白羽记得清清楚楚，阿爸把刚拿到的工程款统统买了某个据说一定能中的数字。 但是，世界有运气不劳而获的人很少，反而一步一步陷入去然后家破人亡的很多。 那次，阿爸没有中，而陈白羽刚好生病了需要钱。 阿爸后悔得想要剁手，从那以后爸妈就再也没有看过那些相关的东西，再也没有买过，而是踏踏实实的赚钱、存钱。 这辈子，在‘六合’刚出来的时候，陈白羽就分析给爸妈看，那就是赌博，是犯法的，是要坚决拒绝的。 因为陈白羽耳提面命，也因为陈白羽说四哥以后是要当官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他爸妈买‘六合’会影响他事业的。 爸妈才没有参与。 虽然很多次，他们都觉得自己看的很准了，想要买着试试看，但想到家里当老师的阿一和小二，还有要当官的小四，他们就忍住了。 特别是今年初，警方强势打击‘六合’的地下窝点，抓了不少人，爸妈才庆幸，幸好他们没有参与。 否则，如果被抓了，那就是丢儿女的脸。 可以穷，但不能没有脸。 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几个儿女，要是因为他们的不当行为影响了儿女，那他们就是全家的罪人。 所以，即使每次都觉得自己看中了，买了肯定能赚，他们也坚决忍住，拒绝参与。虽然，有时候开出来的数字和他们想的一样，有些遗憾，但只要想到几个儿女，他们就拒绝参与。 被警方打击后，‘六合彩’已经不复当年的疯狂，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暗地里偷偷买。 “换个台吧。这些有什么好看的？”陈白羽撇撇嘴，看着一个小羊在摇头晃脑的说话，她就觉得眼疼。 阿爸还在和小舅说这期什么最热门，头疼。 “阿爸，四哥已经上班了，你做事和说话都要注意些。犯法的、违法的事情不能做，影响社会和谐的话也不能说。” “这些都不能说吗？”阿爸瞪大眼睛，他真不知道。 “和小舅舅说说可以，但一定不能买，坚决不能参与。如果你们参与了，就会害了四哥，影响四哥的仕途。四哥本来就不容易了，你们不会还想要拖后腿吧？” 阿爸摆摆手，“我不买。我的钱还要留着养陈小六呢。你说的，我都知道。光明一小的校长被撤职了，就因为他家的亲戚在外面赌博。” 这件事陈白羽也听说了。 不过，被撤职主要原因不是亲戚赌博，而是因为赌博而引来别人追债，然后在争执的过程中而殃及了无辜的学生。 “换个台。不看了，不看了。”阿爸赶紧换台，小四要当官，他们家能帮忙的地方不多，千万不能拖后腿。 陈白羽笑着点点头，“这样就对了。我们是和谐的、积极向上的一家人，要充满正能量。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要文明，要传递正能量。我们家可以文明家庭、五好家庭。”陈白羽看了爸妈一眼，“你们可不要拖后腿哦。” 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抿住笑，把她爸妈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不参与是对的。 有些东西，有了第一次，想要戒掉就很难。 “我花这么多钱做善事，就是想要一个正面的、积极的、正能量的形象，你们可不能让别人觉得我虚伪。” 爸妈赶紧摆摆手，“不会。我们就是说说而已，我们可没有买过。”虽然很想买，但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忍住了。 幸好啊。 “既然这样，今天的鹅腿就给爸妈，一人一个。”陈白羽把两只鹅腿夹给阿爸阿妈，“继续保持。如果有人怂恿你们去做什么，你们又不知道该不该做，能不能做的时候，就给我和哥姐他们打电话，问问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多，我们精明着呢。”阿妈把鹅腿夹到陈白羽的碗里，“从小就爱瞎操心。” “我和你爸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呢。” 陈白羽瞪瞪眼，“阿妈，都说过多少吃了，不要太重口味，吃食最好清淡些。清淡有利于身心健康。” “就你事多，赶紧吃你的吧。”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看向李天朗，“小五从小就这样，总觉得自己懂很多，喜欢当小大人，喜欢管着全家人。” 李天朗赶紧表态，“我乐意被她管着。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这一点求生欲还是有的。 作为母亲，自己的女儿怎么嫌弃都是爱。但如果别人敢嫌弃自己的女儿，那就是在找茬，如果是未来女婿...... 呵呵。 这个女婿离凉凉也不远了。 对于李天朗的答案，阿妈很满意，又夸了夸陈小五。毕竟，不能一直在女婿明前说自己女儿的坏话，适当的夸一夸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天朗一直都觉得陈白羽的爸妈是一堆很有生活智慧的夫妻，他们可能没有多聪明，但大智若愚。 陈白羽转太明珠台的国际新闻台。 “我们看新闻。” 陈白羽决定了，爸妈都不会有意见。 不少从路边走过的人和阿爸阿妈打招呼，然后看了看或者问一问他们家吃什么菜。 “女儿、女婿来了，加菜？”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又是鸡又是鱼和鹅的，一张不大的小木桌摆得满满的。 小睿睿很高兴，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吃饭，这么多人看着他吃饭。 每每有人和阿爸阿妈打招呼的时候，小睿睿就自来熟的招招手和别人打招呼，傻笑着。 每每这时，阿妈就无奈的说‘像你爸小时候，是个憨小子。’小睿睿还当是在夸奖他，乐呵呵的。 陈小六坐在阿爸捡回的学步婴儿车上，垫着脚想要乱走，但阿妈一脚踩住婴儿车的下面轮子，让陈小六看着大家吃饭。 “小叔叔也想吃肉肉。”小睿睿得意的往自己的小嘴巴里塞肉肉，这感觉真的太好了。 “嘻嘻。小叔叔，这肉肉香香哦。”小睿睿吃得一脸享受，浮夸得好像在吃神仙果。 陈小六的小手拍打着学步车，‘咿咿呀呀’的乱叫着。 阿妈往陈小六的小手里塞一根菜心，“吃吧。”小孩子最喜欢凑热闹。 陈白羽抓着菜心就往嘴巴里塞，但因为菜心太大太长，他根本就咬不动。菜心掉落在学步上，被他捡起，继续舔，再掉，再捡起。 “脏死了。”陈白羽皱皱眉头，想要把菜心扔掉，但陈小六坚决不同意，冲着她‘咿咿呀呀’的瞎叫唤。 “脏什么？你小时候也这样。长大就矫情了。”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捡地上的蜂蛹吃呢。捡起来吹吹就吃，吃到泥沙‘呸呸’吐两下，也不知道吐出来的是泥沙还是蜂蛹。” 说着，阿妈就大笑了起来，“我还看到你把蜂蛹吐了出来，把泥沙吞......” “啊啊啊。阿妈。”陈白羽直跺脚，“阿妈，你太过分了，居然揭短。” 陈白羽嘟嘴，“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阿妈，你不是说你已经忘记了吗？为什么还记得？”陈白羽鼓着腮。 “哈哈。我是提醒你，在笑话别人的时候想想自己。不要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以大欺小。” “好了。好了。我现在又忘记了。哈哈哈。” 陈白羽扁扁嘴，“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笑话陈小六年纪小的。” 一家人‘哈哈’大笑。 有熟人路过，问，“笑什么？远远就听到了。” “怎么不看翡翠台？” 有人拿过遥控器，直接转台看卡通片。 “肥婆，这是你女婿？不错，高大威猛。” “听说今天国康超市大促销，洗衣粉买一送二，买一包大的然后就送一包小的和一瓶洗洁精。买个面盆送一支牙膏......对了，你女儿也是开超市的吧？这样送能赚钱吗？送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吗？会不会是以次充好的？” 陈白羽眼角跳跳，这样的问题真不好回答。她的大唐商城搞促销当然就是为了赚钱，当然，大唐商城促销送的东西也是好东西。 但她不能替别的超市肯定回答啊。 她不能肯定其他超市促销送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陈白羽赶紧岔开话题，然后跑去准备明天早餐要用到的材料。 吃过晚饭后，附近街道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烧烤、炒粉、臭豆腐，还有汤菜等等都开始摆摊。陈白羽家店门口的烧烤摊也开始准备。 小睿睿看着人家穿着的一串串的肉，吞吞口水。 “姑姑。小叔叔想吃肉。” 呵呵。 陈白羽懒得理会他，“找你阿公玩去。”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和别人热火朝天的聊着‘六合’的阿爸，推了推小睿睿。 “阿爸，看好你的宝贝小孙孙。” 这里可不是农场，孩子乱跑，可能一个错眼就被人抱走了，一定要好看，盯紧。多少孩子就因为一个不小心、不经意就丢了？ 像他们家这样人来人往的，谁能肯定其中就没有坏人？ 阿爸赶紧把小睿睿抱在怀里，哄着他。 第458章 458，一粒老鼠屎坏掉一锅粥 阿妈不想出门，什么促销不促销的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喜欢在家里为第二天的早餐材料做准备，忙忙碌碌。 阿妈常说，忙碌就代表着能赚钱，这样才能感觉到生活的充实。要是哪天下雨不做生意了，不用忙碌了，她心里反而会觉得不踏实。 都是穷怕的了人。 最怕的就是闲。 阿妈，虽然在东莞，在这个地方已经住了十几年，眼看着这里也从村变成了社区，周围也山头农田变成了高楼大夏，但她很少出门逛街。 除非出门收破烂，否则，她可以一天天的在守着小店。 买东西，可以在附近的‘上好’便利店，可以打电话叫人送货，可以让阿爸买。因为周边变化太好，各条大道纵横交错，她害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因为外省人越来越多，她发现她听不懂别人的话，别人也听不懂她的话......她努力学习普通话，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地方，但她发现陌生的脸越来越多，出现在身边的不仅有外省人，还有外国人。 每天都在努力，但听不懂的言语也越来越多，从普通话到英语，等她刚学会‘hello’的时候，发现人家说的是‘bonjour’...... 阿妈对外面的世界持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心翼翼。在家里，在熟人面前，阿妈是自信的，是爽朗的，是大胆的，是个女壮士。但出门在外，她会不安，会害怕，会担忧...... 即使有儿女陪伴着，她也会觉得忐忑不安。 “我不去，你们去吧。看看有什么便宜货，捡个便宜。”阿妈拒绝出门。 国康超市有大促销，阿妈不想出门，陈白羽和阿爸还有李天朗带着小睿睿一起去了。 去看看，有什么便宜货捡。 阿爸主要是想买几个塑料水盆回来洗菜用，然后再买几张塑料凳。 每天早上，陈白羽家附近就会有很多菜农拉菜出来卖，就摆摊在陈白羽家的早餐店附近。 这些菜农站累或者蹲累了，就从陈白羽家借一张凳子坐坐。有些人借了凳子忘记还，陈白羽家店的凳子一天比一天少。 但别人来借，阿爸阿妈又不好意思不借，毕竟来借凳子的都是老乡，几乎都是宝阳镇或者宝鸡镇那一片的人。 出门在外，老乡帮老乡。 但每次早上收摊，阿爸阿妈数一数家里凳子发现少了的时候就觉得无奈而又有些气愤。 每次有人来借凳子，阿妈都会说一句‘记得还’。每个人都答应得好好的，但到收摊的时候还是会少凳子。 有些人，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从他们家拿凳子坐，如果他们说‘怎么不问问？’对方就会理直气壮，‘又不是不还。’ 因为塑料凳就那么几个款，谁家的凳子都长得差不多，款式差不多，颜色差不多。有些人从陈白羽家拿了凳子，却说是他们自己家的，阿爸阿妈是有口难辩。 毕竟，总不难闻问凳子‘你是谁家的？’ 阿爸想要在凳子上写字，但塑料凳和木凳不同，用毛笔写的字一洗就掉了，根本就不管用。用油漆写，又怕不健康。 “我用涂改液写。”这件事，陈白羽上辈子就做过。 上辈子，她用涂改液在凳脚下面画了一朵小小的牵牛花，牵牛花的花蕊里刚好有一个‘粉’字。 凭着这一招，陈白羽拆穿了好几个喜欢从她家借凳不还的人。明明是她家的凳子，却偏要说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 每当她指着凳脚下的小小牵牛花的时候，对方总是恼羞成怒，然后明朝暗讽的和阿妈说‘你家大学生真厉害’。 “涂改液？”阿爸不知道涂改液是什么东西。 “写错字的时候用来掩盖错字的一种液体，等干枯的时候就能重新在上面写字。”当然，涂改液也被小学生成为补丁，让老师最眼疼了。很多老师都说，还不如直接划掉，然后重新写。 这样补得一块一块的，看着就眼花。 涂改液能在塑料凳上写字，而且不容易掉。 “那就买涂改液，在凳上做个标记。这个月已经丢了五张凳了。”明知道是那些人拿的，但没有证据，又不能为了一张凳子和别人撕破脸。 想想就气愤。 “十几元一张呢。早餐没在我们家吃，凳子却来我们家借......” 一粒老鼠屎坏掉一锅粥，某个老乡的行为让阿爸对‘老乡’这个词都产生了怀疑。虽然大部分老乡都是好的，但也有一些喜欢贪图小便宜的人真的让人很讨厌。不过，这是什么地方都免不得的，总有一些人影响着地方形象。 就好像五个手指有长短，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当然，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陈白羽给小睿睿使个眼色，眨巴一下右眼睛。 小睿睿也想眨巴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懂了，但因为不熟练，两只眼睛一起闭上。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阿公。” 小睿睿搂住他阿公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亲，“嘻嘻。” 陈白羽嘴角抽抽，然后看着她阿爸擦擦脸上的口水，然后教育小睿睿，“男子汉不能乱亲，更不能随便亲......” 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亲亲的捏了捏她的手指，两人相视一笑。 国康超市大促销，人很多，你挤我拥的。 洗衣粉专区更多抢了起来，买一包750克的洗衣粉，送一包450克的洗衣粉和一瓶230毫升的洗洁精，好像还有一个小香皂。 妈呀。 这不是买一送二，这是买一送三啊。 “啊。你们也来了？赶紧抢啊。一会没有了。” 有老乡看到陈楼上，赶紧和他打招呼。 “陈小五，你年轻，手脚灵便，赶紧抢。我抢了三包，今年都不用买洗衣粉了。” “啊？” 陈白羽看着抱着大包小包洗衣粉的老乡，有些傻眼的嘴角抽抽，因为她发现洗衣粉上面‘立白’的‘白’字好像写错了。 或者不是写错了，而是人家促销的牌子就不是‘立白’而是‘立自’。陈白羽发现不管是洗衣粉还是洗洁精或者香皂上，都是‘立自’。 老乡觉得什么牌子不重要，“反正都能用啊。能洗干净就好了，管它什么牌子的。” 好吧。 这个理由，她无从反驳。 虽然不是立白，但也能用。 不是所有的洗衣粉都叫立白。 第459章 459，父女日常 因为陈白羽坚决不同意，所以阿爸没有买便宜到笑的‘立自’洗衣粉。虽然觉得也能用，但陈小五说得对，这些三无产品也不知道会不会伤手？会不会伤衣服？ 阿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洗衣粉会伤衣服，但既然陈小五说了就肯定有道理。特别是陈白羽说了一通的化学物理的，听着就像很有道理。 作为一个连化学物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阿爸觉得应该听陈小五这个大学生的。 虽然超市促销的种类比较多，但都不是他们家需要的。 “阿爸，这些凳子不便宜。”陈白羽把这些凳子和大唐商城里同款的凳子做了对比，质量比不上大唐商城的，价钱却比大唐商城的要贵一些。 阿爸抱着小睿睿坐在凳子上，“有些软，不够稳。”阿爸摇摇头，“不买。” “那就不买吧。”陈白羽也觉得这凳子不值这个价钱。 这样的凳子最多值五元一张，但这里标价却是十二元，贵了一倍多不止。 已经超出了凳子质量的价值所在。 “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二手家具店，里面应该有不少这类塑料凳。”陈白羽看向阿爸。 阿爸在东莞经营了这么久的废品收购站，应该会认识不少的二手店。 “我们去对面超市看看。”阿爸当然知道二手店家具店，但他觉得自己店里用，所以想要买新的。 最后，陈白羽和阿爸在对面的另一个超市买了凳子和塑料水盆。 李天朗抱着小睿睿跟在他们父女后面，听着他们评价新买的凳子和塑料水盆，从款式到质量再到价钱。 最后确定，这样的质量这样的价钱还能接受，没有买贵。 “阿爸，我想喝奶茶。”陈白羽拉住阿爸，看着旁边的‘大口九’，突然想起上辈子最常喝的奶茶品牌‘大口九’。 这辈子，喝过很多奶茶，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口九’这个品牌。这草绿色让她觉得亲切，突然的就想要尝一尝记忆中的‘大口九’。 她记忆比较深刻的奶茶品牌是‘大口九’和‘1点点’，她喝‘大口九’的时候是两元一大杯，但等到她再喝‘1点点’的时候就要10元了。 而且，在‘1点点’遍布大街小巷的时候，‘大口九’却慢慢的消失在生活的历史里。 再次看到涂满草绿色的‘大口九’门店，陈白羽是激动的，也是感慨的。记忆中的‘大口九’，还是上辈子大学时候的学校门口。 “小五，你不是说喝珍珠奶茶不健康、不卫生吗？”阿爸摇摇头，“你要是渴了，我们买一瓶牛奶。” “想要喝燕塘还是风行？” 陈白羽鼓着腮，“我想要喝‘大口九’。”陈白羽拉着阿爸的手撒娇，“阿爸，我很久很久没有喝过‘大口九’了。我不是渴了，我就是嘴馋了。” 李天朗抱着小睿睿在旁边看着，在父母身边的陈小五特别的幼稚，特别的喜欢撒娇，特别的喜欢装可怜扮可爱。 独立自信能干的陈总，在父母面前就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孩陈小五。 “不行。”阿爸坚决拒绝，“你也不想想，两元一大杯的奶茶能健康卫生到哪里去？两元，刚好能买一瓶矿泉水的钱，又是珍珠又是果肉又是奶粉的，这些都不要钱？” 陈白羽嘟嘟嘴，她当然知道了。 但就是嘴馋。 明知道不卫生，明知道不健康，但就是想要喝一口。 喝一口记忆，喝一口感慨。 天知道，上辈子在到处都是‘1点点’而再也找不到‘大口九’的时候，她内心有多感慨。 “不能喝。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别教坏了小睿睿。”阿爸坚决拒绝，直接把陈白羽拉近旁边的燕塘新鲜牛奶销售点。 燕塘和风行是广东比较常见的新鲜牛奶销售点，很多街道、社区都有。这些销售点还有送货上门的业务，很多家庭都会给孩子订一瓶新鲜牛奶。 阿爸给陈白羽和小睿睿一人买一瓶新鲜牛奶，想了想，又给李天朗买一瓶。陈白羽掏出钱包给阿爸买一瓶高钙牛奶。 “阿爸，这牛奶是不是特别好喝？”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因为是我买的啊。我的钱哦。喝着女儿买的牛奶是不是感觉特别自豪骄傲？” 陈白羽笑意盈盈的看着阿爸，等待着阿爸的夸赞。 “哼。毕业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请老爸喝一瓶牛奶怎么了？”阿爸瞪瞪眼，“赶紧给钱，我给你妈带一瓶。” “阿爸，你买一瓶鲜牛奶给阿妈。而我......嘻嘻，买一箱红枣枸杞牛奶给阿妈。”陈白羽本想给爸妈预订新鲜牛奶的，但想想，早上那么忙，爸妈肯定会常常忘记喝的。 还不如买一箱这种营养奶，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陈白羽给阿妈买一箱红枣枸杞牛奶，也给老爸买了一箱高钙奶。阿爸很喜欢光明的甜牛奶，但陈白羽觉得甜牛奶不如高钙奶好。 爸妈都不再年轻了，需要多补钙。 “你一起给钱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掏这一瓶的钱？”阿爸抿抿嘴，“要么，我一起给。” “阿爸，你就不能浪漫一点点。这两箱牛奶是我给你和阿妈买的，是我这个宝贝女儿对你们的爱，是父女情、母女情，是亲情。至于这一瓶，则是你给阿妈买的，是你对阿妈浓烈的爱意，是爱情，夫妻情。” 阿爸脸色不太自然，“就你多事。” “也不知道你在学校学的什么东西，总乱说话。”虽然这样说，但阿爸还是掏钱给阿妈买一瓶鲜牛奶。 “陈小五，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随口把‘爱不爱’的话挂在嘴边，不端庄，别人会觉得你轻浮。” 陈白羽立刻认错，“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改正。” “认错爽快，就是不改正。” 陈白羽笑着吐吐小舌头，她可不觉得自己错了。 在回家的路上，阿爸背着小睿睿，陈白羽和李天朗提着东西。 阿爸和李天朗说起陈白羽小时候。 “陈小五小时候最娇气......” 每次去走亲戚之前，家人问她‘能不能自己走？’陈白羽总拍着心口保证‘能。我一定自己走。’ 但是，走一段路后，她就开始撒娇说自己的小脚脚累了、痛了，要背背。 李天朗听着阿爸的话，想象着陈小五的娇气的样子。 第460章 460，忘年交 “小羽毛，好久不见。”黄华伟笑着递给陈白羽一个烤鸡翅，“去哪了？听说你回来，我一早就过来了。” 黄华伟和李致远两人已经喝掉了好几瓶啤酒。 陈白羽翻个白眼，“哪里好久不见了？我们不是刚在京都见过吗？” 这两人见大唐商城和叶硕联合投资的综艺《火光英雄》大火后，就后悔当初没有投资。 然后决定参与投资大唐商城筹拍的消防题材的电视剧。 “小睿睿，好久不见。”黄华伟捏捏小睿睿的小圆脸。 “黄叔叔好，李叔叔好。”小睿睿礼貌的和黄华伟和李致远打招呼，然后大眼睛盯着李致远手里的烤鸡翅，然后很遗憾的摸摸肚子。 刚刚喝了一瓶牛奶的小睿睿真的吃不下一只烤鸡翅，有些后悔喝牛奶了。 哎。 他的小肚肚真的太小了。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姑姑说，等他长大后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傻小子，叫哥哥。”黄华伟抱起小睿睿，“要叫哥哥，帅气的哥哥。” “呸。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哄小孩子叫哥哥。”陈白羽送黄华伟一个卫生眼，然后坐下来陪着黄华伟和李致远说话。 “小睿睿，要不要喝酒？”黄华伟端着酒杯在小睿睿面前晃了晃，一副狼外婆哄小红帽的嘴脸，“甜甜的哦。” “不要。苦的。”小睿睿摇摇头。 当初小睿睿闹着要喝酒，陈辉年就给了他一口，然后小睿睿再也不闹着要喝酒。真不明白这些大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苦的饮料。 “你是不是要回农场摘荔枝？”黄华伟喝一口酒，吃一口烤鸡翅，“我想要一百斤新鲜荔枝送人。” “可以。”陈白羽撇了两人一眼，“我要结婚了，你们记得准备好礼物。” 黄华伟和李致远同时嘴角抽抽。 “你可真不客气。” “为什么要客气？你们也算是看着我长大，即使不能算半个长辈，也能算三分之一个长辈。”陈白羽笑着挑挑眉头。 黄华伟一脸哀怨，“小羽毛，你能不用‘看着我长大’这样的句子吗？对于一个帅哥来说，是很伤人的。” 陈白羽笑着眨眨眼，“那我用什么？十多年过去了？哈哈哈。” 看着黄华伟和李致远僵硬的脸，陈白羽哈哈大笑，“我说，我真的只是想要表达一下，我们之间的友谊深厚，你们信吗？” “呵。”黄华伟翻个白眼，“你自己信吗？” 陈白羽耸耸肩“反正意思就是我们认识很久了。我想想，应该是我十二岁的时候......” 黄华伟嘴角抽抽，突然不想和陈小五说话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们还在含苞待放中。”黄华伟撩撩额头的刘海，“要是剪个非主流发型，应该也是个青春飞扬的帅小伙。” “亲，做人不能不要脸。你已经能当帅小伙他爸了。”陈白羽推推小睿睿，“叫叔叔。” “黄叔叔。” 黄华伟做个鬼脸，弯腰靠过来，“我不是叔叔。” “嘻嘻。”小睿睿半点不害怕，双手扯着黄华伟的脸。 “小五，照顾一下陈小六。”阿妈把陈小六塞给陈白羽，然后就和来店里看电视的老乡聊天。 “你弟弟？”黄华伟还真意外。 “嗯。” “你父母很了不起。”黄华伟竖起大拇指。 陈白羽点点头，“当然。”这是必须的。 “对了。既然你们都不打算结婚，以后是不是也要收养孩子？” 黄华伟和李致远对视一眼，都摇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照顾一个孩子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而现在的他们更享受事业上的成功，想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事业上。而且，他们都来自不幸福的家庭，不确定自己能否让一个孩子幸福。 承担一个孩子的物质生活，他们能轻易做到。但是，养育一个孩子，不仅仅是物质就够了的。 他们都不希望自己养的孩子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渴望幸福，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获得幸福。 不懂爱和被爱的孩子，是可悲的。 所以，他们宁愿给孤儿院捐款，也不愿意收养，所以他们觉得陈白羽的父母很伟大，很了不起。 陈白羽的父母给了孩子爱，也教会孩子爱。 “可能，等我们老了或者无聊了的时候会收养几个孩子，放牛式长大。”黄华伟耸耸肩，“谁知道呢。” 陈白羽翻个白眼，“那还不如养几只狗。” “养狗好像也不错，应该会比养孩子更容易些。” 陈白羽不想说话了，这两人......怎么高兴怎么来吧。反正人生短暂，自己高兴和幸福最重要。 人有权利为自己选择最好的生活。 自己觉得好就好，没有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小羽毛，你怎么看娱乐圈的投资？” 娱乐圈的发展真的太快了，让不少人闻到里这块蛋糕的美味，都想要分一杯羹。但是，作为谨慎的投资者，黄华伟和李致远都没有盲目决定。 “其实，我对娱乐圈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觉得......” 虽然陈白羽对娱乐圈只是略知一二，但娱乐圈赚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不管什么生意，总有人赚，有人亏的。 怎么样才能赚钱？ 培养艺人，还是投资影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十几年后，娱乐圈的很多规则几乎都是透明的，陈白羽对娱乐圈的了解几乎都来自于网络。 “......叶硕旗下的娱乐圈公司发展得不错，很赚。主要是他旗下有几个艺人发展得特别好......你们可以找叶硕了解一下，咨询一些相关事宜。” 黄华伟和李致远就是在和叶硕聊天后，才萌生了进军娱乐圈的冲动。 “对了。我三姐的娱乐公司也刚成立不久，如果你们不想自己做，可以和她合作。”不过，陈白羽知道，如果黄华伟和李致远决定做，那肯定不会和别人合作。 黄华伟摇摇头，“谢谢。”他和李致远已经习惯了两人前行。 “其实，你们对娱乐圈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啊？你们做设计、做衣服饰品的的应该算是时尚圈吧？时尚圈和娱乐圈应该有重叠的部分吧？” “你们应该没少和明星合作，对这个圈子，你们应该不陌生啊？”陈白羽挑眉，“怎么在我前面装小白？” 黄华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嘻嘻。小羽毛，我们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要知道，你可是财神，点石成金，听你的绝对赚钱。” 陈白羽翻个白眼，“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我还在这里和你们喝啤酒？我早就找石头去了。躺在石头堆上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点石成金，然后就是躺在黄金上喝酒。想想就带感。” “靠。这志气，我甘拜下风。” “把小六给我吧。”李天朗看陈白羽和黄华伟、李致远聊得高兴，从她手里接过陈小六。 “小羽毛，你结婚只在农场摆酒？会不会在京都请客？” 现在远嫁的人多了，很多人都选择两地摆酒。 黄华伟就试过连续两天喝同一对新人的喜酒。第一天在广州摆酒，女方家给了黄华伟请柬，第二天在深圳摆酒，男方也给了他邀请函。 甚至有些人要摆酒三次，四次的。 夫妻两人，老家各自一次，然后工作的地方又各自一次。 陈白羽傻眼，“四次？” 为什么？ 故意收礼？ “夫妻两人工作的城市不同，例如广州和京都，然后广州一次，京都一次。两人的老家也各一次，加起来就四次......” 陈白羽只能夸赞一句，“牛人。” “我只在大唐农场办一次，所以你们作为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一定要到场。”陈白羽笑着闪闪眼，“人和礼都要到哦。” “呵呵。因为‘长辈’这两个字，我决定人到礼不到。” ...... 陈白羽和黄华伟、李致远随意的聊着。 虽然认识十几年了，但黄华伟和李致远好像都没有变，这两人还是如初见时般的年轻。 黄华伟一如既往的活跃，而李致远也还是如往常般沉静。 虽然从年纪上看，他们是她的长辈，但陈白羽更觉得他们是忘年交。没有年龄界限的朋友。 不知不觉，她长大了，而他们也还没有老，真好。 第461章 461，乱打一通 因为陈白羽在东莞，所以黄华伟和李致远常到陈家吃饭。他们喜欢陈家的这种氛围，让他们感觉到满满的爱意。 这是他们在自己的家庭里很少能见到的，至于陈白羽和父母相处见的情感，也是他们所不曾经历和拥有，却又偏偏是他们曾今渴望的。 陈家的人很有爱，这是一种超脱于血缘关系的爱，是一种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情感。 看着陈白羽和陈家父母的相处，他们偶尔会感慨一下，然后会突然的感性的想要养个孩子，但当理智回归的时候，这种想法就会一扫而空。 因为他们很明白，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当一个好父母的准备。 有时间来陈白羽家吃吃家常饭，感受一下他们家的这种爱的氛围就很好。真让他们去养育一个孩子，他们是拒绝的。 他们会感叹陈白羽父母的伟大，但也明白，自己是做不到像陈白羽父母这样无私的对孩子，爱孩子。 只让黄华伟感慨的是，陈家父母对孩子的平等。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他们一视同仁，不管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都没有任何的偏颇。 这是最难的。 很多父母，即使是亲生的孩子可能都做不到一视同仁。毕竟，五个手指有长短，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公平、平等。 但陈家爸妈却做得很好，几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黄华伟和李致远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陈家爸妈是怎么做到的。 阿爸一脸的疑惑，“做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很多人都问他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们都这么出息。但他真的没有教育孩子，也没有时间去教育。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要忙着田里、果园里，每天忙忙碌碌的，只有吃饭的时间见一见孩子，一天下来几乎没有和孩子说几句话。 后来，他们夫妻出来东莞打工，见孩子的时间就更少了。那时候没有电话，他们也不识字不能写信，一年到头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每年，就过年的那几天陪陪孩子，哪来的时间教育？ 不知不觉中，孩子就长大了。 每年回家一趟，每次都发现孩子长高了很多。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孩子长大了，也长得很好，很出息。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说要等赚钱后再要孩子，但是，什么时候才能算赚钱了呢？怎么样的生活才能算是好生活？ 生了孩子后，才会更努力的去赚钱，更用心的去过生活。 父母为了孩子，是可以很努力很努力的。 “他们几个都是跟着阿祖长大的，我们作为父母，真的很少去照顾和关心他们。就负责赚钱了。” 阿爸看着陈白羽，满目的慈爱。 他们夫妻对孩子的爱？ 最大的体现，应该就是过年时候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了。 其他的？ 还真没有。 说起家里的几个孩子，爸妈也是满心的感慨，总觉得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太少了。但是，他们也真的尽力了。 学费那么多，生活费那么高，他们只能努力赚钱。 “别想太多，只要父母身正、心正，孩子就不会差。”阿爸拍拍黄华伟的肩膀，“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结婚生孩子？” 黄华伟嘴角抽抽。 陈白羽却笑了起来。 “我还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呢。”黄华伟抱着小睿睿，“不哭的孩子是天使，哭闹起来的孩子就是小恶魔。” “做父母还要准备？”阿妈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想得太多。” “哎。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阿妈抿抿嘴，然后叮嘱陈白羽，“你可不能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孩子就要顺其自然，不能说，我现在没有钱，不能给孩子好生活所以就不生了。” 阿妈摇摇头，“什么才是好的生活？对于我们这一辈人来说，你们这一代就是好的生活。但对你们来说，更好的还在以后呢。” 阿爸一语中的，“好生活就不是能等来的。好生活就是今天。” “哇塞。阿爸，你说得好有哲理啊。” “什么哲理？谁不懂？”阿爸白了陈白羽一眼，“别以为自己多读了几天书就什么都懂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懂不懂？” 阿妈捏捏陈白羽的小耳朵，“生了孩子，自己照顾不过来就放家里。谁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要是人人都想，等生活好过了才生孩子，那还得了？都没有孩子了耶。老人越来越多，孩子越老越少，以后怎么办？” “哇。阿妈，你的眼光好长远。竟然已经想到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了。” “是你们读书人想太多，想的都是当下。” 陈白羽靠在阿妈的肩膀上，“阿妈，你真厉害。棒棒哒。阿妈，我太爱你了。” “好好说话。不要把‘爱不爱’的话放在嘴边，显得轻浮。” 陈白羽立刻端正身体，“我错了，我改正。” 黄华伟和李致远看看陈白羽，再看看她的父母相视一眼，眼眸里带着笑意。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全，互相进步。好的爱情，是让自己和对方都变得更好。 在他们看来，父母和子女也一样的。 好的父母会让孩子更好，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会更懂爱和被爱。而好的子女也会让父母更好。这个更好，不仅仅体现在物质生活上，还有精神世界。 晚上睡觉之前，陈白羽教阿爸阿妈做账，指出他们账本的一些漏洞。 “阿爸，你给别人写收据的时候，不能只写小写，只有小写的收据不安全。我们应该大写和小写一起，缺一不可。” “我不会大写啊。”阿妈咬咬牙，“小五，你教我。” “阿妈，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陈白羽教阿妈写从一到十的大写。 “阿妈，你写字不用这么大力的，把纸都写穿了。” 陈白羽想要手把手的教阿妈，无奈的发现，阿妈的手太大，而她的手太小。 “姑姑，我也要写。我会123，。”小睿睿靠过来捣乱。 阿妈则哄着小睿睿，“小乖乖，是不是要教阿婆写字？等你长大了，就教阿婆好不好？” 小睿睿认真的点头，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好。我明天就会了，我明天教阿婆写字。” 陈白羽捏捏小睿睿的小圆脸，“自己还不会写呢，就要教人。哼。哼，误人子弟。” “我明天就会了。” “呵呵。你梦里学的？” “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的陈小六在叽叽喳喳的挥动着小手，也要掺和一脚。 他们家小小的一个单间里，异常的温馨。 这么多年了，爸妈虽然赚钱了，但一直住在这个铁板房的单间里。房间里的堆放的东西越来越多，陈白羽都要怀疑晚上睡着的时候会不会突然有一只大老鼠从被子上跑过。 这样的事情，上辈子就没少经历。 陈白羽多次建议爸妈换个住的地方，但爸妈都拒绝了，理由这里更方便。 阿妈在认真学大写的‘壹贰叁’，陈白羽则教阿爸做简单方便又不容易出错的账本。 现在，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家的账本也越来越厚。 现在市面上也有很多的账本卖，大大的方便了不会做账的人。但市面上的很多账本，使用起来也有缺点，就是里面的横行之间太小，看着有些眼花缭乱。特别是记录的时候，需要认真小心。 像爸妈这样做事有些粗的人，并不使用。 陈白羽就自己设计，然后让人印刷了几十本账册，方便爸妈使用。 “现在的东西越来越方便了。”阿爸医学感慨。记得，他以前在建筑工地的时候，偷偷的把一些工日记录在香烟盒子上。 “可惜，你们不想学电脑。要不，更简单方便。” 爸妈赶紧摆摆手，“我们学不来那些。看着那屏幕，我就觉得眼花头疼。” 陈白羽趁着在东莞，就帮爸妈把最近的账本整理一下。家里的废品收购站真的越来越好了，很多公司或者家庭搬家的时候都会和爸妈合作。 很多收购来的东西，洗一洗、修一修也能卖给二手店。 阿爸还和二手店的老板签了一份简易合同，在陈白羽看来，这份合同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双方的责任义务都没有清楚，就这样一份糊里糊涂的合同还不如不签。 陈白羽给爸妈起草了两份合同样板，“一份是甲方的模板，一份是乙方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甲方，什么是乙方吗？甲方就是......” “以后要签合同，就以这样的形式来写，写好了再拿到照相馆打印，然后双方签约，还需要第三方的见证......” 阿爸觉得满头苍蝇在飞，“这么麻烦？” “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麻烦。规范做生意才能更长久，我们慢慢习惯，慢慢规范，越做越大，以后可能还能成为集团呢。”陈白羽笑盈盈的看着阿爸，“我们家的废品收购站越做越大，以后阿妈就是董事长，阿爸是总经理......” “想太多了。”阿爸摇摇头，他们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之所以还在坚持着，就是觉得自己身体还好，还能赚钱养自己，没有必要让孩子们养，还不需要拖累孩子的生活。 自己赚钱，养自己，孩子们有需要还能帮扶一二。 这样就很好。 至于做大？ 没有想过。 “阿爸，这片铁皮屋是不是快要被拆了？”周围都已经全是高楼了，就剩下这一片。 “两年前就说要拆了，一直拖到现在。” 这片地以前是无主的田地，是屋主在政策下来的时候，立刻组织人手在这里搭建了铁皮屋，霸占了这一片地。 但地皮的手续却是没有的。 现在，东莞的地皮这么贵，他想要平白占这么一大块地，村里的其他人肯定是有意见的。 其实，这样的情况很多。 有人拿到了地皮手续，有人没有拿到。 “拆就拆吧。到时候我们就会农场去，种种地，种种果。” 陈白羽扑在阿妈怀里，“那就太好了。以后还能帮我带孩子。” “你呀。”阿妈拍拍陈小五的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撒娇。” 小睿睿看看陈白羽，然后挤过来，也要抱抱。 “呵呵。一个比一个会撒娇。小睿睿你是男子汉。”阿妈笑呵呵的抱着小睿睿，一家人幸福而温馨。 陈白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在第二天就被人打扰了。 三姐陈锦绣的前男朋友竟然找了过来，找爸妈要三姐在京都的地址，想要去找人。说什么他最爱三姐，想要和三姐结婚，一定会对三姐好之类的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爸妈根本就不知道三姐有了男朋友，一脸的懵。 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影响了他们家的早餐生意，真的不是附近某个早餐店老板派过来的？ 虽然爸妈常催三姐找个男人结婚，但如果这个男人不符合他们的标准，他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很明显的爸妈就对这个男人有意见。 有什么话就不能等他们收摊了再说？一定要在他们生意最好，客人最多的时候说？ 附近谁不知道他们养了几个有出息的好儿女？被他这样一吵闹，别人都要怀疑他们家小三感情不负责，是骗人感情的女流氓。 只是，还没有等爸妈回过神来说些什么，三姐前男朋友的前未婚妻还有他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这对父母更是可笑，直接指责爸妈不会教女儿，教出的女儿居然破坏别人的婚姻，是个不要脸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周围人也不买早餐了，纷纷围过来看戏。 附近谁不知道陈家教出来了几个大学生，孩子聪明又本事？突然，听到有人打上门，说陈家的三女儿破坏别人的婚姻，这绝对是大八卦。 大家都想要知道，陈家小三是不是真的破坏了别人的婚姻和家庭？ 一个个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火焰。 “咚。”阿妈怒了，直接把手里的碟子砸过去，“敢骂我家小三？要死呀你。” “胡说八道。我家锦绣漂亮本事，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还需要去找别人的二手货？还是二手的破烂货。我家锦绣又不是眼瞎。” “我可从来没听说，我家锦绣交了男朋友。敢诋毁我女儿，找死啊呀。” 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阿妈气势雄雄的扑上去揪住对方的头发就打，乡下妇女一言不合就开揍，管你什么玩意。 敢骂她家小三，哼。 “阿妈。”陈白羽担心的看着阿妈和人扭打在一起，想要靠上前，但又怕自己妨碍了阿妈发挥。 “自己生了个贱人，还不让人说？我儿子都要结婚了，如果不是你女儿，他会来广东？” “我呸。别说我家锦绣和你儿子没有关系。就是有，那也是你家儿子不要脸，看我家锦绣有钱有貌就死皮赖脸的贴上来。哼。自己不要脸，还连累我家锦绣。” 阿妈长得高大偏壮，一般人不会是她的对手。 看阿妈没有吃亏，陈白羽就放心了。 至于他们家闹出来的大笑话，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男的是外省人吧？肥婆不说不会让家里的三个女儿嫁外省吗？” “是不是看肥婆家女儿能赚钱，想要缠上来？” “我看是。肥婆家的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本事。看她家的女儿，就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有钱有本事，干嘛要找这样的窝囊废？看着自己妈被打还一动不动的。看这家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也是。” ...... “肥婆，要不要帮忙？打上门来，是不是欺负我们宝阳镇没人？” 一些老乡撸高衣袖，蠢蠢欲动。 陈白羽很头痛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店，卷粉和粥被推倒在地上，然后被人乱踩。酱油也被撞倒出来，泼了一地。 附近公里内都是酱油味。 塑料的碟子、泡沫饭盒、一次性筷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全部被推倒、撞倒、碰倒在地上。 “阿妈，我们好好说话。”陈白羽扶额。阿妈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骂她家孩子，孩子就是阿妈的底线和逆鳞。 既然敢骂她家小三，她就敢打人。 “啊。你敢打我婆婆，我打死你。”三姐的前男朋友的前未婚妻看见自己的未来婆婆处于下风，跟着扑上来帮忙。 二对一。 陈白羽怕阿妈吃亏，也扑了上去，看见头发就揪住，看见小屁股就踹。因为她阿妈屁股大，很容易区分。 “小五。”李天朗很无奈，哭笑不得，怎么就打起来了？而且，他一个人根本就分不开。 李天朗想要上前把人分开，四人同时冲着他吼，“滚。” 然后，李天朗就看着他家一向优雅软糯的陈小五，这个身上掐一把，“让你欺负我妈。哼。”那个身上挠一把，“让你打我妈。” 哪里痛就让哪里扭。 李天朗有些好笑的移开眼，真不担心他家小五被人欺负。李天朗真的没想到陈白羽会直接动手，按照他对陈小五的了解，她应该更擅长讲道理。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李天朗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陈白羽打架，有些滑稽，有些搞笑。 不说陈白羽，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看似软绵绵的陈白羽打起架来也是杠杠的。 觉得的杠把子大姐。 几个人一边打，一边骂。 陈白羽不骂人，直接打。 陈白羽是真的很气愤，明明就是这个男人有未婚妻后还来勾搭三姐，自己渣就算了，还影响三姐的名声。 在三姐提分手后，竟然还敢找到他们家......自己来就算了，竟然还了未婚妻和父母，算怎么回事？ 麻蛋的。 又渣又贱。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油炸了。 李天朗看着雄赳赳的陈白羽，默默移开视线，心里默默建设‘他家小五是个小仙女。’ 至于三姐的前男朋友，已经傻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妈和他的前未婚妻这样彪悍的一面。偷偷的看一眼同样袖手旁观的他爸，好像已经习惯。 吞吞口水。 好可怕。 他很庆幸自己逃婚了，否则，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被亲妈和媳妇联手收拾的日子......好可怕。 “警察来了。” 也不知道谁报的警，社区的巡逻民警过来了。 看到乱糟糟的店，还有扭打在起的四个人直接傻了眼。 “肥婆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 然后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陈白羽，“大学生也不要打了。有什么事报警解决，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打架的四个人被分开，让人无语的是，打了这么久，四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伤。 但地上的头发倒是不少。 四个人身上的衣服乱糟糟、脏兮兮的，被飞溅了不少的粥和酱油。 “阿妈，你没事吧。”陈白羽仔细检查，确认阿妈没有受伤。 李天朗担心陈小五。 陈白羽摇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好了。都冷静下来，有事好好说。为什么打架？” “是她先动手。” 阿妈又怒了，“我呸。如果不是你到我家来瞎比比，我会打你？诋毁我女儿，你还有理了？” “什么烂东西？我女儿会看上你家儿子？呵，别笑话了。” 阿妈扯过李天朗，“看看，这才是我家女儿找老公的标准。你觉得我家三女儿会看得上你家儿子？乱放屁。” “我三个女儿，已经有了两个女婿，那一个不胜过你家儿子千万倍？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在我家瞎咧咧。好好看，这才是我家找女婿的标准。”阿妈拍拍李天朗的胸膛，“没有点数，就敢乱说。看我不撕破你的嘴。” 阿妈轰隆隆的就把对方给炸得说不出话来。 第462章 462，渣男 陈锦绣的前男朋友叫李文斌，他的前未婚妻叫文暖，两家人早就认识，李文斌和文暖曾经是同学。 两家人说好，等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但文暖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回他们老家教小学，一边等李文斌毕业然后结婚。 但没想到，李文斌在大学的时候和陈锦绣谈了对象。 李文斌妈妈很喜欢文暖，把她当儿媳妇看待。所以，在李文斌大学毕业的时候，千方百计的让他回到老家去。 李文斌的确和陈锦绣分手，回到老家去，但他不喜欢文暖，也不想娶文暖。只是拗不过李太太的坚持。 李文斌越想越不甘心就从老家跑了出来，来到广东，从以前的同学朋友那里要到陈锦绣工作的地址。 李文斌喜欢陈锦绣，想要重新追求陈锦绣。 文暖和李家的人追着李文斌的脚步来到广东，看到李文斌对陈锦绣大献殷勤后对陈锦绣发难辱骂。 陈锦绣离开去，去京都散心。 等李文斌再收到陈锦绣的消息，却是陈锦绣发来的分手信息。其实，说是分手也不确切，因为他们还没有重新在一起，只是李文斌想要复合，陈锦绣也意动但还没有答应。 李文斌觉得自己的父母和文暖逼走了陈锦绣，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后发疯的想要找到陈锦绣。 李文斌曾经听陈锦绣提起过，说她的父母在这里卖早餐，于是就过来找。但没想到，他刚到，他的父母和文暖到了。 阿妈在心里暗骂陈锦绣眼瞎，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不过，阿妈更觉得是李文斌的错，明明已经分手了却还要来缠着她的女儿。哼。别说已经分手了，就是没有分手，阿妈也是不会同意的。 这样的男人，就不值得托付。 民警看向陈家人。 阿妈撇撇嘴，“他们家的破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听我女儿说过在大学的时候谈了对象。” “再说，现在谈对象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不合适就分手。电视剧里不是有句话：不多谈恋爱，怎么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样的男人？” “我女儿大学的时候谈恋爱没有错，错的是有眼无珠，看上了不负责任的渣男。”阿妈看李文斌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嫌弃。 哼。 害得她今天不能做生意，算是了好几百。 “阿姨，我是真喜欢锦绣。”李文斌很无奈，为什么大家都要拆散他和锦绣？他和锦绣明明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现在恋爱自由，我喜欢锦绣，我想要和锦绣结婚。” 文暖一脸的委屈，“文斌哥。” “我不管你们两家什么矛盾，你们爱娶谁，爱嫁谁，是你们的问题，但不要牵扯我家锦绣。” 阿妈一巴掌拍在小木桌上，要被这些人给气死。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有捋清楚，就来搅和她家。 拎不清。 陈白羽拉住阿妈的手，“吗，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和他们说。”陈白羽真担心阿妈气愤起来又要打人。 不过，李文斌真的太欠揍，欠收拾了。 口口声声说爱三姐，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连自己的父母和前未婚妻都没有处理好，有什么资格说爱？ 阿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既然这样，你们文化人说。我不管什么爱不爱的，反正陈锦绣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同意。” “好。不同意。我们全家都不同意。”陈白羽拉住阿妈想要打人的手，“三姐和他已经分手了。” 陈白羽赶紧哄阿妈，“有什么气就发泄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为难自己。如果不高兴了，就打电话把三姐骂一顿。” “哼。肯定要骂的，有眼无珠。和这样的男人谈对象，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阿妈气得直呼气，“我早就说了，想要眼睛好，就要多吃芝麻。你们三姐妹，就小三最不喜欢芝麻，看看，眼瞎吧。找的个什么玩意？气死我了。” 阿妈满肚子的气。 虽然气李文斌一家的胡搅蛮缠，但更气陈锦绣的眼瞎，居然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真怀疑她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 更气的是，已经分手了，人家也有了未婚妻，竟然还拎不清的搅和进去。这算什么事？ 不地道。 没有道德。 李文斌是渣，但陈锦绣行事也不妥。 想想就生气。 陈白羽赶紧给阿妈顺气，“别气。如果实在是气不过了，再打一架就是了。” 坐在旁边的民警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白羽一眼、 阿妈摆摆手，“你和他们好好说，不要再牵扯到我家锦绣。你们都是大学生个，是文化文，用你们的话说。” 阿妈想了想，“那个什么共同语言的。” 陈白羽眼角跳了跳，‘共同语言’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阿妈和小舅母收拾东西，陈白羽给两个民警一人开了一瓶维他奶。至于李文斌和他的父母还有文暖？ 呵。 想喝可以，给钱。 “李先生，我家三姐在大学的时候和你谈恋爱？” 李文斌点点头，“是。我们相爱。” “但是，我家三姐没有和家里提起过，我想，你应该也没有和自己的家人提起过吧？” 李文斌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父母，摇摇头，“没有。” “你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分手了？” 李文斌点点头，“是。”因为陈锦绣不愿意去他的家乡发展，而他的父母也不同意他留在广东，所以两人就分手了。 “你从家里出来，想要重新追求我三姐？” “是。” “我三姐同意了？” 李文斌抿抿嘴，摇摇头，“没有。” 文暖想要说什么，被陈白羽一个眼刀甩过去给镇住了，“你们想要说什么，回家慢慢说去，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你们把属于你们两个人的矛盾牵扯到我三姐。” “在你们的感情纠葛里，我三姐很无辜。”陈白羽眼神冰冷的看了李文斌一眼，“我和奇怪，既然你喜欢我三姐，为什么不和文暖小姐说清楚，分手后再追求我三姐？为什么要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在你们这场关系里，她明明就没有错，凭什么要让她来承受你父母的怒火，还有你未婚妻的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处理好。” 李文斌低着头，“我，我......” 因为文暖是父母喜欢的人，所以他狠不下心来对文暖说一些伤人的话，也不忍心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陈锦绣说他懦弱，他不否认。 他对自己的父母狠不下心来，对文暖狠不下心来，最后伤害的只有他和陈锦绣。 本来，他想着远离家乡，几年十几年不回家，让文暖等到无望然后嫁人。这样，即使有一天，他带着陈锦绣回家，父母也只能被动的接受。 但他没有想过陈锦绣。 他以为陈锦绣和他一样，只要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拥有了全世界，就是最幸福的，其他的一切都能克服都能接受。 “我很庆幸，我三姐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没有跟你回家乡，而是选择了分手。因为即使我三姐跟着你回家，你也护不住她。你不敢反驳、反抗自己的父母，不敢正面的为自己的爱情和幸福争取。你的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陈白羽脸色很冷，语气更冷，“你配不上我的三姐。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离开你，她会有更好的事业，更好的未来。” “你这女娃怎么说话？”李家妈妈很不高兴，她一直宝贝在手心的儿子竟然被人这样瞧不起。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懒得理会这固执的老太太。只要李文斌答应不再牵扯三姐，李家和文暖之间的事情，关她屁事。 “锦绣，她，她不喜欢我了吗？” 陈白羽两眼望天，一个大男人满口情情爱爱的......就不能直接点，果断点？ “她为什么还要喜欢你？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吗？不敢反抗的窝囊性格，剪不断理还乱的前未婚妻，不负责任的跑出来给她带来麻烦......那一点值得她喜欢？” 李文斌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管李太太或者文暖想说什么，都被陈白羽阴冷如寒刀的眼神镇住。 好一会，李文斌点点头，“好。只要她幸福就好。” 陈白羽又想要骂人了，这样一副情深意切的祝福前任的表情怎么这么欠揍？明明就是自己渣，却表现出一副‘我被全世界伤害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男人，早分手早幸福。 “好了。既然感情说清楚了，现在我们来算一算，因为你们的捣乱，我们今天早上损失了多少？” 李太太不高兴了，“凭什么？是你们先动手。”凭什么要他们赔钱？ “就凭着这里是我家，而你们是上门来找麻烦。” “那也是因为陈锦绣......” “我三姐怎么了？不是我三姐去你家乡破坏他们的婚事，是你儿子自己不愿意结婚跑出来，然后假装单身骗我三姐的感情。最渣最坏的是你儿子。如果他说自己有女朋友，有未婚妻，我三姐可能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嫌弃恶心。” 在两个民警的见证下，李文斌赔偿陈白羽家五百元整。 陈白羽还让阿妈给李文斌开了一张收据。 “以后有什么矛盾，在家里好好说，不要跑到别人家来捣乱。”陈白羽冷哼一声，“再来闹，我就要你们赔偿我三姐的名誉损失费了。” 李文斌一家走了，阿妈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三姐打电话。 第463章 463，吓住 三姐听说李文斌一家到陈家去找麻烦，也很气愤。如果不是陈白羽说已经和李文斌谈妥了，李文斌不会再找她纠缠不清，陈锦绣都想要飞回来大骂李文斌一顿。 什么东西？ 虽然，她曾经一度动摇，想要和李文斌一起为了爱情而冲破层层障碍，反对包办婚姻家长。 但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在京都一段时间的忙忙碌碌，她忘记了李文斌，忘记了那些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 现在的她更想把事业做大。 就好像陈小五说的那样，只要你足够耀眼，就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在京都见过了更优秀的男人，陈锦绣真的相信自己眼瞎了。 最难过的感情是，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它是一文不值的，是浪费时间的。当然，这也是醉庆幸的，因为这预示着她的人生在进步。 回想起这段感情事情，她已经没有了遗憾。 陈锦绣应该感谢再次相遇的。 因为再次相遇让她看清楚曾经的感情和曾经的人。然后感慨一句，当初的自己真的太天真无邪了。 只是，陈锦绣没想到，李文斌和他的家人竟然有脸去她家闹腾，真的太过分了。 她对李文斌是一次次的失望。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给李文斌找个借口。但是，见多了优秀男人的陈锦绣发现，一个男人的优秀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还包括情感。 难怪大家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诱惑。 优秀的人太多，诱惑也太多，陈锦绣发现自己到了京都后，就开始挑剔李文斌，挑剔曾经的那份感情。 突然庆幸自己还单身，还有选择的权利。突然觉得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很不值。 “三姐，以后找男朋友可要擦亮眼。否则，阿妈真的要怀疑你眼瞎哦。”陈白羽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阿妈可不止一次的说陈小三眼瞎，看了个渣男。 不过，听了三姐的话后，陈白羽开始怀疑，三姐是不是也有些渣？ 当然。 即使陈锦绣是甘蔗渣，也是她亲姐。 “阿妈想要给你寄一包枸杞和一包黑芝麻，养一养你的眼。阿妈说，都是你小时候不喜欢陈枸杞和黑芝麻，所以才眼光不好。” 为了哄阿妈高兴，陈锦绣让阿妈给她寄了两大包的枸杞和黑芝麻，决定以后一定会擦亮眼睛，挑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陈白羽听了，只想呵呵。 和三姐聊了一会，陈白羽就挂了电话，然后去哄阿妈高兴。 虽然李家的人走了，也骂了三姐，但陈白羽知道阿妈还是不高兴。一方面是因为三姐的眼光太差，一方面是因为三姐在大学的时候恋爱却没有告诉她和阿爸。 陈白羽和小睿睿一起哄着阿妈高兴。 “你们呀。”阿妈笑着摇摇头，摸摸陈白羽的头，“还是我们小五的眼光好。” “这是肯定的呀。我小时候最喜欢枸杞和黑芝麻。” 小时候，陈白羽最喜欢阿祖的芝麻糖。 傍晚，阿爸回来听说了三姐和李文斌的事，又给三姐打电话，把她给骂了一顿。然后又后悔，今天出门太早。 在李家人到之前，阿爸和小舅就出门去了。 阿爸最近接了个小工程，把一栋三层的小楼拆掉再建。阿爸和小舅舅需要先把这栋三层小楼里面的电线统统拆下来，然后把电线剥皮卖。 电线里面有铜和包铜之分，铜线会贵一些。 然后用挖掘机把小楼推掉，阿爸和小舅就把水泥板里的铁敲下来卖掉。 这些都是很费力气的工作。 阿爸和小舅早早就出门，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吃过晚饭后，小舅舅还要去工地守着，免得一些人来偷他们的铜线和废铁。 “爸，阿妈厉害着呢。” 李太太和文暖两个人都不是阿妈的对手。 “也是你太没用，才要你妈出手。”阿爸嫌弃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手短脚短的，打架都拖后腿。” “阿爸，你人生攻击。我手短脚短怎么了？我脑子好。” 陈白羽不高兴了，“再说，我可是帮忙了的。” “你确定不是帮倒忙。” 陈白羽扁扁嘴，很确定，阿爸把对三姐的火气发泄在她身上了。 能怎么办？ 受着呗。 晚饭的时候，不少老乡听说了早上的事情，纷纷过来关心，也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不相信陈小三能做出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坏事来。 阿妈也没有瞒着，但只说三姐和李文斌在大学的时候处了对象，毕业就分手了。现在男方要结婚了，未婚妻不知道怎么的听说了以前的事情，就过来闹一场。 阿妈说得真真假假爱，但大家都相信了。 “这人怎么能这样？就因为以前处了对象，就来闹一场？现在处对象又分手的多着去了。” “就是，我隔壁住着的一个年轻女孩，今年已经换了好几个对象。如果要闹，那得闹成什么样子？” “就是。我娘家有个侄女，和一男的处了好几年对象，最近准备谈婚乱嫁的时候，男方说，性格不合要分手。这不是耍流氓么？女方多吃亏？性格不合不早说？让人浪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现在的男女谈对象一点也不靠谱。” ...... “现在的小年轻说，不谈恋爱就结婚，没有感情基础，是对婚姻不负责。” “就没有那对小年轻不谈恋爱的。” “不过，谈恋爱也要看人品。” “哎呀。吃亏的是小三。分手了，竟然还能被闹一场。” “说明那女的不是什么好鸟。” ...... 大家说着说着，就说到现在的男女恋爱和婚姻上去了。 谁家的谁谁恋爱又分手了，谁家的谁谁被人骗了，谁家的......这些人有说不完的八卦。 大家聚在一起，用家乡话谈论着各自知道的八卦。 陈白羽一边切萝卜干，一边听着大家谈话。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说到哪里有便宜货了。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六合彩。 看什么生肖？买什么数字？ 上期谁谁买中了？谁谁还差一点点？ 谁看中了，没有买？ 谁买了，没有中？ 总之，这些老乡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也有人叫阿爸去洗脚，被拒绝了。 这几年，沐足兴起，附近开了好几家沐足场，每天晚上灯火通明的，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 陈白羽再三叮嘱阿爸，不能去这样的地方。谁知道洗脚的木桶有没有细菌？谁知道洗脚的水干不干净？谁知道泡脚的药包是什么东西？ 如果有些人烂脚或者也传染疾病，很容易就通过洗脚的木桶传染。陈白羽从物理传染说道化学传染，阿爸被陈白羽给吓住了，不管是谁请都拒绝。 不过，有很多人在辛苦了一天后都喜欢去泡泡脚，让人捏一捏，按一按。当然，一天的工资就要去一半。 像建筑工人，一天能赚一百或者再多一些。 但沐足一般要39或者49元一次，大半天的工资就没有了。还不如自己在家用艾叶泡一泡，安全卫生，简单便宜。 也听说，沐足还有其他附增业务，更费钱。 有去过的人喜欢说一说，谈一谈，炫耀一下。 陈白羽一边切这萝卜干，一边听着大家谈话。 “老板，不去见识见识？”有人怂恿阿爸去沐足。 阿爸摇摇头，“不去。要带我家小六呢。而且，没钱。我要存钱给我家小六上大学呢。我家小六不仅要上大学，还要留学。” 阿爸抱着陈小六，哄着他。 “阿公，我也要上大学，也要留学。” 小睿睿什么都不懂，但陈小六有的，他也想要。 “好。也存钱给我家小睿睿上大学、留学。” ...... 陈白羽和李天朗在东莞住了五天，就回农场去了。 毕竟，6月份了，荔枝开始成熟能摘。 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摘了，不过这个时候的荔枝成熟度还不够，还带着一点点酸，不够甜。 颜色上也还有一些青，不够红，不够好看。 不过，现在因为少，所以荔枝的收购价相对更高一些。 “好好照顾小睿睿。”阿妈很舍不得小睿睿。如果不是因为有陈小六要照顾，阿妈肯定会留小睿睿在东莞多住几天。 阿爸阿妈给农场的家人买了不少的礼物，然后叮嘱陈白羽要照顾好阿公阿婆。 “家里又不是没钱，多请些人干活，不要让你阿公阿婆太辛苦......” “小睿睿要听话。” 每次离开，都有无尽的叮咛。 第464章 464，回家的路很美 为了方便，陈白羽和黄华伟借了车，既然开车回农场。从东莞到农场的路越来越好了，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少。 陈白羽和李天朗还有小睿睿回到农场的时间，刚好凌晨五点，太阳刚探出头来。 微亮的光从黑暗的东方撕裂开一条线。 农场因为山多，雾比较重。微弱的阳光洒在厚重的雾水上时，好像仙景，朦胧梦幻。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的城堡所在，烟雾缭绕。如果细看，在烟雾缭绕下还能看到旁边山上蹦跶着的小动物。 “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看日出。”陈白羽坐在车里，看着阳光一点点的代替黑暗占领整个东方，然后开始满眼世界。 车在缓慢的走着，好像从黑暗走想光明。 “感觉这条回家的路特别美。”陈白羽感觉有些可惜，没有随手带着相机。 这么美的瞬间，竟然没有被记录下来。 “适合拍武侠片。”李天朗开着车，好像正在冲破黑暗走向光明，好像距离太阳越来越近。 好像正在追逐着缓缓上升的太阳，却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 明明就在眼前，好像触手可及。 但随着太阳的高升，视线越来越清晰，距离也越来越远。 “姑姑。姑姑。”小睿睿指着圆溜溜的太阳，“鸡蛋。” “我们去追鸡蛋好不好？” “好。追。”小睿睿想要吃鸡蛋了。 睿睿踩在陈白羽的双脚上，趴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鸡蛋跑了。” “回家让你阿祖给你煎太阳蛋。”陈白羽也想阿祖了。小睿睿的阿祖是她的阿婆，而她的阿祖已经不在了。 “阿祖。”小睿睿高兴的拍着手掌。 陈白羽捏捏小睿睿那圆溜溜的小肥脸，“我怎么感觉在东莞没几天，你的脸却越来越圆溜了？” 肯定是吃太多了。 小睿睿的小肥手在陈白羽的脸上摸一把，“姑姑，圆。” “好吧。我们一起圆。以前我们的脸是汉堡包，是牛肉包子，现在我们的脸都快成汤圆了，圆滚圆滚的。” 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她属于胖就先胖脸的一类人，明明体重没怎么变化，但脸却已经显露了出来。 这几天在东莞吃得太好了，又没有节制。 陈白羽虽然没有称体重，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胖了。 “姑姑。姑姑。”小睿睿高兴的拍打着车窗，也不知道小小屁孩哪来这么好的精力。 “快到了。”在看到农场停车场的时候，陈白羽满心的激动。不管走多远，她都想要回到这里来。 只要回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里让她感觉到内心的宁静和美好。 内心满足，岁月静好。 不管是游客，还是农场人，所有的机动车都不能进入农场，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规定。 陈白羽当然不会带头违反规定，把车停到停车场。 “小五，回来了？” 守停车场的是曾爷爷和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曾爷爷本就是公路守护人，白天的时候在公路上走走、看看，晚上就直接住到停车场的值班室来。这两个小伙子以前也和村里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出外打工，但因为憨厚老实，常被人欺负，今年干脆就不出去了，反正农场也有不少工作，也能赚钱。 “曾爷爷，我回来了。你身体好吗？最近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陈白羽笑眯眯的把给曾爷爷准备的礼物递给他。 “哈哈。好，好着呢。”曾爷爷呵呵笑着伸伸懒腰，“日子这么好，我肯定要好好养，好好活，我还要看更好的日子呢。” 当初他退五到大唐农场落户的时候，真没想到大唐农场能有今天的好生活。 好啊。 他肯定是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看着农场人的日子越来越好。 “是不是回来摘荔枝？最近好几个附近村的村长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收不收荔枝？” “哈哈。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荔枝肯定是要收的。阿公说今年的荔枝收成不好，应该只有去年的一半左右，陈白羽肯定要从附近村收购的。 因为收成少，荔枝不多，今年的收购价格比去年应该高出一些。 “咦。天朗也回来了。” 李天朗很无奈，“曾爷爷，你现在才看到我。”他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了。 “谁让你黑？” 好吧。 这个理由很强大。 “这是？你大哥的儿子？这么大了？养得不错。”曾爷爷弯腰捏捏睿睿的小脸，“知道叫我什么吗？” 小睿睿看向陈白羽。 “公祖。”陈白羽拍拍睿睿的小脑袋，“要叫公祖。” “公祖好，我是小睿睿，大名陈轩睿。”小睿睿挺着胸膛，很骄傲的微扬着下巴。也不知道什么坏习惯，每次在介绍自己大名的时候，小睿睿就会习惯性的挺起胸膛，一脸的骄傲。 陈白羽告诉他，‘你的名字一点也不好听，暂时也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但这小屁孩竟然说‘以后骄傲。’ “好啊。你好。”曾爷爷从衣兜里摸出几块芝麻糖，“给。你姑姑最喜欢的芝麻糖。” “谢谢公祖。” 曾爷爷也递给陈白羽两块芝麻糖。 陈白羽瞬间就回到了小时候，从阿祖的手里接过芝麻糖然后嚷嚷着还要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 陈白羽和李天朗牵着小睿睿走在回家的路上。 村口的大芒果树下已经有好几个老人正在听着收音机，做着广播体操，看到陈白羽和李天朗纷纷打招呼，然后逗一逗小睿睿。 有人正把鹅赶到鱼塘，有人已经扛着锄头出来忙碌，看到陈白羽都很高兴的打招呼，“小五回来了？” “鸭。姑姑，鸭。”小睿睿看到大白鹅就想要扑上去，被陈白羽紧紧拉住，“这不是鸭子，是鹅，是会咬人的。” “哈哈。这是阿一儿子吧？已经这么大了。” “不像阿一，倒是有些像小五。” 陈白羽很无奈，除了圆溜溜的脸，她和小睿睿真的不像。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大家都问陈白羽今年收不收荔枝？收购价是多少？陈白羽都一一回答了。 然后也从大家口中知道陈杏子怀孕了，也知道陈杏子和婆家大吵了一家。农场不少人还去给她撑腰了。 陈白羽皱眉，她真不知道这两件事。她们通电话的时候，陈杏子既没有提她怀孕的事情，也没有提和婆家争吵的事。 第465章 465，旅游团 回到农场，把小睿睿给阿公阿婆照顾后，陈白羽就忙起来了。 陈白羽去荔枝园看了看，想要对今年的荔枝收成有一个具体的比较直面的认识。虽然，总在电话里听阿公说今年的收成不好，但到底有多不好，陈白羽还没有一个比较直接的认知。 今年的台风季来得太早，雨水多，雨量大，对水果的收成造成很大的影响。但这是必可避免的。 陈白羽摘一个看起来相对比较大的荔枝尝了尝，因为雨多阳光少，味道也没有去年的甜。 这样的荔枝即使酿制成荔枝酒，也是低等的荔枝酒。 “靠天吃饭。”真的很无奈。 雨水太多，影响收成。 雨水少，一样影响收成。 但农民，真的很不容易。 陈白羽看了自家的荔枝园，对今年荔枝的收成有了一个比较直面的认知。荔枝酒还是要酿的，但数量不宜太多。 荔枝的质量不好，酿出来的酒等级一般，不仅卖不到高价，可能还会影响大家对农场荔枝酒的评价。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口碑，可能因此而崩塌。 陈白羽在荔枝园里走了走，看了看，时不时有一两只鸡从旁边飞快走过。农场的果园鸡被养得很好，一只只都精神抖擞。 陈白羽随手的摘一朵小花，别在耳朵上。 站在山顶，看着群山连绵，大唐农场就隐没在青山里，被绿水环绕。 云深不知处？ 只缘身在此山中。 从荔枝园出来，陈白羽又看了橡胶园。 一只大白兔从旁边跳过，差点把她绊倒。陈白羽才想起，橡胶园里养着兔，不得不感慨兔子的繁殖能力。 这才多久？ 怎么有一种漫山遍野都是兔子的错觉？ 突然，一直灰白色的兔子蹿出来，直接撞在旁边的一棵橡胶树上。兔子好像被撞得眼冒金星的在地上打个滚，然后跳走。 陈白羽瞪着眼睛，原来，守株待兔真不是一句空话，是有可能梦想成真的。 从橡胶园出来，陈白羽准备去看黄妈妈。 黄叔知道她要回农场，让她给黄妈妈和黄知然带了不少东西，主要是黄叔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一些名贵补品。 其实，黄妈妈很少吃补品，黄妈妈一直说，吃补品还不如多锻炼。 “陈小姐？” “徐太太？”陈白羽意外，徐正宁夫妻竟然还在农场？这对夫妻不是说，在孩子百日后就回京都吗？ 为什么还在农场？ “孩子爸回去上班了。” 原来，徐正宁回京都上班了，徐太太和孩子还留在大唐农场，舍不得离开。徐太太打算住到孩子周岁再回京都。 农场空气好，风景好，她住得高兴，脸上的皮肤也细腻了，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 “这里的空气好，住着舒心。”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阳谋，没有明朝暗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在京都生活的时候需要顾及那么多。 在京都的时候，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就怕说话不恰当，给自己和家族带来麻烦。 只要交钱，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陈白羽还欢迎游客长住呢。 “住得好，吃得好，心情舒畅，感觉我都胖了。”徐太太生完孩子后，请黄妈妈帮她调理身体。 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徐太太看起来有些微胖，但气色好，身体强健。整体看起来，比她怀孕前要强一些。 6月下旬，陈白羽开始组织人手收购荔枝，收购价格比去年高了一元几角。 收购来的荔枝，一部分装保鲜箱送出去销售，一部分酿制成荔枝酒。 “把一些偏小的、坏的，统统剪掉。不要留太多梗，保鲜箱里要放一些荔枝叶......”陈白羽在看人装箱，小睿睿跟在身边，小嘴巴一动一动的。 “小睿睿，不要吃太多荔枝，小新肚子痛。”陈白羽很无奈，把睿睿衣兜里的荔枝掏出来。 一边吃一边装是怎么回事？ 陈白羽还从小睿睿的衣兜里掏出一块石头，和荔枝装在一起。 “你呀。”陈白羽点点小睿睿的额头，小睿睿没有站稳，一屁股往后做。 陈白羽的手还没有收获，停在半空，傻眼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小睿睿，“小睿睿，你是不是碰瓷？” 她根本就没有用力。 “你这个小胖墩，竟然一戳就倒，绝对的碰瓷。”陈白羽双手掐腰，“哼。” 小睿睿眨巴一下眼睛，看看周围正在忙碌的人，没有人来哄他，也没有人来把他抱起。 “哼。小小年纪，竟然学会碰瓷，太坏了。” “姑姑坏。”小睿睿自己爬起来，有模有样的在身上拍了拍，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又红又大的荔枝来。 “姑姑。吃。”小睿睿把荔枝递给陈白羽，笑眯着脸。 陈白羽摇摇头。 在不是荔枝收获的季节，会无比的想念荔枝，会忍不住想既然有四季芒果，为什么没有四季荔枝？ 但到了荔枝的季节，却突然的就不想吃了。 人，总是这样的矫情。 小睿睿的小肥手剥不了荔枝，直接用要咬的，像个小松鼠一样‘嗖嗖’的把荔枝壳咬掉。 口水、荔枝汁从嘴角留下，滴落在脖子上围着的小兜兜上。 眼不见为净，陈白羽移开头，“自己玩去吧。” 小睿睿虽然回来没几天，但因为他的衣兜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零食，而且大方见人就送，所以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带他一起玩。 “小五。”青草急匆匆的跑过来，“有个旅游团说想来摘荔枝，人数是三十人左右。一些具体的细节，对方想和村长谈......”但是，村长去趁虚了，青草只能来找陈白羽。 青草在村委会做得不错，现在村委会的流水账基本上都是青草整理的。她是个很认真，很有耐性的人，很适合做账。 陈白羽去京都的几个月，村委会的所有账目都经青草的手，没有任何差错。如果不是因为青草已经嫁人了，村长都想让她来村委会当会计。 陈白羽有些奇怪，因为她的定价比较高，很少有旅游团过来。一般都是个人或者家庭过来住上几天一个星期的。 不是没有旅游公司来找村长谈合作的事情，但条件都不合适，都被拒绝了。陈白羽也不希望大唐农场成为旅游公司打卡的景点，一群人匆匆的来，然后买上大包小包的，再匆匆的走。 陈白羽不愿意让农场变成这样的一个地方。太多人来来去去会影响农场的生态发展，会让农场的发展逐渐偏离她的初衷。 第466章 466，分享 这个三十人团是一个老人团，所有人都是从港港过来的，主要是想要看看山水，但又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但，国内的很多旅游景点是一年比一年热闹，游客多，小商贩也多。想要看一看景色？ 好几个小商贩过来请你买东西，或者是合影。 想要安安静静的感受一下当下的美景？ 很难。 一会有人问你要不要买东西，一会有人问你要不要拍照？要不要合影？ 而且，很多旅游景点都有了人工雕琢的痕迹。 旅游公司的老板在朋友的博客里看到大唐农场的相关介绍后，就想把这个老人团带到大唐农场去走一走，看一看，吃一吃地地道道的有广东特色的农家饭。 虽然农场的报价太高，但从景色和口碑上看，物有所值。 游客要过来玩？ 陈白羽当然表示欢迎。 不过，即使是三十人团，陈白羽在价钱上也没有让步太多。 经过多次沟通，陈白羽和旅游公司达成合作，但不是长久性的合作，而是这一次合作。 大唐农场负责招待这三十个老人团，让他们玩的高兴，吃得高兴，住的高兴。 知道有三十人的旅游团要过来，村长立刻安排下去，住的、吃的，都要准备起来。现在，有关游客方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陈白羽亲力亲为了，村长就能带着人做得很好。 “村长叔，这个的旅游团主要是老人，让六叔婆在准备吃食的时候尽量清淡一些。一些煎炸烤之类的东西，要少做。” 煎炸烤之类的东西，更受年轻人的欢迎。 “这个团是从港港过来的，在吃食上可能会比较......”想了好一会，陈白羽也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 “他们可能会更喜欢野菜。到时候，让村里的孩子到山上去摘野菜......”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想要吃清淡些。 在野菜遍地的时候喜欢吃肉，在野菜慢慢绝迹的时候突然又怀念野菜的味道。要知道，十几年后，野菜能卖到几十元一斤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他们农场的红薯主要是用来喂猪，但十几年后红薯能卖到六元、8元一斤呢。 上辈子，陈白羽就没少在某宝上买红薯，但可惜那些红薯统统都没有了小时候的味道。 “多挖些野菜，多摘些野果，游客应该会喜欢。”既然接下了这个团，陈白羽就尽可能做到最好。 村长皱起眉头，“日子好了，什么人都有了。竟然有人不喜欢吃肉，喜欢吃野菜。” 想想他小时候，一年长长的能有一口肉吃就已经很幸福了。为了一口肉，就没少上山下河。 现在，日子好过了，孩子几乎天天吃肉，所肉对他们已经没有了诱惑力。 “听说一些城里人为了养生不吃肉，吃素？”村长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么没谱的话。不吃肉，哪来的营养？营养不良，还说什么养生？这不是瞎来吗？” “我就没有听说过，吃草就能养生的。”村长摇摇头，“没谱的话被传得好像专家说的。” 陈白羽笑笑，没告诉村长，这话就是专家说的。 不过，现在的专家有点多而已。 不够，港港人好像真的很喜欢吃素。 很多保养得很好的明星都说自己在吃素。 相对来说，港港的明星真的不会老，好像被岁月特别的善待一般。就不知道有多少的吃素的功劳。 几天后，旅游团来到，然后在村长的安排下住入小洋楼。 这个一个老人团，除了导游，其他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为了安全起见，旅游团刚住下，陈白羽就让于医生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导演没想到大唐农场竟然还有医生和医疗室。 “难怪大唐农场的口碑这么好。陈小姐，真的不考虑和我们公司合作？这绝对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陈白羽摇摇头，“你所谓的双赢，指的是钱，是利益。但在我最想要的却不是钱，而是世外桃源一般不被打扰的生活。” “但现在大唐农场已经开始营业，接待游客，怎么可能不被打扰？” “对于农场人来说，这些不是游客，而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想接待客人的时候，就接待，不想接待的时候就过自己的日子。” “与世隔绝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能按照我们的想法和喜好来选择自己的‘客人’。”陈白羽笑着摘下一朵杜鹃，放在鼻尖闻了闻，“农场现在这样就很好。” 旅游团的事情有村长安排，陈白羽带着人酿荔枝酒。虽然，今年荔枝的品质不高，但荔枝酒还是要酿的。 陈白羽每天和农场人一起给荔枝去壳去核，感觉一双手都要麻木了。 “李天朗，你最近在忙什么？”陈白羽甩甩有些累的手，一手在另一只手臂上捏了捏。 连续几天给荔枝去壳去核，手都酸了。 自从李天朗回到农场后，就开始早出晚归，“阿公今天早上还问你在忙什么呢。”阿公想让李天朗帮忙喂鸡，但李天朗一早就出门去了。阿公为此还埋怨了两句，觉得李天朗，不够勤快。 “很累？”李天朗拉过陈白羽的手，轻轻的给她按摩着手腕，“回去用艾草泡一泡。” “不是请了人吗？”李天朗知道陈白羽要酿制荔枝酒，也请了不少婶婶们帮忙给荔枝去壳去核。 陈白羽嘟嘟嘴，“总不能大家都在忙活，只有我一个人在看吧？”要知道，这些正在忙活的人都是她的长辈。 “我带着探测仪把附近的山头都走了一遍，可以肯定没有宝藏。”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暂时不能肯定。 陈白羽翻个白眼，“我早就想到了。”大唐农场附近都是适合耕种的小山，谁会把宝藏藏在这样的小山包里？ 这样的小山包，一点点异样就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根本就不安全。 “宫崎仁到底在找什么？”陈白羽按安太阳穴，有些烦躁，她最担心的就是有什么不能掌控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李天朗把附近的山都走了一边，根本就不知道宫崎仁到底在找什么？ 想要干什么？ “算。不想了。”陈白羽摇摇头，想太多也是浪费脑细胞而已，根本就分析不出什么也有用的方向来。 陈白羽和李天朗回到家，阿公阿婆还有小睿睿都在龙眼树下乘凉，旁边点燃着一堆艾草驱蚊。 阿公就着月光编织簸箕，阿婆则在给小睿睿织袜子，小睿睿在草席上乱滚着，一边滚一边傻笑。 阿婆在给小睿睿讲故事。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了阿祖。 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躺在稻草席上，听着阿祖讲故事。陈白羽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好像阿祖在和她打招呼。 “小五，天朗回来了？” 看到陈白羽和李天朗，阿婆招招手，“火庐里还有芋头焗冰糖。” 陈白羽走过去，用脚踩踩正爬在草席上学毛毛虫爬行的小睿睿，“哇哇。好大一条毛毛虫啊。是害虫还是益虫？” 小睿睿一个翻身，“姑姑。姑姑是坏虫虫。” “哈哈。小睿睿才是坏虫虫。”陈白羽笑着在睿睿的腋下挠痒痒，“好大一条虫虫。” “不是说喜欢芋头焗冰糖吗？赶紧洗手吃去。”阿婆提了推陈白羽，“别逗睿睿，一会笑岔气了。” 昨天，阿婆在香蕉田里挖了一大颗芋头回来，本是想要直接煮的，但陈白羽说喜欢吃芋头糖了。 阿婆今天就给她做了芋头焗冰糖，比一般的芋头糖水更好吃。 李天朗把芋头盛在小碗里端出来，“赶紧洗手去。” “我不想洗手。”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天朗，“好麻烦。为什么饭前饭后都要洗手？” “赶紧的，别教坏了小睿睿。”阿婆踢了踢陈白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小孩子懂事。” 阿婆摇摇头，“要结婚的人了，还喜欢撒娇。” 没办法，陈白羽只能洗手。 “嗯么。好吃，又香又粉。”陈白羽很喜欢焗香芋和毛薯，不过，现在不是毛薯收获的季节。 “姑姑，我也要。”小睿睿张大嘴巴靠过来、 陈白羽喂小睿睿一口，然后喂阿婆一口，本想喂阿公一口的，被无情的拒绝了。 一家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一小碗的焗芋头，感觉比冰糖还要糖。 好东西就是要分享，因为分享而更美味。 第467章 467，嫁错郎 陈白羽把碗递给李天朗，让李天朗去洗碗，然后躺在小睿睿的旁边，使劲的想要把小睿睿挤出去。 小睿睿不甘示弱，使出吃奶的的劲来推陈白羽。小睿睿双手双脚同时用力，咬着小米牙，“呀呀。” 陈白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姑姑，你太胖了。”小睿睿不高兴了。 陈白羽更不高兴，扯了扯睿睿的小圆脸，“敢说女人胖，就要有被打的自觉。” “阿祖救命，姑姑欺负我。”小睿睿乱叫唤着，然后哈哈大笑着在草席上滚一圈。 也不知道他在乐呵些什么。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自己玩着玩着就能傻乐的笑起来。 李天朗坐在阿公旁边，跟着阿公学编织簸箕。陈白羽和小睿睿在玩，阿婆看着他们傻乐。 “小睿睿，我们来数月亮吧。”陈白羽踢踢睿睿的小屁屁。 “12345，上山打老虎......”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睿睿竟然唱了起来，“落雨大，水浸街......” “跟谁学的？”陈白羽抱着小睿睿，高兴的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亲。 “我爱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陈白羽笑了起来，不知不觉，她长大了。而这些美好的记忆，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的清晰。 阿婆一边织袜子，一边和陈白羽聊天。 最近，大唐农场最大的八卦是陈杏子和婆家的矛盾。 陈杏子怀孕了，不仅要上班，还要给丈夫做饭，忙又累的。她丈夫平时也不帮忙，家里的活计全是陈杏子一个人的。 没有怀孕之前，陈杏子虽然也忙，但还能坚持。毕竟，她的很多同事都是这样过来的。 怀孕后，陈杏子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有些脾气也不想隐忍了。 为什么会吵起来？ 因为陈杏子怀孕辛苦，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饭，就让他丈夫何振光学着做饭。夫妻两人都有工作，凭什么她要一边工作还要照顾家庭，而丈夫就能坐享其成？ 更何况，她现在正怀着身孕，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何振光虽然答应分担家务，但他不会做饭，只能给他妈打电话，希望他妈能到市里去照顾他们一段时间，给他们夫妻做饭。 何振光他妈来了，但不是为了给他们做饭，更不要为了照顾杏子这个孕妇，而是为了骂杏子。 觉得杏子懒，没用。 怀孕而已，又不是怀了个金蛋，竟然连饭都不做了。然后用她以前的例子和杏子比较，说她以前怀孕七八个月了还要在田地忙活。 现在杏子不过是做做饭而已，就觉得辛苦了？说一千道一万，就是陈杏子不知足。 以前的女人怀着孕，不仅要下田，还要做饭，要照顾一大家子。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你陈杏子就例外？ 但陈杏子觉得很委屈，她不吃何家口饭，凭什么不仅要照顾何家的男人，还要给何家生孩子？ 她自己有工作，有钱，不花费何家一分一毫，凭什么还要她付出全部？ 两人吵了起来，陈杏子气得直接说离婚，而何振光的妈更是绝，说‘要离就赶紧离，我儿子离婚了还能找年轻小女生。你离婚了，就是残花败柳，没人要的二手货。’ 这话说出来太伤心，陈杏子直接被气哭了。 陈杏子是农场嫁出去的姑娘，农场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于是村长就带着十几个人过去给陈杏子撑腰，讨要公道。 要离婚，当然是不可能的。 作为亲戚朋友，肯定是劝和不劝离的。 在很多人看来，为了一点家务活而离婚，是任性。除非过不下去，否则，没有人会劝离。 何家觉得陈杏子娇气，哪有女人不做家务活的？ 农场的人则觉得何家太过分，一个大男人竟然让怀着身孕的老婆照顾。太无能，也太冷血。 男人做家务怎么了？农场哪个男人不会做家务？农场男人炒菜比女人还好呢。 在农场过年过节大部分都是男人掌勺炒菜。 何振光堂堂一男人，竟然连老婆都照顾不好。 夫妻两人都是一棍一甜枣，然后继续开开心心过日子。 “哎，嫁那么远。一次两次，娘家人能上门去撑腰，次数多了......”阿婆摇摇头， “挑男人，怎么能只看男人？家风、门风很重要。他们那条村的人都觉得男人不用做家务，只要负责赚钱就好。” “眼光不好。”阿婆微微的叹口气，“女人最怕的就是嫁错郎。”在阿婆看来，陈杏子明显就是嫁错郎了。 “虽然，你们小年轻都说要自由恋爱，但自由恋爱能有熟人介绍的靠谱？肯定没有。熟人介绍的，知根知底，人什么样？家庭什么样？清清楚楚。” “看着吧。现在才是开始，杏子以后有的苦吃。”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何振光是什么样的男人。 要说挑男人，陈杏子还真不如丽花。 阿光是把丽花捧在手心里的。 可惜，丽花自己不珍惜，要作死。 阿婆一边织袜子，一边悠悠的说着话，“俗话说挑门口，挑门口，就是要把男方的家庭亲戚统统了解清楚，才能肯定这个男人能不能嫁。杏子婆婆强势不讲理，振光又习惯听他妈的话，杏子以后想要过得多舒心......”阿婆摇摇头，“难” 陈白羽也替陈杏子担心，但也只有担心。 生活是自己的，选择也是自己的，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些都是杏子本人能决定的。 她不是杏子。她不知道杏子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她不能帮杏子做决定，也不能把自己的思想态度强加给杏子。 虽然，她觉得一个不为家庭做贡献的男人要来没什么用，可能还不如富安娜床上用品有价值。 但是，她不能干涉杏子的选择。 虽然，她很想说这样的男人不踹了留着过年？但是，有些话只能想不能说。如果她敢说出来，相信很多人都会来教育她‘劝和不劝离’。 “你大姑就选错了人，嫁错了郎。”阿婆悠悠的抬头看看天空。 陈白羽有些心虚。 大姑一家想要到‘天下大鸡’干活，但被陈白羽坚决拒绝了。这家人打着她的名义去‘天下大鸡’白吃白喝，陈白羽直接让人报警处理。 相信大姑应该也不会忙着阿公阿婆，但阿公阿婆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如果大姑一家踏实肯干，她也不是不愿意提携和帮助自家人和亲戚。但大姑一家真的太过奇葩。 谁敢招惹他们，就是招惹一个大麻烦。 现在，大姑一家缠上小叔，正在小叔家的快餐店里帮忙。虽说是帮忙，但干活还不如小叔这个老板多。 就因为小叔愿意借钱给他们，所以他们就死死的攀扯着小叔。 这样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阿公阿婆，大姑就是太习惯坐享其成了，所以总想着方法去钻营，去贪图小便宜。 而这绝对有阿公阿婆纵容的原因在。 一家人在龙眼树下聊天，从陈杏子的八卦说到大姑，然后说到‘天下大鸡’。 现在，农场果园鸡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五万，这还不算两斤重以下的小鸡。 听起来，数字很庞大，但分散到各个山头并不是很多。虽然没有到上限，但阿公也不打算再增加。 就这样，一边出栏一边增加就刚刚好。 出栏多少，就补增多少。 果园鸡想要养得好，密集度就不能太大。一个果园，鸡太多，找不到虫子，就只能吃红薯叶和红薯。 红薯养的鸡和虫子养出来的鸡绝对是两回事。虫子养着的鸡更肥，更弹，口感更好。 一家人一直聊到晚上八点，然后各自睡觉去。 小睿睿跟着阿公阿婆，陈白羽乐得清闲的跟着李天朗带着手电筒出门，“去哪？照田鸡？” “秘密。” 陈白羽有些好笑的看向李天朗，“又是惊喜？不过，貌似你的惊喜都不怎么惊喜。” 李天朗不太自然的揉揉鼻子。 “嘻嘻。”陈白羽笑着拉住李天朗的手，“我一会尽量表现惊喜。嗯。”就算不惊喜，也要假装一下。 李天朗嘴角抽抽，“谢谢你。” “嘻嘻。不用客气。我不一定能装得像。” 李天朗带陈白羽来到平时洗衣服的小溪。 “看什么？” 大半夜的，抓鱼？ 陈白羽正想翻个白眼，就看到李天朗关了手电筒。 小溪的转角有一个竹林，竹林里正乱飞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好像布满星星的天空。 陈白羽眨眨眼，“萤火虫？” 惊喜？ 还真没有。 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萤火虫和红薯一样的平常，见多了。 “我要装惊喜吗？”陈白羽扁扁嘴，她装不出来。 李天朗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漂亮吗？” 挺漂亮的。 这不能否认。 李天朗双手捂住陈白羽的眼，“闭上眼睛。” 第468章 468，浪不起来 除了萤火虫那点微弱的光，周围一片漆黑的，还需要闭眼？睁大眼睛也不一定能看到什么呢。 在李天朗的坚持下，陈白羽闭上眼睛。 李天朗牵着陈白羽往前走。 “放心走。” 前面就是溪，她怎么能放心？ 陈白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伸出脚，一步两步，好像行走在刀尖上一般小心再小心。 “我总觉得很忐忑。” “有我在呢。放心。”李天朗扶着陈白羽，“放心。” 好几步后。 “可以停下来了。”李天朗放开陈白羽的手，“不要睁开眼哦。” 陈白羽有些不耐烦，但也没有睁开眼睛。 可能因为闭上眼睛的缘故，感觉周围的虫鸣声特别的明显。青蛙的‘呱呱呱’，还有一些不知名字的小虫在乱叫。 旁边山岭里好像有鸟飞过。 陈白羽甚至感觉到有蚊子在她的耳边‘嗡嗡嗡’，抬手拍了拍，感觉蚊子的叫声更大了。 水边最多蚊子了。 大半夜的竟然来溪边喂蚊。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蠢。 “可以睁开眼了吗？我都要睡着了。”陈白羽有些不耐烦。 “很快。不要睁开眼哦。” 陈白羽又等了一会，“我要睁开眼了。”她真的想要睡着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吹风喂蚊子。 “可以睁开眼了。” 陈白羽慢慢睁开眼，只见小溪上漂流着几只小船，小船上也不知道被涂了什么东西，吸引了大批的萤火虫，看着就好像一只只闪着光的小船顺着小溪前行。 “给你。”李天朗递给陈白羽一只小船和一支笔。 陈白羽眨眨眼，“今天什么日子？”农场好像没有放船的习俗吧？ 有些地方的元宵节会有放船许愿的习俗，但农场没有。 农场和水边有关的习俗，陈白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人去世后，所用过的一些不陪葬不留给子孙的日常用品就会拿到溪边烧。 在这样浪漫的时刻，竟然想起那些不好的事，陈白羽检讨自己。 “七夕？好像没到。”陈白羽疑惑，然后一脸嫌弃，“不要让我猜猜，我猜不到。”最讨厌玩猜猜猜的游戏，因为没有一次能猜对。 李天朗突然就笑了，“好。不猜。”明显也想到，玩猜猜是陈小五的弱项。 “今天，是我想哄你开心的日子。”李天朗抬手把陈白羽的头发撩到耳后，“只要你开心，不管什么日子都是好日子。” 李天朗知道，陈白羽想阿祖了。 看着阿婆和小睿睿互动，陈白羽想起小时候和阿祖一起的日子。李天朗想要哄她高兴，想要让她知道，虽然阿祖不在了，但爱她的人没有少还会越来越多。 陈白羽微笑着看李天朗的眼，目光暖暖带着笑意，然后用笔在小船上写下一行字；愿大唐农场越来越好。 虽然阿祖没能见到越来越好的农场，但陈白羽知道阿祖希望农场越来越好，大家生活幸福喜乐。 小船被放在小溪里，很快就吸引来大批大批的萤火虫，然后顺着小溪慢慢远去。 “你在船上涂什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好像蜜蜂遇到花蜜一般的附在小船上？ “没什么，一点小把戏而已。”李天朗搂着陈白羽，站在溪边看小船慢慢远去。 最先放的小船已经倒了，慢慢的淹没在水里。 陈白羽有些好笑的抬头看李天朗。 李天朗摸摸鼻子，“纸质不好。” 还有一只撞到了溪边的小石头，然后也倒了。 “就不应该看着。”什么浪漫都没有了。 “这算不算浪漫触礁？浪漫浪不起来？”陈白羽忍住笑，“走吧。我们回家去。” 两人打着手电筒，慢慢的在田埂上走着，路过桑田的时候，陈白羽还摘了好几个桑椹。 “今年雨水太多，桑椹也不够甜，不适合酿桑葚酒。”再等等。 秋天，雨水会相对少些。 那时候再酿桑椹酒就好了。 回到家，陈白羽正准备关上大门口的铁门，就听到大叔公家有声音传出，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句，就听到大叔婆的哭声传来。 “天，天朗......”陈白羽的手顿了下，不好的预感蹿上头脑，让她的脑海瞬间空白一片。 李天朗握住陈白羽的手，“我过去看看。” 有些事情，总来的措不及防。 能做的，只有接受。 大叔公家出来哭声和叫声。 陈白羽的手霎时冰冷。 阿公从屋里跑出来，“小五，你在干什么？” “别傻傻的。” 阿公看了李天朗一眼，“去叫你大堂伯和堂叔过来。” “哦。”陈白羽呆楞呆楞的，脑袋一片空白，突然想起三叔公去世的时候。 陈白羽和阿公一起到大叔公家去。 大叔公去世了，他的子孙和已经出嫁的女儿孙女都赶回来送他。除了丽花堂姐，大叔公的所有后代都到了，包括阿光和小虎子。 虽然丽花不好，虽然怨恨丽花，但阿光还是带小虎子过来送大叔公。 人，总是要经历生离死别的，而且，不止一次。 生和死，这是生命的轮回，谁也逃不过。 有人降生，就有人离开。 大叔公走了，但生活还要继续。 荔枝园的荔枝已经摘完，剩下的就是修剪枝叶和施肥。 接下来就要摘龙眼。 陈白羽又开始在周边村收购龙眼，一部分送出去新鲜销售，一部分晒成龙眼干，一部分晒成圆肉。 忙忙碌碌，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为离开的亲人哀愁。时间也不会因为你失去了亲人而就停止，所以最好的纪念是努力活着，尽可能活得更精彩。 摘了龙眼，然后是芒果。 芒果干、芒果酸、芒果酱，这是每年必备。今年，陈白羽尝试做了一些烘芒果片，不过，很可惜，没有她曾经吃过的烘榴莲干或者香蕉干好吃。 十几年后，榴莲干和香蕉干是比较常见的零食。 农场有不少木菠萝和香蕉，以后也可以尝试把木菠萝和香蕉烘干包装出售。其实，如果有机器，还可以制成各种粉末。 很多甜品店或者奶茶店都会用到各种水果粉或者水果浓汁，例如一些奶茶就有芒果味、草莓味、木瓜味。 要不要和周凯合作？ 把农场的水果加工成水果粉或者是浓汁？ 周凯在市里有一家食品公司，有一个食品加工厂，倒是可以考虑合作。但是，记忆中大家对这些加工的水果粉和水果浓汁都不太信任。 这类东西，想要天然无调价，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说价钱，就是保鲜期也是一个大考验。 算了。 放弃这个想法。 想了想，陈白羽给周凯打电话，告诉他可以开辟新的生产线，把一些水果制成粉末或者浓汁。 以现在奶茶遍地开花的情况看，水果粉还是很受欢迎的。 去奶茶店，店员一般都会问一句‘想要什么口味的奶茶？’而这些口味，一般是水果粉调的。 上辈子，陈白羽在一家四星酒店的西餐厅喝芒果汁，居然也是用芒果浓汁兑的，满口添加剂的味道。 周凯听说陈白羽回农场了，请陈白羽去市里玩。 “天浩哥也回来了。” 听到张天浩也在，陈白羽倒是有想要聚一聚的想法。张天浩这几年都在广州，曾经的古惑仔已经事业有成，每天都在忙忙碌碌。 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其实，想想，很多朋友都好几年没见了。 写信的人越来越少。 电话？电话费太贵，没什么事打电话联络感情，觉得有些浪费，也舍不得在电话里聊那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距离远了，话题少了，然后因为身边都有了新的朋友，曾经的好朋友慢慢就疏远了。 初中、高中的时候，陈白羽和叶清娜还有陈圆圆、凌雯文她们最好，但因为她们不在同一个大学，感情慢慢的就远了。 虽然，彼此还有联系，但她却和王靖雯、王萌萌她们的感情更好一些，联系更多一些。 时间在走，身边的朋友也来来去去。 有时候回想起来，会莫名的有些感叹岁月不饶人。 多少人的感情在岁月这把无情的刀下，一刀两断？ 现在，陈白羽和很多朋友的联系，都是qq。有事q一下，没事就看看说说或者日志，知道对方最近的动态。 说真的，她有些想朋友了。 “要不，你们一起来农场度假？农场的西瓜很甜哦。现在这季节，也是野果最多的时候。” 邀请了周凯和张天浩，陈白羽又给回到本市工作的同学打电话，希望他们有时间来农场玩，聚一聚。 可惜，叶清娜和陈圆圆还有凌雯文都在广州。 想了想，陈白羽给曾经的班主任还有大魔头打电话，希望他们带着家人一起来农场度假。 大魔头语气怨念深深，“免费？”大魔头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大唐农场的消费标准给吓了一跳。 感觉在大唐农场呼吸的每一口气空气都钱。 陈白羽肯定，“免费。可以带学校的老师一起来玩，摘野果。” “荔枝、龙眼、芒果都已经过季了，才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摘野果。呵呵。陈白羽你是故意的吧？” 陈白羽抿嘴笑，“西瓜和桑椹还是有的。” 第469章 469，好久不见 周凯和张天浩在打电话的第二天就过来了。 张天浩也很长时间没见陈白羽了，都在忙忙碌碌，很少有时间停下来和老朋友聚一聚。 总说钱是赚不完的，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如果为了赚钱而忘记生活，就本末倒置了。 但是，当生活和赚钱相冲突的时候，本能的就选择赚钱。 他们都是穷过、饿过的人，总想赚更多的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更有安全感。 张天浩第一次来大唐农场，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虽然他没少在陈白羽的博客上看到关于农场的风景照，但眼看到的景色比照片更美，更生动，更有灵性。 镜头有限制，但眼睛没有。 可以随心所欲的看。 “这条路不错。” 公路两边的景色很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放慢车速。好像快一点点就会错过美景。 慢一点，再慢一点。 “前不久有一个笑话。”周凯看了张天浩一眼，“听说有人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足足用了是个小时。” 张天浩挑眉，怎么可能？修路前，都是两个多三个小时。修路后只会更快，特别是这种高质量的公路。 “因为景色太美，要忙着拍照。”周凯笑了起来，“我一开始听的时候，还以为这是老大为了给大唐农场做宣传而传出来的。” 周凯笑着摇摇头，“我还夸赞老大的宣传手法独具一格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宣传，是真人真事。” 周凯想想又笑了起来，“这人下车拍照，一边拍一边走，等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发现车被忘记在后面了，又走回头开车。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拍，然后回头开车，到大唐农场的时候已经十个小时过去了。” 张天浩嘴角抽抽，这是什么奇葩？ 十个小时，走路都能到了。 大唐农场风景美如画的消息也因此而传了出去。 别说周凯，连张天浩都要怀疑这是陈白羽的宣传手段。不过，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奇葩正好是周凯的一个合作伙伴，刚好认识。 这人把大唐农场的风景照放在qq空间，然后再放到市的旅游宣传网站。不过，因为大唐农场的住宿收费太贵，所以才没有火起来。 大唐农场的很多景点都在陈白羽的私人果园里，想要进入私人果园游玩拍照，就要住到大唐农场来。 但是，大唐农场的收费贵出天价，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但是，如果不住到农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 大唐农场对有钱人来说是世外桃源，是休闲度假的好去处，但是，对于没钱的人来说，大唐农场就是触不可及的星辰。 “有个旅游贴吧。大唐农场成为很多人最想去却又被骂得最凶的地方。最想去，是因为风景优美，骂得最凶，是因为收费太贵。” 有时候，周凯看不明白陈白羽。如果想要让农场的生活越来越好，那就应该多发展游客，多赚钱。 陈白羽这样用价格把大批的游客拒之农场之外，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明智之举。但大唐农场的人却很相信陈白羽，不管陈白羽说什么，他们都一句‘小五说得对。’完全没有怀疑过陈白羽的做法和动机。 “你想想目前国内最热的景点，然后再看看大唐农场，有什么区别？”张天浩有钱后也去过不少地方旅游，对很多被大夸大赞的地方表示失望。 游客太多，有时候想要找个地方拍单人照都要担心被别人‘煞风景’。对一些特产的价格不规范，一把黄花菜竟然要买百元一斤，这不是闹笑话吗？而且，还喜欢强买强卖。 “老大想要打造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周凯瞪大眼睛，“只赚有钱人的钱？” 张天浩点点头，“嗯。大唐农场不需要靠游客数量来赚钱。小羽毛应该更想保留农场的原始生态环境。” 想要环境不被破坏，游客就不能太多。 相对于赚钱，陈白羽更在乎农场的环境。 大唐农场因为游客少，管理起来方便，没有太多的环保隐患，卫生问题，这才是陈白羽最想要的。 这几年，大唐农场赚的钱大部分被用来投资其他的产业，即使没有游客，农场人每个月的分红也不少。 “老大......”周凯感叹一句，“总是那么让人感动。” 张天浩嘴角抽抽，“我记得以前你只喊我老大。” 周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天浩哥，你还是我老大。”不过，陈白羽也是他老大。 张天浩笑了笑，没多说。 “停一下。” 张天浩拿着相机走下车，“那片花海很美。”张天浩认真的看了看，皱起眉头，“那是字？” 周凯嘴角抽搐了下，“‘大唐农场，欢迎你’。不同花色的杜鹃拼出来的字，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也不让人修剪一下。” “那边那个是青梅园。”周凯把自己知道的指给张天浩看，“那边的是橄榄园，还有橡胶园。听说，有个叫‘鸡嘴山’的养了不少的野黑猪......” “那一片应该是姜花，那一片是百香果园......那一片是火龙果。”周凯有些感慨，“大唐农场都成为附近闻名的水果基地了。” 走走拍拍，张天浩心里的感慨越来越深。 真不愧是陈白羽，只要她想做，就会做到最好。 以前，会有一些想要节省时间的车辆从农场进入广西，但自从宝鸡镇到广西的路被重新修整后，就很少有车会经过农场进入广西。 以前，走大唐农场是为了节省时间，但现在却会增加时间，因为这段路为了美景而婉转了不少的路程。 距离一样，但路程却也远了，还不如从宝鸡镇直接进入广西。所以，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这段路的车很少，有时候一天也没有几辆车，方便看风景和拍照。 “快到停车场了。”周凯在农场正式对外开放接待游客的时候来过一次，还算熟悉。 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陈白羽打过来的，问问他们是不是迷路走丢了？ 三个小时前就说到宝鸡镇了，现在还没有到，真不是走丢了？ “被风景迷住了。” 很快，张天浩和周凯到达大唐农场的停车场，陈白羽正在等着。 自从回了农场后，一向喜欢粘着她的小睿睿就没有说过‘要跟着姑姑’的话，每天和小伙伴们玩得忘记了时间。 “张天浩，好久不见了，越来越稳重了。” 张天浩笑容有些无奈，“你是在夸我老？” 虽然这几年用心保养和注意锻炼养生，但他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营养不良，年轻的时候也受了太多的苦和太多的伤，所以即使努力保养也依然显老了。 说起来，和陈阿炳差不多，阿炳的儿子都能考大学了。 看来，他真的老了。 “没老。真的。”这是实话，张天浩真的不显老。男人的年纪和阅历很多时候是魅力。 经过岁月沉淀的男人，散发着成熟沉稳的魅力。 这应该就是很多小女孩喜欢的‘大叔’的魅力。上辈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多小说和电视都喜欢‘小女孩和大叔’系列。 “我老了，当初的小丫头都要结婚了。日子定下来了吗？”张天浩递给陈白羽一个礼物盒，“给你带的。” “谢谢。” 陈白羽不和张天浩客气，带着张天浩和周凯走入农场。 曾爷爷快步走过来，塞给张天浩和周凯一个小册子，上面有农场风景点的描述介绍，也有在农场游玩需要注意的事项。 “吃饭时间？这是农场的游客食堂吧？在旅游贴吧里有介绍，听说农场食堂推出了很多特色菜，吃过的游客赞不绝口。” 陈白羽不好意思说，这个帖子是她放上去的，主要介绍农场的特色菜。 “尽可能不使用一次性水杯，不随便扔矿泉水瓶......爱护环境卫生，人人有责。美丽大唐靠大家。” 张天浩看了一眼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要不，我放回车里？” “不用，不乱扔就好。”陈白羽继续给张天浩介绍农场，“到了农场，很少有人会喜欢矿泉水的。” 因为农场的食堂每天都会用山泉水煮各种各样的茶，大麦茶、薄荷茶、玫瑰茶、灯芯草茶等等。 根据不同的季节煮不同的茶。 像现在夏天，最受欢迎的是冰糖灯芯草茶，清热解毒降暑。 除了茶，还有广东特有的凉茶。 “老大，你真的很厉害。”不过，几年时间，就把农场发展得这么好。 周凯看着大片的香蕉田，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陈白羽，“老大，我们合作吧。你有水果，我有食品加工厂，然后把水果制成水果粉或者是浓汁......销向全国各地。” 陈白羽摇摇头，“我每年都要收购不少的水果，哪里有水果给你加工？” “老大，这水果粉真的有前景？” 如果没有任何添加，傻子都知道是没有钱赚的。 陈白羽也没有坑周凯，把自己知道的统统告诉他，还包括一些目前已有的水果粉的牌子，还有一些进口的在高档西餐厅比较常见的水果汁牌子。 “你可以先了解一下，做个市场调查。” 第470章 470，被鄙视了 张天浩和周凯在农场住了三天，不想离开。 摘西瓜，一人捧着一个挖着吃；去香蕉田里找树上熟的香蕉；去山上摘野果，然后摘回来的是蜂窝；去河里捞鱼，明明想要捞个小鱼，却捞到一条大水蛇...... 两个几十岁的老男人玩得像个孩子一样高兴，欢乐。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张天浩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眼神幽幽，语气带着少有的落寞。 周凯也有些感慨，“我也很久没有这样玩乐，这样开心了。”周凯有些感慨，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一人养活自己，过程的艰难只有自己知道。因为没有兄弟姐妹的帮扶，他常被人欺负。 后来，他跟着张天浩混，当古惑仔，虽然没有出息，但不愁吃喝也不怕被人欺负。再后来，他把自家的地入股大唐商城。 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重要也最正确的选择。 “好好赚钱，以后来农场养老。”张天浩拍拍周凯的肩膀，“以后我们兄弟还住在一起。” “哈哈。好。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更好的养老。”周凯大声笑了起来，“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起收保护费，老了一起打骨牌。” 张天浩看着对面山上的某个坟墓出神。 相对于周凯，张天浩年轻的时候要更艰难一些，幸好，都过去了。 “去过不少地方，大唐农场是唯一一个舒适得让人不想离开，想要一直住下去的地方。真好。”张天浩是真想在大唐农场养老的。 大唐农场让人有一种很舒心的感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太多的娱乐生活，但却觉得特别的充实。 “突然不知道在外面拼死拼活，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浪费脑到底是为什么？”张天浩看向周凯，“嗯？男人这么苦这么累，到底是为了什么？” 年轻的时候很穷，那时候总喜欢说‘等我以后有钱了......’的话，现在，他也算是有钱了。 曾经的梦想，都能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但赚钱的脚步却停不下来，不敢停下来，穷怕了。 忙得没有时间好好的吃一顿饭，好好的睡一觉，整天想着赚钱，忙着赚钱。突然的发现，这样的生活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周凯眨眨眼，“我了让我儿子过更好的生活？” 张天浩撇撇嘴，“我没有儿子。”也不想结婚。 以前跟着张天浩一起混的古惑仔们，除了张天浩其他都已经结婚生子。 为什么不结婚？ 很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昨天陈白羽也问过。 为什么呢？ 不知道。 准确的说是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他心甘情愿走去婚姻那座坟墓的女人。 张天浩看了周凯一眼，要是让他娶一个像周凯老婆那样的女人，还不如单身一辈子呢。 周凯看向张天浩的眼，很诡异的，他好像知道张天浩在想什么，抿抿嘴，“我老婆虽然不好，但我儿子还是很聪明的。” ...... 吃饭的时候，周凯突然和陈白羽说起张天浩单身的问题，希望陈白羽能给介绍一个靠谱的合适的女人给张天浩。 陈白羽看看周凯，再看看张天浩，“太为难我了吧？”他们之间的年龄代沟应该有些大吧？ 她认识的都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 她总不能给张天浩介绍一个十八二十的小姑娘吧？ 虽然，现在婚姻流行年龄差，不少男人都更愿意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但差太大还是会被人怀疑是二婚或者是‘三上位’的。 听说张天浩还没有结婚，阿婆还以为张天浩是二婚，属于男人有钱就离婚的哪一类渣男。 听说张天浩没有结过混后，一脸的惊讶，然后一脸的同情，“我们农场以前也有人娶不上媳妇。不过，后来买了个越南婆，日子越过越好......男人就不能没有个女人张罗日子。男人娶了个好老婆是能年轻十几岁的。” “像阿广，以前懵懵懂懂的，看着有些傻气，还不会收拾自己。但自从和阿云结婚后，被阿云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不说话就是个踏实肯干的男人。日子过得火热火热的。” “现在不能买卖了。不过，我们农场的年轻小伙子也不需要买老婆了。”说起这个，阿婆又很高兴。 村里的人都能娶上媳妇，说明农场人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陈小五的功劳，她应该骄傲。 陈白羽哭笑不得，“阿婆，张天浩不娶老婆不是因为穷，是因为太有钱了。” 阿婆瞪大眼睛，更奇怪。 就连正在吃饭的阿公也抬头看过来，眼神复杂的看了张天浩一眼。那眼神好像在怀疑他有什么隐疾。 张天浩奇怪，为什么他能看懂陈白羽阿公的眼神？为什么他有一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啊啊。 是他的眼神太直白了。 而李天朗看他的眼神却带着戒备，好像在看......在看情敌。 天哪。 真没有。 虽然，陈白羽很好，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再说，他认识陈白羽的时候，陈白羽还是个需要抱抱的小女孩。他是多变态才会对一个晚辈动心思？ 真没有。 张天浩抿抿嘴，觉得这个话题真不能继续下去。 “有钱又不想娶老婆，是不是怕别人贪你的钱？现在很多男人都这样想，总觉得我辛苦赚了钱，凭什么就要因为结婚而分你一半？哎。怎么就不想想，人家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姑娘，因为结婚出嫁就成了你家的了？作为男人，就不能计较太多，计较太多是娶不上老婆的。” 张天浩很无奈，他真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就是还没有遇到心动的，能让他舍弃一片森林如坟墓的女人而已。 真的不是大家所想的各种原因。 好无奈啊。 怎么有一种有理也说不清的错觉？ 阿婆摇摇头，“生活越来越好了，男人却越来越小气，越来越斤斤计较。像杏子的丈夫，既想要妻子有体面的工作，又希望妻子能照顾家庭照顾他。”阿婆撇撇嘴，“贪心不足。” 陈白羽点点头，“就是。要是杏子又能赚钱，又能照顾家庭，还要他来干什么？充当富安娜？” “什么娜？”阿婆挑眉，说的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 小睿睿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是被子。” “对了。就是被子。有时候，被子比男人更有用，更暖。”陈白羽意味不明的看了李天朗一眼。 李天朗立刻表态，各种保证发誓，甜言蜜语一卡车一卡车的倒。 阿公阿婆很无奈，瞪了陈白羽和李天朗一眼，“别教坏小孩子。” 真是的。 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 陈白羽很无语，很想说，阿婆你很双标。 第471章 471，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天浩在农场住了好几天，和陈白羽聊了接下来的投资方向。 二三线城市的地产投资是要继续的，然后还有互联网和手机的衍生开拓业务。张天浩投资的公司越来越多，但主要还是地产和互联网方面。 “什么时候上广州？” 张天浩想了想，“过几天吧。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你说的那块地拿下。” 本来，张天浩是准备第二天就上广州的。但陈白羽告诉他和周凯，距离市区不远的某块地会升值。 陈白羽记得那里以后会是高铁站，附近的地水涨船高。 “不要忙着赚钱，找个好女人就结婚吧。”说着，陈白羽就觉得牙疼，“我最近常催婚，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还是一个宝宝。” 陈白羽也很无奈，“你说，明明我年纪还小，明明我还是一个宝宝，为什么要做催婚那么惹人讨厌的事情？” 陈白羽冷哼一声，“够怪你们大人，该结婚的时候不结婚。” 突然，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的自己，然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我决定以后都不再催婚。” 被催婚的无奈...... 她为什么要强加给别人？ “等你结婚，我回来。”张天浩看着眼前的女孩，笑得真诚。虽然有时候，陈白羽成熟理智得不像一个年轻人，但他是真的把陈白羽当晚辈看待的。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两人的相处更像同龄人，但张天浩还是想要当一个好叔叔，一个好长辈，想要看着陈白羽出嫁。 眼前的小女孩，在十几年前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给了他回头是岸的机会，才让他有今天的一切。 每每回想起曾经以但古惑仔为荣，想要打下大片地盘的他，张天浩就感激陈白羽当年对他的信任。 当年，他帮陈白羽送信和打探消息的时候，真的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 张天浩和周凯回市里去了。 陈白羽还在忙着，她想要在农场培育竹荪和羊肚菌。大魔头给陈白羽介绍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刚好到了。 陈白羽和村长带着专家到处看看。 看看农场适合培育哪一种菇菌。如果培育成功，将又为农场人家增加一份收入。为此，陈白羽和村长都很上心，就希望农场在专家的帮助下培育出更多的菇菌。 “小五，这是种菇的专家？”村里的人对专家很好奇。 其实，除了当初宣传三三口服液的所谓‘专家’，这还是农场人见识的第一个名副其实的专家呢。 让陈白羽没想到的是，这专家很平易近人，和村里的人聊了起来。 专家能说一口粤语，陈白羽不奇怪。因为大魔头在给她介绍人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这专家曾经在莲花镇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当初，这专家被送到莲花镇，还是靠大魔头的暗中帮助才活了下来。这次专家愿意来大唐农场，教农场人培育菇菌，也是看在大魔头的面子上，还大魔头人情。 大魔头曾说，乡下学生向往大城市，想要走出去，是人之常情，也应该支持。但毕业后愿意回乡，支持家乡建设发展的人，更值得敬佩。 曾经，很多家长以为读书是为了个人。他们省吃俭用的送孩子读书，节衣缩食就为了帮助孩子在城里买房，让孩子成为城里人。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但家乡却越来越穷。 为什么？ 家乡穷，所以想要走出去，不愿意回来。 因为年轻一辈都在走出去，所以家乡越来越穷。 越是穷，年轻一辈子就越是不愿意回来。即使外面苦，即使外面累，即使外面没有安全感，但大家依然想要留在外面。 即使熬不下去，也苦撑着，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比家乡精彩，比家乡更多机会。 家乡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穷。 如此循环着。 陈白羽回乡发展的成功，让很多想要回乡却不敢的年轻人看到了希望。每年这么多大学生出来，外面的工作并不好找。但他们却不敢轻易选择回来。 陈白羽回乡发展后，有不少大学生选择回乡创业，种果、养牛、养鱼，养小龙虾等等。 陈白羽想要在农场培育菇菌，大魔头就想到了当初帮助过的一个老专家，然后介绍给陈白羽。 “小五，杏子回来。”突然，有人拉了陈白羽一把，“你赶紧去看看。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杏子一个人开着摩托车就回来了。” “哎呀，还大着肚子呢。” 陈白羽愣了一下，现在的摩托车是高大笨重的摩托车，而不是相对轻巧的女装摩托。 陈杏子一个孕妇竟然...... 要死了，找骂啊。 陈白羽让阿公阿婆陪着专家走走，她要去看看杏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急匆匆就跑回娘家来了？ 果然，嫁人是第二次投胎。 “大家一起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才好。”专家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要在农场住很长一段时间呢。” 真是见鬼了，陈白羽明显的在专家的脸上看到了‘看八卦’的兴奋。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寂寞老头，想要凑热闹。 陈白羽真的猜对了。 自从退休后，无所事事的专家在听说大唐农场是个有趣的地方后，就不顾儿女的阻拦，兴冲冲的过来了。 一方面是为了还人情，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给生活找点乐趣。像他这样到了一定的年纪，有钱有闲，就喜欢热热闹闹的生活。 但城里人却越活越冷漠，有时候连对门住着的人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除了每天在公园和一群老头下下棋、聊聊八卦就没有别的乐趣。 没什么意思。 来了大唐农场后，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现在听到有八卦，他怎么可能因为是‘专家’而就错过呢。 看到专家脸上的兴奋，陈白羽嘴角抽抽。这种看别人热闹不嫌事大的专家，她怎么觉得很不靠谱？ 第472章 472，为难啊 大魔头介绍来的专家姓罗，人称罗专家和罗教授，喜欢被人称罗老头，平时喜欢下棋和听八卦。 最喜欢的就是充当居委会大妈处理别人的家务事。 平时因为无聊，常掺和别人家的八卦，让不少邻居苦恼，也让他的子女苦不堪言。毕竟，谁也不喜欢三天两头的就被邻居投诉说他们家老头多管闲事。 生活太无聊，总要找些事浪费一下时间。 罗专家平时在公园不是下棋，就是听八卦，要是听到谁谁家有矛盾，就坐不住想要帮别人解决纠纷。 一片好心，但别人却觉得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现在听有陈杏子和婆家闹矛盾回娘家，立刻就精神了。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一眼罗专家，总觉得这个专家太接地气。 陈杏子一个人大着肚子开着摩托车回来，刚进农场的时候就被正在田里干活的村里人发现了。 虽然，农场外的路都修好了，但农场内的路并没有修。当初为了让农场显得更原始，更生态，所以农场内的路不过是用石头铺一铺，虽然没有坑坑洼洼，但也不平整。 陈杏子开着摩托车，一颠一颠的，别人看着她的肚子差点被吓得叫出来。 虽然说以前的妇女怀孕了还要下田干活，但在农村人看来下田都比开摩托车要安全。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疯了，陈杏子直接把摩托车开进了农场。 陈杏子的阿妈娟婶也被气着了，如果不是陈杏子怀孕了，她都想要动手打人了。就不能消停些？ 前不久，农场人才去婆家给她撑腰，现在却又大这肚子跑回来，是怎么回事？ 结婚前，她就不看好何振光，说要找人给她介绍一个更靠谱的男人，但陈杏子偏不听，偏要嫁。 好吧。 嫁吧。 嫁到市里头很风光。 但这三天两头的闹是怎么回事？ 陈杏子红着眼睛，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的委屈了，突然的就不想忍了，突然的就想要发脾气了。 陈杏子看着她妈，委屈得眼泪直流。 以前，总觉得她妈重男轻女对她不好，但在委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妈。 “妈，我饿了。”陈杏子吸吸鼻子，眼泪刷刷的落。 娟婶抬手拍拍陈杏子的肩膀，“你呀。让你不要嫁，你偏不听。好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妈我能害你？总觉得自己多读了几年书，就聪明了，懂得多了，不听老人的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看人比你准......”娟婶虽然叨叨念，但还是给立刻给陈杏子做吃的。 “哎。让人担心。” “杏子？” 看到陈白羽，陈杏子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村里的人也过来了，纷纷问陈杏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就跑回来了？多让人担心。 陈杏子擦擦眼泪，不太好意思。 上次，农场的人去婆家给她撑腰后，她婆婆就留在市里给陈杏子和何振光做饭。但陈杏子的婆婆一天到晚指桑骂槐，甚至和周围的邻居说陈杏子不会做人，懒惰，脾气不好，欺负婆婆小姑等等。 陈杏子因为怀孕，被调了白班，但何振光还是白天晚上的轮班。夫妻两人不可能同时下班，同时在家。 何振光不在家，婆婆就冷嘲热讽，没有一刻停止的，能从早就熟络到晚。陈杏子每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回家。 和何振光说后，何振光却只会让她忍。 昨天，何振光的妹妹过来了，然后把陈杏子的衣服首饰给拿走了大半。甚至把她结婚的时候陈白羽送的一套首饰，陈乐乐送的一只名牌手表给拿走了。 陈杏子真的要被气哭了，而她的婆婆却说她结婚了还带这么漂亮的首饰是为了勾搭别人，不守妇道。这么漂亮的首饰送给小姑子，还能找个更好的婆家。 陈白羽的脸直接黑了，因为那套首饰能值一套房，而陈乐乐送的那只具有收藏价值的手表也值一套房。 “这么值钱？”娟婶直接傻眼，然后一巴掌拍在陈杏子的肩膀上，“作死啊你。这么名贵的东西，你没有藏好。” “妈，我藏好了，是她砸坏锁拿的。”陈杏子也没想到陈白羽和陈乐尔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羽毛，怎么办？”陈杏子拉住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微不可见的叹口气，看着陈杏子，“我不知道。这是送给你的东西，如果你想要送给小姑子，也是你的自由。” 陈白羽知道陈杏子想让她说什么，说婆家不好，男人不好，要不干脆离婚算了。但这样的话，陈白羽怎么能说？ 即使陈杏子是她的好闺蜜，她也不能随便说出让人离婚的话来。 陈杏子一直这样，优柔寡断，在关键时候喜欢听别人的，但她心里却又有自己的主意。 此时此刻的陈杏子想要离婚的吧？但她又怕后悔，所以舍不得，想要听别人的意见。 如果别人觉得离婚好，她可能会离婚。但如果别人觉得离婚不好，她想想后，觉得可能有道理。 就好像她考不上高中、大学，然后听从陈白羽的分析，选了专科，选了护士专业。但看到电视里光鲜亮丽的陈乐乐后，又觉得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陈白羽建议她来农场跟着黄妈妈学习，黄妈妈也用心教她了。但学着学着后，又觉得跟着黄妈妈学习还不如去学校进修，因为学校进修有文凭。 当初她选择和何振光结婚也是这样，明明她的家人都反对，但她却异常的坚持。因为她想要留在市里。 婚后生活和自己想象的有所差距，又后悔当初没有听父母的话，也埋怨当初爸妈没有坚持反对。 这是陈杏子和陈乐乐的不同。对陈乐乐，陈白羽能毫无负担的为她做选择，但对陈杏子只能分析，然后让她自己做决定。 “小羽毛，我不知道那些东西这么贵的？”陈杏子哭丧着脸，“怎么办？我小姑肯定不同意还回来的。” “你蠢啊。想不还就不还吗？不还就直接报警，这是偷，是抢，是犯法的。”娟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杏子一眼，“你呀。真是气死我了。” “那家人都是些什么玩意？这日子要不要过了？”娟婶气得想要立刻打一架。如果对方在跟前，她肯定会直接扑上去，挠打一顿。 这件事真的太气人了 直接送给他们吧？ 太贵了，他们舍不得。 要回来吧？ 难。 报警吧？ 日子还能过下去？ 为难啊。 第473章 473，搞事情啊 东西既然已经送给陈杏子了，就是陈杏子说了算。 陈杏子为难的看着陈白羽，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五。”陈杏子拉住陈白羽的手，送给和她关系不好的小姑子？她舍不得。但是，要回来？小姑子肯定不愿意。 真要报警？ 她和何振光肯定过不下去。 别看想在日子好过了，但大家对警察和派出所的敬畏是一样的。农村人一般不懂法，因为无知而恐惧。 别说报警去派出所，就是听别人说警察都要想一想自己是否做了亏心事。做了亏心事的人，遇到警察远远就避开。 如果她报警时候小姑偷东西，以后小姑也不用见人了。当然，她这个报警的人肯定也得不到什么好。 村里人有事，一般都是在村里解决，很少会闹到派出所去的。 只是，婆家村和农场不一样。 农场人虽然排外，但讲道理。 特别是这几年，陈白羽时不时的给大家普及一下法律常识，例如抓到小偷的时候一定不能打死，打伤和打死是两回事。还有，例如见到钱包一定不能占为己有，要交给失主或者警察或者村长。 来农场游玩的有钱人越来越多，陈白羽想要展现给大家的是高素质的大唐农场。小偷小摸的想象，农场没有。 但陈白羽担心的是农场人对捡东西这个认知有些误解。在大家看来，自己捡到的东西就是自己的。 ‘我捡到的当然就是我的。’这是很多人的认知。 农场人觉得捡到钱包和山上捡到野兔是一样的定义。 其实，不是。 陈白羽把这些掰开融入和故事里讲给大家听，陈白羽用故事的方式告诉大家，捡到东西据为己有是犯法的，就是希望大家慢慢的脱离法盲，成为一个真正的高素质农场人。 陈白羽要求农场的人捡到东西，不管值钱不值钱，一定要交给村长。 但是，陈杏子婆家的村子不是大唐农场，比农场更不讲道理。上次，农场的人因为做饭的事情闹上门，为她撑腰，婆家村里的村长就很不高兴。 如果，她再报警...... 陈杏子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很不无奈，很委屈。她想要把首饰和手表要回来，但是她不想出面。 陈杏子很明白，如果她出面要首饰，就等于和婆婆小姑撕破脸。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难过。 陈杏子眼泪刷刷的流，觉得生活委屈了她，丈夫和婆家也委屈了她。怀孕后，她好像特别的感性，特别容易委屈。 陈杏子不止一次的想过，就这样吧。过不下去，就不过了。 她还年轻，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洒脱一些，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真要离婚，她又觉得舍不得，对未来的未知恐惧、害怕。 很矛盾。 好像不管怎么样选择，最后都会后悔。 而她害怕后悔。 陈杏子想要听一听陈白羽意见。小羽毛比她聪明，肯定比她更知道要怎么选择。有时候，陈杏子很羡慕陈白羽。 陈白羽虽然是捡来的，但她爸妈对她很好，不会重男轻女。而陈白羽聪明能干，会赚钱，陈白羽选男人的眼光也比她好。 和陈白羽对比，陈杏子就觉得自己样样都不如意。 “何振光知道吗？”陈白羽看着陈杏子的眼睛，“你和他说了首饰和手表的价钱吗？” 陈杏子摇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首饰和手表这么值钱，她把这些首饰和她家里的存折锁在房间的柜子里。 小姑子砸锁把柜子里好看的值钱的东西统统拿走了，还包括房间衣柜里陈乐乐给她寄的衣服。 如果是结婚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肯定闹起来了。但是结婚后......为什么没有闹？陈杏子知道，她变得卑微了。 为了爱情而卑微。 她突然想起曾经在小说里看过的话：卑微的尘埃是开不出绚丽的花朵的。 “你给何振光打电话吧。这件事应该让他知道，看看他怎么说。你暂时不要说回娘家的事情，你就说去同学家散散心。” 男人应该很反感遇事就回娘家告状的女人，而女人最喜欢的就是回娘家告状。女人回娘家，就希望男人来接，好像这样就说明男人在认错，就能借着台阶回家。 但是，如果男人不来接呢？ 一直住在娘家？ 当然不能。 那怎么办呢？ 男人不来接，自己回去没有面子。 不回去，好像也不行。 最后为难的只有自己。 陈杏子给何振光打电话，告诉他这些首饰和手表的价值，希望他能让妹妹还回来。但何振光听说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后，却觉得都是一家人，要回来很丢面子。 而，那是他的妹妹，也是她的。 她作为嫂子，送给妹妹一些首饰也是应该的。 陈杏子直接哭了，吼了出来，“你不是我的妹妹。你们家就没有把我当一家人，却要求我把他们当一家人。呵呵。何振光，你可真够双标的。” “你要求我对你妈好，忍让你妈；要对你妹妹好，要照顾你妹妹；要对你嫂子侄子好......他们怎么就不能对我好？我欠着他们的了？” “我对你全家好，你怎么不对我爸妈好？你一次次的来农场跟于医生学习，怎么不见你给我娘家买过一斤肉？” “我明确告诉你，那两样东西加起来价值百万，你妹妹要是不送回来，我就报警。你让她看着办。以后她就是结婚了，我也要告诉你未来的妹夫，她是个偷......” 越说越过分了，陈白羽直接抢掉陈杏子的手机。 “小五，我想离婚了。”陈杏子是真的觉得很委屈。结婚后，何振光要求她对他的家人好，孝顺他的父母，照顾他的妹妹。 这些，她都愿意学着去做好，努力去当一个好儿媳妇。 但是，婆婆因为她娘家偏僻，就觉得她高攀了，总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何振光能娶个市里姑娘。 因为她是护士，工资肯定没有医生高。婆婆又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何振光能娶个当医生的儿媳妇，更有面子。 至于小姑？ 呵呵。 那就是个麻烦，还毒舌，常找茬，她凭什么要送这个贵重的首饰给她？ “小羽毛，我真的想要离婚了。”她后悔了。 后悔和何振光结婚了。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经营婚姻的，她觉得很累。感觉那就是她一个人的家，都是她一个人在付出。 她不想付出了，她累了。 陈白羽拍拍陈杏子的手，没有说话，因为她很了解陈杏子接下来肯定还有话要说。 “但是，离婚后，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男人离婚了，还能找到更好的女人，我离婚了还能嫁给比何振光更好的男人吗？” 陈杏子摸摸肚子，“离婚了，孩子怎么办？给他爸，我不放心。但我自己一个人又照顾不来。” “小羽毛，我怕。”陈杏子紧紧的握着陈白羽的手。 听到陈杏子说想离婚，村里的人都反对。 “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离婚？只要把首饰还回来就好了。” “村长去一趟吧。这么贵的首饰，怎么能说拿就拿？这小姑也不懂事，怎么能便随砸锁？” “哎。杏子，别胡来，怎么能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虽然振光他妈和妹妹都不好，但振光人还是好的。不仅有稳定的工作，工资也不低，人长得也高大......” “夫妻两个人矛盾不少，但不能有点矛盾就说离婚。你说的次数多了，男人当真了，你怎么办？” 接下来，就是村里人劝和的时间。 陈白羽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村里人，最不喜欢小年轻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村里人觉得两个人结婚后对婚姻对家庭就有了责任。 有责任去好好的经营家庭。 每对夫妻都会有矛盾和争吵，只要解开误会就好。婚礼离不开包容，离不开用心经营。 如果吵架就离婚，这个世界就么有几对夫妻能过下去。 “杏子，要不让村长去一趟吧。找他们村的村长说一说，这小姑子怎么能把大嫂的箱子给砸了？现在砸大嫂的箱子，以后还不知道要砸谁的箱子呢。要是砸到银行去，那可是大事。” “我也觉得应该让村长去一趟。小五也好，小五会说话......” 陈白羽两眼望天，很想说，她还没有结婚呢。让她去处理家庭纠纷，真的好吗？ 阿婆也不太愿意让陈白羽沾手这样的事情。 夫妻过日子，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外人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阿婆也埋怨陈杏子，读了这么多书，还经营不好一个家。人家青草的婆家虽然不好，但她把男人的心给抓住了。 陈杏子呢？ 婆家嫌弃她，男人不护着她。 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让她不要随便出头。这件事有杏子的娘家，还有村长在呢。哪里需要她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出头？ 没有这样的事。 罗专家看着村里的人，皱皱眉头，“你们大家怎么能和稀泥呢？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婆婆是冷暴力，她丈夫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们的女儿被人欺负了，你们不想着帮她出头，还要逼着她和一个护不住她的男人继续过下去？” “你们这样是不行的。人家就是看准了你们不会离婚，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你们家女儿呢。” “如果是我啊。呵呵......” 陈白羽看了罗专家一眼，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错觉，搞事情啊。 第474章 474，及时止损 村长为难的看向陈白羽，专家着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劝杏子离婚？但离婚，对女人的影响要比男人大。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出嫁的姑娘离婚。否则，当初，青草差点难产死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支持青草离婚了。 但杏子的情况和青草不一样的。 青草在婆家是过不下去了，差点连命都丢了。 但杏子...... 村长抿抿嘴，很想说，这和杏子的为人处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在处理婆媳关系上，杏子还不够聪明。 也是，农场人的婆媳关系一向和洽，和妯娌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杏子结婚不久，在和婆婆小姑相处的过程中，处处吃亏也是难免的。 但因为一时的吃亏就离婚，这......村长真不支持。 但是，反驳罗专家的话，村长又担心会影响接下来的育菇育菌学习。罗专家要是不高兴，就不教他们了，不帮他们了，怎么办？ 培育菇菌，这可是关系到全村收入的大事。 村长嘴巴动了动，最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陈白羽，希望陈白羽能阻止罗专家胡说八道。 村长真的很无奈，农场搞旅游到现在，也见过不少有钱有权或者有学识的人，像罗专家这样爱热闹八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陈白羽两眼望天，她能说什么？ 阻止？ 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陈白羽有预感，罗专家说的话应该正好就是她想要说，却有因为有所顾忌，怕以后有一天杏子后悔了，会埋怨她，而不敢说出口的话。 虽然，陈杏子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后悔当护士。但是，她在给陈乐乐写信的时候表现出来了，说了一句‘如果当初我没有当护士’‘如果当初我没有听小羽毛说的......’ 这些话虽然不算是埋怨，更算不上指责。 但陈白羽仍然有些意难平。当初，她一再要求陈乐乐和陈杏子努力学习，在小学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的说过了学历的重要性。 最好就是努力学习，以后考高中读大学。 但这两人的成绩实在是太差，根本就没有考高中的可能。陈白羽只能给她们提建议，希望她们能选择一个专业性的职业，会计、护士等等。 陈杏子选择了护士，然后羡慕陈乐乐换换衣服、走走路就能赚钱。只能说，她并没有看到陈乐乐光鲜背后的心酸。 那个职业没有心酸？ 谁在工作上没有挫折？ 都有。 陈乐乐面对的心理压力比陈杏子更大，但陈乐乐从来不会说‘这都怪小羽毛’之类的话，更不会想‘如果不是小羽毛的建议，我不会......’等等一些后悔却又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错的事。 明知道没有意义，但就是希望去想‘如果当初如何如何......’ 作为朋友，陈白羽希望杏子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能生活得好，但她更怕被埋怨，被指责。 很多人都说爱情是有距离的。 陈白羽觉得，友情同样有距离。 村长和陈白羽都没有说话，村里的人纷纷看向罗专家，想要听听这个文化人怎么说的。 “专家，你见识多，你说说这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农场的姑娘被人欺负了。哎呀，要我说啊，这都是家教的问题。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砸锁呢？听说就不像是个好姑娘。要是我女儿啊，早就打断手了。小时候偷针头，大时偷金......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不懂事。” “就是啊。专家，你读书多，懂得的道理肯定也多，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办？简直就是轻不得重不得。” 罗专家虚咳两下，一脸的高深莫测，“要我说啊。你们可以恐吓他们，说，如果不还就报警。” 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皱起眉头。 “如果她还是不还呢？” 罗专家笑了笑，“那就报警啊。” “这样不是撕破脸吗？以后还怎么生活？一家人生活，磕磕碰碰肯定是少不了的，要是动不动就报警，这日子还能过？” “再说，真的离婚啊？” “哎呀，不行。离婚吃亏的是女儿。” 罗专家摆摆手，“你们真是没见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是‘谈离婚色变’，这是out了啊。这叫及时止损。不离婚，难一辈子，苦一辈子，辛苦自己成全别人的好日子。离婚了，再找个好男人，幸福一辈子。现在多少女人再婚后找了个好男人？好姑娘就不怕没有好男人。” 罗专家得意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好像正在演讲一般，抬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 “能教出砸锁的姑娘能是什么好人家？三观不正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个祸害。现在，他们家教育出来的男祸害要拖累你们家姑娘，他们教出来的女祸害正在欺负你们家姑娘，你们说怎么办吧？” 娟婶很为难。 进叔不在家，娟婶根本就拿不定注意。要她说，她肯定是不愿意离婚的。她只希望，杏子的小姑子把首饰和手表还回来就好。 连道歉都不用。 罗专家直接翻个白眼，“难怪别人欺负你家姑娘。”太没用了。不欺负你们欺负谁？ 不知道这个世界都是欺软怕硬的吗？ 罗专家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陈杏子，“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最意外的是，这样的男人竟然还结婚了。 这是得多眼瞎才看上这样的男人？ 真怀疑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 “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结什么婚呀，直接当一辈子光棍算了。现在，你要听着大肚子照顾他，以后就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孩子他爸，还要被婆家埋怨你不能干。” 陈杏子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农场的男人会做家务，会做饭，陈杏子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应该是这样的。但结婚后发现，婆家那村子的男人统统都是大男人主义一个个都喜欢坐享其成。 何振光不仅不会做饭，更不会进厨房，觉得厨房活和家务活都是女人的。 “只外面要求你和他一样能干，赚一样的钱，回到家却又要你照顾他。这像话吗？”罗专家撇撇嘴，然后指指陈白羽，“最聪明的就是她。” 陈白羽翻个白眼，不想说话。 “找了个没有婆家的男人入赘。”罗专家笑得不怀好意，“你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本事吗？因为她能干，能赚钱。” “男人有钱了，能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女人有钱了，一样可以。现在男女平等。” 陈白羽抿抿嘴，皱起眉眼，怎么觉得罗专家越说越不靠谱？ “你年轻漂亮，为什么要怕离婚呢？”罗专家摇摇头，不好的男人就像身上的肿瘤一样，要今早切除才能恢复健康。 陈杏子看向陈白羽，想要听听小羽毛怎么说。虽然罗专家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她也有些蠢蠢欲动，但陈杏子更相信陈白羽。 第475章 475，滑草 陈杏子没有下定决心要离婚，她还是怕自己后悔。 虽然，婆家有这样各样的问题，婆婆刻薄，小姑任性，妯娌爱找茬，何振光也没有站出来护着她。 但真要离婚，她还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但，就这样把首饰和手表都送给喜欢找她麻烦的小姑子，陈杏子也做不到。所以，她请了娘家的叔伯还有村长出面，去婆家找小姑子要回首饰和手表，而她也暂时住在娘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狠了，直接给市医院打电话，说要辞职。然后安心在农场养胎。 不想再看到婆婆那张刻薄的脸。 更不想听到婆婆那些指桑骂槐、明朝暗讽的话。 陈白羽笑了笑，看吧。不需要她说什么，陈杏子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应该怎么做。 陈杏子深呼吸一口气，“小羽毛，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在那个家里，太压抑了。我觉得罗专家说得对，我能赚钱，为什么还要处处看他们家脸色？” 陈白羽抱抱陈杏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记得要爱自己。女人只有爱自己更多一些，才能过得更舒心。” 女人就应该把自己排在丈夫和孩子之前。不要总想着去付出，却奉献。人们也不应该把‘无私、伟大’等一些字眼强加给女人。 不无私就不伟大了？ 不伟大就不是妈了？ 陈杏子摸摸肚子，“小羽毛，我知道的。”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后悔了。” “不知道为什么？怀孕后，我总喜欢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后悔当护士，后悔嫁给何振光。” 但是，如果生活可以重来，她可能还会是这样的选择。因为这样的选择本来就是当时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小羽毛，为什么你和乐乐从来不后悔？”陈杏子抿着嘴，“我听罗专家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既然后悔了，就要及时止损。否则，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一辈子都生活在后悔里，是不是太痛苦了？” 陈杏子摇摇头，“当时，真要做决定，我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就好好经营。婚姻也是需要智慧的。作为女人，不能一味的去付出，有时候，适当的要求回报也是一种经营。有一句话叫：小闹怡情。” “夫妻之间，你有要求，才能让他有表现的机会。适当的表扬，适当的要求，都是一种夫妻两人间的平衡。” 陈白羽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了，一个心理学家说，调教丈夫和调教儿子是一样的，一样重要，一样需要情商和智商。儿子调教出来后，是别的女人的。丈夫调教出来后，可能是自己的，如果没有把握住，也可能是别的女人的。 所以，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羽毛，罗专家是什么人？他跟着村长他们一起去真的没有问题？” “没事。” 罗专家主动要求跟着村长一起去陈杏子的婆家找小姑要回首饰和手表。对此，陈白羽表示赞同。 论说话，十个村长也不是罗专家的对手。 别看罗专家衣服知识分子的人模狗样，真毒舌起来，绝对会让人想要立刻去死一死。 而且，罗专家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能洗脑。 “小羽毛，你说能要回来吗？”陈杏子真的得很后悔，那些首饰和手表，她都没有戴过呢。 明知道小姑子不是什么手脚干净的人，怎么就不把东西放好？ 想想就呕。 “我很想说一句话。” 陈白羽疑惑，“嗯？” “前世不修。”陈杏子叹口气，“感觉我上辈子没做什么好事，才摊上这样的婆家。” 其实，婆婆和小姑怎么样，陈杏子并不是很在意。她更在乎的是何振光的态度。 人家青草的丈夫愿意为了青草和孩子住到农场来，去当辛苦的割胶工人。而何振光呢？ 就连为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每次，她被他妈欺负的时候，都说‘忍一忍，那是我妈，养大我不容易。’ 呸。 难道她父母养大她很容易？所以，别人就可以随意伤害？难道她父母辛苦把她养大，就是为了让她去别人家被欺负的？ 陈白羽一边听陈杏子吐槽一边看村长让人做的漂流路线规划图。农场明年夏天想要推出漂流，今年就要准备起来了。 经过长时间的的准备，农场的漂流明年应该能推出。这条漂流线的水流不是很急切，应该会少几分刺激，但两边的风景很美，值得一流漂。 现在农场摘水果的项目已经很成熟，每年水果收获季都有不少人到农场来住上十天半个月。 骑牛、骑马、滑草等项目却有些鸡肋。 滑草在夏天雨季的时候最好玩。在水漫过草地的时候，人从上往下滑下，水花四溅，刺激却又不像滑水那样危险。 但来农场住的多数是老人，对滑草这样有些嘻哈孩子气的项目还真不太喜欢。滑草，更受女性或者孩子喜欢。 如果说砍掉这个项目，陈白羽是不愿意的。 这个项目拍出来的照片，真的很好看。 很多在网上看过她滑草照片的女性朋友都想来尝试一下滑草，然后拍照。但很可惜，一些女性朋友过来的时候，没有下雨。 下雨，和没下雨是两个完全不同感觉的体验。 要不要在滑草区域上面建造一个蓄水池？即使非下雨天也能体验滑水草的感觉？ “小羽毛，你在听我说话吗？”陈杏子推推陈白羽。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抬头，“你说什么？” 陈杏子抿抿嘴，“小羽毛，你最近很忙吗？” “嗯。有点。”好像很少有不忙的时候。 “你都没有听我说话。”陈杏子不太高兴，她都这么难过了，小羽毛不是应该安慰她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羽毛很少安慰她了。 陈白羽叹口气，“杏子，我们长大了。很多安慰的话，即使我不说，你也懂得。有些道理，我们都明白。” 大道理谁不懂，不过是喜欢从别人嘴里说出的那种被关心的错觉而已。 只是，这些大道理说出来，真的有用吗？ 没有的。 最重要的是，与其期望别人安慰，还不如自己想通。 “而且，你不能要求别人一遍一遍的你吐槽生活。”陈白羽认真的看着陈杏子的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应该一遍遍的把自己生活的细节说给别人听。如果何振光这样一遍遍的把生活中的琐事说给他的朋友或者同事听，你愿意？会高兴？” 陈杏子下意识的摇摇头。 “所以，像他不喜欢换袜子、不喜欢洗裤衩这样的一类个人生活习惯，就不应该一遍遍的说给身边的朋友听。” 陈白羽叹口气，“杏子，在和别人谈论家事的时候，应该注意一下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暴露了你丈夫的一些个人的比较私人的习惯。” “小羽毛，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太蠢了？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我明明很在意家庭，但我就是经营不好，不知道怎么去经营。”陈杏子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陈白羽拍拍陈杏子的手背，“别想太多。顺心就好。怎么舒心就怎么过，不要太委屈自己就好。” 陈杏子抬头，刚好看到站在居委会外面的李天朗，然后有些狡猾的问道，“小羽毛，如果李天朗让你委屈了，你怎么办？” 陈白羽想了想，“我可能会一个人过吧。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有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一行？为什么非要因为男人而委屈自己？ “不会难过吗？” “会。” 但长痛不如短痛。 陈杏子叹口气，“我就没有这样的魄力，我总喜欢想太多。”而去，总是想着想着就后悔曾经的选择。 “小羽毛，我很羡慕你的。”从小，她就羡慕小羽毛。小羽毛的一块芝麻糖，到小羽毛总能考第一，她都羡慕。 但陈杏子不知道，羡慕着羡慕着，就变成了妒忌。 “杏子，记住，不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因为你永远不会不知道在别人的华丽的服饰下下有着怎么的浓疮。你看到的别人的生活都是经过修饰美化的。你的生活在别人眼中，也是很美好的。” 第476章 476，温泉 陈杏子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陈白羽在忙，只能动动嘴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曾经的小伙伴越走越远？ 陈乐乐好几年没见就不说了，陈白羽回到了农场带着农场发展赚钱，她们应该会有很多话题才对。 但随着她结婚，随着陈白羽一天比一天忙碌，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了。 不管是夫妻还是朋友，想要一直并肩一起走，就不能把距离拉开太远。一个人越走越远，林业工人只能远望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同步，更没有办法‘感情如初’的。 朋友关系和婚姻一样，不能一个在前进，一个在原地踏步。这样的关系，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当初何振光想要跟于医生学习的时候，陈白羽就提醒过杏子，不要总想着如何如何支持丈夫，要多想想自己如何进步，如何增值。两个人共同进步，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的。 陈杏子喜欢说命运如何如何。 其实，与其说命中注定，还不如说，是自己在何时忘记了何时的选择。然后只能默默地归咎于命中注定。 在陈白羽看来，命中注定的说法全是狗屁。 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后悔曾经的某个选择的一种逃避而已。 陈白羽放下手中的笔，“杏子，房间和家需要隔段时间就收拾和整理，人的心也一样需要收拾和整理。时不时的整理一下内心，清理一下负面的情绪，让自己更积极的去面对生活和未来。” “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的问一问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样的丈夫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未来？你已经不小了，结婚了就快要当妈妈了，遇到事情不要一味的哭或者是想要找谁谁。你更多应该问一问自己，试着自己去解决。” 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她不明白杏子为什么会养成依赖她的习惯。但生活中的琐事，只能自己解决。 生活，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在朋友面前，然后等待朋友帮忙解决。 这，是不行的。 “小羽毛，我不想长大。我想象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幸福快乐。”陈杏子的语气幽幽。 陈白羽直言戳破她，“你小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快乐无忧。小时候，你还要担心成绩，担心长大后不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你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会因为长不高而痛苦。” 陈白羽摇摇头，怀念总是情不自禁的就忽略了曾经的痛苦，而放大那些曾经不觉得是幸福的幸福。 “与其总是怀念，还不如珍惜当下。人生，就不要一味的活在后悔里。你现在后悔怀孕，觉得怀孕了就不能洒脱的离婚。” 其实，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是人总喜欢迁怒而已。 人在后悔的时候，总是不想怪自己，然后就会莫名的开始怪什么的人。选择错了，怪什么的人为什么不提醒？ “你怀孕前也在后悔结婚，结婚前也在后悔当护士，因为护士让你有机会认识何振光......杏子，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当初。如果真的后悔了，就鼓起勇气去改变。” 后悔，但不想改变。 这是什么鬼？ 一直错下去，然后一直后悔？ 优柔寡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然，即使陈杏子现在鼓起勇气改变了，过不了多久，她肯定又会后悔的。 后悔，也是有惯性的。 陈白羽摇摇头，她忙着呢。哪里有这么多事情煲心灵鸡汤？再说，心灵鸡汤喝多了，也会腻的。 晚上八点的时候，村长和罗专家还有其他的村里人回到农场，交给杏子一套首饰和一只表。 村长摇摇头，不想说话，和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真的太累了。陈杏子的婆家觉得陈杏子嫁入了他们家，陈杏子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家的。他们村的村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个村子的人争执不下，还差点动手。 幸好带了有文化的罗专家去，直接用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法律把对方给吓住镇住了。 “小五，老婆怀孕，男方不能提离婚？否则就是犯法要坐牢？”村长偷偷问陈白羽，然后看一眼正端着饭碗在居委会外面和大家吹嘘这些战绩的罗专家，总觉得罗专家不像专家。 “罗专家还说，即使生下孩子就离婚，孩子也是要判给母亲的，然后男方不仅要养孩子，还要养已经离婚的前妻？” 村长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法律。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还真不太清楚。 不过，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好像是怀孕期间和生孩子后的一年内，男方不能提离婚？” “罗专家说是就说吧。”陈白羽皱眉，“等过段时间，我把一些常用的法律法规整理一下，广播告知，让大家知道一下。” 陈白羽很不好意思，因为她也是法盲。上辈子，她研究的全是和环保有关的法律法规，对于婚姻法这回事，只听说过。 村长叹口气，“杏子，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她的婆家太不讲道理。她那个婆婆，无知又蛮横，哭哭闹闹，什么香的臭的都喜欢往外说。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村长摇摇头，“姑娘嫁人，就不能不看婆家的素质。” 这点，陈白羽表示同意。 婆家的素质和男人的素质一样重要，不能因为男人好就忽略他的家庭。有时候，最让人心累的不是男人，而是男人的家人。 很多男女离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婚姻之外的人和事。 “何振光呢？说什么？” 村长更是一言难尽，“他让杏子在娘家多住些时间。”这是什么话？哪有丈夫知道妻子在娘家的时候，不赶紧过来接人的？ “应该也是埋怨杏子常回娘家。” “杏子眼神不好。” 村长看了一眼还在外面和村里人八卦的罗专家，“杏子婆婆提离婚的时候，罗专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陈杏子的婆婆说，如果要回这些东西，就离婚。他们家要不起这样斤斤计较的儿媳妇。 罗专家则直接说，大唐农场的姑娘也没有必要嫁给一个教出偷儿的家庭。村长看了陈白羽一眼，有些话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罗专家不靠谱。 “村长，还有事？”陈白羽眼角跳了跳，可不是罗专家捅出了什么篓子吧？陈白羽很无奈，她现在把罗专家打包送回去还来得及吗？ 村长点点头，“嗯。” 想了想，村长还是把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原来，罗专家在说何家小姑是小偷，喜欢偷偷摸摸的时候，有不少外人在。 多数是他们村的人。 罗专家说得有些夸张，直接问他们的邻居‘平时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如果真对了，去何家找一找。一包盐，一把锄头什么的，看似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也是钱。’ 这样很有引导性的问话，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有人说自家丢了一只鸡，是何家小姑子偷的；有人说田里的菜少了一半，也是何家小姑偷的......有人说，既然何家小姑是偷，那他们家的人应该都是帮凶...... 也因为这几句话，他们村的村长气得想要咬人，怎么说着说着，他全村都是小偷了？ 村长抿抿嘴，脸色一言难尽，“还真在何家找到了从别人家‘借来不还’的锄头和柴刀。” 陈白羽嘴角抽搐。 村长无奈叹口气，“其实，说不上偷，就是借来用，然后忘记还了。” 这样的事情，在农村很常见。 陈白羽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管在那个村都有。就像他们家的锄头也常被借出去，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就全村找。 有些锄头还是在别人家的地里找到的。 农场清明的时候，会把村里的锄头都集中在一起。 “罗专家是城里人，不懂这些。” 找出那些东西后，罗专家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差点煽动全村人把何家揍了一顿，逼得何家小姑差点要撞墙。 村长也不想闹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 看了一眼外面觉得自己办了件大好事，正在吹嘘自己多能干的罗专家，村长真的一言难尽。 “尽快让罗专家忙起来。”让他没有时间掺和村里的杂事。 村长也是这样的意思。 在山上搭建一个菇菌培育基地，尽量减少罗专家在村里的时间。 “让大家好好学习。”然后欢送罗专家回家。 后面那句话，陈白羽没说，但村长闻音知雅意，瞬间就懂了。 但陈白羽忘记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陈杏子听到何振光没来接自己，有些失望，有些难过。陈白羽安慰了她好一会，才让她打起精神继续跟着黄妈妈学习。 黄妈妈和陈白羽说，陈杏子的心性不稳定，不够坚定，遇事容易慌张，这并不是一个好接生婆应该具备的心性。 “让她多学学吧。掌握多些手艺总是没有错的。”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勇敢坚定取决于她的能力。 能力和本事，是勇敢的前提。 黄妈妈认真教陈杏子，沉浸在学习中的陈杏子慢慢的冷静下来，不再时不时的看向村口，不再常常问陈白羽‘他什么时候来接我？’ 陈白羽和村长开始为了明年的漂流做准备。 大唐农场准备了两条漂流线，一条相对的崎岖刺激一些，一条相对平稳一些。这两条漂流线，被一次次的试验安全系数，直到最后确定决定的安全后才会对外开放。 “陈小五。”罗专家偷偷的从身后拍拍陈白羽的肩膀。 “啊。吓死我了。罗专家，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么？”陈白羽瞪大眼睛，幸好她心脏坚强 真是的，老小孩。 “嘻嘻。在想什么？”罗专家一脸的八卦，挑挑眉头，“有什么难事，你尽管说，我......” “谢谢。”陈白羽立刻打断罗专家的话，她可不敢让罗专家帮忙解决，绝对是越帮越忙。 现在农场人都有了这个认知，有什么事都默契的在解决之后再告诉罗专家。 “罗专家，你有什么事吗？” “陈小五，你二十号山那边有个温塘，你知道吗？” 陈白羽翻个白眼，“知道。”这是农场人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谓的温塘就是温泉眼，不过农场人的泉眼处挖了一个差不多有鱼塘大小的大坑，所以被称为温塘。 温塘就在二十号山头，也即是‘鸡嘴山’附近。 自从陈白羽承包了山头后，就把山头标上了数字，但大家还是很少叫‘多少号山’，一般会直接叫山原来的名字。例如‘屋背岭’‘门口岭’‘鸡嘴山’等等。 大唐农场有温泉眼，陈白羽当然知道，农场的孩子小时候还常去温塘洗澡呢。 只是，陈白羽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发。 附近有不好温泉眼。 上辈子，宝鸡镇就搞了个‘温泉度假山庄’，但生意并不好。主要还是地大人少。农场附近的几个镇，人口都少，大部分年轻人出外打工，剩下的就是老人孩子，谁有钱有时间去泡温泉？ 至于县里、市里的人，开车过来一趟就要好几个小时，还不如在市里的沐足城泡泡脚来得方便。 所以，陈白羽暂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发。 没想到，罗专家竟然跑到‘鸡嘴山’去了。 “嘻嘻。我找蜂窝呢。听大家说，农场的蜂窝特别大，蜂蛹比大拇指还要大......” 陈白羽看了一眼罗专家的大拇指，“和你说这话的，应该是小屁孩吧？” “嘻嘻。”的确是村里的小孩带他过去的，蜂窝没找到，然后在温糖泡了泡，感觉舒筋活络。 然后来建议陈白羽赶紧把温塘开发起来。 他一个老头和一群小屁孩一起泡温泉......“我会自卑的。”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放心。他们不会笑话你的。尊老爱幼，农场的孩子还是会的。” “对了。陈小五，你刚刚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饭还要多。” 陈白羽还没有说话，罗专家就拿起了桌面的两张纸看，“漂流？农场要搞漂流？” “哎呀。你就应该问我，我去过不少地方漂流，增城的漂流、阳江的漂流......”罗准假侃侃而谈。 他虽然只是去游玩，但见识还是有的。 陈白羽认真的听着，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你的字不错。不过，不如小胖子。难怪你干爸说你被农场的杂事给耽误了。”说起这个，罗专家又从陈白羽的字说到小胖子的字，说到黄知然的字。 罗专家很想和黄知然下棋，但黄知然却看不上他的棋艺不精还爱悔棋。 陈白羽耐心的等着罗专家回归正题，但罗专家明显已经忘记了刚刚有关漂流的话题。 在听到外面有小屁孩叫他去窑红薯的时候，立刻就奔奔跳跳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蹿跳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喊，“你们等等我。等等我。” 陈白羽看着罗专家高高兴兴的跑远，声音远远的传来，无奈的摇摇头。 正在算账的青草笑了笑，“老小孩。” 罗专家也因为无忧无虑才能活得这么随意吧。在农场，像罗专家这个岁数的人，还要忙呢。 不是忙田里，就是忙着帮儿女带孩子。 那能像罗专家这样，有钱哄着村里的孩子来哄他？ 突然，居委会的电话响了起来，青草接起，然后递给陈白羽。电话是王靖雯打过来的，说她准备要结婚了，想要来大唐农场拍婚纱照。 “当然可以。” 好朋友要结婚了，陈白羽很高兴的表示欢迎，“你们可以不带拍照团队。拍照，我可是专业的哦。你们只要带上漂亮的衣服就足够了。” “啊啊。小羽毛，我都忘记，你是广告专业毕业的。不管是拍照还是修图，你都是专业的。” 王靖雯激动得乱叫。 陈白羽也准备拍一套婚纱照放在大唐农场的宣传页上，让一些有经济基础的夫妻过来拍婚纱照。 让大唐农场多一项增收。 第477章 477，拍照圣地 几天后，王靖雯和她的未婚夫许世杰来大唐农场拍婚纱照。两人不仅带来了几套不同款式的婚纱，还带来了好几套礼服。 就是想要把婚纱照拍的美美的。 “本来，我们是想要去西涌或者华侨城的。最后来了你这里，高兴吧？是不是特别的感动？”王靖雯搂着陈白羽的脖子，高兴得直嚷嚷。 “小羽毛，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 “小羽毛，你还是这么漂亮。” 王靖雯依然大大咧咧，有些女汉子，但她脸上的幸福明晃晃。王萌萌还在电话里说，最近都不想和王靖雯站在一起，因为这人自带光环，能吸引方圆三公里内的一些异性生物。 “我要结婚了。你也要结婚了。正好的。”王靖雯用力搂住陈白羽的脖子，然后语气幽幽，“可惜，王萌萌那白莲还没有男朋友。”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确定萌萌没有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但没有想要结婚的男朋友。”别看王靖雯平时和王萌萌怼天怼地怼你怼我，但她是真的关心王萌萌，希望王萌萌能找到适合她的真命天子。 陈白羽摸摸王靖雯的头发，“不是谁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的，能和最初有好感的男生走到一起。” 初恋为什么刻骨铭心？ 因为初恋最没有好结果。 越是没有好结果，越是难忘，于是刻骨。 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陈白羽帮王靖雯和许世杰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差不多上千张。 “可惜。收获季已经过了。否则，在满园的荔枝龙眼中拍照，肯定会更美。还能很应景的说一句‘祝你们早早迎来丰收的喜悦，早生贵子’。” 陈白羽带着王靖雯和许世杰把大唐农场的几个风景点都走了一遍，带着梦幻的瀑布下，种满青竹的小溪边上，连接着天际的花海......扬起裙摆，蒲公英满天飞的草地。 农场的风景很美，真的很适合拍照。 拍出来的照片，根本就不需要修图就很美很仙。 “小羽毛，到底是你的拍照技术好？还是我长得美？”王靖雯嘟嘟嘴，“我真不想说是农场的风景美。这么美的风景上站着一对男女，怎么看都有‘煞风景’的嫌疑。” 王靖雯撇撇嘴，“我不想承认风景比我美。” “我，人比花俏是不是？” “是。全世界的风景都不如你的笑容半分。”许世杰是个很会说话的男人，而且，应该是一个很有知识储备的男人，能用三百六十种不同的浪漫的语言来夸赞王靖雯。 难怪王萌萌一直说，王靖雯绝对是捡到宝了，还是瞎猫碰到死老鼠。 一向大大咧咧的王靖雯遇到了细腻温柔愿意把所有温柔给她的许世杰。 在经过王靖雯和许世杰两人的同意后，陈白羽把一些照片上传到大唐农场的旅游宣传页上，一起上传的还有农场的拍婚纱照项目。 陈白羽准备把大唐农场打造成一个高端的婚纱照拍摄圣地。 人对美好的照片，总带着一种向往。在看照片的时候往往会想，要是我也能拍一套这样的照片就好了，应该会比里面的主角更美。 陈白羽在看别人拍的写真集时，总会蠢蠢欲动。以己度人，相信很多爱美的女孩都会有这样的冲动。 王靖雯和许世杰两人，男的俊，女的美，拍出来的婚纱照比很多明星照还要抢眼。特别是两人脸上幸福的笑容，能秒杀很多电视剧的浪漫情节。 不少网友直接猜测王靖雯和许世杰是不是两个不入流的明星？是大唐农场请来拍宣传照的？ 猜测的人很多，心动的人也很多。 这样的婚纱照可比影楼里拍出来的要真实自然很多。最重要的是，‘想去哪拍，就去哪拍，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王靖雯和许世杰的婚纱照不过上传几个小时，就有不少人在网上询问。 多少钱？免费提供服装、化妆吗？一套多少张照片？ 等等。 各种各样的问题。 陈白羽认真耐心的回复大家。 至于价钱，在上传照片之前，陈白羽和村长就已经讨论好了，依然走高端路线，从一万到五万不等，有好几个档次任君选择。 一流的大牌婚纱、礼服、珠宝，一流的摄影师（非影楼。mv、电视、电影摄影师），一流的制作团队，一流的风景（大唐农场），一流的服务（大唐农场所有人）......总之就是拍到你高兴。 如果喜欢别人出境，还能帮你拍一部婚礼微电影呢。 村长在听到这个价钱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真的太吓人了。 村长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花费五万拍个照？想想就觉得心跳加速。 “也不知道陈明什么时候回来？”村长希望陈明赶紧回来接手他的村长位置，他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陈小五的思维了。陈小五一次比一次吓人，制定的价格一次比一次高。 村长很想告诉陈白羽，现在影楼拍照五元一个镜头有四张。 “但我们提供了食宿啊。”陈白羽理直气壮，“住着小洋楼，享受这美食、美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消费啊。” 村长眨眨眼，好吧，被说服了。 “陈明还在荷兰？”陈明在大学毕业后就出国了，出外去看看别国的乡村发展，看看别国的农场、庄园。 多走走看看，然后借鉴、学习，然后回来接手村长的位置。 陈明是下一任的村长，在大学毕业后回到大唐农场，和陈白羽一起带着大唐农场走出去。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那些国名起得像花儿，我就记不住。”村长摇摇头，“不过，年底你结婚的时候，他应该就回来了。” 陈白羽对大唐农场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义。大唐农场因为她，而成为了被报纸和电视一再夸赞的社会新农村榜样。 所以，陈白羽结婚，农场人没有特殊情况应该都会到场祝福她找了个好归宿。 陈白羽真喜欢陈明赶紧回来，早些回来。现在她之所以这么忙，就是因为村长叔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村委会已经有了电话和电脑，但村长叔不会普通话，不会电脑。游客在电话里预订房间，在电脑上咨询等等，村长都处理不了。 很多一些小事都需要陈白羽亲力亲为。有些游客发生矛盾，村长同样会因为语言不通而解决不了。 忙起来的时候，陈白羽希望自己有三头六臂。 虽然有青草帮忙处理账目，但陈白羽还是很忙。 “小五，有人定婚纱照吗？”村长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很怀疑外面的人赚钱是不是特别容易？ 拍个婚纱照都要几万，那结场婚？ 村长根本就不敢想象，觉得自己想象不来。 以前，他们这一辈的人结婚能有件新衣服就已经很高兴了。现在的人却说要花十几万、几十万...... 村长摇摇头，已经相像不到现在的人到底多有钱了。 上次，听到王靖雯和许世杰说结婚要花费一百多万的时候，村长就直接咬了舌头。 世界变化太快，他跟不上脚步了。 “已经有人预订了一套三万多的。”陈白羽正在和对方核实预订讯息，还有确定过来拍照的时间。 “真的？小五，好厉害。”青草惊动的叫了起来，然后有些感慨，“我结婚的时候，就拍了张一寸的结婚照。” “你们可以拍全家福啊。现在拍照很方便，以后会更方便。” 青草摇摇头，“孩子读书要钱，还是省省吧。”虽然她们和丈夫都有工作，但孩子还小，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陈白羽也没有多劝，人生观不同，消费观不同，每个人的生活观念不同，没有必要要求所有人都一样。 但陈白羽是决定了的，在年底她结婚的时候要拍一张全家福，所有人在都的全家福。 现在，陈白羽很庆幸，阿祖还在的时候她就买了相机，拍了全家福。 “青草姐，你登陆一下qq，还有不少人在咨询婚纱照的事情，你回复一下。我和村长还有事需要安排。” 既然有人来拍婚纱照，那婚纱和礼服就要准备起来。还有拍照的工作室也要搭建起来了。 陈白羽和村长商量，在哪里搭建拍照的工作室更好更方便一些。至于怎么建，团队怎么组建这些事情，村长是不懂的。 “都听你的。”村长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反正陈小五不会害农场，听小五的准没错。 对于农场人的信任，陈白羽觉得肩膀很重。上辈子，她说要带着农场人发家致富的时候，村里人同样信任她，也说‘听小五的。听小五的没错。’ 但是，上辈子的她错了。 这辈子，她小心谨慎，就是希望不要再有任何的差错。 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结局，所以她才一次次的询问村长，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第478章 478，多练字 陈白羽和李天朗的结婚礼服做出来了，属于秀禾服一系。礼服上的刺绣是农场的婶婶伯娘做的，虽然不够精细，但也足够用心。 婶婶伯娘和黄妈妈一起在陈白羽的礼服上绣了九百九十九个‘福’字，这些‘福’字的不同的字体则来自黄知然。 村长还让村里百岁以上的老人在礼服上动针，随便在衣服上扎几针。这些老人都已经老眼昏花，即使带着老花镜也需要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能拿针。 说是老人动针，其实就是年轻人握住他们的手，用手带着他们慢慢的在礼服上绣小花。 农场随处可见的杜鹃和牵牛花、小野花等等。 每个人都很用心。 这些小花破坏了礼服的高端感，但陈白羽仍然感动得红了眼眶。 这是村长和农场人对陈白羽的感激和祝福。感激她毕业后回到农场，带着大家一起发财，也祝福陈小五结婚后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陈白羽感动得眼泪直流。 这些爱和祝福满满的溢满她的心房。 “试一试，看看要不要改。”这套礼服在陈白羽认黄知然当干爸的时候，黄妈妈就开始动手准备了。 但因为黄妈妈也老了，眼睛也不好，只能慢慢来。 花费了这么多年，终于做好了。 做工精致，华美。 虽然刺绣有些不足，但它背后的爱和祝福能掩盖一次的瑕疵。 “黄妈妈。”陈白羽一脸泪水的抱住黄妈妈，看向黄知然，“谢谢干爸。”感谢这么多爱她的人。 黄知然冷哼一声，“多练字。小胖子的字已经超过你很多了。”陈白羽小时候很勤奋练字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就荒废了。 让黄知然看着就着急。 特别是有小胖子的字作对比下，陈白羽的字就显得不能看了。其实，陈白羽的字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佼佼。 但和小胖子相比就差了点。 毕竟小胖子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来练字，即使高考也不间断的练字。小胖子的字已经小有所成。 顾延年曾经拿小胖子的一幅字给几个书法大家看，很多人不相信写字的还是个高中生。 小胖子的字深得黄知然的精髓，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和小胖子比字，陈白羽只能甘拜下风。 “以后多花时间练字。一个人的字就是一个人的脸，连字都写不好，还想让别人相信你多有文化？练字不仅能修身养性，还能向别人展现你的文化底蕴。不要因为有了电脑可以打字，就不练字。” “有时间玩电脑，还不如多练字。” 陈白羽立刻点头，“好的。我以后多练字，我保证，我发誓。” 黄知然瞬间黑了脸，“我记得你写过保证书，说要好好练字的。保证书，我还收着，但你的保证却越来越没有信任值了。”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赶紧认错。 “多和小胖子学习。” 小胖子一脸无奈，“我都考大学了，你们就不能叫我的大名？”再说，他现在一点也不胖。 小胖子悲哀的发现‘小胖子’这个小名要伴随他到大学了。以前，高中的时候，他就说，一定要让大家都叫他的大名。 但奈何，几乎全校都知道他的小名。 有一天早操后，校长让他上台领奖，叫的是‘陈理政’，但他当时正在神游，没有听清楚。 然后身边的人大吼一声‘小胖子’。 校长笑呵呵的重复一声‘小胖子’，然后全校都知道小胖子这个小名了。更无奈的是，校长一脸骄傲，‘和你姐陈小五一样能干，继续努力为校争光，争荣誉。’ 小胖子很无奈。 其实，校长也很无奈。 陈一元和陈辉年在县一中的时候，市一中被县城一中踩得脸面无光。好不容易等到陈白羽来了市一中，终于争回了一局。 然而，陈白羽虽然为学校争得了不少的荣誉奖。但陈白羽并不是高考状元，和她那两个省状元的哥哥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陈理政。 在知道陈理政和陈一元、陈辉年、陈白羽是兄弟姐妹的时候，校长就对小胖子给予厚望。 果然，小胖子没有让他失望。 陈白羽翻个白眼，“叫小名有什么关系？大哥都已经当老师，当爸了，还被叫陈阿一呢。” 小胖子支支吾吾，“陈阿一也比小胖子要好听啊。” “嘻嘻。”陈白羽笑了起来，“谁让你小时候胖呢。”陈白羽笑着捏捏小胖子的小脸，“你平时也不要总说小睿睿胖了。因为你小时候一样的，半斤对八两。其实，小胖子真的很好听。” ‘小胖子’这个小名还是阿祖叫起来的呢。小时候的小胖子胖嘟嘟的，阿祖每次都是‘小胖子，我的小胖子’，慢慢的，大家就都叫他小胖子。 小胖子也是因为想起了阿祖，所以才没有强硬的要求别人一定要叫他的大名。只是，阿祖去后，就再也没有人叫‘我的小胖子’了。 小时候，阿祖总喜欢一脸慈爱的叫他‘我的小胖子’，那语气总让他觉得自己在阿祖心里是与众不同的，是最被宠爱的，是阿祖的小心肝。 其实，小胖子知道，阿祖叫过‘我的阿一’‘我的小二’......‘我的小五’。 小胖子的语气有些低沉，“姐，我想阿祖了。”他小时候总对阿祖说，我长大了也要考大学，然后带阿祖去京都玩。阿祖不喜欢坐车，我就背阿祖去。 现在，他要读大学了，要去京都了。但是，阿祖却已经不在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京都？” 小胖子在6月份的时候已经参加了高考，成绩也出来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一，省状元。 在得知成绩后，小胖子就准备去京都投奔堂哥，玩一圈再开学。小胖子还想跟着三堂姐玩一玩娱乐圈呢。 说不准，还能当个一夜爆红的明星呢。 对于京都的大学生活，小胖子是向往的。 “过几天吧。我妈说，她也要过去。”小胖子耸耸肩，“我妈怕我遇到女流氓呢。”他又不是第一次去京都，但他妈觉得大学对于每个人的人生来说，都有着非一般的特殊意义。 作为父母，愿意祁见证儿子开始新的人生。 “别胡说八道。”陈白羽一巴掌拍在小胖子的后背上，“你妈是担心你。” 炳堂叔和雁堂婶就小胖子一个孩子，从小就被捧在掌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再女强人的母亲也有柔软的时候。 “别打岔，赶紧看看礼服还需不需高改。”黄妈妈瞪瞪眼，“小胖子去京都可要事事小心。京都的人可不像农场人这样单纯，都是七窍玲珑心。” “黄妈妈，你放心。有堂哥堂姐在呢。”小胖子半点不担心。这么多的哥哥姐姐在，还能让他吃亏了？ 再说，即使哥哥姐姐护不住他，还有顾爷爷在呢。 陈白羽和李天朗的礼服还需要再改一下，黄妈妈确定需要改的地方，然后又忙去了。 陈白羽和小胖子跟在黄知然身边练字。 “五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是合着眼睛来到世界吗？” 陈白羽笑得不怀好意，“因为这个世界很多人和事都没眼看，眼不见为净。” 小胖子抿抿嘴，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姐，我打算在去京都之前，请学校的领导和任何老师来农场好好的玩一玩，吃一顿，高兴高兴。” “可以。” 突然，陈白羽想起，“省状元应该会有采访吧？” “嗯。应该有吧。”小胖子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班主任打过来的，问他在不在家？ 原来，班主任带着省报、市报的记者过来了。 陈白羽拍拍小胖子的肩膀，“记得，多提大唐农场。广告打得响不响，就看你会不会说话了。” 小胖子疑惑，“状元之乡？”接着，小胖子翻个白眼，“收费这么贵，一般人敢来？” 陈白羽怒瞪，“你懂什么？收费贵，是为了农场更长远的发展。” “你是姐，你有理。”小胖子有些为难，“姐，宣传还是不要了吧？会看高考状元的一般都是家长或者学生。这些人的收入......”小胖子很无奈，耸耸肩，“这些家长和学生过来后，被价钱吓退，应该会影响我们农场的声誉吧？” 陈白羽想了想，有道理，“那就尽可能的避开大唐农场的宣传。”陈白羽也不希望一次次的被人质疑农场的收费。 第479章 479，读书 小胖子考了省状元，在农场宴请所有的学校领导还有曾经的任课老师，答谢他们曾经的教导。 从初一到高三的任课老师，一个不漏，全部送了邀请函。 几天前，陈白羽和村长就开始准备了，要准备多少桌？准备什么菜式？酒足饭饱后，需不需要安排什么娱乐节目？ 等等。 都需要提前准备。 自陈白羽之后，他们村虽然也陆续考上了几个大学生，但都是一般的大学，名声不显。 他们村已经好几年没有考出状元了。当然，陈白羽当初也不是状元，但她考上了农村人都信任和仰望的京都大学。 很多人都说陈家的风水好，不仅出大学生，还出状元。炳堂叔和雁堂婶有钱，两人尽力把答谢宴办得有声有色。 各种海鲜往农场送，大龙虾、大螃蟹等等。 炳堂叔和雁堂婶只有小胖子一个儿子，儿子有出息了，他们比谁都要高兴。阿公有些可惜，三叔公没有见到小胖子这么有出息。 阿公带着炳堂叔和小胖子去给三叔公上坟，告诉三叔公这个好消息。三叔公去世的时候，炳堂叔还没有结婚，现在他儿子都要读大学了。 “时间真快啊。” 不知不觉，十几年就过去了。 阿公一边给三叔公烧纸，一边叨叨的说着话。阿公一直可惜，三叔公没有等来好日子就去了。 三叔公去世没多久，病堂叔就因为卖杂货赚钱了。 “兄弟姐妹十几个，还是我命好啊。”等到了好日子，活在新社会。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现在不经有电视机，还有手机了。手机啊，可是个好东西，我在农场就能和在京都的阿一讲话......小五还说要带我出国玩呢。去看一看洋鬼子，看一看别人的生活。” 阿公眼眶通红，为三叔公遗憾。 辛苦了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福。如果活到现在，多好啊。 当年的他们哪里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好日子？那时候的他们想的也不过是能吃饱穿暖而已。 那能像现在这样，吃好了还嫌弃油腻？ 人啊。 越活越矫情了。 “小五说，人老了就不能吃太油腻。呵呵。年轻的时候没有油水，老了却说怕油腻了。” 阿公摇摇头，笑了起来。 他们兄弟几个，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他可要好好活着。 “你们放心，我还要好好活，看一看以后更好的日子。我家小五说，以后的日子会更好呢。等我去地下了，再告诉你们，我过了多少好日子，什么样的好日子。” 炳堂叔也有些遗憾，然后猛地给老爸烧钱、衣服、房子等等，想要把一切的好东西烧给辛苦了一辈子，没享受过的老父亲。 答谢宴的前一天，炳堂叔给老师们包了一辆客车，把所有的老师送到大唐农场。 小胖子在停车场等着老师们，然后给老师们介绍大唐农场。 “这就是你姐搞起来的农场？”校长第一次来大唐农场，满眼的震惊，“很好。6、7月份，遍地是水果的时候一定很美。” “欢迎校长，欢迎老师们。大唐农场欢迎你们。”小胖子笑盈盈的给大家介绍农场的果园，“青梅园、橡胶园、橄榄园都是老果园了，是以前的老地主黄家的果园，后来被国有，现在再次私有......柠檬、莲雾果、百香果园、火龙果等等都是新种，柠檬和百香果都已经有收获，莲雾应该要过两年......再过几年，农场出产的水果品种会越来越多。” “很好。这条小溪的水很清。”校长看了一眼清澈见底的小溪，还看到一两条小鱼儿在游走。 小溪里，光滑的石头，清的草，倒映着两边的花花草草，如画如梦。 小胖子：“这条消息流经农场，绕过农场，半环绕农场。也算是我们农场的‘母亲河’。” 走过大芒果树的时候，大家纷纷驻足抬头看这棵历经百年风霜的大树。这棵屹立在村口的大芒果树，守护着大唐农场。 “校长好，老师好。”陈白羽看到很多她熟悉的老师，其中大魔头也在其中。大魔头不仅是校领导，也曾经是小胖子的语文老师。 陈白羽也看到了她初一时候的班主任、吴盛芳老师。陈白羽一一的和老师们打招呼，然后和下胖子一起带着老师们逛一逛农场，看一看农场美如画的风景。 阿公和村长已经开始准备菜，农场饭堂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不错。陈白羽同学，你很好。”自从走进大唐农场后，校长多次夸赞陈白羽。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的主角是小......哈哈。是陈理政同学。”这样的场合不适宜叫小名，她差点直接称呼‘小胖子’了。 “哈哈哈。”大家都没有忍住，笑了起来，然后纷纷夸赞小胖子。 陈理政同学很无奈。 突然，广播响了起来。 校长认真听了一会，“这是你们的农场广播？不错，丰富物质生活的同时不忘精神文明建设。” 阅览室有不少孩子正在看杂志，一些科幻类的杂志是陈一元寄回来的，一些娱乐八卦杂志则是陈锦绣寄回来的。 这些杂志多数都已经过期，但孩子们仍然看的津津有味。男孩子最喜欢科幻类的杂志，女孩则更喜欢娱乐或者时尚类的杂志。 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起了在县城一中以状元成绩毕业的陈一元和陈辉年。 村长一脸的与有荣焉。 “都是好孩子。”村长满脸骄傲，喝了不少酒的脸红彤彤的，正在大声和各位老师说起陈家的兄妹几个。 从陈一元说到小胖子。 校长疑惑，“怎么就没去市一中？”以陈一元和陈辉年的成绩，应该能考他们是一中，怎么去了县城一中？ 错失了两个状元人才，想想就心疼。 都是荣誉啊。 当然是因为县城一中离家更近，方便回家带菜。那时候，家里生活不容易，想要吃得好一些，就只能从家里带菜。 炒得喷喷香的萝卜干就成了每周必带。有时候，阿公阿婆也会给两个哥哥准备煎鱼块或者小鱼干。 从县城到宝鸡镇都需要两个多小时，然后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也需要两个多小时，来回一趟差不多就去了一个周末。哪里能去到更远的市一中？ 再说，市里的消费肯定比县城要高。 两个哥哥充分考虑了家里的生活水平，然后做出了最利于自己和家的选择。如果只是为了省钱，去镇初中最好。 但镇初中师资力量薄弱，升学率低。 县城一中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陈白羽和小胖子不需要考虑太多消费方面的原因，所以他们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市一中。 吃饱喝足后，大家一起到晒谷场唱歌跳舞。村长把阅览室里的dv机还有麦都拿过去。 想唱就唱，想跳就跳。 开开心心，高高兴兴。 大魔头在和陈白羽聊天，询问一下罗专家的情况。 “老师，罗专家真的不是法律顾问？”陈白羽疑惑，她都要怀疑罗专家的专业了。陈白羽很怀疑，罗专家真的能培育菇菌？ “怎么了？” 陈白羽抿抿嘴，只能委婉，“罗专家很喜欢以法说事。”陈杏子的事情就不说了。村里有个家长在打熊孩子，罗专家拉住人家，说这是犯法的？ 让家长一脸的蒙蔽。 孩子不听话，教育教训孩子怎么就成了犯法的了？ 有个老人喜欢甜的，但孩子觉得老人吃太多糖不好，拒绝。罗专家说人家虐待父母，也是犯法的，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陈白羽一言难尽。 在农村，谁会时时刻刻把法律挂在嘴边？ 虽然，陈白羽喜欢农场人能够懂一些法律常识，但也不喜欢大家动不动就说‘你犯法了，你要坐牢。’ 一开始，村里的人很信服罗专家，觉得他有文化有知识，听他的应该没错。但慢慢的，村里人有事都避着他。 罗专家最近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和孩子们混在一起。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上升到法律，这让人很难接受。毕竟，农村是讲情理的地方。大家都是法盲，你一次次的用法律来吓人，这真的很不受欢迎。” 陈白羽知道罗专家很喜欢八卦，村里的人避着他，多少让他有些伤心。但村里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让他和孩子们一起玩吧。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大魔头然后和陈白羽说起图书馆的事情。 去年，陈白羽给市一中捐赠了一个图书馆，现在七层的全市最高最大的图书馆快要建成，相信明年就能投入使用。 “很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听说后都说要捐赠书籍......有些学生已经陆续把书寄过来......” 相信这将会是市书籍最齐全的一个图书馆。 “我和学校领导商量过决定，这个图书馆不仅对全市学生开放，也对全市人民开放。不管是不是学生，只要持有借书证就能借书、看书......知识和书籍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学生。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没有几乎学生，等到现在老了，有钱有闲了，也想要学习，我们不应该把这一批人拒绝在知识的海洋之外......” 陈白羽点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这也是她敬佩大魔头的原因。他的眼睛总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别人的眼睛之外的人和事。 陈白羽觉得自己应该向大魔头学习，这才是真正的心有大爱的人。 突然，陈白羽想起上辈子她在东莞办理的借书证，那段时间，她很享受图书馆的宁静。 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或者一本书，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看书，然后从擦得很干净的落地玻璃看外面的车水马龙，看外面或者匆匆或悠闲的行人。或者去听一听粤语老师教外省的人学粤语，或者去看一部已经下映的电影，或者是听一听专家讲一讲已经烂大街的心灵故事...... 日子悠闲又平和，会让人暂时忘记心里所有的痛和恨。 陈白羽和大魔头说起东莞市图书馆的布置，还有它借书证的使用...... “一楼，它有一个阅览室，里面是最新的报纸和杂志，有学术性的杂志，也有娱乐八卦性的，范围比较广泛。还有一个学习室，放了很多的桌子和凳子，方便一些喜欢自习的人过来学习。很多人在家的时候，太过舒适，不喜欢学习，所以图书馆就安排了这样一个比较有学习氛围的地方方便大家。还有一片空地，就会定期的展览一些和市发展有关的摄影或者画作品......” “......然后它还会把借书和看书分开。借和只看不借划分为不同的区域......还有一个电子室，里面有很多电脑，提供借书证和身份证就能免费上网两个小时。有一个教室，定期定时间教别人粤语或者英语，都是免费的。每周都会请一些心理专家或者是养生专家来开讲座。” 当然，在规模上不能和很多大学图书馆相比，但陈白羽喜欢的是它的人性化和对外化。 在东莞市图书馆里可以看到很多孩子和老人。 也有一些家长带着孩子过来，这样温馨感是大学图书馆所没有的。东莞市图书馆在后来还开放了一个叫‘乐园’的地方，里面全是小人书或者是图画书，还有一些小玩具或者软泥等等一些给孩子玩乐的东西。 这个‘乐园’大人不能进，只能等在外面。 孩子可以进去看书，也可以进去玩。 陈白羽把自己去过的图书馆一一介绍给大魔头。 “我觉得这不能叫一中图书馆了，应该叫市民图书。打磨图笑了笑，然后有些感慨，“希望全民读书不是一句空话。” “你的农场阅览室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不管是工人还是农民，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多读些书，多知道一些道理，总是没有错的。” “没有文化，不能看书，就广播给他们听。”大魔头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你很好。老师也希望你能不忘初心。” 当初，大魔头教陈白羽整理农场《大事记》、《人物传记》的时候，就问过她，为什么？ 陈白羽说‘我来自大唐农场，那是我的家，我不仅想要守护它，我还想让大家都知道它。知道它的山很清，水很绿，天空很蓝，人很善良......’ 陈白羽在一步一步的按着既定的目标去走。 大唐农场正在以‘世外桃源’的姿势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虽然很多人都说大唐农场的收费太高，但大魔头能理解，特别是在一些风景点因为环保原因而被勒令整改的时候。 陈白羽又和大魔头聊了很多农村发展的问题，然后聊到留守儿童的家庭教育问题。 大魔头比较忧心。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应该言传身教。但因为生活所逼，他们只能离开孩子，一年或者几年才见一次。 谁来教育？ 如何教育？ 怎么教育？ 统统都是问题。 “老师，我觉得你是神，是下凡来拯救世人的神。” 大魔头‘嗤’笑一声，“我怎么听着很嘲讽？” “不。你绝对听错了。我是真心的赞美。”陈白羽一手捂住心口，“绝对的真诚。” 突然，罗专家的声音传来，“是神。”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很多人都不在了。”说起当年，罗专家的语气有些落寞。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样的好运气，在那样人人自危的时候还能有人帮助渡过难关。 他的很多朋友和老师，都没有熬过那段时间。 大魔头和罗专家回忆起那段陈白羽相对比较陌生的历史。 在说起往事的时候，在说起曾经的艰难时，大魔头和罗专家都红了眼。 “谁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呢。”罗专家感慨一句，然后感谢大魔头当年的帮助。 罗专家说起很多大魔头年轻时候的‘年少轻狂’。 大魔头摇摇头，“都过去了。”那时候的他，凭着的也不过是一股热血而已。其实，他也怕的。 他想要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但也怕被连累。 毕竟，那时候一句很平常的话就能成为别人攻击的理由。 幸好，他们都熬过了，迎来了新生活，好日子。 “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千禧年......”罗专家感慨一句，“好啊。日子越来越好。”罗专家看向陈白羽，“你们出生在好时候。” “我也觉得，我出生在了最好的时候。”陈白羽感激的看向的大魔头和罗专家，“感谢你们的付出。” 因为有了很多很多人的牺牲和付出，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历史，不管是痛和乐，都应该被铭记。 第480章 480，孩子王 小胖子的答谢宴在热热闹闹中过去。 老师们在农场住一天，第二天再离开。 炳堂叔和雁堂婶给每个老师都准备了礼物，都是农场的特产，干果和果子酒，还有一些花茶。 花茶是农场今年开始准备的，数量不多，不出售，只送人。有玫瑰花、小野菊、金银花、灯芯草等等一些常见的花茶。 老师们离开了，小胖子和炳堂叔、雁堂婶也开始准备去京都。小胖子提早过去，在京都玩一个多月再开学。 “三姐真的说让你拍戏？”陈白羽表示怀疑，“你会拍戏吗？”叶硕旗下的娱乐公司投资了一部古装男主职场剧，说白了就是看男主从寒门子走向万人之上的宰相。 陈锦绣再三考量后，决定参与投资。 虽然陈锦绣的投资所占比例不大，但谁让她是陈白羽的姐呢？叶硕礼让她几分，让她跟着学习。 陈锦绣听说小胖子要提前去京都，就帮他要了个角色，一个第三十八号之外的配角。 陈白羽听着觉得不靠谱，但小胖子喜欢。小胖子还年轻，对未来人生的规划还很模糊，什么都想要玩一玩。 对未来要做什么？ 小胖子觉得自己还没有确定。 虽然写过n次‘我的理想’，但每一个理想都在成长的路上被否定掉。小学的时候，想要当老师，觉得老师有很多假期；在看过《黑猫警长》后，又想要当警察，觉得很酷，很威武，能拯救世界；初中的时候，又想当科学家，想要做宇宙飞船探索宇宙，然后是当大老板赚很多的钱，然后是当明星...... 然而，每一个理想的最后都会有一句话‘要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但是，怎么样才算是对社会有用呢？ 小胖子突然发现，原来人类呼吸都是对社会有危害的，呼出的二氧化碳能让气候变暖...... 小胖子发现，做人的基本准则，不是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是尽量让自己不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害的人。 别看这个要求很低，真正能做到的人很少。吸一支烟，乱扔一次垃圾，这些都能算是对社会有害......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了。 所以，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开心吧。所以，陈锦绣说让他去拍戏的时候，小胖子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玩一把。高兴就好。 至于以后要不要拍戏？ 谁知道呢。 想不想当明星？ 想想他这些年追过的明星，说不想当明星好像刚有些虚伪和矫情。 会不会拍戏？ 不会。 “不过，我可以学。”反正无聊着，玩一玩呗。 陈白羽撇了小胖子一眼，不想说话了。 “姐，你是在羡慕我出生在好时代吗？”小胖子挑挑眉头。 陈白羽抿抿嘴，算了。 有哥哥姐姐在，小胖子应该不会吃亏。当然，以小胖子的智商，应该也是他让别人吃亏。 “姐，我住你京都大学附近的公寓，还是住顾家？” 正在给大家准备礼物的陈白羽头也不抬，“随你喜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顾家的。”陈白羽笑嘻嘻的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因为四哥住顾家。” “大哥大嫂二人世界，你应该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去打扰。三姐和四哥都住在顾家，不过三姐最近很忙，很少在家。当然，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住在京都大学附近的公寓楼也是可以的。” “如果你想住我的四合院也可以。” 反正他们家在京都就不怕没有住的地方。 小胖子想了想，“那我还是住顾家吧。听顾爷爷说，他认识很多书法大家，到时候可以切磋一下，学习学习。” 陈白羽翻个白眼，是想要表现表现吧。 这是不能否认的，小胖子的字很好，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骨，看字识人。很多见过小胖子字的人，都说他是一个沉稳的心有海洋的人。 心胸宽广，大爱无边。 “嘻嘻。姐，红色大院住着是不是特别有面子？出入不需要检查吗？”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说得好像第一次去。” “嘻嘻。无聊着也是无聊着啊。我锻炼一下演技。” 小胖子和炳堂叔、雁堂婶去京都了，在出门之前问小睿睿想不想爸妈？要不要去找爸妈？ 已经玩疯了的小睿睿愣了好一会才回答：不想。不要。 扎心啊。 回农场短短时间，小睿睿已经从白嫩小包子变成了黑芝麻丸，被晒得黑溜溜的，不过特别健康壮实。 就是个小牛犊子。 和农场的小伙伴玩熟后，小睿睿就早出晚归，疯玩。 这天是宝阳镇的虚日，陈白羽要去趁虚，买一些水果回来。宝阳镇的虚日是三六九，虚日这一天会有很多人在镇上的街道摆摊，会有一些平时所没有的东西。 这一天，也会有一些外来的水果，例如苹果和梨。 陈白羽想吃苹果了，所以趁虚去。 “小羽毛，你开车去吗？”陈杏子也想去走走，但她大着肚子起单车和开摩托车都不方便。 “我骑单车去。”陈白羽回农场后就很少开车，不是走路，就是骑单车。 陈白皱起眉头，“杏子，你也想去？” “虚日这么多人，磕磕碰碰的，多不安全？”陈白羽不太赞成。 陈杏子不太高兴，扁着嘴很委屈，“我想要出去走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很委屈，就想要出去走一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她很讨厌自己大着肚子的样子。不仅人变丑了，还很不方便，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吃。走路麻烦，坐着麻烦，躺着一样麻烦。她不喜欢这样，她讨厌这样，她觉得很无力。 陈杏子觉得自己病了，但她妈觉得她就是闲的，矫情娇气了。她妈怀着身孕的时候，还要下田呢。 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还觉得累，觉得麻烦和痛苦，不就是矫情？ “平时去吧。虚日真不安全。而且，现在正暑假，虚日的孩子特别多，要是被孩子磕着碰着了，你怎么办？要一个孩子陪你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陈白羽觉得陈杏子最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好像越来越没有理智。 智商一次次的刷新下限。 上辈子没有结婚没有怀孕的陈白羽忘记了，产妇是抑郁高发人群。忙得团团转的陈白羽忘记了，抑郁是不分时代的。 只可惜，等她想起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杏子。”陈白羽拉住陈杏子的手，“这是你的孩子。虽然还没有出生，但你有义务为了他的健康和安全而做出一些妥协。就好像你喜欢吃螃蟹，但为了孩子你可以忍住嘴。虚日这么热闹，这么多人，你大着肚子多不方便？” “你想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如果你只是想去走走看看，散散心，那明天我再陪你去？开车送你去。” 陈杏子看着陈白羽没有说话，眼泪刷刷的流。 看着陈杏子的眼泪，陈白羽只能妥协，“算了。想去就去吧。我开车去。” “小羽毛。”陈杏子立刻破涕为笑，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小羽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要走一走。” “小心些知道吗？”陈白羽一再叮嘱陈杏子。 陈杏子高兴的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一起去的还有青草。 陈白羽没想到，竟然会在半路上遇到正带着一群小屁孩走路去趁虚的罗专家。罗专家和一群小屁孩在一起，走走说说笑笑，高兴的时候会扯一根草咬在嘴巴。 即使没听到罗专家说什么，陈白羽也能猜到，应该是在吹嘘他年轻时候的英雄事迹。 小孩子们时不时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发出感叹。 “这样的罗专家看起来特别年轻。”青草笑着看向车窗外。 陈杏子也笑了起来，“听说罗专家常给孩子们买吃的，都成孩子头了。” “罗专家。”陈白羽笑着和罗专家打招呼。 “呵呵。小羽毛啊。趁虚呢。”罗专家高兴的摆摆手，然后教育一群小屁孩，“看看。这就是读书的好处。你们好好学习，以后肯定比你们姐还要厉害，别说开小车，就是开飞机也不在话下。想当年我......” “罗专家，不是姐姐，是姑姑。” “是姑婆。” 罗专家大笑，“哈哈。小羽毛，我还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辈分还挺高。” “赶紧走。别妨碍我教育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罗专家摆摆手，一脸的嘚瑟。人老了，就有些孩子气，喜欢被认同，喜欢被崇拜。 陈白羽点点头，开车离开。 远远的，陈白羽听到罗专家激动的声音传来，“当年我可离开了，会开飞机......”陈白羽勾起嘴角微微笑。 第481章 481，算计？ 因为陈杏子这个孕妇在，陈白羽打算买了东西就回，但陈杏子却想要走一走，逛一逛。 “小羽毛。”陈杏子拉住陈白羽的手，“我们走走吧。我很久没有来过宝阳镇了。” 自从嫁人后，她就没有来过宝阳镇。 “杏子，人太多了。”陈白羽眉头轻皱。不宽敞的街道已经被小摊贩占满，衣服、水果、鞋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 你挤我拥的。 摊贩们各出奇招的大声叫卖。 在陈白羽她们旁边的是一堆衣服，就两个款式，五元两件。应该是从某个工厂拿到的瑕疵货。 一群妇女正蹲着挑，还讨价还价，“五元三件，我买六件。” “五元两件已经很便宜了。我儿子工厂的老板带着老板娘跑路了，工厂的衣服被当工资发了。这可是我儿子工作了好几个月的血汗钱......” “五元三件，三件，我就要了。” “我也要了。” 老板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三件。赶紧拿了走人，不要告诉别人影响我做生意。” 陈白羽笑了笑，她就喜欢这种鲜活，比在专卖店里买东西有意思多了。 “小羽毛，我们走走吧。我想吃凉粉草了。” 陈白羽看了陈杏子一眼，“你怀孕了。不能吃凉粉草。” “好吧。那我想吃甜粽。”陈杏子晃晃陈白羽的手，“想我们小时候来趁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好。”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我们小时候来趁虚也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因为我们没有钱。” 陈杏子嘟嘟嘴，“小羽毛，走走吧。” 陈白羽看向陈杏子的肚子，一脸的无奈，她是真不愿意。要是出什么意外，她那什么赔给何家？ 陈白羽摇摇头，“我们回去。太危险了。” “小羽毛，我相信你，你肯定会照顾好我的。”陈杏子扁着嘴看陈白羽，可怜兮兮的。 陈白羽叹口气，对上陈杏子委屈的眼，咬咬牙，“好吧。”陈白羽扶着陈杏子从街头走到结尾。 小心翼翼，就怕被磕着碰着了。 相对于陈白羽对周围的高度戒备，陈杏子倒显得有些横冲直撞了。 “小心。小心。别走太快。” “慢些。” “小心。” 陈白羽的心被提得高高的，就怕陈杏子出什么事，孕妇出事，那是能要人命的。 “我们赶紧回去吧。”陈白羽觉得自己被吓得心脏病都要发了。 街上买什么的都有，在一个卖扁担和箩筐的小摊子前，陈杏子差点被扁担撞到肚子。幸好陈白羽反应快，整个人挡在她面前。 陈白羽觉得肚子里的肠子都要被撞错位了。 痛。 这样直直撞过来的扁担，要是打在陈杏子身上，陈白羽不敢想象，吓得脸色都白了。 “小羽毛，你没事吧？”陈杏子也吓得脸都白了，一脸的惊恐。 陈白羽咬牙，“没事。我们回去吧。真的太危险了。” “小羽毛，我想吃捞河粉。我饿了。” 陈白羽想了想，“猪杂煮河粉吧。” “嗯嗯。”陈杏子高兴的直点头。 两人吃过河粉后，陈杏子又想去买孩子用的衣服。 “小五？你们怎么来趁虚了？”黄妈妈不赞同的看着陈白羽和陈杏子。 “黄妈妈，你买了什么？我开车来了，一会坐我的车回去吧。”遇到黄妈妈，陈白羽很高兴，希望黄妈妈能劝杏子回去。 “杏子，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最近心情起伏太大，心情郁闷，动了胎气，怀胎不稳，要尽量卧床休息，不能乱走乱动，你怎么还敢来趁虚？这个孩子，你不想要了？” 陈白羽看向陈杏子，眉头紧皱。 陈杏子心虚的低着头。 “回去。”黄妈妈的语气很不好。 作为一个敬畏生命的人，看到陈杏子这样无视她的忠告，黄妈妈脸色发黑。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知道爱惜自己，不知道爱惜生命。 黄妈妈瞪了陈白羽一眼，“陈小五，你很闲吗？”瞎胡闹。明知道虚日这么多人，竟然还带着陈杏子过来。 孩子要是出事了，谁的责任？ 年轻人做事，总不愿意多想一想。 陈白羽赶紧摇摇头，“我很忙。真的很忙。”如果不是杏子要逛，她早就回去了。 “回去。”黄妈妈冷眼看陈杏子一眼。 陈杏子低着头，不敢看黄妈妈。 陈白羽赶紧拉住陈杏子的手，“我们回去吧。” 把陈杏子送回家后，陈白羽就到村委会去了，村长说有人在村委会等她。 陈白羽想要在农场建一个婚纱、礼服的陈设室，问顾海楼有没有什么能借鉴的设计图？ 因为时间比较紧，陈白羽就没有找设计师设计了，没想到顾海楼竟然直接让安悦过来了。 “安悦？” “哈哈。小羽毛。”安悦看到陈白羽很高兴，抱着她哈哈笑，“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激动？” “你们不是很忙吗？怎么过来了？” 安悦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睛，“我们老大说了，再忙也要以陈总为最、为先。”安悦递给陈白羽一张设计图纸，“这是老大花了几个小时做出来的。让我过来监督完工后再回去。” “花海？玻璃屋？”陈白羽看向安悦，“你确定这是顾海楼做的？”这么梦幻，怎么看都很小女生。 一点也不像顾海楼的设计风格。 顾海楼的设计一向大气。 这样的甜美风......陈白羽疑惑的看向安悦。 安悦摆摆手，“绝对和我没有关系。真的。你看看，这上面还有署名呢。” 陈白羽的确在设计图上看到了顾海楼的署名，更诡异了。陈白羽都要怀疑顾海楼精分了。 “老大听到你想要建一个婚纱、礼服的陈设室，立刻就想到了农场的那片花海，然后想到城堡，想到公主，然后就设计出这个开在花海上的玻璃屋。” “你不觉得这个玻璃屋很像某个大牌婚纱的陈列室吗？那个开在世界著名庄园里的婚纱品牌。” “咦。对哦。”陈白羽认真的看了看，还真是，应该是借鉴了对方的设计。 陈白羽点点头，“就这个吧。是你们公司安排施工队过来，还是我准备？” “我们老大已经安排了施工队，明天到。”安悦特意提早一天过来就是想要和陈白羽聚一聚。 “那材料？” “老大让我带了几个样板过来，你看一看，选一选，确定后老大让人发货。这些都是最新型的建造玻璃，强度、韧度......” 陈白羽感慨，“你家老大......”陈白羽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牛逼。” 安悦翻个白眼，“不是你说赶时间吗？”都已经赶时间到不需要设计师了，老大能不方方面面的节省时间？ 要知道她老大可是连饭都没有吃，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设计出来的图纸，然后再找到所需要的材料供应商拿到样板。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赶时间，而是她觉得一个拍照的工作室而已，不需要设计。 在农场选块地，随便建个房子就行。 当然，不建房子，随便选一栋小洋楼作为拍照的工作室也是可以的。这件事，她和村长好像都不太在意。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决定过年的时候给顾海楼多送两坛子高杆黑糯米酒。 真的太够朋友了。 陈白羽把安悦安排到小洋楼住下，然后和村长商量起建设陈设室的事情。 “施工队明天就过来，要提前准备住的地方......花海那边，先把一些花移种出来，等建好后再种回去......” “小五，小五......”青草急急地跑来，喘着气，“小五，杏子出事了。”青草拉住陈白羽的手，跑太快了，喉咙太干。 陈白羽瞪眼，“啊？什么事？” “杏子突然肚子痛。不过，黄妈妈和于医生都赶过去了。”青草说完，长长的呼出口气，“你赶紧去看看吧。” 杏子要是出事......青草看一眼带杏子去趁虚的陈白羽，抿抿嘴。 有些话。 算了。 到时候再说吧。 “嗯。怎么会出事？我送她回家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因为担心杏子出事，陈白羽让黄妈妈检查后才离开的。 青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陈白羽到的时候，娟婶正在骂杏子，说杏子大着肚子不应该去趁虚。 虚日那么热闹，磕着碰着，就是要人命的。 陈白羽心虚，因为是她不想看杏子委屈而带她去的。 “娟婶，对不起。”陈白羽也暗暗的检讨自己。 “小五，和你没有关系，是她自己作的。”娟婶摇摇头，“她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又怕把孩子生孩子......”娟婶摇摇头。 知女莫若母。 陈杏子的矛盾，娟婶看在眼里，劝了一次又一次。大着肚子住在娘家，丈夫没有过来接她，杏子就一天比一天暴躁不耐烦。 娟婶知道她委屈，知道她矛盾，这段时间都在开解她。但杏子就是听不进心里去，整天的胡思乱想。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说‘不想要孩子了’，又时候又会一脸慈爱的摸着肚子叫着‘小宝贝’。 娟婶也是被烦得不行。她自己也生了好几个，就没有见过这么能作的孕妇。但是，想到一直不愿意过来接人的女婿，娟婶又体谅她。 谁让这是她女儿呢？她只能包容和开解，尽可能的劝她放开心情去迎接新生命。 陈杏子作，她当妈的不体谅，谁体谅？ 娟婶真不明白，不就怀个孕？怎么就有这么多事？ 都是闲的。 但她作就作了，不应该作到陈小五身上去。黄妈妈在王府长大，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陈杏子的这点小把戏一眼就看穿了。 陈杏子想要做什么，黄妈妈会不知道？ 不过是看穿不说穿而已。 毕竟，都是自己接生，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时想差了，改正就好。 黄妈妈也没有和陈杏子多说，直接和娟婶说，希望娟婶能劝劝陈杏子。女人怀孕的时候，总喜欢多想多思，而忌讳的也是多想多思。 不管陈杏子和何振光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肚子都这么大了，已经不适合做流产，只能生下来。 这个时候作天作地，伤害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孕妇。 何振光不闻不问，陈杏子作，这对父母......黄妈妈想想就为孩子难过。只是，父母是不能选择的，哎。 陈白羽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其实，从陈杏子想要去趁虚，在虚上乱逛的时候，陈白羽就觉得不对劲。 但是，陈白羽一直都以为陈杏子是心情烦闷，想要散心，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但此时此刻，陈白羽觉得自己不可能不多想。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心有些凉。 陈白羽站在娟婶家的院子里，看着村里的人过来看望杏子，询问娟婶杏子的情况，眼神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听着大家的话，她觉得很虚，很浮，耳朵更多是嗡嗡嗡的声音。 陈白羽揉揉眼睛，捂住耳朵，瞬间清明。 看到于医生从杏子房间出来，陈白羽赶紧走过去，“于医生，杏子怎么样？” “没事。应该是心情郁闷，然后有一些臆想上的疼痛。”用大白话说，就是想太多，不利益身心。 “没事就好。现在的人越来越娇弱了。”村里的人赶紧安慰娟婶，让她不要太担心。 于医生只有一句话：孕妇就应该保持身心舒畅。 第482章 482，人心向阳 虽然对陈杏子的行为很失望，但看着她高高鼓起大肚子，陈白羽还是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开解她，让她不要转牛角尖。 孕妇的情绪，可能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陈白羽建议娟婶找何振光谈谈，即使不来接杏子回家，也要来看看。自己的老婆大着肚子回娘家，他却不闻不问算怎么回事？ 如果想要离婚，不想要老婆孩子，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如果想要老婆孩子，就好好照顾。 即使不能亲力亲为的照顾，也要过关心问候。 陈白羽觉得何振光和何家真的太过分了。 “他们夫妻......”娟婶很无奈。女儿嫁人了，他们作为娘家的不可能大事小事都跑到婆家去指责一顿，这样不是为女儿撑腰，而是找茬。 “当初，让她不要嫁，偏要嫁，哭着闹着要嫁。好了吧。找了个烂灯盏。”娟婶越说越气愤。 ‘烂灯盏’是农场的大白话，很渣很烂很不好的意思。 当初，杏子为了嫁给何振光，一次次的顶撞埋怨她。现在好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找了个什么玩意？ 对大着肚子的老婆不闻不问，真不是男人。 虽然娟婶一再骂何振光是‘烂灯盏’，但真让杏子离婚，娟婶肯定又不愿意的。在农村，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离婚的。 男人再烂，再渣，再坏，女人也是一忍再忍，一再原谅和期待。 陈白羽不知道这些人什么心情，但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当然，她也不能要求别人都和她一样。 “娟婶，我劝劝杏子。” 陈杏子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一脸幽怨而又委屈的的看着陈白羽，“小羽毛。”陈杏子扁扁嘴，眼泪刷刷的落下。 “别想太多。黄妈妈说过了，孕妇不能多想。如果你觉得无聊，就多去阅览室看书，多和大家聊聊天。” 以前，村里的老人很喜欢坐在大芒果树下聊天，晒太阳。但自从陈白羽建了个阅览室后，很多老人就喜欢呆在阅览室里，看电视，打骨牌，聊八卦。 陈杏子的眼泪越来越多，陈白羽赶紧扯过旁边的毛巾帮她擦去眼泪，“不要想太多。” “小羽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多时候，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就想哭，突然就想骂人......” “我总想，如果没有了孩子，我是不是就能狠下心来离婚了？我讨厌何振光，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要我和孩子？既然他爸爸不要他了，我也不想要他了......” 陈杏子一边哭一边说，满脸的泪水鼻涕。 “没事。没事的。你还有我们。”陈白羽轻轻的哄着陈杏子，“有我们在呢。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帮你。” 陈杏子幽幽的呼出一口气，摸着肚子，“有时候，我又觉得它很无辜，觉得他投胎都我身上，很可怜。” “但是，我好像也很可怜。小羽毛，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 “没有。你很好。很好。” 突然，陈杏子又笑了起来，“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宝贝。” 陈白羽满头黑线，觉得自己根本就跟不上陈杏子的思维。 “他很乖。希望他快点出来吧。”陈杏子笑容满脸，笑容里全是母爱的光辉，暖暖的，带着希望。 “我也不要他多可爱，健康就好。也不要他多聪明......”陈杏子看向陈白羽，“能有小五十分之一的聪明，我就很高兴了。” 陈白羽正打算夸一夸杏子肚子里的孩子，陈杏子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可惜。他爸不喜欢他......”想到何振光，陈杏子的脸色就查了。 陈杏子目光幽幽的看着肚子，轻轻的摸着，既爱又恨。 “没事。别想太多。”陈白羽轻轻的摸摸杏子的头，想起小时候的杏子，“会好起来的。” 陈白羽轻轻的哄着杏子，让她慢慢入睡。 黄妈妈和于医生都说，陈杏子是想太多了，情绪不稳定，影响了胎儿的发育健康。建议家人多关心，多陪伴，多开解。 药，不用开。 心情舒畅比什么药都好用。 孕妇就是要时刻保持身心愉悦的状态。 “如果又什么脾气，让她发泄出来，总比憋着的墙。憋着，憋着就出问题了。”陈杏子也是黄妈妈接生的，看着她这样，黄妈妈心里也难过。 虽然，这一批孩子中，因为陈白羽嘴巴甜，思想通透，所以黄妈妈更疼爱和喜欢陈白羽，但对其他的那些自己接生的孩子也是一样关心的。 陈白羽每天抽时间陪杏子说说话，聊聊天，带她出来走一走。 多看看农场的风景，让她心情舒畅，不要胡思乱想。 陈杏子的心情看着已经平复下来，开始认真的生活，平时也很少再说一些‘不想要孩子’之类的话。 陈白羽慢慢的把更多的时间转移到农场的琐事上来。 花海的婚纱陈设室已经开始动工了。花海的对面是农场最大的瀑布，瀑布的溪流经过花海。 一些杜鹃花枝伸到水里，倒映在水里。 “这里真的很美。”安悦很喜欢农场，“老大肯定也喜欢这里。”否则，不可能在听说陈白羽想要建一个陈设室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这里。 “小羽毛，难怪你想要一直留在农场。住在这里，真的太舒服了。”安悦都不想离开了。 陈白羽站在瀑布下，感受着飞溅过来的水花，笑容真诚，“感恩大自然的无私馈赠。” “嗯。”安悦掬起一把水，撩起来。 “这里的气温很舒服。”明明已经夏天了，但却没有暴热的感觉，阴凉阴凉的，微风吹来的时候带着淡淡的花香、草香。 站在瀑布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还有小水花。 “你和靳四新怎么样了？” 陈白羽也没想到靳四新和安悦能成一对。当初齐淼说的时候，陈白羽还觉得不合适。 靳四新因为经历过父母家人的惨死，面对权势的无助无奈，甚至他自己也差点被叶硕打死。 所以靳四新很多时候是现实的，因为曾经被伤害，被亏待，所以对生活总带着一点点的妥协。 在生活上，总会情不自禁的就有些小心翼翼，怕再回到曾经的无助无奈时刻。 但安悦...... 虽然，安悦曾经因为肥胖的体型而自卑，也因为身边有一个喜欢装、喜欢时刻对比的姐姐而显得有些不自信，但她本质是阳光积极的，对生活充满了信任感。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陈白羽一直都以为靳四新会和同样曾经被生活伤害亏待的齐淼更有共同语言。原来，她想错了。 人更喜欢向阳而生，喜欢活在阳光里。 齐淼比她看得更明白。 齐淼和靳四新是同一类人，别看他们现在霸总女强人的人设自信强大，但他们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敏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所以，靳四新更喜欢阳光积极的安悦也不能理解。 毕竟，人心向阳。 “挺好的。我爸也觉得靳四新不错。”不开心的，应该是她的继母还有安宁。不过，安悦不在乎就是了。 以前，安宁总喜欢跟在她身边，让安悦的丑和蠢来衬托她的美和好。后来，安悦瘦了下来，人也漂亮了，但安宁还是喜欢跟着安悦，因为安悦总能轻易进入某些她碰触不到的朋友圈。 不过自从算计顾海楼不成功后，安宁就很少跟在安悦身边了。总怀疑安悦在背地里笑话她，鄙视她。 这段时间，安宁都在相亲，却一直没成功。 安宁想要找一个有钱有权又英俊潇洒还愿意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但她自身的条件一般，也没有渠道去认识有权有钱的男人。 而家里给安宁介绍的，虽然很不错，但距离安宁的要求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特别是在知道安悦和靳四新谈恋爱后，安宁就更不愤了。 “我就觉得她想太多了。”安悦抿抿嘴，虽然不喜欢继母和安宁，但安悦心疼她爸。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野心，没有实力。”像安宁这样的女人，很多。总想要更好、最好，总羡慕别人拥有更好的，但却忽略了自身的实际情况。 可能是看多了灰姑娘和霸道总裁的故事，很多姑娘总喜欢做白日梦，想着万一就碰到一个失忆的霸道总裁呢？ 霸道总裁失忆不是失智，怎么可能像傻白甜电视剧里播放的那样，就因为灰姑娘善良就觉得她和那些妖艳贱货不同，就愿意为了她而放弃全世界？ 以为开着布加迪的是霸道总裁，其实，那不过是总裁的司机。 “我爸让人给安宁介绍男朋友，安宁一个也没有看上。还想让靳四新给她介绍呢。”安悦撇撇嘴，“她看上了叶氏集团的总裁大人......” 陈白羽眨眨眼，“叶硕？” “嗯。”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你姐勇气可嘉。” 如果叶硕没有在董欢欢那跌倒，没有在董欢欢这所‘学校’里学聪明，安宁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安宁和董欢欢属于同一类女孩，不过，董欢欢比安宁更聪明而已。但经历过董欢欢的欺骗和算计后，叶硕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愿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小傻瓜’了。 男人沉浸在爱情里的时候，眼盲心瞎，一旦他清醒过来，那就是火眼金睛。 “建议你姐换个目标吧。千万不要把牙给磕着，崩掉了。”看在安悦的面子上，陈白羽给以最真诚的忠告。 第483章 483，老小孩 安悦对叶硕不了解，她不过是跟着靳四新一起和叶硕吃过几次饭而已。所以，对安宁希望她能助攻的话，当没有听到。 反正，她不在京都，安宁想要利用她也找不到人。 “我就担心我爸。哎。” 安悦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爸和安宁的妈是半路夫妻，都带着女儿。她的爸把安宁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和照顾，甚至有时候还会因此而委屈了安悦。但安宁的妈却把安悦当‘小妾生’的。虽然没有磋磨，但也是‘如果世界里没有你，会更好’的态度。 安宁的妈当看不到安悦，希望世界上没有安悦这么个人。当然，如果真让她动手去弄死安悦，她也是做不到的。 安宁的妈，没有安宁狠。 可能是出于和前妻比较的心态，安宁的妈只希望自己女儿样样比安悦好，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样样比前妻好一般。 但是很可惜，事与愿违。 瘦下来后的安悦，长得比安宁好看，工作也比安宁的要好，现在安悦还找到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而安宁却处处不如意。 “我爸肯定要被烦死了。”安悦吐吐小舌头。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有点，一点点。”安悦伸出手指头比划一下，“安宁根本就不把我爸当亲爸，常说我爸不如她亲爸好。”安悦撇撇嘴，“但她想要什么，不找亲爸却找我爸，把我爸当冤大头，我爸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男人，好继父。切。蠢。安宁不过是哄他而已。” “算了。不管他。”安悦耸耸肩，“喜欢当冤大头就当冤大头吧。不来烦我就好。”这些年，她已经看透了安宁的真面目。 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亲人；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敌人。想要达成什么目的的时候，就装三分钟的好女儿好姐姐；没有什么目的的时候，路过你都要‘切’一声。 “不说她了。没意思。”安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脚撩着水，随手的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水潭里去。 “这里的水这么凉，这么清，怎么很少孩子来这里游泳？”安悦发现，农场的孩子更喜欢到小溪去游水，而很少来瀑布水潭。 “别看这里的水能一眼看到下面的石头，其实水很深的。农场的孩子从小就被耳提面命，初中生以下是绝对不能来这里也游水的，更不能一个人来。” “而农场的大人为了防止孩子因为好奇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到水库去游水，一般是从小就给他们讲各种各样的水鬼故事......” 陈白羽也是听着各种水鬼故事长大的。上辈子，在上初中的时候，她都还以为水库里真的睡着一只大水鬼。她很奇怪，既然水库里住着水鬼，为什么每次给水库放水卖鱼的时候，没有看到水鬼？水鬼那去了？ 有一次，放水库的时候，陈白羽还傻傻的在等着，看着，想要看看传说中的水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水库的水被放干，里面的大鱼被卖掉，小鱼给村民捡走，陈白羽也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水鬼。 为了减少细菌的滋生，水库每次放水后都给被翻晒、暴晒。陈白羽还是没有见到水鬼，但也不能确定就没有，更不能确定这就是骗人的。因为老人口中的故事很真实，让陈白羽一度以为那是真人真事，是真实发生在身边的。 “水鬼？这不是民间故事吗？”安悦挑眉，好像只有一些民间故事汇才会出现‘水鬼’吧？ 陈白羽半躺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嗯。民间故事。农场的老人很会讲故事，也有很多故事。” 《聊斋》里的好像都是美鬼。 “我觉得世界上没有水鬼。不过，就像《聊斋》，被书生幻想出各种各样的漂亮狐狸精，然后口口相传，就成为了‘曾经’。” “嗯。水鬼的确更多是民间故事，更多存在于老一辈人的口中。”陈白羽看了安悦一眼，“其实，很多时候，总有一些说不清的原因在，一些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原因。”例如她的重生。 “宝阳镇有一条河，河上有一条桥，桥贴着水面。每当下雨的时候，水就漫过桥面，不下雨的时候，桥很好，但奇怪的是。” 安悦眨巴一下眼睛，“嗯？为什么不说？” “奇怪的是，下雨天一般不会出事。非下雨天的时候，却常常有人掉进水里，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掉进了水里，连个水花也没有溅起。” 安悦突然觉得发冷，“小羽毛，这是真的？”不会吧？ 这真的不是故事？ 陈白羽语气严肃，“这不是故事。”上辈子，陈白羽在镇初中上学，她的一个同学就是在上学的路上掉进了水里，然后瞬间消失在别人眼里，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几个同学一起上学。那个同学走在最后，他和同学们一起走过了桥，走到了桥头。明明正在和同学们说话，但一个眨眼的时间，同学们就发现刚刚还在和他们说话的同学不见了......” 是的。 不见了。 没有任何的声响。 他们也没有听到有人掉进水里或者是求救的声音。 “没有任何的声响。那个同学就好像莫名的消失了。几天过去了，也没有尸体浮起来，下游也没有捞到尸体......” 上辈子，陈白羽在镇上初中三年，听说过的掉在那条河里的人就超过五个，但都没有尸体。 镇上的人都说，河里有水鬼，但是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那些掉到河里去后的尸体到底怎么了？ 也没有想过要报警，更没有人想过要打捞。 不敢。 没有人知道那里的水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那桥下面到底有些什么？ 陈白羽初三的时候，有人在桥头做法事，然后在桥头上立了一个‘南无阿弥陀佛’的石碑，希望不再有惨事发生。 再后来，镇上集资在旁边建起了一座高桥，慢慢的就很少有人走那条老桥。 安悦皱眉，“为什么不报警？有人落水，不是应该打捞尸体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 陈白羽笑了笑，“那你知道，打捞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吗？哪里，已经被传说了几十年，谁敢下去打捞？如果下去的人也上不来，怎么办？” 不能说他们漠视生命，他们只是更珍视活着的人。 “那死去的人怎么办？”安悦的语气颤抖，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可悲，或者是无力。 陈白羽耸耸肩，“不知道。” “小羽毛，这真的不是故事？不会是你想要吓我编出来的故事吧？”安悦搓搓手臂，“啊。” 安悦突然大叫着把放在水里的脚缩起来，撩起阵阵水花，然后看到清澈的水里有一条小鱼在游。 “哈哈哈。”陈白羽大笑，躺在大石块上，“不过是个小故事而已。” 安悦眨眨眼，“真的是故事？”怎么感觉很真实？ 陈白羽肯定的点点头，“故事。” “吓死我了。”安悦拍拍心口，“幸好只是故事。” 在听的人心里，那是故事。但在经历过的人心里，那不是故事，那是永远不能忘记的痛。 那些曾经看着同学消失在眼前的人，直到死都不敢再靠近任何的河边、海边，甚至不敢在家里装浴缸。 “陈小五，你在干什么？”罗专家捧着一个大大的蜂窝，身后跟着一群小屁孩从山上下来。看着，好像是西天取经回来的师徒，骄傲的挺着胸膛，脸上的得意明晃晃。 陈白羽眨眨眼，傻傻的瞪着肿成了猪头的罗专家，“这是？去摘蜂窝了？” 罗专家扬了扬手里的蜂窝，“厉害吧？哈哈。啊。”罗专家呼出一口气，太疼了。 “这是黄蜂窝。啊。不对，是黑蜂。”陈白羽瞪眼，“天哪。不要命了？”陈白羽瞪了一眼罗专家身边的小屁孩，“你们带罗专家去烧蜂窝，怎么没叫一个大人跟着？” 小屁孩也很委屈，“罗专家不让。谁他能上天入地。”烧蜂窝更不在话下。但谁知道，罗专家根本就不会烧，害得他们也被扎了好几下呢。 他们也疼着呢。 不过，想到罗专家说下次带他们去县里玩，就什么痛都能忍。对于很多最远只去过镇上的孩子来说，县城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 罗专家摆摆手，“是我说要带他们玩的。”罗专家扯着嘴角笑呵呵，“收获不错。再疼也是值得的。听说，黑蜂比黄蜂更有营养价值，是不是？哎。就是很多黑蜂都烧死了，否则，应该可以用来泡酒的吧？” 陈白羽看着已经肿得看不清五官的罗专家，很无奈的叹口气，“想要用来泡酒，就不能用烧的。” 外面很多人都传言黑蜂酒能去风湿。其实，这个说法是没有科学根据的。除了蜂王酒，农场人很少用其他的蜂来泡酒。 黄蜂、黑蜂、马蜂，都是农场比较常见的蜂类，但农场人却很少用来泡酒。 ”对了，陈小五，我还发现了一个蜜蜂层，有好几层呢，应该会有不少的蜂蜜。这种野蜂蜜，应该值不少钱，营养价值......” “罗专家。”陈白羽看了一眼罗专家的脸，“你不痛？” “痛。怎么不痛？不过，只要看到这个蜂窝，我就觉得值得？嘻嘻。我越来越喜欢大唐农场了。”罗专家呵呵笑，扯动脸上的肿泡，嘴角抽搐了下，伸手摸一摸已经红肿起来的脸，“真狠呢。难怪别人说，最毒妇人新黄蜂尾后针。” 陈白羽黑着脸，瞪一眼罗专家身后的小屁孩，“被黑蜂扎了的，赶紧去找于医生看看，严重的吃药打针，不严重的就回家用蜂蜜涂一涂。记住，只要发热，就去找于医生，千万不能忍，不能扛着，明白吗？” 陈白羽的语气太严肃，一群小屁孩赶紧异口同声的回答，“知道了。” 教训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陈白羽拉着罗专家去看于医生。安悦跟在身后笑。 罗专家看向安悦，然后一脸有好东西分享的小模样，靠近安悦，小声说悄悄话，“小女娃，笑什么？是不是想要这个？我告诉你，想要脸蛋漂亮，就多吃蜂蛹。一根小小的蜂蛹胜过好几瓶那什么油呢。看看陈小五的脸？妒忌吗？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白嫩吗？全是因为她小时候常吃蜂蛹......” 安悦疑问，“玉兰油？” “好像是。反正随便什么油。你们女人的护肤品，不是油就是水就是霜的。我偷偷告诉你，吃蜂蛹比什么护肤品都有效。” 陈白羽翻个白眼，假装没听到。 “啊。”罗专家不小心踢着路上的石头，往前扑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没有扑倒在地上。 “眼睛变小了。”罗专家摸摸眼睛，红肿的脸已经把眼睛挤成一条线，用力睁也睁不开。 “陈小五，我们什么时候去挖蜂蜜？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蜂巢和蜂蜜。”真的太意外，也太震惊了。 平时见蜂蜜，不是在瓶子里装着，就是在蜂箱里。像这么原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白羽也默默吐槽，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的野蜂蜜居然被罗专家轻易给找到了。 她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罗专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问问户叔，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陈白羽看着罗专家越来越肿的脸，“罗专家，你没事吧？发热，头晕吗？” 陈白羽曾经被黄蜂扎过，很明白那种感受。但看罗专家没事人一眼的说说笑笑，陈白羽很怀疑，这真的是让黑蜂给扎的？ “有些热，还能接受，也有些晕，还能忍受。我现在最想的就是把这蜂蛹给炒了，听说加辣椒爆炒超级好味......” 陈白羽摇摇头，很无奈。 第484章 484，不好意思，忘记了 罗专家因为被黑蜂扎得有些严重，被逼着打了消炎针。六叔婆已经把罗专家拿回来的蜂蛹加辣椒姜片等爆炒。 “好吃。”罗专家和一群小屁孩吃得高兴，然后还约着下次继续找。 陈白羽摇摇头，罗专家这个老小孩把农场的孩子都给带野了。 “对了。陈小五，竹荪和羊肚菌室外培育成功......”罗专家来农场也不只是玩的，他来农场的第十天，竹荪和羊肚菌的室内培育就成功了，如果想要人工大量培植赚钱也是可以的。 现在市面上销售的菇菌大部分都是人工培育种植的，特别是菜市场的各种菇，草菇、金针菇、新鲜茶树菇等等，几乎都是人工培育。 但陈白羽希望培育基地不仅仅局限于室内，她更希望罗专家把大唐农场的竹林变成竹荪的培育基地。也希望农场的山岭能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菇菌，游客还能当一回《采蘑菇的小姑娘》。 游客来农场游玩，不仅能摘水果，还能上山挖野菜采蘑菇，多有意思？如果是美女，还能提供一套汉服或者是其他朝代的服装给她，让她背着个竹篓子上山挖野菜采蘑菇，然后拍一套穿越古代的写真集。 “陈小五，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什么都能想到赚钱。”罗专家笑着拍拍村长的肩膀，“你们农场好福气。” 村长跟着傻笑，“哈哈。是，我们农场好福气。” 因为材料及时，人手充足，大唐农场的玻璃屋很快就建好了。虽然玻璃屋是建在杜鹃花海里，被杜鹃花海环绕。 在建好后，陈白羽让人把杜鹃花的藤枝缠绕上玻璃屋。从屋里看，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杜鹃藤枝和各种颜色的杜鹃花。 让玻璃屋显得更野性，更原始。 陈白羽还从市里花场订了不少的花种，例如各种颜色的玫瑰、月季等等，都种在玻璃屋附近。 “小羽毛，等我结婚了，也要在大唐农场拍婚纱照。”安悦立刻给靳四新打电话，告诉他，大唐农场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地方。 靳四新挑眉，“你确定不是在催婚？” 安悦愣了一下，“呸。谁催婚了。”说着，就挂了电话， 哼。 想想，又觉得这样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安悦又给靳四新打电话。也不知道靳四新在电话的另一边说了什么，安悦瞬间笑容满面。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陷入爱情里的小女孩啊，总是这样的阴晴不定。 几天后，陈白羽订的婚纱和礼服统统被送来，陈白羽好青草两人整理好挂在玻璃屋里。 “小五，这么漂亮的衣服，很贵吧？”村里的人围在玻璃屋外面看着里面的婚纱，“啧啧。这布料好白。” “小五，这些衣服怎么都没有袖子？” “我能穿吗？看着好漂亮。” “我不喜欢这白色的，我喜欢那红色的。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家里穷，就戴了个小红花。哪里能有这么漂亮的衣服？” ...... “可以入去看。”陈白羽很无奈，“喜欢那一套可以穿来拍照。我帮你们拍，拍结婚照。” “不了。不了。”村里的婶婶伯娘们赶紧摆手。 她们就看一看，可不敢摸，更不敢穿。 “这衣服这么漂亮，我的手和皮肤这么粗糙，要是勾丝了就坏了。” “就是啊。应该很贵，这些衣服是要用来赚钱的，可不能弄坏了。”弄坏了，多可惜啊。 看着就好看呢。 “我们赚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更好、更舒适的生活。既然大家喜欢拍照，想要拍一套结婚照，为什么不拍？一辈子短短的几十年，高兴就好，而且我们现在有资本让自己高兴了。再说，我们农场人可不缺这点的钱......”陈白羽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睛，“你们尽管花，高兴的花，花得高兴，我会带着你们去赚更多更多的钱。” “再说，我们女人一辈子这么长，付出这么多，拍一套结婚照感谢自己怎么了？不是很应该的事吗？” 陈白羽知道，虽然拍照不需要钱，但村里人担心的是会把婚纱和礼服给穿坏了，会影响农场赚钱。 这些衣服都是用农场的公用资金买的，坏了，心疼的是他们。 但陈白羽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些小钱而斤斤计较，人生在世，既然有资本随心所欲的时候就不要想太多，更不要担心太多。 不要委屈自己。 “我们都赚钱了，就当奖励自己。”陈白羽鼓励大家，“花钱是赚钱的意义所在。赚钱，就是为了花的，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高兴，更随心的。” 好像也是哦。 孩子娶得好成绩还要奖励呢。她们辛苦了一辈子，穿一穿漂亮的衣服，拍一套结婚照，怎么就不能了？ “你们也不要想着弄坏了衣服怎么办？弄坏了就补，补不了就换新的。”陈白羽拍拍心口，“我们农场现在财大气粗。” “哈哈。小五说得对。” “说得好。我看电视上的人结婚，就是穿这个白衣服的。” “哎呀。真不明白城里人怎么想的，这白色多不吉利？红色多好看，多吉利，多喜庆。” ...... “小五，我想拍两套结婚照。一套穿这个婚纱的，一套穿那红色礼服的。”阿云摸摸洁白的婚纱，一脸的憧憬。她结过两次婚，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摆酒席，没有穿新衣服。 第一次婚姻就不说了，没有一天好日子。被卖到大唐农场，嫁给阿广后，日子一天天的好过起来。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看着这么漂亮的衣服，阿云突然的就有些委屈了。 “好啊。”陈白羽爽快的答应了，然后让青草给阿云登记，“你也可以等小青青还有几个儿子放假了一起过来拍全家福。” 想了想，陈白羽觉得这样混乱不好，还是要统一起来。既然不收钱，那就是全村人的福利，不能厚此薄彼。 “大家先回家，我和村长商量一下，再征求大家的意见，看看怎么安排好不好？” 虽然说免费，但肯定也不能随大家喜欢来，肯定要约束一下。否则，你拍一百张，我拍两百张，那还得了？ 虽然现在用的数码相机，不需要考利胶卷的钱。 但她也是要忙死的。 陈白羽和村长商量，再征求了村里的人的意见，然后决定。每对夫妻最多能选换三套衣服，最多能拍三十张照片，选出三张打印并且制成海报的形式。这是免费的。 如果想要把其他的照片打印出来，只需要交成本费就好，算下来，差不多是两三元一张。 然后每个家庭能拍三张全家福，这也是免费的。这个全家福可以等到过年时候，所有人都在家了再拍，也可以现在就拍。 “需要拍结婚照的夫妻，去青草那里登记，然后选衣服排队拍照。一天天轮流着拍......在穿衣服的时候要尽量小心，不要弄破，勾丝，弄坏了。如果想要化妆的，也登记说明，陈小五会帮大家化妆......” “......如果有游客过来需要拍照，我们也会先给游客拍，然后在安排村里的人......” 村长拿着大喇叭大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 “明白。” 村里人大喊，然后讨论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要不要化妆？在哪里拍？ “阿广，你准备在哪里拍？” “嘻嘻。”阿广笑得憨憨的，纯纯的，带着一丝丝的傻气，“阿云说在我们家的地里拍。” “地里有什么好看的？拍照就应该去好看的地方。” 阿广呆呆的，“阿云喜欢地里。” 村里人也不和他争辩，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地里拍吧。听老婆话的男人就算没有出息，也有福气。” 阿广傻笑着点头。 自从阿广娶了阿云后，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说话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智商偏低的男人。 不少人都说阿广是个有福气的人。否则，也娶不到阿云这样精明能干的女人。 玻璃屋建好了，安悦也要回京都了。 陈白羽送安悦到市里去坐车。 “小羽毛。”安悦抱着陈白羽不想撒手，“我不想走了。” 陈白羽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回去后要小心安宁，不要太相信她。有什么事和靳四新商量。” 陈白羽前几天突然想起上辈子安悦的死，担心安宁又作妖。上辈子的安宁是出于妒忌，然后利用安悦的爱美之心，或者是利用了安悦对爱情的向往之心，让安悦死在了减肥的路上。 虽然，这辈子的安悦早早就瘦了下来。但谁知道妒忌心强，比妒忌心蒙住了良心的安宁还会有什么手段？ 妒忌是能要人命的。 陈白羽很担心安悦不是安宁的对手。 “小羽毛，你想说什么？”安悦一脸疑惑，满头黑线，眨眨眼，“为什么我觉得你话中有话？” “我让你小心安宁，我怕她因为妒忌你而下黑手。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多防备，总是没有错的。” 陈白羽真的很担心安悦。如果不是还要帮农场的人拍照，她真想跟着安悦一起回京都去。 “还有，也提防她利用你爸来伤害你。千万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妒忌之心。” 安悦傻傻的眨眨眼，“小羽毛，为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可怕。这些不应该是电视剧的剧情吗？” “电视来源于生活。多少电视情节都是因为妒忌而起？”陈白羽撇了安悦一眼，“记住，对安宁要多几分防备。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尽可能放坏处想。” 安悦点点头，“我会的。”虽然觉得陈白羽想多了，有些草木皆兵，但安悦知道陈白羽是关心她。 看着安悦上车，陈白羽仍然不放心给靳四新打了电话，让他小心安宁。 没想到，安悦来农场的这段时间，安宁半点不安分。安宁希望靳四新能介绍叶硕给她认识，靳四新拒绝了。 安宁几乎天天到大唐商城的办公总部去找靳四新，让公司的员工以为她是靳四新的女朋友。 被误会了，安宁也不解释，任由别人误会。直到靳四新被安宁烦得不顾脸面，直接让保安把人轰出去，公司的人才发现，原来此安小姐并不是彼安小姐，他们表错情了。 如果不是给安悦面子，靳四新都想要给安悦她爸打电话了，放任自己的继女来缠着亲生女儿的男朋友，这是什么操作？ “哈哈。”陈白羽很不厚道的大笑。 靳四新满头黑线，“老大，你在幸灾乐祸？” “不。我想要夸赞你，做得很好。对一些不怀好心的人就应该入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呵。”靳四新站在办公室，看着远处的高楼，安宁那样的女人空有野心，没有脑子。 手段比起董欢欢来，差远了。 想到董欢欢，靳四新又想起自己的亲人。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靳四新都想要直接把安宁这个祸水东引给叶硕了。 送安悦离开后，陈白羽就开始给农场的夫妻拍结婚照。大家对化妆好奇，陈白羽就给他们化妆，然后又给他们弄头发。 不过，因为农场的婶婶伯娘多数是齐耳短发，根本就弄不出什么发型来，陈白羽只能给他们戴假发。 “小五，这脸是不是要再涂红一些？好像红得不明显。” “不能再红了。”再红就是猴子屁股了。 “小五，我是不是要涂个指甲？” “好。” “小五，我是不是太矮了？要不要穿高跟鞋？” “不用。一会，你直接站在凳子上就好。” ...... 拍照，选照片，陈白羽每天都忙忙碌碌，感觉自己都成了专业摄影师了。 “小五，天朗去哪了？好几天没见他了。”村长有些奇怪的问。 陈白羽愣了一下，“不知道啊。”真不好意思，她都忘记自己有一个男朋友叫李天朗了。 几天前，她正在忙的时候，李天朗好像和她说要出去一趟，说去哪来着？忘记了。说要去多少天吗？也忘记了。 好吧。 陈白羽深深的检讨自己，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第485章 485，莫名心慌 陈白羽给李天朗打电话，发现已经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现在的手机可没有‘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功能。 现在的手机充电时间比通话时间还要长呢。充电两小时，可能就播放两三首歌的时间。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现在手机的电池没有后世的好是必然的。 陈白羽想，李天朗出去这么多天，难道是查到什么东西了？ 自从回到农场后，李天朗就一直在忙，忙着调查宫崎仁，忙着探测农场附近所有的山头。 因为目前事情没有明朗，不能上报，不能外泄，很多工作都只能李天朗一个人做。 农场附近什么最多？ 山最多。 连绵不断的山丘。 千亩、万亩望不到边际的果园。 而大唐农场就像是浩瀚星海里的一颗星辰，微小如尘。 大唐农场隐匿在层层山峦中，一不小心就能忽略不计。 这么多的山丘都需要李天朗一个人来探测，可想他的工作量有多大。这段时间，李天朗几乎都早出晚归，有时候两三天不见人影。 但像现在这样七八天不见人影，还是少的。 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 陈白羽抿抿嘴。 算了。 查到什么，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陈白羽继续忙，忙着给村里的人拍结婚照，忙着帮他们选照片，然后打印出来制成海报。 至于相册？ 村里的人自己就会做。 都是有手艺的人，想要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棒棒哒。 这期间，之前预定了要过来拍结婚照的未婚夫妻也过来了。 “这是真的吗？真的不是高仿？” 大唐农场的婚纱居然有国际大牌设计师限量款。 “哇塞。真的是正品。” “天哪。我居然能穿这个牌子的婚纱拍结婚照......” 陈白羽微笑着听年轻的女孩在叽叽喳喳的给未婚夫科普这个婚纱品牌，还有这件礼服的设计师。那个明星穿了这个品牌的婚纱结婚，那个明星穿了这个设计师的礼服走红毯...... 她的未婚夫应该是一个直男，“你喜欢的那个明星不是离婚了吗？” “你会不会说话？离婚又怎么样？重点是她的婚纱很漂亮。” 男人不懂女人的关注点，果断闭嘴。 “这真的是正品？”年轻女孩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陈白羽点点头，“当然。这是设计师送给陈乐乐小姐，而陈乐乐小姐捐赠给家乡的。” “啊。我知道，我知道。陈乐乐，那个在《火光英雄》里超酷超飒的超模。哇哇，她是不是穿过？她结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白羽一一的回答对方的问题，“......既然你这么喜欢陈乐乐，那我们就给你打八折吧。感谢你喜欢她，也希望你能一直支持她，喜欢她。” “欧耶。真的太好了。”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的钱也有些紧张。” 他们本就是毕业工作不久的情侣，存款有限。因为女孩喜欢王靖雯和许世杰拍出的婚纱照，但也遗憾太贵了，负担不起。 未婚夫觉得一辈子就一次，应该给女孩最好的，所以咬咬牙就预订了大唐农场的婚纱拍摄。 八折，可能是能省不少钱呢。 选好衣服后在农场暂住三天，护肤，放松，然后再开始拍照。必须保证在拍照的时候有最好的精神面貌，也能保证拍出最好的状态。 “果然，贵些是值得的。” 年轻的小情侣很高兴，都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也不知道娟婶和何振光说了什么，何振光来农场接杏子回家。 陈白羽不知道杏子想不想回家，但她支持杏子的选择。不过，陈白羽很担心杏子回何家后的生活，何振光一看就不会照顾人，而杏子的婆婆却处处找茬。 只是，谁天生就会照顾人？ 都是学着来的。 陈白羽期望何振光能学习着去照顾好杏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杏子现在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但仍然敏感多思，喜欢乱想，喜欢莫名其妙的难过。 哎。 嫁人，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选择很重要。 如果说第一次投胎是闭着眼睛就来，没有选择的机会，但第二次却是睁大眼擦亮眼，但很多人依然选错。 陈白羽不知道何振光和杏子说了什么，杏子愿意跟着他回家去。娟婶担心何振光照顾不好女儿，但也不能拉住女儿不让她回家。 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住这么长时间，本来就不好。虽然，农场的人不会说什么，但难保她婆家的人不会流言蜚语。 杏子跟着何振光回家的那天，陈白羽送她走出农场。 两人站在大芒果树下，像小时候玩耍那样手拉住手，轻轻的摇晃，摇晃。好像回到很多年前，他们在大芒果树过家家。 陈白羽看着杏子，轻轻的抱抱她，“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过和悲伤。 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来得毫无根据。 “小羽毛，对不起。”陈杏子眼眶通红，拉住陈白羽的手紧了紧，眼泪突然刷刷的下。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陈杏子也不知道，但她就是想说。 “傻。别哭了。要好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陈白羽抬手擦去陈杏子脸上的眼泪，“一定要好好的。” 何振光站在两人旁边，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安慰杏子，也没有不耐烦，就站在旁边。 这样的男人...... 陈白羽叹口气，这是杏子的选择。 陈杏子跟着何振光回家了。在何振光的摩托开动，载着杏子走远的时候，陈白羽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痛。 陈白羽急急地跑上公路，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蜿蜒的公路在延伸向天际，无边无际。 陈白羽在大芒果树下坐了好一会，总觉得心口痛得有些莫名其妙。 杏子选择回家，她应该支持的。 那是她所选择的男人，所选择的生活，所选择的未来，她应该祝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总觉得心口隐隐的发疼。 不是生理上的疼，是心理上的疼，让她说不出感受，就是闷闷的，隐隐的，想要抓住什么，莫名的发慌。 第486章 486，惊天发现 陈杏子回家后，陈白羽很担心她，常给她打电话。 每次，陈杏子都说很好，婆婆住在他们家，给他们夫妻做饭。虽然婆媳会有些争执，但也不是大事。 听到陈杏子说很好，陈白羽也放心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可能手把手的去教陈杏子如何婆媳相处，教她如何生活。 她没有经历过婆媳关系，对这个传说中的‘天敌关系’，陈白羽还真不太会。而且，她也忙着，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杏子的婆媳关系是否有进展。 陈白羽让娟婶多给陈杏子打电话，多开解和关心，希望杏子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后，身体会轻便很多，应该就不会像孕妇时期这样敏感多思。 娟婶很无奈，“都是闲的。我们当初......” 最近娟婶喜欢说起当初。 当初如何艰难的时候生下几个儿女。少吃少穿，七八个月了还要下地，这么辛苦，这么艰难，也生下和养大几个儿女了。 没想到日子好过了，女儿却喜欢作妖。因为陈杏子的事，娟婶最近都瘦了好几斤。虽然每次都骂骂咧咧的，但又总忍不住要担心。 这就是母亲吧。打是亲，骂是爱，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因为何家在距离市区不远的一个镇上，距离大唐农场很远。再加上，杏子和何振光生活在市里，就更远了。 去一趟就要大半天甚至一天时间，还要转好几次车，那能说去就去？这也是农场人不喜欢孩子远嫁的原因。 所以，即使娟婶担心，也只能打打电话，至于杏子说的‘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 每次说起这件事，娟婶又要骂人，骂杏子嫁太远，埋怨杏子当初不听她的话。但是，能怎么办呢？ 只能希望女儿过得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陈白羽依然在忙忙碌碌。 7月过去，8月也慢慢的过去，眼看着9月份就要到了。 消失了大半个月的李天朗回来了，是在大晚上回来的，陈白羽都已经睡下了。李天朗在她的窗边轻敲，吓了她跳，还以为是小贼呢。 正想大喊‘捉贼’，就听到李天朗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他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小五，我带了东西回来。” 李天朗的面色憔悴，双眼猩红，头发和胡茬都长长了不少，看着有些不修边幅。即使隔着一扇窗，陈白羽也能闻到一股酸爽的味道，“你几天没洗澡了？” “十几天了。”李天朗吞吞口水，撩一撩偏长的头发，“小五，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你帮我看看。” “都是外文资料，我看不懂。应该是r国的文字，你帮我翻译一下。”李天朗语气有些重，“小五，你猜测的可能成真了。” 趁着月色没有人发现，李天朗运回了好几个大木箱，里面装了很多笔记资料。虽然有很多模棱两可的专业性名词，但陈白羽还是肯定了，这些笔记资料竟然全是关于细菌试验的。 “小五，能肯定吗？” 陈白羽被吓得脸色发白，“肯定。” “哪来挖到的？”陈白羽很疑惑，如果大唐农场真的做过试验基地，村民不可能没有半点记忆。 而且，周围也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 陈白羽双手发冷，再次响起上辈子农场的惨像。 “在距离x寨最近的一个山头，一个比较陡峭的悬面上。”李天朗脸色凝重，“我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那。” 从6月份回来后，李天朗就一直在查，但一无所获。 李天朗探测了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第五遍，他才发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真的太隐秘了。 一个比较危险的悬面，下面还伪装了两个时间久远的猎杀陷阱。以前，村民也会上山做陷阱来猎杀也一些野物，但因为越来越多的动物成为国家级保护动物，猎杀就是犯法。 村名慢慢也不敢随便上山猎杀野物。再加上，生活好过了，家里养着鸡鸭还有猪，想吃肉也方便了，大家也懒得再到深山去找吃的，毕竟危险。 “陷阱埋的是铁刺。不过，很多都已经生锈了。”如果人从上面掉下去，即使生锈了的铁刺，也一样还尖锐着，也是能要人命的。 李天朗只能庆幸，没有人走到那一边去。他这样一个特种精英下去，都差点被困，更不要说别人了。 “小五，你确定这些真的是细菌实验的记录资料？”李天朗眉头皱在一起，“这件事必须要尽快上报。” 李天朗看向陈白羽，“小五，你也要约束村里人，不要到那边去。那附近的山头都不要靠近，我担心还被埋了别的东西。” “小五，这些资料不是最可怕的，我担心的是一些其他的试验成品。如果一些试验成品被保存好，埋在地上，村里的人一旦不小心碰触到......虽然说几十年过去，不知道那些成品是否还有效，是否有传染......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陈白羽的牙齿都在打颤。 所以，上辈子的l化工集团是给这些东西做掩护的的？那些所谓的专家，也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陈白羽浑身冰冷，眼里一片血红，恨得想要杀人。 “小五？”李天朗以为陈白羽被吓住了，抱住她，“没事的。可能就几箱子资料，宫崎仁想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些资料。如果真的也有试验成品，他们也不可能埋在这里浪费，应该早就被用掉了。再说，即使真的埋有成品也不怕，这些东西被埋了几十年，谁知道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堆泥土？什么样的东西能保持几十年不变质？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陈白羽动动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陈白羽不知道，上辈子让农场片甲不留的东西到底是以前被埋在农场附近的？还是被l化工集团的专家利用这些资料重新研制出来的？ 想到上辈子那些变红、变黑的水源，陈白羽肯定宫崎仁等人找到了这批资料，然后根据这些资料试验了。 否则，不可能连泉眼冒出来的水都是黑的。 “小五，我一会要立刻启程回京都报告......据我猜测，这些东西应该不是在农场附近试验的，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为什么要运到农场来？”李天朗揉揉太阳穴，太长时间没有休息，感觉脑子都迟钝了。 “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开车太危险。”陈白羽看着李天朗猩红的眼，“我送你去市里坐车。你在车里好好的休息一会。” 李天朗想了想，他现在眼睛的确干涩难受，不方便开车，“好。” 第487章 487，猜测？ 陈白羽开车送李天朗去市里坐车。 李天朗回京都了，陈白羽开始认真翻译木箱子里的资料。这些资料比较乱，主要是一些实验数据，但被保存得很好。 陈白羽好奇的是，埋这些资料的人，会是谁呢？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想起农场的旧公路。 听说，是一群兵哥哥争分夺秒开出来的，就为了抢占先机。而也军人们因为这条公路而先敌人一步进入伏击点，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曾爷爷的父亲就是当初的那一批人之一，最后也埋在了公路的某棵树下。 但是，陈白羽对这场只留下寥寥几句话却没有任何实质性描述的战争产生了兴趣。 会不会正好和细菌实验有关？ 1945年，外战接近尾声。有人想要利用这些试验成品扭转败局？又或者，有人知道失败是不可逆转的，所以把资料保存了起来，埋在了大唐农场？ 陈白羽摇摇头，解释不同。 为什么一定是这附近？ 想不通。 算了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等李天朗上报后，上面的人应该会有决策，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约束村里的人，不让大家到那座山头去。 突然，陈白羽在一份资料的尾页上看到一个拼音，‘zhao’。很小很小，不认真看，还发现不了。 写下这个字的人应该用手指用力摩挲了好一会，让这字看起来很模糊。 什么意思？ 代表了什么呢？ 是实验的人名？还是记录的人名？ ‘zhao’，听着应该是一个姓，赵？突然，陈白羽脑海里闪过赵永红三个字。李天朗的亲生母亲赵永红，会不会......? 不会。 陈白羽摇摇头，年龄不对。 1945年，赵永红应该还没有出生。 她的家人？亲人？ 有可能。 宫崎仁因为知道赵永红的家人和这件事有关，所以和赵永红有联系，就是想要查探更多的关于这方面的讯息？ 这个解释应该是最合理的。 那赵永红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烧脑。明明拿到的是种田的人生剧本，但生活却偏要把她变成了悬疑探案的主角。 生活多艰。 生活不易。 不想了。 再想下去，她都要秃头了。 陈白羽又开始给村里的人拍照。顾归来也想要拍照，他想要和陈白羽拍亲子照，陈白羽当然满足他的愿望了。 顾归来跟着黄妈妈学养生，跟着黄知然学写字、画画、下棋，心态平稳，脸色平和，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在农场的这些年，是顾归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虽然陈白羽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但他也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乐趣。在手工作坊跟着老师傅学雕刻，看编织，然后再到大唐小学去给学生当美术、体育老师。 大唐小学没有专业的美术老师、体育老师，一般都是语文、数学老师兼职的。哪个老师有空闲，就那个老师上。自从，民办老师被劝退后，大唐小学的师资力量就有些紧张。 虽然大唐农场的发展不错，但毕竟过于偏僻。镇上的老师都难招，更不要说大唐小学这个更偏僻的存在。 顾归来在大唐小学参观的时候，顺便体验了一下当老师的乐趣，然后陈平校长就三顾茅庐的请他到大唐小学任教。 顾归来自己高兴，陈白羽也支持，当老师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多和孩子们在一起，人的心态也会变得年轻。 顾归来想要拍亲子照，农村的孩子也喜欢拍照，陈白羽干脆就教农场的孩子拍照。然后拿出一个已经被她淘汰不用的旧数码相机给他们练习。 “好好拍。如果想要把拍照的打印出来，就自己攒钱来找我。记住，不能问家长要哦。”在农场，孩子想要攒零用钱，并不难。 在山上找一些好东西卖给游客就能赚不少钱。例如蜂蛹，例如野果。 “小五，杏子是不是快要生了？”青草突然问正在整理照片的陈白羽。 青草主要是想问杏子的孩子满月，陈白羽会送什么？ 陈白羽愣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她从京都回来的时候，杏子的肚子就已经很大了，她好像也没有问杏子的预产期。 “快生了吗？”时间过得很快，当年的小伙伴竟然要当妈妈了。陈白羽有些感慨，岁月如流水，想留也留不住，一流而过。 “应该快了。娟婶最近都在准备洗三和满月的东西了。娟婶还说要提前准备粽子呢。” 陈白羽想起来了，出嫁的女儿生孩子，娘家是要送礼过去的，其中就包括必不能少的孩子衣服，还有粽子。 粽子粤语谐音‘种子’，有传宗接代的暗义在。 知道陈杏子快要生了，陈白羽也准备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去市里陪她。顺便把黄妈妈也带过去。 不是说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不好，只是陈白羽更信任黄妈妈。 虽然，陈杏子怀孕后脾气变得不好，也常常做出一些让她伤心和心寒的事情来，但她们一起长大。 从她会爬的时候开始，就和杏子、乐乐一起。 一起玩耍，一起成长，一起从咿呀学语的小孩童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几十年，二十年，时间在变，身边的朋友也来来去去，但陈杏子和陈乐乐于她而言意义是不一样的。 陈白羽也担心，杏子的婆家照顾不好她，会影响她坐月子。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陈杏子打过来的。 陈杏子说，无聊了，想要和陈白羽说说话。陈白羽看了一眼等待整理的照片，想要尽快忙完，然后去市里陪杏子生产，所以......“杏子，我正在忙着，一会给你回电话好吗？” 好一会，才听到陈杏子的声音出来，“好。” “杏子，你没事吧？”怎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陈白羽有些担心，“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就这几天吗？” “小羽毛，你说，如果人后悔了怎么办？”陈杏子突然问道？ 后悔了？ 没有后悔药。 能怎么办？ “喂。喂。”陈白羽看着被挂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 陈白羽拨打回去，可惜，陈杏子没有接。 想了想，陈白羽把手机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埋头整理照片。 第488章 488，死了 “啊。”正在整理照片的陈白羽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手指被削掉了一片皮，鲜血直冒。 陈白羽的心也跳了一下，心里感觉不安。 “疼死我了。”陈白羽一手捏住手指，直吸冷气。手指上的血滴落在桌面上的白纸上，红艳艳的，看着就痛。 十指连心。 手指被碰掉一片皮，痛的是心肝。 陈白羽捂住心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绪不宁。 “怎么这么不小心？”青草赶紧找来创可贴帮陈白羽把手指包裹住，“你碰那了？伤口看着有些深。” “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没碰那里啊。也不像是被纸张割的，碰哪了？”莫名其妙的。 陈白羽撇撇嘴，弯腰在桌面上找了一通，也没有找到什么能碰掉她一块皮的地方。 算了。 陈白羽拍拍心口，想了想，那过手机想要给陈杏子去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陈白羽把手机电池抠出来，换上另一个电池。 然后把电池放在万能充上，充电。 看着一闪一闪的万能充，陈白羽特别怀念‘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陈白羽继续忙，“青草姐，这个月的账目明细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我正准备贴到外面去。”现在农场赚钱的主要还是外面的投资项目，十万、百万的。 青草一开始看的时候心口直跳，手指直哆嗦，慢慢习惯了，就把十万、百万当十元、百元看了。 当然，农场的摘水果项目也不错，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收获季，农场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惜，几年水果欠收，否则能赚更多。 陈白羽点点头，然后点开qq，准备聊聊天。有个陌生人加好友，陈白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很多人喜欢通过‘陌生人查找’来添加一些不认识的好友，多数是同城。陈白羽很不喜欢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交友方式。 但有时候看对方的qq名有意思也会加一下，然后就看到千篇一律的对话框‘你好，我是xx，很高兴认识你。’ 一看这样的对话框，就知道对方是广撒网的搜寻好友，愿者上钩。当然，有时候无聊了，陈白羽也会和对方聊一下。 不过，最后的结果一般都是拉黑。 与其尬聊，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陈白羽加入了几个摄影群，常常在群里和大家交流学习。此时，群里的人正在讨论下一次的‘以摄会友’的地点。 这个群主很活跃，常组织大家私下见面交流，也常请一些比较有名的摄影师来分享经验和小窍门，有时候也会组织大家一起旅游摄影。 陈白羽在群里虽然也算活跃，常分享自己拍摄的照片，但从没有参加过群里组织的活动。 陈白羽看了一眼大家正早谈论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不参与。然后又在网上和王萌萌聊天。 王萌萌在吐槽王靖雯最近在忙着结婚，把公司的事情全部扔给她，让她已经连续熬夜了两个多月，每次洗头的时候感觉头发在刷刷的掉。 ‘心疼得我心肝都抽了。’ ‘感觉自己要秃顶了。’ ‘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陈白羽笑了笑，让她多吃芝麻，保护头发。 ‘女人的头发少了，会很显老的。’ ‘如果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那头发就是第三张脸。手还能藏一起，头发可是一眼望穿。’ 现在就掉头发，等到生孩子的时候就掉无可掉了。 突然，王萌萌问起陈白羽，马小男恋爱的事情。 ‘真的是你堂哥？感觉缘分很奇妙。’ 陈白羽也觉得缘分很奇妙，马小男竟然和二堂哥走到了一起。自从和大燕的相亲被陈白羽搅和后，二堂哥就跟着陈白羽到了京都。几年打拼下来，现在的二堂哥也算是事业小有所成。 二堂哥除了学历和身高减分，其他都是加分项。 陈白羽只能说马小男的眼光不错。二堂哥是个比较顾家的男人，大堂伯和大堂伯娘也很好相处，应该不用担心婆媳矛盾。 ‘我以后要叫马小男堂嫂了。’ ‘从室友变成了一家人。’ 她们宿舍四个人，就剩下王萌萌还单身。 ‘我单身，我快乐。我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陈白羽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好男人......一棵好树在手，胜过万千树木在林。’ 想了想，不刺激王萌萌这个单身狗了，把这句话删掉。 陈白羽正想换一句，既然能炫耀‘有情人更幸福’，却又不会刺激王萌萌这个单身汉的话。 突然，居委会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在距离青草的地方更近，她接了起来。 “找村长？” 青草以为是预订住房或者是拍婚纱照的游客，“村长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村长今天去镇上开会了。 大唐农场发展这么好，镇上的领导希望大唐农场能够发扬‘先富带动后富’的精神，帮助周边村共同富裕。 最近几天，村长都要到镇上开会，寻找一条符合当地实际的共同富裕之路。其实，镇上的人还希望陈白羽去开会的，但陈白羽要忙着翻译李天朗带回来的资料，就以自己不是村委会的人拒绝了。 当然，如果能带动周村的富裕，陈白羽也是很高兴的。 “能做主的人？这要看是那方面的事情了。”如果是和农场的经济发展有关，那陈小五比村长更能做主。虽然陈小五不是村委会的人，但很多时候，村长都听她的。 青草听着对方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清楚，有些无语，“你到底找谁？” 陈白羽抬头看了青草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和王萌萌聊天。 突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青草被吓得大叫一声，“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 青草面色发白，手里的话筒差点摔下来。 “青草姐？” “小五，小五。”青草呆呆的看着陈白羽，连唇都白了，“小五，出，出事了。”青草的牙齿在打架，“说，说杏子，杏子......” 声音被卡在喉咙发不出来，青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小五，杏子她，她死了。” 怎么可能？ 陈白羽猛地站起来，不管不顾的抢过青草手里的话筒。桌面上的电脑还有水杯等东西统统被碰掉，落在地上‘叮当、叮当’响。 怎么可能？ 她刚刚才和杏子通电话。 第489章 489，愤怒打人 杏子死了。 陈白羽脸色发白，瞬间冰冷，整个人发懵，怎么可能？ 她刚刚才和杏子通电话，不可能的。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不可能的。 杏子刚刚问她，后悔了怎么办？她还没有告诉杏子答案呢。 陈白羽眨眨眼，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不可能的。”杏子还说要让孩子认她和乐乐当干妈，怎么可能...... “孩子呢？”陈白羽声音颤抖。 孩子也没有了。 陈杏子被婆婆推下楼梯，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小五。”青草扶着陈白羽，“怎么办？谁告诉娟婶？”青草有些不忍心。当初，她难产差点去世的时候，她妈哭得晕倒过去，几乎跟着没有了半条命。 这两天，娟婶还在担心杏子生孩子没有人照顾，打算去照顾她做月子，还准备孩子洗三和满月的东西。 今天，娟婶应该正在割粽子叶，准备包粽子。 明明满心期待当外婆，转眼间女儿和孩子都没了，娟婶会发疯得要杀人的。何家，真的太......作孽啊。 杏子在农场好好的，怎么回何家没多久就出事了？ 作孽。 何家人也不怕报应。 青草都不敢相信，如果娟婶知道女儿和孩子都没有了，会不会发疯的要何家偿命？ 青草自己就有个恶婆婆，太了解这种被磋磨的痛苦了。幸好，她还有一个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丈夫。 可怜杏子......婆婆恶毒，小姑子刁蛮，妯娌算计，丈夫没作为，杏子在这样的一个家里，活得多痛苦？ 陈白羽呆呆的，整个人放空，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耳边全是她们小时候在山里跑的笑声。 那时候，她们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陈白羽想起小时候，杏子一边叫她丑八怪，一边帮她敷头，不嫌疑她长满浓疮的头臭...... 小时候，杏子总说‘小五，你读书这么聪明，以后可以关照我。’‘小五，你这么厉害，以后要罩着我。’...... 她们一起过家家，一起跳格子，一起摘野果......小时候上学，下雨了，杏子总会把雨伞或者蓑衣给她。 知道陈白羽爱干净，在路过一些泥泞路时，会蹲在她面前要背着她走......她们一起走亲戚，陈白羽的新鞋子刮脚了，杏子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鞋给陈杏子，然后她光着脚提着陈白羽的新鞋...... 很多值得记忆的事情慢慢的消化成长的时光了，很多时候她们可能会忘记彼此的好，然后埋怨对方的不好。 但是，一旦某个记忆阀打开，那些以为遗忘了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能把人淹没，淹死。 青草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掐一把，“小五？” “青草姐。”陈白羽回过神来，“让人叫村长回来吧。我们去给杏子讨公道。”很多事情都需要村长来安排。 他们农场的姑娘被人害死了，不可能不讨一个说法的。 说着，陈白羽的眼泪刷刷的落。 “我就应该阻止她回家的。”明知道她婆婆不好，她怎么能让她跟何振光回家？何振光根本就护不住她。 陈白羽擦去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吸吸鼻子。 她应该把杏子留在农场的，让她在农场生孩子。 她还想着，等杏子生孩子了，她就带着黄妈妈过去......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小五。”青草用力的摇晃着陈白羽。 陈白羽用力的拍拍额头，“青草姐，让几个婶婶去陪着娟婶，然后告诉她......还要通知进叔回来......” “我，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哇哇。”陈白羽蹲在地上大哭。 一脸的泪水鼻涕，抬起手臂胡乱的擦擦，然后继续哭。 看着这样的陈白羽，青草也眼泪直流。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杏子讨公道，不能让杏子和孩子白死了。 青草通知村长，通知娟婶，还有在外面出车的进叔，还有杏子的两个哥哥等直系亲属，然后还有她的堂伯堂叔堂哥等人。 知道杏子去世，娟婶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拉着村长的手哭。村里的人红着眼，一脸的悲戚。 谁能想到，杏子年纪轻轻的就...... “作孽啊。” “何家老虔婆也不怕报应。” “杀人偿命。” 陈白羽打起精神来安排车，和村长一起带着娟婶还有村里的人一起去给杏子讨要公道。 村长让人快速准备了白麻纱，然后绑在手臂上，一脸沉重的去给陈杏子讨公道。何家距离农场很远，开车都要好几个小时。 一路上，有人沉重，有人劝着娟婶，有人在骂何家不是人。 村长手里提着短烟筒，一脸的沉重。 为了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白羽给周凯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杏子的婆婆为什么会推快要生产的儿媳妇？ 即使何老太不喜欢陈杏子，也不可能不喜欢杏子肚子里的孙子是不是？即使有再多的怨恨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动手。 何振光是市医院的医生，杏子也是市医院的护士，两人为了工作方便就租住在市医院旁边的一栋新建的楼房里。 平时都是杏子和何振光两人住在这里的。最近为了照顾杏子，给他们夫妻做饭，何振光把在老家的妈接了过来。 婆婆媳妇是天敌，吵起来你死我活。 杏子和婆婆的关系不好，三天两头的吵。 以前，只是何老太一个人骂人，杏子不出声。何老太常常在外面骂儿媳妇懒，说儿媳妇各种坏话，附近的人听信了何老太的话，常劝杏子要孝顺。 但自从陈杏子回农场住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后，就变了。邻居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发生什么事，但总能听到杏子叫‘救命’的声音，很多时候都是何老太在骂人，杏子在哭着叫‘不要打我’。 邻居想着陈杏子怀着身孕，纷纷过来劝何老太。每次，何老太都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打人，是陈杏子乱叫乱喊，就是想要诬陷她，还说陈杏子心机重。 邻居看到陈杏子抱着肚子躲在脚裸里瑟瑟发抖，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何老太心肝歹毒，坏了心肠，把怀孕的儿媳妇逼到角落里打。 每次何老太都辩解说没有，是儿媳妇太恶毒装可怜来害她。 婆媳两人天天吵，白天吵，晚上吵，吵得邻居们苦不堪言。有人来劝何老太，也有人劝陈杏子，更有人让何振光好好的劝劝家里的老婆和妈。 至于何老太为什么会推陈杏子？没有人知道。不过，邻居听到陈杏子和婆婆吵架了，吵得特别凶，然后就听到何老太的尖叫声。 邻居听到这么凄惨的叫声跑出来，然后就看到倒在楼梯下转角处满身血的陈杏子，还有举着手一脸无措的何老太。 何老太坚决说自己没推，是陈杏子自己摔倒的，她只是想要拉陈杏子。和老太还说，陈杏子是故意摔下楼梯的，陈杏子摔下去之前还笑了。 和老太嚷嚷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孕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摔下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是相信何老太没有推杏子的。陈白羽摇摇头，又觉得不可能，杏子不是这样的人。 从农场到宝鸡镇，再从宝鸡镇到县城，然后到市里。距离市里越近，大家的脸色就越沉重。 因为周凯说陈杏子已经被何家的人拉回老家，所以陈白羽和农场的人就没有到市里去，而是直接去何家。 在确定陈杏子去世后，何家的人没有把她送医院，而是找车送回老家。因为陈杏子属于横死，按照何家村的习俗，她不能入屋入厅，只能在外面搭个棚子做法事，然后下葬。 村长看着何家村的村口，叹口气，他已经是第三次来何家村了。上次，他离开何家村的时候就说，希望最后一次过来给陈杏子撑腰。 没想到，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都是他们农场的好姑娘，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何家村的人看到大唐农场的人从四轮货车上跳下来，有人拿着木棍，有人到这大刀，有人带着锄头...... 何家村的人纷纷变了脸，但想到死了的陈杏子又觉得正常。要是自己村的姑娘被人逼死，他们只会更狼更狠。 何家真是作孽啊。 陈白羽看着一脸悲愤的拿着武器的村人，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在农村，大家不会听什么法律，他们只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被欺负了，骂回去，打回去。 两个村子吵架打架，伤人、死人也不是过没有过的事。 “小五。”罗专家这个嘴炮在看到农场人的大柴刀和锄头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罗专家拉住陈白羽，希望她能劝一劝农场的人。 虽然，很多时候罗专家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但他很明白，能骂，能吵，能气死人不偿命。 但要真打起来，他是拒绝的。 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动手？ 特别是这种大规模的打群架，很容易出事，很容易殃及无辜。 “小五，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两个村子的矛盾，不报警就没有人管，打伤打死，自己处理。 但现在不一样了，和谐社会，文明处理。如果真打起来，大唐农场也很可能会因此而惹一身骚。 要是影响了大唐农场的声誉就更得不偿失了。 如果是夫妻矛盾或者是婆媳矛盾，罗专家肯定会当仁不让的一马当先，但是现在出了人命，应该交给警察处理。 他们这样气势冲冲的跑过来，并不理智。 “你放心，村长有分寸。”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你不懂。”一些农村老太太，相对于讲道理的警察，她更怕不讲道理又强势的娘家人。 至于要不要报警？只能由杏子的家人来决定。在农村，出了人命很少有人会报警，一般都是私下处理，然后商讨赔偿。 赔偿够了，就更没有人会报警。就好像当初农场和荔枝根村处理丽花堂姐婆婆的死那样。 丽花堂姐的婆婆被丽花失手打死，商量的结果也是赔偿。如果不是因为丽花堂姐自己作死，这人命案也就不了了之。 不报警，就没有人会追究。 不要和法盲们讲什么法律，他们听不懂。他们只知道，死的人已经死了，能赔偿，能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容易一些才是正确。 现在杏子的死也一样，看她娘家人的决定。 虽然，杏子是陈白羽的朋友，陈白羽也很想为陈杏子讨要公道，让害她的人偿命。但是，最后怎么处理，陈白羽越不过陈杏子的家人。 如果陈杏子的家人坚持不报警，陈白羽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的杏子啊。” 娟婶远远的看到搭建起来的草棚子，直接扑过去大哭，“啊。死女包，说了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何家就是个火坑。” “偏不听我的。” “让你不要嫁，不听我的。让你不要回来，也不听我的。” “怎么就不听我的。啊哇哇。” 娟婶哭得眼睛都出血了，一声一声，这是一个母亲的痛。 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悲不痛不恨？ 陈白羽也见到了杏子。杏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大部分，但陈白羽还是从她的手脚上、头发上看到了已经褐色的凝固的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特别是头发，一缕一缕的，是褐色的血迹。 杏子面色青白的躺在哪里，肚子还高高鼓起着。她的脸上还有滚下楼梯时的擦伤痕迹。 “杏子。”陈白羽眼里刷刷的流。 农场人看到这样的杏子，都红了眼眶，落下泪，真的太惨了。 自从黄妈妈来到农场后，农场就再也没有因为难产而死而产妇，农场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惨死的孕妇。 一尸两命。 太惨了。 娟婶揪住何振光打，“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你个杀人凶手。” “连老婆都护不住，你还娶老婆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死得怎么不是你？” “你去死啊。我好好的杏子。”娟婶揪住何振光一边打一边咬。 大家站在旁边看着，不管是农场的人还是何家村的人都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毕竟，陈杏子死得的确有些惨。 就连何家村的人都觉得何老太恶毒。 磋磨儿媳妇的婆婆不是没有，但没有像她这样要人命的。 看着儿子被打，何老太想要过来拉扯娟婶，被农场的人直接推倒在地上，唾一口痰。 “呸。” “老虔婆。” “老不死。老贱人。” “就应该去死。应该断子绝孙。” “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老虔婆。” 何老太想要骂回来，被她的另外两个儿媳妇捂住嘴。看大唐农场的人气势冲冲，要是吵起来，吃亏的是他们，毕竟是他们家理亏。 平时怎么磋磨陈杏子都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所有婆婆都是这样过来的。但现在出了人命，还一尸两命，就是何老太的错了。他们最担心的是农场的人报警，家里出一个杀人犯，他们家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他们的儿女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现在，何家的人只希望陈杏子的家人能接受赔偿不报警。但他们担心农场人不差钱，不要赔偿，坚持要报警，要杀人偿命。 何家人也觉得何老太下手太重。 娟婶打累了，骂累了，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上，扑在杏子身上大哭。 陈白羽走到何振光旁边，冷眼看着他，眼里全是讽刺，“窝囊废。”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光棍一辈子，娶老婆就是祸害别人。 陈白羽抬脚踹过去，半分余地都不留，把何振光踹到在地上，然后拳打脚踢。这些年，陈白羽一直都有锻炼，像何振光这种坐办公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陈白羽双眼血红，毫不留情，出手一下比一下重。 何振光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的避让，再到后来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何振光哭着求饶，他也没想到杏子会死。他知道他妈和杏子的关系不好，但他妈把他养大不容易，所以他总让杏子忍一忍。 但是，他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调和，反而越来越激烈。以前，是他妈单方面骂人，后来杏子不再隐忍，开始还击。 等杏子要求妹妹把偷拿的首饰交还后，他妈和杏子的关系就更恶劣了。杏子回农场待产，何振光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用再夹在妈和媳妇中间脸面不是人。他就想着，杏子在农场住的舒心，就继续住着，他岳母会照顾好杏子的。 与其在家里吵闹，不是在农场过的舒心。 他再时不时的抽时间去看看就好。但，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要他去农场看杏子，就连他说要去跟于医生学习，他妈也不同意。 后来，他妹妹看上了张天浩，想要嫁给张天浩，可惜，张天浩看都不看她一眼。妹妹知道张天浩是陈白羽的朋友后，就想通过陈杏子帮忙要求陈白羽介绍。他妈又逼迫他去农场接杏子。 去接杏子之前，他妈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对杏子好，会和杏子好好相处的。但是，并没有。因为杏子不愿意为妹妹说话，讽刺妹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妹妹给张天浩提鞋都不配。 婆婆、媳妇、小姑，又吵了起来，一次比一次激烈。 他妈和杏子的关系更差，从吵架上升到动手砸东西，甚至影响了邻居的生活。被邻居找上门，何振光觉得丢脸。 “噗。”何振光一口鲜血喷出来。 “小光。”何老太用吃人的目光瞪向陈白羽。 陈白羽没有理会何老太，冷眼鄙视着何振光，“因为你的窝囊，因为你的不作为，你害死了她。” “我不管这件事结果怎么样，要不要报警让你妈偿命，这是杏子家人能做的决定。但是，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娶老婆，因为你娶一个，我搅和一个。一辈子独孤钟老，老无所依，才是你应该的结局。” 陈白羽眼神阴冷的盯着何振光，语气阴郁。 “你......”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振光的父亲手指颤抖的指着陈白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五，我们报警，我要他们偿命。偿命。”娟婶跪着过来，拉住陈白羽的手，怒瞪着何家人，“我要他们还我女儿。” “我可怜的女儿。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过来的，这家根本就不是人，是鬼，能吸血吃人的鬼。” 娟婶趴在地上哭。 “你放屁。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摔下去的，她还笑了。她是故意的，故意陷害我。她想死，也不让我活，她就是贱人......” 何老太也很气愤，她根本就没有推人，但是没有人相信她。何老太梗着脖子，“我没有推她。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推了她，我全家不得好死。我烂手烂脚，全身溃烂不成人样。” “你放屁。我家杏子怎么可能自己寻死？肯定是你推的，你去死......”娟婶和何老太扭打在一起。 村长和何家村的村长坐在一起，农场的人和何家村的人对立站着，谁也没有上前去。 农场的人是想让娟婶好好的发泄，不把压在心头的那口气发泄出来，他们担心娟婶被憋出病来。 而何家村的人，则是不相信何老太。毕竟，何老太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恶毒婆婆的形象。 如果杏子没有怀孕，说她推陈杏子，肯定全村人不怀疑。但是，陈杏子大着肚子，这还是何振光的第一个孩子，说她推人，村里人也是疑惑的。 骂够了，打够了，接下来才是解决，是赔偿，还是报警？看的是娟婶一家人的决定。 第490章 490，帮亲不帮理 何家村和何家的人都希望能私下解决，都不希望闹大或者报警。人没有了，何家多赔偿就是了。这个年头，大家都不愿意自家或者自己村出一个杀人犯，被人指指点点。 至于赔偿多少，大家坐一起好好商量。 娟婶不愿意私下解决，她想要报警，她要何老太给女儿偿命。她可怜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了。 想想，娟婶就恨得想要杀人。 “杀人偿命。”娟婶瞪着何老太，恨不得咬死她。 何老太坚持说自己没有推陈杏子，是陈杏子故意摔下去的，她想要拉已经拉不住了。 她虽然不喜欢陈杏子，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儿子。但也没想过要害死她，她只是希望陈杏子听她的话，多从娘家要好处。 再说，陈杏子肚子里还有她的孙子呢。她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孙子？就算要推，也是要等陈杏子生下孩子后是不是？ 何老太又是发誓，又是诅咒的，坚持说自己没有推。 “我要是推了，我不得好死。”何老太很气愤。虽然，平时的她凶狠又恶毒，但她真不敢杀人。 “我没有推。”何老太坐在地上，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大哭，一脸的泪水鼻涕，“她是自己摔下去的。自己摔的。” 今天，何老太一如往日那样指桑骂槐，陈杏子直接摔东西。何老太心疼家里的东西，骂陈杏子，说她不赚钱还浪费，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儿子娶她。 两人越吵越厉害。最后，陈杏子突然停下来，看着何老太笑，说：我也后悔嫁给何振光这个窝囊废了。 听到陈杏子骂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何老太当然不高兴，骂得更凶了。但估计到陈杏子的肚子而没有动手。 陈杏子好像也看出了何老太的顾忌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还动手在肚子上拍了拍，打了打。 陈杏子一边拍着肚子一边笑，哈哈大笑，又傻又疯的，吓了何老太一跳。何老太想要阻止她，但陈杏子却像疯了一样叫起来，大叫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的肚子。’ 何老太赶紧松手，然后就看着陈杏子朝着她笑了笑，笑容渗人，好像毒蛇缠身。陈杏子打开门，走出去，还回头冲着何老太笑，然后说‘我想你死。’ 何老太被陈杏子的话还有眼神给气着了，骂骂咧咧的冲过来。陈杏子大喊着摔下楼梯，何老太伸出手想拉，已经拉不住了。 邻居打开门，就看到呆楞的何老太，还有满身血的陈杏子。大家都以为是何老太推了陈杏子，其实她真没有。 何老太觉得冤枉。 如果不是陈杏子已经死了，她都想要弄死她了。 就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何老太的眼，陈白羽的脑海里竟然有一个声音在说，她没有说谎，她没有推杏子。 陈白羽觉得满心的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杏子竟然要用自己的死来算计何老太。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疼爱她的家人朋友？她就没有想过她死了，家人怎么办？家人要多伤心？ 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非要用死来算计？ 陈白羽难过的闭上眼睛，心口很疼很疼。 杏子...... 她天真纯良的小伙伴，怎么会...... 陈白羽呆呆的看着杏子，跪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为什么？” 上辈子，那么难，那么难，大家就坚强的活着，即使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大家还是坚强的想要多活一天。 现在日子好过了，生活好了，为什么要轻视生命？ 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声明，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甚至没有机会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被陪着她一起死。 为什么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白羽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杏子是被人推的，她肯定会为她讨要公道，但是，如果杏子是自己故意摔的...... 当然，如果没有何老太的磋磨，陈杏子不会想死，也不会死，所以还是何老太的错。 陈白羽捂住心口，心痛，头痛。 “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白羽看着陈杏子的脸，眼泪一滴一滴。 娟婶坚持要报警，何家的人劝她。 “就算何老太偿命了，你女儿也回不来了。还不如多要赔偿。” “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多为活着的人想一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当她远嫁了。有了这笔赔偿，就能给儿子在城里买个房子。” “就算何老太真的把命赔给你，你又能怎么样呢？要我说，什么都没有钱重要。” ...... 村长没有出声，农场的人也没有出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不管娟婶做什么决定，大家都会支持她。 何家村的人劝说着，希望娟婶能私下解决。 是私下商量赔偿，还是报警处理，两方僵持不下。 “我不差这点钱。”娟婶眼神阴郁的看向何老太，“我就要她偿命。老不死，怎么不早点死。或者就是祸害，祸害了我女儿，还想祸害谁？” “你放屁。都说了，我没有推她。要报警就赶紧报警，让警察还我公道，我没有推她。”何老太大喊。 冤枉死了。 “你个老虔婆去死吧。我家杏子嫁入你们何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娟婶的声音很沙哑，几乎骂不出来了。 陈白羽看看娟婶，看看何老太，没有说话。其实，她也希望报警处理的，何老太有错，但是她没有罪。 至于何老太怎么证明她没罪，这是她的事情。陈白羽不干涉，不过问。人，总是情不自禁的选择帮亲不办理的。 她也一样。 第二天，进叔风尘仆仆的赶回到，眼眶通红，看着棚子里躺着的女儿，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这个憨实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好的女儿就这样去了，谁能接受？ 然后是陈杏子的大哥二哥，还有在外打工的堂哥等人都陆续赶了回来。 进叔和娟婶一样，坚持要报警，坚持要何老太偿命。 何振光因为被陈白羽打得太重，躺在床上，否则陈杏子的两个哥哥也是要揍一顿的。 陈杏子的两个嫂子朝着何老太就扑上去，又挠又扭又扯又咬的。 何老太被打的嗷嗷叫。 何家村的村长移开眼，大唐农场的人太彪悍，再加上本就是何老太理亏。 何振光的父亲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进叔一拳打过来。 “你们还我女儿。” “太可恨了。平时，你们磋磨我家杏子，我们也尽量让杏子忍着，做人媳妇的都是这样过来的。多年媳妇熬成婆，忍忍就过了。但你们太过分了，真当我们农场没人了是不是？” “我好好的女儿......” 进叔这个大汉子也是一边打一边哭，眼泪鼻涕齐下。 最后，进叔和娟婶坚持报警，何家村的村长和何家村的人根本就劝不住。进叔和娟婶说了，他们家不缺这点钱，就要何老太偿命。 一尸两命，已经算是便宜何老太这个杀人凶手了。 村里要出个杀人犯，何家村的人很无奈，但又不敢把火气发泄在大唐农场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看何家的人已经被揍得太惨，何家村的人都想要把这家人给揍一顿了，一家的祸害。 害得他们村的人都被指指点点。 幸好，现在村里年轻的小伙子多数出外出打工，然后在外面找女朋友找老婆比较容易。 不用担心，村里的小伙伴因为何老太和何家人而找不到老婆。 何老太被警察带走了，何家人因为气愤陈家坚持报警而不愿意给陈杏子办丧事。进叔和娟婶要求把陈杏子带回农场安葬。何家人又不同意，说她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就应该烧成灰，然后撒在山头里去。 现在，市里已经要求火葬，也已经有了火葬场。但在农村，还是坚持土葬。听到要火葬，很多人会反感，会骂人。 一些到村里宣传火葬的人，是要被打出村的。 现在的人对火葬很敏感，很抗拒。 听到何家的人要把杏子的尸体烧了，农场的人一个个都怒瞪过去。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已经以锄头砸过去了。 说这话的是何振光的妹妹，陈杏子的小姑子。 陈杏子的大嫂二话不说，一巴掌扇过去，“不仅偷东西，还恶毒，我看你以后能嫁什么人？呵。等你嫁人后，我就天天到你婆家去说你偷东西，我看你怎么做人。贱货。” “你。” “我什么？想打架？弄死你。”陈杏子的大嫂抬手又是一巴掌，“真以为我家没人了？我家杏子任由你欺负？呸。一家人的烂货，根子都烂了。” 最后，还是何振光决定，同意让农场的人把陈杏子的尸体带走。 因为天气太热，陈杏子的尸体已经发臭。进叔一家人在附近订了棺材，更听取罗专家的建议在棺材里放了不少的炭吸臭。 进叔也不找别的车，直接用他的大货车把杏子拉回家。 小时候，陈杏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坐上她爸的大货车。但那时候，进叔的大货车并不是他个人的，他只是帮别人开车而已。每次送货后，车子是要还给运输公司的。 后来，生活好了，进叔自己买了大货车，但那时候的杏子已经对货车不感兴趣，更喜欢小轿车了。 所以，陈杏子从来没有坐过他爸开的大货车。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陈白羽想起小时候，杏子最喜欢炫耀的就是她爸开大货车。 擦去脸上的泪水，陈白羽看着陈杏子的棺材被抬上大货车，常常的叹出一口气，心口隐隐在痛。 很多时候，陈白羽都在想，如果她把杏子留在农场待产，杏子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她多注意多开解，杏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此极端的一步。 其实，相对于陈杏子以死算计何老太，陈白羽更宁愿去相信陈杏子是被何老太推下楼梯的。 因为只有这样，陈白羽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但是，能看透事实的人不止她一个。 “何老太应该没有推人。”陈白羽惊愕的看向罗专家。这几天，罗专家不声不响的，完全不像上次来为陈杏子撑腰要回首饰时候的咄咄逼人。这几天，罗专家几乎没有发过声，一直安安静静的。 因为是外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所以更理智，看得更透彻。罗专家觉得何老太没有推人，她没有说谎，陈杏子是故意摔倒的。 可能她只是想摔掉孩子，把锅甩给何老太，让何老太背上一个谋杀亲孙的恶毒形象，也可能是想以此老离间何老太和何振光的母子之情。 陈杏子不想和何振光离婚，但又不愿意和何家那些人牵扯，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的下了狠手。 只是，没想到一尸两命。 女人啊，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一个人就能毁了全世界。 罗专家朝着陈白羽挑挑眉头，“你也看出来了吧。”一开始陈白羽想要给陈杏子讨公道，所以愤怒的狠揍了何振光。 不怀疑，那时候的陈白羽是想要弄死何振光全家的。 但是，她后来冷静了下来，没有再多言。因为她也看出了陈杏子的算计。 陈白羽定定的看向罗专家，叹口气，“她是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警察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是要站在陈杏子这一边的。 帮亲不帮理。 不要和她说什么公平正义之类的话，她本就是个自私的人。 第491章 491，小羽毛打死人？ 陈杏子被带回农场。 因为陈杏子已经出嫁，根据本地的习俗，她死后是不能回娘家的。据说，会不吉利，会影响娘家的福气和运势。 再加上陈杏子的年纪小，又属于横死。 所以，进叔和娟婶只能在距离农场较远的山头选一个地方下葬，然后在那里做法事。 “小五。”陈乐乐一脸憔悴的赶了回来，看到同样憔悴的陈白羽瞬间就红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说要当一辈子好朋友的小伙伴就这样去世了。 一尸两命，如此惨烈的方式。 “乐乐。”陈白羽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喉咙痛得厉害，火辣辣的。 陈乐乐紧紧的抱住陈白羽，“小羽毛。”陈乐乐一说话，眼泪就刷刷的流。知道陈杏子快要生了，陈乐乐给她买了很多产妇用的营养品，也给孩子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小鞋。 这些东西刚刚寄出，陈乐乐就接到陈杏子去世的消息。 陈乐乐见了陈杏子最后一面，因为天气热，尸体也没有做任何的保存方案，几天法事下来，陈杏子的脸已经变了样子。 看着曾经的小伙伴，陈乐乐抱着陈白羽哇哇大哭。 陈杏子下葬了，陈白羽直接病倒了。 高烧到40度，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 幸好，阿婆最近因为担心她，半夜三更起来看她的时候及时发现了，也幸好有于医生在农场。 “你这孩子......”阿婆无奈的拍了拍陈白羽的手，人生这么长，总会经历生离死别的。 陈白羽嘟着嘴，“我不想吃药。”于医生开的是西药，看着一把大颗小颗的药丸子，陈白羽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害怕喝中药，但害怕吃西药，总觉得这些药片会卡在喉咙上。 “还没有退烧，要继续吃药。不吃药就打针。” 陈白羽扁扁嘴，“我宁愿打针也不愿意吃药。这个药片这么大一片。”陈白羽指着其中的一颗药片吐槽。 阿婆脾气很好，“我掰成两半。” “两半也大。”因为生病，陈白羽特别的娇气。 阿婆无奈的瞪瞪眼，“要不，切成四片？切成四片，你就要吃四次。这样一片的抛进嘴里，一次就吞，连味都闻不到......” 陈白羽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不想吃。” “赶紧的。吃了就退烧，别烧成傻子。” 阿婆扯开被子。 陈白羽眼泪汪汪的很委屈的看着阿婆，“我想喝薄荷粥。”陈白羽小时候感冒，阿婆就会给她做薄荷粥。滚烫的粥里加入薄荷叶、豆豉、姜丝、葱花，喝一口心口暖洋洋的。 “你不是感冒，是发烧。不用喝薄荷粥。”阿婆叹口气，“小五，杏子已经不在了。” 陈白羽扁扁嘴，眼泪滴落下来，“我知道。我就是后悔。” 后悔自己在杏子需要的时候没有好好开解她，后悔没有早些发现杏子是产前抑郁...... 因为怀孕，也因为和婆家的关系恶劣，杏子的脾气越来越好，然后胡思乱想，很多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的，和她聊天很累。 怀孕后的杏子也特别的敏感和脆弱，一点点的小事就能多想，然后需要她再三的解释。 很累，很麻烦。 而她越来越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小伙伴。陈白羽一直都误以为抑郁是有钱有闲的人的专症。 在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有空得抑郁？大家都在忙着热火朝天的建设家乡，谁有时间得抑郁？所以，即使陈杏子的脾气越来越不对劲，陈白羽也没有想过会是抑郁。 如果不是陈乐乐提起，陈白羽也不会认为杏子是抑郁。 “傻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阿婆搂住陈白羽，轻轻的拍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人啊，只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我们不能指望别人，因为谁都忙。再说，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帮别人把日子过好。” “谁没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的小伙伴在我结婚后就没有见过，联系过。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呢。” 结婚后，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大家庭小家庭的，谁还有空去关心小伙伴过得好不好？ 如果有什么事，别人提起了，才‘哦’的一声，然后说‘我们一个村的，一起长大，好久没见了。’ 不是因为感情冷漠，而是因为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自己过好了，才是真的好。 阿婆拍拍陈白羽的背，“人总要长大的。”对陈杏子，阿婆也是惋惜的。好好的孩子，就应该嫁错了人家而丢了命。 哎。 想想就可怜。 “我当初就应该留下她，不让她跟着何振光回家的。”陈白羽叹口气。如果不回家，就不会被何老太刺激，就不会走极端。 “长大了，谁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吃个野果子都要告诉小伙伴？杏子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想法。要说错，都是何老太的错。” 阿婆轻轻的按压着陈白羽的太阳穴，“快快好起来。” “小睿睿呢？”陈白羽有些好奇，知道她生病了，小睿睿不肯出去玩，一定要陪着她。 阿公阿婆怕过了病气给他，不让他进房间里，小睿睿又哭又闹的。阿婆就抱着小睿睿站在窗边，让他隔着窗口和陈白羽说话。 “被你爸抱走了。” 吃药后，陈白羽觉得眼皮很重，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些吵闹。 陈白羽想要叫‘闭嘴’，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虚虚浮浮的，感觉全身发软。 陈白羽好像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云，变成了一块棉花糖。 很吵。 但眼皮很重，怎么也睁不开眼。 陈白羽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见到了缺牙的杏子。杏子正咧着嘴对她笑，然后转头就跑，越跑越远。 好像在山里头跑，但陈白羽分不出这到底是哪座山。 陈白羽追着杏子跑，跑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她满头满身的汗，却不觉得累，继续跑。 突然，陈杏子停了下来，对着她笑，然后说‘对不起。小羽毛，对不起。’说完，陈杏子就不见了。 陈白羽满山的找，大声喊。 她的手脚被树枝划伤，喉咙因为大喊而嘶哑，但即使她喊破了喉咙，杏子也没有出来。 杏子不见了。 然后陈白羽又看到了上辈子的杏子。 上辈子的杏子生活很苦，皱纹早早就爬上她的脸，生活的重担压得她过早的衰老...... “杏子。” “小五。”阿婆拉住陈白羽的手，“醒了。醒了。醒来就好，就好。” 房间里出了阿公阿婆、于医生、陈乐乐等人，还有警察。 警察？ 怎么回事？ 阿公阿婆叹口气，脸色很不好。 “什么事？”陈白羽的喉咙嘶哑，说话很痛，“阿婆，我想喝水。我喉咙不舒服。”陈白羽怀疑喉咙发炎了，否则不会这么黏糊难受。 喝了大半杯温水后，陈白羽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警察叔叔，有什么事，你们直说吧。需要配合的，我责无旁贷。”陈白羽的脸色很惨白，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好像一碰就碎的瓷器娃娃。这样的小女孩能打死人？ 他们自己都很怀疑。 但是，既然陈白羽打了人，肯定是要跟他们走一趟的。 陈白羽有些惊讶，原来，何振光死了。 何振光死在了家里，何家人报警说陈白羽打死人。有命案，警察当然第一时间出警。 警察来到农场的时候，正好碰上陈白羽病情加重，就在旁边等了三个多小时。看着这样柔柔弱弱的陈白羽，警察真的很难把‘打死人’几个字套在她头上。 “死了？”陈白羽不太相信，“怎么会？”陈白羽确定，她绝对不可能打死人的。虽然气愤，但她打人的时候完全避开了能致命的地方。她只是想发泄，并不是真的想伤人。 所以，说她打死人，完全是无稽之谈。 不过，何振光怎么会死？ 自杀？ 好像不太可能。 何振光这个人自私自利，怎么可能会因为陈杏子的死而自杀？而且，现在何老太推陈杏子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何振光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 所以，他杀？ 会是谁？ 何家人？ 这家人，还真让人意外啊。 “......何家人一口咬定，人是你打死的......因为何家人反对，抱住尸体不让我们的人动，所以目前还没有进行尸检......” 陈白羽眼神清净，“这么说，并不能确定人是被打死的，还是毒死的，或者是捂死的？” “如果有人把何振光毒死或者捂死，然后在栽赃嫁祸给我，完全也是有可能的啊。我还要告何家人贼喊抓贼呢。” “你们也看见了，我娇娇弱弱的，怎么能打死人？”陈白羽笑了笑，“我的确打了人，我也不让你们为难。我跟你们走，我相信警察叔叔，相信法律。不过，在你们问话的时候，我需要律师在场。对了，还需要医生在场，一是因为我现在病着，二是我有心脏病。” 两个警察嘴角抽抽，相视一眼，心里同时感慨，真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说话一套一套的，做事严谨。 陈白羽当着大家的面给张天浩打电话，让他帮自己找个擅长刑事案的律师，立刻从广州出发过来。 “能等我吃完药后再走吗？”等她到市里的时候，张天浩找的律师应该也从广州到了。 两地同去市里的时间是差不多的，都要六个小时左右。 “可以。” 阿婆欲言又止的看向陈白羽，她不想陈白羽跟警察走的。 陈白羽握住阿婆的手，“没事的。” 第492章 492，气愤，却无奈 陈白羽吃了药，然后喝了热腾腾的薄荷粥，感觉头和身体都没有那么重了。不过，还是有些头重脚轻，感觉很无力。 “阿婆，我想洗澡。”陈白羽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感觉已经臭了。用被子捂了几个小时，身上的衣服汗津津的，好像六月天在田里收割被汗水浸泡了几个小时。 “臭兮兮的。”陈白羽皱起一张小脸。 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平时白里透红时的娇俏客人，看起来惨兮兮的楚楚可怜。 “不行。”阿婆坚决不同意。 在陈白羽的坚持下，阿婆同意她擦身换衣服。在广东，即使是冬天，大家也是洗澡，很少有人擦身的。 阿婆用粗盐把姜片炒热，然后用来给陈白羽擦身。 “感觉这是一锅姜炖肉。”陈白羽笑了笑，苍白的脸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阿婆抬手在陈白羽的额头上戳了戳，“你呀。”真是的。半点不知道爱惜自己。 陈杏子的法事在山里办，陈白羽和杏子的家人一起在山里守着，直到法事结束陈杏子下葬。 山里晚上的风大，再加上她悲伤过度，怎么可能不生病？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省心。”阿婆又戳了戳，“让人担心。”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这几年，她连感冒都不曾有过，身体棒棒的，吃嘛嘛香。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次病情来势汹汹。 如果不是阿婆及时发现，可能要被烧成傻子了。 即使吃了药，也没有缓解多少，头重脚轻，脑子迟钝。 好难受。 生病的人特别的脆弱、娇气。 陈白羽就想撒娇。 可惜，李天朗不在，否则她还想要背背呢。小时候生病了，阿婆就会背着她在村里走走。 被阿婆背着睡，可比在床上睡要舒服多了。 “好热。”本来发烧就热腾腾的，经过姜片一擦，火辣辣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煤炉，能烧水。 “热才好。出一身汗就好了。”阿婆拍拍陈白羽的肩膀，然后继续擦，用力的擦。 陈白羽吸吸鼻子，“阿婆，我好像感冒了。” “不是好像，是感冒了。” 一切准备好，陈白羽呼出一口气，吸吸鼻子，“我流鼻水。”陈白羽眼眶湿润，用手帕擦擦鼻子，“好难受。” “很快就好了。”阿婆摸摸陈白羽的额头，然后看向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警察，脸色黑了黑。 如果不是陈白羽的后台实在太硬，他们也不会这样傻等着，早就要求陈白羽快点了。 农场的人听说何振光死了，有警察来找陈白羽，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不少人和警察求情。 “何振光就是该死。” “小五小手小脚的，怎么可能打死人？肯定是杏子和孩子一起回来把他带走了。” “可能是他觉得对不起杏子，所以自杀了。” “死了也便宜他。窝囊废，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何老太那个老虔婆怎么不死？” “就是，都不是好人。” ...... 两个警察听着这样的话，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给大家普法？ 大家根本就听不进去，大家一致认为何振光该死，而且肯定不是陈白羽打死的，而是陈杏子和孩子的冤魂来带走的。 陈杏子死得太冤枉了，不愿意放过何振光和何老太这两个罪魁祸首。 现在警察要做的不是抓陈白羽，而是要保护何老太，免得她也跟着死了。 两个警察满头黑线，只能一再的解释，他们不是来抓陈白羽的，他们只是找陈白羽问话的。 毕竟，在何振光死之前，陈白羽的确是打了他。这是很多人看到，不能抵赖的事情。 既然何家人报案，他们就要秉公执法。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陈白羽笑着吸吸鼻子，“我们准备出发吧。” “小五。”阿婆一脸的不高兴，眼里全是担忧，“我也去。” 陈白羽摇摇头，“不用。” “没事的。不过是问话而已。既然何振光的死因还没有出来，只能说我打伤了人，却不能说我打死人。这是有很大区别的。” 陈白羽可不认为自己会打死人，她更怀疑何家人。只是，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 “这都是些什么事？”阿婆急得团团转，农村人对派出所很忌讳。在农村犯事了，一般都是私下解决，很少有人会报警处理。 农村人很少接触警察，对警察最直白的印象就是‘抓坏人的’。平时，遇到警察都要想一想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是否有人曾经犯事？要小心几分。 现在看着陈白羽被警察带走，阿公阿婆急得团团转，如果不是陈白羽再三交代不能告诉东莞的爸妈和京都的大哥四哥，阿公阿婆再就打电话给顾延年。 在阿公阿婆看来，顾延年是大人物，肯定比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更有本事。虽然不确定顾延年能不能保住陈白羽，但‘朝中有人好办事’阿公阿婆还是知道的。 “没事。就问话而已。”陈白羽拍拍阿婆的手，“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放心。”如果陈白羽不病着，她还没有这么担心。看着陈白羽因为高烧而红彤彤的脸，阿婆急得汗都出来了。 “村长，村长，出事了。”突然，村里的几个小屁孩跑过来，喘着气，“有很多人来了。要挖杏子姐姐的坟。” 他们一群小屁孩在山里摘野果，找蜂窝，然后看到一群人准备挖杏子姐姐的坟就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了。 在农村，挖坟可是大事。 村长急了，这绝对是大事，谁这么缺德？真当他们大唐农场没人了是不是？太可恶了。 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们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孩子们摇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他们看到有人挖坟就赶紧回来报信，有人去告诉进叔和娟婶，也有人来找村长。 “我去看看。” 村长叹口气，都是些什么事？怎么都挤到一起了？村长还没有出门，镇上就来人了。 镇上本来就指望大唐农场带着周边村一起发家致富，出了这样的事情，赶紧就让人过来通知一声，千万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是火葬场的人。” 原来，有人举报大唐农场私下土葬，还有具体的地址。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过来把已经下葬的人挖出来火化。 现在，政策说要火葬，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火葬。不过，对农村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农村人死了就偷偷葬在山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找不到坟。 现在有人举报，他们当然就要过来一趟，顺便宣传土葬的坏处、火葬的好处，而且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在。希望大家能够按照政策办事，不要私下土葬。 村长黑着脸，“怎么还能挖坟？” “刚偷偷下葬的，被知道了就要挖出来火葬。现在很多农村都不敢搞什么法事了，人死了立刻就偷偷葬了再说。否则，被知道是要火化的。前段时间，宝鸡镇不是还出了抢尸体的事情吗？” 火葬场也是有指标的，但很多人死后都不火化全部偷偷葬了，他们的指标怎么完成？ 前段时间，宝鸡镇的一个老人死了，家属正在做法事，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过来直接把人连带这棺材一起拖走了。 家属当然不愿意，又哭又跪又求的，希望对方能让老人走得安心。但工作人员也有自己的难处。 最后两方起了冲突，还打伤了人。 不过，该火化的还是被火化了。 镇上就怕大唐农场也和工作人员起冲突，所以在接到消息后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定要劝住大家不要冲动。 村长咬咬牙，“那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被拉去火化成会灰？怎么想，心里怎么不得劲儿。 他们土葬怎么了？ “那烧成灰后呢？再带回来下葬？”村长很暴躁，但也知道他不能带着村里的人去和火葬场的人闹。 娟婶和进叔哭得死去活来，他们的女儿本来就已经够苦了，没想到即使死了也不得安宁。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周凯打过来的，和陈白羽说了何家的事情。何振光的妹妹何振暖举报大唐农场私下土葬，被奖励了三十元。 等周凯接到消息，想要干预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知道了。”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回转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杏子的坟被挖，看着她被人拉去火化，而无能为力。 其实，陈白羽并不反对火葬，但现在的火葬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农村也没有固定的墓园。 把人拉去火化，然后送回一个坛子骨灰，再让人选个地方下葬。 如果说火葬是为了不让死人霸占活人的地，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陈白羽揉揉太阳穴，很累。 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 “小五，这件事？”村长为难的看向陈白羽，这件事不是他不想管，是管不了。 陈白羽摇摇头，“已经没有回转的可能了。” “何家人？”村长咬牙，还真没想到何家人这么恶毒。 陈白羽笑了笑，何振暖......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陈杏子被火葬场的车拉走了，娟婶和进叔已经哭晕了过去。陈杏子的大哥和二哥跟着车过去，两人满脸的气愤，咬牙切齿的恨，但也知道这不是吵吵闹闹就能解决的。 第493章 493，可悲啊 看着陈白羽被警察带走，阿婆不放心，坚决要跟上来。 阿婆一脸坚定的拉着陈白羽的手，‘凶狠’的瞪着警察叔叔，“你们不让我跟着，我就不让小五走。明明就和我们小五没有关系。” 陈白羽能感觉到阿婆的颤抖，“阿婆，我没事。就是问话而已，很快就会回来。”阿婆坚持要跟着陈白羽。 最后警察同意阿婆跟着，陈白羽只是嫌疑人问话而已，真的不用这么紧张。不过，也能理解农村人对警察的和派出所的敬畏之心。 陈白羽不担心，村里的人很担忧。陈白羽的确打了何振光，这是他们大家都看到的。 只是，没想到何振光会死。 哎呀。 真是作孽。 何家就是个祸害。 “村长，不会有事吧？” “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打，窝囊。” “杏子也是的，怎么就选了这么个男人，这么个婆家？”害人害己。 不少人想到陈杏子的坟被挖都忍不住唏嘘，这就是嫁错人的代价。现在的小年轻，总说要自由恋爱，不要包办婚姻，不要相亲，不要亲朋戚友的介绍，要自己找。找个自己喜欢的，要和旧的婚姻关系说拜拜，要勇敢追求新的两性婚姻关系。 看看，找个不知根知底的，找了个外表光鲜内里垃圾的男人，死了都不能安息。 亲朋戚友介绍，最起码知根知底，男方是什么人，男方家庭怎么样，清清楚楚。 哎。 陈杏子自己死不安宁就算了，还要连累陈小五。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埋怨的。陈小五可是他们农场的小财神。 从农场去市里要好几个小时，陈白羽还病着也的确需要人照顾，阿婆一手抱着一件外套，一手扶着陈白羽。 坐上车，陈白羽昏昏沉沉的。 “车上是不是有一股味道？”陈白羽皱皱眉头，她鼻塞也能闻到，可见这股味道有多浓烈。 好像汽油的味道，也不太像。 陈白羽瞬间就回到了小时候，她去东莞过暑假时候坐的大客车的味道。 “是不是很久没有洗车了？”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捏捏鼻子，好难受。车里的味道不好，陈白羽想要打开窗，但阿婆不同意，“别着凉了。” 不能开窗。 阿婆在陈白羽的鼻子里塞了两块纸巾。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着阿婆，“我难受。” “睡一会。”阿婆让陈白羽趴在她的大腿上，轻轻的拍着陈白羽的背，轻声的唱着歌儿。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就是睡不着，一会觉得热一会觉得冷，一会感觉脑袋疼一会觉得双手双脚麻木僵硬...... 人病着的时候，特别的脆弱。 “越大越娇气。”阿婆笑着拍拍陈白羽的背。 陈白羽扁扁嘴，“难受。” 生病和年龄无关。 没有人关心的时候，一个人可以对抗全世界，更不要说病魔了。有人关心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感冒也能作天作地。 陈白羽到市里的时候，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虽然阿婆什么都不懂，也怕，但她还是仅仅的扶着陈白羽。 “阿婆，没事的。别担心。”陈白羽轻轻的拍了拍阿婆的手背。 张天浩和律师已经到了，在见过陈白羽，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律师就已经知道怎么办了。 “陈小姐，你肯定并确定自己不可能打死人？” 陈白羽点头，“是的。我虽然气愤，但我避开了所有能致命的地方。而且，何振光本人就是医生，在这些天里，如果他真感觉到不适，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到医院就医。但是他没有。那么，是否就能肯定，他本人就能确定，被伤得不重......” “陈小姐放心，剩下交给我。” 陈白羽在律师和医生的陪同下录了口供，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打了何振光那里。她并没有否认自己打了何振光，但她坚决不认同打死人的说法。 录口供出来，陈白羽和阿婆在等着律师和警方交涉。 陈白羽靠在阿婆的肩膀上闭目养神，真的好累。 “下次不能病了。”真的太痛苦了。 “傻。病不病的，还能是你说了算？”阿婆给陈白羽倒了杯热水，然后从布袋里拿出姜片在陈白羽的额头上用力擦。 姜片加上万金油，陈白羽感觉火辣辣的，瞬间精神了几分。 “万金油真的太好用了。”陈白羽感叹一句，然后闭上眼睛，“阿婆，擦一擦我的耳朵后面，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一会，张天浩和律师过来，“可以走了。” “嗯。我要去医院，吊针。我要尽快好起来。” 陈白羽和阿婆在医院吊针，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律师和李建国。李建国虽然退休了，但以前的很多关系都在，还有秦峰。 秦峰和顾延年和老朋友，知道陈白羽出事后，立刻就动了起来。 三个小时后，已经被下葬的何振光的尸体被挖出，被送去尸检。在这期间，何振光的妹妹何振暖想要坐车离开本市，被周凯带人拦住。 “小五，好些没有？” 秦峰已经老了很多，但依然爽朗。 陈白羽在医院住了好几天，高烧断断续续的，退下去，升上去，一会高烧，一会发冷，把她脸颊上的婴儿肥都给折腾掉了。 住院几天，陈白羽瘦了十几斤。 陈白羽属于圆润在好看的姑娘，瘦下来后，脸颊凹陷，下巴变尖，用阿婆的话说就是丑了十几倍。 “呵呵。陈小五，变丑了。” “秦爷爷，好久不见了。”陈白羽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漏气，感觉嘴巴都能淡出鸟来了，想吃咸的，想吃辣，想要重口味。 因为生病，天天各种清粥小菜，嘴巴苦哈哈的。 “感觉怎么样？”秦峰拿起陈白羽病床前的用药记录看，“现在的医生护士写字，根本就看不懂。” 鬼画符一样，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比草书还草。”秦峰撇撇嘴，“现在的医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发烧也能拖上好几天。” 对于现在的一些想象，大家都很无奈。 “一天吊好几瓶针水，但人就是不好。”秦峰摇摇头，看着消瘦的陈白羽，“整个人都虚弱下来了。”以前的陈白羽多阳光健康？脸颊丰润，白里透红，看着就喜庆。 现在看着就让人心疼。 “幸好老顾没在。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秦峰本来是要给顾延年打电话的，但被陈白羽劝住了。 她只是感冒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真的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再说，她现在还是杀何振光的嫌疑人呢。 陈白羽不希望顾延年过问这件事，给人一种以权压人的错觉。这很影响顾延年的形象，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还不知道要兴起什么风浪呢。 在那个位置，无风也能起三丈浪，更不要说现在事出有因。所以，陈白羽既没有通知顾延年，也没有通知陈辉年等人。 她只动用了属于自己的人脉。 张天浩给她请的律师很能干，玩起言语游戏来一套一套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比较擅长刑事案件，陈白羽都想要聘来大唐商城当法律顾问了。 “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陈白羽摇头，“不担心。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一直都是理智有克制的人。虽然恨得想要打死何振光，但她不会真的打死他。 就算，她真的想要弄死何振光，也不可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一百种悄无声息的办法去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没想到，何家......竟然这么有趣。 秦峰笑了，“当初，你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陈白羽很无奈，“那时候，我真的只有十几岁。” “哈哈。是。”秦峰哈哈大笑。说真的，当初他真没想到陈白羽会是顾延年的亲孙女，缘分啊。 奇怪的缘分。 秦峰和陈白羽聊了一下何振光案的进展，因为有秦峰和李建国天天催促着，尸检报告已经出来，确定何振光是被捂死的。 “你这丫头出手有些重。”秦峰瞪了陈白羽一眼。 陈白羽抿抿嘴，“我已经避开能致命的地方了。” 这是确实。 陈白羽下手虽然重，但避开了能致命的地方。何振光作为医生，应该也很明白，自己身上的伤看起来重，其实并没有伤及要害，所以他只在家里养伤并没有去医院。 但是，也可悲，最后竟然死在自己的亲妹妹手里。 据何振暖交代，她想要陈杏子的嫁妆，特别是陈白羽和陈乐乐送的首饰和手表。自从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后，何振暖就特别想要，想到要发疯了。何振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偷到这两样东西后，没有第一时间卖掉，被大唐农场的人要了回去。 简直就是财物两失。 陈杏子被何振光从农场回来后，何振暖就找她要了一次，但陈杏子拒绝了。何振暖挑拨何老太，让何老太找陈杏子要。 陈杏子当然不愿意了，她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再给这对母女？陈杏子不愿意，何振暖天天找茬，还偷偷的砸了陈杏子房间的锁，柜子的锁。 陈杏子也不管她，要砸就砸。 房间的门锁和柜子的锁被砸坏后，陈杏子也不换新锁。不过，陈杏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在外面语言不详的说了几句妹妹半夜砸哥嫂的房门后，邻居看何家兄妹的眼神都不对了。 何振光气愤，赶紧给房间装上了新锁，然后把何振暖赶回老家，即使何老太说情也坚持。 何振暖还在想办法得到首饰和手表，就接到陈杏子死的消息。本以为陈杏子死了，她的东西就是何家的了。 何老太疼她，肯定会把陈杏子的首饰统统给她。但何振暖没想到，何老太会涉及杀陈杏子而被警察带走。 何振暖更没想到，陈杏子都死了，何振光也不愿意把东西给她。何振暖和何振光兄妹因此而吵了起来，何振暖气愤然后趁着何振光睡着的时候，用被子和枕头把他给捂死了。 这个方法还是在电视上学来的。 何振暖以为查不出来，坚持说是陈白羽打死的。一开始，何振暖和何家的人都没想过要报警，他们想的是去大唐农场找陈白羽要赔偿。 人死不能复生，当然是钱更重要了。 何振暖和何家的人还想煽动村里的人一起去大唐农场帮他们讨要赔偿。不过，幸好，何家村的村长还有几分理智在，没有听何振暖的。 因为何家村的人不愿意出面，何振暖自己不敢，何家的人也怂。思来想去，何振暖干脆报警。 何振暖不仅报警说陈白羽杀人，她还举报陈杏子被私下土葬。何振暖怎么会知道陈杏子葬在哪里？ 何振暖一个人偷偷去了大唐农场，想要威胁陈白羽拿钱，但根本就没有见到陈白羽。 然后从一些人口中，知道陈杏子正在做法事。 就以陈杏子同学的身份问了村里的一个小孩，知道陈杏子下葬的大概位置，然后举报。 “可悲可叹。”陈白羽摇摇头，这一家人从根子上坏了。何老太应该也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会杀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呵呵。 多讽刺。 就是不知道何老太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应该会气疯吧。 “没事了。好好养病。”阿婆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天知道她最近有多担心。她还想着，如果何振光真的是被打死的，她就去跟警察说，人是她打的，抓她坐牢，和小五没有关系。 幸好啊。 天，终于清明了。 第494章 494，被害虚弱 何振光的死查清楚了，但陈白羽的病还没有好，仍然持续低烧，这几天一直都在吊针。 但就是没有效果。 “这些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婆忧心忡忡，一次次的质疑医生的医术，“一个感冒......真不知道这些医生是怎么毕业的？” 真是的。 一天天的看着陈白羽吊了一瓶又一瓶的针水，眼睁睁的看着陈小五一点点的瘦下来，阿婆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天天这样吊针，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针水？是不是水啊？”阿婆叨叨念，转身又去找医生。 为了陈白羽的病，阿婆一天三次的找医生。每天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好？’ 如果医生不说出一二三四五来，阿婆就胡搅蛮缠，怀疑医生的医德，怀疑他是想要多收住院费才让陈白羽迟迟没好。 还威胁医生，如果陈小五再不好，她就站在医院大厅里大声的说他没有医术，没有医德。看以后还有没有病人找他。 医生每次见陈白羽都很无奈的希望陈白羽能够劝一劝家属，不要胡搅蛮缠。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为了病人的身体健康，他们一向不主张特效药，一般选择温和的方式。药效虽然慢，但不伤身体。 每次，陈白羽都笑着说好。但阿婆却不听她的，该找医生还是找医生，该质疑还是质疑。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吊的针水，笑了笑，准备出院回农场。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农场。 农场有黄妈妈和于医生在。 相对于医院，陈白羽更信任黄妈妈和于医生。 只是，陈白羽还没有出院，李天朗就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十几个兵哥哥，带着最先进的探测仪器。 “小五，对不起。”李天朗的额头抵在陈白羽微热的额头上，“对不起。我回来迟了。” 没想到，他不过是离开半个月而已，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陈杏子死了，而他的小五被人当杀人凶手怀疑。 陈白羽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能应付。” “张天浩和律师已经处理好了。”虽然，何振光不是她打死的，但她的确打了人，所以赔偿还是要的。 有律师在，根本就不用担心何家人会狮子大开口。发生了这么多事，何家人也不敢不合理的漫天要价。 “只是杏子......”说起陈杏子，陈白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满满的无奈。 她真的没想到杏子竟然是这样的人，说不失望是假的。她从来没想过，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竟然是以命算计的狠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杏子的死也被查清楚了，何老太的确没有推她。她们楼上的邻居看到了，何老太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陈杏子。 陈杏子站在楼梯上，看着何老太笑，然后身体一歪，人就摔下去了。陈杏子是故意的。 何老太想要拉她，最后没有拉住。 陈杏子喜欢何振光，不愿意和何振光离婚，但她又讨厌何老太，不愿意和何老太有接触，更不愿意和何老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但，何老太是她婆婆，如果她不孝，是要被别人唾口水的。为了摆脱何老太，为了让何振光讨厌何老太，同情她，陈杏子也是机关算尽。 陈杏子想要用流产的办法来算计，离间何老太和何振光的母子关系。 陈白羽也是这几天住院看电视，才发现陈杏子竟然是从电视剧情里找到启发，借鉴了里面的流产桥段，诬陷婆婆，获得丈夫的同情。 只是，陈杏子没想到，竟然会一尸两命。 “也不知道她后不会后悔？” 陈白羽很想骂人的，但不知道应该骂谁。 如果陈杏子还在，她肯定会揪住她的衣领骂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电视里的女配才怀孕三个月不到，即使流产，对母体的影响也不大。 但陈杏子已经怀孕九个月，还有几天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流产，对母体的伤害最大，对孩子也最残忍。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意识，眼看着就能出来见一见这个世界。但是，因为陈杏子的狠，降生的权利被剥夺了，将在黑暗中结束他短暂到能忽略不计的一生。 陈白羽不知道陈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本就是护士，对一些基本常识应该比别人更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狠下手去的？ “别想太多。这是她的选择。”然后陈杏子以生命的代价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只是有些难过。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天朗亲亲陈白羽的脸，“这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 不重要了。 杏子已经死了，不在了。 应该会后悔吧。 娟婶和进叔知道杏子死的真相后，怎么也接受不了。农场的人也是一脸唏嘘，都不明白陈杏子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过不下去，就离婚。现在大家对离婚的女人越来越包容，并不会像以前那样指指点点。现在的女儿二婚也容易。 如果杏子不想离婚，那就好好过日子。恶婆婆，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有，那能是婆婆不好就以死来算计？ 太可怕了。 这样的媳妇谁敢娶？ 毕竟，哪个婆婆都不能肯定的说，自己就是一百分的好婆婆。 陈白羽又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回农场。 阿公在门口烧了个火盆让她跨过去，然后再准备了一桶艾草水来洗澡，务必要把晦气去得干干净净。 洗澡后，于医生过来给陈白羽看病。 于医生的眉头皱了皱，“怎么这么虚？”于医生看陈白羽的脸色时就觉得不对劲。陈白羽不过是高烧而已，退烧就好了，怎么就瘦得剩下一把骨头了？最重要的是，陈白羽仍然低烧。 都这么多天了，那些医生是干什么吃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老了，经不起奔波，当时就跟着陈白羽一起去了。本以为市医院医生的医术应该不会差，那想到...... 于医院咬牙，“庸医。” 说起这个，阿婆也很生气，把医院医生的不作为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把药拿给我看看。”于医生的脸色很冷。 陈白羽赶紧把药拿出来，“这些都是。一天三次，一次十二片左右，有时候十片，有时候十四片。不过，多数是十二片。” 于医生检查后，眉头皱了起来，放下药，叹口气，“报警。” “啊？”陈白羽和李天朗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于医生。 于医生叹口气，“这些药不仅不对症，而且伤胃。最重要的是，会让人的身体迅速被掏空，虚弱下来。其中好几种药已经被禁售，一般大医院的药房根本就不可能有。” 于医生看向陈白羽，抿抿嘴，叹口气，实话实说，“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你应该能明显的感觉到。常常头晕，想睡觉，没有什么精力，双手双脚沉重......” 陈白羽点头，“嗯。我以为，这是因为我病了。重感冒，也是这些症状。”她还想着，等她病好了，就吃好睡好，好好的补回来。 生病，虚弱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没想到，这一点也不正常。 只是，她和医生无冤无仇......为什么？ “十包这样的药，差不多相当于癌症病人做一次放射化疗，可想你现在的身体有多虚弱。” 于医生长叹一口气，“具体情况还要去医院做检查才能确定。”于医生没有告诉陈白羽，即使养回来了，她的身体也会比过去更容易生病。如果养不回来，她将会一直病病弱弱。 于医生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跟着陈白羽一起去？ “我让人去查。”李天朗见过陈白羽的医生，看起来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李天朗更相信，药被人换了。 “查一查和何振光有关的人。我怀疑和何振光有关。”陈白羽迅速冷静下来。既然这已经成为事实，即使暴躁怨恨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冷静下来，然后好好调养。 她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常常生病，但在黄妈妈和家人的调养下，她越来越健康，身体的体质甚至比一般人要强。 “能调养回来的。”陈白羽笑着安慰大家。 “不是。”阿婆一脸呆滞的看着于医生，然后看看陈白羽和李天朗，“你们在说什么？这些药，不仅不对症，还是毒药？” “小五的高烧不退，身体越来越差，就是因为这些药？”阿婆激动的叫出来，暴怒得想要立刻冲回医院打人。 “这些人为什么要害我家小五？为什么啊。”阿婆红着眼抱住陈白羽大哭，“那些人为什么要害我家小五啊。” “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儿子儿媳把孩子放在家里让他们照顾。他们不仅没有照顾好，反而照顾病了。 她怎么跟儿子儿媳妇交代？ “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啊。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懂，医生用错药，我也不知道。”阿婆抱着陈白羽哭，阿公也红了眼眶。 陈白羽轻轻的拍着阿婆的背，安慰她，“没事的。我很快就好起来。我小时候那么虚弱，不也被阿婆你养得好好的？我以后还要靠阿婆你帮我调养呢。你可要给我做很多好吃的。” 陈白羽真的很虚弱，说这样一段话，她就有些喘不上气了。 于医生叹口气，很无奈。 “是不是因为我天天找医生的麻烦，医生才害小五？是我害了小五......”阿婆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中去。 “不是的。应该和何振光有关，这个人应该是想要给何振光报仇的。”陈白羽哄着阿婆，希望她不要愧疚自责。 她作为吃药的一个，都没有怀疑过这些药，更何况阿婆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她怎么可能去怀疑这些？ 说这么些话，陈白羽累了，想睡了。 陈白羽睡了过去。 陈白羽睡得很不安稳，好像很难受，眉头紧皱。 看着这样的陈白羽，李天朗心如刀绞，恨意滔天。 阿婆很自责，是她没有照顾好陈小五。 “阿公阿婆，你们可不能一直自责，你们还要帮小五调养身体呢。小五小时候也常常生病，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在镇医院一住就是十几天，还不是你们养好的？以后也还要靠你们呢。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帮小五把身体调养好的。” “再说，你们自责难过，小五还要安慰你。”李天朗很明白陈白羽有多难过，她太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了。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间断过锻炼，就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但是......陈小五花费十几二十年调养好的身体，被人毁之旦夕。 李天朗眼里闪过狠辣，不管是谁，他绝对要对方生不如死。 这一刻，李天朗恨得想要杀人。 于医生看了李天朗一眼，“虽然还没有做检查，但她这几年内都不能要孩子是肯定的。虽然说法有些夸张，但事实就是：孩子是母亲的心血。” “陈小五的身体，这几年内都可不能供养起一个孩子成长所需要的营养，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于医生很无奈，很心疼，这对于准备要结婚的小两口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但这是事实。 陈白羽现在的身体，最忌讳的就是怀孕。 “没有关系的。我家就我一个人，不用担心会有恶婆婆催。”只要陈小五好好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相对于孩子，李天朗更想要陈白羽健康。 看着虚弱的陈白羽，李天朗简直就想要毁天灭地。 “给京都打电话吧。安排她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而且，特级的中药营养师，只有顾延年能接触到，也只有顾延年有面子请来。” 李天朗点点头，“我马上安排。”李天朗是带着任务回来的，但为了陈小五，他只能打报告换人来主持工作。 如果实在不行，他只能离职当个吃软饭被老婆养的男人了。 第二天，李天朗的人就在市医院抓到了人。和陈白羽的医生没有关系，他也疑惑，明明开的药和针水都对症，但为什么病人就是不好？ 医生不知道，他开的药已经被换了。 换药的人，是药房的药剂师，也是院长的女儿，曾经追求何振光。 第495章 495，百福 钟倩云，中专毕业，学的是会计。会计和护士，还有幼师，是那个时代很多女孩子的选择。 很多女孩子初中毕业后，都会选择这些看起来很有就业前途，容易找到铁饭碗工作的专业。 钟倩云毕业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分配，需要自己找工作。因为有一个院长的爸爸，钟倩云家在市里还算有几分面子。 一开始，家里给钟倩云找的是法院的文职，但因为领导的调任，她最后并不能进入法院，职位被新领导的家属给抢了。 但也没有办法。不管值钱，花费了多少的人力财力，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家里又给她找了学校，但钟倩云不愿意。高中，她学历不够，没有资格；小学，她不愿意。 本来，可以在高中学校当个文职的，但最后钟倩文选择了医院。因为她在一起去医院看她爸的时候，遇到了还算年轻帅气的何振光。 钟院长是希望女儿来医院做行政工作的，但钟倩云觉得行政工作太琐碎，太无聊。她想要当和医生有更多接触的护士。但她不是护士专业，最后被安排到了药剂房，帮忙配药。 钟倩云喜欢何振光，但钟家去不愿意女儿嫁到农村去。再说，作为一个疼女儿的家庭，在嫁女儿之前，肯定会先了了解对方的家庭背景，人员素质。 钟家到何家村了解过，知道何家有喜欢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还有刁蛮任性且不讲理的小姑子。 这样的一个家庭，钟家当然不愿意了。 最后，何振光和陈杏子结婚，而钟倩云也在家人的介绍下嫁给了别人。 因为听说陈白羽打死何振光，钟倩云想要为何振光报仇。 李天朗的人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调查清楚，还顺手把钟倩云的娘家、婆家给调查了个底朝天，然后一锅端了。 虽然，在调查中发现，钟院长除了利用职务之便帮女儿安排了工作外，并没有什么大错。 但谁让他没有教育好女儿呢。 子不教父之过。 钟倩云能在严谨的药剂房做下这些事，和她有一个院长父亲分不开。即使被人看到，为了保住工作，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最后害了陈白羽。 让李天朗意外的是，钟院长竟然曾经是于医生的学生。 于医生明显不想说这件事，“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于医生更心疼陈白羽的病。 回农场三天了，陈白羽还没有完全退烧，依然低烧，有时候一不小心体温就跳过三十九度。 晚上，阿婆根本就不敢好好睡觉，就怕一个没看住，陈白羽的体温就跳上三十八、三十九。 因为陈白羽一直低烧，而且体温不稳定，变化频繁，于医生也不敢立刻安排她去京都做检查。 就怕在路上吹了风，着了凉，会变得更严重。 但是，不做检查，又不知道陈白羽的身体到底又多差。 “于医生，能把检查所需要的器械运送过来吗？小五这个样子，真的不适宜千里跋涉。” 看陈白羽一天天的虚弱下来，李天朗恨不能替她受。曾经朝气勃勃脸色红润的陈小五，现在说会话就觉得累，走几步路就浑身出冷汗。 李天朗根本就不敢去深究她的身体到底有多虚弱。 “我知道你们不差钱，但有些机械是从国外进口的，而且有钱也买不到。而且，你也不能否认，最好的医生在京都，最好的营养师也在京都。” “对了。知道那些药是从哪里来的吗？”于医生记得这些药已经禁用了，有些已经禁用了两三年。 钟倩云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禁药？ “她藏下来的。”李天朗咬牙切齿，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这些药因为有特效，传说中的一片见效，为此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受欢迎。但因为副作用太大，而被禁用。 禁止医生推荐和使用。 这些药虽然已经被发放到各大医院，但被回收，并且统一销毁。钟倩云利用工作的便利，偷偷的藏下一批，偷偷卖给周围的熟人。 不少人都知道她手里有吃了就好的特效药。 于医生摇摇头，害人不浅啊。 因为陈白羽一直低烧，最后李天朗和于医生商量，决定先去京都检查，不能再拖。他们本想等陈白羽的身体好一些再动身的，但陈白羽不仅没有好，反而一天比一天虚弱。 “决定什么时候走？”陈白羽吃了白粥后，人精神了些，和李天朗还有于医生说话。 虽然嘴巴很苦，但陈白羽每天都尽可能多的吃东西。她知道，自己本来就虚弱，如果再不好好的补充每天人体所需的营养，只会更虚弱。即使生病，也要努力吃饭，这是陈白羽的经验所得。 能吃，就能好。 陈白羽一向清明干净的眼睛，因为生病而被蒙上了一层灰暗。李天朗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满心的疼。特别是看着陈白羽苍白的脸，还有凹陷的脸颊，李天朗就觉得呼吸不畅，心口好像被大石块给压住，很疼，很痛，很难受。 “我没事的。”陈小五笑容灿烂而坚强，“我会好起来的。”这件事怪她自己，是她不够谨慎。 其实，在第三天没好转的时候，她就应该警惕起来的。但是，在经过后世感冒也要住院半个月，还要照b超、ct、抽血化验的医院，陈白羽并不觉得几天没好有什么奇怪的。 但真没想到......无妄之灾。 “明天一早就出发。是房车直接到京都，还是房车到广州，然后再转飞机？我建议后者，更快。飞机是温先生的私人飞机......” 温先生最会享受，所以他的私人飞机最豪华，里面设施齐全舒适。 陈白羽点点头，“好。你安排就好。”其实，她有些累，不想动脑子。晕晕沉沉的，眼皮重，就想睡觉。 即使累，陈白羽也打起精神来说话。越睡越累，这也是经验所得。 “你让村长过来一趟，我有些话说。”陈白羽推了推李天朗。 李天朗瞪瞪眼，不想动，不想陈白羽病了还要为农场操心。现在大唐农场的发展已经上了正轨，根本就不需要陈白羽再事事操心，事事亲力亲为。只要沿着陈白羽定下的路走，大唐农场就错不了。 “你好好养病。你应该相信村长。而且，最近村里也没什么事。”李天朗轻轻的抱着陈白羽，“你好，大家才高兴。” 知道陈白羽病了，村里的笑声都少。 为了让陈白羽尽快好起来，村长带着农场的人凑齐五畜祭拜了村庙，还祭拜了祖宗，祈求老天和祖宗保佑，保佑陈小五赶紧好起来。 因为第一次祭拜的时候，说的是陈小五。村长担心祖宗不知道陈小五是谁，毕竟，陈小五的户口本名字是陈白羽。 然后，村长又带着人祭拜第二次，一样集齐五畜，把陈白羽的大名、小名、曾用名、昵称、还有生日时辰统统说一遍，免得祖宗搞错了对象。 陈白羽不知道，她最近喝的粥都是别人送过来的，俗称‘帮运’。村里家家户户都希望给陈白羽送运气，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 村里百岁以上的老人，一人送给陈白羽一块布，让阿婆用来做衣服给陈白羽穿。一个人，要有多少福气才能活过一百岁？ 长命百岁，绝对是老天的宠儿。 特别是无病无灾的长命百岁，绝对是福气满盘。 阿公阿婆本来是不答应的，担心这些老人被借运后出事。但大家都说，‘我们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能帮到小五，我们这些老不死也还算有点用。’‘我们还等着小五好了，给我们买礼物呢。’ ...... 老人们坚持，阿婆就用这些一块块不同颜色、不同大小、不同布质的布料给陈白羽做了件衣服，俗称‘百福’。 这件衣服，还被黄妈妈缝了很多很多的小口袋，每个小口袋里面都装着一个小红包。 小红包，是村里人给的。 一家一个，一户一个。 农场的孩子在山上摘到什么野果，第一时间就是送来给陈白羽，希望她赶快好起来。 全农场人都在等着陈白羽好起来。 陈白羽要和村长说的是南北农场品交流会，10月份在广州举办，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 “......瓜子、花生、菜干、干果、果子酒，还有一些粗粮......这些都是交流展出的物品。包装，我已经让人设计了......宣传海报，我本来是打算自己设计的，但我现在实在是力不从心，也只能让设计公司做......” 村长瞬间就红了眼，年纪大了，泪腺也低了，“安心养病。别想太多。”村长眼睛酸涩，“陈明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到，有他在呢。” 听到陈明回来了，陈白羽也放心了。 “你放心，我都听陈明的。”村长也知道自己见识有限，他能管理好村里的人，能凝聚团结村里的人，但外面的事情，他真的力不从心，心有余力不足。 听说这个交流会，不仅有南方、北方的农产品，还有进口的、国外的农产品。大唐农场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 第496章 496，到京都 陈明回来了。 本来，陈明打算在广州准备，然后等着陈白羽和村长带着农场的人去参加交流会的。但没想到陈白羽会病倒，只能急匆匆的赶回来，接手陈白羽的工作。 农产品交流会对农场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走出去的机会。大唐农场的产品，现在主要在大唐商城和‘邻里’销售。 大唐商城就不要说了，目前是国内最大的连锁商城，正在个大城市扩张。而‘邻里’则是以士多店的方式走进街道，走进小区。 和‘美宜佳’相比，‘邻里’多了生鲜区，每天都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出售，大大的方便了人们的生活。 下班了，在‘邻里’买一把菜，然后回家做饭。不需要大青早的就去赶菜市场，也不需要在周末的时候在超市采购各种各样的菜类塞满冰箱。 ‘邻里’把新鲜送进千家万户。 如果实在没有时间出门，可以打电话要求送货上门，而且免费。是的，即使你买的只有一包方便面，也能要求送货上门。 有人正在做菜，却发现没盐了，怎么办？ 没关系。 给‘邻里’打电话，要求送货。 ‘邻里’以专业高质的服务态度影响了口碑，成为小区最受欢迎的购物点。 虽然大唐商城和‘邻里’能把大唐农行的农产品送进千家万户，但是，陈明和陈白羽一样，觉得还不够。 大唐农场需要走到更远，他们就要开辟更多的销售渠道和销售方向。陈明回来了，大唐农场的网上购物渠道也应该开通了。 有陈明坐镇大唐农场，陈白羽觉得放心多了。 和陈明交流的时候，陈白羽也觉得省事。很多事情，她说前半句，陈明就能猜到后半句，一些事情不需要她交代，陈明就能想到，然后安排好。 安排好农场的事情后，陈白羽出发去京都检查身体。 “你放心。农场有我呢。” 陈白羽一向是阳光的，是朝气蓬勃的，突然看着这样虚弱无力的陈白羽，陈明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心里难受得厉害。 “我放心。” 李天朗和阿婆陪着陈白羽去京都。阿公要照顾果园的鸡，抽不开身，只能一再的叮嘱阿婆和李天朗，一定要照顾好陈小五。 “好好的去，好好的回。”阿公心里也难受，好好的孩子，突然就病了。阿公埋怨陈杏子，嫁了个祸害，害己害人，更恨钟倩云，什么都不知道就乱害人。 陈白羽知道家人担心，所以她每天都积极的喝药，散步，和大家聊天。她希望大家能积极正面的对待这件事。 于医生说了，她最少要养好几年，还不一定能回到身体最健康的时候。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不可能凄凄惨惨戚戚的度过，所以，她要给大家一个希望。 李天朗送陈白羽去京都后，紧跟着就要回来。他本就是带着任务回农场的，必须要尽快查清楚细菌试验事件。 在知道陈白羽的病需要在京都养一段时间后，李天朗还想向上报告打申请，请假照顾陈白羽，让上面重新派人来处理。 但陈白羽不同意。 细菌试验，这件事对陈白羽来说太重要了，必须要尽快查清楚，而她不相信别人。李天朗没有办法，只能把陈白羽送到京都后回来。不管怎么样，他看着要看到陈白羽的检查报告再回来的，否则，他不放心。 “小姑姑。”小睿睿拉住陈白羽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他知道姑姑生病了，要去看医生。 “哈哈。我们的小睿睿怎么变成了小黑炭，变丑了。”陈白羽双手捧着小睿睿的小脸，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珠，“怎么了？我们的小小男子汉怎么哭了？” 小睿睿回农场后就撒欢了，每天和小伙伴在外面疯跑、傻乐，整个人都晒得黑溜溜的，但人却比在京都的时候要健康。 两三岁的孩子，在京都的时候还常常要人抱，但在农场却已经能满山的跑了。刚回来的时候，小睿睿跑不快，但他兜里有小零食，所以小伙伴们愿意等他，愿意带他一起玩。 回来不过两三个月，小睿睿就脱胎换骨了。每天，蹦跶着小短腿跟在小伙伴身后，跟在罗专家身后，半点不落后。 “姑姑，你变丑了。”小睿睿扁着嘴。 “是啊。姑姑生病了，所以变丑了。不过，姑姑很快就变漂亮了。” 小睿睿抬起手臂擦擦鼻涕眼泪，“我不生病，不变丑。” 陈白羽看了一眼小睿睿的手臂，上面不仅有眼泪，还有鼻涕。不知道她大嫂看到这样的不讲卫生，不注意个人形象的小睿睿会不会气得想要打人。 陈白羽坐上房车去广州机场。 陈白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还跟在车后面的父老乡亲，眼泪刷刷的流。 “别哭。好好回来。”李天朗抱着陈白羽，感受着陈白羽一天比一天瘦，满心的疼却无能为力。 陈白羽胡乱的擦去眼泪，好。 “好好睡一会。”阿婆给陈白羽掖掖被角。广东的10月份，太阳还算毒辣，但陈白羽却已经感觉到冷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穿上了外套。 车里有被子，陈白羽想把外套脱掉，但被于医生拦住了，“宁愿热一些，也不要冷着了。” 跟着陈白羽一起去京都的，还有于医生。 于医生不放心，再加上顾延年也再三请求他照顾陈白羽。于医生和顾延年是老朋友了，这点小事，他还是很乐意帮忙的。再说，他也很喜欢陈小五这个晚辈。 阿婆把温度计塞在陈白羽腋下。现在，陈白羽几乎是两三个小时就量一次温度。生怕体温太高而没有被发现，陈白羽会被烧成傻子。 “还低烧。”阿婆叹口气。这是大家的无奈，陈白羽明明觉得冷，有时候很冷，但却一直低烧不退。 于医生和黄妈妈想尽了办法，都没能让陈白羽退烧。退烧药，不敢乱用，只能用物理办法退烧。 但效果不大。 持续低烧，体温变化频繁。 阿婆的手贴在陈白羽的额头上，“额头是热的，但出来的汗却是冷的。”不，应该说是冰凉的。 阿婆手里拿着毛巾，给陈白羽擦去额头上、身上的汗。即使一动不动，只躺着，陈白羽也是满身汗。 身体太虚。 虚不受补。 即使想要补一补，也不敢。 陈白羽慢慢的睡了过去，阿婆和李天朗守着她。 阿婆看了一眼车窗外，叹口气，“希望快点到。”看着陈小五这样难受，她的心揪住揪住的，难受得慌。 李天朗握住陈白羽的手，在她有些冷的手背上摩挲着，不知道是在安慰阿婆，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会没事的。” 他所认识的陈小五是坚强的，也是幸运的。她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车在飞快的驰骋着。 从农场到宝鸡镇，然后到县里、市里，再到广州。 “到开平了。” 李天朗看了一眼外面的指示牌，天已经黑了。 陈白羽一直在迷迷糊糊的睡着。 “好冷。我好冷。”陈白羽在瑟瑟发抖，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 已经穿上了毛衣和外套，还盖上了厚毛毯的她竟然还在叫冷。 “于医生？”李天朗和阿婆同时看向于医生。 阿婆拿出温度计，“三十九度半。” “尽快降温。”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陈白羽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冷，很冷，好像被扔扔进了冰川。 “小五。”李天朗双手抱住陈白羽。 温度很快就降了下去。 “我怎么觉得像电视剧里的中毒？一会冷，一会热的，好像电视剧里的热毒、寒毒的。” 阿婆最近看的是一部古装剧，里面就提到热毒寒毒之类的。 于医生看了一眼阿婆，然后叹口气，“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那种立竿见效的药。 如果不是副作用太大，以那些药的效果也不可能被禁。 陈白羽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一天三次的吃那些药，而且每次十几片，不就是中毒？ “她的身体肌能被破坏，生理产生紊乱......慢慢调养回来吧。” 到广州。 温先生的私人飞机已经在等着。 陈白羽被李天朗抱上飞机。 陈白羽悠悠的醒过来，“我饿了。想喝粥，滚烫的硬米粥。其实，我还想喝艇仔粥的。” 想想也知道，艇仔粥，暂时是不可能的。 喝了粥后，陈白羽和大家聊了一会。今年比较热的是超级女声，但阿婆对唱唱跳跳不感兴趣。她更喜欢看电视，最近看《亮剑》，看《任长霞》。 陈白羽就和阿婆聊《亮剑》聊《任长霞》。 陈白羽等人到京都的时候，大家都在机场等着。 陈一元和陈辉年走来走去，急切写在脸上。自从知道陈白羽病后，他们就在担心。如果不是陈白羽说要来京都检查，需要他们提前安排好医院和医生，他们早就飞回去了。 对于害了陈白羽的人，他们都没有手软。所以，钟倩云的娘家和婆家比别人预想的要惨很多。 “怎么还没到？”真是急死人了。 李晓艳看一眼手上的表，“应该快到了。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小五到了立刻检查。” 为了安排陈白羽全程‘绿色通道’，一路畅走无忧的检查，李晓艳给医院捐赠了超过七位数的医疗设备。 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最好的营养师，最好的病房，都已经准备好，就等陈白羽的飞机降落京都。 第497章 497，来者不拒 检查，降温，调养，一个月过去了，陈白羽终于能出院了。这一个月，陈白羽住在医院，家人陪着，朋友常常来看，倒也不觉得寂寞。 只是，她很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这股消毒水的味道，总会让她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她在医院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对这个味道真的太熟悉，太敏感。这个味道，总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幸好。 终于能出院了。 “我一定要好好的洗一洗。感觉全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陈辉年瞪眼，“陈小五，你夸张了啊。”说着，就用力的吸吸鼻子，“这可是医院最高级的病房，哪里有什么消毒水的味道？”家里人就怕陈白羽天天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会心情不好，所以护工每天都会喷洒清新剂呢。 病房里是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布置得也挺温馨的，一点也不像病房。 “好了。出院。”陈一元抬手就在陈辉宁的肩膀上拍了拍，陈辉年没有防备，差点被拍跪在地上。 “大哥。”陈辉年稳住身体，“要不要这么狠？” 陈一元一脸的鄙视，“是你最近没有锻炼。” “好吧。我明天开始锻炼。”陈辉年的头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小五，我们一起锻炼。” 陈白羽推了推陈辉年，“我和爷爷去打太极，你也一起？” “我还是单独行动吧。” 陈白羽出院了，没有回顾家，而是回了她的四合院。靳四新和李晓艳给她请了好几个营养师，这些外人在顾家出入不方便，只能住到四合院来。 四合院地方大，景致也不错。 虽然说，陈白羽要回农场休养，但即使几天也要住得舒服、舒心。 回到家，陈白羽痛痛快快的洗澡，然后换上新衣服。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脸色也很苍白，但不会动不动就出冷汗，更不要会动不动的就体温飙升。 现在的她就像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呆坐着没有锻炼的大家闺秀，柔柔弱弱，走路都觉得喘。 “小五，喝汤。”阿婆端了一碗清汤过来。 看这汤，陈白羽就知道是营养师熬的。因为阿婆煮汤和农场人，讲究火候，讲究浓郁。 广东的老火靓汤，虽然味道好，也营养。但并不是适合现在的陈白羽。现在的陈白羽虚不受补，需要慢慢的调养。 这些营养师都是高薪请来的，和陈白羽签了三年的合约，会跟着陈白羽回农场帮她调理身体。 身体被掏空容易，养回来很难。 于医生也说了，可能三五年也养不回最健康的时候。但陈白羽对自己有信心。锻炼，再加上营养师的食疗养生，应该能养回来。 连跑步都不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陈白羽出院了，亲人朋友聚在一起帮她庆祝，希望她身体健康。 “姐，要不要抱你下楼？”小胖子展示一下自己手臂的肌肉。这是他特意炼出来的，看起来强壮有力。 陈白羽翻个白眼，“我记得你在电视剧里扮演的是谦和有礼的贵公子，为什么你会蜕变成孔武有力的肌肉男？看着有些憨，有些蠢。” 小胖子拉住陈白羽的手，“姐，你是多不关心我？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是我人生的第一部电视剧，第一个角色。现在，我扮演的是特种精英，天朗哥那种精英。” “为什么你给我一种傻憨的感觉？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肌肉不均匀？不像特种精英，倒是像家里种田的力气男。” 小胖子傻愣愣的看着陈白羽，晃了晃陈白羽的手臂，“姐，你认真的？” “别扯我，我头晕。” “姐，你没事吧。”小胖子立刻把陈白羽公主抱起来，“于医生，姐说头晕。快来啊。” 陈白羽翻个白眼，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看着瞬间聚集过来的人，陈白羽很无奈，只能再三解释，真的没有不舒服，她只是和小胖子开个玩笑而已。 当然，陈白羽也不会埋怨小胖子关心过度。陈白羽知道，这次病，她让家人担心了。 陈辉年抬手在小胖子的额头上用力一弹，“臭小子。不过，做得好。”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陈白羽不舒服，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而忍住不说。 吃过饭后，大家在一起聊天。 陈白羽问小胖子扮了过少个角色？ 小胖子点着手指头算了算，“十几个了吧。我也不记得了。” 陈白羽直接傻眼，“你资源这么好？”怎么可能？即使陈锦绣和叶硕都愿意捧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合适的角色给他。 陈锦绣直接笑了出来，“跑龙套。不要工钱，不要盒饭，还任劳任怨，大家都愿意用他。” 一开始，小胖子在叶硕和陈锦绣投资的古装电视剧里扮演一个贵公子。这个角色，是陈锦绣为他争取来的。 当然，小胖子也没有让人失望。 他会书法，会国画，就已经有三分的贵公子的气质了，再加上他跟着黄知然长大，即使没有学到黄知然刻在骨子里的皇气、贵气，也能模仿几分，加起来就成了配角中的演技担当。 不少人都说，他不混娱乐圈浪费了。 就连叶硕都说他有天分，镜头感特别强。在镜头前面半点不怯弱，好像已经习惯了。 很多农村出来的演员，因为很少接触这些东西，会情不自禁的害怕镜头。就好像很多人拍照的时候，会不自然，拘束。 但小胖子不会。 有演技，再加上不要钱，一些剧组就找了过来。有小士兵、小厮、镜头一晃而过的路人甲，还有躺在地上不用动的‘尸体’......一天能接十几个这样那样的小角色。 甚至还出演过某贵妃的丫鬟。 还给古装女主当个替身。 “噗。”陈白羽大笑着看向小胖子，“你怎么来者不拒？” 小胖子一边啃着苹果，“为什么要拒绝？越是小角色，越能锻炼演技。能被人关注的群演，才是好演员。要是一个镜头，大家第一印象记住的不是主角，而是路人甲，就说明我成功了。我是怀着一颗当主角的心去当群演的。” “导演没打死你？”陈白羽真的服了，“就没见过抢戏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小胖子却不在意，“反正是玩玩。当主角能体验生活，当配角、群演一样能体验生活。其实，拍戏挺有意思的。不过，就是圈子太乱。”小胖子撇撇嘴，“有个女演员，三更半夜敲我的房门。我告诉她，我还没有成年后，转身就去敲隔壁男演员的门。听说，户口本已经三十了，却喜欢娇滴滴的叫别人‘哥’。”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告诉小胖子，现在还不算乱，再过几年会更乱的。 陈锦绣深有同感，“的确乱。不过，也的确赚钱。” “三姐，如果你想要走得远，就一定不能因为某些原因而降低自己的标准。这个圈子的行业标准看似一天比一天低，什么人都能拍戏，什么样的剧本都有人拍，拍出来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好像都有人看，都能赚钱，但蓬勃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就必定会经历大浪淘沙，重新洗牌，而最后留下的肯定是坚持原则的人。”小胖子混的时间虽然短，但他看得清楚。 那个圈子，投机取巧的人太多。当然，也有人因为投机取巧而获得成功，但想要长久需要的还是高质量。 陈白羽点头，赞同小胖子的话。 再过十多年，这个行业就会迎来它的寒冬。同时的，那些一向以高质量为标准的娱乐制作公司却迎来里的属于他们的春天。 “三姐，当你的公司成为行业的质量标杆，那就不管是大浪还是风沙都不需要担心。” 陈锦绣点点头，“我会的。” 小胖子靠在沙发上，“姐，我觉得那个圈子的垃圾会越来越多。” “这是在所难免的。” 其实，那个圈子都免不了。 “在聊什么？”陈辉年端着汤过来给陈白羽。 现在，陈白羽是少食多餐。 “聊娱乐圈呢。” 陈辉年惊讶，“小胖子，你拍的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出？” “不知道。这个要问三姐这个投资人了，我只负责拍。啊。不对，应该问你问的是哪一部？” 陈辉年挑眉，“你拍了很多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兄妹几个在一起说说笑笑。一会，大哥和大嫂也走了过来，和大家一起聊天，然后说到小睿睿。 李晓艳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当王子养着、培养着的儿子到了农场后就成为了小野牛？ 黑不溜秋的。 看照片的时候，李晓艳都不敢认，也不想承认，这小黑炭竟然是她白包子一样的儿子。 不过，一双眼睛足够黑亮，看起来神采奕奕的，看着比在京都的时候壮实了很多。 李晓艳电话给儿子，问他想妈妈妈？ 想。 问他要不要来京都和妈妈一起？ 毫不犹豫的：不要。 儿子，在农场乐不思蜀，李晓艳很无奈。 其实，李晓艳想要把儿子接回来的，她的儿子就应该接受精英式的教育。但陈一元说，儿子在农场会更开心，更快乐。 想着儿子那双黑亮的眼睛，李晓艳只能由着他。 第498章 498，同学们 不少朋友同学听说陈白羽病了，都过来看望她，每天都热热闹闹的。特别是曾经的大学同学，京都本地的和留在京都工作的都过来看她。 陈白羽大学的时候，因为忙着扩展事业，和同学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聊天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生疏感。 毕业几年，早就已经不是象牙塔里的王子公主了，早就被社会打磨得圆滑，早就明白同学校友的重要性。 在医院挂个诊，一句‘你不是某某学校毕业的学长吗？’也可能拿到‘绿色通道’权，节省排队的时间。 在很多时候，‘同学校友’几个字是能让人瞬间拉近关系的。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不熟悉有什么要紧的？ 一样能聊得火热。 同学们一起聊聊曾经的学校生活，然后感叹一下当初的那个谁谁现在发展得如何如何了。 然后再说说现在的工作，自谦一下自己的工作，恭维奉承一下别人的工作生活。然后一起感慨，岁月如水，抓也抓不起。 有些同学已经结婚，有些同学已经生子，很多同学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毕业的时候，我和宿舍的同学说，不管相隔多远，一年要聚一次才不枉我们四年的‘同居时光’。但是，毕业后，一次也没有聚过，都在忙。每天累成狗，连下楼买个泡面都不愿意，谁还愿意千里迢迢的过来吃顿饭，喝顿酒？” “学校的时候，能为了和宿舍的同学打游戏而推掉和女朋友约会，但现在，‘路程远’‘距离远’‘不方便’‘工作忙’全都成了最现成的借口。” ...... “我现在不上班，就在网上接工作，网上沟通、交接，一个月下来，连门都没有出过也是常有的事情。如果有人要我出来聚会？”摇摇头，“还真要好好的想一想，然后觉得麻烦，懒得换衣服，懒得整理个人形象，然后拒绝。” “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好几天洗一次头，好几天换一次睡衣，随便一些、随意一些也没有给关系。但是，出门却不能。必须要好好的洗澡、洗头、刮胡子、敷面膜等等......一整套一下，已经去了大半天。大半天时间，已经能完成两个项目单了。所以，还出什么门？不出了。” “哎。都是被生活逼的。天天想着房子、车子、存款，然后活得人不人的。感觉毕业后，就被生活绑架了......我每个月都查一查存款，算计着什么时候能在京都买个房？可惜，房价涨得比工资快，根本就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哈哈。你还有存款呢。我是兜比脸干净，为了节省连剃须水都给省了，月光光照地堂，光亮光亮的，哈哈哈。” “上个月，同事介绍个女孩，上来就问‘有没有房子？’麻蛋的。我要是有房子，我还担心找不到女朋友？” ...... 同学们也是难得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陈白羽，听说你在家乡发展得很好？我现在是你的忠实顾客？” “啊？” “一日三餐都在‘邻里’，早上是‘邻里’的包子和豆浆，中午是‘邻里’的泡面，晚上是‘邻里’的八宝粥......家里的日用品不是大唐商城就是‘邻里’的。真的，自从身边有了‘邻里’送货上门，我就能三百六十天不出门......陈白羽，你的‘邻里’养懒了很多人......” 所以呢？ 是她的错？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觉得很冤枉呢。 不过，这应该也是事实。 等后世外卖业务发展起来，一些年轻男女就更宅更懒了。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是常有的事。 买卖在网上，订餐在网上，交友也在网上，一切都能在网络上搞掂，还出什么门？浪费时间，有时间还不如玩玩手机呢。 ‘邻里’生意好，主要是外送业务好。 “......我在网上看了大唐农场的风景照，真的太美了，简直就是人间仙境。陈白羽，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是从蓬莱仙境下凡的。烟雾缭绕，仙气飘飘......” 陈白羽真的不想告诉大家，那不是想起，那是雾气。 “我结婚的时候，本想说去大唐农场拍个结婚照的，一看你们的报价，傻眼了。天哪。我一千的预算，可能连去大唐农场的车费都不够。最后和老公去附近的影楼拍了几张，五百多，还心疼得我少吃了一顿晚饭。” ...... 同学们在离开的时候，陈白羽邀请他们到大唐农场游玩。 大家都说好。 其实，都明白，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生活已经把他们被绑架了，连陪伴家人亲人的时间都少，哪里还有时间去找同学聚会游玩？ 不少同学羡慕陈白羽有勇气回家乡发展，还发展得有声有色。大唐商城上了经济杂志，上了财经新闻，而大唐农场则成了新时代农村的发展榜样。而陈白羽，更是优秀青年，杰出企业家。 妒忌吗？ 妒忌的。 但妒忌之余，只能更努力。 同是同学，相差太远，偶遇都可能不太好意思打招呼。 送走了同学，迎来靳四新和安悦。 靳四新和安悦几乎是天天过来，一待就是大半天，陪陈白羽说话，聊八卦，陪着陈白羽在附近走走。 “你最近很闲吗？”陈白羽看了靳四新一眼。 靳四新耸耸肩，“放心。大唐商城破产不了。”因为担心陈白羽在家里无聊，所以靳四新和安悦天天过来陪着她。 “小羽毛，这是今年的鲜枣，甜又脆。这是我和靳四新去郊外摘的，很新鲜。”安悦给陈白羽洗了几个鲜枣。 “我尝尝。”陈白羽刚想吃，安悦拍了一下她的手，把手里的大枣拍掉在地毯上，“等等。” 然后看向旁边的营养师，“能吃吗？” 在营养师确定后，安悦才敢让陈白羽吃。 陈白羽生病后，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吃东西前，要习惯问营养师‘能吃吗？’‘能吃多少？’ 陈白羽呼呼，这悲催的人生。 赶快好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憋死了。 第499章 499，无能为力的无奈 每天傍晚，陈白羽都会在家门口散散步，走走。 病要养，锻炼不能少。 俗话说，与其吃药，还不如多走一走。为了让自己身体尽快好起来，广播体操、太极、散步每天都不能少。 京都的11月，虽然有些凉了，但也还没有到需要穿羽绒服、棉服的地步，但陈白羽每次出门都必定会穿上面包服。 这款面包服是陈白羽画的设计图，黄华伟公司生产，今年的新款。一个月前，陈白羽刚到京都的时候，黄华伟和李致远就过来看她，给她带了这款新出的面包服。 现在这款设计简单大方的面包服成为陈白羽的新宠。 每次陈白羽出门散步，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看，然后怀疑‘已经冷到需要穿棉服了吗？’ 当然，也有人觉得陈白羽脑子有问题。 陈白羽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她身体不好，容易感冒生病，而且医生说了，感冒对别人来说是小病，但对她来说是能要命的大病。 所以，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每次出门前，衣服鞋袜一样不能少。陈白羽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即使这样也不觉得热。 正常人十多分钟的路，陈白羽却需要走上半个小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走上二十多步，就需要停一下来休息一会，然后再继续。 “这破身体。”陈白羽感慨一句。 幸好，她是有耐心的人。要是急切些的人，能把自己给暴躁死。走几步喘一口气，这感觉真的太虐心了。 短短的一段路，要休息十几次。 “姐姐，你很冷吗？”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玩具车从陈白羽身边走过，看了一眼陈白羽的面包服还有裹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眨眨眼，很奇怪。 “姐姐感冒了，怕冷，所以要穿很多衣服。”陈白羽本想摸摸小男孩的头，但看到旁边的家长正一脸警惕，笑着缩回手。 家长拉了拉自家的孩子，一脸‘凶狠’的恐吓，“乱问什么？小心传染病。” 家长拉长着脸，拉着孩子跑了，速度快得好像后面有狗在追。 陈白羽无奈的苦笑。陈白羽知道，她现在的脸色很差，苍白得吓人，外人怀疑她得了什么治不好的重病大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真的很不喜欢‘传染病’这三个字。 平时出门散步，陈白羽也会遇到一些邻居，但大家都不太愿意和陈白羽说话，担心被传染了。 一开始，陈白羽并不知道大家有这个顾虑，觉得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就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但大家都是一脸嫌弃的避开，遇到她就冲冲跑远。甚至有些脾气不好的人还会骂两句，说她不好好在家里养病，出来害人。 陈白羽真不明白，她不过是走来散散步而已，怎么就害人了？ 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些邻居不仅把她的病传成了世界难治的重病，也传成了即使只是在同一片空间下呼吸都能被传染的大病。 陈白羽哭笑不得。 当然，陈白羽也不会为了让别人高兴就委屈自己的人。依然每天出门散步，只是平时喜欢饭后出来走走的邻居们，因为陈白羽而选择了在家里消遣。他们都不想碰到陈白羽，好像一个照面就能被传染。 其实，陈白羽的四合院空间足够大，里面也有不少让她消遣散步的地方，但她就是喜欢走出门，不喜欢一天天被困在四合院里养病。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陈白羽觉得四合院内和四合院外完全是不同的，空气的味道绝对不一样。 每次四哥都说‘是，不一样的。四合院内的空气带着花香，四合院外的空气则带着汽车尾气。’ 陈白羽靠在路灯柱上，掏出手机看了一会。现在的手机还没有什么玩的，陈白羽就把李天朗以前给她发的短信翻出来，一条一条的看。 陈一元开车过来，看到陈白羽正在低头看手机，低着头的陈白羽脸带笑意。陈一元刚想叫住陈白羽，就看到她收起手机，然后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走了十多步，陈白羽停下来，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继续走。短短的一段路，陈白羽走着走着，停下来休息，然后再走着走着...... 看着这样的陈白羽，陈一元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以前，喜欢奔奔跳跳的妹妹，现在连走路都要喘气。 陈一元坐在车里，心里好像缺了一块，难受得紧。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帮助妹妹。 如何才能让她尽快好起来？如何才能让她和以前一样健康活泼？ 此时此刻，陈一元觉得自己很无能。 他没有保护好妹妹，让妹妹受了无妄之灾......真的很无奈。 陈一元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妹妹一步一步走进家门。 ‘咚咚。’陈辉年站在车门外，他刚下班，准备回家吃饭。看到大哥的车停在路口，有些奇怪的走过来，然后就看到大哥红了眼眶，一脸挫败的双手握这方向盘。 陈一元双手用力的揉揉脸，“小四。” “大哥，你哭了？”陈辉年挑眉，有些意外。记忆中，大哥好像从来没有哭过吧？ 陈一元瞪瞪眼，“没有。” 哭是什么鬼？ 他怎么可能会哭？ 陈辉年耸耸肩膀，现在的男人也喜欢口是心非了吗？ “那你这个样子是？难道是痔疮发作？”陈辉年看过来，一脸的好奇，“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比较靠谱的江湖郎中？虽然是街头医生，不过手艺是真不错？” 陈一元白了他一眼，“你亲自验证过？没有验证没有发言权。还有，眼睛不要一直盯着我腰部以下的位置看，不文明，不礼貌。” 陈辉年抿抿嘴，“大哥，我发现你结婚后，口才变好了。” “求生欲需要。等你结婚后，就明白，婚姻关系中的口才优势很重要。”虽然在吵架上不能吵赢老婆，这是原则。但是，也绝对不能差太多，否则不仅要丢盔弃甲，可能连阵营都守不住。 陈辉年感叹一句，“婚姻使人进步。” 兄弟两人坐在车里，一个在驾驶座，一个在副驾驶座上，聊着男人如何维护婚姻关系里的地位。 直到陈一元的手机响起，是陈白羽打过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到？明明说好了回家吃饭，现在晚饭时间都快过去了。 陈一元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他和陈辉年在车里聊了大半个小时。 第500章 500，准备回家 京都的冬天，来得比广东要早。 所以陈白羽决定回农场养病，农场的天气、空气、环境都要更好一些。京都人多车多的，车门就能被怼一车尾气。 陈白羽还是更喜欢农场的青山绿水。 虽然很舍不得，但陈一元和陈辉年都支持。虽然，顾延年很希望陈白羽能留在京都，但也知道农场比京都更适合养病。 因为顾延年和陈辉年都走不开，所以陈一元送陈白羽回农场，顺便看看他那乐不思蜀的儿子。 以前，给儿子打电话还能聊上半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但现在，没说几句话，儿子就不耐烦了，好像外面有无数精彩的世界在等着他。 连敷衍他这个老父亲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知道儿子在农场过得很好，但陈一元还是想回去看一看。 其实，陈一元也走不开，他主持的一个研究项目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但是，陈一元坚持要请假送陈白羽回去，为此和领导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但陈一元依然坚持。 如果不是陈一元的后台足够硬，他这个研究项目的主持人早就被领导换了。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多少人在研究室里呆了好几年，付出了时间和精力，然而研究成果却被一个没有进过研究室的人摘走？ 有些人特别喜欢抢占别人的科研成果。 这个研究项目是在陈一元的领导和主持下开始，一开始困难重重，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取得了成果，距离成功不远。 一些闻着味儿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就闻风而动了，这个想要插一手，那个想要安排个人进项目组。 呵呵。 真当他还是学生时代的他？ 可以任由别人来分享他的研究成果？好像分蛋糕一样，你一块，我一块，最后落到他手里的就剩下装蛋糕的盒子。然后那些人还觉得自己应该感恩他们的仁义，因为他们还给他留了一个盒子。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这类可笑的事。 领导不想拒绝别人，更不想得罪人，所以任由那些苍蝇在陈一元身边嗡嗡叫。 陈一元能守住项目，这皆大欢喜。如果陈一元守不住，项目成果被分，那项目和陈一元没有关系，但还是领导的项目。 不过，领导也知道陈一元背后有顾延年这座大山在，没有人敢抢他的研究成果，但是，想要分享这个成果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所以，在陈一元坚持要请假的时候，领导就告诫过他，千万不要小看别人的无耻。 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的想要从他口里抢肉？多少人想要千方百计的摘取最后的成果？陈一元很明白。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有顾延年在，陈一元的领导就把他换了，换成领导自己人。 每次看到那些人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共享’‘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陈一元就笑了。总有一些人能把‘无耻’说出花来。 明明就是‘至贱无敌’，却偏要包裹上一层‘大公无私’的嘴脸。 那些人，在项目之初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参与，不想付出，等到研究项目有成果后，却好像闻着屎的苍蝇一般飞过来嗡嗡嗡的恶心人。 陈一元已经不是曾经的陈一元了，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留一手。他倒是希望，有人能来抢他的项目成果。 否则，他怎么能有机会把那些人的嘴脸揭露出来？ 既然请假了，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一年为了这个项目，他几乎牺牲了所有的时间。 不少人在知道陈一元请假一个月后，都觉得他疯了。 陈白羽要回去了，陈锦绣很舍不得，她今年抽不出时间回去和家人一起过年。 晚上，陈锦绣坚持和陈白羽一起睡。 像以前在农场的时候一样，两姐妹一起聊聊八卦，说说秘密。 但也不一样。 以前，陈锦绣能毫不顾忌的把头枕在陈白羽的腰上、腿上，想压就压，想踹就踹，想踢就踢。 但现在......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陈白羽，陈锦绣小心翼翼，就把一不小心把陈小五给压坏了。 以前，她一生气就抱着陈小五挠痒痒，直到她求饶。现在也不可以了。陈小五连说话都觉得累，挠痒痒笑岔气怎么办？笑得喘不过气来怎么办？ “瘦成牙签儿了。”陈锦绣心疼的捏捏陈白羽的小手指，“陈小五，你还是胖些好看。说真的，你瘦下来真的很丑，行走的骷髅架。” 陈白羽翻个白眼，“我知道。”她也有照镜子的好不好？ 以前，减肥难。 现在，想胖起来也不容易。 陈锦绣轻轻的抱着陈白羽，“小五，赶紧好起来，赶紧胖起来。”天知道，她看着这样娇娇弱弱的陈白羽有多难过。 陈小五就应该是潮气蓬勃的，应该像正午的阳光一样刺眼的，绝对不是这样病弱弱的林妹妹模样。 陈锦绣眼眶有些湿润，她连拥抱都不敢用力。 “别担心。我好着呢。”陈白羽拍拍陈锦绣，然后和她说起最近的投资。 “其实，穿越挺好的。”陈白羽突然说起比较火的《穿越时光的爱恋》，然后和陈锦绣一起非历史非江湖的古装电视剧。 这一类电视剧相对历史正剧来说，更轻松一些。 “现在生活节凑这么快，人的生存压力这么大，天天被房子、车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心情去看那些比较厚重感的历史剧？娱乐，不过就是轻松一刻......” 陈锦绣叹口气，“现在的娱乐圈有些急功近利。” 陈白羽的腿搭在陈锦绣的腿上，“我让你拍轻松的，能让人愉悦的作品，又不是让你忽略品质。难道轻喜剧，就不能有品质？” 《编辑部故事》、《家有儿女》、《武林外传》等等，随口就能说出好几个来。 陈锦绣把腿抽出来，想要像以前那样搭在陈白羽的腿上，又想起瘦成弱鸡的陈小五，果断把腿放下，然后把陈白羽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 陈白羽笑了起来，用腿用力的压压陈锦绣的腿。 第501章 501，宝贵的头发 “小羽毛。” 安悦用力的抱住陈白羽，“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陈白羽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安悦真的很不喜欢，心里很难受。 这段时间，安悦几乎天天和靳四新去四合院陪陈白羽说话，看着陈白羽说话的语速快些也觉得难受，说的话多些也难受，站一会难受，走一会也难受......安悦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小羽毛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罪？ 如果能替代，她想要代替小羽毛去痛，去难受。 “你也是。要小心安宁。”陈白羽一再叮嘱安悦，千万不要小看安宁。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安宁都是一个高危人物。 妒忌，有时候是能要人命的。 上辈子，安宁能因为妒忌而算计害死安悦，这辈子也能。陈白羽真的不喜欢安悦再因为安宁而受到伤害。 她真的很担心安悦会和上辈子那样被安宁给算计了。 安悦吸吸鼻子，“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说着，眼泪刷刷的流，“小羽毛，你一定要好好的。” “等你结婚，我去给你给帮伴娘。”安悦用力的吸吸鼻子，抬手擦了擦，“我提前请假过去。” 陈白羽：“农场的结婚习俗不需要伴娘。不过，你提前去帮忙，我还是欢迎的。只是，你请假，顾海楼能同意？” “不同意，我也要请。”安悦扁扁嘴，“我现在可是高级设计师。” 陈白羽笑了笑，“好。你很厉害。”安悦很有设计天赋，上辈子的四哥还有这辈子的顾海楼都很欣赏她。 安悦虽然性格有些傻白甜，但她的设计风却很大气。 顾海楼一直说安悦是个前途无量的设计师，唯一的弱点就是在给甲方解说的时候不够自信。 “好好跟着顾海楼学习，做个闻名全国、全世界的设计师。” 安悦点点头，“好吧。” “等我结婚了，你来给我当伴娘。”安悦拉住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看向靳四新，难道靳四新和安悦准备在她的婚期之前结婚？否则，怎么会请她一个已婚妇女来当伴娘？ 再说，现在已经是11月份，距离过年没有几个月了，能准备得起来？就算准备起来，她也不会这样来回奔波。 靳四新赶紧拉住安悦，转移话题，免得安悦霸占着陈白羽说过没完。没看到旁边的陈家人已经开始甩眼刀子了吗？ 一个个眼锋如刀，恨不得把她削成一罐牙签儿了。 女朋友没有颜色，靳四新很忧心。 “小五，要照顾好自己。”陈辉年抬手摸摸陈白羽的脸，“要赶紧胖起来。你瘦，真的挺丑的。” “四哥，我帮照顾爷爷。” ...... 陈一元把陈白羽抱上飞机。回去，依然是温先生的私人飞机。温先生说了，尽管用，不过要给他留几坛子高杆黑糯米酒当费用。 陈白羽生病，温先生让人送来不少的有钱难买的补品。虽然，那些东西陈白羽暂时不能用，但陈白羽还是很感激的。 陈白羽朝着大家招招手，“再见。过年见。” 顾延年声音有些哽咽，“过年见。” “爷爷，我们回去吧。”陈辉年扶着顾延年，“小五很坚强，也希望我们坚强。” 顾延年摆摆手，他还没有老到需要搀扶的地步，想起什么，然后问道，“你大哥怎么请假了？他那个项目不是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吗？” 陈辉年讽刺的笑了笑，“正是因为到了收尾阶段，看到了成果，一些牛鬼蛇神就跑出来了。” 这个世界不想付出却想分一杯羹的人可不少。 千万不要以为学术界就是一片净土。 顾延年瞬间就明白了。因为有人想要分‘蛋糕’，陈一元不愿意，所以请假避一避，免得一些人总在他面前蹦跶。 “他不怕成果真的被人摘了？” 陈辉年笑着摇摇头，“大哥应该会留有后手。” “大哥在大学的时候曾经被人抢了研究成果。同一个坑，大哥不会跌倒两次。”在听到陈一元要请假，放下项目送陈白羽回农场的时候，陈辉年就差不多能想到陈一元的计划。 如果没有人打项目的主意最好，如果有人敢伸手，相信大哥绝对会杀鸡儆猴。 当初大哥的项目能被抢，是因为他们太过单纯。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陈辉年眼里闪过一抹恨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站到高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飞机上，陈白羽也问陈一元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请假送她回去？”其实，陈白羽是想让靳四新送她回去的。 靳四新走开几天，大唐商城一样运转。 没想到大哥坚持。 在陈白羽眼里，大哥是科研狂人，最喜欢的就是呆在实验室里，能为了攻克一个难题而不吃不喝。 大哥能请假，真的在陈白羽的意料之外。 陈白羽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送她回农场，大哥也不可能请一个月的长假。 “大哥，你把正在研究的项目搁置，送我会农场，我真的很感动，超级无敌的感动。”陈白羽靠在陈一元的肩膀上傻笑。 “很假。小五，你瘦下来，真的很丑。” 陈白羽不想说话了，“大哥，你就不能捂住良心说：小五，即使你瘦了，也仍然是漂亮的元气美少女，比月亮美少女还要美。” 陈一元定定的看了陈白羽一会，没有说话，因为他说不出口‘比月亮美少女还要美’的话来。 陈一元摸摸陈白羽的头，因为生病，因为虚弱，陈白羽最近在疯狂的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本来发量就少，现在更少了。 “人家说发量稀少，显老。原来是真的。”陈一元摸摸陈白羽的头，“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 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头发，可不要因为这次病而掉光了。 如果掉光了......陈一元抿抿嘴，陈小五肯定会哭的。 陈白羽怒瞪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哥，你就是想要转移话题，也不能打击我是不是？哼。于医生说过了，等我的身体慢慢养起来，营养跟上来，我的发量也会慢慢增多的。” 当然，相对正常人的发量，她的肯定会偏少一些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她烫个卷发，谁还能看出她发量少？ “没长出来也没关系，现在的假发越来越逼真了。”陈一元在陈白羽的头上摸摸，用手指帮她顺了顺头发，然后傻着眼看向手心里的几根头发。 “啊。啊。大哥，你知道我的一根头发有多宝贵吗？一二三四，居然被扯掉了五根。” 陈白羽怒了，“还我头发。” “不。不是。小五，我说这和我没关系，你信吗？” 第502章 502，记忆里的杜鹃花 看着陈一元手心里的头发，陈白羽艰难的看向陈一元，“哥，我会不会成为小光头？” 真的太难，太惨了。 她想哭。 要知道她这头发来之不易，平时也用心保养。 陈一元摸摸陈白羽的头，“不会。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光头，也会是大光头。 “别摸我的头。”陈白羽瞪瞪眼，摸一把就掉几根头发，还没等到农场，她就成光头了。 陈白羽笑盈盈的看向陈一元，“大哥，我发现你结婚后都会说冷笑话了。”没想想到大哥越来越幽默了。 陈一元看向陈白羽好一会，“生活需要，被生活调教了。”作为一个男人要是不会几个冷笑话，还不得被老婆给嫌弃死？ 再说，一个男人的也幽默和家庭的幸福指数息息相关。为了家庭和谐，平时再忙，也要在网上搜一搜‘生活小笑话。’学一学别人是如何用幽默化解生活矛盾，让生活更幸福的。 陈一元是个严谨且严肃的人，他做不到嬉皮笑脸，只能硬着头皮讲几个冷笑话了。没想，效果还不错。 体验到冷笑话的好处，陈一元越来越顺溜。 很多事情，都是习惯就好。 以前，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他都是严肃的，给人的感觉也是‘教导主任’般的严厉。自从他喜欢讲冷笑话后，迅速的拉近了自己和周围人的关系。以前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学生，也能笑着和他开玩笑。 生活，还是要多些幽默的。 从京都到广州，然后再从广州到农场。 从宝鸡镇走上通向大唐农场的路，陈一元就一直看向车窗外，略带感触，“农场越来越美了。” 陈一元很感慨，“这路修得好。”陈一元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农场了。结婚那年回来办酒席，后来因为李晓艳怀孕没有回，再后来是因为小睿睿太小不适宜长途跋涉也没有回来。 不知不觉，好几年过去了。 农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农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特别是通往农场的这条路，真的很好，两边的风景很美，让人情不自禁就放慢车速，想要慢慢欣赏。 放慢车速，打开车窗，迎着花香的微风，然后在满眼的绿树红花种前进。 因为陈白羽身体不好好，所以车窗没有打开。 “杜鹃花开得不错。”陈一元也是喜欢杜鹃的。小时候的农场到处都是攀扯着的杜鹃，一些女孩子喜欢用杜鹃花碾汁来涂指甲。 不过，因为杜鹃的花色并不浓烈，涂得指甲也是淡淡的，不如凤仙花好看。也还有一些同学用来涂课本，不过，同样不如小黄菊的颜色好看。 在涂色上有些鸡肋。 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对它的喜欢。有人把杜鹃花贴在衣服上，然后用小木头轻轻的捶打出一朵杜鹃的形状，远看就是一朵淡雅的笑绣花。也有同学把它夹在课本或者练习本里，十几天过去，课本或者练习本上就有一朵杜鹃花的痕迹在。 陈一元记得陈小五很喜欢杜鹃。阿婆和阿妈给她织毛衣的时候，总会在毛衣上织一朵小杜鹃。有时候，陈小五也会在课本或者练习本上画各种形状的杜鹃，盛开的饿，半盛开的。 那时候，陈平校长还找阿公，希望阿公劝劝陈小五，不要被画画分心了。农村的老师见识有限，觉得只有读书才是出路。 但读什么书？ 当然是语文数学还有思想品德了。 其他的那些，在校长老师看来，就是消遣。同时也是浪费时间的旁门左道。有时间画画，还不如做背课文。 但陈小五就是喜欢画画，喜欢在各种地方画画。在课本上画，练习本上画，衣服上也画。 记得有一次下雨，陈小五因为没有伞而被困在学校里。陈一元去给她送伞，看到一群的小屁孩围着陈白羽，让她在自己的课本或者练习本上画花儿。 有些像现在的明星被要签名，一个个的轮流着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 记忆里需要他背着走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要结婚了。 “这条路也是顾海楼设计的？” “不是。是顾海楼的朋友孟三德设计的，很漂亮吧？一眼一眼一秒一秒都是风景。” “不过，为了配合景色，这条路也增加了不少的路程。”其实，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的直线距离不远。 陈白羽当然不愿意走直线了。 直线少了多少风景？ 再说，直线的话，从农场进入广西的距离就会比从宝鸡镇进入广西更节省时间，一些外来车辆就不可避免的就会选择从农场经过。 陈白羽是拒绝的。 但她没有更好的理由。 只能从路程上动脑筋，大大的延长路程，增加行车时间。所以，修路后就很少有外来车辆经过农场，一般都是直接从宝鸡镇进入广西。 “很好。”拒绝外来车，拒绝更多的车尾气。 陈一元看向车窗外，目光柔和，作为从大唐农场走出去的人，当然希望大唐农场越来越好。 这个季节，稻田已经被收割，大部分田已经种上了红薯或者是大白菜、芥菜等。过年前，大白菜和芥菜被收割做成酸菜或者咸菜。 不知道为什么，陈一元突然想到酸菜扣肉，“想吃酸菜扣肉了。” “让阿公做啊。” 自从农场赚钱后，阿公就越来越会吃了。当然，也越来越舍得吃了。 本来，阿公就有个‘大客’的外号。陈白羽兄妹几个能赚钱后，阿公就更大方更‘大客’了。 阿公常说，‘我的孙子孙女能赚钱，我肯定要吃好、睡好、活好，最少要活到一百二。’ 上辈子，阿公就很无奈。家里有钱了，能吃好的时候，他却得了胃癌，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好，去世前的半个月只能靠打营养针延长生命。上辈子阿公去世的时候，瘦成了皮包骨头，皮紧紧的贴在骨头上，没有一丝丝肉。 上辈子，农场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手捂住酸涩酸涩的眼睛。她不止一次的发誓，要让农场的人过上好日子。 这是她欠大家的。 因为她，上辈子辛苦了一辈子的人最后不仅没有享福，还受尽病痛的折磨。 第503章 503，扎心了 “想想，以前我和小四去县城上学，最怕的就是下雨天。”下雨天，满脚的泥泞，而且不通车，需要走路上学。 从农场走到宝鸡镇，然后再从宝鸡镇走到县城，背着需要交给学校的伙食还有阿婆炒的萝卜干，光着脚，深一脚浅一脚。 那时候的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累，一边走一边说，也忘记了路程的远。 “小五很了不起。”让农场的孩子上学更容易，让农场的人走出去更容易。 “我准备捐个科技馆给农场。”陈一元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处理。 “其实，说科技馆有些夸张了。”陈一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望远镜、显微镜、地球仪、机器人、电脑等的一些比较普通的东西。”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啊。让大家更直观，更全面，更细致的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不过，大哥，这望远镜可不能是一般的只能看几千米远的望远镜，最少是要能数星星的那种。” 陈一元翻个白眼，“我是这样的人？京都天文台的那种。” “可以。非常可以。”陈白羽点头，满意的笑了，“让孩子们多看看星星和月亮，免得大家还以为月亮上住着仙女嫦娥小姐姐。” “终于到家了。”看着车开进停车场，陈白羽觉得心有了安全感和踏实感。因为没有提前告诉阿公阿婆，所以大家并不知道陈白羽和陈一元今天回来。 当初，阿婆和于医生一起送陈白羽去京都，等陈白羽做完检查确定治疗方向后，就跟着李天朗回农场了。 家里只有阿公和小睿睿在，还有那么多的家禽，阿婆不放心。而且，京都有那么多人照顾陈小五，她也能放心。 在一个‘别人说话，她听不懂，自己说话，别人听不懂’的地方，阿婆觉得没有安全感。留在京都，也不过是拖后腿而已，所以干脆就听陈小五的回农场来。回来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农场，让小五没有后顾之忧的养病。 “小五？” “曾爷爷，最近好吗？身体好吗？天气凉了，要记得加衣服哦。”陈白羽看到曾爷爷也高兴。 “好。回来就好。”曾爷爷带着老茧的手紧紧的握住陈白羽消瘦的小手。以前，陈白羽的小手虽然修长，但也肥嘟嘟、软绵绵的，全是肉，感觉像是没有骨头。但现在，全是骨头，好像握着一把柴。 这孩子受罪了。 曾爷爷突然就红了眼睛。 人老了，感情也软了，最见不得的就是孩子生病。 “好好养。” “曾爷爷放心，我会好好养的。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很好了，就是瘦了些。”陈白羽笑着安慰曾爷爷，“回来被我阿公阿婆一养，很快又胖起来了。到时候，又是胖乎乎的小肥妞一个。” “胖了好。年轻人，胖了才好看。”曾爷爷拍拍陈白羽的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野果子递给陈白羽，“我给你留着呢。” 陈白羽去京都治病后，曾爷爷每天在等，等着陈白羽平安健康的回来。他每天都在附近的山头摘一把野果放在兜里，等着陈白羽回来能第一时间吃上农场的野果。 “赶紧回去吧。大家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曾爷爷抬手擦擦眼睛，“好好养。养好了，还来听也讲故事。” 看到陈白羽身体健康的回来，他也放心了。虽然，陈小五瘦了很多，但人还年轻，养养就回来了。 “好。”陈白羽大声回答。 陈一元和几个营养师站在旁边，也不打扰。陈一元一直都知道陈白羽受村里的老人欢迎，现在陈白羽衣服里面还穿着‘百福’呢。 能让村里所有的老人心甘情愿的‘帮运’，陈小五应该是第一个。 “啊。阿一也回来了？稳重了。不过，你从小就像你爸，是个稳重的孩子。” 陈一元无奈，“曾爷爷，我和小五一起下车，你只看见了小五。”而且，陈小五站在他身后，只能怪他存在感不强。 “哈哈。这么大的人了还争宠。别让小睿睿笑话你。小睿睿可越来越能干了。” 陈一元抿嘴，果断闭嘴。 说曹操，曹操到。 正在和一群小伙伴玩的小睿睿远远就看到陈白羽，高兴的招手，“姑姑。姑姑。” 小睿睿对着他的小伙伴们大喊，“我姑姑回来了。”喊完，飞快的跑过来，“姑姑。” 然后一群小屁孩嗖嗖的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喊‘姐姐’‘姑姑’‘姑婆’。 小睿睿跑在最前面，额头全是汗，小短腿有力的蹦跶着。如果这不是自己儿子，陈一元都要赞叹一句‘有短跑健将的前途’。 但是，看着儿子像个小牛犊子一样，越过自己，跑到陈白羽面前，怕冲撞到陈白羽隔着几步就停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抱住陈白羽的腿，昂着头叫‘姑姑’。 陈一元！！ 他这个当爸的存在感是不是太低了？ 真心夸赞不起来。 再次感慨，儿子不是他的了。 看着整满脸笑意的摸着小睿睿脑袋的陈小五。 陈一元！！ 能感叹一声，儿子被妖精抓走了吗？ 当然不能。 看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拉着陈白羽的手问她，“姑姑，还疼不疼？”的时候，陈一元是既酸涩又感动。 “姑姑，要不要我帮你呼呼？不过，黄爷爷说，呼呼不能好，还会让伤口越来越痛。” 小睿睿一脸的为难，不知道应不应该给姑姑呼呼。 “你黄爷爷说得对。”一听着语气，陈白羽就知道小睿睿是被黄知然给教育了。这样的教育，他们兄妹经历过，小胖子也经历过，现在轮到小睿睿了。 “姑婆，你是不是好了？不生病了？” 陈白羽点点头，然后和一群小屁还打招呼。 “姑婆，你变丑了。” 这话扎心了。 “我很快就漂亮起来了。我可是大唐农场最漂亮的崽。”陈白羽得意的扬着下巴。 小睿睿双手掐腰，“我姑姑最漂亮，比花儿还要漂亮。你再说我姑姑丑，我就不和你玩，不给你牛奶糖。哼。” 陈白羽要笑了。 “小睿睿，不能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 陈一元叹口气，把儿子抱起来，“小睿睿，知道我是谁吗？” “爸爸。”小睿睿回答后，疑惑的看着陈一元，“爸爸，你不认识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陈一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扎成了蜂窝。 陈白羽又要笑了。 第504章 504，关心 看着儿子疑惑的小眼神，好像在说‘爸爸，你怎么这么笨’，陈一元都想要打人了。 果然，儿子不如女儿来得贴心。 “你是我儿子？怎么不像？我儿子白白嫩嫩，像个肉包子。”陈一元眼神怀疑的打量着怀里的小胖墩，“你黑嘟嘟的，像块丑丑的炭。” “爸爸，你不懂。公祖说像我这样才健康。我是健康可爱的小睿睿。”小睿睿叹口气，“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什么都不懂？”小睿睿叹口气，一脸的无奈，“不过，你也别难过，不懂就问我，我懂得可多了。” “哈哈。”陈白羽大笑，“大哥，扎心吧？” 陈一元点点头，扎心，很扎心。 “走吧。我们回家去。”陈一元很久没见儿子了，想要抱着儿子走。但小睿睿却更想牵着姑姑走。 小睿睿觉得自己和姑姑更有话题。而且，他是小小男子汉，要照顾姑姑的。姑姑变得这么丑了，心里肯定难过，他要安慰姑姑。 陈一元把儿子放下，一脸的幽怨。 小睿睿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拍拍陈一元的手，“爸爸，你是大人了，要乖乖。怎么还能像个孩子？”这话是村里大人的口头禅，就没有那个家长不这样说话孩子。 小睿睿从兜里掏出一块牛奶糖塞在陈一元手里，“要乖乖的。要当个乖大人。” 陈一元看了一眼包装上已经沾染了泥巴和草屑的牛奶糖，想了想，还是塞在裤兜里。 能看出来，儿子在农场过得很开心，很自由。 有很多小玩伴的儿子学会了分享，学会了照顾别人，能像个小大人一样的照顾小伙伴，安慰他这个亲爸。 这样就很好。 陈一元一直都认为，一个快乐的童年很重要，一个能学会爱和被爱的童年更重要。 一个有爱的愉快的童年，能让往后余生都充满希望和力量。 其实，孩童时代是树立人生观最好的时候，虽然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观过世界，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多精彩，更不知道世界有多无奈，多黑暗。但这个时候的人生观却是真真正正的从心出发。 现在的很多家长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小小年纪的孩子就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学习班，比大人还要忙。 每天沉浸在各种各样的考试和比赛中，忘记了玩，然后慢慢的变得不会玩。同时，也忘记了去学习如何生活，然后慢慢的变得不会生活，成为生活白痴。 陈一元想要的儿子，从来不是多聪明多能干多本事，他只要学会爱和被爱就足够，爱自己，爱别人，爱社会。 不会一味的大公无私，因为他会爱自己；不会自私自利，因为他也爱别人；不会怨天尤人，因为他爱社会。 陈一元摸摸睿睿的小脑袋，这样的儿子就很好，健康快乐的长大。虽然李晓艳总说要把小睿睿带回京都接受精英式的教育，但陈一元一次次的拒绝。 这是他和李晓艳唯一的分歧。 李晓艳觉得儿子在农村能学到的东西太少，会输在起跑线上，以后工作和生活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但陈一元却有不同的想法。社会节奏越来越快，人的压力越来越大，不管多厉害多本事的人都会有压力；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位置，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也避免不了压力的存在。 在街边卖红薯的小摊贩们有生存压力，难道坐在办公楼里精英们就没有了生活的压力？ 小职员有压力，难道总裁就没有压力了？ 都有的。 为了减少压力而奋力地拼命地走在前面，只会让压力越来越大。 压力面前，最需要做的不是拼命前进，而是学会排解，释放。所以，与其让儿子去学各种各样的技能，还不如让他学会爱自己爱生活，学会在平凡的生活中寻找快乐。 小睿睿正拉住陈白羽的手，慢慢走，还高兴的和陈白羽分享他刚刚摘到的几个小野果。 偷偷的。 不让爸爸发现。 陈一元：我已经发现了。 扎心老铁。 陈白羽走了一会就累了，双脚发软，停下来休息。 “姑姑，你是不是累了？”小睿睿看着陈白羽不走，疑惑的看向她。 陈白羽不否认，点点头，“嗯。累了，走不动了。小睿睿要不要背姑姑回家？” 小睿睿看看陈白羽，再看看自己的小身体，摇摇头，“等我长大了背姑姑。”小睿睿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得太慢。 “我回去就问黄爷爷，怎么样才能长高长大。” “好。姑姑等着。” 走了这么多路，说了这么多话，陈白羽早就累了。 “姑姑。你坐。”小睿睿双手撑在地上，弓着腰。 陈白羽瞬间红了眼眶，看向陈一元。 陈一元眼眶也酸酸的，用脚踢踢小睿睿撅起的小pp，“等你长大吧。” 小睿睿不太服气，“我早就长大了。我厉害着呢。” “姑姑累了，姑姑坐。”小睿睿扭头看向陈白羽，“姑姑，快点。” 陈白羽蹲在小睿睿面前，“谢谢。姑姑最爱小睿睿了。” “我也最爱姑姑。”小睿睿很得意，然后一不小心，就趴在了地上。 陈白羽眨眨眼，决定不小。 但身边的小屁孩们已经哄笑起来。 小睿睿也不在意，迅速爬起来，继续撑着手，弓着腰，“姑姑。” “赶紧起来。”陈一元背起陈白羽，“回家去。” 小睿睿满脸感慨，“爸爸，你好厉害。” “等我长大了，不仅能背姑姑，还能背爸爸。” 陈一元：呵呵。等着。 正在大芒果树下聊天的人看到陈一元和陈白羽都很惊喜，纷纷聚过来关心问候。自从有了阅览室，农场的老人们就喜欢聚在阅览室聊天，打骨牌，或者听广播，或者是看电视，很少到村口的芒果树来。 自从陈白羽去京都看病后，这些人又喜欢聚到村口的芒果树来，想要第一时间看到陈白羽回来。 陈白羽真的累了，趴在陈一元的背上，脸色苍白。 “怎么瘦了这么多？” “哎呀。可怜的。”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是打电话回来说已经好了？” ...... 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关心。 每个人的脸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关切。 第505章 505，求情 “我没事，很好，就是瘦了些。”陈白羽的声音漏气，有气无力的，让人听着满满的心疼。 大家一边关心陈白羽一边骂何家和钟倩云，一个恶，一个毒。最近一段时间，骂何家和钟倩云已经成为大家的日常消遣之一了。 一边骂一边诅咒。 陈一元：“我们先回去吧。” “是。是，赶紧回去。小五要多休息。” “这些人是？” 知道这些人是陈白羽请来的营养师，来帮陈白羽调养身体的，纷纷表示自己的热情。 几个营养师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行李被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好客的人。不过，农村人好像一般都比较好客。 还没有到家，陈白羽就趴在陈一元的背上睡着了。 “嘘嘘。” 陈一元很无奈，大家你‘嘘’一下，我‘嘘’一下，大人‘嘘嘘’小孩，小孩子‘嘘嘘’小伙伴...... 这‘嘘嘘’声此起彼伏。 幸好，陈一元的忍耐力比较强，否则，真的要尿裤子了。 听到陈一元带着陈小五回来了，阿婆光着脚跑过来，看到在陈一元背上睡过去的陈小五，眼泪刷刷的流。 她的小五受苦了。 天煞的何家人，天煞的钟倩云。 阿婆恨得牙齿痒痒的。 把陈白羽放在床上，盖上被子，陈一元就被阿婆拉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小五好了吗？” 陈一元有些词穷。他怎么想到陈白羽会给农场打电话说已经退烧了，身体好了，就是瘦了些，让大家放心。 现在看到这样的陈小五，大家怎么能放心？ “的确退烧了，也算是身体好了。不过，毕竟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身体有些虚弱。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养回来，养得白白胖胖的。” “别打马虎眼。”阿婆抬手就在陈一元的肩膀上拍一巴掌，“赶紧说实话。” “阿婆，这就是实话。不信，你问这几个营养师？小五就是身体虚弱了些，不能劳累。” 陈一元是绝对不敢告诉阿婆，陈小五走上十几步路就要休息一下，说一会话就力不从心。 看着这样的陈小五，他何尝不心痛？ 但是，作为家人，他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陈小五也不希望家人因为她而幽怨或者埋怨的。 大家心痛无奈，却也只能听医生的，慢慢养。 “哎。都怪那些人。”阿婆叹口气，每次想起这件事，她就替小五委屈。她的小五做错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做错。 陈杏子看错了男人，何振光疼错了妹妹，钟倩云爱错了人，这些都和他们家小五没有关系。 但最后受无妄之灾的确是他们家小五。 想想就气愤。 “那些人竟然还敢来求情。我呸。”阿婆冷哼一声，“就该让他们都死绝了才好。恶毒的玩意。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害我家小五。” 陈一元皱起眉头，“有人来农场打扰？” 原来，钟倩云的爸爸曾经是于医生的学生。在于医生和李天朗一起送陈白羽去京都后，钟家就有人过来找于医生求情。 钟倩云是罪有应得，但其他人是无辜的。 呵呵。 真敢谁。 如果不是他们养出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女儿，他们家小五就不用受这些罪。 不教好孩子，还有理了？ “于医生没跟着一起回来？” 相对这些不认识的营养师，村里人更信任于医生。 于医生本就是京都人，因为顾延年，因为农场的酒而过来成为农场的村医。于医生的医术很好，回到京都就有老朋友带着病人找了过去。于医生需要过段时间才能过来。 不一会，村长和陈明就过来了，询问了陈白羽的病情，然后说起钟家人。 因为大唐农场不欢迎钟家人，他们也不敢随便进入农场来，就租住在荔枝根村，每天过来一趟。 跪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请求大家原谅，希望大家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家的其他人。 “影响太不好了。”村长很无奈。这一个多月，又要忙着交流会，又要担心陈白羽的病情，还要应付来求情的钟家人。 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幸好，陈明回来了，而交流会也取得了好成绩。在交流会上，他们已经把大唐农场明年产出的农副产品全部预售出去。 想想就激动。 还有农场的手工品，也接到了大小订单十几个，交货日期能排到明年。最最受欢迎的还是农场的高杆黑糯米酒。 可惜，酿制不易。 高杆黑糯米难种，酿酒的手工艺复杂。根本就做不到大量出产，只能走高端限量。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张张订单溜走，那都是钱啊。 交流会圆满结束，陈小五的病情也稳定了，在慢慢好起来，现在就剩下钟家人。怎么处理钟家人，村长和陈明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 如果他们吵吵闹闹，他们还能把人赶走，或者报警。 但钟家人不吵不闹，就跪在村口。 “太影响农场的形象了。” 要知道农场里还住着游客呢。在农场住久了的游客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多想。 但新来的不知道啊。 还以为大唐农场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逼人下跪呢。 想想就觉得恶心。 但钟家又没有做什么破坏农场的行为，就跪在那里，他们也不能强硬赶人。否则，真的证实了他们农场‘穷山恶水出刁民’。 “钟家什么人？”陈一元皱眉，他能庆幸刚刚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吗？否则，小五肯定也管的。 陈小五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大唐农场的形象的。 “可能听到小五回来了，以为于医生也跟着回来了。正跪在村口呢。”村长摇摇头，“他们租住在荔枝根村。一天过来一趟。过来就跪在村口。” “我去看看。” 跪在村口求情的是钟老太和几个儿媳妇，也即是钟倩云的亲妈和几个嫂嫂。这几个人也不说话，不吵闹，就跪着。 看到有人路过，就热切的看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同情他们几分。 一开始，还有人跑过去唾口水，骂人‘我们同情你，谁来同情我们小五？呸。你们家能养出个祸害，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来，被陈明阻止了，希望村里人不要做任何影农场形象的行为举止，争当一个有素质的农场人。 第506章 506，谁又能宽恕谁？ 陈白羽被害，李天朗气愤，直接把钟倩云的娘家和婆家一起端了。钟倩云的婆家因为有不少黑料，大部分人和钟倩云一起都被送进了监狱。 至于钟家，因为钟院长为人还算不算，除了在安排钟倩云工作上被人诟病外，并没有其他的大错。 钟院长引咎辞职。 钟倩云的几个哥哥姐姐也算是行的端、行得正，并没有什么能被抓住的把柄，所以李天朗只是让他们丢了工作而已。 想要再找一份不那么舒适的工作，重新开始还是可以的。生活只是比以前艰难些，还是能过下去的。 不过，后来顾延年、陈一元兄弟、叶硕、靳四新等人接连出手，钟家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有人把钟倩云以前卖药的对象一家一家的找了出来。知道钟倩云卖给他们的不是什么特效药，而是毒药后，纷纷找上钟家要求赔偿。 震惊的是，竟然有三个病人因为吃了钟倩云卖给他们的特效药而病死，家属以为是病情太严重，并没有怀疑特效药。毕竟，钟倩云在市医院上班，而且她有一个院长爸爸，怎么可能会买价钱呢？ 但现在知道这些所谓的特效药不是特效药后，那就要偿命了，不想偿命就赔钱。甚至有家属闹上医院去，不过医院并不承认，因为他们是在医院之外交易。总之一句话，有病为什么不来医院？ 这些家属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来医院不也一样被害？否则，我们还不知道那些是假药呢。” 让医院的名声一落千丈，医院恨不得对钟倩云抽筋剥皮。 在医院闹没得到好处，这群家属纷纷聚在钟家，谁让他们家养出了个祸害呢？ 钟倩云卖这些特效药并不便宜，一千几百的都有。现在，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找上门来要赔偿，钟家的男人只能认下，谁让钟倩云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呢？ 卖房卖车筹钱赔偿，钟院长还因此而病倒了。 钟家的男人在筹钱，钟老太觉得这都是陈家的算计，只有让陈家高抬贵手，钟家才有活路，所以带着几个儿媳妇来求情。 “你们回去吧。不要再跪在这里了。与其跪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尽早赚钱赔偿给那些被钟倩云害死了人的家属。” 钟老太看向陈一元，在心里猜测陈一元的身份。这一个月来，除了村长和陈明偶尔来劝他们离开外，其他人都对他们怒目而视，然后唾弃着走开。 “我是陈一元，陈白羽的哥哥。你们觉得自己被陈家人针对了，觉得委屈，觉得自己无辜。但我妹妹不委屈？我妹妹不无辜？还有那些被钟倩云害死的人，他们不无辜吗？”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是以什么心情跪在这里请求陈家原谅的？我妹妹还活着，所以你们跪在这里可能会得到原谅宽恕，但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呢？你们又如何求得他们的原谅和宽恕？” 钟老太的脸色发白，养出了个恶毒的女儿，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悔不当初。当初应该生下就掐死。 生而不教，是他们作为父母的错。 但是，她的儿子儿媳妇们没有错，还有她的孙子孙女也没有错。 “你觉得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没有错，那你想过那些因为钟倩云而失去了亲人的家属吗？他们又有什么错？我记得没错，死去的病人中有一个才三十岁不到的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明明就是普通的感冒，最后却因为钟倩云卖禁药而丢了命。他的老婆怎么办？他那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又该怎么办？他老婆的后半生，他孩子的一生，都因此而被改变，他们又该去找谁？” 钟老太突然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是我们陈家针对你们。我们陈家的报复已经结束。钟倩云的下半辈子都将会在监狱里度过，而且会......”陈一元放低声音，“生不如死的活着。想死都不能。” “别人原不原谅你们，我不知道，别人要怎么才能原谅你们，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农场、陈家都不欢迎你们。安分守己，我们不会再出手报复，如果你们想要做什么......”陈一元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就不要怪我赶尽杀绝。” 钟老太颤抖了下，点点头，“我们知道了。对不起。”钟老太跪在地上，朝着陈一元鞠躬，“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走吧。”陈一元不想和这些人废话。 钟老太看着陈一元的背影，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软，钟老太摔倒在地上。 “妈。” 几个儿媳妇扶住她。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陈家不会再出手了。”钟老太抬头看一眼村口的大芒果树，然后看向几个儿媳妇，“是我对不起你们。” 以前，钟倩云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刁蛮任性，脾气不好，常常欺负几个嫂子。钟院长和钟老太因为钟倩云是最小的孩子而多有偏爱，总纵容着她，一次次的让几个儿媳妇所包容。 没想到，纵得女儿胆大包天，不仅偷藏应该被销毁的禁药，还私下买卖。都是他们作为父母的错。 陈白羽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叫醒了。不能睡太久，免得越睡越困，身体发软，还影响晚上的睡眠。 陈白羽醒来的时候，村里的人还在龙眼树下聊天。陈白羽喝了营养师准备的热汤后，走出来和大家聊天。 陈白羽很不好意思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大家都还穿短袖呢，她就已经要穿外套了。 村里人纷纷问了陈白羽的身体情况，听着陈白羽说没事才放心。陈白羽躺在阿祖以前常躺着的摇椅上，轻声慢语的和大家聊天。 第507章 507，大小光头 回来的第一天，陈白羽想要洗头，阿婆不让，说哪有病人天天洗头洗澡的？ 陈白羽很委屈，作为一个广东人，哪有不天天洗头洗澡的？ 第二天，陈白羽争取能洗头，但阿婆还是不让，让她三天洗一次。阿婆还振振有词的说，洗头的次数太多，人容易体虚。 没办法。 陈白羽只能忍住。 三天过去，终于能洗头了。 真的太好了。 中午，太阳高照，气温暖和的时候，阿婆给陈白羽准备了热水。 热水里还放了姜片和艾草。 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一根根黑色的头发混在白色的泡沫里。 陈白羽看着手心里的头发，坚决的剪。 剪个齐耳短发应该很不错。 陈白羽想要剪个齐耳短发，但阿婆觉得剃光更好。 “剪短了还不是一样的掉？掉头发又不分长短。难道说短头发就不掉了？而且，头发最吸营养，一个人一天的大部分营养都被头发给吸走了。” 陈白羽眨眨眼，这理论好像没有任何的科学根据吧？ 再说，让她一个年轻爱美的女孩子剃光头？？这打击应该和毁容差不多吧？而且，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婚了，要她当一个光头新娘子？ 陈白羽眨眨眼，坚决拒绝。 洗第一遍的时候掉了一把，第二遍再掉一把，护发素的时候一样要掉也一把。陈白羽要哭了，她的头发好可怜。 感觉头上凉飕飕的，都是头发太少的缘故。 阿婆再三劝说，陈白羽同意剃光头。 应该能长出来吧？ 很忐忑。 陈白羽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满头浓疮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也在担心，害怕长不出头发该怎么办？ 当然，有时候也会安慰自己，光头的美女才是真的美女。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在体会一次那时候的无奈和担忧。 陈白羽的光头是黄妈妈剃的，黄妈妈的手艺很好，一直帮小孩子剃光头。在农场，孩子出生百天后就开始剃光头。 黄妈妈是接生婆，也负责给孩子们剃光头。农场的孩子一般会剃光头到两岁，特别是女孩子，剃了一遍又一遍。 是的，千万不要怀疑，就是女孩子。 因为黄妈妈说，小孩子剃光头能让头发长得更好、更多、更浓密。而恰恰的，相对男孩子来说，女孩子更需要、更想拥有一头浓密的如海藻一般的头发。 陈白羽见过最漂亮的头发是小s在演《泡沫之夏》女主的时候，那头发真的太美了。 那是陈白羽不可能也拥有的，真的很妒忌。 陈白羽还根据小s的推荐，使用氨基酸洗发水。可惜，没有什么效果。她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能保住不掉就已经是成功。 陈白羽看着镜子里光溜溜的头，摸了摸，“好丑。” “丑什么丑？戴上帽子谁知道你是光头？”阿婆给陈白羽带上一顶红色的有两个毛毛球的毛线帽。 陈白羽扯了扯帽子上的小毛球，“好吧。”反正都已经剃掉了。 “阿婆，小睿睿是不是也要剃光头？”陈白羽觉得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睿睿因为在京都出生，所以并不像农场的孩子那样从小剃光头。 再说，李晓艳喜欢漂亮，当然也不想给儿子剃光头。但小睿睿的发量明显不如农场的同龄孩子。 能被祖宗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的一些习俗和习惯，还是有一定意义。 在陈白羽的劝说下，小睿睿也被黄妈妈剃了光头。 小睿睿摸着自己的小光头，觉得很高兴，因为他很不喜欢洗头。每次洗头的时候，总有水或者泡沫进入他的眼睛，让他觉得洗头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每次洗头都是能拖则拖，能避则避。 “姑姑。拍照。” “好。” 两颗光头碰在一起，然后‘茄子’。 陈白羽看看睿睿的小光头，再看看自己的大光头，“一起能照亮全世界。” “嘻嘻。我让大家看看我的小光头。”说着就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去找小伙伴炫耀自己的亮得发光的头。 陈白羽戴着毛线帽在院子里走走，在龙眼树下走走。 “小五。” 大堂伯娘提出一个保温盒子走过，应该是给大叔婆送饭。自从大叔公去世后，大叔婆就深居简出，平时几乎不出门，吃食都是几个儿子儿媳妇送。 阿婆常说，天天在房间里憋着，好好的健康的人也会给憋出病来。但是，不管谁劝，大叔婆就是不愿意出门。 “大堂伯娘，大叔婆的身体还好吧？” “身体还好，就是不想出门。”大堂伯娘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日子好过了，好好享福，活更久才对。” 有些感情，外人是理解不了的。大叔公去世了，大叔婆这个陪伴了一辈子的枕边人应该很难过吧。 难过得觉得一个人活着没有什么意思。 “多劝劝吧。” 陈白羽也劝过很多次，但每次大叔婆都说好，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好好活，但就是不愿意出门。 农场很多老人都没有了老伴，但他们依然活得积极，很少像大叔婆这样郁郁寡欢的。 “姑姑，给你。”小睿睿跑回来，递给陈白羽一把小黄花，小脸红扑扑的。 陈白羽接过花，摘一朵别在毛线帽上，“很漂亮。谢谢睿睿小王子。” “我不是小王子，我是男子汉。”小睿睿挺着胸膛，一脸骄傲。 陈白羽看着小睿睿光溜溜的头顶上的手指印，没有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谁手不干净就摸睿睿的小光头，把手指印留在了上面，特别明显。 罩在透顶上的五指山。 小睿睿疑惑的看向陈白羽，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爸爸呢？”陈白羽有些奇怪，今天竟然没有看到大哥。 也不知道什么坏习惯，小睿睿在说话的时候喜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喂鸡。” 其实，小睿睿很冤枉，因为他挺的不是肚子，而是胸膛。只是，肚子比较凸出，更明显而已。 “姑姑，你也想爸爸了？” 陈白羽撇了他一眼，“我想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小睿睿：“你爸爸是我爷爷。” 陈白羽：“你爸爸是我哥哥。” 好吧。 说法都没有毛病。 陈白羽很担心顾归来。 顾归来去距离农场有些远的一个很偏僻的瑶寨给陈白羽找药，一直没有消息。 第508章 508，快乐很简单 一个多月前，李天朗和于医生要带陈白羽要去京都检查，顾归来和阿婆一样坚持要陪着陈白羽一起去。 但陈白羽觉得真的没有必要，就让顾归来留在农场，帮阿公照顾家里。阿公要照顾果园的鸡，还要照顾橡胶园里的兔子，还要照顾小睿睿......还有其他的很多工作。 例如还要喂家里的猪、牛等等。 阿婆不在家，阿公肯定会忙不过来。而且，陈白羽知道顾归来不喜欢京都，从心底深处抗拒着那个地方。 自从来了农场后，顾归来就很少回京都，逃避京都的人和事。 所以，陈白羽就让顾归来留在农场。 检查出来后，陈白羽的低烧也已经退了后，医生说需要慢慢调养，但绝对不能大补。 因为陈白羽虚不受补。 必须慢慢的用食补的方式把身体调养回来。这就需要一些比较天然的食补材料。但现在市面上出售的很多东西都是人工种植，效用没有野生的千分之一。 在陈白羽从京都回来之前，顾归来想要去广西走一趟。一方面是想到深山小村里去采购一些营养的天然食材，一方面是想给陈白羽找一个会调养身体的老中医。 之前，顾归来在游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中医。顾归来想要请他来给陈白羽调养身体。 这个老中医据说是某太医的后人，祖先当年是帮皇帝的老婆调养身体，手里有不少调养的药房子。 陈白羽听说后，觉得不靠谱。一些江湖郎中、蒙古大夫，在粤语中统称为‘黄绿医生’。 ‘黄绿医生’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却最喜欢说自己是谁谁的传人，祖上了出个某某名人。 反正，就把自己吹嘘得很高大上。而且，随手就能拿出十张八张祖传药房来。 陈白羽一听顾归来的话，就知道他遇上了‘黄绿佬’，被人给骗了。陈白羽让顾归来在家里等她回来，她已经请了好几个营养师，不需要哪些一听就觉得假的‘太医传人’。 但顾归来坚持，在陈白羽回来之前就已经出发了。 每次打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陈白羽知道一些偏僻的山村是没有信号的，正因为这样，陈白羽才担心。 陈白羽给顾归来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农场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信息。 有些无聊，陈白羽干脆去河边看小屁孩们抓鱼。 天天抓，河里哪来这么多小鱼？ 一般情况下收获不大，但孩子们喜欢的是抓鱼的过程，有收获当然高兴，没有收获也一样高兴。 “好少。” “好小。” 今天抓到的鱼不多，就十几条尾指大小的小鱼，拿回家也是用来喂鸡的。因为鱼不多，根本就不够一个孩子一条，小屁孩们就在一个浅水潭里挖泥鳅。 一个个像是滚在了泥潭里一般，成为了泥猴子。 陈白羽站在边上看着，目光带笑。 真好啊。 在泥潭里滚一圈，然后再到小溪里洗一洗，又是干干净净的小屁孩。 小屁孩们抓了鱼、挖了泥鳅，就在附近的橡胶园找了一个用来装橡胶的瓷杯，然后用小石头堆砌起一个简陋的小灶，用来煮小鱼和泥鳅。 这样的小鱼和泥鳅，陈白羽也吃过。 把小鱼和泥鳅在水里洗一洗，然后放在橡胶杯里煮。 这个时候，终于轮到小睿睿登场了。 抓小鱼？ 人太小，手太小，抓不到。 小睿睿只负责站在旁边加油鼓掌呐喊。 挖泥鳅？ 人太小，没人敢让他在泥潭里滚。 只有放调味料是小睿睿的工作。 调味料是包装方便面里的调味包，只有小睿睿这么土豪，常常有钱买方便面然后把调料包存下来。 每次有了调味包后了笑睿睿就会找他的小伙伴，然后大家一起抓鱼去。 小睿睿最喜欢放调料这个工作，把调味料倒进杯子里后，还要把包装在水里刷一刷，坚决做到不浪费一点一滴。 陈白羽很想提醒他，调味包刚刚掉在地上了。 算了。 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 “好香。方便面的味道。” “小睿睿，你明天还买方便面吗？” “我最喜欢方便面和唐僧肉了。” “我觉得脆脆面也好吃。” 脆脆面和方便面差不多，不过里面没有调料包。大家吃脆脆面，一般习惯捏碎，然后用舌头舔，碎碎的面屑粘在舌头上，然后一边傻笑一边吃。 “哇哇。熟了。熟了。” “我要吃泥鳅。” “我要吃小鱼。” “等等。等等，让我姑姑先吃。”小睿睿双手掐腰拦住一群想要吃鱼的小伙伴。其实，现在的小朋友并不缺肉。在农场，即使不能天天吃肉，也能隔天，不是猪肉就是鸡肉，然后是鱼肉。 还有兔肉、竹鼠肉、鸭肉、蛇肉之类的。 肉，真的不缺。 但小朋友就喜欢这种抢着吃的感觉。而且，全程参与、亲力亲为，自己抓，自己煮，幸福感是不同的，会觉得特别香。 “让我姑姑先吃。”小睿睿双手掐着腰，扯长了脖子大声喊，脸都涨红了。 “不让我姑姑先吃，下次我不和你们玩了。” “哼。” 陈白羽笑着摸摸睿睿的小脑袋，“姑姑不吃。姑姑现在不能吃鱼和泥鳅。” 小睿睿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带着同情，“姑姑好可怜啊。”什么都不能吃。 陈白羽在旁边看着，也不担心小屁孩会烫着。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应该怎么做，他们清楚着呢。 先熄火，然后等橡胶杯里的汤凉下来，然后在开吃。也不用筷子叉什么的，直接用手拿。 你一根小鱼，我一条小泥鳅。 我一条小鱼，你一根小泥鳅的。 吃得香喷喷。 孩子的快乐很简单，每天都无忧无虑的。 陈白羽情不自禁的吞吞口水，她也想吃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吃过鱼了。 小时候，她和小伙伴们一起放牛的时候，就常用橡胶杯煮鱼和泥鳅。她觉得泥鳅不干净，最喜欢吃小鱼。 杏子......杏子最喜欢泥鳅了。 陈白羽叹口气，看向杏子最后下葬的地方。杏子火化后，被她的大哥二哥接了回来，然后重新选了个地方下葬。 地方距离农场有些远。 陈白羽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阿婆也不让她去。陈白羽知道，阿婆有些埋怨陈杏子的，觉得她的病多少和杏子有关系。 如果不是陈杏子眼瞎坚持要嫁给何振光，就没有这么多事。 陈白羽也没劝她，很多事情需要自己想清楚。 第509章 509，短命相 顾归来回来了，带着好几张女性调养身体的药方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顾归来一脸激动的向陈白羽炫耀他的收获。 “真的太幸运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他。”顾归来是真的高兴，在他看来，那个人是真的有本事。 至于有本事的人为什么愿意蜗居在一个小山村里当村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去碰触的故事。 陈白羽看着顾归来带回来的药方，这些药方都用毛笔用繁体字书写，纸张看起来偏旧，好像被认真的保存了很多很多年。 看起来年代久远，闻着还有一股‘历史的沧桑’味。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但陈白羽好歹也跟着黄知然学了这么多年的书法，一眼就看出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古方，而是现代人用毛笔写的繁体字，书写方式是现代人特有的。 即使从右边开始，竖着写，古人和现代人也是有着细微区别。古人习惯从右边开始，习惯竖着书写，但是现代人不一样，现代人喜欢从左到右，习惯横着来。 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些小习惯在里面的。 至于这做旧的纸张，很多地方都能买到。 看着顾归来激动的脸，陈白羽真不想打击他。 “让营养师看看能不能用？”顾归来真的希望这些药方子能帮到女儿。听医生说，即使陈白羽调养三五年也不一定能调养到最健康的时候。 没有调养到最健康的时候，不适合也不能生孩子，太危险了。 看平时陈白羽和小睿睿的相处，就知道她喜欢孩子，顾归来希望陈白羽能尽快好起来，然后能养育一个像陈白羽的孩子。 营养师看过顾归来带回来的药方子后，都表示看不懂。药方里一些不认识的繁体字能查字典，但字认识了，也不一定就认识药方上的东西。 药方上的很多东西，营养师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没有听说过？”顾归来疑惑，“这些东西是不是已经灭绝了？” 现在很多动物都已经灭绝了，一些药材灭绝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顾归来有些失望，“要不，我问问黄妈妈？” 如果黄妈妈都不知道药方上写的是什么东西，那这张药方就算有效也用不了。 顾归来急匆匆的跑去问黄妈妈。 只一眼，黄妈妈就肯定了这张药方。虽然字迹是最近的，但药方的内容的确是一张流传下来的古方，不过上面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找不到了。 一些是名称发生了变化，一些是真的灭绝了。 黄妈妈肯定的说，“这方子很好。”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 “不过，想要找齐全上面的东西......”黄妈妈摇摇头，“很难。” 黄妈妈看着药方上的繁体字，满满的怀念，然后剩下的就是满满的无奈。曾经已经成为了历史。 而她见证过历史。 听说她曾经生活过的王府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黄知然一直都劝她回去看看，但黄妈妈一直拒绝。 从和一群小姐妹仓皇出逃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她的一双小脚从北到南，经历了太多太多。 虽然知道，现在从南到北很容易，有火车，有飞机，但黄妈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回去一趟。 她很明白，回不去了的。 就好像那些回不去的历史，都已经遥远了。 “能写下这个药方的人，医术应该不错。可以请来帮小五调养身体。”黄妈妈突然说道。 被打击得好像被泼了也一盆狗血的顾归来，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活血复活的看向黄妈妈，“怎么说？” 不是说这是流传下来的古方吗？ 既然是古方，那写的人应该已经作古了啊。 “这是一张古方没错。但上面的好几味药都已经被替换......” “我立刻去请。” 说风就是雨。 顾归来拿着药方子就跑。 黄妈妈摇摇头，“希望能请来吧。” 这么多天，黄妈妈已经摸清陈白羽请回来的营养师的水平，只能说很失望。这些营养师在京都业内比较有名气，主要是帮一些有钱有权的的人家里的老人、病人调养身体。 这几个营养师在京都很受欢迎，如果不是陈白羽狂撒钱，还请不回来呢。 也不知道是现在的营养师水平偏低，还是这几个营养师沽名钓誉，反正距离黄妈妈的期望很遥远。 说句实话，还不如黄妈妈自己。 陈白羽听说顾归来刚回来不久又跑了，无奈的摇摇头。 十几天后，顾归来背着一个没了双腿的老男人回来。老男人有些邋遢，衣服比较脏旧，还背着一个小木箱。 “爸。这是？”陈白羽正躺在龙眼树的摇椅下和小睿睿聊天，看到顾归来带着人回来有些惊讶。 顾归来背上的男人眼神锐利的看向陈白羽，“短命相。” 啊？ 陈白羽傻愣愣的眨眨眼。 不是医生吗？ 怎么看着更像是算命佬？而且，还是那种算一次收五元只说好话的算命佬。 顾归来有些生气，“我家小五才不是短命相，我家小五长命百岁。算了。反正听说你从来没有算准过。” “小五，这是迟医师。” 陈白羽：“池？” “凌迟的迟。” 陈白羽抿抿嘴，“迟到的迟。” “爸，你先带迟医师回家洗澡，收拾一下，我给你们做饭。想吃鸡还是鸭？” 顾归来不挑食，“蘑菇炖**。” 在顾延年背着迟医师走后，陈白羽冷下脸来。上辈子的她算是短命相吗？跨过了四十，应该不算吧？ 即使不是不长寿，但也绝对不算短命。 果然，只值五元一次的算命佬。 虽然不想承认，但迟医师的这句话‘短命相’还是落在了她的心里。 算了。 不想。 做人最忌讳的就是想太多。 虽然未雨绸缪算行动派，但杞人忧天，真不是什么好品质。 “小睿睿，帮姑姑做饭。” “好。姑姑，我想吃鸡腿，香喷喷的大鸡腿。” 陈白羽笑着扯扯小睿睿的小肥脸，“没问题。只要你帮姑姑做饭，两个大鸡腿都是你的。”陈白羽用狼外婆哄小红帽的语气哄着小睿睿，“全都是你的哦。超级大的鸡腿，这么这么大的鸡腿哦。”陈白羽双手比划了一下。 “姑姑，我帮你。” 第510章 510，零花钱 顾归来带回来的迟医生对调养身体的确很有一套，给陈白羽把脉，看过陈白羽的所有检查报告后，就和黄妈妈一起商量如何调养。 说出来的很多方案都能得到黄妈妈的认同和赞叹。 黄妈妈直言，迟医生比陈白羽请来的营养师要厉害多了。陈白羽请来的营养师比较书面化，更注重吃食上的营养搭配。虽然经验丰富，但可能和一些有权势的人接触多了，很保守，很小心翼翼。 所以在药补、食补上却不如黄妈妈和迟医生的效果好。按照营养师的食谱，即使调养三五年，陈白羽也不可能恢复到最健康的时候。 但现在迟医生却能保证三年内把陈白羽调养到最健康的时候。这三年，迟医生会住在大唐农场，直到陈白羽好起来。 如果大唐农场的人需要治病，也可以找他。 不过，迟医生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迟医生希望陈白羽能够到他现在住的村子去收购村民的山货，一些菇菌，一些野菜干，还有一些比较稀缺的野生药材。 迟医生住的地方属于广西的一个小镇下的一个乡里的一个深山小寨，算得上是离群索居。 寨子距离最近的乡也需要走上整整一天时间，而且路途难走，翻山越岭。他们的山岭不像农场的这么平矮，能耕种。 他们的山岭比较高，比较陡峭。 寨子里的人家很穷，即使在山上找到了好东西也卖不出大价钱。主要是来收购的人压价厉害，几乎是百分之一不到，越是贵重的药材，就越亏。 例如野生灵芝，外面是有钱难买，但在寨子里却被当菇一类的价钱收购。 想想就心疼。 但是，也没有办法。 寨子里的村长也曾经带着人把山货送下山，却不知道能卖给谁？药店不敢也不能随便收。 其他人？ 不认识。 最后不仅没有卖出大价钱，还被人骗了，抢了，打了。 从那以后，寨子里的人就更排外了，就更不敢随便下山了。采摘到了好东西，一般都是藏着、存着，等人来收购。 顾归来在寨里收购野生食材的时候，就惊讶东西的便宜。不过，顾归来也没有占大家的便宜，而是按照外面的市价给钱。 陈小五能赚钱，每个月都会给顾归来一笔钱，让他随便花。 开始，顾归来是不愿意要的，他没有养过陈白羽一天，除了婴儿时候的衣服，他没有为陈白羽花费过一分钱，怎么能让陈白羽养着？ 再说，他还有退休金呢。 后来，陈楼上劝他，养儿防老，女儿给老爸零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顾延年很想说，他从来没有给过陈白羽零花钱。 陈白羽小时候，给她零花钱的人是陈楼上，他这个亲生父亲连压岁钱都没有给过。所以，他没有陈楼上的理直气壮。 “所以，给我的钱是你的两倍啊。”陈楼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骄傲，能被儿女孝顺，是每一对父母的骄傲。 顾归来才知道，原来陈白羽给陈楼上的零花钱是顾归来的两倍。顾归来不觉得难过，更没有妒忌，因为这是应该的。 陈楼上说，“你不拿，我也不好拿啊。” 后来，陈楼上说服了顾归来，高高兴兴的接下女儿给的零花钱。每个月花着女儿给的零花钱，感觉真的比花自己的退休金要高兴。 爽歪歪的感觉。 顾归来不差钱，所以在收购山货的时候也没有占别人的便宜。 迟医生从顾归来的嘴里听说了不少关于陈白羽的事，知道她能赚钱，也会带领别人赚钱。 所以，迟医生愿意来帮陈白羽调养身体，只希望陈白羽能让寨子里的人家生活得好一些。 “我保证，三年后你会比生病之前更健康。即使是你生病之前，你的身体也不适合生孩子。但是，三年后，我能保证你有一个能生孩子的健康身体。” 迟医生很有信心。迟医生没有告诉陈白羽，他不仅会医术还会看命，而陈白羽面相是一辈子无儿无女还短命。 不过，这些话，迟医生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所谓的命运会因为所处的环境而变化，并不能一言定命。 黄妈妈当然希望陈白羽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现在陈白羽的身体就像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布娃娃，风一吹就倒了，散了。 陈白羽的身体被毁得太彻底了，即使是她也不敢说能帮陈白羽把身体给养回来。迟医生的出现让黄妈妈看到了希望，也让陈白羽看到了希望。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身体什么情况？ 没有人比陈白羽有更直观的感受。 陈白羽想，迟医师所说的曾经有祖先当太医应该是真的，迟医生的医术应该也在陈白羽的想象之上。 “可惜，很很医书和药方子都被销毁了。”说起曾经，迟医生和黄妈妈一样都叹口气。 黄妈妈逃命出来，也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可惜，多数都在路上丢了。 而迟医生的医书和药方子主要是被人为毁掉的。 “那个时代啊。”即使现在说起，迟医生也不敢多说一句。 是真的怕了。 迟医生的一双腿，是在六十年代末的时候被人打断的，仅仅因为他给人看病用草药。 可怜他满身医术，却被骂伪科学。 而吃了他草药好起来的人，不仅不敢为他说一句话，不仅要避着他，还要落井下石。 最后心灰意冷，落户到一个深山的小村里，过来避世的日子。 如果不是遇到顾归来，迟医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出那个小山村。 陈白羽和迟医生商谈好，迟医生留在农场帮陈白羽调养身体，陈白羽安排人去寨里收购山货。 “我会让人按照京都的物价来收购。” 迟医生不知道京都的物价，但想也知道应该会比本地高出不少。 “放心，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收购后，主要也是送往京都的。” 这些野生的食材、药材，送完京都只赚不赔。 “迟医师，你放心，我家小五很会做生意的。”顾归来在说起陈白羽的时候，满脸的骄傲。 “小五，要不我跟着一起去收购？寨子里的人见过我......有我在，买卖双方会更信任。” 陈白羽点点头，“喜欢就跟着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人找点事情做，身体会比在家里闷着要好。 顾归来还年轻，陈白羽也希望他多出去走走。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因为某个药方而和黄妈妈吵起来的迟医生，碰了碰顾归来的手臂，“爸，你是怎么碰到迟医生的？”像迟医生这样经历过人情冷暖的人，应该不会轻易对某个人表露善意。 但是，迟医生不仅愿意给顾归来药方子，还愿意跟着顾归来走出寨子来到大唐农场。 真意外。 顾归来是在一个山寨游玩的时候遇到迟医生的。 没有了双腿的迟医生靠着一块装了四个木轮子的木板代步。小山村里的路很不平整，不是草就是石头的，正常的双腿都不方便，更不要说迟医生以木板代脚了。 遇到不平整的地方，迟医生就会把木板挂在脖子放在背后，然后双手爬着走。 顾归来第一次见迟医生，下着雨......迟医生双手撑着地，像个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孩子，飞快的爬着。 爬着，爬着，背后的木板又滑到前面去，有时候会碰在脸上、鼻子上、眼睛上，甚至牙齿上。 头发、衣服都湿透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露出来的半截腿也石头给磨破，血迹斑斑。 “我把他背回了家。” 然后顾归来就租住在迟医生家，还给迟医生修整了小屋，和迟医生慢慢的熟悉起来。 迟医生很少会在顾归来面前提自己的事情，倒是顾归来常和迟医生说起自己的事情，说最多的就是陈白羽。 他有一个漂亮能干还孝顺的女儿，骄傲得想要向全世界宣扬。 第511章 511，好转 因为顾归来的善意，迟医生对他少了几分戒备。再加上迟医生也希望有人陈白羽带着寨子里的人走上新生活。 虽然乡里总有人来劝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搬到距离乡镇更近的地方，方便管理，也方便生活。 但是，故土难离。 再说，搬出来后，没有住房，没有田地，以何为生？ 这些切切实实的问题，却没有人帮他们解决。 一年又拖一年。 迟医生愿意把自己改良过的古方给顾归来，也愿意过来帮陈白羽调理身体。一方面是因为顾归来的善意，一方面是为了陈白羽。 因为西药方便，见效快，也因为西医能更直接更直白的把人的病症描述或者是展现出来。 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拍个b超，照个ct，或者是做个脑电图、心电图。共振之类的就能查出来，能很直白的把身体出问题的地方展现在病人面前，所以现在的人更喜欢西药，更信任西医。 却不知道越是见效快的药对人的身体危害就越大。相对于西医的立竿见影，中医讲究的是细调慢养。 正因为这样，很多人都觉得中医的药效不如西医，觉得中医生不如西医生本事。有些人更是把中医说成了伪科学。 每每这时，迟医生就想怼一句，难道在没有西医之前，国人就不生病了？难道没有西医之前，生病的人都是自己好的？ 呸。 不过是崇媚洋外而已。 迟医生在大唐农场住了下来，每次看到农场的人，迟医生就觉得奇怪，因为他看到很多应该早死的‘短命相’都还活得好好的。 像陈白羽的阿婆，按照面相，应该是活不过五十的。但，现在却仍然活得健康，每天在田里、果园里忙碌。 迟医生不知道，不止一个算命先生说陈白羽的阿婆活不过五十，而上辈子的阿婆也的确没有活过五十，在陈白羽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 为了方便迟医生出行，陈白羽给他准备了轮椅。迟医生也不客气，也不需要别人帮忙，一个人转着轮椅在农场走了一圈。 大唐农场风景优美，空气好，环境好。但是，附近的山村，哪个不风景优美？哪个不空气好？ 生活落后，没有开发，地广人稀，空气当然就好了。 在大唐农场住了三天，迟医生开始帮陈白羽调养身体，从饮食开始，然后再用药材泡脚，用药材煮水洗澡等等。 至于陈白羽请回来的几个营养师？已经因为鸡肋而被陈白羽送回了京都。因为和营养师签了三年的合约，所以陈白羽直接把三年的费用全部结算，再让人送他们回京都。 不用干就能拿到三年的钱，营养师虽然不太高兴被迟医生打脸，但技不如人也爽快的拿钱走了。 迟医生真的很本事，陈白羽在连续泡了十多天的中药汤后，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生气。 生命之气。 自从生病后，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特别是指尖。每次阿婆握着她的手，就要难过，说她的手好像是被在冰水里泡过一样的冷。 但在连续泡了十多天的中药汤后，陈白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正在慢慢回暖，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让陈白羽和家人都看到了希望。 陈白羽很高兴，赶紧给在京都的顾归来还有大哥四哥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只是，陈白羽没想到，她在给东莞的爸妈打电话的时候，听到阿妈说，阿爸也给陈白羽找了个老中医。 陈白羽病了，阿爸阿婆赶紧把小六子给同样在东莞做烤鸭生意的大堂哥照顾，然后到京都去照顾她。 在确定陈白羽的身体没事了，只是虚弱需要调养后，阿爸阿妈就回了东莞。但陈白羽没想到，阿爸回东莞后竟然放下收购站的生意去给她找老中医调养身体。 老一辈子的人都明白，调养身体还是中医更靠谱。 阿爸问遍了周围的人，看看谁认识一些比较靠谱又有本事的老中医。收垃圾的说某某村有一个大神医，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一剂药就能生龙活虎；建筑工地搬砖的说，某某镇有个能治百病的老中医，上到癌症，下到感冒，分分钟的事；旁边卖包子的人说，他们乡下也有个药到病除...... 阿爸竟然真的相信了。 和阿妈商量后，阿爸瞒着陈白羽兄妹几个，把收购站和早餐店交给阿妈和小舅还有小舅母，他一个人背着小包就根据别人提供的地址找‘神医’去。 记忆中，阿爸好像很少一个人出远门。陈白羽皱眉，阿爸有一个人出远门的时候？有吗？ 二十年前，阿爸第一次出远门，是去东莞打工。因为对外面未知，对未来也未知，所以阿爸没有带阿妈一起去。 不过，那时候有村里的其他人结伴一起走。 再后来，在东莞和农场之间来回，也有阿妈陪着，送大哥去京都上学也有大哥在...... 阿爸一个人的‘远门’？应该就是他一个人风尘仆仆的从东莞赶回来陪他们兄妹几个高考。 陈白羽没想到，阿爸竟然会为了给她找医生而走了清远、韶关、贵州等地。不过，都没有收获。 这些所谓的‘神医’懂得还没有阿爸多。其中一个所谓的‘祖传中医’卖给阿爸的方子竟然只有三味药，当然这三味可能还不能被称为药。其中一个是姜片，另一个是桂花，还有一个是龙眼干。 阿爸都要笑了。 如果不是人生地不熟，阿爸都想要去派出所告他无证看病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阿爸还是找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老中医。不过，这个老中医年纪大了，不愿意出门，希望阿爸能够带陈白羽过去。 突然的，陈白羽泪流满面。 她想起了上辈子阿妈病的时候。 在所有医生和医院都下了绝望通知的时候，全家人笼罩在绝望里，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去挽救、挽留阿妈的声明。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妈受尽折磨，甚至在痛苦都是时候还恳求他们兄妹几个给她农药。 阿爸却不愿意放弃，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医生，希望有奇迹能遇到某一个药到病除的神医。 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有人说能治好阿妈，阿爸就信，就尝试...... 有人自荐过来做法事，有人自荐过来看病，有人带了所谓的‘包治百病’的药过来...... 很多很多。 他们兄妹都知道，这些人不靠谱，但阿爸坚持相信，他坚信总有一个人能治好。 第512章 512，确定日期 阿爸听说陈白羽已经找到一个靠谱有本事的中医后，急匆匆的赶回来。在看过陈白羽的脸色，又和迟医生谈过后，确定迟医生比他找到的老中医更靠谱，然后又急匆匆的回了东莞。 为了给陈白羽找医生，阿爸最近都在外面奔波，废品站还有早餐店全部都靠阿妈支撑，真的太辛苦了。 “我要早点上去，东莞忙着呢。”阿爸一边啃着红薯一边说，喝一口米汤，啃一口红薯。 陈白羽正在给阿爸洗安全帽。 摩托车的安全帽上全是灰尘，陈白羽把它洗干净，然后用布抹干。 “爸，你不是早就说要考车牌了吗？什么时候考试？”陈白羽希望阿爸早点考到车牌，然后就不用开着摩托车风里来雨里去了。 陈白羽和两个哥哥都说要给阿爸请一个司机，这样阿爸就不需要被风吹日晒了。 但阿爸坚决拒绝。他本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不是大老板，只是一个收破烂的，一个建筑工。那能出入有司机跟着？ 想想就觉得不方便。 所以，只能尽快自己考个车牌了。 但是，车牌不是这么容易考的。 阿爸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真的不是他在偷懒，也不是他不学习，是笔试太难了。 其实，阿爸已经偷偷的考了两次，但两次笔试都没有及格，只能继续考了。等考过了笔试后，再告诉儿女们，让他们高兴高兴。 至于还没有通过的那些，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爸，要不还是给你请个司机吧。” “不用。不用。”阿爸赶紧摆摆手，几个儿女就陈小五最难缠，要是陈小五铁了心的要给他请个司机，他还真不一定能狠得下心来拒绝。陈小五总有一千零一种办法说服别人同意她的意见。 但他真不想要司机。 他就一个收破烂的，要什么司机？ 这不是笑话吗？ 如果陈白羽知道阿爸的想法，肯定会告诉他，别说他这个破烂大王能有司机，人家乞丐都能有豪车有司机呢。 “我很快就能考到车牌了，真的。明年，明年一定考到车牌。”阿爸赶紧保证。 陈白羽皱眉，没有告诉阿爸，这样的保证他去年就已经说了。 “阿爸，你是没有时间考试？还是没有把握不敢去考试？或者是......”陈白羽挑眉，“考了，没有过？” 最后一个绝对有可能。 上辈子阿爸就这样，笔试不及格，却回来说忘记写名字了。 “不是。绝对没有。真的。我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去考试。”阿爸抿抿嘴，赶紧把手里的红薯给吞了。 真的。 陈小五真的太难缠了。 再被问下去，他就成了几次考试不及格的人。有几个大学生儿女的他，几次考试不及格，很丢脸的。 陈白羽表示怀疑。 阿爸立刻憨憨的笑了笑，然后问起陈白羽婚宴酒席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说多破绽也多。 婚宴酒席的一切东西，阿公阿婆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等时间到了。 “四十桌？是不是太多了？” 阿爸没想到，家里竟然给准备了四十桌？农村帮酒席，一般都是大人上桌，然后孩子另外安排地方。 如果连小孩子都要上桌，四十桌肯定是不够的。 寒假到了，小孩比大人多。 所以，家里准备的四十桌是按照大人的数量来准备的。 “阿公说可能还不够，多准备了一些菜。” 阿公怕会有不少不请自来的人。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肯定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担心到时候菜不够，所以多备着，有备无患的。 阿爸嘴角抽抽，这一场婚宴下来得花多少钱？ 算了 花吧。 高兴就好。 等小五没钱了，他再给陈小五零用钱就是了。反正，陈小五给他的零花钱他都存着呢。 哎呀。 不知不觉陈小五已经长大要结婚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转眼，当年的小团子就要出嫁了。 当年刚捡到陈白羽的时候，大家都担心她养不活呢。三天两头的病，就没少半夜三更的抱着她去敲黄妈妈的家门，也没少半夜三更的背着她去镇上看医生打针。 陈小五从小就多灾多难，幸好，也有惊无险的长大了，还长得很好。 想想，他也应该骄傲的，能把几个孩子养大，还养好。 再把一个陈小六养好，人生也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他不祈求孩子多出息，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这次小五生病，可把他给吓着了。 “爸，你和阿妈什么时候回来？” 阿婆找了算命先生定了日子，就在农历的十二月二十六，接近过年的时候。农场人家办喜事，习惯了把日子定在过年前后。 因为这段时间，外出打工的人纷纷回来过年，有闲有钱的热热闹闹，最适合办酒席。 农场的姑娘小伙子的结婚纪念日，大部分都在农历的十二月或者是正月。当然，在农村也没谁会过结婚纪念日就是了。 在农村，二十四时节都比什么生日、结婚纪念日来的重要。在农村，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过寿，其他人是很少会过生日的。 老人也多数是奉‘九’才办宴，例如七十九、八十九、九十九等等。 所以结婚纪念日，连当事人都能忘记。 也有一些人不办酒席，甚至连结婚证都是等到孩子需要上户口了再补办。 “我十二月初八回来。”虽然说婚宴的事情，家里已经准备好。但他们作为父母的，肯定是要提前回来查漏补缺的。 “对了。结婚后还住家里？” 虽然这是一早就说好的，但陈楼上还是再次确认一下。因为农场还没有那个出嫁女住娘家的先例在。 当然，陈白羽也是第一个农场姑娘嫁农场小伙子的。 农场人同一个祖宗，同一个姓，肯定是不能通婚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农场的姑娘往外嫁，农场的小伙子娶其他村的姑娘。 像陈白羽这样嫁在农场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陈白羽和李天朗都没有农场血缘，没有关系。 “嗯。住家里。我不想搬。” 反正李天朗也没有家人，他们高兴住哪里就住哪里。陈白羽不想离开阿公阿婆，不想离开爸妈，不想离开家。所以，只能让李天朗嫁入来了。 “嘻嘻。” 这样想好像还挺带感的。 第513章 513，总有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阿爸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陈白羽和陈一元站在大芒果树下看着阿爸扣上安全帽，然后开着摩托车离开。陈白羽摆摆手，阿爸没有看到，也没有回头。 “回去吧。”陈一元蹲在陈白羽面前，想要背她回家。 陈白羽摇摇头，“我走一会。”虽然，她现在走的时间还不能长，但已经比之前走十几步就要休息一会要强多了。 陈一元和陈白羽慢慢往回走。 “李天朗最近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陈一元回来只见过李天朗两面，每次都匆匆。 看的出来，李天朗很忙。 但是，在农场能有什么忙的？天天早出晚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开拓新果园呢。 而且，陈一元知道，李天朗不是一个人，他手下还有一个十多个人的小队。这十几个人住在山里，吃在山里，没有人下过山，所以附近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小队已经偷偷把一个山头给围了起来。 因为做得隐秘，暂时还没有人发现。 陈一元与其说对李天朗的行踪好奇，还不如说他想要知道农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农场的山头偏矮、偏圆，而且土质适合耕种，存在矿物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不是矿物，那会是什么呢？ 陈一元很想查探一下，但也知道好奇害死猫。陈一元没有自己查探，而是问陈白羽。 陈一元预感，他妹妹肯定知道这件事。 “秘密吧。谁知道呢。”陈白羽当然知道李天朗在忙什么，只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陈一元眼神复杂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在农场搞机密？还是农场有秘密？”这两者的说法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陈一元不担心李天朗在农场搞机密，但他担心农场有秘密。一个能够惊动李天朗的秘密...... 会和什么有关呢？ 联系到李天朗目前的职位，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和国际有关。 大唐农场什么时候和国际扯上关系？ 1945年之前。 “大哥，有些事情李天朗不说也是为了我们好。既然他不说我们就不问。反正，我知道他总会护着农场的。” 陈一元定定的看了陈白羽好一会，然后点点头。 李天朗的就职单位太敏感，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好奇，陈一元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不敢不能靠近查探的原因。 “大哥，别担心，没事的。”虽然，李天朗没有告诉陈白羽有什么收获，但看那十几个人一直待在山上，就知道肯定是有收获的。 只是，李天朗到底挖到了什么呢？ 陈白羽也很好奇。 前几天，李天朗把之前挖到的几个木箱的资料抬走，连陈白羽的翻译资料一起带走了。 陈白羽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他们挖到了什么？但也知道李天朗的工作有着极高的保密性，如果他不主动告诉她，那就是不能说。 “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都上班？”陈白羽终于想起了要问大哥这件事。 当初在飞机上的时候，陈白羽就怀疑大哥请一个月假期送她回农场有些蹊跷，但被陈一元转移话题后，就忘记了。 现在，快二十天过去了，距离大哥的假期结束也不远了。陈白羽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回来看看。回家还需要理由？回来看看阿公阿婆，回来看看小睿睿......那一个不是理由？” 陈一元并不想和陈小五说那些黑暗的事情。他希望陈小五的人生充满阳光，但这个世界总有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大哥，你好假。”陈白羽嗤笑一声，翻个白眼，拉拉陈一元的手，“大哥，我累了，背着我走。” 陈一元蹲在陈白羽面前，陈白羽笑嘻嘻的爬上陈一元的背。 “大哥，虽然我的智商不如你和四哥，但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你和四哥绝对不如我。” “大哥，是不是有人想抢你的研究成果？” 陈一元没有说话，妹妹一猜就中，他能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 陈白羽再次翻个白眼。 可惜，陈一元没有看到。 “大哥，我送你一个白眼。”这个直白的事情还需要猜？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最近正在热播的刑侦剧就有这样的一个小事故。一个天才研究生，一个人完成了一个很有钱途的项目研究，在做资料的时候被他的导师看到，然后要求署名，学生同意了。但没想到，最后莫名署名的人竟然有十几个，而他成了最后一个。有很多人名，他根本就不认识，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再后来，这个学生的名字变成了另一个富二代的名字。他辛苦好几年研究出来的成果，却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 陈白羽突然停顿下来。 陈一元好奇结局，“然后呢？” “然后......学生杀了导师。” 好一会，陈一元叹口气，“不值得。”为了那样的人而毁掉一生，不值得。 “大哥应该也被人抢过吧？” “嗯。抢过。”陈一元突然的笑了笑，“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年轻。”还没有学会‘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我出国之前，我全程参与了一个项目的研究，而且是以我为主导的研究，最后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被踢出了研究室，最后成了另一个同学的囊中物。可笑的是，那个同学从始至终都没有进入过实验室。但对方却急切的需要那样的一份成绩来谋取一个好单位。” “最后，......还要求我帮她做演说资料......她听不懂，还要我掰开一点点的解说......” 说起曾经，陈一元笑了笑，“当时，我很气愤的。”但他也很明白，生气没有用，争吵也没有用。 因为他只是从农村来的穷小子，没有后台，愿意为他说公道话的人不多。而那些愿意为他说公道话的人，却因为他没有留任何后手，没有证据而无能为力。 陈一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成为别人谋职上的踏脚石。 “最后，对方拿到梦寐以求的工作。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两万多。”陈一元讽刺的笑了笑。 “会杀的人，一般只有电视里。其他很多人一般都会像我这样忍气吞声，然后下次注意。” 陈白羽笑了笑，“我也觉得杀人很傻。与其杀人，还不如想办法让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身败名裂。” 陈白羽眼里闪过一抹狠辣，她倒要看看谁这么本事居然敢抢她大哥的东西。 第514章 514，生活不是电视剧 生活不是拍电视，也不是在讲故事。 不可能一路眼光普照，更不可能一帆风顺。 总会有一些阴霾的地方存在。 遇到了，不必惊慌，也不必气愤，风水轮流转，有黑暗就会有阳光，可能转眼就有彩虹出现。 研究成果被抢了？ 陈一元气愤。 但在没有回转的情况下，只能笑着面对，就当是交了‘认识世界’的学费。虽然说会气到想要杀人。 但真的杀人？ 不会的。 生活不是电视剧。 电视剧只能是电视剧。 如果被抢了科研成果或者研究项目就怒气杀人，那相信很多人都已经被杀了，因为这真的太普遍，太平常了。 小时候被更高更大更壮的小朋友抢糖果；小学的时候，被学习表现都普通的同学抢了‘优秀少先队员’的名誉；高中的时候，被家里有钱有权的同学抢了能被加分的资格；大学的时候......工作的时候...... 总是避免不了的。 有些我们能反抗，有些我们能报复，但有些我们只能笑着说‘没关系’。但是，陈一元一直都认为，最好的反抗和报复是让自己变得更好，站到更高。 “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陈白羽满满的心疼。 大哥的性格脾气像阿爸，是个很憨厚老实的人，也是一个气胸大度的人，如果连大哥都觉得愤怒的事，那绝对不会是小亏。 因为大哥和阿爸一样把小亏当补品。 阿爸常教育他们兄妹‘吃点小亏没什么，做人不能斤斤计较，做人要大方爽朗。’ 陈白羽还记得小时候，阿爸磕磕碰碰的给他们讲述添油加醋版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 “傻。”他们兄妹的成长中，谁没遇到这样那样的‘小亏’，但他们兄妹说过吗？没有。 陈一元笑了起来，“昨天，小睿睿和小伙伴打架，打输了，被打疼了。但你看他回来说了什么吗？” 没有的。 “大哥，你为什么愿意回京都大学？” 陈一元挑眉，“为什么不回？”工作环境不错，工作待遇好，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成长了起来。他已经有本事、有本事保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 京都大学是他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要因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情绪而错过？ 而且，不管哪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能做的就是留一手，永远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相对科研来说，其他的各行各业才是真的阴谋阳谋齐飞。特别是陈小四的工作环境，那才是要步步小心。 “大哥，如果处理不了，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身后有人。嘻嘻。” “好。还能处理。”他已经不是当年被抢了成果，还要笑着帮人写演说稿的学生了。 他给自己留了后手，只要有人真敢伸手，他就把对方的手剁下来，不带犹豫的。 陈一元把陈白羽背回家后，就去果园帮阿公喂鸡，然后再去‘鸡嘴山’看野猪。果园养着家禽越来越多，阿公每天都在果园里忙忙碌碌的，看看鸡，看看兔子，然后看看黑猪。 虽然说请了人喂养，也有人巡逻，但阿公每天都要走一圈，看看。 不看看，心里不踏实。 现在牛肉贵了，阿公还打算在橡胶园养牛呢。但牛吃的东西多，而且养成时间太长。 陈白羽休息了一会后，就给z先生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当年是谁抢了她大哥的研究成果。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几年，但既然知道了，陈白羽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有些人总能仗着家世毫无顾忌的理直气壮地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当年，这件事并没有遮掩，很多人都知道，对方可以说是有恃无恐了。 陈一元是农村来的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穷学生，即使被抢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 至于抢的人？ 不仅没有愧疚，还沾沾自喜。 所以，z先生的侦探社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然后把调查资料发到陈白羽的邮箱里。 陈白羽看着z先生发过来的邮件，然后笑了起来，“徐佳佳？徐家？” 呵呵。 这个世界正小，兜兜转转，居然是认识的人。 当年，抢了陈一元研究成果的人是徐正宁的堂妹徐佳佳。 陈白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徐佳佳这个人。 知己知彼。 就在陈白羽想着要不要去找徐太太聊聊天的时候，z先生又发了个邮件过来，是关于徐佳佳的调查。 调查结果后面还有两个字：免费。 陈白羽笑了出来，打开qq给z先生发了朵小花。 过了好一会，z先生给陈白羽回了几十朵小花。 【你想对徐家出手？千万不要吓我。】紧接着是一些列的‘颤抖’。 z先生真的被陈白羽吓着了。想想，这些年陈白羽让他调查的人，哪一个最后不是全家遭殃的？ 陈白羽翻个白眼。 【想太多了。】 z先生呵呵。 他只怕自己想太少。 z先生和徐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怕被殃及池鱼了。当初选择徐家合作，是因为根据他的调查和了解，徐家虽然不算干净，但也还算一个比较正面的家族。没想到，徐佳佳竟然得罪了陈白羽的大哥。 【小羽毛，你不会真的要弄掉徐家一个户口本吧？】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她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上天了。 徐家又不是蚂蚁窝，一盆热水就死光光。 【不会。】 这是肯定的。 z先生安心了，那就好。 想了想，z先生问陈白羽，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徐家？ 【可以。】 这是经过陈白羽慎重考虑的。如果徐家因此道歉，那皆大欢喜，如果徐家因此而想要做些什么，那她也不会怕。 z先生告诉徐家，而陈白羽也会根据徐家接下来的动作而选择，是一笑泯恩仇，还是刀剑相向？ 狭路相逢，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刻准备着，警惕着。 不过，按照陈白羽对徐家的了解，他们有九成九的可能会道歉，然后补偿大哥的损失。 虽然徐家内部矛盾不断，但在外，他们的形象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第515章 515，很佩服 虽然徐正宁已经回京都了，但徐太太还带着儿子唐唐住在大唐农场。一方面是因为农场的好环境，好风景，一方面是因为京都徐家内部的矛盾。 因为徐家老爷子越来越老，徐家内部争斗白热化。在利益面前，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忽略不计，很多亲情都是可以利用和算计的。 当初，徐太太差点流产就是徐家内部的矛盾的原因。 和徐正宁商量后，徐太太带着儿子避在大唐农场。没有阴谋算计，不用提心吊胆那天儿子就被人给伤了，害了。 看到陈白羽过来，徐太太挺意外的。在陈白羽生病之前，陈白羽常和长住在农场的住客说话聊天的。 但自从陈白羽生病后，她就很少出门了。 陈白羽从京都回来的时候，徐太太还带着补品过去看她。看到虚弱得像瓷娃娃的陈白羽，说话都喘不上气的陈白羽，徐太太忍不住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身体垮掉很容易，想要养回来却很难。 “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能出来走走了。”走的路比较长了，陈白羽说话有些无力，有些漏气，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现在已经冬天了，虽然大唐农场的冬天不冷，但也不一个个奶热到出汗。徐太太看了一眼陈白羽身上的后外套，心里微微的叹口气，可怜。 看到徐太太的目光，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体虚。怕冷，但也容易出汗。” “你还年轻，好好养。” 徐太太想要给陈白羽冲杯热牛奶，被陈白羽拒绝了，“给我一杯热开水就好。”最近陈白羽都在喝营养汤，其他的果汁、饮料一概拒绝。 “牛奶也不能喝？” 陈白羽摇摇头，“会上火。” 徐太太瞬间明白，然后给陈白羽倒了杯热开水。徐太太刚过来的时候不懂，儿子因为天天喝奶粉上火，经常哭闹，她还以为儿子生病了向黄妈妈求医。但黄妈妈说，是喝奶粉上火了，给她推荐小儿七星茶，还说这是每个有孩子的家庭的必备东西。 常给孩子喝小儿七星茶，孩子不仅胃口好，还不容易上火。 喝奶粉会上火吗？ 徐太太从来没有听说过。虽然，她是新手妈妈，但也是见过嫂子们养孩子的，从来没见哪个孩子喝过小儿七星茶，在京都的时候甚至没有听说过。 但自从儿子常和小儿七星茶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便便等的一些常见问题。可见，奶粉是真的会上火的。 现在，听说陈白羽说喝牛奶上火，徐太太也不意外。 “住得还好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村长。” 徐太太笑得高兴，“很好。很舒服。新村长接手后，很多娱乐设施都跟不上来了......”陈明是考察过外国不少地方的农村的，有很多理论知识。 陈明有冲劲，老村长保守谨慎，但两人都是能听取别人建议的人，配合得很好。即使陈白羽在养病中，也听说了两人干劲十足的带着农场人红红火火闯世界。农场出品的酸菜、酱菜已经在国外的一些大超市上架，这都是农交会的收获。也是陈明这个预备村长交出来的第一份成绩单，让农场人信服。 当村长不难，但当一个能让村里人信服支持的村长不容易，特别是前有老村长一心为名，后有陈白羽这个小财神。 其实，陈明这个预备村长想要赢得人心，赢得信服并不容易。但陈明却借着农交会展现了自己的实力，给农场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益，让大唐农场走出了国。 陈明的第一步走得很漂亮，村长满意，村里人也很满意。但陈白羽能想象陈明的压力有多大，能想象他有多忙。 为了出口，这段时间陈明也跑了不少的地方，从包装再到食品卫生、安全、健康等等，事事把关。 陈白羽特别喜欢出口的包装设计，特别的环保，特别是国际化，一看就高大上。听说还是陈明自己做的设计呢。 大唐农场农副产品的包装是陈白羽委托给周凯的食品公司的。当初，陈白羽和周凯也签了合同。 但是，因为陈白羽和周凯是朋友，周凯也感激陈白羽对他曾经的帮助，所以在合同上多有让步。 为了更好的发展，也为了更好的约束双方的义务和责任，陈明以大唐农场的名义和周凯签订了更严谨的合同。 合同上的赔付条约更清晰更明确。 徐太太对新任村长很有好感。一是陈明会普通话，不像以前和老村长说话，总是鸡同鸭讲；而是陈明是大学毕业的，也在外面走过，见多识广，更能理解和接受他们游客的一些要求。 “我挺佩服你们村长的？”徐太太一脸的笑意。 陈白羽挑眉，“嗯？” “老村长。说放权就放权。”这真的很难得。多少人老了，却舍不得手里的权势，想要把一切抓在手心。 陈白羽也有些感慨，“农场发展太快了，老村长......” 老村长不管是语言还是思维都跟不上农场的发展了。大唐农场想要走得更远，村长权柄的更迭是必然的。 “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却不多。”徐太太讽刺的笑了笑。例如徐家老爷子就做不到。虽然，老爷子已经退休，但却还是想要方方面面把控着家里的几个儿子。 希望别人事事都听自己的，询问自己的意见。但家里的儿子大了，孙子也大了，谁还愿意听一个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老人啰嗦？ 矛盾是必然的。 所以，徐太太很佩服大唐农场的老村长的，舍得下，放得下。也难怪大唐农场能发展得这么快。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白羽也不隐瞒，直接问起徐佳佳。 听到陈白羽问徐佳佳，徐太太有些惊讶，“你认识佳佳？”徐太太瞪大眼睛，意外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摇摇头，“不算认识。” 徐太太不是傻子，而且也是在名利场里长大的，一句普通的话都能分析出好几个或者十几个不同的意思和用意。 更何况，陈白羽语气里的不认同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很明显了。陈白羽不喜欢徐佳佳，或者说陈白羽和徐佳佳有矛盾。 什么矛盾？ 徐太太没有多问，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和徐佳佳有关的小事。虽然，徐佳佳是徐正宁的堂妹，但和徐太太的交集不多。 再说，徐家内部矛盾激烈。 徐正宁的父亲和徐佳佳的父亲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为了争夺家里的资源和人脉，关系一般。 徐正宁和徐佳佳的关系也一样。 “......我们平时很少见面，一般都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聚一聚，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而已......”这还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子还在。要是哪天老爷子不在了，相信这样的聚会也不会有了。 第516章 516，读音标注 “徐佳佳是那种比较骄傲女孩子。当然，她有骄傲的资本和条件。”徐太太对徐佳佳的印象，真不多。 “有相貌，有家世，有才华，属于那种学霸美女。不止一次的听说有男同学为了她打架。” 徐佳佳的妈妈最喜欢在家人面前吹嘘自己的女儿多好多厉害，又拿了什么奖，又给国家和社会做了什么贡献。 老爷子最喜欢努力上进有本事的孩子，而徐佳佳刚好是这一类，所以深得老爷子的喜欢。 在家里属于比较得宠的一类。 说真的，徐太太挺妒忌的。徐佳佳好像不需要努力就能拿到好成绩，就能获得成功。 “和那些喜欢逛街打扮的女孩不同，她虽然也爱玩，也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但她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她更喜欢科学，喜欢做研究......别看她年轻，已经拿了不少的奖......” 陈白羽心里呵呵哒。 mp的。 喜欢做研究？ 喜欢抢别人的研究应该更贴切一些。 “虽然出生世家，但努力上进。从小学习好，常参加各种比赛拿奖，书画、钢琴还有奥数、物理等等。”徐太太在说起这些的时候，皱皱眉头，“总觉得完美到有些假......” 徐太太和徐佳佳的年纪相差不大，未结婚前，两人也是认识有交集的。再说，二代圈子就那么大，大家常一起玩。 以前，还没有嫁给徐正宁之前，徐太太一直都以为徐佳佳平时和他们一起玩，但回家后会偷偷努力学习。 但自从嫁入徐家后，徐太太发现，徐佳佳平时和大家一起玩，然后也和大家一样根本就没有在背后付出努力。 天生的学霸？ 天才？ 怎么看徐佳佳都不像学霸，但人家就是能轻易的取的好成功。 看到陈白羽一脸的讽刺，徐太太愣了一下。 陈白羽又和徐太太聊了会，说的都是徐佳佳的一些小事。虽然说一个圈子长大，但徐太太对徐佳佳的了解很表面，主要是看到或者是听到的一些小事。 “谢谢你。” 结合到z先生发过来的调查报告，陈白羽已经差不多了解，徐佳佳就是个惯犯，习惯了抢别人的东西来装饰自己。 狗屁的天才。 “她得罪你了？”虽然徐家内部矛盾激烈，但对外他们是一家人。很多家族在内部争夺的时候会牵连外人，喜欢联手别人来打击兄弟，但徐家不会，徐家护短。 他们兄弟关系还是不好，也互相欺负，但外人去不能随便欺负。 陈白羽没有多说，和徐太太聊了一会农场的八卦后就离开了。 看着陈白羽离开，徐太太给徐正宁打电话。在京都的时候，就没少听说陈白羽的杀伤力，多少家族倒在陈白羽手里还莫名其妙，连她出手的原因都不知道。 徐太太真担心陈白羽真的对徐家出手。虽然说徐家也不怕陈白羽，但陈白羽这个人很邪性，好像她想要做什么都很容易。 “小五，散步呢。”村长看到陈白羽很高兴，“要多出来走走，晒晒太阳。现在的小年轻不懂，多晒太阳对身体好。” “我知道的，杀菌补钙。”陈白羽慢悠悠的走，好像上百岁的老太太。村长也放慢脚步，和陈白羽聊一聊农场过年的事情。 陈明接了一个外国的旅游团，这个旅游团要在农场住一个月，这一个月包括了陈白羽的婚礼，还有过年和年例。 村长觉得心里没底，有些担心。 “哎。我普通话都还没有学好，现在又要学英语。”村长苦着一张脸，很无奈，眉头皱成了毛毛虫。 虽然，他很想转外国人的钱，但这钱真不好赚。村长最近都在学习‘嗨佬’‘翻桥’‘哈皮’...... 说到他舌头都打结了。 感觉舌头都磨破了，但还是常忘记。 陈白羽接过村长的小本子，上面是一些英语的日常用语，例如你好、谢谢、欢迎......只是，那些读音标注就让人无奈了。 村长要学英语，当然是找家里的小曾孙学习了。 大唐小学没有英语课，但大唐农场有。陈白羽在生病之前，常在阅览室教农场的孩子英语，所以村长的小曾孙也是会英语的。 村长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语言学习能力不如小孩子。小曾孙说一遍，他记住了，不过是吃顿饭的时间，又忘记了。 没办法。 只能想个小办法了。 在英语下面，标注上粤语音或者是本地音或者普通话音。 ‘翻桥’是粤语音的‘thankyou’。 ‘哈皮’是普通话音的‘happy’。 ‘嗨佬’是本地话的‘hello’。 牛逼。 这是很多人刚学习一门外语时候的小办法。但一般老师都不提倡，因为这读音实在是有些奇怪。 只是，村长普通话都说不好，竟然还在下面标注普通话音，这真的不是乱来吗？ 不过，对于临时抱佛脚来说，这的确是个方法，就是不知道外国人能不能听懂了。 “这个外国的旅游团多少人？”陈白羽这段时间很少去村委会，还不知道陈明接了这么个大单。 村长的老脸立刻笑成一朵花儿，“一百多人呢。” 陈白羽点点头，人数的确不少，“有什么要求吗？”这是大唐农场第一次接待外国友人，必须要做好。 村长点点头，“要求不少。陈明写了好几张纸呢。不过陈明说，都是一些小事，即使他们没有要求，我们也会做好。不过，陈明让你六叔婆学烤面包，说外国人喜欢吃烤面包。” “陈明心里有数就好。”陈白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根本就经不起操劳。幸好，有陈明在，承担了农场九成的事务工作。 陈白羽和村长聊了一会，有些累了。本来打算和村长一起去村委会和陈明聊一聊这个旅游团的事，只能等到明天了。 村长不放心陈白羽，送她回家再回村委会。 村委会里，陈明正在打电话，说的是英语，村长听得满头的浆糊。 哎。 这么绕舌头的语言，外国人是怎么学会的？ 村长低着头，小声练习‘嗨佬’你好，‘翻桥’谢谢...... 第517章 517，更国际，更人性 挂掉电话的陈明很无奈的看着老村长，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了？”村长也有些奇怪的抬头看陈明。 陈明很想说，你的英语连外国人都不懂。以前，陈明刚学英语的时候也标注读音，但后来发现，标注读音不仅不能让他记忆深刻，还不利于背单词。而且，一些读音很‘歪’，很容易带上本地的口音。 如果习惯了，以后想要纠正并不容易。 陈明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有今天这样一口流利的英语。即使这样，他出国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语言的亏。 但村长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能说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村长，外国的旅游团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到。”陈明在外面读书的时候，不管是老师、同学还是朋友都习惯了说新历，平时说起日期用的都是新历。 但在农场，大家更习惯农历，虚日也是以农历为标准的。所以，陈明也慢慢的把习惯给改了过来。 “我们农场需要做一批指示牌，是重新做一批双语指示牌，还是在原有的指示牌上加上一块新的英语指示牌？” 第一批指示牌是陈白羽设计，然后带着农场的人一起做的，一直用到现在。经过日晒雨淋风吹，有些字已经掉漆，虽然也被描补了回来，但在颜色上还是有区别的。 村长想了想问陈明，“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些事，村长还真不太懂。以前，这些事也是陈白羽拿主意的。 现在陈白羽养病，当然不能拿这些小事去打扰她。那就听陈明的吧。陈明是大学毕业生，还出过国，见识多，懂得也多。 再说，陈明还是下一任村长。 陈明想了想，“我觉得做双语的会更好。两个不同语言的指示牌立在一起，这不好看。如果不立在一起，分开来，一前一后还是怎么的......人走在路上，看到有字的牌子就会好奇，然后想要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看到是相同内容的指示牌，会觉得浪费时间......例如，我在前面看到了一个中文的指示牌，走一会，看到一个英文的，一样的内容......在心理上可能会有一点点的排斥。如果一个指示牌上双语......” “那就双语。”村长立刻就同意了，“尽快做出来，然后立上。” “还有公厕的男女标志也要换成国际式，还有一个残疾人用厕......”农场的公厕很少有人用，农村人习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住在小洋楼里的游客，他们楼内就有卫生间，不需要用公厕。 村长奇怪，“国际式是怎么样的？” 现在公厕的标志很简单，外面就‘男’‘女’两个字。虽然简单，但一目了然，绝对不会走错。 陈明无奈，只能笑着给村长解释，什么是国际式的标志。 “那残疾人？也要专门给他们建设一个公厕吗？”村长觉得没有必要，残疾人也分男女，为什么还要专门为残疾人建设一个公厕？太浪费了。 陈明又给村长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设计残疾人专用的原因。虽然国内的‘残疾人专用’很少，不管是通道还是厕所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公共设施都很少。 但‘残疾人专用’在国外并不少见。 想要提升文明，想要更人性化，就就不应该忽略任何群体。 村长点点头，觉得陈明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残疾人也会出来旅游吗？” “当然。”这是肯定的。 村长点点头，“那就建吧。” 第二天吃过饭后，陈白羽过来村委会和陈明说话，了解一下陈明接到的这个外国旅游团的情况。 虽然，她还在养病中，帮不上什么忙，但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陈明和陈白羽聊到残疾人的专用公厕。 陈白羽却摇摇头，“我想想。”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的‘第三卫生间’。这应该更合适。 “第三卫生间？”陈明挑眉，“没有听说过。” 第三卫生间是在厕所中专门设置的。为行为障碍者或协助行动不能自理的亲人(尤其是异性)使用的卫生间。 此概念的提出是为解决一部分特殊对象(不同性别的家庭成员共同外出，其中一人的行动无法自理)上厕不便的问题，主要是指女儿协助老父亲，儿子协助老母亲，母亲协助小男孩，父亲协助小女孩等。 “好。不错。这样更好。”陈明激动的拍着桌子，“陈小五，你果然是最聪明的。” 陈白羽送他一个白眼，“当然。我可不是买酱油都能买错的小孩。” 陈明瞬间黑脸。这就是一起长大的不好，只要对方愿意，随口就能说出你的一百零八个黑历史。 哪个小孩买酱油没有出过差错？只有他刚好碰上了陈小五。 “我让人在京都请两个西餐师傅回来，到时候既有中餐也有西餐，任君选择。”虽然，他们对本地的食物蜜汁自信，但也不能肯定所有人都会喜欢。 “嘻嘻。我还打算从广州请呢。不过，好的西餐师傅很难请，而且费用高。”最重要的是，眼睛还长在透顶上。 ...... 陈白羽和陈明两人一项一项的谈论、商量，然后确定。 最后就是安全问题。 过年了，不是烟花就是炮竹，而炮竹安全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去年，农场就有个小孩在玩炮仗的时候差点出事，幸好有大人经过，及时推了他一把才没有被炸伤。 农村的孩子喜欢玩炮仗，这绝对不是恐吓几句就能禁止的。但说要禁止炮竹，像后世那样改用电子炮竹，村里的人肯定不会乐意。 所以，在这上面，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让大人多注意，然后给孩子们普及如何正确使用炮仗，使用炮仗时需要注意哪些事项。我用漫画的形式来表达吧。这样，孩子们看得高兴，也能记得更深刻一些......” “是不是累了？”陈明给陈白羽倒了杯温水，“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陈白羽惨白的脸色，陈明心里挺难受的。以前，陈白羽像个小太阳，能量满满，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但现在，不过是多说了一会话就脸色惨白没有血气。 陈白羽摇摇头，“没事。” 第518章 518，饭后日常 冬天的夜晚来得比较早。 六点刚过去，天就黑了下来。 白天还有些暖洋洋的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 在田里干活的人也陆续的回家来，有人扛着锄头，锄头的一端上可能还挂着一捆青草或者甘蔗叶或者是一篮子桑叶；有人背着柴火或者杂草；也有人手里提着刚刚从鱼塘里捞起来的鱼......有人赶着在山里吃饱的牛，也有人赶着鸡鸭等家禽，还有人手里提着玩疯了不愿意回来的脏小孩子...... 迎着炊烟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回家去。 一路走一路说笑，抬头就能看到家的方向上炊烟袅袅，然后归家的步伐更加的热切。 一路上，有人在聊着今年的收成。虽然今年的水果收成一般，但其他农产品收成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还有一些手工品等等，绝对能高高兴兴的过大年了。 也有人在说着今年的大白菜和大萝卜。秋收后，村里的人赶紧在田里种上大白菜、大萝卜、辣椒、红薯等等作物，然后在过年前还能收成一茬。 在田里忙碌了一天，虽然累，但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日子红红火火，日子越来越好。 “村长是不是说明天就能领分红了？” “是啊。听说今年有一百多个外国人来我们农场过年呢。陈明说了，有这么多外人在发分红不安全，干脆就提前了。” “这外国人也奇怪，过年不回自己家，千里路远的来我们农场过年。” “听我家虎子说，外国人不过年的。他们过什么圣蛋节，好像是什么老人在那天生了一个蛋，那个蛋被人守着一千年才孵化......” “谁家单留一千年？不孵化直接煎了。” “蛋节？这是什么节？是要吃蛋的节日？和我们的粽子节一样，吃粽子......” “有外国人来，我们是不是要说外国话？嘻嘻。我最近挺村长念叨什么‘哈皮’的。不过，我儿子说‘哈皮’是一只狗......” “哪有狗叫‘哈皮’的？谁家狗不是叫旺财、来财的？我听说‘哈皮’是一种蛋糕，城里的蛋糕店卖好几十一只呢。” 关于‘哈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总之就没有人想到它只是一个问候语。 农场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外国人，都比较好奇。不过，也有一些年老的人对外国人不是很有好感。 不过，大家更关心的是领取分红。自从陈白羽承包山岭后，农场的人家每年都能领取到分红。以前只有承包款，后来就多了投资款，总之一年下来能‘白领’不少钱。 绝对比都市里的白领还要‘白领’。 村民领取到的分红不是全部，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留在村委会让陈白羽帮着继续投资呢。 虽然没有领取，但农场的财务是公开的，也欢迎农场的人查账。以前，账务是陈白羽做账管理，现在是青草做账，陈明管理，绝对的公开透明。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贴在村委会外面的玻璃橱窗上，欢迎大家监督。 吃过饭后，陈白羽躺在龙眼树下的摇椅上，看着大哥在给小睿睿讲故事。陈一元手里拿着一本童话故事，说的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 “爸爸，你说错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小睿睿抗议，穿着圆滚的他双手叉腰的站在陈一元面前。 陈白羽恶作剧的伸脚轻轻一碰，小睿睿一屁股坐在稻草席上。 “哈哈。”陈白羽朝着小睿睿做个鬼脸。 小睿睿没有理会陈白羽，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继续和陈一元讨论公主是怎么醒过来的。 “妈咪睡懒觉的时候，爸爸亲妈咪，妈咪也没有醒过来。”小睿睿有理有据。 正就这火堆的光编织箩筐的阿公立刻瞪想大哥，“都是当爸的人了，平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别把孩子给教坏了。” “不要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孩子聪明着呢。特别是现在的孩子，营养足，比你们那一批孩子要聪明多了。” 被说不如儿子聪明，陈一元也不敢反驳，赶紧认错，他真没想到儿子会看到。看着儿子得意的小脸，陈一元很想告诉儿子，不是亲不醒，是你妈在装睡。 阿婆也看了陈白羽一眼，“还有你，陈小五。不要总在孩子面前说什么‘亲亲’‘么么哒’之类不庄重的话。女孩子这样说话，会显得轻浮，男孩子这样说话就是耍流氓......” 躺着中枪。 陈白羽立刻保证，“我以后绝对不说。” 陈一元继续和儿子说话，问小睿睿，既然不是亲醒的是怎么醒过来的？ “当然是熏醒的啊。真笨。”小睿睿翻个小白眼，“不刷牙就亲亲，会有口臭的。” 陈一元嘴角抽抽，“谁说的？” “妈咪啊。你要亲亲妈咪，妈咪就让你去刷牙洗澡，还说不刷牙就不能亲亲......妈咪让我起床就刷牙，说不刷牙就会臭臭，长虫子。王子亲亲公主之前，他没有刷牙，嘴巴太臭，就把公主给熏醒了。有因为王子的嘴里里有虫子，然后公主就不喜欢王子，喜欢爱刷牙的小矮人......” 陈一元满头黑线，这都是什么鬼？ “哈哈哈。”陈白羽哈哈大笑，“小睿睿棒棒哒。” 小睿睿挺着胸膛，求表扬。 阿公阿婆脸色复杂的看着小睿睿，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婆低头继续织毛衣。 毛衣是陈白羽的，已经织了一半，因为陈白羽不喜欢纯色的毛衣，所以阿婆是用七色编织，出来就是名副其实的彩虹毛衣。 阿公虚咳了一下，然后瞪瞪眼，“以后在孩子面前注意些。别什么都说，什么都做。” 陈一元立刻认错，“我知道。”虽然大哥已经当爸了，但在阿公面前还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学生，虚心认错。 “你什么时候回京都？”阿公一边编箩筐，一边和陈一元说话。 “过几天吧。回去处理一些事，然后在小五结婚前赶回来。”陈小五结婚，他肯定是要赶回来的。 “嗯。工作了就要好好干，人家把孩子给你教，你就要教育好......”阿公虽然不懂大道理，但他知道做人要问心无愧。 然后又问陈白羽，李天朗最近在忙什么？ 陈白羽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睿睿举起手，双眼认真，好像等待被提问的好学生。 阿公愣了一下，然后让小睿睿回答。 “姑丈说他在办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 不知道。反正就是小孩子不能知道的大事。 阿公阿婆？ 陈一元黑线。 陈白羽抿嘴笑。 第519章 519，道歉就好 接到吕勉的电话，陈白羽很意外。 原来，吕勉正准备和徐家联姻，联姻的对象是徐佳佳。虽然吕家倒了，但吕勉却是个潜力股，绝对是最有潜力的女婿人选之一。 徐佳佳的父母看上了吕勉的后续潜力，而吕勉也想要接着徐家的关系更上一步。但吕勉没想到徐佳佳会得罪陈白羽。 徐佳佳抢了陈一元研究成果的事情并没有遮掩，所以吕勉轻而易举的就查到了。z先生能查到的事，吕勉当然也能查到。抢别人的东西来‘装饰’自己，对于他们这个圈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大家都没少做。 抢别人的成绩，抢别人的工作，抢别人的公司，抢比人的女朋友男朋友等等，时有发生。 只不过有人做得隐晦委婉，有人做得直接难看而已。 十年前，经济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一些发展势头很好的公司纷纷被一些人强硬‘入股’，然后堂而皇之的把别人的东西占据为己有。 就像陈白羽当年开‘天下大鸡’，不也为了安全而分开了李建国一半的股份？如果没有李建国保驾护航，‘天下大鸡’还不一定能发展起来。 吕勉给陈白羽打电话，是为了试探陈白羽的态度。 “道歉就好啦。我很好说话的，你知道的。” 吕勉心里呵呵。 拿走了吕家一半产业的人，竟然说自己很好说话？ 吕勉：“我相信你很好说话。”才怪。 陈白羽很无奈，“真的。道歉就好。” 至于赔偿什么的，大哥不需要，她也不需要。他们家也不缺这点赔偿，她想要的是道歉。 相信，对于徐佳佳这种人来说，宁愿赔偿也不愿意道歉。 道歉，简直就是让徐佳佳把脸面扔在地上被人踩，她以后都别想在圈子里做人了。以前，她的学霸人设让她多骄傲，以后就会让她多狼狈。 以前，曾经被她一路领先吊打的同龄人们看到她，可能都会翻着白眼，鄙视的讽刺一两句。 徐佳佳肯定不愿意道歉，但徐家肯定会逼着她道歉。 以前，陈一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乡下小子，没钱没权没人，能任凭心情的搓圆揉扁。但现在，陈一元手里有一元科技，还有护短的陈白羽、陈辉年，然后还有顾延年。 陈一元早就不是当初那任人欺负的农村小子了。 虽然徐家不怕得罪陈一元，但徐家不想、不愿意得罪顾延年。所以，徐佳佳道歉是必然的。 “我知道了。”吕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的考虑和徐家的联姻。他能看上徐佳佳，一方面是因为徐家，一方面是因为徐佳佳看起来理智能干。 即使联姻，吕勉也不愿意娶一个只会逛街化妆办宴会的女人。一个家想要走远，女主人的智商很重要。 但很多有家世的女孩子，都被养得娇气任性。吕勉不喜欢，他更欣赏独立自主的聪明女人。 但没想到，自己运气不好，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个假货。 陈白羽疑惑，“我很奇怪，徐佳佳从小装到大，你们怎么都没有怀疑？” “她表现得很聪明博学啊。平时聚会的时候，不管大家说什么，她都能说上几句。不仅能把同龄人聊购物化妆，然后还能和专家们聊一些比较专业的话题......” 吕勉以前就没少听说徐家的徐佳佳聪明之类的话。大人说，同龄人说，孩子说，大家都这么说，然后徐佳佳聪明就成了不争的‘事实’。 因为徐佳佳平时表现很抢眼，还真没有人怀疑她‘学霸’的真实性。再说，徐佳佳抢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事后也给不少‘赔偿费’。 “那你，既然准备和对方联姻，难道也没有调查吗？”陈白羽很奇怪，电视里不是说豪门结婚会把对象调查过底朝天的吗？ “小羽毛，你最近没少看电视吧？” 陈白羽不好意思，“最近太闲了，在看霸总和灰姑娘。刚好看到霸总的妈妈把关于灰姑娘的调查报告砸在霸总的脸上，原来灰姑娘是个莲花婊。” “会调查，那是因为不熟悉，娶的是圈外人。我和徐佳佳虽然不同龄，但也算是在同一个圈子里长大，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同圈子里门当户对的联姻，很少有人会调查的，毕竟谁都有些小故事小秘密。再说，徐家也不会让我婚前调查，这是对徐家的不尊重。我要是敢调查徐佳佳，徐家就敢调查我，这婚还能结？例如你说的那部电视剧，霸总的妈会调查灰姑娘，但绝对不会调查门当户对的女配是不是？” “好吧。我没有在豪门里生活过，不懂你们豪门的生活。” 吕勉又和陈白羽聊了一会，发现陈白羽的声音有些轻飘之后，立刻说拜拜让陈白羽赶紧休息了。 把手机放在一旁，陈白羽躺在摇椅上，静静地听着旁边收音机里的《郑达讲古》。陈白羽很喜欢郑达的声音，很古味，特别是在讲武侠故事的时候。 真的特别的精彩，能让人身临其境。 郑达最近在讲的是《黑鹰传奇》。 陈白羽一直可惜，为什么没有人把《黑鹰传奇》拍成电视剧，明明就很好看。不过，如果拍得不好，还不如不拍，最起码留着念想。 当初，陈白羽看《武林外史》这部小说的时候，也很喜欢沈浪和朱七七。但拍成电视剧的时候，真的要‘我艹’一声，把风华绝代的朱七七拍成了无理取闹的傻白甜‘小三’。让陈白羽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黑鹰传奇》不拍就不拍吧。她还能想象一下男主和女主的形象，免得被人毁了。 “姑姑，姑姑。”小睿睿蹦跶着小短腿跑过来，直接扑在陈白羽怀里，还把放在地上的收音机给踢翻了。 “姑姑，给。”小睿睿高高兴兴的把兜里的把覆盆子掏出来放在陈白羽手里，“酸酸甜甜。” 小睿睿掏一把覆盆子放在陈白羽的手里，然后再掏一把塞在嘴巴里，然后咧着嘴傻笑。 陈白羽有些好笑，“慢点吃。” “姑姑，我看到姑丈了。”小睿睿急急地跑回来，就是要告诉陈白羽，他和小朋友在山上看到了李天朗。 陈白羽挑眉，“山上？”因为小睿睿年纪还小，所以一般和小伙伴在屋背岭或者门口岭玩耍摘小野果，很少会跑远。 李天朗怎么会出现在屋背岭？ “小五。”李天朗手里捧着一顶草帽，帽子里装了不少的覆盆子，“小睿睿，你没有告诉姑姑，覆盆子是我摘的哦。” 小睿睿瞪眼，“我先看到的。” “但是我摘的。”李天朗抬手在小睿睿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小睿睿鼓起腮，又往嘴巴里塞一把覆盆子。 第520章 520，无福消受的良药 李天朗把覆盆子洗一洗，装在小碗里，然后放在旁边的小木凳上。李天朗到火庐给自己煮了米粉，两个鸡蛋，一把青菜，一把虾米，一把木耳丝，香喷喷的。 农场人不喜欢吃面，家里很少会备有面条，但米粉还是有的。一斤装一扎的米粉，平时可以直接煮了吃，也可以泡了炒来当菜。 炒米粉是农场酒席中必备的一道菜。 李天朗和小睿睿两人坐在稻草席上，一个手里捧着碗，一个手里捧着牛奶。 小睿睿喝一口牛奶，然后看一眼李天朗碗里的米粉。 “想吃？” 小睿睿摸摸肚子，然后摇摇头，继续喝牛奶。 “怎么回来了？”陈白羽很疑惑，“事情有进展了？” 李天朗点点头，“嗯。有进展。”而且是大进展。不过，有些事不能说，保密。陈白羽也没有问，能有进展就好，免得她一直在为大唐农场的以后提心吊胆。不把这件事调查清楚，陈白羽睡不安稳。 就怕一不小心，大唐农场又要经历上辈子的悲惨。 小睿睿看看李天朗，然后看看陈白羽，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李天朗摸摸小睿睿的小光头，“天气冷了，要不要戴帽子？” “不要。只有小婴儿才戴帽子的，我是大孩子了。”他的小伙伴都没有戴帽子呢。他才不要戴。 这么大了还戴帽子，会被小伙伴笑话的。 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要面子了，小伙伴不戴帽子，他也不愿意戴。 “要是把脑袋冷着了，会不聪明的。”李天朗继续摸摸小睿睿的脑袋，“你看，姑姑就戴帽子。” 陈白羽今天戴的是西瓜红的毛线帽，阿婆织的。帽子的耳边还有后面都有一条小尾巴，尾巴上坠着一个茸茸小毛球。 俏皮又可爱。 因为陈白羽喜欢这款帽子，阿婆就连续编织了好几顶。 阿婆平时闲着就织，闲着就织，陈白羽这个冬天多了好几件毛衣和好几顶帽子。加上以前的，陈白羽的毛衣毛线帽已经整整一木箱了。 村里的孩子一般不喜欢穿毛衣，因为毛衣是家里织的不是买的，但陈白羽不一样。陈白羽从小就喜欢穿阿婆织的毛衣，各种颜色款色的毛衣，还有各种颜色款色的毛线帽子等等。 前几天，陈白羽还想把小时候的毛衣和毛线帽子收拾出来，送给村里生了女儿的人家，例如青草姐。 但阿婆说，留着，留给以后的孩子们。 家里编织的毛衣比外面买的要暖和，阿婆不舍得送给别人。 如果不是家里不缺钱，阿婆都想要把这些毛衣毛线帽子拆掉再编织。以前家里穷，没有钱猫毛线，就把旧毛衣给拆了。 很多毛衣都是拆了一次又一次的。 毛衣旧了，不暖和？ 拆了，然后用水煮一煮，毛线又软和和的了，又能织新毛衣了。 陈白羽小时候常捡二姐三姐的旧衣服穿，但从来没穿过二姐三姐的旧毛衣。因为毛衣穿久了就会变得宽松，不合身。 阿婆就会把二姐三姐的旧毛衣拆了，然后用水把毛线煮软再给陈白羽织毛衣。为了把家里三姐妹的毛衣区分，阿婆会在毛衣上编织各种小野花。 而小睿睿和村里的孩子一样，不喜欢毛衣、毛线帽。 李天朗摸着小睿睿的小光头，“真的不戴帽子？戴帽子能保护脑子，能变聪明哦。你姑姑就是因为戴帽子才这么聪明的。” 小睿睿朝着李天朗翻个白眼，“那是因为姑姑生病了。”他又不是小傻子。戴帽子就聪明？ 那他的小伙伴早就抢着戴了。 谁想当个小傻子？ 小睿睿很鄙视的白了李天朗一眼，“姑丈好蠢。” “姑丈，你为什么不戴帽子？” 李天朗嘴角抽抽，“不可爱的小屁孩。” 陈白羽笑了笑，点点睿睿的小圆脸，“黑小球。”幸好现在冬天了，太阳不大，否则真担心小睿睿会把头给晒黑了。 “冷吗？冷就要戴帽子，否则就会感冒，要吃药打针。”陈白羽摸摸睿睿的小脸，暖呼呼的。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就是个小火炉。 睿睿摸摸自己的小光头，摇摇头，“不冷。” “不冷就不戴吧。”反正小睿睿整天在外面跑，常常满头大汗的，戴着帽子也的确不方便。 李天朗摸摸盖在陈白羽身上的毛毯，“冷吗？要不要再盖一张？”李天朗拉拉陈白羽的手，冰冷冰冷的，双手搓搓捂住。 “不用。这个毛毯和暖和。”陈白羽穿着毛衣、外套，还盖了一张毛毯，真的不冷了。 至于她的手冰冷，这不是多穿衣服就能解决的。 李天朗双手捂住陈白羽的手。 小睿睿看看李天朗，再看看陈白羽，用力挤过来，推开李天朗双手拉住陈白羽的手使劲的‘呼呼’‘呼呼’。 “噗。” ‘噗。’ 陈白羽傻眼的看着手上的口水。 “哈哈。”李天朗笑了出来，把小睿睿抱起来，抛高接住，抛高接住。 陈白羽抿抿嘴，掏出手帕擦了擦。 “姑姑，阿祖说小孩子的口水能治病。” 陈白羽翻个白眼，不想说话。上次，小睿睿摔了一跤，膝盖被磕破皮了，阿婆就教他，自己吐口水在破皮的地方擦擦，很快就好。还跟他说，小孩子的口水能治病。 没想到小家伙一直记着。 “姑姑喝汤的时候，我就想让姑姑喝我口水的，但别人不让。”小睿睿很无奈，很挫败。 陈白羽满头黑线，嘴角抽抽，她能庆幸之前的那几个营养师不同意吗？ 否则...... 想想，就觉得胃口翻滚。 “这治病的良药，你自己用吧。姑姑不需要。”陈白羽一脸的嫌弃。 小睿睿嘟嘟嘴，“我不想姑姑生病。”生病的姑姑一点都不好玩。 “姑姑很久没有抱抱我，也没有背背我了。” 小孩最敏感，他能很直白的感受到姑姑生病的‘严重’后果。 陈白羽想要抱抱小睿睿，但她现在真没有力气把人抱起来，看了李天朗一眼。 李天朗会意，把小睿睿抱起来，放在陈白羽怀里。 “姑姑很快就好起来了。”陈白羽亲亲睿睿的小脸，“姑姑很快就好起来了。到时候带着睿睿去摘野果，去抓鱼，去烤红薯。” 第521章 521，颜值拖后腿 徐家来得比陈白羽预想的还要早有些。 徐家来的是徐佳佳和父母。 一家三口过来给陈白羽和陈一元道歉。 徐佳佳的脸色不太好，但也只能收敛起自己的火气和脾气。她很明白，虽然徐家不怕陈白羽，但不表示徐家愿意和陈白羽起冲突。徐家也不可能也不会为了这点小时和陈白羽起冲突。 所以，她必须要道歉。 谁能想到，当初被抢了还要笑盈盈着说‘没关系’的人，今天却能逼得她撕破‘学霸’标签来道歉？ 早知道陈一元有这本事，她当初......徐佳佳咬牙，还是会抢的吧。不过，会做得更周全。 当年，陈一元的研究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能顺利得到想要的工作，就是因为陈一元的研究。 陈白羽看了徐佳佳一眼，有些好笑。有些人就这样，凭着家世理直气壮的抢别人的东西，没有丝毫的愧疚感。甚至还埋怨别人没有双手奉上，请求她笑纳。 “陈小姐，你好。早就听说陈小姐才貌双全，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徐妈妈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平时应该没少交际。 因为知道陈白羽病了，所以徐家带来了不少的补品，人参、鹿茸、海参、燕窝、虫草等等。 她虚不受补，吃了这些东西她应该会死得更快吧？ 徐妈妈拉扯了下徐佳佳的手，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埋怨。她不怪徐佳佳抢别人的东西，但她怪徐佳佳没有做周全，也没有做好收尾工作。 “陈小姐，对不起。小女不懂事......”徐妈妈很自责，“是我没有教育好孩子......” 虽然徐妈妈一遍遍的说着道歉的话，自责、歉疚，希望陈白羽和陈一元能原谅徐佳佳。 但陈白羽知道，他们都不觉得徐佳佳有错。错的是，他们让陈一元有了反击的机会。 “对不起。”徐佳佳收敛起情绪，认真给陈白羽道歉。虽然觉得丢脸，觉得气愤，但徐佳佳知道，她只能低头道歉。 陈白羽笑得无辜，“徐小姐，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我大哥。” “当然。这是应该的。”徐佳佳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笑得无懈可击。 陈一元从山上喂鸡下来，看到徐佳佳有些意外，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笑得甜美，“大哥，徐小姐来给你道歉。对当年抢了你的研究成果表示抱歉，希望你能原谅她年少无知。” 陈一元嘴角抽抽，好一个年少无知，怎么天真无邪？ 徐佳佳调整好心态，同样认真的给陈一元道歉，“对不起。” 陈一元摆摆手，“已经过去了。”其实，当年他已经拿到了徐佳佳的补偿，那笔钱让他在国外生活容易很多。 和妹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怨愤。因为东西能被抢，是他的无能。 但既然妹妹要为他讨公道，他当然也乐意接下这一句‘对不起’。 徐妈妈和徐佳佳离开后，陈白羽笑着挑眉，“大哥，怎么样？有没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陈一元笑着摇摇头，“有。曾经趾高气扬的徐小姐低眉顺眼的向我道歉，我很高兴，很兴奋，很感激妹妹为我做主，为我讨公道。有这样的妹妹，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接下来是一万五千字的感谢。” 陈白羽笑着白了大哥一样，然后一脸认真，“大哥，真的，你结婚后越来越会说话了。难怪别人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一个好女人就算不能调教出一百分男人，也能调教出八十分的男人。大哥，你即使没有八十分，也绝对有七十九。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在及格线以上的男人......”陈白羽摇摇头，“不多的。” 大哥结婚前有些偏老实，偏木讷，但结婚后，口才蹭蹭的往上跳。虽然不能说是口甜舌滑，但绝对的口齿伶俐。 “陈小五，你的要求这么高，李天朗知道吗？像我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打得了流氓，赚得了钱，哄得了老婆的男人，居然只有七十九分？” 陈白羽挑眉，“难道你想要九十九？” “为什么不是一百分好男人？”陈一元挑眉。 陈白羽失笑，“呵呵。大哥，你真自信。就凭你的脸，你也没有一百分好不好？”陈白羽翻个白眼，“论颜值，你在及格线以下。大哥，实话告诉你，你真的是脾气加分。” 陈一元抿抿嘴，“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 “大哥，不要忘记有一个词叫‘秀色可餐’。如果说对着你的脸，能吃下一碗饭，那对着四哥的脸就能吃下三碗饭，对着小六的脸能吃下五碗饭。” “差距这么多？我和小四应该只有一碗饭的差距。”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笑了出来。颜值是一碗饭的距离，身高也是一碗饭的距离。” “扎心。” 陈白羽笑着摇晃陈一元的手，“其实，大哥高大威猛、潇洒英俊、才华横溢......” “陈小五，你很像卖假药的。好假。这样的话，别说我不相信，小睿睿也不相信。” 陈白羽俏皮的吐吐小舌头，“反正，在我心里大哥是最好的，最英俊，最高大，最帅气。” “呵呵。” 陈一元摆摆手，“好了。不说那些废话了，你做什么了？为什么徐家会带着徐佳佳过来道歉？”陈一元一脸认真的看向陈白羽，“小五，徐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知道你替我气愤，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的生活更重要。” 一辈子这么长，谁没有委屈气愤的时候？ 不可能所有委屈都找补回来的。 有时候放下，不是懦弱，而是一种生活智慧。 “大哥放心，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保证，我发誓。”陈白羽举起三根手指，“比珍珠还要真。” 陈一元定定的看着陈白羽，一定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陈白羽无奈，只能坦白从宽，“我只是让人查了一下徐佳佳，然后明示了一下徐太太。” “徐家知道了这件事，就带徐佳佳过来道歉了。大哥放心，我和徐家的关系好着呢。徐佳佳不过是徐家的一个小辈而已，肯定不会因为她和我们起冲突的。”像徐家那样的大家族，首要考利的是家族利益。 “你呀。”陈一元无奈叹气，“好好养病个，不要想太多，做太多。” “知道你为什么长不高吗？就是因为你想太多了。” 陈白羽鼓着腮，“大哥，我生气了。” 哼。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知道身高是她的硬伤，应该往她的伤口上扎刀子，真的太过分了。 “我是提醒你，小心身高缩水了。”陈一元递给陈白羽一杯温水，“让他们早些离开农场。别让徐家的内部矛盾影响了农场的治安环境。” “我知道的。” 农场已经有一个徐太太在了，徐佳佳他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就是不知道吕勉和徐家的联姻还能不能继续。”陈白羽有些八卦。 陈一元抿嘴，“不管能不能继续，和你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养病的时候就不要想太多。无聊就听听讲古或者听听歌......”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越来越啰嗦了。”陈白羽嘟嘟嘴，“越来越像老爸了。” 陈一元黑脸。 “嘻嘻。大哥你还是很英俊潇洒年轻的。” “呵呵。” 陈一元捏捏陈白羽的小脸，“赶紧把肉养回来吧。就剩下皮包骨头，丑丫头。” “我过几天要去京都了。”陈一元扯扯陈白羽毛线帽上的小绒球，“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大家担心。” 陈白羽翻个白眼，“大哥，你真的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一别经年’的伤感来，你十几天后又回来了。” 陈一元嘴角抽搐了下，“陈小五，你的肉没有了，可爱感也没有了。” “想要什么礼物？”陈一元再继续扯毛线帽上的小绒球，把一根毛线扯了出来，不好意思的扔在陈白羽身后。 陈白羽想了想，“想要什么？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好像什么都有了。”陈白羽眨眨眼，然后笑了起来，“人生赢家就是这么骄傲。” 第522章 522，追捧 陈一元要回京都了，在回去之前问小睿睿要不要跟爸爸回京都看妈妈？李晓艳也想儿子了。 希望陈一元带儿子回京都，然后陈小五结婚的时候再一起过来。 但儿子不乐意，小睿睿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要。” 扎心。 陈一元无奈的摸摸儿子的小光头，“在家要乖乖的。”如果是他也会喜欢农场的，没有那么多规矩，能满山蹦跶。 “我一直都乖乖的，不乖的是姑姑。” “呵。”陈白羽扯扯睿睿的小圆脸，“你夸自己就夸自己，为什么还要踩我一脚？真的太过分了。” “姑姑说谎，我没有踩你。”没有做过的事情，小睿睿坚决不承认。 陈白羽抿嘴，鸡同鸭讲，无奈。 “小睿睿不是说要跟黄爷爷学画画吗？赶紧去吧。学画牛犊子。”陈白羽拍拍睿睿的小肩膀，“要听黄爷爷的话。” 自从看过黄知然在橡胶园画牛群、画白兔后，一向欢脱起来就没边的小睿睿跟在黄知然身后要学画画。 既然儿子喜欢画画，陈一元立刻买了一套颜料给他，任由他玩。 黄知然对付孩子也有一套，小胖子也是从小被忽悠着画画练字的。黄知然是按照古代的名公子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只是，很可惜生不逢时。 被黄知然高标准培养出来的小胖子当然也不逊色。 现在，小胖子的书法已经得到了很多大书法家的认可，据说有人愿意出两万买他的一幅字，让小胖子高兴了很久。 但是，黄知然告诉他，千万不要轻易的把自己的黑历史卖给别人，否则以后会哭的。 现在，小胖子的书法的确很不错，但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时候。等他的字更好了，更上一个台阶了，当然也更贵了，会后悔当初年幼无知时候卖出的那些字。 小胖子不缺钱，当然不会卖字画了，他还想在京都开个书画展呢。 现在，黄知然因为无聊看上了小睿睿，陈白羽很期待小睿睿被黄知然调教后的样子。 “李白叔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白羽摇摇头，“没说。”陈白羽结婚，当然要告诉李白。但李白虽说会回来，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李家老爷子去世后，李白一边旅游一边投资，走到哪里就投资到哪里。一个地方停留三五个月，然后继续走。 走完国内的城市，走国外的。 无牵无挂的，一走就是一年两年的。有时候到一个地方会给陈白羽兄妹打电话报平安，但更多时候无声无息。你以为他还在国内的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你以为他在国外的时候，他却在国内的某个旅游景点。 更多时候，是陈白羽兄妹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干什么？ 每次答案都是：环游世界呢。 “很久没有见李白叔了。”也幸好现在有手机，联系方面了。否则，根本就找不到人。 陈一元拍拍陈白羽的帽子，“在你结婚前，李白叔会回来的。”虽然，京都很多人都说李白无情无义，但陈一元知道李白最重情义。 为什么会对李家无情？ 那是因为李家先对他不仁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年关越来越近，距离陈白羽的婚期也越来越近。阿公阿婆紧张起来，每天忙忙碌碌的，检查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然后查漏补缺。 礼服、菜式、回礼等等，查看了一遍又一遍。 婚礼越近了，陈白羽家被堆了不少的婚礼用品，以大红色为主。被套枕头之类的，全部都是大红色牡丹，红艳艳的。 陈白羽用手搓了搓，幸好没有掉色。 刚打好的大木床、木桶、木盆等等日常用品也被贴上了一个大大的‘囍’字。这些东西都是农场人自己手工打造的。 就连蚊帐也是农场的一个老人种麻晒麻编织的，看很起来很粗糙没有半点飘逸感，颜色偏灰黑，看起来和大红色的被套格格不入，但陈白羽却特别特别的喜欢。 因为这张蚊帐是阿祖在去世前几天定下的。阿祖交了定金，让对方在陈白羽结婚的时候给她织一床麻蚊帐。 阿祖去世前，睡的床上就挂着一张麻质的蚊帐，是阿祖结婚的时候，她的父母给她编织的。 那床蚊帐，从阿祖结婚那天起就一直用着，直到阿祖去世，阿公和兄弟姐妹一起烧给了阿祖。 陈白羽是阿祖带大的，每天晚上哄着她入睡的也是阿祖，她对阿祖的蚊帐当然不会陌生。 现在，这床麻质的蚊帐，是阿祖给她最后的祝福。 婚期近了，伯娘婶婶们常过来和阿婆商量婚宴上的事情，例如她出门口的时候，谁给她打伞？ 在农场，结婚不用兄弟背，但需要有长辈打伞，寓意是娘家会罩着她一辈子，让丈夫和婆家不要轻视。 家里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只有陈白羽最闲。 每天看看书，然后在农场走走，然后再给小睿睿和他的小伙伴们讲故事，然后练字画画。 日子过得随意舒畅。 有时候，干脆就躲到黄知然家去。 黄知然教小睿睿练字，陈白羽也被抓着练字。每次黄知然都用小胖子打击她，‘天赋没有小胖子好，也没有小胖子勤奋。再不努力，连小睿睿都要超越你了。’ ‘用点心吧。被小胖子超过，可以埋怨天赋不如人。要是被小睿睿超过，呵呵，你就真没脸见人了。’ 被黄知然打击多了，陈白羽也静下心来练字。 其实，陈白羽的字虽然不如小胖子，但相对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好很好了。特别是正楷，陈白羽写得特别好。 村里不少人都买了红纸来找陈白羽写对联，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看着就好看。农场人写对联，最不喜欢那些草书之类的字体。现在对联的花样越来越多，但农场人喜欢的任然是正楷。 用农场人说，对联上的字就应该和门口一样，和做人一样，都要端端正正。 虽然大家都知道黄知然的字好，但因为他为人性情清冷疏离，没有人敢找他写对联。 以前，大家不是找小胖子写就是在镇上买。今年，小胖子读大学还没有回来，就找陈白羽。 陈白羽有时间就认真给村里的人写对联。 小睿睿看得一脸的羡慕，更加奋发图强，还立下凌云壮志‘一定要超过姑姑。我很快就写得比姑姑好。’ “呵呵。志向远大。” 陈白羽才不相信坐不定的小睿睿能超过她。不到十分钟就扭扭屁股的小睿睿，怎么可能是静下心来练字的人？ 小胖子超过她并不奇怪，因为小胖子虽然活泼，但他坐下来认真练字的时候，能连续坐好几个小时不动，但小睿睿？ 呵呵。 陈白羽送小睿睿一个大白眼。 黄知然则瞪了陈白羽一眼，“别仗着大人就打击孩子。” 年关近了，农场的人开始陆续准备年货。外出打工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农场越来越热闹。 罗专家培育的菇菌也有了收获，竹荪、牛肝菌、羊肚菌等等，还有银耳、虫草花、黄花菜。 农场人为了感激，给他送了不少酒，其中就有一直被珍藏的蜂王酒。本来准备要回家过年的罗专家，喝过蜂王酒后决定不走了，要留在农场过年。 至于正在家里等着他回去过团员年的罗家人？ 罗专家表示，已经想不起来了。如果子女孝顺，就来农场陪他一起过年，而不是让他回去陪子女过年。 罗专家天天带着农场的小屁孩们去趁虚，像本地人一样天天大包小包的置办年货。 当然，罗专家买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小零食。炒米饼、鸡仔饼、山药糕、松糕等等，还有本地没有的山楂、葡萄干。还有相对贵一些的核桃。不过，舍得买核桃的人很少。 至于红瓜子，农场人是不吃的。农场人自己也炒瓜子，葵花籽、南瓜子，不过一般是原味或者是咸香。 因为罗专家出手大方，农场的小屁孩很喜欢跟在他身后当小跟班。甚至不叫他罗爷爷，直接叫他‘老大’。 罗专家高高兴兴的当‘老大’，几乎天天趁虚。三六九是宝阳镇的虚日，二五八是宝鸡镇，一四七莲花镇，罗专家带着一群小弟，天天出门去。 罗专家的儿女们纷纷给陈白羽打电话，希望陈白羽能劝劝罗专家。虽然，他们觉得罗专家在家里住的时间长了，影响邻里关系，他们也烦。但一把年纪的老父亲，出来就不愿意回家，多少让他们觉得被抛弃了。 但罗专家一意孤行，谁来劝就喷谁。反正，他是不愿意回家过年的，用罗专家的话说就是‘没意思’。 在农场被一群小屁孩追捧着的罗专家不愿意回家，他的子女们只能预订住宿，在过年前带着家人过来。 总不能放任老父亲一个人在农场过年。 罗专家不愿意走，而温先生也带着几个老朋友提前过来了。几个老头，带着农场的小屁孩们去镇上卖对联去了。 赚到钱了，就在镇上全部花光再回来。几个老头，带着一群小屁孩子，买买买，吃吃吃。 第523章 523，牛扒 十二月二十日，一百多名国外游客按照预定来到大唐农场。到停车场，刚下车，这些游客就拿起相机，忙着拍照。 正在吃草的牛，感兴趣；正在玩泥巴的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感兴趣......拍，拍，拍。 停车场的曾爷爷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外国人，惊呆了。以前，他都是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看到的。 然后有些感慨，以前，一心想要把外国人赶走，现在则努力把人家请过来。谁让人家手里有钱呢。陈小五说得对，他们就要把对方的钱都赚过来。 想到这一趟能赚的钱，曾爷爷笑的更慈祥了。 曾爷爷给大家准备了大麦茶还有热牛奶。当然，也还有冷汽水。冷汽水是陈明让准备着的。 曾爷爷看大家对冷汽水更感兴趣，心里嘟囔一句，怪人。这么冷的天气，竟然喝冷汽水。 明明就有热腾腾的大麦茶，还有香喷喷的牛奶，却喜欢头心冷的汽水。啧啧。这些外国人是怎么长得这么高大的？ 吃冷气水？ 还是吃煎牛肉？ 陈明带着村长还有已经放假回来的小青青负责接待。村长紧张的卷着舌头，‘嗨佬，嗨佬。’ 能得到对方的回应，村长很高兴，果然没有白练习。 小青青看了村长一眼，眼神复杂的看向陈明。 陈明笑着把询问村长‘男厕’的男游客带到男厕去。 村长傻愣了一会，“原来他要去厕所啊。” 游客到了，住宿、吃饭等等都要安排起来。陈白羽虽然还在养病中，但也在村委会帮忙。 陈明和小青青负责安排住宿，陈白羽则在饭堂看大家准备。 “小五，要做烤面包吗？”六叔婆管着饭堂，但她真做不好烤面包还有煎牛肉。就不明白那些外国人，炖牛腩不比煎牛肉好吃？ 那些牛肉根本就没有煎熟，还带着血丝。 陈白羽为这次旅游团请的西餐师傅早两天就已经到了，熟悉了厨房，把需要的食材准备好。 相对于中餐的实在，西餐就花俏了很多，买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六叔婆尝过西餐师傅准备的牛扒后，连续喝了三天的大麦茶养胃。那牛扒根本就没有煎熟，带着红。 六叔婆吃的时候，以为厨师没有煎熟、煎透，建议他回锅再煎一下。没有煎熟就拿给客人，不仅会影响客人的胃口，还可能影响客人的健康。 但厨师说，牛扒就是这样的，这样才好吃。 六叔婆真没觉得好吃。 等六叔婆见识过五成熟的牛扒后，直接就胃口翻滚，灌了半罐的大麦茶。不过，不能否认，外国人的烤面包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这些人做菜，又是草又是花又是柠檬又是茶叶的，六叔婆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 想要学西餐的心也歇了。 她学不来。 牛肉不煎熟，她是绝对不会出锅的。 “六叔婆，你准备中餐就好。”陈白羽笑了起来，想起她第一次见六叔婆吃牛扒，一双筷子夹着牛扒，低头就一口，低头也又一口。 西餐师傅教她用刀叉，她嫌弃麻烦。 “明明就没有多少口，偏偏要切成小肉丁。” 想起西餐师傅那一脸便秘的模样，陈白羽就想笑。 “六叔婆，西餐让他们准备就好。” “好。”六叔婆点头，这样当然最好了，虽然心疼请西餐师傅的钱，但陈明说了，他们农场赚得更多。 这次赚的可是绿钞哦。 “那我煮多少米饭？要煮一百个人的米饭吗？他们是不是更喜欢烤面包？要不，我准备五十个人的米饭？” 陈白羽嘴角抽抽，“不用这么多，你大概准备二十个人的米饭就好。” “这么少？不够吃怎么办？会不会影响我们农场的形象？多煮些吧。多总比不够的好，你常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陈白羽愣了一下，“有备无患？” “对。”六叔婆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就是有备无患。” “剩下，我们还能喂鸡喂猪。”在农场，大家习惯了往多里准备。如果家里有客人，那是宁愿有剩也不能不够吃的。 “人家外国人那么远那么远的过来，怎么能不准备得够够的？”六叔婆风风火火，立刻准备煮五十个人的米饭。 西餐师傅看着六叔婆洗米，眼角跳了跳，看向一脸无奈的陈白羽。 陈白羽耸耸肩。 算了。 反正果园养了这么多鸡，浪费不了。 “小五，这里我看着，你回去休息一会。”陈明额头上已经冒汗了。 冬天了，但陈明只穿了一件衬衫，都热得直冒汗。可见他有多忙。陈明手上正拿着住宿登记本，这些人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呢，身份登记绝对不能少。 陈白羽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住宿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身份也核实登记了。”陈明看一眼正准备煮饭的六叔婆，说一句，“六叔婆，把你的手艺拿出来，让外国人爱上中餐。” 六叔婆笑着说好。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这不太可能，就像他们不会爱上西餐一样。 “晚上要组织人巡逻，免得半夜出什么事了。”过年了，想要赚一笔过年的人不少。 特别是一些没有钱过年的人，可能会铤而走险。 就怕有人听说大唐农场有外国人，以为外国人都有钱就想要过来摸一把。如果游客在农场丢了东西，将会影响大唐农场的形象，还会让人怀疑大唐农场人的素质。 这是陈白羽和陈明都不允许发生的事。 “我把果园的巡逻队调过来。让他们加班，带着村里人巡逻。”这两年，果园的巡逻队也扩展到了一百多人，确保每个山头都有人巡逻。 陈白羽让他们加班在村里巡逻，他们当然也愿意。 “小五，你帮我想想，还有哪方面要注意的？”陈明皱着眉头。 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该注意的，你都已经安排好了。”突然，陈白羽皱皱眉头。 “小五？” “还有一个地方需要注意。”陈白羽严肃起来，“你知道的，外国人相对比我们本地人要性感、开放一些。他们可能会穿着一些比较露的衣服做跑步或者做瑜伽......或者他们会穿着泳衣到瀑布下游泳......” 陈明抿抿嘴，“禁止？”摇摇头，“不好。”明年，农场要开通漂流，还有绿草泳池，到时候肯定不能也不会禁止泳衣。 “提醒我们农场的人，不要乱看，也不要乱说，更不要以我们的标准来约束别人的穿着。我怕有些老人会骂伤风败俗。虽然对方不一定能听懂，但这样总是不太好。” 陈白羽知道的，农场很多老人都不喜欢女孩子穿着太露。当年，丽花堂姐出门打工，回来的时候穿了超短裤和丝袜，被七婆祖骂，说她不学好，穿得像个狐狸精小妖怪。 就像陈白羽说‘么么哒’，阿婆都会说她不端庄一样。 今天，有游客抱着大堂伯娘亲脸颊的时候，大堂伯娘差点一巴掌打过去了，轻浮。幸好，被小青青给拉住了手，否则就要闹大了。而大堂伯也怒瞪着眼，幸好要抱抱亲亲的游客是女的。 否则，小青青能拉住大堂伯娘，却拉不住大堂伯。 陈明点头，“这样吧。我双方都约束一下。我会建议游客在农场内不要穿着太露......然后再给农场人讲一讲外国人的礼仪，例如拥抱，亲亲。”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早就应该说了。” “忘记了。”陈明真的忘记了。 最近特别忙，然后就把最重要的给忘记了。 “陈明，村长找你。” 陈白羽笑了笑，“赶紧去吧。厨房有我看着呢。” 忙忙碌碌，等游客们吃饱喝足后，陈明在晒谷场开会。和大家说一说外国人的礼仪，说一说和外国人相处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陈明开会，也有外国人好奇过来看，还拍照。 陈明也没有阻止，大大方方的。 “大家放心，我也会和他们说我们农场的礼仪、习俗、禁忌，说一说和我们相处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人和人相处，需要互相包容和体谅。” “我们农场正一步步走向世界，走想国际，我希望大家展现给别人的是我们农场的善良果敢、正直大义、朴实无华，展现我们的真善美......有什么问题，不要冲动行事，可找我或者陈小五解决。我和陈小五，肯定是帮自己人的，所以大家遇到问题不要冲动，不要鲁莽。” ...... 村长坐在上一任老村长也即他的父亲旁边，一脸骄傲，“陈明这小子长大了。”越来越稳重。 几十年前，他从父亲手里接过村长的位置时，想的是以后要把村长的位置留给儿子。 他不能带着农场人发家致富，希望儿子能做到。 这样，也不辜负他们家几代村长。 但在陈白羽毕业回到农场后，村长的思想发生留给改变。开始，村长希望陈白羽当村长，但陈白羽拒绝了，然后他选择了陈明。 而陈明也没有辜负农场人的期望。 老村长点点头，“很好。陈明很好，你也很好。” 第524章 524，不曾辜负 “村长叔，村长爷爷。”陈白羽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因为要吃药，所以陈白羽过来迟了。 陈白羽穿得很厚实，圆滚滚的。李天朗站在旁边扶着她，手里还这题一个暖水壶。李天朗整理了下陈白羽的围巾和帽子，“冷吗？” 陈白羽摇摇头，“不冷。”全场就她穿得最厚实了，还冷？农场的老人和孩子都没有她穿得多。 但她不穿的厚厚实实，包裹的严严密密，阿婆根本就不让她出门。虽然，天天喝迟医生的药，陈白羽的身体在满满好转，但这个好转是细微的。在家人和外人眼里，陈白羽依然身体虚弱，需要用心呵护。 即使陈白羽说不冷，李天朗也带着她坐在火堆旁边。 晒谷场燃烧着两个火堆，一些老人围住火堆听陈明说话。火堆的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有时候会突然的‘啪’的一声响，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会惊慌失措。 以前，每到冬天，家家户户的火庐就会烧起火堆，准备好火笼。南方没有火炕，但有火笼。 但随着温度的升高，冬天越来越暖和，烧火堆的人家越来越少了。家里的火笼也在慢慢的积了灰。 现在，除了家里有老人的人家会天天烧火堆，其他人家都已经不需要了。现在冬天一件外套就已经足够，还烧什么火堆？ 有时候，陈白羽会怀念年少时坐在火堆旁边听大家讲故事的日子；有时候也会想起每到冬天就在火庐里烘暖的阿祖。 阿祖也有一个火笼的。冬天，陈白羽就负责帮阿祖往火笼里装烧得旺旺的火炭。阿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火笼，或者会把火笼挂在拐杖上。 睡觉之前，陈白羽会用火笼帮阿祖把被窝烘暖。每次，阿祖都会叮嘱她小心些，不要让炭的星火落在被子里。 小时候，阿祖还会恐吓她，说如果不小心就会把她烧成香喷喷的小猪崽，会有长鼻子。 后来，她知道，即使烧成香喷喷，她也不会是小猪崽。 不知不觉，阿祖已经去世很多年。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起阿祖。 阿祖看到她快结婚了，应该也会高兴吧。 肯定是高兴的。 “小五，身体没事吧？” 每天，都有村里人问她的身体情况。陈白羽知道大家关心她，每次都笑着说很好，很快就好了。 很多时候，村里的人会拉拉她的手，摸摸她的额头，然后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村长爷爷，陈明不错吧？”看着侃侃而谈的陈明，陈白羽总想起他买酱油的时候。 老村长点点头，“不错。很好。年轻人要再接再厉，让农场发展得越来越好。以后农场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老村长看向正在和外国人聊天的小青青，有些感慨，“就是不知道小青青毕业后愿不愿意回农场来。”农场的大学生不少，但最后回农场发展的也只有陈白羽和陈明。 当然，不是说在外面发展不好，但作为一个老村长，他还是更希望大家回到农场来，为农场的发展出力。 但人各有志，他也不会勉强大家。 相反，他也会鼓励大家走出去。 走出去的人发展好了，也会回馈家乡。像陈一元，给农场捐了个科技馆，那望远镜能把天上的星星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星星好像就在眼前，伸手就能采摘。 “不管回不回农场，总归是我们农场走出去的人，都愿意为农场的发展出一分力的。” 老村长点点头，“这话正确。” 小青青看到陈白羽，笑着点点头。 陈白羽也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当初被阿云带回来的怯生生的连话都不敢说的小女孩能成长得这么好？ 突然，坐在村长后面的十三婆挪过来。十三婆手里正捧着瓜子，一边吃一边把瓜子壳扔进火堆里去。 瓜子壳落在火堆里瞬间燃烧起来。 “我和你们说啊。”十三婆一脸的神秘，“听说，小青青的酒鬼老豆想要来认她，想要把她带回家。” ‘老豆’是农场本地的口语，老爸、父亲的意思。 在1980年之前，农场人称呼父亲一般是‘老豆’，‘我老豆，你老豆’之类的话常听到。 但在1980年之后，大家就习惯叫‘阿爸’。 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叫‘老豆’。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很少说‘你爸怎么样怎么样’，一般是说‘你老豆如何如何’。 就好像有人问陈白羽，‘你老豆什么时候回来？’ 陈白羽回答的时候，就一般说‘我爸......’ 这应该算是一种语言文明的进步。 村长冷哼一声，“当初是他打老婆，打女儿，阿云才带着小青青逃出来嫁给阿广的，他想认回就认回？当我们农场是软脚虾？” “呸。不用担心。”村长半点不在意。 “小青青那酒鬼老豆的第三个老婆也跑了，现在光棍呢。就怕他乱来。”十三婆有个远亲和阿云的前夫是一个村子的，知道得更多一些。 “哼。天天打老婆，不跑留着被打死？”村长最看不起打老婆的男人。在农场，谁要是敢打老婆，那是要被村长严厉批评，并且罚他给村里的五保户砍半年柴火。 既然有精力打老婆，那就去砍柴火。 小青青当年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胆小怕事，话都不敢说，看到人就躲，听到有人大声说话就瑟瑟发抖。 能养这么好，是五婆和阿广的功劳。 “偷偷告诉小青青一声，让她有准备。” 十三婆点点头，“我告诉她。就说我姨婆的表侄女的表姨说的。” 这亲戚可真够远的。 一表三千里，三表九千里。 一会，陈明说完话也过来和村长叔、村长爷爷聊天。 “三个村长。”陈白羽笑了起来，老村长，村长叔，陈明是下一任村长。陈白羽抿嘴轻轻笑，“这应该就是薪火传承吧。” 一代传一代，老村长和村长叔带着农场人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陈明则会带着农场走向更富裕更辉煌的明天。 老村长也笑了起来，“以后农场就靠你们了。” “我们老了。”老村长感叹一句，“大唐农场能有今天，我也对得起老父亲的托付了。” 当年，他带着农场人走过了战乱。 让农场人都活得好好的，这是他的骄傲。 老村长红着眼眶，“百年后见到老父亲，见到祖宗，我也能挺直腰。”他还能告诉老父亲，农场很好很好。 好得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老父亲去世前，拉住他的手说，一个好村长就是尽力让村民吃饱穿暖。老父亲没有做到，他也没有做到，但他的儿子做到了。 村长叔握住父亲的手，眼眶湿润，“我也没有辜负你的托付。”从父亲手中接过村长的位置，为公为民，他问心无愧。他带着农场人走过了饥荒，走过了动荡，走到了今天的好日子。 他没有辜负任何人。 村长叔握住陈明的手，“我相信陈明会做得比我好。” 陈明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突然感动得想流眼泪。陈明把眼眶的泪水憋回去，“好。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大唐农场能走到今天，离不开村长的凝聚力。陈明知道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他也会虚心学习，尽力做到最好。 然后在年老的时候问心无愧的说一句：我不曾辜负。 看着三个村长握在一起的手，陈白羽突然感性得想流眼泪。 真好。 她相信农场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在火光中，不少人红了眼眶。 有人想起了老村长当年的不容易，也有人想起了村长的艰难......在这一刻，陈明感觉自己还稚嫩的肩膀有些沉重，他担负着很多人的信任和希望。 ...... “小五、天朗，你们结婚大概会有多少朋友过来？需要准备多少住宿？这个要提前准备，因为有人看到去年农场过年的剪辑视频后，想要携家带口来农场过年。但是，住下一百个游客后，农场的住宿紧张，我暂时不敢答应......” 陈白羽和李天朗相视一眼。 “其实，我们邀请的人并不多，就怕有人不请自来。” 陈白羽请的是她比较要好的朋友和同学，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至于李天朗，来的是他比较好的兄弟。 李天朗职业特殊，有些人即使邀请了也没有时间到场。所以，婚礼的主要客人是陈白羽方的。 “先按照邀请名单准备住宿，然后把剩下的房子、房间预订出去。至于那些不请自来的人，到时候再安排到村里人家里去......农场不是还有一些没有人住的稻草屋？” 陈白羽看向陈明，她最近不管事，不知道这些稻草屋租是否已经租出去？ “已经预定出去了。是温先生帮他的朋友预定的，温先生说他还有几个朋友要过来农场过年......” 陈白羽点头，像温先生那样的人是不喜欢小洋楼的，他们更喜欢具有本地特色的冬暖夏凉的稻草屋。 “不够住，就住到一些人家里去吧。村里不少人家里都有多余的房间......到时候，直接把房租金给他们就好，也算是一项增收。” 看陈白羽吞吞口水，应该是喉咙有些干了，李天朗赶紧把温水壶打开递过去。 第525章 525，喝墨水 “小羽毛，我也想吃西餐。”来农场后，罗专家就没有吃过西餐。虽然，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也少吃西餐，甚至讨厌别人吃，觉得崇媚洋外。 好好的牛肉弄得半生不熟的就觉得高级，就卖得死鬼，简直就是在欺骗消费者。什么牛扒？不就是一块没有煎入味的牛肉？ 吃过一次后，就不愿意再吃第二次。 但是，现在看着别人吃，看着挺漂亮挺好吃的。 既然别人能吃，为什么他不能吃？ 他可是对农场有贡献的人。他教农场人培育各种菇菌，增加收入，是农场的大恩人。 “可以啊。想吃什么，和饭堂说一声就好了。现在农场饭堂有中餐和西餐，想吃什么就提前说一声，让饭堂根据人数准备。” 陈白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既然农场请了西餐师傅，就不可能只是为外国游客服务。 再说，外国游客更喜欢农场本地的食物，常常赞不绝口。 至于西餐？ 他们回国就能吃到，现在还不如多品尝农场本地的美食。 “罗专家，你们又去卖对联？”陈白羽看一眼被小屁孩们抱着的红纸还有笔筒，笔筒里装着各种型号的毛笔。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买对联，罗专家就带着一群小屁孩卖对联。有时候，温先生和他的老朋友也会参与。 陈白羽问过小朋友，能赚钱吗？ 小朋友们都说，生意很好，忙不过来。 罗专家就天天带着一群小屁孩们走路去趁虚，然后再走路回来。既然赚钱了，为什么不坐车？因为钱都用来买零食买玩具了。 一边走路，一边吃零食，爽歪歪。 一群小屁孩天天捧着彩虹屁追在罗专家后面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喊着‘老大’。 “你们卖多少钱一副？” “一元。”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们是想要逼死镇上卖对联的商铺？”难怪生意好。 人家卖三元、五元一副，你们卖一元，生意能不好？如果她是其他卖对联的老板，都想要打人了。 农村人买对联可不讲究好不好看，只要上面的字吉利就好，有一元一副的谁还愿意买三元五元的？ “真的不会被打？” “才不会。温爷爷帮别人卖，抢我们的生意。” 小屁孩们嘟嘟嘴，一脸的嫌弃。 “就是。温爷爷给别人写字，还说他家里有好几个大学生，卖了他的对联，家里孩子都能出息，不仅读书好还能赚钱。” ...... 呵呵。 陈白羽哭笑不得。 “不是。你们温爷爷家里没有孩子啊。”温先生家里就他一个，孤家寡人，哪来的孩子？哪来的好几个大学生？ “温爷爷说，这是商业手段。还有买一送一。三元一副没有人买，十元三副抢着买。如果有人十副，他不仅送别人一副还倒贴别人三元。” 这，真不亏是生意人。 论做生意，罗专家真不是温先生的对手。 “温爷爷抢了我们不少生意。” 陈白羽呵呵，“你们一群人加起来都玩不过温爷爷一个？”能怪谁？ “不是......你们温爷爷为什么要帮别人？” “因为别人家有酒，答应卖温爷爷酒。” 好吧。 这个理由很现实。 罗专家卖对联不是为了赚钱，他单纯就是喜欢虚日的热闹，喜欢被别人奉承追捧恭维。 罗专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的八卦。 而虚日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随便往哪个角落一站，就能听到不少八卦。 “你们平时走路的时候要小心些，要靠边走。虽然说这条路的车比较少，但过年了，还是有很多摩托车的。” 外面打工的人开了摩托车回来，趁虚、走亲戚都开着摩托车，也有人开摩托车出来载客赚钱。 “我们知道的。” 在罗专家的带领下，农场的孩子越来越活跃。在罗专家来农场之前，农场的小孩子连镇上都少去，甚至可能一次也没有去过。 但在罗专家的带领下，这群小屁孩不仅常去镇上趁虚，还常去县城、市里见世面。 走的路多了，见的人多了，胆子也大了，口才也好了。 这是好现象。 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 “五姑姑，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陈白羽点头，“嗯。是的。还有三天。你们是不是要送我礼物？” 小屁孩互相看一眼，然后点点头，“对。”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你们要送我什么呢？” 孩子们异口同声，“秘密。” “好了。玩去吧。”陈白羽笑了笑，摆摆手，然后叮嘱小朋友们，“最近有冷空气，晚上的气温比较低，你们晚饭后去看星星的时候要多穿衣服。” “这几天可不要生病了哦。生病了就不能吃大餐。” “五姑姑，哪里有大餐？” 陈白羽得意，“我结婚啊。” “小五，你家小睿睿生病了、” 啊？ 怎么突然生病了？小睿睿不是在干爸家学写字吗？ 陈白羽到黄知然家才发现，小睿睿拉肚子。 “怎么回事？”陈白羽担心的摸摸睿睿的小光头，“你吃什么了？”怎么会突然拉肚子？ 小睿睿捂住肚子，一脸的菜色。 农场的孩子拉便便是不需要去粪坑的，一般都是直接在院子里解决，然后大人再把便便铲到果树下或者菜园子里去。 有些不讲究的人家，可能会把便便留在院子里，留给狗或者鸡啄食。当然，这样的人家很少。 特别是随着农场发展起来后，陈白羽和村长一次次的抓卫生和素质教育。大家也慢慢自觉起来，把家里家外都搞得干干净净的。 小睿睿扁着嘴看陈白羽，很委屈。 “姑姑，我难受。”真的好难受。 “没事。吃药就好了。”陈白羽怜惜的抱抱小睿睿。 虽然吃了黄妈妈的药，但也不可能立刻见效。 小睿睿撅着屁股，直接哭了。 “吃什么了？”陈白羽摸摸睿睿的小脑袋，“告诉姑姑，你吃什么了？” 小睿睿撅着屁股，偷偷的看一眼黄知然。 陈白羽看向黄知然，只见黄知然的脸色一言难尽。 “墨水。” “？” 陈白羽傻眼，这是什么操作？ 第526章 526，谁更蠢？ 黄知然抿抿嘴，然后有些无奈的看了小睿睿一眼。小睿睿跟着黄知然学写字，学画画，但就三分钟热度。 坐三分钟，就想要出去玩一会。 黄知然告诉他，像他这种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又不勤奋努力的人是不可能超过他姑姑的。字，写得这么难看，一看就是小肚子里没有墨水。 然后小睿睿问他，姑姑写字那么好看，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很多很多墨水？黄知然回答是。 小睿睿再问，“姑姑小时候常喝墨水？” 黄知然说：“天天喝。” “不会像拉屎一样拉掉？” “不会。” 然后，小睿睿就想要趁着黄知然不在，偷偷喝一肚子的墨水。然后也能写出漂亮的字，也能帮大家写对联。 黄知然练字不喜欢用瓶装的墨水，他更喜欢用墨条，每天研磨，练字，这是黄知然的习惯。 黄知然有着他与生俱来的对文房四宝的挑剔，对墨条、砚台、毛笔、纸张都很讲究。 黄知然的砚台是他祖父留下来的，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舍弃，费心保留了下来。据说，这方砚台是乾隆皇帝赏赐下来的，一直被黄知然珍惜着。 虽然，黄叔帮黄知然保存下了不少的古董，但黄知然看重的只有文房四宝类的东西。 其他的那些，黄知然多数都已经送给了陈白羽。而这个砚台，一般人不会想到它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 黄知然也没有把它当古董。 小睿睿每天见黄知然研磨，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想要喝墨水，但砚台里面没有墨，小睿睿啃了磨条和砚台，太硬，咬不动。 小睿睿就把砚台和墨条拿到水龙头下，一边研磨一边喝。 喝一口，感觉很难喝，偷偷往里面加了盐巴。 还是很难喝。 想一会，从家里偷来白糖。 掺了白糖的墨水，一样难喝。 难喝极了。 小睿睿不明白姑姑是怎么喝的？为什么姑姑能喝一肚子墨水？ 然后用牛奶糖、干果等东西来沾着墨水吃，感觉还能接受。最后，把牛奶倒在砚台里，用墨条研磨。 墨水加牛奶，黑白配。 陈白羽嘴角抽抽，“举一反三，很不错。” “姑姑，我难受。我的小屁屁好难受。”小睿睿扁着嘴，吸吸鼻子，“我以后再也不要喝墨水了。” 陈白羽抿抿嘴，然后笑了出来，拍拍睿睿的小肩膀，“你呀。这将会是你一辈子的黑历史，抹不掉的黑历史。” “不过，以后你可以用来举例教育儿子。” “姑姑。”小睿睿拉住陈白羽的手，眼泪汪汪的，“超级难受。” “一会就好了。”陈白羽亲亲睿睿的小脸，“很快就好了。” “姑姑，你抱着我，我脚累。呜呜。我好累。”小睿睿可怜兮兮的拉着陈白羽的手。 “姑姑，我站不住了。” 陈白羽很为难，她真没有力气。自从生病后，她就手软脚软的，别说抱着小睿睿，就是抱着个婴儿她都担心会不会摔了。 黄知然瞪瞪眼，只能抱着小睿睿坐在小木凳上充当马桶。 小睿睿被黄知然抱着，感觉好多了，但他的屁股蛋冷。 陈白羽耸耸肩膀，“这个我真没有办法？要不，在旁边生个火堆？” 黄知然点点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喝。”差点就毁了他的砚台，幸好他回来得早。 至于墨条？ 虽然贵，但还能买到新的，他倒是不太在意。 小睿睿也很委屈，明明就说不会拉出来的。 黄妈妈瞪了黄知然一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真是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哄骗小孩子。” 黄知然很无辜，“我也是这样跟陈小五和小胖子说的呀。” 陈白羽抿抿嘴，脸色一言难尽。她这辈子有记忆，所以没有被黄知然骗，但她上辈子真的喝了墨水。 她没有胆子玩黄知然的墨条和砚台，所以她用阿婆给她的零用钱买了五角一瓶的墨汁，那个更难喝。 只喝了一口，陈白羽就受不了。 最后只能学着喝中药的姿势，捏着鼻子，猛地灌了一整瓶的墨汁。可想她当时有多难受。 想吐，但不能吐。 只能猛地灌水。 可怜的娃。 当然，这样的黑历史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幸好，也没有人知道。 至于小胖子会不会也偷偷的尝一口墨水？很有可能。 黄知然无奈的摇摇头，“蠢。” 小睿睿嘟着嘴，“我才不蠢。我明天就聪明了。” “呵呵。你肚子里的墨水都拉干净了，还怎么聪明？” “别胡说八道。”黄妈妈一巴掌拍过来，“好好教孩子。” 一个多小时后，小睿睿终于不拉肚子了，整个人恹恹的，脸色有些发白。卷缩在小被子里，拉住陈白羽的手哼哼唧唧。 黄妈妈给小睿睿煮了营养粥，然后细心温和的跟小睿睿说起‘肚子里有墨水’和‘喝墨水’的区别。 这是两码事。 小睿睿有时候虽然傻愣愣的，但该聪明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黄爷爷骗我？” 黄妈妈有些心虚，“我已经打他了。” “黄爷爷怎么能这么坏？把我的小肚子都喝坏了。”小睿睿摸摸瘪瘪的小肚子，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圆滚滚。 陈白羽戳戳小睿睿的额头，“谁让你蠢？”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自己也蠢的。谁让小睿睿蠢得人尽皆知呢。 嘻嘻。 幸好，她上辈子很聪明的没有让别人知道。 否则，绝对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黑历史。 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 因为她舍不得把墨墨汁分给别人，更怕别人也知道这件事后喝更多的墨水，然后比她更聪明。 “别乱说话。”黄妈妈瞪向陈白羽，然后哄着小睿睿，“我们小睿睿最聪明。你黄爷爷妒忌你长得可爱，所以骗你。” “噗。”陈白羽直接笑喷了。 这个理由......幸好干爸没有听到。 喝了营养粥，得到一把牛奶糖的小睿睿睿重新活了过来，又是生龙活虎的在黄知然的书房里捣乱。 “黄爷爷，我长大了比你更聪明，更厉害。” 黄知然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等你把肚子里的墨水拉干净了再说这样的话。” “哼。我才不拉肚子。” 第527章 527，骨感美 黄知然勾起嘴角轻轻的笑了笑，看小睿睿的眼神带着柔光。其实，黄知然很喜欢孩子...... 只是。 “好好练字。”黄知然摸摸睿睿的小脑袋，“长大了当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爷。”黄知然想起他的祖父，即使在国外也严格要求他们学习琴棋书画，总说‘我们会回去的。’ ‘师夷长技以制夷。’ 在学习别人文化、技能的同时不能把老祖宗的学识给忘了。 黄知然眨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把小睿睿抱在怀里，下巴在小睿睿的小光头上磨蹭了下。 睿睿奇怪的看着黄知然，“黄爷爷，你怎么了？”小睿睿看着黄知然有些红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眼睛用力的吹。 黄知然眼睛里的眼泪瞬间落下。 小睿睿得意，“阿祖说，眼睛进了沙子吹一吹就好，沙子顺着眼泪流出来。” “黄爷爷，你眨一眨眼睛，看看沙子还在不在？” “不在了。谢谢小睿睿。” “嘻嘻。不用客气。嘻嘻。”小睿睿傻笑。 黄知然抱着他，“黄爷爷骗你的，想要聪明不能喝墨水，要认真学习......黄爷爷知错了，请小睿睿原谅，小睿睿能原谅吗？” 小睿睿点点头，“原谅。” “真是个乖孩子。”黄知然抱着小睿睿，从书架里找了本书，“来，黄爷爷给你讲故事。” 十二月二十三晚上，距离陈白羽结婚还有两天，陈白羽的爸妈二姐一家三口，还有黄华伟、李致远一起从东莞回来。 拉了足足一货车的东西回来，吃的，用力，玩的，应有尽有。 本来，爸妈准备提前几天回来的，但陈白羽建议他们和黄华伟、李致远两人一起。黄华伟和李致远开车回来，这样就能顺便的捎上二姐一家三口。 小嘟嘟比小睿睿要长两个虚岁，但比小睿睿更文静一些。三岁看老，小嘟嘟的脾气和性格像二姐。 “小睿睿不能欺负表哥哦。” “不欺负。我带他玩。”小睿睿拉住嘟嘟的手，一副‘好哥俩’的模样，还豪爽的往嘟嘟的衣兜里塞一把巧克力糖。 小嘟嘟看向二姐。 二姐点头，小嘟嘟才敢跟着小睿睿一起出去玩。 阿婆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老实安静？嘟嘟小时候很活泼好动的......孩子就要多动，活泼好动的孩子比文文静静的孩子更聪明......孩子不怕哭闹，就怕孩子不会哭闹。” 阿公也不太高兴，“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木讷？不要把儿子当女孩子养。” 二姐很无奈，孩子在农村不用担心人贩子，上山下河随便玩。但在广州不能，没有大人陪着，根本就不敢让孩子出去玩。 除了幼稚园，孩子没有其他的玩伴。 虽然，他们住的小区也有同龄的孩子，但现在大部分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都宝贝在手心，不乐意让孩子扎堆玩，就怕磕着碰着。 所以，即使在小区里散步，也是各走各走的。 “而且，也怕人贩子。”二姐叹口气，她有个同事的儿子就被抢了。同事的婆婆带孩子在小区门口玩，然后被人给抢走了。 明目张胆。 荒唐。 但是，即使父母哭干了眼泪，孩子也找不回来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二姐和二姐夫就更紧张了，根本就不敢让嘟嘟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哎。现在的人......就不怕天打雷劈？”阿婆很气愤。 二姐叹气，“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给嘟嘟多报名学习班，让他在学习班交朋友。” 陈白羽傻眼，“二姐，你......嘟嘟会恨你的。谁愿意自己的童年被各种学习班占据？” “反正你和二姐夫都是老师，工作时间相对其他职业来说并不长，平时多抽时间陪嘟嘟，肯定比什么学习班都强。要不，就把嘟嘟留在农场？” 二姐还真的有些心动。 如果说让孩子留在婆家，二姐肯定是不愿意的。以她婆婆的偏心，不管她给儿子寄回多少东西，都是到不了儿子手里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既不愿意把儿子留在家里，也不愿意让婆婆去广州帮她带儿子的缘故。 因为不管什么好东西，婆婆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在家里种田没有出息的大儿子。不管要什么，婆婆都能理直气壮‘既然你们有出息了，就多帮衬家里的兄弟姐妹。’ 婆婆是恨不得搬空她家来填补大伯的。 但如果说把嘟嘟留在农场，二姐是愿意的。阿公阿婆虽然忙，但小五结婚后也是会留在农场的。 有小五看着，二姐是很放心的。 看看小睿睿壮实得像个牛犊子，二姐就知道把孩子放在农场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想想，和你姐夫商量一下。” 陈白羽点点头，没有多说。 二姐羡慕小睿睿像个牛犊子一样健康壮实，但李晓艳却哭叹自己的小王子变成了野孩子。 脸，黑溜溜的。 头，光溜溜的。 光着脚乱跑，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 她明明想要养个王子的。 小睿睿可不管他妈想什么，正高兴的给小伙伴分糖果呢。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家人、亲人、陆续回来，朋友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顾延年和陈辉年，还有陈锦绣也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靳四新安悦等人。顾延年看着阿公阿婆给陈白羽准备的东西，感激的握住阿公的手，“谢谢。谢谢。” 阿公摆摆手，“陈小五是我孙女。说其他就没有意思了。高高兴兴的。” “好。高高兴兴的。”顾延年红着眼，“这辈子能看到亲孙女出嫁，无憾了。” 阿公皱皱眉头，“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还要看着小五的孩子出世呢。”这些人话人，怎么说话没个讲究？ 顾延年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归来呢？” “忙着呢。”农场人家办酒席都是要到各家各户去借桌子、凳子的，顾归来负责借东西。 带一把喜糖到别人家，然后借走桌子、凳子、碗筷等。 顾归来在农场生活了几年，和农场人家也熟悉，不怕借不来。 李白回来了，给陈白羽带了不少的补品回来。 “怎么瘦剩把骨了？丑。” 陈白羽嘟嘟嘴，“我这是骨感美。” “听说过狐狸精美，蜘蛛精也美，就是没听说过白骨精美。赶紧养回来，真的很丑。” 第528章 528，旁门左道 怕农场的厨师不够用，黄自强从‘天下大鸡’抽调了几个厨师过来帮忙做宴席。务必要把老板的结婚酒席办得体体面面。 “菜准备了吗？需要采购吗？”黄自强刚到就开始忙了，查看了准备的肉类，然后发现还没有青菜。 村里帮忙准备菜色的人傻愣愣的看着黄自强。 陈白羽无奈拉住他，“你是客人。不要打乱村里人的安排。”别看黄自强把‘天下大鸡’管理得好好的，但论酒席安排，黄自强还真不如农场的人。 就连黄自强带来的厨师应该也用不上。 农场人办了这么多的酒席，负责做菜的都是那几个人，早就熟悉了流程。而且，他们比酒店的厨师更清楚大锅菜怎么炒菜更好吃。 “英雄无用武之地。”黄自强感慨，“算了。我去看看黄妈妈。”黄自强过来的时候，黄叔就让他去看黄妈妈。 看看黄妈妈的身体好不好。 黄叔的父亲和黄妈妈一样，都是王府的人。只是，当年黄叔的父亲跟着黄知然祖父一家到了国外，而黄妈妈则和一些人留在王府。 动乱起，黄妈妈和王府的人四处逃散。 黄叔常听父亲说，‘散落天涯，再见无缘’。 黄叔的父亲已经不在了，甚至不能落叶归根，死在国外，葬在国外。知道黄妈妈还活着，黄叔是激动的，也是高兴的。 可惜，黄妈妈不愿意去京都生活，而黄叔也不能常来农场。黄自强是黄叔养大的，既然黄妈妈是黄叔的长辈，当然也是他的长辈。 黄自强给黄妈妈带了很多补品，还有一些衣服鞋袜之类的东西。黄妈妈摸着黄自强送来的绣花鞋，轻轻地摸着鞋面上的绣花，笑了笑，笑容里有怀念。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穿绣花鞋了，但黄妈妈一直坚持着。人越老就越念旧。 “小羽毛。”王萌萌和王靖雯也到了。 王靖雯抱着陈白羽不松手，“没想到，我还是没赶在你前面。”王靖雯是打算赶在陈白羽前面结婚的，可惜家里没有找到合适的日子，只能拖到明年。 “想结婚了？” “嘻嘻。我已经领证了。”王靖雯有些得意，“我现在是许太太。” “恭喜。”陈白羽往王靖雯的手提包里塞一把糖，“许太太，早生贵子。” 王靖雯傻笑，“不能太早。我还没有摆酒呢。”被人知道，会说她不矜持的。虽然，她不是矜持的人。但还是要装一装的。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恭喜你领证。” 王靖雯高兴的往陈白羽的衣兜里也塞一把糖，“同喜，同喜。嘻嘻。” 王萌萌翻个白眼，真不想承认，她也想找个男人结婚了。宿舍四个人，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单身狗了。 “马小男呢？到了吗？她现在应该算是你堂嫂了吧？”王萌萌在人群里扫一眼，眼神落在陈明身上，“那人是谁？” “哪个？”陈白羽顺着王萌萌的眼神看过去，陈明正和村长在说话。 “陈明，大唐农场的下一任村长。”陈白羽碰碰王萌萌，眨巴一下眼睛，“看上他了？” 陈白羽皱皱眉头，“他应该不适合你。他以后是要留在农场发展的。”而王萌萌的事业则在外面。 如果两人在一起，那就必须两地分居。 王萌萌摇摇头，“没有。” 陈白羽和王靖雯对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王萌萌很容易对一个人有好感，也很容易对一个人失去好感。但这个好感是流于表面的，真正能让王萌萌放在心里在意的人并不多。 王萌萌虽然柔弱爱装，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她可以有很多男朋友，但绝对不碰有妇之夫。 “我想谈恋爱了。”王萌萌撇撇嘴。 王靖雯瞪大眼睛，“你昨天才和前任男朋友分手。”王靖雯很想提醒王萌萌，她的前男朋友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加一个篮球队了。 王萌萌点点头，“是啊。昨天分手了，今天我单身。有权利物色新的男朋友人选。” “你就不能有个空窗期？”王靖雯咬牙，真的想要打死她。 王萌萌撩拨一下波浪长发，抛个委屈兮兮的眉眼给王靖雯，“你妒忌我异性缘好？” “呸。我是怕你毁了公司的声誉。”王靖雯很想要掐王萌萌一把。王靖雯真不想承认，公司能发展这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王萌萌的异性缘。 公司最出色的摄影师，是国际有名的业内大神，也是王萌萌的前男朋友。因为王萌萌的缘故签约公司。 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同样国际有名，同样是王萌萌的前前男朋友。同样是因为王萌萌而进公司。 还有公司的宣传经理，公司的业务经理，都是王萌萌的前任。让人震惊的是，这些前任们竟然能和平相处。 和前任分手后，王萌萌找新的男朋友，而前任则找新的女朋友，互不影响。 奇葩对奇葩。 用王萌萌的话说就是，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没有爱情的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 陈白羽傻眼，“你有这么多前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王萌萌很无奈，“其实......我真的很冤枉。”王萌萌抿抿嘴，可怜兮兮的眨巴一下眼睛，语气幽怨，“哎。都是被逼的。” “别装。我冷。”陈白羽扯扯她毛线帽上的小绒球。 “就是，我希望他们加入我公司，但他们不愿意。我一难过，就流了一把眼泪......哭得有些惨，表现得有些可怜。好像没有他们，我的公司随时能倒闭，我随时可能被社会抛弃在桥底下乞讨。他们觉得我可怜，然后膨大的男子汉情怀雄起，想要把我护在怀里不被伤害。然后就成了我的男朋友，然后就成了我公司的一员，想要帮我撑起一片天。然后的然后，发现两人性格不合，分手，再见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王萌萌耸耸肩膀，“我真的很无奈的。很多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我的眼泪。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有身材、有才华、有本事的男人在我面前情深深雨蒙蒙的，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你怎么不说你的感情像雾像风又像雨？那些男人就没想打死你？” “还真没有。我们在工作上配合得挺好的。而且，他们会选择分手主要是因为他们发现，相对于女朋友，我更适合当一个上司、老板。” 王萌萌扁扁嘴，“一般情况下，我是被分手的好不好。他们提出要当我男朋友，照顾我，然后也是他们觉得我们不合适，提出分手。” 王靖雯摊摊手，“所以，那些前任们还想要给她补偿。” “别玩太过。夜路走多，总会遇到鬼的。既然你们公司发展得这么好，就不需要再走那些旁门左道了。” 王萌萌可怜兮兮，“我真的好冤枉。” “别扮柔弱，装可怜。” “好吧。”王萌萌立刻收起脸上柔柔弱弱的表情。王萌萌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秒变脸。 第529章 529，QQ群 陈白羽初中高中时候的好姐妹也来了，叶清娜、陈圆圆、凌雯文等人陆续到来。 朋友们都已经好些年没见了，见面都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岁月真的是把刀。 不少朋友都变了。 不是相貌变了，而是眼底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清澈和稚嫩。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打磨，然后慢慢的成为自己想要或者讨厌的一类人。 大学毕业后，同学们都有了自己个工作，自己的男朋友甚至家庭，慢慢的忙碌起来。 曾经的同学、朋友就只能存在手机里，有事电话，没事想不起来。关系慢慢的就疏远了。 一开始，可能常打个电话，常发个信息，问一问近况，聊一聊身边的八卦。慢慢的，工作越来越忙，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和朋友的联系越来越少。 忙得连敷面膜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给朋友同学打电话聊天？ 再慢慢的，三五个月没联系。等再次联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换了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通讯录的号码已经空号。 很多朋友就是这样失去联系的。然后认识新朋友，有了新的朋友圈子，曾经的同学朋友也只能存在记忆深处。 然后很少再想起。 曾经有朋友说，换了新手机、新号码，然后在把新号码告诉旧同学老朋友的时候发现，原来通讯录里的号码有一般已经空号。还有一半回复：你是谁？ 想想，真够无奈的。 明明就说过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明明就说过要常聚聚。 可能这就是时代的发展吧。 手机方便了人和人的联系，却也在慢慢的疏远人和人的感情。冷冰冰的机器，没有温度，更多是‘有事电联’。 这也是很多人的手机通讯录里存着很多电话号码，好几百个，好像交友广泛，生活热闹。 但是，在寂寞想要聊天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聊心里话的人。 寂寞了，难过了，想要和朋友聊聊天，被安慰，于是把通讯录调出来。把联系人从头看到尾，想要找一个适合说心里话的人，却猛然发现自己和对方剩下的只有电话里的‘你有事吗？’ 最后默默放下手机，然后打开qq，找个陌生人聊一聊不能说的心里话，被陌生人安慰。 当然，手机和qq的存在也更大的方便了大家的生活和联系。即使远在千里，也能通过手机和qq联系。 能认识更多不同地方的朋友，能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知道你在农场，总想过来看看，但就是抽不出时间。”叶清娜抱着陈白羽，笑着哭了，哭着笑了。 她们从初中一直都高中都是同学，曾经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见证了彼此最好的成长。 青春年少，她们有彼此的陪伴。 当初在市一中读初中，陈白羽的年纪比班上的同学小，老师同学都很照顾她。特别是同桌叶清娜。 常常用单车载着她在市里转，会从家里给她带吃的...... 陈白羽吸吸鼻子，“明知道我在农场，你们也不过来找我玩。” 叶清娜咧着嘴笑，扯扯陈白羽的脸，挤眉弄眼，“谁让你收费这么高。吓得我退避三舍。哈哈。不过，这次我可要住几天，好好看看那大唐农场的美景。对了，大唐农场被誉为本市最美的生态农场，你知道吗？”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谁评的？那本杂志？权威吗？”陈白羽真的很好奇。虽然说大唐农场的风景不错，特别是陈白羽让人栽种了不少的花木后，几乎是一眼一景。 但农场附近很多地方的风景都不错。 几乎随便一个地方都是山清水秀。 在很多人看来，山清水秀并不是一个赞美的词。相对于青山绿水，很多人更愿意高楼大夏。 在南方，山清水秀有时候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 为什么会山清水秀？ 因为还没有开发，没有发展。 山岭多，人口少，放眼望去不是山就是水。因为交通不便，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发展艰难。 所以，很多地方为了发展宁愿牺牲生态环境，毁山毁林。农场不远的一些小镇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纷纷种上了速桉林。 什么叫速桉林？ 就是能快速成长的一种桉树，从小幼苗到碗口大树不过是两三年的时间。树木生长就必须要养分？ 养分从哪里来？ 山里来，地里来。 陈白羽听罗专家说，这些种了速桉林的山头，不需要十年时间就会严重沙化。十年，按照一般的桉林成长速度，大概可以收获三批。 但仅仅三批木材，就毁掉了一片山岭，而且是不可逆复的毁掉。 这么亏本的买卖却有不少人上赶着去做？ 为什么？ 穷怕了。 急切的想要致富。 却忘记了，金山银山不如青山绿水。 陈白羽和陈明商量，要接着大唐农场的发展慢慢的把周边的村镇带动起来。不能让大家为了致富而种速桉林，不能让速桉林毁了他们最美的家园。 农场的风景很美，周边村的风景也一样很美。 至于说大唐农场成为最美生态农场，陈白羽是意外的，但也是激动的。 叶清娜眨眨眼。 “哈哈哈。”凌雯文和陈圆圆大笑起来，“坊间流传的。”并不是什么权威杂志或者网站。 是本地的一个同乡qq群里说的。 陈白羽翻个白眼，不想说话，白激动一场。 “嘻嘻。不过，也是一种肯定是不是？”叶清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白羽再送她一个白眼。 几个好姐妹说说笑笑，说起初中、高中时候的生活，还有同学老师。不少同学都已经结婚，甚至有很多同学也已经生子。 “对了。小羽毛，你没有在同乡群是不是？本市的同乡群。大家平时有时间就聊一聊，或者相约出来聚一聚。我在广州读书的时候，也加了一个广州同乡群......” 陈白羽叹口气，“亲爱的，你放过我吧。”陈白羽无奈的瞪了凌雯文一眼，然后看向叶清娜和陈圆圆，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们知道她把我拉入了多少个群吗？你们绝对猜不到。” 第530章 530，同学群 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你们猜猜？” 叶清娜眼神复杂的看了凌雯文一眼，然后笑了起来，“绝对不少于五个。”因为她也有同等的待遇。 被凌雯文拉入好几个群、同学群、老乡群、校友群等等。如果忘记了设置静音，或者设置拒收消息，那就等着被‘嘟嘟嘟’声轰炸得听力虚弱。 凌雯文性格爽朗，大大咧咧，再加上是体育生，常和男生一起训练打球，所以和很多男同学都有交情。 很多班群、校友群、老乡群多是这些男生建的，然后凌雯文就负责把认识的女同学拉入群。 所以，叶清娜也被凌雯文拉入了各种各样的群里去。有些群里有熟人，有些群里连认识的人都没有。 叶清娜庆幸，她没有和凌雯文同一个小学，否则......就是同学群就能有十几个。 圆滚滚的陈圆圆笑得眉眼眯眯，“我知道，我知道，有七个。初一到高三的班群，六个，然后还有一个市一中校友群，还有一个市一中美女群......啊。不对，是九个。至于什么老乡群，我没有加，因为里面有很多非同龄人。” 陈圆圆对对手指头，“不好意思，太久没用数学了。我一直记得是七个，现在数一数才发现，原来是九个。” “哈哈。不介意，因为你的数学是艺术老师教的，我们都能理解。” 陈圆圆看向凌雯文，“我的大部分群都是你啦入的。” 凌雯文很冤枉，“这些班群又不是我建的。是班长问谁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凌雯文耸耸肩膀，“然后就让我把你们拉进群了。” 叶清娜翻个白眼，“然后群里的大部分消息都是，谁谁结婚了，谁谁生孩子了，要准备份子钱。” “上次有个同学在群里说另一个同学要结婚了，问我要不要凑份子钱。名字完全陌生，我问谁啊？原来是隔壁班乱入的。”叶清娜呵呵两下，“再然后，我发现，不是他乱入，而是我乱入。当初我在一班，而那是二班的班级群。果断退群。然后另一个同学群里有个同学和大家在谈论我，说我抠门，听到要凑份子钱就直接退群了。” 叶清娜两眼一翻，“麻蛋的。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都想要和她吵架。”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事情。还有一次，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加入的群在聊广州的美食，知道我在广州后，就说要过来玩让我请客。我为什么要请客？大家又不认识，不过是在网上聊了几句而已。” “噗。”陈白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其实，叶清娜遇到的事情，陈白羽也遇到过。相信很多人都遇到过。 “我一般很少在群里聊天，除非是现在的同事群。”陈圆圆一边吃巧克力一边说。这款巧克力是李晓艳从法国带回来的，口感很好，陈圆圆像个小老鼠一样嗖嗖一块，嗖嗖又一块。 “别吃太多，上火。”陈白羽阻止陈圆圆，然后给她倒了杯水。 “其实，我发现在群里活跃的一般就那么几个人。大部分人一般都很少说话，很少会主动聊天。有些干脆几年如一日的咸鱼，一年到头也没有人冒泡，沉浸如一片死水。” 陈圆圆踢踢陈白羽的脚，“你结婚的消息把我们初一的班级群给炸活了。” “不少人都在讨论你，还有你男人。” “不过，好像没有人说要给你凑份子钱。” “对了。张毅还问我了。”叶清娜朝着陈白羽挑挑眉头，“张毅在初中的时候喜欢你吧？” 叶清娜朝着陈白羽暧昧的挑挑眼。 “亲，初中的我还是个孩子呢。哪里懂喜欢不喜欢的？”陈白羽无辜的耸耸肩。 叶清娜扯扯陈白羽的脸，“嘻嘻。你呀。小狡猾。” “小羽毛，你太瘦了。手感不好。”叶清娜看着陈白羽瘦得凹陷的脸，“赶紧胖起来，你这样子很丑。” ...... “一个人最少有好几个群，一个个的聊，能聊得过来？例如我，现在活跃的一个是同事群，一个是大学同学群。至于初中的班级群和高中的班级群，一般很少会说话，因为很多人都已经聊不到一起去了。” “对了。小羽毛。”陈圆圆突然靠过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白羽推了推她，“圆圆，你越来越圆胖了。”本来，陈圆圆就属于偏圆溜，偏胖的一类女孩。 “以前，你属于微胖，现在是真胖了。”如果说陈白羽比以前瘦了两倍，那陈圆圆就比以前胖了两倍。 本来，陈圆圆就属于微胖，胖了两倍后就成了小圆球。 脸蛋鼓鼓的，不算太大的眼睛差点被苹果机挤成了一条线。以前，整个人肉肉的，很可爱。 但现在，倒显得有些笨重了。 陈圆圆嘟嘟嘴，“没办法。我是喝开水都会胖的体质。”真的很无奈。她也想减肥，天天都在减肥，但收效不大。 而且，减肥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看不到希望，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如果不是看陈白羽说话都费力的样子，陈圆圆都想要生一场大病，然后瘦几十斤了。 不过，每次看到陈白羽这样虚弱，说话漏风的样子，陈圆圆就觉得她还是继续胖着吧。 “小羽毛，你现在这么有钱，有同学找你借钱吗？” “嗯？”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难道有人找你借钱？”不过，现在陈圆圆也是小富婆，有人找她借钱并不奇怪。 原来，真的有同学找陈圆圆借钱，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老同学。突然q她，说要借钱。 陈白羽不赞同的挑眉，“你借了？” 根据后世的经验，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骗局吧？ 后世好像有一种专门骗人的‘老同学’，喜欢在q里说‘猜猜我是谁？’然后聊下来，十有八九是要借钱的。 陈圆圆摇摇头，“没借。”陈圆圆笑了起来，“因为她打招呼的语气像一个我很讨厌的人......” 当时，陈圆圆就问对方是不是某某？ 对方说是后，陈圆圆立刻果断的拉黑了。 防止好朋友被骗，陈白羽和她们说了好几种后世比较常见的网络骗钱手段。希望他们提高警惕。 第531章 531，不请自来 同学们来了，朋友们也来了，一些距离比较远的亲戚也陆续过来了。大家带来的礼物、礼金要登记，然后再根据亲疏远近回礼。 阿公请了老村长帮忙登记。这是村里的习惯，办酒席的时候由村里比较德高望重的人坐在礼房里登记客人带来的礼物和礼金。 什么叫礼房？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放礼物的房间。 阿公阿婆整理出一个空房间，专门作礼房，收到的礼物统统放在这个房间，至于礼金？则有小胖子背着。 “这是什么东西？”老村长奇怪的看着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大礼盒，上面全是‘鸡肠字’，压根就看不懂。 “小胖子，你来看看。这些‘鸡肠字’，我可看不懂。” “村长爷爷，我叫陈理政。”小胖子很无奈的表示，“我已经是大学生了。” “就你讲究。你堂哥结婚生子了还是陈阿一。好了，陈理政，赶紧帮我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国际有名的服装品牌，里面应该是一件礼服裙。” ...... 礼房里慢慢堆满了礼物。有包装得比较精致的礼物盒，其中不乏大牌的礼品盒，例如香奈儿、三宅一生等等。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简陋没有包装的东西，例如手工大木桶，例如大红牡丹被套等等。 也有不少人送布料。 以前结婚，农场人一般都是送布料，因为实用。例如丽花堂姐结婚的时候，就收到几十块大小不一的布料，三尺、五尺的。 不过，在二姐结婚的时候，农场人的生活已经好过，送礼也有了其他的花样。多了电风扇、暖水壶、电饭锅、压力锅等东西。 现在陈白羽结婚，花样就更多了。 负责收礼的老村长忍不住感慨，“生活越来越好了。以前结婚，能有一身新衣服就很高兴了。很多人结婚还要借衣服，然后在衣服上别一朵红纸剪的小红花......” “村长爷爷，你应该高兴。” 小胖子出生的时候，家里生活已经很好了，已经不缺吃不缺穿了。所以，小胖子并没有经历过老一辈人口中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也并不能体会那种一个红薯要吃两三天的感觉。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你说得对，应该高兴。”老村长摸一把脸，“我很高兴。”看着农场的好日子一年比一年红火，他当然高兴了。 现在，他们农场的小财神要结婚了，他务必要做到无纰漏。 十二月二十五。 几乎大部分的亲戚都到了。 农场嫁女，宴席是从前一天晚上开始的。就是说，陈白羽在二十六日出嫁，那二十五日晚上，陈家就要准备宴席招待宾客了。 大家都在忙着，陈白羽这个准新娘子最闲，和朋友同学在房间里聊天。王萌萌和王靖雯更是直接躺在陈白羽的床上。 “小羽毛，你这个木箱看起来好像古董耶。”陈圆圆拍拍陈白羽的大红木箱子，“是不合适红檀？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凌雯文很无奈，“圆圆，不要看到红色的木头就说是红檀。” 陈圆圆撇撇嘴，然后和王靖雯聊起来。陈圆圆和王靖雯一见如故，聊着各自的减肥史，互相取经。 王萌萌翻个白眼，一个肥胖和一个微胖在讨论自己最有效的减肥方法，靠谱？ 陈白羽正在和安悦、叶清娜聊新春的新款，突然想起农场的安全问题，赶紧让小睿睿去找陈明。 “小羽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明，算上一百多名游客，目前农场的人口密集度前所未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特别是现在过年期间，各种鞭炮、烟火不断的时候，一点点小火星不注意就可能会酿成大祸。 必须防范于未然。 “一定要注意火灾安全。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都不乱扔烟头，更不能要求每一个孩子都不乱扔炮仗，所以，我们必须要时刻准备着。” 本来，农场有一百多个外国游客就已经很热闹了。陈白羽结婚，加上来自各方的亲戚朋友，人就更多，更热闹了。 比过年期间镇上的虚日还要热闹。 虽然路边有不少的垃圾桶，但不是所有人都遵守规定不乱人垃圾的。 相信陈明应该也注意到路面上被乱扔的烟头了。 在农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堆满了稻草干草的牛棚，也有稻草垛子，陈白羽担心有人不小心把烟头或者鞭炮扔到牛棚或者稻草垛子上去，那后果绝对严重。 所以必须要注意、防范起来。 “小羽毛，你放心。我和村长叔盯着呢。你爸也把果园的巡逻队调了过来，再加上你亲爷爷带回来的保镖......人手已经足够。” “李白还找市里的朋友借调来好几辆消防车，确保这几天的用火安全。”陈明很佩服李白，哪里都有朋友。 有几辆消防车在晒谷场准备着，陈明安心多了。 “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着重注意的地方和事项？”陈白羽揉揉眉头，有些累了。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不请自来的人。 宾客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算。来的人，比她送出请柬邀请的人多了五倍不止。 小洋楼住满了，农场人家也住满了，很多人被安排住到隔壁村去了。 陈白羽真的很无奈，甚至有些烦躁。 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有些甚至不认识。其实，陈白羽知道，很多人都是冲着攀扯关系来的。 好像随便抱上一条大腿，立刻就能飞黄腾达。 有人冲着顾延年来，有人冲着靳四新和叶硕来，还有人冲着黄自强来。顾延年看阿公阿婆忙得脚搭脑后跟，本想留在陈家帮忙的，但发现自己留在陈家就是帮倒忙，赶紧躲到顾归来家去，不露面了。 而黄自强躲到黄妈妈家去，和黄知然下棋去。就怕被人缠着攀关系，想要合作，想要提携。 陈白羽烦躁，却无奈。阿公说得对，人家带着祝福来，她即使不欢迎也不能把人赶走。 超出预算这么多，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准备。 阿公阿婆还有爸妈、哥姐统统都忙了起来。 第532章 532，祖庙 “对了，小羽毛，安排你什么时候祭祖？”外国游客对这个环节的习俗感兴趣，陈明需要提前做好安排。 当然，不可能安排一百多个游客同时观看，祖庙没有这么大的空间。 农场的人同属一个祖宗，所以农场只有一个祖庙。祖庙在60年代的时候被砸被毁，然后在1980年重建，然后在1990和2000年都有扩建。 目前，大唐农场的祖庙是附近村镇最大的祖庙，没有之一。但也不可能同时容纳几百人。 祭祖，全村人都要参与。然后再安排一些感兴趣的游客观看。人数不能太多。不过，陈明会把过程录下来，放在阅览室，需要看的人可以用阅览室的dv机看。 陈明再次感叹，庙还是小了些，等再过几年，肯定是要继续扩建的。陈明和陈白羽一样，不希望农场的一些习俗慢慢的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来越简陋，越来越不重要，然后慢慢的抛弃。 例如城里人过粽子节，简陋到让人忽略它的由来和背后的意义。想起了吃一口粽子，更多的是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还有冬至也一样。明明就是庆祝丰收的一个节日，慢慢的变得还不如国外的一个情人节热闹、隆重、重要。 很多人总说要去除糟粕，但这些都是糟粕吗？ 自己的节日成了糟粕，然后外来的节日却成了香饽饽？ 既然他们想要守护这一片土地，那就包括这片土地上的习俗和习惯。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不是糟粕，不应该在时间的发展中被遗忘，被抛弃。 “我觉得应该把祖庙再扩一扩。”陈白羽也觉得祖庙的空间还是太小了，“再增加两个偏殿？” 陈明点点头，“我和村长商量吧。” 祖庙一个主殿，供奉着农场所有祖宗的牌位，还有一些仙位。主殿的左右两边是侧殿，墙壁上刻录着农场的由来和发展史，还存放着农场的族谱。 他们来自哪里？ 来自福建。 这在族谱上有写到。 当年，老村长为了保护农场的族谱不被毁，偷偷把族谱埋在山上，等到1980年之后再挖出，然后把那些年出生的孩子补上。 让陈白羽奇怪的是，很多人的族谱都只记录男丁的姓名和出生时辰，但农场不一样，农场是记录所有孩子的姓名和出生时辰，不分男女。 女孩子出嫁，祭拜祖宗后，村长会在族谱上标明：已经出嫁，嫁于某某村某某家。 农场的族谱已经很多了，装了好几个大木箱子，被保存好。村长会在太阳好的时候，带着村里的人晒一晒，整理一下。 老村长一直都叹息，很多祖宗收藏的书籍在时间的长河里因为不存不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毁。 当然，更多是因为他们长时间生活在相对闭塞的小山村里，已经失去了对知识的敬畏。 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吃饱穿暖。 至于读书认字，有什么用？ 那些不能吃不能穿的书籍，慢慢的就变得不那么重要。等大家重视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差点把祖宗的历史都给丢了。 在陈白羽初中的时候，开始和陈明一起整理祖宗的历史和相关的记录。然后发现他们的祖宗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其实，还有很多历史，陈白羽至今都没有弄明白。 农场和附近的村落到底是一种怎么样关系？是一起从福建来的吗？既然一起迁徙过来，那不是亲人、亲戚？ 不是。 农场人家主要姓陈，然后周边村有李姓、黄姓等等为主的村。例如陈白羽阿妈所在的灯火村，大部分人家姓黄，然后和农场通婚联姻。 还有李姓、钟姓、王姓等等。 老村长说，可能是几户不同姓却交好的人家一起来到这片地方，然后落地生根，繁衍生息。 慢慢的成为了小村落。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住到一起？能互相有个照应。 陈白羽想不明白。 而且，农场在1949年之前属于地主黄家，但黄家却是灯火村的人。 很多东西都已经不清楚了。 当然，也没有一定要搞清楚的必要。 陈白羽只是叹息那些已经在时代里消失了的文献资料。农场的很多老人都记得，以前的农场是有很多书籍的，就放在祖庙里保存。 可惜，保存的书籍越来越少，最后大部分被毁。 陈白羽和陈明用心整理，也没有整理出多少来。现在，很多被整理出来的关于农场的来历和历史的记载都放在阅览室里供大家阅读。 王靖雯和王萌萌惊讶的看着陈白羽和陈明在讨论封建迷信。 “小羽毛，你们出嫁还要祭祖？” 惊讶。 大大的惊讶。 陈白羽点点头，“要的。” 农场姑娘在出嫁前是要祭拜祖宗的，告诉祖宗她要出嫁了，要嫁到婆家去了，请求祖宗保佑她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 不同的人，祭拜的时间也不同。 需要算命先生根绝姑娘的生辰八字来确定祭拜时间的。 祭拜祖宗的时候，也需要村长请出族谱，然后在族谱后面写上嫁到某某村某某家。当然，如果最后离婚归来，农场人也会接纳，然后会在后面表明。 这应该就属于宗族的力量吧。 不过，现在的人越来越不重视宗族。 很多人连家族都不重视，更不要是宗族了。 “哇塞。小羽毛，如果你在婆家被打，你们农场是不是也会打上门去？我在qq群里听一个朋友说两个村子因为一对夫妻而打了起来，全村人参与。我震惊，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现在兄弟打架都不是其利断金了，更不要说一个村子......”王靖雯惊呆，“原来，是我见识太少。” 陈白羽和陈明相视一眼笑了起来，没有告诉王靖雯，他们村前不久才打了一场。不过，最后结果...... 直到现在，陈白羽仍然不愿意相信，陈杏子就那样的......死了。 每每想起，陈白羽就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她要结婚了，而陈杏子、何振光，还有杏子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一家三口都不在了。 不知道是谁的错。 可能谁都有错。 不知道去怪谁，但心里就是放不下。 总想着杏子要是还在，肯定会带着孩子看她出嫁，然后祝她‘再生贵子’。而她所了解的杏子肯定也会说要定娃娃亲什么的。 陈白羽揉揉鼻子，把所有情绪收敛起来，继续和陈明说话。 王靖雯和陈圆圆还在说村子打架的事情。 “前不久，大唐农场才打了一次。”陈圆圆翻个白眼，“大惊小怪。” 因为何家村距离市区不远，所以大唐农场和何家村的矛盾被传谣的时候，陈圆圆也听了一耳朵。 当然，陈圆圆会关注，主要是因为传言里提到大唐农场。 “好霸气的感觉。好像陈浩南带着一群古惑仔称霸江湖。” 王萌萌一巴掌拍在王靖雯的大腿上，“别胡说八道。”王萌萌了解的比王靖雯要多。 王萌萌知道，陈白羽生病就是因为这一场群架，而她还知道，陈白羽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好像也是在这场打架中去世了。 王萌萌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细节，但侧面了解到的这些就足够让她心惊胆战了。王萌萌看一眼陈白羽，发现陈白羽脸色不好，偷偷的用脚踢了踢王靖雯。 “王萌萌，你踢我干什么？”王靖雯抱着脚，“很痛的。” 王萌萌咬牙瞪眼，想要掐死这个不会看脸色的家伙。 王靖雯嘟嘟嘴，摸摸脚，“人家是九阴白骨爪，你是降龙十八脚。啊。不对，你是‘一脚定江山’的脚。” 王萌萌翻个白眼，“谢谢夸奖。” 王靖雯撇撇嘴，拉出陈圆圆，想要继续聊一聊打群架的事情，被王萌萌硬给转移了话题。 “小羽毛，你们全村人都姓陈吗？” 陈白羽轻轻的笑了笑，点点头。陈白羽知道王萌萌是好意，怕她多想、难过，所以不让王靖雯和陈圆圆谈乱打架的话题。 陈白羽也不想说这话，然后和朋友们说起农场。 除了后来落根农场的人，农场所有人家都姓陈，同属一个祖宗。而那些后来落根农场的人，多数是退五兵，孤家寡人，老了就成为村里的五保户。例如李天朗的养父，例如曾爷爷等。 突然，陈白羽注意到一个她从来没有留意到的问题，这些退五回来的人都没有成家，没有孩子，只有一个人。 村里的五保户，好像都是退五回来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原来的家乡在哪，也没有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回家乡去？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结婚生子？ 他们落户农场，然后慢慢老去，然后埋葬在农场，没有亲戚朋友，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陈白羽皱眉。 现在想想，大唐农场的退五兵真的不少耶。 算了。 现在也想不明白。 陈明和陈白羽聊了一会，就离开了。陈白羽的房间里全是都是女同学、女朋友，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不合适。而且，这些女同学已经不是青涩的女生，听见一句荤话就脸红。在社会上打滚了好几年，说起荤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撩得陈明面红耳赤。 赶紧遁逃了。 狼狈非常。 既然陈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祭祖的时间，陈明问她阿公去了。 因为要准备祭祖的东西，她阿公肯定知道。 “小五，你姑婆来了。”阿公搀扶着姑婆走进来。 看到陈白羽，姑婆就红了眼，直抹眼泪，然后可惜阿祖没能看着陈小五出嫁。 大家都说，阿祖最疼陈小五，肯定最想看到陈小五出嫁。其实，阿祖疼家里的每一个孩子。只是陈白羽和小胖子的时代，家里的生活更好了，阿祖手里也有了更多的小零食。 看着姑婆，陈白羽也想起阿祖，眼泪刷刷的流。阿祖总说要看着她出嫁，要帮她带孩子......如果她在婆家被欺负了，她就拿手中的拐杖打人。 没有让阿祖看着她出嫁，是她这辈子不能弥补的遗憾。 姑婆满是沧桑的手摸摸陈白羽的脸，“要好好的。你阿祖最疼你。” “我会的。姑婆，你也要注意身体。” 姑婆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老了些，精神不是很好。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说过就能忘记，一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前一秒还记得她是陈小五，下一秒就叫她陈小三，说着说着，又说陈亚妹如何如何。 陈亚妹是陈白羽的小姑。 “好好过日子，不要学丽花。” “就想不明白了，我们农场这么就出了丽花这么坏的人。” “对了。今天，小虎子过来吗？可不要学坏了。”姑婆默默感叹一句，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问一句，“小五毕业了吗？” “今天结婚的就是小五。”阿公很无奈。 姑婆疑惑，“不是小三吗？哎呀。小三嫁人了？我怎么忘记了？” “哎呀。不是，上次嫁人的不是小二吗？我记得的。” 姑婆想了想，拍拍大腿，“我还记得小四也没有结婚。我告诉你，我们村......”姑婆想要给四哥和她村里的一个姑娘做媒，被阿公拒绝了。 阿公当然不会让四哥娶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姑娘。阿公考虑的不是门当户对、共同言语的问题，阿公很实际，希望四哥能娶到一个对他有帮助的姑娘。娶个拖后腿的，还不如当光棍。 姑婆拍拍阿公的手，“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反正是你家的孩子。” “哎。我们兄弟姐妹十几个，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老不死了。”姑婆眼眶红红，“小幺，你命最好。” 阿公抿抿嘴，不太高兴，“今天小五结婚，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真是的。越老说话越不讲究了。 说着，阿公就把姑婆扶出去交给表叔了。 第533章 533，亲戚 “小羽毛，你家好多亲戚。”王萌萌有些感慨，她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陈白羽家的亲戚一批一批的过来。 拖家带口的。 好几口人，提着一块小花布就过来了。 这真的不算蹭吃蹭喝？ “农村人摆酒席都是这样的。小时候，我们兄妹也常跟着大人去走亲戚，最喜欢的就是吃宴。” 亲戚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礼房，把礼物和礼金登记，然后帮忙的帮忙，聊天的聊天，也有人过来和陈白羽说话。 不过，大家看陈白羽房间里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女孩，没有多留就出去了。 “真的好多亲戚。”王萌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在农村，亲戚越多越好。” 农村人的兄弟姐妹比较多，亲戚当然也多了。再说，农村人办酒席，来的不一定都是亲戚，还有邻居、同乡之类的。 陈白羽阿妈是灯火村的，陈白羽结婚，来的不仅是外婆一家，还有阿妈的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还有外公的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一人一个家，加起来人数就多了。 再说，还有灯火村的邻居、同乡们。 “小羽毛，那个是谁？看起来好老啊。” “我外祖。我外婆的妈，我妈的外婆。” 外祖过来了，陈白羽赶紧出来和外祖打招呼。外祖已经很老了，是被曾孙子背着过来。 外祖已经眼花，完全不认人了。 “都长大了。好啊。真好啊。”外祖拍拍陈白羽的手，“你妈辛苦了大半辈子，以后要好好孝顺她。” 陈白羽知道，当年，外祖心疼阿妈辛苦，让她不要收养陈白羽，如果舍不得扔掉就把陈白羽送给那些没有孩子的五保户养。 外祖觉得陈白羽是女孩子，养大后也是要嫁人的。 养一个孩子不容易，辛苦养大就嫁人，得不偿失。 很多穷人家连自己生的女儿都扔掉，更不要说捡一个老路不明还身体虚弱常生病的孩子来养。 但阿妈坚持，外祖也没有办法。 “你呀。熬过来了。”外祖拍拍阿妈的手，“小四小五都长大了，也出息了。以后好好享福，辛苦了一辈子。”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和小睿睿一起吃糖花生的小六，外祖肯定不知道阿妈又捡了小六子回来。 外祖拉住陈白羽的手，让她一定要好好孝顺阿妈，说阿妈以前多辛苦多辛苦，阿妈为了养大他们兄妹几个没少受罪。 “你妈在工地干的是大工，男人都受不了。但你妈......”外祖拿过毛巾擦擦眼泪，“辛苦啊。” 在工地有大工和小工之分，大工更辛苦但工资更高。阿妈为了赚更多的钱，是真的把自己当男人用的。 陈白羽当然知道爸妈多辛苦才能把他们兄妹几个养大。其中付出的血汗，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所以，在陈白羽心里，顾归来是比不上阿爸阿妈的。虽然，她和顾延年、顾归来相认了，但在她心里，陈家人更重要，更亲切。 陈白羽红着眼眶，“外祖放心，我会好好孝顺阿妈的。” 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小声说道，“别听外祖胡说。只要你们兄妹几个听话出息，我就不辛苦。” 能赚到钱，阿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 她从不后悔收养陈小五和陈小四，还有小六子。 外祖送给陈白羽一个金手镯，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小羽毛，你外祖好老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老的老人。有一百岁了吗？” “有了。我外祖今年已经一百零五岁。” “哇塞。靠。一百多岁。” 陈白羽很想告诉他们，一百多岁在农村真不稀奇。 吃过中午饭后，王萌萌还有叶清娜等人决定出去走走看看，陈白羽则在家里休息，然后和亲戚们聊天。 “阿妈。” 陈白羽走过来，靠在阿妈后背，双手臂撑在阿妈的肩膀上。 阿妈正在一边忙一边和亲戚们说话。 “小五要嫁人了，还撒娇。”有个笑容很爽朗的妇女拉住陈白羽，“认识我不？” 陈白羽为难的看向阿妈，她真不认识。 阿妈笑了笑，“这是我的小姑姑，也是你的姑婆。” 啊？ 陈白羽愣了一下，脑海打了好几个结才理清楚。 原来，这是外公最小的妹妹，是阿妈的小姑姑，也是她的姑婆。 这亲戚关系。 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只重要的是，这姑婆的年纪和阿妈相差不远，因为保养好，看起来比阿妈还要年轻一些。 原来，这个姑婆出嫁后就和丈夫去了港港。这次一家人回来老家过年，然后听说了陈白羽亲生爷爷是顾延年后，就一家跟着外公外婆过来吃喜酒。 “长得好。就是瘦了些。”姑婆打量着陈白羽，然后笑着拍拍陈白羽的肩膀，“胖些更好看。” 姑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笑声很爽朗。 听说，姑婆有个外号叫‘大笑姑婆’。就是因为她笑声大而爽朗。 “话如，还真别说，你捡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俊。小四比阿一长得好，小五比小二小三......” 阿妈不太高兴的打断姑婆的话，“在我看来，一样好。”阿妈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把家里的孩子分开来比较。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阿妈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人分开来对比评价。 阿妈不再理会姑婆，和陈白羽说起祭祖的事情。 祭祖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在晚上的一点的时候。 这个时间是算命先生根据陈白羽的生日时辰来算的。而这个生日时辰则是陈白羽被捡到的时间，并不是她确切的出生日期。 顾归来曾经提出过，既然是算命那就应该是确切的出生时候。但阿公阿婆觉得，应该是按照被捡到的时辰，因为这算是重生。如果不被捡到，陈白羽可能就冷死饿死了，所以这个日子比出生的日子更重要。 而且，陈白羽记录在族谱的生日也是被捡到的时辰，当然就要按照被捡到的时辰来算了。 顾归来只是提一句，既然阿公阿婆反对，他也不再多说。 “我们家小五要结婚了。”阿妈略带粗糙的手轻轻的摸着陈白羽娇嫩的手背，“小小的糯米团子长大了。” “姐，村长叔找你，要跟你说祭祖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小胖子站在礼房门口大喊。 第534章 534，因为在乎 本地人对祭祖的过程已经习以为常，但外地人和外国的游客却特别的感兴趣。陈家对祭祖更不陌生。 以前，生活不好的时候，祭祖简单，就准备一只鸡、一块五花肉，然后还有酒水、茶水就好。 陈白羽二姐结婚的时候要祭祖，大哥结婚虽然不在农场，但在他们回乡办酒席的时候也是要祭祖的。 陈白羽只要跟着流程走就好，先祭拜祖先，然后村长请出族谱。 祭祖热热闹闹的进行着。 村庙外面围了不少的人，王靖雯推推王萌萌的手臂，“我看小羽毛一脸的虔诚。” 陈白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但她感谢农场的祖先，也希望他们能守护这一片土地。 上辈子，陈白羽是无神论者，虽然她也跟着家人一起祭拜神佛，但她从心底不相信世界会有神佛。 但重生后，陈白羽想得多了些。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某些不能用科学解析的存在。 陈白羽认真而虔诚，老村长要求跪就跪，要求拜就拜，没有半点敷衍。 “总觉得有些......搞笑。没想到小羽毛京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竟然也相信神佛。” 王萌萌瞪了王靖雯一眼，在人家祭祖的时候说封建迷信，真的不是在找打？王萌萌抬手就在王靖雯的腰上掐一把，在王靖雯差点叫出声的时候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老村长正在唱念着什么呢，这个时候说话惊叫都是不礼貌。 王靖雯放低声音，“真的很像古代。” “为什么小羽毛会信这个？” 王萌萌深呼吸一口气，好想打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她这个队友更是猪中的弱智猪。 人家还有个猪脑子，王靖雯连猪脑子都没有。 “你少说两句。” 真是的。 在人家的庙里胡说八道，就不怕人家的祖先入梦来聊天？ 陈白羽和陈家人祭祖，顾延年和顾归来都没有参与。虽然，陈家的人邀请了他们，但顾延年和顾归来都以不是本地人拒绝了。 虽然说外地人和外国的游客也能看，但都不能进主殿的，只能在外面看。 顾延年和顾归来坐在院子的石头桌上，喝着茶。 这张石头桌很粗糙，就胡乱的打磨了下就搬回来了。 “......小羽毛要嫁人了。”顾归来的声音有些伤感。陈白羽刚出生的时候，他曾经和妻子谈论过以后女儿嫁人的事情。 那时候，他抱着襁褓里的女儿，看着刚生产的妻子说‘我要给她天下最好的东西，要给她准备很多很好的嫁妆。’ 妻子笑着说，孩子还小，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准备。妻子还跟他说，既然在祁家住得不开心，以后就搬到女儿家隔壁，天天看到女儿。 顾归来摸一把脸上的眼泪，苦笑，“突然不想她嫁人了。”担心她以后过得不好，害怕她被生活所压，忧愁她不会处理夫妻关系......很多的担心，很多的忧愁。 虽然知道李天朗是个好人，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忧。 有时候，顾归来有些羡慕陈楼上，能笑呵呵的送女儿出嫁。 “李天朗，人不错。”顾延年没有女儿，没有体会过女儿出嫁的老父亲感受。但对于李天朗这个人，顾延年是认可的。 最重要的是，李天朗没有家人，陈白羽以后不会有婆媳矛盾。在顾延年看来，与其担忧，不如为她以后的生活做好准备。 顾归来点点头，“幸好李天朗家只有他自己。”小羽毛以后不用面对婆婆小姑的夹击，不用讨好婆婆、讨好小姑。 如果婆婆小姑不好，作为儿媳妇是很辛苦的。就好像妻子当年那样，既要讨好祁夫人，又要被祁妮找麻烦。而他，无能无力，即使想要护住妻子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幸好，李天朗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小羽毛以后的家庭生活也简单些。要知道婆婆、小姑、妯娌就是一场后宅大戏。 顾归来听着村庙方向传来的热热闹闹的声音，“小羽毛，明天就要出嫁了。” “和过去一样。”顾延年看了顾归来一眼，不明白顾归来在伤感什么？小羽毛虽然出嫁结婚，但她依然住在陈家，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我知道。”但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顾归来笑了笑，这可能就是父亲吧。 “她出嫁，我难受。如果她一直不出嫁，我可能也会一样的难受。” “小五的身体虚弱，暂时不能过夫妻生活，他们知道吗？”顾延年突然问道。虽然远在京都，但顾延年一直都在关注陈白羽的身体情况。 “知道。迟医生已经告诉他们了。” “于医生也给小五做了身体检查，说小五的身体在好转，迟医生的医术在他之上。” 迟医生从吃、泡两方面入手调理，陈白羽的身体能明显的感觉到好转。 顾延年点点头，然后看向顾归来，“其实，你在小羽毛面前，没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太过在乎，顾归来在陈白羽和陈家的人面前总有些小心翼翼。 顾归来看向顾延年，然后笑了出来，“你在小羽毛和陈家人面前也一样小心翼翼。”还带着讨好。 顾延年嘴角抽抽，“我那不是小心翼翼。我那是真情流露，情真意切。” 呵呵。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谁让你是父亲呢。 顾归来抬头看天，轻轻的笑了笑。顾延年说他在小羽毛面前小心翼翼，其实，顾延年在他面前又何尝不是小心翼翼？ 因为在乎，因为在意，所以不敢随心所以。 顾归来妒忌小羽毛和陈楼上的父女关系，妒忌他们可以相处得那么好。顾归来和陈楼上坐在一起，陈白羽会靠在陈楼上的背上撒娇，但绝对不会靠在他的背上。 虽然陈白羽叫他爸，对他好，但在一些小细节上，陈白羽更依赖陈楼上，和陈楼上更亲近。 他们更像父女，而他却像一个突然闯入的外人。 顾延年拍拍顾归来的肩膀，“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而且，陈楼上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并没有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别。 顾归来揉揉脸，“说这些做什么？希望李天朗好好对小羽毛吧。”说多了，就好像小孩子在争宠。 第535章 535，父母的爱情 祭祖后，陈白羽把房间让给朋友们，然后去和阿妈挤一张床，把阿爸赶去和四哥一起睡。 阿爸抱着枕头，一脸的无奈。 “爸，我明天就出嫁了。”就不能把阿妈让给她一晚上？ 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依依不舍，让她很羡慕的好不好？ 如果阿爸知道陈白羽所想，肯定会骂她浪费脑细胞。 阿爸很无语，“你嫁人了也住在家里。”所以，嫁不嫁人的，都没有什么区别。和以前一样生活。 虽然说李天朗也住到陈家来，但李天朗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在家的。和出嫁前的日子有什么区别？ 陈白羽气得直跺脚，“我今晚要和阿妈说悄悄话。” “明天，你也可以说。” 陈白羽搂住阿妈的手，“我就要今晚说。” “嘻嘻。”小六子在床上乱爬，咧着嘴角傻笑。 陈白羽微扬着下巴，“哼。” 陈小六也有样学样，微抬着小下巴，“哼。”这一哼，直接把口水给‘哼’了出来，滴落在被套上。 “脏兮兮的陈小六。”陈白羽轻轻一推，扶着床边走的陈小六就滚到在被子上，然后咕噜的爬起来，继续扶着床边走。 陈小六还乐呵呵的傻笑。陈小六被阿妈养得很好，圆嘟嘟的，不像刚捡到的时候那样瘦弱，眼睛也灵动了起来，不像刚捡到的时候那样木讷。 陈小六小小年纪就已经展现了他的颜值。这可是从幼儿园起就霸占了校草位置的颜值，走出去，能碾压很多男明星的颜值。 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小脸，“傻小六。”以后绝对能靠脸吃饭。 “嘻嘻。”陈小六蹦跶着小短腿，看着阿爸伸出一只手，“爸。” 陈白羽和阿妈同时瞪大眼睛，看看陈小六，然后看向阿爸，怀疑是不是阿爸在偷偷教陈小六叫‘阿爸’？ 阿爸也惊讶了，“哈哈。我们小六能说话了。”陈小六被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一岁多了，但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看着傻愣愣的，让爸妈没少担心。 阿爸阿妈费了不少心思才让陈小六学走路，但他就是不说话。阿公一开始还担心陈小六是个哑巴。 不过，阿妈把陈小六捡回来的时候，带去医院看过，身体没有问题。医生说应该和陈小六以前的生活环境有关。 上辈子，阿妈捡到陈小六的时间是04年，这辈子却在05年。这一年间，也不知道陈小六经历了什么。 可怜的娃。 陈白羽摸摸陈小六的小脑袋。 “我们家小六终于开口说话了。” 爸妈很高兴，虽然医生说过陈小六不是哑巴，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宽心。作为父母的，当然希望孩子身体健康。 而且，他们很明白，一个哑巴要面对什么。 好了。 终于不用担心了。 “我们小六真聪明。”阿妈高兴的拍拍陈小六的小pp。 陈白羽戳戳陈小六的小脸，“叫姐。” 陈白羽和阿妈还有小六子在床上，阿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着话，逗着小六子。 “我们家小五要嫁人了。”阿妈有些感慨，突然的眼眶酸涩，当年的小圆团子长大了。 陈白羽滚到阿妈的怀里，双手抱住阿妈，眼眶发红。 突然的，有些伤感。 突然的，想要撒娇。 陈小六看到陈白羽靠在阿妈怀里，‘嗖嗖’的爬过来，使劲吃奶的力气想要把陈白羽从阿妈怀里扒拉开。 拉不动，推的。 推不动，继续拉。 陈白羽拍拍陈小六撅起的小pp，心里的伤感瞬间消失无踪。 “结婚了，就是大姑娘了。”一向爽朗，活得有些粗糙的阿妈难得伤感。好不容易养大的姑娘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日子过得真快。 不知不觉，二十多年过去了。 “结婚后，不要任性。”阿妈最了解陈小五，别看她软绵绵的好像很好说话，其实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看起来软糯糯的好像很好欺负，其实就是个装小白兔的小狼狗。 陈白羽撇撇嘴，“我什么时候任性了？我一向都善解人意。” 阿妈，呵呵。 “我还是担心赵永红那个女人。”当年，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被她搅和的鸡犬不宁。 陈白羽抱着阿妈，“别担心。我会过得好的。”只要她愿意，别说一个赵永红，就是十个八个，她一样不放在眼内。 阿爸不担心李腾飞和赵永红两人，不说这两人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冒过面了，就算这两人真的冒出来闹腾，也不是陈小五的对手。 他更担心的是李天朗的工作，太危险。总说当兵光荣，但其中的危险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放心，我......” 陈白羽安慰爸妈，让他们不要担心，她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的。再说，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离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两个人过不下去了，摆摆手‘拜拜’，然后各自寻找新的幸福。 “不要学丽花，好高骛远，总想要更好的，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起丽花堂姐，阿妈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一团糟，害人害己。 陈白羽结婚，丽花堂姐的儿子小虎子过来了，不过堂姐夫没有过来。自从发生了丽花堂姐打死婆婆的事情后，堂姐夫就不再把陈家当亲戚。不过，他没有阻止小虎子过来看外公外婆。 每次看到小虎子，大堂伯和大堂伯娘就要哭一场，哭丽花不任性不懂事、害人害己害了儿子，也哭小虎子在后妈手下讨生活的不容易...... 其实，小虎子的生活并不难，他后妈可比丽花堂姐那个亲妈要靠谱多了。虽然当年小虎子被摔坏了脑袋，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成绩也一般，但后妈并没有要求他退学照顾弟妹，而是让他继续读书。 文化课的成绩不好？ 学艺术。 没有艺术细胞？ 学体育。 村里人都说，小虎子的后妈忠厚不曾亏待过小虎子。 后妈不恶毒，又有农场的人看顾着，小虎子的生活一点也不难过。大堂伯和大堂伯娘还常常给小虎子塞零用钱。 但大堂伯娘觉得，没有妈就是最大的亏待。但这能怪谁？只能怪丽花堂姐作死。 “妈，我又不是丽花堂姐。”陈白羽嘟嘟嘴，不高兴。 阿妈一巴掌拍过来，“结婚前，谁又知道丽花是那样的人？”阿妈看了陈白羽一眼，“还有杏子。” 说到杏子，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双手抱住阿妈。 “现在的年轻人，总希望全世界都对自己好，自己却不愿意对别人好，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夫妻两人相处不可能没有矛盾，不可能不吵架，但要记住，只要还想过下去，就不能口不择言的说一些伤人的话，特别是伤人自尊的话绝对不能说。” 阿妈在给陈白羽传授夫妻的相处之道，陈小六在旁边爬着，阿爸则抱着枕头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搭一句。 “阿妈，你和阿爸吵过架吗？”陈白羽很好奇，在她的记忆中，父母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 阿妈是大大咧咧的人，人长得壮实，说话的嗓门大、声音粗，有时候说话也有些得理不饶人。但阿妈是个泪腺很浅的人，很容易就红了眼睛，很容易就流眼泪。 阿妈也像广大的妇女一样，喜欢唠叨，喜欢啰啰嗦嗦的说一些有的没的。有时候生气起来，会叨叨的说上一个多小时不带停歇的。 但记忆中，不管阿妈说话的声音多大，阿爸都是一副好脾气的老实模样。阿妈说话，他就听着，不反驳，也不辩解。 记忆里，她的父母从来不会梗着脖子吵架。 一般都是阿妈唠叨，阿爸不搭话。 阿妈想了好一会，看向阿爸，“吵过吗？好像没有？”说完，阿妈笑了起来，“你爸吵不过我。你爸嗓门没有我大，而且，你爸喜欢说道理。” 想想，阿妈又笑了起来，“夫妻吵架，谁讲道理谁输。但是，绝对不能两个人都不讲道理。” 如果两个人都不讲道理，那这个婚姻肯定坚持不下去。 阿爸没有说话，他不吵不是他没理，而是没有必要。既然两个人都是为了家庭好，就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吵吵闹闹，让一步又不会少斤肉。 这一点，阿爸看得明白。 陈白羽一直都很羡慕父母的婚姻，不轰轰烈烈，也没有那么多的恩爱缠绵，但它细水长流，暖暖的。 上辈子，别人问她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回答：像阿爸那样的。 这辈子，答案也是一样的。 “爸。”陈小六在床上乱滚着，时不时的叫一声。 陈白羽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陈小六，怎么还不睡觉？” 阿妈也赶阿爸去睡觉，“明天还要忙呢。” 阿爸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不困。”其实，是睡不着。心里怪怪的，有些空荡，有些隐隐的闷。 这种感觉，在上次陈小二出嫁的时候，他就体会过了。 嫁女儿，和娶儿媳妇，总是不一样的。 第536章 536，赶不上 黄妈妈在陈白羽的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层海棠粉，然后用丝线轻轻的细细的帮陈白羽绞面。 陈白羽脸上有很多的小绒毛，扯得有些痛，眼睛都红了。旁边有不少人在看着，大家都说‘高高兴兴的，不要流眼泪。’ 陈白羽忍住眼泪，忍住痛。 不过，真的好痛。 就是用小夹子在嘴唇上面一根根的夹也痛，更何况是这样大面积的绞。 真的好痛。 陈白羽突然想起后世很常见的激光去毛，也不知道痛不痛。上辈子，陈乐乐就建议陈白羽激光去毛，但陈白羽怕疼坚决拒绝。 “很疼？”黄妈妈已经尽量轻了。 陈白羽摇摇头，“不疼。”才怪。 其实，这是黄妈妈第一次帮出嫁女绞面。农场的出嫁女一般不会请黄妈妈绞面，不是黄妈妈的手艺不好，而是因为独身一人的黄妈妈在很多人眼里是没有福气的一类人。 没有父母，没有丈夫，没有儿女，还长寿，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命硬。 谁家嫁女都讲究一个吉利？ 谁不希望女儿将来儿孙满堂和和美美？ 所以，相对黄妈妈，大家更愿意请父母双全儿孙满堂的妇女。农场的人就很喜欢请陈白羽阿妈绞面，虽然她有些手艺有些粗，但谁让她命好呢。 “这样去脸上的绒毛，皮肤真的不会粗糙？”王萌萌摸摸自己的脸，这样一根线在脸上滚来滚去，看起来像弹棉花，真的不伤肌肤？ “不会。相反，等于给脸部做按摩，做疏通脉络的护理，会让皮肤更好。绞面是一种很古老的美容方法。” 最近，城里的美容院很流行一种叫‘疏通面部脉络的护理’，听说是激发面部细胞脉络，让面部肌肤更精致更年轻。 人多锻炼，身体会显得年轻，面部多做运动，一样会紧致年轻焕发光彩。 其实，不过就是把‘面部按摩’说得大家都听不懂而已。听起来很高级，其实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宣传。 就是美容师在面部按摩，促进护肤品吸收。 “小羽毛，疼吗？”王靖雯有些好奇，她第一次见到绞面，看起来很神奇。王靖雯拿起海棠粉看了看，闻了闻，“有些像爽身粉。白猫爽身粉。” “原来，这就是绞面。看小说，古代姑娘出嫁总要绞面，原来就是拔面毛。”王靖雯很好奇，“为什么出嫁的姑娘要绞面？” “一方面是好看，把脸上的绒毛拔掉，人显得更白净，更好看。在以前，一般人家都没有化妆品，想要在出嫁的时候更好看些，就把脸上的绒毛、汗毛拔干净。第二是寓意新娘别开生面，祝愿她婚姻幸福美满。” 王靖雯点点头。 绞面后，陈白羽换上礼服。 “哇。” 一群朋友瞪眼看向陈白羽的礼服。上面的绣花好看，但有些杂乱无章。特别是上面的刺绣，有粗有细。 “小羽毛，你的礼服......好奇怪。” 款式奇怪，上面的刺绣也奇怪，颜色搭配更奇怪。 陈白羽摸了摸，“村里人做的。”虽然有些粗糙，但代表了大家的心意和祝福。 “小羽毛，农场的人对你好好。” “也难怪小羽毛毕业后回农场。” 陈白羽看向门口的方向，陈乐乐还没有到。快过年了，陈乐乐很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 为了来参加陈白羽的婚礼，陈乐乐和经纪人吵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推掉工作赶过来，但遇上飞机晚点，又遇上车在半路上抛锚。 两个多小时前，陈乐乐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快到县城了。但从县城到大唐农场最少需要四个多小时，根本赶不上。 陈白羽没想到，她结婚，从小一起玩大的小伙伴陈杏子和陈乐乐都不在。 小时候，她们一起过家家的时候说，要一起结婚，要给对方当伴娘，然后一起生孩子，孩子们也一起长大...... 然而，陈杏子结婚的时候，她不在，陈乐尔也不在。 现在她结婚，陈杏子不在，陈乐乐也不在。 小时候，离她们越来越远了。 她有了新的朋友，例如王靖雯和王萌萌，例如叶清娜和陈圆圆等等。 王萌萌和叶清娜等人围着陈白羽的礼服，看看，摸摸，然后就是浓浓的羡慕。虽然，这套礼服并不好看，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却是人人向往的。 早上十一点，李天朗带着人过来接亲。 不是接到就走，还要先认女方的亲戚，李天朗被阿公阿婆带着认亲戚。有人夸赞他一表人才，有人夸他事业有成，也有人问他一个月多少工资，更有人问他以后家里听说的。 大家一边说一边哄哄大小。 陈白羽即使在房间里，也听到外面的大声说话声。 农村人说话的嗓门一般比较大，陈白羽听得清清楚楚。 李天朗脸皮厚，任由别人打趣，还跟着附和几句。 当然，也会有不和谐的声音，让李天朗不要学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爸。大家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并不是找茬，而是为了敲打李天朗。 希望李天朗知道，新娘家不是好惹的。如果他敢像李腾飞那样抛妻弃子，在场的亲戚是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不是别人提起，李天朗都要忘记自己的亲生父亲叫李腾飞了。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有些久违。 不过，不管是户口本还是他心里，父亲的名字都不叫李腾飞。 认了亲戚，然后吃饭。 男方的人吃饱喝足。 也到了出门的吉时。 陈白羽看向大门口的发现，陈乐乐还没有到。 微微的有些失望。 虽然知道她可能赶不上，但陈白羽还是想在出嫁这天看到她在。 “好了。梳头，然后高高兴兴出门去。” 陈白羽看着自己的小光头很无奈，没有头发梳什么？ “哈哈。小羽毛。”王靖雯大笑起来。 王萌萌用力的掐了她一把，没眼色。 阿妈拿起木梳在陈白羽的头上，轻轻的梳三下，“要幸福美满。” 陈白羽眼眶酸涩酸涩的。 “今天是好日子，要高高兴兴的。”阿妈抿抿嘴，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女儿嫁人，她难过。 像陈锦绣那样不愿意嫁人，她又怒火。 哎。 当妈的，太难了。 第537章 537，出嫁 陈白羽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出房间门口，阿公阿婆还有爸妈只能把她送出房间门口。 剩下的路，有堂伯娘堂婶还有大哥大嫂等人陪她走。 在踏出房间门槛的时候，陈白羽突然泪流满面，毫不犹豫的想要转身回去抱一抱爸妈，但被堂婶紧紧的拉住。 “不能回头，不吉利。” 陈白羽的眼泪刷刷的流。 “别哭。明天又回家了。”堂婶拍拍陈白羽的手背，“高高兴兴的。以后红红火火。” 真是的。 又不是远嫁，明天就能回家了，怎么还哭上了？ 堂婶轻声劝着陈白羽，“你高高兴兴的，你爸妈也开开心心的。” 即使不回头，陈白羽也知道阿公阿婆还有爸妈都红了眼眶。即使她明天就回家，即使她婚后住娘家，即使日子不变，但阿公阿婆还有爸妈还是一样的难过。 陈锦绣站在阿妈身边，“妈，我不嫁人，以后都陪着你。”嫁人什么的，真的太麻烦了。 看着陈白羽一步一步走出去，陈锦绣也红了眼眶。 心情郁郁难受。 当初，二姐结婚的时候，她也这样难受。如果可能，她希望家里的姐妹不要出嫁，不要变，一直一家人在一起。 在二姐结婚前，陈锦绣和二姐的关系更好一些，她们姐妹一起睡，无话不谈。但自从二姐结婚后，她们姐妹就少了很多话题。她想要聊工作，但二姐更喜欢聊家庭，聊孩子，聊丈夫。 后来，陈锦绣和陈白羽的关系更好。 现在，陈小五也要结婚了。 突然的，陈锦绣有一种被落后的错觉。 以后二姐和陈小五聊家庭、聊丈夫、聊孩子，而她却只能干听着。但，找个男人结婚？ 好像真提不起劲儿。 一次失败的感情，好像浇灭了所有的情感火苗。不是没有人追求，但陈锦绣总忍不住的怀疑对方的动机，怀疑对方是否真心，怀疑对方是否专一。 总之，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现实。 考虑得更多了。 想要的也更多了。 以前是有情饮水饱，现在则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例如男方的工资、房车、甚至还有家庭情况等等。 要求越来越高，合适的男人却越来越少。 好男人不是有女朋友的，就是有男朋友的，总之就是有主的。 但将就？ 她又不愿意。 凭什么将就？ 就因为她年纪大了，被剩了下来？ 好物沉归底。 她被剩下，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她太挑剔。陈锦绣一直这样安慰和开解自己。 不必着急，这个世界这么大，男人这么多，总会有一个是属于她的。 其实，如果没有遇到好男人，一辈子在家里陪着父母，好像也不错。 阿妈立刻瞪眼，“你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哼。”阿妈为陈锦绣操碎了心。女人的年龄越大，能找到的好男人就越少。 男人四十还能找个十八的小女孩，能往下找。 但女人四十，一般就只能往四十以上去找。 天天说男女平等，其实根本就平等不了。 眼看着陈锦绣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能不心急。 “小五出嫁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到小六结婚？” “妈，今天小五结婚呢。”陈原赶紧拉住阿妈，然后给陈锦绣使个眼色，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找骂？ 陈锦绣很识趣的闭嘴，逗小嘟嘟。 “好了。找到好的再嫁。女孩子就不能随便。”阿婆看看陈锦绣，然后抱起小六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所有亲戚都在围观陈白羽出嫁。不少人在讨论陈白羽的嫁衣，也有人在讨论为陈白羽撑伞的陈一元。 虽然，大哥这几年很少回来，但他长得既像阿爸又像阿妈，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相对陈一元，很多亲戚都认不出四哥。 陈辉年留学几年，回来后就在京都上班，很少见家里的亲戚朋友。再说，他长得高大英俊，脸上没有半点陈家人的特征。 “那个就是捡来的吧？不像陈家人。” “是。听说当大官呢。” “长得好。话如捡的几个孩子都长得不错。” “话如好命，捡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她以后不用愁了，能坐着享福了。” ...... 大家自以为说话小声，其实陈白羽兄妹几个都听到了。 哪里有人群，哪里就有八卦。 陈一元撑着一把伞，伞上系着一朵用红绸折叠的大花。大哥陪着陈白羽走到大院子，然后把伞交到小睿睿的手里。 大哥一手抱着小睿睿，一手帮小睿睿撑着伞。 这些都是有寓意的。 阿公阿婆还有爸妈都只能陪着她走短短的一段，以后他们都会离她而去。但是，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她也不需要害怕，因为她还有大哥继续给她撑腰。 即使有一天，她老了，大哥也老了，但还有小侄子...... 这也是农场的习俗，是做给婆家人看的，说明娘家有人。如果婆家人想要欺负，也要三思，因为娘家不缺人。 李天朗站在大门口等着陈白羽。 两眼相对。 李天朗勾起嘴角微微笑，笑容很真，很暖。 终于能娶到喜欢的姑娘了。 陈白羽也看着李天朗笑，两辈子，她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陈一元和小睿睿一起把手中的伞递给李天朗，“好好对小五。”以后的风风雨雨，就有李天朗为她遮挡了。 李天朗想要结果伞柄，但被小睿睿紧紧的握住，舍不得放手。 “姑姑，我的。”小睿睿嘟着嘴。 “哈哈。好，小睿睿有出息。”大家都笑起来。 李天朗哄了好一会，小睿睿才松开手。 陈一元和小睿睿还要送嫁。 因为从陈家到李天朗家距离不远，不用车，直接用背的。李天朗背起陈白羽，一手撑着伞。 本来，村里的一个婶娘要帮他撑伞的，但被李天朗拒绝了。 陈家安排送嫁的人也跟着。 陈一元抱着小睿睿站在大门口，神情有些忧伤。 宠在手心的妹妹出嫁了。 第538章 538，无价之宝 陈乐乐还是没能亲眼看着陈白羽出嫁。她回到的时候，陈白羽已经被李天朗背回了家。 “亚妹，你回来啦？” 陈乐乐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是叫自己，她的小名叫陈亚妹。自从改名后，就很少有人叫自己陈亚妹了。 只有村里的老人因为记不住大名才喜欢叫人小名。 陈乐乐的助理偷偷看过来，没想到国际有明的性感超模竟然有这样一个土到掉渣的小名。要是被狗仔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挖呢。 当然，作为一个助理也是有职业道德的。爆老板私料，这种没品没德的事情，她可不会做。 陈乐乐可不管助理怎么想。在她看来，即使被人知道她有一个叫‘陈亚妹’的小名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她影响不大。 “听说你当大明星了是不是？我天天看电视，怎么没有看到你？” “当明星赚钱吗？” “要不，你把我家妞妞也介绍去当大明星吧。” “你拍过什么电视剧？” ...... 村里人一个个问题抛出，陈乐乐都不知道回答谁的问题。幸好，很快她妈听说她回来了，赶紧过来。 “你家妞妞太矮了，当不了明星的。”说完，看向陈乐乐，“对了。你上次说拍过什么电视剧来着？” “乐乐姐不是拍电视的，是模特......”小助理刚想给大家解释，陈乐乐一个冷眼扫过来，小助理瞬间住嘴。 “叫《火光英雄》。”陈乐乐说得半点不心虚，农村人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电视剧，什么是综艺。 在农村人看来，凡是在电视机播出的都叫电视剧。 陈乐乐一直都和家里说，她是拍戏的明星。要是让她妈知道，她穿着超级少布料的‘天使的翅膀’走来走去的给人看，她妈绝对会血压飙升，然后追着她打，骂她伤风败俗。 她暂时不想挑战农村人的三观。 在农村，穿着清凉些都要被说轻浮不端庄的。要是知道她穿着泳衣在人前走，人前秀，还被人评头论足，她妈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压回家。 所以，能满就满着吧。 反正家里人不懂。 什么是模特？ 什么是拍戏？ 不懂。 反正都是明星。 小助理偷偷看陈乐乐，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陈乐乐忽悠大家。其实，陈乐乐真的带了《火光英雄》的录像回来。 这是翻录的，放在阅览室给大家看。 陈乐乐把送给陈白羽的结婚礼物送去礼房，然后跟着她妈回家。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上次回来参加陈杏子的丧礼，急匆匆的回，然后急匆匆的离开，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回家一趟。 陈乐乐看向陈杏子下葬的方向，微微的叹口气，世事无常。 她、陈杏子、陈白羽一起长大，她们说好了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现在，杏子不在了，小羽毛结婚了。 她既没能赶上杏子的婚礼，也没能赶上小羽毛的婚礼。 陈乐乐的妈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小五都结婚了，你还在拖。再拖就成老姑娘了。” 陈乐乐不想聊这个话题，赶紧说起她弟的学习成绩。 因为李天朗家也在农场，所以送嫁的人把陈白羽送到后，就回家去了。如果是嫁到别的村，送嫁人是要在婆家住一晚，等第二天吃过认亲宴后才能回家的。 不过，因为陈白羽和李天朗婚后住陈家，所以他们婚后第二天的认亲宴同样安排在陈家。 今天，顾延年和顾归来都没有去陈家，等在李家。 顾归来本来就住在李天朗家，而现在陈白羽又嫁入李家。 不少人都拿他们这两家的婚事说笑，真的有点不伦不类。陈白羽的亲生父亲顾归来住在李天朗家，陈白羽从陈家出来，入李家，接她的人是亲生父亲。 而李天朗和陈白羽结婚后却住在陈家。 第二天后，陈白羽和李天朗回陈家，然后会一直住在陈家。 村里不少人都觉得好笑，甚至一些讲究些的亲戚还说荒唐。不过，陈白羽和李天朗都不在意就是了。 “小羽毛今天很漂亮。”顾归来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其实，顾归来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他和陈白羽相认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学会如何当一个父亲。但是，在女儿出嫁的这天，他还是没忍住的哭了出来。 陈白羽假装生气，“爸，我天天都很漂亮。” “是。天天都很漂亮。”顾归来傻傻的笑了下，然后握住李天朗的手，“好好对小五。” 他欠女儿太多，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弥补，只能祈求老天让女儿后半生幸福。 因为李天朗家没有办酒宴，李天朗的十几个兄弟在陈家吃完饭后就相继离开了，所以李家显得有些冷清。 如果不是墙壁上、窗户上、果树上都贴着大红‘囍’字，都不像是有喜事的人家。因为没有客人，所以陈白羽和李天朗都比较闲。 陈白羽和顾归来说话，李天朗和顾延年说话。 顾延年问李天朗最近的调查进展。 “发现了不少东西。有实验记录资料，有实验器材，还有一些试验成品、半成品等等......都送回京都了。目前还没有结果传过来。” “你小心些。这些东西虽然说被埋了几十年，但谁知道还有没有作用？一些细菌不会因为时间久远而死去，相反，时间越长它的活跃度越高。”顾延年眼神认真的盯着李天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如果说顾延年对李天朗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工作太危险。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李天朗看一眼陈白羽的方向，“我会好好的活着，绝对不会在她之前去世，因为我舍不得她难过，我担心她在没有我看着的地方受委屈。” 顾延年点点头，“你最好说到做到。你的工作性质，你是知道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我希望，你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保护自己的安全。” “我会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当英雄，更没有想过要当烈士。”他宁愿当一个自私的人。 如果不是为了有资本护住陈白羽，李天朗更愿意回农场和陈白羽一起种田种果，妇唱夫随。 但是，陈白羽的产业越做越大，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在，迟早被人给吞了。现在有顾延年在，没有人敢对陈白羽出手。甚至很多人都因为顾延年而对她让利三分。 陈白羽的事业能如此顺利，有三成是因为顾延年这座大山。 如果有一天顾延年退休了，但陈辉年还没有成长起来，怎么办？所以，李天朗不仅需要目前这个身份，还需要更进一步，更上一台阶。 “李天朗，我们去看干爸吧。” 陈白羽结婚，黄知然觉得全家就剩下他自己，命太硬克亲，而避在家里画画。现在，陈白羽打算和李天朗去看看。 “真是的。一边让我不要迷信，而他自己却迷信。什么命硬克亲？完全是扯淡。”陈白羽撇撇嘴。 李天朗笑了笑，拿过围巾帮陈白羽裹上，“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再过去？” 陈白羽摇头，“还好。不是很累。” 李天朗和陈白羽手牵手出门去。 黄知然看到陈白羽和李天朗并不意外。黄自强也在，在和黄知然下棋，不过被黄知然完虐。 “过来了？”黄知然从旁边的书架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打开一看，瞪大眼睛，“哇塞。好漂亮。”这么水绿的玉佩应该价值不菲吧？ 即使是她这种分不清a货和b货的眼瘸，也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是玉中极品。 “干爸，很贵吧？”陈白羽轻轻的摸着，声音都打颤了。 黄知然轻轻的瞥了陈白羽一眼，“无价之宝。” “嘻嘻。谢谢干爸，我很喜欢。”陈白羽轻轻的摸了又摸，“我戴出去，会不会被识货的人看到了，然后打劫？” 黄知然嘴角抽抽，不想说话。 “嘻嘻。干爸，你不是说已经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黄知然几年前，就已经把黄叔帮他藏的古董全部送给了陈白羽。一个王府的积累都落在了陈白羽手里，她手里的古董足够开个博物馆了。不过，因为顾延年的身份，陈白羽暂时不想如此高调。 做人还是要低调些的。 黄知然白了陈白羽一眼，“哼。你还不让我藏一两件好东西？” “嘻嘻。不会，绝对不会。我的好东西都是干爸的。” “哼。” 陈白羽看一眼棋盘，然后同情的看了黄自强一眼，“猫逗老鼠。” 黄自强不自信，“我是老鼠？”黄自强看一眼棋盘，没有看出什么来。 陈白羽轻轻的笑了笑，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需要问？ 第539章 539，敬茶 婚后第二天，陈白羽和李天朗被家里的长辈带着给亲戚朋友敬茶认人。本来，这应该是在男方婆家办的，男方的长辈带着新娘子敬茶并认识男方的亲戚朋友。 但因为李天朗没有亲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以后也住陈家，所以认亲宴就在陈家办。 其实，李天朗在接亲的时候就已经认亲了，今天主要是敬茶。 大堂伯和堂伯娘带着陈白羽和李天朗给所有的亲戚敬茶，然后收礼物，收红包。亲近一些的会给金饰银饰，关系疏远一些的则给一个小红包。 在农场敬茶用的是红糖茶水，用红糖来煮红茶，上面还会飘着一把枸杞，寓意以后生活红红火火。 因为粤语中‘枸’同‘久’，也寓意夫妻关系长长久久。 陈白羽和李天朗跟在大堂伯和堂伯娘身后给亲戚朋友敬茶。农场人的生活好过了，大家送给陈白羽的几乎都是金饰，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等等。 至于李天朗？ 被人塞了一把香烟。 “小五的爱人不错。” “谢谢舅婆。” 舅婆拉住陈白羽的手，怜惜的摸摸她的脸，“多吃肉，赶紧胖起来。” 陈白羽爽快的答应，“好。” 大家不是夸李天朗，就是赞美陈白羽。 男的俊，女的俏。 男的帅，女的美。 也有人说陈白羽太矮了，还没有到李天朗的肩膀。也有人说李天朗性格太冷，不怎么笑。 当然，也有人谈论到李天朗的亲生父母李腾飞和赵永红。不过，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尽可能的避讳这两人。 热热闹闹，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等着陈白羽和李天朗敬茶。大家送首饰，陈白羽一般都是直接戴上。 在农场有这样一个说法，新娘子敬茶时候收到的金饰银饰越多，就越有福气。 “哈哈。能喝到小五敬的茶，我这辈子也值得了。”五婆高高兴兴的接过陈白羽的茶，笑呵呵的喝一口，然后把一个金手镯套在陈白羽的手腕上。 陈白羽的手腕上已经套了七八个手镯子，叮当响。 “谢谢五婆。祝五婆身体健康，活到两百岁。” 陈白羽从旁边的托盘里抓一把巧克力给五婆，又抓一把递给坐在五婆旁边的小牛牛，“五婆，你还要喝小牛牛媳妇敬的茶呢。等小牛牛长大了，给小牛牛找媳妇。” 小牛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哈哈。是，给我们家小牛牛找个好媳妇。”五婆很高兴，又喝一口甜甜的茶水，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以前，她只有阿广一个儿子，而且阿广为人不聪明，呆傻呆傻的，家里日子不好过，只能靠着几个外嫁的女儿接济。 五婆最担心的就是她死后，儿子没有人照顾。 家里的钱财都花费在给阿广买老婆上了，就希望他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但是买一个跑一个，钱没少花，人却没留住。 幸好，阿广傻人有傻福，最后娶了能干能生养的阿云。 现在，小青青长大了，读书好，能干，以后肯定有出息。家里的几个孙子虽然说成绩不如小青青好，但也乖巧听话。 五婆对儿子的后半辈子放心了。 心宽体胖。 日子好过，家庭和睦，五婆是越过越滋味。 “村长叔，我和天朗敬你。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村长一饮而尽，看陈白羽的眼瞬间红了起来，“好。我也祝福你们和和美美，家庭美满和乐。” 村长叔站起来，“我们农场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多亏了小五。没有小五，就没有大唐农场今天的好日子......” “是。”大家异口同声的附和村长，然后鼓掌。 也有人警告李天朗，“小五是我们农场的姑娘。如果你敢对不起她，欺负她，不用陈家兄弟出手，我们农场的人也能一人一脚的踩死你。” 李天朗赶紧立刻保证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陈白羽。 “谢谢大家。农场有今天，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我，陈白羽能够健康长大，也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照顾。没有你们，就没有我陈白羽。” 陈白羽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李天朗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们一起。我们携手带着农场走向更高更远。” 突然，一个小孩打破这煽情的画面，“陈白羽是谁？” “噗。” “傻小子。陈白羽就是你五姑婆。” 陈白羽也笑了起来。 “我以为五姑婆叫陈小五呢。” 陈白羽笑着捏捏小屁孩的脸，“陈光远是你，陈石头也是你啊。” “哦。”小屁孩拖长音，点点头，“我懂了。谁没有个小名。” 陈白羽看着大家的脸，眼泪如缺堤的江，控制不住。 因为有爱，她在这片土地幸福快乐的长大。 因为爱，她愿意会到这片给她爱，教会她爱的地方。 在这片土地上，她学会了爱和被爱；在这片土地上，她感受到了幸福，也愿意给大家带来幸福。 坐在远处的朋友桌看着这样的煽情的场面，很感动。 王萌萌直接红了眼，“不枉付出。”陈白羽为了农场的发展，兢兢业业额，呕心沥血。 她的付出，农场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大家感谢她的付出，所以陈白羽的付出值得。 “我想，我明白小羽毛为什么愿意回来了。她的父老乡亲很可爱，朴实知恩感恩。”叶清娜有些感慨，“因为爱。” 王靖雯看向马小男，“你以后也是农场的一员了。” 马小男点点头，“我很荣幸。”马小男这几天一直跟在陈家人身后帮忙。见多了，马小男才切实的发现，大唐农场和她家乡是不一样的。 虽然农场人也八卦，但不会尖酸刻薄，和他们相处很愉快，让人感觉到了尊重。马小男不会说粤语，农场人就用比较蹩脚的普通话来和她交谈。虽然也会问一些关于她家的情况，但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不会让人感觉轻视。 马小男 第540章 540，离别 陈乐乐因为工作忙，在陈白羽结婚的第三天，她就要离开了。今天已经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家人问她，不能吃过年夜饭再走？ 不能多留一天？ 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在家过年了。曾经，她埋怨父母偏心，重男轻女，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或者是读书的机会，她都排在哥哥和弟弟后面。 她为此抗争过，为此和父母争吵过，甚至在心底深处深深的怨恨过。曾经，她委屈，自己亲生的妈还不如陈小五的养母好。 小时候，她发誓，等长大有钱后再也不要回家，要让家人后悔曾经不对她好；小时候，她幻想自己出人头地，然后家人小心翼翼的哄着她的情景。 但是，当长大离家后，她才发现，最想念的仍然是家人。可能，家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她仍然疯狂的想念他们。 特别是被人欺负，受委屈的时候。 小时候，她觉得家人让她委屈了，不想要这样的家人。但是，陈小五的阿祖告诉她，‘最让你委屈的，永远不会是家人。’ 的确。 相对于外面受的委屈，在家里的那一点点算什么？不过是一颗糖一毛钱的委屈而已。 但在外面，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摸不着的阴谋算计。 陈乐乐走到今天，不容易。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时候，她不喜欢家里，总是想尽办法远离。长大后，才发现，家是她最后最能依靠的港湾。 陈乐乐不能在家过年，必须要走了。 家人虽然不舍，但也尽可能的给她准备东西。 “都是农场的特产，送给你的同事。礼多人不怪。农场的干果现在出名了，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这么正宗的。让你的同事尝尝。”陈乐乐的妈把家里今年晒制的干果给她装了大半。 大哥则担心她学了娱乐圈里的坏风气，希望她能洁身自爱。 “没有工作就回家来。现在农场也赚钱了。” ...... 家里人唠唠叨叨的，陈乐乐却觉得特别的窝心。 小时候的那点矛盾在就消散在时间里。 人家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 真的。 小时候，她倔强，她妈脾气不好，三天两头的吵。有时候，为了大哥的一件新衣服，为了弟弟的一个新书包，都能吵起来。 现在相隔远了却发现，原来她妈也很可爱的。 陈乐乐去看了杏子后，就要出发了。 陈白羽陪着陈乐乐一起去看杏子，但因为她新婚，所以没有靠近杏子坟，只远远的看着。 陈乐乐在山上扯了一把狗尾巴草放在陈杏子的坟前。在农场，一般只有德高望重，或者有很多子孙后代的人才立碑的，其他人都是一个小坟。 就连陈白羽的阿祖也没有墓碑，更不要说陈杏子这种年纪轻轻就横死的人。看着还比较新的小坟堆，陈乐乐说不出的难过。 曾经，她们三个小伙伴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绿的草地上，蓝的天空下，她们一起畅想未来彩色的世界。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没有人回答她。 陈乐乐抬头看向远山，翠翠绿绿，连绵不断。微风轻轻吹来，撩起陈乐乐的长发，微凉微凉。 陈乐乐孤寂的站在陈杏子的坟前。 陈白羽站在远处的山头看陈乐乐。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阵风，同样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却又夹杂着淡淡的伤感。 陈乐乐和陈白羽慢慢的走在村里的小石头路上。石头路的两边被陈白羽撒了几把野菊花的种子，现在已经生长起来，开着淡黄色的小花。 淡淡的小黄菊中夹杂着不知名的小粉色的野花。 “我在m国还有个工作。”一定要走了。 如果可能，陈乐乐也想多留几天。但经纪人一天七八个电话的催，陈乐乐再不走，经纪人就要过来抓人了。 陈乐乐的经纪人工作能力很强，也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陈乐乐能走到今天，有八成是经纪人的功劳。 所以，一般情况下，陈乐乐很少会违背经纪人的意思。 每次和经纪人争吵，都是因为回家。 经纪人不止一次的说过，如果想家人就把家人安排在京都，这样见面会更方面一些。 从京都到大唐农场真的太远了。 很多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 但陈乐乐想的不止是家人，还有农场的父老乡亲。 农场有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有她熟悉的乡间小路，有她魂牵梦绕的乡音。不管在外面多累，只要回到这里，她就觉得心情放松舒畅。 在这里，她只是陈乐乐，可以随意的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担心做错事，被别人抓住把柄；不用担心说错话，引起别人的误会；不用怀疑周围是不是有狗仔偷拍，会影响破坏她的形象...... 在农场，她可以开心纯粹的生活。 不管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只要回到农场，她就省心放松。 即使在外面沾满污垢，回来农场也能洗涤得干干净净。 陈乐乐抱抱陈白羽，“对不起。”然后拉住陈白羽的手，“一定要好好的。”看着陈白羽消瘦的脸，孱弱的身体，陈乐乐心口发痛，哽咽着，“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陈白羽也抱抱陈乐乐，“好好工作。” 陈乐乐呼出一口气，“工作多了，觉得烦躁，觉得累，觉得没有自由时间。但是，如果没有工作，可能会更烦躁，更忧心。”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工作，距离过气也不远了。 她应该庆幸，她还有工作。 “工作的同时也不要忽略终身大事。你真的不年轻了。”陈白羽希望陈乐乐能找到一个她爱也爱她的男人。 陈乐乐耸耸肩膀，“有些难。” “你知道的，这个圈子没有什么真感情。而且，诱惑太大。”在圈子里几年，看惯了分分合合，已经不敢轻易付出感情了。 “同行，年纪是相当，但没有什么钱。本来，男模就比女模要更难一些，获得工作的机会更难，赚钱的机会更难。找个有钱的二代？感觉感情没有保障。然后就剩下一些大腹便便的有钱老男人......” 陈乐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以后再说吧。暂时不想谈论感情。” “你心里有数就好。”陈白羽抱住陈乐乐，“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工作，也要好好享受生活。” “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如果因为工作而忽略了生活，那就本末倒置了。工作重要，身体健康更重要。你们那个圈子有很多的亚健康存在......” 陈乐乐双手抱胸，“小羽毛，我发现你啰嗦了，像我妈。” “滚。” 陈乐乐坐上车，趴在车窗上，“小羽毛，一定要好好的。”三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就剩下她们两个了。 陈白羽点点头，“嗯。” 陈白羽又叮嘱陈乐乐的助理开车要小心些。 陈乐乐握住陈白羽的手舍不得松开，“小羽毛。” “别缠绵。常回家看看。” “好。” 在眼泪掉下之前，陈乐乐关上车窗。 “走吧。”陈乐乐看着车窗外陈白羽淡薄的身体，双手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难过得想要大声哭出来。 想起陈杏子，想起她们小时候。 陈乐乐哭了好一会，擦干脸上的眼泪，从手提包里掏出化妆盒开始上妆。 助理看一眼已经化好妆的陈乐乐，完全看不出刚刚哭过。不过，能看出来陈乐乐和陈白羽的关系很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乐乐收起镜子，看向车窗外。 这条路的风景真的很美，再糟糕的心情也会美景而好起来。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经纪人打过来的，问陈乐乐在陈白羽的婚礼上见到叶硕没有。 经纪人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叶硕也来大唐农场参加陈白羽的婚礼。如果知道，她当初就跟着陈乐乐一起过来了。 “见到了。”陈乐乐不太在意，继续看车窗外的风景。 经纪人被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气笑了，这么粗的一根大腿在眼前晃，却没有抱住...... “你知道他的一根腿毛价值多少吗？” 陈乐乐翻个白眼，“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旗下的娱乐公司有很多艺人。”叶硕的大腿是那么好抱的？ 呵。 陈乐乐爬在车窗上，神情有些落寞。 想要在圈子里生存，就不能是傻白甜。 陈乐乐拿出一包话梅来，“甘草薄荷味。”这是农场最早出来的一个口味。陈乐乐读书的时候很喜欢吃，脑子混沌学不进去想要偷懒的时候，就塞一颗在嘴里，然后脑子瞬间清明。 陈乐乐塞一颗在嘴里，闭上眼睛，还是小时候的味道，甘甜在口腔里横冲直撞，然后回味无穷。 略略烦躁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第541章 541，酒 陈白羽和李天朗手牵着手在溪边走。 溪边的竹生长得很好，叶子翠绿欲滴，倒映在潺潺流水里，一条条手指大小的小鱼畅游在小溪里。 溪里的水草随着水流而飘曳。 一些已经竹枝横斜在溪里，如果是夏天会有不少的蜻蜓立在上头。但现在是冬天，上面光秃秃的。 一些伸到水里的竹枝已经附上了青苔。 溪边长了不少的野菊，还有不少其他的一些野花。旁边被收割后的田里也长满了野草和野花，一些小鸡正在田里觅食，还有一两头牛正在在悠闲的吃草。 有些田里种了土豆、番茄，或者是荷兰豆。 在广东，即使是冬天也不会少青菜。在过年前收了红薯后，很多人家就种上了大白菜和包菜。 路过五婆家的鱼塘时，突然听到‘咕咚’的一声，把陈白羽吓了一条。 “别怕，是木瓜。” 五婆家的鱼塘边上种了一颗木瓜树，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成熟的木瓜。 “我突然想起小学时候，好像有一篇课文就是说木瓜‘咕咚’落地吓了不少小动物的事情。” 李天朗想了想，摇摇头，“忘记了。” “不是忘记。是你和我使用的课本版本不同。”陈白羽记得他四哥使用的是旧的课本版本。 旧的课本的纸张质量相对要差一些，也相对小一些。 陈白羽哪一届使用的是新版本的，纸张更硬也更白一些，课本看起来比旧版本的要大上不少。 陈白羽上幼儿班的时候，阿婆是根本旧课本的大小给她做的书包，后来发现不够用，只能重新做过。 “可能吧。”反正李天朗不记得他曾经学过一篇叫《咕咚咕咚》的课文。 虽然，他成绩没有陈家兄弟好，但也不算差。 如果不是养父去世得早，他也应该和陈家兄弟一样读高中考大学的。不过，李天朗已经很感激养父了。 虽然，即使养父不收养他，大唐农场的人也会照顾他长大。但想要读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农场有多少人能有岳父这样的魄力去供几个孩子读书考大学？这其中需要付出的辛劳，其他人是不能想象的。 这也是顾归来虽然妒忌但也同样敬重的原因。因为陈白羽和陈家的关系更好，所以顾归来妒忌，但也因为明白陈家的付出所以敬重。 “我们找个时候去看看李爸吧。” 李天朗的养父也姓李，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使恨李腾飞也仍然叫李天朗的缘故。‘李’可不是李腾飞的李。 天朗：天气晴朗的意思。 养父说，希望他不要执着于过去，不要因为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而影响他未来的生活，希望他的生活天天晴朗。 养父是个内敛的人，平时很沉默，但对他很好。可惜，在退五回来之前就受了重上的养父并没有活到他长大成人。 为了给他赚学费，养父那些年过得并不好。 “好。我们也应该去看看。” 陈白羽已经想不起李天朗养父的样子了，只记得和村里的很多退五兵一样，是从外面来的，为人有些沉默寡言，但为人仗义。 如果别人有需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豪爽，性情直，这是很多农场人对李天朗养父的评价。因为李天朗结婚，不少人在提起李腾飞和赵永红的同时，也提起了他的养父。 大家只知道他姓李，却不知道他具体的名字。想曾爷爷也一样，大家交他曾叔、曾爷爷、老曾，却不知道具体的名字。 很奇怪的一件事。 “你们在干什么？” 一群小屁孩在溪边比谁的炮竹最响亮，这是过年比较受欢迎的活动之一。以前，还有一些孩子把炮竹扔在玻璃罐里，把整个玻璃罐‘砰’的一声炸裂开。不过，因为容易伤人，被村长和陈白羽联手禁止了。 不能把炮竹扔在玻璃罐、瓦罐、竹筒里，就连易拉罐这种不容易被炸裂的瓶瓶罐罐也是禁止的。 一旦被发现，就要惩罚他冲洗公厕一个月。不管是谁，都不能例外。村长的这一规定让全农场人鼓掌赞同。 早就担心孩子被炮竹炸伤了。 但孩子正是叛逆的年龄，越是禁止越是偷着干，防不胜防。 一开始，听到要清洗公厕，孩子们还有怨言。但自从听说隔壁村有个孩子把炮竹放在瓦罐里炸裂并砸伤眼睛后，孩子们就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玩那些危险游戏了。眼瞎，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孩子敢乱玩，甚至有人提议都要被打小报告。 想要比谁的炮竹更响？ 到河边或者溪边去。 当然，如果不怕大人打屁股，也可以到自己家的鱼塘去，去炸鱼。 对于这些孩子游戏，陈白羽不感兴趣。 虽然一群孩子玩得热闹，但陈白羽真没发现其中的乐趣。 李天朗牵着陈白羽的手在村里慢慢走，遇到人就打声招呼，或者停下来聊一聊。不少村里人看到陈白羽和李天朗都调笑一两句，然后祝福他们早生贵子。不过，更多人让陈白羽暂时不要孩子，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太差了。 “温先生？罗专家？你们在干什么？”陈白羽疑惑的挑挑眉头，这两人身后都跟着一群小屁孩，手里拿着一个小鱼篓，还拿着一把青绿绿的艾草。 “嘻嘻。小羽毛，我们准备烧老鼠。听说田里有老鼠是不是？听说这个时候的老鼠最肥美。” 罗专家对这类事情最感兴趣，磨拳擦擦，准备大干一场。 陈白羽看向温先生。 不明白温先生为什么会和罗专家搅和在一起？这两人明明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温先生一脸矜持，明显看不上罗专家这个吃货，“听说刚出生的老鼠能泡酒。” 陈白羽点头，“能。而且很补。但是，想要挖到刚出生的老鼠，一般在春天，在比较粗的田埂的小洞......” 现在这天气会有老鼠，但刚出生的老鼠，没有。 陈白羽知道温先生爱酒，但不知道他如此的荤素不忌。 “温先生，你喝过老鼠酒了？” “还没有。”温先生摇摇头。 “我建议你喝青梅酒或者是枸杞酒。” 只要见过刚出生的老鼠的样子，人就喝不下那酒。 第542章 542，小幼崽 反正无聊着，陈白羽和李天朗就留在田边看罗专家和温先生带着一群小屁孩抓老鼠。 罗专家想要抓老鼠烤着吃，温先生想要抓刚出生的老鼠泡酒。两人带着一群小屁孩齐心合力的，在田埂里找老鼠洞。 孩子们可不管能不能找到，他们更喜欢的是找的过程。高高兴兴的在田里跑来跑去，时不时唱一首《迎春花》和《恭喜发财》。 就要过年了，大人都在家里忙着准备年夜菜，也只有孩子才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玩了。农场的广播在二十月初的时候，就开始播放各种新年喜庆的歌曲，例如每天必不可少的《迎春花》《恭喜发财》《财源滚滚》等等。 听多了，再小的孩子也能跟着唱几句。 孩子们唱得最多的就是《恭喜发财》，因为有红包拿。村里两岁的孩子就能唱“恭喜发财，财源滚滚，红包拿来。” 农场的日子好过了，大人也大方豪爽了，红包的金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以前是一角五角，现在给孩子的红包变成了一元两元，再多些就是五元。当然，十元还是少的。 但对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巨款了。 年初一的时候，很多大人都会逗孩子说‘恭喜发财’，就给红包。孩子们一个个都是小人精，看看见大人就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即使里面只有一角几分，也能让孩子高兴很久了。 不过，陈明和村长禁止孩子在年初一的时候向游客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可以说‘恭喜发财’，但不能说后面一句，没有礼貌。如果有游客愿意给红包，那一定要说‘谢谢’，然后再加上一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等等的吉利祝福语。 绝对不能把别人的给以当理所当然。 反正就要大家看到农场人的高素质。 在孩子的教育上，陈明和陈白羽是一样的，可以没有能力，但绝对不能没有人品素质。 可以穷，但心不能小，气不能短。 孩子是农场的未来，只有把孩子教育好，农场才有未来。 陈白羽和李天朗站在田埂看，看着田里的孩子一边疯跑一边唱《恭喜发财》。温先生纠正一个孩子的发音，说他都没有唱在调子上。 孩子一脸的蒙逼，“什么是调子？” 大家都是这样唱的啊。 温先生语塞，他知道什么是调子，但他不知道怎么样解释孩子才能听得懂。 “就是更好听。”温先生看着孩子清澈见底的眼睛，选择忽悠。 孩子噗嗤的笑了出来，“陈明哥说，唱得开心就是好听。我又不是要当音乐家，为什么要唱在调子上？不唱在调子上，更高兴。” 温先生无语以对，“你高兴就好。” “哈哈。”罗专家掐着腰笑，然后用蹩脚的粤语唱一首《迎春花》，‘迎春花，花开每一家......’ 不仅走音，还破音。 温先生抿抿嘴，噪音，耳朵在受罪。 “赶紧找老鼠洞。”温先生已经后悔和罗专家一起出来了，这人太不靠谱，比孩子还要孩子气。 难怪人家都说老小孩，越老越小孩。 其实，已经收割后的田埂很少老鼠洞。在稻谷成熟的那段时间最多，现在即使有也一般躲在洞里不出来，需要用烟熏。 相对来说，红薯田里的老鼠洞要更多一些。但大部分红薯在过年前就已经收获回家，只剩下一小部分留在山坡。 在农场，很少人家会用红薯育苗的，一般都是在地里留一小块红薯不收，不仅天天有红薯藤喂猪，还能为来年提供红薯苗。红薯是藤种植，截一根藤擦在田里就能长。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去红薯田里挖老鼠，那绝对是要被骂的。 罗专家和温先生带着一群小孩子在田里找来找去，终于在一个田埂上找到一个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老鼠的不起眼的小洞。 “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老鼠洞。如果里面有老鼠，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小洞。” 相对罗专家和温先生，农场的小孩子更靠谱，懂得更多。 “这里还有一个。” “这里也有一个。” “哇哇。这里也有一个。” 附近一共有四个老鼠洞，让人守住一个出口，然后同时在其他三个小洞口烧火熏烟。 “守住了啊。” “如果里面有老鼠，很快就受不住烟熏跑出来，我们就能烤老鼠了。” ...... 陈白羽看的兴致勃勃。 李天朗帮陈白羽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毛线帽，“冷吗？” “不冷。”陈白羽正看得高兴。 李天朗笑了笑，“你怎么没告诉温先生，其实在柴房更容易找到刚出生的小老鼠？” 陈白羽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是吗？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李天朗笑着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你说，孩子们为什么也没有告诉温先生？” “柴房哪里有田里好玩？再说，谁家的柴房被人这样玩？” 也是。 “啊。老鼠，老鼠跑出来了，快抓啊。” “快。” “抓住它。” 一只老鼠，从另一个比较远的小洞跑走了。原来附近不止四个老鼠洞，有五个。老鼠刚好从比较远的那个跑走了。 “快追啊。” 孩子们追在老鼠后面跑。 一个小孩不小心摔趴在田里，嘴巴里还含着一把草。 “哈哈。”陈白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走过去，把孩子拉起来。 孩子朝着陈白羽眨眨眼，又跑开了，追老鼠更重要。 此时的田里干巴巴的，长了一层青绿的小草。收割后留在田里的稻草头被牛或者孩子踩来踩去的，已经软在了田里。 在农场，一般都是年例过后，才往田里蓄水。所以，现在的田里还是比较干的，即使走在上面也不会脏了鞋。 田里还有不少淡黄的、粉色的、白的小花，星星点点的缀在青绿的草里。 陈白羽站在田里，“这就是希望的田野吧。” “啊。啊。抓住了。抓住了。” “哇。哈哈哈。好大好肥。” “烤了油啧啧，香喷喷。” 老鼠在田里跑了一圈，还是被孩子们抓到了。现在田里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如果不躲在洞里，很容易就被找到抓住。 “这老鼠肯定是吃稻谷长大的，这么肥。孩子们，我们立刻烤了吃。”罗专家拍拍手，立刻就有小孩子开始捡柴火，然后垒小灶。 温先生看着罗专家和孩子们，“不继续找了？”他的小老鼠呢？难道不应该把洞挖开，看里面有没有小老鼠吗？ 这么肥大的老鼠，一看就是母的，里面肯定有小幼崽。 “不找了。”罗专家摆摆手。 温先生定定的看着罗专家。 “你看我干什么？我不喝酒。” “温爷爷，现在冬天，一般老鼠不会在田里养育幼崽的，太冷了。一般都在......都在柴房，或者是堆满柴的火庐。对了，牛棚的稻草堆里也可能会有，不过很少。” “哈哈哈。” 看着温先生被打击的脸，陈白羽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温先生看过来，陈白羽立刻讨好的笑了笑，“温先生，我知道谁家有老鼠酒，绝对十年以上。” 陈白羽记得七公祖家有老鼠酒，应该有十几年了。她还记得小时候去七公祖家玩，看见他正在泡老鼠酒。 小小的、白嫩嫩的、刚出生的小老鼠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软绵绵的。那时候，陈白羽还不知道那是活的小老鼠，七公祖骗她说是用面粉捏的，像旺仔小馒头，可以吃。 七公祖把一只软绵白嫩的小老鼠放在陈白羽的手掌心，小小的，软软的。七公祖还告诉她，里面是红豆沙，“很好吃。” 陈白羽用力捏了捏，的确像刚蒸出来的小馒头，不过比馒头要更软更滑嫩一些。陈白羽很好奇，七公祖用面粉捏的小老鼠这么传神？ 她听说很多大茶楼的茶点师傅都有这样的手艺，捏出来的小生肖能以假乱真。很多人喝早茶的时候，就喜欢点一笼‘小老鼠’‘小白兔’之类的小点心哄孩子高兴。 陈白羽正想咬一口的时候，小老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吓的她立刻惊叫起来，把手里的小老鼠扔出去。 天哪。 真的太吓人了。 陈白羽现在想起都觉得恶心。 然后七公祖告诉她，这样的老鼠小幼崽能补身体，营养胜过人参。 麻蛋的。 别说人参，就是唐僧肉，她也吃不下。 不过，在农场有很多大人都吃过老鼠的小幼崽，有人煮汤，有人烤，有人煎炸。但更多人用来制酒。 陈白羽记得当年，七叔公的小幼崽是用来泡酒了。这些年，七公祖的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就一直留着。 温先生眼神凉凉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傻笑，继续傻笑。 “温先生，如果你挖掘了田埂，村里人是要骂人的。”陈白羽真不觉得这样冷冰冰的泥洞里会有老鼠幼崽。 母老鼠作为一个妈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小幼崽生在这样冰冷的小洞里？不可能的。 农场有那么多的稻草堆，家家户户都有柴房，随便找一个地方都比这些洞要暖和。 第543章 543，小矛盾 陈白羽和李天朗回家，看到大嫂李晓艳正在骂小睿睿，说他在外面乱跑，不绅士，像个野孩子。 后面这句话让阿婆直接黑了脸。 因为农场的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 正在认真教育小睿睿的李晓艳并没有看到阿婆的黑脸，继续要求小睿睿以后不要出门乱跑，更不要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在田里、山里乱打滚。 陈白羽看了一眼，发现大哥不在，应该在果园里帮忙喂鸡。 “小睿睿。”陈白羽知道大嫂不习惯农场的生活，但她不应该在阿公阿婆面前表露出来。 阿妈脾气好，即使不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说什么。很多事情，阿妈宁愿自己不高兴，自己吃亏，也不会多说儿媳妇。在阿妈看来，家和万事兴，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阿公阿婆是会直接骂人的。因为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家，付出了他们一辈子的心血。 在阿公阿婆心里，即使是天宫也及不上他们的家，但现在却被李晓艳左一个嫌弃右一个瞧不上，能高兴才怪。 “姑姑。”小睿睿扑过来，双手抱住陈白羽的大腿，扁着嘴，眼眶通红。他今天在山里找到了野果子，高高兴兴的带回来给他妈，但她妈不仅没有表扬还说这些野果子不卫生，不干净，不能吃，扔出去喂鸡了。 越想越难过。 小睿睿双手抱住陈白羽的腿，声音带着哽咽，“姑姑。” “乖乖。我们小睿睿乖乖，姑姑带你去烤老鼠好不好？罗爷爷正在烤老鼠。”陈白羽看了李天朗一眼，然他把小睿睿抱起来。她现在的破身体，可抱不起睿睿这个小胖墩。 李天朗把小睿睿抱起来。 “我们去烤老鼠好不好？”陈白羽捏捏睿睿的小圆脸。 小睿睿吸吸鼻子，“好。” “大嫂，我们带睿睿出去了。” 李晓艳还没有来得及反对，阿婆就同意了，“赶紧去吧。” 阿婆开口了，李晓艳即使不同意也不能说什么。 陈白羽叹口气，这就是远香近臭。李晓艳在京都的时候，和家里相处得好好的，每次打电话回来都哄的阿公阿婆高高兴兴的，直说她懂事孝顺。 反正一切夸赞好媳妇用的词语都能用在李晓艳身上。李晓艳也会做人，每个月都寄回大包小包，让阿公阿婆感觉到被重视，被关怀。 但李晓艳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后，矛盾就产生了。 李晓艳是在大城市长大的，不习惯农家小院。不喜欢在美美的院子里养家禽，觉得很臭，很脏，特别是院子里的鸡屎、鸭屎让人倒胃口。 还有庞大又凶狠的大鹅会咬人。 走在院子里提心吊胆的，常常要担心踩到鸡屎，更要担心被鸭或者鹅给咬了。穿着高跟鞋的话，还要担心会因为地不平整而崴了脚。 还有养在杨桃树下的大黑狗，脏兮兮的，身上的毛一缕一缕的，让人怀疑会不会有狗虱？ 李晓艳觉得每一样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住一两天、两三天，还能勉强接受，但是住上十天半个月，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顶端。 最最不能忍受的是儿子的教育。 李晓艳想要把儿子培养成文明有礼、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但家里人却总把小睿睿往野孩子方向拉。 不卫生，不讲究。 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出门去，然后脏兮兮的回家来。有时候，刚换上的新衣服，出去一趟就能破着回来。 每次，她想要教育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就不高兴。 阿公阿婆觉得李晓艳就是没事找事，谁家的院子不养家禽？谁家孩子不是这样野大的？ 如果不是陈白羽一再开解阿婆，暗中帮李晓艳说话，阿婆早就骂人了。 “去烤老鼠？”李天朗抱着小睿睿，看向陈白羽。 “你带小睿睿去烤老鼠，我去果园找大哥。”陈白羽觉得自己应该和大哥谈谈，否则，等阿公阿婆要骂人的时候，她可不敢帮忙说好话。特别是阿公，牛眼一瞪，好像暴怒的张飞，她可不敢造次。 李晓艳不知道，阿公阿婆还有爸妈都把她的嫌弃看在眼里，但想到她是城里姑娘，所以表示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包容又是不回事。 阿公阿婆可没有必要包容她的嫌弃，不过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忍一忍。但大嫂再这样下去，阿公阿婆可不会忍，是要骂人的。 农村人骂人，可不懂什么委婉，直白直接。 “你在这里等我，我把小睿睿送去给罗专家他们，再回来接你去找大哥。” 陈白羽想了想，摇摇头，“你带小睿睿去吧。我回家休息一会。”今天走了不少路，陈白羽已经体力不支。 “等大哥回来再说吧。反正不急。” 如果不是为了打断大嫂继续教育小睿睿，陈白羽肯定是要留在家里休息的。 李天朗点点头，“那你休息。” “姑姑休息。姑姑，么么哒。” 陈白羽皱皱鼻子，捏捏睿睿的小脸，“玩去吧。高高兴兴的。” “嘻嘻。”小睿睿点点头，“烤老鼠。” 陈白羽瞪眼，“要听话。” 小睿睿立刻乖巧的看向陈白羽，还一脸萌哒的点头。 “哈哈。为什么我觉得这么违和？”白嫩嫩的小包子萌哒哒是可爱，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萌萌哒，总觉得有些接受无能...... 难怪李晓艳会着急上火，现在的小睿睿和京都时候相比，黑了，粗糙了，野了。不过，也更活泼，更健康了，也长高了不少。 在农场欢蹦乱跳的，孩子的身子骨更强壮。 “丑了。” 小睿睿不高兴了，“不丑。” “好。不丑。”陈白羽抿嘴笑，“玩去吧。” 陈白羽回家去，她要好好休息。 家里，阿婆和阿妈正在蒸米糕，大嫂李晓艳在她的房间里看书。因为院子里有家禽，而李晓艳自从踩了几次鸡屎后就不喜欢出门了。至于过年要准备的东西，李晓艳不会，帮忙就是拖后腿。 而且，大家的卫生标准不同，难免会有分歧。阿婆阿妈会一边做米糕一边烧火，往灶里塞一把柴，然后继续蒸米糕。 但李晓艳觉得应该洗手。 矛盾存在于生活琐事中。 想一想，陈白羽先去火庐里和阿婆阿妈说说话，哄一哄她们，免得因为她们应该大嫂而不高兴。 家和万事兴。 其实，大嫂的为人不错，就是有些城里姑娘特有的小挑剔和高人一等的心态。不是什么大毛病。 第544章 544，太难了 陈白羽和大哥给黄妈妈家送蒸米糕、炒米饼后，就留在黄妈妈家吃饭。黄妈妈家做的炖鸡最美味。 鸡，是阿公让陈白羽送过来的，养了足足一年的走地老母鸡。 黄妈妈用药材炖了煨了好几个小时，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陈白羽暂时不能吃这种大补的鸡汤，只能吃一块黄妈妈做的红豆糕。酒红色的红豆糕上点缀这一片片红枣，寓意红红火火。 过年了，大家就喜欢准备一些比较好意头、好寓意的食物。 “好喝。”陈一元很喜欢黄妈妈炖的汤，喝了一碗又一碗，一边喝一边和黄知然说话。 陈白羽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陈一元和黄知然聊天。 回家的时候，陈一元和陈白羽绕着农场走一圈，散步消食。 “想要说什么？”陈一元看着陈白羽，摸摸她的头。 陈白羽嘟嘟嘴，“大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不是。但我眼睛不瞎。”他从果园喂鸡回来，陈小五就看了他好几眼，陈一元猜到陈小五应该是有悄悄话要说。否认，他也不会抢了李天朗的工作，陪陈白羽来送蒸米糕和炒米饼。 兄妹两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应该是和家人有关的。 陈白羽傻笑了下，然后问起大嫂在家里习不习惯。 陈一元秒懂，他没有眼瞎，更不是傻子，李晓艳不习惯农家小院的卫生，但阿公阿婆却觉得李晓艳有些娇惯。 生活习惯、态度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久了，矛盾肯定是少不了的。 其实，李晓艳不习惯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是陈一元也有些不习惯家里的沐浴室和粪坑，更不要说从小在大城市里长大的李晓艳。 陈一元知道的，李晓艳能勉强忍受院子里的家禽，但却不能忍受家里的猪圈和粪坑，太脏，太臭，太恶心了。 现在，不管是李晓艳，还是陈一元、陈辉年都是去农场的公厕。公厕每天两趟的清洁，比家里的粪坑要干净卫生。 为此，阿公说了他好几次，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每次都被陈一元忽悠敷衍过去。 李晓艳不习惯，陈一元只能尽可能的安抚她。他们在家里住的时间不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阿公阿婆的年纪大了，他们不应该也不能让阿公阿婆不高兴。 “既然忍了，就不要表现出嫌弃来。”陈白羽白了陈一元一眼，“那么明晃晃的嫌弃，瞎子也能感受到。” 虽然李晓艳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那嫌弃的眼神谁看不出来？阿公阿婆又不是傻子。 陈一元叹口气，“我和她聊一聊吧。”陈一元也无奈，夹心饼，男人的痛。 “《双面胶》啊。” 难怪那么多同事说，不能让媳妇和婆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否则绝对会家庭大地震的。 其实，陈一元对婆媳矛盾理解并不深，因为不管是阿婆和阿祖，还是阿妈和阿婆，她们的婆媳关系都很融洽，很和谐。 陈一元的记忆里，就没有见过阿妈、阿婆、阿祖产生过婆媳矛盾。家里永远都是和和乐乐的，幸福美满。 而且，阿妈和小婶的妯娌关系也好。 陈一元从来没有体会过别人口中的‘婆媳天敌’。结婚后，因为相隔得远了，李晓艳和家里也并没有什么矛盾。 但回来几天后，陈一元就发现了这其中的波涛暗涌。生活环境不同，生活的态度不同，生活的习惯不同，等等，都是矛盾。 小矛盾、小矛盾，加起来就是大矛盾。 陈一元是半点不敢松懈。他白天在果园里哄阿公高兴，晚上在房里哄老婆体谅隐忍。 做男人，太难了。 即使这样，陈一元也还是感受到了李晓艳和家里的格格不入。这不仅仅是语言的障碍，还有很多其他的琐事小事。 “其实，大嫂嫌弃家里的卫生，阿公阿婆能体谅。毕竟，她是城里姑娘。城里肯定不会像农村这样，到处都是牛屎、鸡屎之类的。”陈白羽认真起来，“但是，她不能贬低阿公阿婆的教育。” “大嫂以为她用普通话，阿公阿婆就听不懂了？”陈白羽笑了笑，“现在过年，农场广播天天放的是喜庆的新年歌曲。但平时时候，广播不仅有粤语，还有普通话和英语。” “听多了，即使不会说，也能听懂几句的。”大嫂在教训小睿睿的时候故意用普通话，听在阿公阿婆耳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陈一元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阿公阿婆能听到普通话。陈一元不好意思告诉陈白羽。其实，这是他告诉李晓艳的，教育孩子就用普通话，阿公阿婆听不懂，还以为她在和孩子培养感情。 感觉犯蠢了。 “大嫂再用‘野孩子’来教训小睿睿，阿公绝对要骂人的。你知道的，在阿公眼里，野孩子可比书呆子有出息。阿公常说，宁愿养儿像狼也不能养儿像羊；宁愿养枭雄也不养大公无私的英雄。” 阿公的父亲，也是他们的公祖，是英雄，是烈士。但是，英雄是不能当饭吃的。没有了父亲养家的阿公和他的兄弟姐妹们生活得并不好，比别人要艰难很多。 虽然说，他们能有今天的和平幸福生活，应感谢无数的英雄，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是英雄无私的付出才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但是，作为家人，总是私心的希望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躲在别的英雄的庇护之下，而不是逞能的去当英雄。 听起来自私，但也真实。 人生百态，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大公无私，都有高觉悟。 阿公教孩子有他自己的一套。 当然，李晓艳也有自己的想法。 作为母亲，她对儿子有期望这是正常的。 “这中间隔了两代人，教育理念有冲突是必然的。”陈白羽突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就看大哥你怎么平衡了。” 陈一元觉得头都大了。 阿公想要把小睿睿往粗里养，让他以后不管经历什么都能活下去，活得好。李晓艳则想要把儿子培养成让人赏心悦目，让人趋之若鹜的王子。 陈一元揉揉头，无奈的看向陈白羽，求救。 男人，真的太难了。 “小睿睿在农场生活了大半年，虽然黑了，粗糙了，但绝对比在京都的时候要强健。而且，大胆活跃，懂得也不少。大嫂有一个错误的认知，就是以为孩子长在农村就什么都不懂。” 陈一元深呼吸一口气，“我和你大嫂聊聊。” 希望快点过年，然后赶紧回京都去。 婆媳真的不能长时间住在一起，会起火的。 陈白羽，呵呵。 “如果大嫂想要带小睿睿回京都呢？” 小睿睿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阿公阿婆当然也希望小睿睿留下。不过，如果大哥和大嫂坚持要带小睿睿去京都，阿公阿婆也不会强硬阻止就是了。 “过年后，二姐想要把小嘟嘟留在农场。” 陈一元看向陈白羽，揉揉太阳穴，“留在农场吧。”陈一元始终都觉得，孩子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很重要。 一个快乐的童年，值得一生回忆。 “你和大嫂商量吧。”如果留在农场，她能照顾，黄知然能教育，并不比在京都差。 在京都，陈一元和李晓艳都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孩子跟着保姆，还不如把孩子留在农场。 陈白羽凉凉的瞥了陈一元一眼，“千万不要吵起来。” “放心。吵不起来，我让着她。”陈一元为人老实，根本就吵不过李晓艳。而且，他从小就被阿爸言传身教，作为男人，不是原则性上的事情，统统应该让着老婆。与其吵架，还不如哄一哄。 好男人不仅要赚得了钱，还应该哄得了老婆。 陈白羽嘴角抽抽，“我是担心大嫂和阿公阿婆吵起来。你们夫妻吵架，我才不管。” “放心。吵不起来。”陈一元了解李晓艳，她只能给他脸色看，不会和阿公阿婆或者爸妈吵起来的。 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 “你们兄妹在说什么？” 准备喂鱼的大堂伯看到陈一元和陈白羽站在鱼塘边说话，有些奇怪。大堂伯把一篮子青草撒在鱼塘里，然后就看到一条条鱼活跃着冒头，有些更是跳起来。 大堂伯家的鱼塘不是很大，旁边有一棵很大的龙眼树。龙眼树的枝丫伸到鱼塘里去，有些枝叶浸在鱼塘的水里。 陈白羽小时候很喜欢站在龙眼树的枝丫上，两手抓住旁边的枝丫，脚下用力压一压，碰到水面再弹起，再压下，再弹起......好像在跳弹床。 超级好玩。 在农场长大的孩子都会游泳，不用担心掉到鱼塘里被淹了。甚至有人故意把脚伸出鱼塘里，就是想要等鱼来咬。 不过，一般鱼都不会过来，只会躲得远远的。 “阿一什么时候上班？”大堂伯应该刚吃完晚饭，肚子圆滚滚的，时不时的摸一摸。 红光满面。 笑得像个弥勒佛。 虽然丽花堂姐不好，但大堂哥和二堂哥现在都能赚钱，大堂伯的日子也过得舒心。整个人都年轻了。 “年例过后。时间比较充裕。” 大哥接过大堂伯的篮子，帮他提着，然后笑着夸赞大堂哥和二堂哥最近赚钱了，大堂伯显年轻了...... 把大堂伯说的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陈白羽也笑，工作后的大哥越来越会说话了。 第545章 545，喜庆过年 过年了。 农场因为多了一百多个外国游客而变得特别的热闹。这些外国游客看什么都惊奇，看什么都是‘哇哇。好腻害。好腻害。’ 然后就是各种买买买。 农场的喜庆的手工灯笼，农场的生肖手工艺品，农场的草编织品，农场的竹制品等等，都被摆了出来，祭天地，感谢天地的馈赠。 外国人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根本就不管是不是正在祭拜天地，立刻扑过去拿起来看，然后就是想要、想买。 陈明和村长很无奈，他们本想等游客快要离开的前几天再拿出来在晒谷场摆卖，让大家挑选带回去的手信。 没有提前拿出来，就是不希望大唐农场变成一个让游客‘掏钱买买买’的地方。现在国内很多景点都是三五步就一个小摊，随处可见扯着游客买东西的小摊贩。影响旅游过程的愉悦感，让人生厌。 陈明、陈白羽和村长商量过后，一致决定在游客快离开前的几天在晒谷场摆卖。喜欢就买，不买也可以看看。 这些外国人一拥而上，抓起摆在红木大桌上的手工品就看，还要摸一摸，然后拍照。 “陈明，赶紧制止。不要错过了祭天的及时。”村长很无奈，他倒是想要制止，但他不会说外国话。 明明就学过，但想要说的时候，却发现舌头打结根本就说不出来。村长张张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连最简单的‘no’都忘记了。急的团团转，决定要好好学习英语。 陈明赶紧阻止激动的想要‘买买买’的外国游客，告诉他们，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农场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出来让他们挑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老村长带着全村人一起祭天。 “从除夕夜开始，会有很多好看的节目，也有很多好玩的活动，希望大家能一起参与。大唐农场的年，喜庆热闹，炮竹声，敲锣声，打鼓声，声声庆大年。希望所有的游客和我们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对了，为了让大家更尽兴，农场今年有个人人参与的小活动，这个活动从除夕夜一直到年例哦。”陈明笑了笑，“农场路边的果树上都挂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红灯笼，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些灯笼和去年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我知道。灯笼下面系着好几个大红包呢。”有小孩子高兴起来。 “陈明叔，红包里有钱吗？” “嘻嘻。是不是做游戏拿红包？” 陈明摇摇头，“红包里面没有钱，但可以凭借红包背面的灯谜或者问题拿奖品。” “什么意思？” 陈明笑得高深莫测，“就是答题拿大奖。例如红包里有一个灯谜‘王狗赶白狗，赶出石头口’，这是一个什么字？下面还会标注着猜对这个字谜能拿到什么奖品。知道又想拿奖品的人，就把红包拿下来去村委会兑奖。不管是本村人，还是游客，不管是男女老少，人人都可以参与。” “除了有字谜，还有一些数学题，或者脑筋急转弯。奖品丰富哦。” 为了这一百多个游客热热闹闹的过年，陈明也是绞尽脑汁的安排了。灯笼上的字谜和问题都是双语的，外国人也能参与。 祭天地，感谢天地馈赠。 然后请求老天继续恩赐，来年风调雨顺。 请来的粤剧团、木偶剧团在年二十八的时候就已经开唱，每天中午还有一场舞狮表演。 外国人最喜欢的是舞狮，几乎是每场必到。 每次到的时候都叫喊得特别大声，给的红包也是特别的大。一开始，这些外国人没有装红包，好像给小费一样直接塞给表演舞狮的人。让舞狮团的队长不高兴了很久，觉得人家是把他们当街头卖艺的一样打赏了。 后来，陈明给这些外国游客一人送了一大捆红包过去，让他们想要给小费的时候就把钱装在红包里。这代表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吉利。 好吧。 农场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矫情。 最受欢迎的是舞狮，然后是木偶剧和皮影戏。至于粤剧，多数是本地人。不会说粤剧的人，是很难听懂粤剧的魅力的。 大唐农场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炮竹声，欢笑声，然后还有男女老少的恭喜声。很多孩子衣兜里揣着炮竹，在外面跑来跑去，看到人就乐呵呵的说一句‘恭喜发财’。 能拿到红包当然好，没有也不介意，依然高高兴兴的。 年初一：祭祖，抢头柱香，神仙巡门送祝福，舞狮巡门辟邪......热热闹闹。每年的年初一在村委会都有最专业的舞狮表演。 农场的舞狮队每年都会给大家表演‘更上一层楼’。 这是温先生第三次看大唐农场的舞狮表演了，“年年精彩。”很多公司开业都有舞狮表演，但根本就不能和大唐农场的相比。 简直就是学徒和老师傅的区别。 “的确很精彩。”顾延年是第二次看，也是次次震撼人心，“这么专业的舞狮表演已经很少见了。” 温先生点头，“即使是《狮王》也做不到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前不久，有一部关于舞狮的电影，里面的舞狮虽然也精彩，但还是不能和大唐农场的舞狮专业队相比。 顾延年看了一眼温先生手里的红包，厚厚的一叠看起来最少有五十个。 “你不准备？”温先生嫌弃的撇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顾延年。 顾延年摇摇头。他的身份太敏感，不合适。 温先生一介商人，可没有顾延年的顾虑，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看到顺眼的孩子也能随手给个大红包。 罗专家和孩子一样，高高兴兴的围在舞狮队身边，还找村长要了一个淘汰的狮子头套在头上，假装自己也是舞狮队的一员，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爸很喜欢农场。”罗专家的女儿很感慨。 陈白羽：“农场也很喜欢罗专家。”当然，如果罗专家不那么爱多管闲事就好了。很多时候，总是好心办坏事，还不能怪他。 过年前，罗专家因为村里的一个小媳妇埋怨婆婆太宠孩子而说了老人两句，罗专家立刻就把人家怼得没脸见人。 没办法，罗专家太毒舌，杀伤力太大。 如果不是村长及时赶到劝解，罗专家差点把人家小媳妇给怼哭了。 罗专家在农场很受孩子欢迎，但大人对他总是一言难尽。一秒前还感激他，绝对他是个好人，但下一秒就有可能因为他的多管闲事或者毒舌而想要撕掉他的嘴。 陈白羽的眼光太过直白，罗专家的女儿一眼就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太了解她爸的‘热心肠’了。 在来农场之前，她爸就常常因为‘热心肠’而被邻居埋怨。 罗小姐只能‘呵呵’的化解尴尬。 但她不知道‘呵呵’这个词更尴尬。 当然，陈白羽不太在意就是了。 有罗专家在，农场的孩子的确欢乐很多。而且罗专家也教会农场的孩子很多东西，还常带着农场的孩子出去见世面。 曾经，连镇上都少去的孩子，现在不仅去了县里还去了市区。去看过县一中、市一中后，孩子们更加勤奋好学了，理由是县一中和市一中比镇一中大了好几倍。见过了最好的，当然就不愿意将就了。 而且，罗专家还帮农场培育成功了好几种菇菌，增加了农场的菜式和收入。 陈白羽和农场人还是很感激罗专家的。即使他有时候说话比较欠揍，大家也是笑一笑就过去了。 “舞狮的人太厉害了，是不是会功夫？哇哇。跳上屋顶了。”罗小姐激动的‘嗷嗷’叫。 陈白羽看一眼，心里想，果然是父女，和罗专家一样容易激动，激动就喜欢手足舞蹈。 “真了不起。”罗小姐猛地鼓掌，手心都拍红了。 “为什么要爬上竹竿去找那颗青菜？” 陈白羽嘴角抽抽，她就不应该站在这里，“那是采青，是一种好意头。”而且，采青上还系着大额红包呢。 “好厉害。竹竿那么小，就不怕摔下来？”罗小姐第一次看这些激动的动作表演，当然，电视剧里的不算。 真的太刺激了，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陈白羽看了罗小姐一眼，不太高兴。过年最讲究吉利，农场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过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不会摔的。” 别看‘狮子’攀爬的竹竿细长，但它同样坚韧。这可不是直接从山上砍下来就直接能用的，是要经过处理的，在韧度上达到标准才能用。 “哇哇。采到了。好厉害。好厉害。” 全场鼓掌，一些外国游客直接喊叫起来，一个个人举着相机拍照。也有人举着录像机在拍摄。 “了不起。” “陈小姐，陈小姐。”罗小姐激动的扯着陈白羽的手机，想要分享自己的激动之情。 陈白羽被用力的扯了两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这么轻。”罗小姐有些心虚，她也听说了这位陈小姐的身体不好，好像特别虚弱。 陈白羽摇摇头，“没事。”陈白羽再次后悔站在罗小姐旁边。罗小姐口口声声嫌弃罗专家老小孩跳脱，其实她也一样，激动起来动手动脚的。 第546章 546，不走心 狮子王爬到最高处，采青，然后洒下一张张写满了祝福语的红纸，还有里面装着一元一角一分的红包。 村里不少人纷纷出手接住红纸和红包，和接受上天的祝福是一样的心情。 红包从天而降，让人读新的一年充满了希望。 陈白羽也接到一张写着‘万事胜意’的红纸。不过，她没有抢到红包。 罗小姐比陈白羽幸运，她不仅接到红纸，还抢到红包。 “陈小姐，你们农场过年真的太有意思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总感觉，现在过年是一年比一年冷清。 特别是城里。 外来工都回家去了，剩下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如果工作忙，根本就想不起来又一年了。 “让我惊讶的是大唐农场对习俗的尊重和传承。”罗小姐看向陈白羽，“真的很惊讶。我听一些同事说，现在很多农村打着和国际接轨的名号，很多地方都不再表演这种比较有年代感的木偶剧和皮影戏，因为没有看就没有收入，愿意学的人就少了。现在想要看一场木偶剧和皮影戏好像很不容易，好像根本就找不到地方。” “很多农村，总说要和国际同步，然后过年过节的时候就是请一些乡村劲歌劲舞团来表演。表演比较火爆，比较性感开放。”罗小姐没有见过所谓的乡村劲歌劲舞团，但同事说起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据说，那些劲歌劲舞团的人化着浓妆，穿着清凉。 大冬天的，穿着热裤和露腰装，大跳热舞。 现在很多人都打着‘抛四旧迎四新’而打击各地的习俗，觉得那是封建陋习，不应该继续。 乡村劲歌劲舞团，陈白羽当然知道。不过也是流行一段时间而已，很快就应该太低俗而被大家抵制。 农场发展这么好，当然也有一些劲歌劲舞团向村长自荐，想要来农场养出，被陈白羽和陈明拒绝了。 年初一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迎来年初二。 陈白羽兄妹几人和爸妈一起去灯火村看外公外婆。这几年，大舅因为工程不顺，已经欠下了不少债务，现正在外面躲债不回来过年。 欠债多了，就总想拆东墙补西墙，越拆越多。 成功过的人，最不能接受失败，总想着要东山再起。大舅为了东山再起借了不少钱。 虽然阿爸不说，但陈白羽知道，大舅没少找阿爸借钱。而阿爸为人老实，除非手里没钱，否则他根本就不懂如何拒绝别人。 上辈子，大舅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失败了不愿意接受现实，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借足了资本想要东山再起，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陈白羽不知道大舅欠了多少钱，但能让大舅不敢回家过年，就绝对不会少。 外公和外婆操碎了心，不能帮着还本金，但也要帮着还利息。虽然都气大舅和大舅母当初做得太绝，对兄弟太过无情无义。 但是气归气，总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债务压死在外面。只能尽可能的帮他还一些利息。 陈白羽不愿意主动帮大舅，但她也不想外公外婆因为大舅的事情操心太过，所以让爸妈多给外公外婆钱。 钱给了外公外婆，他们怎么安排是他们的事情。 从年初二开始就是走亲戚。 陈白羽已经不是小时，喜欢跟着阿公阿婆走亲戚了。现在，跟着阿公阿婆走亲戚的是小睿睿。 每次小睿睿走亲戚回来就开始数红包，一脸的神气得意。阿公还给他打了一个小木箱，用来装红包。 小睿睿每天都要看一眼小木箱，数一数木箱子里的红包，然后又高高兴兴的跟着阿公阿婆去走亲戚。 李晓艳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副小财迷模样，欲言又止，最后眼不见为净。自从陈一元和李晓艳谈过后，李晓艳就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的融入陈家。 虽然，对家里的猪圈和粪坑还是接受无能，远远躲开，但李晓艳已经能对院子里的家禽，还有院子里的鸡屎鸭屎视而不见了。 每次看见院子里的鸡屎鸭屎，李晓艳就让自己看一看院子里杨桃树上粉红色的小花，洗眼睛。 李晓艳告诉自己，院子还是很漂亮的，有很多优点的。不要总盯着缺点看，要多看它的优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为了小睿睿留在农场还是去京都的事情，陈一元和李晓艳冷战了好几天。阿公阿婆还有爸妈都当不知道。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解决。 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谈判的，最后李晓艳答应让小睿睿留在农场。 年例过后，陈一元和李晓艳离开农场。 在离开的时候，李晓艳蹲在小睿睿面前问他，“想不想和妈咪一起？和妈咪一起去京都。京都有很多好玩的，有游乐园哦。” “不要。”小睿睿想也不想的抱住阿公的大腿。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眼力的知道家里谁最大。 李晓艳很无奈，觉得自己被儿子抛弃了。 但是想到自己的工作实在是忙，最后只能把小睿睿留在大唐农场。家庭事业，两者不能兼顾。 留在农场，的确比托付给保姆更让她安心。 看着儿子逐渐清晰的五官，李晓艳很无奈，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在儿子出生之前，李晓艳做了无数的计划，要把儿子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希望儿子能学习什么技能？有什么爱好...... 她写了好几页纸的计划，最后全部用不上。 让儿子在农场放牛一样的长大。 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李晓艳心情复杂。 舍不得。 情感上，她想要带儿子去京都。 但理智上告诉她，把儿子留在大唐农场更好。 李晓艳真的很想问问别人是怎么兼顾的？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家庭，教育孩子。李晓艳很明白，最好就是把孩子带在身边，父母亲自教育。 但是，她的工作实在太忙。而陈一元也忙，每天陪伴孩子的时间并不多。 像城里的很多父母那样，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时间还不如保姆多。其实，想想，跟着保姆的孩子和乡下的留守儿童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农场，很多孩子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他们在农场跟着家里的老人一起生活。其实，真正算起来，陈白羽这一批孩子应该算是第一代留守儿童。 “大哥大嫂，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小睿睿的。” 小睿睿挺着胸膛，“姑姑，我也照顾你。” 陈一元和李晓艳坐上车，朝着大家摆摆手，“小睿睿，要想妈咪哦。” 小睿睿很不走心的挥挥手，“哦。我想。” 扎心。 陈白羽笑着拍拍小睿睿的小脑袋。 第547章 547，理想 年例过后。 农场的人开始陆续离开家乡，外出打工。不管家有多温暖，不管有多不舍，为了生活，总要背井离乡。 为了更好的生活，只能默默地背上行囊。 身后有殷切期望的父母，有哭喊着的孩子......咬咬牙，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走远，才敢让自己红了眼眶。 有些孩子会跟在大人身后，哭着跑一段，直到再也追不上;有些已经懂事的孩子，站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看着大人离开；有些不当一回事，继续和小伙伴玩得高兴...... 年例过后，在农场过年的游客也要准备离开。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玩得高兴，过得开心。 这一场旅行真的太值得了。 陈明和村长在晒谷场组织了一场散卖，这场散卖不仅仅局限于大唐农场的本村人。 其他的村的人也可以过来摆摊买卖，只要给村委会租金就好。 外国游客喜欢本地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些编织品，不管是草编还是竹编或者是绳编都很受欢迎。 其中，卖出高价，卖得最好的就是木雕。装饰品、小挂饰等等都很受欢迎。特别是一些木雕的大摆件，例如《八仙过海》，例如《恭喜发财，财神到》等等。这些外国游客几乎是人手一件的带走。有些甚至买好几件。 为了不把游客吓退，陈明和陈白羽商量过后，给大家定了一个大概的价钱。买卖的时候，价格可以浮动，但不建议浮动太大。 毕竟，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要做生意。如果一个小小的锁匙扣卖出了天价，把人给吓得不敢再来，或者有负面评价就得不偿失了。 产品的定价有利于农场的可持续发展。 农场的人也愿意听陈白羽和陈明的。至于其他村的人？不听也要听。因为这是大唐农场的地盘，大唐农场做主。 阿云用幸运绳编织的一幅《长寿》卖了三万多接近四万，让很多人见到了赚钱的小道。 《长寿》是用一个大的‘寿’字，外加九十九个小‘寿’字组成，这些‘寿’字的大小不同，字体不同。 红色的底，黑色而且立体的字体，视觉很好。 因为一共有一百个‘寿’字，所以《长寿》也叫《长命百岁》。当然，《长命百岁》在农场并不是一个祝福语，因为农场很多人都能活过一百岁。 所以，农场人更喜欢叫这幅字《长寿》。 不过，外面的人却觉得《长命百岁》比《长寿》更有文化底蕴。 其实，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幅字真的很好看。如果用玻璃框装裱起来，这立体的字会更好。 陈白羽也很意外，没想到这幅‘寿’字能卖出这样的高价。这幅‘寿’字是陈白羽在五婆生日的时候给她写的。 没想到阿云居然用幸运绳把它编了出来，而且还卖了三万多。 真的太了不起了。 果然啊。 手艺人就不怕没有赚钱的途径。 五婆也很高兴。虽然农场的日子好过了，但三万绝对不是小数目。 外国游客对手工艺品感兴趣，国内的游客则更喜欢酒和干果或者一些野生的食补材料，例如地胆头、灯芯草、决明子、茶子芯等等。 温先生则主要是买酒。农场的酒已经被他搜刮得差不多了，但附近村还有。温先生愿意出高价买酒的消息早几天前就已经被传了出去。 有货真价实，也有浑水摸鱼。 想要用假酒骗温先生，真的是不自量力。像温先生这种爱酒、好酒、嗜酒的人，动动鼻子就能分清好不好。 晒谷场热热闹闹的。 一些更远地方的村子听说后，也拿出收藏着的好东西过来摆摊。 一连热闹了五天。 送走大部分游客后，陈明直接累瘫了。 “真的太累了。”陈明想要好好的休息几天。 整个春节，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就怕过程中会出什么问题，影响了大唐农场的声誉。 幸好，圆满。 虽然忙，虽然累，但看了农场的收入后，感觉还算满意，辛苦没有白费，付出有收获。 “好好的休息几天。”村长满意的拍拍陈明的肩膀。 陈明点点头，他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补充能量，然后为6月份的水果收获季忙碌。 现在这段时间春耕，田里的事情交给村长叔就好。 年例过去了，需要育秧，需要蓄水犁田。 “小五呢？”陈明有些奇怪，明天竟然没有看到陈白羽来村委会。平时，陈白羽有空都会过来村委会帮忙接电话什么的。 陈白羽的身体不好，其他事情帮不上忙，但接电话还是可以的。陈白羽声音甜美，最适合接电话。 “去学校了。阿一给学校捐赠了一批学习用品，她过去看看。”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一元、陈辉年，都特别的重视教育，常给大唐小学捐赠学习用品和一些课外书籍。 孩子才是农场的未来，孩子好，农场才能走得更远。 村长也不是目光短视的人，知道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 很快，陈白羽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开学第一天，一般不会安排课程，领到书本后就能回家。陈白羽一手牵着小睿睿，一手牵着小嘟嘟，和孩子们一起回来。 一路上说说笑笑。 以前，小学的时候觉得大唐小学距离农场并不远，每天来回好几趟，依然觉得精力充沛。 但现在走起来却觉得特别的吃力。 破身体。 走走停停。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闷，陈白羽和大家说起理想。 她80一代，当时同学的理想多数是当老师，因为老师能管人，因为当了老师后就能让老师写作业。 要么就是想要当科学家，总觉得‘科学家’这几个字很高大上，高攀不起。 到后来，90一代，因为《还珠格格》的造星成功，很多人的理想从老师变成了明星。 再到95，很多人逐渐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了，理想成为了接地气的赚大钱。 而像小睿睿、小嘟嘟这00一代，还不知道什么是理想。 陈白羽问小朋友们，理想是什么？ 依然有人想要当老师，因为当老师不用写作业，因为老师什么都不用干，全部让学生帮忙。 不过，更多人想要当明星，想要做个有钱人或者嫁个有钱人。 “我的理想是天天穿新衣服。”有些小女孩扯扯身上的新衣服，嘟嘟嘴。 陈白羽笑了笑，“你这不叫理想，叫小目标。” 第548章 548，春耕 “理想不就是长大后想要干什么吗？长大后的理想是大理想，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小理想。我想要天天穿漂亮的新衣服是小理想。我的大理想就是有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还要嫁给有很多很多钱的男人。”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摸摸对方的头。 女孩实际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说嫁个有钱的男人，总比说找个自己爱的男人更让人放心。 这个社会太现实，很多女孩子愿意有情饮水饱，但更多男人是能共苦却不能同甘。在穷苦的时候要求女孩有情饮水饱，但在有钱后却又想要追求唯美的爱情。每次看电视，一些功成名就的男人用‘爱情’来当借口要求离婚的时候，陈白羽就想骂人。 呵呵。 tmp。 所以，陈白羽并不觉得女孩想要嫁个有钱人有什么不好。就好像陈乐乐在上辈子说的那样，既然明知道爱情不靠谱，为什么不要钱？不过是想要的不同而已。不明白，为什么选择爱情的人就能理直气壮的鄙视喜欢钱的人。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有人想要爱情，有人想要金钱，有人想要二者兼得，有时候爱情并不比金钱高贵，所以谁也别笑话谁。 “理想很好。希望你能实现。不过，在你嫁给有钱男人之前，最好先让自己成为有钱的女人。” 女孩疑惑，“为什么？” “如果你有很多很多钱，一个没有钱的男人和你结婚后，就理直气壮的花你的钱，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我自己的钱，为什么要给别人花，他又不是我爸妈。”女孩嘟嘟嘴，“我不愿意。我不想找没有钱的男人。” 陈白羽耸耸肩，“所以呢，一样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自己都不愿意让别人来花你的钱，别人当然也不愿意让你随心所欲的花他的钱。你想要嫁个有钱的男人，这没错，但不是所有有钱的男人都愿意让别人来花他的钱。” “如果他有很多钱，但他不愿意为你花钱，也不愿意让你花钱。”陈白羽眨眨眼，“那还不如没钱是不是？所以，谁有钱都不如自己有钱靠谱。” 女孩点点头，有道理。 “所以啊，女孩子更应该努力学习，努力赚钱。因为只有你有钱了，才能更方便的认识有钱人。人以群分，不同的人不同的圈子。” “想要更好的男人，更好的生活，就应该先让自己变得更好。”陈白羽捏捏对方的小脸。 其实，不管什么时代，都有一部分女孩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目标，找个有钱人就嫁了。 突然的，陈白羽想起曾经看过的任贤齐和郑秀文主演的一部电影《我想嫁过有钱人》。 这两人，一个想要找富婆，一个想要傍大款，都想要找个有钱人来负责自己的下半生。 但这两人相遇了，相爱了。 然后一起共同创造新生活和幸福。 看电影的时候，陈白羽感触并不深，因为有些浮，不够真实，不够接地气。好像是故意放给那些想要嫁有钱人的女孩看的，警醒意义痕迹太重。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陈白羽更喜欢台台的一部电视剧，说的也是想要找富婆和傍大款的两个男女的故事。 年轻的女孩仗着貌美，然后几乎把所有的工资都花在买名牌装扮自己上。在最高档的健身会馆办卡，就是为了邂逅有钱的二代。 高大英俊却穷的男主，从二手的奢侈品店租来各种名牌表、名牌西装、名牌皮鞋等等一切能把自己武装成有钱人的‘工具’。同样在最高档的健身会所办卡健身，为了艳遇有钱的富婆。 两人一对眼，就从对方身上看到了‘金光闪闪’，能立刻就清算出对方身上的名牌价值多少钱。 两人迅速一拍即合，都想着能从对方得到多少，但在相处的过程中，两人真的相爱了。 然后发现对方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假货，低档山寨品。 爱情、金钱，怎么选择？ 选择了爱情，结婚，怀孕。 但是，接下来的生活却不是‘有情饮水饱’的。平时无所事事，只想着傍富婆的男人没有生存的能力，根本就养活不了老婆孩子，去工地搬砖，去开公交车。尽所能的想要赚钱。 但生活真的太难，太难，开始怀疑当初的选择。 女孩呢，也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明明和她所幻想的生活相去甚远。 “最后呢？”女孩们双眼熠熠闪光，对这类爱情故事很感兴趣。 但男孩子们明显不屑，年纪小一些的听不懂在说什么，年纪稍大一些的觉得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结婚。 一个骗子，怎么可能和另一个骗子结婚？ 只有电视敢这么拍。 陈白羽笑得像个狼外婆，“然后他们离婚了啊。” 女孩子们一脸的失望，“怎么能离婚呢？” 陈白羽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小女孩对爱情抱着幻想，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骑着七彩白马而来；年轻女孩同样对爱情抱着期待，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在考虑当中。 只有经历过爱情后才明白，什么都不如能填饱肚子的面包重要。有时候爱情，还不如买到一支喜爱的口红色号更让人高兴。 “哎呀。没钱真的太惨了。”小女孩歪着头，外口气，紧握着小拳头，“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白羽没有告诉小女孩，电视剧的最后，两人又和好，又复婚了。 这女孩并不是农场人，而是农场出嫁姑娘的孩子，放在农场娘家照顾。在农场有很多这样的孩子，对婆家不放心，就放到娘家来。 像小嘟嘟一样。 相对于婆家，二姐更信任娘家，所以愿意把小嘟嘟放在农场照顾。为此，二姐的婆婆没少话里话外的说他们家手伸得太长。 “好了。我们回家去。” 休息够了，继续走。 陈白羽的手里拿着一把狗尾巴草，继续和小朋友们说话。 小女孩明显喜欢和陈白羽说话，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理想。说来说去就是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白羽：“很多很多是多少？” 小女孩想了一下，“一万一万的。”对于现在的小孩子来说，一万已经很多了。 陈白羽很想说，等你长大了，百万都不算多了，更不要说一万一万。那时候，人家谈论钱是用千万和亿为单位了。 “我最喜欢钱了。” 陈白羽笑了笑，谁不喜欢？ 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人人都爱，那就是钱。 回到家后，孩子们疯玩去了，陈白羽去村委会。 现在春耕时候，大人们都在田里忙碌。不管是春耕还是夏耕都是最忙的时候，大人和牛最辛苦。 阿公也顾不上果园里的鸡，忙着犁田。 这个时候走在田间，能看到很多大人都在各自的田里忙碌着，有人犁田，有人在修整田埂，有人在清除田间的杂草...... 一边忙一边聊天，说说最近的八卦，说说过年的趣事，说说谁家亲戚赚了大钱买了小轿车...... 正在犁田的人会时不时的喊一声‘驾’，让牛走得更快一些。如果牛还是不听话，就会甩一鞭子。 热热闹闹的田间，带着希望。 春天来了，小鸟也开始了忙碌。田埂上时不时的停留着一两只小鸟，垫着脚才乱跳。 旁边小溪的小花丛上，蜜蜂蝴蝶乱飞，然后一只蜻蜓从水面飞过，引起阵阵水纹。小溪里的小鱼在畅游，时不时的冒个头。 生机勃勃一片。 中午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在田里忙碌了大半天的人开始陆续归家。 阿公也把牛赶到旁边的小溪上，泼水把牛身上的泥巴洗干净，然后再往家去。 如果是非耕种季节，牛在工作完后一般都是直接赶到山上去啃草。但耕种季节，牛要更累一些，没有足够的食物和营养，能把牛累垮。所以，一般都是尽可能的让牛吃得更好一些。 有条件又大方的人家就会煮一些骨头汤水，人和牛一起喝。如果没有汤水，就会让孩子上山割草，然后让牛能吃得饱饱的。 陈白羽来叫阿公回家吃饭，顺便帮阿公牵牛。牛鼻子铁环上的绳子已经被洗干净，陈白羽拉在手里，慢慢的往家赶。 阿公毕竟年纪大了，一脸的疲惫。 陈白羽建议请人春耕，阿公不同意，说陈白羽浪费。陈白羽很无奈，犁田这种重活，她就算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但阿公不同意，她也不能自作主张请人，她可不敢挑战阿公的一家之主的地位。 怎么办？ 陈白羽不高兴的在牛背上甩一鞭子。 阿公看过来，陈白羽秒怂的笑了笑，“不小心。” 牛鼻子里‘呼’出一声，明晃晃的不屑。 被一只牛给鄙视了。 突然，牛停下不走，陈白羽没注意差点直接撞在牛屁股上。陈白羽赶紧后退两步，然后就看着牛长大后腿，翘起尾巴。 拉牛屎。 幸好退得快。 第549章 549，衣纸 春耕很忙，阿公忙田里，阿婆忙地里，陈白羽在家做饭还要照顾小睿睿和小嘟嘟。小睿睿和小嘟嘟不用怎么看，天天在外面和小伙伴们疯玩。本来被二姐养得有些内向文静的小嘟嘟，被农场的孩子带着立刻就野了起来。两个孩子根本就不需要照顾。 每天吃过早餐后，就有小屁孩站在门口喊他们出去玩。两个小屁孩就会屁颠颠的在衣兜里塞一把牛奶糖跑出去。 到了吃饭的时间，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大喊一声‘睿睿、嘟嘟，吃饭了。’，然后两个小屁孩就会颠颠的跑回来。 如果肚子不饿，或者在别人家吃过了，他们就会朝着家的方向大喊一声‘不饿’。 农村的孩子都好养活，粗养。 陈白羽做好午饭，准备去叫阿公回吃饭，就看到两个泥鳅一样的小屁孩一身泥巴的回来了。 小嘟嘟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一动一动的。 “姑姑。” “姨妈。” 陈白羽傻眼，“你们干什么去了？”手上、身上、脸上，甚至嘴巴上都是泥巴，“你们滚田里了？” “嘻嘻。”小睿睿咧着嘴角笑，露出洁白的小牙齿。 陈白羽看向小嘟嘟，“干什么去了？”全身都是泥巴，“小心别人把你们当小泥鳅抓起来烧了吃。” “才不会。”睿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陈白羽，“我们是小老虎。” 呵呵。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这样贬低小老虎，小老虎知道吗？ “姨妈，我们抓‘土狗’去了。”小嘟嘟扬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少的‘土狗’。 ‘土狗’不是狗，是一种生活在泥巴里的虫，大概有一节小尾指大小，灰色，有腿有翅膀。 能吃。 耕种的季节，蓄水犁田的时候，田里就有‘土狗’跳出来，在田里蹦跶。正在犁田的人就会捡回来，油炸了吃。 油炸过后，脆蹦蹦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土狗’，有些或者，有些已经死去。 “脏。” 陈白羽瞪瞪眼，“浪费油。”现在，谁还喜欢吃这种东西？不过，再过几年，很多小吃街都会有各种虫子的挑战式食品，‘土狗’也是其中的一种。相对于竹虫、蝎子，‘土狗’和蝉更能接受一些。 以前，一年也没能吃几口肉的时候的，大家就会捡‘土狗’来烧了吃，好歹也是口肉是不是？ 再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家里不缺肉了，就很少有人再吃这种东西。蝉、‘土狗’、竹虫等就成了孩子们的小零食。 “放在木盆里吧。我下午处理。”陈白羽一脸的嫌弃。 “洗澡去。” 陈白羽深呼吸，孩子什么的，可爱的时候是天使，调皮捣蛋的时候就是恶魔。 很快，阿公阿婆也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疲惫。春耕时候，就没有人不累的。 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地方都用机器耕种，播种、插秧、收割等等都有相应的机器，大大的方便了耕种，减轻了人力。 但是，大唐农场不是平原地区，田都在山坳里，很小一块，而且大小不均、高低不一。 不能用机器耕种，只能靠人工。 阿公阿婆在水龙头里洗手后，就坐在院子里不想动。陈白羽把饭菜摆在院子里，然后给阿公阿婆盛汤、盛饭。 院子里的鸡和狗都围过来，绕着饭桌转。 阿公夹一块骨头放在地上，家里的狗在阿公的腿上磨蹭了下，然后叼着骨头到杨桃树下啃去了。 农村人吃饭没有太多的讲究，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小五，青梅园要请人除草了。”春天了，青梅树也长出了新芽，然后紧接着就是开花。 “除草，然后还要下肥促花。” 陈白羽点头，记了下来。 虽然果园有一批固定的工人，但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请人帮忙。每年春天，青梅园都要请人除草，施肥。 青梅树在秋冬天的时候会落叶，全部落光。所有的树叶落在地上，化作天然肥料促进了草的生长。 春天来的时候，青梅园里的草就长得特别的好。 而刚好这个时候，青梅正是发芽开花的时候，如果营养更不上就会影响结果。所以，必须在青梅开花前除草和施肥完毕。 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荔枝园也多去看看。”阿公最关心的还是荔枝园，因为最近几年荔枝的价格一涨再涨。还有荔枝酒的价格也是一涨再涨。 “荔枝也要施肥促花了。” “家里的肥料应该不够了，还要从附近村买一批。” 陈白羽点头，“我让人问问附近村谁家有肥料。” 附近很多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使用化学肥料了，只有大唐农场一直在坚持使用天然的粪便肥料。 虽然，化学肥料可能更方便，但对土地的影响确实不可估量的。这一点农场人和陈白羽是一样的态度，宁愿辛苦些也不要影响了土地的质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太忙，根本就来不及感叹时光飞逝，一天就过去了 吃着迟医生开的药，陈白羽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不像去年的时候，走是十几分钟就喘不上气，说一会话就累得脸色发白了。 春耕结束的时候，陈白羽微微的长了一点点肉，看起来没有去年瘦骨嶙峋的恐怖了。 “春天，是一个养肉的季节。”陈白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有了一点点肉，“还要继续长。” 春耕结束后，就快到了清明。 清明了，陈白羽想要去看看杏子，希望她能有下辈子。清明，每每想起陈杏子，陈白羽就替她不值得。 为了什么？ 就这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怜，可悲，可叹。 去年清明，她还和杏子说着话，但今年的清明...... 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快清明了，阿婆买了厚厚的一叠宣纸回来折叠‘衣纸’。还有其他不同颜色的宣纸，用来折叠成房子或者是车子等等的东西，然后烧给先人。 不过，现在的人更多是买现成的，因为方便也不贵。 但阿婆喜欢自己折叠，自己糊，因为更显心意。 陈白羽也跟着阿婆学。如果是上辈子，陈白羽肯定觉得这是封建迷信，应该抵制。但这辈子，她认真虔诚。 第550章 550，被拖欠 吃过晚饭，陈白羽和阿婆洗手后坐在龙眼树下开始裁纸，折叠，糊住。阿婆买了好几个颜色的宣纸。 小睿睿和小嘟嘟想要碰，想要拿来折纸飞机，被阿婆拒绝了。阿婆拿出一个用过的练习本递给两个小屁孩，“玩吧。” 陈白羽兄妹几人用过的书本和练习本都被阿公阿婆收了起来，装在一个大木箱里，说要留给更小的孩子。 其实，一代代改版，根本就用不上。 陈一元的课本被留着，但等陈白羽上学的时候，课本改版了用不上。陈白羽的课本留着，等到小睿睿上学的时候，早就改了好几版，同样用不上。 阿婆用练习本给小睿睿和小嘟嘟折了纸飞机和纸船，“自己玩。别捣乱。” “捣乱就打。”陈白羽恐吓的瞪了两小屁孩一眼。 小睿睿和小嘟嘟同时朝着她翻个白眼。 “小五，别欺负孩子。” 阿婆剪、折，陈白羽糊，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好了一双女鞋。粉红色的鞋面，黑色的鞋底。 虽然做工粗糙，但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双女鞋。 然后就是男鞋。 女性的衣服，男性的衣服。 “有祖先才有我们，这是烧给祖先的，一定要诚心。只要诚心了，祖先就能收到。”阿婆很虔诚，认认真真。 陈白羽点头，“要不要剪个手机？”陈白羽记得上辈子看新闻的时候，有人在清明的时候给祖先烧了苹果7，是真的苹果7，绝对的土豪。 “祖先哪里会用手机？”阿婆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衣服鞋袜重要。现在，‘衣纸’店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一看就是工厂出的，没有半点心意。还有那些收音机、手机、mp3，这些电子产品，祖先会用？” 阿婆摇摇头，“日子好过了，人却越来越懒，很多东西都不愿意亲自动手了。” 陈白羽抿抿嘴，心虚的低下头，因为她也属于越来越懒的一类人。上辈子清明，她烧给先人的东西就全是买来的。 ‘衣纸’店，想要什么都用，没有的也可以定制。 方便，便宜。 上辈子，在阿妈病逝的第三年清明，米婆拉住陈白羽的手，说梦见了她阿妈。阿妈托梦给米婆，说她现在住的地方漏雨，不方便。 当时，陈白羽就哭了出来，立刻跑到‘衣纸’店买了好几栋‘豪宅’烧给阿妈。 “我给阿祖做一栋小洋楼吧。”阿祖这辈子还没有住过小洋楼呢。 不知不觉，阿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转眼，七年过去了。 陈白羽找到竹篾，搭建一栋两层的‘豪宅’，然后在‘豪宅’外面糊上宣纸。 花费一个多小时，陈白羽才把‘豪宅’搭好。 别说，还挺漂亮的。 “姑姑，漂亮，我也要。”小睿睿看着‘豪宅’双眼发亮。 阿婆抬头瞪向小睿睿，“胡说八道。赶紧吐口水重新说过。快点。百无禁忌，乱说话。” 小睿睿眨眨眼，然后在阿婆的示范下‘呸呸’两下。 阿婆念念有词，“童言无忌，各路神仙、老祖宗莫怪莫怪。” 陈白羽偷偷的朝着小睿睿眨巴一下眼睛。 小睿睿嘟嘟嘴，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也知道这个漂亮的房子不是给他们孩子玩的。 ...... “小五。” 大中午的，陈白羽正在龙眼树下给小睿睿和小嘟嘟读书讲故事，陈明一头汗水，急匆匆的跑过来。 “你说什么？”陈白羽疑惑，“你要去东莞？” “嗯。很急。” 陈明刚刚在村委会接到外出打工的村里人的电话，说他们去年在某个建筑工地干了一年，但工钱却没有拿到。 本来，应该在过年钱就拿到钱回家的。但包工头说工程款还没有收到，他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先给一小部分大家回家过年，并且承诺，过年后一定会全部付清。 过年后，大家去讨要工资的时候，包工头又以手上没有钱为借口，又拖了一个月。一个月拖一个月的，大家开始着急了，都担心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工钱打了水漂，要不回来。 工人一天天的催促包工头，但包工头却直接躲了起来，根本就找不到人。大家急的嘴角都起泡了。 外出做建筑工的，多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给村里打电话问问村长应该怎么做？ 同时也希望村里的人去看看，包公头是否回家去了？ 这个包公头虽然不是附近镇的人，但属于同一个县城。毕竟，不是熟人介绍，他们也不会随便的就给别人干活，就怕白干了。 多少人辛辛苦苦干一年，然后包公头跑路？ 这些建筑散工，多数愿意跟着熟人干，即使工资少些，但有保障。 “辛苦了一年的血汗钱，还不是小数目，我要去一趟。”陈明不怕大家找不到包工头，他更怕大家找到包工头后不冷静。 因为钱而大打出手，最后意外伤人、杀人的事情，报纸上、网络上都有不少，已经屡见不鲜了。 这些粗汉子不懂什么法律不法律的，陈明担心大家会粗暴处理。 陈白羽点点头，“的确要过去一趟。”陈白羽也同样不放心，“你赶紧过去。有什么需要......” 虽然阿爸在东莞二十年了，但因为所处的地位阶层，决定了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脉关系。 “我把黄华伟和李致远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什么需要你去找他们。对了，还有律师。张天浩上次给我介绍的律师挺好用的，就不知道他擅不擅长这方面......” “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对方以前都没有拖欠工资的前科，而且也是同一个县的人，出去也算是老乡，应该不至于故意拖欠。我看看这其中是有什么为难，或者是有什么苦衷......不管什么问题，都应该面对面的说清楚，解决。”陈明叹口气，“先把人找出来再说其他的。” “我去东莞了，尽量争取在6月份之前回来。村里的事情，你多看着。” 随着网络的发展，农场的很多照片和视频流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大唐农场，越来越的人想要来农场旅游。 最近几天，陈明连续接到好几个旅游团的电话，希望和大唐农场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 但陈明都拒绝了，因为他不愿意降低大唐农场的收费标准。不愿意让大唐农场成为‘走一圈’的旅游地。 很多地方和旅游团合作，搞‘一日游’，虽然赚钱，但陈明是拒绝的。大唐农场的定位是‘慢生活’，而不是‘一日游’。 停下来，悠闲自在的欣赏美景，而不是急匆匆的走一圈，匆匆打卡然后离开。所以，陈明拒绝了旅游社的试探。 “过两天就是清明了，事情比较多，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累着了。”如果不是事情太紧急，陈明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了。 过两天就是清明了，事情比较多，只能拜托陈白羽了。 “放心。我知道轻重缓急。”陈白羽知道，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再说，农场这么多人，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陈明去了东莞，陈白羽重新接手农场的工作。 村长知道她的身体不好，除非必要，否则亲力亲为，不麻烦陈白羽。陈白羽的工作也还算悠闲。 顾归来和迟医生过年后回了一趟寨子，收了不少东西回来，主要是天然药材。其中，天麻最多。 这些东西包装后出售，价钱能翻上三倍、五倍。 陈白羽赶紧给顾归来倒了杯温水，“还顺利吧？” “顺利。就是路太难走了。”顾归来一头的汗，“不知不觉又到了清明。”顾归来有些感慨，日子如流水，稍纵即逝。 以前，在祁家的时候，总感觉日子太长，太难熬。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都特别的长，时间太慢，总感觉要过很久很久。每天起床的时候，就祈求，时间快些过吧，快些过吧。 但现在，总感觉时间太快。好像还没有怎么和女儿相处，新的一年就过去好几个月了。 哎。 要是时间能停留就好了。 可惜，时间并没有因为他的主观意愿而快或者慢。 第551章 551，蜂蜜 陈白羽站在陈杏子的坟前，百感交集。 陈杏子的坟已经被她的家人修整过了，一些杂草被清理掉，然后移栽了一些野花。坟上撒着酒红、粉红的炮纸。 刚刚烧过的‘纸钱’‘衣纸’已经成了灰烬，然后被风轻轻吹起。坟墓前插着的香还在燃烧着。 因为这个山头距离农场比较远，农场人一般都不会把去世的亲人葬到这里来，所以附近只有陈杏子一个孤零零的坟，孤独寂寞。 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口很沉、很重，好像被大石块压住，喘不过气。 郁闷。 难受。 陈白羽看了一眼坟墓边缘的小野花，然后把自己带过来的玫瑰插枝插在旁边。陈白羽知道，陈杏子不喜欢农场随处可见的小野花，她更喜欢玫瑰和郁金香。 “希望有下辈子吧。” 希望杏子的下辈子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上辈子，陈杏子早早结婚生子，然后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这辈子......陈白羽闭上眼睛，她鼓励陈杏子读书，鼓励她去学习一技之长，希望她能过得比上辈子好。 但是，事与愿违。 陈白羽在旁边坐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山顶上的风很大，吹得旁边的树叶沙沙响，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枝上飞蹿乱叫。突然，陈白羽看到一只灰色的兔子蹦跳出来，然后直接撞在附近的一颗松树上。 “守株待兔？真不是传说？” 喔喔。 运气好好。 竟然能捡到兔子。 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笑着走过去，想要把兔子捡起来，回家后红烧或者是炖汤。虽然阿公也在橡胶园养了兔子，但捡到野兔总是能让人高兴的。 陈白羽还没有靠近，就看到兔子晃晃头，然后蹦跳起来，蹦跶着走远。陈白羽眼睁睁的看着野兔跑远。 无奈，她真追不上。 “小五。”顾归来看陈白羽这么久没有回来，就过来接她。 看大顾归来，陈白羽立刻扬起笑脸，“爸。” “回家吧。”顾归来看了一眼杏子的坟墓的方向，担心陈白羽心情不好。虽然知道陈白羽和陈杏子关系好，但顾归来还是不喜欢陈杏子。 因为陈杏子，陈白羽大病了一场，养了好几个月才有一点点起色。作为父亲，他多少有些埋怨的。 再加上，陈杏子做的那些事，也让人喜欢不来。 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何家老太根本就没有推陈杏子，是她自己故意摔的，就是想要陷害栽赃何家老太。 大着肚子，用一条小生命来算计自己的婆婆......狠。 太狠了。 以前，大家同情陈杏子，觉得她所嫁非人。但现在，大家在说起陈杏子的时候，多少有些唏嘘，然后都不认同的摇摇头。 现在大唐农场的人说起对女儿的教育，陈白羽是正面的例子，而陈杏子和陈丽花则是反面教材。 害人害己的例子。 “回去。别着凉了。”顾归来摸摸陈白羽的手，“有些凉。” 虽然陈白羽的身体有了起色，但她的手脚依然冰冷得厉害。虽然她每天都用草药泡脚、泡身，但中药的效果偏慢。 已经清明了，但陈白羽仍然要穿大衣外套，要带毛线帽和手套。迟医生说过了，宁愿热一些，也不要着凉了。 “千万不要感冒了。” 迟医生说过，要是感冒了，之前的药就都白吃了。 陈白羽笑着点点头，“好。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陈白羽也希望尽快好起来，拖着一个病弱的身体，真的很不方便。 陈白羽和顾归来说起刚刚遇到兔子的事情，“好大好肥的一只兔子。”可惜，跑了。 “想吃兔肉了？”顾归来拉着陈白羽的手，小心翼翼就怕她给摔了，“小心些。”刚刚下了一场晴天雨，草地有些滑。 顾归来扶着陈白羽，慢慢走。 “这草很绿。”陈白羽轻轻的踢一踢草丛里的一块小石头，正在远处觅食的小鸟跳着走几步，然后叽叽喳喳的飞上枝头。 “慢些，小心些。” “爸，别紧张。”陈白羽很无奈，顾归来真的把她当易碎的瓷器娃娃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其实，真的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先休息一会再走。” 陈白羽听顾归来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附近很多野菜。”不过，现在很少有人到山上来挖野菜了。 地里的菜都吃不完，谁还愿意花费时间到山上来挖野菜？ “这里的风很舒服。”顾归来坐在陈白羽旁边，帮她提着暖水壶，“那边属于广西？” “嗯。那片梯田是广西的。农场没有梯田。”因为农场的田地多，所以并没有梯田，山岭一般都用来种果树或者种花生黄豆之类的东西。 “稻谷成熟的时候，风景会很美。”陈白羽看向远处，“很适合拍照。” 顾归来点头附和，“嗯。” “空气好香。”在农场住了好几年，但顾归来还是不太适应农场的空气。有时候，觉得空气里全是泥土的味道，有时候觉得是牛粪的味道，有时候是花香。 这个季节，荔枝、龙眼、芒果、黄皮果等果树陆续开花，随便走在哪里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顾归来虽然不适应，觉得甜腻，但也不讨厌。相对于京都城里带着车尾气的空气，顾归来更喜欢农场的空气。 陈白羽吸吸鼻子，一脸的陶醉，“这是荔枝花的味道。”前面就是荔枝园，今年的荔枝花开得特别的好。 花枝上绕着一群群小蜜蜂。 “今年的花蜜应该能丰收。”陈白羽从小就喜欢喝蜂蜜水，但很少喝果花蜜，她夏天喝的是百花蜜，冬天喝的是鸭脚木花蜜。 鸭脚木花算是一种药材，它的花蜜有调养身体的作用。 这几年，蜂蜜的价钱越来越高，以前二十多一斤，现在已经卖到八十多，甚至一百二。 因为大唐农场的蜂蜜保证绝对的纯天然，所以即使贵也有很多游客争相购买，供不应求。 蜜源稀少的鸭脚木花蜜已经卖到两百三一斤，但也是有钱买不到。现在农场人不缺钱了，好东西都愿意自己留着了。 过年的时候，温先生有个朋友想要买蜂蜜，不仅出高价还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出售。 第552章 552，难得清闲 清明过后，农场人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果树上。 希望今年能有个大丰收。 去年因为台风季来得早，荔枝和龙眼的都失收了。虽然说，收入也还算不错，但农场人还是祈求能有更好的收获。 过年的时候，老村长带着村里人祭拜天地，就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大中午，阳光真好。 陈白羽一家在龙眼树下喝红薯糖水。这是去年的红薯，用来煮糖水甜滋滋的。家里还有很多红薯，有些保存不当的都已经发芽了。 发芽了的，就煮来喂猪喂鸡。 今天，小睿睿和小嘟嘟在五婆家吃了凉粉草后，就回家吵闹着让陈白羽也做凉粉草。 但做凉粉草太麻烦，太费功夫。 陈白羽懒得忙，就给他们煮了红薯糖水。 一锅红薯糖水，然后放一把薄荷叶，一把姜丝，味道绝顶。 小睿睿和小嘟嘟一人一个小木碗，一个小调羹，吃得香喷喷。 “姑姑，好吃。” “姨妈，好甜。” 顾归来也点点头，“味道很好。”加入了薄荷叶和姜丝的红薯糖水，味道很好，甜辣甜辣却又让人回味无情，能让人身心舒畅。 特别是薄荷的味道，在口腔里百转千回。 阿公阿婆也很喜欢。其实，农场人家煮红薯糖水，一般很少会放糖的，因为藏了一冬的红薯本就很甜了。 一家人坐在龙眼树下，安然悠然的喝着红薯糖水。然后聊一聊最近村里的八卦，说一说果园里的鸡，还有橡胶园里的兔。 生活越来越好，越来越有盼头。 阿公阿婆红光满面的，身体棒棒哒。 一阵微风吹来，龙眼树上的淡淡小黄花刷刷落下，落在大家的头发上，肩膀上，碗里。 小睿睿看着落在红薯上的小黄花，也不介意，直接吃进肚子里去。 小嘟嘟也把落在他手心的小花塞进嘴巴里，嚼吧两下，笑得眉眼眯眯的。 “好吃。”小睿睿笑眯眯的，“好好吃。甜滋滋的。” 陈白羽嫌弃的看一眼小睿睿圆鼓鼓的小肚子，“你想变成小猪猪？”这么胖了，还天天喝糖水，这是准备往‘球’方向发展？ 小睿睿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我喜欢吃红薯。”小睿睿眨眨眼，一脸诚恳，“真的。” “呵。你是喜欢喝糖水吧。”陈白羽白了他一眼，“赶紧起来走一走，消食。” 小睿睿和小嘟嘟绕着几颗龙眼树走，一圈一圈。 “姑姑，熟了。木瓜熟了。”小睿睿很惊喜，用力扑过去，双手抱住木瓜树，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摇晃木瓜树。 木瓜树纹丝不动。 这棵木瓜树已经不是陈白羽小时候的那棵树了。陈白羽小时候的那颗木瓜树在98年台风的时候，就已经倒了。 后来，阿婆又在原来的地方种了一颗，现在树干也已经有碗口大小了。木瓜树一干直上，高度已经超过了旁边的龙眼树。 树上长着不少的木瓜，有两个已经黄了。 “不要站在树下摇晃。木瓜摔下来，砸破你的脑袋瓜子。”陈白羽扯着小睿睿的耳朵，“不听话。哼。” 小睿睿敢怒不敢言的摸摸耳朵，然后又笑起来，“姑姑，我们吃木瓜吧。” 陈白羽看了一眼木瓜树的高度，点点头，“好。”陈白羽把家里摘芒果的竹竿拿出来。 竹竿上系着一把弯刀，一个小网兜。 陈白羽看看木瓜，再看看竹竿上的网兜，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木瓜会不会把网兜给砸穿了。” 白担心了。 竹竿根本就够不到木瓜。 陈白羽很为难的看着木瓜树，然后看向小睿睿和小嘟嘟，爱莫能助。 身高不足是硬伤。 小睿睿和小嘟嘟定定的看着陈白羽，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埋怨姑姑太矮。 “姑姑，你为什么不长高点？”小睿睿嘟嘟嘴，不高兴。 扎心。 陈白羽捏捏睿睿的小脸，“姑姑伤心了，给姑姑道歉。”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伤了她幼小的心灵。 小睿睿傻傻的看着陈白羽，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 陈白羽板着脸，“姑姑很矮？” 小睿睿看看自己和嘟嘟的身高，为难的皱着眉头，好像也不是很矮，起码比他和嘟嘟表哥高很多很多。 但是，相对其他大人来说......小睿睿点点头，“姑姑是矮的大人。” “这是实话。”陈白羽肯定的点点头，“但是，生活很多时候需要善意的谎言。” 小睿睿摇摇头，“不懂。” “就是姑姑的确矮，这是事实。但是，姑姑听了会不开心，所以你们是不是有责任哄姑姑高兴？” 小嘟嘟语气带着试探，“姨妈很高？” 小睿睿不高兴了，“这是假话。我们不能说假话，我们是诚实的好孩子。表哥，你忘记‘狼来了’的故事了？我们不撒谎，我们要做一个诚实讲真话的好孩子。” “但是，姨妈不高兴。我们是男子汉，要让女人高兴。我爸说，女人很小气的，喜欢听假话，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我们是好孩子，不能说谎。姑姑说，说谎的孩子鼻子会边长，这么这么长。” ...... 两个小屁孩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已经忘记为什么而吵了。吵着吵着，就互相看谁的鼻子更长，谁就是撒谎的坏孩子。 陈白羽耸耸肩，拿着竹竿爬上旁边的龙眼树，站在龙眼树的枝丫上摘木瓜。 “哇哇。姑姑好厉害。” 小嘟嘟也拍着手掌，“姨妈好犀利，好犀利。” 陈白羽把木瓜洗干净，切成块，然后撒上陈皮粉末。木瓜已经很熟了，橙红橙红的带着香。 因为农场人都说木瓜湿气重，所以陈白羽并没有吃。大家在吃木瓜的时候，她在啃苹果。 “这木瓜树太高了。”阿公看一眼，在考虑着要不要砍了重新种？ 其实，他们家菜园子旁边也有好几棵木瓜树，并不缺木瓜吃。只是，习惯了在那个地方有一棵木瓜树。 “小五。小五。”村长叔远远的看到陈白羽就招手，然后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天气越来越热了。 再看一眼陈白羽身上的外套，叹口气。 “村长叔，有事？” 第553章 553，陪着 “小五，陈明出事了。”如果不是有紧要事，村长也不会过来麻烦陈白羽，打扰她养身体。 但是，这件事太大了，他解决不了。如果是在农场或者附近出什么事，他还有办法。但在东莞，他真是有心无力。 村长再一次感觉自己老了，跟不上农场的发展了。 “啊？”陈白羽尽惊讶，“出什么事了？”陈白羽昨天才和陈明通电话。 陈明在东莞调查清楚，并不是包工头故意拖欠村民工资，包工头自己也没有拿到工程款。 因为这是包工包料的工程，包工头投入了不少资金，现在没有拿到工程款，他不仅没有钱结算村民的工钱，还有很多的材料供应商也正在找他结账、算账。 包工头根本就不敢露面。 他躲的不是这些建筑工，而是材料供应商。 包公头是找到了，但他手里不仅没有钱结算工钱，还欠了大笔大笔的材料款。陈明和村民商量后，确定对方暂时还不起钱，就让他写下欠条。 没有钱，即使把人逼死也没有钱，还不如退一步。 包工头也愿意写欠条。 本来，这样解决是皆大欢喜了。虽然村民没有拿到钱，但拿到了欠条也是一种安慰。 陈明也准备回来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包公头发现了欠他工程款的大包工头出现了。大包工头和一群人大摇大摆的去沐足。 好气人。 有钱沐足，却没有钱结算他的工程款，还躲起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让他找不到人。 如果不是意外碰上，他还以为这人跑路，离开东莞了。 这个工程是大包工头从某个大的工程公司承包出来的，然后再像分猪肉一样分区分块承包给一些小包工头。 现在的工程管理不严格，很多工程都是这样做的。 虽然说在责任书上标明是某某工程公司承建，但很多工程公司都会把工程整体或者分区承包给一些小公司或者一些没有任何资质的工程队。 工程队再分包给包工头。 包工头又有大包工头和小包工头。 这样做，划分责任的时候，就特别麻烦。 没事的事情还好，出事了就是各种扯皮推卸责任。 因为他们签订的一些分包合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法律效力。 为了能尽快顺利的拿到工程款，包工头把所有被欠工钱的人集中起来，说要一起去找大包工头讨要工钱。 陈明是拒绝的，毕竟这样做比较被动。而且，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容易出事。 但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因为很多工人都是这样拿到钱的。 陈明不赞同，但村民坚持要去。 毕竟，能拿钱谁愿意拿欠条？ 虽然有欠条在手，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钱，没有拿在自己手里，总归是不安心的。 没办法，陈明只能跟着去，见机行事。 “大家都没想到会打起来。”村长叹口气，“听说陈明被打伤了头，还在医院呢。” 村长皱着眉头，“我倒是想过去看看，但我......”他过去也是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言语不通，根本就帮不上忙。 没办法，村长只能过来找陈白羽。 明知道陈白羽身体不好...... 村长无奈，心虚啊。 陈白羽扶额，抿抿嘴，“无妄之灾。”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并没有像尊重村长一样尊重陈明。 虽然陈明是下一任村长，但在很多人眼里，他还只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 所以，即使陈明拒绝凑热闹，但大家并没有把他的意见当一回事。 陈明的性格也不够强势。 还需要继续磨合。 “谁说不是呢。哎。明明可以避开的......”村长无奈的摇摇头，“冲动啊。现在的年轻人，太过冲动了。” 包工头和大包工头打了起来，大包工头的朋友看到他被打，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加入战局。 至于陈明和大唐农场的人一开始倒是不想掺和。 但是，追债的不止是大唐农场的人，还有其他村的，包括包工头同村的老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乡被打吧？ 再说，要是包工头被打重伤、打死，他们手里的欠条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 不管是出于同乡情，还是出于利益，都不能置身事外。 打架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混乱。 根本就不管谁是谁，看到人就乱揍一顿。 陈明带着大唐农场的人离得远远的，就怕出事。 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 有人看到陈明和大唐农场的人想要置身事外，当然不愿意了。于是直接扑打过来，大唐农场的人当然不会站着任人欺负。 更乱了。 陈明这个文弱书生挨了一板砖，还不知道是谁砸的。想要找赔偿医药费的人都没有找到。 陈明住院，农场的人赶紧给村长打电话。 村长只能跑过来找陈白羽。 “我过去一趟吧。”也只能过去一趟。 还不知道陈明伤得重不重呢。 被板砖砸了头，这是可大可小的。 陈白羽和村长又去了陈明家。陈明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告诉他家里一声的。 陈明父母想要和陈白羽一起去东莞，儿子受伤，没看着怎么都不放心。但陈明打电话回来，说人已经没事，让他爸妈留在农场等他回来，没有必要来回奔波。 陈明让陈白羽过去，主要是因为打架，还有讨要工钱的事情。 打架场面比较混乱，伤了不少人。 大唐农场因为一开始并没有参与，所以除了陈明其他人都只是小伤。但其他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的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陈明偷偷告诉陈白羽，有好几个人重伤，甚至有人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死亡。 打死人，这就是大事了。 大唐农场的人没有什么文化，不懂法，而他又在医院看顾不到，担心大唐农场的乡亲被人拉去当替罪羊。 所以让陈白羽过去一趟。 听到打死人，陈白羽立刻就严肃起来。 死人，性质都变了。 既然这样，陈白羽就不建议陈明父母过去了。 “大包工头姓赖，他要告我们无故伤人......死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城建的人，听说小有背景。姓赖的请他去沐足，就是为了拉拢、讨好......” 现在人死了，他的家人找姓赖的麻烦，然后姓赖的找他们这些人麻烦。 反正，都是麻烦。 陈明虽然住院了，但也让律师跟进收集资料。虽然不能做到知己知彼，但也不算是两眼摸黑。 这个律师是当初张天浩为陈白羽请的，因为陈白羽付款爽快，所以这次陈明找上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这件事并不好处理。 打群架。 伤了人。 死了人。 陈白羽揉揉鼻梁，“现场没有监控？” “沐足城门口，不知道有没有监控。”陈明觉得应该没有。因为来沐足城的很多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来了沐足城。所以，沐足城门口的摄像头一般都没有缓存，没有什么作用。 随着发展，沐足城的业务已经不单纯是洗脚、泡脚，它业务越来越广泛，随之而来的是名声越来越臭。 现在很多人在说起沐足城的时候，语气都带着一股‘不正经’的轻蔑。 “律师怎么说？”陈白羽对这方面的法律也是略知一二，很多事情都无法分析，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 “算了。你好好养伤。等我上去后和律师谈吧。” 陈白羽想要骂人，好好的，竟然卷入死人事件。 阿公阿婆虽然不高兴陈白羽这样奔波，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给陈白羽收拾东西。陈白羽每天要喝的中药，必须要带着。每天泡脚、泡澡用的草药，要带着。 “天朗忙完了吗？要不让天朗送你过去？”阿婆还是不放心。 “不行。我给天朗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整天鬼鬼祟祟的。”阿婆冷着脸。 陈白羽要笑了，“阿婆，不是鬼鬼祟祟，是神神秘秘。这两个词是有区别的。” 阿婆凉凉的瞥了陈白羽一眼，没说话。 “关机了。”阿婆皱着皱眉，“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没有人照顾，阿婆还真不放心呢。 陈白羽立刻摇头，“家里忙着呢。” 最后，顾归来和陈白羽一起去东莞。 即使这样，阿婆还是不太放心。理由很实际，顾归来的粤语说得不好，而东莞说的是粤语。 但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了，只能让顾归来跟着。 陈白羽和顾归来准备出发的时候，李天朗回来了。 听说陈白羽要去东莞，李天朗坚决要陪着，“我不放心。” 有李天朗陪着，阿公阿婆倒是放心了。但陈白羽担心李天朗的任务进展。 “没事。我有分寸，我会安排好的。” 第554章 554，宵夜生意 为了方便，陈白羽和李天朗开车到东莞。 从市区到东莞的高速已经开通，大大的方便了两个地方之间的来往。以前需要十多个小时才能达到，现在大概八个、九个小时就能到，为大家出行减少了时间。 因为有李天朗在，顾归来就没有陪陈白羽到东莞，在农场帮阿公阿婆照顾小睿睿和小嘟嘟。 顾归来和阿公阿婆一再叮嘱李天朗，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陈白羽。 “哎。都是些什么事？”阿婆一边把药放在车上一边叹气，“我要找个时间去问问神，小五这两年太倒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盯上了。” 在农村，如果觉得被倒霉附身，一般都会去算命或者是问神？ 虽然迷信，但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 问神，和算命差不多，都是一种‘让别人来安慰自己’的手段。现在很多人算命，就为了听一句‘会否极泰来，越来越好’。 其实，他们市人对算命和问神挺热衷的，特别是像大唐农场这样的偏远地区。 市里有一个很大的孔子庙，据说孔子曾经在这里讲学。本来只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现在已经被修建成好几个殿的风景打卡点。门口就有好几个算命先生，算一次五元、十元、十五元的，价钱不一。 像阿爸这样的老实人在知道市里有孔子庙的时候，都后悔，后悔当初在他们兄妹高考的时候没有去拜一拜，求一求孔老师保佑。 总觉得被孔老师的光环照一照，他们就能成功一飞冲天。每年高考前，就有不少家长去拜孔子庙，请求孔老师庇佑。 至于效果如何，就各有说法了。 除了孔子庙，还有妈祖庙，还有一个不知道是道观还是某神的殿，门口也有算命先生。 有老者也有年轻人，总之就是各显神通。 所以，对于阿婆要去问神这件事，陈白羽并没有发表意见。只要阿婆没有拿什么符纸回来烧水给她喝，她都任由阿婆高兴。 虽然，她不至于全信，但也不会把这些当封建迷信一样抵触。玄学，能遗传千年，肯定不能一句‘封建迷信’就全盘否定的。 玄学，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文化底蕴、故事、传说、魅力。 不能因为知之甚少就怀疑，更不能因为不了解就否定。中医也一样，很多人把中医打上伪科学的标签，那在西医进入国内之前，人就不生病了？ 不能因为它的没落，就否认它曾经的辉煌和存在。 “我要好好的问一问，小五这两年是不是运数底？”阿婆是真的觉得陈白羽这两年运气不好。 “好。阿婆你好好的问一问。”陈白羽笑得乖巧。 李天朗看了陈白羽一眼，并不意外。 现在很多人都抗拒算命，觉得封建迷信，但陈白羽从来不会拒绝，相反她比很多人都要虔诚。 从家里出发，陈白羽穿着厚厚的外套，还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趴在车窗上和家人说‘再见’。 如果非必要，陈白羽真的不想离开农场。 走出农场，感觉外面的空气都不好了。 陈白羽趴着车窗，摆摆手。 小睿睿和小嘟嘟跟在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姑姑，我要遥控飞机。’‘姨妈，我要玩具车。’ 陈白羽用尽力气大喊，“好。” “到东莞应该深夜了吧？” “嗯。最快也要晚上十点才能到。”慢些的话，可能要到凌晨。 “要不要睡一会？” 陈白羽摇摇头，“睡不着。”陈白羽正在和陈明发信息，然后联系律师。 “他们被问话了。”陈白羽揉揉太阳穴，自从她生病后感觉脑子就不好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动脑就觉得累。 “没事的。”李天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住陈白羽的手，“有我在呢。” “好好开车。”说着，陈白羽就笑了，谁能想到十年后‘开车’会被赋予更深层次的意义？ 李天朗疑惑，“笑什么？” “没什么。”陈白羽摇摇头，看向李天朗似笑非笑的夸赞一句，“你很会开车。” 李天朗眨眨眼，“我确定这是夸赞。但我，总觉得你话中有话。” “你想多了。” 李天朗肯定，“我觉得是自己想少了。” 陈白羽扯了扯帽子上的毛线球，“这个月份还戴毛线帽子，别人会不会怀疑我是神经病？” 她自己都要怀疑。 只是，她怕冷。 二是，她被剃掉的头发刚长出来不久，看着很丑。 难怪人家说，看一个人是不是美女，只要看她剃光头的样子就能肯定了。很多人在有头发修饰的时候是美女，一点剃掉头发就成了丑八怪。 如果她还是胖嘟嘟的她，那现在就是一颗圆溜溜的球，即使不漂亮也挺可爱的。可惜，她现在处于人生颜值的低峰期，正丑着。 “戴上墨镜，别人会以为你是大明星。”李天朗捏捏陈白羽的手，“现在的女明星都这样，没有春夏秋冬。夏天穿大衣外套，冬天穿超短裤和超短裙。为了引起关注，博出位，无所不用其极。” 陈白羽打个呵欠，“我困了。”累了。即使她想要撑一会，身体也不允许。现在她一天必须要睡足十二个小时，否则身体就会抗议。 “睡吧。” “放心。我有朋友在东莞，我已经让他帮忙盯着了。不会有事的。”李天朗轻轻的捏捏陈白羽的手心，“有我在呢。” 陈白羽很快就睡了过去。 中途的时候，他们停了两次加油、吃饭、休息，所以到东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 “阿爸、阿妈？现在店里做宵夜吗？”陈白羽揉揉眼睛，然后嘟嘟嘴，“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 一开始看着店里人头涌动，还以为是旁边烧烤摊的生意好。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冲着阿爸阿妈的炒粉来的。 因为附近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加工厂，这一片的人口越来越密集，阿爸阿妈看别人的宵夜店生意好，能赚钱，也跟着做了宵夜。 粉、面、粥，汤的，炒的、拌的都有。 现在已经凌晨1点了，店里还有很多吃宵夜的客人在，都是刚下班的工人。辛苦了一天，吃饱喝足再睡觉。 “肥婆，一个炒面，肉炒，不要辣椒，不要葱花，不要胡萝卜丝。” “一个白粥加煎蛋。” “一份捞河粉。” 陈白羽本来因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而有些晕坨坨的头，立刻清醒过来，撸高衣袖开始帮忙。 第555章 555，我来处理 吃宵夜的人很多。 有人坐在店里吃，有人打包。 因为阿妈大方，而且舍得下料，所以来吃宵夜的熟客很多。 随着东莞加工业的发达，附近开了很多小型的加工厂、加工作坊。附近的工人越来越多。 有一家小型的加工作坊的老板过来预订明天早上的卷粉，一共三十份，要在早上七点前送到他们的加工作坊。 “明天一早送到。”阿妈收了定金后，爽快的答应了，然后给对方开一张收据。 “小五，帮忙打包。” “小五，收钱。” ...... “没有米粉了，还有面。鸡蛋炒面也好吃，要不要？要不，来个碗仔面？加肉加鸡蛋......”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客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阿妈和小舅母开始洗碗，收拾东西，旁边的烧烤摊却还在继续。 听说，烧烤摊到凌晨3点4点都还有客人。 这个时代，有人赚钱很容易，也有人赚钱很艰难。 陈白羽本想和爸妈聊聊人生，希望他们不要太辛苦的。但想到他们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准备早餐生意，就忍住了。 有什么话，明天中午再说吧。 第二天陈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早餐高峰期已经过去了。如果是以前，陈白羽肯定会早早就起来帮忙，但现在她有心无力。 没有足够的睡眠，她的身体就抗议。别说帮忙，可能还要爸妈照顾。 陈白羽打个呵欠，“小六子？” 正在床上玩小车车的小六子抬头看过来，“姐。” “哇哇。我们小六子真厉害，已经会叫姐了，棒棒哒。”陈白羽捧着陈小六的脸用力的么么哒。 陈小六嫌弃的擦擦脸，继续玩小车车。 “你姐夫呢？” 陈小六看着陈白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陈白羽嘴角抽抽，“大哥哥。” 陈白羽真的很怀疑陈小六的智商。虽然，上辈子陈小六的智商在线，但谁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有bug？ 陈小六看看外面没说话。 每天早上，大人在外面忙，而他则一个人在房间里玩小车车。陈白羽亲亲陈小六，觉得应该和阿妈说说把陈小六养在农场。 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脸，拿过手机给陈明打电话。 吃过早餐后，陈白羽和李天朗去医院看陈明。 知道陈白羽要去医院看陈明，阿妈给她准备了瘦肉粥，和骨头汤。这个骨头汤是店里用来汤粉用的，正宗大筒骨熬煮出来的汤，糯白营养。 陈明受伤后，阿爸阿妈就去医院看了陈明，这两天也都是阿爸阿妈给陈明送饭送汤。 医院的医药费也是阿爸阿妈给垫付的。 “身体没事吧？”陈白羽看着陈明被白纱布包裹着的头，“无妄之灾。”明明可以躲过的，却...... 说真的，陈白羽有些生气的。 气村里的人不听陈明的，也气陈明没有拿出村长的气势来。如果陈明坚持不让大家凑热闹，大家虽然不高兴，应该也会听的。 但陈明觉得自己是晚辈，多少要给村里的长辈面子，然后就...... “幸好没有被砸伤脑子。”陈白羽瞪眼。 陈明笑着摇摇头，“没有砸伤脑子。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回想起来，陈明还觉得心有余悸。 真的太凶险了。 再用些力气，他可能就要去见祖先了。 “赶紧吃饭，然后我们聊聊。”陈白羽过来，不仅要处理村里人打群架，陈明受伤这件事，更想要帮村民要到工钱。 陈明点点头，一边喝汤一边和陈白羽说起他让人调查到的东西。 大包工头姓赖，死者是他的朋友，城建的人，家庭小有背景。 “可以肯定的是，姓赖的肯定已经拿到工程款，但他没有结算给小包工头，而是用来操作拿新工程......包括金有富，一共有五个小包工头，都没有拿到工程款......” 大唐农场跟着干活的小包工头叫金有富，算是他们的同乡，从同一个市里出来的。 “律师看过，这些小包工头和姓赖的签订的承包合同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合同里面漏洞百出，即使打官司也不一定能把钱要回来。而很多农民工根本就没有和小包工头签订用工合同。” 陈明很无奈，“没有任何的法律常识。一旦出事，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 “金有富还算有良心，愿意写下欠条。很多小包工头直接耍赖，说什么时候拿到工程款，就什么时候结算工钱，没有拿到就没钱结算......这样的话，辛辛苦苦一年就等于白干了。这也是很多人听说姓赖的在沐足城后就不管不顾的过来讨要工钱的原因。” ......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觉得脑袋一团浆糊，想要睡觉。 脑子迟钝。 陈白羽看向李天朗。 李天朗站在陈白羽身后，轻轻的帮她按摩着太阳穴。 “打群架的时候可以交给律师。至于工钱......”陈白羽捏捏鼻梁，如果没有打群架这件事，陈明帮村民拿到金有富的欠条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现在......陈白羽觉得不能便宜了姓赖的。 必须帮大家帮工程款拿到手。 如果没有她帮忙，姓赖的即使被告，大家也不一定能拿到工程款。 说着说着，陈白羽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小五？”李天朗轻轻的抱着陈白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陈明皱皱眉头，养了几个月，陈小五的身体还是这么虚弱。 “她太累了。”李天朗抱着陈白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声和陈明说话，“这件事我来处理。把律师的联系方式给我。” 陈明点点头，“好。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让陈小五拖着病弱的身体奔波。 李天朗摇摇头，陈明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经历的事情不多，多少还有些天真。在处理事情上，手段不够，心慈手软。 这是很多年轻人值得包容的通病。 陈明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好养。6月份，收获季的时候还需要你忙。”陈白羽的身体经不起忙碌，李天朗也舍不得她如此忙碌。 陈明点点头，“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陈明有些好奇。 陈明对李天朗的工作性质一知半解，对李天朗的能力也是略知一二，知道李天朗能干本事，但怎么能干？ 并没有一个直白的认知。 第556章 556，有钱不赚是傻子 村里男女老少都知道陈一元、陈白羽兄妹几个，能把他们的事迹翻来覆去的说，被一遍一遍的拿来当榜样教育子女。 但对李天朗的认知是很少的，是模糊的......很多人都仅局限于他是陈白羽的丈夫，是个当兵的。 并没有其他更详细的认知和了解。 而李天朗也低调，只要他愿意，可以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即使他和陈白羽站在一起，也能让别人彻底忽略他。 低调，没有存在感。 可能这也是李天朗刻意下的结果。 即使他在大唐农场忙了几个与饿，大家也很少注意到他，更少会谈论到他。一个人能做到零存在感，也是一种本事。 陈明看向李天朗，“要不，你和小五商量一下？”陈明不是不信任李天朗的本事，而是觉得既然李天朗一向低调，那肯定有他低调的必要。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而高调。 李天朗摆摆手，“没事。我有朋友在东莞。”李天朗放下工作陪陈白羽过来，就是不希望她乱操心。 陈白羽的身体本就不好，再这样瞎操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要知道，他们虽然结婚了，但因为陈白羽的身体不好，他现在还素着。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是很不容易的。 老婆在怀，却只能抱着。 再这样憋下去，他迟早要废掉。 李天朗很希望陈白羽快点好起来。迟医生说，陈白羽好好养着，三年后应该能恢复正常的身体情况。 但如果不好好养着，累身、累心的，可能五年也恢复不到正常人的身体健康状态。李天朗希望陈白羽好好的在农场养着，无忧无虑。 但她放不下农场的人和事，瞎操心。 李天朗瞥一眼陈明，也是因为陈明太无能的缘故，什么都要小五亲力亲为。 不知道为什么，陈明聪李天朗的眼神里看到了鄙视，好像在说‘都是因为你无能，才害得小五如此奔波劳累。’ 心虚，这件事的确是他没有处理好。 陈明抿抿嘴，赶紧转移话题，“你带小五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总觉得李天朗的眼神太犀利，太有压迫感。 好像考试的时候被老师站在旁边盯着，紧张到手抖。 这种感觉很不好。 “6月份收获季快到了。”这件事最好在这之前处理好。 陈明担心这件事会被一些‘有心人’放到网络上去，影响大唐农场的声誉和形象。 越早解决越好。 李天朗点点头，“我尽快。” “其他人？” “还在拘留所。”所有参与群架的人都被以‘聚众斗殴伤人、死人’为理由拘留了。 至于陈明现在能自由，是因为他有律师和黄华伟、李致远等人的担保。 “我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 李天朗把陈白羽送回家，然后就忙去了。 “小五？饿了吗？”阿妈给陈白羽煮了瑶柱香菇瘦肉粥，“别操心，有天朗在呢。如果天朗不行，还有你大哥四哥在。”有那么多大人在，哪里轮到她一个小女孩操心。 “好好养病才是正理。你阿祖从小就教你，做人一定要先对自己好，然后才能对别人好......”阿妈盯着陈白羽的眼教育。 陈白羽心虚理亏，赶紧认错，“我知错了。” 阿妈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端详着陈白羽的脸，“怎么就是不长肉呢。”真是忧心。 每次看到陈小五惨白而消瘦的脸，阿妈就心疼难过。 “丑。”阿妈戳戳陈白羽的额头，“好好养着。农场那么多人，还需要你一个病弱小孩忙出忙入？” 陈白羽哭笑不得，“妈，我病弱，但我真不是小孩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三十岁了，也还是小孩。” 陈白羽嘟嘟嘴，“好吧。阿妈，你是对的，你说的都是对的。” 阿妈拍拍陈白羽的头，“赶紧喝粥。”阿妈把陈白羽的毛线帽拿下来，看着她的头，摸摸她刚长出来的头发，“要不要再剃一次？”感觉头发太稀少了。女孩子头发太稀少不好看。 陈白羽摸了摸头，想了想，“剃吧。”等三年后，身体好了，再留头发。 对于光头，陈白羽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再说，没有足够的营养是养不出一头漂亮的秀发的。 陈小六看看陈白羽的头，然后再摸摸自己的光头，扯扯阿妈的齐耳短发。阿妈把陈小六抱在怀里，陈白羽一边喝粥一边喂陈小六一口。 陈白羽和阿妈说起宵夜的事情，真心不希望爸妈如此劳累。阿妈早上五点半要起床准备早餐生意，一直到中午十二点。 宵夜虽然是从晚上九点或者十点才开始，但要一直到凌晨一点，有时候甚至到两点。 休息的时间太少了。 “熬夜不睡觉，身体肯定吃不消。”陈白羽很担心熬夜会影响阿妈的身体健康。 阿妈却不觉得累，“我中午睡觉了。再说，工厂那些熬夜加班的人比我辛苦多了。有钱赚，谁还怕辛苦？” “阿妈。”陈白羽很无奈，给阿妈说了三十六条‘熬夜的坏处’。但阿妈觉得陈白羽就是危言耸听。 “那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以你这样的说法，工厂值夜班的人不用活了？”阿妈白了陈白羽一眼，“现在算什么辛苦？你们是没有见过辛苦。以前啊......” 现在辛苦就有钱赚，以前是辛苦一年还吃不饱。 阿妈开始回忆当年。 陈白羽很无奈，“妈，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家真不缺这点钱。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这点钱而影响身体健康。我希望你们能活到一百五呢。” “妈，你和阿爸的身体最重要。如果不是你们坚持要开店，我还希望你们回农场享福去呢。你和阿爸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现在轮到我们孝敬你们的时候......你们真的没有必要这么辛劳。” “开个废品收购站，赚点小钱就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为了赚钱而拼命，你们这样会显得我们兄妹很无能的好不好？” 阿妈摇摇头，“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赚钱的机会溜走，我做不到。”晚上的生意太好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 不过是辛苦一点而已。 谁没有辛苦过？ 陈白羽好说歹说，阿妈就是不同意不做宵夜生意。 第557章 557，生活理念不同 陈白羽希望阿妈不要做宵夜生意，真的太辛苦了，但阿妈坚决不同意。阿妈觉得自己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身体棒棒哒。 阿妈不仅不同意，还说陈白羽娇气吃不了苦，然后忆苦思甜的教育陈白羽要吃苦耐劳。 陈白羽无奈得想要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这个年代，‘吃苦耐劳’真不算是夸奖词。现在很多人听说一个人能吃苦耐劳，情不自禁的就会想到是不是脑筋不灵活，不会转弯？是不是太过老实憨厚？ 以前，‘吃苦耐劳’是一个能提高相亲成功率的词。很多女孩子和家长听说男方能吃苦耐劳，多数不会拒绝。例如陈白羽的阿妈。 阿妈当初能看中家庭条件一般的阿爸，多数是因为阿爸忠厚老实，能吃苦耐劳。 当然，阿妈也没有失望。 但现在，时代在变，人也在边。 ‘吃苦耐劳’很多时候能和‘憨’挂等号了。 “你们啊。”阿妈一巴掌拍在陈白羽的屁股上，“越来越娇气。”阿妈真的不觉得做宵夜生意有多累。不过是汤粉、炒粉而已，还能比在农村的时候夏收、秋收更累人？ 以前大夏天收割，才叫去了半条命呢。 陈白羽叹口气，根本就说不过。 代购啊。 两个时代的人，经历不同，生活理念肯定也不同。阿妈穷怕了，最怕的不是辛苦劳累，而是穷，是饿肚子。 即使现在生活好过了，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就没有忘记曾经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陈白羽用力的揉揉阿妈的齐耳短发。 陈小六觉得好玩，也趴在阿妈的后背上，用力的揉着她的齐耳短发。 “只要熬夜就有损身体健康。钱，是赚不完的，我们不能以损害健康为前提来赚钱，这得不偿失。” 就想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一样。 “阿妈，这是杀鸡取卵的行为，不可取。” “什么？”阿妈根本就听不明白陈白羽在说什么。 陈白羽嘴角抽抽，“就是不能熬夜。要早睡早起，要保重身体。” “人家工厂还有夜班呢。”阿妈翻个白眼。 劝不了。 阿妈根本就不停她的。 既然坚持要做宵夜生意，那就多请一个人吧。 但阿妈还是不同意。 “没有必要。能忙得过来。” 有钱收入高兴，但却舍不得多支出。 能干就自己干，宁愿辛苦一些也不愿意多请一个工人。 “好了。别吵我，我要睡觉了。” 阿妈把陈白羽和陈小六赶出房间，“看店去。”阿妈中午肯定是要睡觉的，否则晚上没有精神做宵夜生意。 陈白羽把陈小六抱出来，一边看店一边给陈小六讲故事。 家里杂货铺生意越来越差，大家习惯到大超市买东西，不仅便宜还有质量保证。如果嫌弃大超市远，还有美宜佳和上好，当然也还有邻里。 以前兴极一时的杂货铺现在大部分都已经关门转行做其他的。只有阿妈的杂货铺还在坚持着，其实已经不赚钱了。 陈白羽想要建议阿妈把杂货铺撤掉了，免得占用空间。现在，他们家做早餐和宵夜生意的时候，都是把木桌摆放在杂货铺前的空地上，还有路边。空间不大，摆放的桌子不多。 没有地方坐，客人只能选择打包，这样就大大增加了打包的成本。 陈白羽站在铺子门口看，“把货架撤掉？”其实，货架上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多数是一些生活用品。例如被子、席子、塑料桶、衣架等等。 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因为生意不好，不赚钱，阿妈已经很少进货了。 “姐。”陈小六揪住陈白羽的衣摆，“吃。”陈小六指着冰箱，他想喝汽水了。 陈白羽摇摇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 “呜呜。”陈小六憋红了脸，才憋出两个字来，“汽水。” “哈哈。陈小六，为了喝汽水，你也是拼了。不过，还是不能喝。”陈白羽摇摇头，“小孩子喝汽水会长不高的，而且会越长越丑，变成丑八怪。” “这样。”陈白羽双手在脸上扯出一个鬼脸来，“眼睛斜，鼻子翘，嘴巴歪......” 被吓着了，陈小六扁着嘴就要哭出来。 “堂堂男子汉，竟然被吓哭？”陈白羽一脸的嫌弃。 陈小六可怜兮兮的哭唧唧，他根本就不知道男子汉是什么鬼，只知道他不要变成丑八怪。 “好了。姐吓你的呢。”陈白羽亲亲陈小六的脏脸，“乖，不哭了。姐给你喝维他奶。” 真不明白，现在的孩子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喝汽水？ 她家冰箱卖得最好的饮料就是可乐汽水，男孩子的最爱。 整整一个中午，除了一个人过来买瓶雪花啤酒，杂货铺就再没有任何生意。难怪阿妈和小舅母平时中午都是关门睡觉。 杂货铺没有生意，陈白羽建议阿妈撤掉所有的货架，留下两个冰箱。 阿妈想了想，最后同意。看着杂货铺里的东西一天天过期就是卖不出去，阿妈也心急。 但她也不懂如何促销，只能干着急。 “撤掉吧。现在的人都喜欢到大超市买东西。”阿妈叹口气，“生意越来越难做。幸好还能做早餐和宵夜生意，否则这间店就要亏租金了。” 既然要撤掉，那就把杂货铺里的东西统统打折出售。至于需要的木桌子？废品收购站就有。 李天朗回来，陈白羽正带着小六子在写促销文案。某某东西多少折，然后买满多少送多少。 “回来了？怎么样？” 虽然把事情交给李天朗处理，但陈白羽也惦记着。 李天朗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相对于可乐，他更喜欢纯净水。 “我找了朋友。”李天朗戳戳陈小六的脸，恶作剧的把瓶子贴在陈小六的脸上。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瓶子冰凉冰凉的，陈小六颤抖了下，赶紧躲在陈白羽身后。 陈白羽瞪了李天朗一眼，“别欺负小孩子。” 有人撑腰了，陈小六朝着李天朗做个鬼脸。 “虽然没有视频，但也查清楚了，打伤人、打死人的都不是他们。但聚众斗殴......拘留、罚款，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558章 558，好办法 李天朗没有告诉陈白羽，他朋友暗示只要交钱就能把人担保出来。参与群架的有几十个人，全部拘留就是浪费粮食。 为了方便，可以交钱担保出来。 家里有钱或者有点小背景的都已经担保出来。 但李天朗没有这样做。 李天朗希望通过这件事，大唐农场的人能够吸取教训，戒掉喜欢凑热闹冲动的毛病。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明明能躲开的，最后却卷入纷争，让陈白羽奔波。 是的。 李天朗不高兴了。 他知道陈白羽把大唐农场的人和事视为己任，但李天朗心疼她。她不是村长，没有这个责任，她也不是圣母，没有这个义务。 虽然大唐农场养育了陈白羽，但陈白羽对农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因为陈白羽，大唐农场比其他地方发展更快，在别人都在努力奔小康的时候，大唐农场早就已经集体跳进了粗康生活。 “拘留多少天？”陈白羽有些担心。 “五天。” 陈白羽点点头，五天并不多。 “罚款？” “五百。” 也不算多。 “他们是后来被动卷入的，而且参与度不高。” 陈白羽放心了。 因为已经吃过晚饭了，阿妈给李天朗炒了个米粉，不仅有蛋有肉，还有虾仁，看着就好吃。 “谢谢妈。” 李天朗也不客气，在外面跑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 “太冲动了。”阿妈一边看电视一边和李天朗聊天。 正在播放的是阿妈喜欢的《外来媳妇本地郎》，每个周末准时收看，重播也不错过。 李天朗低头吃粉，时不时的给陈小六夹一块肉。 “是冲动了。”所以他没有担保出来，让他妈吸取教训，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阿妈叹口气，“陈明受罪了。” “工钱能要回来吗？”阿妈年轻的时候也跟着阿爸做过建筑，很明白，建筑工的每一分钱都是被汗水浸泡过的。 辛苦了一年，到头来却要不到工钱，能不上火？能不冲动？ “我尽力。” “尽力了，就问心无愧。” 阿妈虽然也担心村里的人，但她更关心陈白羽和李天朗。工钱能要就帮大家要回来，不能要，拿着欠条也不算亏。 每天晚饭后，都会有不少老乡过来看电视，然后聊聊八卦。最近最大的八卦就是被欠工钱，还有打群架。 每天都有人过来问消息。 听说陈白羽和李天朗过来了，大家就放心了，好像只要陈白羽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真的打死人了？” “怎么就这么冲动？钱没有了，还可以赚。人要是没有了......作孽啊。” “幸好陈明没事。” ...... “我干活就喜欢跟着熟人。不熟悉的，工钱再多也不干，否则包工头跑路了还不知道去哪里找。” “我倒是想要跟着楼上干。可惜，他接的都是小工程。” 很多人都愿意跟着陈白羽阿爸干活，不用担心被拖欠工钱，也不用担心他跑路。可惜，他接的都是小工程，三五个人就足够了。 “老板，这日用品打折？” “是。不仅打着，还送一份炒粉。” 陈白羽已经把打折明细贴在了店门口，问的人不少，但买的人却不多。 “快夏天了，要不要买张竹席子？五折哦。还送一份炒米粉。” “这竹席子很清凉，最适合夏天。这质量也好，能用好几年。” 终于卖出两张竹席子，陈白羽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十多张，希望尽快清完。 村里的人羡慕阿妈，“你家小五不仅能做大生意，也能做小生意。最重要是孝顺。每次过来，就忙出忙入。” “要是我女儿能有陈小五一半本事，我就感谢祖宗保佑了。” “我女儿也一样。打工几年，没有存下一分钱。” 阿妈虽然得意但更知道做人要谦虚，赶紧转移话题，聊起其他的事情。 晚上要做宵夜生意，陈白羽提前分装好辣椒酱。阿爸买的是大罐的五斤装的辣椒酱，需要分装到小罐子里，方便客人取用。 这一款辣椒酱是广东人比较喜欢的一种，里面的主要材料是番茄，辣椒为辅，所以颜色好但不是很辣。 分装了辣椒酱，然后装筷子和纸巾。 现在使用的一次性筷子是没有包装，就粗糙，使用起来不是很方便，消耗率也偏高。 做完这些，陈白羽剥蒜子。这是明天早餐调料要用的。 陈白羽一边剥蒜，一边听阿妈和大家聊天。 天南地北的聊。 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聊了家庭，聊子女，然后聊赚钱。 “姐。”陈小六双手趴在陈白羽的大腿上，“姐。” 李天朗把陈小六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陈白羽知道，李天朗说的是去拘留所看村里的人。陈白羽摇摇头，“不用。”知道他们都好就行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李天朗朋友的人情。 “讨要工钱难吗？” 陈白羽上辈子没少在网络上看到关于讨薪的新闻。有人拉横幅然后跳楼；有人愤而杀人；有人干脆绑架勒索...... 为了讨要工钱，大家各出奇招。有人绝望而死，也有人铤而走险。 “如果是别人很难。”李天朗说的是实话，“走法律途径很难。姓赖的为什么不逃？为什么有恃无恐的继续接工程？因为他知道，没有任何法律常识的农民工一般情况下不会走法律途径。他们宁愿自叹倒霉也不会报警或者找律师。再说，走法律途径的时间较长，最后可能还没个结果。” “弱势群体。” 陈白羽看向李天朗，“你打算怎么讨？” “另辟蹊径。”李天朗不想把时间花费在打官司上。而且，他想要尽快把事情解决，然后带陈白羽回农场去。 陈白羽？？？ “恐吓。”李天朗说得理直气壮。 ？ 这是什么方法？ “好办法。” 陈白羽满头黑线，确定有用？ “你想要恐吓谁？”陈白羽皱着眉头，这么觉得不靠谱？ “赖包工头。” 瞬间，陈白羽就明白李天朗想要干什么，然后笑了起来，“阳谋。” 第559章 559，迟钝了 说得好听点是‘阳谋’，说得难听点是‘恐吓’。 那是，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李天朗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在这件事上，准备速战速决。 这件事，如果交给陈白羽处理肯定是要走法律程序的，但李天朗觉得走法律程序所需要准备的工作太多，需要的时间也长。 还不如另辟蹊径。 李天朗亲自调查了姓赖的包工头。他亲自出马，就连这个姓赖的包工头在几年前欠了一包香烟钱没有还的事情都被调查了出来。 赖包工头已经把收到的工程款用来疏通另一个工程项目，至于下面的小包工头和工人的工钱怎么办？ 他只有一句话‘关我屁事’。 嚣张至极。 小包工头对他围追堵截求结算工程款，他不是躲着，就是装傻扮懵，要么就是耍赖‘我就是没钱，你们咬我啊。’ 有些人人憎鬼厌，但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不能真打死他。 人至贱则无敌。 “对于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李天朗嘴角冷笑。 陈白羽看到调查资料后也惊呆了，没想到这个姓赖的竟然是惯犯，“你什么打算？用这些资料恐吓他？效果应该不大。” 对于没脸没皮的人，应该不太在意名声。而且，看这个姓赖的如此嚣张，他接工程应该也不是靠名声和好口碑。 至于说告他？ 需要时间。 陈白羽想了想，“他背后的人没有查出来？”如果背后没有人，姓赖的应该不会这么嚣张。 “背景肯定不小。”陈白羽厌恶的撇撇嘴。 李天朗笑着捏捏白羽的小脸，“你忘记了？我就是背景。”而且，应该也算是大背景。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是。你是背景。”陈白羽在李天朗的后背上用力的拍了拍，“你处理吧。我不管了。” 李天朗忙去了，陈白羽在家里陪爸妈和陈小六。 杂货铺里的东西因为折扣力度大而很快就被清空了，很多东西都是半买半送的让老乡们捡便宜。 杂货铺清空后，阿爸带着小舅舅粉刷得雪白，然后找来四张木桌还有一批凳子。陈白羽还做了几张价目表贴在墙上，想要吃什么，多少钱，一目了然。 陈白羽还给家里的招牌分卷和汤粉拍照，然后做成海报贴在墙壁上。 “小五，这张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在锄田？”阿妈奇怪的拿着一张海报看。 “劝大家珍惜粮食来之不易，不要轻易浪费。这是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陈白羽发现了，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大家对吃的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挑剔，也越来越不在意。 以前，早餐店刚开业的时候，一般光盘，珍惜每一分食物。但现在，一碗汤粉一份炒粉就吃两三口，剩下大半浪费。 虽然说，顾客付款后，吃多吃少，剩多剩少，他们没有权利置疑。但陈白羽仍然希望大家能够珍惜粮食。 这一份粮食不应该因为被付款后，就否定它的来之不易。 “这一张是让大家注意卫生的：注意卫生，素质你我他。” 明明旁边就有垃圾篮子，但大家还是喜欢把用过的资金和一次性筷子乱扔。不仅影响卫生，还给阿妈和小舅母增加了工作量。 “这个做得好。”阿妈很满意，“肥婆早餐店，终于有个店的样子了。” 陈白羽盯着刚刚贴上去的节目表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从阿妈的早餐店开业来，只提了两次价格。 “小五，你看什么？” “阿妈，你要不要提价？现在加蛋的肠粉都已经是三元一份，你的卷粉还是两元，所赚的利润不高。” 阿妈皱皱眉头，有些拿不定主意，“涨价后，会不会少很多客人？”阿妈担心提价后，顾客接受不了，影响生意。 陈白羽立刻给阿妈分析提价的利弊，当然，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顺应时代的发展，这是必须的。 即使现在不涨价，过段时间也是要涨价的。 这是发展规律，不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生活越来越好，工资越来越高，消费理所当然的越来越高。 “......2元一份，如果一个早上卖出300份，那总收入就是600.如果提价到3元，一个早上卖出200分，收入同样是600，但这节省了更多的人工和成本......可能一开始有人觉得贵了，但慢慢的时间长了就接受了。以前卷粉是1元一份，提价到2元一份不也照样要吃吗？” 阿妈想了想，“听你的。”她不是聪明人，如果说做苦力，她能比很多男人出色，但要动脑子，她肯定不如陈小五。 陈小五能把大唐商城做这么大，脑子肯定比她好。 既然阿妈同意了，陈白羽立刻把墙上的节目表撕下来，重新做一张。提价的不仅仅是卷粉，还有汤粉、炒粉，就连白粥也从1元一份涨到1.5元。 阿爸看到店里的价目表变动后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陈小五比他更会做生意。 提价后，顾客的确很意外。 不过，价钱也还能接受。 毕竟，什么东西都在涨价。不过，影响还是有一些的。 这几天，李天朗都在早出晚归。不过，还是会告诉陈白羽进展，赖包工头花费重金疏通想要拿下的项目被李天朗暗中截胡给了赵宇鹏。 “赵宇鹏是谁？我怎么觉得很熟悉？”陈白羽疑惑，好像认识，有印象，但就是想不起这是谁？ “顾海楼的朋友。你京都的大唐商城就是他城建的。” 陈白羽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陈白羽拍拍额头，“很久没见，没联系，我都忘记了。” “他发展到东莞来了？” “嗯。合格项目很大，稳赚不赔。他之前就做了不少功夫，想拿下，但奈何背后人不给力。我看他识趣，就推了他一把。” 李天朗没有告诉陈白羽，这是他主动找上赵宇鹏，和他合作。他帮赵宇鹏拿下截胡这个项目，而赵宇鹏则会给他一成的利润。 “疏通了所有的关系，最后没有拿到项目，大笔大笔的钱打了水漂，姓赖的应该会疯吧？” 陈白羽笑得畅快，“你接下来打算继续截胡？” 李天朗摇摇头，“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已经让人给他带话了，如果不把上次的工程款全部结清，我是不可能让他接到任何项目的。这次，只是警告。” “他知道你？”陈白羽并不赞同。李天朗的身份本就敏感，不适宜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要是让人知道，对他以后的工作和升迁很不利。 “你这不是白白给别人送把柄吗？”说完，陈白羽就醒悟过来，李天朗不会这么傻。 她是关心则乱。 李天朗笑了小气，“我不过是‘上面的人’而已。” 上面这么多人，谁能猜到是他？ 除非赵宇鹏乱说，但以赵宇鹏的聪明，怎么会得罪他？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我脑子生锈了。”果然，身体的健康状况会影响脑子的灵活程度。 陈白羽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迟钝了很多。 “好好养，很快就好起来。”李天朗抱着陈白羽，点头轻轻她的唇，“而且，有我在呢。笨一些也没有关系。”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 “他会不会暗中调查你这个‘上面的人’？” 李天朗笑着捏捏陈白羽的小手，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揉着，“肯定会。”不过，肯定不会有收获。 “还是小心些的好。虽然，现在环境比较宽松，一些人蹦跶的厉害，死命的给自己佬利益。但上面总有出手收拾的一天。” 再过几年，上面就要出手收拾了。 等很多老虎、狮子、狼等等纷纷被打的时候，不少人悔当初。 后世有一句流行很广的话：千万不要伸手，伸手必备砍。 “放心。我会小心的。”李天朗捏捏陈白羽的鼻子，“别想太多。” 陈白羽点头，她现在的脑子也不适合想太多。 “陈明怎么样了？”李天朗最近忙出忙入的，都没有时间去医院看陈明。平时都是陈白羽和陈小六去给陈明送饭。 “快好了。”其实，医生建议可以出院了，但陈白羽担心有什么后遗症让他在医院多住几天。 再说，陈明来东莞本就是住旅馆的。 医院要钱，旅馆也要钱，还不如住医院，有医生和护士照顾。他们也能放心些。 “被拘留的人今天出来，我要去接人。”拘留了几天，应该也吸取教训。 李天朗捧着陈白羽的小脸，“你去吗？” 陈白羽摇摇头，“不去了。”她一个晚辈，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有些话，还是留给村长叔说吧。 第560章 560，牛脾气 李天朗在拘留所接到人后，先带他们去医院看陈明。 连累陈明受伤，他们都很愧疚。 这几天都在悔不当初。 当初就应该听陈明的。明明陈明已经帮他们拿到了欠条，不管金有富是否能拿到工程款，属于他们的工钱都跑不了。 但他们却想要尽快拿到钱，所以才会帮着金有富去围堵赖包工头。没想到，最后不仅钱没要到，还被罚款，被拘留。 以前在村里就没少打架。谁家出嫁的闺女在婆家被欺负了，招呼一声，大家就会扛着锄头，拿着扫把一起上。 从来没想过，会因为打群架而被拘留。 这群汉子们一脸的菜色，沉默着，眼神无光，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无颜见江东父老’。 ‘被拘留’三个字能让他们一辈子面上无光。 都是忠厚老实了一辈子的人。 ‘被拘留’三个字让他们有一种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错觉，一辈子直不起腰，一辈子抬不起头。 被李天朗接出来，感觉脊梁都弯了几分。 李天朗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安慰一群大老粗？ 他还真不知道嗯么开口。 算了。 开解，这是陈明的工作。 陈明的确做得很好，他不仅没有埋怨，还开解安慰大家。 “吃一堑长一智。” 这几天，陈明也在检讨自己。在别人打起来的时候，他不应该带着大家站在旁边观看，应该带着大家赶紧离开的。 他没有做好一个村长该有的职责。虽然现在现在社会，村长的职权越来越小，但在大唐农场村长仍然是一个很神圣的职责。如果他坚持，相信大家也会跟着他一起离开的。 “是我们不愿意离开的。” 村里人也知道好歹，这和陈明没有关系。当时，陈明劝他们离开来着，是他们不愿意，坚持站在旁边观看。 看到金有富占上风的时候，他们很高兴，很激动，以为金有富打赢了，就能拿到工程款，然后就能给他们结算工钱了。 呵呵。 只能说太天真了。 他们在看着金有富落下风的时候，也曾经想要上去帮忙，是陈明紧紧的拉住他们。也幸好被陈明拉住了，否则，打伤打死人还真说不清楚了。 “没事了。以后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在外面受欺负了，就回农场去。”现在农场越来越好，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在外面辛苦一年，可能还不如农场的割胶工人赚得多。 今年，陈白羽又涨了割胶工人的工资，几乎是隔年涨一次。农场的割胶工人虽然辛苦，但工资真的很不少。 “而且，这些年陈小五也以大唐农场的名义投资了不少的事业、产业，各家各户都有收入。即使不工作，在家里带孩子也没有什么影响。” 被陈明开解后，大家没有再钻牛角尖，高高兴兴的回家洗澡。 “能想通就好。”陈白羽也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希望进拘留所这件事不会压垮这些忠厚老实的汉子。 “放心，有陈明在呢。”李天朗不希望陈白羽想太多。 想太多，耗费精力，耗费心神，不利于养身体。 陈小五就因为想太多了，所以身体才没有什么起色。 “为了当好村长，陈明在大学的时候应该选修过心理学。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有他在，放心。” 李天朗接过陈白羽手里的苹果和果皮刀，帮她削苹果皮，然后切成小块小块的装在碟子里。 “姐，吃。”陈小六手里拿着一辆小小的玩具车，在地上玩，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来。 陈白羽看了李天朗一眼。 李天朗立刻意会，带小六子去洗手，然后塞给他一块苹果。 “最近生意还好吧？” “还算不错。涨价带来的影响不大。我现在担心的是爸妈太累了，身体吃不消。”本来，阿妈一边做早餐生意，一边看废品收购站刚刚好的。 早上卖早餐，中午、下午废品收购，晚上还有时间看看电视，和老乡聊聊八卦。但现在增加了宵夜生意，时间就安排不过来了。因为阿妈中午和下午必须要休息，否则，晚上就没有精力做生意。 废品收购站就只能交给阿爸看顾，但阿爸更多时间在工地。 陈白羽想要多请一个人，但阿妈坚决拒绝。陈白羽想要先斩后奏，但想也知道，如果阿妈不同意，肯定会在她回农场后立刻就辞掉。 “其实，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做宵夜生意。”虽然宵夜赚钱了，但影响了身体，也影响了废品收购站的正常营业。 但不管陈白羽怎么劝，阿妈就是坚持要做宵夜生意。 哭闹。 阿妈固执起来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难怪外婆常说阿妈是牛脾气。” 李天朗笑着摸摸陈白羽的头，“阿妈听到了要不高兴。”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哼。”因为阿妈长得比较壮实，在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人说她像牛犊子。 虽然牛犊子对男孩子来说是褒义词，但对女孩子来说真不是赞美。所以，阿妈很不高兴外婆说她牛脾气。 陈小六看陈白羽和李天朗在忙着说话不理他，他就拿着小车车把李天朗的大腿当轨道。 “呼呼。呼呼。”陈小六的小车车在李天朗的裤腿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陈小六还觉得很骄傲。 李天朗捏捏陈小六的小脸，“别调皮。” 陈小六继续玩，小车车开过大腿，然后行驶到后背。 李天朗把小车车放在地上，“是不是废品收购站的生意不好？”如果废品收购站的生意好，相信岳母肯定不愿意舍大取小的。 陈白羽点头，“嗯。现在城里有很多打着环保或者慈善旗号的二手店兴起，很多人家里的一些旧衣服或者是其他的旧家电等东西，都是直接打电话给二手店，让他们上门收取。” 这一类二手店冲击了废品收购站。 他们家的收购站因为有固定客户，暂时还能经营下去。不过，相对过去来说，收入减少。 这应该也是阿妈坚持要做宵夜生意的原因。 “都说了，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更重要。但阿妈就是不愿意听我的。”陈白羽很无奈。 她真不愿意看到阿妈如此辛苦。 “你有什么办法吗？” 陈白羽眼神火热的看向李天朗。 第561章 561，感觉被扣锅了 李天朗扶额，他能有什么办法？ 岳母大人决定的事情，连陈白羽都无法劝说，他还能怎么办？想也知道，岳母大人肯定不会听他的。 别看岳父岳母脾气好，好说话。其实，他们一旦决定某些事情就很难改变，固执。除非证明他们是错的，否则很难劝服。 “要不给爸妈开一家更正规的早餐店？装修豪华，然后请服务员、洗碗工，阿妈主要负责收银就好。或者连收银都不需要，负责监督......”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知道我家的早餐生意为什么好吗？” “为什么？” “因为看起来好吃不贵。如果真的把早餐店重新装修，重新规整，虽然更卫生，更正规，更高级，但大家远远看着就觉得贵，囊中羞涩的人会情不自禁的选择绕路。” 而且这一片的人收入都不高。李天朗所说的早餐店一般存在于商业街或者是高档写字楼附近。 “这一片的人口密集，主要是因为加工厂多。但工厂工人的工资普遍不是很高，想要的就是好吃量大不贵。如果装修漂亮，即使价钱不高，别人也会有一种心理上的负担和排斥。” 这一点，陈白羽深有体会。 上辈子，她刚毕业的时候，工资不高，在花费上需要精打细算，逛街买衣服一般都选择看起来‘价廉物美’的店。 当时，她住的小区旁边有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有很多家装修得很漂亮的服装店，从外面的橱窗看就满满的高大上。 即使很喜欢橱窗上模特穿的衣服，但她和闺蜜就是不敢进去，怕太贵，怕遭遇别人的白眼，怕...... 总之就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 一遍遍的从那家服装店走过，一次次的看橱窗上模特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却就是不进去看一看，试一试。 自卑。 自尊心过强。 很多人都这样，看到外表上和自己不太匹配的东西，为了维护心底那点可笑的自尊，总是情不自禁的避开，躲远。 有一次，陈白羽真的很喜欢橱窗上模特穿的一件裙子，在领导工资的事情急匆匆的带着大部分的工资过去想要买下那条喜欢了很久的裙子。 最后发现，虽然这家服装店装修得很漂亮，但里面衣服的价钱真的不高。随后，她又逛了附近的几家看起来很‘贵’的服装店，发现里面的衣服价钱都不算高。 但这几家店的生意都不好，就是因为装修得太好，吓退了很多工资不是很高的年轻女孩。 所以，如果阿妈想要继续在这一片做生意，就一定要接地气。 “而且，我妈也不会请服务员和洗碗工。”阿妈一般都是宁愿自己辛苦些，也不愿意乱花钱。 请工人，在阿妈眼里就是乱花钱。 这两年，早餐生意很好，很多时候都忙不过来，但阿妈就是不愿意多请人，为的就是节省那一份工资。 陈白羽叹口气，对阿妈的抠门很无奈。 经历过最贫穷年代的他们，对钱有着非一般的执着。 “没事，我们多劝劝。”李天朗拍拍陈白羽的后脑勺。 “姐，帽子。”陈小六看着陈白羽头上的帽子，摸摸自己的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戴帽子？ “堂堂男子汉，要什么帽子？”李天朗拍拍陈小六的小屁股，“自己玩。” 陈小六嘟嘟嘴，低头玩自己的小车车。 因为李天朗的插手，金有富很快就从赖姓包工头手里拿到工程款，然后结算给跟着他干活的工人。 大唐农场的人也用手里的欠条换回了属于他们的工钱。 拿到工钱的那一刻，心里百感交集，赚钱不容易，讨钱更不容易。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们更不敢给不熟悉不能信任的包工头干活。 这样的事情，一次就足够让他们铭记终生了。 人和人，人和社会的信任就是一点点被割断。 陈白羽让陈明好好开解，生活中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埋怨，吸取教训就好，没有必要耿耿于怀。 小心一些，是必要的，但没有必要草木皆兵。 活着，还是洒脱些更好。 陈明又给大家炖了一锅浓浓的心灵鸡汤，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怀疑人生，怀疑社会。 黄华伟看看陈白羽，然后看看李天朗，“有人在调查你。” “我？谁啊？为什么要调查我？”陈白羽一脸的蒙蔽，“我最近一直在养病，什么也没做啊？” 怎么感觉，好大一口黑锅从天而降，直接扣在她头上？ 黄华伟的脸色一言难尽，“xx项目。”这个项目，很多人都在观望，包括黄华伟和李致远。 虽然这两人没有参与其中，但也听说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承建单位本来已经被内定。”但因为陈白羽的插手，结果出人意料。 大家肯定要查一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结果和他们打探到的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 最后查到赵宇鹏曾经承建大唐商城，而一直窝在山村里的陈白羽这段时间突然出现在东莞。 最重要的是，陈白羽出现在东莞的最初原因是帮她村里的农民工追债。 “现在，姓赖的还有他背后的人差点被气疯。” 什么是因小失大？ 这就是。 如果没有拖欠工程款，陈白羽就不会突然出现在东莞，更不要插手xx项目的竞标，他们就不会因此而失去本来已经唾手可得的大项目。 鸡飞蛋打。 到嘴的鸭子飞了。 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 但是，陈白羽背后站着顾延年。 大家都以为陈白羽借顾延年的势来横插一脚。不愿意得罪顾延年的人，了然一笑，然后洒脱放下。 权不如人，怎么办？ 当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但顾延年的对手却想通过这件事来抓顾延年的把柄，但让人意外的是，大家都没有查出任何陈白羽插手的痕迹。 水过无痕。 让不少人惊叹陈白羽的手段和心机。 大家都知道是她插手，但就是找不到一丝一缕的痕迹和证据。不少人感叹陈白羽手段高明。 “姓赖的还有他背后的人都在调查你，想要看看你是怎么截胡的。”黄华伟也感叹，“后浪推前浪。” 陈白羽偷偷的看了李天朗一眼，她也不知道李天朗是怎么截胡的。她只知道，本来已经内定给赖包工头的大项目给了赵宇鹏的工程公司，以此来警告赖包工头。 至于李天朗是怎么做到的？ 陈白羽真不知道。 第562章 562，不是我 李天朗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陈白羽和黄华伟还有李致远聊天。黄华伟肯定，这件事就是陈白羽做的。 因为姓赖的刚得罪了她，而且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本事，不费吹灰之力就撕掉了别人千辛万苦建起来的关系权利网。 虽然陈白羽年轻，但黄华伟和李致远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她。 “太高明了。”黄华伟直接竖起大拇指，“本事。”在乡下窝了几年，让很多人都忘记了陈白羽当年在京都搅起的风云。 突然出手，让很多知道她本事的人颤抖。 陈白羽翻个白眼，“不是我。” “啊？不是你？不是......”黄华伟盯着陈白羽的眼，“真的不是你？很符合你的出事风格啊。” 因为姓赖的得罪了陈白羽，所以她截胡了姓赖的志在必得的大项目。 这很陈白羽啊。 黄华伟怀疑的看着陈白羽，“真不是你？为什么我不相信？”要知道，圈子里的人都在怀疑陈白羽。 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言之凿凿。 陈白羽摇摇头，“肯定的告诉你，不是我。” 黄华伟和李致远同时傻眼，对这个答案很意外。他们不认为陈白羽会说谎。但这个答案，真的意料之外。 黄华伟放下手中的烤鸡翅，“真不是你？” 陈白羽耸耸肩膀，“的确很符合我的行事风格，但真不是我。”是她男人。 “那会是谁？为什么以你的行事风格办事？想要栽赃你？或者是想要给顾先生拉仇恨？” 姓赖的不足为惧，但他背后的人应该不简单。否则，姓赖的不可能如此嚣张，城建的人也不可能一而再的给他一个小包工头面子。 黄华伟立刻阴谋论，“顾先生的对手？想要借刀杀人？” 陈白羽一脸无辜的耸耸肩，“不知道。”陈白羽笑意盈盈的喝着维他奶，“不过，我是受益者。我村的人都拿到了工钱。” “这也是。”黄华伟已经冷静下来。不管是谁，和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不过是看戏的。陈白羽都不急，他急什么？他有不是太监总管。 平时关注各个圈子的事情，不过是知己知彼，不被人当炮灰。谁也不知道打交道的人中，谁在扮猪吃老虎，谁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小心被咬一口，即使不要命，即使不伤筋动骨，也能恶心人。 所以，小心为上。 能避则避。 商场如战场，想要走远，真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就像姓赖的，大家都知道他为了接工程在上跳下窜的拉关系，都知道他有很大很密的人际关系网。 但很多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背后的人能量应该不大，否则也不需要姓赖的如此上跳下窜了。 却不想，大家都看走眼了。 在打群架中死去的人，是城建的一个小领导，手里有点小权，背后也有不小的家族势力。但是，却不敢找姓赖的麻烦。 大家才恍然，姓赖的绝对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这么简单，他背后肯定还有人，而且这个人的能量应该不小。 大家一阵阵后怕。幸好，大家虽然看不起姓赖的，但也没有得罪他。 “姓赖的被截胡，大家都怀疑你。”黄华伟抿抿嘴，他和李致远也怀疑陈白羽。不。应该说，他和李致远肯定是陈白羽。 但结果...... 哎。 黄华伟挑挑眉头，“大家都在等着你为民除害。”不少人看姓赖的不顺眼，但也只能看着。 不少人希望陈白羽能够干掉姓赖的。 “我不是超人。” 为民除害什么的，交给警察叔叔吧。她要养身体呢。 陈白羽看着旁边的烧烤摊，垂涎欲滴，她想要吃烤韭菜了。浓浓的韭菜味传来，真的好香，好想吃。 陈白羽不高兴的扯了扯帽子上的毛线球，心里默念‘要忌口，要忌口，要忌口。’‘我要健康。我要健康。我要健康。’ “不能吃？”黄华伟吃掉一条茄子，有些好笑的看着陈白羽，脸上写满了‘我想吃，我想吃。’ “不能吃。”她这几年要喝药，饮食要讲究。烧烤、油炸之类的东西尽量不吃。 为了身体健康，她忍。 所以说，生病什么的太讨厌了。 黄华伟递给陈小六一个烤鸡翅，然后和陈白羽说起最近的生意。这几年，黄华伟和李致远联手，已经建起了属于他们的时尚王国。服装、饰品、造型设计工作室等等，都已经成为时尚圈的一个风向标。 “陈小五，你很久没有给过我设计图了。”黄华伟一脸的委屈，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辣眼睛。 陈白羽移开眼，眼不见为净。陈白羽看向李致远，‘不管管？’这样随便放下来丢人现眼真的好吗？ 李致远喝一口啤酒，看一眼陈白羽，没有说话，眼神的意思明晃晃，‘我喜欢。’ “我明年春准备做一期‘水墨’，有没有兴趣？”黄华伟继续和陈白羽约稿。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时间。” “再说，你的设计师团队越来越成熟，我就不要抢别人的饭碗了。”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黄华伟手里养着好几个设计师团队。 “我养身体的这三年都不打算用脑。” 黄华伟笑嘻嘻的挑挑眉头，“不怕生锈迟钝？” 陈白羽瞬间黑脸，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我爸妈说，你们很少在东莞。” 黄华伟叹口气，“忙呢。”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旅游休息，一直都在忙。以前，有闲没有钱，现在是有钱没有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黄华伟摇摇头，“哎。你没有感觉我最近老了很多吗？太忙，太累，沧桑了。”黄华伟一脸的感慨。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本来就不年轻了好不好。” “我们是在我几岁的时候认识的？八岁？十岁？还是十二岁？”陈白羽看向黄华伟，“现在我已经二十六了，过去多少了？” 黄华伟彻底黑脸，“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你还没有长大？”可能陈白羽的身高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黄华伟和李致远都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时间，匆匆。 过得太快了。 还没有来得及感慨，感觉就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第563章 563，失宠 陈白羽和黄华伟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了。 已经是老朋友了。 “不算老朋友，因为你还年轻。”黄华伟叹口气，喝一口脾啤酒，“岁月催人老。不知不觉，我都成了老头子。” 黄华伟无奈的摇摇头，“明面感觉前不久，我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转眼就成为了几十岁的糟老头子。” 陈白羽翻个白眼，她阿公都不承认自己是老头子。陈白羽看着黄华伟很显年轻的脸，“男人四十一枝花。” 真的。 黄华伟一点都不显老，说他二十岁出头也有人相信。 保养得好，心态年轻。 在一众不是秃顶就是挺着大肚腩的老板圈可是很耀眼的。因为应酬多，因为压力大，很多商场中人多少有些肚腩和秃顶，但黄华伟却完全没有这些烦恼。 好像港港的人都特别会保养，特别显年轻。 很多小说都写霸道总裁如何如何英俊潇洒，八块腹肌，人鱼线等等。事实上，现实中的霸总不是秃顶就是挺着几个月大的肚腩。因为压力大，还有可能会面部出油，口臭等等。 英俊潇洒不是没有，但很少。 而黄华伟很幸运的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保养得更好的是李致远。 得天独厚得让人妒忌。 “那个陈乐乐是你朋友？” 陈白羽点头，“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好闺蜜。” 黄华伟想要请陈乐乐代言明天的秋冬系列，但陈乐乐因为拍《火光英雄》而大火，水涨船高，报价太高。 “友情价？”黄华伟眨眨眼，“她是你朋友，你是我朋友，四舍五入就是友情价。” 如果不是因为陈乐乐适合，黄华伟也不想拿这点小时麻烦陈白羽。 “可以。我和她说一下。”陈白羽立刻给陈乐乐电话，陈乐乐说要和经纪人商量。陈乐乐的所有工作都是经纪人打理，这件事肯定要和她商量的。 陈白羽让她商量过后，如果觉得合适就联系黄华伟。 “谢谢。”黄华伟的酒杯在陈白羽的维他奶上碰了碰。 几个人一起，说说笑笑。 陈白羽很快就累了，需要休息。 “她最近一直这样？”李致远皱皱眉头，记忆里，陈白羽一向都是朝气勃勃的，很少有这样虚弱的时候。 他还记得陈白羽在长青街摆摊卖二手衣服和鞋的样子，像个会发光的小太阳。 李天朗无奈的点点头，“嗯。已经好很多了。” 黄华伟、李致远又和李天朗聊了一会才离开。 “致远，那件事真的不是陈小五？”黄华伟疑惑，“为什么我总觉得就是她？姓赖的最近得罪的人也只有陈小五。” 李致远笑了笑，“不是陈白羽，但和她有关。”李致远也是刚刚才想明白。陈白羽没有说谎，不是她。但她没有否认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你知道？” 李致远目光深幽，“李天朗。”大家只想到陈白羽能有这样的本事，却忘记了她的丈夫李天朗同样有这样的能耐。 灯下黑。 可能是职业习惯，李天朗在很多场合都有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人看起来很无害，但却最危险。 黄华伟恍然，“难怪。” 难怪大家都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来。所有人都怀疑陈白羽，却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国安？” 李致远点点头，“精英。”这么有本事的人，竟然被大家忽略了。 呵呵。 “陈白羽在养病，所以这件事应该是李天朗做的。”李致远看了一眼旁边的路灯，“他轻而易举的截胡那个项目，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陈白羽手里没有权，如果她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借势，借顾延年或者陈辉年的势，很容易留下痕迹。但李天朗却不同，他的职业，他的职位就是天然的优势......” 黄华伟笑着摇摇头，“你不说，我还忽略了李天朗这个人。太没有存在感。”有时候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就忘记身边还有这个人。 李致远看着黄华伟，突然笑了起来，“你很幸运。”他们在陈白羽微末的时候就和她成为朋友，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给以帮助。 如果不是黄华伟，李致远不会和陈白羽成为朋友。 黄华伟也笑了起来，想起当年，陈白羽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谁能想到她会有今天呢。 如果没有陈白羽，他们的事业不一定能发展得这么顺利。 陈白羽在东莞已经十多天了。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 很多人都换上了短袖。 陈白羽却还需要后外套和帽子，没有办法啊，她怕冷。 别人过夏天，她还在过冬天。 很多人都问陈白羽，“不怕热？” 陈白羽只能忽悠，说夏天这样捂着容易变白。 “你已经很白了。”不少人居然相信了。 当然，也有人不想相信。 “不怕出痱子？” 还没有到六月天，不会中暑，但除痱子却是有可能的。 在东莞住了一段时间，陈白羽又准备回农场了，舍不得爸妈。 “李天朗什么时候回来？”阿妈一边给陈白羽和陈小六准备东西，一边问。是的。这次，陈白羽会带着陈小六一起回去。 “应该这两天吧。” 李天朗回京都述职了，过两天回来，回来后就一起回农场。 “回去。”陈小六很高兴，搂着阿妈的脖子，趴在她的背上，小脚一踮一踮的，笑嘻嘻。 “姐。” 陈白羽？ “姐。” ？？ “嘻嘻。姐。姐。姐。”陈小六乱叫着，也不需要陈白羽回应。他一个人就能叫得高兴。 “陈小六。”陈白羽扯扯陈小六的小圆脸，“这张脸长大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呢。” “胡说什么。”阿妈一巴掌拍过来，“别教坏小六子。”虽然很多人都说陈小六长的好，但阿妈却觉得陈小六的五官太过精致，少了几分英武。 在阿妈看来，男孩子就应该是眼神正、脸正、身板正。而陈小六，五官好，皮肤好，如果是个女孩，长大后绝对会是个美女。可惜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长得太精致，看着总少了几分男子汉的味道。 阿妈已经为陈小六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担忧了。 陈白羽嘟嘟嘴，“阿妈，我失宠了，你不爱我了。”陈白羽冲着陈小六冷哼一声，“哼。臭小六和我争宠。” “别胡说八道。当姐姐就要有当姐姐的样子，不要教坏陈小六。”阿妈拍拍陈白羽的手，“要做个好榜样。” “还有，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随便把‘爱不爱’挂在嘴边，轻浮。”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要端庄。” 陈白羽委屈，“阿妈，我都已经结婚了。” “那更要端庄。” 阿妈瞪眼，“我读书少，但也知道，不管是女孩子还是女人都要端庄。太过轻浮，会让人看不起和误会。” “哦。”陈白羽立刻认错，然后保证。 陈小六傻愣愣的扑过来，搂着陈白羽的脖子，“傻。” “你才傻。”陈白羽和陈小六在一起挠痒痒，陈小六当然不会是她的对手。 “哈哈哈。阿妈，阿妈。”陈小六想要摆脱陈白羽的魔掌，可惜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喊阿妈。 阿妈叹口气，“陈小五。”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朝着陈小六做个鬼脸。 陈小六有样学样，也做个鬼脸，但他长得太好，太萌，看起来像在逗人开心。 “难怪人家说，颜值即正义。一颜在手，全下全有。”陈白羽羡慕妒忌的捏捏陈小六的小脸。 虽然陈白羽长得也不差，但相对陈小六的高颜值来说只能算一般。 “男大十八变。”阿妈希望陈小六变得更英武，更男子汉。 陈白羽知道阿妈要失望了，因为陈小六会越长越好。 小舅母听说陈小六要回农场后，给他买了两套小衣服，衣服上面印着超人，这是现在孩子的最爱。 今天中午的时候，小舅母没有休息去逛街了，买了不少东西。 “这件怎么样？大减价，买一送一。”小舅母手里拿着的是一件运动t恤，某步的山寨版。 陈白羽摸了摸，质量不好，布料偏厚，在夏天的时候应该会很热。 但是，在小舅母问好不好的时候，陈白羽一脸真诚，“很好，很便宜，很划算。” 阿祖曾经说过，不要对别人已经花钱买了的东西表示反对意见。更不要对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当事后诸葛。 除了让当事人不高兴，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陈白羽毫无心理负担的夸赞小舅母好眼光。 第564章 564，赔礼道歉 陈白羽惊讶的看着黄华伟，“见我？” 黄华伟点点头，“是。想见你。” “有什么事吗？”李天朗还在京都没有回来，陈白羽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赖包工头。 而且，他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陈白羽看向黄华伟。 黄华伟无奈的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他知道我们是朋友，然后找上门说想要见你。我说你每天都在早餐店，直接过来吃早餐或者吃宵夜就好。但他偏要让我带口信，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他准备摆九大簋给你赔罪。” 陈白羽一头黑线，揉揉鼻梁，“没有必要。” 想了想，“算了。还是见一见吧。九大簋就不必了，让他直接来店里吧。我不想出门。而且，我现在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喝的，没有必要出去吃饭。”九大簋，他自己留着吧。 陈白羽皱着眉头，“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见我？”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黄华伟耸耸肩，突然愣了一下，他好像知道一些。 “我怎么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怀疑是我截胡了他的项目，不是应该恨得想要弄死我吗？” 赔罪？ 怎么看都像鸿门宴。 “嗯。是这样的。很多人知道我们是朋友，然后暗中问我，赖先生的项目是不是你截胡的。我说不是。” 陈白羽点头，“的确不是。” 黄华伟两眼望天，李天朗动手和她动手有什么区别？ “他请你吃饭，一方面应该是为了赔罪，一方面也是想要确定。确定那个项目的最后结果是不是应该你插手而改变。如果是，你有理由，也事出有因，他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但如果不是，这里面的水就深了。我想，他背后的人应该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他们怀疑我，但又不确定。”陈白羽笑了起来，点点头，“让他过来吃宵夜吧。我妈的炒粉味道很好。如果不喜欢吃炒粉，就吃烧烤吧。” 他们家旁边的烧烤摊也不错。 黄华伟嘴角抽抽，“我知道了。我和致远也过来。”李天朗不在，黄华伟不看着不放心。 “好。”陈白羽也不客气，反正她也不想一个人面对赖包工头。 晚上，赖先生和黄华伟还有李致远就过来了。 赖包工头提着不少的礼物，有给爸妈的补品礼盒，也有给陈白羽的首饰珠宝，更又给陈小六的玩具车。 爸妈看向陈白羽。在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识的，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 有些还是有钱难买。 当然，家里不缺。 家里的几个孩子出息后，就有不少人往家里送礼。不管谁送的，爸妈都会问过家里的几个孩子，确定能收才收。 否则，一律退回。 特别是陈辉年入了商务部后，大小是个官，爸妈就更不敢随便收礼了。给当官的家人送礼，不是有所求就是陷害。 这边送礼，那边举报了。 电视都是这么演的。 爸妈没少看这方面的电视剧。 为了陈辉年，爸妈小心谨慎，就怕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孩子的前途。 不管陈白羽和陈辉年如何劝说，爸妈总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他们家什么都不缺，能不收礼就尽量不收礼。 “收下吧。”陈白羽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收下。 人家来赔罪，她收下道歉礼，就说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她不收，赖包工头才忐忑不安。 看到陈白羽收下礼物，赖包工头松了一口气。 “赖先生，你好。” “陈小姐，你好。你好。闻名不如见面，人家都说陈小姐貌比明星，果然很漂亮。” 陈白羽嘴角抽抽。 如果是生病之前，别人说她漂亮，她还能理直气壮的接受。但现在，只要不眼瞎，都说不出一句‘漂亮’来。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丑出天际。眼窝、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脸色青白，看着只比饿死的女鬼好一点点。 这人竟然还能睁眼瞎的夸她漂亮。 “谢谢。赖先生也是一如传言的风流倜傥，幽默风趣。” 黄华伟差点笑了出来，什么叫‘一如传言’？赖先生能有什么传言，他自己不知道？ 不过，赖先生脸皮厚，全当夸赞。 赖先生点了陈白羽家的招牌炒粉，然后点了不少的烧烤。可惜，陈白羽只能看着不能吃。 黄华伟和李致远从陈白羽家的冰箱拿出几瓶啤酒来。 “啤酒和烧烤，绝配。” 黄华伟直接用牙开瓶盖，“哈哈。今天好手气，再来一瓶。”黄华伟很高兴的把‘再来一瓶’的瓶盖递给陈白羽，“小老板，看看。” 陈白羽接过，“一会结算。” 黄华伟拿过李致远手里的啤酒，咬开，“可惜。‘谢谢惠顾’。” “听说现在的啤酒一箱有一半是‘再来一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黄华伟喝一口酒，“感觉现在的啤酒月越来越淡了。”好像在开清水。 不过，吃烧烤的时候，感觉还是啤酒更配。 有谁能想到黄华伟和李致远这两个亿万富豪会坐在街边吃烧烤，喝劣质的啤酒？ 陈白羽翻个白眼，“呵呵。现在一瓶百岁山的纯净水都要三元，而这样一瓶啤酒才四元，你还想喝出什么味道来？” 一分钱一分货。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想要把四元一瓶的啤酒喝出十二元一罐的味道来，那是不可能的。 赖先生见陈白羽主要是为了拖欠工程款一事而道歉。他拖了金有富的工程款，金有富拖了大唐农场民工的工钱，最后把陈白羽这个大杀器给召唤出来。 陈白羽把账算在他头上，他并不冤枉。 他担心的是陈白羽会不依不饶。 听说，陈白羽最喜欢秋后算账。例如京都的祈妮。 陈白羽在京都的时候，并没有针对祁妮的动作。大家都以为她会看在祁家的面子上，放过祁妮。 但等陈白羽离开京都后，祁妮和前夫在乡下生的孩子就拖家带口的出现在京都，缠上祁妮。 把祁妮的生活搅成一团浆糊。 差点把祁妮逼疯的是，她和前夫生的女儿竟然和她的现在丈夫搅和在一起。 祁妮打女儿，女儿讽刺她。 每天一场戏，让不少人笑话。 如果不是祁伟业出手快，祁妮和祁家的脸早就丢到臭水沟去了。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陈白羽的手笔，赖先生是不相信的。 看看，这就是陈白羽，人不在京都，京都却还有她的传说。 “工钱已经结算，事情已经过去。”陈白羽笑得坦诚，摸摸靠在她怀里的陈小六，一副‘我大度，不追究’的表情。 听到陈白羽不会再找麻烦，赖先生松了一口气。然后更怀疑，帮赵宇鹏截胡他项目的人就是陈白羽。 否则，陈白羽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就因为他结算了工钱，所以就不追究了？ 这完全不像陈白羽的行事风格。虽然，陈白羽年轻，但听说她手段老辣，而且，睚眦必报。 戾气比较重。 赖先生对陈白羽不了解，关于陈白羽的消息主要来源于京都的朋友。今天第一次见到陈白羽的真人，觉得软糯糯的，像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女孩。 天真无邪的眼神，让人觉得这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柔弱女孩儿。 赖先生想到一句歌词‘披着羊皮的狼’。 “虽然工钱已经结算，但还是很对不起。因为资金紧张，所以拖欠了一部分工程款。其实，等下个月资金周转过来后，我就准备结算......都是出来做生意的，诚信肯定要有。也怪我，一开始没有说清楚，让一些小包工头误会，才引发了一系的后续事件......” 什么是不要脸？ 这就是。 赖先生拐弯抹角的聊起东莞的发展，然后才说到被截胡的项目。 陈白羽笑得无奈，“赖先生，我这个人喜欢直接。”这样拐着十八弯的说话，真的很累。 陈白羽直接告诉赖先生，她并没有插手任何项目的竞标。 “我爷爷也不会允许我打着他的旗号谋取私利。”陈白羽一脸的坦诚，“赖先生，你想多了。” 第565章 565，意想不到的人 赖先生心里呵呵，他就怕自己想少了。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赖先生最明白，出来交际不怕想多就怕想得少。至于陈白羽说的话，能不能信，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不过，既然陈白羽说没有插手竞标的事情，他多少相信一些的。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他没少费心，对这次竞标的事情了解得没有十分也有九分。陈白羽想要不动声色的插一脚，赖先生觉得她是做不到的。 陈白羽说没有，应该是真的没有。 至于还有什么人插手在其中？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这就是他背后的人要想的事情了。 其实，说白了，他不过是别人搂钱的一颗棋子而已。不过，他乐意。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人罩着，他赚得比别人多，过得比别人好。 “是我想太多了。既然陈小姐说没有，那肯定就没有。”赖先生自罚三瓶。 是的。 不是三杯。 而是三瓶。 三瓶啤酒。 看着赖先生牛饮三瓶啤酒，陈白羽和陈小六都傻了眼，‘咕噜咕噜’就一瓶酒，好像喝开水一样。 不过，这些啤酒即使喝一打也不见得会醉人。 陈小六眼睛都瞪大了，然后看向赖先生的肚子，再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陈小六喜欢和汽水，但阿妈每次都只给他半瓶，然后恐吓他说，喝完一瓶会把肚子撑破。 陈小六也真的相信了，每次喝汽水都是一半，然后把剩下的一般给阿爸或者阿妈。 现在看着赖先生连续喝了三瓶啤酒都没有把肚子撑破，他开始怀疑阿妈的话。 陈小六摸摸肚子，难道是因为大人的肚皮厚？ 赖先生一脸的豪爽，继续和陈白羽聊天，想要让陈白羽帮他分析分析，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截胡了他的项目？ 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就是明晃晃的嫁祸给陈白羽。 赖先生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让他和陈白羽两败俱伤？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冲着陈白羽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真是吃不好、睡不好。其实，赖先生总感觉这件事和陈白羽脱不了关系。 因为真的太巧了。 他刚得罪陈白羽，就被人截胡了项目。 赖先生怀疑的打量着陈白羽，虽然陈白羽说的信誓旦旦，但赖先生还是觉得奇怪，怀疑。 “其实，在我来东莞之前，农场的民工就已经拿到了欠条。如果不是因为打架事件，我也不会来东莞。我来东莞，主要是因为村民被拘留......” 一是因为陈明受伤，不过来看看她不放心。另一个就是村民因为聚众斗殴被拘留，她不过来，村里人都不放心。 赖先生嘴角抽抽，怎么看都是他蠢，因为一颗小芝麻丢了个大西瓜。如果他没有扣下工程款，大唐农场的工人就不会被拖欠工钱，就没有群架，陈白羽也不会来东莞，而他也不会丢了一个大项目。 虽然，他的项目不是陈白羽直接截胡的的，但多少也会陈白羽出现在东莞有关。 越想越怄。 也不管赖先生信不信，反正陈白羽一口咬定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黄华伟和李致远一边喝酒一边吃烧烤，然后听着赖先生和陈白羽说话，一个试探，一个忽悠。 黄华伟疑惑的皱起眉头，他虽然知道赖先生这个人，但平时没有打过交道。现在才发现赖先生不会说话。 一件事反反复复的说，却又说不出什么新意来。看似想要试探陈白羽，却被陈白羽牵着鼻子走。 黄华伟听了一会就没有兴趣了，陈白羽看起来也是兴趣缺缺。黄华伟逗着陈小六，问他要不要喝酒？ “甜滋滋的哦。”黄华伟露出狼外婆一般的笑。 “不喝。大人才喝酒，我是小孩子。我妈说，小孩子喝酒会长不高，还会长丑。”陈小六摇摇头，他已经在小舅舅喝酒的时候偷偷尝过了，一点也不甜。 小舅舅喜欢喝酒，不过不喜欢啤酒，更喜欢白酒。每天都会买一瓶‘九江双蒸’或者‘广东米酒’。 很多建筑工都喜欢喝这个，便宜。 “真不喝？”黄华伟表示可惜。 陈小六摇摇头，“不喝。”他喜欢喝汽水。 赖先生并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后，直接给他背后的人打电话。 “陈白羽说没有插手，但我还是怀疑。”赖先生既觉得陈白羽没有说谎，又觉得这件事和陈白羽脱不了关系。 很矛盾。 倒是赖先生背后的人一语肯定，“既然她说没有插手，那就不是她。” 到底是谁？ 想要挑拨他和顾延年的关系？ 两天后，李天朗从京都回来，带回一个让陈白羽比较意外的消息。 “谁？朱家？” 陈白羽瞪大双眼，还真意外。 原来，赖先生背后的人竟然是顾延年的邻居朱家，曾经的小胜男家。 呵呵。 朱家，陈白羽还真没有想到。 虽然觉得赖先生在上面有人，但没想到竟然是朱家。 “确定吗？”陈白羽皱着眉头，“朱家想要干什么？” 李天朗摇摇头，“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朱家通过赖先生没少搂钱。而且，像赖先生这样的人，朱家应该养了好几个。” “太猖狂了。”简直就是明目张胆。 陈白羽摇摇头，“太招摇，太张扬。一查一个准。”可能是目前的环境比较松散，很多人都失去了警惕之心。 可能也是利益关系使然，很多人忘记了出来混要先把尾巴藏起来。一些人做事比较高调，比较张扬。 有些人更是直接把‘老子有关系，你奈我何’刻在脸上，犯蠢的可笑。 不过，这些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陈白羽一直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些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几年后的严查，那就好像砍玉米杆一样，一片一片的倒。这些人，十有八九是要属于被砍的一批。 陈白羽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顾延年和陈辉年，这几年不要随便做什么，也要把过去的尾巴收一收，扫一扫。 “多行不义必自毙。朱家这样招摇，总有一天会出事。”李天朗和顾延年提起的时候，顾延年说已经有人注意到朱家了。 不过，朱家老爷子的父亲可是走过二万五千里的，当年没少立功。虽然已经去世，但很多人家都会给朱家老爷子和朱家几分情面。 否则，以朱家人的无能，怎么可能还霸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不是看在朱家先辈的面子上，朱家早就被人连根拔起，赶出京都了。 对于朱家的事情，陈白羽没有多说。 既然李天朗从京都回来了，他们也要准备回农场去了。 回农场之前，陈白羽要先去看看大堂哥。 大堂哥和大堂嫂在东莞开了一家烤鸭店，生意好算不错。 第566章 566，歪路 大堂哥和大堂嫂都是能干，肯干，舍得吃苦的人。两人在东莞的一个菜市场开了一家烧鸭店，主要卖烤鸭、烤鸡、腊味，肘子等等熟食类。 因为味道好，所以生意不错。 不过就是忙。 陈白羽和李天朗带着陈小六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菜市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大堂哥的烧鸭店却还是人头涌动。 不少人正在买烧鸭或者是叉烧或者是肘子等等，一份一份，你要五元，我要十元的。 陈白羽走进才发现，原来大堂哥还卖盒饭，满满实实的一个盒饭才卖一元。附近工地的农民工结队过来买烧鸭，其实很多人都是冲着盒饭来的。 在快餐店，八元一份的快餐是菜多肉少。但在大堂哥的烧鸭店买上八元的烧鸭差不多能有大半个了。 “小五，过来了？”大堂哥油光满面的笑呵呵的朝着陈白羽招招手，手上满是又迹。 “小五，吃饭了吗？要不先吃个鸭腿？”大堂伯一边说话，一边给客人斩鸭。可能是太高兴，太激动了，陈白羽能清晰的看到大堂哥的口水在乱飞。 不过，客人好像半点不在意，笑着让大堂哥送一个鸭脖子。 大堂伯也爽快，直接给对方砍了半个鸭脖子。 陈白羽皱皱眉头，觉得自己应该建议大堂哥在做生意的时候戴个口罩。 “老板，要五元肚子片，一个盒饭。” “好咧。” “切五元肘子。” “我要十元鸡爪子。” 大堂哥：“要不要拌？要不要辣？要不要麻？” 大堂哥：“要葱花？要花生米？” ...... 陈白羽和陈小六在旁边看着，李天朗帮忙打包。 等大堂哥忙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大堂哥和大堂嫂才有时间吃饭，吃的也是自己店里的东西。一人一个盒饭，然后自己想吃什么就切什么。 大堂哥给陈小六切了个鸭腿。 “偶尔吃一个没有关系，小孩子吃多了不好。”大堂哥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最清楚，还真算不上健康食品。 陈白羽皱皱眉头，“大堂哥，你放了不该放的东西？”陈白羽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高兴。 虽然说农场人都比较淳朴，但也有一些人出来见识多了，思想开放了，想要不走正路。 陈白羽担心大堂哥也走歪路，那样的话，大堂伯和大堂伯娘可真的要哭死了。本来，一个丽花堂姐就让他们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做人了。 要是大堂哥再出事...... 陈白羽眼神凌厉的看过来。 大堂哥顿时冷汗直冒，吞吞口水，吓得抖了抖，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摔了。大堂哥要哭了，堂妹的眼神好可怕。 还有，为什么堂妹要用看‘坏人’的眼神来看他？ 他真的没有做坏事。 “没有。绝对没有。”大堂哥赶紧摆摆手，“小五，我一直都听你的好好做生意。”虽然有时候为了降低成本，会偷工减料。 但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情。 其实，大堂哥刚做生意的时候，听说有人往食材里添加罂粟，让客人吃了又想吃。还说，添加少量，不会上瘾，对身体没有危害。 大堂哥蠢蠢欲动。 但他老实惯了，不敢擅自做主，偷偷问陈白羽，被陈白羽这个堂妹给教训了一顿，让他脚踏实地的做生意。 后来，他亲眼看着一家生意火爆的店被查封，老板被抓，就是因为对方往卤料里添加了罂粟。 大堂哥被吓得再也不敢乱想、乱来。 大堂哥很庆幸，他听了陈白羽的话，没有加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他被抓了，老婆孩子怎么办？ 本来，丽花出了那样的事情后，他爸妈在村里就有些抬不起头做人，要是他再出事被抓，他爸妈就真的没脸出来见人了。 “小五，我保证，绝对没有那些东西。”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油不太好。”一些油炸食品的油用了一遍又一遍，而且买的都是便宜油。 没有办法现在的油越来越贵，成本越来越高。为了控制成本，大堂哥只能买三无的便宜油。 其实，就他所知，附近的快餐店还有一些熟食店，用的都是便宜的三无油。这类油比超市的要便宜一半不止，能大大的节约成本支出。 “其实，这些油挺好的。比超市买的调和油还要好用。油炸出来的东西更香，味道更长远。” 大堂哥不觉得用这些便宜油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是这样用的。不过，这些油炸了一遍又一遍，多次使用，肯定不太健康。 所以，虽然他和妻子两人因为忙几乎天天吃店里的东西，但却很少让几个孩子吃。毕竟，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孩子。 作为父母都想要给孩子最好的。 不可能给孩子吃这些明知道不健康的食物。 陈白羽嘴角抽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地沟’两个字。陈白羽看着陈小六手里的鸭腿，眼角跳了跳，想着要不要让陈小六别吃了？免得拉肚子？ 陈白羽真没想到大堂哥出来几年，竟然学会了耍小聪明。 “姐，不好吃。”陈小六放下咬了几口的鸭腿。 陈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堂哥，找了个借口，“我肚子饱饱。” 陈白羽摸摸陈小六的头，递给他一瓶旺仔。 “大堂哥，你知道这些油是从哪里来的吗？”想到上辈子从新闻媒体看到的这些三无油的各种不同来路，陈白羽就觉得胃口翻滚，想要吐。 陈白羽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酒店或者快餐店把所有的剩菜倒在一个水池里，然后把上面的一层油迹捞起来，装桶，卖给别人。 至于这个水池多久清理一次？ 不知道。 油面上有不少的死苍蝇，也有不少的活苍蝇在乱飞，水池旁边的一些剩饭剩菜可能已经发霉长虫。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大堂哥忠厚老实的脸，挺失望的。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大堂哥在歪路上越走越远。这些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大堂哥没有想到陈白羽会这么严肃，“知道啊。听说，这些油都是从大酒店出来的。” “大酒店的食物讲究口感，所有油都是用一次就倒掉。而酒店每天需要油炸的东西也多，浪费的油也多......” 对上陈白羽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大堂哥有些说不下去了。 陈白羽的确想要骂一声‘蠢货’的。 第567章 567，潲水油 大堂哥被陈白羽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些语无伦次，“小五，不，不可以吗？酒店的油只用一次就倒，太浪费了。”谁家的油不是用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用完？ 大堂哥吞吞口水，有些怕陈白羽。 别看陈白羽年纪比他小，长得也软糯，但当陈白羽认真起来的时候能让人忽略她的年纪和身份。 陈白羽冷静下来看人的时候，眼神像阿祖，沉静通透，好像能看穿人的内心。 李天朗拍拍陈白羽的手背。 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件事不能怪大堂哥，节俭惯了，总想着要节省成本，想要赚更多。 这也是很多农村人做一辈子生意也是还是小生意的原因。 一个人的眼光、思维方式影响着他的格局，局限着他的发展。 1980年，很多农村人从家里出来，和许许多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一起来到城市里，开一家肠粉店、包子店、粽子店，也有人在菜市场卖猪肉、鸡肉、青菜。 做一些小生意，赚一点小钱。 忙忙碌碌。 勤劳肯干。 80年代初，被誉为遍地是黄金的时代。他们却不知道什么是机遇，更不知道如何去抓住时代的机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经营着自己的小店，不敢扩大规模，怕亏了。即使有机遇在面前，也不敢伸手抓住，就怕抓到的馅饼不是豆沙馅的，而是砒霜馅的。 几年、十年、几十年过去，这些人还是开着一家不大的肠粉店、包子店、粽子店，卖猪肉的也还是在卖猪肉。 大堂哥来东莞做生意也很多年了，但还是这一家烧腊店。陈白羽曾经建议大堂哥开个分店，但大堂哥说忙不过来。陈白羽又建议他把烧腊的味道做到更好，批发给别人，做一个批发商。 但大堂哥没有底气，怕亏本。因为做批发的成本比灵兽得更大，不敢轻易去尝试。现在，虽然赚得不多，但也是赚了。 发展就如大浪淘沙。 有人乘着发展的东风在商场占有一席之地，也有人原地踏步，更有人被淘汰出局。 其实，很多农村人都这样，年复一年的在同一个地方经营这一家小店。不能发大财，但也不会饿肚子。 就像陈白羽的爸妈也一样。 陈白羽的爸妈是很多人的缩影 “小，小五。”大堂哥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冷静严肃的陈白羽比他爸还要可怕。大堂哥根本就不明白陈白羽为什么要生气。 陈白羽看着一脸无知的大堂哥，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给他科普什么是‘三无油’。这些油来自哪里？ 它来自的地方超出人的想象。 否则，怎么会赋予‘地沟’一词来形容？ 大堂哥嘴角抽抽，不大的眼睛瞪大着，肥胖的脸挤在一起，满脸的惊讶，“不，不是。小五，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说是酒店的二次用油，干净卫生，没有熟人还拿不到......” 陈白羽眼神平静的看着大堂哥。 大堂哥有些语无伦次，“潲水油？” “农村都不吃了，城里......”大堂哥也是经历过苦时候的。小时候没有吃的，没有油水，谁家做酒席了，能分到一点点带着油水的剩菜都很高兴了。谁还在乎卫不卫生？谁还关心油是不是好油？ 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要有质量保证、卫生保证。但小本买卖，真的很难做到卫生保证。 上完厕所忘记洗手就做烧烤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要说使用潲水油，他还真不会。 “小五，是不是搞错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赚钱不分农村和城市。农村的潲水油能喂猪，然后卖钱。城里的潲水油能直接卖赚钱。而且，你也说得没错，没有熟人还拿不到呢。” “小五，这，是不是太......太恐怖了？”大堂嫂简直不敢相信，“不怕吃死人？”想到他们夫妻吃了好几年的三无油，大堂嫂觉得胃口发酸，想吐。 陈白羽摇摇头，“要是怕就不会做了。”这几年，三无油逐渐兴起，直到2010年到达高峰，然后开始被打击，被整顿，然后慢慢减少。 其实，现在大家还没有意识到三无油的危害。很多认贪图便宜，侥幸的觉得‘吃不死人的’然后肆无忌惮。 “小五，怎么办？我，我......”大堂哥很为难的看着陈白羽，“我前几天才刚进了三百多斤。” “大堂哥，做生意诚信为本......虽然成本高了，赚的利润少了，但我们问心无愧。” 大堂哥点点头，脸上带着羞愧。 “他们说是从酒店厨房直接拿出来的二次用油，我才敢用的。”大堂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使用三无油做出来的烧腊味道要更好一些，味道更长远。特别是适合口味重的人。” 陈白羽瞪瞪眼睛，大堂哥讪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五，我真不知道是潲水油。”大堂哥摸摸油腻腻的偏扁偏矮的鼻子，“小五，要不要报警？” “这件事......”陈白羽看向李天朗。 “交给我处理。”李天朗刚好有个朋友在这一片，“给他送个人情。”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 “小五，你放心。我以后都不用三无油。”大堂哥立刻保证，“虽然成本高了，但还是能赚一些的。” “大堂哥，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虽然你们在这个菜市场做了很多年，也有不少熟客。但这里的顾客主要是农民工，消费不高......你可以在写字楼密集的地方开一家快餐店，主要走外卖。虽然顾客可能没有现在多，但利润应该不会比现在低......” 大堂哥摇摇头，“我习惯在这里了。” 习惯了一个地方，就不想轻易挪动。 不敢去挑战未知。 这里有熟客，这里的邻居都是熟人，安心、安全。 “这里赚得不多，但谁能肯定换个地方就一定能赚？” 既然大堂哥不愿意，陈白羽也没有多劝。 陈白羽又指点了大堂哥一些生意技巧，希望对大堂哥有帮助，然后聊到二堂哥。 二堂哥当年跟着陈白羽去京都，然后就一直留在京都发展，现在更是找了陈白羽的同学马小男当女朋友。 年底，二堂哥和马小男就回来结婚。 现在，大堂伯和大堂伯娘已经开始准备。 第568章 568，哄和被哄 虽然不是普照大地的圣母，但既然知道有人在买卖三无油，陈白羽和李天朗就不可能当没有看到。 李天朗亲自调查，然后把调查到的结果送到他朋友手上，然后和陈白羽回农场。 要回去了。 陈白羽很舍不得爸妈。 其实，她真的很想让爸妈回农场养老去。不过，想也知道爸妈肯定不会答应。爸妈觉得自己还年轻，想要尽量多的赚钱，减轻儿女的负担。 “小六子，要听姐姐的话。”阿妈摸摸陈小六的头，然后叮嘱陈白羽要好好养身体。 “农场的事情交给陈明和村长，果园也有阿公，你就好好的养身体，不要多想，更不要累着。”每次看到陈白羽消瘦的脸，阿妈就难受得想要骂人。无奈的是，根本就不知道应该骂谁。 骂和家人？ 骂陈杏子？ 都没有意义。 只能希望陈小五赶紧好起来。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小五的。”李天朗赶紧保证。 陈小六也插一脚，“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小五的。” “什么小五？要叫姐姐。”阿妈瞪眼，“要听姐姐的话。” “我是小六，姐姐是小五，六颗糖比五颗糖多，我才是哥哥。”陈小六一脸的认真，“妈，我是哥哥。” “你喜欢吧。”阿妈懒得和陈小六这个小傻子说话。 阿妈在叮嘱陈白羽和陈小六，阿爸则不停的往车尾箱装东西。 “慢些开。”阿爸叮嘱李天朗，“慢些没关系。安全最重要。” “爸，你还是赶紧考车牌吧。” 阿爸嘴角抽抽的瞪了陈白羽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很快就能拿到车牌了。”阿爸一脸自信，说得他自己都相信了。事实上，他已经偷偷的考了好几次，笔试都没有及格。 阿爸以为隐瞒得很好，大家都不知道。 其实，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不过是顾及他的面子，假装不知道而已。 “阿爸，我说真的。赶紧考个车牌。”否则，等禁摩的时候会很不方便。虽然不记得禁摩的具体时间，但应该就是这两年了。所以，陈白羽希望阿爸在年底的时候能拿到车牌。 “放心。下次考试肯定能过。”阿爸拍着心口保证，“一定尽快拿到车牌。”阿爸已经听到一些风声，说会禁摩。 现在满大街都是摩托，如果禁摩，肯定会给出行造成不便。能买得起摩托的人不一定能买得起小轿车。 有时候，阿爸也会想，为什么要禁摩呢？ 摩托很方便啊。 难道是因为街上有人开摩托车飞车抢包包？还是因为摩托车的尾气越来越多？ 但是，小轿车也有汽车尾气啊。 哎。 想不明白。 这些不是他一个小市民能想明白的。 听到一些消息是禁摩，阿爸就更迫切的想要考到车牌。可惜，屡战屡败。明明就觉得不难考，但总是不及格。 家里有几个大学生的他，考试竟然不及格，想想就羞愧。 爸妈站在车窗外和陈白羽还有陈小六说话，一脸的不舍，翻来覆去的叮嘱。 “赶紧回去吧。”阿爸摆摆手，看看陈白羽，然后看看陈小六，“回家要听阿公阿婆的话。” 虽然很舍不得，但阿爸知道快到6月份荔枝收获的季节了，陈白羽肯定是要赶回去的。 今年的台风来得比较晚，荔枝、龙眼的收成不错。家里早就打电话来，问陈白羽有什么章程？ 多少酿酒？ 多少晒干？ 多少新鲜出售？ 等等，都需要什么回去拿主意。 今年荔枝丰收，收购价肯定没有去年高，是否还需要从附近村大量收购？陈白羽说的冷库是不是要建起来了？ “忙的话就让外公外婆去帮忙。” 陈白羽拉着阿妈的手不愿意放开，“我知道。阿妈，你放心，我会常去看外公外婆的。” 因为大舅舅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外公外婆这两年过得并不好。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人来求或者威胁或者恐吓，让他们帮大舅舅还钱。 本来，因为豪爽和乐于助人而比较有威望的外公被人一次次的看笑话，笑容越来越少。 “去看你外公外婆就好。你大舅舅的事情不要管。” “我知道。”陈白羽也不想管。 有些人，你越管，他就越放肆。 阿妈摆摆手，“路上小心。小六子要听话......” 陈小六以为是和姐姐出去玩呢，半点不难过，笑呵呵的答应着，还说要给阿爸阿妈带好吃的。 “陈小五要回去了？” 有老乡和陈白羽打招呼，然后问陈白羽能不能帮忙带一些东西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孩子。 “当然没有问题。你带过来吧。” 车尾箱被塞得满满的，阿爸阿妈准备饮料和蛋糕已经被压在下面。 “姐。”陈小六拉住陈白羽的手，频频回头，“阿爸阿妈。” “姐，我不想去玩了，我想阿爸阿妈。”陈小六意识到什么，红着眼睛看陈白羽，“我想回家。” “我们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啊。”陈白羽哄着小六子，“家里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很多好吃的。最最重要的是，还有很多很多小伙伴。” “我不要。我要阿爸阿妈。”陈小六扁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陈白羽刮刮他的小鼻子，“丑。堂堂男子汉，竟然哭着要爸妈。” “呜呜。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男孩，我就要爸妈。”陈小六扁着嘴，流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拉着她的手要回家，要爸妈。 不管陈白羽怎么哄，陈小六就是哭着要爸妈。 有车从他们旁边路过，探头看一看，怀疑他们是不是人贩子。 陈小六哭着，陈白羽哄着。 越哄越哭。 看着陈小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不上气来，陈白羽头都大了。 小孩子不哭的时候是天使，哭的时候就是魔鬼。 无奈，陈白羽只能张大嘴大哭。 “哇哇。我要阿爸，我要阿妈。呜呜，我不要回家。”陈白羽学着陈小六的样子假装大哭。 陈小六大声，她比陈小六更大声。 不同的是，陈小六满脸泪水。 陈白羽一边哭一边偷偷看陈小六。 陈小六傻眼的看陈白羽，眨眨眼，“姐，乖乖，不哭，不哭。”陈小六轻轻的拉拉陈白羽的手，“要乖乖的。” 第569章 569，这样不好 陈白羽一边张大嘴嗷嗷，一边偷偷看陈小六。 哼哼。 谁不会哭？ 她哭起来也是惊天动地的。 陈小六傻傻的瞪着大眼睛看陈白羽哭得一抽一抽的。 “姐，乖乖。”陈小六摸摸陈白羽的脸，拉拉陈白羽的手，“乖乖的。不哭，不哭。” 陈白羽还在继续。 本来哭着要回家，要爸妈的陈小六只能哄陈白羽，希望姐姐不要继续哭了。 陈小六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来，“给。姐，不要，丑丑。” 李天朗勾起嘴角微微笑，无奈的摇摇头。 陈小六把棒棒糖剥开，然后姐弟两人你一口我一口。 “姐，你已经是大人了。”就不要随便哭了。 陈白羽扁着嘴，“小六子，你是男子汉。”也不能随便哭。 “姐，你不想吃糖？” “不喜欢。” 陈白羽从小就不太喜欢吃糖。 她小时候，糖还比较金贵，探亲能带一包糖已经是很重的礼了。姑婆们来看阿祖的时候总会带糖，白糖、红糖、冰糖块等等。他们家还是比较多糖的。 不过，陈白羽不喜欢糖，更喜欢芝麻糖和花生糖。 “姐，你喜欢阿爸还是阿妈？”陈小六吃着糖。 陈白羽想了想，“都喜欢。我既喜欢阿爸也喜欢阿妈。”小孩子才做选择，而她是大人，都喜欢。 “姐，论到你问我了。” 陈白羽？？ “问什么？” 陈小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陈白羽，“问我喜欢阿爸还是阿妈？” “小六子喜欢阿爸还是阿妈？” “我最最喜欢阿妈。”陈小六得意得微扬着下巴。 “为什么？”陈白羽有些意外。其实，她并不喜欢大人问孩子‘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这样的问题。 “因为阿妈会做很多好吃的，因为阿妈管钱，因为阿爸也要听阿妈的。”陈小六微眯着眼，得意的翘起下巴，“家里阿妈最大，阿妈最厉害。” “呵呵。你倒是看得通透。”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小脸，“我要告诉阿爸，你不喜欢他。哼哼。” 李天朗双手握着方向盘，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很羡慕陈白羽兄妹的，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幸福家庭里的孩子总是幸福的。 李天朗小时候跟着李腾飞和赵永红生活并不幸福，李腾飞是生活之上的男人，有些飘，不喜欢柴米油盐酱醋茶，也不想懂。赵永红则有些虚荣，利己自私，对李天朗这个唯一的儿子并不好。 有吃的，有穿的，不管是李腾飞还是赵永红，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们自己。很多时候，他们都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儿子。 后来，李腾飞和赵永红相继离开，他跟着五保户一起生活。 养父一个大男人没有养过孩子，不懂孩子的细腻心思，只想着要给他吃饱穿暖，把他养大就好。 至于其他的？养父想不到太多，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 看着陈白羽和父母的相处，李天朗是羡慕的。 这是他不曾有过的。 李天朗很喜欢陈白羽家的氛围，总让人觉得安心和幸福。他很幸运，能成为陈家的一员。 “姐，为什么要停？”陈小六趴在车窗上，看着旁边车辆里的人，然后做个鬼脸，又傻乐起来。 旁边车里的人朝着陈小六挤眉弄眼。 陈小六撇撇嘴，“傻子。” 陈白羽拍拍陈小六撅起的小屁屁，“做男人不能双标。”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自己做鬼脸就是可爱，别人做鬼脸就是傻子？ 呵呵。 陈白羽抬手又在陈小六的小屁屁上拍了拍，“不要常做鬼脸，会变丑的。” “姐，为什么停下来？”陈小六嘟嘟嘴，他还在等着答案呢。 “红绿灯啊。红灯停，绿灯走......”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盘，里面装着几角一元。 朝着车里的人微微弯腰，说着什么。然后用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上掸几下，然后就敲敲车窗。 有人给钱；有人当看不到；有人脾气不好的直接开骂。 这样的现象有些久违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在东莞，很多红绿灯处都有这样的老人，有时候不止一个。 随意的掸一掸，就要钱。 有时候，钱给少了，还会被骂抠门。 想想，挺可笑的。 就用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或者车窗上随意的掸几下就要钱，还理直气壮。陈白羽曾经看过有人因为钱太少儿诅咒司机‘赶紧撞车死’‘赶紧去投胎’。当然，这样的人还是少数的。 一般都是，你不给，他就继续下一辆，总有人会给的。 上辈子，陈白羽常遇到，每一次陈白羽都会给五角或者一元。没有办法，因为她曾经见过有司机不愿意给钱，老人就张开双臂趴在车前，还大喊‘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能怎么办？ 给呗。 就当是多钱买舒心，否则，被诅咒被拦，那还不得要郁闷死？ “姐，他在干什么？”陈小六奇怪的看着老人拿着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上掸两下，然后轻轻的敲车窗。 李天朗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扯过陈小六的背包，从里面有一角五角一元，想了想，陈白羽掏出一角钱来，放在老人的小盘里去。 “姐？”陈小六眨眨眼，抢回背包，双手抱住，“这是我的钱。” “老爷爷比较大了，不能做别的工作，只能来这里给大家的车扫灰尘，赚取生活费。他是义务劳动，你可以给钱肯定他的劳动，也可以......” 陈小六皱着小包子脸，“这里很危险的。‘咚’就被车撞了。阿爸说不能站在马上路上，会被车撞的。”陈小六摇摇头，“这样不好。” 陈白羽点头，“是不好。”很多人都知道这样不好，但现实总是有些无奈的。 “那就不能给钱。不给钱，他下次就不来了。”陈小六还在为自己少了一角钱而耿耿于怀。 “好。下次不给了。”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小圆脸。 突然，从旁边传来骂声。 原来，绿灯亮，老人的存在却妨碍了车辆的前行。 第570章 570，真不是人 陈白羽和陈小六同时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但还能听到有人在骂骂咧咧。 车在继续前行，但陈白羽知道，在下一个红绿灯还会遇到这样的人。真的想要快点上高速。 本来遇到红绿灯就影响了心情，要是再遇到几个这样的人就更影响心情了。 陈白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车来车往的，一不小心就被撞了。害人害己。 而且，也没有交警来阻止。 陈白羽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很多年。 “哎。” “就没有人来管管？” 这样多容易出事啊。 李天朗摇摇头，“管不了的。”禁止老人做这些？老人直接往地上一坐，大喊‘警察打人’，根本就没有人敢再靠近。 李天朗曾经遇到两个老人在马路边打架，本想上前劝一劝，希望和平解决，不要随便动手，免得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特别是马路边很不安全。 但两个老人不仅没有听，还直接骂他多管闲事。李天朗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直接走了，懒得理会。 但两个老人不让他走，拉住他，要求他给两人钱。因为这两个老人就是因为钱的闹起来的。 两人在超市买菜一起结账，然后有一元说不清的地方。多年的邻居就因为和一元吵了起来，扭打起来。刚买到的菜被扔了一地，在打架的时候被踩了好几脚。 一些辣椒和鸡蛋都被踩烂了。 这两人看李天朗是当兵的，直接当他给钱，因为当兵的要保护大家。 理直气壮得让李天朗直接笑了。 李天朗没有理会，直接走了。 后来，两个老人打着打着扭打到马路上去，被过往的车辆撞死。她们的家人竟然埋怨李天朗没有劝住，不作为。 甚至还埋怨李天朗为什么没有给钱？一人一元，也就两元而已。那可是两条人命。 李天朗要是给了两个老人钱，两个老人就不会打架，也不会死。 虽然对于两个老人被撞死，李天朗有一瞬间的后悔和难过。如果当时强硬了一些要求他们不要打，或者当时心软一些，直接给他们钱，他们可能不会死。 但是，对于要求他负责的理论，李天朗却嗤之以鼻。 不过，在那以后，李天朗对胡搅蛮缠的老人，有多远就躲多远。惹不起，躲着。 又一个红绿灯。 陈白羽又见到有老人手拿着鸡毛掸子过来，随手的在挡风玻璃上扫了下，然后敲车窗要钱。 陈白羽的钱包里没有零钱，只能从陈小六的背包里拿，依然是一角。 对方却嫌少，咒骂一声‘抠门。不得好死。一家烂屁股。’ 陈小六怒瞪着双眼，“你才烂屁股。哼。”陈小六双手抱着自己的背包，“下次不给了。讨厌。” 陈小六年纪还小，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烂屁股’。夏天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涂‘白猫’爽身粉，阿妈说这样能防止烂屁股。 陈白羽冷眼看过去，“道歉。”真以为老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放屁。你们就是不得好死。大领导都说了人人平等，人人富裕，为什么你们能开小轿车，你们能穿好衣服？什么时候再打地主，你们这些人都逃不了。” 呵呵。 陈白羽要笑了，这是什么鬼理论？ “人人富裕，你们有钱不帮助我们穷人，迟早要完，迟早要死。”老人怒瞪着陈白羽，“哼。有钱不分给大家，只顾享乐，就该死。” 陈白羽正想和对方理论几句，绿灯亮了。 对方还站在原地骂骂咧咧，妨碍了后面车辆的前行。有司机探出头来骂两句，又引来一阵阵的咒骂。 “气死我了。什么人？”陈白羽撇撇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怪别人说，坏人变老了会更坏，真的没错。 陈小六也不高兴，紧紧的拽着自己的小包，气鼓鼓的，“钱是我的。” “好。钱是小六子的。”陈白羽摸摸陈小六的小脸安慰他。 “姐，他为什么要骂人？不是应该说‘谢谢吗’？”陈小六和阿爸出去玩的时候，也会在街上遇到乞丐，阿爸每次都会让陈小六给对方一角钱。 “都是要说谢谢的。”陈小六鼓着腮，不高兴。 陈白羽只能给陈小六解释，有些人没有礼貌，不能学。 “快上高速了。”李天朗看一眼陈白羽和陈小六，“需要上厕所吗？” 陈白羽摇头，陈小六点头。 “要。要尿尿。”陈小六捂住自己的小屁屁。 陈白羽辣眼睛，“小六子，你不是说要尿尿吗？” “哦。捂错地方了。” 陈白羽笑着揪揪陈小六的小耳朵，“傻。”可惜，没有带相机，否则就把陈小六的傻样拍下来，免得他长大后否认。 长大后的陈小六是个颜骄。 骄傲自己的颜值。 常和同学朋友吹嘘，自己从小帅到大。 他们家即使狡猾如四哥也是个稳重的人，但陈小六却是个另类，从小就跳脱欢跃，脱缰的小马驹。 还特别臭美。 李天朗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让陈小六在旁边的绿化带尿尿，但陈小六怎么也不愿意。 李天朗只能带他去厕所，像这种高速公路出入口的厕所一般都比较脏，远远就闻到一股臭兮兮的味道。 陈小六比陈白羽更爱干净，远远就被熏哭了，“不进了。不进了。”太臭了。陈小六觉得自己进去一趟出来，就从香喷喷的陈小六变成了臭兮兮的陈小六。 李天朗把陈小六抱到路边的绿化带，“我们滋养小草，让小草快长。” 陈小六拉住李天朗，“姐夫，你帮我挡一挡。”陈小六小小年纪，就知道注意形象。 “好。”李天朗笑着挡在陈小六前面。 突然，一个小男孩飞快跑过来，差点撞到陈小六，幸好李天朗迅速出手拦住，否则，爱美爱干净的陈小六就要被撞倒在自己刚刚尿过的地方。要是那样，陈小六绝对会哭的。 小男孩看着陈小六，一脸惊讶，然后看看李天朗，“对不起。” 小男孩想跑，但被李天朗拉住，“为什么跑？” 李天朗看了一眼快要追过来的人，“他们是你什么人？”这件事一看就不寻常。 小男孩看看陈小六，咬着牙不说话。 “叔叔，快放开我。”小男孩急得眼睛都红了。 “他们为什么追你？”李天朗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这小男孩看陈小六的眼神分明就是认识的。 一个认识陈小六的人......李天朗觉得自己有必要深究。 陈小六比刚捡到的时候胖了很多，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小男孩为什么会认得陈小六？ 认识陈小六的家人？ 还是其他的原因？ 李天朗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搞清楚。 小男孩咬着牙，“他们是人贩子。” “快走。他们有很多人。”小男孩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不能再被抓回去。 “上车。” 李天朗一手抱着陈小六，一手抱着小男孩，飞速跳上车，然后离开。 “出什么事了？” 陈白羽看看李天朗，再看看后座上一脸警惕的小男孩。 “我们先不回去。”李天朗看了小男孩一眼，“他应该认识小六子。” 小男孩看看李天朗，然后看看陈白羽，卷缩成一团，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如虎口的悲凉。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陈白羽递给对方一瓶牛奶。 小男孩摇摇头。 陈白羽也不介意，警惕些是应该的。 陈小六靠在陈白羽怀里，偷偷看卷缩成一团的小哥哥，小手从背包里掏出阿妈给他准备的夹心饼干，愉快又得意的吃一口。 小男孩应该饿了，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小男孩不好意思的无助肚子，扭头看向车窗外。 因为有了小男孩这个意外，李天朗没有上高速。 “给。”陈小六递给小男孩一块饼干。 小男孩仍然摇摇头，不管谁给的，他都坚持不吃不喝。他仍然记得爸妈说过的，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即使他不吃别人的东西，他还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想到家里的爸妈，小男孩红着眼睛，卷缩着双腿。 陈白羽知道小男孩应该对外人都有警惕，所以并没有靠近安慰。 阿妈看到李天朗和陈白羽又回来，有些意外，“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上高速了呢？” “阿妈。”陈小六高兴的扑在阿妈怀里，然后告状，说姐姐拿他的钱给别人。 陈白羽翻个白眼，“告状精。” 陈小六朝着陈白羽皱个鬼脸，然后想起姐姐说做鬼脸会变丑，赶紧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脸，拍了拍。 “阿妈。阿妈。”陈小六拉住阿妈的手，要她教育姐姐。 “好。阿妈一会教育姐姐，怎么能不爱护弟弟，还要花弟弟的钱呢？真不是一个好姐姐。” 陈小六得意了。 “这是谁？”阿妈看小男孩一脸警惕，有些心疼，“谁家的孩子？” 李天朗知道的也不多。 阿妈皱起眉头，“人贩子？” 陈白羽惊讶，“认识小六？” 意外。 惊讶。 “别害怕。”陈白羽指指李天朗，“他是兵哥哥。你还记得爸妈的名字或者家里的电话号码吗？如果记得叔叔送你回家。” 听说李天朗是兵哥哥，小男孩微微的放松了警惕。 “这些人贩子就应该被天打雷劈。真的太可恶了。”阿妈怒气冲冲，“真不是人。” 第571章 571，想不通 阿妈真的很气愤，现在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孩子不见了家长得多着急多痛苦？ 而人贩子最喜欢的就是被养得好好的孩子。因为养得越好的孩子越容易出手。买衣服都想要漂亮的，更何况是孩子。 “人渣。”阿妈气得直骂人。 如果人贩子在她面前，她还要打人呢。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伤天害理，也不怕天打雷劈。 “作孽。” “做这种坏事，也不怕生孩子没**。” 陈白羽无奈的拉住阿妈，“阿妈，在小孩子面前说话要文明。”他们家陈小六的模仿能力可是很强的。 阿妈赶紧捂住陈小六的耳朵，“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做坏事生孩子没有**。”说着陈小六又笑了起来，“我是男生，不用生孩子。” 阿妈抿抿嘴，瞪了小六子一眼，“记住，不能做坏事。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小六嘟嘟嘴，“我才不做坏事呢。做坏事的是姐姐。” “靠。陈小六，你为什么总喜欢踩我一脚？”陈白羽扯扯陈小六的小脸，“哼哼。姐姐不喜欢你了。” 陈小六很傲娇的斜着眼睛，“我最喜欢阿妈。” “呵呵。”陈白羽翻个白眼。 阿妈给小男孩做了一碗面，“吃吧。别担心，我们帮你回家。”阿妈怜惜的摸摸小男孩的头，“可怜的孩子。” “还记得你家是哪里的吗？”阿妈长得粗壮，却有一颗细腻善良的心。 阿妈最见不得孩子难过受伤害。 陈白羽扶额，“阿妈，你的普通话要继续学习。” “我妈问你是哪里人？你家是哪里的？还记得吗？你爸妈什么名字？或者电话号码？” 小男孩低着头，吃着鸡蛋面，在考虑应不应该说。过了好一会，小男孩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京都。” 小男孩低着头，很不安。 这是他最后一次信任别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赌对。 他太想回家了。 小男孩低着头吃面，眼泪滴落在碗里。 他刚被拐的时候，也有陌生人问他记不记得家是哪里的？爸妈叫什么名字？家里什么电话号码？ 那时候，他以为遇到好人，希望对方能帮他回家就说记得。 然后就被打了。 一次又一次。 后来，他才明白，那些人都是人贩子安排的，就怕有孩子记得家和电话号码，被卖后会坏事。 人贩子还假扮警察叔叔来问他记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记不记得家里爸妈的名字？ 被打了一次又一次后，他学聪明了，不管谁问都说不记得了。但他把家里的电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就想找个机会逃出来给家里打电话，让爸妈接他回家。或者等着被卖后，再偷偷给家里打电话。 他出来太久太久了。 他想家，想爸妈了。 他更担心，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爸妈会再生一个弟弟就忘记了他。 小男孩抬起手背擦去脸上的眼泪，继续低头吃面。 “京都？”陈白羽看向李天朗，然后问小男孩，“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吗？记得就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陈白羽指指冰箱旁边的电话机。 小男孩定定的看着陈白羽好一会，确信她说的是真话，确定她不会打自己后，才急切切的跑过去，脚不小心的勾到旁边的凳子被绊倒在地上。 小男孩也不在意，咕噜的爬起来，跑到电话机旁边，双手颤抖的拿起话筒，开始按号码。 一次又一次。 小男孩急了。 明明没有记错，为什么打不通？ “哇。” 小男孩突然哇哇大哭。 “出什么事了？”阿妈抱着小男孩，“没有人接吗？别急，我们下次再打。” 小男孩哭着摇摇头，“打不通。” “我记错了。” “我没有记错。” “呜呜。没有错。” 阿妈按了重拨，然后笑了，“你忘记加上区号了。打长途电话，要在前面加上区号。” “小五，京都的固话区号是多少？” 李天朗走过去，帮小男孩拨打电话，确定接通后再递给小男孩。 “爷爷。哇哇。爷爷。”小男孩抱着话筒哇哇大哭，“爷爷，我想你了。”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鼻涕齐下。 阿妈也不怕脏，直接用手帮小男孩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别哭。别难过。很快就能回家了。” “爷爷。”小男孩抱着话筒喊了一声又一声，好像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看小男孩哭得说不出话来，阿妈也忙着安慰他，陈白羽接过电话，“喂，你好。” “我叫陈白羽。” “对，顾延年家的陈白羽。你认识我？程老？”陈白羽傻眼，抬头看向李天朗，“程家的孩子。” 无巧不成书。 谁能想到陈白羽遇到的竟然是程家的孩子？ 程家和诸家是亲戚关系，诸先生和顾延年是好兄弟，所以陈白羽也是认识程家人的。 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在诸家见过程老。 “真的太巧了。”陈白羽也很意外，“我在东莞。你放心，我妈会照顾好他的。”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真的好巧。 难道这就是小说写的女主体质？ “既然这样，就麻烦程老多关照我哥吧。我哥在商务部......” 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可不是她的作风。如果她不要好处，相信程家也不会放心。 既然程家坚持要报答，陈白羽当然不会客气了。 钱，她不缺。 权，她不需要。 所以，这次的人情就用在四哥身上吧。 陈白羽把电话递给小男孩，“程豫？我叫你小豫，可以吗？和你爷爷好好说话。你爷爷很快过来接你回家。” 小男孩吸吸鼻子，点点头。 也不知道程老和他说了什么，程豫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挂了电话后，还和陈小六玩在一起。 陈白羽问他是不是认识陈小六？ 程豫点点头。 原来，陈小六也是被拐的，刚被人贩子带回去的陈小六也是白白嫩嫩像个雪团子一样漂亮可爱。 程豫还曾经帮人贩子照顾过陈小六。那时候，程豫刚被拐不久，不听话，常被打，人贩子也不敢让他照顾更大一些的孩子，担心那些孩子被程豫哄骗了闹事。就让程豫照顾没有认知的小婴儿。 那时候的陈小六很小，什么都不懂。虽然陈小六长大了很多，但样子并没有变多少，还是那样的可爱漂亮。如果说陈白羽的眼睛很漂亮，很有辨识度，那陈小六的鼻子就很有辨识度。 虽然陈小六的年纪还小，但已经能看出他的鼻子很‘欧美’。 所以，程豫把他认了出来。 一开始，程豫还以为陈白羽和李天朗就是买陈小六的人，和人贩子是也一伙的，不敢说话，不敢相信。 “他很快就被卖掉了。”所以，关于陈小六的事情，程豫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他记得陈小六刚被抱回来的时候，包裹的被子很漂亮，脖子上还有一块小玉佩。 “那玉佩被卖掉了。红色的。我听那些人说，买了很大一笔钱。” 阿妈让陈白羽把这些记录下来，方便陈小六长大后寻找家人。阿妈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她养大了孩子，但从来没有阻止过孩子寻找亲生的父母。 程豫低着头，带着难过，“有很多这样的小朋友，都被卖掉了。”程豫被拐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很多人都不愿意买这样的孩子，担心养不熟。 但像程豫这样漂亮的孩子低价卖到乡下去，人贩子又舍不得。 “因为我不听话，所以他们暂时不敢卖我。”程豫咬着唇。其实，程豫也很害怕，害怕自己忘记了家，忘记了爸妈。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记多久，只能一次次的安慰自己，很快就能逃出去，很快就能回家。 “你很了不起。”陈白羽摸摸程豫的头。程豫应该是04年被拐的，现在已经06年，他一个小朋友坚持了两年，真的很了不起。 至于陈小六的事情，陈白羽还是想不明白。 上辈子，阿妈捡到陈小六的时间是04年，捡到的陈小六是漂亮圆胖的陈小六。但这辈子却是在05年，捡到的陈小六却瘦弱多伤。 其中的原因，陈白羽想不通。 既然有人买了陈小六，为什么又要扔掉？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想不明白。 “别多想。”李天朗站在陈白羽伸手，轻轻的帮她按摩这太阳穴，“等陈小六长大，如果他想找亲生父母，就是他该烦恼的事情。” 陈白羽却笑着摇摇头。上辈子，不管是她，还是四哥或者陈小六，都没有想过要寻找亲生父母。 对他们来说，没有人能替代阿爸阿妈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陈小六常说，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孝顺阿爸阿妈。 第572章 572，收养文件 既然知道有人贩子作恶，陈白羽和李天朗肯定就不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肯定要想办法调查清楚，然后一网打尽。 只是，还没有等陈白羽和李天朗去调查，人家就找上门来了，告陈白羽和李天朗拐卖孩子。 原来，这些人根本李天朗的车牌号码找了过来，谁陈白羽和李天朗在路上抢走了人家的孩子。 陈白羽都要笑了。 “呵呵。” “有恃无恐？”陈白羽打量这眼前的这对夫妻，“你们好胆量。”竟然还敢找过来。 谁给他们的胆量？ 谁给他们的勇气？ 陈白羽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个警察身上，“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应该是假的吧？”否则，怎么会这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真够不要脸的。 一起过来的警察皱起眉头，“我们接到报案......” “姐姐，他是坏人。”程豫拉着陈白羽的手，却躲在李天朗身后，“我上次逃跑出来，到派出所后又被送回去了。” 害得他还被打了一顿。 想到被打的痛，程豫颤抖了下，眼神带着害怕。 “别怕。”陈白羽摸摸程豫的头。 “儿子，虽然我们家穷，但你不能不认爸爸妈妈啊。”中年妇女想要扑过来拉程豫，被陈白羽阿妈用力推开。 “我呸。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猖狂了吗？”阿妈直接扑上去，揪住对方的头发就挠，“不要脸的贱人。拐人家的孩子也不怕断子绝孙。” 租住在附近的大部分都是宝阳镇或者宝鸡镇的人，至于本地人也因为陈白羽兄弟出息而高看阿爸阿妈几分。 所以，陈白羽根本就不用担心阿妈会吃亏。 “大家快来帮忙啊。打死这几个人贩子，生儿子没有**的烂货。天打雷劈的人渣。” 阿妈本就长得高大粗壮，平时也常干活，一身力气能吊打很多男人。 人贩子被阿妈压着打。 “阿妈好厉害。” “阿妈好威猛。” “阿妈棒棒哒。” 陈小六站在路边拍掌叫好。 “不要打了。好好说话。”跟着一起过来的警察直接傻了眼，根本就不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猖狂？ 被警察找上门来，不仅没有心虚，还理直气壮的打人？ “好好说话。” 陈白羽当没有听到，有些人就是欠揍。 很快，社区治安队的人也赶了过来。 “陈小五，怎么回事？”治安队长是本地人，平时常来陈白羽家吃早餐，对陈白羽家也算熟悉。 知道陈家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架。 因为家里有几个大学生，即使有人来店里闹事，陈白羽的爸妈也尽量文明解决，坚决不给孩子们抹黑。 争当文明人。 能让陈家人打架，说明这绝对不是一般事。 看到治安队的人，警察叔叔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和治安队长说起陈白羽和李天朗拐人家孩子的事实。 “这是很多人看到的，也被旁边的监控拍了下来。车牌，人，都拍得清清楚楚。我们能找过来，肯定也是调查清楚了的。” 拐孩子？ 治安队长摇摇头，据他所知，陈家的人只会捡孩子，可不会拐孩子。再说，陈家如果想要养孩子，孤儿院多得是，收养就是了，根本就不需要拐。 “很多邻居都能作证，这个孩子的确是这对夫妻的。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他们收养的，他们有完整的收养手续文件。” “但是，现在这家人却一口咬定人家父母是人贩子，还打人。”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直接上手就打人。 文盲。 法盲。 鲁莽无知。 一些农村来的妇女什么都不懂，胡搅蛮缠，动不动就骂人，打人。难怪同事说，现在的工作越来越难做。 心很累。 “陈小五？”治安队长虽然偏帮陈白羽一家，但人家有监控视频，也有人证，还有收养文件，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如果不是了解陈家人，只看监控视频，他都要怀疑陈白羽和李天朗抢拐人家的孩子了。 “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孩子绝对不是这对夫妻的。他的父母是京都人，我在京都的时候遇见过。所以在街上遇到他被一群人追这跑的时候很惊讶......我只能暂时把他带回家。我已经和他的家人联系......” “至于说从孤儿院收养，那就更可笑了。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他们和孤儿院沆瀣一气，伪造收养文件......明着收养，暗地里买卖......”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报道过。 治安队长点点头，他就说，陈家人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陈家四还是个人民公仆呢。 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得受到牵连？ 警察皱起眉头，“这件事还需要查证。” “这是当然。也是必须的。” 很快，李天朗的好兄弟就带着人过来了，直接把人贩子夫妻带走查问。一起离开的，还有跟着这对人贩子夫妻一起过来的警察。 陈白羽和李天朗也带着程豫小朋友去录口供。 “他们为什么这么大胆的敢过来要人？就不怕我们报警？”陈白羽很疑惑，人贩子不是应该在程豫被他们带走的时候就赶紧转移才对吗？ 为什么能理直气壮的过来要人？ “是不是有点说不通？”陈白羽皱着眉头，“猖狂？有恃无恐？” “就凭着一份漏洞百出的收养文件？” 陈白羽摇摇头，“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哎。脑子不够用。”陈白羽揉揉太阳穴，自从生病后，她的脑子就处于罢工状态，不在线。 “不要多想。”李天朗最怕的就是陈白羽多想，迟医生说过多想伤身。看看那些常用脑的人，那个不是面色蜡黄或者秃头？ “小豫，不用害怕，没事的。”陈白羽摸摸程豫的头。 程豫咬着唇，说不害怕是假的。 只要还没有回到家，他就害怕。 “是不会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收养文件，所以警察叔叔才会把我送回给他们？”这件事一直是程豫心里的一个结。 警察叔叔在他心里的形象本应该是高大的，但因为这件事......而改变了。 “应该是这样。他们手里有收养文件，就证明他们是你的养父母。警察叔叔把你送回给他们并没有做错。唯一错的是，他们没有相信你的话，也没有加以调查......” 第573章 573，一家团聚 陈白羽、李天朗、程豫三人分别录了口供。 陈白羽肯定程豫是京都程家的孩子，而且在派出所和程家联系，当着警察叔叔的面确定程豫的身份。 他不是孤儿院的孩子，孤儿院也没有资格替他办理收养手续。他是被拐过来的，必须把人贩子绳之以法。 两个人贩子坚称，程豫是他们从孤儿院收养的，他们手里的收养文件是合法的。至于程豫被拐一事，他们完全不清楚。 一方指证，一方极力否认。 剩下的就是调查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很多东西慢慢浮出水面。 对方在程豫被陈白羽和李天朗带走后，为什么有胆量过来找人？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收养文件，有恃无恐；一方面是错估了陈白羽和李天朗的本事和能量，以为陈白羽和李天朗就是两个热心肠的普通人，在警察的规劝下会把程豫送回；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当初拐程豫就不单纯，绝对不能让程豫和京都联系，更不能让程豫回到京都去。 “所以，人贩子当初带走程豫不是意外？是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陈白羽恍然大悟，“我就说了，凭借程家的本事，人贩子怎么可能会毫无阻碍的把程豫带离京都？” 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唯一的孙子被拐，不可能没有追查。但人贩子竟然还能毫无阻碍，没有任何难度的把人带出京都，这就说明问题了。 “应该是有人里应外合了。”陈白羽讽刺的笑了起来。根据电视和小说的套路，这件事多半和程家人有关。 只是，据她所知，程家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程豫一个孙子，人口简单，应该不像徐家那样有太多的内部矛盾。 既然不是内部矛盾，难道是外来敌人？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有预感，这应该是内部矛盾。 “这是别人的家事。”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程老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能想到的问题，程老不可能没有想到。 有程家插手，这一窝人贩子肯定讨不了好。 “嗯。”陈白羽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多管闲事。如果不是遇到程豫，她已经快回到农场了。 不过，她也庆幸遇到程豫。 否则，还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要吃多少苦才能回到家。也有可能一辈子也回不了家。 陈白羽摸摸程豫的头，这件事过后，应该没有什么能打垮他了。历经风雨的孩子，心智更成熟。 录了口供后，程豫紧紧的握着陈白羽的手。 “别害怕，没事的。”陈白羽捏捏他的小手。 程豫低着头，在回到家之前，他都无法绝对的放心。虽然他还小，但功亏一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只想尽快回到家，见到爷爷，见到爸妈。 只有回到家，他才能完全的放心。 这两年来，他做梦都是回家。 因为事情牵扯有些大，所以陈白羽先带程豫回家，李天朗留下来帮忙追查。李天朗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周宁，退五回来后在东莞工作，是一名公安。 之前的潲水油案，李天朗就交给了他。 还有现在的人贩子案，还是他经手。 晚上，陈白羽正准备吃饭，程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妇过来了。 “小豫。”车还没有停好，程老爷子还有程家夫妻就朝着车窗招手。一边招手一边叫着程豫的小名。 三人都红了眼眶。 失而复得，就好像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头。 “爷爷，爸爸妈妈。”程豫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眼泪直流。这两年，他无数次梦到回家，梦到家人，但每次醒来都不过是梦一场。 程豫这两年受了很多苦，很多惊吓和折磨。虽然他很少哭，更没有闹，只是默默的忍耐着。 这样的孩子最让人心疼。 陈白羽拍拍程豫的小肩膀，“你爷爷，你爸爸妈妈过来了。” 阿妈擦擦眼泪，“老天保佑。” 陈小六站在程豫旁边，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啃一口，“哥哥，不哭。你吃。” 程豫没有理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家人。 “哇。小豫。小豫。我的小豫。”车刚停，程太太就打开车门扑过来，不小心摔趴在地上。 爬起来，抱着儿子哇哇大哭。 紧紧的抱着儿子，爱也不愿意分开。 儿子丢的这两年，她吃不好睡不好，夜夜噩梦。梦到儿子喊‘妈妈救我。妈妈带我回家。’ 每次醒来，她就陷入无边的懊悔。 怎么能把儿子丢了？ 她无数次问自己，儿子是怎么丢的？她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但她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照顾好儿子。 她埋怨自己，埋怨丈夫。 如果不是一定要找到儿子的信念支撑着她，她可能已经活不下去了。 程太太紧紧的抱着儿子，“小豫，我的小豫，我的心肝啊。” 程豫双手抱着程太太的脖子，“妈妈。哇哇。妈妈。” “我找不到你们，你们去哪了？我好害怕......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不要我了？哇哇。” “我哭，我喊你们。他们骂我，打我，好痛......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想你们，想家了。” “我以为再也不能回家了。” 程豫哇哇大哭，把这两年的委屈和害怕统统哭出来。 程先生跑过来，抱着老婆儿子，眼眶通红，“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这两年真的太难了。 幸好，儿子还好好的，又回到了他的怀抱。 “爸爸发誓，再也不会了。爸爸保证，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 程老爷子也红了眼眶，唯一的孙子丢了，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在接到孙子电话的时候，他差点晕了过去。 好啊。 祖宗保佑。 老天保佑。 “爷爷。”程豫扑过来，双手抱着程老爷子的腿，“爷爷。”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程老爷子擦擦眼睛，摸摸孙子的头，然后感谢陈白羽救了他的孙子。 “谢谢你们。” 阿妈摆摆手，“别说客气的话。最该死的是人贩子。”孩子丢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人贩子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阿妈说的是粤语，还是带有家乡口音的粤语。程家人根本就听不懂，一头的懵逼，却也只能点头附和。 “我妈说，这是应该的。打击人贩子，人人有责。”陈白羽笑着拉住阿妈的手人，给对方介绍，“这是我妈，普通话说得不好。” 程老爷子点点头，“很荣幸。”能教育出几个出息孩子的农村妇女，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有些人了不起在表面，有些则在内涵。 而眼前这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农村妇女，明显是有个有内涵的人。 陈白羽让阿妈和小舅母多准备几个菜，然后给阿爸打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提前回来吃饭。 因为最近的工程有些忙，阿爸一般要忙到八点才能收工回来吃晚饭。 “哥哥，给。”陈小六把吃到一边的鸡腿递给程豫。 程豫摇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守在家人身边，怕下一刻家人又像梦里一样消失了。 程豫紧紧的拉住父母的手，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紧张和害怕。程太太看着眼泪直流，还不知道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该死的人贩子。 哥哥不吃，他自己吃。 陈小六啃完一个鸡腿，用毛巾擦干净手，然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乐呵呵的靠在陈白羽身上。 孩子对陌生人都是好奇的。陈小六靠在陈白羽身后，偷偷看程家人，发现程家人看过来后，赶紧假装看别的地方。 “这是你侄子？”程老爷子不太肯定。 陈白羽笑着捏捏陈小六的小脸，“不是。这是我弟弟，陈小六。我侄子在老家农场呢。” 程老爷子还真有些意外了。 “你父母很了不起。”好不容易养大几个孩子，然后又收养一个。 真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程爷爷、程先生、程太太，坐吧。家里简陋了些。”陈白羽给程家人开了几瓶维他奶，“不好意思，我爸妈不喝茶，所以家里没有茶。” 至于绿茶、冰红茶、冬瓜茶之类的饮料，相信程家人也是不喜欢的。 至于茶叶之类的东西，家里没有准备，也没有泡茶用的工具。陈家人一般都是喝大麦茶或者是其他的罗汉果茶。 夏天的时候，阿妈就会给阿爸煮一大锅冰糖罗汉果茶，或者是解暑的清凉茶。 “很好。”程老爷子打量着这家小店，看起来很简陋，就几张木桌子，一些塑料凳。 店前的空地上摆着饭桌，上面有几碟菜。 简单。 但就是这样一家简陋的小店却养出了几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很有出息的大学生。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一元、陈辉年，都能被夸赞一句年轻有为。 程老爷子和陈一元接触不多，但一元科技集团却以无处不在，一元手机、一元电脑、一元家电等等，充斥着人的生活。 他家里就有不少一元集团的家电，微波炉、扫地机器人、按摩椅、豆浆机等等。 相对陈一元，程老爷子好陈辉年接触更多一些。外方内圆，外白内黑，绝对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绝对能在权利中心占据一席之地。 程老爷子对陈辉年的最大印象是进退得宜，该进的时候毫不犹豫，该退的时候毫不留恋。 理智，克制。 心智成熟度超过很多同龄人。 不少人都说顾延年走了狗屎运，临老了，不仅找回亲人，还有了值得培养栽培的接班人。 “你的父母很了不起。”程老爷子对陈白羽的父母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孩子来？ 陈白羽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她的爸妈是最好的。 陈小六：“我阿妈最厉害。” “哈哈。是，很厉害，很了不起。”程老爷子真的很佩服陈家父母，同时也很羡慕。 程老爷子看着陈小六，“这以后也是个人物。”程老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孩子。 是的。 漂亮。 陈小六长了一张让人一眼就觉得漂亮的脸。 五官精致，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这是一种属于男孩的精致，男人的漂亮。 程老爷子和陈白羽随意的聊着，程先生和程太太则抱着程豫不松手。程先生好几次想要问陈白羽关于人贩子的消息，都被程老爷子岔开了。 陈白羽笑了笑，“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要不，等天朗回来了，你们再问他？”陈白羽看了程老爷子一眼，“有些事情，天朗应该更清楚一些。” “孩子回来了，我也心安了。”程老爷子摸摸程豫的头，“其他事情可以慢慢来。”程老爷子双眼闪过狠光，“不管是谁，敢对我程家的子孙动手，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等李天朗回来再说。”程老爷子笑了笑，然后继续和陈白羽聊天。 聊聊东莞，聊聊农场。 “听老诸说，大唐农场有各种各样的养生酒？” 程老爷子也好酒，爱酒，每次顾延年给诸先生送酒，他都要分一份，可惜数量太少。 程老爷子想要在陈白羽这里预订一批。 陈白羽摇摇头，“不好意思，农场的养生酒，例如蜂王酒、高杆黑糯米酒等等都已经预订到明年冬天。” “至于相对清冽一些的果子酒，倒是还有。青梅酒、荔枝酒、桑椹酒都还有一些，不过也不多了。如果是你喝，我建议桑葚酒。青梅酒和荔枝酒更受女性欢迎......” 大唐农场的酒真不愁卖。 第574章 574，背后的人让人意外 “阿爸。” 看到阿爸开着摩托车回来，陈白羽很高兴的走过去，接过阿爸的头盔。阿爸的摩托车已经很旧了，头盔也换了很多顶。 平时阿爸出门很少戴头盔的，觉得不方便。但陈白羽坚持让他戴，更安全。阿爸也只有陈白羽在东莞的时候才会出入带头盔。 “阿爸。阿爸。”陈小六拉着阿爸去洗手。 阿爸刚从工地回来，身上满是水泥、灰尘，灰头土脸的，标准的农民工形象。阿妈常笑话他，每天都能刮下两三两水泥来。 陈小六殷勤的给阿爸拿洗手液，给阿爸拿毛巾，给阿爸拿拖鞋。阿爸在工地时候要穿防水胶鞋，但胶鞋比较闷脚，穿的时间长了会有脚气。每天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换上舒适的拖鞋。 以前，这些工作都是陈白羽做的，现在被陈小六抢了去。 程家人有些意外。 他们没想到，陈家的几个子女大出息了，陈家爸妈竟然还在做着原来的辛苦工作。卖早餐的还在卖早餐，做建筑的也还在做建筑，并没有因为儿女的出息而改变。 盯着阿爸洗干净手脚后，陈小六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牛奶拿出来，递给阿爸，“喝。” 陈小六每天下午都会喝一瓶鲜牛奶，但他一般都只喝一半，剩下的一半藏起来，等到阿爸工作回来就拿给阿爸喝。 陈小六还以为他藏得很隐蔽，其实家里人都知道。有一天，陈白羽恶作剧的喝了几口，只剩下三分之一。 陈小六以为是老鼠喝在，在家里找了大半天的老鼠。没有找到老鼠，陈小六就守在牛奶旁边，坚决不能让老鼠给偷喝了。 阿爸不客气，接过牛奶一口喝完，“谢谢小六。” “小六最乖。” 陈小六笑眯了眼，高兴又得意的微扬着下巴，“我比姐姐乖。” 陈白羽翻个白眼，懒得和小屁孩计较。 阿爸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但他和程老爷子并没有共同语言。 两个人的社会地位不同，生活的环境不同，从事的工作不同，对世界的认知不同，压根就说不到一起去。 只能聊聊孩子。 程老爷子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程豫一个孙子。在孙子被拐后，他的健康也出了问题，这两年有大半时间住在医院。 这就是心病。 孙子找回来了，他的病也好了。 “要谢谢你们。”程老爷子拉住阿爸的手，“孩子就是我的命啊。” “幸好老天保佑。”否则，他是死不瞑目。 阿爸摇摇头，叹口气，“现在的人贩子越来越猖狂了。我上次带小六子出门，看到有人贩子冒充孩子的父母抢孩子。” “你说这是什么事？都不敢带孩子出门。”阿爸长长的叹口气，“这些人做这种生孩子没有**的事情，也不怕天打雷劈。” “吃饭了。”阿妈和小舅母把准备的菜端出来，笑盈盈的让程家人吃饭，“边吃边说。” “没有准备什么菜，都是家常小炒，将就将就。”这是农村人习以为常的客套话。不管准备多少菜，都会谦虚一句‘没有什么菜。’ “添麻烦了。”程老爷子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炒牛肉，“好手艺。” 阿妈听后，立刻就眉开眼笑，对于做饭的人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别人的认同肯定赞美。 程先生和程太太看看路边，然后同时嘴角抽抽，很想问问，就在路边吃？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 为什么不在店里吃？为什么要把饭桌摆在店前面的空地上？ 这是什么习惯？ 程太太眉头皱了皱。虽然不习惯，但程太太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努力入乡随俗。 有熟人走过，打声招呼，然后走过来看一眼桌上的菜，聊了两句，然后离开；有车路过，带起阵阵尘土...... 程太太皱着眉头，她好像能看到尘土落在菜上。 “你们夫妻很了不起，养出了几个好儿女。”程老爷子由衷的佩服，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称赞。 程太太看了一眼接地气的老爷子，低头吃饭。 阿爸笑得憨厚、傻气，“是他们自己争气。”虽然很多人都夸他会教育孩子，但他自问真的没有怎么教育孩子。 以前在农场的时候，每天不是在田里就是在果园，每天都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为了吃饱穿暖而没日没夜的劳作。根本就没有精力教育。 后来，出来东莞打工，一年回一次，怎么教育？ 几个孩子能有今天，阿爸觉得学校老师的功劳比他大。 吃过饭后，陈白羽开始准备宵夜的工作。 阿爸阿妈在陪着程家人聊天。有家人在旁边，程豫也安心下来，和陈小六玩。 黄华伟和李致远给陈小六送了不少玩具车，陈小六统统拿出来和程豫玩。 “这是机器人。”陈小六最喜欢机器人，“能打败全世界，就是，就是......”想了好一会，“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最厉害的意思。” “这个是超人。” “这个是蜘蛛侠。” 程豫有些羡慕。他以前也有很多玩具，但被拐后，他就再也没有玩过玩具了. “哥哥，你喜欢哪一个？我送给你。” 程豫摇摇头，等他回家后也能有很多很多的玩具。 陈小六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靠在程豫耳边低声说道，“我送给你，姐姐又给我买新的。”这些玩具，他都玩腻了，想要新的。 但姐姐说，他有这么多玩具，应该感恩，不应该喜新厌旧。如果他把旧玩具送给程豫哥哥，那他就能让姐姐买新的。 他真的太聪明了。 程豫看看陈小六，然后偷偷看陈白羽，最后点点头，“好吧。”其实，他也想要一个机器人。 陈小六看着程豫挑了他最喜欢的机器人，差点傻眼。但想到姐姐会给他买新的，忍住心痛，大声说，“送给哥哥。” 想了想，又说一句，“哥哥喜欢，我最开心了。” 把陈小六的话都听在耳里的陈白羽嘴角微抿，忍住笑意。小小年纪就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过，送礼太没有诚意。 要教育。 而且，和别人相处不够真诚，也要教育。 陈小六不知道因为他的瞎操作，被教育了大半个小时。 晚上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李天朗和周宁一起回来。 李天朗和周宁都还没有吃晚饭，让小舅母给他们炒了个米粉。一整天都在忙，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掀开了一层层经过修饰的表皮，然后露出一层层恶臭的事实来。李天朗和周宁一鼓作气，不仅追查人贩子，还深入调查了和他们有联系的孤儿院、医院。 “这是关于程豫被拐的最新调查。”李天朗递给程老爷子一个文件夹，“可以肯定，他们是收钱办事。” 他们能轻而易举的带走程豫也是因为有人指点。 李天朗看了程老爷子一眼。 陈白羽奇怪，李天朗看程老爷子的眼神带着同情，也带着嘲讽。 “爸。”程先生和程太太有些急，他们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儿子被拐，他们第一时间就出动所有的人手寻找，但可惜，没有任何的线索和消息。 他们一直都觉得这不是一般的人贩子，否则不可能躲过他们的追查。他们一直都以为是工作对手或者是程家的仇人。 这两年，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寻找儿子的下落，但一直都是一无所获。程先生相信李天朗，以李天朗目前的职位，想要调查一件事太容易了。李天朗手里掌握着一支能被称为‘国之精英’的队伍。 程老爷子叹口气，把资料递给儿子和儿媳妇，满脸疲惫。查了两年，原来罪魁祸首就在身边。 程老爷子闭上眼睛，掩盖所有的心酸、苦闷、悲凉。 好心没好报。 程老爷子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心软，竟然差点还了唯一的孙子。 “程雪美？”程太太尖叫起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突然，程太太怒瞪着程先生，“都怪你。都怪你。” “你害了我们的儿子。”程太太没有理智的扑打着丈夫，一边打一边骂，眼神带火，好像想要烧死丈夫。 程先生任由妻子打骂，一脸的愧疚。 陈白羽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有些尴尬。根据小说套路，这个程雪美应该和程先生有关系。 因为爱，所以恨？ 不过，看程老爷子脸上的愧疚比程先生还要浓烈，应该也不是三角爱恨情仇。 程雪美，程...... 陈白羽恍然，抬头看向程老爷子。 天哪。 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这场戏，好像有些俗套。 陈白羽感叹一句，果然，大人作孽，孩子受罪。 “哇哇。我可怜的小豫。”程太太抱着儿子哭，大声的哭，比刚刚见到儿子的时候还要哭得凄惨悲愤。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次次的害我儿子。”程太太现在想要咬人，真的太恨了。恨程雪美，也恨丈夫，更恨老爷子。 当初，她刚怀孕的时候，程雪美就因为‘不小心’而害得她差点流产。老爷子说情，说她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程太太选择原谅，但也离程雪美远远的。但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陈白羽很尴尬，觉得自己掺和进了别人的家事里去。 家丑不可外扬，但程家的人却不管不顾的吵了起来。 陈白羽觉得自己应该带着家人回避。 李天朗和周宁淡定的吃着炒粉，一口炒粉，一口汽水。 陈白羽偷偷的踢了李天朗一脚，这样围观别人的家庭矛盾是不是不太好？ 李天朗拉住她的手，“喂她一口炒粉。”压根就不在意。 这件事，程家想压也压不住。李天朗能这么快就调查清楚，是因为他已经出动了手里的王牌。 他没有太多时间花费在这件事上，他必须要尽快回农场坐镇。但为了让陈白羽安心回去，李天朗只能尽快调查清楚。 而这个人贩子团伙不仅在本市活动，还涉及到多个城市，包括京都。不用到明天，程家的事情就会被闹得沸沸扬扬。 不能说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所以，没有回避的必要。 “爸，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我们一家三口都不可能再和程雪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不放心。她伤害我，我可以原谅，因为她的爸妈为了救你而牺牲，但我绝对不容许她伤害我儿子。” 程老爷子看着儿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满脸的无奈。 “爸，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要包庇程雪美，我会带着老婆儿子搬出去。”反正，他是不愿意再和程雪美生活在一起的。 那个女人太恶毒，太可怕。 程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儿子，被打击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劝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去劝服自己。 以前，程雪美犯错，他总是一遍遍的为她找借口开脱。但今天，程老爷子突然发现，他根本就找不到借口。 “程润。”程太太拉住丈夫的手，明显也被丈夫的话惊到了。虽然，她不喜欢程雪美，但也不希望丈夫和老爷子父子闹翻。 程老爷子眼里全是脆弱，过了好一会，“雪美，本不姓程。” 第575章 575，真善美之下 程雪美的爸妈为了救程老爷子而死，在死前请求程老爷子照顾他们唯一的女儿。程老爷子为了更好的照顾她，而把她带回程家，让她和自己的儿子一起长大。但程老爷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程雪美而影响自己和儿子的感情，更没想到会因为程雪美而差点失去唯一的孙子。 程老爷子想起小时候乖巧的程雪美，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 还是他在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应该把程雪美带回家？ 虽然，程雪美是养女，但这些年，程老爷子对她和对亲生儿子是一样的。甚至，在程雪美和儿子有矛盾的时候，程老爷子一般都是委屈儿子，理由很简单，因为程雪美无父无母。 哎。 现在程雪美变成这样，他百年之后怎么面对她九泉之下的父母？ 为了感谢程雪美父母的救命之恩，程老爷子把程雪美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养育长大。 小时候，程雪美应该身份原因常常被人欺负，程老爷子为了让她更好的融入同龄人的圈子而让她改姓程。 还一次次的让儿子多照顾。每次程雪美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程老爷子就要教育儿子，觉得他没有照顾好程雪美。 这些年，他花在程雪美身上的精力比儿子多。例如儿子和程雪美同时家长会，他参加的一定是程雪美的家长会。因为程雪美说，同学怀疑她没有父母，取笑她，不愿意和她玩。 所以，他每次都参加程雪美的家长会。每次学校有什么活动，他代表的也是程雪美的家长。 知道儿子委屈，但是如果没有程雪美的父母就没有他，该当孤儿的就是儿子。所以，也只能委屈儿子。 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程老爷子红了眼眶。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他做错了什么？ 程雪美小时候，他宠着她，捧在手心也不为过。长大后，程雪美喜欢程润，想要嫁给程润，明知道儿子不喜欢，程老爷子也是一次次的做儿子的思想工作。但一向听话的儿子却在这件事上异常坚定。 儿子不喜欢程雪美，不愿意，更该不会娶程雪美。 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逼着儿子娶不喜欢的人，只能劝解程雪美。程雪美最后想通，没有纠缠不休，程老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后来，程雪美害得儿媳妇差点流产，儿子说程雪美是故意的，但他不相信，坚持那只是一个意外。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程老爷子语气沧桑，是真的被程雪美伤透了心，“是我没有教育好。” 失败啊。 相对于陈白羽父母，他真的太失败了。 他不知道陈白羽父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亲生子女和养子女相亲相爱没有矛盾。 “一样对待。用你们城里话说就是一视同仁。”阿爸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他对每一个孩子都好，从不偏颇。 在一毛钱能买十个糖的时候，家里的孩子一人一个，剩下的藏起来。绝对不会因为谁小就多给一个，也不会因为谁是男孩也多给一个，更不会因为谁是亲生的或者收养的就多给一个，没有。 不分男孩女孩，不分亲生和收养，都是孩子。 孩子最会看大人的脸色，如果大人有了区分，那孩子肯定也会有样学样。 在捡到陈小四的时候，阿祖就禁止他们在行为或者语言上有区分，不会因为陈小四是捡来的就对他不好，也不会因为陈小四没有亲生父母就对他特别好。 一样的。 哥哥姐姐有的，陈小四不会少。 陈小四有的，哥哥姐姐也不能缺。 他们不仅教育哥哥姐姐要照顾小四，要对小四好，还要教育小四爱哥哥姐姐。不管是爱，还是教育都应该是相互的。 后来捡到陈小五，阿公虽然在语言上不高兴，常常表现不喜欢，甚至骂陈小五是‘赔钱货’。 但在行为也不会太过偏颇。因为阿祖不会同意。 阿公总是一边塞给陈白羽一块芝麻糖，一边骂‘赔钱货，只会吃’。当然，这是在陈白羽很小的时候，再长大一些，阿公要是敢骂‘赔钱货’，阿祖的拐杖就能砸过来。 “的确是我错了，我教育失败。”程老爷子叹口气，“我没有做到一视同仁。”他只要求儿子要照顾程雪美，却忘记了要求程雪美把程润当哥哥。 他一味地委屈儿子，捧着养女。在家人看来，他委屈了儿子，但在外面看来，他是在捧杀养女。 两头不讨好，说的就是他。 “可笑啊。我自诩聪明。”却还不如这对农民夫妻看得透彻。也难怪他们能教育出几个大有出息的儿女。 “既然做错事，就要负责。”程老爷子哭笑，“我只能对不起她的父母。”哎。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撇清关系？ 疼爱了这么多年，程老爷子是真把程雪美当自己女儿宠爱的。 心口闷闷。 难过，却说不出口。 “小李子，程雪美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程老爷子看向李天朗。 李天朗给程老爷子看的只有程雪美设计拐卖程豫的证据，至于其他的一直不提。一开始，程老爷子被程雪美伤了心，没有多想。 现在冷静下来，一辈子浸润在权力中心的程老爷子，瞬间发现了其中的模糊点。 李天朗点点头，“嗯。” “程雪美做了什么，我暂时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程雪美一个死刑是没跑的。”李天朗看了程老爷子一眼，然后看到窝在父母怀里的程豫，想了想，“尽量撇清关系。至于程雪美打着程家旗号做的那些事情，你们做好有心理准备。” 李天朗没有说的是，程雪美这次涉及到的事情不仅多还大，而且很多事情都是打着程家的旗号做的。 程家这些即使不伤筋动骨，也要脱层皮才能自保。 如果不是看在程豫小朋友的面子上，李天朗还不想说。 程润皱起眉头，“这个人贩子团伙不仅是拐卖孩子？” “嗯。”李天朗点点头，“他们和孤儿院合作，拐来的孩子送到孤儿院，然后被‘收养’......明面上是收养，暗地里是买卖。” “买卖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人身上的其他东西......例如眼膜、肾脏等等......” 程润瞬间想到，程雪美是医生。 如果......程雪美掺和其中，那她就是那个拿刀的刽子手。 不会吧？ 程润的手抖了抖，紧紧的抱着儿子，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 “为什么？”程雪美生活在程家，并不缺钱。为什么要去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有程家在，程雪美未来的人生一片光明，为什么还要去做哪些阴暗的勾当？ 程润想不明白，程老爷子也想不明白。 “她，参与了多少？”程老爷子舌头都在颤抖，真的太可怕了。程老爷子摸摸孙子，庆幸啊。 李天朗放下筷子，陈小六很有眼色的送上一张纸巾。 “谢谢小六子。” 陈小六摆摆手，“一家人，不用谢。” 李天朗摸摸陈小六的脑袋，把陈小六抱在怀里。 “你们不应该问程雪美参与了多少，应该问程家参与了多少。温暖孤儿院已经被查。” “什么？”程老爷子捂住心口，惊恐的看向李天朗。 “消息被封锁。不过，以程家的本事，应该也快接到消息了。” 温暖孤儿院是程家资助建起来的一家孤儿院，因为环境好、生活条件好，附近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都被送去温暖孤儿院。 一些因为养不起，或者因为有残疾不愿意养的孩子都被家长送到温暖孤儿院。因为程家的关系，一些被拐后被解救却没有找到亲生父母的孩子，也被送到温暖孤儿院。 程家每年都会捐赠大笔钱给温暖孤儿院，希望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温暖孤儿院也会联系一些技工学校，给孩子读书的机会，希望孩子长大后能有一技之长在社会上立足。 程家的举动一直被赞扬。 温暖孤儿院在京都还算是比较有名的。 程老爷子捂住心口，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的看向李天朗，感觉天要塌了。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李天朗不会封锁消息。 所以...... 程老爷子面色发青，程家要因为程雪美而身败名裂了吗？他当初建孤儿院，真的只是想给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一个家。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善举会被人利用，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养女。 程老爷子只觉得眼前发黑，口中发苦。 李天朗摇摇头，“压不下。” 提前知会一声，已经是看在程豫小朋友的面子上了。能撇清多少，就看程家父子的本事了。 只是，程雪美是程家的养女，温暖孤儿院是程家资建，程家根本就不可能撇清关系。 程润嘴唇颤抖，“她，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出什么事，别人不会说程雪美，但一定会骂程家人。 程家的未来，一片昏暗。 李天朗没有说话，暗地里的臭恶超过他们的想象。今天，李天朗和周宁把和人贩子有关的孤儿院查了个底朝天。 而他在京都的人手也同时行动，一时间各种消息汇总过来，震惊了李天朗对人性的认知。 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竟然还有那样的恶心。 随着调查，很多被掩盖在真善美之下的恶臭暴露出来。让人措不及防。 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在年初的时候给孤儿院捐赠了一百万，被新闻媒体争相报道，人人称赞。 但根据调查，这不过是买眼角膜的钱而已。 “你们应该庆幸，程豫只是被要求送离京都最远最穷追偏僻的小山村。”李天朗看了一眼程家父子，“朱胜男没有了一只眼睛。” 李天朗握住陈白羽的手。 “小胜男？”陈白羽声音颤抖，也没想到李天朗调查孤儿院会遇到失踪好几年的小胜男。 “你见到小胜男了？”陈白羽激动的拉住李天朗的手。当初，朱家说小胜男意外被拐，陈白羽是不太相信的。 太巧了。 小胜男刚被查出因为高强度锻炼伤了身体，没过多久就被拐，怎么看都像是朱家人在作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向重男轻女的朱家人舍弃了小胜男，为的是生二胎。而且，朱家的二胎也的确生了一个儿子。 陈白羽一直以为，朱家会把小胜男养在别的地方，养在别人家，但没想到......朱家人会这么狠。 “朱家知道温暖孤儿院的事情？知道温暖孤儿院和人贩子有联系？”陈白羽眨眨眼，觉得很有可能。 程家人没有发现程雪美的所作所为，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发现。 京都那个地方，想要藏住一个秘密，不容易。 再说，程雪美的搞出来的动静并不小。知道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大家应该都知道那是程家人的‘买卖’，以为是程家人在赚黑心钱。 “程雪美没有这样的本事，她背后应该还有人。”陈白羽看向李天朗。 李天朗点点头，又看了程家人一眼，“他们的生意做出国了。” 陈白羽瞪大眼睛，“跨过生意？” 不过，也明白李天朗为什么出动手里的王牌调查这件事。 可能是被打击多了，程老爷子很快冷静下来。 “小羽毛，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程家怎么做菜能撇清关系？” 虽然李天朗能干，但莫名的，程老爷子更信任陈白羽的脑子。 陈白羽要笑了，一开始，程老爷子叫她陈白羽，后来叫陈小五，现在为了表示亲切叫她小羽毛。 老狐狸。 “自首，举报，配合调查。”这是必须的。 但也是很多大家族难以做到的，因为他们都爱面子。宁愿烂在家里，也不愿意家丑外扬。 就像有些家族对待犯错的孩子，明知道孩子犯法了，却不愿意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千方百计的想要帮他遮遮掩掩，擦干净尾巴。 一错再错。 程老爷子皱着眉头，不太愿意。 程润却瞬间就明白了陈白羽的意思，“好。我们马上自首，举报程雪美，然后配合调查。” 陈白羽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大义灭亲也是一种自保手段。他们想要撇清关系是不可能，但他们必须要表现坦荡，不怕被查的坦荡。 这个时候，他们越是遮掩，别人就越要深究。 陈白羽轻轻的摸摸程豫小朋友，笑了笑。 笑容深远。 “谢谢。”程润激动的朝着陈白羽深深鞠躬，“谢谢。”他知道怎么操作了。 陈白羽给了他提点，程豫。 程雪美拐了程豫。 大义灭亲，然后示弱，走苦情路线。 如果有人骂程家，说程家肯定参与其中，他们就能理直气壮的反驳，难道程家会害唯一的亲孙子？ 程豫是受害人。 他们程家是受害人。 难怪被人说陈白羽聪明。 “谢谢。” 程润再三道谢，然后准备离开。 “我建议你们明天走，离开之前最好就是感谢一些警察叔叔帮你们找回孩子。”做戏就要做全套。 按道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明面上就不能有任何动作。 这么急匆匆的赶回去，不过是落人把柄而已。 程润叹口气，“是我急切了。”想想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不如一个小女孩沉稳。 陈白羽摇摇头，“这是肉不割自己身上不痛。”她能沉稳，是因为她是局外人，是旁观者。 程老爷子感叹一句，“青出于蓝。” “有些事情，虽然不能明面上做，但也需要准备起来的。”这个时候就不要吝啬人脉关系了。 程老爷子也是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冷静下来，理智回笼，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该做，他都明白。 程老爷子打出一个个电话，程润也没有闲着。 “小五，他们家要出大事了吗？”阿爸阿妈听到一头雾水。 陈白羽点头，“嗯。他们家收养的女儿做了坏事，他们家要被调查。” 阿妈惊呆，“他们家女儿杀人放火了？” “杀人了。但没有放火。” 阿妈瞪大眼，被惊吓住了，“天哪。杀人？” 陈白羽点头，“杀了很多人。” “这......”阿妈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阿爸也惊呆了，“难怪他夸我们养了好女儿。”说着，阿爸严肃的看向陈白羽，“陈小五，千万不能做坏事。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阿爸，你放心。我只会做好事。” 陈小六拍拍掌，“好事。我也做好事。” 第576章 576，依靠，依赖 “你们要不要吃宵夜？我们家做宵夜生意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零点。 程老爷子和程润在不停的电话安排事情。 相对于程老爷子，程润要更狠一些。不过，陈白羽更欣赏程润这样的人，程老爷子老了，心软了。 其实，陈白羽很怀疑程雪美父母的死？会不会是故意的？就为了给女儿有更好的生活？ “不会吧？”程太太被陈白羽的脑洞给吓了一条，“这......”真的有这样的父母？为了让孩子过好生活，而甘愿去死？ 细思极恐。 为什么她有一种想要认同的错觉？ 程太太嘴角抽抽，真的不是陈白羽想多了？ 程润看向陈白羽，“你的猜测？”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但是，这猜测却该死的让人信服。 陈白羽给程家人讲一个小故事。一对父母，家境贫穷却舍不得女儿吃苦，想要让女儿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但他们没有这样的本事。最后把主意打在自己的老板身上。刚好，老板也生了一个女儿。 这对夫妻联手人贩子把老板的女人拐走，然后设计意外救了老板一命。这对夫妻为了救老板而死，死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女儿长大。 刚刚丢了女儿的老板发誓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老板收养了女孩，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疼爱。 本应是保镖女儿的女孩成为了老板家的大小姐，过着富足的人上人的好日子。最后，这个女孩却为了继承老板的家产而害死了他的儿子、儿媳妇，还害得他孙子断腿残疾。 查出这一切的还是老板被拐的女儿。 面对被揭穿的一切，老板直接中风了。 程太太瞪大眼睛，“这是真人真事？”太狠了。 “真人真事。”程润肯定的说，因为这件事他也知道，而且知道得比陈白羽更详细。 这样的事情，现在少了。 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特别多。 收养战友的孩子，是那个时代比较常见的一种家庭关系。其中，就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样的方便安插一些人走进某些人家中。 程老爷子点点头，“这样的事情不是个例。”他亲眼见过。一个科学家收养了一位老朋友家的孩子，但老朋友家的孩子被人顶替，最后进入他家的是一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只为窃取机密。 但是，程雪美的父母...... 程老爷子摇摇头，他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不能肯定。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把程雪美如珠如宝的养大，但程雪美却差点把程家拖入深渊。人，总是有亲疏远近的。 相对程雪美，当然是儿子孙子更重要。 既然程雪美敢对他的儿子孙子动手，就不要怪他恩将仇报、心狠手辣了。 “你们吃宵夜吗？”陈白羽看向程家人，“如果不吃的话，就回酒店洗洗睡吧。”不要在这里影响他们做生意了。 本来，他们家就地方不大，位置不多。 很奇怪的，程老爷子竟然听明白了陈白羽的潜台词，“吃。” “你们家有什么宵夜？”程老爷子因为养生，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吃过宵夜了。至于在外面吃宵夜？ 更是少。 记忆中好像没有过。 “有炒粉、汤粉、白粥、瘦肉粥。虽然简单，但味道好。炒粉是一人一份的，也可以炒一大份全家一起吃。” “那就要一大份的。然后再要一锅瘦肉粥，多些瘦肉。”程老爷子看陈家父母给别的客人做的瘦肉粥好像很少配料。 一碗瘦肉粥，应该也就三五片薄薄的小小的瘦肉。 “没为题。如果你们喜欢，可以加瑶柱、香菇、虾仁。瘦肉粥，普通的是三元一份，如果你们想要，我们可以给你们做三十、五十元一锅的。” 只要愿意加钱，配料就不是问题。 程老爷子笑了起来，“难怪别人说你会做生意。” “要一锅五十元的，四个人的分量。” “ok。没问题。”陈白羽爽快的答应。 阿爸阿妈却不赞同，“怎么能收钱？” “为什么不收钱？”陈白羽眨眨眼，一脸的无辜，“既然来我们家坐了这么久，当然就要为我们家的生意添砖加瓦了。” “你呀。”阿妈戳戳陈白羽的额头，“真是的。” “老板，要一份炒米粉，加鸡蛋。” 阿妈瞪了陈白羽一眼，“少教训，一会再和你掰扯。” 陈白羽家的宵夜生意很好。 晚上12点，是很多工厂夜班交班的时间。 准备值夜班的，要先吃个宵夜。 刚下班的，也要吃个宵夜再睡觉。 忙忙碌碌。 虽然，从晚上十点开始就有生意，但忙的一般是晚上12点到凌晨1点半这个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 有人坐在店里吃，更多人打包。 坐在店里吃的一般都是熟客，看看电视，然后和阿爸阿妈聊聊天。至于陈白羽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就更要聊一聊了。 很多家有孩子的人家都会找阿爸阿妈取经，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为什么能教出这么听话又本事的孩子？ 而一些没有孩子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就喜欢让阿妈帮他们介绍，介绍男朋友女朋友。 阿爸阿妈对这些年纪小小就离家出来打工的人都有几分善意。一些胃口大的年轻小伙子最喜欢来他们店吃早餐和宵夜，因为阿妈的分量总比别人家要多一些。 阿妈总说‘长身体呢，吃饱最重要。’ 这些小年轻也喜欢和阿妈说话。 有些人离家远，遇到迷茫的时刻有时候也会找阿妈说说话，拿拿主意。而阿妈从不辜负别人的信任。 他们家的生意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阿妈愿意听别人唠嗑心里话，乐意做知心姐姐。 “小羽毛，你家的炒粉味道很好。”虽然程老爷子更喜欢面食，但也不能否认这个炒米粉味道很好。 陈白羽一脸的骄傲，“这是当然了。我家的炒粉是一绝，很多人都是冲着我家的炒粉来的。” “你爸妈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程太太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以陈白羽兄妹几个的成就，她的父母应该不需要如此操劳了吧？ “我的家人从小就教育我们兄妹，可以依靠别人，但绝对不能依赖。父母兄妹之间可以互相依靠，但也不能依赖。人生在世，只有依靠自己最靠谱。我爸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们赚钱，他们高兴，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价值，也还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在爸妈看来，赚钱的人生在更有价值。 穷怕了。 在能赚钱的时候，就要抓紧时间去赚钱。 他们怕再回去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 还年轻，还能赚钱，他们当然就不愿意浪费机会浪费时间了。他们多赚一分，就为孩子减少一分负担。 他们想着自己多努力，多赚钱，如果有一天儿女的生意失败了或者生活上发生变故了，他们还能成为儿女的后盾，能让儿女有再次起航的能力。 程老爷子有些感慨，“你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父母。”陈家父母能教育出几个出息儿女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知道。” 陈白羽看着正在和客人聊天的阿妈，笑的真诚。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小六立刻就激动了，他最喜欢听手机响了，“姐，姐，手机。” 电话是李天朗打回来的。 李天朗和周宁回来吃了一份炒粉后又忙去了。如果不是想要给程家提个醒，李天朗连回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陈白羽挂了电话后，看了程家人一眼，“在温暖孤儿院后山发现了不少的骸骨。” 程老爷子闭上眼睛，“我的错。”他当初就不应该把程雪美带回程家。当初，妻子说要把程雪美送去孤儿院，然后每个月去看她，确保她得到照顾。 是他，他一意孤行的把程雪美带回程家。 “她想要干什么？”程润想要骂人了，咬牙切齿。 陈白羽翻个白眼，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了？ “现在你们应该想一想，怎么封锁消息，怎么才让上面的人愿意同意封锁消息。”而不是自我埋怨或者埋怨别人。 虽然互联网的消息还不够发达，还不像后世那样，一点心星火就能燎原。但也不在是以前的纸媒时代。 现在消息的传播途径更快，更广。 如果不想办法尽快压住消息，程家最后就算撇清了关系，也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第577章 577，小胜男的痛和恨 程雪美是程家的养女，即使程家说不知情，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大义灭亲，但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是把程雪美推出去当替死鬼而已。 不知情的人甚至还会同情程雪美被程家放弃，暗地里唾弃程家。 太难。 如果处理不好，程家将会和很多的家族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不管是程润还是程老爷子都不甘心。 必须要经历挽救。 幸好，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能不能转危为安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已经回到酒店的程润和程老爷子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程家避过这场危机。 想要完全撇清关系是不可能的。 只能尽力将伤害和损失降低到最小。 “你想怎么做？”程老爷子再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从知道程雪美的所作所为后，他的心口就一直在隐隐作痛。 作孽啊。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的决定。 “陈白羽已经提醒我们了。”程润感叹一句，他爸真的老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了。 不过，陈白羽的政治感真的很敏锐。难怪小小年纪就能有今天的成就，聪明的小姑娘...... “什么时候？” “陈白羽在说起那个故事的时候。”程润笑了笑，“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那个故事，她是在提醒我们，还有路。” 程润嘴角闪过冷笑，“程雪美的亲生父母必须是间谍，有预谋的安排程雪美潜入程家，为的是破坏我们的社会建设。”程家只能是受害者。 程老爷子点点头，“你安排。” “这件事不容易安排。”程老爷子叹口气，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间谍并不是一个陌生词。 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但现在...... 程老爷子摇摇头，闭上眼睛，心口痛。 “如果有国外的情报机构联系了程雪美......”程润勾起嘴角笑，“程雪美曾经在国外留学。” 程老爷子看向儿子，有点意外，然后笑了起来，“我很高兴，你长成起来了。” 程润却摇摇头，“陈白羽提醒我的。”在聊天的时候，陈白羽问他，程雪美是不是曾经留学国外？ 他回答是。 然后陈白羽笑着说‘不错。’ 当时，陈白羽眼里的笑意让他直接打了冷颤。 程老爷子惊讶，“可怕的小姑娘。这么聪明的小姑娘，竟然甘愿窝在乡下农村种田种果。”真不明白顾延年是怎么想的。 这么聪明的孙女竟然没有栽培起来。 不过，陈辉年也不错。 哎。 难怪顾延年最近走路都带风，后继有人。 “还有妈的死，也必须利用起来。”程润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口满满的苦涩和无奈。如果可能，他也不愿意打扰已经九泉的母亲。 但是为了自己，为了儿子，为了程家，他必须要这样做。 程老爷子也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程润想要干什么。程润的母亲是吃发芽的土豆中毒死的。 节俭惯了的老太婆见不得浪费，所以就把已经发芽的土豆炒了吃。吃完不久就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不舒服，她也没有多想，回房去躺一躺。 但这一趟就再也没有起来。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程雪美。 程雪美外出回来，发现已经僵硬死去多时的程老太。 “好。”程老爷子捂住心口，“还有我的身体也可以利用。”程老爷子的血压不稳，一直都要吃药。 “把药换了。” 程老爷子闭上眼睛，“程雪美想要害死程家所有人，接手程家所有的财产和人脉资源。” 程老爷子能走到今天，很明白，不管是对别人狠还是对自己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程润咬咬牙，“好。” “准备起来。安排起来。”程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陈白羽的人情，我们欠大了。” 如果不是陈白羽和李天朗的提醒，他们就被动了。 “应该是为了陈辉年。” 程润很明白，他们和陈白羽、顾延年都没有交情，陈白羽愿意提醒他们应该是为了陈辉年。 在为陈辉年铺路。 “听说陈辉年准备到地方去了。”陈辉年在商务部几年，做出的成绩让人刮目相看。 程润对陈辉年并不了解，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京都不少家族的联姻人选，不少人对他抛出橄榄枝。 但陈辉年和顾延年半点不着急，让人看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个有野心的。”想要走得更远更高，陈辉年就必须到地方去。 “等他从地方回到权利中心，他就是第二个顾延年。”程老爷子感叹一句，“有野心，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一步一步朝着目标走。陈家的几个孩子都不简单。” 程老爷子摆摆手，“不管陈白羽是为了什么，这个人情欠下了。” 第二天一早，程老爷子带着家人感谢警察叔叔帮他们找到被拐的孙子，还给警察叔叔送了一面感谢锦旗。 “回京都。” 程家的人走了，陈白羽抽时间去见了小胜男。 小胜男和很多孩子一起被安排在另一个孤儿院。 几年过去，小胜男已经长大了不少。曾经干净、坚定、自信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只迷茫时不时闪过阴狠的眼。 曾经白嫩的小胜男变得又瘦又黑，小小年纪双手满是细细碎碎的小伤痕。 “小胜男。”陈白羽抱着她，眼泪刷刷的流。她想起，不管严寒酷暑都在锻炼的小胜男，坚强、勇敢、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胜男。 明知道家人重男轻女也乖巧听话，明明不喜欢训练却咬牙坚持。明明喜欢穿裙子，却为了家人而一口咬定‘我要当兵’‘我想成为一个兵’。 陈白羽不知道小胜男这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被家人放弃，被人伤害。 “姐，姐姐。”小胜男眨眨眼。 “哇哇。” 小胜男抱着陈白羽大声哭出来，双手紧紧的抱着陈白羽，哭出所有的痛和恨。她恨的，她那么听话，那么乖巧，还是被放弃了。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被放弃了。 一夜间，她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 然后，她没有了一只眼睛。 “姐姐，我痛。好痛，好痛。” 真的好痛。 小胜男紧紧的抱着陈白羽，直接哭晕了过去。 第578章 578，超出想象的恶 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小胜男身上全是细细小小的伤，还营养不良。 看着病床上的小胜男，陈白羽满心的疼。恨得想要撕掉朱家人，真的太狠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毁了。 “医生，孩子的眼睛有什么办法吗？” 眼珠子被抠掉，剩下空洞洞的一个眼窝，看着很吓人。 也难怪小胜男满脸阴郁。 别说现在，就是后世好像也没有移植眼球。陈白羽听说过移植眼角膜，却没有听说过移植眼球。 医生摇摇头，“没有。” “有人为了看起来不这么恐怖，会装上假眼，但假眼的眼珠子不会动，而且看起来很木。” “至于农村说的装猫眼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这个陈白羽也听说过，有些人的眼睛不好了，看不见了，就想要从猫身上挖个眼睛装在人身上。 这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不能信。 看着睡过去的小胜男，陈白羽无声的叹口气。 可怜。 怎么办呢？ 陈白羽拉住小胜男的手，轻轻的揉了揉。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小胜男的手粗糙了很多，细细碎碎的小伤口让陈白羽清晰的看到她这几年的不容易。 陈白羽有些后悔了。 当初听说小胜男被拐失踪，她就应该安排人寻找的。 当初她以为朱家只是把小胜男养在别的地方，怎么想到...... 朱家。 呵呵。 真够狠。 想一次，陈白羽就恨一次。 小胜男在医院住了三天，陈白羽让她跟自己回农场去生活。 “农场的风景很美，人很好。”没有人会笑话你，也没有人会鄙视你。 陈白羽轻轻的摸着小胜男的头，“以后就跟着姐姐生活。” 小胜男摇摇头，“姐姐，我想回孤儿院。”她哪都不想去，她还要回京都，她还要报仇。 她的痛，她的恨，不能就这样算了。 但是，现在的她还小，什么都做不了。 但她可以等。 她不能连累姐姐。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她伸出善意的手了，小胜男紧紧的握住陈白羽的手。其实，她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她知道跟着陈白羽能有更好的出路，更好的未来。 但是，她不甘心，她想要报仇。 没有人能想象她这些年遭受了什么。 身痛，心痛。 身伤，心伤。 经历多了，就麻木了。 现在，她只想要报仇。 陈白羽还想劝一下，但小胜男执意留在孤儿院。 “跟着姐姐不好吗？” 小胜男笑了下，笑容苦涩，“但我要长大。”她要长大，不可能一直依靠别人。她想要报仇，也不能依靠别人。 她的未来，只能自己走。 从被家人抛弃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被拐后，记着家里的电话号码，千方百计想尽办法的偷偷打电话回家，希望家人能来接她。但是，她等来的不是家人，而是人贩子的打骂。她隐约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直到，她凭借着从小的训练，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跑回家。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怀抱，而是绝望的深渊。 她妈把她送回温暖孤儿院，要求院长看好她，不要让她再逃出来了。 那一刻，她明白了。原来，她的被拐本就是家人安排的。家人一直想要一个男孩，但因为只能生一个，所以他们勉强培养自己。等到知道自己因为训练过度而再也不能高强度训练后，家人果断放弃自己，然后准备生二胎。 想想。 真可笑。 太可笑，太讽刺了。 她的家人啊。 那是她的家人啊。说抛弃就抛弃了，没有任何的流量，好像她就是一直已经破旧的烂袜子，毫不犹豫的扔掉，迫不及待的扔掉。 陈白羽摸摸小胜男，心口说不出的郁闷和痛。这么个小小的孩子，被家人伤透了心。陈白羽能从小胜男眼里看到仇恨，但她有什么资格让她放弃报仇？ “要好好的。我阿祖常说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能活着就好，即使像狗一样也要活着。” 陈白羽轻轻的抱着小胜男，“不管是仇也好，恨也好，都不过是生命的一部分。等你从仇恨里抬头，会发现天很蓝，世界很好。”陈白羽不阻止小胜男报仇，但她不希望小胜男一直沉浸在仇恨的阴影里。 小胜男靠在陈白羽怀里，她没有告诉陈白羽，有时候活着比死还要痛。 “姐姐。”小胜男靠在陈白羽的怀里，很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小胜男谁了过去，医生找陈白羽有话说。 陈白羽没多想，以为又要交住院费和药费。现在的药费不像以后，在住院之前就交三千、五千，然后出院的时候结算，多还少补。 现在是花费多少就交多少，一天一交。 医生却有话要说，看陈白羽的眼神有些复杂，最后无奈的叹气再叹气，眼神严肃中带着怜悯。 看着医生复杂的眼神，陈白羽心口快跳，“医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白羽想起，三天前，小胜男刚入院的时候做了全身检查。 现在的医疗设备不如后世，很多检查当天不能出来，需要等上三两天甚至更长时间。 陈白羽的眼角跳了跳，“是小胜男的检查有问题吗？她还有别的病症？”陈白羽紧紧的盯着医生。 医生叹口气，“她怀孕了。” “什么？你......”陈白羽呆呆的看着医生，“怎么可能，她才......”她还是个孩子。 也正因为病人是孩子，所以医生一开始并没有往哪方面想。直到今天，检查结果出来。直接吓了医生一跳。 看着检查结果，医生想要骂一声禽兽。 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禽兽，还是衣冠楚楚的禽兽。 陈白羽双腿发软，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的坐下来，小胜男到底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害？ 难怪小胜男的眼睛里满是恨。 “会不会搞错了？” 医生摇摇头，“不会。” 陈白羽觉得心口被压了千斤巨石，喉咙被棉花堵住，说不出话来。陈白羽揉搓着双手，“还有别的问题吗？” “朱胜男营养不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发育不良......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15周......” “不可能。”陈白羽想也不想的反驳，小胜男的肚子扁平，根本就不像怀孕15周的人。 再说，怀孕15周，小胜男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陈白羽虽然没有怀孕过，但上辈子的她照顾过怀孕的陈乐乐，知道怀孕15皱的孕妇是什么样子的。 小胜男一点也不像。 她在医院照顾了小胜男三天，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小胜男已经怀孕了。 “胎儿发育不良......” 陈白羽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听不到医生在说什么。 医生看着陈白羽，好一会，“她不是第一次怀孕。” 陈白羽双手冰冷，呆呆的看着医生，“她......”突然有眼泪下来，滴落在陈白羽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陈白羽突然想起每天在院子外面训练的小胜男，笑容自信阳光，每次见面总会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不管训练多累，小胜男都是笑意盈盈的，双眼发亮。她总说，只要她努力，就一定会像她的名字那样，超过大院里的男孩子们。 她会和大院的男孩子们比跑步，比扳手腕，胜出后会高高兴兴的炫耀‘我胜过所有的男孩子’。 她也会和大院的男孩子们打架，第一次输了不哭不闹，继续训练；第二次输了，仍然不哭不闹，继续训练......一次一次，直到最后把男孩子打到。 她不是不喜欢漂亮的裙子，不是不喜欢迷人的蝴蝶结头花，她都喜欢。但她很明白，她是朱家唯一的孩子，她肩负着朱家长远的使命，她需要像个男孩子一样拼命。 别人是拼搏，她是拼命。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懂，不知不觉......”说起这些的时候，女医生也觉得悲凉。 陈白羽扶住头，觉得阵阵发晕。 “我需要做什么？”陈白羽打起精神来，“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把身体养回来？” 半个小时候，陈白羽回到病房，看着正在看书的小胜男，眼泪瞬间落下。 “姐姐？”小胜男奇怪的看着陈白羽，“出什么事了吗？” 陈白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她不知道，她笑容比哭还要难看。陈白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什么。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农场吗？你现在的身体不大好，先跟我回农场个，养好身体再出来好不好？” “农场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陈白羽努力想要说服小胜男跟她回农场养身体。 小胜男摇摇头，“不了。我还有很多小姐妹，她们需要我照顾。”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姐妹，没有她照顾还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 “姐姐，不要为我难过。”在被家人送回温暖孤儿院的时候，她就不再为自己难过。 没有用的。 温暖孤儿院的院长说过，眼泪只能让变态的人更变态。 谁都在忙，没有人有多余的时间去同情别人。 不管陈白羽说什么，小胜男都不愿意跟着她回农场。两天后，小胜男的身体被养得差不多了，陈白羽告诉她怀孕的事情。 让陈白羽意外的是，小胜男并不惊讶。 第579章 579，最狡猾 陈白羽握住小胜男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她眼里，小胜男还是当年初见时笑盈盈叫她姐姐的小女孩。 “姐姐，我懂的。”其实，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胜男笑容有些苦涩，眉头紧皱，“我已经长大了。”十几岁，应该不能算小孩子了。 该懂的，她都懂。 该知道的，她也都知道。 陈白羽轻轻的抱着小胜男，“会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小胜男了然明白的双眼，陈白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陈白羽不知道如何安慰小胜男。 希望她坚强的话，说不出口。 小胜男靠在陈白羽身上，没有说话。小手轻轻的摸着肚子，“其实，我不喜欢孩子的。很讨厌。” “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要孩子。所以，姐姐，不要为我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说着，眼泪滴落下来，砸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泪花四溅。 “会好的。”陈白羽擦擦眼角的泪珠，“以后会好的。” “小胜男，一定要好好的。”陈白羽认真的看着小胜男的眼，“最狠的报仇不是让仇人死或者生不如死。”陈白羽摇摇头，“都不是。” “最恨的复仇，是让自己活得比仇人好。” “小胜男，好好的。让朱家的人悔不当初，这才是最好的复仇。” “姐姐，我知道的。”小胜男不想多说。报仇，是肯定的。她怎么可能让朱家人好过？ 她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她必须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小胜男又养了几天后，安排了手术。 看着有些虚弱的小胜男，陈白羽暗骂朱家人。 人渣。 简直就是垃圾。 特别是小胜男的亲生父母，简直就不是人。 为了让小胜男养好身体，陈白羽天天给她熬汤，不仅是补身体的营养汤，还有滋补心灵的鸡汤。 希望小胜男能听她的劝，不要做错事。 “真想弄死朱家那些蠢货。” “自作孽不可活。”李天朗讽刺的笑了笑，“朱家人讨不了好的。”朱家不仅安排人在各地方的地产上业上暗中敛财，还把手伸到公有财产上去。 简直就是不知道死活。 公改私，的确有很多操作的空间，但一般人不会有这个胆子触手。朱家人不要命了，竟然随便伸手，还以为做得多隐秘呢。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朱家总有一天坑死自己。 “爷爷说朱家最近太高调，太张扬了。”陈白羽讽刺的笑了笑。自从朱家生了二胎儿子后，就张扬起来了。 陈白羽鄙视的翻个白眼，“蠢。”陈白羽真的替小胜男可惜。 “放心。朱家蹦跶不了多久。” 陈白羽靠在李天朗身上，“你还要忙多久？我要回农场了。”本来早就应该回去的，因为遇到程豫而被拖了十几天。 十几天过去了，李天朗还在早出晚归的忙碌着。 事情越是深入调查，牵扯就越多。 这十几天，李天朗和周宁两人都瘦了一圈。 “不够是揭开了层皮而已。”李天朗也没想到会牵扯这么广。孤儿院、医院、人贩子、医生等等，牵扯了大批的人。 其中，器官生意还涉及到海外，就更麻烦了。 “要不，我先带小六子回去？” 6月份了，果园的成熟收获季，荔枝、龙眼、芒果开始成熟收获，陈白羽要赶回去安排。 今年是农场第一次在网络销售，包装、运输等等都需要把关，陈白羽担心陈明和村长忙不过来。 “嗯。”李天朗虽然很想送陈白羽和小六子回去，但他真的走不开。 “小五，对不起。”李天朗轻轻陈白羽的额头，满眼愧疚，“我还要去京都一趟。程家把京都的水都搅浑了。” “程家为了和程雪美撇清关系也是拼了。”李天朗笑了笑，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李天朗知道，程家的所作所为多是陈白羽的提点。 “程老爷子住院了。”李天朗笑了出来，“程老爷子血压偏高，这些年一直在吃降血压的药。程雪美是医生，程老爷子的药一向是程雪美负责的，然后他发现，原来他这些年吃的都不是降血压的药......” 听说，程老太也是程雪美毒死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谴责程雪美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陈白羽嘴角抽抽，“果然是狠人。”陈白羽勾起嘴角，“程老爷子是聪明人。”陈白羽会提点程家，是看上了程家的人脉资源，想让四哥以后的路更好走。 程家父子两被程雪美的事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等他们冷静下来，即使没有陈白羽的提点，也能快速做出应对。 别看程家人口简单，看似家族力量薄弱。其实不然。 程老爷子的父亲，曾经是某高校老师，不少高位上的人都是他的学生，有很多不明显的人脉网。 陈白羽看上的就是这些暗中的脉络一般的关系。 李天朗抱着陈白羽，最聪明的是怀里的小狐狸。程家看似没落了，弱势了，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程家只是低调了。 可惜，出了个程雪美，直接把程家吊在了悬崖上。 “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人？”陈白羽窝在李天朗怀里，玩着他的大手，“也不知道四哥有没有浑水摸鱼。” “放心。你四哥聪明着呢。” 很多人都觉得陈白羽是陈家最聪明的人，其实不是，陈家最聪明最狡猾的是陈小四。 陈白羽聪明在表面，陈辉年聪明得内里。 李天朗和陈辉年一起长大，最了解他，绝对是个芝麻馅的汤圆。 因为李天朗要去京都，所以陈白羽在第二天就带着想陈小六回农场。陈白羽本想自己开车回的，但不管是李天朗还是爸妈都坚决反对。 如果是陈白羽生病之前，他们没有意见。但陈白羽生病后，身体虚弱，根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 连续开上十几小时的车，是很累的。 “我开一会，到服务站休息一会。”陈白羽不觉得开车有什么问题。开一段，休息一会，反正不赶时间。 爸妈坚决反对。 李天朗给陈白羽找了个司机，陈白羽只能屈服在大家的拳拳爱意之下。 第580章 580，辈分差别 陈白羽和陈小六回到农场。 农场的荔枝已经开始成熟，远远就能看到一串串的荔枝挂在枝头。有些已经开始红了，有些还带着青绿。 农场的冷库也已经建好，能投入使用，农场还配备了几辆冷链车，方面运输。 “小五回来了？” 曾爷爷看到陈白羽很高兴，塞给陈白羽和陈小六一把小野果，“小六越长越好了。”啧啧。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像陈小六这样长得这么好的孩子还是少见。眉目如画也不为过。 五官精致，却不少俊美。 过年，陈小六回来的时候，村里人就说黄话如会捡孩子。捡到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漂亮。 陈辉年英俊帅气，陈白羽漂亮软萌，但都没有陈小六的精致俊美。 “谢谢爷爷。”陈小六吃一颗覆盆子，微眯着眼，“甜。爷爷，你真厉害，能摘到这么甜滋滋的果子。” 陈小六从小就是个马屁精，只要他愿意，能把天上的星星给哄下来。 “哈哈。”曾爷爷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把抱起陈小六，“小六子真会说话。” “曾爷爷，我说的是实话。”陈小六一脸认真。 陈白羽翻个白眼，一脸无语的听着陈小六哄曾爷爷开心。 “哈哈。” 曾爷爷大笑起来，抱着陈小六不愿意撒手。 陈白羽看一眼停车场的车，知道农场有不少游客。农场的水果收获季，也是农场的游客高峰期。 现在，农场的水果种类越来越多，能从6月份一直吃到9月份。荔枝、龙眼、黄皮果、芒果、百香果、木瓜、莲雾、火龙果，西瓜等等，差不多有二十多种。 “十几天前就有游客过来了。从北方过来的，就为了吃一顿荔枝。听说，他们那儿没有荔枝，超市虽然有卖，但贵。”曾爷爷常和游客聊天，知道很多游客都是冲着农场的水果来的。 当然，也有人是冲着农场的漂亮来了。 今年，农场的漂流线开始正式营业，市里不少年轻人过来体验过，都说很不错，刺激也安全。 陈白羽和陈小六回来了，阿公阿婆很高兴，立刻宰了一只大肥鸡。阿公还到他们家的鱼塘捞了一条鱼，红烧鱼。 “我不吃鸡腿，把鸡腿给小六子。”小睿睿是个很懂事的小娃娃，尊老爱幼。 相对于鸡腿，小睿睿更喜欢吃鱼。 因为果园养着不少鸡，所以家里隔三差五的就杀一只。每次，阿公阿婆都把鸡腿留给小睿睿和小嘟嘟。 吃多了，腻了。 阿公不能理解现在的孩子，吃肉也能吃腻。他小时候，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顿肉，而且也只是尝尝味儿，根本就吃不够。 哎。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娇气了。 不过，因为陈白羽说孩子吃鱼聪明，所以家里也常吃鱼。不过，孩子吃鱼比较麻烦。 阿公阿婆怕小睿睿和小嘟嘟被鱼刺卡着，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帮他们把鱼刺挑掉。每次，都要等两小子吃饱了，阿公阿婆才能安心吃饭。 现在，陈白羽回来了，挑鱼刺的工作就由陈白羽接手。 阿公问了爸妈在东莞的生意，早餐店，废品收购站，一一问到。知道生意不错，能赚钱，阿公满意了。 阿婆则问了爸妈在东莞的生活。 陈白羽都说好。 “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现在生活好了，没有必要像过去那样劳苦了。而且，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没有必要拼命，好好养着身体，长命百岁才好。”生活好了，就想要活得更久。 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迎来好生活，当然要好好享受。 陈白羽看阿婆说得感触，就问是不是村里谁生病了？ “村里人好好的。” 原来，是阿婆的大姐生病了。 在不久前检查出患了胃癌。据说是年轻的时候饿伤了胃，后来也没有养回来。 阿婆去看过后，难过了好几天。日子好过了，却没有命享。 “哎。我们那会都啃草根，吃观音土......”阿婆说起最艰难的那段日子，然后无奈的摇摇头，“那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伤不伤胃？”现在日子好了，才说这个不能吃，那么不能吃的。 阿婆也是现在才知道有胃癌这个病，听医生说，不好好吃饭就得胃癌。看着大姐瘦得皮包骨头却吃不下饭，阿婆既难过又无奈。 “能治吗？” 阿婆摇摇头，“不能治了。” 既然医生说不能治，陈白羽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阿婆。 “小六子，我们出去玩吧。我把小伙伴分给你......”小嘟嘟一副‘好大哥’的样子，拉住陈小六的手。 陈白羽很无语，“睿睿，你要叫小叔叔。”陈白羽扶额，论辈分称呼好难。特别是孩子同龄，但辈分却不同。 小睿睿叫阿祖，陈小六也跟着叫阿祖，陈白羽只能纠正他要叫‘阿婆’。陈小六双眼懵懂的看着陈白羽，双眼明晃晃的写着‘为什么？’ 小睿睿年纪比陈小六大，但却要叫陈小六‘叔叔’。 小睿睿叫她‘姑姑’，陈小六叫她‘姐’，然后两个小朋友争论谁对谁错，讨论她到底是姑姑还是姐姐？ 一个坚持说“是姑姑。” 另一个一口咬定，“是姐姐。” 陈白羽揉头，她既是姑姑也是姐姐。 陈白羽只能给孩子科普辈分的重要性，因为辈分不同称呼也不同。但很可惜，两个小屁孩都没有听明白。 小嘟嘟还要来插一脚，“为什么我要叫‘姨妈’？” “姑姑。” “姐。” “姨妈。” 家里三个小朋友，她就有三个称呼。 “没有为什么，这是规定。”陈白羽粗暴打断小屁孩们的争论。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条街，在陈白羽看来三个孩子也一条街，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玩去吧。” 打发三个小屁孩玩去，陈白羽到村委会去。 去看看陈明和村长为收获季做的准备工作。因为陈明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还在养伤中，很多工作都压在村长身上。 大到冷库的建设，小到装荔枝的箩筐、纸箱等等，都需要村长拿主意。 “小五，你终于回来了。”村长看到陈白羽的时候，很夸张的松了一口气。陈小五再不回来，他的一把老骨头都要被累散了。 第581章 581，人手不足 随着漂流线的正式营业，越来越多的旅游团和游客拨打大唐农场的咨询电话。这还是本市第一条漂流线。 本市既靠近有第一滩之称的水东，也靠近北海，属于多水城市。各种小江小河一条接一条，而山里也有很多适合漂流的路线，但都因为交通的缘故，没能开发。 开发所需要的资金太多，也没有人敢保证后续一定有收益，没有人敢轻易冒险。毕竟，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市里不少地方都有温泉。不过本地人更喜欢叫温汤泉，或者直接叫温汤。像陈白羽的一个堂姐所嫁的村子就有两个温汤池，就在村口。平时没有什么用，冬天的时候，村里人就会到温汤池挑水洗菜、、洗衣服、洗澡等等。 外面有人说多泡温汤池能强身健体，就有人开发了温泉。不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失败的人多了，创业的人就谨慎了。 以前开发温泉的时候，大家一拥而上，你家的温泉叫‘天下第一汤’，我家的温泉绝对不愿意叫‘第二汤’，要叫‘独一无二泉’。 反正，那段时间在失去的公路上能看到不少关于温泉山庄的指示牌。能在公路上立指示牌的，一般都是投资比较大的温泉，还有一些投资小的，只能发发小传单，或者什么广告也没有。 蜂拥而上。 然后齐齐失败。 你亏，我也亏。 现在，听说大唐农场发展漂流，虽然很多人心动，但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贸然行事。 很多人都在观望。 观望大唐农场的漂流发展，如果能赚钱，他们再开发也不迟。毕竟，每个村子都有一条或者两条适合搞漂流的小溪。 大唐农场的漂亮正是营业，村委会的电话响过不停。 一台电话机已经不够用，村长立刻让人增加了两台。现在大唐农场已经准备了三个预订电话号码，不过接电话的人暂时只有青草一个。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网上预订。 青草不仅要做账，还要接电话，还要负责网上的预定，要负责登记预定游客的基本信息。 每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忙，但青草并没有瘦，而且精神越来越好。以前在家的时候不仅要忙，还要应付婆婆的各种找茬，心情抑郁。 以前，她常被婆婆说‘吃白饭’的。但现在，她能自己赚钱，每天过得充实。工资，是一个女人的底气。 以前，婆婆骂她的时候，她只能受着。现在，婆婆要是再敢骂她，她就能毫不客气的怼一句‘又没有吃你家一粒米。’ “小五啊。”村长一脸激动的看着陈白羽，“身体好好吧？” “好呢。村长叔，很忙？” “忙。忙死了。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掉了。”村长叔摸摸脸，一脸的无奈，“这两年流年不利。今年要好好祭拜祖宗，让祖宗保佑。”去年陈白羽生病，今年陈明受伤。 哎。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过年要好好的问问，拜一拜。 没有陈明和陈白羽帮忙，他根本就忙不过来。 “再请个人。”陈白羽觉得真的要请几个人了。 现在村委会拿工资的就村长叔、陈明、青草姐三人，至于陈白羽？是免费工，义务劳动。 现在农场的工作这么多，三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农场饭堂都有五个人了，村委会竟然还只有三个人，说的过去吗？ 村长也想请人，但没有合适的。 虽然，农场给的工资不低，但年轻人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更繁华，更精彩，更热闹。 虽然大唐农场的人赚钱了，但年轻人和别村一样，都往外面走，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想要找一个识字的人并不容易。像陈白羽和陈明这样，大学毕业后愿意回来的就更少了。 村长也很为难。 “而且，我想找个会普通话和英语的。”外省游客、外国游客越来越多，村委会急需要会普通话和英语的人才。 要不，每次招待外国的游客都要陈明一个人跑前跑后，根本就忙不过来。村长只会说一个‘嗨佬’，根本就不够用。 “我在网上发个招聘广告吧。”大唐农场的确需要招聘了。现在大唐农场的网页维护都是她私人请人做的。 出钱出力，还没有工资。 好吧。 怎么看都是圣母重生。 以前，大唐农场还没有发展起来，她愿意出这一笔钱。但现在农场发展起来，需要账目分明。 这方面的工作还是请专人做更好。 还有大唐农场的一些宣传照以前也是她做的，但自从她生病后，大唐农场的宣传照就没有更新过。 这些都需要人才。 招聘已经迫在眉睫。 陈白羽和村长、陈明商量需要招聘的人手。其实，主要是陈白羽和陈明在说，村长不太懂，青草没有话语权。 “美工这是需要的。农场已经很久没有上传新的宣传照了。”很多宣传照还是去年陈白羽生病之前的更新的。 大唐农场的博客也很久没有更新了。 陈明也没有三头六臂，根本就忙不过来。 “还有农场的qq号、贴吧、旅游网页都需要人打理。大唐农场网页的维护，可以外包给市里的一些小科技公司......” “客服也需要。”目前大唐农场村委会有三台电话，有时候三台电话同时响起，手忙脚乱。 想要接线员。 今年，大唐农场建了一个农产品销售网站，农场的水果、农副产品等等开始在网上销售，需要大量的客服人员。 ...... “其实，我准备筹建村委会大楼。现在，工作越来越多，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多，还是分区办公比较好。就好像青草姐的一些账本就随意的放在这里......还有村里的流动资金也放在村委会，很不完全......” 陈白羽深呼一口气，“忙。” “等人手到位，我们就能闲下来了。”陈明也无奈，他现在还算是带伤人员。 和陈明商量了农场欠缺的人手，需要招聘的人才，陈白羽立刻在qq上联系高中的同学杨静。 第582章 582，招聘 杨静是陈白羽初一的同学，同一班，同一个宿舍。虽然杨静为人高傲，她们刚住进宿舍的时候，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但杨静本人的本心不坏，不过是被父母宠坏了小女孩而已。虽然嘴巴有些坏，喜欢高傲的挤兑人，但要她去做坏事是不敢的。 陈白羽和杨静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但陈白羽和杨静的母亲冯真理倒是有几分交情。 冯真理为人识趣，有魄力。在陈白羽开第一家大唐商城的时候，冯真理给了她不小的帮助。 陈白羽一直感恩这份帮助。 这些年和冯真理都有联系。陈白羽结婚的时候，冯真理也带着丈夫和杨静过来送贺礼。 这些年，陈白羽和很多初中高中同学都断了联系，但杨静却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 陈白羽当初同学聚会的时候就听说杨静学的是人事管理专业。虽然初中时候的杨静在为人处事上有些蠢，但能考入市一中，脑子是绝对不蠢的。 陈白羽联系杨静，问她一些招牌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杨静实在是说烦恼了，直接说帮陈白羽做。 有人帮忙，陈白羽当然爽快的答应了。 杨静同学很快就帮陈白羽根据需要做了一份专业的招聘广告。 果然是专业的。 杨静还说乐意帮陈白羽招聘。 不过，需要付款。 用钱办事，当然没有问题。 不过，陈白羽还是给杨静发了几个（委屈）的小表情。 陈白羽：【谈钱伤感情。好歹也是六年的同学情。】 杨静：【谈感情伤钱。】【再说，我们是六年同学，没有情。】 陈白羽：【那是因为你喜新厌旧。初二就忘记了我这个初一同学。】 杨静很直接【呸。】 呵呵。 【收费标准？】亲兄弟明算账。 陈白羽不再撩拨杨静，赶紧回归正题。免得杨静发火不再理会她。 在网上聊天就是好，想说什么可疑肆无忌惮。反正对方咬不到。 等说够了，然后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刚刚开玩笑的。】对方也不能透过网上打过来。 即使对方破口大骂，也听不到。 陈白羽已经能想象到杨静翻白眼的情景了。 杨静：【看在六年同学的情分上，给你友情价，个人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二十。】【一次收费。】 陈白羽算了一下，还可以接受。现在一般的大学毕业生的基本工资在三千到五千之间。 当然，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要更高一些。 专业人才的工资也更高一些。 大唐农场开出的基本工资不低，三千左右。所以，一个人就要给杨静差不多六十元的招聘费用。 还能接受。 【确保质量？】 杨静直接给陈白羽发一个（白眼）。【当然。论招牌，我是专业的。】 陈白羽给杨静发一个（握手）的小表情。【ok.可以。大唐农场接下来的招聘交给你。】 杨静：【最终选择在你。每个岗位，我会负责提供三个选择，你三选一。当然，如果你想要五选一或者是十选一也是可以的。不管是多少选择，我依然只收一个的钱。】 陈白羽才知道，杨静常帮一些小公司招聘，她从中收取佣金。 【完全可以开一家猎头公司。】陈白羽给杨静发了好几个大拇指，【棒棒哒。】 杨静：【没兴趣。】 把招聘的工作交给从杨静后，陈白羽就和陈明一起为接下来的收获季做准备。 进入6月份后，游客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是冲着荔枝来的，免费摘荔枝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今年的台风少，荔枝收成不错。” 陈白羽抬头看着一串串的挂满枝头的荔枝，点点头，满心欢喜，“的确很不错。”不过，即使大丰收，她也还要继续收购。 新鲜销售、晒干、荔枝酒等等，都需要大量的荔枝。特别是这几年荔枝酒热买，很多时候供不应求。虽然市面上出了不少牌子的荔枝酒，但大家还是认准了大唐农场出产的荔枝酒。 所以，陈白羽尽量多的准备荔枝酒。 在村委会忙了一天，陈白羽还要回家给阿公阿婆做饭。至于家里的三个小屁孩？已经玩疯了。 陈小六被小睿睿和小嘟嘟带着，跟着村里的小屁孩疯玩。因为有罗专家带着，所以陈白羽并不担心。 虽然说当初请罗专家是为了培育菇菌，但现在变成‘幼稚园老师’也是不意外的。农场的人很感激罗专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罗专家留一份。这让罗专家更不愿意回家了。 罗家人隔段时间就给陈白羽打电话，询问罗专家的生活情况，然后请求陈白羽多照顾。 至于希望罗专家回家？ 罗家人是不想了。 因为罗专家现在已经乐不思蜀，根本就忘记他还有儿女，还有子孙了。每次罗家人让他回去，罗专家就一句话：我辛苦了一辈子，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活？你们是想要逼死亲父？ 吓得罗专家的儿女根本就不敢多说话，免得有逼死亲父的嫌疑。 只能请求陈白羽多照顾老父亲。其实，罗专家长住农场，他的儿女也是放心的，农场的民风淳厚朴实，最重要的是有很多陪着老父亲一起玩的孩子。 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城里的人际关系可没有大唐农场热闹。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用迟医生的药材煮水泡脚，三个小朋友则被阿婆扔进一个大木盆里去泡艾草水。 陈白羽小时候也常用艾草泡水。不过，她小时候用的是小木盆，现在为了方便三个小屁孩一起泡澡，阿公给三个小屁孩做了个大木盆。 “嘻嘻。这水是绿色的。”小睿睿最喜欢泡艾草水，“小六子，喜欢吗？” 陈白羽抬手在小睿睿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敲，“叫小叔叔。” 小睿睿嘟嘟嘴，不情不愿，“小叔叔。”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响了起来，小睿睿立刻从木盆里跳出来跑去给陈白羽那手机。虽然没有游戏，但小孩子对手机的热情并不比十几年后的孩子少。 第583章 583，电话 “姑姑。”小睿睿靠在陈白羽身边，眼睁睁的看着手机。手机对孩子的吸引力堪比520胶水，黏糊糊的，撕扯不开。 小睿睿的眼睛黏在手机上。 陈白羽只能庆幸现在的手机还没有什么游戏。想到十几年后的孩子捧着手机，不管打骂都不愿意撒手的情景，陈白羽觉得手机没有游戏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手机就会各种各样的功能，包括游戏。这是社会发展不可逆转的步伐。 科技越发达，人对科技的依赖程度就越高。例如现在城里人对空调的习惯。有些东西习惯了就很难再戒掉。 “姑姑，接电话。”小睿睿眼睁睁的看着陈白羽的手机，还有小嘟嘟和小六子，三双明亮的大眼睛火热热的看过来。 陈白羽两眼望天，“小睿睿，你知道你现在很没有礼貌？不要对别人的手机太好奇，也不要偷听别人讲电话。这是别人的隐私。”陈白羽捏捏小睿睿圆溜溜的小肥脸，“这样会显得你很没有教养。不是乖孩子。” 小睿睿皱着鼻子瞪眼，“我是乖孩子。我最乖。不怪的是表哥和小叔叔。” 呵呵。 陈白羽在小睿睿圆滚滚的小肚子上摸一把，然后笑得像个狼外婆，“小心旁边的***哦。它会对你的***虎视眈眈。”陈白羽看着旁边的一群鸡笑得狡猾。 旁边一只大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院子里觅食，好像听到陈白羽的话一般，‘喔喔’的叫了起来。 母鸡在前面飞快的跑着，后面跟着一群小鸡仔。大母鸡张开翅膀跑，小鸡仔躲在母鸡的翅膀下。 一群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院子的杨桃树下落了不少的小花和成熟的杨桃，母鸡就带着小鸡在啄杨桃。黄色的已经成熟的杨桃被小鸡啄得稀巴烂。 家里的杨桃树一年四季都长满了杨桃，但家人却不喜欢吃杨桃，很多时候都是成熟了落下喂鸡。 小睿睿和小嘟嘟想要吃杨桃了，不用爬树，直接拿木棍乱打一通，树上成熟的杨桃就会掉下来。 “赶紧泡澡去。”陈白羽推了推靠在她身边的小睿睿。 小睿睿嘟嘟嘴，“哼。” 陈白羽的泡脚桶和孩子的大木盆放在一起，陈白羽用脚踢了踢小睿睿的小pp，“明天带你们去摘荔枝。” 听到摘荔枝，孩子们都高兴起来。 因为荔枝值钱，好几元一斤，所以家长一般不会让孩子们多吃。即使吃，也是一些长得不好的歪瓜裂枣。 长的又大又圆的荔枝，一般要拿来卖。 在农村，能随意多吃的一般都是不值钱的水果，例如杨桃，例如木瓜。杨桃是因为家家户户的院子都种有，路边，小溪边也都有，在村里随处可见。 村里的孩子对杨桃就好像路边的小草一样，已经习惯到视若无睹了。 至于木瓜，虽然也种了不少，但因为湿气重，农村的人也少吃。不过，因为开通了网上销售，木瓜应该也快属于值钱一类的水果了。 陈白羽记得她小时候就喜欢在帮阿公摘荔枝的时候，偷偷摘又大又圆又红的荔枝吃。 甜滋滋的。 每次，她躲远了，阿公就会大喊一声‘陈小五，别偷吃太多，都是钱啊。’每次摘荔枝，阿公都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就怕她吃太多。 在荔枝失收的时候，一只大荔枝能卖五角甚至一元。在农村来说，真的很值钱。 阿公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只。 想吃了？ 挑最小的，或者是被鸟儿啄坏的。 当然，也可以等刮风下雨，荔枝被垂落地上的时候捡起来吃。 但陈白羽这人从小就娇气，喜欢吃好的。最喜欢的就是长在荔枝树顶上的荔枝，应该阳光充足，最甜。 陈白羽吃一只，阿公能心疼好几天 小睿睿偷偷看一眼正在编织箩筐的阿公，小声说道，“姑姑，我想要吃五只大荔枝。” 小睿睿平时也和小伙伴去捡荔枝。不过，因为最近没有风雨，所以能捡到的荔枝不多。 村里人不知道，小睿睿常常在睡觉前祈求老天爷赶紧刮风下雨，吹落多多荔枝。 如果让阿公知道，绝对能把他的屁股给打肿。 “姐，接电话。”陈小六乖乖的坐在木盆里，小手往身上泼水。奇怪的看着陈白羽手里正在唱歌的手机。 陈白羽看了一眼，没有接的打算。 对于一些人，连敷衍都没有必要。 电话来电显示是李家。 但陈白羽知道打电话的人绝对不会是李白叔的父亲李志高，应该是李白叔的后妈黄向前。 这次人贩子事件涉及到黄向前。 陈白羽冷笑，黄向前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她害死了李白的亲生母亲，现在出事了，竟然还祈求李白能够拉她一把？ 呵呵。 太天真。 如果让李白知道，应该会落井下石吧。 真不知道黄向前脑子是怎么想的。 突然，陈白羽疑惑，黄向前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 算了。 陈白羽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木桌上，继续泡脚。 “姑姑，我想玩手机。”小睿睿看着陈白羽的手机，小手偷偷的摸过来。 陈白羽轻轻拍过去，“哎呀。好大一只蚊子啊。” “小睿睿，让姑姑看看，有没有被蚊子咬伤？现在夏天了，蚊子越来越多了。” “没咬着。”小睿睿委屈的嘟嘟嘴。 陈小六在一边玩水，一边给自己洗澡。 阿婆试探一下水温，暖暖的，还能泡好一会。 “我家小六子最乖。”相对于调皮捣蛋的小睿睿和小嘟嘟，阿婆最喜欢乖巧的陈小六。 陈小六立刻笑得眉眼弯弯。 虽然陈小六是捡的，但不管是阿公阿婆，还是村里的人都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好，也应该他乖巧。 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叶硕。 陈白羽有些奇怪，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这么多人给她打电话？陈白羽想想，接通。 “什么？你家人疯了？”陈白羽瞪大眼，“你虐待家人了？”否则，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虽然叶老爷子倒下了，但随着叶硕在商场的崛起，叶家并不缺钱。为什么要做哪些伤天害理，生孩子没有**的事情？ 陈白羽真没有想到，叶家竟然也被牵扯到这次的人贩子事件中去。 第584章 584，连累，牵扯 叶家被牵扯到这次沸沸扬扬的人贩子事件中去。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贩子事件，叶家还不至于这么急。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叶家虽然倒了，但叶家老爷子还活着，大家还是愿意给他三分面子的。再说，顾延年、诸先生和叶家老爷子曾经是三角铁的关系。很多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愿意给叶家几分面子。 但这次涉及到的人太多，牵扯也广，大家都避之不及。 这并不是单纯的人贩子事件，牵涉太广。在京都，牵涉到的医院就有好几家，牵扯到的医药研究单位也有好几个。 叶家被牵扯在其中的是叶硕的亲爸。 其实，叶家的几个孩子都被叶老太宠坏了，没有脑子还贪，没有眼色还自以为是，蠢货一个个。 因为孩子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在条件好起来后，叶老太就拼命的想要给孩子更多更好。 但叶老爷子的工资有限，不可能任由他们随性所欲。 怎么办？ 另想他法。 在叶老爷子倒下来之前，叶家人没少仗着叶老爷子的势而胡作非为。大家看在叶老爷子的面子上，迫于他的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叶老爷子已经倒下了，叶家的人还这么不安分。 陈白羽觉得叶家人这么胆大包天，和叶老叶的纵容分不开。还有叶老爷子......陈白羽摇摇头。 每次出事，叶老爷子都被气晕过去。 但气晕过后，怎么管教？ 好像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行动。 每次都是责骂几声，然后不了了之。就好像当初叶老太扣下顾延年的信，叶老爷子也不过是自己给顾延年道歉。 一味的说叶老太多不容易，请求顾延年的原谅。有些人，总是把伤害别人当理所当然，而自己则有千万个理由。 因为叶老太不容易，所以就成为了她理直气壮伤害别人的理由。 当初，叶老太在步队的时候就敢扣别人的信件，现在？更是是非不分。叶家倒得一点都不冤枉。 “你爸做什么了？”陈白羽把脚伸到大木盆里，在小睿睿的肩膀上踩了踩，干脆把小腿压在他的肩膀上。 小睿睿用力想要推开陈白羽的脚，但人小力气小，陈白羽的腿纹丝不动。陈白羽靠在木凳的椅背上，笑呵呵的看着小睿睿使出吃奶的力气。 小睿睿搬不动，小嘟嘟和小六子也来帮忙。 三个小屁孩一起搬陈白羽的脚。 也幸好阿公做的木盆足够大，方便这三个小屁孩活动。阿公为了方便省事，直接把木盆做大，等三个小不点小学的时候都还能继续用。 不过，等三个小不点小学的时候，应该不会愿意这样在院子里泡艾水澡。 陈白羽舒舒服服的泡着叫，叶硕在电话里埋怨父亲的胆大包天。 不是胆大包天是什么？ 竟然敢充当中介赚钱，也不嫌弃这些钱腥得慌。 叶硕的父亲是个纨绔二代，没有能力，没有眼色，没有本事，只会吃喝玩乐。 仗着父亲的势，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最厉害。 人以群分，他的朋友多数也是他这样的纨绔。 玩的花样多了，人也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肾不好，肝不好，胃不好......身体各种肌能都不好。 身体不好，就不能继续玩。 尝过灯红酒绿的味道，当然就不愿意过吃斋念佛的日子。 怎么办？ 医学发达了，换呗。 叶硕的父亲就把这些有需求的人介绍给程雪美所在的组织，拿中介费。每介绍一个人就能拿十万甚至更多的介绍费。 有人需要，就有人铤而走险。 “你没有给你爸零用钱？”否则，怎么会为了这点钱去作恶？ 陈白羽很意外。 以叶硕目前的身家，他的父母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钱而去做那些事。 叶硕也气得想要骂人，他每个月给父母超过百万的零用钱。但没想到，竟然还不够，他父亲还需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赚钱。 这件事一出，他的奶奶不仅没有体谅他，还埋怨他没有给父母更多的零用钱。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他的公司，叶硕根本就不会过问。 因为他的公司有涉外生意，现在因为这件事儿被怀疑，被调查。商场中人，谁也没有多干净。 最忌讳的就是被查。 叶硕给陈白羽打电话不是因为他父亲，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公司。作为一个商场中人，绝对不愿意看到公司负面新闻缠身。 这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陈白羽想了想，“我有什么好处？” 和叶硕讨价还价半小时后，陈白羽愿意帮忙，但也仅仅局限于叶硕的公司。至于叶硕他爸，陈白羽是懒得理会的。 那样一个人，死了更省心，免得污染空气。那样的人呼出来的空气都是带的毒的，早死还能造福你我他。 叶硕手里有三个稳赚的项目，答应让陈锦绣分一杯羹。也即是陈锦绣不用处一分钱，不用承担一分风险，就能拿到项目的三成利润。这是叶硕送陈白羽的答谢礼。 叶硕语气有些幽怨，“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陈白羽翻个白眼，“没有记错的话，你家妹妹应该不少吧？”不管是亲的，还是堂的，叶硕都不缺妹妹。 “我不缺妹妹，但我缺你这样的妹妹。”叶硕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墙，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他的妹妹和他的父母一样，不过是吸血虫而已。 想到吸血虫一般的叶家人，再想到陈家的和睦温馨。叶硕讽刺的笑了笑，他的爷爷奶奶总说，一家人要互相帮忙；总说，他有出息了，不要忘记家里的亲人；总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不离亲兄弟，一家人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 但那些人当他是亲人吗？ 没有。 不过是把他当提款机而已。 家人、亲人，不是他的助力，而是成了他的拖累。他极力想要摆脱拖后腿的家人、亲人，但爷爷奶奶却拼命的把他拉住。 叶硕叹口气，“谢了。” 陈白羽清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客气。我收费的。” “对了，给你一个忠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叶硕没能狠下心来处理他的家人，以后可能还会受到牵扯。 而她不是每次都愿意出手相帮的。 第585章 585，丰收 “姑姑。”小睿睿还在搬陈白羽的腿，两个小屁孩使劲力气也没能把陈白羽的腿搬开。 木盆里的水被洒出了大半。 “好好泡。”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继续加入艾草水。阿婆煮了一大锅，还剩下不少，全部倒在木盆里去。 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是小睿睿不听话。” 小睿睿瞪眼，“才不是。最不听话的是姑姑。” 陈小六：“是姐姐。” 小嘟嘟：“是姨妈。” 陈白羽撇撇嘴。 小睿睿笑嘻嘻的在陈白羽的脚底上挠痒痒，“嘻嘻。姑姑，我帮你按摩。” 陈白羽翻个白眼，直接把脚放回木桶里去，“不要打扰我泡药。” “姑姑最坏。” “就是。姐，最坏。” “就是。姨妈，最坏。” 陈白羽已经不想说话了，三个小屁孩联手欺负她一个人。 真的太讨厌了。 大唐农场果园的收获季到了。 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荔枝园的第一批荔枝开始采摘，阿公请了村里的人帮忙摘荔枝，一箩筐一箩筐的荔枝被从山上送到晒谷场。 村里一些种有荔枝的人家也开始收获，然后送到晒谷场来卖给陈白羽家。 陈白羽也在晒谷场忙碌，新建的冷库也在晒谷场附近。 因为今年荔枝大丰收，先送一批到各城市的大唐商城销售，然后开始处理网上的订单。 送到大唐商城的直接把箩筐装上车，装满五车后出发。 网上预订的订单大概有一万多斤，不到两万斤，并不多。但陈白羽却很重视，让大家装箱的时候要小心，“把一些小的、坏的统统拿出来。” “本市的订单直接装纸盒箱。外地的装泡沫箱，然后记得放两个冰袋，记得，一定要放两个冰袋保鲜。” “必须要足斤足两，宁愿多也不能少。”陈白羽叮嘱负责称重量的阿云，“我们是良心买卖，不能短斤缺两。” 如果分量不足，再加上在运输的过程中会失去一些水分，那顾客收到的荔枝就可能会短斤缺两。 陈白羽绝对不愿意在这样的小事上影响大唐农场网站的声誉。网站销售，靠的就是口碑。 “小五放心。” 阿云笑呵呵的称重，然后递给旁边包装的莲婶。 陈白羽请村里的人来帮忙，不包吃，一天是五十元工资。村里人家种的荔枝不多，多数会来陈白羽家的果场帮忙。 “小五，这些都是在网上订的？听说在网上能买很多东西是不是？什么都有，而且质量好又便宜？” “不管是实体店还是网上，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不可能质量好的东西却便宜的。价钱贵但质量差的倒是有很多......” 陈白羽认真的给大家解释网上销售。 “这个网站是属于大唐农场的，你们家里的红薯、花生，或者是黄花菜干等等都可以放在网上销售......不过，包装要你们自己负责。” “这个太麻烦。不还如别人来收购呢。”莲婶摆摆手，“收购价钱不高，但不用包装，也不用担心在路上磕坏碰坏了，更不用担心被退回来......” 周凯在陈白羽的提点下，扩大了食品公司的业务范畴，不仅有饮料还有其他的小零食。 例如红薯干，还有包装好的各种口味的花生等。 其实，大唐农场的农副产品根本就不愁销路，不仅有陈白羽的大唐商城，还有周凯的食品公司，还有陈明去年谈下的出口。 “听说现在不用出门，在家里就能买东西？” 陈白羽点头，“是。”她的商城和邻里都提供了送货上门服务。这两年，邻里的送货业务一年比一年好，业绩节节攀升。 在邻里，不管是一包方便面还是一支雪糕，都能送货上门。有需要就拨打最近的邻里电话，然后货到付款。 方便，快捷。 这几年，因为网上购物的发达，大唐商城的业绩下滑，但邻里却逐渐攀高。 把荔枝装箱，然后送到市里的快递点，然后再送到顾客手里。距离他们最近的快递点在市区，他们县城、镇上都没有。 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但没有办法，现在才刚刚起步，等再过几年县城有了快递点就方便多了。 忙一天下来，陈白羽累得不想动。 但村里的人都高高兴兴的，一脸丰收的喜悦。虽然这丰收是陈白羽家果园的，但村里的人都替他们开心。 回到家，吃过饭后，陈白羽给阿公报数。 今天，他们家果园一共摘了两万多斤，从附近村、镇收购了两万多斤，送四万多斤到大唐商城销售，安排两千斤网上订单。 他们家的荔枝园子只摘了十分之一不到。 “阿公，明天收购的数量应该会比较大。”明天后，附近会有更多的人知道陈白羽开始收购荔枝，然后摘了送过来。 收购的数量大了，他们摘的数量就可以相对减少。 免得一次性摘太多，缩短了收获季的时间。 阿公点头同意。 虽然家里的果园一直都是阿公在打理，但销售却是陈白羽在负责。外面的事情阿公不懂，都是听陈白羽的。 “阿公，今年赚钱了，要不要出去旅游？” 阿公的大牛眼瞪过来，“旅游不就是游山玩水？浪费钱，还累人。”阿公就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为什么这么喜欢旅游？ 山水有什么好看的？ 农场也有很多游客，见到大白鹅要‘哇’一声，见到小黄牛也要‘哇’一声......甚至有人看到水里的鱼也‘哇’一声。 难道没有吃过鱼？ 大惊小怪。 当然，这些游客是来农场送钱的，即使奇怪，阿公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让他去旅游？ 不去。 比在家里种地还要辛苦。 陈白羽忍住笑，没有告诉阿公，他爬长城的时候也‘哇’了不止一声。 第586章 586，男孩子女孩子 累了一天，准备睡觉。 自从陈白羽回来后，小睿睿和小嘟嘟就闹着要和陈白羽一起睡。没办法，陈白羽只能同意。 陈白羽的床是新打的大木床，足够大。因为是夏天，上面只铺着一张阿公编织的竹席子，凉爽凉爽的。 三个小屁孩摊开手脚躺在床上，你踢踢我，我踩踩你，玩得不亦乐乎。 “姐。” “姑姑。” “姨妈。” 三个小屁孩同时抬头看过来。小睿睿立刻从旁边的木箱子里拿出一本《齐天大圣连环画》来，“姑姑，讲故事。” 陈白羽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护肤。虽然她天生丽质，但保养却是不能少的。过了二十五岁不保养，就一天比一天丑。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为了美，再累也不能忽略保养。 陈白羽在脸上涂涂抹抹。 一样又一样，一层又一层。 “香喷喷。”陈小六用力的吸吸鼻子，“姐，我也要涂。”陈小六伸出手，“香香的。” 陈白羽撇了他一眼，陈小六从小到大都爱美。等他长大后，对化妆品和护肤品的了解，绝对比很多女人要多。 论保养，陈白羽和两个姐姐都不如陈小六。陈小六的护肤心得，胜过很多美妆博主。 陈小六长得精致，活得精心。 两个哥哥常说他没有男子气概。不过，十几年后，大家喜欢的已经不是浓眉大眼的男子气概，而是精致的白嫩小男生。 “姐。”陈小六不太高兴的又叫了一声，还跺跺脚。 陈白羽拍拍脸，然后拿着一瓶强生的婴儿霜过来，“好。把陈小六涂得香喷喷的，晚上被蚊子疼爱。所有蚊子都想要亲吻小六的脸。” 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脸，“蚊子最喜欢香喷喷的孩子了。” “才不会。”陈小六嘟嘟嘴，“姐，你比我还香喷喷。”陈小六靠在陈白羽身上闻了闻，“好香。” 小睿睿和小嘟嘟同时翻个白眼，“小六子，你是男孩子。” “只有女孩子才把自己涂得香喷喷的。罗爷爷说，我们是男子汉，流血流汗，身上的汗水味就是我们的男人味。” 呵呵。 三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屁孩在谈论男人味？ 怎么都觉得很喜感？ “这是女孩子涂的。”小睿睿拉住陈小六，“我们是男孩子。” 陈小六扁着嘴，“我喜欢。”他就喜欢香喷喷。 “姐，我要香香的。”陈小六伸出手来，他才不管什么男孩女孩呢，反正他就要香香的。 再说，为什么女孩子就能香喷喷的，男孩子不可以？ 陈小六看向陈白羽，他就想做个香喷喷的男孩子。 “都可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是香喷喷的。”至于什么男人味，那不过就是男人的自我安慰而已。 古龙水和满身汗臭，女孩子肯定是更喜欢古龙水。 陈白羽把陈小六的脸蛋和手涂抹一遍，“好一只香喷喷的小猪仔，可以下锅煮了。”陈白羽在陈小六的脸上揉搓一顿。 “我不香，不香。”陈小六赶紧爬开。虽然陈小六会走路，但急起来的时候，更喜欢爬。 小屁股一撅一撅的。 “小睿睿，小嘟嘟......”陈白羽拉出狼外婆笑。 “我们不涂，我们是男子汉。”小睿睿和小嘟嘟赶紧躲到床的角落里去，然后把陈小六推了过去，“给小六子涂吧。” 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后，陈白羽上床，拿起《齐天大圣连环画》给三个小屁孩讲故事。 一边讲故事，一边教他们一些比较简单的字。小睿睿和小嘟嘟都在跟黄知然认字，虽然不会写，但也认识一些比较常见的字。 至于陈小六？ 什么都不懂，还在闻着手上的香。 “姐，香。”陈小六把手放在陈白羽的鼻子上。 陈白羽假装很陶醉的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脸享受，“好香。” “嘻嘻。”陈小六高兴了，又放在自己的鼻子上闻了闻，傻笑，“嘻嘻。” 哄三个小屁孩睡了后，陈白羽接到李天朗的电话。 “还在忙？”陈白羽靠在床边，旁边放着《齐天大圣连环画》。 李天朗的确在忙，他是忙里偷闲给陈白羽打电话，“嗯。最近很忙。今天摘荔枝了？” 李天朗最担心的就是收获季，陈白羽会太忙。陈白羽的身体正在静养中，不适合太忙。 在给陈白羽打电话之前，李天朗已经给村长和陈明打电话，希望他们能多帮陈白羽分担。 虽然说果园是陈白羽的，收获也是陈白羽的，但李天朗还是希望陈明和村长能多帮忙。 村长和陈明当然不会拒绝。陈白羽让农场的游客免费吃荔枝，这就是对农场发展的最大支持。 游客越多，农场赚得也越多，但陈白羽的果园损失就越多。陈白羽从来没有计较过。 为了农场的发展，她愿意以自己的果园为吸引点。 李天朗叮嘱陈白羽，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拼，不要太劳累，还要记得泡脚、泡药澡。 “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也是很紧张的好不好。尽量养好身体，尽量活得更久一些。 这辈子，即使不能活到一百，她也希望活到九十九的。2080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她很好奇。 聊了一会，李天朗就挂了电话。他是趁着吃泡面的时间给陈白羽打电话的，一会还要继续忙。 陈白羽关机，把手机扔到旁边的桌子上。虽然十几年后，大家都喜欢抱着手机睡觉，看着电视，玩着游戏，刷着微信，然后就睡着了。 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辐射不辐射的问题。 但陈白羽坚持‘手机辐射大，不能放在床头’的习惯。每天睡觉前，都会关机，然后把手机放得远远的。 第587章 587，陈小六 陈白羽放好手机，准备睡觉。 在农村，一般都是8点就准备睡觉了。一个老人会更早，在7点多的时候就已经上床睡觉。 早睡早起，身体好。 陈白羽打个呵欠，累了一天，也困了。 然后发现三个小屁孩横七竖八的乱躺着，你的脚搭在我的肚皮上，我抱着你的脚丫子，你的手拍在我的脸上，我的手抱住你的脖子。 三个小屁孩乱成一团。 “这样，竟然还能睡得着，也是人才。”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把三个孩子分开，让他们睡好，然后在小肚皮上搭一条大毛巾。 这个季节，小毛毯已经有些热了，最适合的就是大毛巾。 “鸡腿。” 不过是一个转眼的时间，陈小六就抱住了小睿睿的脚丫子。至于搭在肚子上的毛巾已经被掀开。 算了。 反正也不会冷着。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戳戳陈小六的脸，“好好吃？也不怕熏着了。” 难怪阿婆说照顾几个孩子比下田更累。 陈白羽关灯，睡觉。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陈白羽梦到自己上山摘野果，然后被大树压断了腿。陈白羽想要用力搬开压在身上的大树。 “呵呵。”陈白羽很无奈的看着压在她脸上的小腿。 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陈白羽推开小睿睿的脚，在他的屁股上拍了拍，继续睡。 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陈白羽小时候跟着阿祖睡的时候也这样。虽然她记得自己很安分，一觉到天亮，但阿祖说兄妹几个睡觉最活泼的就是她。 陈白羽刚睡着，小睿睿的小腿又搭了过来，小手也拍了过来。陈白羽眼都不睁，直接伸手推开搭在脸上的小巴掌。 习惯就好。 半夜，陈白羽被陈小六吵醒。 “姐，尿尿。”陈小六坐在床上，双手推着陈白羽的脸。 陈白羽认命的爬起来，抱着小六子去尿尿。 既然起来了，陈白羽又把其他两个小屁孩也叫醒，夜尿。刚和三和小屁孩一起睡的时候，陈白羽并不懂，一个接一个的要尿尿，还害她被三个小屁孩吵得没有安稳觉。 第一晚的时候，陈白羽一个夜晚连续起来了四次。第一次被小睿睿吵醒，然后带他去尿尿。刚刚睡下，迷迷糊糊的，又被小嘟嘟给吵醒，说要尿尿。然后是陈小六。 每次都是她刚刚睡着的时候，正迷迷糊糊的被吵醒。 如果不是勉强有点理智在，她真的想要骂人了。 后来，她学聪明了。一个孩子要尿尿，就把另外两个也叫起来。 “姑姑。”小睿睿抱着陈白羽的脖子，打个小呵欠，揉揉眼睛。 陈白羽轻轻的拍拍他的小背，“睡吧。睡吧。” 累。 养孩子不容易。 陈白羽打个呵欠，眼泪都出来了，赶紧睡觉。 看一眼旁边的钟，已经凌晨1点了。 再不睡觉，她睡前的护肤品就等于白涂了。 陈白羽刚躺下，小睿睿就滚了过来，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小嘟嘟的腿压在她的腿上，陈小六干脆就趴在她的腰上。 呼呼。 怎么看，都像一块磁铁。 算了。 不管。 睡吧。 一夜无梦，醒来继续忙。 真的好忙。 第二天的收购量果然比第一天大了很多。 附近村镇家种有荔枝的人听说陈白羽又开始收购荔枝了，纷纷摘了送过来。也有从从别的地方收购了送给过来，赚一个差价。 荔枝被从别的村送过来，然后在被挑挑拣拣的装箱，装车，然后送走。 一批接一批。 就连家里的三个孩子也全部出动。三个孩子，小嘟嘟最大，已经能帮家里干不少活了。 陈小六虽然最小，但也跟在小睿睿和小嘟嘟身后，学着做。 别人摘荔枝是一串串的，陈小六是一个个的，没少被阿公骂浪费。每次阿公骂人的时候，陈小六就懵懵懂懂的看着阿公，可怜兮兮，委委屈屈。 然后阿公就叹气说陈小六像女孩子一样娇气，以后长大了难娶媳妇。谁家嫁女儿不是喜欢高大威猛能干的女婿？ 找个娇滴滴的男人，难道还要女人养家？ 其实，阿公不知道，只凭着陈小六这张脸，就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的愿意养他。上辈子，在小学的时候就有小姑娘偷偷给他塞小零食，上初中的时候有女同学争着帮他打开水。 颜值即正义。 有颜的人即使一无是处也不会过得太差。 陈小六就是靠脸吃饭的人。 “我不要去媳妇。”陈小六撇撇嘴，“我才不要找媳妇来分我的一半糖呢。” 有一次，陈小六见炳堂叔把苹果分雁堂婶一半，就问他为什么？自己吃一个苹果不是爽歪歪？ 为什么要分给别人？ 炳堂叔说，因为这是媳妇。男人的东西都有媳妇的一半，就是吃糖也要给媳妇一半，这才是好男人。 本来，炳堂叔只是想要逗逗陈小六的，没想到陈小六却当真了，立刻就嚷嚷着说以后不要娶媳妇了。 太可怕了。 娶个媳妇来分自己的糖？他才不要。 他吃糖要整个的，苹果也要整个的。当然，如果阿爸阿妈想要，他也是乐意分一半的。 至于媳妇？ 找她爸妈去吧。 “别说傻话。”阿公抬手摸摸陈小六，然后递给他一个小篮子。 阿公不让陈小六摘荔枝，让他捡落在地上的。免得好好的荔枝被他一个个的撸下来，就只能制酒了。 毕竟，别人买荔枝都喜欢一串串的，觉得单个的不好看。 陈小六只能捡地上的，遇到小蘑菇也捡一个。 “哇。蜗牛吃荔枝。”陈小六一脸怒气的指着地上的一只蜗牛，正爬在一只没有了一半的荔枝上。 陈小六立刻拿起旁边的一块石头砸在蜗牛身上，把它砸得稀巴烂。 “哼。哈。哼。哈。”陈小六使劲的砸着。 “咯咯。咯咯。”陈小六朝着旁边的几只鸡招招手，让它们来吃蜗牛。陈小六见过阿公把蜗牛捡回来，剁碎喂鸡。而他自己也和小睿睿小嘟嘟一起捡虫子或者蜗牛给阿公喂鸡。 可惜，一群鸡没有理会他，慢悠悠的在附近散步，觅食。 陈小六撇撇嘴，拖着小篮子走远，“真是不是货。有肉不吃，吃草。” 他刚离开，一群鸡就飞跑着扑过来啄蜗牛。 陈小六嘟嘟嘴，“哼。”更生气了。 “真讨厌。” “陈小六，你捡到多少了？”阿公冲着陈小六摇头，“比小五还要娇气。”以前，陈小五小时候，阿公也说她娇气。但没想到，陈小六竟然比小五还要娇气。 陈小六根本就不管阿公说什么，从旁边荔枝树上吊下来的荔枝串上撸一个，也不剥皮，直接咬一口。 “呸。呸。”把荔枝皮吐掉。 甜滋滋的。 陈小六微眯着眼，“甜。好吃。”陈小六也是个小人精，虽然阿公让他捡地上的，但他却吃树上的。 “不能摘最大的。”阿公瞪眼。 陈小六挑最大最红最圆的摘，很会吃。 “阿公。甜。”陈小六啧啧嘴巴，他最喜欢果园了。 “不要吃太多。否则，肚子疼。”阿公瞪瞪眼，但陈小六压根就不怕阿公瞪眼，还觉得阿公瞪眼很好玩。 “多喝水。” 小孩子吃多了荔枝，就不喜欢吃饭。每年荔枝收获的时候，家长就会给孩子准备盐水。 吃了荔枝，然后喝盐水。 陈小六身上也挂着一个小小的水壶，这是陈白羽给他准备的，里面装着盐水。陈小六听阿公的话，吃完荔枝后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喝一口水。 阿公看了一眼陈小六身上的衣服，全是手指印，懒得理会。 家里的几个孩子，如果说陈小五最爱干净，那陈小六就最邋遢。虽然两人是一样的娇气，但陈小六真没有陈小五干净。 有人负责摘，有人负责挑到晒谷场上来，也有人负责挑拣，有人负责称重、装箱、打包...... 分工明确。 陈白羽依然在晒谷场忙活。 “小五，有人送酒坛子过来了。好漂亮的酒坛子。” 陈白羽预订了一批酒坛子，在烧制的时候就在坛子上刻有‘荔枝酒’三个字。这酒坛子是陈白羽专门为了荔枝酒设计的。 “小五，这酒坛子比以前的好看。” 这是当然的。 以前就是一般的酒坛子，和腌咸菜的坛子没有什么区别。今年，陈白羽费心思为荔枝酒设计的酒坛子，肯定好看。 酒坛子上不仅有‘荔枝酒’三个字，还有一串成熟的荔枝。 “这是小五画的吧？” 莲婶摸着瓶子上的一串荔枝，“真好看。” 瓶子到了，然后就是清洗，消毒，备用。 陈白羽伸伸懒腰，忙。 不过，忙得高兴。 这就是丰收的喜悦。 第588章 588，拖累 忙忙碌碌好几天。 陈白羽累得想要甩手不干了。但一个农民不容易，当一个果农也不容易。 但是，看着阿公阿婆满脸的喜悦，还有村里人高高兴兴的表情，陈白羽只能继续。 其实，一边摘荔枝一边唱山歌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游客看到了，也唱起流行歌。 流行歌、山歌混合在一起。 热热闹闹。 荔枝的收获时间大概是一个多月左右，过期就没有，是一种比较季节性的水果。一年四季，就这一个多月有荔枝，其他时间没有。 “小五，你在看什么？”阿婆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白羽，辛苦一天不好好吃饭在发什么呆？ 陈白羽摇摇头，“没什么。”然后认真吃饭。陈白羽只是突然想起上辈子一号领导在2000年巡查荔枝之乡的事情。 这辈子好像没有。 有些意外。 她现在才想起。 这应该是她引发的蝴蝶效应吧。 上辈子，因为有了一号领导的巡查，所以有电影《荔枝红了》，然后有了荔枝产业的蓬勃发展。 陈白羽记得那段时间，很多村镇都兴起种荔枝，好像不种荔枝就是不支持领导工作一样。 不过，很多都因为亏本，最后荒废或者是直接砍掉种其他的果树。 看着满山的收获，陈白羽有些蠢蠢欲动，她有点想要拍一部和荔枝有关的电影。只是想要找一个熟悉岭南荔枝的编剧并不容易。 上辈子，陈白羽是看过《荔枝红了》的，是市里的人到农村放映的，一个村一个村的放。 情节好像就是一个外来的大学生为荔枝找销路，为了让荔枝走出去而坚持修路的的故事。 不过，拍摄得很粗糙，演员的演技也有些飘，不接地气。 除了那两颗标志性的荔枝树，其他都觉得假。 当时，陈白羽和村里人看的时候，真的没有共鸣。 “阿公，我们要不要拍一部叫《荔枝熟了》的电影？或者电视剧？”陈白羽咬着筷子，看向阿公。 阿婆的手拍过来，“不要咬筷子。没礼貌。” 小睿睿朝着陈白羽做个鬼脸，因为这句话，陈白羽刚刚对他说过。陈白羽瞪着小睿睿，皱皱鼻子。 “拍电影，我们都能上电视？”自从看过陈乐乐拍摄的综艺《火光英雄》后，村里人的小目标就是上电视。 对于这个信息不太发达的小山村来说，上电视，被全国人民看到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绝对的光宗耀祖。 因为上电视，陈乐乐成为了除陈白羽兄妹之外最出息的孩子。 陈白羽从阿公的眉宇看到了同样的蠢蠢欲动，阿公也想上电视。有些虚荣，需要炫耀的，想要被更多人夸奖的阿公，当然想要上电视了。 能上电视，他应该也不枉此生了。 “我和三姐商量一下吧。” 电影不能急，不过综艺倒是可以搞一个。 上辈子把综艺当连续剧看的她，即使想不出新综艺，也能借鉴一个。例如《向往的日子》？例如《野外美食》？或者《妈妈去哪儿》？ 对了。 上辈子，好像有一个叫《明星来农村》的综艺节目，应该也可以搞一搞。 “姐，我也想拍电视。”陈小六抬头看过来，一脸的油。今天家里吃的是白切鸡，鸡腿轮到陈小六。 陈小六手里拿着鸡腿，吃的满嘴油。 “我喜欢拍照，我想上电视。我喜欢济公。” 陈白羽呵呵。 最近正在热播游本昌版本的《济公》。陈小六这小傻子竟然最喜欢济公，还口出狂言说‘我长大了要当济公’。 被阿公教育了一个多小时，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阿公瞪了陈小六一眼，“以后不许看《济公》。”明明就长了一张娇花的脸，却偏要当济公，怎么不说去但洪七公？ 陈小六理直气壮，因为洪七公是乞丐，乞丐没有漂亮衣服穿。 阿公瞪着牛眼 陈小六立刻认怂，“阿公，我错了。我长大后不当济公了，我要当明星。” “哼。” “小五，要是能拍，我也想上电视。”阿婆不太好意思。不过，她对能上电视也是高兴的。 最好就是像《渴望》里的刘慧芳那样，被全国人熟知和喜欢。 陈白羽很想告诉阿婆，现在的人已经不喜欢刘慧芳这样的人设了。不过，刘慧芳形象，应该是阿婆喜欢的女性形象。 “拍电视应该很有意思，还能被全国的人看到。” 当年，陈白羽拿到京都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市里也有记者来采访，想要给阿公阿婆拍照。 但当时的阿婆应该害羞，不敢面对镜头而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让阿公一个人出尽了风头。 过后，阿婆有些后悔，却再没有了机会。 现在陈白羽随口一句拍电影，阿公阿婆立刻就上心了，都有兴趣。 小睿睿和小嘟嘟也感兴趣，也想拍电视。 虽然，他们常拍照，但看照片和看电视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陈乐乐的《火光英雄》被村里的人一遍一遍的放，都羡慕，都想上电视。 看着阿公阿婆热切的眼，陈白羽只能说，“我尽快安排。”先玩个综艺吧。她只要负责提供注意就好，其他的交给叶硕或者陈锦绣。 等有时间了，再找人写个和荔枝或者是农场有关的剧本，最好就是让村里的人都能上电视。 突然，陈白羽灵感一动，《桃园生活》几个字从脑海一闪而过。名人的《桃园生活》，应该能试一试。 吃过饭后，陈白羽给叶硕打电话。 叶硕没有接。 陈白羽不知道，叶硕正被他奶奶不留情的语言和动作攻击。 叶家老太太使劲的拍打着叶硕，一边打一边骂，“那是你爸，你亲爸啊。你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坐牢？” “孽障啊。” “你是想要气死我啊。” “我的儿啊。” 叶老太坐在地上痛哭，一脸的悲苦。自从叶家出事，叶老太就瞬间老了十岁不止，等到被顾延年揭发她当年知法犯法的私扣顾延年的家信后又老了十几岁，然后就是儿女的各种不省心的打击......曾经红光满面的叶老太已经成为了尖酸刻薄的叶婆子。 因为生活不顺心，叶老太这些年一直郁郁。 相由心生。 心情不好，人也显得刻薄悲苦。 虽然这些年叶硕做生意崛起了，但叶家人除了能领取到大额的生活费外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不管叶老太如何哭闹，叶硕就是不愿意把父母叔伯姑姑等人安排到公司去。父母叔伯姑姑在叶硕这里得不到好处，就缠着叶老太。 叶老太和叶老爷子不得安生。 这些年，叶老太不止一次的对叶硕说‘都是一家人，理应齐心合力。’但叶硕软硬不吃。 曾经，他是叶家的垃圾之一，因此看不清楚。但自从跳出叶家这个泥潭后，他旁观者清，是绝对不愿意被叶家这些垃圾拖累的。 叶硕一句话不说，任由叶老太打骂。叶老爷子躺在病床上，也不能接受儿子坐牢的事实，至于叶家其他的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就是叶家人。 当然也有人想要指责叶硕，不过，为了每个月大额的零用钱没有人敢。 叶老太打累了，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 叶硕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满心失望。最该清醒的人，却迷糊着。也难怪这些年，爷爷一直被奶奶蒙骗拿捏。 心软、眼瞎，这是小病，但有时候也会致命。 “爷爷，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叶硕看向一脸悲戚的叶老爷子，讽刺的笑了笑，“爷爷也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大义灭亲？不应该短尾求生？” “我就应该被拖死？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公司就应该为了一个废物而被查？” 叶硕嘲讽的勾起嘴角，“可惜，我不愿意。” 叶老爷子看叶硕，闭上眼睛，同样的满心失望。他不知道是失望儿子的愚蠢和恶毒，还是失望孙子的冷血无情？ 可能都有。 爷爷在疗养院躺得太久了，看问题局限在家庭忽略了外面的腥风血雨。 “爷爷，你知道我为了躲过这一查，我送出了所少利益吗？”叶硕摇摇头，“你不知道。” 一直躺在疗养院，一切都有他安排好，就觉得天会掉馅饼了？ 可笑。 这些人竟然还有脸来指责他。 叶硕已经明白，当初他刚跟陈白羽合作做生意的时候，陈白羽说过的话，‘如果你心不够狠，走不远，因为你的拖累太多。’ 叶家刚倒的时候，爷爷还有几分理智在，安排他跟陈白羽学做生意，安排堂弟走政治。 但在疗养院躺得久了，和外面的人和事隔开的时间太久了，眼光被局限，心态被局限。 叶老爷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人老了，心肠就软了。 “爷爷，你一直都心软。”否则也不会教出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女来。这些年，只要爷爷愿意出狠手教育，他们家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在叶家出事之前，他是个纨绔，除了仗势欺人一无是处。他在外面胡作非为，爷爷只是一味的给他擦屁股，却从来没有管教过。 不管是爷爷还是父亲都没有告诉过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错了，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是错的，不能做。 他和一群纨绔子弟一起胡闹，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想，叶家倒下来，真的一点也不冤枉。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找陈白羽了？” “是。我找了陈白羽，还找了吕勉。”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一般人根本就敢插手。 “你顾爷爷......” 叶硕满脸的嘲讽，“爷爷，你觉得我有脸去找顾爷爷？”叶硕摇摇头，“我没脸。我也不会去。”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 他却找顾延年，用的是叶老爷子的人情。但叶老爷子不知道，他们叶家在顾延年眼里已经没有了人情可言。 就凭着奶奶做的那些事情，顾延年没有出手对付叶家已经是看在他们多年的兄弟情上了。 叶硕很清楚，即使他找了顾延年，顾延安也不会出手的。 他找陈白羽，不谈人情，只言利益交易。 在商城久了就明白，利益比人情要可靠。 “哎。我老了。真的老了。”叶老爷子眼角有泪滑落，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叶老太，然后看一眼坐在病床不远处事不关己的叶家人，再看一眼病床边满脸嘲讽的叶硕，无奈的闭上眼睛。 满心的失败。 他不是不知道儿女不好，但再不好也是他的儿女，他怎么能做到不闻不问？但他忘记了，叶家已经不是曾经的叶家了。 叶硕抿抿嘴，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怕伤了爷爷的心。相比，他在商场的崛起让爷爷忘记了‘人走茶凉’这句话。 现在，大家给叶家面子是因为他叶硕，而不再是曾经的叶老爷子。 算了。 爷爷奶奶也老了，等他们百年之后，他和叶家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暂时忍一忍吧。 “事情没有转弯的余地了？”叶老爷子还是不太死心。 “没有了。这件事牵扯太大。”其实，叶硕觉得像他父亲那样的人，入狱更好，免得在外面胡作非为，害人害己。 但是，叶老太接受不了。 叶老太双手抱着叶硕的腿哭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娶妻娶贤，有些女人是助力，有些是拖累。而他奶奶，则属于拖累的一类，还是一拖四五六七的那一类。 “奶奶，这件事没有......” “你放屁。”叶老太咕噜的从地上爬起来，怒瞪着叶硕，“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是顾延年那孙女婿为主导调查的。他顾延年就是公报私仇，我当初不就是扣了他的信？竟然害我儿子......活该陈白羽成病秧子，活该她生不出孩子来，活该顾延年......”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 护士一脸菜色的看着病房里的人。 至于站在护士身后的顾延年和诸先生，则一脸的笑意，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叶老太的话。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顾延年听到了。 第589章 589，看不清 顾延年的确听到了，听到很真切。 “老顾。”叶老爷子急急地看向顾延年，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其实，这些年，叶老太常常在叶老爷子和儿女面前埋怨顾延年和诸先生，都觉得如果这两人当初愿意出手拉叶家一把，叶家也不会有今天。 说白了。 叶老叶就是接受不了叶家大厦倾倒的事实。 特别是陈家崛起后，叶老太每次在电视上看到和陈家人相关的新闻，就会心情不舒畅的想要骂人。 指桑骂槐。 冷嘲热讽。 这是常有的事情。 短短的几年时间，陈家已经在京都占有一席之地。 陈家越好，叶老太就越郁闷。 叶老太觉得是陈家抢了叶家的运气，常在背地里骂陈白羽。因为叶家倒台是因为陈白羽出现在京都之后。 当年，陈白羽在京都参加外语大赛因为机缘巧合救了被叶硕打的靳四新。而靳家事件，成为压倒叶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靳四新是大唐商城的执行董事，代表着大唐商城，常常出现在电视上。叶老太每看一次就要骂一次，骂陈白羽多管闲事，骂靳四新不早死。 骂得很难听。 一开始，叶老叶还会说她几句，让她不要口出恶言。但叶老太根本就不听他的，有时候骂得兴起连他也给一起骂了，说他无能没用帮不了家里的儿女，说他是窝囊废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她伺候...... 叶老爷子无奈只能由着她。老妻跟着自己一辈子，人生的前几十年没有享福，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能享福了，却因为是乡下来的而处处被人嘲讽鄙视。本以为就这样一辈子了，却不想临老了还要让她受苦。 对老妻，叶老爷子是愧疚的。所以一再的纵容她。 “老顾，对不起。”叶老爷子瞪了老妻一眼，希望她能给顾延年道歉。他能住到这高级疗养院来，主要是因为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安排。 叶老太冷哼一声，根本就不把顾延年放在眼里，“我那点说错了？当初明明就能拉我们家一把，却袖手旁观......” 叶老太从当初叶家倾倒一直说到儿子被李天朗抓。 “你闭嘴。”叶老爷子紧紧的拉住老妻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老爷子根本就阻止不了叶老太对顾延年和顾家的指责，叶老太越说越大声，好像真相就是这么回事。 她是真的恨陈白羽，一直都觉得如果当初靳四新死在那条小巷子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靳四新、董欢欢，叶老太都恨。特别是靳四新常出现在电视上，风光无限的活着的光鲜亮丽，而她叶家则倒了。 越想越恨。 她总觉得叶家会有这样的结局是因为陈白羽。 其实，她也没有想错。上辈子，直到死，顾延年都不知道陈白羽和顾归来的存在，而叶家也直到叶老太死都屹立在京都。 至于靳四新？ 上辈子，他就死在那条阴暗的小巷子。 这辈子，因为陈白羽而让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 叶老太因此而恨她，并不冤枉。 叶老太骂得起劲，叶老爷子一脸的无奈，使劲的拉住老妻的手却有心无力。 叶家的其他人则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叶硕则冷眼旁观，嘴角冷笑。突然，叶硕看到他小叔嘴角勾起，一脸的幸灾乐祸。 呵呵。 又一个蠢货。 叶硕低声警告道，“小叔，笑的时候最好低下头。否则，叶程以后的前程就别想要了。” 叶家怎么样，叶硕已经不抱希望，但不希望那个努力的堂弟被亲人连累了。 叶硕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无奈的闭上眼睛。爷爷还是看不清楚，顾延年已经不再是他当年能交付后背的老朋友了，现在的顾延年是陈白羽的亲爷爷。 如果说以前的顾延年一个人无所顾虑，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那他现在不仅有了软肋，也有了逆鳞。 而陈白羽正好是顾延年的软肋和逆鳞之一。 爷爷还以为不管奶奶怎么骂，顾延年都会像以前一样随意的说一声‘没关系’？ 呵呵。 不会了。 可惜，爷爷看不清楚。 叶老太骂累了，喝一口水。 “老顾，对不起。她乱说一通，你别放在心上。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顾延年无声的笑了笑。 呵呵。 顾延年看着叶老爷子，好一会，什么都不说，招呼也不打，直接转身离开。 这一转身，代表着他和叶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就此隔断。在知道叶老太私藏了他的家信后，他气愤，但因为叶老爷子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并没有出手对付叶家。 但没想到，他的善意，别人不仅没有感激，还得寸进尺的觉得他好欺负？ “老顾。”叶老爷子没想到顾延年会直接离开。 诸先生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转身离开。 “老诸。” 叶老爷子急急的想要从病床上起来，直接扑到在地上。 “爷爷。”叶硕把叶老爷子抱起来，放在病床上。 “小硕，赶紧，去追......” 叶硕摇摇头，“爷爷，已经没有必要了。”叶硕认真的看着叶老爷子的眼，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用的。” “小硕。”叶老爷子紧紧的握着叶硕的手，盯着他的眼睛。 叶硕从自己爷爷眼里看到了慌乱。 “我们几十年朋友，走过......”叶老爷子紧紧的握住叶硕的手。 叶硕叹口气，“爷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想当初顾爷爷让你好好管教我们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再想想，如果顾爷爷像奶奶辱骂陈白羽那样骂我们，你又会怎么做？” 突然，叶老爷子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我忘记了。老顾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家人。而他的家人则是他的逆鳞。我们家......” 京都叶家发生的这些事，陈白羽不知道。 当然，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陈白羽已经给陈锦绣打电话，和她说起想要拍电影的事情。 “《荔枝红了》？《荔枝熟了》？”陈锦绣满头黑线，“陈小五，你就是取名废。你以为出名了一部《橘子红了》，你就能跟风？” 陈白羽惊讶，她忘记了，周小姐有一部比较有名的电影叫《橘子红了》。 虽然对陈白羽提出的电影一事，陈锦绣觉得不靠谱。在陈锦绣看来，大唐农场真没有什么好拍的。 不是山就是水。 人朴实？ 哪里的农民不朴实？ 有时候，陈锦绣觉得陈白羽对大唐农场有着一种病态的情感，好像在陈白羽眼里心里，大唐农场是最好的，不管是景色还是人都是全世界最好的。 其实，作为大唐人，陈锦绣很明白，大唐农场的风景也就一般般而已。至于人？虽然淳朴，但也不能说完全就没有半点小心思。 但陈白羽好像带着‘美化镜’来看待这一切，看到的都是美好。 陈锦绣不知道，这种‘美化镜’叫‘十丈厚滤镜’。 不过，陈锦绣对陈白羽提的综艺很感兴趣的。 自从去年的超级女声成功之后，娱乐圈就掀起了一股造星热，陈锦绣也乘着这股东风签约了好几个艺人。自从叶氏旗下娱乐推出的《火光英雄》火爆后，各种各样的综艺被推出，霸占各大电视台。陈锦绣想要在娱乐圈分一杯羹，当然就不能落后于人。 陈锦绣知道陈白羽的脑子一向好使，而且运气也好。所以很愿意听取陈白羽的意见。 当初，陈白羽不过是想要普及消防知识而已，谁能想到《火光英雄》会爆成这样？ 所以，对陈小五为大唐农场策划的综艺节目，陈锦绣很期待。 “小五，你不是不想大唐农场太出名吗？”陈锦绣有些奇怪。一直以来，陈白羽都不太希望大唐农场太出名，就是担心游客太多，给农场的生态环境造成负担。 “不管是电影取景还是综艺，势必都会引起更多网友的注意。现在，大唐农场已经被票选为国内十大最美山村之一......” 陈白羽鼓鼓腮，“我知道，所以我和陈明商量过了，想要再抬一抬农场的消费标准。说起来，好几年过去了，经济在日新月异，但农场的收费标准一直不变，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步伐......” 陈锦绣直接翻个白眼，“难道不是因为农场的消费一直偏高的缘故？”从一开始就定了一个吓死人的收费，吓退多少人？ 现在，打开大唐农场的网页，有一半的评论是吐槽农场消费过高的。陈小五竟然还想抬？ “你就等着被骂吧。”陈锦绣真想要破开陈白羽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钱。 第590章 590，暗处谋算 诸先生坐在顾延年对面，抿一口茶，“有什么打算？”其实，叶家人埋怨他们当初不出手，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利益当头，谁都会选择最利自己的一条路。 虽然他们和老叶是朋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愿意两肋插刀，但在利益冲突的面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利己。 这是人之本性。 他们不止一次的劝过老叶，孩子生下来就要好好管教。可惜，老叶不听，纵容着妻子，纵容这儿女。 呵呵。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叶家倒了也不检讨自己，竟然埋怨他和老顾。 顾延年讽刺的笑了笑，“没有什么打算。”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自己就作死了。 现在大家没有把叶家人往死里踩，一方面是因为叶老爷子还活着，一方面是因为顾延年和诸先生。 等叶老爷子去世后，那才是叶家遭难的开始。 现在叶家埋怨日子不好过？ 呵呵。 更不好过的还在后头呢。 “看在老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做什么的。”顾延年讽刺的笑了笑。以前，顾延年独身一人，诸先生只有一儿一女，但叶家却枝繁叶茂。叶老爷子和叶老太常劝他们，想要家族繁茂，就要多生孩子。 孩子多了，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即使欺负别人了，也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叶老太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农村妇女，最喜欢的就是儿孙满堂，最想要的是多子多福。 叶老太一直都以她能生为荣。 顾延年独身一人的时候，叶老太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鄙视的，觉得顾延年傻，竟然为了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女人不结婚生子，不延续家族血脉。不管顾延年多出息都没用，因为后继无人。 谁能想到，会出现一个陈白羽？ 陈白羽带出陈家兄妹。 现在顾延年和陈家，谁敢小巧？有权有钱有潜力有前景。 顾延年家蒸蒸日上，而自己家却一天比一天糟，叶老太心情能舒畅才见鬼。看着曾经不如自己家的顾延年越过越好，叶老太就忍不住埋怨。 “哎。老叶。”诸先生摇摇头，娶妻娶贤。 叶老太没有见识，还强势，而且老叶也纵容着她，好好的儿女全养废了。 顾延年也无奈的摇摇头。 “李天朗最近很是出风头。”最近京都闹得沸沸扬扬，诸先生也看了不少好戏。但想到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和事，又觉得荒唐和无奈。 生活好了，猪油蒙心了。 没有下限的作恶，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别人只看到李天朗的功劳，但顾延年却看到潜在的危险。李天朗查得越深，得罪的人就越多，以后的路就越不好走。 但是，为了‘良心’二字，只能迎难直前。 如果他们都退缩了，那犯罪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顾延年知道，李天朗最近遭遇到不止一次的‘意外’。不少人想要让李天朗死，即使不能让调查戛然而止，也能争取到缓冲的时间。 顾延年都替李天朗捏把汗。 “职责所在。”诸先生也是从风雨里走过来的，很明白李天朗最近的危险。很多人为了利益是会直接下杀手的。 “没有人保护陈小五？” 诸先生担心有人狗急跳墙，不折手断的去伤害陈白羽。 “安排了人。”顾延年和李天朗都安排了人保护陈白羽，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和事越多，陈白羽就越危险。 但李天朗却不能不查，他必须要对得起肩膀上的责任。 “放心。陈小五运气极佳。” 诸先生的亲孙女当初被儿子的对手找人抱走，也幸好在京都火车站遇到陈白羽。否则，后果还不敢设想。 诸先生：“她运气很好。” 如果迷信的说，那就是个福运小姑娘了，很多情况下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希望吧。”顾延年不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福运’上，他只能派更多的人过去。 陈白羽绝对不会想到，最近接到的很多单旅游婚纱照拍摄都是顾延年派过去的。农场人排外，想要悄无声息的安排人进入农场，保护在陈白羽身边并不容易。 农场人很奇怪，他们欢迎游客，但不欢迎不是游客的陌生人。 有陌生人走进农场，他们就会情不自禁的盯着，会被怀疑是破坏农场发展的‘坏分子’。 顾延年只能安排人过去拍照、旅游等等，务必要保护在陈白羽身边。 诸先生挑挑眉头，“小五的身体怎么样了？”当初陈白羽生病得比较突然，惊吓住了很多人。 无妄之灾。 “还在休养。迟医生说最少要休养三五年才能恢复正常人的健康。”想起陈白羽的身体，顾延年叹口气，“多灾多难。” “会越来越好的。”诸先生只能安慰。 诸先生和顾延年随意的聊着，说最多的就是家里的孩子。以前，顾延年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孩子，因为格格不入，但现在说最多的却是他。 没有办法，谁让他家里的孩子争气呢。 说了陈白羽，说陈一元，还有陈辉年。 即使是陈锦绣也慢慢在娱乐圈打开了局面，更不要说小胖子。小胖子不仅成绩好，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不是冠军就是亚军，连第三名都没有。特别是小胖子的书法，已经得到很多大书法家的认可。 不少老爷子想要找小胖子切磋，奈何小胖子有时间就混娱乐圈。让不少人痛心疾首，骂他不务正业。 好好的大书法家不当，去当明星，在很多人眼里这绝对是自甘堕落。 随着陈家的崛起，顾延年身边的力量越来越大。曾经的独孤狼，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能忽视的群体。 很多曾经不把顾延年放在眼里的大家族不得不重新给顾延年定位。曾经，不管顾延年走到多远，职位多高，他都只有一个人，人死灯灭，很多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不把顾延年当一回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对了。上面那位说年底的时候要下农村走走，大唐农场好像也是其中一站。荔枝之乡，农村旅游第一乡......” 诸先生看一眼顾延年，笑了笑。这次的农村视察，有人为了拍顾延年的马屁提议了大唐农场，直接拍在了马蹄上。 顾延年根本就不愿意大唐农场太出风头。陈白羽曾经说过，人口的密集流动，能到来经济的繁华，更能带来环境的破坏。 大唐农场是小地方，太多游客、过快的发展都只会让大唐农场被过度消耗。农场的能量就这么多，想要走可持续发展，就必须要有舍弃。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陈小五聪明着呢。”诸先生笑着摇摇头，老顾把陈小五当无害的狸猫，其实那就是个装乖的小狐狸。 精明着呢。 此时，诸先生口中的小狐狸还在晒谷场帮忙贴快递单。 “小五。” “村长叔。”陈白羽头也不抬，继续忙。 连续忙了好几天，累。 累得麻木了。 陈白羽捶捶腰，要是让阿公看到肯定会说‘小孩子哪里有腰？’明明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阿公的口头禅还没有变。 “村长叔，有事？”村长调整一下头上的帽子。这是她让阿公编织的大帽檐草帽，虽然重了些，但效果堪比一把小伞，能把她的整张脸保护在阳光之外。 因为她的身体虚，也不担心会热着。 现在，晒谷场上的人都汗流浃背，就只有陈白羽还穿着外套。 陈白羽觉得帽子很重，但为了不被晒黑，她只能忍着泰山压顶的重量。 村长接到一个电话，是想要预订荔枝的。 “说要一万斤，今天就要。” 数量太大，村长不敢做主。 虽然，他是村长，但果园却是陈白羽家的。 陈白羽摇摇头，“村长叔，你帮我拒绝。”今年的荔枝，她已经分配好，不想为了这小小的一万斤而打乱安排。 为了网上预订，她已经减少了大唐商城的配送。 相对于销售新鲜荔枝，荔枝酒的利润更高。 “那我帮你拒绝了。” 农场的荔枝不售卖，即使卖不出去还能酿酒呢。 还不知道明年的收成如何呢，陈白羽打算今年多酿酒。 此时，市里的某旅馆。 “老大，被拒绝了，说农场的荔枝已经全部预售出去。” “拒绝就拒绝吧。这可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老大，自从接了这笔买卖后，我就觉得不踏实......我们真的要害陈白羽？” “别瞎咧咧。有钱不赚是傻子。这笔买卖后，我们也是有钱人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们。” “可，可是。老大，陈白羽是张天浩罩着的。” “张天浩现在广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呵呵。哈哈哈。再说，我鸟他张天浩是谁，都不能阻碍我们赚钱。我们好好的谋划，这单买卖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成功了，我们就是有钱人；失败了，我们就要死。” “只要谋算好，我们就是大佬。” 第591章 391，温馨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和家里的三个小屁孩坐在家门口的龙眼树下，听阿公一边编织箩筐一边讲故事。 阿公在讲他经历过那些荒芜岁月。这段经历很苦，很苦，想起都会觉得嘴里发苦，但阿公却喜欢一遍遍的讲。 阿公说，这叫忆苦思甜。 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但不能忘记过去的艰苦岁月。 每次教育孩子要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的时候，阿公就会把过去经历过的困苦拎出来溜一遍。 可以说是百讲不厌。 陈白羽兄妹是从阿公的故事里走过的，现在小睿睿、小嘟嘟还有小六子也要从阿公的故事里长大。 阿公声情并茂的说起过去。 其实，阿公比很多人要幸福，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好几个哥哥姐姐。阿公还说起他小时候的小伙伴。 “我们一起给地主家放牛，养鹅、养鸭......”阿公给孩子们说起小时候给地主放牛的时候，偷吃牛和鸭的食物。 “牛不是吃草吗？”小睿睿很奇怪，他平时看到的牛都是吃草。 “还有红薯。”小嘟嘟比小睿睿要大一些，知道的也更多一些。小嘟嘟平时已经要帮阿公阿婆喂鸡喂鸭了。 在陈家，不管有钱没钱，孩子都是要从小劳动的，否则长大后就成了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 二世祖是本地方言，纨绔的意思。 是农场人常用来骂人的一个词。 “公祖，你偷吃红薯是不是？你很喜欢吃红薯吗？”小睿睿一脸的天真无邪。 阿公摇摇头，“不喜欢。”曾经有一段时间，稻谷失收，一个月三十天两顿都是红薯。 红薯吃多了，肚子发胀，不停的发屁。 不过，那时候还能放屁的都是家境不错的人家，那时候能放屁的都是土豪，也是要让别人羡慕。 吃不饱，想放屁都没有资本。 小睿睿和小嘟嘟瞪大眼睛，原来放屁还有这样的作用。 “公祖，放屁能让人闻出吃的是红薯？”小睿睿很疑惑，“为什么我放屁，别人闻不出我吃的是鸡肉？” 陈白羽看到阿公嘴角明显的抽抽，很怀疑小睿睿的智商。 陈小六一脸的无知，眨眨眼，“我不喜欢放屁。臭臭。”然后指责小睿睿常常在睡觉的时候放屁。 小睿睿嘟嘟嘴，“我又不知道。”不知道就是没有。 至于臭臭？ 反正他没有闻到。他就是好奇，为什么别人吃红薯放出的屁不是臭的，而是带着红薯香的。 陈白羽两眼望天，已经不想说话了。 三个小屁孩为一个‘屁’在争论。 阿公摇摇头，让阿婆明天买猪脑，“好好补一补。”太蠢了。 一家人坐在大门口说说笑笑。 有人路过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有游客路过，给他们一家人拍照，路灯下的他们一家特别温馨。当然，这也是农村最常见的留守老人和孩子。 阿公阿婆在路灯下忙碌着，阿公在编织箩筐，阿婆则在给家里的人织毛衣。 是的，阿婆一年四季都在织毛衣。 阿婆喜欢给家人织毛衣、帽子、手套、围巾。不过，随着气温的升高，在农场已经很少有年轻人需要这些了。 帽子、围巾、手套成了老人和孩子的专用。 晚上八点，农场本地人陆续熄灯睡觉。 不过，农场的路灯并没有关，因为农场的游客还有深夜节目，例如在山里搞个篝火聚会什么的，一群人围在篝火堆旁边说说笑笑唱唱跳跳。 只是，陈白羽没有想到今晚会是农场所有人的不眠之夜。 第592章 592，大火无情 以前，晚上八点过后农场就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各种虫鸣声或者狗叫声。但现在有了游客，即使凌晨也还有人在走动。 有游客喜欢大半夜的在山里烤活动，点燃火堆，然后围在一起烤红薯；也有游客喜欢大半夜的去水库钓鱼，然后烤鱼。 但陈白羽很少凑热闹，只要回农场，她一般早睡早起。除非是很熟的人过来农场玩，例如以前初中高中的同学。 陈白羽陪着家里的三个小屁孩早早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喊‘火’，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 吵吵闹闹。 “好吵。”陈白羽翻个身，扯过被子盖住头。 吵死了。 陈白羽撇撇嘴，好讨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吵吵闹闹的。 陈白羽拿过旁边的手机耳塞戴在耳朵上，终于能清净一些了。 只是，外面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狗的叫声也越来越密切。 “姑姑。”小睿睿双手抱着陈白羽的小腿，嘴巴啃着她的脚丫子，明显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看陈白羽。 “乖乖，睡吧。”陈白羽轻轻的拍拍小睿睿的背。 小睿睿双手抱住陈白羽的小腿，继续睡。 陈白羽打个呵欠，却睡不着了，总觉得外面吵吵闹闹，却又听不真切。 突然，村委会门口的喇叭响了起来。 “火。” 听着喇叭里传来的话，陈白羽掀开被子跑下床，“火灾。”怎么会有火灾？ 果园怎么会被烧起来？ 陈白羽急忙忙的跑出去，阿公阿婆已经起来了，两人提着水桶急匆匆的外往跑。 “小五，你身体不好，留在家里看孩子。”阿婆一遍跑一边说。 不管哪里烧起来，都牵动全村人的心。 陈白羽摇摇头，提着水桶跟着跑。 村里人都起来了。 村里的狗叫声一阵阵的传来。 其中，还夹杂着半夜被吵醒的孩子的哭声。 大人的叫喊声、狗叫声、孩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村里的人提着水桶，拿着木盆，迎着火光跑。 因为大火，半边天都被烧亮了，恍如白天。 橙红橙红的，夹杂着浓烟会灰烬。 噼里啪啦的烧着，远远就能听到果树被烧的声音，还能听到果园里的鸡和兔子因为火、因为热而四处乱跳乱叫的凄惨声。 山里的鸟也因为大火而四处乱飞。 浓烟滚滚。 一些灰烬随着风飘飞在空中，然后落下来。 村里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喊，“救火，快起来救火。” “火灾了。” “起来啊。赶紧的。” 大家提着水桶往火光飞快的方向跑。 烧起来的是第五个果园，种满了荔枝。 山头上的荔枝还没有来得及收获就被烧了，因为风向，连着旁边的两个果园也被波及烧了起来。 看着蹿天高的火苗，陈白羽浑身冰冷。 唯一庆幸的是第五果园距离村里有些远，火势不会波及到村里房屋。 救火，陈白羽一窍不通。 而且，火势这么大，根本就靠近不了。 怎么救？ 就拼着他们手里的水桶和木盆？ 陈明阻止村里的人再靠近，“不能再靠近了，免得被灼伤皮肤。” 隔着两个山头都能感觉到火辣辣，更不要说靠近。 “火势太大。杯水车薪，没有什么用，还容易受伤，必须先砍出一条安全道来......”陈明看向陈白羽。 农场的山是那种矮矮的连绵山，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虽然山脚下就有水库，但太危险。 温度太高，水库里的不少鱼都已经翻起了白肚子。 砍安全道，就必须要砍掉一批果树，而且数量不会少。 大夏天的，天干物燥，最容易着火，再加上还被倒了不少的汽油。 顺着风，火势燎原。 “砍。”陈白羽毫不犹豫。 必须砍。 第593章 593，人为 既然确定要砍安全道，大家立刻扔下水桶和木盆等跑回家拿柴刀或者锯子。不需要组织，不用多说，看着大火蔓延过来，村里人比陈白羽还要急。 还没有收的荔枝，已经种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荔枝树。这些都是钱啊。烧得越多，亏得就越多。 看着蔓延过来的火势，陈白羽叹口气，很无奈。 大火无情，无可奈何。 陈白羽能明显的感觉到灰烬落在脸上，带着火热。 灰烬好像黑色雪花一样落下，落在头发上，脸上，衣服上。 温度越来越高，陈白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小五。”陈明也很无奈。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经历火灾，没有任何的预兆和准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果园被烧。 陈明觉得自己很渺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灾蔓延过来。 陈白羽抿抿嘴，同样的无奈。 从发现到现在，已经烧了三个山头，而且还在继续。天气干燥，风有些大，火势也越来越大。 别说控制，连靠近都不敢，只能远远的看着。 “巡山队的人呢？”陈明奇怪，火灾这么长时间了，巡山队的人竟然没有出现。 “不会出事了吧？” 陈白羽摇摇头，巡山队的人都是李天朗帮她找来的特种精英。虽然都带伤，但绝对不是这些小毛鼠能比的。 陈白羽还没有说什么，巡山队的队长就过来，身上、脸上带着伤。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的，有烧破的，也有刮破的。 看起来狼狈不堪。 “老板。”巡山队的队长一脸愧疚的看向陈白羽。在大唐农场工作好几年了，一直兢兢业业，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农场放火。 最重要的是，放火的人还没有追到。 “报警了吗？” “已经报警。”在发现火灾的第一瞬间，巡山的人就已经打了消防电话，在闻到汽油味的时候，接着又打了110. 这不是意外，这是人为放火。 火灾是巡山队的人发现的，因为被泼了不少汽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可控了。巡山队的人在发现的时候就直接扑火，可惜火势太大，杯水车薪。 眼看着火势没有办法扑灭，队长给村长、陈明、陈白羽等人打电话，还大喊‘着火了，救火。’ 在确定村长和陈明会组织人手救火后，就带着巡山队的人去追人了。根据脚印，他们肯定放火的人没有经过任何训练，肯定没有走远。 而陈白羽因为关机睡觉，所以错过了巡山队长的电话。 确定陈明和村长起来后，巡山队长放心去追人了。火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救火的可能。 农场的山连绵不绝，最好的办法就是砍出安全道隔断火苗。巡山队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带人去追放火的人。 不过，很可惜，对方直接进入了附近的山林，失去了踪迹。 “这些人如果不是本地人，就肯定多次踩点，否则不可能如此熟悉附近的山林。”他们在农场工作了好几年，对附近的山林也有一定的熟悉，但还是追丢了。要知道，他们不仅是特种精英，还有军犬，但还是追丢了。 “先砍安全道。你和村长商量一下，从哪里开始砍，需要砍出多大的距离......” 这些村里人都不懂，而农场距离消防太远，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坐等消防到来。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让火势蔓延，最后可能遭殃的山头最少有五个。 现在已经三个了。 必须要尽量把损失减到最少。 巡山队长点点头，“好，我马上安排。” 很快，村里的人都带着柴刀、菜刀、锯子过来了。 “从哪里开始？太近了，来不及；太远了，浪费。” “浪费就浪费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哎。也不知道烧死的鸡和兔子能不能吃。不能吃，就浪费了。还有很多没有摘的荔枝。” “哎。谁这么恶毒？” ...... 大家一边说一边砍果树，尽快砍出一条安全道，把火势隔开。 “嫂子。” 陈白羽疑惑？？ 她有很多名字，很多称呼，但‘嫂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也猜到了对方是谁，应该是李天朗的人，正在执行细菌实验相关的任务。应该是看到火灾然后赶过来。 “我们过来帮忙。” 然后接过乡亲手里的刀和锯子，快速的开出一条道来。 看着砍出来的安全道，大家提在心口的紧张并没有得到放松，就怕这条安全道不能隔绝火势的蔓延。 火势越来越近。 第594章 594，谁？ “差不多三百米的安全道能把火势隔断吗？” “能。这一片的果树是前年种的，并不是很高，根据火苗蹿高的情况看，绝对能把火势隔绝。” “那就好。哎，烧了这么多果树。” “缺德的，生孩子没屁股。” ...... 砍出了安全道后，大家聚在一起看火势快速蔓延过来。一边看一边骂放火的人，简直就不是人。 虽然农场不是第一次火灾，但绝对是第一次的人为放火。曾经在清明的时候，因为烧东西的纸钱或者是放鞭炮的时候不小心而引起火灾，但那都是小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人为放火，还是第一次。 “小五，知道是谁放火吗？巡山队没有发现？”村长也气愤，不仅放火，竟然还倒了不少的汽油。 如果不是因为被倒了汽油，火势也不会这样一发不可灭。 真的太坏了。 陈白羽摇摇头，连怀疑的人都没有。她得罪的人很多，但都在京都，应该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农场放一把火。 在脑海里分析一轮，陈白羽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恨她，那直接在她家放火不是更解恨？ 在果园放火，对她来说，损失并不大。 在果园放火，看起来不是恨，更像想要恶心她。 会是谁？ 陈白羽真的想不到，谁想要这样恶心她？ “会不会是眼红我们农场赚钱的人？”村长觉得很有可能。最近农场在红红火火的赚大钱，肯定会有一些小人眼红。 “眼一红，心就黑了。”在村长看来，在水果收获的季节放火，绝对就是黑心肝。那么多荔枝在树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获就被烧了，真的太气愤了。 陈白羽微眯着眼，放火的人可能并不是和她有仇，可能只是单纯的眼红农场人赚钱，想要破坏。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巡山队长也说，从对方留下的脚印看，这些人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所以，这些人应该不是她在京都得罪的那些。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人请附近的本地人作恶。 陈白羽皱着眉头，还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这样费心力在果园放一把火，为的是什么？ 其实，因为农场的旅游规划安排，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农场的大部分果园都是陈白羽私人的，还以为这是属于大唐农场的果园。 农场的游客能免费摘荔枝，路边的，果园的，没有任何的限制。很多游客都以为这些果树是农场的公有的，属于共同产业。 只有农场本地人知道，农场的大部分果园都是陈白羽私人的。摘水果的游客越多，农场人赚得就越多，但陈白羽个人亏的也就越多。 所以，目前暂时不能确定放火的人是谁，只能慢慢调查。 “慢慢查。不急。”陈白羽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狠光，让她查出来是谁，哼哼...... 村长摇摇头，抿抿嘴，“还是尽快查不出。现在烧的是果园，没有人伤亡，要是在村里放一把火......”那后果简直就不敢想。 村里家家户户都堆着稻草或者柴火，要是烧起来，绝对是要人命的。 “放火的人，真的太可恶了。”村长叹口气，“没有抓到人，大家睡觉都不能安心。” 陈白羽点头，“我知道了。”虽然她也想尽快把人抓出来，但目前没有半点线索。但是，村长叔也说得对，如果不尽快把放火的人找出来，村里的人肯定不放心。就怕对方直接在村里放一把火。 “劝劝你阿公，果树烧了再种就是，别气坏了身体。” 陈白羽看一眼红着眼眶的阿公，叹口气，很无奈。家里的果园是阿公在管，果树、鸡、兔子都是阿公精心照料，阿公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果园，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果园被烧，鸡和兔子被烧死......阿公心情能好才见鬼。 村里的游客也起来了，看着那些被烧的荔枝树、龙眼树，也是一脸的可惜。也有游客拿着相机拍照。 “不要靠近。” 有游客想要靠近拍照，被村里人阻止了。 “安全道有效果，有效果，火烧不过来。” 有人高兴得大喊大叫。 安全道砍的是果树，但草还是在的。很多村民和巡山的人站在安全道的另一边，手里提着装满水的水桶和木盆，在安全道的草要烧起来的时候，泼过去。 安全道上的草全部被泼湿，火光一点点的被熄灭。 “灭了。” “火灭了。” “好啊。” “可惜，烧了四个山头。” 大家看着被烧的四个山头，可惜的叹口气。被烧的四个山头，三个种了荔枝树，一个种了龙眼树。 阿公看着被烧死的鸡和兔子，直抹眼泪。 虽然，在大火刚起的时候，很多鸡和兔子四处乱窜，鸡飞狗跳。有很多逃了出来，也有很多被烧死、热死。 陈白羽不知道如何安慰阿公。 确定火灭了，村长让大家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村长，消防车来了。” “村长，公安来了。” 来的是宝阳镇的消防车和公安。 虽然，消防车在大火被扑灭了才过来，但大家都能理解。大唐农场距离宝阳镇很远，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应该也已经尽力了。 在农村发生大火，一般都是村民自己扑。 “人为放火？” 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该查的还是要查。 公安给巡山队的人录口供，然后问陈白羽有没有怀疑的人？是陈白羽得罪的人，还是眼红农场赚钱的人？ 或者单纯的是想要找茬？ “可以从汽油的来路追查。”巡山队长觉得想要搞来这么多汽油，绝对不容易。虽然放火的人被巡山队长追着逃入了山林，但这些人应该是开车过来的。 “车呢？应该就在附近。” “找。” 第595章 595，气愤，气恨 忙了一个晚上，村长和阿公让陈白羽回去睡觉，顺便回家看孩子。免得家里的三个孩子醒了好不到人会害怕，哭。 而且，陈白羽身体不好，最好就不要熬夜。 最重要的是，大火刚过，空中很多灰烬，空气不好，呼吸多了对人的身体有不好。所以，村长让一些老人和孩子赶紧回家睡觉去。 “洗澡、洗头、洗脸再睡。”村长叮嘱大家，先洗后睡。每个人的头上、脸上都是灰尘。 很多人的脸都已经全黑了，脏兮兮的。 “陈小五，赶紧回去睡觉。”阿公的语气不太好，还在为被烧的果园、鸡、兔子生气，但又不知道要骂谁，黑着、拉长着一张脸。 四个山头被烧，不知道要被损失多少呢。能摘的荔枝、龙眼，能出售的鸡和兔子，这些全都是钱，想想就心疼。 想要骂人。 但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谁，不在知道骂谁。 “天打雷劈的玩意。” “阿公，烧了也烧了，再种、再养就是了。”陈白羽也怕阿公气出病来，赶紧安慰他。 “你知道什么？这些全是钱。”阿公牛眼一瞪，“烧得是钱。” 果树是他在几年前陈白羽刚承包山头的时候种下的，好不容易才长起来能结果了，却突然被烧了。 能不气？ 一棵果树成长起来，需要多少心血？需要多少人力、财力？这些，陈白羽都没有阿公清楚。 说白了，就是陈陈白羽只付出钱，而没有投入多少心思，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果园被烧的事实。 但阿公却是付出了精力和心思的，对比陈白羽，阿公更舍不得，更难受。 自从陈白羽承包了山头后，阿公的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山里，种果树，养鸡、养兔子。 把一座座山头变成能赚钱的果园。 这全是阿公的功劳。 以前，阿公最喜欢趁虚，常常趁虚。但自从陈白羽承包了果园后，阿公的就少趁虚了，没有时间。 别人让他趁虚，他也说忙，没有时间。 花费了这么的时间和精力，就等着果树成长起来赚大钱。 现在，一场火就没有了。 如果不是阿公足够坚强，经历多，都要哭出来了。 阿公黑着一张脸，瞪着被烧的果园，却也没有办法。再气，再恨，也不能‘一夜春风生’。 陈白羽还想劝劝阿公，但被阿婆阻止了，“回去睡觉吧。” 如果说谁最了解阿公？非阿婆莫属。 既然这样，安慰阿公的事情就交给阿婆了。 陈白羽准备回去睡觉，追查的事情，有公安和巡山队长的人。有专业人士在，她就洗洗睡了。 陈明也让村长叔回去睡觉，他陪着公安调查就好。村长老了，折腾了这么久也困了。 有陈明在，他也能安心回去睡觉了。 人老了，经不起折腾。 忙了大半个晚上，他是又累又困的。 “希望公安赶紧把人抓到。”村长看一眼被烧的山头，有些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星在。 一些被烧伤的鸡正在痛苦的扑着翅膀，没扑几下就偃旗息鼓的趴在地上；一些被烧伤的兔子蹦跶两下，然后倒在地上呻吟。 一只被烧伤的母鸡正蹲在一群烧死的小鸡旁边，小小的眼睛里的哀伤让人看着眼红。 村长叹口气，哎。 看着眼睛湿润。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回家去。 陈明则和公安的人跟着巡山队的人一起追查放火的人。 一觉醒来，陈白羽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外面已经艳阳高照。 家里的三个小屁孩已经出门玩了，陈白羽起来吃过早餐到山上去看看被烧的山头。 大唐农场被烧的照片已经被游客放上网络，不少人表示可惜。当然，也有一些眼红陈白羽赚钱的人幸灾乐祸，直说烧得好。 陈白羽刚开机，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天朗、阿爸、顾延年等等，还有其他一些认识的朋友纷纷打电话过来问候。就连正在国外走秀的陈乐乐也打电话过来。 “村里人没事。烧的是果园。” 这是最大的庆幸。 接电话就用了大半个小时，一个一个安慰。 陈白羽直接在qq说说上让大家放心，她没事，农场也没事，一切都很好。 虽然烧了四个山头，但对农场的旅游业并没有多大影响。 陈白羽上山，就看到阿公阿婆正带着人在山上捡被烧死、热死的鸡和兔子，足足捡了十几个箩筐，阿婆眼泪都出来了。 “哭什么哭？再养就是了。”阿公语气不太好。看着被烧死的鸡和兔子，阿公的心都在滴血啊。 这全是钱啊。 感觉和烧钱没有什么区别。 阿公瞬间红了眼。 这一箩筐一箩筐死鸡，阿公叹口气。 “哎。哪个缺德的......”阿婆摸一把眼泪，继续捡。 阿公还在果园旁边捡到几个装汽油的铁桶。 “麻的。”阿公气得一角踢过去，把铁桶踢得咚咚响。 阿公准备把捡回来的死鸡和死兔子统统扔到粪坑去充当肥料。农村人都是这样做的，把突然死了的家禽扔到粪坑去，泡烂，然后当肥料用。 但陈白羽坚决拒绝了，让阿公阿婆挖坑埋了。如果只有一两只死鸡被扔进粪坑里没有什么，但这上千只鸡和兔子，能把粪坑填满。 阿公想了想，听陈白羽的。 直接在就山里挖个大坑埋了。 把山头上的鸡和兔子埋了，还要把烧死的果树砍掉收回家当柴烧。 “老板。”巡山队的队长过来和陈白羽说，“人还没有找到。” 不过，车找到了。 车就藏在大唐农场的旧公路上。因为有了新公路，旧公路就几乎不用，也没有什么人走。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从旧公路过来的。 陈白羽新修的几条公路都装有摄像头，但旧公路却是没有的。 第596章 596，有恃无恐 “车上有什么吗？”陈白羽疑惑，车怎么会被扔在哪里？旧公路距离被烧的果园有些远。把汽油搬到被烧的果园，需要大量的力气。 为什么，他们宁愿把汽油搬过去，也不......不对，也有可能把车直接开到果园的山脚下，搬运了汽油后再把车开到旧的公路弃掉。 放火后，想要的肯定就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但停车的地方和被烧的果园很远，所以，这辆车是要被放弃的。 对方应该有人接应，应该就没有想过再开这辆车离开。离开的路线在放火之前就已经计划好。 接应的人在另一个地方等待着，放火后快速离开。而被扔在旧的公路的这辆小面包车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追查视线。 或者不是什么转移视线，而是纯粹的不想从原路返回。 “公安怎么说？” “暂时没有结论。根据脚印，最少有五个人......老板，从各方面看，这应该是小混混所为，应该是有人雇了小混混行事。” 至于背后雇佣的人？ 巡山队长看向陈白羽，老板应该比他更清楚。 陈白羽皱皱眉头，“小混混？”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行事有计划，有安排，但并不严谨，可以看出放火的人应该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 所以，小混混古惑仔的可能性很大。 一般的村民应该搞不到这么多汽油。 “如果是有人雇了小混混烧山......”陈白羽立刻给张天浩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些。 相对巡山队的人，张天浩这个地头蛇应该会更熟悉。虽然张天浩金盆洗手，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有人敢小瞧他。 相反，现在的张天浩是黑白同吃。 接到陈白羽的电话，张天浩立刻让人调查。明明就已经再三说明，陈白羽是他罩着的人，竟然还有人敢打陈白羽的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虽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古惑仔，但道上的人都愿意给他三分面子。张天浩和周凯同时调动人手调查，希望尽快把人抓到。 叶老爷子一脸悲哀的看向叶老太，“你是想要毁掉叶家吗？”叶老爷子没想到叶老太竟然敢找人害陈白羽。 而他也没想到一直在疗养院照顾他的老妻竟然有本事把手伸到大唐农场去。 上次，叶老太在背后骂陈白羽刚好被顾延年听到，虽然顾延年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但叶老爷子知道顾延年生气了。 顾家和叶家的交情彻底断了。陈白羽和顾归来是顾延年的软肋和底线，可以骂顾延年，但绝对不能骂陈白羽和顾归来；可以伤害顾延年，但绝对不能伤害陈白羽和顾归来。 骂顾延年，伤害顾延年，他可以看在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上不计较。但如果有人敢骂陈白羽和顾归来，谁的交情都不好使。 自从上次顾延年转身离开后，叶老爷子就知道，以后再联系，说的就不是交情而是利益。 叶老爷子再一次反省自己，他对老妻真的太纵容了吗？纵容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是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太好过了？”叶老爷子眼神无奈。如果不是他无意中看了老妻的手机，还不知道老妻做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叶老爷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很多话压在心口说不出口。当然，即使他说了，老妻也不会明白。 难怪老诸和老顾一直说，娶妻就要娶妻，娶个蠢货祸害全家三代。叶老爷子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一把年纪了，他不能再像年轻时候那样用‘离婚’‘送你回娘家’来恐吓她。 “我，我难受。凭什么我儿子要去坐牢？凭什么？” “都怪陈白羽。如果不是她，我儿子就不会坐牢。” 叶老太直接冲着叶老爷子瞎嚷嚷，“那是我儿子。” “和陈白羽有什么关系？”叶老爷子被一口气压在心口，看着一脸气愤的老妻，觉得很多话都没有必要说出口。 叶硕也没想到，放火烧陈白羽果园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奶奶。 叶硕真的要被气笑了。在知道大唐农场发生火灾的时候，他还给陈白羽打电话问候，关心。但就在刚刚，陈白羽给他打电话，说雇佣小混混放火的人是他奶奶。 有张天浩和周凯两人出手，公安很快就抓到了放火的几个人。顺着这几个人，陈白羽找到了叶老太。 呵呵。 叶老太这是有恃无恐了。 一次又一次的。 陈白羽给叶硕打电话，是给他一个提醒。如果叶硕想要为家人做什么，她接招就是了。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对于家人，叶硕已经绝望了。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其他的家人，都从来没有体谅过他。 家人就好像一块大磁铁拖在奋力向前的他身后，让他用尽全力也前进不了。 既然家人想作，那就作吧。 很快，叶老爷子就被逼搬出疗养院，住进了私人养老院。也幸好叶硕有钱，能住进高级养老院。 紧接着，叶硕的二叔和小姑因为非法谋取公有资产而相继被抓。在叶家还没有倒之前，这两人也算是祸害，身上根本就不干净，一查一个准。 叶家倒的时候，因为有顾延年和诸先生在，大家愿意给他们家一个面子。所以并没有深入调查。 但现在......顾延年要查，别人只会落井下石。 叶硕的公司也受到了冲击和波及，很多合作伙伴都担心叶家的事情会影响叶氏集团。 一些正在谈的合作，出现了动摇。很多人暂时不敢和叶硕合作，怕被连累了。很多合作，不得不暂时搁浅。 一些本应该是尽在掌握的项目，也被对手撬走。 叶硕很无奈，更无奈的是他奶奶竟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他把二叔和小姑救出来。 慈母多败儿。 奶奶逼他救二叔和小姑，他妈逼他救爸。 但他只想事不关己，躲得远远的。 第597章 597，一哭二闹三上吊 被奶奶和亲妈带着农药在公司闹腾一番，全公司人都知道叶硕的亲爸、二叔、小姑都被抓了。 叶硕虽然不能算是娱乐圈的人，但也是娱乐的资本家。他家出事，各路记者和狗仔纷纷出动。 怎么狗血就怎么报道。 至于是不是真相？ 谁管。 反正，怎么吸引人就怎么报道。 甚至有不少的经济板块在预测叶氏集团什么时候破产。至于娱乐板块？则把叶硕的前女友董欢欢给翻了出来。 董欢欢还接受了记者采访，大谈论她和叶硕曾经的二三事。至于这些事，是真是假？没有人会关心。 千万不要小看狗仔的本事。 叶家的很多事都被翻出来，特别是叶家没倒之前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陆续被人翻出。 叶硕知道，这些狗仔背后有陈辉年和李天朗的影子，但他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亲人而倒霉。 他奶奶敢放火烧陈白羽的果园，陈辉年和李天朗就敢直接烧了他们叶家。不知道他爷爷会不会后悔，后悔纵容奶奶乱来。 叶硕真的不能理解他爷爷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一次次的纵容着奶奶乱来？ “董事长，老夫人和夫人又过来了，正在门口......”叶硕的助理很为难的看着他，“老夫人说要吊死在我们公司门口。” 助理抿抿嘴，“带着白绫。” “呵。”叶硕真的笑了。 这的确是他奶奶能干出来的事情。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胡搅蛮缠的老太太。 第一次来的时候带的是农药，第二次过来带的是水果刀，第三次......这次带的是白绫。 他公司门口有挂白绫的地方？ 挂哪？ 挂在大门上？ 还是挂在旁边的led广告牌上？ 不过是演戏而已。 说白了，就是逼他救人。 但是，他拿什么去救人？ 叶硕哭笑，家人太蠢，太无奈。 她们就没有想过，这样闹会害了他？ “随便她们吧。如果围观的人太少，直接让记者过来。”叶硕破罐子破摔，既然她们喜欢闹，那就闹一场大的吧。 “她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叶硕不管。在几天前，他就已经开记者会做了说明。 他相信法律。 既然家人触犯了法律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谁也没有特权，谁也没有逃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董事长......”助理很无奈，希望董事长能劝劝家人，有什么事在家里说不好吗？ 非要闹到人前。 这是要把脸扔在地上任人踩踏？ 叶硕好笑的看着助理，“你有办法？”他奶奶要是豁一切的闹起来，就是他爷爷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 助理一脸无助，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根本就不敢靠近老太太。 老太太第一次来闹的时候，他为了公司的脸面想要请老太太到董事长的办公室，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谈。免得在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闹笑话。 但老太太却直接发怒，挠花了他的脸，一边挠一边骂。他不过是想要阻挡一下，免得他英俊的脸被毁容，老太太直接坐在地上喊‘不要脸，打老人了。’ 呵呵。 他倒是想要脸，但老太太能给他脸？他要是不挡一下，妈生的脸直接就被老太太被毁了 如果他敢想靠近，老太太就大喊‘非礼。’ 呵呵。 他是多眼瞎才会非礼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助理也没想到董事长的奶奶会这么难缠，当然，董事长的亲妈也不是什么善茬，两个人闹起来就是一台接一台的大戏。 “董事长......”助理真的很着急。 最近因为多个合作项目泡汤而有些人心不稳的公司，被老夫人和夫人这样闹了一场又一场，更是人心惶惶。 不少人都在猜测叶氏集团的前路。 甚至有高层想要辞职。 叶硕摇摇头，“不用管。累了就走了。”这几天，他奶奶和他妈都在公司门口唱大戏，累了就在旁边的饭馆吃饭，吃饱喝足后继续闹，闹累了然后回家去。 习惯就好。 至于公司想要辞职的人，叶硕都同意，想走的都不留。 至于落井下石的人，叶硕也已经习惯。在叶家倒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了人情冷暖。 落井下石的人，总比雪中送炭的多。 习惯就好。 看开就好。 叶硕知道，陈白羽或许会迁怒他，但不会真的让他破产。所以，叶硕并没有太在意。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忙去吧。”叶硕摆摆手，不想多说。 董事长可以不在意，但作为助理，他不能。为了不让老夫人和夫人闹得太过，助理匆匆跑到公司大门口，说道理，讲亲情。 叶硕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不用看，他也知道，下面肯定已经围观了不少人。 但是，那又如何？ 别人喜欢看戏，看吧。 他也不在乎别人把他当戏看。 叶硕不在乎，但叶老爷子不能不在乎。叶老爷子没脸给顾延年打电话，给诸先生打电话。 诸先生也很无奈。谁能想到曾经的好兄弟会走到今天，不过，在顾延年和老叶之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顾延年身边的。 论兄弟情，他和顾延年关系要更好一些。 论利益，他更应该站在顾延年这边。 当然，即使无关感情和利益，他依然会坚定的站在顾延年一边。 因为，错的是叶老太。 第598章 598，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叶老爷子从疗养院搬出来后住进了叶硕帮他找的高级养老院。这也是京都最贵设施最齐备的养老院之一。 虽然养老院的生活比疗养院更方便，更舒适，但叶老爷子还是有很多的不适应。这个不适应主要是交友上。 在疗养院，他常和朋友下下棋，聊聊时事，然后再聊一聊艺术等等，反正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但有钱就能入住的养老院不一样，养老院的老人素质参差不齐，常有摩擦、争吵发生。 叶老爷子就不止一次的被殃及池鱼。 特别是几个家里有暴发户儿子的老人，持钱行恶，常引起纷争。叶老爷子第一次产生‘落魄’的感慨。 看着别人吵吵闹闹，他有一种局外人的错觉。 他想要找人下下棋，人家更喜欢打麻将；他想要和人家聊聊时事，被人更喜欢伦理八卦；他想要谈谈孙子，人家更喜欢说儿子...... 总之就是处处不顺心。 叶老爷子给叶硕打电话，叶硕直接告诉他，这已经是全市最贵最好的养老院。如果换，那设施肯定就没有这里好。 叶老爷子没有办法，暂时忍耐。但他没想到，老妻会带着儿媳妇去叶氏集团吵闹，影响叶硕和叶氏集团的名誉和形象。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叶家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叶家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一一被曝光。 叶老爷子相信，再这样下去，叶家人就真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无奈，只能求助诸先生。 叶老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件事有陈家人或者顾延年的动作在。曾经，叶老爷子对顾延年有救命之恩，但顾延年同样的也救过他的命。 一命抵一命。 再说，是叶家先对不起顾延年，所以叶老爷子没脸找顾延年求情，只能给诸先生打电话。 诸先生也很无语，他真的不知道老友竟然如此糊涂。如果不是叶老爷子曾经救过他性命，他是真的不想管。 诸先生并不愿意掺和进叶老爷子和顾延年的纷争里去。现在的顾延年已经不是曾经单打独斗的顾延年了。 陈家有钱，顾延年有权，而陈辉年、陈理政有潜力，让人看得到顾延年的后续力。诸先生不愿意为了叶老爷子这个糊涂虫而和顾延年产生隔阂。 但是，也不愿意叶硕和叶程兄弟被叶家这群糊涂虫拖累。如果叶老叶还有一丝丝的理智在，就不会让叶老太带着儿媳妇去叶氏集团大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在公司门口闹上吊，这真不是在逼叶硕去死？ 怎么就蠢成这样？ 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清楚，是吵是争夺是打，随便随意，反正外人都不知道。 不管在家里吵成什么样，在外面就是装也要装出一家人的和和睦睦。 诸先生看着憔悴了很多的叶老爷子，抿抿嘴，真不知道能说什么。 “老叶。”诸先生觉得自己能在这个时候过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大家在说起叶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唾弃的‘呸’一声。特别是董欢欢接受了采访后，大家看叶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那简直就是看影响市容的垃圾的眼神。 “真的不能再闹了。”再闹下去，最后吃亏丢脸的只能是叶硕。 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时候，还是少做吧。 但是，叶老爷子也有自己的痛，几个孩子接连被抓，他这个当父亲的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坐牢？ “你能怎么办？”诸先生看着叶老爷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叶硕和叶程不被牵连。” 短尾求生。 弃车保车。 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叶老太不对。竟然把手伸到大唐农场去，这不是活腻了吗？谁不知道陈白羽是顾延年的软肋和逆鳞？ 叶老太因为儿子被抓而恨李天朗，想要让李天朗也体会一下什么叫难过痛苦，所以让人去大唐农场放火。 叶老太让人放火烧陈白羽的家，但她找的人因为害怕张天浩而选择烧果园。也幸好烧的是果园，否则现在叶家全家已经死翘翘了。 “老叶，叶家就剩下叶硕和叶程两个出息的了。”真的不能再被叶老太连累了。 诸先生真不明白，叶老太带着儿媳妇去叶氏集团闹腾，对她对叶家有什么好处？这简直就和自我跳进污水里没有什么区别。 能把叶家坑死。 “真的没有办法吗？”叶老爷子真不愿意看着几个儿女都坐牢。由于只化工死不瞑目，随不起列祖列宗的感觉。 以前，他一直以自己多子多孙而自豪，现在才知道生得多不如教得好。诸先生虽然只有一子一女，但他教育得好，儿女都有出息。 至于顾延年，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他有个好孙女，直接带来了陈家一家人。如果陈家人拖后腿，别人明着同情顾延年，背地里幸灾乐祸。但现在陈家人不仅没有拖后腿，还潜力满满，成为顾延年的助力。 这就让人羡慕，眼红，冒酸气了。 而叶老爷子就是眼红的其中之一。 羡慕，妒忌。 相比于陈家人的出息本事，叶家的几个孩子就显得平庸窝囊了。但即使平庸窝囊，那也是他的儿女不是？ 眼睁睁的看着儿女被抓、坐牢，叶老爷子真的做不到不闻不问。人老了，心就软了，眼也不清了。 想要阖家安康。 人老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魄力和理智，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正义和大公无私。人总是有私心的，一颗苍老的心把人的私心无限的放大。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亲手把违法乱纪的儿女们送进监狱改造。 但现在，他却在千方百计的想要为儿女们脱罪。 呵呵。 人心啊。 总会变的。 年轻的时候有事业，大义灭亲后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更大更多的利益。但现在老了，就剩下儿女子孙了，想要的也就更私人了。 想法也更多的从个人的私人情感出发。 他变了，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叶老爷子给诸先生打电话就是想要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儿女们一个自由？只要自由就好。 他也知道老诸会为难。但他不忍心啊。 不忍心看着儿女们去坐牢。 诸先生摇摇头，“我实话告诉你吧，很多资料都是李天朗收集的。”看在顾延年和叶老爷子的交情上，李天朗只送出一部分，就是这一小部分就足够几个叶家人把牢底坐穿了。如果李天朗把收集到的资料全部抛出，那叶老爷子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现在叶老爷子竟然还妄想把人捞出来，怎么可能？ 不管是李天朗，还是陈辉年，或者是顾延年都不会同意的。叶老太敢把罪恶的手伸到陈白羽身边，就等着被砍。 叶老太老了，所以李天朗没有直接动叶老太，而是让她生不如死。还有什么比儿女更让一个母亲忧心？ 看着儿女一个个相继被抓，叶老太还能坐得住就见鬼了。 看叶老太最近的犯蠢行为就知道李天朗这一招有多毒了。因为叶硕和陈白羽是朋友，他没有对叶硕动手，但叶家自己人就能把叶硕逼死。 叶家的家庭内部矛盾一天一天激烈，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叶老太就直接失去耐性。为了逼叶硕救人，叶老太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招呢。 哎。 到时候，叶家还不知道什么下场呢。 老叶的生活能这么舒适，是因为叶硕的钱。如果叶硕没有钱了，叶老爷子的生活可能连扫街的大爷都不如。 但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任由叶老太到叶氏集团胡闹。 哎。 老叶真的老了。 诸先生心里摇摇头，再一次感慨，娶妻娶贤。有叶老太这样的老婆，老叶和叶家走到今天也是意料之中了。 以前，诸先生之觉得叶老太不会教育孩子，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拖累。 至于老叶说的，想要把孩子捞出来......诸先生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老叶应该庆幸，被烧的不是陈白羽的家，陈白羽和她的家人也没有受伤。 “老叶，你真不了解你的孩子啊。”像叶家那几个孩子，绝对是罪有应得，活该。在老叶还在位的时候，做了多少祸国殃民的事情？ 现在，老叶竟然还想要把人捞出来。 叶老爷子闭上眼睛，“我是他们爸啊。” 诸先生很想说一句‘子不教父之过’，但看叶老爷子这一脸的悲戚，把话吞下肚子。 看叶老爷子还在糊涂，诸先生直接让他想办法保下叶硕也叶程，免得被叶老太给拖累死。 叶老爷子闭上眼睛，一脸的无可奈何，自从他倒下之后，叶老太就不再听他的。他根本就管不住叶老太。 诸先生要笑了，“老叶，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老爷子很想说，他就想问问老诸有没有办法把孩子们给捞出来，但看着老诸的眼就知道不可能。 而叶老太的所作所为，他根本就管不住。 能有什么办法？ 想让老诸跟顾延年和李天朗说情？ 老诸应该也不会愿意的。 叶老爷子突然的觉得悲凉，他做人真的很失败。 “老诸，帮叶硕和叶程一把吧。” 思来想去，叶老爷子最后只能请求诸先生帮帮叶硕和叶程，“不能让老婆子把他们给毁了。” “都怪我没有用。”叶老爷子浑浊的眼泪从眼角落下，“都怪我啊。” 年轻的时候，他在外面忙，忽略了孩子的教育。等想要管教的时候，老妻却总说孩子小时候受苦了...... 一直到今天，不可挽回。 诸先生叹口气，“其实，大家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如果不是因为大家想要给叶老爷子这位曾经的英雄留两分面子，早在叶老爷子被查的时候，叶家人就已经进去了。 可惜，叶家人不感恩。 叶老爷子何尝不明白？叶家刚倒下的时候，他也是心里明白的。只是慢慢的，看着顾延年和诸先生一步步高升，看着顾家和诸家越来越好，而叶家却成为了一滩烂泥。 怎么甘心？ 不甘心，就妒忌。 妒忌多了，心态就不平衡了。 叶老太是他的枕边人，跟着了他一辈子，最了解他不过。叶老太很明白他内心深处的这种不甘和妒忌，更明白他的无可奈何。 叶老太一次次的在背后骂顾延年是为了什么？因为她很明白，他不会干涉，不会骂她。 他管不住吗？ 不是的。 是不想管。 或者说，叶老太只是把他的心理话给骂了出来。 他不敢说，不能说的话，叶老太统统帮他给说了出来。叶老太了解他，知道他，所以即使他呵斥，叶老太也不当一回事。 叶老太把他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叶老太比他更了解自己。 现在，失控了。 这都是他的错。 “老叶。”诸先生眼眶湿润，看着兄弟几十年的人现在正一脸悲凉的躺在床上，诸先生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 “老叶，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叶硕和叶程。” 叶老爷子满脸泪水，“我知道。我知道。” 第599章 599，心知肚明 顾家。 吃过晚饭后，李天朗、陈辉年正在书房和顾延年说叶家的事情。在外人看来，顾延年和叶先生、诸先生是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 三家人是三角铁关系。 曾经密不可分。 至于后来顾延年和叶家疏远，也很少人知道原因。至于知情人也不过是在心里讽刺叶家一句。 这几年，顾延年虽然恨叶老太，但在有时间有心情的时候也会抽时间去看看叶老爷子。 不过，两人的隔阂却已经在了。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能过去的。这几年，相对诸先生，顾延年很少去看叶老爷子。 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疏远，相处越来越尴尬。 虽然顾延年去的次数少，但也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不敢真的拿叶家怎么样。 其实，如果不是叶老太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李天朗也不会突然对叶家出手。 他最近忙着呢。 既然叶老太闲得慌想要找事，就让她忙起来吧。 “不用再管。”剩下的事情不用他们动手，也有无数的人上赶着去落井下石。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以前，大家看在顾延年和诸先生的面子上给叶家一个面子，即使看不惯叶家的人也不会主动招惹叶家人。不是怕叶家人，而是担心顾延年和诸先生。 自作聪明。 现在，顾延年和李天朗对叶家人出手，叶老爷子的几个儿女相继被查，给了别人一个信号，那就是顾延年不仅不再护着叶家，还要出手对付叶家人。陈辉年毫不掩饰自己想要想要踩死叶家的想法。 不管是看不惯叶家的人，还是想要讨好顾延年的人，都会纷纷对叶家落井下石。当然，也会有人跟风，凑热闹。 这样的情况下，叶老爷子不干净短尾求生，竟然任由着叶老太去叶氏集团闹腾。 呵呵。 蠢货。 虽然，李天朗没有对叶硕出手，但再这样下去，叶硕绝对会被老老太拖死。现在多少狗仔正在磨拳擦擦的想要把叶硕查个底朝天？ 如果叶硕本身是个干净的，不怕人查，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清者自清’。但叶硕本人就不干净，身上的小尾巴一条一条的，还怕别人不来抓。 可笑。 叶老太竟然为了逼迫叶硕捞人，而把叶硕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恶人’。现在多少狗仔为了证实叶硕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而加班加点？ 现在，即使李天朗好陈辉年什么都不做，叶家的结局也可以想象。 他们只要给出一个信号，就有无数看叶家不顺眼，有无数想要讨好他们的人动手针对叶家。 “人心易变。”顾延年略带感慨的说一句。叶老爷子自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掩饰得很好，其实，顾延年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看得清楚，所以才觉得心凉。 顾延年质问对叶老爷子和叶家是仁至义尽了。但很明显的，叶老爷子和叶家人不是这样想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总有一些人得陇望蜀。 你对他好，他不仅不感激，还希望你一直的永远对他好，甚至更好。如果你开始对他不好，他就开始怀疑你的人品。 这就是生米恩都米仇。 叶老爷子的心态早就崩塌了，他不自知而已。 顾延年把叶老爷子心态的崩塌过程看在眼里，越看越心凉就越不愿意去面对叶老爷子那张悲凉的脸。 以前，叶老太讽刺他没有在叶家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叶老爷子一般都会直接呵斥，然后让叶老太不要乱说话。 但慢慢的，叶老爷子对叶老太的呵斥越来越漫不经心，很多时候都是在叶老太骂够了，再和顾延年说一声‘不好意思’。 再慢慢的，叶老爷子对叶老太对顾延年的谩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实，叶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对顾延年是什么心态，总之就有些复杂。 顾延年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这次，叶老太竟然雇古惑仔在大唐农场放火烧山，这是顾延年绝对不能忍的。 “至于叶硕，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吧。”当初，叶老爷子希望陈白羽教叶硕做生意，顾延年看在两人的交情上答应了。 叶硕能有今天，最少有三成是陈白羽的功劳，但叶家人却不这么认为。叶家还以为是叶硕有本事，能力大呢。 ...... 没有摘的荔枝全部被烧了，龙眼还需要半个月后才能摘。幸好，农场还有其他的水果，例如木瓜、火龙果、西瓜等等。 对于一些冲着荔枝而来的游客，陈明和村长也会带他们带别的村摘荔枝，所有费用全部有农场承当。 对此，很多游客都表示接受。 甚至有人感慨大唐农场的服务态度好。 一分钱一分服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大唐农场的收费比别的地方要更贵一些，但大唐农场的服务真的很好，宾至如归。 很多人来了农场后，就不想离开。 虽然，最近因为大火，农场的空气不是很好，但大家也没有抱怨或者要求退款离开。 陈白羽每天和阿公阿婆一起，开始清理被烧的山头。 烧死的果树需要砍掉，然后重新挖坑再种。不过，刚被烧过的土地并不适宜立刻重新再种，需要让土地的营养沉淀一段时间。 “今年不怕没有柴了。”阿婆把砍下的荔枝树枝丫修整好，用竹篾捆成一捆捆堆放在一旁。 虽然很多地方都用煤气了，但农村人更习惯更喜欢用柴火，总觉得用柴火煮出来的米饭更香。 当然，用柴火做的烧烤的味道就更好了。不同的柴烧出来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荔枝味的烧鸡，有人喜欢松枝味的。 当然，没有人会喜欢桉树味道的烧烤。 陈白羽知道，十几年后会有一款电饭锅叫‘柴火香’电饭锅，就是根据柴火煮饭的原理研发制造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柴火香，那就见仁见智了 第600章 600，大西瓜 虽然放火的人被抓了，但阿公并没有因此而高兴。 每天黑着一张脸砍被烧死的荔枝。 砍掉了，还要把木头给挖出来，否则会影响新一轮的果树栽种。 陈白羽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她心情也不好，也在等着别人安慰呢。 虽然她投入的精力没有阿公多，但她投入了钱啊。 陈白羽直接把损失估算发给了叶硕，让他赔偿。至于李天朗和陈辉年找叶家麻烦的时候，陈白羽表示‘假装不知道’。 叶硕在收到陈白羽的损失估算后，直接就给她赚钱了，还有精神损失赔偿、心情赔偿等等的各种赔偿。 收到钱后，陈白羽的心情终于好了些，阿公也终于有了笑容。 “哎。真是作孽。” 陈白羽耸耸肩，叶老太不是作孽是什么？简直就是祸害全家的存在。陈白羽根本就想不明白，叶老太的脑筋为什么会如此清奇。就因为儿子犯法被抓了，所以就来害陈白羽。 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 一般人想不明白。 在抓到放火人之前，陈白羽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是叶家的人，更没有想过叶老太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老人。 结果真的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如果不是抓到放火的人，然后顺着线查到叶老太，相信谁都不会怀疑过她。即使查到叶老太，陈白羽也曾经一度怀疑是不是别人的栽赃陷害？ 在再三确定后，陈白羽不得不相信。 原来，人真的不可貌相。 叶老太给陈白羽的最大印象就是尖酸刻薄，有些蠢，还有些啰嗦，但没想到她还很大胆。 竟然想要烧她的家，想要烧死她。 吃了熊心豹子胆。 陈白羽很庆幸放火的人没有胆量直接烧了她的家，否则，陈白羽真的想要直接弄死叶老太了。 不过，现在叶老太应该也生不如死了吧？ 呵呵。 几个儿女因为她而相继被耍，不知道叶老太知道后是什么心情。是恨得想要弄死陈白羽，还是愧疚得想要弄死自己？ 叶老太在叶氏集团闹腾了一天，累了就直接回家去了。最近，她也没有去养老院照顾叶老爷子了，就在家里和几个儿媳妇商量怎么把儿子女儿给捞出来。 “董事长。”助理把叶老太等人扔在公司门口的白绫、农药、喇叭等东西放在叶硕面前。 叶老太闹够了，直接扔了东西就走。 “呵呵。”叶硕讽刺的笑了笑，拿起桌面上的白绫看了看，扯了扯，“真的能死人？” 叶硕很明白，像他奶奶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自杀的。不过是想要逼他出手捞人而已。 叶老太以为他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想太多了。 现在多少人正在盯着他？ 他要是敢有动作，别人就能把他送入监狱吃白饭。 让叶硕失望的是他爷爷的不作为，任由奶奶在他公司门口闹腾，影响他和公司的声誉。 叶硕看着公司的名誉一落千丈，只能苦笑。 “董事长？要不，给陈总打个电话？” 叶硕摇摇头，“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累了。 这些年，他在前面努力拼命的赚钱，身后的家人不仅没有体谅他的辛苦反而一次次的扯后腿。 相信没有了家人的拖累，他应该会走的更远。 所以，闹吧。 闹得越厉害，他就越有理由脱离家族的牵绊。 有舍才有得。 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都能舍得起。 他还年轻，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叶硕不把叶老太的闹腾当一回事。与其和老太太吵闹，还不如把以前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给抹干净了，免得被狗仔给查出来。 叶硕在忙着，叶老太也在忙着，最悠闲的就数在养老院的叶老爷子。叶老爷子不是不想找叶老太的麻烦，但叶老太根本就没有去养老院，他就是想要发火也见不到人。 叶老太最近到处找关系想要把儿女捞出来，为此还被人骗了不少钱。叶老太的钱都是叶硕给的，最近叶硕生气就没有再给她钱。 叶老太只能和记者哭诉说叶硕不孝，自己赚钱了却不赡养父母......作为奶奶的她生活有多可怜，多凄惨。 叶硕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放出了一张转账明细。 陈白羽正带着农场的人收获西瓜。 大唐农场的沙地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农场人把大部分沙地都种了西瓜，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 和青梅能晒干，荔枝能酿酒不一样，西瓜只能新鲜销售。大批大批的西瓜被摘后，装箱、装车，然后送往各大城市的大唐商城、邻里。 因为运输麻烦，所以农场的西瓜并没有在网上销售。如果大家想要尝一尝大唐农场的天然绿色无污染西瓜，就到大唐商城或者邻里购买，绝对的价廉物美。 今年不仅荔枝大丰收，西瓜也大丰收，所以售价并不贵。 如果足不出户就想要品尝到大唐农场的绿色无污染西瓜，可以直接拨打邻里的送货电话。 只要顾客需要，还可以让邻里的员工帮忙去皮、切块、装盒，然后送一套叉子。服务周到。 邻里走的一直都是温暖人心的路线，一切都以为顾客为上。很多年轻的美女小白领都喜欢在邻里买水果，因为免费去皮、切块，装盒，还能免费送叉子和一块纸巾。 例如吃西瓜，干干净净的吃完，还能有一块纸巾擦擦嘴角，谁不喜欢？还有甘蔗也一样，不仅帮忙削皮，还帮忙切成小块小块的，一口一块的那种。 很多顾客都说，邻里是小仙女的最佳选择。 “今年雨水少，西瓜很甜。”阿公对今年的收成很满意。如果不是因为果园养了大批的鸡和兔子，阿公还想在果园种西瓜。 “公祖，我要吃西瓜，好大一块的西瓜。”小睿睿最喜欢在大中午天气炎热的时候吃西瓜。 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然后躺在龙眼树下稻草席上睡觉觉。 “阿公，我也要吃西瓜。”陈小六抱住阿公的腿，“我要吃甜滋滋的西瓜。红红的西瓜。” “公祖，这个，这个。”小睿睿双手抱住一个西瓜，“大西瓜。” 农场种的西瓜品种是石头瓜。一个有十几斤重的石头瓜，阿公一般情况下是舍不得吃的，只有不小心砸破、砸坏了才愿意吃。 小睿睿想要吃最大最圆最好的一个，阿公当然是不愿意的。 “一只西瓜能买十几蚊。”阿公坚决拒绝。 ‘蚊’等同于‘元’，是本地人常用的单位之一。 “公祖。”小睿睿嘟嘟小嘴，“我想吃西瓜。” “还没有熟。”阿公摆摆手，“去山上摘野果去吧。” 必须要拒绝。 小睿睿嘟嘟嘴，找陈白羽去。 “姑姑。姑姑。” 陈白羽正把一只爬行种的蜗牛捡到小竹篮里去。西瓜田比较多蜗牛，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捡到一篮子，然后用来喂鸡。 “姑姑，我想吃西瓜。”小睿睿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满眼渴望的看向陈白羽。 “很想吃？” 小睿睿点点头，“很想。小叔叔也想，表哥也想。” 小嘟嘟和小六子同时点头。 “真的很想吃？” 三个小屁孩异口同声，“很想。”他们天天都想吃西瓜，甜滋滋的，能让人一整天高兴。 但是，西瓜不同荔枝。 荔枝小小一个，他们可以随便摘，想吃一个摘两个都没有关系。 但西瓜...... 他们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不是能随便摘的。 “这样吧。你们帮我捡蜗牛，我就给你们杀一个大西瓜。”陈白羽笑眯眯的看着三个小屁孩，“想要吃好吃的，当然就要付出劳动，劳动最光荣。爱劳动的孩子最乖。”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同不同意？” 小嘟嘟和陈小六同时看向小睿睿。 小睿睿想了一会，“捡多少？” 呵呵。 真不愧是跟着黄知然学习的人，小小年纪居然学会讨价还价了。 “把这片西瓜田里的蜗牛都捡了。”这一块西瓜甜也就半亩地左右。劳动量并不算大。 农场的田本来就都不算大，小块小块的。不过，因为附近的田都被种了西瓜，所以看起来才大片大片的，其实属于他们家的瓜田真没有多大。 小睿睿皱着眉头，“姑姑？”小睿睿看着大片大片的西瓜田，很为难的看向小嘟嘟和陈小六。 小嘟嘟虽然觉得西瓜田太大了，但他也觉得自己是个能干的大孩子了，能接受。至于陈小六，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所以，干吧。 捡蜗牛，然后换一个大西瓜。 第601章 601，膨大增红剂 小嘟嘟带着比他小的小睿睿和小六子，提着小篮子在西瓜田里捡蜗牛。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一次蜗牛，而且，阿公平时来西瓜田的拔草或者查看西瓜的时候都会随手捡一篮子。 所以，西瓜田里并没有多少蜗牛。 小嘟嘟带着表弟还有小舅舅在西瓜田里走，小心翼翼，否则踩坏了西瓜藤是要被骂的。 “哇哇。这个西瓜很大。” 看到大大的西瓜，三个小屁孩会情不自禁的摸一摸，抱一抱，然后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一拍，“这个熟了。” 阿公很无奈，“不要用力，拍坏了。” 其实，现在的西瓜还不像十几年后的那样皮薄无籽，现在的西瓜还属于皮厚皮粗的一类。别说拍坏，就是在地上滚两圈，也不会坏。 小睿睿和小六子在吃西瓜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在稻草席上滚西瓜，你推过去，我滚过去的。 “这个西瓜很甜。”陈小六趴在西瓜上，用力的吸着鼻子，“甜滋滋的。” “咦？”陈小六看着小手上的泥巴，抿抿嘴，在西瓜上擦了擦。 没有擦干净，又在旁边的西瓜叶上擦擦。 阿公看到了，摇摇头，“娇气。” 以前陈白羽还小的时候，阿公就常说陈白羽娇气。阿公很无奈，陈小六一个男子汉竟然比陈小五还要娇气。 在田里怎么可能没有泥巴？但陈小六却特别的爱干净。农场的孩子在西瓜田里抓蜗牛或者虫虫的时候，一般是光着脚，只有陈小六死活要穿鞋子。 不管阿公怎么鄙视，怎么骂，陈小六坚决要穿鞋子。每次从西瓜田回去，就自己一个人在水龙头下洗鞋子，洗得干干净净的，还要用小木棍把鞋底的泥巴剔干净。 以前，陈白羽就爱赶紧，连带着陈家的人也爱赶紧。现在，陈小六比陈小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六子，你在干什么？赶紧捡蜗牛。”陈白羽调整一下头上的稻草帽。夏天，太阳正烈，陈白羽不仅戴了帽子，还在帽子外面披了一条毛巾，这样能更有效的隔绝火辣辣的阳光。 如果觉得太阳太大，晒得头顶冒烟的话，还可以把毛巾湿了再批在帽子外面。这一顶稻草帽，一条毛巾，这是农场人在田间工作时的常见装备。 毛巾不仅能阻隔太阳，还能擦汗。 陈小六皱着一张白嫩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很委屈，“姐，脏。”陈小六在西瓜叶上擦手的时候，用力过猛，白嫩嫩的小手指被染了青绿色的汁液。 “用嘴巴舔一舔。”陈白羽笑着忽悠。她小时候，哥哥姐姐也是这样忽悠她的。 陈小六摇摇头，不理会陈白羽，走到旁边的小溪洗手。 “事儿。”陈白羽摇摇头，继续带着三个小屁孩捡蜗牛。 “姑姑，这个蜗牛最大，肯定是蜗牛妈妈。”小睿睿举着一个大蜗牛，“嘻嘻，这是我捡的，我要吃最大块的西瓜。” “这个是蜗牛爸爸，这个是蜗牛哥哥......” “姨妈，晒。”小嘟嘟擦擦脸上的汗，小脸红彤彤的。 “去休息一会。”陈白羽扯下搭在帽子上的大毛巾，浸在清凉清凉的溪水里，扭干给小嘟嘟擦擦脸，然后整条毛巾敷在他的脸上，“舒服吗？” “舒服。凉爽。”小嘟嘟笑嘻嘻的，比以前要开朗很多。 以前，小嘟嘟虽然跟在父母身边，但因为大城市车多人多，当然最重要的是人贩子多。平时除了幼稚园的小伙伴外，就再没有其他的玩伴；平时除了幼稚园外，也很少其他玩乐的地方。 但农场不同，玩的小伙伴多，玩的地方也多。 上山下河。 玩的疯狂。 小嘟嘟不仅比以前开朗，也比以前要健壮。就连他的亲奶奶看后也勉强满意。 在知道陈原要把小嘟嘟放在陈家养的时候，她婆婆是不同意的，甚至要求亲自带小嘟嘟。就差没有骂陈原吃着婆家饭念着娘家人了。 但是，陈原怎么可能会同意？ 结婚这么多年，她再了解自己的婆婆，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家里的大伯大姑姐。好吃的、好玩的，统统是小侄子们的，至于小嘟嘟？ 呵呵。 用婆婆的话说就是‘你妈有钱，让你妈买。’呸。她有钱也是她的。 这样的婆婆，陈原怎么敢把儿子留在婆家？有一个时时刻刻想要占便宜的婆家，陈原也很无奈。 二姐每隔一天就打电话回来和小嘟嘟聊聊天，看着小嘟嘟开开心心的，她就能放心，觉得自己把儿子留在娘家没有错。 相对于婆家，陈原更信任娘家。 当然，最信任的是娘家的教育。小嘟嘟和小睿睿还有小六子跟在黄知然身边学习，绝对比去幼稚园更好，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小胖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把儿子放在娘家照顾，陈原一百个放心。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小嘟嘟摘一块桑叶当扇子用，“扇一扇，好过电风扇。嘻嘻。” 小嘟嘟把一条软绵绵的小青虫放在桑叶上，小青虫掉落在地上，蠕动两下。小嘟嘟在小青虫上面砸一块小石头，“嘻嘻。跑吧。跑吧。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孩子的快乐很简单。一张小树叶，一个小虫子就能玩得高兴。小嘟嘟一手拿着桑叶，一手拿着阿公给他编织的蚱蜢。 陈白羽让小嘟嘟到旁边的香蕉树下休息，“先喝一口米汤。”米汤装在一个暖水壶里，需要就倒出来。 陈白羽把米汤倒在小嘟嘟的小开水壶里。这款开水壶是陈白羽让陈乐乐从国外带回来的，自带吸管，方便孩子喝水。 而且小水壶的外形是一个叮当猫，很可爱。 因为三个孩子的水壶是同款的，所以陈白羽用彩笔写着‘小嘟嘟’三个字区分。 “姑姑，我也要喝水。”小睿睿提着小篮子过来，小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蜗牛。 “小六子过来喝水。” “阿公阿婆，先休息一会。” 陈白羽给阿公阿婆倒了米汤，然后拿出几个蒸红薯来。蒸红薯方便，所以很多人出门干活的时候带的都是红薯。 香蕉树下，微风轻轻吹来。 “好凉爽。”小睿睿笑嘻嘻的吃着红薯，然后喝一口米汤，“加糖就是牛奶。我最喜欢和牛奶了。” 陈小六扯一朵黄色的小花，“好看。” “天气越来越热了。现在才7月份，太阳就这么烈了。总觉得现在的气温比以前的7月要高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错了。”阿婆喝着米汤，“小五，家里的这些西瓜全部都被预定了吗？你姨婆家的表叔想要买一批去市里的学校门口摆摊切块卖......” 大夏天吃一块冰冻西瓜那就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表叔想要卖西瓜并不奇怪。 附近很多人家都种有西瓜，想要收购并不难。表叔想要从他们家收购，不过是因为‘亲戚’二字而已。 “我上次去宝鸡镇趁虚，听人说现在出了一种药物......”阿公上次去趁虚的时候，有人给他推荐了一种西瓜药，听说用过后能够让西瓜更大更圆更甜。 因为陈白羽坚决拒绝给农场的水果用农药，所以阿公拒绝了并没有买。 陈白羽一直说，农场出产的水果必须天然绿色无污染。 就连除草都是人工，绝对不用百草枯。 至于其他的‘增红剂’一类的东西，就更不会用了。 “买的人很多。”就会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阿公想要试一试的，听说使用了那种药后一个西瓜能最少增重十多斤。但阿公也明白，陈小五肯定不会同意的。 虽然他是一家之主，但最近几年习惯了听陈小五的，因为听陈小五的能赚钱。 虽然，阿公不明白陈小五为什么不同意，但也知道听陈小五的不会有错。他不是很聪明的人，父亲还在的时候习惯了听父亲的，父亲不在了就听母亲的。 母亲不在了，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用心生活。母亲去世前就和他说过，孙子孙女读书比他多，听孩子的不会有错。 所以，阿公也乐意听陈白羽的。 西瓜的‘膨大增红剂’陈白羽只知道的，也知道会有效果，而且效果很好。不过，如果使用的剂量不正确，也是副作用的。 陈白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听到关于西瓜膨大增红剂的八卦。原来有人使用西瓜膨大增红剂的量不对，使得大片西瓜一夜间自然裂开。 第602章 602，损失巨大 “作孽啊。” “不是说能增重十几斤吗？怎么就破了？是不是下的剂量太多了？就好像一个人吃太多，被撑破了肚子？” 这个比喻很形象。 这个说法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少人都认同这个说法。 “几万斤西瓜全裂开了，里面的肉红艳艳的，好像红布掉色的那种红，也没有人敢吃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甜不甜。” 虽然很多人都想要尝一尝使用了西瓜膨大增红剂的西瓜还甜不甜，这种甜又是什么样的甜？是冰糖的甜，还是土红糖的甜？又或者是葡萄糖的甜？ 很多人好奇，但却没有人敢尝一口。 怕有毒。 “这种药真是害人不浅。谁发明出来的？怎么能发明这种东西？祸害。” “就是啊。农业站的人怎么不管一管？种一地瓜容易吗？就这样裂开了，全没了。” “听说宝鸡镇的老黄都哭了，他承包了五十亩田来种瓜，现在全没了。” “哭？呵呵，他都想要吃农药了。” 农场的人很庆幸，幸好没有使用膨大增红剂。其实，听说这种药每个瓜能增重十几斤，不是没有人心动的。 西瓜越大越重，所赚的钱就越多。 使用了膨大增红剂的西瓜比没有使用的足足大了三倍不止，让没有使用的人纷纷表示羡慕妒忌。 但是，陈白羽和陈明一再要求农场的瓜农，绝对不能使用西瓜膨大增红剂。虽然眼红别人的瓜大，但也愿意听陈白羽和陈明的。 陈白羽和陈明说用了不好，他们就相信，坚决不用。虽然听不懂陈白羽和陈明说的什么化学物理的话，但大家信任他们。 其实，村里人的很多亲戚都在用膨大增红剂，也劝大唐农场人使用，但农场的人虽然眼红妒忌，但坚决听陈白羽和陈明的话。 在村民眼里，陈白羽和陈明是大学生，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这些，陈白羽都看在眼里。 村里人信任，她当然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大家种的西瓜虽然不是最大的，不是最甜的，但却是卖得最好的，当然，价钱也是最高的。 虽然，现在的西瓜还没有大面积成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成熟。 但陈白羽把农场所有的西瓜都预订了下来，给了定金，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陈白羽的行为让大家放心、安心，不用担心因为大丰收而降低收购价格。 虽然没有别人的大，但收购价却比别人的高。 陈白羽也是希望用提高收购价的方式来告诉大家，不要眼红别人的西瓜大，也不用妒忌别人的西瓜圆，让大家不至于因为妒忌而偷偷使用膨大增红剂。 一分钱一分货。 好东西，高价钱。 没想到，使用了膨大增红剂的西瓜出事，大批大批的西瓜爆裂，损失不可估量。 “幸好有小五。我就知道，听小五的准没有错。” “嘻嘻。我妈还让我偷偷使用呢。” “小五，那些西瓜能吃吗？”不能吃的话，不是很浪费？如果能吃，便宜点卖掉，可能还有个收入。 陈白羽点点头，“能吃，就是口感不太好。”其实，十几年后的西瓜就没有不实用膨大增红剂的。 不过，十几年后膨大增红剂已经被细化，有增红剂、增甜剂，因为并不是所有的西瓜都适合实用膨大增红剂。 美人瓜、拳头瓜、手指瓜等等，都不适合实用膨大剂。 作为一个广东人，陈白羽见识过的西瓜品种十根手指头也数不完，还有不是很受欢迎的黄肉西瓜、白肉西瓜等等。 上辈子，陈白羽最喜欢的就是拳头瓜，女人拳头大小的西瓜，女孩子捧着刚刚好。 轻轻划开一块皮，然后用小勺子一口一口。 能满足女孩子所有关于小资的幻想。 还有雪花瓜。 雪花瓜是广东粤西比较特有的一个西瓜品种，表皮的花纹像雪花，而且在冬天收获，所以被称为雪花瓜。 听说是西瓜和哈密瓜的嫁接，所以偏甜。而陈白羽最不喜欢雪花瓜的一个原因就是太甜。 还不如直接吃哈密瓜。 “小五，真的能吃？” “我就怕有毒。” 陈白羽摇摇头，“没有毒。不过，我不建议多吃，也不建议孩子吃。特别是婴儿，最好别吃。” 既然能吃，村里的人就花钱买一个尝一尝。当然不会多吃，不过是想要尝一尝使用了膨大增红剂后的西瓜是什么味道而已。 破裂了的西瓜很便宜，一元就能买一只。农场很多人听陈白羽说能吃后，都去买来尝尝。 不过，都不让孩子吃。 “不好吃。甜得很奇怪，也不够均匀。有些地方特别甜，有些地方却不一点也不甜。” “这西瓜......”阿公摇摇头，“虽然甜，却少了西瓜独有的香。” 是的。 绿色天然无污染的西瓜会自带一种西瓜特有的香甜，但使用了膨大增红剂后的西瓜虽然甜却少了这种淡淡的香。 “不好吃。浪费了这么大的西瓜。”阿公有些可惜。 陈白羽对阿公买回来的西瓜体型很感兴趣，差不多有三十斤，真的能说得上是庞大了。 巨瓜啊。 这个巨瓜的中间裂开一条口子，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红色的果肉。阿公用刀切一块，吃一口就不愿意再吃。 “还不如喝开水。”阿公摇摇头，“小小的一块挂，一口甜，一口不甜。” 一元买回来的大西瓜被阿公扔进了猪圈。 “有没有毒？”别把家里的猪给毒了。 阿公又爬进猪圈把西瓜抱出来扔进旁边的粪坑。 “小五，老黄找你。”村长慢悠悠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烟斗。 “谁？” 被称为‘老黄’的人有很多。 外婆家灯火村的大部分都姓黄，所以陈白羽并不知道找她的人是谁。 原来是刚刚因为膨大增红剂而损失巨大的瓜农老黄。 老黄承包田地种西瓜，但因为膨大增红剂而损失巨大。 这人来找她刚什么？ 陈白羽很疑惑。 第603章 603，牵线 ‘老黄’是大家对他的称呼，承包田地种了大片西瓜，因为没有正确使用西瓜膨大增红剂而损失巨大。 瓜田的西瓜不管成熟不成熟的全部破裂。虽然便宜卖出一些，但大家对膨大增红剂都不信任，即使一元一个也没有多少人买来尝尝。 老黄急的牙齿都要掉了。 没有办法，想要过来问问陈白羽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黄一脸憔悴，眼底乌青，面色蜡黄。 能看出来，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 见面后，先攀交情。 原来，老黄是灯火村人，和陈白羽的外公是同一个祖宗。不过，老黄家在祖辈的时候搬到了宝鸡镇。 这次也是灯火村的人建议老黄来找陈白羽的。 “都是一家人。” 陈白羽笑了笑，并没有反对这个说法。在农村，亲戚的亲戚也是亲戚，同乡的亲戚也是亲戚。 “你小时候，我好抱过你呢。” 老黄每个虚日都在宝鸡镇摆摊卖水果，陈白羽小时候和外婆去宝鸡镇趁虚的时候，老黄曾经给过她水果。 “越长越俊了。” “你外婆说你从小就聪明。” 老黄说起陈白羽小时候有些唏嘘，以前小小的白嫩嫩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还这么本事。 其实，他们家在宝鸡镇摆摊卖水果，遇到灯火村的人都会给一两个烂水果。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烂水果，也是能卖钱的。 农村人吃水果，很少有削皮的。但陈白羽从小就娇气，每次吃水果都要削皮。那时候，老黄还笑话她‘小姐命’呢。 老黄来找陈白羽是听别人说能把西瓜制成西瓜粉，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外面的确有一种西瓜粉的东西，主要用于饮料或者是甜品调料。例如西瓜味的奶茶，西瓜味的蛋糕，西瓜味的糖果等等。不过，西瓜制成西瓜粉并不容易，需要专业的机器。” “我也认识一个开食品公司的朋友，有一条水果粉的生产线。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收购使用了膨大增红剂的西瓜......” 周凯的食品公司就有一条水果粉的生产线，但陈白羽不知道周凯会不会收购使用了膨大增红剂的西瓜，特别是这些西瓜还爆裂开了。 西瓜爆裂，在摘和运输的时候就必须要小心，否则很容易沾染上沙尘等东西。 “我给你们牵线吧。至于能不能谈成，这个我不能保证。” “价钱等等，你们自己谈，我不过问。” 如果不是确定十几年后大部分西瓜都会使用膨大增红剂，陈白羽也不会给他们牵线。 陈白羽给老黄和周凯牵线。 周凯让公司的安全检测部对老黄的西瓜进行了检测，确定能食用后低价收购。虽然收购的价格低，但也减少了老黄的损失。 老黄很后悔，就不应该投机取巧。 “如果不是他们再三推荐，我也不会用。”老黄摸一把有些僵硬的脸。一开始，他不敢使用。 虽然推销的人说，膨大增红剂没有副作用，就是一种营养剂。 但老黄一直记得‘是药三分毒’这句话。 人都不能乱吃药，更不要说西瓜。 吃了药的西瓜......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但是，推荐的人一遍一遍的找他推荐，给他洗脑。还有各种各样的使用和非使用的图片对比。 看着别人照片里又大又圆又红又甜的西瓜，他一点点松动、心动，然后行动。 买了膨大增红剂，然后使用。 现在，看着大片烂在田里的西瓜，老黄很后悔。 老黄最近的压力很大，睡不着，吃不好，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家人埋怨，外人看笑话，他的背一天比一天底。 “你们的西瓜膨大增红剂是在那买的？没有赔偿吗？” “他们说我使用的剂量太大。不是药不好，是我使用的方法不正确。这是我个人原因造成的损失，不赔偿。”老黄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我明明就按照他们说的剂量使用的。” 老黄抿抿嘴，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发现西瓜比别人的要大一倍不住，他就有些贪心不足蛇吞象，使用了第二次。 第二次后，西瓜继续生长。 在快收成的时候，他想，如果他的西瓜比别人的更红更甜，是不是就能卖得更好？所以，他想了一夜后，偷偷使用第三次。 第三次使用后，西瓜在第二天就爆裂了。 欲哭无泪。 贪心啊。 陈白羽皱皱眉头，十几年后西瓜膨大增红剂是一种比较流行的试剂，爆裂的情况很少见。 陈白羽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不过，她是不会让农场的瓜农使用的。 陈白羽收购的水果，必须绿色天然无污染。 “不赔偿，那你们家不是亏大了？”阿公有些同情的看了老黄一眼。 老黄长长的叹口气，“亏啊。能不亏吗？”至于亏多少，暂时还没有算。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亏的。 老黄离开后，陈白羽和陈明商量，想要请几个农业专家、养殖专业过来给大家上课，让大家专业种田、养家禽种果。 人之所以轻易就被忽悠，主要是因为无知。 陈明表示赞同，“可以。” “你以村长的名誉联系一下省农业大学的老师，看看他们暑假有没有时间，邀请过来给大家上上课。” “分几个班，种田、种果、养家禽，懂得越多就越专业，越专业就越好。” 陈明点点头，“我联系一下。”作为下一任村长，陈明当然希望大唐农场越来越好。 “小五，课程公开吧。” “嗯？” 陈白羽？？ 什么意思？ “不管是不是农场的人，想听的都可以过来听课，学习。从农场出嫁的姑娘，农场妇女的娘家人等等，都不拒绝。” 陈白羽点头，“这是小事。你和村长商量就好。” 能‘举手之劳’就让周边的人跟着好起来、富起来，陈白羽当然没有意见。 第604章 604，炫耀 陈明在省农业大学联系了三位种植、养殖方面的专家过来给大家上课。 因为刚好是暑假，三位专家就当是来大唐农场休假。大唐农场虽然被烧了四个山头，但风景还是很好的。 被烧的山头对大唐农场风景的影响不大。 不仅有漂流线，还有温泉。 是的，大唐农场已经有温泉了。 陈明带着村里的人用竹子在温汤泉眼附近建起了一排排的小屋，方便游客泡温泉。 大唐农场的温泉眼不少，但都不大。所以，每个温泉眼旁边只有五间小屋。现在是夏天，玩漂流的人比泡温泉的人要多。但，冬天的时候应该会有更多人喜欢泡温泉的。 陈明在联系专家的时候给对方发了不少关于农场景色的照片，专家看过后，立刻就给陈明回复了。 “免费？”陈白羽有些意外的看向陈明，竖起大拇指，“厉害。”陈白羽真没想到，陈明免费请来三位种植、养殖方面的专家过来。 农场只负责吃、住，不需要再支付其他的费用，也没有限制听课的人数。 陈明和陈白羽商量，让专家在晒谷场讲课。 晒谷场是大唐农场最大的公用空地，平时开会或者是看电影等等都在晒谷场。 “好啊。不过，要先订一个黑板，到时候应该能用到。”突然，陈白羽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专家会讲粤语吧？” “当然。我联系的都是会讲粤语的专家。” 不会讲粤语，到时候鸡同鸭讲就闹笑话了。农场的人虽然会听几句普通话，也能说几句，但这几句仅仅局限于打招呼，用来听课是绝对不够的。 这点，陈明在联系专家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小五，有个姓杨的女士给你打电话，你你赶紧给她回电话。” 陈白羽正想说为什么不打她手机？然后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哎。 什么时候才能用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杨女士，应该是杨静。 农场招聘，陈白羽在去东莞前就让杨静帮忙物色合适的人选了。后来，她去东莞后，因为程豫和小胜男的事情而忙碌就让杨静推迟了面试时间。 回来后，好像忘记了...... 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去村委会给杨静回电话。 刚接通电话，杨静噼里啪啦的就骂了起来，“陈白羽，我赚你这点钱容易吗？容易吗？” “我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陈白羽，你的手机是不是掉进你家粪坑了？为什么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亲，你要体谅我这是穷山僻壤，没有信号是常有的事情。” “放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镇最高的山上建了信号塔。”杨静冷哼一声，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知道，宝阳镇的信号塔是陈白羽大哥捐建的。 没有信号？ 哼。 骗谁。 “亲，我们镇最高的山也没有多高。真的。”他们镇的山普遍偏矮啊。 “好了。废话少说，言归正传，忙着呢。”杨静认真起来的时候，妥妥的女强人气质。 工作了几年，杨静越来越女强人。 陈白羽也认真起来。 大唐农场的确很需要人手，陈白羽也希望人手能尽早到位。最近是收获季，陈明、村长还有青草姐都在忙。 特别是陈明，本来在东莞的时候就被打伤了头，回来后因为没有人手而带伤工作。最近，随着游客的增加，更是忙得脚步着地的。 招聘，杨静是专业的。 杨静给陈白羽物色的员工都是很合适。 不是最好，却绝对是最合适。 陈白羽对此很满意，“谢谢。” “不客气。以后多合作。”杨静递给陈白羽一张名片，“多多关照。你其他的公司需要人才也可以找我，同学友情价，给你打八折。”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呵呵。别的公司给我七折。” “陈白羽，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就应该互助友爱。不过是毕业几年而已，你就没有同学爱了？” “的确是互助友爱。我记得你的第一张卫生巾是我帮你买的。”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五折？” 杨静提着包，“当我没有说，拜拜。” 三天后，新招聘的员工正式上班。 会计、客服、网页维护专员、专业摄影师、宣传专员等等十几个员工开始上班。当然，上班前的培训肯定是不能少的。 陈明给员工做上班培训，然后安排工作。有了这十几个员工的加入，大唐农场将更专业，更高效，更贴心的为游客服务。 “姑姑。”小睿睿拿着一个大红苹果在陈白羽面前炫耀，“公祖给我买的。” 陈白羽立刻扁起嘴，“小睿睿，好孩子是要乐于分享的。” “给姑姑一半？”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眨巴这眼睛。 小睿睿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我要和我的小伙伴们分享。” “嘻嘻。我还要给小牛牛看呢。这是公祖给我买的。”小睿睿挺着胸膛，一脸得意。 小牛牛是小睿睿的小伙伴，前天的时候在小睿睿面前炫耀了家里的香蕉。所以，今天小睿睿要给小牛牛炫耀自己的大苹果。 好像小孩子都很喜欢炫耀。 大哥大嫂一个月给小睿睿寄一次东西，每次收到东西，小睿睿就会招呼小伙伴过来一起看，一起吃，一起玩。 陈白羽捏捏小睿睿的小圆脸，有些好笑的摸摸他的头。她小时候也喜欢炫耀，阿妈给她买的彩笔，阿爸给她买的波士顿等等，都被她炫耀了个遍。 小时候，陈乐乐和陈杏子最羡慕她的波士顿。 想到陈杏子，陈白羽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陈杏子了。 原来，逝去的人真的会慢慢的退出人们的生活。陈杏子去世不到一年，但不管是她还是杏子的家人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慢慢的不再提起。 慢慢的不再想起。 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然后扬起笑容。 逝去的已经逝去了，活着的人应该以更好的姿态和心态面以后的生活。 陈白羽拍拍小睿睿的小脑袋，“玩去吧。” “欧耶。我的大苹果。”小睿睿抱着他的大苹果飞快的跑开，一边跑一边蹦跳，不小心手里的大苹果滚落在地上。 越滚越远。 陈白羽看着小睿睿撅着小pp追着苹跑，‘哈哈’大笑。 “小睿睿，谁捡到就是谁的哦。” “不行。是我的，我的。” 本来漂亮的大苹果在地上滚一圈，表皮全部被小石头划花。 “啊。我的大苹果。”小睿睿要哭了，怎么可以这样？ 太伤心了。 陈白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安慰的话，小嘟嘟和小六子也一人抱着一个大苹果从家里跑出来。 不用说，陈白羽也知道，肯定是找小伙伴炫耀去了。 陈白羽忍住笑，“洗一洗，还是好苹果。” 小睿睿扁扁嘴，“哼。” 看着三个小屁孩跑远的背影，陈白羽耸耸肩，“哼。回家吃苹果去。” 以前，阿公每次趁虚都是买烂苹果，但现在每次都要挑最好的。陈白羽拿着也一个苹果站在龙眼树下啃。 大门口的龙眼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的龙眼。 一串串的大龙眼把树枝压下来，好像要把树枝压断。 今年的台风少、小、迟，所以不管是荔枝还是龙眼都大丰收。为了防止各种鸟儿偷吃龙眼，阿公在龙眼树外面拉了一层小鱼网。 “小五。” 有路过的人和陈白羽打招呼。 “六叔婆，去哪？” “我外甥来了，去给他摘个西瓜。”六叔婆一脸的高兴。暑假了，她外甥过来玩，陪她住一段时间。 “小五，我外甥高中了，能不能让他跟陈明学习做事？” “可以啊。找村长登记就好。” 这是陈明提议的，让农场的孩子在寒暑假的时候帮农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拿点小零花。 “好。我一会找村长登记去。最后就让他跟着陈明学习，多学习陈明的沉稳，脚踏实地，不要总想着赚大钱，想着要发财。” 现在的小年轻整天想着要做生意赚大钱。 要她说，像陈明这样就很好。 “陈明的确很好。”陈明现在是全农场最靓最好的崽。 幸好陈明在大学的时候谈了女朋友，否则，农场的婶婶们都真相给他做媒。 第605章 605，漂流线 暑假。 农场的学生们放假回来后纷纷找村长报名登记做暑假工。 年轻小的帮忙摘龙眼、晒圆肉等等。年纪大一些的，则跟在陈明身后帮忙，接待游客，安排玩乐项目。也可以给游客当导游，带游客在山里拍照，游玩。 一些男孩子带喜欢冒险刺激的男男游客去烧蜂蛹，抓野猪，或者是骑牛。而女孩子则带着喜欢拍照的女游客在山里玩，凹造型拍照，或者抓野兔。 当然，更小一些的孩子就上山摘野果卖。 大唐农场附近的野果种类十根手指头也数不完，特别是夏天的时候，简直就是野果的天堂。 随随便便就能摘一兜。特别是7月份特有的‘姑娘果’，还有比较酸的‘鹩芽’，当然，还有覆盆子、‘猪肚子’等等的一些野果。 每天微亮的时候，孩子们就上山摘野果，然后卖给农场的游客。不同的野果不同的价钱。 ‘姑娘果’最便宜，覆盆子最贵。 其实，‘姑娘果’还可以用来泡酒。不过，农场人不是很喜欢‘姑娘果’泡的酒。养生不如高杆黑糯米酒，清冽不如青梅酒。 有点鸡肋。 所以，农场很少人用‘姑娘果’泡酒。 罗专家天天带着孩子在山上疯玩，不是摘野果，就是烧蜂蛹，要么就是找野蜂蜜。 前几天，罗专家带着几个孩子在广西的一个深山里找到三斤野蜂蜜，直接卖出了一千多一斤的天价。 深山里的野蜂蜜一般都是土蜂产的蜜，因为意峰是不敢也不能飞进深山的。土蜂本来就比较少，产蜜量更是少。 想要买到纯正的土蜂的野蜜更是不容易。 现在市面上的蜂蜜一般都是意蜂蜜。论营养价值，肯定是土蜂比意峰更好，但是土蜂生长在深山，产蜜少，取蜜难。 当然，即使是意峰的蜂蜜，也很难买到真正纯正的。不是人工制造，就是给蜜蜂喂糖。 蜂蜜的价钱越来越高，但能买到纯正蜂蜜的机会却越来越少。所以罗专家卖一千多一斤，也不意外，很多游客争抢着购买。 可惜，好东西真的太少了，有钱也买不到。 为此，罗专家还找上陈白羽，希望她在深山里安装几个蜂箱，方便土蜂产蜜。 其实，农场也养蜂，也产蜜，例如荔枝蜜、龙眼蜜，还有百花蜜等等。不过，这些蜜都不能把深山的土蜂蜜相比。 “陈小五，记得啊。赶紧装一批蜂箱。”罗专家成了大唐农场的孩子王，天天带着孩子们疯玩。常带孩子进深山找吃的，蜂蛹、蜂蜜，还有一些比较稀罕的野果。至于野生动物？ 多数是保护性动物，所以罗专家一般不会抓。 陈白羽看一眼越来越接地气的罗专家，无奈的点点头，“好。我让人装蜂箱，引蜂。” 不过，这种深山里的蜂箱没有人守蜂人的话，很容易就被别人当野蜂一样收割掉。千万不要说在蜂箱上做个标记注明有主什么的。 现在的土蜂野蜜比钱更吸引人。在深山里看到大捆大捆的钱，明知道是别人掉的，但有不捡的人吗？ 没有。 所以，即使明知道蜂箱是别人装的，看到蜂箱里有蜜一样会割回家。所以，陈白羽打算再请个养蜂人。 虽然，果园里有不少的蜂箱，但都是阿公在照顾并没有养蜂人。现在，为了让大家吃到更好更多的土蜂蜜，陈白羽决定请个养蜂人。 “小五，赶紧装啊。明年，我还想亲自割蜜呢。”罗专家笑眯着眼，一脸的向往，“我最喜欢割蜜了。我上次说要帮你阿公割荔枝蜜，他不同意。” 呵呵。 不同意就对了。 上次，罗专家说要帮忙收西瓜，然后很不小心的摔了三个，干活连家里的小屁孩都不如；再上次，说要帮忙收割稻谷，直接把他的手给割了，止血、包扎等等就用了大半天时间，绝对的帮倒忙；再再上次，说要帮忙挖深薯，然后几乎把所有的深薯都挖破、挖断了...... 阿公能让他帮忙才奇怪。 虽然，现在各种菇菌已经成为农场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大家也敬重罗专家，但说找罗专家帮忙干活？ 谢谢。 拒绝。 “小五，听说漂流很好玩？” 陈白羽疑惑，“罗专家，农场还有你没有玩过的项目？” “嘻嘻。”罗专家绝对不会告诉陈白羽，虽然他会游泳，但怕水。他年轻的时候仗着水性好下水救人的时候差点没有上来。 差点就舍己救人了。 从那以后，罗专家就怕水。 虽然大唐农场的漂流从去年开始就宣传了，但罗专家一次也没有玩过。 想玩，但不敢。 怕。 作为孩子王的他，又不想让孩子们知道他怕水。 陈白羽疑惑的看着罗专家，“的确听好玩的。刺激。”大唐农场的漂流线不管是从刺激体验上，还是安全上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很受游客的欢迎。 漂流已经成为每一个来大唐农场的游客的必玩项目。虽然大唐农场的收费提高了，但大唐农场也增进了很多项目。 最最重要的是，都免费。 免费吃水果，免费漂流，免费泡温泉...... “罗专家，我建议你玩玩漂流，真的很有意思。不仅刺激，沿途的风景还很美......” 特别是有很长一段漂流经过了果园，在漂流的同时还能摘水果，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 “真的？” “当然。” 漂流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游客最爱的项目之一，不是没有理由的。现在，大唐农场的旅游网页上，漂流的留言是最多的，咨询也是最多的。 第606章 606，和吃草没有区别 陈明邀请的三个农业种植、养殖专家到了，还带来了大批的和农业有关的书籍、杂志等等。 还有收集到的和‘桑基鱼塘’有关的报纸等等。 从带来的东西看，这三位专家不仅专业，还认真。来之前，应该是了解过的大唐农场。 带来的东西，都适合大唐农场。例如小型的稻谷脱粒机，这就很适合大唐农场的实际需要。 因为地理原因，大唐农场的田都不大，很多脱粒机因为体型偏大都不能被抬到田里去。需要把田里的稻谷割下，再抱出来脱粒。这就浪费了很多的功夫和时间。 当然，大唐农场目前用的脱粒机都是经过改良的，适合大部分的田使用。但三位农业专家带来的脱粒机更小巧便利。 “三位老师好，我是陈明，大唐农场的下一任村长。我代表大唐农场欢迎你们，希望你们在大唐农场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哈哈。好。我姓陈，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三位农业专家分别姓陈、李、王。 陈专业是个很慈爱的老太太，听说已经退休，不过因为农业方面的老师偏少，所以被学校返聘，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这次会越快的接受陈光明的邀请，一方面是因为大唐农场的风景，在网上看的时候，就是世外桃源，仙境；一方面也是真的想要为农村发展出一分力。 大唐农场被评为新社会农村发展的代表，陈专家想要过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更多农村借鉴的地方。 “那片就是新建的小洋楼？”陈专家有些意外，“网上传说的‘云深不知处，身在桃花中’？” 一栋栋小洋楼隐身在绿的树粉红的杜鹃花中，远看就是一幅油画。网上的人给这一片风景起名‘云深不知处，身在桃花中’。 陈明笑笑，没有说话。他肯定不会说，这是大唐农场的宣传人员搞出来的，自从宣传和美工上班后，大唐农场旅游网站里的风景就一天比一天美。里面的风景图被很多网友当背景图和屏保。 一开始，陈白羽还抗议过，因为那不是桃花，而是杜鹃花。但网友觉得桃花所代表的涵义更好，坚决要‘眼瞎’的认为那就是桃花。 “很美。”陈专家拿出手机拍照，“听说大唐农场有专业的摄影师？” “是的。如果有需要可以预约拍摄写真集，不过，这是需要另外收费的。而且，摄影师的预约已经排到10月份了。” 虽然这三位专家是他邀请过来的，但他也没有权利让摄影术先给他们拍。 陈明本想安排三位专家入住小洋楼，但这三位专家说更喜欢稻草屋。 “听说冬暖夏凉？” “是的。现在7月份，小洋楼已经要开空凋，但稻草屋连风扇都少开。我们农场的稻草屋和一般的稻草屋不一样，不是简单的用稻草糊泥土......” “人才在民间。”陈专家有些感慨。 李专家和王专家同时点点头，“如果真的能冬暖夏凉......有着很高的研究价值。” 陈明安排三位专家住下，让他们先休息，然后在农场走走看看，三天后再给村民们开课。 陈明接待三位专家，陈白羽则把三位专家送来的书籍、杂志、报纸送去阅览室。经过几年的发展，书籍越来越多，大唐农场的阅览室已经成为小图书馆。 陈一元和陈辉年每年都会给大唐农场的阅览室捐赠大批书籍和杂志。 农场的人越来越喜欢阅览室。以前多是一些老人过来听广播、看电视、打骨牌，或者是聊聊八卦。 现在，来得更多的是孩子。 “小五姑姑，我帮你。” “好。谢谢妞妞。” “小五姑姑，我不叫妞妞，我叫陈欣冉。” “好的。冉冉。” 陈欣冉帮陈白羽把书按照规定放好，“小五姑姑，这些书都是别人送的？” “小五姑姑，别人为什么要送我们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白羽并没有因为陈欣冉是孩子就敷衍她，而是认真的给她解释送书的深远意义，也希望大唐农场的孩子们能记住别人的善意，也不要吝啬自己的善意。 “面对别人的善意，我们应该心怀感激，感谢所有曾经对我们好的人。面对有需要的人，我们也要有‘大爱之心’，在‘举手之劳’‘力所能及’就能帮助别人的时候，请不要吝啬自己的善意。” 陈白羽摸摸陈欣冉别在头上的蝴蝶结，“知道什么是美女吗？” 陈欣冉？？ “长得美，名字美，心灵美，这才是真正的美女。知道为什么夸赞一个人长得好的时候用‘漂亮’，夸赞一个人善良却用‘心灵美’吗？因为漂亮的人不一定美，但美的人却一定是漂亮的。” 陈欣冉？？ “小五姑姑，长得很丑却善良呢？” “也是美人。因为相由心生。” 陈欣冉点点头，“小五姑姑，我知道了。” 陈白羽笑笑，真好忽悠。 陈白羽随手拿起一本《稻》看，这本书主要是介绍稻谷的历史，还有种植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不过，在陈白羽看来却有些纸上谈兵，不实用。就是陈白羽这样一个对种田略知一二的人都能看出这本书很鸡肋，更不要说种了一辈子田的大爷大叔们。 “小五，这些书都是专家送的？《稻谷》《规模养鸡》......” “这本是教人种田的。这本是教人养鸡的。” “咦？这是养鸡？怎么看着像是在种蘑菇，一层叠一层的，这些鸡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饲料**？” 这本《规模养鸡》介绍的养鸡方式的确是打着科学旗号的饲料养鸡，密集养鸡，并不适合大唐农场。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适合我们农场的就学习，不适合的就不学......” “小五，你可不要去学那些人。一只鸡，两三个月就能出栏，全是被饲料催大的，根本就没有营养。别人吃肉，不就是为了营养？没有营养的鸡，和草有什么区别？” 陈白羽嘴角抽抽，“是。和吃草没有什么区别。” 第607章 607，规范化，公司化 突然的，陈白羽觉得在专家讲课之前要和专家谈一谈。有些办法虽然能快速让农场的人富裕起来，但有些原则是他们必须坚持的。 陈白羽不希望这三个专家把农药化肥、饲料、增红增大剂等一些东西带入农场。虽然使用这些东西，能大大的减轻人的负担，还能增收。 但有些事情不能开始。 虽然农场的人在陈白羽的要求和带领下，拒绝使用农药化肥，还有各种增红增大剂等东西。 如果大家知道，一瓶百枯草就能消灭一个山头的草，轻轻一喷就能顶上两个人一天的锄草量，说不定会有人心动，想要试一试。 体会过农药化肥的方便和好处，就不再愿意再手劳作。陈白羽是不希望农场的生态被农药化肥破坏的。 所以陈白羽和三位专家认真的聊了一聊，她对农场未来的设想。不是不愿意农场的人快速的富裕起来，但她绝对不愿意以牺牲生态黄金为前提代价的发展。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专家研究出各种各样的有助农产品大丰收的好药剂，例如能够让西瓜又大又圆又红的膨大增红剂。” “膨大增红剂没有副作用，这是经过千百次试验的。”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把西瓜弄得没有西瓜味，这叫没有副作用？” “对人体没有副作用。” “呵呵。” 陈白羽无言以对。 “膨大增红剂没有副作用，但用于草莓的那个什么？好像叫o+1的药剂，对身体健康应该有副作用吧？”否则，不可能只使用两三年就停止了。 陈白羽记得在几年前出了个能让草莓的个头更大、颜色更艳、口感更好的的0+1药剂。 大唐农场没有人种草莓，但外婆家的灯火村却有人种草莓。但是，就有不少人买了0+1药剂。 使用了药剂后的草莓的确更好看，口感也更好，但是两三年后却停产，想买也买不到了。 为什么？ 肯定是药剂有问题。 否则，就应该像西瓜膨大增红剂一样，一路飘红到2020。 不过，后来好像又出了个加强版0+1药剂，让草莓更大更甜更香。听说这个加强版的，还有虫的作用。 听说，使用过加强版的草莓能直接吃。 反正，陈白羽是不相信的。 “我希望各位专家在给村名上课的时候，不要一味的灌输农药化肥的好处。”陈白羽不希望专家成为农药推销员。 “我们明白了。难怪别人都说陈小姐是环保大使。” 陈白羽疑惑？？ 环保大使？ 谁封的？ 为什么她没有听说过？ 陈专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这一代人穷过，更见过许许多多被贫穷折弯了腰的人。我们穷怕了，我们希望大家能快速富裕起来。” 陈专笑容有些苦涩，“我们一心想要学以致用，想要让大家更快的富裕起来。怎么样才能让农民快速富裕起来？增收、减轻农民的劳动力，让种田种地变得更简单，更容易。” “百草枯虽然对田地有一定的影响，但不能否认的是，百草枯的确让除草变得更容易。以前，一个山头的草需要一个劳动力几天甚至十几天的辛苦劳作，但自从有了百草枯后，一个劳动力一天就能完成，喷一喷，山头的草死光光......” “你可能会觉得西瓜的膨大增红剂让西瓜的口感变差了，但它也的确让瓜农增收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使用了药剂后，一个西瓜最少能增大两倍多，甚至三倍。这些都是钱，能让农村尽快富裕起来。” “农民没有太多的文化知识，不会做生意，没有更好更舒适的工作，即使外出打工卖的也不过是劳动力。想要农民增收，想要让农民过得更好，让农产品增收是一个重要途径。很多农药化肥的诞生，能让农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能把更多的劳动力从田地里解救出来......” 陈专家说的也有道理。 因为过怕了穷日子，想要更快的富裕起来，所以更注重眼前的利益。看到眼前的利益，就忘记了长远的发展。 陈白羽轻呼一口气，“这就是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矛盾冲突。怎么样才能平衡着二者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任重而道远。”但陈白羽知道，再过几年，大家在认识到环境破坏的危害性后，会毫不犹豫的坚持生态第一。 十几年后，多少大项目、大工程因为‘生态保护’几个字而让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环保志愿者的一员。 但很可惜，有些东西毁了就是毁了。 毁容易，恢复却是难于上青天。 而有些东西灭绝了，就再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选择的？但大唐农场拒绝农药化肥，拒绝各种水果药剂。”这一点陈白羽很坚持。 “现在，大家可能会为了经济发展而牺牲环境，使用各种农药破坏生态平衡。但总有一天，人类会发现生态环保的重要性，但那个时候已经迟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将会永远的失去。” “我在很多关于环保的访谈里都提到过，地球只有一个，地球是我们唯一赖以生存的家园，唯一的家。我们应该爱护、保护我们的家，而不是肆意的破坏，更不应该以主人的姿态肆意的索取。” “地球和人类，就像母亲和子女的关系，母亲总是伟大的付出，不计回报，把自己的所有甚至包括心血等等，都贡献给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呢？却总是习以为常的索取。但这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算是母亲，也会累，会心寒，会无能为力。” “地球上的很多不可再生资源一旦被过度的开发，我们的后代子孙怎么办？我们现在是在花后代子孙的钱？” 陈白羽摇摇头，有些失望。即使一年又一年的宣传生态重要、环境保护的重要，但成效好像并不大。 在面对环保和利益冲突的时候很多人仍然会一意孤行的选择利益。 大唐商城每年都会有十分之一的利润用于环保方面的宣传和生态维护，但依然是杯水车薪。 其中，很多人都和陈专家一样，穷怕了，不想不愿再穷下去。所以，在有利益的情况下，就紧紧抓住机会，即使因此要舍弃一些东西也在所不惜。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因为无知。 觉得自己不过是使用农药化肥而已，不过是砍几棵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人人都这样想，人人都这样做，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敢想象。 陈白羽用了速生林做比喻。 速桉林的确能快速的提供木材，让农民卖木材赚到更多的钱。但有些地方已经因为多次种植速桉林而致使土地沙化。 沙化后的土地因为缺失营养，什么也种不了，还很容易造成山体滑坡。 为什么大家会蜂拥而上的去种植速桉林？ 因为专家。 有专家说，速桉林的生长速度很快。 人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但速桉林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甚至更短。现在，有很多山岭因为种植速桉林沙化，但曾经口口声声说能赚钱的专家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们......”陈专家不好意思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陈专家隐晦的看了王专家一眼，微微的移开头。王专家已经青黑，不知道是因为气疯还是后悔，因为当年他也是赞成种植速桉林的专家之一。 当年，他主张种植速桉林是为了让农民增收，让广大农民过上富裕的日子。农村什么最多？田地、山岭，想要发财致富，就要把这些充分利用起来。 种植速桉林投入少，产出大而且快，还能缓和城市的木材缺少，一举两得。最重要的是，速桉林不需要什么技术，种下，然后隔断时间就撒上甲胺磷就能快速成长。 如果想要让速桉林生长得更大，就加大化肥的投入。 这不需要知识，不需要技术，。 至于因此而影响了土地质量的事实，在利益面前还真的不堪一提。当年，他想的是，先赚钱，等赚钱以后再弥补土地流失的问题。 有钱，想要做什么就容易多了。 相信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但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而且来得这么快。 他以为，即使有影响，也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但事实是，不过是三五年的时间，种植速桉林的山岭就开始沙化。 时间短得让他心惊。 土地沙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很多地方不得不出面禁止种速桉林。但为了利益，依然有人偷偷种植，屡禁不止。 尝过速桉林带来的利益，根本就不是一句‘土地沙化严重，影响生态平衡’能禁止的。 因为这件事，王专家一直很内疚。 现在，这件事再次被陈白羽提起，王专家更多是愧疚。像他们这一代人，对环境生态的认知真的很少，只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既然靠山，为什么不能最大限度的开发山岭？只要富裕起来，牺牲一点点山岭算什么？ 但，自从见过寸草不生的沙化土地后，王专家想的就更多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目光短浅。 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牺牲长远的发展。 甚至为了现在的利益而忽略未来的生存。以前，每次看新闻说人类生存的环境越来越恶劣的时候，他都嗤之以鼻，以为不过是大家危言耸听而已。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了一百倍、一千倍不止。 但自从发生了速桉林事后，他就想得更多，找了大量和环保有关的资料查看。越看越觉得自己鼠目寸光。 社会在发展，但他的见识、学识、认知都在停步不前。他很喜欢一句话：没有观够世界，哪来的世界观？ 他生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对外面的世界缺少更深更远更广的认知人，让他曾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想到那些因他的几句话而沙化的土地，王专家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去弥补。 但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弥补就能当没有发生过的。 那些已经损害了的地方，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恢复。毁坏容易，恢复难，甚至恢复不了。 后来，他也成为了环保志愿者之一，倡导环保，宣传环保。 这些年，他常看大唐商城的杂志，因为上面不仅有商品的宣传介绍，还有关于环保和消防方面的各种文章。 自从陈白羽举办了第一节环保知识大赛和第一届消防安全知识大赛后，就有很多企业单位跟风。 知识竞赛，游戏，还有各种的综艺节目等等百花齐放。 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能坚持下来的只有陈白羽的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所有宣传单上都印有‘爱护环境，人人有责’‘消防安全，幸福你我他’等等的一些标语。 听说陈白羽每年都会拿出大笔钱用于植树造林和清河道海滩。 “陈小姐，你放心。我们明白你的要求。” 三位专家在大唐农场住了下来。 陈白羽在听过三位专家讲课后，放下心来。因为大家白天要干活，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 晚上七点开始，一个小时的时间。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晒谷场就已经人山人海，不仅有农场人还有附近村的人也过来了。 “听说是大学的大专家。” “陈小五请来教我们种田种果的，像罗专家教我们培植菇菌一样。” “我们可要好好学。这个月，五婆家单是菇菌的收入就超过了三千，比外出打工赚钱多了。” “是啊。听阿云说还要扩大规模呢。小青青给找了销路，供不应求，不得不扩大规模。阿云说，忙不过来要请人帮忙呢。” ...... 大家聚在一起，说说东家长，聊聊西家短。 八卦，快速把人和人的关系拉近。 大家提得最多的就是五婆家。 “五婆好福气，养了小青青这个孙女。” 莲婶突然推了推正在说话的青姨，放低声音，“听说，小青青的亲生爸想把小青青要回去。” “呵。想要就能要？想得美。小青青可是我们农场人，我们大唐农场的骄傲之一。哼。不过是看小青青长大了，能赚钱了，想要来吸血而已。呸。不要脸。” 当初，阿云带着小青青改嫁过来，立刻就把小青青的户口落在大唐农场，就是怕前夫反悔。 对于那个重男轻女还妈宝窝囊的亲爸，小青青不屑一顾。 “早就听说对方想抢小青青了。”不过，几年过去了，也还是听说而已。也没见有人来农场要人。 就好像阿云骂的那样，没胆的窝囊废。 “哇。荔枝根村的人也过来了？” “有什么奇怪的？灯火村的人都来了。” 陈白羽的外公外婆也和村里的人一样，提着小木凳骑着单车过来了。灯火村的人把单车放在陈白羽家，然后集中到晒谷场去聊天，等待专家上课。 专家给大家上的是如何利用草来防虫。既然大唐农场不愿意使用农药，那就只能用天然草来防稻谷里的虫害。 以前，农场的人都是用一些药草来煮水喷洒禾苗防虫。但现在专家说，有些草不需要煮，直接种在田埂上就能防虫。 陈白羽认真的听了一会，然后离开。 走出晒谷场的时候，陈白羽看到正站在晒谷场旁边的木菠萝下和女朋友打电话的陈明。 陈明的女朋友在毕业后就进入了一家外企工作。虽然工资高，但工作压力大。因为都忙，所以两人相聚的时间少，只能靠电话解相思苦。 “小五？” “怎么挂电话了？”陈白羽怀疑，是不是她打扰了别人的千里传情。 陈明摇摇头，“她还在加班，忙着呢。” 突然，陈白羽笑了起来，用力拍拍陈明的手臂，“你可以让她来农场工作啊。这样就不用异地恋了。” 最重要的是，陈明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结婚了。 陈明还真有些心动，只是......陈明皱起眉头，“专业不对口。” “谁招工规定要专业对口？”陈白羽翻个白眼，“财务、宣传、公关等等都需要人手。” “财务不行。”陈明摇摇头，他以后会是村长，如果他女朋友再管理财务，难免会给人一种不透明的错觉。 而且，陈明已经和小青青说好了，以后村里的财务有小青青管理。虽然，现在是青草姐在做账，但青草姐的学历太低，一些复杂些的账套就处理不来。 “那公关啊。和游客对接。”陈明的女朋友在外企上班，外语应该不错。很多外企在招聘的时候，都会提出要求：最少会两门外语。 以后游客越来越多，不可能每次都有陈明这个村长接待招呼。 “如果觉得公关两个字不好听，可叫叫‘外贸’经理。” 陈明眨眨眼，“外贸经理？陈小五，你是认真的？为什么，我想发笑？” “嘻嘻。和大唐农场以外的地方贸易......” “噗。” 陈明直接笑喷。 陈白羽抿抿嘴，也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有些扯。 “反正就是接待游客，处理游客的一些突发事件。也可以把村里的买卖统一规范起来，然后卖出去。”所以，叫‘外贸’经理，应该没错。 现在村里的很多买卖都没有规范，都是游客直接和村里人交易。例如各种自酿的酒，还有一些晒制的山货等等。 因为交易只有，所以在价钱上就无法做到完全统一。 发展就离不开规范，越发展越规范。 “小五，你是不是觉得农场现在......”陈明皱起眉头，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但这一下子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他想要说的话。 “管理混乱？”陈白羽试探的说道。 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农场涉及到的东西很多，拥有的东西也很多。但却没有一些完善的体系来管理，全靠村长和陈明的约束，然后就是靠大家的自觉。 虽然员工不少，也分工明确。但却缺少一个管理者。 都是村长的一言堂。 反正不管大事小事，统统找村长。 好像村长有三头六臂。 这几年，村长和陈明有多忙，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也幸好，村长和陈明都是以发展农场为己任的老实人。否则，农场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陈明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是的。有些混乱。” 至于至今不出错的原因，主要是农场人对村长的敬畏和敬爱。陈明觉得，如果自己上任后，肯定没有村长这样的凝心力。 那就需要更规范的管理来约束。 约束村里人，同时也约束他自己。 “小五，我想以把大唐农场公司化，公司独立在村委会之外......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很多地方都还没有理顺。等我理顺了再和你商量。” 陈白羽点点头，“可以啊。”都是为了农场好，希望农场以后会更好。 第608章 608，相似之人 阿公阿婆在晒谷场听专家讲课，家里的三个小屁孩也在晒谷场玩耍。一些比较有商业头脑的人批发来小零食在晒谷场旁边摆卖。例如炸米饼、瓜子、甘蔗等等。 农场也有人家也煮一些绿豆糖水或者清补凉在卖。村长让人在晒谷场旁边放了两木桶大麦罗汉果茶，随便喝。喝完了，再煮。 农场没有一次性杯子，大麦茶的木桶旁边放着几个瓷碗。有人需要直接拿起碗就喝。 也有人在旁边的小溪洗一洗。 不过，多数人都不洗，你一口我一口，喝得高兴。 六叔婆煮了清补凉在卖，五角一碗。 清补凉是广东的一种糖水，材料有绿豆、海带、薏米、莲子、芸豆、红豆等等，不同的人家所用的材料也不一样。 清补凉能健脾祛湿润肺。 夏天，清补凉就是各种糖水店里的主打。 也有小孩子摘了野果在卖。 “农场的孩子越来越会赚钱了。”陈白羽满脸欣慰，真好啊。 七公祖也在卖一些手用品，用竹篾编织的小东西，例如小鸟、乌龟、牛牛等等。 “小五。”七公祖递给陈白羽一个小孔雀。 陈白羽笑着接过。 “七公祖，你也来凑热闹？” “是啊。热热闹闹，真好啊。比以前放电影还要热闹呢。”七公祖很高兴，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满的温情。 晒谷场旁边拉了几盏太阳灯，灯火通明。 有孩子在灯下数着正绕着太阳灯飞的虫虫，也有孩子在灯下玩游戏，一片温暖。 陈白羽离开晒谷场回家去。 在路上遇到正准备去听课的叔叔婶婶，打一声招呼，问候一句，然后继续走。也会遇到游客，然后聊一聊。 陈白羽手里拿着苹果，躺在龙眼树下的摇椅上。家门口的龙眼还没有摘，正一串串的坠在树枝上，抬手就能摘。 陈白羽一边啃苹果，一边玩手机里的小游戏。一元集团的最新款手机就自带了好几款小游戏，其中有一款叫‘捡到一分钱’让陈白羽超级喜欢。 ‘捡到一分钱’是一款学习型的游戏，回答问题然后获得相应的积分。积分能换钱，而这些钱能用来充话费。 大人小孩都喜欢玩，一边玩一边学习。 这个游戏一共有两个板块，一个版块是语文，一个版块是数学，可以根据自己的优势来选择游戏。 陈白羽正在玩的是古诗词填空，最容易积分最低的第一级，答对十五条才能累积一分，而十个积分才能获得一分钱。 想要捡到一分钱，不是这么容易的。 第一级最容易，第二级难道加大，但积分多。以此类推，问题越难积分越高。 陈白羽玩的一直都是第一第二级。陈白羽玩这个游戏不是为了积分，主要是想温故而知新。 突然，手机‘嘟嘟’响了起来。 是信息。 李天朗给她发过来的，说京都的事情已经处理好，过两天回来。让陈白羽意外的是，李天朗提到了小胜男。 小胜男已经回到京都，住入了一家孤儿院，帮孤儿院的院长妈妈照顾孩子。她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也能力所能及的帮院长妈妈分担一些工作。照顾孩子，小胜男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看在陈白羽的面子上，李天朗建议小胜男入学读书，小胜男本就聪明，而且有韧劲，只要给她成长的机会，以后的成就绝对不会低。 可惜，朱家的人看不到她的潜力。 只是一味的厌恶她是个女孩。 甚至为此放弃。抛弃她。 有眼无珠的蠢货。 如果不是上面有人要保朱家，朱家早就被人给分了。 李天朗不希望小胜男这么聪明的孩子最后碌碌无为，甚至厌恨世界，厌恨社会，厌恨全人类。 只可惜，小胜男拒绝了他。 如果不是必要，小胜男连人都不愿意见，怎么会愿意入学读书？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卑？ 或许是吧。 不敢见人，怕看到异样的目光。 小胜男不愿意继续上学，李天朗和陈白羽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以己度人，如果自己没有了一只眼睛，陈白羽想她应该也是不愿意出门的。 与其出门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留在孤儿院帮院长妈妈照顾孩子。 但是，陈白羽还是要为小胜男的未来担忧。没有学历，没有了一只眼睛，以后怎么办呢？ 有什么未来可言？ 陈白羽想要帮帮她，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小胜男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其实，在陈白羽离开东莞回农场的时候，小胜男就说过要去京都。 陈白羽知道她为什么要去京都，也曾经阻止过。 可惜，小胜男铁了心要去京都，要去报仇。 哎。 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放下手机。 京都顾家。 “朱家的小胜男回来了？”顾延年给自己倒了杯水，揉揉眉头，“上面那个要保朱家。” 这次，李天朗顺着赖先生的蛛丝马迹查到了朱家头上，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不少朱家的小尾巴。 如果不是顾延年说上面的人要保朱家，李天朗早就把查到的证据送上去了。 “嗯。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小胜男从小就被朱佳仁当接班人来培养，从小就聪明有算计。”顾延年笑着摇摇头，“朱家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朱家放弃小胜男可以理解，但抛弃就显得无情无义了。 陈辉年拿起关于小胜男的资料看，“这几年，她过得越痛苦就越恨朱家。”朱家也是作孽。明明就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却偏要用最狠最毒的。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可怜可叹。 “朱家要倒霉了。” 经历这些年的历练，陈辉年很明白，越是家大业大，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应该谨小慎微。 即使不能光明磊落，也而应该问心无愧。人在江湖走，千万不要相信‘天知地知我知’的蠢话。 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 朱家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地里如何笑话他们目光短浅。如果没有上面的人护着，朱家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太蠢了。”陈辉年嗤笑一声，摇摇头。 小胜男从小被当接班人培养，对朱家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对于报仇来说，这一二就足够朱家人喝一壶了。 可笑的是，朱家人竟然敢随意抛弃一个知道他们底细的小胜男。不知道是自大，还是蠢。 也不知道是心太软，还是心太大。像小胜男这种知道底细的人，要么给一枪，灭口；要么就给一把糖，攻心。 随意抛弃，还落井下石，这不是蠢是什么？ 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朱家人呢。 大蛇不死，最后伤的只有自己。 看小胜男来势汹汹，就知道朱家要倒大霉了。 李天朗看了陈辉年一眼，“不说小胜男了。小五让我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陈辉年的老婆肯定不能随便找，找个像叶家老太那样拎不清的，最后受苦的也只能是陈辉年。 “暂时不急。” 几年时间，陈辉年已经展现了他的能力，也表现了他的潜力，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提出想要联姻。 但都被陈辉年四两拔千斤的推掉了。 宁缺毋滥。 他的老婆必须跟得上他的思维，否则，鸡同鸭讲的生活可不轻松。你和她说gdp，她却只懂vip。 还有三观一致。否则，等他走到高位，很容易出事。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宁愿一个人。 就好像顾延年，一个人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否则，像叶老爷子这样，生出几个蠢货来，害人害己，祸害社会。 “上点心。”李天朗白了陈辉年一眼，“免得小胖子都要结婚了，你却还单身。” “小胖子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陈辉年傻眼，“小胖子不是在忙着拍戏吗？哪里有时间交女朋友？” 李天朗嘴角抽抽，“暂时没有。”不过，身边的花蝴蝶不少。 顾延年淡淡的看了陈辉年一眼，“的确应该结婚了。” “暂时没有合适的。”陈辉年摇摇头，“不急。慢慢看。” 顾延年也没有逼迫陈辉年的意思，最近不少老朋友都说想要和陈辉年联姻。但老朋友的女儿，顾延年也让人了解过，都不合适，不是太天真，就是太要强。 “你自己好好想。”突然，顾延年看向陈辉年。 顾延年的目光带着打量。 “顾爷爷？怎么了？”陈辉年有些奇怪。 “有人跟我说，觉得你像一个人。”顾延年停顿了下，语气有些奇怪，“不是相貌像，是气质像。” 顾延年也觉得这话很扯。 一个人的气质是会随着身处的环境不同而改变的，一个人的气质也会随着学历、阅历、经历而改变。 现在的陈辉年和当年刚来京都读书时候的他有天渊之别。 “噗。”陈辉年直接笑了出来，“顾爷爷，你不觉得我的气质和李白叔有些像？”他是李白教出来的学生，身上多少有李白的影子。 就像安静下来的小胖子像黄知然。 下棋的小胖子就是第二个黄知然，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陈辉年很感谢阿爸阿妈的，在当年所有人都说‘读书无用’的时候，他们却坚持让几个孩子跟着下乡的李白学习。 他们觉得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会像他们，但他们最不愿意的就是孩子像他们一样面对黄土背朝天。 所以，他们偷偷帮干活不利索的李白，只请求他偷偷教家里的几个孩子读书习字。 因为有了李白和黄知然的教育，陈家的几个孩子都不像爸妈，没有乡下人的土气，也没有乡下人的老实憨厚。 老人都说，孩子跟着谁长大就像谁。所以，陈辉年像李白，小胖子像黄知然。 陈辉年有些好笑的看着顾延年，“顾爷爷，怎么了？”说他像谁谁的言论不是一直没有停止过么？ 自从他住进顾家，就有不少人说觉得他眼熟，觉得他熟悉，觉得他像某个人。但真要具体说到某个人，还真说不出来。 对此，陈辉年已经习惯了，不明白为什么顾延年却会突然认真起来。 顾延年叹口气，“他说的这个人，我也认识。”顾延年在听说后，越想越觉得像。 咋看一眼，并不觉得像。 但是细细的看，分开看，会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处。 就好像刚出生的小鸭子、小鹅放在一起，能混绕视线，让人傻傻分不清。但是，一旦分开看，认真看，就会发现其中细细的不同，当然，也会发现其中微妙的相似之处。 陈辉年和那个人就是这样。 可能两人站在一起，或者面对面的说话也不一定会让人觉得相似。但是，一旦有人提起，就会被细心的人发现这两人的相似之处。 顾延年也这样，从来不觉得陈辉年和那个人有相似。但被老朋友提起后，他就开始细细的分析，打量，然后...... 果然。 其实，那个人陈辉年也认识，只是应该也从来没觉得和对方有相似之处。人的相貌是很奇怪的，人的眼神也是很奇怪的。 就好像很多小孩子出生，大家都说像谁谁，但都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所以像不像的，还真的很难说。 陈白羽的眼睛像顾延年，脸上的酒窝也像顾延年，但在确定血缘关系前，很少有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即使是顾延年本人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但顾延年看陈辉年和那个人，还真是越看越像，越想越觉得相似。 第609章 609，不在意 李天朗看看顾延年，再看看陈辉年，“谁？”听口气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只是，李天朗真没想到会是谁。 在李天朗看来，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独有的气质。 陈一元是大学老师，温文儒雅，知识广博，深度大气；陈辉年走的是政治，外方内圆，外白内黑，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一心为民’但眼藏圆滑，而李天朗是兵，一举一动都彰显着正直正义...... 所以说‘气质很像’，就是一句废话。 李天朗真的没想到顾延年会因为这样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而乱了心。李天朗看向一脸平静的陈辉年，笑了笑。 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天朗知道，陈辉年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查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难，但他却从来没想过。 用陈辉年的话说就是，‘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孝顺爸妈。’ “爷爷，是谁？” 顾延年想了想，“南宫先生。” “谁？”陈辉年很意外，然后笑了起来，“顾爷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和南宫先生真不像。” 陈辉年真的要笑了，摇摇头，“谁这么眼瞎？”虽然这些年有不少人说他像谁谁，但还真没有人能具体的说出他像谁。 至于南宫先生？ 陈辉年觉得只要不瞎，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在陈辉年看来，即使眼瞎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陈辉年从小性格开朗，爽快中带着圆滑，擅交际，是标准的笑面虎、芝麻汤圆。因为陈家爸妈都是老实憨厚的人，所以陈辉年性格里多少有点父母的影子在，但更多的是像李白。 能笑嘻嘻的掀起一场刀光剑影，然后再笑呵呵的在刀光剑影种浑水摸鱼。 京都很多看着李白长大的老人都忍不住的感叹一句：小李白，深得李白的真传，青出于蓝。 就连李白的亲爸李志高也忍不住的说一句：像啊。 现在的陈辉年很像年轻时候的李白，但却比李白多了几分圆滑。李白聪明能干，但也年少轻狂。 陈辉年的骨子里少了李白的轻狂，却多了黄知然的内敛，也有几分顾延年的沉稳。他默默学习身边优秀人的优点。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一点，陈辉年做得很好。 “原来，这个世界真不缺眼瞎的人。”陈辉年笑着摇摇头，然后给顾延年倒茶，“其实，我觉得南宫先生应该更像李天朗，都是冷冰冰的，夏天不用空凋也不用风扇。嘻嘻。小五常说的，好过电风扇。” 顾延年翻个白眼，“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南宫先生。其实，说起来，南宫先生并不老。” 陈辉年惊讶的瞪大眼睛，“不老？” “那位不是叫南宫先生老伙计吗？”陈辉年指指天花板，惊讶的看向顾延年。 李天朗也有些惊讶，因为他们认知中的南宫先生已经很老了，银发苍苍，老态龙钟。 看起来就是有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还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倔老头。 “看起来比阿公还要老了。”要知道，他们阿公已经七十多岁了，看起来还很健朗。 虽然阿公的脸上有了不少皱纹，但眼睛炯亮，看着就精神。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嗖嗖就一碗，然后一脸的心满意足。看起来就像个干劲十足的有使不完的力气的小伙子。 而南宫先生，看起来真的老了。样子老，而且没有什么精神就更显老了。无欲无求、好像不在乎生死、得过且过的随意让南宫先生看起来更衰老。 没有精神气，活一天是一天。 陈辉年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他想南宫先生？这人是有多眼瞎才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鬼话来？ 顾延年摇摇头，“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南宫先生。其实，南宫先生真的不老。”比顾延年要年轻很多。 顾延年至今都记得那个即使满身血满身层土看起来也依然清风明月的南宫翊。只是可惜，他命运多舛。 顾延年笑了笑，“其实，说起来，小胖子的气质更像年轻时候的南宫。”很多时候，顾延年都惊讶小胖子身上的气质，清冷得好像天上的明月，带着远不可及的高冷和贵气。 陈辉年和李天朗相视一眼，那就是像黄知然了，小胖子最像黄知然。很多人都不相信小胖子是个乡下小子，一个乡下小子被培养出‘贵气’来，也是奇事一桩。 “经历了太多事情，南宫......”心被伤得狠了，人就显老了。 南宫翊的确显老，这个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也多亏了他身上的气质好，否则都要被骂一句影响市容了。 顾延年笑了笑，摇摇头。很多人都说他惨，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但他有报仇的机会。 而同样被害得妻离子散的南宫先生，却连报仇都不能。 “顾爷爷，南宫先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陈辉年曾经不止一次的和南宫先生打招呼，但总被对方忽视过去。 在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当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直愣愣的走远，这就是南宫先生。但奇怪的是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无理无礼。相反，很多人都已经习惯。 被习以为常了。 要是哪天，南宫先生突然和某人打招呼了，那才见鬼呢。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被社会毒打、毒害过的，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听说南宫先生除了在固定的时间给一号看病外，就呆在实验室，废寝忘食。 顾延年叹口气，“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南宫老太太亲手掐死了他的儿子，然后把他妻子赶出家门。” 陈辉年和李天朗瞪大眼睛，“这？” 这还是人吗？ “也有人说南宫老太太掐死的是他妻子，儿子被扔。”顾延年也是略知一二。因为和南宫先生没有太多交集，所以顾延年并没有认真调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小八卦而已。但可以肯定的是，南宫先生和母亲的关系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很少人知道。不过外面倒是传言的沸沸扬扬，至于多少真多少假就没有人在意了。” “难怪。”陈辉年啧啧两下，难怪南宫先生一张死全家的脸。要是他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会差不多吧。 “顾爷爷，真的是亲妈？”不是什么后妈继母之类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 “亲妈。”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为什么？”这根本就没有理由。 “没有人知道。” 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人没有必要深究。喜欢八卦的人已经听信了传言。所以，这场伦理悲剧的背面隐藏着怎么样的悲惨故事，很少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南宫先生的老婆儿子的确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去世的，而且和南宫老太太有关。 “所以说娶妻娶贤。”娶了个祸害，那就绝对是家门不幸。例如叶家那样，明知道是个祸害却没有及时止损，最后还全家。 顾延年在和陈辉年、李天朗讨论南宫先生。 南宫家，也有人在说起陈辉年。 “你真的不认识陈辉年？” “......” “和你年轻时候挺像的。嘴巴像嫂子，眼睛......戴上眼镜，很像你年轻的时候。我和顾延年提起的时候，顾延年也意外，这算不算灯下黑？明明你就不止一次见过陈辉年......” “如果陈辉年是你儿子......南宫家的那些人的脸色应该会很好看？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些人的嘴脸了。” “......”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南宫翊抬起头，摇摇头。 “陈辉年可能是你儿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你儿子可能还活着，还活着。你醒醒，不要总活在‘众人皆醉我独醒’中，其实睡着的是你，逃避的是你。” 南宫翊依然没有说话，继续看书，然后写写画画做笔记。至于好友的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几十年老朋友，对方连走进他家门的资格都没有。谁不知道，就连南宫老太太都没有权利走进南宫翊家。 听说，南宫老太太曾经强硬的入住南宫家，然后被南宫翊报警，说丢失了重要的科研资料。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说真的，陈辉年真的很像你年轻的时候。不过，比你更有野心。”也更有手段。 “要不要做个检查？万一就是了呢？” 南宫翊放下手中的书，“第一，我儿子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第二，我认识陈辉年，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相似之处。第三，我现在很忙。第四，陈辉年也很忙。” 南宫翊拿起书继续看，“有这个八卦和猜测的时间，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最近不是说有很多孤儿院的生活环境不好吗？做善事去吧。” “你真的不好奇？” 南宫翊摇摇头，“不奇怪。” “喻峥，你真的太闲了。”南宫翊很无奈，好友急匆匆的赶过来，就为了和他说陈辉年很像他，可能是他儿子。 唠唠叨叨的，浪费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南宫翊摇摇头，他儿子...... “喻峥，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提一次，痛一次。心口的伤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痊愈，反而随着时间越多的深。 “你就当不知道吧。”喻峥直接在南宫翊头上撸一把，“听说国外的dna检测很准。” 南宫翊无奈的看着喻峥手里的头发，“国内也能做。” “国外做。安稳点。”免得被南宫家的人知道生幺蛾子。还有就是，即使南宫翊和陈辉年没有关系，也不会尴尬。 当然，尴尬的人应该只有他。南宫翊和陈辉年应该都不会尴尬，南宫翊是对全世界不在乎，陈辉年是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在意。 “你等我消息吧。反正我就觉得陈辉年很像你和嫂子。”虽然陈辉年的气质很像南宫翊年轻的时候，但长相真的不像。 相反，陈辉年更像南宫翊死去的妻子，不过，因为南宫太太红颜薄命，死得早，所以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算了。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再说吧。 “顾爷爷，南宫先生和南宫家的关系不好吧？”陈辉年在京都好几年，对南宫先生还有南宫家都略有耳闻。 南宫家真正有内涵的世家，据说已经传世好几百年，虽然有飘摇但也稳稳的传承下来。 这样的世家绝对不是49年后靠着军功而发展起来的家族所能比的。 “嗯。很不好。”顾延年对南宫家的了解也不多，“很低调。” “顾爷爷，我想查一下南宫家。” 顾延年摇摇头，“最好不要。” “别看这些大世家低调不显眼，但隐藏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想想黄知然。”顾延年告诫陈辉年不要乱来。 很多人看黄知然落魄了，好像一无所有了，但事实呢？不管是钱财还是人手，黄知然都不缺。 陈辉年理科认错，“我知道了。” “论沉稳，你不如小五。”李天朗拍拍陈辉年的肩膀 想到陈白羽在知道顾延年是她爷爷后的表情，陈辉年自愧不如的笑了笑，“的确。” 虽然喻峥说得言之凿凿，但因为陈辉年不在意，所以顾延年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喻峥却想办法拿到了陈辉年的头发，然后把两个标本一起送到外国去。 第610章 610，老牛吃嫩草 李天朗回到农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太阳正大。 曾爷爷正在修剪停车场旁边长势喜人的杜鹃花。停车场用杜鹃搭建了一个个的防晒棚，但有些杜鹃的的枝条过长，落了下来。 曾爷爷在看停车场的时候会修剪一番。 因为到处都种着杜鹃，很多游客称大唐农场为‘杜鹃花园’。 “曾爷爷。”李天朗吓着和曾爷爷打招呼人，随着细菌实验调查的深入，李天朗知道得越来越多。 曾爷爷的父亲是为农场而死的。 只是，很可惜，对方暗度陈仓，最后还是把一箱箱的关于细菌实验的东西埋藏在了大唐农场。 当年，一支特殊的队伍从大唐农场走过，还帮大唐农场开出了一条道来。不仅仅是为了从大唐农场入广西，抢占时间赢得胜利。 同时，也是为了拦截r国的一批细菌实验材料。 李天朗看过当年的一些隐秘记录。据说，r方想要从北海送走一批细菌实验材料，但因为被拦截，最后无奈之下，埋藏在附近的大唐农场。 虽然一部分被拦截烧毁，但还有一部分被r方的人埋藏了起来。 这两个月，李天朗的人都在挖掘这一批实验资料，挖出了不少的东西。很多东西被挖出来后直接送到京都实验室去，根本就不敢在农场附近停留。 这段时间，李天朗虽然人在京都，但对挖出来的东西一清二楚。李天朗很庆幸，幸好当年r国的人没有直接把没有实验成功的细菌试剂用在广大人民身上，否=而是藏了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曾爷爷的父亲是当年拦截队里的一员，因为一些很现实的原因，这一支队伍在销毁的时候不幸被感染。 最后，为了不连累更多的人，这支队伍选择了舍生取义。 这一支队伍的人被火化后，葬在大唐农场。 这也是曾爷爷在退五后在大唐农场落户的原因。其中，还包括了李天朗的养父，也是同样的原因落户在大唐农场。 “曾爷爷，你身体还好吗？”李天朗递给曾爷爷一份礼物。 “烟丝？哈哈。好。我喜欢。”曾爷爷笑呵呵的收下。农场人喜欢抽烟，但不是香烟，而是水烟筒。 曾爷爷有一个短的水烟筒，出入都提着。 一包烟丝，一个水烟筒，悠闲悠闲又一天。 “嗯。好东西。”曾爷爷闻一闻，“应该是老烟。” 其实，宝阳镇也有人种烟，制烟丝。不过，质量一般。曾爷爷平时抽的烟丝也是一般的，几元钱一斤。 一斤烟丝能抽好几月。 “喜欢就好。不过，抽烟有害健康。曾爷爷，你平时还是少抽为好。” 农场的很多老人都喜欢抽烟。平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一根水烟筒轮流传，你一口，我一口，热热闹闹。 别人抽过的水烟筒，用手抹一抹，然后继续。根本就不管卫生不卫生的。即使是田里干活的时候，也被准备一根水烟筒放在旁边。 休息的时候抽一口，然后继续忙。 “哎。我就剩下这点爱好了。”至于健康不健康的，他也懒得想了。 眼看着一只脚就要踏入棺材了，什么都没有开心重要。 “曾爷爷，你休息去吧。等我有时间了过来帮你修剪。或者让村里的人修剪，你就不要忙活了。” “哎。我现在能干的活也不多了。”曾爷爷感叹一声，放下手里的大剪，“最近大家都在忙，我能干一点就一点吧。” 最近收获季，荔枝、龙眼、芒果、木瓜等等，都开始收获。农场人忙忙碌碌的，哪里有时间来停车场修剪枝丫？ 但是不修剪又难看。 曾爷爷就自己修剪，反正也不是重活。 “我抽时间过来修剪。你就不要忙。”李天朗赶紧让曾爷爷去休息，“现在太热天的。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李天朗摇摇头，赶紧给曾爷爷倒一杯温水，还让他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才放心。 “哎。你怎么和小五一样啰嗦，唠叨了？” “曾爷爷，我这是妇唱夫随。” “你呀。”曾爷爷笑了笑，“长大了。”李天朗小时候冷冷清清的，好像什么都不入心，为人冷漠，喜欢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 老李还一度担心。 担心李天朗因为冷漠而没有朋友，更担心他因为孤僻而不懂得处理人际关系，会影响他娶妻。 谁能想到，李天朗和陈小五走到了一起，然后越长大越有人情味了？ 时间啊。 能让人变坏，也能让人变好。 “好好过日子。你爸最担心你。”曾爷爷拍拍李天朗的肩膀，“回去吧。小五应该在晒谷场忙呢。” “好。” 李天朗把大剪放好，“放着的，等我来修剪。” 曾爷爷看着李天朗的背影，笑了笑，“真好啊。”看着农场的孩子一批一批的长大，越来越好，他也跟着高兴。 “越来越好。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真好。”曾爷爷躺在摇椅上，看着停车场的方向，悠然的喝着茶，抽着烟。 当年的牺牲，当年的付出，都值得。 都是为了今天的好日子。 突然的，眼睛有些酸涩。 想起小时候，想起小伙伴们。 “小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要替我们看一看以后的好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白米饭。” 气息孱弱的小伙伴在临死前，最想的是吃一口白米饭。 父亲是兵，他是小兵。 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只为了人人吃饱穿暖。 曾爷爷眼眶通红，“日子好过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在根据地的日子。 身边的小伙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个个的离开了，而他顽强的活了下来，就为了替小伙伴们看一看这天天有白米饭的日子。 “哎。人老了。”总喜欢回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去了。那些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或早或迟的，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日子好过了。不仅天天有白米饭，还顿顿有肉。”曾爷爷抹一把脸上的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感性了。 可能是被李天朗身上的军装给刺激了。 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岁月，也让他想起那些牺牲在历史长河里的人。 陈白羽正带着村里的人在做芒果酸。一个个大玻璃罐里装着青黄的芒果片。 有原味的，也有薄荷味的，还有有甘草味的，还又一小部分是酸辣味的。不过，酸辣的很少很少，因为农场人不吃辣。 陈白羽和黄妈妈一起，尝试了玫瑰味的芒果酸，不过味道一般，还不如原味的好。陈白羽就没有继续折腾。 虽然要推陈出新，但口感更重要。 有人削皮，有人切片，分工明确。 以前，大家都是洗洗手就做，但现在被陈白羽要求带口罩和手套，玻璃罐也必须经过消毒，然后才能使用。 虽然是小作坊，但卫生要求还是很必要的。 “这个芒果太熟了。”陈白羽把一个已经六成熟的芒果拿出来放到一旁的箩筐里去。 超过五成熟的芒果就要被新鲜出售，不适宜制成芒果酸或者芒果干。 制芒果酸要用三成熟的芒果，低于三成熟的会带有一股青涩，口感有些苦涩，制成芒果酸的味道不如三成熟的好。 而超过五成熟的芒果则肉太软，已经不适合制芒果酸。制芒果酸和芒果干也是要经过挑选的。 芒果酸和芒果干也有不同的需求。不管是芒果酸还是芒果干，都不需要外形太好，但成熟度一定要把握好。 成熟度能决定芒果算的口感。 所以必须要经过精心的挑选。 “好酸。”小六子皱着一张脸，扁着嘴，“酸。” 陈小六吐着小舌头，“算啧啧的。”眼睛水汪汪的，皱着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理会他。 陈小六双手捧着一个芒果核，像个小老鼠一样啃着上面没有切干净的果肉。一个大芒果切片，不可能把芒果核上的肉都切干净。 芒果核全部装在一个个箩筐里，然后再用小刀把芒果核上的果肉剔下来，然后制成芒果丝。 芒果丝可以用来做菜，也可以用来做甜点。 陈小六一边皱着小脸，一边啃芒果，“酸。” 真的好酸，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一边叫‘酸’一边吃。 “傻。”陈白羽捏捏小六子的小圆脸。 陈小六回农场后，脸越来越圆，白白胖胖的像个刚刚出锅的小包子。夏天的太阳很辣、很毒，小睿睿和小嘟嘟都被晒成了小黑炭，只有小六子依然白白嫩嫩的。 农场的孩子天天上山下和的往，一个个都晒成了小黑炭，只有陈小六依然一枝独秀的白嫩。 大家都说陈小六的皮肤比陈白羽要好。 “酸还吃？”李天朗直接把小六子抱起来“村里都是黑小孩子，只有你一个白包子。” “姐夫。”陈小六嘟嘟嘴，继续啃芒果核。 陈白羽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天朗，“回来了？” “嗯。回来了。”李天朗轻轻的抱抱陈白羽的肩，在外面不适宜做太亲密的动作，免得被村长说‘教坏孩子’。 趁着别人都在忙，李天朗一手捂住陈小六的眼，然后飞快的在陈白羽的脸颊上亲一口。 陈小六掰开李天朗的眼，‘哼哼’两下，“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就不懂，你们肯定是捂住我的眼睛亲亲了。” 陈小六的声音不小，旁边的人纷纷看过来，然后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哎呀。天朗回来了。” “呵呵。小五可是天天说起你呢。再不回来，小五都要去京都找人了。” “小夫妻就是亲密。” “现在电视都说了，夫妻就是要亲密的。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人还在街上亲亲抱抱呢。” “我还看见了，现在的小年轻是越来越大胆了。” ...... 李天朗和陈白羽很无奈的相视一眼。 陈白羽瞪了小六子一眼，“哼。” 李天朗洗手，帮陈白羽切芒果，然后和她说起京都的事情，把能说的都说了。至于不能说的，陈白羽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当然，陈白羽对那些不能说的也不感兴趣。 “小胜男，可惜了。”这是陈白羽最大的难过。好好的一个善良爱笑的孩子最后被家人被生活逼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是谁的错？ 陈白羽很无奈。 每次想起小胜男，陈白羽就觉得火气腾腾上升，想要骂人，想要发泄。如果在京都，她真的想要骂朱家人一顿。 恶心的玩意。 “小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选择的路。”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并且，要为此负责。 既然小胜男选择回京都，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不管最后结局是什么，她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虽然觉得小胜男值得更好的路，更好的人生，但人生是她的，别人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以‘为你好’来过多干涉。 陈白羽心疼小胜男，但小胜男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心疼和怜悯。 “我知道。就是有些感慨而已。”陈白羽还记得曾经有一年，她给小胜男送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发夹，小胜男很喜欢，在一众小伙伴面前炫耀。 那时候，陈白羽才知道，原来朱家一直把小胜男当男孩子养，根本就没有给她买过属于女孩子的饰品。 那时候陈白羽对小胜男说，好好长大，长大后就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穿自己喜欢的裙子，戴漂亮的饰品，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小胜男欢喜的笑脸还历历在目，恍如在昨天，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胜男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长大就被毁了。而毁掉她的人竟然是她最亲的朱家人。 想到这个，陈白羽心口沉闷，郁气无处发泄。 有些人，总是喜欢肆意的践踏别人的人生，还以此沾沾自喜。 “没事的。她觉得高兴。”李天朗在回来之前去看过小胜男，她在孤儿院帮着院长妈妈照顾孩子，生活平静。 当然，如果小胜男没有在暗中收集关于朱家的黑资料就更平静了。目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 小胜男是铁了心的想要拉着朱家一起下地狱的。 李天朗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胜男连累了孤儿院里的孩子。希望，她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哎。”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祝福小胜男早日报仇然后走出仇恨，好好生活。 陈白羽把一块沾了辣椒粉的芒果递到李天朗嘴里，“沾了辣椒粉的芒果酸更好吃。” 可惜，陈白羽不能吃。 她现在既不能吃辣，也不能吃酸。 “你没有偷偷吃吧？”李天朗怀疑的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小孩子。既然医生说不能吃，她就不能吃一口。她还想要早些健康起来呢。 现在的弱鸡身体真的很不方便，很麻烦。 “四哥还没有女朋友？”陈白羽替陈辉年担忧，“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找女朋友。不会是想要等到四十岁的时候老牛吃嫩草吧。” “姐，阿公说牛最喜欢嫩草。”陈小六插一句。 陈白羽点点头，“对。牛都喜欢吃嫩草。”陈白羽笑着掐掐小六子的脸，“男人也喜欢嫩草。” 李天朗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相对我的年龄，你的确是嫩草。” “姐是嫩草，姐夫是老牛。” “噗。” 陈白羽哈哈大笑，看着李天朗把陈小六抱起来打屁屁，“我还年轻。” “救命啊。救命啊。我的小嫩命快没有了。”陈小六哇哇大叫。李天朗把他放下来，“玩去吧。不要吃太多芒果。” 吃太多芒果容易胃酸，不喜欢吃饭。 “辉年说没有合适的。宁缺毋滥，这很好。”单身，总比找一个祸害好。 李天朗坐在陈白羽旁边，小声说道，“很多人倒下，都是因为女人。”不是情人，就是妻子。 陈白羽皱眉，“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赵家被查了。” 哪个赵家？ 她认识？ 陈白羽疑惑。 “祁妮丈夫。” 陈白羽恍然，然后奇怪，“祁家没有出手？” “祁妮举报。” 陈白羽更惊讶了，“为什么啊？”瞬间，陈白羽又明白了，“因为女人？” “嗯。他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 祁妮这几年的日子很不好过，在女儿出嫁后，毫不犹豫的就把赵家给举报了。而且有理有据，认证物证都有。 看样子，应该是收集了很久，直接把赵家击沉，没有挽救的可能。 最毒妇人心。 难怪别人说，女人要是狠起来根本就没有男人什么事。 第611章 611，是真的 本来祁妮和丈夫就没有感情，不过是家族联姻。两人都曾经下乡，都曾经在乡下结婚生子。 一个抛妻弃子回城后另娶。 一个抛夫弃子回城另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一拍即合。祁妮的脾气不好，再加上因为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撑腰，在婆家可算是作威作福。 祁妮和丈夫的感情不好，和婆家的关系一般。而赵家也因为祁家的原因对祁妮的所作所为也一再忍让。 在陈白羽被扔的事情曝光出来之前，祁妮在赵家可谓是说一不二，说让她有一个好爸爸呢。 但随着顾归来的真实身份曝光，随着陈白羽失踪真相的曝光，祁妮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唾弃。 在祁家把祁夫人送出国休养后，祁妮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再加上，陈白羽让人把祁妮在乡下生的孩子送回京都，日子就更热闹了。 祁家放弃了她，赵家人恨着她。 可想起妮这几年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热。 不过，这都是自找的。 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但陈白羽真的没想都祁妮竟然会举报。 “狠人。”陈白羽讽刺的笑了笑，“祁妮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嗯。祁家已经放弃了她，而赵家的人恨她入骨。她举报了赵家，她的继子收集了她的黑材料......狗咬狗一地毛。” 陈白羽傻眼，“感觉我错过了很多场戏。”这么精彩，真是可惜了。 “祁家彻底放弃祁妮。”或者祁家是担心有人在暗中盯着，所以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呵呵。”陈白羽对祁家这样的大家族没有好感，一个个都是利益至上，感情淡薄。 “算了。种瓜得瓜。”有什么因就结什么果。 这是祁妮自找的。 陈白羽笑的明媚，“终于杀青了。”关于祁妮的戏份，终于到此为止了。 李天朗眼带笑意的看了陈白羽一眼，祁妮走到今天，和陈白羽的算计分不开。陈白羽钝刀割肉，让祁妮这几年活得一团糟生不如死。 李天朗又和陈白羽说了很多京都的小事，陈白羽最关心的就是陈辉年的婚事。可惜，陈辉年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 突然，陈白羽疑惑的站起来，“停车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吵吵闹闹的？ “我去看看。”李天朗也听到了，以为有人偷车。 李天朗刚站起来，就听到有人跑过来说曾爷爷去世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刚刚见了曾爷爷，还给他送了烟丝。李天朗不相信，就在刚刚，曾爷爷还健健康康的，还爽朗的和他聊天...... 陈白羽也意外，“怎么会？” “小五。”李天朗拉住陈白羽冰冷的手，“我去看看。”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李天朗知道这是真的，村里人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 “我和你一起。”陈白羽觉得舌头都在打结，“怎么会？前天，曾爷爷还和我说要活到一百岁，要看着农场越来越好，要......” 没有半点预兆。 明明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陈白羽双手冰冷，惊恐的看着李天朗。 “上来。”李天朗蹲在陈白羽前面，背起陈白羽就跑。 正在晒谷场制芒果酸的人听到曾爷爷去世后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飞快往停车场跑。 这些年，曾爷爷在停车场看守车辆，也住在停车场。 曾爷爷真的去世了，没有玩笑，也没有恶作剧。曾爷爷是带着笑意离开的，旁边的收音机正在播着《郑达讲故》，说的是《鹿鼎记》。 没病没灾没痛，走得安详。 这应该也是一种幸福。 葬礼过去，陈白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她再去停车场，已经没有人会给她塞野果了。 曾爷爷去了，但生活在还继续。 龙眼干还要晒，芒果酸还要制，木瓜和火龙果也需要采摘、包装、销售。忙忙碌碌，没有时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 京都。 喻峥激动的看着刚刚收到的邮件。 “哇哇。”喻峥激动的乱叫起来，“真的。这是真的。”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但真的没有多大的把握。 很多人都说他眼瞎了，胡说八道。但喻峥坚持。 为什么坚持？ 就连喻峥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 其实，陈辉年和现在的南宫翊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陈辉年圆滑，南宫翊冷漠。但喻峥却固执的记着年轻时候的南宫翊，同样的圆滑，同样的擅长交际，同样的白皮黑馅。 除了喻峥，没有人会怀疑南宫翊和陈辉年是父子。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陈辉年的五官有两三分像死去的南宫翊太太，喻峥也是不敢说的。 但现在，他被馅饼砸中了。 陈辉年竟然真是南宫翊的儿子。 “真好啊。”喻峥抹一把脸上的眼泪，“真好。”好友终于不是一个人了。终于有依靠了。 这些年，看着南宫翊拒绝交流，拒绝交际，把自己密封在一个小世界里，他真的很担心。 赶紧把邮件打印出来。 喻峥兴冲冲的跑去找南宫翊。 南宫翊正在实验室，听到喻峥找他，“没空。”正是实验的最关键时候，谁都不见。 喻峥一等就是五个多小时。 “南宫。”喻峥直接扑上来，双手抱着紧紧的抱着南宫翊，“南宫，你有儿子了。”喻峥很激动，“陈辉年是你儿子。他是你儿子。” 听到喻峥的话，南宫翊愣了一下，然后推开喻峥，什么都没有说。 旁边跟着南宫翊一起走出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他们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立志把生命献给制药事业的南宫先生竟然有儿子，真的好意外。 陈辉年？ 不会是他们知道的那个陈辉年吧？ 天哪？ 世界玄幻了吗？ 怎么可能？ 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是父子关系？ “南宫。”喻峥拉住南宫翊，“你不说些什么？”喻峥真的很激动，“真的太好了。” “说什么？”南宫的声音很沙哑，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了，这三天他一直都实验室忙碌。 正准备去休息，就听到喻峥的话。说心里没有波动，这是不可能的。死在他眼前的儿子还活着，还成长得很优秀。 自从喻峥说陈辉年很像他后，他就暗中留意了一下陈辉年这个年轻人。很出息，很优秀，但真的不像他。 圆滑，长袖善舞，这是陈辉年。 而他？ 呵呵。 有交流障碍症。 南宫翊真的没想到，陈辉年竟然是他儿子，既不像他，也不像死去多年的妻子。 激动吗？ 有的。 但是要说些什么？ 好像没有。 喻峥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后悔，他太激动了。这样一闹，应该很快就有人知道陈辉年是南宫翊的儿子。 想到南宫家那个泥潭，喻峥后悔得想要抽自己两巴掌。虽然，他希望南宫翊和陈辉年相认，但也真不愿意陈辉年被南宫家拖累。 喻峥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眼神冰冷带着警告。 大家低下头，不敢和喻峥对视。 “我们回家说。”喻峥拉着南宫翊就走。 回到家，关上门。 喻峥把打印出来的邮件递给南宫翊，“你看看。你们真的是父子关系。”想想，喻峥就觉得激动。 “没想到，真让我说对了。” “真的太意外了。”喻峥高兴的走来走去，“他还活着。绝对是老天开眼。”这绝对是老天觉得好兄弟活得太痛苦了，所以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其他表情和情绪的南宫翊突然‘哇哇’大哭，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自从妻子儿子死后，他就彻底心硬如铁，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行尸走肉的活着。 为什么活着？ 不知道。 活着吧。 但好像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突然，知道已经死去很多年很多年的儿子还活着，南宫翊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想哭，想要好好的哭一场。 感觉这就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又看到妻子儿子惨死。 喻峥叹口气，用力的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还活着就好。还有补偿的机会。” “南宫，你应该高兴。他活着，活得很好。”喻峥抿抿嘴，“可能比在你身边长大还要好。” 虽然，喻峥对陈辉年不了解，和顾延年的关系也一般。但陈白羽身世曝光的时候，他也曾经八卦吃瓜的。 知道陈白羽的养父母很好，家庭和睦幸福。 在和睦幸福的家庭长大，总比在南宫家挣扎要强。 第612章 612，主动权 南宫家怎么样，没有人比南宫翊更清楚。那就是一个泥潭，满是污水，散发着臭气的泥潭。 自从妻子儿子死后，南宫翊就彻底和南宫家决裂，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南宫家。 但因为老母亲还在，而老母亲还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直白点说就是有毒又蠢还没有自知之明。 这样一个母亲，让他的决裂看起来像个笑话。那些人还是一而再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了，试图把他的生活搅浑成一滩臭水。 每次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这样那样的时候，南宫翊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 无解。 只能远离。 离不了，躲不掉？ 只能装聋作哑。 南宫翊很明白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可能还没有外面的流浪狗舒心。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像顾延年这样，没有任何的拖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南宫翊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跑去认儿子。 但是现在......南宫翊担心。 担心陈辉年会因为他的关系而被南宫家的人拖累。这不是南宫翊愿意看到的。 陈辉年是他的儿子，他以为死了几十年的儿子。南宫翊闭上眼睛，宁愿不相认，他也不能让南宫家的那些人毁了他。 “南宫？”喻峥推了推南宫翊，对他的沉默表示不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急死人。 喻峥一巴掌拍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得让两个人都虎躯一震。 喻峥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用力过猛。他只是被面无表情的南宫翊给气着了，想要打架。 当然，喻峥也知道，南宫翊不会和他打架的。 年轻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是幸福还是痛苦，都要打一架。 但自从老婆儿子死后，南宫翊就像变了个人，好像对外界没有了任何的感知。不管是别人如何的挑衅，他都事不关己好。 没有表情，没有情绪，不知喜怒。 这样的人，怎么会打架？ 这几十年，两人连吵架都没有过。两人还是朋友，也多亏了喻峥这些年的自言自语。 南宫翊年轻的时候和陈辉年一眼，擅长交际，身边围绕着很多兄弟朋友。但自从变故后，南宫翊就不再和别人联系，不再和别人交流交谈。 慢慢的，除了喻峥一如既往的往他身边跑外，其他的兄弟朋友都已经慢慢疏远。南宫翊也不在意。 “南宫？”喻峥觉得自己对南宫翊真的很宽容，要是别人对他不理不睬，他不揍人也要骂人或者直接走人了。 但是，这个人是南宫，是他最好的兄弟。 舍不得他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舍不得他如木头人一样没有感知的生活，不知人情冷暖。 所以，不管南宫翊多冷漠，喻峥都死皮赖脸的凑上来，自言自语也好，自说自话也好。 总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宫翊，喻峥手很痒，想要打人。 知道本已经死去多年的儿子还活着，不是应该高兴得‘哈哈’大笑，然后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全世界吗？不是应该想着如何让儿子接受自己？ 为什么这表情和刚死了儿子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是了解南宫翊，喻峥都要怀疑好友是不是不想儿子？ 作为南宫翊的好兄弟，喻峥很清楚老婆儿子的去世对南宫翊的打击，但此时此刻看着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南宫翊，喻峥突然有些怀疑，他真的了解南宫翊吗？ 为什么感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南宫？” 喻峥用力的推了推南宫翊。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陈辉年怎么想？”很多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决定的权利。 决定权在陈辉年手里。 在儿子的成长中，他没有付出过分毫，凭什么要求儿子认下他这个失败的父亲？凭什么理所当然的要求他叫父亲？ 没有权利，没有资格。 相对于陈辉年而言，他不过是个陌生人。 当然，作为一个失败的男人，他不能也不会勉强陈辉年。 喻峥愣了一下，然后明白南宫翊说的是实话。陈辉年已经长大，不再是需要父母，也不是渴求父母疼爱的小孩子，最重要的是陈辉年从来就不缺父母爱。相反，他在养父母家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一个在有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为了‘亲生父亲’这几个字而委屈自己？勉强自己？ 如果南宫翊像顾延年这样，一个人，没有任何拖累，陈辉年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是，南宫翊身后拖着南宫家那个泥潭。聪明人都知道怎样选择。 如果自己是陈辉年？ 喻峥想，他可能也不会相认，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陈家人很好。”虽然没有见过，但南宫翊听人说过。当年顾延年和陈白羽相认的时候，南宫翊就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陈白羽的养父母很人，很多人夸赞陈白羽的养父母有大爱，更有大智慧。 这几年，南宫翊给一号检查身体的时候，也听说过陈白羽。听说陈白羽把大唐农场打造成了国内第一个天然绿色模范农场，环境和经济齐发展。 别人在为了经济发展而毁山毁林的时候，陈白羽却带着大唐农场的人植树造林，种花种草。 听说，现在的大唐农场是天堂，景美、人美。 南宫翊不止一次的听一号夸赞陈白羽，夸赞大唐农场。一号多次提出想要去大唐农场视察，但都被顾延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迟了。 最近的一次，本都已经决定并且准备好了，要去大唐农场视察，去看看大唐农场的发展，看看新型社会农场的新面貌。 但是，却突然收到李天朗的报告，然后这个计划再次搁置。 每次检查身体的时候，一号都会和南宫翊聊一聊家常，说一说八卦？说得最多的就是陈白羽。 陈白羽的大唐农场、大唐商城、‘天下大鸡’、邻里等等，都是谈话的热点。 一号为什么喜欢和南宫翊聊天？ 因为南宫翊冷漠，不喜欢说话，不交际，不管和他说什么，都不用担心会被传言得人尽皆知。 是个标准的树洞。 一个会移动的树洞。 南宫翊嘴巴严密，而且听过就忘。不乱传，不乱说，是说心里话的最好人选。除了南宫翊，没有人知道一号也是个喜欢八卦的话痨。 喻峥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南宫翊，无奈的叹口气，认不认？主动权不在南宫翊手里，而是在陈辉年手里。 以陈辉年的性格，应该是不太想相认的。 虽然和陈辉年接触不多，但对陈辉年还是知道一些的。否则，他也不会觉得陈辉年像南宫翊。 在喻峥和南宫翊谈话的时候，顾延年和陈辉年相继收到消息。因为喻峥在实验室门口的大喊大叫，现在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陈辉年是南宫翊死了多年的儿子。 那个死在南宫翊面前的儿子，竟然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不少人意外，都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明明死了的孩子还活着？还从京都到了大唐农场，被人收养？ 很多人都好奇。 顾延年和陈辉年也意外。 当初，喻峥和顾延年说，陈辉年的气质很像南宫翊的时候，不管是顾延年还是陈辉年都不当一回事。 气质这回事，太过缥缈。 谁和谁的气质像，就和‘谁和谁的发型像’‘谁和谁的服饰像’一样，不靠谱，还有些搞笑。 街上这么多人，发型像的数不胜数，服饰像的更多。 当然，气质像的也不少。 所以，顾延年和陈辉年都当听了一个笑话，生活在继续。但没想到喻峥竟然不放弃，还偷偷给两人做了dna检测。对于喻峥的擅作主张的行为，陈辉年有些不高兴。 喻峥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给他和南宫翊做了dna检测，这让陈辉年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虽然情有可原，但陈辉年觉得自己有生气的权利。再有就是喻峥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 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机会。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不管他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焦点。这是陈辉年不愿意看到的。 “没想想到，竟然是真的。”顾延年很意外，然后认真的打量陈辉年的脸，“真的不像。” 陈辉年的脸和南宫翊的脸，一点不像。 至于喻峥说的气质......顾延年抿抿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根据气质来判断父子关系。 喻峥开了先河。 火眼金睛。 明明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两个人，竟然是父子关系。 陈辉年也很无奈，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就听说，南宫翊是他亲爸，还是经过dna检测的亲爸。 以喻峥的严谨，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陈辉年叹口气，有些烦躁。 “四哥，你找到亲爸了吗？”小胖子一身悠闲的走过来，轻松随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小胖子，陈辉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一身风流’。 小胖子平时住校，只有周末的时候回顾家。今天刚好周五，小胖子带了不少衣服回来洗。 刚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顾延年和陈辉年就回来了。 “你最近又在拍电视剧？”陈辉年认真盯着小胖子的耳朵，“你打耳洞了？”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耳钉在，本来优雅的贵公子看起来带上了三分痞气。 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 “嗯。最近扮演一个好家世、好样貌，才华横溢却求而不得的男配。”小胖子撇撇嘴，一脸的鄙视，“女主是灰姑娘，然后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宁愿摆摊卖炒粉，宁愿坐在自行车上风吹日晒，也不愿意坐在宝马里笑。” 小胖子耸耸肩膀，“蠢。” “但我要扮演的有钱二代更蠢？为了一个爱着别人的女人要死要活，最后还把自己的心脏献给了有心脏病的穷小子，祝福对方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胖子很看不起这样的剧本，但为了赚钱，接。 他已经尝试过很多不同类型的角色了，还是右有钱二代更适合，拍起来不需要受苦受累就能拿钱。 何乐而不为？ “噗。”陈辉年笑着拍拍小胖子的肩膀，“最近很流行灰姑娘和穷小子共同努力打拼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前段时间，打开电视机就是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灰姑娘和霸道总裁。一个没有文化，没有眼界的灰姑娘，就因为‘善良’‘蠢’而被霸道总裁觉得非同一般，区别于一般的妖艳贱货而眼前一亮，然后一见钟情。 白日做梦。 霸道总裁又不是蠢货。 一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就是可爱？ 一个明明就是蠢，却偏要说善良。 呵呵。 每次看电视的时候，陈辉年都忍不住的想要吐槽一番。 但奈何很多小姑娘喜欢看。 一群小姑娘做白日梦的想要在街上遇到白马王子或者霸道总裁。 因为很多小说都写灰姑娘家道中落后不得不到酒吧推销酒，然后遇到烂渣渣，被有钱二代刁难，然后被正直正义的白马王子或者霸道总裁英雄救美，然后就一见钟情，然后冲破重重障碍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很多年轻的自认为漂亮的女孩子到酒吧应聘酒水销售。 脑残。 或者是被幻想懵逼了心智，明知道酒吧鱼龙混杂，却偏要为了一个万分之一都没有的‘艳遇’‘邂逅’而偏向虎山行。 是蠢？ 还是蠢。 可能是知道这样的电视剧在影响三观，最近流行的是比较接地气，比较具有深远意义的灰姑娘和穷小子。 灰姑娘和穷小子不怕苦，不怕累，共同打拼然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题材。当然，依然少不了有钱二代的影子，不过不再是主角，而是被唾弃，被骂的配角。说白点，有钱二代就是用来彰显女主不贪污虚荣的工具。 而小胖子最近接的这部戏，就是这样的一个有钱二代人设。为灰姑娘付出了所有，然后欣慰的看着她和爱的男生结婚生子。 “嘻嘻。”小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都是这种。”选来选去，还是选了这款。 因为赚钱容易，还能体现他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这些年，小胖子一边上学一边拍戏，两不误。前前后后赚了不少钱，然后把赚到的钱投入到陈锦绣的娱乐公司去，让钱生钱。 “小胖子，你去拍个仙侠吧。黄药师或者是西门吹雪之类的，再不，就拍一个宫廷剧，扮个阿哥或者太子一类的。”陈辉年搂过小胖子的肩膀，“我怕你拍太多这种脑残剧会影响脑子发育，或者影响三观的正常成长。要知道，很多电视剧正在默默的影响着年轻一代人的三观形成。” 有个社会杂志做了个调查，很多年轻小孩子的理想是当明星。很多年轻女孩的梦想是嫁个有钱人。 价值观正在被慢慢影响。 小胖子摇摇头，“拍仙侠太辛苦，要被吊着飞来飞去的，大夏天的还要穿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不安全。” 陈辉年点点头，“也是。”被吊来吊去的，的确不安全。 “反正我就趁着上学的时候有多余的时间，好好的玩玩。”顺便赚点小钱。 “四哥，你真的找到亲爸了？”小胖子看向顾延年，“顾爷爷？” “嗯。找到了。”顾延年点点头，然后把南宫翊的情况介绍一遍。想了想，把知道的关于南宫家的事情也说一遍。 关于南宫家的事情，陈辉年也是知道一些的。 小胖子瞪大眼睛，“这是真人真事？南宫老太太掐死......”小胖子呆楞呆楞的看向陈辉年，“电视都不敢这么拍。”太可怕了。 “具体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和南宫老太太有关。”顾延年对当年南宫家发生的事情也是知道个大概。其中很多可能都是谣传，信不得。 但现在既然知道陈辉年和南宫翊、南宫家有关，很多事情就不能一知半解了，必须要尽快了解清楚。 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应付接下来的要面对的一切。 “四哥，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惨？”小胖子同情的看向陈辉年，“真的。很惨。对了，南宫家的人知道四哥是他们家的孩子后，不会找过来吧？” 说起这个，陈辉年就埋怨喻峥，闹得人尽皆知。想要低调处理都不能。 “你是怎么打算的？” 顾延年看向陈辉年，这件事的主动权都陈辉年手里。 第613章 613，芒果干 “真的？”陈白羽惊讶、惊喜，“四哥真的找到他的亲爸了？” 上辈子，她、四哥、小六子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找。 如果没有病痛，他们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 没想到，重来一次，她找到了亲爸，亲爷爷，而四哥也找到了亲爸。 难道这也算是重生福利？ “南宫家？是什么样的家庭？”陈白羽一边点燃艾草堆，一边问李天朗。夏天了，农村会有很多蚊子，家家户户都要点艾草堆来驱蚊。 陈白羽从小就闻着艾草味长大，所以对艾草浓烈的味道没有半点不适应。习惯就好。 大门口的三棵龙眼树上的龙眼都已经被摘，而新叶还没有长出来，看起来有些光秃秃。 陈白羽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坐在龙眼树下聊天。 阿公日复一日的在编织箩筐，家里的箩筐好像总不够用。其实，不管编织多少箩筐，在收获季的时候都不够用，还需要从外面购买。 一年编织的箩筐，都用在收获季。 阿公白天要在果园忙，一般都是吃过晚饭后编织一会。 李天朗正在给三个小屁孩讲故事的时候接到电话，知道南宫翊是陈辉年的亲爸。至于南宫翊是什么样的人？南宫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李天朗摇摇头，“不太清楚。” 陈白羽嘟嘟嘴，给顾延年打电话。顾延年正和小胖子下棋，没有接电话。 “爷爷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陈白羽放下手机。 “放心，陈辉年心理有数。”李天朗拍拍陈白羽的脑袋，然后继续给三个小屁孩讲故事。 “小睿睿、小嘟嘟，你们9月份的时候要上学了。”陈白羽的脚踢踢小睿睿和小嘟嘟的小pp。 小睿睿和小嘟嘟都不排斥上学，甚至有些兴奋，在他们看来，上学就是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一起玩。 他们有些迫不及待。 “我最喜欢上学了。” 呵呵。 陈白羽轻轻的踩踩小睿睿的小脚丫，“希望你能一直说这句话。” 小睿睿朝着陈白羽做个鬼脸，“哼。” “切。小屁孩。” “哼。讨厌的姑姑。” 小睿睿一屁股坐在陈白羽的脚板上，用力的压了压，“哼。哼。” “你是猪吗？”陈白羽用力抽出脚，“乱叫。” “姐，我也想上学。”小六子委屈兮兮的看着陈白羽。 小睿睿和小嘟嘟上学后，小六子的确孤单了。但小六子的年龄实在太小了，否则，陈白羽真的想要把小六子一起送去学校让老师教育的。 “你太小了。”陈白羽捏捏小六子的小圆脸“等你和小睿睿一样大，就能上学了。” 小睿睿直接翻个白眼，“才不会。小六子长大，我也在长大。嘻嘻。拍马也追不上。” “这可不一定哦。”陈白羽挑起眉头，“你爸爸比四叔的年龄要大，但四叔比你爸爸还要高是不是？” 这是事实。 小睿睿立刻就被陈白羽噎住了。 “反正我不会。”小睿睿鄙视的瞥了小六子一眼，“我要长很高很高，比四叔还要高很多很多。” 小六子：“长大月亮上去吗？” “才不会。月亮那么高，那么远，比树还要高，比云还要远，人才不会长到月亮那么高，会撞到天，撞破头的。”小嘟嘟比其他的两个小屁孩懂更多，“就好像人不能比屋顶还高。会撞破头的” 小睿睿和小六子同时点点头。 “那我不要长到月亮那么高了。”小六子很傻气的拍拍心口，“我不想撞破头，太疼了。” 小睿睿点点头，“我只要比四叔还高就好。” 陈白羽和李天朗相视一笑，童言童语。 陈白羽看一眼阿公阿婆，然后小声和李天朗说起南宫翊和南宫家。不管是南宫翊还是南宫家，陈白羽都很陌生。 “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陈白羽很奇怪。虽然，她听说过南宫家，但对南宫翊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南宫翊是一号的私人医生。”李天朗刚说出口，陈白羽就恍然大悟，“立习习？”陈白记得，她去年生病的时候，顾延年曾经想要请立习习给她看病，但被拒绝了。顾延年最后请了一号的另一个医生给她看病。而医院使用的很多药，都是立习习的团队研发。 让人惊讶的是，这样一个人在京都竟然没有多少存在感。 李天朗点点头，“对。就是他。” 南宫翊也是立习习。 说立习习很多人都知道，但说南宫翊，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不仅仅是因为南宫翊不擅交际，更因为他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当然，不管是南宫翊还是立习习都不擅交际，不愿意交际。 陈白羽呼出一口气，“原来是他。翊，立习习？呵呵。”真的很意外。 他们平时使用的很多疫苗、药都是一个叫立习习的人带着团队研制的。但陈白羽真的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四哥的亲爸。 “为什么要用立习习这个名字？” “应该是防备南宫家。”这只是李天朗的猜测。南宫翊和南宫家的关系不好，应该不愿意让南宫家占便宜，所以直接把‘翊’字拆开用。 南宫翊和南宫家几乎是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当然，因为南宫老太太还在，老死不相往来是不可能的。 虽然南宫老太太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还是南宫翊的亲妈。这应该也是南宫翊把世界摒弃在心墙之外的原因。 “看来南宫家的水很深。”陈白羽抿抿嘴，“不知道四哥有什么打算。”陈白羽觉得四哥应该不愿意和这么复杂的家庭扯上关系的，对他而言，这百害而无一利。这么亏本的事情，陈辉年是绝对不会做的。 “放心。陈辉年能处理好。” “姐夫，讲故事。”小六子扯了扯李天朗的手。 李天朗只能继续给三个小屁孩讲一个个关于兵哥哥的故事。现在的小男孩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带着点英雄味的故事。 “小五，今年晒多少芒果干？已经切了一万斤芒果了，明天还要继续吗？”芒果干是连着芒果核一起切的，不需要人工切割，有机器。 只要把一个个芒果扔进机器，就会切成一条条手指大小的芒果条来，然后加入各种调料腌晒，最后成为各种口味的芒果干。 “要。明天再切一万斤。剩下的全部新鲜出售。”其实，晒制芒果干损失的水分多，但销售价钱却不高，所以制成芒果干出售并不划算。 相对于芒果干，九制陈皮的价钱就要高很多。 不过，九制陈皮需要的工序更多。 “如果新鲜销售的价钱不高，就再制成酸芒果。”相对来说，酸芒果更受女孩子欢迎，价钱也更高。 前几天刚腌制的酸芒果，就已经有游客下定。 干果，已经成为大唐农场的主要特产之一。以前，大唐农场有各种各样的干果销售给别的超市和士多店。 但从三年前起，大唐农场的所有干果就不再出售给别人，只在大唐商城和邻里出售。 大唐农场的干果一直被仿制，却从未被超越。 很多游客离开的时候都是十几斤、几十斤的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出售给外人。 这些年，农场的干果一直都紧俏。虽然干果的量一年比一年大，但还是不够卖。 “你决定就好。” 这些，阿婆不懂，一般都是陈白羽决定。 “小五，柠檬是不是也要晒片？” “对。晒片，然后装罐出售。”其实，农场的柠檬也包装新鲜出售，不过销售得并不好。 所以陈白羽准备切片晒制。 当然，也可以腌制一些柠檬酸。 “阿婆，等你有空了，再制十几罐广东三宝。” 阿婆点头，“十几罐够了吗？要不要多做一些？” “不用。农场家家户户都有，不需要做太多。” 广东三宝的成本不高，但售价高，所以农场很多人家都有。既然这样，他们家就没有必要做太多。 第614章 614，木菠萝 陈辉年找到了亲生父母，陈白羽替他高兴。 至于陈辉年怎么选择，认还是不认？这是陈辉年个人的事情，陈白羽不干涉。现在，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大唐农场。 大唐农场的人最近都在忙着晒芒果干和柠檬干。 芒果干被切条晒在一张张稻草席上，你柠檬片也要一片片的铺开晒在稻草席上。不少游客看到了都要感慨一声：无污染，无添加，绝对绿色食品。 如果有感兴趣，也可以参与其中。 自己晒制的芒果干或者柠檬干，即使口感一般也很有成就感。有些事情，结果比过程重要，但有些事情过程比结果更让人印象深刻。 很多游客根据自己的口味晒制了属于自己的芒果干，有人喜欢薄荷味，有人喜欢玫瑰味，有人喜欢酸辣，各有不同。 当然，晒柠檬片的游客也有很多。自己采摘，洗干净，切片，晒制，亲力亲为，然后再自己动手包装，带回家。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麻烦，但游客至上，只要游客喜欢农场就满足他们的要求。所以，陈明会组织游客采摘柠檬，然后切片，晒制等等。 游客还可以自己设计包装，手制包装。 相比柠檬片，芒果干的工序就要更多一些。芒果干不仅仅是晒，还需要腌制入味，各种口味的芒果干一晒一腌在不同的坛子里。 太阳越来越烈。 因为太阳很大，火辣辣的，柠檬片很快就晒好，然后被装袋或者罐出售。大唐农场的干果一向受欢迎，很多游客都是十几罐十几罐的买。 因为农场气候好，所以柠檬一年四季都有收获。虽然春天、冬天的收获相对较少，但也是收获。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晒一批柠檬片。 “小五，这么多木瓜全都放在网上卖吗？”阿公今年不仅种了黄肉木瓜，还种了红肉的木瓜。 两个品种的木瓜都产量惊人。 现在大唐农场的网站已经开始主推木瓜和火龙果。木瓜在八成熟的时候被摘下，然后用旧报纸一个个包好，免得在运输的过程中被磕着碰着，影响木瓜的外形和口感。 虽然在包装上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收到不少顾客的差评和投诉，理由是木瓜在运输的过程中被磕坏碰烂了。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售后做好。该赔偿的赔偿，该补寄的补寄。这样就增加了更多的工作量。 现在荔枝、龙眼、芒果都相继收获后，阿公把精力放在木瓜田和了火龙果田里。相对于木瓜的娇气，火龙果的包装就要方便很多。 “网上销售也不方便。” 虽然阿公只负责果园的管理，水果销售全部交给陈白羽和炳堂叔，但看着一些被退回来的包裹，阿公还是很郁闷。 “一些损失是必然的。”这在定价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在内的事情。至于增加工作量，这是不能避免的。 陈白羽在农场忙忙碌碌，陈明已经拿到了以大唐农场为名字注册的公司的各种执照，以后大唐农场就以公司的形象经营了。 陈白羽只想分红，不参与公司的日常工作。再说，她现在以养身体为主，怎么舒适怎么过，所以，她不拒绝了任何职位。 至于村长，以老了要退休为理由，拒绝总经理一职。 村长很明白，他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很早以前，农场的大小事务就由陈白羽决定，然后是陈明。 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大唐农场想要发展得更好，更快，他就不能揽权，不放手。 放手让陈明大展宏图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陈明成为大唐农场的总经理，总揽大小事务。至于决策，公司开会决定。公司的各大部门也开始完善。 陈明没有直接在网上发布招聘，而是和杨静合作。杨静帮大唐农场一试、二试，大唐农场直接免试，然后确定。 省时省力。 大唐农场能快速招聘到员工，杨静能赚到钱，双赢。 杨静也没有让陈明失望，很快就给大唐农场找到了合适的员工。在人事招聘上，杨静是专业的。 陈明的女朋友田恬也来了大唐农场，成为大唐农场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对接游客。当然，公司的客服部也挂在公关部下面，归田恬管。 虽然大唐农场的工资没有外企高，但大唐农场的消费低。 “什么时候结婚？”陈白羽笑得暧昧，自从女朋友来后，陈明整个人都精神了。 陈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年底。”他已经和女朋友说好了，年底就结婚。恋爱好几年，也应该结婚了。 虽然女朋友的家人觉得女儿嫁到农村去，有些不高兴，但因为田恬坚持最后也只能祝福了。 “那就搞个大的？”陈白羽挑挑眉，“我三姐不是说有个关于爱情的综艺节目在农场录吗？增增光？” 陈锦绣筹备了个明星爱情综艺节目，大概就是‘我开挖掘机，你还爱我吗’一类的题材。一对对男女明星扮演情侣在农村生活，在柴米油盐种考验爱情。 光鲜亮丽，天天西餐咖啡的明星来到农村，开始‘我种田，你织布’的生活。可以鸡飞狗跳，可以温馨感人。 反正看点不少。 陈锦绣筹备的时候，就和陈白羽商量，想要把拍摄地放在大唐农场。陈白羽让陈锦绣和陈明商量，租金多少，其中涉及到什么问题？ 统统有公司出面沟通。 “嗯。已经谈下来了。” 陈锦绣虽然是为了综艺，但她也是农场人，当然希望大唐农场有更多的机会表现自己的山清水秀，展现自己的风景美，人美。 陈明作为大唐农场的村长，当然也希望大唐农场更好，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谈下了合作明细，然后签订合约。 至于在拍综艺的时候结婚？陈明真的没有想过。当然，对于宣传这一块，他知道自己不如陈白羽，所以更愿意听取陈白羽的意见。 “在综艺的时候结婚？会不会喧宾夺主？”陈明有些心动。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不会。相反，还能给他们增加话题。也能让更多人认识我们农场传统的结婚习俗。我们农场的结婚习俗可是很有意思的。” 当初陈白羽和李天朗结婚的时候，就想用最传统的结婚习俗举行，一是因为陈白羽对大唐农场的感情，二是想要把农场最传统的结婚习俗展现给大家。但因为陈白羽身体的原因，不能进行复杂繁琐的结婚程序，婚礼只能草草的结束。 很多婚礼上的习俗都被简化了。 想起来，陈白羽还有些失望呢。 现在，陈明这个新任村长要结婚了，陈白羽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的机会。 陈明虽然也心动，但女朋友？他曾经和女朋友提过结婚的时候，女朋友说更喜欢西式，想要穿婚纱。 “我女朋友喜欢婚纱。”陈明弱弱的辩解一句。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女朋友更喜欢婚纱，更喜欢西式。 “婚纱可以在拍结婚照的时候穿。你们结婚前，不是要拍婚纱照吗？想换多少套婚纱不可以？直接拍一百零八套婚纱照，也没有问题。” “再说，以后还有很多结婚纪念日可以穿婚纱拍照，但农场传统的婚庆习俗，一辈子就一次了。这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哦。” 陈白羽就很可惜，当初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按照传统的结婚习俗走完。再说，因为李天朗没有亲人亲戚，所以很多属于男方的习俗都被简约掉了。 想想就可惜。 “我和田恬谈谈吧。”陈明无奈的摸摸头发，瞪了陈白羽一眼，“找事。” “对了。农场的木菠萝卖得很好。就是一个太大了，几十斤重一个，一家人根本就吃不完。”木菠萝放了冰箱后，味道肯定会差一些。 陈明正想，有什么办法，既能包全木菠萝的味道有能更长时间的保存？ 一只木菠萝大概有七八十斤一个，重一些的超过一百多一只，别说一家人，就是好几家人也吃不完。 “烘干。”陈白羽立刻就想起了，她是吃过烘干的木菠萝的。现在的超市应该已经有买了，把木菠萝烘干，包装，销售。 250g左右一包，就要十多元。 超级贵。 不过，味道很好。 香香脆脆的。 不仅保存了木菠萝的味道，还脆蹦蹦的。 上辈子，陈白羽就很喜欢，每次买干果的时候都少不了木菠萝片。当然，还有烘干的榴莲块，一样好味道。 “香蕉片、木菠萝都可以烘干包装销售。这样吧。我给你们做个计划......你再让人做个市场调查，然后再确定做不做吧。” 陈白羽虽然吃过，但没有做过。具体怎么做，她还真不清楚，不过，应该和香蕉片是一样的道理。 第615章 615，互不打扰 陈辉年没想到南宫翊会来找他。 意外。 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理所当然的事情。 知道两人是父子关系已经一段时间了，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陈辉年和南宫翊什么时候相认？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 但让人意外的是，不管是陈辉年还是南宫翊好像都不当一回事，和以前一样，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南宫翊依然是天天呆在实验室里，忙碌着自己的实验。陈辉年则每天上班下班，或者陪着顾延年应酬。 至于外面的人说什么？ 事不关己。 南宫翊没有来找陈辉年，陈辉年也没有拜访南宫先生。别人关心问候的问一句，陈辉年就一脸幸福的告诉大家，他有爸妈，而爸妈很好。 陈辉年真的不在乎谁是亲爸，日子在继续，生活在继续，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很多等着看戏的人有些意兴阑珊，有些失望。 陈辉年看着南宫翊，他真的没看出来，他和南宫翊有什么相似之处。南宫翊也看着陈辉年，他同样没有在陈辉年身上看到熟悉的地方。 两人互相打量着，看着对方。 陈辉年眉头轻皱，率先打招呼，“南宫先生。” 南宫翊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陈辉年，试图从他脸上看到熟悉的五官，可惜并没有。陈辉年既不像他，也不像妻子。至于喻峥说的，把五官拆开来看，南宫翊真没有这样的本事，把人的五官拆开来看，还能看出像谁谁。 陈辉年也在打量着南宫翊。 南宫翊看起来很老了，岁月爬上了头，沧桑写在脸上，浑浊的眼神隐藏在眼镜里，整个人看起来很灰败。 可能没有人照顾的原因，再加上一天天在实验室里，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孱弱，像一个病了很久的病人。 看着平静的陈辉年，南宫翊突然的有些心酸，脑海里闪过儿子去世的那一幕。当年，儿子就在他的怀里没有了气息...... “我们找个地方说吧。”陈辉年深深的感觉到顾延年说南宫翊不擅交际，是真的。南宫翊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来单位门口等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了。相信很多人都会猜测，南宫翊和陈辉年见面谈论些什么？是相拥而泣？还是形同陌路？ 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南宫翊点点头，看向陈辉年，让陈辉年带路。 陈辉年把南宫翊带到黄叔的私房菜馆去。陈白羽虽然回农场去了，但黄叔的私房菜馆在顾延年和陈辉年的保驾护航下，生意依然蒸蒸日上。 黄知然交给陈白羽的人脉，也从陈白羽手里转到了陈辉年手上。现在陈辉年手里不仅有李白留给他的人脉，也有黄知然家族一直培养的人才。 除了黄自强和另外的几个人帮陈白羽打理‘天下大鸡’外，其他的人脉已经陆续的转到陈辉年手里。 “黄叔好，最近身体好吗？”陈辉年看到黄叔很高兴，然后递给黄叔一份从农场寄过来的蜂蜜，“这些小五寄来的，野生土蜂蜜。小五让你每天早晚喝一杯，有利身体健康。” “哈哈。好。这才是正宗的蜂蜜啊。”黄叔很高兴，这几年想要买到正宗的蜂蜜已经不容易了。 黄叔喜欢大唐农场的蜂蜜，陈白羽隔断时间就给他寄一些。因为也要给顾延年还有大哥大嫂等人寄，干脆就一起寄到顾家去了。 “小四，最近工作忙吗？” “不是很忙。”陈辉年笑呵呵的和黄叔聊起最近的工作和生活。自从他是南宫翊亲生儿子的消息被曝光后，就有更多的人和家族想要和他联姻了。 烦。 “想吃什么？老样子？”陈辉年喜欢广东菜，每次过来都让黄叔准备地道的广东菜。平时过来吃饭之前，陈辉年都会先给黄叔打个电话人，然后黄叔就会准备陈辉年喜欢的广东老火靓汤。 但今天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菜馆里并没有广东口味的老火靓汤。 陈辉年看向南宫翊，问问他是否有忌口的菜式。南宫翊摇摇头，“都可以。”南宫翊对吃的没有要求，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他常年在实验室，很多时候都忘记了吃饭，很多时候想起吃饭，饭菜都已经凉了。对于吃什么，他半点不在意，挑食什么的，从不存在的。 “那就随意的几个小炒吧。” “好。你们聊，我让人准备。”黄叔带着蜂蜜乐呵呵的离开了。 陈辉年和南宫翊面对面的坐着。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互不打扰。 陈辉年笑着给南宫翊倒了杯水，并没有把他当亲生父亲，而是一个认识的人，不热情，不生疏。 其实，自从知道陈辉年是自己儿子后，南宫翊的确想了很多很多，最后为了陈辉年好，最好就是互不打扰。 南宫翊不愿意让陈辉年面对南宫家那些人，所以他宁愿不和陈辉年相认。但是，他不想人，但南宫家的人却不愿意。 如果不是南宫家的人逼迫，南宫翊不会过来找陈辉年。他过来，就是想要提醒陈辉年，小心南宫家的人。 那一家人可没有亲情可言的。谁有利可图就攀扯上谁，纠缠不休。特别是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人疲于应付。 南宫老太太和以前一样，拿命来逼迫他，强硬的要求南宫翊认回陈辉年这个儿子，甚至还想给陈辉年介绍老婆。 南宫翊无力的闭上眼睛。 “的确应该互不打扰。”南宫翊语气有些凉有些无奈，心底的悲凉波涛汹涌的的翻滚着，好像想要把他吞没。 第616章 616，忘年交 南宫翊心口泛滚着各种情绪，好像锅里的沸水，咕噜咕噜的翻滚着，翻滚着，稍有不少心就会冒出来，伤人伤己。 南宫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多情绪了。南宫翊情不自禁的无助心口，好像想要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 这样陌生的感觉已经久违了。 真的很不适应。 这些年，南宫翊一直让自己冷静，一直让自己修心养性。即使一次次被南宫老太太委屈，被逼着做各种各样违心的事情，他也能冷静，能心平气和的面对。 但在面对陈辉年的时候，南宫翊一向平静的心瞬间沸腾起来，控制不住。 好像洪水泛滥。 好像雪崩。 各种复杂的情绪排山倒海的滚来，把他淹没。让南宫翊有一种想要被卷入海底冷静冷静的冲动。 或者想要喝一口冰水。 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复杂在心口难言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南宫翊的脸色变来变去，心里的想法也明明白白的表现在脸上，让陈辉年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年，拒绝交流多年，南宫翊已经忘记怎么控制情绪，怎么控制表情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和陈辉年相认，理智也告诉他，陈辉年现在过得很好，他不应该去打扰和破坏。 陈辉年现有的生活，很好。 拒绝，远远看着才是最好的疼爱。 他本就生活在泥潭里，不应该再把陈辉年拉到泥潭里来。 但心里仍然觉得难受。 说不出口的难受。 这是他儿子啊。亲生儿子。 理智和情感在撕扯，在博弈。 最后占据上风的依然是理智。 “你......”南宫翊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想要说的话很多，但一层层的压在心头，说不出口。 很快，菜就上了。 黄叔让人做了几道陈辉年平时喜欢的菜。这几年，陈辉年常来黄叔的私房菜馆吃饭，黄叔对他的口味也有一定的了解。 桌上都是陈辉年喜欢吃的菜。其实，陈辉年并不挑食，从穷时代过来的人是没有资格挑食的。虽然不跳，不过也有自己喜欢的。 “黄叔，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不了。”黄叔摆摆手，现在正是晚饭时候，菜馆正忙着呢。 菜馆的老师傅的祖辈是御厨，手艺好，所以黄叔的私房菜馆的生意也好。虽然消费贵，也是会员制，但每餐都几乎都满座。 “对了。三姐是不是想在你这里录个关于美食的综艺节目？” 自从尝到《火光英雄》的甜头后，就有很多娱乐公司筹备各种综艺录制，质量参差不齐。当然，也有做得比较好的。 陈锦绣的娱乐公司在综艺这一块做得最好，公司里的很多艺人都是凭借着综艺爆红。陈锦绣最近想要筹备个关于美食的综艺节目《流动餐厅》，介绍不同地方的地道美食。 陈锦绣想要借黄叔的私房菜馆录节目，但被黄叔拒绝了。黄叔不愿意把私房菜馆暴露在众人面前，因为私房菜馆里的每一件摆设都有收藏意义和收藏价值。 黄叔的私房菜馆绝对算得上是个小型的博物馆。私房菜馆里的很多摆设都是从宫里出来，黄叔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一面锦旗就带走一件价值连城的收藏品的事情，黄叔也不是没有见过。虽然说大义上没有错，有研究意义的古董的确应该上交博物馆，但有些人的做法的确也让人心寒。 所以，黄叔拒绝了陈锦绣，就是不希望私房菜馆太过炫，免得被人羡慕妒忌恨。 即使黄叔答应，陈辉年也会让他拒绝的。 闷声发大财就好。 黄叔虽然拒绝了，但却给陈锦绣推荐了另一个专做京都菜的私房菜馆。相对于黄叔的低调，另一个私房菜馆的老板就更想出风头。 “这样就很好。”免得风头太过，被人盯上。 黄叔忙去了，陈辉年认真吃饭，也没有说话，好像没有看到南宫翊的欲言又止。南宫翊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而陈辉年，是真的没有话说。南宫翊于他，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南宫翊看了陈辉年一眼，然后低头安静吃饭。 “喜欢木耳？”南宫翊看陈辉年自己一个人就吃掉了一碟肉炒木耳。南宫翊正没想到装修得这样古色古香的私房菜馆竟然会有这样接地气的小炒。 陈辉年点点头，“嗯。喜欢。这是顾爸爸从深山里采摘的野生木耳，口感不错。”从去年开始，顾归来就开始收购山货，很多都卖给‘天下大鸡’，一些比较难得的好东西就送到私房菜馆来。 “这是一种药材上长出来的木耳，很有营养价值。”陈辉年虽然在京都，但吃的很多东西都是从大唐农场送来的。 大唐农场在给大唐商城送货的时候，也会给顾延年和陈辉年送一些。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都是大唐农场出的天然无污染食品。 大米，还有各种豆类，都是阿公阿婆种植的，保证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 陈辉年在说起大唐农场的时候满面笑容，就连眼角都带着笑意。南宫翊再迟钝也知道，大唐农场在陈辉年心里的感情不一般。 南宫翊夹一块木耳，的确好吃。但和一般的木耳有什么区别？他又说不出来。这些年，他南宫翊对吃的不在意，能吃饱就好。 “脆。”这是南宫翊最直观的感受。 陈辉年嘴角抽抽，木耳不都是脆的吗？ 吃饭的时候，两人并不怎么交谈。 安安静静的吃饭。 吃饱喝足后，陈辉年吃着喝着黄叔刚送上来的蜂蜜水。 “你过得好吗？”这是南宫翊最想问的话。想要问问陈辉年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其实，南宫故意很明白，不管陈辉年过去好不好，他都没有了参与的资格，因为时间不能倒退。 好，和他没有关系。 不好，是因为他，因为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他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南宫翊觉得喉咙很痒，很难受。 好像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不上不下，吐不出吞不下。 “好。挺好的。”这是实话，陈辉年觉得目前为止，自己的人生还算是幸福的，没有什么波澜，顺风顺水。 相比很多孩子，他真的很幸福了。 陈辉年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村里人会告诉他，他是被捡来的所以要孝顺爸妈，因为没有爸妈就没有他。 不过，爸妈从来不会如此要求他。 爸妈说得最多的就是：不管亲生不亲生，你们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我操心，就是最大的孝顺。 在陈家，不管是阿公阿婆还是爸妈，从来一视同仁，从不区别对待。大哥有的，他就有，从不会因为他是捡来的就有所区别。 相反，因为他嘴巴甜，成绩好，还常能从阿祖手里得到奖励。 一块芝麻糖，一块花生糖，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小时候，阿祖常常偷偷的给他塞一块糖，然后一脸认真的跟他说，吃太懂糖牙齿会坏掉，像七婆祖那样坏掉所有的牙齿，再也不能吃肉。 陈辉年最担心的就是牙齿坏掉再也不能吃肉，然后很聪明的把糖分给大哥。当然，大哥也会把糖分给他和两个姐姐。 后来，陈辉年知道，阿祖和大哥说了同样的话。 再后来，大哥能上学，他也能。大哥要干活，他也不能例外。 回想起来，他的童年、青年，都过得很幸福，很充实。 还有什么比回想起来，发现所经历过的人生全部都是美好的回忆更让人幸福？ 没有。 这就是幸福。 每每回想起来，都是幸福的记忆。 陈辉年觉得自己的人生足矣担得起‘幸福’二字。 “那就好。”南宫翊不止一次的听说过陈家夫妻人好，老实憨厚，最重要的是目光长远坚持送几个孩子上大学。 自从知道陈辉年是南宫翊的儿子后，喻峥就侧面的了解了陈辉年的成长轨迹，然后发现陈家人真的很好。 喻峥说：绝对比在南宫家长大更好。 “那就好。你过得好就好。”儿子过得好，他死后也有脸见妻子了。 想到红颜薄命早逝的妻子，南宫翊心口一阵阵的泛痛。 然后想到南宫家的那些人，南宫翊的心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又是一阵沉默。 南宫翊几十年没有交际过，已经忘记了如何和陌生人交谈。 因为不想和南宫翊和南宫家多牵扯，所以陈辉年也没有主动，两个人冷冷淡淡。不知道为什么，陈辉年突然想到某个相亲的情景，现在的他和南宫翊就好像一对相亲不成功的男女，陌生，疏离。然后又不得不坐在一起面对面 这想法太雷。 陈辉年喝一口蜂蜜水压压惊。 “南宫家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腌臜能让人窒息。 南宫翊的语气有些凉，他不希望陈辉年和南宫家有太多牵扯。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愿意来找陈辉年，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已经足够。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南宫翊希望陈辉年能问问自己，南宫翊更习惯一问一答的谈话。 然而，陈辉年真没有什么要问的。 南宫翊有些后悔没有带喻峥一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能和陈辉年聊什么。 局促不安。 南宫翊双手有些颤抖的紧握成拳，放开，再紧握成拳。 很多话想要说，脑子里一团乱。 南宫翊嘴巴动了动，却就是说不出口。 尴尬，无奈，无助，甚至一点点的卑微，就是此时此刻的南宫翊。 “你很紧张？”陈辉年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紧张的？紧张什么？亲爸在他这个亲儿子面前紧张？ 为什么紧张？ ...... 因为在意吧。 突然的，陈辉年想起他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代表学校参加省的物理比赛，因为赛场在广州，正在东莞工作的阿爸急忙忙的赶过来给他‘加油’。 阿爸给一起比赛的同学还有带队的老师买水，很小心机的给老师买了最贵的水。 当时，阿爸就是这样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和他的物理老师交谈，希望物理老师多指导他。谨慎，卑微，讨好。 因为在乎，所以紧张。 因为担心，所以小心翼翼。 突然的，陈辉年觉得面对南宫翊，真的没有必要如此冷漠以对，两人本就没有仇没有怨。虽然南宫翊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这并不是他的错。 只能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想通了，陈辉年笑得随和。 南宫翊有些奇怪陈辉年态度的转变，这让他更加不安。南宫翊很久没有和陌生人交流过，对这种随时变脸的行为很不习惯。 南宫翊习惯了实验室里的一板一眼，突然看着笑容如春花开的陈辉年，心口突突的跳，担心的搓着手。 这些年，南宫翊接触最多的就是喻峥和一号。一号喜欢南宫翊像个树洞一样，能听他说八卦，不需要南宫翊的回应。 喻峥则是南宫翊的好兄弟，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台戏，也不需要南宫翊的配合。所以，此时此刻，南宫翊觉得自己就像个哑巴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陈辉年突如其来的‘和善’‘亲近’。 陈辉年本就擅长交际，再加上这些年工作上的圆滑，让他很快就顺利的和南宫翊聊了起来。像南宫翊这种缺少交际经验的人，很容易被人套话。 不管陈辉年问什么，南宫翊知无不言。 有时候，说着说着，连很多不想提的话也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南宫翊又有些后悔。但在陈辉年提到的时候，他又情不自禁的知无不言。 在说到南宫家的时候，南宫翊微微的有些气愤，有些恨意难消，有些意不平。 情绪复杂。 南宫翊和南宫家有什么恩怨？ 陈辉年没有兴趣。 当然，他也没有兴趣和南宫翊父慈子孝。不过，都是作为朋友相处倒是可以的。 忘年交？ 不错。 陈辉年没有继续追问南宫家的事情个，南宫翊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不说又担心陈辉年在南宫家的人面前吃亏了。 矛盾。 第617章 617，气啊 南宫翊真的很矛盾。 他知道陈辉年对他，对南宫家的人都没有兴趣。如果不是他找来，两人应该就是互不打扰的状态。 但有些人和事，是不能凭着兴趣来决定的。 南宫家的人不会因为陈辉年不感兴趣就不来打扰他。相反，那些人可能会一次次的来恶心陈辉年。 其实，南宫翊今天主要是想和陈辉年说说南宫家的那些人，希望陈辉年能有个思想准备。能躲则躲，能避则避，躲避不了就狠狠的打回去。 打痛了，那些人就不敢胡来了。 “你应该听说过，我和南宫家的关系不好。”南宫翊满心的苦涩。他和南宫家的关系恶劣，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陈辉年点点头，“听说过。”很多人知道他是南宫翊的儿子后，明着暗着的提醒他小心南宫家的人。 南宫翊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 “南宫家的人......贪得无厌，自以为是。还狠毒。”如果可以，南宫翊也不愿这样形容自己的家人。但南宫家的人，他真的失望透顶，早就已经绝望死心了。 “不管南宫家的人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不要理会。”南宫翊一再的叮嘱陈辉年，如果可能离南宫家的人远远的。 “那些人没有亲情可言。” 陈辉年讽刺的笑了笑，“我和他们也没有亲情。” 南宫翊的手顿了下，然后了然，陈辉年不愿意不想和他相认，“我明白了。” “总之，你不要理会南宫家的人。” 陈辉年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那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抛弃，包括自尊和脸面。”南宫翊语气带着委屈，还有厌烦、恨意。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常提起，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恨意翻滚而出，让他措不及防，掩饰不住。 陈辉年挑眉，南宫翊每次说起南宫家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复杂的恨意。这是一种报仇不能的恨意，就好像一个弱小的孩子在面对庞然大物的仇人，报仇无望时的一种自卑又无奈的恨意。 很直白。 也很隐忍。 这两股矛盾在南宫翊的脸上挣扎。 陈辉年已经让z先生帮忙调查南宫家的往事，但还没有结果。z先生是陈白羽介绍给陈辉年的，手里有一个私家侦探工作室。 平时的主要业务是帮正室抓小三，调查各种情感纠纷。不过，陈辉年这只是工作室明面上的业务，暗地里还有很多商业等其他方面的业务。 z先生的本事，陈辉年是见识过的，所以即使南宫翊不愿意提，陈辉年也能知道当年的事情。陈辉年真的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很多人都奇怪陈辉年还活着？ 听说他当年已经被人确定没气了，已经死了。 这个人是谁？ 凭什么确定他断气了？ 是他暂时休克了？还是别人的一个算计？ 陈辉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调查清楚。 考虑再三，陈辉年还是没有问南宫翊当年的事情。 南宫翊也没有和陈辉年说起当年的事情，只让陈辉年不要和他或者南宫翊牵扯，如果别人要说什么，就直接推到他身上。 总而言他，就是远离南宫家。 陈辉年不明白，为什么南宫翊要把南宫家的人当洪水猛兽？南宫家的人真有这么恐怖？ 喻峥眨眨眼，惊呆的看着南宫翊，“你去找陈辉年一起吃饭，什么都没有说？”喻峥想要打人，他在南宫翊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想问问南宫翊和陈辉年谈了些什么？ 现在南宫翊告诉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让他小心南宫家的人。” 喻峥拍拍额头，咬牙切齿，“这话还需要你亲自说？陈辉年又不是傻子。你......”喻峥指指南宫翊，叹口气，“气死我了。” 第618章 618，夏日炎炎 喻峥狠狠的把南宫翊骂了一顿，如果不是考虑到两人都老了，老胳膊老腿的已经不适合打架了，他还想撸高衣袖长着胳膊和南宫翊大打一场。 太蠢了。 真的气死他了。 难怪陈辉年不愿意认南宫翊这个亲爸，绝对会拉低家庭智商平均值。一个能让顾延年悉心教导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个小绵羊？ 即使披着绵延的皮，也不过是沉默装逼的狼。 这样的人别说南宫家，就连南宫翊都会提防。 喻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南宫故意一眼，“你的脑细胞退化了？”说完，不相信的揉揉南宫翊的头，扒开他的头发看，好像这样就能看见脑细胞一样。 南宫翊没有理会，淡定的坐在沙发上，任由喻峥在他的头上看来看去，从额头看到后脑勺。南宫翊很想提醒他，智商和后脑勺没有多大关系。 “不应该啊。”如果南宫故意真的脑细胞退化，也不可能还继续担任实验室的主力，早就被劝退了。 所以退化的不是智商，而是情商。 不过，情商这回事，南宫翊从来就没有过。 “南宫。”喻峥很无奈的看着南宫翊，“你为什么去见陈辉年？就为了告诉他，要小心南宫家的人？” “你觉得自己不和陈辉年相认，南宫家的人就不会去打扰祸害陈辉年了？”太天真。 怎么可能？ 南宫翊为什么会突然去见陈辉年？被南宫家的人逼的，无可奈何。 “还能说什么？”南宫翊一脸疲惫的看向喻峥，心很累。以前平静无聊的生活，因为‘陈辉年’三个字被打破，以前一直压抑着的恨意也因为‘陈辉年’三个字而喷薄而出。 心乱。 矛盾不安。 南宫翊知道这和陈辉年没有关系，但一时间他很难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对于一个孤僻了几十年的人来说，突然出现的儿子是愧疚，是负罪，是庆幸，但也有不安和无措。 南宫翊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陈辉年，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脑子很乱。 心也很乱。 “说实话，你和陈辉年聊得愉快吗？”喻峥知道自己的好友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人提问和引导，是三圈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 南宫翊想了想，虽然一开始沉默以对，但后来的确聊得不错，“他很好。被教育得很好，很礼貌。”南宫翊能看出来，陈辉年对他没有感情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但即使这样，陈辉年也照顾到他的性格问题，而问了他很多问题，引导他说话。对一些南宫翊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也不纠缠，轻松转移话题。 在儿子出生的时候，南宫翊没有来得及幻想他长大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儿子出事后，他就更不会想。 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儿子人生定格的那一刻。那是他毕生最痛，没有之一。眼 但没想到，儿子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长得这么好。他真的很感激陈家的人，了不起的一家人。 因为陈家人，让他的愧疚少了一点点。最起码，儿子生活在比养在他身边更好的地方，过着更好更幸福的日子。 “陈家把他教育得很好，很好。他是个优秀的人。”他的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一个优秀的男人。 一个比他这个父亲更优秀的男人。 这是他的骄傲，同时也是他的痛。 不过，如果妻子能看见，因为会骄傲自豪，应该会瞑目。 南宫翊揉揉太阳穴，最近想都了，总觉得脑仁疼，脑子一团浆糊，然后浆糊焦成了锅巴。 喻峥翻个白眼，如果陈辉年不好，顾延年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现在，谁不知道顾延年已经慢慢的把手里的人脉资源过度给陈辉年？陈辉年是顾延年名副其实的接班人。顾延年和老朋友聚会的时候都带着陈辉年。 多少大家族想要和陈辉年联姻？ 是对方被下降头，被降智了吗？ 不是。 因为很多人都看到了陈辉年所表现出来的潜力。陈辉年接手了李白的人脉关系，有顾延年保驾护航，最重要的是陈辉年手里还有另外一部分隐蔽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脉关系。 这一部分关系让很多人意外，甚至眼红妒忌。 “徐家想要和陈辉年联姻。” 南宫翊皱起眉头，“徐家？”南宫翊虽然很少出门交际，但也知道京都的世家大族之一的徐家。 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南宫翊还记得曾经听说过徐家喜欢门当户对的事情。徐家的家规严格，家里没有纨绔子弟，是很多家族的榜样。 因为家规严格，这也是很多大家族愿意和徐家联姻的原因。 南宫翊真没想到徐家竟然会想和陈辉年联姻，“他是农村来的。”并不符合徐家的选女婿的标准。 喻峥又翻个白眼，他怀疑再这样翻下去，他的眼睛都要成为死鱼眼了。喻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南宫故意一眼，就不能多关心陈辉年？ “陈辉年不会和徐家联姻的。” 喻峥刚想翻白眼，想到后果，果断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南宫翊记忆中的徐家家风还算不错。其实，陈辉年和能徐家联姻也是一件好事，能让陈辉年的事业更上两层三层楼。 喻峥终于没有忍住，翻个白眼，“因为徐家女曾经抢了陈辉年大哥的研究项目。”而且吃相难看。 最后被陈白羽逼着道歉。 虽然徐家人道歉了，但徐家女的风评也坏了。抢别人的东西来武装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得不严密，被人抓到实质性的把柄。 贻笑大方。 其实，喻峥很明白，大家笑话徐家，并不是因为徐家女抢了陈一元的研究项目，而是笑话她被人抓到证据。 像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抢是天性。 这个圈子弱肉强食，不会抢才是悲哀。 但抢了还留下证据，不是愚蠢，就是自大。而这两种人都不适合生存在这个圈子里。这才是徐家生气的真正原因。 徐家给陈一元道歉，并不是因为陈白羽强势，主要原因是徐家想要借这件事教育家里的孩子。经历过多次起起落落的徐家，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 在徐家看来，这不过是小事。 但徐家应该想不到，这才陈家看来是大事。 陈家人护短。 陈辉年怎么可能再和徐家联姻？ 当然，徐家应该也想不到，陈家会发展这么快，陈辉年会走得这么稳，这么快。陈辉年的发展绝对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有顾延年在，陈辉年走得好是必然的。 但却没想到，他还是超出了大家的意料之外，走得比大家想象中要更好，更快。这也不难怪徐家想要联姻了。 可惜，陈辉年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三十多了吧？”南宫翊叹口气，“也应该结婚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操心孩子的婚事。 感觉很奇妙。 “宁缺毋滥。”喻峥推了推南宫翊，“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不准备告诉陈辉年？” 南宫翊摇摇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起。在吃饭的时候，南宫翊一再的鼓起勇气，但最后都无奈的放弃了。 喻峥摇摇头。 不过，喻峥觉得陈辉年应该会调查。 当年的事情......喻峥叹口气，孽债，不知道谁欠了谁的。 喻峥想，如果是他？ 应该也不会说吧？ 算了。 不可能是他。 他才不会经历这么狗血的事情。 陈白羽有些意外的看着推着两个大行李箱的陈锦绣，“三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大箱小箱的。 “小五，赶紧来帮忙。”陈锦绣找招招手，“累死我了。” 没有特殊情况，所有机动车都不能进农场，所以陈锦绣的车只能和游客的车一样停在停车场。没有车，只能靠走。 几个大行李箱，走在农场的石子路上。 陈锦绣和助理满头汗。 其实，陈锦绣已经不止一次的吐槽过农场的小路，一而再的建议陈白羽修整成平整的水泥路。但陈白羽拒绝。 陈白羽说，理由是原生态，原始感。 村长和村里的人头听陈白羽的。 当然。如果没有行李箱，穿着裙子，撑着伞走在两边种满果树和野花的石子小道上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推着两个大又重的行李箱，就是另一种体验了。 在石子路上推行李箱，需要加倍的力气。陈锦绣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小五，赶紧给我倒杯水。渴了。” 陈白羽给陈锦绣和她的助理端来两碗米汤。农场人习惯喝米汤，中午煮饭的时候就会煮上大半锅的米汤，然后喝一整天。 如果有剩下的就会用来喂猪。 糯白糯白的米汤看起来像牛奶。 “三姐，你怎么回来了？”陈白羽有些意外陈锦绣的娱乐公司发展得很好，这两年都在忙。阿妈常说三姐忙得连找男朋友都没有时间。 陈锦绣拿过大葵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回来和陈明商谈合作的事情。”下半年，陈锦绣准备了一个综艺，一部电影。 综艺在农场拍，电影也需要在农场取景。 陈锦绣过来和陈明商谈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然后签约。 “阿公阿婆呢？” “阿公在果园。阿婆在辣椒田。” 7月初，稻谷收割后，农场的人会种一茬辣椒。这几天，阿婆都在给辣椒田除草。 “三姐，你是先休息，还是先去找陈明？” “休息吧。”陈锦绣捏捏手，“累了。” 陈白羽安排陈锦绣和助理休息后，就把刚刚煮好的清补凉给阿婆送去。大夏天，最适合喝清补凉。 清热润肺，解暑降温。 带上稻草帽，撑着伞，提着竹篮子。篮子里面装着一个铝制的小锅，几个木碗，木制的小勺子。 “太阳好大。”陈白羽微微的斜着头看一眼高挂的太阳，火辣辣。 陈白羽皱皱眉，能把人给烤成肉干。 在路上遇到陈明的时候，陈白羽告诉他，三姐回来了，准备和他洽谈合作的事宜。 “我知道。大方向已经在网上沟通过，现在只剩下一些小细节需要确认。”陈明也正在等着陈锦绣呢。 “你早就知道我三姐会回来？” “不知道。我以为她会让人过来洽谈。”没想到陈锦绣会亲自回来。 以前，陈锦绣也不是没有和大唐农场合作过，都是在网上、电话里商谈好，然后签约。合同也是传真的方式。 这次，因为搭景的问题，陈明和陈锦绣没有商谈下来，所以陈锦绣说让人过来面对面的商谈，陈明也同意。 至于陈锦绣亲自回来，陈明也意外。 电影拍摄的导演，想要根据电影场景需要在农场搭景，但被陈明和陈白羽拒绝了。陈明愿意和娱乐公司合作的前提条件就是不能损坏农场的一草一木。 搭景绝对不在他们商谈的范围之内。 “你是村长，你也是总经理，你做主就好。”陈白羽不多说，她相信陈明能做好。村长现在已经全部放权给陈明，村里的很多事情都是陈明做主。 “阿婆，休息一会。” 陈白羽站在山脚下的竹林旁边，看着阿婆戴着稻草帽，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正在给辣椒除草。 两垄辣椒间，阿婆正坐在小木凳上低着头除草，一会，挪动一下小木凳，然后继续低头拔草。 “阿婆。休息一会。” “小五来了。”阿婆抬起头，用毛巾擦擦额头上、脸上的、脖子上的汗，被晒得黑红的脸上笑意盈盈。 阿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然后提着小木凳过来。 第619章 619，商谈 陈白羽和阿婆坐在竹林旁边的阴凉处，因为是山涧处，凉风阵阵。有风吹来，旁边的竹林沙沙响。 外面越热，这里就越凉爽。 “阿婆累不累？”陈白羽给阿婆倒一碗清补凉。 每天，陈白羽都和阿婆说，不要太累，如果干不过来就请人帮忙。但阿婆坚决不同意，每次陈白羽说起要请人，阿婆就要骂她浪费。 这么一点点活也要请人，这不是地主么？阿婆是坚决不同意的。 “不累。”阿婆摇头，真的不觉得累。 田里的活都已经习惯了。 一辈子都在田里觅食，习惯了面对黄土背朝天，习惯了汗滴禾下土。习惯了，就会忘记累。 其实，种田，也就收割的时候累一些，其他时候都不算累。 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累不累的。 相比于以前，现在要好过了。在陈白羽的强势要求下，阿婆在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必须在家里休息，即使不休息也可以织毛衣或者干别的，反正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 “现在的人娇气了。以前......”阿婆给陈白羽说起以前生产队的事情，忆苦思甜，“那时候才累呢。” 那时候，不仅累，还要饿着肚子累。 阿婆一边喝着清补凉，一边和陈白羽说起以前生活的艰辛。 陈白羽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一句。其实，阿婆说的这些，陈白羽都已经听了很多很多遍了，阿祖说过，阿公也说过，阿婆更是说了一遍又一遍，但陈白羽还是当第一遍听。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以前。 人老了，更喜欢被别人认真听他们讲话，想要在讲话的时候被认同。 老小孩，老小孩，不是没有道理的。 “日子越来越好了。”阿婆满脸的感慨，体会深刻。现在的日子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饱穿暖。 现在？ 每顿想的是吃鸡肉还是鸭肉或者猪肉？穿的，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多种多样。以前，一年吃一顿肉，现在一天两顿、三顿；以前，一年也没有做一件新衣服，现在一个月就要买好几套。 以前，刚结婚的时候，想的是养大儿女就好。 现在，儿女养大了，孙子孙女也养大了，正养着的是曾孙子。 阿婆真的很有感触。 每次说起以前，回忆过去，阿婆总能感慨得眼眶通红。 陈白羽坐在旁边认真的听阿婆忆苦思甜，然后和阿婆说起三姐。 “小三回来了？有什么事吗？”在阿婆看来，外出打工的人一般都是在年底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现在不年不节的，“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阿婆记得以前丽花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就会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回家来。阿婆担心陈锦绣也在外面受了委屈。、 “阿一和小四都在京都，怎么会让小三受委屈？”阿婆有些急，想要立刻回家去问一问。好像只要三姐说受了委屈，阿婆就能集结一群伯娘婶婶一起去讨公道。 陈白羽赶紧拉住阿婆，很肯定的告诉阿婆，三姐没有受委屈，“三姐是回来谈生意的。和大唐农场谈合作。” “真的？” “真的。三姐回来就是为了和陈明谈合作。”陈白羽一脸的真诚，脸上就差些上‘信我’两个字。 “那就好。”阿婆叹口气，“她一个女孩子在京都生活、工作肯定不容易，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阿婆放心。大哥和四哥都在京都，不会让三姐委屈的。”再说，应该也没有人敢明着让陈锦绣委屈。 陈锦绣身后的一连串大佬，足够震慑四方。 “傻。有些委屈是说不出口的。”阿婆笑着摇摇头，“你还小。不懂。” 陈白羽抿抿嘴，“阿婆，我哪里小了？我都已经结婚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可能都要生子了呢。 陈锦绣这次回来的确是为了她的新综艺《桃源生活》，还有她公司投拍的新电影《飘》。 《桃源生活》是一个关于慢生活的综艺节目，几对明星夫妻或者情侣胜过在没有手机、电脑、夜生活的农场，柴米油盐酱醋茶，粗茶淡饭。 种田织布。 你主外，我主内。 走的是温馨、温情的路线。 《桃源生活》在大唐农场拍摄，陈明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不影响村里人生活就好。 现在，陈锦绣和陈明商谈的主要是关于电视剧《飘》的搭景问题。《飘》是一部武侠电影，导演在看大唐农场的录像时，就看上了大唐农场如仙境般的景色，特别是瀑布和温泉两个地方。 但是，根据电影需要，肯定会有所改动。例如搭个棚子，或者竹屋之类的。导演甚至还想在水库上打一个木制的小屋。 甚至为了拍摄需要，还会搭建一些高台之类的东西。 陈明坚决不同意。 “绝对不能破坏农场现有的景色。取景可以，但搭景......”陈明摇摇头，“这个没有必要再谈，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对了。希望综艺拍摄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素质。不管是明星，还是工作人员，都不能随意破坏农场的景色和农作物。不能一边问‘这是什么？’一边扯一把，这是绝对禁止的.....这些，我们都会在合同里标注清楚。” 第620章 620，恐婚？ 因为陈明和村长坚决拒绝搭景，更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农场的现有景色。又是修路，又是砍树，又是搭个棚什么的，坚决拒绝。 陈明为取景，就是扛着个摄像头拍摄风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要求和需要。 为了拍摄需要，要在瀑布的水潭上搭个小竹屋？还要在杜鹃花海上修出一条石子路？最好就是在一颗百年大树上修建个小木屋？ 拒绝。 坚决拒绝。 绝对不可能。 陈明有些生气，瞪了陈锦绣一眼。 陈锦绣摸摸鼻子，没有说话。其实，一开始她也不赞成武侠电影《飘》在大唐农场取景。但导演在网上看过大唐农场的风景照和视频后，就坚定在大唐农场取景。还说大唐农场是最适合《飘》的地方。 但陈明和村里人却坚决不同意很多会破坏农场植皮和景色的行为。 最后《飘》导演直接放狠话，有的是地方愿意和他们合作。 陈锦绣这个夹心饼很无奈，一方面要安抚导演，一方面要哄好村里的人。 村里人的意思很明白，拍摄可以，但绝对不能破坏。至于为了拍摄方便而要铺设的小道或者是砍掉某棵树的行为是坚决拒绝的。 两方商谈不下。 最后，《飘》的导演只能放弃大唐农场这个景色优美犹如人间仙境的好地方，选了另外一个更人迹罕至的小山村。 虽然这个小山村距离大唐农场不是很远，但和大唐农场既不是同一个镇，也不属同一个市，更不属同一个省。 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的景色相比于大唐农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飘》剧组选了别的地方，但《桃源生活》还是在大唐农场拍摄。具体细节也一一的商谈好，然后写进合同。 “陈明真的很适合当村长。”陈锦绣坐在龙眼树下，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和陈白羽说话。这几天，为了各自的利益，陈锦绣和陈明在谈判桌上你来我往的互相伤害。 虽然陈锦绣让出了不少利益，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陈明的为人。陈明越来越像村长，时时刻刻都把村里的利益放在首位。 陈明绝对是以为合格的村长。 陈白羽正躺在摇椅上，“这不是废话吗？”村长叔又不眼瞎，如果陈明不好，村长叔怎么可能在陈明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和他商量，希望陈明大学毕业后回村来继任村长？ 姜是老的辣，村长叔的眼光毒辣着呢。 别看陈明现在很多事情都要和村长叔商量，其实做主的人已经是陈明。 “我上次在m国的大超市看到了大唐农场出口的农副产品，包装得很高大上。” 半斤装的红豆包装得很好，很漂亮。一层真空包装，一层外纸白装，包装设计走的是奢华路线，一看就是‘很贵’的哪一类。 因为走的是高档路线，所以价钱也不便宜。 当时，陈锦绣和助理说，‘这是我们村出产的’，助理还不相信呢。直到陈锦绣指着产地说，‘这是我们村’助理才相信。 陈明把大唐农场的农副产品买到了国外去，这是很让人骄傲的事情。其中，大唐农场出产的‘酱料’在国外卖得很好。 “小五，农场为什么不建个加工厂？”陈锦绣很奇怪，陈白羽和陈明都拒绝在大唐农场帮工厂，为什么？ 在大唐农场办工厂，不仅能够减少包装成本，还能增加就业岗位。与其天天在田里面对黄土背朝天，还不如做个工人。 陈白羽摇摇头，“不需要。”大唐农场的的产品包装全部交给周凯的食品公司，不管是质量还是价格上，陈白羽都很放心，很满意。 陈白羽连机动车进农场都拒绝，更不要说建工厂了。 “你呀。”陈锦绣踢踢陈白羽的脚。陈小五从小就对环境这方面特别的执着，小时候使用过的电池、塑料袋等等都不能乱扔。而且，能不实用塑料袋就尽量不实用。 现在大唐农场的产品的包装就全部是能回收的有机纸。 在这一点上，陈锦绣自认不如陈白羽。 ...... “陈明女朋友也不错。陈明快要结婚了吧？”陈锦绣想想陈明的年纪，在农场应该算是晚婚晚育了。 在农村，很多年轻人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 像陈锦绣、陈辉年这样的，都已经是圣斗士了。不过，陈锦绣可不认为自己是剩女，她只是不想结婚而已。 陈白羽闭着眼睛，“年底。已经在准备了。”陈明阿妈对田恬特别满意，风风火火高高兴兴的准备结婚需要。 陈白羽突然睁开眼睛，看了陈锦绣一眼，“三姐，你也应该结婚了。” 陈锦绣撇撇嘴，“不想结婚。好像年纪越大就越不想结婚了，觉得没有必要。我觉得目前的生活挺好的，舒适、舒心，一个人自由自由。不用担心丈夫是否出轨，更不用操心孩子是否会学坏。” “虽然工作上有压力，但回到家在按摩椅上一躺，又龙精虎猛。”这样的日子多好。为什么一定要想不开的找个男人结婚？ 找到个好男人也就罢了。 要是找了个渣男？ 呵呵。 那不是自虐吗？ “不愿意，不想，不希望别人来破坏我目前的生活状态。我现在挺好的。”陈锦绣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 不想随意破坏。 陈锦绣踢了踢陈白羽，“陈小五，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找个门当户对、旗鼓相当的，一起打拼事业，而有钱的男人更喜欢年轻貌美娇弱的小姑娘，然后埋怨你不够贤妻良母不够温柔可人，然后出轨养小情......如果找个不如自己的，让他住进自己大家，分享自己的床，花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凭什么？” 陈锦绣看向陈白羽，“我不结婚，为什么大家就要用看阶级敌人的眼神来看我？” “哎。我不结婚碍着谁的眼了？”陈锦绣摇摇头，很无奈。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可以找个相亲相爱的，你爱他，他也爱你。这样，你就心甘情愿的让他花你的钱。当然，你也可以找个比你更有钱的，让他心甘情愿的让你花他的钱。” “没有时间。有这样的时间，我还不如多赚钱。总感觉钱比男人要靠谱，钱比男人更有安全感。生病了，男人不一定在身边照顾，但有钱就能请护工。生孩子养老更是扯淡，现在多少年轻人在啃老？”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离婚，总对婚姻没有安全感。总觉得爱情婚姻什么的很缥缈，很不真实。” 陈白羽抿抿嘴，无言以对，“没有人说女人就一定要结婚。爸妈和阿公阿婆只希望你能遇到一个能依靠的男人。” “靠人不如靠自己。就好像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什么例子？” “结婚不如一个人过的例子。”陈锦绣笑了起来，“虽然你结婚了，但李天朗一直在忙，很多时候都不在你身边，常常分居两地。很多事情都要你一个人解决。你生病了，李天朗在忙；你的果园着火了，李天朗不在身边......这样的男人要来干什么？” “......” 陈白羽竟然无法反驳。 “哎。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结婚？”陈锦绣懒洋洋的撇撇嘴，一脸的讽刺。 “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结婚后不仅要赚钱还要照顾男人、孩子。哦，对了，还有男人的家庭。像二姐那样，想想就心累。如果有一个不省心的婆婆和小姑子就更累。”想想陈杏子，因为婆婆小姑不省心，最后连命都丢了。 想想就悲哀。 “还要操心孩子是否学坏等等。” 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了，孩子要忙工作，要关心老婆孩子，要养家，总之就没有时间关爱老父母。 孩子要是一不小心力不从心了，还要从父母这里找关爱。 “最可悲的是，养大了儿女，还要养儿女的孩子。”这真的不是在找罪受？ 当然，这是把孩子教育好的前提。如果孩子养歪了，养成了祸害，那就是罪人。 所以说，为什么要结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是很好嘛？ 陈白羽眨眨眼，“你说得很对。真的很对。” “不过，你就没有突然想结婚的时候？某一刻时刻，突然的想要结婚了。”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有没有？” “同学会，听别人夸赞丈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也找一个更好的男人结婚，然后在同学朋友面前夸赞他？” 陈锦绣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因为我的同学多数变成了中年妇女，黄脸婆，然后他们的男人多数油腻得如家里的抽油烟机。你觉得我会因为这样的男人羡慕？不对。我同学聚会，多数是听女同学抱怨丈夫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还不爱干净，不愿意带孩子，出轨小年轻......这样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羡慕？” 陈白羽无语望天，拒绝交流。 “三姐，你说的只是一部分人的婚姻。至于你自己的选择，自己看着办。爸妈应该也不会催你。” 上辈子，陈白羽一直不结婚，爸妈也没有催她。 当然，因为她不结婚，爸妈总忍不住的担心她老了没有人照顾，害怕她老无所依。阿爸总说，‘现在一个人生活是自由自在，但等你老了，生病了，就会想要亲人在身边。看着别人有亲人照顾，而你只有护工在身边，多少有些羡慕妒忌的。’ 后来阿妈去世了，阿爸就更担心她了。 爸妈操心吗？担心吗？ 操心。 也担心。 但爸妈却不会给孩子压力，因为爸妈也担心孩子找了个不好的伴侣，日子比一个人的时候更难过。 爸妈也被现在的离婚率给吓着了。 他们也想不明白，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明明就恋爱了好几年才结婚，结果结婚后几个月就离婚了。 以前，他们那一个年代的人，没有见过面就结婚也幸幸福福的一辈子。但现在的人，挑来选去，衡量考虑很久最后还是不能长久？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的人心浮躁了，吃惯了快餐，让婚姻也变成了快餐式。 闪婚闪离，然后再闪婚，这已经是常事了。 婚姻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以前大家都是吵一吵就过了，现在的人更多是‘既然生活不开心那就寻找更开心的去’，更多多会追求心情上的愉悦快乐。 轻率得很。 至于因此而受到伤害的人，关他们屁事。 “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陈白羽是不管的。相信三姐也有自己的追求。可能突然有一天，三姐就遇到自己的真爱了。 不为结婚而结婚。 更不会因为家人的担心而随意随便。 “赚钱使我快乐。我还是努力赚钱吧。”找个男人，还不如赶紧赚钱。 “三姐，你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前男友伤害了，所以恐婚？所以对男人不信任？ 陈锦绣翻个白眼“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前男友什么的，早就忘记了。说实话，她都快忘记前男友什么样子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眼瞎？谁年轻时候没有遇到一两个渣男？”大学时候，正是最纯真的时候，看所有男人都是帅哥。 而偏巧，她遇到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 前男友早就没有梗了。 因为工作关系，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见过的优秀男人也越来越多，陈锦绣的眼光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人的见识在增长，阅历在增加，眼光当然也会越来越高。 男朋友什么的，早就过去了。 陈锦绣瞪眼，“大家不会以为我不结婚就是因为前渣男吧？”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以为你有心理阴影。” 陈锦绣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前男友早就成为了过去式。 “可能是在娱乐圈见多了虚情假意，心有戚戚焉。在娱乐圈呆久了，就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真心实意这几个字在娱乐圈，真的太奢侈了。” “不管哪个地方都会有真情真意。不要被负面的情绪影响了你的生活。”陈白羽当然知道娱乐圈的感情有多乱，但也不是没有真情。 上辈子，网络发达，娱乐圈的各种‘恋爱故事’几乎天天上演。 第621章 621，胡搅蛮缠 下班，陈辉年走出单位大门，准备去大哥家吃饭。就在刚刚，陈辉年接到陈一元打电话，让他过去吃饭。 一元集团的研究团队研发了目前最先进的垃圾处理器。陈一元让陈辉年过去商量，看看怎样利益最大化。 目前国内还没有垃圾处理器，对垃圾的处理主要是焚烧或者填埋，但不管是焚烧还是填埋都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都对环境有这极大的危害。 一元集团垃圾处理器的研发成功，会让垃圾处理变得更科学，更环保。当然，也将会是垃圾处理的一个里程碑。 陈辉年很激动，春风拂面。 “陈辉年，有好事？可不要忘记了好朋友啊。”同事笑着和陈辉年打招呼。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明面上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好同事关系，平时一起吃个饭，说说笑话。至于会不会背后捅一刀？ 这，谁也不敢肯定。 毕竟，谁都不天真。 能在这个圈子生存的，就不可能是蠢货。情商低的人，早就被优胜劣汰了。 竞争？ 是私底下的事情。 私底下即使斗到天昏地暗，即使刀光剑影，见面了依然会笑着打招呼。 陈辉年和同事的关系不错，平时也常一起聚餐。当然，要说多交心，那是不可能的。 “的确是好事。我大哥终于有空给我做饭了，焖猪蹄。”陈辉年一脸得意，“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道菜，我阿祖最的味道最好。” 想起小时候曾经吃过的焖猪蹄，陈辉年脸色柔和。记忆中，味道最好的猪蹄，就是阿祖坐的焖猪蹄。 因为猪蹄没有什么肉，所以比较便宜，夏收和秋收的时候，阿祖就常买猪蹄来炖汤。先炖汤，然后再加酱油和调料焖上一个多小时。 陈辉年小的时候最喜欢捧着猪蹄啃。 “只有我大哥才能做出记忆里的味道。”陈辉年兄妹几个都会焖猪蹄，但做得最好的是陈白羽，味道最像阿祖的是陈一元。 每次陈辉年去陈一元家吃饭，陈一元再忙也会给他准备焖猪蹄。 陈一元在电话里告诉陈辉年，给他焖了猪蹄，让他下班就赶紧过去。 “羡慕你们兄弟感情好。”同事脸上闪过黯然的光。不过，陈辉年当没有看到。 陈辉年“我先走了。” 他和大哥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虽然他们兄弟都在京都，但因为两人都忙，所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陈辉年刚走出单位门口，就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走过来，毫不犹豫的就举起手中的拐杖砸打过来，“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陈辉年轻轻松松的避开，冷眼看过去，“南宫老太太？” 呵呵。 陈辉年讽刺的笑了笑。 “你个不孝的东西。我是你奶奶。”南宫老太太用力的戳了戳手中的拐杖。自从知道陈辉年是南宫故意的儿子后，南宫老太太就在等着陈辉年上门问安。 等了又等。 陈辉年就是没有上门来。 没有办法，南宫老太太找上南宫翊，逼迫他和陈辉年相认。南宫翊来见过陈辉年后，南宫老太太又等了几天，还是没见陈辉年上门来认亲，干脆就自己过来了。 “南宫老太太，我奶也即是我阿婆在大唐农场。她勤劳善良、和蔼可亲、热情大方，可不会像南宫老太太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 陈辉年头发梢都带着讽刺。虽然z先生还没有把调查报告送来，但根据南宫翊和南宫家的关系，还有在说起南宫老太太时候的欲言又止，陈辉年觉得传言十有八九是事实。 陈辉年眼神冰冷的看着南宫老太太。很难想象，像南宫家那样传世几百年的大家族会有这样像个泼妇一般擅长胡搅蛮缠的当家老太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乡下农村没后文化的小老太呢。 真是意外。 正是下班时间，单位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 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南宫老太太。 南宫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一些，都好奇陈辉年会如何对待胡搅蛮缠的南宫功老太太。 陈辉年是南宫翊儿子这件事，很多人都在明着暗地的谈论。有人说，陈辉年应该和南宫翊相认；也有人说，陈辉年没有必要蹚南宫家的浑水。 “你身上流着南宫家的血，你是我们南宫家的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连祖宗都不认了。”南宫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又想打过来。 陈辉年轻轻跳开，“呵。我姓陈。”陈辉年眼神冰冷，“我以前姓陈，现在和将来也姓陈，我是陈家的孩子。” “你放屁。没有南宫家就没有你。没教养，不孝顺的东西，被教坏了，不认父亲，不认亲人，不认祖宗......” 南宫老太太指着陈辉年骂。她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了，陈辉年不敢轻举妄动。 陈辉年知道和南宫老太太这样的老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最后吃亏的人都只能是他。 能做的，只有避。 陈辉年相信，如果他说的话不顺心，南宫老太太绝对有可能不顾形象的往地上一趟，然后哭喊着他不孝顺。 这样的老太太见过了。 虽然大唐农场很少婆媳矛盾。但附近村不少，婆婆媳妇吵架的时候，很多婆婆就喜欢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然后不管媳妇是否无辜，最后挨骂丢脸的只能是媳妇。 此时此刻，陈辉年很埋怨喻峥和南宫翊的，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南宫老太太正骂得兴起。 陈辉年眼神幽暗的看了南宫老太太一眼，直接撒开腿就跑，根本就不给南宫老太太挽留的机会。 陈辉年跑出很远后，拿出手机来。 一个小时后传来消息，南宫老太太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踩了香蕉皮滑到，被送医院。医生说，南宫老太太需要卧床休息十天半个月。 如果南宫老太太只是骂他，陈辉年是不在意的，但她不应该说他没有教养。一句‘教养’，骂尽了陈家的人。 这是陈辉年不能忍的。 他可不会因为南宫老太太是老人就体谅包容。 第622章 622，小肚腩 “最近很忙？” 陈一元看了一眼陈辉年手里正在闪烁的手机。这手机是一元集团出的最新款，陈一元刚刚送陈小四的。 陈辉年刚换上卡，就接到了信息和电话，看起来业务繁忙。不过，因为是新手机，看起来使用得不是很顺手。 “总有傻逼看我不顺眼。”工作顺利没有什么忙的。不过是南宫家那群傻逼来找麻烦而已。 陈辉年讽刺的撇撇嘴，然后冷笑一声，“跳梁小丑。”他没有吃南宫家的一粒米长大，凭什么要给南宫家面子？ 呵呵。 南宫老太太仗着血缘的关系想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真的想错了。他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可不管血缘不血缘的。 既然南宫老太太敢说他没教养，他就让老太太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没教养。 “南宫家的人蹦跶到你面前了？” 陈辉年找到亲爸、亲人，陈一元前段时间就知道了，不过陈辉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陈一元觉得，作为家人，不管陈辉年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 陈辉年说不想认亲，那就不认吧。所以，他们兄弟没有告诉家里人，爸妈还不知道陈辉年已经找到了亲爸。 在陈辉年看来，没有什么好说的，南宫翊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有血缘的陌生人而已。 不值一提。 陈辉年啃着猪蹄子，“不过是试探而已。来的只有南宫老太太，南宫家其他的人还在观望。”南宫家的人躲在南宫老太太身后，想要看看他是否好拿捏。如果他被南宫老太太拿捏住，那南宫家的人就会相继蹦跶出来。 冲锋陷阱的南宫老太太，不过是个炮灰而已。 想想也真好笑。 果然是因果报应。 “南宫家......”陈一元摇摇头，“太乱。太贪。太蠢。”陈一元也不建议陈辉年认亲的，那样的一家人不是助力，而是拖累。 南宫家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能把人拖垮。 南宫翊不就是被南宫家的人拖垮的吗？ 陈辉年把南宫老太太在他单位门口吵闹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让人送她去医院了，住上十天半个月的。” 如果南宫老太太没有吸取教训，不识趣，还想要在他面前充‘长辈’，打扰他的生活，陈辉年是不会客气的。 到时候，可能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让她余生都躺在病床上度过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陈一元对弟弟的行为表示支持。那些人没脸没皮，闹起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既然如此，干脆就让对方闹不起来。 自从知道陈辉年和南宫翊的关系后，陈一元就侧面的了解了那弄个家的一些事情。总是，风评不是很好。 让人无奈的是，南宫家的丑闻多数是南宫老太太以一己之力搅起的风云。 厉害的老太太。 作死啊。 也不知道南宫老爷子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离婚。 真的是祸害全家的代表。 和叶家老太太有的一比。 “你有什么动作小心些，别让人抓到把柄。”陈一元叮嘱一句，免得陈小四得意忘形，或者是被气疯了乱来。 陈小四现在的形象很重要。 作为公仆，最不能有的就是丑闻。 被全社会盯着的人，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 “大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对待泼妇。” 对待泼妇不能讲道理，更不能降低品格和对方撕逼吵架，因为对方的年龄就占据了道德的高点。 不管输赢，别人都会说他没有人品。 能做的......要么避开，要么借刀杀人。泼妇最怕什么？当然是比她们更泼的泼妇。如果南宫老太太再敢来他面前胡咧咧，陈辉年绝对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泼出个性’。 “见过南宫翊了？” “嗯。见过了。”想到南宫翊小心翼翼的样子，陈辉年抿抿嘴，“无能。”陈辉年没有把南宫翊当亲爸，以一个陌生人的立场评价南宫翊。 正在低头吃饭的李晓艳抬头看了陈辉年一眼，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擦嘴角，随意种掩盖不住优雅和端庄。 “南宫翊就是传说里的立习习？我们平时吃的很多药都是他研发的？”李晓艳有些意外，她最近吃的一款晕机药丸也是南宫翊的团队研发的。药的包装上还有立习习研发团队的名字。 陈辉年点点头，“嗯。是他。” 说起来，陈辉年在知道南宫翊就是立习习的时候也惊讶的。南宫翊给人的感觉太懦弱无害，好像谁都能踩上一脚，谁都能欺负。当然，南宫翊也表现出一种‘你们都来欺负我吧。我不会还手，不会报复，不会难过的。’表象来。 在陈辉年看来，这样的南宫翊真的很蠢，很弱鸡。 “牛。”李晓艳真心实意的夸赞。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谈合作，昨天刚回来。不过，在回国前，李晓艳接到她妈的电话，说她家小叔的亲爸竟然是她爸最近吃的一种老人药的研发者。 真的太牛逼了。 “最牛逼的还是你婆婆。”这是李晓艳亲妈的话。 李晓艳也觉得自己婆婆很牛逼，捡来的孩子一个被一个出息，而这些孩子的亲爸更是一个比一个牛。 李晓艳的亲妈很后悔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收养一两个孩子。当然，现在收养也不迟。李晓艳亲妈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要收养一个孩子，可惜，去孤儿院走了两趟都没有遇到合眼缘的。 让李晓艳哭笑不得的是，她妈的要求不高，但是要长得像陈小六一样漂亮，像陈小五可爱，像陈小四聪明。 呵呵。 有这样的孩子，还需要她去收养？早就被人捧在手心上宠了。 李晓艳不知道她妈哪来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没有要求的要求来。不过，说起来，她婆婆真是人生赢家。 应该说是赢家中的赢家。 不过，陈辉年好像并没有和南宫翊相认的准备。李晓艳抿抿嘴，她妈还说等陈辉年和南宫翊相认后，请南宫翊检查身体，看看病。 南宫翊是一号大领导的私人医生，医术肯定很好。只有南宫翊自己明白，一号大领导找他看病，主要是想要找个嘴巴严的人聊一聊八卦。 “我很奇怪，以南宫翊的智商，怎么就落到今天这地步？”妻儿早死，被南宫家一逼再逼。甚至因为南宫家而不敢认儿子。 在听到立习习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晓艳第一时间是激动的、崇拜的，想象他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但在听到‘南宫翊’三个字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感觉，懦弱无能悲戚，就像一个生活在阴暗小巷子里的小老鼠。 反正这两个名字给人的感觉是极端的矛盾。 李晓艳从来不知道，有人能矛盾成这样。李晓艳都要猜测南宫翊是不是人格分裂，有两个极端相对的人格。 “智商爆棚，情商不及格？”陈一元挑眉，看向正拿着猪蹄啃的陈辉年。 陈辉年想了想，“可能吧。”陈辉年皱皱眉头，“南宫翊和南宫家应该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吧。” 南宫翊给他的感觉很矛盾，明明想认他这个儿子却不敢，明明想要恨南宫家的所有人却又懦弱无能。 好像一个被人抓住了把柄被威逼利诱的无奈的可怜人。南宫翊明明有能力砍掉南宫家那些乱伸的手，却没有这样做，为什么？ 引人深思。 “算了。不说他们了。如果南宫家的人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他是不想和南宫家的人打交道的。 至于南宫翊，就是一个认识却不熟的陌生人。见面可能会打招呼，要说关系有多好那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已经过了对父爱渴求的年纪，而且他从来不缺爱。 南宫翊的出现，不过是告诉陈辉年他从哪里来而已。 “说说垃圾处理器吧。”陈辉年放下啃得干干净净的猪蹄，擦擦嘴角，伸伸懒腰，“好饱。” 为了身体健康，陈辉年平时都是七分饱的。每次来大哥家吃饭，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日渐松动的肚皮。 哎。 年纪大了，吃喝都要注意了。 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大鱼大肉了。 陈辉年摸摸肚子，“老了。”多吃一点点，就有小肚腩了。 明明就不缺锻炼，但因为日复一日的坐办公室还是免不了肚皮的日渐松弛。 哎。 再多的锻炼也抵不过时间的腐蚀。 时间，真他么是把刀，还是一把不锈钢大刀。 “大哥，你有小肚子了。”陈辉年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陈一元的小肚子，因为坐着的缘故，有些明显。 李晓艳看过来，“真的耶。陈一元，你赶紧锻炼，从明天起，不，从今晚开始，锻炼锻炼锻炼。我可不想在我还年轻貌美的时候挽着一个秃顶大肚子的男人上街，别人会怀疑我是你第二春，或者误会你是我爸。” 陈一元很无奈，“今天吃得太饱了。”他肯定、保证，平时绝对没有小肚腩。对锻炼，他真的没好友松动过。 有一个英俊的弟弟，还有一个帅气的堂弟，由不得他不重视自己的形象。和陈辉年、小胖子站一起，他会瞬间被秒成渣渣。 为了不多的自信，他可是常锻炼的。 “我不管，反正从今晚开始锻炼。两个小时不能少。”李晓艳很强势的帮陈一元制定了锻炼时间表，“举哑铃，俯卧撑，臂力......” “女人不保养，三十而残。男人不锻炼，三十而丑。”李晓艳认真的看着陈一元，“老公，努力锻炼吧。” 陈一元无奈的耸耸肩，最近工作太忙，都忘记锻炼这回事了。不过，看着老婆的脸，陈一元决定从明天起努力锻炼。 找了个漂亮爱美的老婆，就必须要有努力锻炼不懈怠的直觉。 “嘻嘻。大哥，锻炼吧。”陈辉年拍拍陈一元的肩膀，“本来就是才华和美貌的结合。”再不努力锻炼，就是野兽和美女的结合了。 陈一元抿抿嘴，居然无法反驳。 陈辉年摸摸自己大肚子，他也到了需要用锻炼来拖慢时间脚步的年纪了。 哎。 明明觉得人生还没有开始，为什么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 想想就悲哀。 李晓艳给陈一元、陈辉年兄弟泡了一壶大麦茶，加了几片薄荷叶的大麦茶最适合夏天喝。三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聊怎么样才能让垃圾处理器最大利益化。 不仅让一元集团获利，还让陈辉年得到好处。 南宫翊家。 南宫翊很无奈的看着不请自来，还自在随意得好像在自己家的喻峥。 “你真的不好奇？”反正喻峥是很好奇的。在听到南宫老太太去陈辉年单位找茬的时候，喻峥是担心的。 但听到陈辉年直接跑了后，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在听到南宫老太太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伤的时候，心情美妙。 不知道为什么。喻峥立刻就想到了陈辉年那样笑意盈盈的脸。 喻峥怀疑南宫老太太的摔倒就是陈辉年动的手脚，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第一感就是这么强烈。 “你不去医院？”喻峥看一眼还在响着的手机。南宫翊的手机已经响了第十九次了，不用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家的人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想起南宫翊这个人来。南宫老太太住院，南宫家的人打电话过来，要么让南宫翊过去照顾，要么让南宫翊出钱。 有好事，南宫家的人是想不起南宫翊的。 说来也可悲。 曾经显赫一时的南宫世家已经堕落至此，可悲可叹。 南宫老爷子应该不知道他娶的是个生么货色吧？如果知道，应该会《午夜凶铃》。 “他不是这样的人。”南宫翊觉得陈辉年不是这样的人，在南宫翊眼里，陈辉年是个正直正义的好孩子。 “噗。陈辉年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比南宫翊更清楚。陈辉年可不是打了左脸把右脸贴上的南宫翊。 喻峥肯定，如果南宫家的人再不识趣，陈辉年绝对有一千种办法让南宫家的人见识什么是‘有时候血缘关系不如个屁。’ 陈辉年绝对不是那种能被血缘关系绑架的人。陈辉年在单位门口直接跑开，不是怕了南宫老太太的胡搅蛮缠，也不是因为他有底线不对老人出手，而是因为他要脸要形象。陈辉年不会让一个陌生人就毁掉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设。 喻峥可不是南宫翊这种‘人情世故为零的白痴’。陈辉年就是个黑心芝麻汤圆，看起来白嫩嫩，其实里面黑漆漆。 “不去医院？”喻峥看着又响起来的手机，“快没电了。”喻峥讽刺的笑了笑，南宫家的人还真是百折不挠。 “没电就没电吧。”南宫翊不在意，呆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老人保健品的广告。像这种不入流的小电视台的广告粗暴又直接，声音更像是刀削铁皮，滋啦滋啦的，让人的耳朵生痛。 喻峥觉得耳朵疼，但南宫翊却好像很享受一般的呆呆的看着电视。只有电视里的广告声能盖过他的手机铃声。 “哎。不去也好。”喻峥都能想象，如果南宫翊去医院看南宫老太太，南宫老太太肯定会拉着南宫翊哭，然后埋怨他没用，不把陈辉年认回来...... 几十年老朋友，喻峥已经习惯了南宫老太太的套路。一般都是先示弱说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有多艰难，然后抱怨南宫翊不孝，说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却老无所依，悲伤、悲凉，然后哭已经失去的老爷子...... 戏是一出一出的。 南宫翊根本就招架不住。 总之，南宫老太太把南宫翊拿捏得死死的。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南宫翊应该也是生活在南宫老太太手心里的小可怜。 因为当年的事情，南宫翊决绝的从南宫家搬出，反而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喻峥不止一次的庆幸南宫翊从南宫家搬出来。 南宫翊的手机还在继续响，好一会，屏幕闪烁两下然后彻底关机。 终于没电了。 南宫翊松了一口气。 见过陈辉年后，南宫翊常回想起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那些本来已经被时间掩埋在心底深处的恨意慢慢浮上心头，压不下。 这段时间，南宫翊不想见到任何和南宫家有关的人和事。 所以，手机没电是一个很好很真实的借口。 第623章 623，恶毒老太 南宫翊不接电话，甚至关机。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的人都很愤怒，集体声讨南宫翊不孝，连母亲住院都不出现。 当然，南宫翊不在，他们骂得再凶也没有人在意。不过是迎合老太太而已。在南宫家，老太太就是最高的存在，掌握着南宫家的所有钱财，让全家人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现在，大家看似在恶狠狠的声讨谩骂南宫翊，其实根本就不走心，不过是为了讨好老太太，顺着她的意思骂几句而已。 “混账东西。”南宫老太太差点咬碎一嘴牙。 真的太可恨了。 南宫老太太本就是一个强势不容忍反驳的女人。以前丈夫还在的时候，她听丈夫的。后来，丈夫不在了，家里就她最大，所有人都必须要听她的。 “打到实验室去，说我快死了，让他赶紧滚过来。”南宫老太太咬着牙，脸上气恨恨的，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能咬人。 因为晚年生活不幸福，南宫老太太一年比一年暴躁，控制欲也是一年比一年大。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趋势。 让人看了想要发笑。 “妈，实验室的人说大哥不在。” 南宫老太太咬牙切齿，“给喻峥打。”说起喻峥，南宫老太太就更恨了。因为南宫翊的很多行为都是喻峥拾掇的。 她不止一次的听喻峥说她是‘吸血鬼’，让南宫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呸。 想到喻峥，南宫老太太就气都想要打人。南宫老太太一直都觉得是喻峥把南宫翊教坏了。可惜，不管她骂得多难听，喻峥就是死死的扒拉着南宫翊不放手。 南宫翊为什么只剩下喻峥一个朋友？因为其他人都承受不了南宫老太太的找茬和谩骂。 “妈，喻峥没有接。” 南宫老太太气得满脸通红，“好啊。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内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贱种，当年就应该死了的贱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气死我了。那个贱种就不应该活着。”南宫老太太满脸狰狞，恶毒得好像年老色衰的老巫婆。 南宫老太太气愤啊。直接把南宫家的人骂了一顿，一个接一个，谁也不能例外。 “妈，陈辉年是不是不想认我们？听说陈辉年的大哥和妹妹都很有钱，一元集团是陈辉年大哥的，大唐商城是陈辉年妹妹的。那么多钱，只要指缝里漏一点点给我们......” “大哥上次不是去见陈辉年了吗？他是不是和陈辉年说我们坏话了？” 南宫老太太咬牙切齿，“哼。认不认，不是他说了算的。”陈辉年要是敢不认她，她就找陈辉年的领导去，然后天天去他单位门口哭穷、哭苦。 她一个老无所依的老太太，无依无靠，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南宫老太太早就摸索出一套老太太的生存技巧。在年轻人面前，装弱，使劲哭就对了。 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老人装弱，全社会都会站在你身边帮你一起指责对方。这是老人的优势。 第624章 624，柠檬膏 《桃源生活》开拍前，节目的负责人带人来到大唐农场做准备工作。 2对夫妻一对情侣要来农场生活二十天，拍摄综艺《桃源生活》。这二十天，这三对明星吃住都在大唐农场。 节目组的负责人要在开拍之前来农场做好准备工作。要根据这三对不同的明星选择不同的房子，然后收拾整理。 根据合同要求，大唐农场需要为这三对明星准备三间符合要求的稻草屋，还需要安排工作组的吃住。 工作组住在小洋楼，吃在农场食堂，不需要太操心。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明星情侣的房子和生活。 农场的五保户去世后，他们的房子就空了出来，所以农场并不缺房子。村长叔带人收拾整理了三间房子，除了电灯外再没有其他的家电。这一点，陈明在签约的时候就已经说明过。 大唐农场本地人都喜欢住在稻草屋，新建的小洋楼都是出租给游客的。所以稻草屋并没有装空凋、冰箱、煤气灶等等的家电。相对于那些方便的家电，农场人更喜欢自然随意、朴实无华。 即使不缺钱了，农场人也喜欢了朴实的生活。做饭，不喜欢用电饭锅或者煤气，更喜欢用柴火，毕竟农场最不缺的就是柴火。 至于空凋？ 呵呵。 在农场人看来，空凋还不如一把葵扇。 “我怕明星住不惯。”节目的负责人有些担心，现在很多明星连用煤气灶做饭都不会，更不要说使用柴火了。 陈明勾起嘴角，一脸的笑意，“不会可以学啊。这也是一个爆点是不是？你们综艺节目最需要的不就是爆点吗？有爆点就有热度，就有收视率。” 负责人一脸无奈，“你不知道，现在的明星......”负责人摇摇头，“难搞。”想要一夜爆红，却也又不愿意付出。 他之前拍的一档做菜的综艺，一个女明星连番茄炒当都会不做，却偏要说自己做喜欢做菜，平时不拍戏的时候就给家人做菜。 呵呵。 结果在拍综艺的时候，使用替身，也是没谁了。 明明就一无是处，却偏要装无所不能。最后累的还是他们？ “村长，你也体谅一下我们。我们也很无奈，都是混口饭吃而已。”负责人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明。 陈明都要鼓掌夸赞一声‘好演技’了。 娱乐圈从明星到小助理再到工作人员，那个不是戏精？ “你们综艺叫《桃源生活》，又不是叫《城里生活》是不是？很多人就是冲着看明星灰头土脸来的，平时高高在上的明星突然接地气了，这不是很圈粉的事情吗？” “要是处处都精致得好像在拍电影，还拍什么综艺？干脆拍电影算了。再说，就算是拍电影也是要入乡随俗，符合当地的实际是不是？你们来农村拍综艺，却要电饭锅、空凋、冰箱，这不是在搞笑么？” “没有空凋、洗衣机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没有冰箱？没有冰箱，很多东西都不能保存，肉类，水果等等。” “为什么要保存？想吃肉，每天都有新鲜的送上村，需要多少就买多少。至于青菜，田里就有，需要多少就摘多少。” 这一点，陈明在签合同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明星住不惯稻草屋，节目组可以租住农场的小洋楼。 农场的小洋楼为了方便游客居住，不仅有空凋、冰箱、洗衣机，还有电视、电脑等家电。既然节目组选择了稻草屋，就要接受稻草屋的条件。 在签合同的时候，节目组也说他们需要的就是原始的生活状态。现在却要这个那个的，根本就是为男人。 负责人有些挑剔，陈明也不惯着他，一切按照合同办事。在大唐农场，大明星还不如来给大家上课的农业专家受欢迎呢。 对于农场人来说，明星真没那么高高在上。他们村就出了陈乐乐和小胖子两个明星呢。 陈白羽在给柠檬园的阿公送绿豆糖水的时候，正好遇到节目组的负责人因为空凋的事情和陈明扯皮。 节目组的负责人觉得大夏天的房间里不能没有空凋，陈明坚持农场的稻草屋冬暖夏凉不需要空凋。 负责人一脸便秘，“太热会睡不好。” 陈明“如果太热就睡在院子的果树下，凉爽。”陈明在农场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会因为热而睡不好。 农场的稻草屋冬暖夏凉可不是吹牛的。 陈白羽和陈明打招呼后就离开了。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村长叔和陈明能处理好。至于装空凋？陈白羽也是不赞成的。 为了脆弱的臭氧层，空凋、冰箱等家电能不用最好就不用。 保护环境，爱护空气质量，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 陈白羽来到柠檬园，阿公正带着人在摘柠檬，一箩筐一箩筐的柠檬放在山脚下。为了防止柠檬被晒坏，箩筐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树叶。 柠檬长得很好，挂满枝头。 阿公每隔几天就要采摘一批，新鲜包装出售，或者切片晒干，或者是熬制柠檬膏、柠檬蜂蜜茶等等。 今天采摘的柠檬主要是送到周凯的食品公司。周凯的食品公司有多条饮料生产线，其中就有柠檬维c、柠檬茶、柠檬果汁、柠檬粉等等，需要大量的新鲜柠檬。 陈白羽每个月都会送一批柠檬到市里去周凯。 其实，只要找到销路，柠檬比荔枝更赚钱。现在陈白羽不仅出售新鲜的柠檬，还有柠檬干，柠檬膏等等。 其中最赚钱的是柠檬膏。 柠檬、陈皮、冰糖加入山泉水熬煮的柠檬膏有养肺的功效。而从中药的角度说，肺主皮毛。多喝柠檬膏能养肺，能让人的皮肤变得更细腻。 陈白羽免费给自己的朋友孟寄了第一批后，大家就开始下定。像王文文和王靖雯还有叶清娜等人都是十瓶十瓶的预定，用来当开水喝，当饮料喝。 就好像王文文说的，喝维c水还不如喝柠檬膏。 因为很多朋友预定，陈白羽和阿婆都在忙碌着熬柠檬膏。 “阿公先休息一会。”陈白羽把绿豆糖水放在山脚下的小木屋里，这个木屋是给巡山的人准备落脚休息准备的。 陈白羽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喝个绿豆糖水。 “天气真的太热了。” “一年比一年热。” “总觉得今年比去年要热很多。我田里的辣椒都恹恹的，要蓄水泡两天。” ...... 大家一边喝糖水一边聊天，聊的都是田里的事。 7、8月份，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田里的庄稼需要隔段时间就蓄水泡一泡。幸好，农场不缺少，田里纵横交错着一条条小溪。 即使小溪里的水不够，还有鱼塘和水库。不用担心田里的庄稼因为干旱至死。 “小五，柠檬赚钱吗？” 现在农场只有陈白羽家大片种植柠檬，其他人家即使有也不过是屋前屋后的种一两棵而已，主要是做个调味料。 看着陈白羽家的柠檬收成好，村里的人想如果柠檬赚钱的话，也跟风种一些。之所以没敢在一开始就跟风种植，主要是怕没有销路。 农村种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销路。 如果没有人收购，种得再好也卖不出去，不过是浪费田地和劳动力。 前几年，很多村子听了农讲所的话种了大片的香蕉和小番茄，但最后因为没有人收购而烂在田里损失不少。 最后还是几个村的村长来请求陈白羽帮忙想想办法，还是陈白羽虽然联系了一些人来收购，才勉强的不至于亏本。 相对于香蕉，小番茄才是亏得厉害。大片大片的烂在田里，最后被连根拔起晒干当柴火烧了。想想就心疼。 经历了几次后，大家都谨慎了。再也不会看到别人种什么赚钱，就不管不顾的蜂拥而上跟风，想要分一杯羹。 失望的次数多了，大家不得不谨慎。 即使看到陈白羽家种的柠檬和木瓜大丰收也没有立刻就跟风种植，而是先观望，然后再决定。至于木瓜，大家是不准备种植的，木瓜能保存的时间太短，容易坏。 而且，陈白羽家种植的木瓜只有两个销售渠道，一是大唐商城，另一个是网上。网上销售的包装太麻烦，而且在运输的过程中磕磕碰碰容易造成损失。 相比于木瓜，柠檬要更好一些。 柠檬保存的时间更长。而且柠檬销售的方式也更多一些，不仅有柠檬酸，柠檬片，还有柠檬膏。 在看到陈白羽家收获了几个月后，村里的人也想要跟着种一些。有陈白羽在，也不用担心销售的问题。 跟着陈白羽，即使没有肉吃，也有汤喝。 村里人对陈白羽可是很有信心的。 大家都觉得跟着陈白羽走绝对不会吃亏。 “小五，你说我也种上一两亩地好不好？”农场什么最多？田地最多。 虽然大部分的田地都种上了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例如红豆、绿豆、芝麻等等，其中黄豆和黄豆最多。很多人家都是好几亩好几亩的种。 不过，想要腾出一两亩地来种柠檬并不难，少种一些豆类就是了。虽然豆类的收购价钱不低，但如果柠檬更赚钱，当然是种柠檬了。 “可以啊。柠檬的销路还是很广的。而且，柠檬种植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相对来说，柠檬的种植比荔枝要省事多了。 荔枝才是最最需要精心的水果。 “是不需要如何精心照料，不过需要的肥料多吗？” “嘻嘻。”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家的柠檬园全部都是我阿公种植管理的，我也不懂。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就问我阿公吧。” 陈白羽真的不懂，她只负责找销路。当初，她说要种植柠檬后，阿公就找果苗然后尝试着种植，一开始只种一小片，成功摸索出经验后再慢慢的扩大种植面积。 柠檬园、木瓜、火龙果都是阿公亲力亲为的摸索出来的经验。 陈白羽戴上草帽，提着小篮子，拿上剪刀，摘柠檬去。柠檬的梗比较硬，不能直接用手摘，需要用剪刀。 柠檬树上挂着柠檬一个个，青色、黄色。看着就看好看，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浓浓的丰收的喜悦。 “好香。”陈白羽剪下一个柠檬，放在鼻前闻了闻，浓浓的柠檬香扑鼻而来，皱起鼻子，“酸。”陈白羽家种的是无籽柠檬，个头不是很大，却很清香。 一个接一个。 陈白羽很快就摘满一小篮子，然后倒在大箩筐了。 柠檬长势喜人，挂满枝头，有小鸟立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不停。一直鸟儿从旁边飞过，一坨鸟粪落在一只青色的柠檬上。 陈白羽瞪了一眼已经飞走的鸟儿，撇撇嘴。 哼。 柠檬树下的草地上也有几只小鸟而走动，走着走着飞上枝头，然后唱着丰收的歌。 陈白羽一个个的剪，有些坏掉的，陈白羽剪下来扔在地上让它充当天然肥料。陈白羽看到一只大柠檬旁边的叶子上卷着一条青虫。 毫不客气的把叶子剪落，然后一脚踩上去。 手指大的青虫，瞬间死得透透的。 因为没有打杀虫药，所以柠檬树上有不少的虫子。如果不想打杀虫剂，就必须要人工抓虫，这需要很大的人力。 陈白羽想过几天后找放假的小朋友来抓虫，相对大人来说，小朋友的劳动力就要廉价很多。就当给小朋友机会赚零花钱。 “小五，你这慢悠悠的，看起来像拍电视。”六叔公提着篮子从旁边走过，笑嘻嘻的看着穿着水鞋，戴了手套的陈白羽。 连也用丝巾包裹着，就露出一双眼睛。 “半点不像干活的人。” 陈白羽嘟嘟嘴，“六叔公，我是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女孩子很容易晒黑的。 一白遮百丑。 为了美，为了白，她每次出门前都把自己全副武装，就为了抵抗紫外线。 想要当一个美美的女孩子，不容易。 “哈哈。是，小五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六叔公飞快的摘着柠檬，手拿着剪刀，一个接一个，很快就满一小篮子了。 “小五，听说柠檬在城里的大超市卖很贵是不是？” “嗯。是的。贵一些的要9元一只，不过这是进口的。国内的一般也要3元5元一只。有些包装出售的是5元两个。不过，像我们这种大批出售的，论斤算......” “算起来，价钱要比荔枝高一点。” 最重要的是柠檬不像荔枝那么娇气。 把柠檬摘下，挑选，然后称重，装车送到市里周凯的食品公司去。被挑选出来的，外表不太好看的柠檬则被陈白羽切片晒干，或者用来熬煮柠檬膏。 柠檬膏的材料很常见，想要效果好，最重要的是熬制的时间。切片的柠檬，陈皮，冰糖，山泉水一起放在砂锅里熬制24个小时，在冷却后加入蜂蜜搅拌均匀，然后装瓶。 “小五，还差多少瓶？” 陈白羽看了一眼柠檬膏预订的小本子，“还差十三瓶。”这些都是朋友预订的，并不急。所以陈白羽和阿婆一般都是有时间就熬制，没有时间就等一等。 “虽然赚钱，但时间太长，需要熬夜，不划算。”陈白羽抿抿嘴，有些后悔做柠檬膏了。害得阿婆熬夜。 在知道柠檬膏赚钱后，不管陈白羽怎么哄，阿婆就是不愿意不做。 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熬夜也值得。有钱不赚是傻子。”一瓶一斤装的柠檬膏居然卖56元一瓶，天天熬夜她也乐意。 一开始，陈白羽要定价78元一瓶的，但阿婆说价格太高，哄着陈白羽把价钱定在56元一瓶。在阿婆看来，56元一瓶也高了，没看药店里的川贝枇杷液才7、8元一瓶吗？ 陈白羽翻个白眼，“川贝枇杷液是按克算的，我这是按照斤算，能一样吗？” 虽然柠檬、陈皮、冰糖都不太值钱，但时间值钱，人工值钱啊。在外面做建筑一天能赚50呢。 24小时，相当于上班两天了。 真亏了。 陈白羽觉的收费低了，就应该卖78元一瓶的。 “今天熬制五锅。”不是阿婆不想多熬，是因为她家只有五个砂锅。 一锅能装三瓶左右，五锅就能把欠下的预定单清零了。 想到阿婆又要熬夜，陈白羽很无奈。但不管陈白羽怎么劝说，阿婆都坚定要熬夜，“有钱赚别说熬夜，就是不吃不喝我也精神饱满。” 陈白羽后悔得想要扇自己两巴掌。 第625章 625，整合产业 不想阿婆熬夜，陈白羽干脆把熬柠檬膏做成农场产业。 陈白羽和陈明、村长叔商量，在农场建个熬制柠檬膏的小作坊。不仅仅是柠檬膏，还有桃胶膏。 陈白羽记得几年后，桃胶在女人中很受欢迎。 至于4、5月份的枇杷膏也不能少。至于黄妈妈常喝的四物膏就没有必要了。 “可以卖给游客，也可以在网上销售。”不过，网上销售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好。因为大家会怀疑效果，会质疑卫生。 上辈子，某宝和微信上都有很多这种手工熬制的膏方。生意不知道如何，但陈白羽自己却是不会买的，既没有卫生许可，也没有质量许可，算得上是三无产品。 为什么陈白羽熬制的柠檬膏生意好？ 因为她都是卖给同学朋友，而同学朋友信任她。 陈明点头，“我知道了，会尽快准备起来的。不放在网上销售，就放在qq上。现在不是有很多人在qq群里做生意么？我们农场也可以的。还可以放在旅游网上，农场的特产之一。当然，如果想要做大，不仅卫生标准要达标，还需要申请质量检测......” 事情肯定不会少。 不过入口的东西，应该更严格，更严谨。 不能做大，只能是个小作坊。 没有办法，农场人手不足。最重要的是，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明都不希望大唐农场工业化。所以大工厂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有三五个工人的小作坊。 既然陈明有了计划，陈白羽就放心了。 虽然，农场本地人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但没有人会嫌钱多的。能给农场人民增收，陈白羽很高兴。 “小五，我准备整合一下农场现有的产业。”虽然农场收入的项目很多，但也很分散，很乱。 手工艺品、干果、漂流、温泉、拍照等等，都能赚钱，但比较分散，不集中。特别是手工艺品和干果。 陈白羽还初中的时候，炳堂叔靠着手工艺品和干果赚了第一桶金，然后通过李建国请来了不少的手工艺老师傅。 这些老师傅给农场带来了木雕、根雕等手艺。 但后来，炳堂叔和雁堂婶慢慢的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大唐商城，对手工艺作坊就不那么上心了。 虽然手工艺作坊一直存在，但销售形式早就变了。以前是炳堂叔统一收购然后转卖给别人，现在则主要卖给游客，或者是网上销售。 手工艺品和干果作为农场的主要特产，陈明想要把这两个手艺整合起来，统一制作，统一销售。 不像现在这样你雕个小狗，我雕个葫芦娃，他雕个大白菜的，产品比较多，也比较乱。销售麻烦，而且售价上也比较难把握。 你家的葫芦娃木雕卖五元，我家的卖八元，他家的卖十元，给人一种比较随便，不够高档的错觉。 陈明想要统一手艺标准，统一销售价格。陈明有信心，整合后，必定会更统一，更专业。 “很好啊。你现在是村长，也是公司的总经理。”陈白羽笑嘻嘻的看着陈明，“你说了算。”只要对农场有好处，相信村里的人都会赞成的。 陈明叹口气，“我怕自己做不好。”村长，一村之长，肩膀上担负着全村人的希望。陈明怕自己做不好，怕自己让村里人失望。 “我相信你可以的。” 接下来的时间，陈白羽帮着陈明一起，忙着整合农场现有的产业。 在8月底的时候，《桃源生活》节目组从京都到大唐农场，开始为期二十天的录制。 第626章 626，麻烦 所有车都不能进大唐农场，所以《桃源生活》节目组的车只能停在农场外的停车场。看守停车场的曾爷爷已经不在了，陈明另外安排了人过来。 停车场里搭建的一个个杜鹃花架和紫藤花架越长越好，花开正艳。 一片片粉色、紫色的杜鹃花盛开着，微风轻轻一吹，纷纷扬扬的落下好些花瓣。有些鸟儿正站在杜鹃花架上叽叽喳喳的乱叫着。 刚下车的明星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美。” “山清水秀。” “青山绿水，金山银山。” 大家对大唐农场的第一印象很好，不过，很快就皱眉了，因为他们的行李太多，而且需要人工搬运。 农场拒绝所有的机动车辆进入。 但节目嘉宾的行李实在太多，节目组负责和农场沟通的副导演人找上陈明，希望大唐农场能通融一下，让他们把车开进农场去。 “没有办法，行李实在太多。”副导演已经习惯了明星的各种幺蛾子。而他的存在就是帮明星解决各种问。 至于这些明星都带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带这么多东西？这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需要做的就是解决，快速的解决。 但大唐农场的人也有自己的坚持，还特别的倔强，丝毫不愿意让步。 副导演再一次感慨，真不愧是老板的家乡，就是非同一般。他们在出发之前，陈锦绣就和他们几个负责人说过了，在农场的时候最好不要以为自己是城里人就高人一等，因为农场本地人的收入绝对比他们这些所谓的城里人高出一截。 而且，大唐农场的人不追星。 对于大唐农场的人来说，明星还不如收购商受欢迎。 最最重要的是，在农场作妖会惹怒陈小五。 副导演希望陈明能通融，让车进去，“就一趟。把行李送进去就出来。” 陈明一脸真诚，“我们可以提供牛车。你们也可以请农场的人帮忙搬运，农场人收费还是很标准的。” 陈明在心里疯狂的吐槽，这些明星是在搬家吗？为什么这么多行李箱？一二三四......除了节目组装设备的大箱子，单是三对明星就有二十多个行李箱，里面装的是棉被吗？ 大夏天的，这一箱箱装的是什么？ “可以使用牛车。我们农场平时运送什么都是用牛车的，很方便。很多游客在离开的时候，买的东西太多也是用牛车送到停车场的。” 陈明是真心建议。从停车场到农场的确有些远，而且都是小石子路，行李箱推拉起来不方便，而且轮子容易坏。这个时候，牛车最方便。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女明星却不太愿意使用牛车，觉得牛车很脏，配不上他们高大上的行李箱。 陈明有些气愤，“在签合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明过，任何机动车都不能进农场。再说，搬运行李不正是男人表现男友力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表现‘爱’，什么时候表现？作为一个男人，却连行李箱都不愿意搬，这算什么男人？嫁给这样的男人，真的不是眼瞎？ 陈明抿抿嘴，这些明星看着还没有开始拍摄，就不注意形象了，各种挑剔嫌弃。哎。难怪陈白羽说，千万不要把明星电视里的形象和真实等同，会失望的。 《桃源生活》拍的是生活，从明星住下后开始拍摄。所以在开拍前，这些明星有恃无恐的对导演提各种各样的要求。 三对明星同时看向导演和负责人，希望他们能尽快解决，然后住下来休息。他们从京都过来，已经累了一路了，很迫切的需要休息。 这次来的是两对夫妻和一对情侣。这三对明星分属不同的年龄层，其中情侣对最年轻，还没有结婚。这对情侣，女的是模特，男的是有钱二代，属于女明星和有钱人、明星和豪门结合的一类。 这样的组合在娱乐圈很常见。好像漂亮的女明星最后嫁的都是有钱人，或者是有钱二代。好像不嫁入豪门，就不能证明曾经红过一样。 而另一对比较年轻的夫妻则相反，属于女强男弱的一类。女的是偶像剧女王肖琼，拍了很多部比较火的偶像剧。而她的丈夫则是三十八线外的小透明，不配拥有名字的小虾米。这两人的结合震掉了不少圈内圈外的眼珠子。 还有一对属于中年夫妻，已经结婚七年，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两人都是演技派，口碑不错。行李也最少，就两个箱子。 如果说第一对情侣属于这个时代特有的恋爱观，美女爱嫁有钱人；第二对夫妻则是‘作精’一类的相处方式，即使我再作，你也要爱爱，爱不完；第三对夫妻走的则是温馨日常路线，最接地气，也应该最适合《桃源生活》。 陈明没想到《桃源生活》的主题竟然不是温馨、温暖路线，而是撕逼风。看这三对明星嘉宾，就知道接下来有不少的撕逼大戏。 不过，这些都和陈明没有关系。 反正车是绝对不可能进农场的，至于怎么解决就看节目组了。陈明想，幸好他没有带着村里人来停车场接人，而是让大家等在大芒果树下。 陈明赶紧和导演说了一下，农场的人正在村口等着欢迎大明星呢。可不能太拖拉。大家都忙着呢。 如果不是导演说，希望农场人表现出‘热烈欢迎’的姿态，陈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人集中起来。 浪费时间。 大家都忙着呢。 最后，导演组决定，然后男性工作人员帮忙搬运行李箱，明星夫妻则先进村。 陈明：“如果需要，可以雇佣农场的人帮忙搬运。” 导演摆摆手，“不用。”反正工作人员里有不少男性，不用白不用，能省就省。 “这就是大明星了吗？女的没有小五好看，男的没有小四好看。” “哇。这么多行李？他们不是只住二十天吗？看起来像要住两年。” “你看看，你看看，那鞋，好高啊。这么高的鞋不拍摔着吗？” “那个人走得摇摇晃晃的，随时能摔倒。为什么要穿这么高的鞋？哎呀，真是作孽。” “啧啧。你看那胸？是真的吗？听说很多明星喜欢往胸里塞橡胶或者盐水袋。” “什么橡胶？是屁股肉。” ...... 虽然不追星，但对明星还是好奇的，喜欢围观明星八卦。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看着女明星穿着清凉，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甚至有人感慨一句：世风日下。虽然农场人也会穿短袖短裤，但对于刚到大腿根的热裤还是很抗拒的。 陈白羽也很无奈，这些女明星不知道乡下很多蚊子吗？穿着这么清凉是怎么回事？露胳膊露腿的，只怕明天就全是蚊子咬痕。 大人只挂着八卦。 小孩子明显要更激动，更想要亲近明星，特别是女孩子们，都觉得明星好看漂亮。 陈明带着村里人欢迎了节目组，送上农场的特产，刚做的热腾腾的艾团。节目组给艾团来了一个特写，一个说明。 艾团，大唐农场的特产之一。 好客的农场人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送上可口的艾团。 热烈欢迎后，农场就散开了，最近忙着呢。 作为新上任的村长，陈明也很忙，“有什么事，你们到村委会找我。这段时间，农场有不少的游客，如果你们希望游客入镜，则需要经过对方的同意。否则，喜欢你们在剥出的时候打上马赛克。” 有人渴望上电视，有人则不希望露脸。 “这是当然的。”这一点，在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说明过了。 陈白羽找到负责和农场对接的副导演，建议他让明星们穿上长袖长裤，防止蚊子咬。最好就是涂抹一些防蚊液。 副导演看着陈白羽的短袖，有些怀疑，“很多蚊子？”既然很多蚊子，为什么农场的大人小孩都穿着短袖短裤？而且，身上也没有蚊子印痕？ “农场的孩子从小就泡艾草水长大，自带防蚊功能。”再说，农场人皮粗肉厚，即使被蚊子咬了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明星不同，皮肤白嫩，被蚊子咬后一般会留下痕迹，这样会影响上镜。 作为同样被蚊子宠爱的人，陈白羽很了解这种烦恼。所以建议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副导演点点头，“好。我会的。农场的蚊子好像比外面的要小？”刚刚在大芒果树下的时候，副导演就见识过农场的蚊子。虽然成群结队的嗡嗡嗡，但看起来真的很小，肉眼看着就是一个小灰点。 陈白羽嘴角抽了抽，“那不是蚊子。那是‘蚊虾’，不同种。” “呵呵。不好意思，我以为那就是蚊子呢。看起来很小很小。”副导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稀少的头顶。 陈白羽真的很担心他撸下几根头发来。 明明就头发稀少，却还喜欢撸头发。 头发的悲哀。 “农场比较多蚊子，特别是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在傍晚六点左右的时候在家门口或者院子里点燃一个艾草堆，防蚊。在睡觉之前，会用艾草烟熏一边房间，这样就不会被蚊子打扰了睡眠。” “至于艾草？随处可见。路边，山脚下，到处都是。” 副导演赶紧把陈白羽的话记录下来，“谢谢你。真的太感谢。” 陈白羽摇摇头，“不客气。” 吃过晚饭后，陈白羽在龙眼树下给家里的三个小屁孩讲故事。每天吃过晚饭后，陈白羽或者阿公阿婆都会给三个小屁孩讲故事。 阿公阿婆喜欢忆苦思甜，说的都是过去经历过的苦日子。三个小屁孩最不喜欢的就是听阿公阿婆讲述那些离他们很遥远的艰苦岁月。 阿公阿婆口中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真的很遥远很遥远。这三个小屁孩都是00后，从出生起就被捧在手心，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根本就不能理解阿公阿婆口中要吃‘野菜’的日子。 为什么不吃肉？ 为什么要吃草？ 因为草比肉好吃。 每次，阿公阿婆都耐心给他们讲述当年的不容易。其实，就是陈白羽也没有经历多少苦日子。她小时候，家里虽然穷，但也不至于吃不饱。 小屁孩们不喜欢听阿公阿婆讲故事，却喜欢听陈白羽讲《喜洋洋》。 旁边的艾草堆正飘着浓烟。 艾草的味道很浓，习惯就好，习惯就会觉得它散发出来的是清香。刚用艾草水洗澡的三个小屁孩也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 小凳子上放着一个瓷盘，里面装着切好的木瓜和火龙果，上面还浇着蜂蜜。木瓜是在树上熟的，味道很香，很霸道，远远就闻到。 “姑姑，木瓜不好吃。”小睿睿不喜欢木瓜，也不喜欢火龙果。相对于这些，他更喜欢芒果，最喜欢的就是抱着芒果啃，酸酸甜甜的。 “姑姑，我想吃西瓜。”小睿睿嘟嘟嘴，在稻草席上滚一圈。因为刚刚吃过晚饭，小肚子鼓鼓的，圆溜溜的。 小睿睿抱着肚子滚了一圈又一圈。 小嘟嘟和小六子在旁边坐着，一边听陈白羽讲故事，一边吃水果。虽然晚饭吃得很饱，但饭后果还是要吃的。 “陈小姐，你好。”副导演看到陈白羽的时候，笑得谦卑。 “你好，你们这是？”陈白羽很奇怪，看了一眼跟在副导演身后的偶像剧女王肖琼。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台摄像机，不过已经关机。 原来，肖小姐带来的鞋不合适，想要找陈白羽借鞋。 “借鞋？”陈白羽意外的看向肖小姐的脚，上面穿的是目测12cm的高跟鞋。这样的高跟鞋适合走红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绝对是找死。 虽然肖小姐也带了运动鞋，但是厚底的、松糕底的，都不适合在农场的小石子路行走。肖琼第一次参加综艺，经验不足，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是怎么美怎么选。 忽略了实用。 而且，肖琼以为被称为社会新农村的大唐农场肯定已经全是水泥路，毕竟，大唐农场的小洋楼还是很出名的。 只是，肖琼没想到大唐农场这么奇葩，弄的全是石子路。即使院子里，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摔一跤。 肖琼带来的鞋全部不合适。她已经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让人赶紧把合适的运动鞋、平底鞋送过来。但在这之前，她也需要出门，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 只能找陈白羽借鞋了。 其实，邻居发现她的鞋不合适后，给她送了一双稻草鞋。不过，稻草鞋太粗糙了，穿着的时候总感觉酸酸痒痒的，很不舒服。而且，肖琼觉得稻草鞋和身上的衣服不相配。 想来想去，肖琼觉得，陈白羽这里应该会有她需要的鞋。 陈白羽看了一眼对方的脚，嘴角抽抽，“肖小姐，我穿5码。” 因为脚小，陈白羽平时买鞋并不方便，像她这样穿5码鞋的人并不多。陈白羽又看一眼肖小姐的脚，以肖小姐的身高最少要穿八码才合理吧？ 肖琼愣了一下，然后暗骂自己蠢。她只想到陈白羽这里会有兼具舒适和美观的鞋，却忘记了陈白羽身高不足。 陈白羽的身高应该是155左右，绝对的‘小孩’身高，穿的鞋也不大。而肖琼则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大脚。 陈白羽的鞋，的确不适合她。 肖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连道歉。 肖琼走了，陈白羽以为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没多久，肖琼又带着衣服过来，说想要在她家洗澡。 “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热水器。”肖琼红着脸，真不愧是偶像剧女主，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神，她一个女的看了都要心动。 “肖小姐，我们家也没有热水器。我们农场本地人洗澡都是自己烧水的，如果需要还会在水里放一把艾草。” “这种原始灶，我们不会用。”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笑得真诚，“肖小姐，既然不会就学。你们需要在农场住上二十天，不可能一直不使用柴火和灶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又被关掉的摄像机，心里呵呵。 麻蛋的。 就不能更真实一点？ 麻烦。 陈白羽在心里骂陈锦绣，难怪她公司投资拍的综艺都不能爆，这样不真不实的综艺能有什么看点？ 陈白羽决定和陈锦绣好好的聊一聊，作为资本的一方竟然一再的被明星压制，这算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个副导演和总导演被逼成了打工仔，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真是的。 《桃源生活》的主线应该就是生活，而生活就离不开柴火烟气。 陈白羽的语气有些不好，“肖小姐，如果你实在适应不了，应该和总导演沟通。” 第627章 627，有狗血，没阴谋 农场的人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一个个明星大惊小怪。 见到一直大母鸡带着一群小鸡觅食，要大呼‘好有爱，好伟大。’‘鸡妈妈真的好伟大。’‘这鸡真漂亮，真英武，真好看。’ 农场人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对方，然后毫不掩饰的翻个白眼。 “小五，难道明星没有吃过鸡肉？”否则，为什么一脸‘天哪。我居然见到了鸡。’的表情？ 在农村没有见到鸡才奇怪吧？ 六叔婆手里正抓着一只大母鸡，准备宰杀了做中午饭。有个昨天来的游客说想要尝一尝大唐农场地道的白切鸡，六叔婆考虑过后，决定中午准备白切鸡。 白切鸡是广东比较常见的一道菜。是酒席必备的菜式之一，也是六叔婆的拿手菜之一。对鸡，农场人有一百零八种吃法，但最常吃的是白切鸡。 不过，自从罗专家来了后，大家就喜欢小菇炖鸡。各种各样的菇菌用来炖鸡，美味又营养，香菇、鸡枞菇、竹荪等等。 “不是说明星很赚钱吗？怎么看着像是连鸡都没有吃过？” 陈白羽嘴角抽抽，“他们见的都是超市里脱了毛的鸡，可能没见过活蹦乱跳的鸡。”以前大家常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现在更多人是‘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不可同日而言。 时代不同了。 “再说，明星要减肥呢，平时不吃肉，只吃青菜，没油没盐的水煮菜。”很多明星为了保持身材，只吃素。 有时候，陈白羽真的想要问问，这没有肉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不能随心所欲的吃的人生还有什么奔头？ 吃一口肉，抠喉两小时的人生真的有意义？ 陈白羽认识的一个明星，为了减肥，三天不吃任何东西只喝水，第四天的时候吃一点点水煮青菜，一盒酸奶，一个苹果，然后又三天不吃任何东西。 这样一个月下来，足足瘦了十五斤。 但胃也彻底的坏了。 但对方却高兴，因为胃坏掉后更利于减肥。 胃口不好，吃的就少了，就不用天天想方设法的去减肥。 求仁得仁。 你觉得不值得，但对方却甘之如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追求不同，想要的也不同。为了美，别说饿几顿，就是在身上动刀子也心甘情愿。陈白羽看过不少报道，有女明星为了减肥而直接切掉三分之一的胃。 想想就痛。 “没油没盐的水煮青菜？那和六十年代有什么区别？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六叔婆摇摇头，“难怪明星都这么瘦，皮包骨头。” “也不知道明星是怎么想的，又是不会没有钱。”六叔婆不赞同，“太瘦不健康。现在看不出来，等老了就知道厉害。现在的年轻人，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陈白羽：“为了好看。” “不好看。太瘦。”六叔婆的审美和大多数老人一样，喜欢肉肉的孩子。陈白羽没生病之前圆溜溜的，一直都是农场人眼中最漂亮的姑娘。现在的陈白羽也太瘦，脸色也少了红润。不过，在农场人眼中，还是比明星要好看。 “太瘦了，磕得慌。而且，怀孩子的时候容易出事。”六叔婆不赞同的抿抿嘴。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告诉六叔婆，明星都有专业的营养师，不用担心营养问题。即使怀孕了，也会有专业的营养师还有形体老师，根本不用担心。 “哇。好可爱，萌萌哒。”肖琼捧起一直毛茸茸的小鸡仔，一脸深情得好像见到了一见钟情的情人，深情表白‘好可爱。我爱你。’ 陈白羽皱起眉头。 六叔婆的手臂碰了碰陈白羽，眼神好像在问‘傻子？’ 对着一只没有长大的小鸡仔说‘爱’，真不是傻？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大母鸡飞快的扑过来，追着肖小姐跑。 大母鸡飞快的在肖琼的小腿上啄一口。 “啊。救命啊。” 肖小姐在前面跑，大母鸡在后面追赶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也飞快的跟在后面跑，摄像扛着摄像机赶紧跟上。 至于肖小姐的跟拍导演则一脸笑意。 陈白羽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想要骂。 麻蛋的。 陈白羽不担心肖小姐，但怕肖小姐不小心弄死了她手里的小鸡仔。虽然说没有长大的鸡仔在成长过程中夭折一两只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和被人弄死是两回事。 陈白羽真担心肖小姐不小心掐死了手里的小鸡仔。 真是的，在母鸡面前抢小鸡仔，这和虎口夺食有什么区别？不是找虐吗？ 这么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红起来的。 “哎呀。赶紧把鸡放下。”六叔婆也担心肖琼把小鸡仔掐死，朝着肖琼大喊。 但正惊慌失措的肖琼没有听到，还在继续跑。 大母鸡在后面追，时不时的在肖琼的腿上啄一两下。 昨晚经过蚊子的大规模袭击，肖琼对农村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今天一早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密密的。 也幸好肖琼穿着牛仔裤，即使被大母鸡啄也不会很痛。 肖琼在‘哇哇’大叫，大母鸡跟在她后面叫嚣着，时不时的在肖琼的小腿上啄一口。一群小鸡跟在母鸡后面叽叽喳喳，好像在让肖琼把它们的姐妹还给它们。 看着没有形象大喊大叫的肖琼，跟拍导演满意的笑了笑。综艺最怕的就是没有看点，笑点，很多人就喜欢看明星没有形象，那叫接地气。 “肖小姐，赶紧把鸡放下。”陈白羽抿抿嘴，很怀疑肖琼是故意的。 肖琼的跟拍导演好像知道陈白羽在想什么，出言说要买下肖小姐手里的小鸡仔，最好就是让肖小姐自己养。农家生活怎么能少得了家禽？ 偶像女王吃鸡还有什么意思？直接养鸡才叫看点。 至于养死了？ 没关系，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回来就好了。 “哪有买一只两只的？一只鸡不好养，最好就是三四只一起。鸡比人更怕孤单......”六叔婆建议跟拍导演想养就买上三四只一起养。 “一只小鸡仔容易死。” 可惜，跟拍导演是希望肖小姐好像养着宠物猫一样来养鸡的。他不管鸡仔是否会被养死，他需要的是看点。 反正死了再买一只就是了，小鸡仔也不值什么钱。 让肖琼养鸡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有话题。所以，跟拍导演坚持一只就够了。 “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不要祸害小鸡仔了。”陈白羽的语气有些冷，“农场的鸡......”陈白羽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肖琼直接把手里的小鸡仔用力扔了出来。 小鸡仔被抛落在旁边的草地上，大母鸡赶紧跑过去，围着小鸡仔叫，声声凄惨。陈白羽走过去一看，小鸡仔软绵绵的卷缩在草地上，转眼就没了气息。 陈白羽青黑着一张脸。 想要骂人。 跟拍导演讪讪的摸摸脸，他也没想到肖琼真的把小鸡仔给掐死了。 因为鸡是饭堂养着的，所以跟拍导演给了六叔婆五元钱。 五元钱一只小鸡仔，算是天价了。但陈白羽的心情仍然不好，去找陈明，让他和节目组的人沟通，不要随便祸害农场的家禽和农场物。 喜欢就看看，不要动手动脚。 等陈白羽回饭堂的时候，又看到肖小姐正捧着一只小鸡仔在补拍。至于刚刚摔死小鸡仔的一幕肯定是不能播的，呈现给观众的都是明星最好的一面。 所以，肖琼要求补拍一个她忍住痛放下小鸡仔的镜头。 只见肖琼轻轻的抚摸着小鸡仔，一脸温柔，“真乖。真可爱。” “拜拜。明天再来找你玩。” 陈白羽直接两眼望天，难怪陈锦绣玩了两年也没能拍出火爆的综艺来。这样好像补丁一样，这补一块那贴一片的综艺能火才见鬼。 假。 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看电视剧。 十几年后是看电视剧还不如看综艺有意思，现在是把综艺当电视剧拍？ 呵呵。 陈白羽抿抿嘴，摇摇头，浪费时间和金钱。陈白羽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和陈锦绣好好的聊一聊，什么是综艺？怎么样的综艺才能火爆？ 明明在《桃源生活》开拍前，陈白羽就把上辈子一些人尽皆知的经验告诉陈锦绣，希望她好好拍。 但没想到陈锦绣还是让她失望了。 想了想，陈白羽给陈锦绣打电话。陈锦绣表示会过来一趟。 京都顾家。 陈辉年收到z先生让人送过来的关于南宫家调查资料。陈辉年对南宫家这些年的腌臜事没有兴趣，对南宫家其他的人也没有兴趣。 陈辉年只想知道当年南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当年的事情，传言里有很多种不同的版本，但最真实的只有南宫翊和南宫老太太知道，就连南宫家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z先生在调查资料上标明了资料的由来，z先生的人催眠了南宫老太太，问了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不愧是z先生，不择手段。 不过，他喜欢。 外面传言南宫老太太掐死了南宫翊的老婆儿子，虽然真相没有这么狗血，但南宫翊妻离子散也的确和南宫老太太有关。 南宫老太太偏心小儿子小女儿，喜欢压榨大儿子补贴小儿子小女儿。南宫老太太一直都觉得兄弟姐妹就应该互相依靠，出息的就应该补贴没出息的。 但南宫翊结婚生子后，吃的、穿的、用的肯定会先小家后大家。在那个吃穿都不容易的年代，南宫翊肯定是先照顾老婆儿子，然后才是兄弟姐妹。 这是人之常情。 但南宫老太太因此而觉得南宫翊有了媳妇忘了娘，然后处处找茬。恨不得吸干南宫翊夫妻两人的血来填补另外的儿女。 南宫翊夫妻和南宫老太太的关系一般。 虽然对南宫老太太不放心，但因为夫妻两人都要上班，没有办法，只能把儿子托付给南宫老太太照顾。 那时候，南宫老爷子还在，南宫老太太也没有现在这样过分。 南宫翊夫妻想着，好歹是自己的亲孙子，即使不喜欢南宫老太太应该也不会虐待儿子。但南宫翊夫妻放心得太早了。 南宫老太太把南宫翊夫妻两人给儿子准备的奶粉偷偷藏起来，只给年幼的陈辉年喝米汤，甚至连米汤也没有，只有温水。 至于南宫翊夫妻两人给儿子准备的零食，没有一点进孩子的嘴，全部被南宫老太太藏了起来。南宫老太太为威胁年幼无知的陈辉年，让他不敢找父母告状。 在陈辉年四周岁的时候，因为嘴馋偷吃了南宫老太太藏的一块糖而被南宫老太太掐着脖子抠喉咙，想要把糖抠出来。 这一幕被下班回来的南宫翊夫妻看到，于是婆媳大打出手。南宫老太太把儿媳妇推到，撞在桌角上。 南宫翊抱着没有了气息的儿子，眼泪还没有流下来，就看到妻子满身血的倒在地上。南宫翊放下儿子，抱起妻子就往医院跑。 等南宫翊再抱着已经冰凉的妻子回来时，儿子已经不见了。 问南宫老太太，说太晦气扔掉了。 南宫翊发疯一样的找儿子，一连十几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连尸体都没有。因为这件事，南宫家被推倒风口浪尖。 南宫翊要报警，但南宫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的给了自己一刀，吓得南宫家其他的人纷纷指责南宫翊不懂事，为了两个已经死去的人逼死亲妈。 南宫老爷子也不赞同南宫翊报警。 那个乱糟糟的时候，死人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见多了，心肠就硬了。因为外面世道正乱，南宫老爷子不能也不愿把南宫家推到风口浪尖。最后南宫老爷子下跪逼迫南宫翊同意不报警，还一同粉饰太平，说妻子不小心摔倒、摔死。 死了老婆儿子的南宫翊从南宫家搬出。 陈辉年放下调查资料，揉揉鼻梁，摇摇头，“窝囊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南宫翊这样的男人，让人说什么好？ 作为丈夫，护不住老婆；作为父亲，保护不了儿子，有什么用？ 陈辉年很庆幸，他没有在南宫家长大，否则，不是被虐待，就是被扭曲三观。陈辉年更加肯定，绝对不能和南宫翊相认。 真相很狗血，但没有阴谋。 一开始，陈辉年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言说、不能见光的阴谋。毕竟，他死了又活过来一事的确很诡异。 现在看来，是误会。 南宫老太太误以为他死了，然后把他扔掉。至于他是怎么流落到大唐农场，然后被阿妈捡到收养的？已经不重要了。 “四哥？”小胖子站在门口，轻轻的敲敲门，“吃饭了。” “小胖子，最近不忙？”放暑假后，小胖子就开始拍戏赚零用钱，最近比陈辉年和顾延年还要忙。 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吃饭了。 小胖子一脸得意，“我明天要出发去f国，参加国际青年画展。” “没想到，小胖子也青年了。”陈辉年有些感慨，时间匆匆，岁月是把刀。曾经的小团子现在都已经青年了。 小胖子翻个白眼，“四哥，我早就青年了。拜托你，正视现实吧。你已经不年轻了。” 陈辉年伸手勾住小胖子的脖子，“你再说一遍？嗯？” “人家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现在还正是含苞中。”陈白羽搂着小胖子的肩膀，一起从楼上下来，“小年轻懂什么？男人三十而立，这个年纪的男人最有魅力。” 小胖子摸摸鼻子，“四哥，你真的不是自我安慰？” 陈辉年白了小胖子一眼，“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需要自我安慰？” “什么时候？” “不行的时候。” 小胖子抿抿嘴，“四哥，我还是个孩子。” “呵呵。” “你们兄弟在说什么，赶紧过来吃饭。”顾延年笑了笑，人老了，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不管年轻的时候说得多潇洒，等老了的时候，总喜欢含饴弄孙，喜欢看着家里的小辈好好的。 相对陈一元，陈辉年和小胖子都是比较会说话的一类人。和这样的人一起住，家庭氛围都会好很多。 “顾爷爷。”陈辉年和小胖子异口同声的和顾延年打招呼，然后坐在顾延年对面。 “吃过饭后，和我出去一趟，去见过老朋友。” 以前，顾延年不喜欢老朋友聚会，因为大家聚一起十有八九会说到家里的小辈们，儿女怎么样，孙子孙女怎么样。 顾延年一个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是有小辈的人了。 第628章 628，帮帮我 以前，顾延年对吃饭不在意，因为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再好吃的饭菜也少了味道。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一起分享美食的好与不好。 反正不管好不好吃，都只有他一个人。 不好吃的，吃得沉默。 好吃的，一样是吃得沉默。 反正味道都是寂寞如雪。年复年，日复一日，顾延年慢慢习惯这种沉默。 但现在不同了，有陈辉年和小胖子在，普普通通的饭菜也能吃得有滋有味。陈辉年和小胖子对喜欢的菜会大加赞赏，对不喜欢的则各有不同的原因。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这个扣肉好吃，肥而不腻。”小胖子很喜欢今天的酸菜扣肉。扣肉是‘天下大鸡’买来的，味道很好。 酸菜则是农场寄过来的，农家手工腌制，酸爽酸爽的。 不过，现在很多养生专家和杂志都说，腌制菜不健康，不建议吃太多。还有一些养生专家和腌制菜和癌症联系在一起，说什么吃多了腌制菜容易得癌症，让农场的腌制菜生意一落千丈。以前很受欢迎的农场酸菜，现在生意寡淡。 每次看到有人把酸菜和癌症联系在一起，小胖子都嗤之以鼻。虽然说吃多了腌制菜可能的确不太健康，但把腌制菜和癌症直接联系在一起，就有些盲目了。 明明就是多种原因的结果，例如抽烟，例如熬夜，例如饮食不规律等等。但大家却把这些不愿意戒掉的因素忽略掉，把屎盆子扣在腌制菜。反正都是腌制菜的错，反正就是腌制菜犯的罪过。 抵制腌制菜。 不吃，坚决不吃。 小胖子吃一口酸菜，酸爽脆，“好吃。” 陈辉年撇了小胖子一眼，“我最近看一篇文章叫《酸菜十八罪》。” “在没有冰箱的时代，腌制是青菜保存最有效的方式时，很多人家一天三顿都是腌制菜，但身体也一样棒棒哒。现在人的身体脆弱了，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酸菜只是其中一个毫不起眼，作用甚微，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 “一个天天熬夜的人突然生病了，怪罪酸菜，因为他连续吃了好几顿酸菜牛肉面？呵呵。可笑的认知。”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辉年很喜欢电视台的眼神节目，几乎每期看，想要从中学习一些养生专家的小窍门，方便以后照顾阿公阿婆还有爸妈。 但是看多了后，发现专家的很多论点在互相打脸，根本就不靠谱。其中最搞笑的一期是，专家说小葱拌豆腐容易致癌。最好就是用韭菜代替小葱。 但陈辉年明明记得前几期有个专家说，老人要饮食清淡，常吃豆腐等一类的豆制品，其中推荐小葱拌豆腐。 这样互相打脸的事情常有发生，陈辉年懒得看。 半点不靠谱。 所以酸菜致癌什么的，陈辉年还真不太相信。 “我最喜欢酸菜扣肉。”小胖子一口酸菜一口扣肉，“好吃。” 陈辉年：“你上次不是说最喜欢梅菜扣肉吗？” “一样喜欢。最不喜欢香芋扣肉。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酒楼多数是香芋扣肉？难道是因为卖相好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层香芋一层扣肉，视觉效果的确会比酸菜或者梅菜好。 陈辉年：“因为香芋吸油。”但他们更喜欢酸菜梅菜。 为什么他们更喜欢酸菜扣肉或者梅菜扣肉？因为扣肉是农场酒席的大大菜之一，只有家境比较好的人家在办酒席的时候才会准备扣肉。但不可能整盘都是扣肉，为了看起来更多，所以厨师就会在盘子下面铺上一层酸菜或者梅菜。视觉上，就是满满的一盘扣肉。 陈辉年小时候很喜欢吃扣肉，不是酒席上新鲜的扣肉，而是酒席结束后剩菜里的扣肉。农场人办酒席，一般会在结束后把剩菜分给村里的人，陈辉年最喜欢的就是把所有的剩菜倒在一个锅里炖，然后他最喜欢的就是炖得入味的扣肉。 味道真的超好。 记忆里比较浓烈的味道，就是剩菜乱炖的味道。 好像能记一辈子。 小时候，每次炖扣肉，陈辉年就会主动的守在炖锅旁边添柴，闻着锅里咕噜咕噜冒出的香味，然后狠狠的吸鼻子。 记忆清晰，深刻，好像就在昨天。 其实，小时候除了酒席很少能吃到扣肉，因为扣肉的做法比较麻烦，需要很多工序，属于比较费时间和心思的一道菜。 需要先选比较好的五花肉，整块放在大锅里煮熟。煮熟捞起，放凉，然后用筷子在猪皮上戳出一个个小孔来。 然后再放在油锅里炸。炸好后，捞出来放进冷水，过一段时间切片。切片后，各有各的吃法。 陈辉年其他菜式口味可以清淡，但扣肉的口味一定要重，这一点和阿公很像。阿公喜欢在扣肉里加入五香粉炖得香喷喷，然后加入香菇、木耳等配菜。如果觉得十三香的口味太重，就会用酸菜、梅菜等代替十三香。 陈辉年笑着说起小时候吃口肉时候的欢喜。 因为难得，所以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难忘。 “扣肉就要多炖几次才好吃。”不过，现在的人喜欢新鲜，很少会吃剩菜、隔夜菜。 “现在想吃扣肉，容易多了。”因为‘天下大鸡’就有外售。‘天下大鸡’的外卖餐口大大丰富了人家的餐桌。 很多人家都喜欢在‘天下大鸡’买菜，盐焗鸡、白切鸡、烤鸡、香盐鸡等等，还有扣肉、卤肉、咕噜肉等等。 “小胖子，你明天就要出发了，准备好了吗？”小胖子能参加国际青年画展，其中就有顾延年的出力。 虽然小胖子有才华，但这个世界从不缺有才华的人。 多少人怀才不遇？ 想要才华得到施展，也是需要外力条件的。小胖子很幸福，因为他有才华，也不缺机会。 小胖子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小胖子嘻嘻笑两下，“我时刻准备着呢。”从小，小胖子就不喜欢临时抱佛脚，他更喜欢时刻准备着。 再累，他也会坚持每天练字；再忙，他也会坚持抽出一段时间画画。他从不会抱怨时间不够，更不会以忙为借口让自己松懈。 从小老师就说，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他比别人多了机会，就更不能让机会浪费在手里。 “虽然都是为国争光，但因为你年纪最小，可能会有人质疑你。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随意起争吵或者是使绊子、小手段，这是不被允许的。有矛盾可以等回国后再解决，不要把脸丢到国外去。在国外，不管你们关系好不好，都是一家人。” “家丑不可外扬。关上门来，怎么争都可以。但在国外，就应该站在同一线上一致对外。” “顾爷爷，你放心。团队精神，我懂的。”小胖子拍拍心口，一脸淡定，别人想要在口舌上占他便宜是不可能的。 “记得，少说多看多听。” “顾爷爷，我可能不能少说。嘻嘻，我的外语可能是团队里最好的。我很乐意乐于助人的。小翻译什么的，我可以的。”， 顾延年无奈的笑了笑，“照顾好自己。”对小胖子，顾延年还是很放心的。因为顾延年的推荐，小胖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国为国争光了。 小胖子可是拿过国际象棋大赛冠军的人，当时全国轰动。 “顾爷爷，放心。我都懂的。”他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别人。 顾延年和小胖子说了不少的注意事项，陈辉年也会补充一些。 第二天一早，小胖子出国去了。顾延年才问陈辉年，关于南宫家的事情。 陈辉年收到调查资料，顾延年是知道的，不过因为小胖子在，所以没有问而已。在顾延年和陈辉年眼里，小胖子还是个孩子。 陈辉年也没有隐瞒，照实说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对南宫翊的鄙视。在陈辉年眼里，南宫翊就是个窝囊废，连老婆儿子都护不住的废物。 这些年，虽然南宫翊搬出了南宫家，但却依然被南宫老太太拿捏着。给钱养老，给钱养兄弟姐妹，还有兄弟姐妹的孩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南宫翊的可恨就是太软弱，太无能。 “南宫老太太扔的？”顾延安很无语，在知道陈辉年死而复生的时候，和陈辉年想的一样，顾延年也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针对南宫家的阴谋？ 没想到，竟然没有阴谋，只有狗血。 居然是南宫家老太太亲自扔的。 “哎。”顾延年不知道说什么好，南宫老太太就是个祸害。 顾延年拍拍陈辉年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做吧。” 真的太狗血了。 南宫老太太也让人太心寒了。 这样一个老太婆，竟然还有脸要求陈辉年孝顺。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陈辉年摇摇头，只要南宫老太太不再来招惹他，他是不会做什么的。至于亲生父母什么的，在陈辉年眼里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他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至于南宫家，识趣就是陌生人，不识趣就是仇人。 根本就不需要理会。 南宫家如果想要凭借着一点点血缘关系就想要打扰他的生活，那真的是想太多了。 “南宫老太太。”顾延年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让人盯着她吧。别让她靠近你。”和一个老人争执，最后吃亏的是能是陈辉年，特别是南宫老甜甜那样没脸没皮的只会胡搅蛮缠的老人。 到时候，往地上一坐，直叫这痛那痛的，别人的口水就能淹没陈辉年。到时候被南宫老太太讹上，陈辉年就别想过好日子。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陈辉年怎么可能让南宫家那群人渣来打扰他的生活？ 呵呵。 陈辉年根本就不会给南宫老太太有胡搅蛮缠的机会。 接到陈白羽的电话后，陈锦绣急急忙忙的安排好手工的工作，然后急匆匆的订机票从京都赶回到大唐农场。 《桃源生活》陈锦绣只负责投资，不过问拍摄的具体事务，她只看最后的效果。公司养着这么多人，不可能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的。 陈锦绣以为负责人和总导演能做好，但没想到刚开拍没多久，就接到陈小五的电话，说这样的拍摄不过是浪费时间和金钱。根本就不可能火爆。 综艺节目想要火爆，就要真。 这样补丁式的拍摄不适合生活综艺。 陈小五的话，陈锦绣是相信的。陈锦绣一直都觉得陈小五比她聪明，既然陈小五说有问题，那肯定有问题。 “小五？” 陈白羽瞪大眼，“不是说过几天吗？” “我急。”陈锦绣的确很急。 这两年，她的娱乐公司拍了不少的综艺，但都没有《火光英雄》火爆，中规中矩的，不太好也不太差。 不亏本，但也没有赚太多。 这些年，让陈锦绣大赚的项目，不是和叶硕公司合作的，就是投资别公司的项目，本公司出品的项目很少有大爆大赚的。 陈锦绣也想知道公司的短板在哪来，所以急匆匆的赶回来和陈白羽见面。 “你先休息？”陈白羽看着满头汗，妆都花了的陈锦绣，嘴角抽了抽，“你使用的不是防水防汗的化妆品？” “不是。”陈锦绣从手提包里掏出镜子和卸妆液，就着水龙头开始卸妆、洗脸。 陈锦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清凉。爽快。” “真的太热了。我从停车场到家，感觉走了一个世纪，太阳真的太大了。”陈锦绣委屈的看着陈白羽，“都怪你，不让车进农场。”害得她从停车场走到家。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但没有看到陈锦绣眼里的委屈。这一路都是果树或者竹子，绿树成荫，凉风阵阵，根本就不晒。 “是你走的太快了。”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满头汗。 很多游客喜欢走在小路上散步呢。清凉的石子路，两边不是果树就是竹子，要么就是杜鹃花架，然后小路的旁边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是很多游客散步拍照的好地方。 即使是大中午的，也有不少游客走来走去。因为很多游客喜欢阳光穿过树叶落在石子路上的斑驳美景。 晚上的时候，果树上的小灯亮起来，一闪一闪的，更美，好像置身于银河。 这条小路是农场比较受欢迎的景点之一。 陈锦绣嘟嘟嘴，“习惯了以车代步，不想走路。”人变赖了。 “走吧。我们去看节目拍摄。”陈锦绣拿起一瓶防晒喷雾在脸上喷好一会，脸上、脖子，手背，全部放过。 正在拍摄的是摘辣椒。 节目负责人和村里人购买了五分地辣椒，接下来的二十天，这五分地的辣椒就属节目组所有。 “怎么回事？”陈锦绣傻眼的看着站在田埂上的明星，还有正在田里摘辣椒的村里人。 怎么回事？ 除了那对中年夫妻是亲自夏天采摘辣椒外，另外一对年轻夫妻和一对情侣都以太脏为理由，拒绝下田，然后花钱从村里请了身形差不多的人当替身。 是的，拍综艺也用替身。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在浪费时间了吧？观众又不是傻子。” 陈锦绣脸色青黑，气的。 “为给你讲个小笑话。”陈白羽拍拍陈锦绣的肩膀，让她别气。 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肖琼是个比较娇气的偶像剧女王，不愿意洗衣服，说会伤手，花钱请别人洗；不会使用柴火灶做饭，花钱请别人做...... 有一次上公厕，遇到青草姐的大女儿。妞妞一脸震惊的看着肖琼，“明星姐姐，你也亲自上厕所？” “噗。”陈锦绣没有忍住，惊讶的看向陈白羽，“傻的是谁？” 上厕所也能亲人代替？ 陈锦绣嘴角抽抽，想要骂一句：mmp。 “你好好看看吧。这样拍出来的综艺能看？你喜欢看？”陈白羽摇摇头，“三姐，你这两年到底在忙什么？” 陈锦绣拍拍额头，“瞎忙。” “我看你是眼瞎。”陈白羽直接送陈白羽一个白眼。 陈锦绣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白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顿。刻不容缓。” “小五，你要帮我。”陈锦绣拉住陈白羽的手撒娇，委屈兮兮的。 陈锦绣的掌控能力本就不如陈白羽，很多事情下面的人都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好像一个被架空的皇帝，别人只让她看到想看到的。 陈锦绣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公司一年比一年好，但她也一年比一年忙，一年比一年累。 “哎。谁让你是我姐呢？《桃源生活》节目组，我帮你整顿，但你的公司......”陈白羽想了想，“找小胖子吧。” 第629章 629，生活二字 陈锦绣信任陈白羽，但小胖子？是不是太小了？ “小胖子懂？” 也不怪陈锦绣会怀疑，小胖子才刚上大学。虽然平时也拍个电视剧赚点小外快，但说小胖子能整顿好让她心力交瘁的公司，还真的有些怀疑。 “你之所以会心力交瘁，主要是因为你公司的运营上存在问题，分工太细致却不明确，责任不够清晰明了......”陈白羽没有说的是，‘小胖子比你聪明，比你心狠手辣’。 慈不掌兵，这是旦古不变的道理。 不够狠，就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商场如战场，善良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傻蠢’。 陈辉年早在年初的时候就提醒陈锦绣了，只是陈锦绣没有重视而已。相比于二姐的老实，陈锦绣的确有点小聪明的，但这点小聪明并不足以支撑她掌控一个公司的运营发展。 为什么越来越忙？ 并不是因为公司越做越大，更多是因为公司已病入沉苛了，只是陈锦绣没有发现而已。一个已经病重的人，再多的营养也是浪费。陈锦绣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年初的时候，陈辉年说的太委婉，陈锦绣没有听出来。其实，如果不是陈辉年的身份不适合，他早就帮陈锦绣整顿了。 “好吧。我请小胖子帮忙。”陈锦绣扶额，“小五，我要不要报个nba？” “姐，是mba。”陈白羽无语，这两者差很远的好不好？ “等有时间的确要学习一下。”想要走得更远，学习、提升是必须的。一个好员工不一定就是好老板。 想要当一个好老板，并不容易。 一个好老板需要学习的绝对比一个好员工要多很多。 “让他们休息吧。不要浪费时间了。”陈白羽看着不愿意辣椒田里的人，再看看田埂上的人，摇摇头，难怪娱乐圈一年比一年浮躁。 门槛低了，什么鸟都飞进去了。 “陈总？”节目组的负责人看到陈锦绣有些惊讶，特别是看到陈锦绣脸色不好，怀疑是不是陈白羽偷偷在陈锦绣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负责人努力想，确定自己没有做过或者说过任何得罪陈白羽的话。因为大唐农场是老板的家乡，所以他们所有的工作人员对农场的人都存着‘即使不讨好也绝对不能得罪’的心思。 不明白老板为什么黑脸？ 其实，这也不怪他想不到，因为很多综艺都是这样拍出来的，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在《火光英雄》之前，综艺大部分都是室内。在《火光英雄》之后，室外综艺才兴起，但也和室内的录播一样，不合格再补拍补录。说白了，就是少了几分真实。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负责人和导演并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拍综艺的导演本就是拍电视剧的，视觉也是电视剧的视觉，想法也是电视剧的想法，少了综艺感。 其实，这个节目组有很多问题，不过因为常见而被忽视忽略。或者说大家根本就不觉得这是问题。 上辈子的陈白羽虽然不混娱乐圈，陈乐乐也早早的退圈结婚生子了。但因为网络的发达，很多东西都是共享的。 想要知道什么？ 上网一查，清清楚楚。 特别是在综艺发达后，综艺节目比电视剧还要有看点，综艺拍摄工程也是公开的。一个拍摄过程被剪辑下来，成为独家花絮，制成彩蛋。 如何拍？ 怎么样拍出更有综艺感的镜头？ 这些在网上轻轻松松就能找到九千九百个小经验、小窍门、小心得。上辈子，生活太无聊了，陈白羽就希望在网上看各种各样的拍摄花絮。她一直都觉得拍摄花絮比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本身更好看。 很多电视剧都没有拍摄花絮有意思，搞笑。每次在看拍摄飞天或者是抱抱的花絮，陈白羽就想笑。 特别是抱抱。 可能是冬天穿的衣服多，或者是男人不够英武，或者是女人太雄壮，总之明明是很有爱很有视觉美感的公主抱却需要辅助器。 抱不起，这是什么有趣新奇的体验？ 想哭的不仅是男明星，还有女明星吧？ 陈白羽是看一次笑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网上搜各种拍摄花絮看，调整自己的心情，陶冶身心。 看多了，多少也知道一些。 虽然不比专业人士，但对比现在刚起步的综艺还是有点自信的。 “暂停拍摄。一会，你和几个导演来我家开会。” 一个综艺节目，有总导演，还有几个跟拍导演，身后的工作人员更是不少。不过，开会就不需要人人参加了。 除了三对明星住在稻草屋，其他的工作人员都租住在小洋楼。工作环境，可以说是很好的。大家听说暂停拍摄，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板说了算。 陈白羽和陈锦绣沿着小溪流走，姐妹两很久没有这样休闲的散步了。这些年，陈锦绣在京都忙，陈白羽在农场忙，只有年底过年的几天能见面，能一起聊聊。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陈锦绣去京都后，见识更广，赚得更多。当然，也更忙了。 陈锦绣有些感慨，“好像很久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陈锦绣摘一朵溪边的大菊花，拿在手里摇摇晃晃，然后把整朵花放在清澈的溪水里。 溪水流过大菊花，然后继续向下。 “在城里很少见到这种碗口大的菊花。”本来，溪边是没有这么多菊花的，是陈白羽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种子。 溪边不仅有各个品种的菊花，还有杜鹃和野玫瑰、野蔷薇。这些都是陈白羽撒的种子，随手一撒，然后随风雨生长。 溪边的花都没有修建过，野蛮生长，却也有别样的美。很多来农场拍婚纱照的情侣都喜欢在小溪边拍摄，因为这里有花有草有水，还有竹木搭建的小桥。 小桥流水，水草和花瓣飘零。 一个字，美。 陈白羽摘一朵淡黄的小菊花别在耳朵上。她的头发虽然长出来了，但很短，别不住花朵儿。 “姐，努力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因为工作而忘记生活，那就本末倒置了。”陈白羽曾经也是为了工作可以忘记一切的人，但重来一遍，她明白什么都没有健康更重要。爱自己，让自己健健康康的活着，比家财万贯更重要。 好好活着，和好好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生活二字，好像多了些物质户或者精神层面的东西，更接地气，更真实。 陈白羽很喜欢一句话，忘记是那本书上看到的了：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人生在世，不仅仅要活着，还要好好的精彩的生活着，这才不枉人生的短短几十年。 “哎。我这两年赚钱了，但也忙了。没有时间锻炼，没有时间旅游，没有时间找男朋友，就连去美容院的时间和次数都少了。”陈锦绣摸摸自己的脸，“小五，你帮我看看，我的脸是不是粗糙了？” 陈锦绣拉过陈白羽的手，“小五，你的手比我的脸还要嫩，这是什么道理？”陈锦绣瞪眼，“陈小五，我要妒忌了。” 真的太羡慕了。 明明陈小五从小就和村里的孩子一样，家务没少做，田里的活也没少做，收割、下田插秧什么的，陈白羽一样不少，但陈白羽就是要比村里的孩子更白更嫩。 即使插秧的那段时间，陈白羽的手和别人的手一样，浮上一层暗黄，但不用过多久就会慢慢褪去然后重焕白嫩光彩。 陈锦绣用力的捏捏陈白羽的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呜呜。陈小五，你的手比我的脸更滑嫩。” 好生气啊。 陈白羽翻个白眼，“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我不是懒女人。”她忙着呢。“我是没有时间。” 陈白羽抬起眼皮，“你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呵呵。“时间就是海绵，挤一挤就有了。”再说，陈锦绣花费在工作上的时间和收益真的不成正比。 “女人的保养就和吃饭睡觉一样重要。鱼尾纹、笑纹、颈纹等等，最能体现女人的年龄，还有背部，如果不想看起来虎背熊腰就必须要做背部锻炼......越轻盈越年轻。至于脸，即使不吃饭不睡觉也要保养......” 陈锦绣疑惑的看向陈白羽，“不是说你天生丽质，不需要保养吗？”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相信？”在所有同学用友谊膏。爆拆灵的时候，她就用超过千元的大牌了。 天生丽质？ 存在。 但也是要保养的。 不过是相对其他人来说，保养起来效果更明显一些而已。所谓的天生丽质，很多时候也不过是昂贵护肤品的加持而已。 “我这两年好像忘记了生活的意义了。”陈锦绣看一眼溪边的小花，轻轻扯一朵粉红的杜鹃捏在手里，然后轻轻扔进溪水里去。 大唐农场随处可见盛开的杜鹃，粉红、淡紫、明红等等，各个颜色都有。有些野性随便生长，有些攀附在大树上，有些被木架竹枝搭起。 因为喜欢，陈白羽在大唐农场种满了杜鹃和紫藤，很多游客称大唐农场为杜鹃花园或者紫藤花园。 满眼都是姹紫嫣红。 有小孩正在小溪里嬉戏，阵阵笑声传来。夏天了，村里的孩子们就喜欢泡在水里，因为溪水很浅，所以大人并不担心。 村里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 “我们小时候也这样，喜欢在溪里玩水。”陈锦绣眼里带着怀念。她小时候也喜欢在溪里玩，抓鱼，虽然每次抓到的鱼都不多，但也高兴。 因为抓到的鱼不多，也不需要带回家，直接在山脚下找两个橡胶杯煮鱼汤喝。那样随心所欲的日子已经很远很远了。 而她的小伙伴们都已经当妈妈了，孩子都能抓鱼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白羽笑了笑，眼里同样闪过怀念。她小时候最喜欢吃溪鱼，小小的尾指大小的溪鱼，煎炸后最美味。 陈白羽和陈锦绣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姑姑。”小睿睿正在一群小屁孩在溪里打水仗，小嘟嘟和小六子也在。还有一群小屁孩正在玩着一条机械鱼，还有一只电动青蛙。 机械鱼和电动青蛙是陈一元寄回来的，满满一箱的玩具。但小睿睿没有全部拿出来，他隔几天拿一样出来和小伙伴们分享，要当一个天天都有新玩具的小帅哥。 “看着这群小屁孩就想起我们小时候。”陈锦绣笑容灿烂，“真好啊。”可惜，她老了。不知不觉就老去了。 好像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享受生活，就老去了。 “小三，什么时候回的？” 户叔肩膀上扛着锄头，站在田埂上看辣椒田，“小五，太阳这么大，怎么没有戴帽子？这样的天气最容易中暑。” 农场的人知道陈白羽身体不好，看到她的时候总难免会多几分关切。 “户叔，我没事。”陈白羽笑着和户叔打招呼，“户叔，你是要蓄水泡辣椒田了吗？” “是。最近太阳比较大，辣椒田有些干，准备蓄水泡两天。小五，听说外面的辣椒酱比较贵是不是？” 陈白羽想了想，“有些比较贵。”做得好的比较贵，这是必然的。一些口感不好的，就比较便宜的，就例如阿妈早餐店使用的辣椒酱。 阿妈早餐店使用的辣椒酱，应该算是最便宜的一种，里面的番茄比辣椒多。 “户叔是不是想要做辣椒酱卖？”陈白羽不是很看好，不吃辣的人想要做出好吃的辣椒酱，难。 就好像销售得比较好的老干妈，很多人都喜欢，但在农场几乎没有人喜欢。如果做菜非必要用到辣椒，大家也是喜欢蒜蓉辣椒。 所以说，地域的不同，口味不同，口感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多少会有差别的。同时辣椒酱，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的喜好。 “是有游客问起。我可没有时间做辣椒酱，我也不会做。” 游客奇怪，农场本地人明明就不吃辣，却种这么多辣椒，以为是制辣椒酱出售。游客还想要尝一尝大唐农场的辣椒酱呢。 “其实，卖辣椒也挺好的。”价钱不低，也不需要太多功夫。 “与其做辣椒酱，还不如多做果酱。”相对于辣椒酱，果酱更适合农场人。 户叔笑着应和，“好。今年的酸梅酱卖得好，明年我家准备多做些。” 陈锦绣站在旁边，笑看着陈白羽和户叔说说笑笑。陈小五就有这样的本事，能让所有人喜欢她。 习惯了。 已经妒忌不起了。 小时候，陈锦绣曾经问过阿祖，‘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小五？’ 阿祖说‘因为小五喜欢大家。’ 阿祖说，‘你喜欢别人，别人不一定就会喜欢你；你不喜欢别人，别人可能也会喜欢你。喜欢、不喜欢，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不是说，你喜欢多少，别人就要回应多少喜欢。但是，你释放出来的善意，总会有人感觉到。’ 因为陈白羽对农场的人好，所以农场的人喜欢她，对她好。 陈锦绣虽然羡慕，但不妒忌，因为这是她做不来的事情。 陈白羽和户叔聊了一会，然后和陈锦绣一起回家去。 她们还要给《桃源生活》的节目组开会呢。 “小五，你准备怎么做？”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陈锦绣，“三姐，你真的把节目组的所有事情都全权交给我处理？” “嗯。我不过问，不干涉。”陈锦绣知道陈白羽比她聪明，比她能干，比她有本事。阿祖曾经说过，人不聪明不要紧，只要懂得跟着聪明人走，生活就不会太差。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嘻嘻。三姐，我可是要大发神威了哦。”陈白羽笑嘻嘻的挽着陈锦绣的手臂。 “不需要客气。我相信你。姐以后吃饭还是喝粥，就看你了。” 第630章 630，长话短说 既然开会，当然就要提前准备。 回家后，陈锦绣负责做晚饭，陈白羽在院子里写写画画。有粉红色的杨桃小花从树上落下，落在纸上，陈白羽随手拨开，然后继续。 “小五，晚上吃什么？”陈锦绣换上了旧衣服，抱着柴站在火庐门口问陈白羽。 陈锦绣看过了，火庐里被吊在横梁上的篮子里有煎鱼，水桶里有用清水泡着的早上买的豆饼。 豆饼不是饼，而是豆腐。 本地人习惯把豆腐叫豆饼，四四方方的一块，一块大概半斤重。隔壁村有户人家天天做了豆饼上村来叫卖，生意还不错。 农场的豆饼有着浓浓的黄豆味，真材实料。陈白羽最喜欢买一块豆饼，然后加上白糖搅拌当豆花吃。 说真的，在外面很难买到味道这么好的豆腐。很多游客在吃过农场的豆饼后都说，再也吃不下外面卖的豆腐。 “要不，做个豆腐炖鱼？”虽然鱼已经煎了，但还是能用来炖鱼的。再说，如果觉得煎鱼不好吃，到鱼塘里捞一条新鲜的也可以。 陈白羽头也不抬，“可以啊。再杀一只**。”家里养着不少鸡，需要就杀一只，再方便不过。 “好。香菇炖鸡还是白切？或者你喜欢的手撕鸡。” “姐，手撕鸡是你喜欢的。”陈白羽很无语，明明她喜欢的是盐焗鸡或者是香盐鸡，最不喜欢的就是手撕鸡。 陈锦绣丝毫没有被拆穿的难堪，笑盈盈的，“嘻嘻。今天就吃手撕鸡。” “随意。”平时家里都是陈白羽做饭，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她自己做主。反正，不管她做什么，阿公阿婆都喜欢。 再说，家里就这么些东西，即使天天变着花样吃也会腻。不是猪肉，就是鸡肉、鱼肉，即使会七十二变也不可能不重样。 陈锦绣开始做饭，在农村做饭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因为家里的家禽，还有猪、牛等一样要煮食。 猪棚里养着几只母猪和一群小猪仔，做饭的时候还要另外煮猪食。陈锦绣把火庐里的两个灶都烧起来，一个灶煮饭，一个灶烧热水杀鸡。 虽然过年的时候也会帮家里做饭，但陈锦绣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灰头土脸。柴火烧起来后，陈锦绣抱出两捆红薯藤，剁碎，准备煮猪食。 陈锦绣一边剁红薯藤一边和陈白羽聊天。平时这些工作都是陈白羽做的，陈锦绣不明白，为什么陈小五会这么喜欢生活在农村？ 城里不好吗？ 有电饭锅，有煤气灶，做饭不需要这么麻烦。 “我不是喜欢农村，我是喜欢大唐农场。”再说，城里虽然方便，但车多人多，出门就是各种车尾烟。 有什么好的？ 陈锦绣一言难尽的看了陈白羽一眼，“你喜欢就好。”虽然，她对农场也有感情，毕竟农场是生她养她的家乡，但绝对不会想陈白羽这样深。 为了大唐农场，陈白羽是可以生，可以死，可以死去活来，可以活来又死去。总之就是愿意为农场付出所有。 “陈小五，来，杀鸡。”陈锦绣徒手在院子里抓了一只大母鸡，掂了掂，“好重。有五斤吗？” 陈白羽抬头看了一眼三姐手里的鸡，“姐，你不确定换一个？这批鸡养了一年多快两年，不适合做白切鸡。” 养了一年多的鸡，肉质比较老，做白切鸡不好吃。 “适合炖汤。” 陈锦绣考虑了下，“那就炖汤吧。小五，我抓着，你放血。” 陈白羽放下笔，从碗柜里拿出一只白瓷小碗，装上半碗清水，再加入一点点盐，用筷子轻轻的搅拌几下。 家里一周最少也杀两只鸡，对于杀鸡，陈白羽驾轻就熟。陈白羽一手抓住鸡脖子上的皮毛，另一只手按着菜刀，在鸡脖子上比划两下，找到适合下刀的地方。 “咯。”大母鸡最后的垂死挣扎。 陈白羽一手捏住鸡脖子，一手拿着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割，鲜血流出，落在瓷白的小碗上。 “手法娴熟。”陈锦绣夸赞一句。 陈白羽放下刀，“ok。”杀过的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和拍死只蚊子一样随意。平时，阿公阿婆不在家，三个小屁孩也帮不上忙，陈白羽都是自己一人杀鸡的。把鸡绑住吊在杨桃树上，一手捏住脖子，一手拿着刀，干净利落。 “明明就长了一张仙女的脸，却有一颗屠尽武林的心。”陈锦绣把还没有断气的鸡扔在大木盆里。 大母鸡在木盆里扑腾几下，然后一动不动，没有了气息。 陈锦绣做饭没有陈白羽熟练，等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已经七点了。家里的三个小屁孩吃饭洗澡后坐在龙眼树下的草席上等陈白羽给大家讲故事。 阿公点燃了艾草堆后，就拿出竹篾开始编织箩筐。 陈白羽给大家切了火龙果和西瓜。 随着夏天慢慢过去，西瓜也越来越少。西瓜田里的西瓜已经全部被摘，西瓜苗也已经被扯了晒干当天然肥料。 只有果园里还有零星的几个西瓜，是阿公没有舍不得卖掉，留下给家人吃的。 “姑姑，讲故事。”小睿睿靠在陈白羽的背上，“姑姑，我想要听哪吒脑海。” 小嘟嘟和小六子同时点点头。 陈白羽摇摇头，“今晚没空。”陈白羽没有理会小屁孩哀怨的眼神，继续说，“你们乖乖听话，明天晚上讲两个。”陈白羽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两个哦。” “姑姑，今天一个明天一个也是两个。”小睿睿讨价还价，“明天晚上，我们要听三个。” 陈白羽爽快答应，“好。” 阿公：“来来，我给你们讲故事。”阿公想了想，是说小时候给地主放牛，还是...... 小睿睿：“公祖，我要背一二三呢。”说着转过身，假装大声的‘一二三......’ “外公祖，我要背诗呢。鹅鹅鹅......” 剩下小六子眼睁睁的看着阿公，挠挠头，抓起一块西瓜，“我肚子饿。” “哈哈。”陈锦绣笑着摸摸小六子圆滚滚的小肚子。 阿公牛眼一瞪，还没有说话，小睿睿、小嘟嘟和小六子就纷纷转过身，一脸儒慕的看着阿公，脸上好像写着‘我要听故事’。 假装认真的小模样让人发笑。 陈白羽嘴角抽抽，陈锦绣笑着在稻草席上打滚。陈白羽兄妹几个小时候最怕阿公，阿公不用说话，只是淡淡的看过来，就能让他们几个的脚肚子打颤。 没想到，三个小屁孩也怕阿公。 其实，阿公的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阿公就是家里的大家长，谁都要听他的，不管对错。 阿爸、小叔等人不敢质疑，陈白羽兄妹几个就更不敢了。但自从陈白羽承包了山头，开始大规模种果后，阿公的脾气就越来越好。 当然，这也可能和年纪有关。阿公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虽然身体健朗，但也已经是过七的年纪了。 阿公的十几个兄弟姐妹，就剩下阿公一个了。 不知不觉，曾经声音洪亮如钟，双眼如牛眼一般炯炯有神的阿公也老了，在抓不住的岁月里慢慢老去。 陈白羽想要阿公阿婆永远健康，永远不会老。但事实是，不可能。她在长大，亲人在老去；她在老去，亲人也在老去。 时间不会停留，岁月不会优待谁，连给人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阿公正在给三个小屁孩讲他年轻的时候，三个小屁孩假装听得一脸认真。小睿睿和小六子狡猾，是不是的鼓掌，喊一声‘好厉害。好牛逼。’ 老实的小嘟嘟只能傻眼。 小嘟嘟不仅长得像二姐，性格也像二姐，老实，内敛。不过，跟着黄知然身边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小嘟嘟已经改变了很多。 虽然比不过小睿睿狡猾，但也比一般孩子要精明。至于小六子？天生就长了一个比干的七巧心。 黄知然说，小六子的心比他的脸还要出色，而小六子可是农场公认的最漂亮的孩子。 不管说多少遍，只要说起过去，阿公就一脸骄傲。在那个年代，能找到吃的就值得骄傲，能抢到穿的，更应该骄傲。 或者应该说，能从那个年代活下来，就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其实，阿公年轻的时候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字就能概括所有，穷。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吃穿而努力拼搏。 而这拼搏还比较单薄，种田种地种果。 对于现在的小屁孩来说，这样的故事还不如一块糖有吸引力，但当个小屁孩还听得一脸认真。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 陈锦绣推了推陈白羽，“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鬼精吗？” 有黄知然在，能小白？ “现在的孩子了不得。”陈锦绣感叹一句。陈锦绣心里有些羡慕，大哥、四哥小时候偷偷跟着李白学习，陈小五直接认了黄知然当干爸。而她和二姐，因为胆小，拒绝了最好的学习机会。 距离，总是从一些细小的决定开始的。 陈锦绣捏捏陈白羽的脸，快一年了，陈小五的脸还没有圆回来。养了一年，陈白羽还没有胖起来，消瘦消瘦的，脸颊凹陷。 想起这个，陈锦绣就想要埋怨陈杏子。 如果不是陈杏子已经死了，陈锦绣都想要骂人了，害人不浅。虽然有迁怒的嫌疑，但陈锦绣一直认为，如果不是陈杏子，小五也不会生病。 “你公司的人过来了。”陈白羽推推陈锦绣，让她注意些形象，不要太随意。 陈锦绣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假装严肃。 阿婆疑惑，“他们怎么过来了？”阿婆瞪了陈锦绣一眼，“你知道人要过来，怎么没有提前煮好茶？” “现在煮茶已经来不及了，再开个西瓜吧。” 陈白羽和陈锦绣要开会，阿公阿婆听不懂，也不在这里妨碍他们说话了，直接带着三个小屁孩回房去。 《桃源生活》节目组的几个导演和负责人过来了，还提了礼物。在来之前，他们都挺忐忑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忙碌的老板会突然出现，还要求暂停拍摄。 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人偷偷看一眼陈白羽，总觉得老板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和陈白羽有关系。 “坐吧。我们聊聊。为了不打扰你们睡觉，我们长话短说。”陈锦绣的脸色很平静，大家更忐忑了。 “前面拍摄的时候，我不在。以前拍摄到的内容，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陈锦绣停顿一下，笑了笑，“说实话，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 陈白羽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陈锦绣，嘴角微勾。很多老板都这样，开会之前喜欢说‘长话短说’，但一旦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是李天朗发过来的，问她睡了没有？ 【没有。】 虽然李天朗回农场了，但因为忙，两人见面的时间还是少。 【在开会呢。】 李天朗：【？？】 “小五。”陈锦绣推推陈白羽。 陈白羽一脸懵懂的抬起头，“嗯？？” “到你说话了？” “说什么......哦。”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嘘咳两下，“我也长话短说吧。” 大家一脸‘生无可恋’。平时开会，最怕的就是领导‘长话短说’。 陈白羽真的长话短说，毫不客气的指出节目组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因为习惯，而熟视无睹。 其实，很多存在的问题大家都知道、清楚，不过是因为习惯，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而不当一回事，而没有想要去改变。 改变存在已久的习惯，是需要大恨勇气的。 既然没有这样勇气，就安分守己。 现在陈白羽直接提出这些问题，并且要求改变。有改变不可怕，可怕的是，陈白羽小姐提出了五六七八点。 总导演觉得头痛。 扶额。 第631章 631，都是为了农场 节目组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陈白羽一一指出，并相对应提出要求。 大家一致点头，不管陈白羽说什么，都说好。这不是敷衍，而是真的佩服，认同，因为陈白羽每一句都在一针见血的指出节目组存在的问题。 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 大家对视一眼，从没想到陈白羽竟然看得这么明白。第一天拍摄的时候，农场人有很多人因为好奇而围观拍摄。 但第二天的时候，大人就少了，剩下一些孩子。 陈白羽从始至终都很少围观，即使偶遇上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即使有时候看不惯，也不会多说什么。 即使有时候，觉得他们的要求过了，也不会多说，而是让村长陈明找他们谈话。虽然陈白羽是陈锦绣的妹妹，但和节目组对接的是陈明，陈白羽从不会过多干涉。但没想到，陈白羽竟然把他们节目组的优点缺点，存在的问题，都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火眼睛痒。 负责人擦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最怕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有一种被吞得骨头都不剩的错觉。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被一眼看穿，然后碾压，渣都不剩下。 太挫败了。 几个导演的脸上也讪讪。 难怪人家小小年纪就是大老板。 陈白羽眼神严肃，“我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更不喜欢说到做不到。一些原则性的东西，我希望大家能坚持。” 别看陈白羽平时软绵绵可爱得像个在山里蹦跶的小白兔，一旦认真起来，整个人的气质、气场都发生了变化，严肃、冷酷漠然、专业。 大家这时才想起，陈白羽不仅是老板陈锦绣的妹妹，还是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老板。现在大唐商城几乎遍布全国大小城市，单是京都就有三家大唐商城，广州也有好几家。国人购物，首选大唐商城。 就更不要说随处可见的‘天下大鸡’连锁店了。一个城市就有几十家‘天下大鸡’快餐店，其中‘天下大鸡’的外卖生意更是惠及千家万户。 谁没有吃过‘天下大鸡’的快餐？ 谁没有叫过‘天下大鸡’的外卖？ ‘天下大鸡’以真材实料出名，不管荤素都是大唐农场出产。 ‘大唐农场’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地名，它是一个遍布很多城市的天然农庄，标准的城市胜生态农场。 ‘天下大鸡’每进驻一个城市，就在那个城市的郊区承包土地和山头，出产农副产品，供应‘天下大鸡’。 以点带面的，‘天下大鸡’发展越来越好。虽然有不少人模仿‘天下大鸡’的菜式，但因为原材料的问题，从未被超越。 ‘天下大鸡’是国内最大的连锁快餐，成为很多上班一族的首选。 节目组的人在京都上班的时候，也是天天‘天下大鸡’的。 ‘天下大鸡’的原材料让他们放心，吃过‘天下大鸡’的鸡肉就再也不愿意吃别人鸡的。 想吃果园散养鸡？ 去‘天下大鸡’。 想要吃到正宗的老母鸡汤？ 去‘天下大鸡’。 想要吃天然绿色无污染的蔬菜？ 去‘天下大鸡’。 ...... ‘天下大鸡’推出的各种养生菜式，养生杂志，都成为别人疯抢的存在。甚至有人收藏‘天下大鸡’的宣传单，外卖单。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漂亮、好看了。 也因为有收藏的价值，因为上面有很多养生专家的小课堂，还有很多菜式的做法等等。总之，‘天下大鸡’就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放入进入众人的生活，然后戒不掉。这才是‘天下大鸡’最成功的地方。 大家看陈白羽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敬佩。 陈锦绣嘴角抽抽，为什么感觉大家看陈小五的眼神好像在看神明？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我不喜欢别人阳奉阴违。”陈白羽语气平淡，但却让人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家异口同声，“一定。”也不敢。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了，但很多人都还记得陈白羽曾经以一己之力弄掉三个家族的事情。还有陈白羽和黄家、祁家的恩怨也一度是大家八卦的茶余话题。 这样气愤就弄掉一个户口本的人，太恐怖，太可怕，一般人不敢招惹。 “接下来的几点一定要做到。既然《桃源生活》是生活类的综艺节目，就要体现生活的方方面面，不能只顾着美美美。这不是时尚综艺，相对于明星的美美美，大家更想看明星出丑的一面。所以，画着漂亮的指甲花，然后请人帮忙做饭，渲染好厨艺人设，就不要了。会被骂的。毕竟，观众不是傻子。” “至于画着漂亮的妆容，穿着漂亮的裙子，拿着两件衣服在溪边摆拍洗衣服，也不需要，因为真的很假，很丑陋......综艺，最需要的就是真实感。不能让人一眼就看穿，让人觉得这是有剧本的，这是摆拍的......不真实，好像漂浮在空中的综艺，浪费时间而已。既然想要表现美，还不如去参加时尚综艺，例如《明星的新衣》。” “小五，有《明星的新衣》这个综艺吗？”陈锦绣疑惑，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陈白羽愣了一下，“暂时么有了。不过，你们公司可以先立项。”上辈子，这个综艺好像做了好几期的。 陈锦绣点点头，她就知道陈小五的脑子好。 “在三对明星住的地方安装24小时摄像头，还有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要根绝视觉效果需要安装上摄像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家就应该有家的样子，不能是这个角落好看就只拍这个角落，那个角落脏了、乱了就避开，这样很假......对了，洗澡和睡觉的时候，让他们遮挡住，我们是正经的综艺节目。”可不要随便露。 更不应该以此来引起话题。 这样会让综艺落入低俗。 大家同时嘴角抽抽，好大的手笔。 “这样的话，投入会增大......”一个家就需要增加二三十个摄像头，整个综艺下来需要的摄像头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大家看向陈锦绣这个老板。 老板说了算。 陈锦绣已经把《桃源生活》全权交给陈白羽，当然听陈白羽的。而且，她也希望这个节目的负责人和陈白羽好好的学习，然后独当一面。 现在，《桃源生活》有陈小五帮她整顿规正，但不可能每一个节目都然麻烦陈小五。 本来陈小五的身体就不好，累着小五，阿公阿婆绝对要骂人。 反正陈小五这么建议，节目组就怎么做，绝对配合就对了。 “......既然是综艺节目，就必须要有综艺精神。这不是拍偶像剧，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资源一次次的补拍。还有，拍综艺使用替身就搞笑了......” 陈白羽早就想要吐槽这一点了，摘个辣椒都要用替身，这绝对是笑话。在农村对着泥巴喊‘脏’，真的很欠揍的。 “怎么真就怎么来。如果明星不同意，那就换一批。不过，我想你们在签约的时候，应该就做了相对应的约束......其中，还可以请一些他们都熟悉的朋友过来做客，也是看点......” 说白了，就是《幸福三重奏》、《向往的生活》、《明星下乡》等等综艺的集合版。 “另外，安排一个导演每天负责拍摄农场本地人的生活，也会在节目中播出。主要拍摄方向是农场的水果和农作物。” 对于大唐农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示农副产品的机会，不能错过。 既然节目在大唐农场拍摄，那肯定就要把农场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不叫蹭热度，这叫一举两得。 “至于三对明星，在拍摄的时候，也要有不同的侧重。不可能二十天下来，全都是表现出来的夫妻恩爱，没有矛盾，没有争执，就少了火爆点、看点、热点。可以不撕逼，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是事儿，不可能好像拍偶像剧那样只有宠宠宠、甜甜甜。例如妻子半夜想要吃宵夜，偶像剧就是丈夫躺在床上一脸拽拽的拿出手机‘五分钟内送到’。但综艺是丈夫一边埋怨一边下床给妻子做宵夜，这才叫生活。” “小矛盾必须有，大矛盾不能有。可以争吵，但不能撕逼。可以埋怨，可以吵架，但绝对不能动手。” ...... 和工作人员开会，告诉大家如何让节目火爆后，第二天，陈白羽和陈锦绣又和三对明星一起讨论了如何让综艺明星爆红。 公司在挑选三对明星的时候，也是用了心思的。 第一对结婚七年的中年夫妻，走的是细水长流的温馨路线。展现给别人的是，婚姻磨合后的日常生活。 结婚七年，有一个女儿，生活平淡温馨，但也少了几分激情。而节目组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创造机会，搞惊喜，唤起被生活磨掉的激情，挖掘隐没在柴米油盐里的小惊喜。 第二对新婚夫妻，应该最有看点的。刚刚从情侣升级为夫妻，两个人变成一个家，生活习惯、生活方式的不同都是矛盾点，都是火花。只要拍的好，绝对是爆款夫妻。 是志同道合的琴瑟和鸣，还是小闹怡情的小冤家？都是满满的火爆综艺元素。但因为肖琼的作，生生把好好一对有爆点的夫妻变成了最普通最无聊的夫妻。 “不要怕暴露，也不要因为有镜头在就遮遮掩掩的隐忍，尽量真实就好。你们在家里什么样，在这里就什么样。该秀恩爱就秀恩爱，该作就作一下。” “当然。不能太过。毕竟你们是明星，还要继续在娱乐圈生存，形象还是很重要的。”虽然立个人设更容易火，但也容易崩。 那些耿直女汉子，温柔善良小仙女多数都已经崩了。耿直女变成了女汉婊，温柔小仙女成为了白莲。至于那些博学多才之类的人设就更是笑话了。 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维持所立下的人设的，即使逃过粉丝的火眼金睛，也逃不过黑粉的法眼。所以尽量真实，但也不要无所顾忌。 当然，还会有农场本地夫妻的对比。 这是陈白羽在深思熟虑后，要求加入去的元素。陈白羽打算趁着这个节目，让更多人认识大唐农场人的真善美。 在农场，有很多银婚、金婚的夫妻，就应该让外人看一看，他们的一辈子是怎么过来的。陈白羽为什么劳心劳力的整顿《桃源生活》节目组？一方面是因为陈锦绣，另一方面是为了展现那些互相搀扶着走一辈子的夫妻。 两对明星夫妻找好定位，情侣档就更容易了。 情侣日常是什么？ 秀恩爱。 作。 不要怕在镜头面前吵架，情侣吵架才是正常的。 关于节目，陈白羽说了很多，还给大家举了不少例子说明。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们相爱吧》，当初陈白羽看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档节目。 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大表姐和十块钱这一对，真的很浪漫很梦幻。人家假情侣都能拍出这样的效果，更不要说真情侣了。 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借鉴的。 不说综艺，就是电视剧也有很多是借鉴别人的。 肖琼瞪大眼睛看陈白羽，满眼的佩服。虽然外面的人一直都在传言陈白羽多本事，多会赚钱，但见过陈白羽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个柔弱娇气的小姑娘。肖琼也一直觉得陈白羽就是个脾气好的小姑娘。 现在，她才切实的明白，什么是披着羊皮的狼。 有些人看似无害，但却最狡猾，最能伤人。 “好了。希望大家以后相处愉快。”把拍摄的条条框框定了下来后，一切很快就上了正规。 有陈白羽看着，陈锦绣也放心的回京都了。 陈白羽没有时时刻刻跟在节目组后面，她只是每天晚上抽时间看一看。因为陈白羽的强势，肖琼小姐也认真起来，不再是一早起来就忙着化妆，然后穿上根本就不适合农村的漂亮衣裙。 最作的肖琼女士认真起来，其他人就更认真了。毕竟，他们参加综艺一是为了钱，而是想要一夜爆红。 自从陈乐乐因为《火光英雄》一夜爆红后，就有很多想要借着综艺爆红的明星。特别是一些三线的或者已经过气的，前者想要跳一跳，后者则想要咸鱼翻身。 “小五，还在忙？” 李天朗手拿着一个蜂窝走过来，看到陈白羽还在忙，微微的皱起眉头，“阿婆说你昨天晚上没有泡脚？” 陈白羽因为身体的缘故，被要求每天用药泡脚、泡澡，但昨天晚上太忙，太夜了，陈白羽就没有泡脚。 没想到，阿婆直接找李天朗告状了。 陈白羽有些心虚的抿抿嘴，委屈兮兮的看向李天朗，求不揍。 第632章 632，烦躁，不安 最近为了《桃源生活》，陈白羽的确很忙。虽然很多事情不需要亲力亲为，只要安排下去就好，但脑子和心思还是要费不少的。 怎么让节目更有看点？更有冲突？更有爆点？ 现在的人做综艺节目，思维还放不开，还局限于室内综艺的条条框框。 既然答应了三姐，陈白羽就会尽力去做好。 陈白羽不好意思又讨好的拉着李天朗的手笑了笑，眉眼弯弯，好像在说‘我错了，我错了。’又或者在说‘我保证，我发誓下次不会。’ 李天朗无奈的拉着陈白羽的手，“身体更重要。”为了《桃源生活》，陈白羽连泡脚的时间都没有了。 李天朗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桃源生活》的负责人和总导演。 两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表情讪讪。没有办法，谁让陈白羽的脑子好使？能者多劳。 看李天朗一脸想要打人的表情，陈白羽赶紧把人拉走。 “好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忘记泡脚的。”陈白羽用力摇晃着李天朗的手，捏捏他带着老茧的手心，“别气了？” 陈白羽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天朗，眨巴一下眼睛，“嗯？”陈白羽用力的抠这李天朗手心的老茧。 李天朗无奈的抿抿嘴，“你呀。” “迟医生和于医生都说了，你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心休养，不能忙，不能累，不能想太多，需要身心放松好好享受生活......你怎么就是不听？” 想到这个，李天朗就埋怨陈锦绣，没事找事。 “放心。我身体好着呢。”陈白羽捏捏李天朗的手指，“真的。我最近感觉到身体轻松了很多。” 自从生病后，陈白羽的身体就好像被绑上了一块厚重的生锈的铁块，沉重得让人窒息，很容易累，泡药一段时间后，陈白羽能感觉到身体的轻松。 虽然还是觉得身体沉重，还是觉得累，但陈白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天天泡药，虽然没有立竿见效，但也是有效果的。 医生说了，像这种身体肌能的损坏只能靠养，慢慢养，顾忌急躁。 但因为中药的效果本来就慢，泡药的效果就更慢了，很多人因为看不到效果而不愿意坚持。陈白羽也是泡了大半年的药材感觉到效果。 李天朗的尾指勾住陈白羽的尾指头，“迟医生说，最少要泡三年才能根除病根。中药虽然慢，但除根。” 陈白羽泡了大半年的药，才慢慢开始见效，李天朗那颗急切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看着陈白羽的身体一天天的没有任何起色，李天朗急得一次次的找迟医生和于医生。但每次都被要求，等。 只能等着。 等了一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李天朗差点没急死。李天朗隔几天问一次，迟医生和于医生烦不胜烦。 还是后来李天朗因为人贩子事件去了京都后，迟医生和于医生才松了一口气。 相对李天朗的急切，陈白羽就淡定多了。即使不见效，陈白羽也没有怀疑药效，坚持天天用草药泡脚、泡澡。 坚持就有收获。 陈白羽的气色虽然还是病恹恹的，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好转。 “我最近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李天朗扯扯陈白羽帽子上的毛线球。虽然夏天，但陈白羽因为身体虚弱，怕冷，还戴着帽子。而为了避免头发抢营养，陈白羽的头剃的光溜溜的。 “很忙？不是快结束了吗？”陈白羽很奇怪，这件事是不是拖太久了？从发现细菌实验的资料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 “为什么不增加人手？是不是因为要保密的缘故？”人手太多，怕泄密？ 不过，藏着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要挖到什么时候？ 陈白羽皱起眉头，“不应该拖这么久啊？”挖了好几个月了，到底藏了什么？需要挖这么久？ 奇怪。 虽然很好奇，但陈白羽也知道好奇害死猫，很多事情李天朗不说，就是不能说。对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陈白羽也不因为好奇而窥探。 “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李天朗拉住陈白羽的手，神情严肃。随着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李天朗的心越来越不安。 总觉担心事情会失控。 一旦失控，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大唐农场，而大唐农场里有他的爱人和家人、亲人。上个月，李天朗曾经打报告，希望把大唐农场的所有人暂时迁走，但被拒绝了。 理由是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而且，上面的人也确信，事情在可控的范围内。 但李天朗总觉得内心不安，这种不安很真实。李天朗找顾延年，希望顾延年能支持他的建议。但顾延年说，如果只是让陈白羽一家离开，可以。但让整个大唐农场的人都迁走，很难，没有理由。 因为那一片地不是只有大唐农场一个村子。 大唐农场被迁走了，附近的村落呢？ 顾延年给陈白羽打电话，以‘想念’的理由，希望陈白羽带着家人到京都住一段时间，但被拒绝了。 陈白羽不愿意离开。 李天朗的担忧一天天重。 虽然李天朗没有说，但陈白羽也能猜到，r国埋藏的东西应该比她想象的要多。不过，除了实验资料，试验半成品，还会有什么？ 想象不到。 真的很好奇。 不过，陈白羽按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也约束农场的人绝对不能靠近那两个山头。不管什么原因，禁止靠近。 陈白羽不希望上辈子的灾难再次重演。 她必须约束好农场的人。 李天朗一天比一天忙，还抽时间去了一趟京都，回来后继续忙。看着李天朗的神情一天比一天严肃，陈白羽有些奇怪，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向冷静的李天朗也一反常态的严肃异常？ 好奇，但不能窥探。 陈白羽继续在为《桃源生活》节目组忙碌。 因为陈白羽的强势，拍摄渐入佳境。大家分工明确，态度认真。 娇气的明星认真起来是很有看点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明请来的三个农业专家已经不讲课，但每天晚上都会在晒谷场和大家交流。因为专家们发现，论实践，他们不如农民。 纸上谈兵，终究不如‘实践出真知’。 “《桃源生活》拍完了？”陈明有些意外，不知不觉二十天过去了。这段时间，陈明为了准备农产品交流会而忙碌，都没有问过拍摄进度。 没想到，竟然是最后一天了。 时间过得真快。 陈白羽点点头，“嗯。我想，既然拍完了，农场就办个欢送会吧。” “可以。”现在大唐农场已经企业化，陈明也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了。他女朋友田恬就是公关部经理，交给她就好。 陈明和陈白羽商量国际农产品展销会的事情。大唐农场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但还是有很多需要注意和改进的地方。 两人正在讨论着参展的东西，村长手里提着小烟筒，慢悠悠的走过来，一脸的悠闲。自从退休后，村长就闲了下来，每天在农场里走走看看，然后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村口的芒果树下聊八卦。 “村长叔，你好像年轻了几岁。”陈白羽嘴巴一向甜滋滋的，看到村长叔神采奕奕的，她也跟着高兴。 “是吗？”村长摸摸满是皱纹的脸，“哈哈。返老孩童？电视里的天山童姥？哈哈。哪能越来越年轻？那不是老妖怪吗？能不老，我就高兴了。” 陈明嘴角抽抽，难得不老就不是老妖怪了？ “村长叔，你真的越来越年轻了。”陈白羽一脸的认真，“红光满面。” 村长不好意思的摸摸脸，然后有些感慨，“心宽体胖。”退休前，他是一村之长，对大唐村有责任，把整个村的责任扛在肩膀上，劳心劳力的。现在，他把担子交给了陈明，一身轻松，人也就胖了。 “我可要好好活，争取活到一百多岁，见到更好的国，更好的村，更好的家。” 陈白羽：“必须的。”肯定会越来越好。 “你们忙，我继续溜圈。” 陈白羽和陈明都笑了笑，虽然村长叔退休了，不再过问和干涉村里的决策，但他每天都会过来村委会转一圈。 村委会，现在也叫‘大唐农场有限公司’办公室，大家依然在这里办公，不过划分了部门，分工更明确了。 “村长叔累了一辈子，终于可以......” 突然，陈白羽看到赵永红和李腾飞夫妇在办理入住，他们租住了一栋小洋楼。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大唐农场？ “小五？”陈明推了推陈白羽，“你在看什么？熟人？” 陈白羽：“嗯。熟人。”不仅是熟人，还是她的公公婆婆。 这两人为什么来？ 冲着李天朗来的？ 还是其他？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想到宫崎仁。不过，宫崎仁早就因为查探细菌实验的事情而被捕了。 这对夫妇为什么而来？ 奇怪。 为什么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想到越来越忙、神情越来越冷峻的李天朗，陈白羽突然的眼皮直跳，有不好的预感。 陈白羽抬手压住直跳的眼皮。 陈明看了陈白羽一眼，认识却不打招呼，十有八九是有仇。 看着陈明一脸八卦的样子，陈白羽嘴角抽抽，“李天朗的亲爸妈。”即使她不说，相信村里的老人也能认出这两人来，相信很快大家就都知道李天朗的亲爸妈来了。 陈明直接傻眼，“李天朗的亲爸妈？” 意外。 太意外了。 “这两人走了二十多年吧？”陈明想了想，“回来认亲？”是不是太迟了？ 这两人离开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问过被留在农场的儿子怎么样了？是否活着？是否生活的好？ 如果说一开始的离开是无奈，是逼不得已，但接下来的二十多年时间呢？难道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他们都生活在无可奈何中？ 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以回来接儿子，但他们都没有。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渺无踪迹。这样狠心的父母在二十多年后突然回到农场？ 真的是为了认亲？ 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李腾飞和赵永红的到来让陈白羽不安，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怎么了？怕婆婆？”虽然李天朗的爸妈当年下乡在农场，但自从他们偷偷摸摸的离开后，农场的人就很少提起他们夫妻两人。即使李天朗出息了，也没有人提起李腾飞和赵永红，说的都是李天朗已经去世的养父。 这几年，农场发展越来越好，一些曾经下乡到农场支援建设的人再次回到大唐农场。有些人发达了，也有些人的生活还不如农场人。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的到来，农场人是欢迎的。毕竟，他们曾经在大唐农场这片土地上付出过劳动，挥洒过汗水。 但对于李腾飞和赵永红，大家却是厌恶、拒绝的。但这两人却突然出现......陈明看了陈白羽一眼，有些担心。 然后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陈白羽可不是会怕婆婆的人，只要陈白羽愿意，有一百种收拾恶婆婆的手段。 再说，李天朗认不认亲还不一定呢。 陈白羽担心的不是恶婆婆，她担心的是李天朗。 陈白羽早就知道李腾飞和赵永红在京都，也早就见过不止一次，但李天朗......突然的，陈白羽再次想到宫崎仁。 李天朗调查宫崎人，不可能忽略宫崎仁在国内的好朋友李腾飞和赵永红夫妇两人。既然李天朗调查了李腾飞和赵永红，那李天朗必定已经知道这两人是他爸妈。 陈白羽揉揉太阳穴，掏出手机给李天朗发信息。 第633章 633，忘恩负义 李天朗正在忙着，收到李腾飞和赵永红来农场的消息也没有多问。在调查宫崎仁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李腾飞和赵永红。 虽然这两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养父也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这两人的坏话，但李天朗却从外面听说了不少关于这夫妻两人的破事。 无情无义的一对人。 在调查宫崎仁的时候，李天朗就让人把这两人给调查了个底朝天。李腾飞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年下乡大唐农场，然后抛妻弃子回城，属于志大才疏的一类人。 相对于李腾飞的平淡，赵永红就有意思多了。赵永红的爷爷是一名赤脚医生，平时给父老乡亲看看小病，赚点小钱，不富裕但也不穷。 赵永红的父亲也从小就跟在他的父亲身后学习、打下手，年纪不大但也聪明好学。当年，r国人偷偷摸摸搞细菌试验室的时候，虽然从本国派遣了大量的医学人员过来，但人手远远不够，只能大量抓捕当地的医生，威逼利诱要求他们参与实验。 其中，赵家父子就在其中，后来被解救出来，重获新生。 当年，r国人把所有的实验资料和半成品运到大唐农场附近，是希望从大唐农场附近海域离开。 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送出去，最后只能就地埋藏。 让人意外的是，明明就有资料记载，这批实验资料和半成品都已经被销毁。当年，为了销毁这批东西，牺牲了很多人。 直到李天朗发现这些东西并上报，上面领导才惊觉，原来当初销毁的东西还不及实际数量的十分之一。 被暗度陈仓了。 他们截获并且销毁的，不过是敌人放在明面上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小部分而已。剩下的大部分被埋藏在大唐农场附近的山头里。 当年，之所以能快速截获并销毁那批东西，是因为一名赵姓医生的提供的消息。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李天朗猜测，这个姓赵的医生应该就是赵永红的父亲或者爷爷。只是，宫崎仁为什么会在多年后和赵永红走到一起？ 至于宫崎仁说的巧合，李天朗是半点不相信。 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大部分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为什么呢？ 从赵永红的表现看，她应该不知道大唐农场埋有这些东西，更不知道这些东西和她的父辈祖辈有关。 否则，当年她在大唐农场支援农村建设的时候就不可能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但是，赵永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唐农场？ 为什么而来？ 单纯的看风景？或者是回忆曾经的艰苦岁月？ 李天朗讽刺的笑了笑，这两人可不是什么会‘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人。 知恩图报，对这两人来说，不过是笑话而已。 恩将仇报才是这两人的风格。 李腾飞和赵永红对李天朗来说，是陌生人。如果不是这两人和宫崎仁有过交集，李天朗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李天朗蹙起眉头，一时想不通。 为什么来？ 有什么目的吗？ 宫崎仁、李腾飞、赵永红......这三人是朋友，其中赵永红和宫崎仁还有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关系。 可笑李腾飞还不知道他的兄弟和妻子同时背叛了他，给他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而作为儿子，李天朗只能‘呵呵’。 李天朗看着手机，想了想，给陈白羽回信息，让陈白羽不要理会。这两人安分守己就算了，要是敢找茬，直接送去和宫崎仁作伴。 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半天时间，很多人都知道李腾飞和赵永红回来了。现在留守农场的不是孩子就是老人，很多老人都知道李腾飞和赵永红夫妻。 不是这对夫妻多出名，而是这对夫妻太没品。 李腾飞和赵永红回到大唐农场后，既没有问儿子李天朗怎么样了？好不好？结婚没有？生子没有？ 没有。 一句都没有问，好像这个儿子不曾存在过一样。 以前，赵永红告诉李腾飞，他们的儿子死了，被农场人的冷心冷血害死了。但前不久，李腾飞从宫崎仁口中知道，其实，他们的儿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已经娶妻。 李腾飞怨恨赵永红，如果不是赵永红口口声声的说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也不会二十年来对儿子不闻不问。 这次，李腾飞回大唐农场，就是想要见一见李天朗，想要和李天朗说说话，然后重拾父子感情。 在李腾飞看来，不管怎么说，不管他曾经做错过什么，他都是李天朗的亲爸，血缘关系是不能否认的。 老了，需要儿子照顾了。 至于李天朗会不会认他们？暂时不在考虑中。 总会有办法的。 李腾飞和赵永红住入大唐农场的小洋楼，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装修得不错。”赵永红很满意，“大唐农场真的不一样了。” 李腾飞狠狠的瞪了赵永红一眼，还在怨恨她告诉自己，儿子已经死了。 赵永红耸耸肩，不当一回事，心里默默地讽刺一声‘窝囊废’。 是的。 在赵永红看来，李腾飞就是窝囊废。当年，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赵永红也不会嫁给李腾飞。 当然，即使嫁给了李腾飞，赵永红也没有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现在，李腾飞老了，依靠不上了。不过，幸好她还有儿子。即使儿子不愿意养她，也还有宫崎仁。 赵永红怜悯的看了李腾飞一眼，蠢货。 李腾飞没看赵永红，他还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李天朗心甘情愿的接受他这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夫妻两人不知道，外面关于他们的八卦已经传遍了农场的每一个角落。 曾经帮助过他们夫妻的人，更是直接的很鄙视的‘呸’了一声。对李腾飞和赵永红这对夫妻明显看不起。 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李腾飞和赵永红都已经忘记了。像他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只会记得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以携恩以报。 至于别人曾经给以自己的帮助？ 呵呵。 那是因为别人傻。 “我们要不要去陈家看看？”赵永红看向李腾飞。 如果不是宫崎仁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娶了名声在外的陈白羽。想到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两人心里就一阵火热。 这么有钱的儿媳妇，怎么也能借点光。 陈白羽从指缝里漏一点点出来，就足够他们夫妻过上富裕的好日子了。虽然这些年，他们的生活也不错，标准的小康水平。 但现在有更好的在眼前，他们当然迫不及待了。 “听说，陈白羽不好说话。” “我们还是先找到儿子再说吧。”李腾飞瞪了赵永红一眼，“先见儿子。”如果儿子不愿意认他们，哪来的儿媳妇？ 赵永红撇撇嘴，“宫崎仁说，他就在大唐农场。他，应该不会不认我们吧？”赵永红有些担心。 “还不是你作的孽？”说起这个，李腾飞就恨，“你说你，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儿子？” 赵永红嘲讽的笑了起来，“那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儿子？李腾飞，是你先抛妻弃子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票后，我和儿子会饿死？” 说起这个，赵永红就满目恨意。 夫妻两人翻起旧账，你指责我，我埋怨你。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吵着吵着，就对骂起来，声音不小。 李腾飞最爱面子，“你小声些。让别人听到后，怎么想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传得多难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农村人爱搬弄是非八卦。” 赵永红深深的呼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就是你有错在先。”赵永红一直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李腾飞先抛弃了她，她也不会抛弃儿子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回城。 现在李腾飞这个贱人贱人还敢怪自己？ 呵呵。 赵永红满眼讽刺的看着李腾飞。 “当年，我们谁都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政策，但我们都想回城，所以我就想着我先回城，站稳脚跟了，再回来接你和儿子。”但没想到，赵永红先一步回城找到他，然后告诉他，儿子饿死了。 害得他大半辈子都不敢接近大唐农场，就怕想起早夭的儿子。 “呵呵。”赵永红直接翻个白眼。这样的话，她一句都不相信。 多少人回城站稳脚跟后，不是来接妻子儿女，而是回来离婚？又或者，有些人一走就渺无音讯。 这样的事情少吗？ 不是少。 所以，赵永红不愿意等在大唐农场，她也想回城，也想过更好的日子。回城后，娘家的日子不好过，她只能死死的攀附着李腾飞。 想想，真够悲哀的。 不过，即使再给她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样做的，抛下儿子独自回城。因为对她来说，儿子就是累赘。 当年回城后，如果没有在京都偶遇李腾飞，她也会找一个条件不错的人再嫁。所以，她不会带着儿子。 自私。 但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明明农场的人给你们送了粮食，只要你们在农场等我一两年就好。你却偏要扔下儿子偷偷摸摸的跑回城？” 最后，还死扒拉着他不放手。 “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李腾飞摆摆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让儿子认我们吧。” 说多也是争吵。 “也不知道农场的人会不会在儿子面前说我们的坏话。”李腾飞心里没底，而且莫又来的有些怕。 “都怪你，走就走了，还要偷走农场的粮食。” “那是他们给我的。”怎么能算偷？ 再说，不带着粮食，她靠什么回到京都？ “我们先出去走走吧。”摸清楚情况再说。 李腾飞点点头，“只能这样。” 虽然同床异梦，虽然常常争吵，但这是在家里。在外面，他们是恩爱两不疑的模范夫妻。 李腾飞和赵永红两人手挽着手在农场悠闲的散步，遇到曾经认识的人和他们打招呼，赵永红还爱答不理的。 骄傲自满。 脸上、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我是高傲的城里人，你们是低贱的乡巴佬’。让人看着无语极了。 赵永红还是当年的赵永红。 当年，赵永红刚下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扬着下巴，昂着头，眼睛望天，好像全世界都在脚下。 不过，被现实社会教育了。 那么骄傲的人，最后还不是一样的要屈服在社会的毒打之下？明明就看不上本地人，觉得这是一群泥腿子，最后为了生存，为了生活，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嫁给本地人？ 可惜，本地人觉得她不会干活，看不上她，没有人愿意娶她。最后只能嫁给同样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李腾飞。 “这两人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讨厌。” “我当年还送了赵永红一袋红薯呢。哼。也不怕下巴戳破天。” 说起当年，大家一致想起曾经送给赵永红的粮食。因为李腾飞偷偷摸摸的走了，大家可怜、怜惜赵永红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艰难，然后给赵永红送了不少的粮食。 那个年代，谁家都不容易。 但没想到，赵永红拿了他们的粮食后，直接抛下儿子就走了。 想想就气人。 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对夫妻还欠他们一句感谢呢。 可笑，这对夫妻竟然还下巴戳天，瞧不起人。 第634章 634，农产品展销会 农场人不喜欢李腾飞和赵永红，对他们的感官不好。虽然大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连妻子儿子都能抛弃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这两个好鸟，竟然不要脸面的又飞回来了。 一些耿直的人，都要直接朝着对着夫妻翻白眼表示鄙视和不屑了。不过，这对夫妻一向自傲，眼睛朝天看，压根就不出别人对他们的不屑，还以为别人羡慕他们呢。 大唐的人不喜欢李腾飞和赵永红。 李腾飞和赵永红也不喜欢大唐农场，尤其是赵永红。看着农场的一景一物，赵永红心口就有说不出的憋闷。 村口的大芒果树还在，小路边的龙眼树还在，晒谷场也一如当年，就连她曾经参与挖掘的水库也好好的...... 李腾飞和赵永红在农场走走看看。 “大唐农场真的大变样了。”李腾飞心生感慨，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大唐农场虽然也山清水秀风景优美，但多了几分贫瘠和穷酸气，让人觉得压抑，想要逃离。 但现在的大唐农场看着生机勃勃，多了希望感，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特别是随处可见的杜鹃花，正随处攀爬鲜艳盛开。而大唐农场就好像隐身于花红柳绿中的世外桃源。 “没想到，这张鱼塘还在。”赵永红有些感慨，然后讽刺的笑了笑，没想到这张鱼塘还在。不过，这张鱼塘真的存在很久很久了。 鱼塘里养着鸭子，有几只正蹲在鱼塘边的木瓜树下，还有几只正在鱼塘里畅游。鱼塘边上还种着一颗桑树，桑枝伸到鱼塘里，桑叶泡在水里。 鱼塘的水面上还飘着桑沙。大唐农场很多人家用桑沙来喂鱼，这样养出来的鱼又大又鲜嫩又肥美。 “看什么看，别脏了我家鱼塘。”五婆看到李腾飞和赵永红站在她家鱼塘边上，定定的看着鱼塘里的鸭子，快步走过来，瞪了赵永红一眼。 在五婆看，这样抛妻弃子的人，心都是黑的，脏的，可不要污染了她家的鱼塘。 “呸。还有脸来农场。” 不要脸。 当年，大家省吃俭用的接济她，她却抛下儿子，带着粮食偷偷摸摸的走了。 不要脸的贱人。 “你。”赵永红气得想要骂人。哪来的泥腿子？一身的穷酸。 赵永红气得直在心里暗骂，‘穷鬼。’在赵永红看来，大唐农场所有的人都是穷鬼，是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鬼。 “赶紧走，别脏了我家鱼塘。”五婆摆摆手，“赶紧的。看什么看？别把我家鱼看死了。” 赵永红咬牙切齿，想要骂人，但她不敢。因为赵永红知道，在大唐农场，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她都必输。 大唐农场人最齐心，最容不得外人欺负自己人。 不管吵架，还是打架，都习惯全村一起上。 当年，赵永红就没少见识。两个村子的人隔着山头对骂的情景，赵永红记忆深刻；两个村的人扛着锄头大打出手的情景，赵永红也没有忘记。 虽然不高兴，但只能忍。 必须忍。 赵永红即使快要气炸了，也要忍。她可不想对上大唐农场这群没有文化的泼妇。这群泼妇可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赵永红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鱼塘，脸色阴沉。当年，她故意跳入这张鱼塘，就是想要算计农场本地人，想要嫁入农场，只求吃饱穿暖。 但很可惜，最后功亏一篑，还落得一个‘没脸没皮’的下场。 想想就觉得呕心。 “五婆，怎么了？”陈白羽有些奇怪五婆对赵永红的厌恶。 看到陈白羽，五婆立刻笑容满面，“小五，又给你阿公送糖水？” “是。今天摘木瓜，我给大家送糖水。”网上预订出了三万多斤木瓜，这几天阿公正带着人采摘、包装，然后发送。 从6月份开始，一直到年底，都是大唐农场果园的收获季，从荔枝到龙眼、芒果，然后再到柠檬、火龙果、木瓜、木菠萝，然后还是青枣、草莓。 再过两年，大唐农场一年四季都会是收获季。阿公加种了两个山头的枇杷，等枇杷树成长起来结果，收获季就能提前两个月，从4月份摘枇杷开始。 其实，阿公还建议种一批砂糖橘的，被陈白羽拒绝了。砂糖橘的收购价格不高，还容易坏，不如多种青枣。 青枣的收获季从12月份一直到来年的3月份。 虽然青枣的收购价也不高，但阿公在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后，加种了青枣。至于莲雾这种娇气的水果？阿公并没有大面积种植，依然只有瀑布附近的那一片。 用阿公的话说就是，与其种莲雾，还不如种黄金奈李。这话，陈白羽是支持的，所以阿公又开垦了一个山头种上黄金奈李。 农场的水果种类越来越多，收获季的时间就越来越长。 一年四季都是收获季的小目标，很快就会实现。 “小五，什么时候又摘柠檬？我家菜田的柠檬树应该能摘几百斤。” “后天。到时候，我让小睿睿去你家说一声。”周凯公司最近又推出了两款以柠檬为主要原料的饮料茶，销售效果很好，要加大生产量，需要的柠檬就越多。 “好。过年后，我准备多种柠檬......” “可以啊。不仅可以新鲜出售，还可以制成柠檬片，熬成为柠檬膏。” 李腾飞和赵永红站在旁边等陈白羽和他们打招呼，但陈白羽好像没有看到他们，和五婆说说笑笑的。 “五婆，听说小青青带男朋友回来了？” 说起小青青，五婆笑容更大了。 “是啊。”五婆笑眯眯的拉着陈白羽的手，一脸笑意的说起小青青的男朋友。 前几天，小青青带男朋友回农场见家长，很多人在见过小青青的男朋友后，都说小青青有眼光。 小伙子年轻帅气，最重要的是眼神清正，思想端正。等见过男方的家长后，就谈论婚事了。 “等小青青生孩子了，我就给她带孩子。”五婆笑容满面，眼神幸福满足。虽然小青青不是她的亲孙女，是阿云带来的拖油瓶，但五婆对小青青可比对亲孙子还要好。 “五婆，你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哈哈。是啊。我就等着享福了。”对于目前的生活，五婆很满意。 听陈白羽和五婆的话，赵永红很快就想起眼前的老太婆是什么人了。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直到女儿门差不多都出嫁了，才生了最小的儿子。然后死命的剥削已经出嫁的女儿，让女儿帮忙养儿子，最后把儿子宠成傻子。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过得好？还能享福？ 老天没眼？ 这死老太婆，嘴巴最恶毒了，还曾经骂她不知廉耻呢。 赵永红眼神不善的看了五婆一眼，很想知道，哪个蠢女人竟然会愿意嫁给一个傻子？ “看什么看？”五婆瞪了赵永红一眼，冷哼一声。 陈白羽笑意盈盈的站在旁边，当不认识李腾飞和赵永红。五婆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拉着陈白羽就走。 李腾飞和赵永红看着陈白羽的背影，差点把牙齿咬碎。 “装。” 从陈白羽的眼神，赵永红就看出来了，陈白羽认识他们，但不想认他们。 “我们先找儿子。” 李腾飞和赵永红回来了，阿婆有些担心，毕竟赵永红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当年，赵永红在大唐农场闹出了不少的事情，属于大家的拒绝来往户。 阿公却不当一回事，“哼。想认就认？早干什么去了？” “有血缘关系。”阿婆也不喜欢李腾飞夫妻，但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如果李腾飞和赵永红老了，而李天朗和陈白羽却不愿意养老，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阿公冷冷的嗤笑一声，“血缘就是个屁。”他家好几个没有血缘的孩子呢。 陈白羽不担心恶婆婆，她只是觉得赵永红出现在大唐农场这件事不简单，应该不是简单的认亲。 宫崎仁已经被捕。 赵永红出现在这里...... 总有些奇怪，让人不得不多个心眼，想多些。 算了。 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就不要浪费脑细胞了。 不管村里的人如何谈论，陈白羽就是当不认识，而李天朗因为忙最近都不在家。李腾飞和赵永红在农场住了三天，也没有见过李天朗。 在送《桃源生活》节目组的人离开后，陈白羽和陈明也要准备离开农场去京都参加国际农产品展销会。 不知不觉又一年。 时间如流水。 幸好，这一年不管是大唐农场集体，还是陈白羽家都收获不小。 相对于上一届的展销会，今年大唐农场多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包装的水果干‘水果干’和‘干果’不一样。 水果干是新鲜的水果去皮去核后直接烘干，主要是香蕉和菠萝、草莓、桑椹，保持原味。干果，则是要经过多道工序的晒制或者腌制，有多重口味，主要是青梅、芒果、橄榄等。 陈白羽要去京都，阿公阿婆准备了大包小包，给大哥大嫂的，给四哥的，给顾爷爷的......也只有送礼的时候，陈白羽才恍然，原来她有那么多亲戚朋友在京都。 陈白羽没有告诉阿公阿婆，四哥也找到亲爸了。 算了。 看四哥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想认亲，所以并不需要多准备一份礼。 大堂伯娘也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让陈白羽带给二堂哥和马小男。二堂哥和马小男结婚后，就在京都买了房，安了家。因为工作原因，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一趟。 儿行千里母担忧。 虽然二堂哥和马小男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好，但大堂伯和大堂伯娘肯定免不了要想念，担忧的。 陈白羽看着要带的大包小包，双手掐着腰，无奈的叹口气，“我是一个小小搬运工......” 幸好，因为参加展销会，大唐农场准备了一辆客车一辆货车。否则，她真的要哭。 陈白羽问家里的三个小屁孩，要不要去京都玩？ 齐齐摇头，异口同声，“不想。” “不想就不想吧。”反正她也没有时间陪小孩子玩耍。 至于大哥大嫂想见孩子？ 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大哥大嫂真的想见孩子，回来就是了。京都距离大唐农场虽然远，但万水千山总是情，有爱就没有距离。 有爱，多远都能见面。 对于大哥大嫂只打电话的行为，陈白羽是有些埋怨的，怎么就不能抽时间回来看看孩子？ “姐，电话。”小六子把陈白羽留在房间的手机拿出来。 陈一元打回来的，他在知道陈白羽要去京都后，就让陈白羽把小睿睿带上，他想儿子了。 “大哥，小睿睿说不想你。” 陈白羽把手机递给小睿睿，让他们父子沟通。 “我要帮公祖晒柠檬片呢......我很忙的，我还要放鹅，放牛......” 总之就是不想去。 相对于爸妈，小睿睿更想留在农场，每天和小伙伴上山下河。 “爸，我还要上学呢。” 是的。 小睿睿和小嘟嘟在9月份的时候已经入学，大唐小学幼儿班。 陈白羽：“不是说，幼儿班的知识，你们都懂了吗？可以请假的。” “不请假，我要当优秀学生，三好学生。小睿睿毫不犹豫的拒绝。” 陈一元和李晓艳一再劝说，小睿睿就是不愿意离开农场。 陈白羽也问了顾归来，要不要回京都走走，见见老朋友？ 顾归来也拒绝了。 对于顾归来，属于京都的记忆都是黑色的，一直想要逃离。而且，他在京都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虽然关心顾延年，但也知道陈辉年把顾延年照顾得很好。 第635章 635，超出想象 一行人到京都后，没有住酒店，就住在陈白羽的四合院。 “哇。好漂亮。”田恬拉住陈明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院子有钱难买吧？”大唐农场真的是一次次的刷新她的认知。 刚认识陈明的时候，以为只是个乡下穷小子，而她是有钱饮水饱，爱情至上，不管家人的反对坚持要和陈明在一起。 确定恋爱关系后，田恬的家人都做好了拉拔女婿的准备，但没想到陈明家比她家有钱多了。大唐农场的人家早就过上了小康生活。 大唐农场的人家每年年底都能拿到大笔的分红，而这些分红会以家庭为单位重新投资，钱滚钱，资产一年比一年多。 大唐农场的人均收入水平居然比一线城市高出好几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田恬还真的不敢相信。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一步一景了。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总觉得夸张，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见识短浅。” 田恬拿出手机拍照。 不止田恬，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四合院也瞪大眼睛。 “这桌椅是古董吧？这是官帽椅吧？黄花梨？”田恬很好奇，但处于礼貌也不会乱看乱摸。 陈明坐下来，有些好笑，“想摸就摸。” 田恬在心里翻个白眼，心想，这要是古董，她敢随便摸吗？ 陈白羽安排大家住下，“你们想休息或者逛逛都可以。” “院子里景色还是不错的，可以走走看看。”当然，想要出去走走也可以。 不过，大家一致认为，还是等展销会结束后再出去游玩，免得发生什么意外影响了参展。一切以展销会为上，毕竟他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 农产品展销会在三天后开始，他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忙。 虽然请了人打扫卫生，但没有做饭的人，只能叫外卖。陈白羽打了‘天下大鸡’的外卖电话，给大家定了饭菜。 吃过饭后，陈明代表大唐农场跟着陈白羽一起去顾家拜访顾延年。陈明还以大唐农场的名义给顾延年准备了礼物。 到顾家后，顾延年和陈辉年都还没有下班。陈白羽就带着礼物先去诸家看望诸爷爷，为了让儿女走得更远，诸爷爷选择退居二线，工作清闲，属于半退休状态。 陈白羽给诸爷爷准备了一瓶高杆黑糯米酒，还有不少的农产品，都是农场出产的好东西。 出门遇到朱家人，想到可怜的小胜男，陈白羽心情瞬间不好。 “小白羽，这是？”该不会又是陈家人吧？ 也不知道大唐农场是个什么好地方，人杰地灵，养大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陈白羽、陈一元、陈辉年、陈理政，让人看着眼红不已。 朱家人口凋零，这是朱老爷子的心病，做梦都想要儿孙满堂。但自从出了李家的事情后，即使想要儿孙满堂也有三分顾忌，就怕像李家那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以前即使只有小胜男一个小孙女，朱家老爷子也是认真培养，希望她能巾帼不让须眉。只可惜，小胜男因为训练过度造成身体损伤，不能再有大强度的训练，朱老爷子只能忍痛舍弃。 舍弃了小孙女，又有了个小孙子 只是，小孙子不管哪方面都不如小胜男。 想想，朱老爷子就觉得无奈、心痛。然而，让他羡慕妒忌的是，因为陈白羽，顾延年身边竟然聚集了一群年轻的有志青年。 以前，他朱家虽然人口凋零，但好歹还有人口，总比顾延年这个孤家寡人要强。没想到，不过是短短的几年时间，顾延年就从人人同情可怜变成了人人羡慕妒忌恨。 转变太快。 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顾家就已经大变样了。 现在，要是问谁家的孩子最出息？顾家的。谁家的孩子最孝顺？顾家的...... “朱爷爷好，这是我们大唐农场的村长陈明。” 如果是别人，陈白羽肯定会多说几句，但朱家，她最讨厌的人家，所以打个招呼后就带着陈明走了。 压根就不想和朱家人说话。 陈白羽还是第一次这样讨厌一家人。 恶心吧啦。 想到小胜男，陈白羽就想要骂人。在她看来，朱家人简直就不是人，畜生禽兽不如的垃圾。对待自己的亲人都如此的冷酷无情，还指望他们对待人民有爱？ 想到小胜男，陈白羽就满肚子的火气想，想要骂人，想要打人。特别是看着朱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的时候，她就想要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很努力很拼命的小孙女？知不知道他曾经寄以厚望，曾经疼爱有加的小孙女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算了。 有些人心是黑的。 即使装得再慈祥，再和蔼可亲，也不过是吃人不吞骨头的畜生。 陈白羽带着陈明拜访了诸爷爷，并邀请诸爷爷全家到农场去过年。 诸爷爷笑着摇摇头，“不会的。但不是过年的时候。” “哈哈。会去的。” 至于什么时候去？ 和谁一起去？ 保密。 从诸家出来，陈白羽还在想诸爷爷的话，什么意思？ 陈白羽看向陈明。 陈明摇摇头，他就更不知道了。这些人习惯了说话三分意，剩下的全靠猜。猜对了是聪明，猜错了是活该。 他一个老实人和这些人精狐狸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脑细胞打结成一团，云里雾里的。 “算了。不想了。”陈白羽拍拍额头，浪费脑细胞。 回家后，陈白羽从顾延年口中知道，原来是视察的事情，上面领导再次提出要到大唐农场视察的事情。 经过一再宣传，大唐农场成为新时代最有名的新社会农村。大家都想要看看，这个新社会农场的新面貌。 以前上面不止一次的提出都被顾延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了，但这一次顾延年并没后推迟。他也想借着这股东风让大唐农场走得更远。 以前，顾延年会阻止是因为时机没到，大唐农场也还没有做到最好。虽然很多人都夸赞大唐农场多好多好，但在顾延年看来，以前的大唐农场只能算是及格。虽然发展得很好，但也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过，自从大唐农场公司化后，一切都不同了，管理上来了个大变样，终于有了顾延年期待的模样。所以，顾延年这次不仅没有阻止，还在暗中推动了这次视察。 陈白羽看向陈明。 陈明点头，也必须点头。 这其中的好处，看得见。 “大概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准备。”陈明有些激动，但也有些担忧。这是机遇，理应抓住，但也怕做不好，怕会出一些不可控的意外。 “应该会在年中，大概是明年7、8月份的时候，那时候正是水果收获的季节。”虽然具体的时间还没有确定，但年中这个时间段是可以肯定的。 这段时间是农场水果收获的季节，最是热闹的时候。 丰收的喜悦，也应该让领导感受一下。 而陈白羽和陈明却有不同的烦恼。 “爷爷，时间上不能调整吗？那段时间正好是水果收获的时候，相比其他时间，那时候的农场会更热闹，更忙。”就怕忙中出乱，会出现一些掌控之外的意外。 毕竟，意外无处不在，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陈白羽皱着眉头，“那段时间，刚好也是农场游客的高峰期。”今年水果收获季的时候，大唐农场的小洋楼就已经不够住了。 小洋楼住满了，就不再接待游客。 那段时间，拒绝一个个游客，让客服心生可惜。有人建议再建一栋酒店式的公寓楼，方便接待更多的游客。 但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明都拒绝。 更多的游客的确能赚更多的钱，但也会给大唐农场的生态环境加重负担。大唐农场的游客宜少不宜多。 反正，农场也不靠游客赚钱。 相对于农场的旅游，对外投资才是大唐农场的主要收入来源。 虽然这些年，陈白羽的果园越来越多，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增加农场的游客。陈明和陈白羽的意见是一致的，绝对不能过度开发。 随着宣传，想要去大唐农场旅游的游客越来越多，陈明只能在旅游网页上让大家尽量避开收获季高峰期。 其实，不管是冬天还是春天，大唐农场都景色宜人，没有必要一起挤在夏秋收获季。 现在，顾延年告诉他们，明年领导会在收获季的时候去大唐农场视察，这有点添乱的错觉。那么多游客，那么忙。 总不能为了应付视察团，不收购水果，不接游客吧？ 当然，视察团应该也不会想看到一个冷冷清清的大唐农场。 “爷爷，那段时间农场人口密度最高。” 因为那段时间，陈白羽会向周边村镇大量收购水果，几乎每天都会有果农送水果过来。大唐农场人手紧张的时候，陈白羽也会从附近村请一些人过来帮忙。 再加上从全国各地来的游客，这个时候的大唐农场绝对是最热闹的时候，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三分。 “不用紧张，安全方面不是你们考虑的，你们只要做好接待工作就好。”顾延年拍拍陈白羽的头，“不用想太多。” 顾延年很无奈，如果都想这么多，领导还要不要下去视察了？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我想到了古代皇帝出巡。” 顾延年不顾形象的翻个白眼，“想太多。” 虽然让陈白羽不要想太多，但顾延年还是要叮嘱陈明一番的。 “你是村长，到时候好好准备。”因为陈白羽的缘故，顾延年对大唐农场也有着几分特殊的感情。 顾延年和陈明在书房里聊天，陈白羽在大厅里看电视，正在播的是陈白羽比较喜欢的一部电视剧，港剧《法证先锋1》. 陈白羽一直都很喜欢港剧的职业剧，很真实，工作就是工作，不会因为谈情说爱而影响工作。例如《刑事侦缉档案》、《妙手仁心》等等，都很专业，职场感很真实。 “小五。” 即使手里提着外卖袋也不影响陈辉年的气质，陈白羽真的很感慨，四哥真的越来越温润了。以前，四哥就是个把狡猾藏在笑容下的人，现在更是圆滑了，笑面虎。明明就面带笑容，眼神温柔，给人一种水一般的温润感觉，但陈白羽就知道她的四哥心越冷越冷了。 面具越厚，心越硬。 陈白羽扬起笑脸，“四哥。” “什么时候到的？”陈辉年笑容真诚的摸摸陈白羽的头，然后认真打量她的脸，“气色好了些。” “迟医生的药很好。”陈白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好，“我很快就好了。” 陈辉年扯扯陈白羽毛线帽上的毛毛球，“继续坚持。最起码要去掉毛线帽。”一年四季都要戴着毛线帽，说身体健康也没有人相信。 陈白羽皱皱鼻子，“嗯。” “顾爷爷呢？” “和陈明在书房说话呢。” “大哥大嫂还没有过来？” 正在看电视的陈白羽，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没有呢。” 陈白羽刚到的时候就给大哥四哥三姐打了电话，让他们来顾家吃饭，兄妹几个聚一聚。他们兄妹几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陈辉年把外卖递给家里做饭的阿姨，然后坐在陈白羽旁边，问她农场好不好？村里人好不好？家人好不好？ 陈白羽也问了陈辉年京都的事情，主要问南宫家的破事。 “不过是小跳梁小丑而已。”陈辉年根本就没有把南宫家的人放在心上，倒是更关心大唐农场。 以他目前的位置知道得不多，但顾延年并没有瞒着他。大唐农场附近的山头挖出来的东西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第636章 636，毁人不倦 陈辉年为大唐农场担忧，陈白羽则担心南宫家的人会影响陈辉年。有些坏人虽然没有什么破坏力，但能恶心人。 南宫家就是这样的垃圾，好像城市里的臭水沟。即使路过，也觉得恶心。 “放心。不过是一群臭虫而已。”陈辉年嘴角冷笑，他可不是南宫翊那样软弱的无能男人。想到南宫翊的窝囊，陈辉年嗤笑一声。 “立习习？”陈白羽皱眉，“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能研发出那么多药的人，不是应该智商超群吗？ 为什么感觉在个傻子？被亲妈，被家人搓圆揉扁？ “智商爆棚，情商为负。”陈辉年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没有什么苦衷。是南宫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 “呵。”陈白羽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有的人工作能力很出色，但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南宫翊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娶妻娶贤惠。四哥，你可要好好挑。”要是找了个像南宫老太太或者叶老太太那样的老婆，真的是要祸害三代。 陈辉年靠在沙发背上，头枕在手心上，一脸的随意和轻狂，“我是宁缺毋滥。”宁愿单身一人，也不能找个拎不清的蠢货。 “四哥，南宫家的人不会来找你闹腾吧？”陈白羽还是有些担忧。不管谁对谁错，闹腾起来，总归不好看。 特别是陈辉年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要是被对手抓住了把柄，加以利用，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小心些总没有错。 陈辉年摇摇头，“没有机会。”他根本就没有给南宫家闹腾的机会。这段时间，南宫老太太已经摔了三次了。 南宫老太太也执着，一次一次，真是不折不挠的坚强。 “小心些好。就怕南宫家被人利用。”陈白羽叮嘱一句，“可千万不要大意失荆州。” 陈辉年好笑的扯扯陈白羽帽子上的毛线球，“放心。我心里有数，蹦跶不起来。”陈辉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可能让南宫家那些臭虫给毁了？ “四哥，南宫翊没说什么吗？”陈白羽有些奇怪，死去多年的儿子还活着，不应该是一件很高兴激动的事情吗？ 为什么南宫翊给人一种不太上心的感觉？ “说什么？”陈辉年笑着摇摇头，“他已经习惯了儿子已死，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甚至不希望目前的生活被打扰。”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认亲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从小到大，陈辉年都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被收养的，但他从来没想到要找亲生父母，更没想过要认亲。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有很多种，血缘只是其中的一种。 血缘有时候很重要，它是一个家庭组成的重要纽带，是区分一个家庭和另一个家庭的重要因素之一。 但有时候，血缘却微不足道。 对于陈辉年来说，血缘是无关紧要的。无论是过去，现在，或者未来，他都不会被困步于血缘。 南宫家的人想要用血缘来牵绊于他，只能说，很天真。 “小五。”陈锦绣进门看到陈白羽，高兴的扑过来，双手搂着陈白羽的脖子，“哈哈。小五。我想死你了。” “放手，救命啊。” “四哥，救命。” 陈白羽用力推开陈锦绣，“三姐，你想要谋财害命？” “嘻嘻。”陈锦绣靠在陈白羽身上，“我太激动了。《桃源生活》开始剪辑了，很多爆点，应该会爆。” “三姐，剪辑很重要，后期更重要。”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你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还有，你现在要想的不应该是宣传的事情吗？” “嘻嘻。所以我看到你很高兴啊。”陈锦绣朝着陈白羽抛个眉眼。 陈白羽立刻拒绝，“我没空。我忙着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参加国际农场平展销会。”不仅要推销大唐农场的农场品，还要看看别人的产品，然后交流，互通有无。 “没有时间。” “小五，我想做个爆款。”陈锦绣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比喻，“不需要你太多时间，看成品，然后指点一下就好。” “只要是你脑子灵活，一些想法能走在大家前面。” 陈白羽无奈，只能答应，“好吧。” “谢谢小五。”陈锦绣高兴的靠在陈白羽的肩膀上，“对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陈锦绣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饰品盒，“送你的，宝格丽的手链。今年的秋冬新款。” “好漂亮。好炫。谢谢姐。快帮我戴上。”就没有不喜欢珠宝的女人。陈白羽激动的伸出手，她的左手上带着一个白玉手镯，这是黄知然在她十八岁成日的时候送她的生日礼物，一直戴着。 “好看。”陈白羽把手伸到陈辉年面前，“四哥，好看吗？” “好看。” 的确好看。 陈白羽的手偏白润，白嫩嫩的好像牛奶，能很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绒毛。虽然偏瘦，但陈白羽的手上并没有瘦人比较常见的青筋。 陈锦绣在陈白羽的手臂上掐一下，“妒忌啊。”即使在农场晒了一个夏天，陈白羽还是白嫩嫩的。 “陈小五，你的皮肤比很多明星还要好，白到发光。”陈锦绣伸出自己的手，两只手臂平排放在一起，对比鲜明。 虽然陈锦绣也白，但她是被护肤品养出来的白，有些偏黄，属于黄皮。而陈白羽是白皮，牛奶白，白得发光。 “想要白得发光还不容易，打个美白针，再打个水光针，然后再埋个黄金线。”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很多明星刚出道的时候又黑又黄，但一段时间后，就白得发光发亮，难得真的是被昂贵的护肤品养出来的？算了吧。不过是骗骗学校里的小学生而已。” 至于那些‘多喝柠檬水’‘多吃西红柿’就能美白的说法，就更是扯淡。 吃一只柠檬就能变白？ 骗鬼呢。 十有八九是一边打美白针，一边吃喝柠檬水。 美白针不能拿出来说，柠檬水却可以拿出来宣传。 很快，大哥大嫂也到了。 大哥大嫂送给陈白羽一台最新款的手机。 “这是我们公司的新款，还没有上市。” “大嫂，你越来越女强人了。”好有气场，一举一动都是霸道总裁范儿。而大哥则越来越儒雅了，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感觉。 兄妹几个很久没见了，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可惜二姐没在。 大哥大嫂也担心陈辉年被南宫家的人闹腾影响了形象。 “放心。不过是小梁小丑。”陈辉年不当一回事。 “小四，你还是小心些。要是被瓦片碰坏了陶瓷，那就得不偿失了。叶硕知道吧？他被叶老太太闹腾得差点破产。”陈锦绣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陈白羽：“怎么回事？”她怎么没听说过？ “前不久的事情。叶硕他爸卷入了人贩子买卖案，被抓捕了。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媒体都有报道，叶硕和叶氏集团差点被钉在耻辱柱上。叶老太太不谅解叶硕，还埋怨他不救人。那样的事情，叶硕不傻就不会去掺和，但叶老太太却觉得他太冷血，连自己的亲爸都见死不救，于是叶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媳妇一起到叶氏集团闹腾，上演割脉、上吊、撞车等等闹剧。”陈锦绣的脸色一言难尽，“这还不算，叶老太太还带着两个儿媳妇一起，实名举报叶硕的叶氏集团行贿。叶硕他妈，还说叶氏集团偷税、漏税。” 这绝对是逼叶硕去死。 陈白羽傻眼，“叶老太太疯了？” 不对啊。 “叶老爷子怎么会让她疯？”这不是疯是什么？ 要知道叶氏集团旗下，不仅有酒店、科技公司、快递公司，还有娱乐影视公司，后者可是最容易被人抓把柄的。 即使叶硕青白，这样的传言一出，叶硕不死也要脱层皮。 叶老爷子只要还没死，应该就不会让叶老太拿这样的事情来闹腾。 陈锦绣耸耸肩膀，“叶老爷子根本就压制不住叶老太。”如果不是叶硕人脉广，还送出了不少的股权，根本就躲不过这一关。 即使这样，叶氏集团也损失了好十几个亿。 “叶氏旗下的快递公司，是温先生的了。”陈锦绣也有些唏嘘。叶硕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却差点被他的亲奶奶和亲妈亲手给毁了。 幸好温先生愿意出手，否则叶硕真的要被别人吞了。 陈辉年看一眼陈锦绣，然后和陈一元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很多话尽在不言中。温先生会出手是陈辉年拜托的，而叶氏旗下的快递公司最后的老板不是温先生，而是陈一元。不仅如此，陈一元还拿了叶氏旗下科技公司的三成股权。 陈辉年帮叶硕渡过难关，当然不可能是心情好，做慈善，是有交易。 “你说说，叶老太是不是毁人不倦？”陈锦绣撇撇嘴，“很多人都说叶老太是老不死。” 陈白羽有些唏嘘，“真没想到叶老太这么......”陈白羽竟然找不到形容词。叶老太的杀伤力太强了。 为了儿子，差点逼死孙子。 这是什么牛逼硬核亲情？ 可悲可叹，可怜可恨。 不过，叶老太这样，也有叶老爷子纵容的原因在。 不知道叶老爷子是否会后悔？ 第637章 637，拿得心安理得 “所以，叶家闹腾最大的赢家是四哥？”陈白羽挑挑眉头，然后笑了起来。果然啊。这才是她的四哥。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叶氏集团这么大块肉摆在面前，不啃一口，不是傻？ 陈辉年耸耸肩，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也是盛情难却。”叶硕找上他的时候，应该就想到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善事的。 其实，叶硕可以找顾延年或者诸先生的。毕竟，顾延年、诸先生和叶老爷子曾经是兄弟，三角铁关系。 不过，叶硕很聪明的选择了陈辉年。因为叶硕很明白，人情越用越少。这么多年下来，不管是顾延年还是诸先生对叶家都没有了多少感情。 感情经不起折腾。 的叶老太最会闹腾。 所以叶硕选择了以利相请。 陈辉年拿得心安理得。如果不是他出手，顺便还借用了顾延年的背景，叶硕早就被人吞了。多少人在盯着叶硕的叶氏集团？多少人想要落井下石，趁机分一杯羹？ 叶氏集团是苍蝇中的肉也不为过。 大家都在虎视眈眈的想要分一杯羹，想要撕扯下一口肉来。 当初，叶硕凭借着陈白羽提出的先机，先一步暴富就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如果叶家没有倒，大家即使眼红也不敢直接出手摘胜利的果实。 可惜叶家早就倒了。 一些眼红妒忌的人就忍不住出手试探，想要看看叶硕背后有多少人在保驾护航。这些年，顾延年和诸先生看在和叶老爷子曾经的兄弟情分上多少照顾些，才让叶硕不至于举步维艰。 叶硕也有本事，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在夹缝中成长了起来，资本越滚越大。特别是叶氏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更是一跃成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 叶硕走到今天，是他自己有本事，但也绝对离不开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影子。因为顾延年和诸先生的关系，外面的人都愿意给叶硕和叶氏集团两分面子。 但是，叶老太却不懂感恩，居然一次次埋怨和咒骂顾延年。可笑的是，叶老爷子却也不管不问，任由老妻诋毁和辱骂曾经的好兄弟。 或者，叶老爷子心里也有怨吧。 叶家倒了，但顾家和诸家却还好好的。曾经的兄弟，现在更是天渊之别，多少有些心情不平衡的。 心不平了，慢慢的也就假装眼盲心瞎了。 直到顾延年和诸先生撒手，不再管叶硕。没有了大靠山，盯着叶硕的人就更多了。谁都想要咬一口肉，谁都想要分一杯羹。叶氏做得越大，眼红的人就越多。 可惜，叶老太竟然不懂收敛，给了别人机会。叶硕费尽心思发展起来的公司经此一事，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一不止。 幸好陈辉年看在陈白羽的面子上，没有狮子大开口，否则，叶硕要损失更多。 “我这是雪中送炭。”陈辉年整整衣服，感叹一声，“觉得自己很善良，怎么办？会不会人善被人欺？” 嘻嘻。 感觉棒棒哒。 这种摘取别人胜利果实的事情，真的很爽。 “切。”陈锦绣直接翻个白眼，“陈小四，你就算不是落井下石，也是趁火打劫。竟然把自己说得这么白莲，好意思么？” 陈锦绣觉得她家陈小四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陈小四看似越来越温润，其实心越来越硬，越来越狠。 也是。 玩政治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的善良之辈？ “我这是实话实说。”陈辉年可不认为自己是趁火打劫，他这是急人之急，帮人解燃眉之急，然后收取一点点劳动费而已。 叶硕应该庆幸他愿意出手，否则？ 呵呵。 在大家都等着分肉的时候，他插一手保住了叶氏集团，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恨呢。收费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他不收费，叶硕才更担心呢。 “家祸。”陈白羽感叹一句，叶老太真的是一大祸害。 “要我说，最错的就是叶老爷子。”李晓艳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大字不识的无知妇人，竟然不教育，还一再的纵容。”最可笑的是，竟然还把孩子交给这样的妇女教育，纵宠。 最后，妻子无知，儿女恶毒。 养出一窝的祸害。 也幸好，还有两个孙子在。叶硕和叶程都没有长歪，如果没有拖累两人应该还有可能重复叶家曾经的荣耀。 否则叶老爷子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呵呵。 其实，曾经的叶硕也是棵歪脖子树，虽然算不上作恶多端，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在经过董欢欢的事情后，浪子回头重新做人。 好不容易，叶硕才走到今天，把叶氏经营得有声有色，没想到却被叶老太一通胡搅蛮缠毁了大半。 叶老太也算是叶家的最大祸害，最大恶人了。 “叶老爷子怎么样了？”陈白羽有些唏嘘，她还记得当初她来京都参加外语比赛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和顾延年相认，也不知道顾延年就是自己的亲爷爷，但顾延年却对她很好。她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叶老爷子和诸爷爷。 曾经和蔼可亲又爱笑的叶老爷子，已经很久没见了。 世事无常。 曾经，陈白羽还说，她和陈乐乐、陈杏子的友情也要像顾延年、诸先生、叶先生那样长青，一辈子。 可惜。 谁得友情都没有长青。 “叶爷爷，在养老院。”京都市最高档最奢华的养老院。当然，即使这样，也不及曾经的疗养院。 叶硕也没有让叶老太太照顾叶老爷子，而是请了护工照顾。至于叶老太听说生病了。 陈辉年摇摇头，“叶硕还是不够狠。”如果足够狠，就让父母叔伯都没有闹腾的机会。可惜，叶硕继续养着他们，不过是扣住了零花钱而已。 “他应该是愧疚吧。” 董欢欢和董家的事情成为别人踩下叶家的一个契点，叶家所有人都恨叶硕，因为董欢欢是叶硕的女朋友。 叶家所有人都觉得，叶家会倒，是因为董欢欢和董家的事情，这是一个导火线。而叶硕给被人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叶硕应该也心存愧疚，所以一再容忍叶家人。 只是，有些人总是得寸进尺的。 一边愧疚退让，一边理直气壮。 陈白羽兄妹几个在一起聊着京都的人和事，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陈白羽从农场带来的干果。这些干果都是今年新晒制的。 “今年的芒果酸好像辣了些。”李晓艳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眼睛都红了，“好辣。” “大嫂，这一份是送人二堂哥的。你拿错了。”陈白羽很无奈，这一瓶最辣的芒果酸是她给二堂嫂马小男准备的。 马小男是北方人，喜欢辣。 “难怪。辣死我了。”李晓艳猛地灌一口水，“呼呼。好辣。变态辣。” “哪有，就是逼一般的芒果酸辣一点点而已。”陈白羽在手指上比划一下。 “今年芒果酸的口感是不是更好一些？辣得更酸爽？” 李晓艳点点头，“不错。的确很酸爽。”吸吸鼻子，鼻水都要辣出来了。 虽然辣，但吃起来就不想停口。 好吃。 好酸。 好辣。 酸辣，酸爽。 李晓艳吃的眼睛鼻子都红了，还是舍不得放下手。 “其实芒果酸辣些也没有关系。听好吃的。”李晓艳吸吸鼻子，呼呼，“好辣。好爽。” 陈白羽看向陈一元，“大哥，大嫂真的没有什么好消息要公布？” “什么好消息？”陈一元挑眉，“例如？” “怀孕，二胎。”陈白羽看向大嫂，“酸儿辣女？”陈白羽盯着大嫂的肚子看，“真的有情况？” 陈一元看向李晓艳的肚子，也疑惑，“有情况？” “的确有情况。”李晓艳翻个白眼，“肚腩算不算？怀孕没有，脂肪倒是堆积了不少。”最近太忙，没有时间健身，所以腰上的脂肪越来越后，肚腩越来越突出。 再说，以陈一元的职业，他们家也只能有一个孩子。 小睿睿一个就已经够了。 陈一元倒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我可以辞职的。” 李晓艳一个眼刀子杀过去，陈一元果断闭嘴。 陈白羽、陈辉年、陈锦绣同时笑了起来，“哈哈哈。” “不过，一个孩子好像的确是少了些。”他们小时候是一群群，做好事一群群，做坏事也一群群，上山下河嬉戏玩乐是一群群，上学放学更是一群群......热热闹闹。 那种成群结队的热闹和快乐，是现在的独生子女很难体会到的。 “那大哥再生一个？”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陈一元看向李晓艳。 李晓艳要摇摇头，“没有时间。” 好吧。 这才是最大的理由。 “太忙了。京都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根本就不敢停下来歇一歇。就怕你在休息享受生活的时候，别人在奋力拼搏。” 生活、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 第638章 638，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 顾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虽然平时陈一元和李晓艳也常过来陪顾延年吃饭，但终究因为工作太忙，来得不多。 很多时候都是顾延年和陈辉年两个人。 吃过晚饭后，大家一起散步消食。 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谈谈工作，说说八卦。 陈白羽这几年虽然不在京都，但对京都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其中爬得最快的是吕勉、吕励兄弟，这两人踩下自己的亲爸，逼走继母后，就好像上了发条一样，蹭蹭的往上跳，一年一个坑。 同样是因为陈白羽的缘故，陈辉年和吕家兄弟关系不错。 “老顾，散步呢。” 大家看到顾延年带着这一大家子散步，即使不妒忌，也要眼红。明明就应该是孤独终老的孤家寡人，现在却成了邻居最羡慕的老头之一。 “老顾好福气。陈家兄妹越来越出息了。” “谁说不是呢。” “都说好人有好报。老顾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陈家兄妹不仅有出息，还孝顺。” 有人羡慕顾延年，也有人羡慕陈白羽兄妹。 顾延年笑呵呵的和大家打招呼，一脸的得意。 “爷爷，高兴？” “高兴。很高兴。”这是必须的。 顾延年乐呵着一张脸，然后继续和陈白羽说起邻里邻居之间的八卦，然后说起有不少人都想和陈辉年联姻。 在知道陈辉年是南宫翊儿子后，就有不少人明着暗着的找顾延年探话，问陈辉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想要娶什么样的老婆？ 是能干的？还是贤惠的？ 是成熟稳重的，还是青春貌美的？ 顾延年也是烦不胜烦。 “嘻嘻。四哥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其实，想要找什么样的伴侣共度一生？真的很难说的。因为缘分真的很奇妙。 有人喜欢温柔贤惠的，但却会对青春活泼的姑娘一见钟情；有人喜欢聪明能干的，却偏会觉得蠢萌的傻白甜不做作，和其他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很多时候，爱情来的措不及防。 “嗯。”顾延年也不过问，更不干涉。陈辉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顾延年就是宁缺毋滥的人。 不过，陈辉年也的确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 “你爸妈不着急？”顾延年有些奇怪，不是说农村的父母都希望孩子早结婚，在生子吗？为什么陈家的父母例外？ 陈家父母总是出人意料之外。 陈白羽笑容温柔，“着急吧。不过，我爸妈即使着急，也是在心里急，不会表现出来的。”因为爸妈担心孩子们为了应付他们的着急而胡乱找一个人结婚。他们最怕孩子找的人不合适，生活不幸福。 虽然着急，但他们也从不逼迫子女。 更不会像某些家长那样‘你要是不结婚，我就怎么样怎么样......’。 不会的。 他们的爸妈虽然没有读过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什么都没有孩子高兴重要。可能孩子们选择的生活和他们年轻时候的不一样，但他们尽可能的让自己理解，支持。 时代在变，世界在变，他们曾经的生活经验不一定适合孩子，他们自以为的‘为你好’可能并不真的是为了孩子好。 “你爸妈很好。”顾延年摸摸陈白羽的头，真的很庆幸，陈白羽能在陈家长大。 “爷爷，朱家最近在忙什么？我下午的时候遇到朱爷爷了。” 顾延年眼里闪过不屑，“不用管。自己作死的玩意。”在顾延年看来，朱家就是自己作死。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呢。 “我就是有些可惜小胜男。”她很想帮帮小胜男，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当然，小胜男可能也不需要她的的怜惜。 “小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既然小胜男选择了那条最艰难的复仇之路，就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也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其实，陈白羽也明白，但就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为了让陈白羽高兴，顾延年和陈白羽说了一元集团研发的垃圾处理器。 大哥和四哥还有陈明在说工作上的事情，陈锦绣则和大嫂在说护肤品，高高兴兴的，一路上热热闹闹，让不少行人侧目打招呼。 南宫翊家。 南宫翊正一脸无奈的应付自己的弟弟妹妹。 “大哥，你说句话。”他们说得口水都干了，但南宫翊依然在沉默是金。 “说什么？”南宫翊一脸的迷惑。 弟弟妹妹进门就开始说，嗡嗡嗡的叽叽喳喳，吵得他脑仁疼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弟弟妹妹在说些什么。 南宫翊揉揉太阳穴，无奈的叹口气，继续沉默。 说起来有些可笑。沉默是他应付家人最有力的武器，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沉默是金。南宫翊很清楚，只要他开口，对方就没完没了，然后逼着他答应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南宫翊学会了沉默，习惯了沉默。 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不问不闻不说，装聋作哑。 弟弟妹妹们开始新一轮的指责，南宫翊却在想最近的一个实验。 “大哥，你说句话。” “哼。以为沉默就能掩盖陈辉年的罪行？妈又不是眼瞎，怎么会见着香蕉皮就踩？” “呵呵。只要妈想去找陈辉年就摔倒，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十有八九是陈辉年拿兔崽子干的，没教养没人性的东西，竟然敢对长辈动手。” 南宫翊依然在沉默。 南宫老太太被摔了三次，南宫翊是知道的。虽然喻峥也怀疑是陈辉年暗中动的手脚，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哥，那是你儿子，亲儿子。” “子不孝父之过。” “连老人、亲人都敢下手，简直就是黑心黑肺。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天打雷劈，人人喊打。” “大哥，就算你不教育陈辉年，也应该回去看看妈。” “要是妈有什么三长两短，陈辉年就是杀人凶手。” 南宫翊平静的抬起眼，“有证据就报警吧。”在他这里说有什么用？ “陈辉年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已经死了。” 南宫翊讽刺的笑了笑，弟弟妹妹的孩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但弟弟妹妹却还依附着老太太生活，靠着老太太接济生活。 想想真够可悲的。 南宫翊不会让陈辉年过这种日子，所以，陈辉年还是陈辉年，也只会是陈辉年。和南宫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管弟弟妹妹们说什么，南宫翊就是不理不睬。 呵呵。 教育陈辉年？ 他们真敢说。 他们敢说，但他不敢做。 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 没有。 相对于陈辉年而言，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对于陈辉年而言，血缘不过是个屁，甚至连屁都不如。 南宫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人看着养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揍他一顿。 不管别人说什么，南宫翊既不去医院看南宫老太太，也不愿意去找陈辉年认亲，一个人忙着他的实验。 南宫家的人一天三趟的来找他，不是哭诉南宫老太太病危，就是指责陈辉年心黑手狠。南宫老太太的身体怎么样，南宫翊比几个弟弟妹妹更清楚。 医院的医生早就把检查报告发给南宫翊。 老太太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能闹腾，一点点的小伤小痛，闹得好像重整病危一样严重。 对南宫老太太，南宫翊很了解，所以，他并不打算去医院看老太太，免得又被老太太逼着去做一些违背良心，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南宫家的人天天来找南宫翊，不是让他去医院看老太太，就是让他教育陈辉年，要么就是希望南宫翊带陈辉年一起去医院看老太太，顺便认亲。 可笑的想法。 南宫老太太在医院一天十八遍的咒骂南宫翊和陈辉年，然后又等着陈辉年来认亲。甚至还想着等陈辉年来认亲的时候，她要如何下马威。 不管别人，反正南宫翊一如既往的工作和生活。 至于别人问起儿子？ 他的儿子已经死了。 陈辉年不想认亲，他尊重。 说来可笑，这应该是他这个父亲能为陈辉年做的唯一一件事。 唯一为他好，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不相认。 南宫老太太在医院咒骂了南宫翊和陈辉年几百遍，但这两人都不把她当一回事。等不到南宫翊，南宫老太太让小儿子背着她过来，把南宫翊堵在单位门口门口，坚持要南宫翊给她一个交代，逼着南宫翊去认亲。 第639章 639，感觉像失恋 南宫家发生的事情，陈辉年一清二楚，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看戏？ 没有时间。 帮忙，更没有时间。 南宫翊被南宫家的人闹腾，被南宫老太太逼迫，因为他软弱无能，陈辉年从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忙。 拯救亲父于水火中？ 抱歉，他没有这么无私伟大。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多陪妹妹。 陈明和田恬带人提前去布置展销会场，陈白羽则先去陈锦绣的公司，帮她看《桃源生活》的剪辑、后期。 因为《桃源生活》在大唐农场拍摄，陈白羽也希望《桃源生活》能成为爆款，让更多人认识大唐农场的风景和人文。 大唐农场的风景美，人更美。 如果不是身体不好，陈白羽都想要筹拍一部和大唐农场有关的纪录片。大唐农场有着非常特殊的迁徙历史，也有着很多传统的风俗习惯。 值得深挖，值得记录，值得留念。 大唐农场的祖宗从福建来，这一点从农场人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一二，‘阿爸，阿妈’是很有地域色彩的称呼。 当初看《厦门新娘》的时候，陈白羽就觉得特别的亲切。 陈白羽希望通过《桃源生活》把这一切展示给大家。 《桃源生活》不仅是三对明星的日常生活，还有包括大唐农场本地人的生活日常。每一集，大唐农场的景和人会占播放时长的四分之一。 “小五，谢谢你。”陈锦绣抱抱陈白羽，有些感慨。 陈白羽：“谢我什么？”莫名其妙的。 “谢谢你是我妹。” “呵呵。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好话？” ‘你是我妹’和‘你妹的’有什么区别吗？ 陈白羽眨眨眼，为什么感觉一样？真的不是在骂人？如果不是两人还有姐妹情，她都要怀疑陈锦绣在骂她。 陈锦绣直接翻个白眼，“想太多了。我这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我很高兴，很心情，很感谢，你是我妹妹。”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爸妈让我们相遇，让我们成为姐妹。” 陈白羽嘴角抽抽，很想尔康手，然后大喊一声‘不要唱’。明明就不是五音不全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音在线上？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看大唐农场的全景，真的很美。”陈锦绣感慨，“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家乡这么美。”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风景美如画。 虽然大唐农场的旅游官网上有很多关于景点景色的照片和视频，但陈锦绣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大唐农场的风景。 从远及近，从上至下，从虚幻到真实。 直到此时，陈锦绣发现所有的赞美的词都是苍白无力的，没有哪一个字，哪一个词、成语、诗句能达大唐农场的美景。 此时，只恨说不出更多的形容词，只恨自己的文学水平太低，连赞美都不会。 导演组用遥控飞机拍摄了大唐农场的全景，青的山，绿的水，红的花，大唐农场的人家隐隐在青山绿水中。 陈锦绣想要感谢陈白羽，感谢她让家乡变得更美，更好。 “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陈锦绣，“三姐，我觉得你的文学水平优待提高。”农场的景色是很有视觉冲击的，是比较直接的彩色系，和云深不知处真没有多大的关系。 陈锦绣抿抿嘴，“陈小五，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好吧。三姐，你说得对。” 陈锦绣皱皱鼻子，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有些奇怪，说不出的深远幽怨，“这好像就是记忆中的大唐农场，好像又不是记忆里的农场。” “陈小五，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家乡’两个字就离不开牛粪和鸡屎，为什么我记忆里的家乡全是花红柳绿？”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远离，让家乡自带加厚滤镜。 “以前在农场生活的时候，看到的也是青的山，绿的树，但那时候感觉没有多美。” “记忆自动美化。” 记忆自带滤镜。 “可能吧。离得远了，看牛粪都是红色的花朵样的。”陈锦绣笑了起来，“牛粪全是牵牛花的样子。” “牛粪上开出最美的牵牛花。”陈锦绣看着大唐农场的风景，满心的感慨，原来她的家乡这么美，这么美。 身在农场看到的风景是有视觉局限性的，和这样从拍摄视频里看到的风景，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陈锦绣一再觉得词穷。 “农场本来就很美。只是以前你在农场生活的时候缺少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陈锦绣点头，“可能吧。” 突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三姐，帮我拿手机。” “我的。” 响的是陈锦绣的手机。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换手机铃声了？”而且，还换成了她一样的手机两声。当‘发如雪’响起的时候，陈白羽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呢。 原来不是。 在听过陈白羽的手机铃声后，陈锦绣觉得还不错，就换了。 每天，陈白羽和陈锦绣一起来公司，忙忙碌碌。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国际农产品展销会热闹开幕，陈白羽和陈明都忙了起来。 连续忙了三天，陈白羽的身体吃不消了，只能在家里休息。 身体是本钱啊。 身体不好，做什么都不方便。 陈白羽在家休息，京都的同学朋友们过来看她。 有同学说，趁着这个机会搞个同学聚会，毕业后好几年了，也应该好好的聚一聚了；有同学说，不年不节的，很多同学都不在京都，很多同学都没有时间......最后，这个同学聚会就不了了之。 对此，陈白羽不发表任何意见。 大学的时候，陈白羽正在创业中，和同学的关系一般。 同学聚会，如果有时间，她会去。 但让她组织？ 抱歉，她真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陈白羽倒是给王萌萌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来了京都笑着让她请客。 “好啊。京都大酒店。”王萌萌爽快的答应了。 自从王靖雯和许世杰结婚后，两人就住在深圳，京都的生意全部交给王萌萌打理。王萌萌也是忙得要死要活的，每天给王靖雯打电话吐槽，博同情。 许世杰都要吃醋了。 防火防盗防闺蜜，许世杰对王萌萌是千防万防的，就怕王萌萌把王靖雯给拐走。 “哈哈。许世杰现在看我就是小三，总怀疑我要抢他老婆。”王萌萌笑得花枝招展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性感，魅惑。 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错觉。 曾经走纯净小白花路线的文萌萌现在走的是性感女总裁人设，不过，因为长相的原因，多了几分柔弱。 性感中带着清纯娇弱，让她这个女人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保护欲来。 麻蛋的。 王萌萌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男人的刀，最锋利的刀。 “你这样天天给雯雯打电话，真的没有动机不良？”陈白羽挑眉，“毕竟，你和雯雯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哈哈。许世杰就是这样说的。”王萌萌笑了起来，“觉得我心怀不轨，想要把他老婆哄走。他说，我就是千方百计抢他老婆的小三。” 说着，王萌萌又笑了起来。 笑容戛然而止。 “小羽毛，你说，我心理是不是有问题？看着别人婚姻幸福，我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王萌萌轻轻的压压眼角，然后没心没肺的笑容下是微微的酸涩。 她想要王靖雯幸福，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有人敢让王靖雯不幸福，有人敢破坏王靖雯的幸福，王萌萌相信自己会杀人的。 但是，看着王靖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婚姻家庭上，王萌萌又觉得难过，心里酸溜溜的，好像自己被抛弃了。 曾经，只要她一个电话，不管刮风下雨或者下冰雹，王靖雯都会出来陪她。但现在，不行了。因为王靖雯有了丈夫，有了家庭，有了更重要的人。 会因为许世杰而拒绝她。 总之，心情不太美妙。 女人的友情，真的经不起考验。 陈白羽：“人之常情。妒忌是人的本性。” 陈白羽看向落地窗外，“读书的时候，我们妒忌成绩好的同学。明明两人就是好朋友，对方考得好成绩，我们应该高兴，但心底却难免会有些酸溜溜。”陈白羽笑得明艳，“希望考得最好的是自己，比好朋友考得更好。” 即使是好朋友，也免不得互相竞争。 “长大后，好朋友找到了真命天子，为她高兴，然后又有些失落。一方面是在好朋友心中，有了更重要的人，另一方面是期待自己遇到更好的。” 其实，都能理解的。 王萌萌和王靖雯一起长大，一直同学，惺惺相惜，也互相竞争。两个人一起从深圳考到京都，同一个宿舍，然后一起创业，拥有属于他们的原创设计品牌。 别看两人日常互怼，互相吐槽、嘲讽，好像谁也看不上谁，但她们都明白彼此的重要性。 王靖雯结婚，王萌萌是唯一的伴娘。 王靖雯应该也不知道，在她和许世杰结婚前，柔柔弱弱的王萌萌一个人偷偷的跑去威胁许世杰‘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就弄死你。’ 王靖雯结婚了，喝的叮咛大醉的是王萌萌。 那天，王萌萌又哭又笑，一边祝福，一边哭。 最好的朋友有了更重要的人，心里会失落难过吧？ 陈白羽：“我以为你已经调节过来了。” “我在慢慢适应。”王萌萌很明白，如果适应不了好朋友结婚的事实，她们两人之间会越走越远。 其实，人的很多朋友都是阶段性的。小学时候很要好的朋友，初中的时候不一定能玩得来；初中时候很合拍的朋友，高中的时候不一定能说到一起去；高中时候觉得全世界都不能分开的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可能会因为经历、阅历、交友等等情况而慢慢疏远。 王靖雯结婚了，说得更多的是丈夫、婚姻、家庭，这对于单身的王萌萌来说，很遥远。等王靖雯生了孩子后，她们之间能聊的话题会更少。 这是事实，也是现实。 “我都理解的。”只是一时适应不了。 适应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了更重要的人。 感觉像失恋。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适应不了，也不能天天打电话骚扰别人啊。”陈白羽都能想象许世杰的无力。 每天，王萌萌都会给王靖雯打电话聊天，一聊就是大半个小时。她是许世杰也要怀疑王萌萌想要挖墙脚。 王萌萌喝一口酒，“我想要找个男人结婚了。”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适合结婚的，没有经济基础；有经济基础的，不适合结婚。 既适合结婚，又有钱的，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挑着，选着，就慢慢的剩了下来。 然后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剩女。 陈白羽点头，“应该的。我们宿舍四个人，就剩下你单身了。”陈白羽讪讪，在家里催婚四哥三姐，出来后催婚王萌萌。 怎么就和催婚杠上了？ 天知道，她真不想催婚，也不会催婚。 第640章 640，归还 很多朋友都在时间的长河里越走越远，例如她曾经的小伙伴陈乐乐和陈杏子，又例如曾经的好同学叶清娜和陈圆圆。 曾经要好得能穿同一条裙子的小伙伴和好朋友，因为选择的路不同，而联系越来越少，慢慢的疏远。 虽然见面了还是朋友，但联系真的不多了。 说心事的对象也对着年龄、处境的不同而改变。 不同的人生阶段会有不同的朋友相伴；不同的处境会遇到不同的能聊心事的朋友。 身边的人来去匆匆，有人匆匆的擦肩而过，只是一面之缘，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有人停留一段时间，是同学、同事、朋友，然后相伴走一段，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分开，往着自己选择的人生路而去。 当然，有人走，就有人留。 走的人不要勉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但要善待珍惜愿意留下的朋友。 阿祖曾说过，要善待每一个愿意留在身边的人，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停留，即使对方是为名为利。 人生本就是一个名利场的过程。 做人不能太双标，明明自己就追逐名利，却埋怨身边的朋友太功利，怀疑朋友是因为名利而来。 人活着一辈子，就离不开名利二字。 阿祖常说，不仅要正视自己的名利感，也要认同别人的名利心。陈白羽一直都觉得阿祖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陈家人能有今天，阿祖是最大的功臣。 阿祖真的很睿智。 当初，她在市里上初中，而最好的小伙伴陈乐乐和陈杏子在村里。那时候，她也因为和小伙伴疏远而找阿祖聊天。 阿祖就说，这是人生必要经历的。每个人总会有很多值得纪念的人和事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远去。 然后阿祖就会慢悠悠的说起她夭折的孩子，说起早逝的丈夫，说起被时代抛弃的好闺蜜。每一个都刻在她的心底，但生活还要继续。忙着填饱肚子呢，哪里有时间缅怀过去？等到有时间回忆往事的时候，很多人和事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每每说起过去的时候，阿祖的语气多少有些幽怨无奈。但转眼又会笑起来，失去的永远失去了，但她还有儿女，还有孙子孙女，然后是曾孙子曾孙女。 从一个失去丈夫，辛苦拉拔着儿女长大的寡妇，再到四世同堂、五世同堂，阿祖觉得自己拥有了很多。 人的一生，拥有的比失去的多，就值了。 阿祖常说，做人要阔达，不要常想那些已经失去的，更多的想一想现有的，想一想未来能有的。 生活，总会充满希望。 以前家里穷，吃不饱穿不暖，阿妈要收养孩子的时候，阿公不同意但阿祖却总会支持。阿祖常说，能遇到就是缘分。 人和人之间是需要很多缘分才能遇到的，也需要很多缘分才能成为家人、朋友。 “道理我懂。”就是心里不舒服。就好像属于自己的好玩具被被人抢走了。而许世杰就是抢了她玩具的人。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王靖雯结婚了，更多的私人时间会慢慢的从朋友转移到丈夫身上，会慢慢的从外面转移到家庭。 哪里还能想没结婚钱，三天两头的就约闺蜜逛街做美容？以前逛街买衣服，想的都是自己，现在会逛男装，考虑丈夫的审美。 不一样了。 “等她生了孩子后，时间就几乎全是孩子的了。”就好像二姐。结婚生子后，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孩子和家庭上。 以前，二姐给家里打电话，能和阿公阿婆聊上大半天。但现在，没聊几句就开始找小嘟嘟，想儿子了。 “亲爱的，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把心态调整过来？”陈白羽白了王萌萌一眼。 王萌萌抿抿嘴，同样的送陈白羽一个白眼，“不说那些了。”反正她是要继续骚扰王靖雯和许世杰夫妻的。 谁让她心里不爽呢。 独不爽，不如众不爽。 陈白羽要给王靖雯夫妻点蜡，有这样的好闺蜜，果然是三生有幸。王萌萌，绝对是天下第一好闺蜜。 王萌萌又和陈白羽说起陈乐乐，因为陈白羽的关系，王萌萌公司请了陈乐乐当代言人。不过，随着陈乐乐的一夜爆红，代言费是涨了又涨。 “我不喜欢她的经纪人。”太势利，而且说话不好听。 陈乐乐的爆红，让她的经纪人飘了起来。 “明年春是最后一次合作。”明年秋冬，王萌萌已经签了新的代言人。虽然陈乐乐的为人不错，但王萌萌考虑再三，还是换掉。 陈白羽喝一口水，慢条斯理，“这是你们的事情。”向利益而生，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人情关系。 不管是王萌萌请陈乐乐当代言人，还是黄华伟和陈乐乐的合作，都是他们的利益双赢，和她这个中间人真没有太多的关系。 虽然他们是因为自己而认识，但并不代表他们在合作的过程中就存在人情关系，更多是利益纠葛。 有利可图，合作。 利益达不到预期的时候，分道扬镳，寻求更好的合作方。 这是商场规则，也是人性所然。 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陈白羽知道陈乐乐的经纪人，是个能力很强。手腕很足的女强人，当然脾气也有些暴，有些强势，说话的时候有些直，有些冲。 这样的人在娱乐圈，很容易吃亏。但也因为有本事，她不怕自己吃亏，因为她有足够的本事找回场子。 所以总的来说，陈乐乐的经纪人还不错。 作为经纪人来说，能找到活就是本事。至于脾气差些？有什么关系？ 人都是向强的。 只要你足够强大，那就不是脾气差，是耿直。 王萌萌和陈乐乐经纪人的矛盾，说白了不过是利益相驳而已。王萌萌换经纪人更多是因为陈乐乐的代言费贵，经纪人的态度差脾气差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能理解。 “我已经很久没见乐乐了”自从陈乐乐因为拍综艺《火光英雄》火起来后，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最忙的时候，一天只休息三个多小时，就继续忙。而且，很多时候都在国外，打电话的时候常常因为时差关系而错过。 长大了，总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要忙生活，要忙工作，给朋友的时间就少了。 陈白羽来京都之前就给陈乐乐打了电话，可惜，陈乐乐却正要去m国，错过了见面的机会。无奈。 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为了工作，生活在让步，健康在让步，交友在让步......好像人的一生就是为了工作。 明明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很多人很多事情，总是为了工作而忽略生活。 陈白羽忍不住有些唏嘘，却又有些好笑，因为曾经的她也是因为工作而忘记吃饭的人，也曾经是因为工作而没有时间常回家看看的人。 人啊。 总有很多无奈。 陈白羽抿抿嘴，然后又开心起来，想那么多干什么？不是浪费脑细胞吗？ 有那个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踏实过好每一天。 人就不能想太多，想太多了，就容易悲伤秋月，容易钻牛角尖。 陈白羽和王萌萌说起大唐农场的风景，然后建议王萌萌去大唐农场游玩，然后以大唐农场做个主题系列。 “小羽毛，你为了大唐农场还真是殚精竭虑。”不管什么都能想到大唐农场上去。 “没办法，谁让我对家乡满满的爱呢。” 王萌萌轻轻的摇晃手里的酒杯，看着红酒沿着酒杯晃动，划出一道血红的弧度来，“呵呵。不过，大唐农场的确人杰地灵。” 不说陈白羽兄妹的出息，陈乐乐也成为国内最火的模特，没有之一。还有昨天刚在国际青年画展大放异彩的陈理政。 今天，各大媒体上都是陈理政为国争光的报道。当然，会引得媒体争相报道，主要是因为陈理政本就是半个娱乐圈人。 陈理政瞬间就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大唐农场的旅游官网有不少人留言，说想要来大唐农场生孩子，让孩子沾染一下大唐农场的仙气、灵气。 大唐农场明明就是个穷疙瘩，但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却一个比一个出息，一个比一个优秀。甚至有人问大唐农场的祠堂能否接受外人的跪拜？ 不少游客想要去大唐农场的祠堂求神拜佛，不求自己的孩子比陈白羽兄妹几个出息，只要有他们的一半的优秀，就感谢祖宗保佑。 自从陈白羽伴随这大唐商城横空而出的时候，大家就希望收养一个像陈白羽那样的女儿；等到一元集团借地崛起的时候，大家又想，要是有个陈一元这样的儿子，那就是睡梦都能笑醒；等到陈辉年、陈理政相继大放异彩的时候的，大家想到的就是去大唐农场看看。 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演出这么好的好儿女来。 可惜，大唐农场的祠堂虽然没有门，但也有人看守和打扫卫生。一般情况下，外人可以看，但不建议跪拜。 毕竟，那里供奉的都是大唐农场的祖宗，即使保佑也是保佑大唐农场的本地人。 用村长叔的话说就是浪费表情。 还不如去孔庙呢。 他们市的孔庙经过一再的扩建，目前也是省内排得上名号的景点了，和妈祖庙一起成为本市必去的景点之一。 陈白羽就曾经带阿公阿婆报名市内的一日游，游玩的就是孔庙和妈祖庙，然后还有蝴蝶谷。不过，阿公阿婆最喜欢的就是孔庙。 有游客想要拜祭大唐农场的祠堂时，阿公阿婆就向他们推荐孔庙。 “过段时间，我过去住上几天。”王萌萌也想去大唐农场放松一下。最近太忙，整个人都是绷紧的，好像被拉扯到最极端的弹簧。 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但都因为‘工作忙’几个字而一再的把计划搁浅。去别的地方需要提前安排，但去大唐农场不用，只要抽出几天时间就好。反正大唐农场有陈白羽，就什么都有了。 “可惜，年底没有什么水果了。”王萌萌幽怨的撇了陈白羽一眼，“我喜欢荔枝。”每年，陈白羽都会给王萌萌和王靖雯等朋友寄一箱荔枝。 不过，只有五斤，数量不多就是了。 像王萌萌这种恨不得把荔枝当饭吃的人，当然是不够的。 “那要等明年的6、7月份。”荔枝是时节性很强的水果，只有那个时间段有。人家龙眼还能在冰库里保存大半年，但荔枝却不行。 除非晒干，否则，荔枝就要新鲜吃才不坏口感。所以，过了6、7月份，荔枝就没有了。 “年底会有青枣、草莓，还有火龙果。” 王萌萌摇摇头，“都不太喜欢。”虽然草莓的口感不错，但王萌萌总觉得草莓洗不干净，里面会有小虫虫。 她可做不到陈白羽这样‘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 每次，听到别人说草莓多好吃的时候，王萌萌就会想，一颗草莓会有多少虫，多少细菌？ 王萌萌一向不喜欢那种洗不干净的水果，所以，她很少吃草莓和提子之类的水果。 “对了。你不是还种了百香果吗？” 陈白羽点头，“种了十亩地百香果。”主要是供给周凯的食品公司。 周凯的食品公司根本陈白羽的建议出了好几款百香果口味的饮料，销售很好，大唐农场的百香果根本还不够供应，哪里还有外卖的？ “你家还有没有百香果蜂蜜茶？” 上次打电话，听王萌萌说因为工作太忙，压力太大，有些便秘，陈白羽就给她寄来一罐百香果蜂蜜茶。 王萌萌喝后，不仅解了便秘的困扰，皮肤也变好了。可惜，陈白羽做得不多。主要是深山的野蜂蜜难得。 陈白羽：“没有了。那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平时，陈白羽都是直接喝蜂蜜水的。百香果太酸，陈白羽不是很喜欢。 而她对身体不好，也不宜酸辣。 王萌萌和陈白羽又聊到黄华伟，王萌萌还和黄华伟合作了一个国风水墨系列，明天春的重头秀。 王萌萌和黄华伟已经多次合作了，两人的合作款多次获得国际大奖。 “很有才华。”王萌萌拉住陈白羽的手，“小羽毛，谢谢你。” 黄华伟和李致远愿意和王萌萌合作，主要是看在陈白羽的面子上。 “这是你的本事。”陈白羽从不居功。 如果王萌萌没有本事，黄华伟和李致远也不可能和她合作。 “既然这样，不如你们联名做个‘大唐农场’为主题的系列款？”陈白眨巴一下眼睛，“怎么样？” 王萌萌翻个白眼，“不怎么样。” “你考虑考虑？我记得，你上一个主题系列款好像是波士顿博物馆吧？” 王萌萌点点头，“嗯。我公司最近和大英博物馆接触，想要拿下授权......至于大唐农场......”王萌萌皱起眉头，“小羽毛，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陈白羽摇摇头，“我从不开玩笑，我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王萌萌想了好一会，“黄华伟会同意？”以地域为主题的设计不是第一个，其中有以地图为主题的，也有以代表花为主题的。 但好像都没能引起多大水花。 除了一些小工作室，很少有人再愿意冒险。 “黄华伟不答应，你就自己做啊。” 王萌萌直接送陈白羽一个白眼，外加两个‘呵呵’。 ...... 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 陈白羽和王萌萌又逛了一会，然后各回各家。 回家之前，陈白羽再三让王萌萌好好的想一想，做个以‘大唐农场’为主题的系列款。 王萌萌直接扭头就走，连‘拜拜’都懒得说。 第二天一早，王萌萌就给陈白羽送了好几套衣服过来，都是王萌萌公司出的最新款。 看着衣服，陈白羽笑了，然后一套一套的换，试穿。 陈白羽穿着新衣服到农产品展销会去。 只去看看。 看看别人展出的产品，然后和大唐农场出产的做个对比，孰优孰劣？ 别人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农场的劣势又在什么地方？ 正视别人的优点，明确自己的缺点，才能走得更远。 大唐农场的水果全国闻名就不说了，农场出产的杂粮也远销海外，其中红豆和黑豆销售量最高。 陈白羽也看过别家的红豆和黑豆，不管是外形还是内在品质都不如大唐农场。当然，大唐农场出产的红薯却不如很多地方的。 别人家的红薯又粉又甜，但大唐农场产的红薯却不甜不粉；别人家的红薯又是冰淇淋味，又是彩虹色，大唐农场的红薯不是粉红就是黄，要么就是白......根本就竞争不过。 陈明通过联系，收到了好几个品种的红薯，准备回农场后试种。陈明还看了好几个地方出产的红糖，和陈白羽商量，大唐农场要不要也种甘蔗，产红糖？ 陈白羽却摇头，“不如种果。”相对红糖，陈白羽更看好干果和果酱的销售。 “让公司的人做个市场调查吧。看看是种甘蔗制红糖，还是加大水果的种植面积，多制干果和果酱......” 从展销会出来，已经下午三点。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钻石表，想了想，回四合院去。但陈白羽没想到，会在四合院门口遇到南宫老太太。 南宫老太太一直想要见陈辉年，最好就是逼迫陈辉年认亲，但都很不巧的摔倒在路上。见不到陈辉年，南宫老太太又去京都大学和一元集团，想要见陈一元和李晓艳，希望他们能把陈辉年还给他们家。 呵呵。 好可笑的想法。 但南宫老太太却理直气壮。 南宫老太太觉得陈辉年是他们家的孩子，不小心丢了，然后给陈家捡去。人家捡到钱都要拾金不昧的送还，更何况捡到孩子？ 当然要归还了。 对此，南宫老太太毫不心虚。 可惜，她既见不到陈辉年，也加不到陈一元和李晓艳。 南宫老太太听说陈辉年的妹妹陈白羽来京都了，然后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陈白羽的住址，然后过来守株待兔。 因为陈白羽这几天都住在顾家，所以陈辉年安排的跟着南宫老太太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老太太会遇到陈白羽。 所以，并没阻止南宫老太太来四合院附近闲逛。 但就是这么的碰巧，陈白羽刚好过来，然后就被南宫老太太碰了个正着。 “陈白羽。” 南宫老太太双手紧紧的抓住陈白羽的手臂，用力的扯了扯，“我找你有话说。” 陈白羽倒吸一口凉气，怀疑手臂绝对青紫一片了。 想不到这老太太看似一把年纪，力气却不小。 “老奶奶，你先放手。有什么事，慢慢说。”陈白羽根本就不认识南宫老太太，“先放手好吗？” 陈白羽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麻蛋的，要破皮了。 “不放。”南宫老太太胡搅蛮缠是出了名的，根本就不愿意放开陈白羽。 南宫老太太要和陈白羽说的话也很简单，就是让陈家归还他们家丢失的孩子。 “捡到孩子不还是犯罪。” 呵呵。 陈白羽真的要笑了，被气笑了。 不过，陈白羽也知道这老太太是谁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南宫老太太长得圆胖，看起来一脸的慈祥和蔼，没想到竟然是个刻薄不讲理的老太太。 呵呵。 归还？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之贱。 第641章 641，娇弱，恶毒 南宫老太太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一些路过的人还以为陈白羽欺负老太太，纷纷看过来，甚至指指点点。 陈白羽黑着一张脸，想要骂人。 “老奶奶，你先松手好不好？” 南宫老太太不仅没有松手，还一脸泪水鼻涕的控诉陈家人捡到她的孙子不还，还哄骗她孙子不认亲爸，亲奶奶。 麻蛋的。 倒打一耙。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不管真相如何，乱指责一通。陈白羽被吵得脑子一片混沌。 “老奶奶，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好吗？”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闹大了对陈辉年不好。现在正是陈辉年事业的上升期，要是让对手抓住了把柄...... 呼呼。 麻蛋的。 好像打人。 陈白羽想要把南宫老太太请进家里，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戏。 但南宫老太太根本就不给陈白羽机会，不听陈白羽的，自顾自的乱说一通，每当陈白羽想要打断她的话，南宫老太太就假装大哭。 南宫老太太想要的正是别人看戏的心态，她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南宫老太太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很会利用人心。 她是老人，天然占优势。 因为她是老人，所以陈白羽不敢骂她，更不敢打她，否则，别人的口水就能淹没她。 自从男人去世后，南宫老太太为了生活的好，可是没少做这样胡搅蛮缠的事情。可谓是经验满满的。 老而为贼，果然不错。 陈白羽讽刺的勾起嘴角，难怪南宫翊被南宫老太太拿捏得死死的。 真想要骂一句：老不死。 “你们给我评评理。”南宫老太太双手紧紧的拉住陈白羽的手臂，一脸的泪水鼻涕，声音凄惨。 在大家看来，就是一个老太太被欺负惨了。 陈白羽想要说话，南宫老太太一手掐在她的腰上，陈白羽疼得说不出话来。陈白羽想要甩开南宫老太太的手，却被越抓越紧。 “现在谁家的孩子不是宝？既然捡了人家的孩子就还......” “就是啊。捡到孩子不还，不就和人贩子一样？都是天打雷劈的玩意。” “现在的人呐，都没有良心。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个黑心肝的。捡到孩子不还，这不是挖人家的心肝吗？” “真的太过分了。” “没想到，这白白净净的漂亮小姑娘，竟然不干人事。” ...... 南宫老太太得意的看了陈白羽一眼，论胡搅蛮缠没有谁比她更有经验，第一招就是要先声夺人。 南宫老太太根本就不给陈白羽说话的机会，只要陈白羽想要开口说话，她就大声的尖叫或者假哭或者直接掐陈阿比喻，让陈白羽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你把孙子还给我，还给我。”南宫老太太扯住陈白羽的手，用力的摇晃。 可怜陈白羽本就病弱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自从去年生病后，陈白羽就比一般人娇弱，根本就挣脱不开南宫老太太的魔爪。 “救命。” 陈白羽被摇晃得喘不过气来，这老太太的力气大得惊人。 陈白羽的声音淹没在南宫老太太的大喊大叫下，围观的人根本就没听到陈白羽在说什么。 陈辉年请来跟着南宫老太太的人叫庞昱，看到陈白羽被南宫老太太刁难，一脸着急，一脸无奈。 怎么办？ 要不要帮忙？ 难道要跑过来把南宫来太太打跑？ 给陈辉年打电话，可惜陈辉年正在开会没有接电话。 怎么办？ 看着老板的妹妹被欺负？ 庞昱虽然着急，但也没有立刻过去帮忙，他没想到陈白羽的身体这么差，也没想到南宫老太太会恶毒的一边哭喊一边掐陈白羽。 庞昱站在远，只看到陈白羽和南宫老太太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庞昱正考虑着要不要走过去？ 看热闹的人不少，应该没人注意到他。 南宫老太太好像唱戏一般的，说自己丢了孙子多难过，多痛苦，多悲伤，然后说陈家人多恶毒，捡到别人的孩子不还。 南宫老太太大声的哭喊，手也没消停，使劲的掐在陈白羽身上。 太过分了。 陈白羽活了两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老太太。 “你们评评理哪。” “我可怜的小孙子啊。” “哇哇。奶奶想你啊。” 陈白羽被掐得眼泪都出来了，每当她想要说话，南宫老太太就狠狠的掐一把。陈白羽本来就细皮嫩肉的，被这样掐，就好像被刀割一般。 疼得厉害。 如果是以前，陈白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惜，现在的她，却连踹人的力气都没有。自从生病后，陈白羽就身娇体软，浑身乏力。 手无缚鸡之力，更不要说踹人了。 可恨的。 南宫老太太一边哭诉，一边盯着陈白羽看，只要陈白羽想要说话，她就毫不客气的下手，掐，掐，掐。 至于陈白羽有气无力的喊痛？ 呵呵。 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的声音能有多大？ 轻轻松松的就被掩盖在她的哭喊声里。 曾经多少次，南宫老太太都是用这一招来对付南宫翊的，就连南宫翊一个大男人都不是南宫老太太的对手，更不要说娇弱弱的陈白羽了。 这些事情，南宫老太太没少对南宫翊做，非一般的熟练。为什么南宫老太太害得南宫翊妻离子散，却没有人说她什么？ 为什么更多人说南宫翊不孝顺？ 因为南宫老太太根本就不给南宫翊说话的机会，反而是她，每次见南宫翊不是哭就是求，要么就是跪。 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眼里，可不就是南宫翊不孝顺？ 现在，南宫老太太用同样的招数对待陈白羽，陈白羽也没有还手之力。吵，声音没有南宫老太太的大；打，力气也没有南宫老太太的打。 陈白羽感慨一句，这老太太也不知道吃什么了，这么大的力气。 南宫老太太还在哭诉，哭诉她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丈夫早死，一个人养活几个儿女，然后好不容易有了小孙子...... 小孙子不小心丢了，不见了，然后被捡了。 ...... 南宫老太太哭得情深意切，好像找不回孙子就要死不瞑目。 周围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哎。可怜的老太。” “孙子可是命根子啊。” “要是我孙子丢了，我也要哭死。可怜见的。” 陈白羽趁着南宫老太太哭诉，一手伸进手提包摸出手机，也不给别人打，直接拨110。感觉电话被接通后，陈白羽对着手机大喊，“救命。有人要杀我。” 南宫老太太一把掐过去。 “啊。”好痛。 陈白羽真的要哭了，不管不顾的低头用尽全身力气咬住南宫老太太的手指。 南宫老太太吃痛，一巴掌打在陈白羽的脸上。 “小贱人。”南宫老太太一把推开陈白羽，“一家的贱人。抢了别人的孩子还理直气壮。不要脸......” “啊。” 陈白羽被推倒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心口绞痛。 陈白羽一手捂住心口，眼睛里一片黑。 “救命。” 周围看戏的人纷纷后退三步，根本就不敢上前。 “这。” “是不是这老太太胡说八道？上次新闻里不是说有个老太太碰瓷，差点逼得人家小姑娘跳河吗？” “是啊。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天哪。我们是帮凶？” ...... 周围的人在议论纷纷，但就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帮陈白羽，任由南宫老太太一脚一脚的踹在陈白羽身上。 看着一脸戾气的南宫老太太，看热闹的人再后退，甚至有人为了不沾惹麻烦，赶紧快步离开。 虽然想要看戏，看热闹，但谁也不想惹麻烦。 要是惹出人命，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是有麻烦的。 “天哪。要出大事了。” 人群散去，庞昱才看清楚，没想到两人会打起来。 “住手。你在干什么？”庞昱一把推开南宫老太太，抱起陈白羽就跑，“出事了。” 靠。 他怎么也没想到南宫老太太这么狠毒，更没想到陈白羽这么没用，竟然被一个老太太压着大。 南宫老太太被推倒，大哭大喊，“不要脸啊。打老人啊。” “救命啊。有人打老人啊。” “快来人啊。” 南宫老太太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庞昱没有理会她，把陈白羽抱上车就走。 虽然第一次见陈白羽，但庞昱没少听说陈白羽的事。庞昱没想到在别人眼里不好惹的陈白羽竟然这么娇弱，这么没用。 传言有误？ 为什么别人说起陈白羽的时候都一脸的讳莫如深？顾忌三分？ 因为没少听说陈白羽的传言，所以陈白羽被南宫老太太为难的时候，庞昱才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帮忙。 庞昱以为即使没有他的帮忙，陈白羽也能轻轻松松的把南宫老太太压制，然后收拾。 没想到，最后被收拾的竟然是陈白羽。 传言误人。 庞昱以最快的速度把陈白羽送医院，然后给陈辉年打电话。 陈辉年还在开会中，他只能留信息。 庞昱更没想到陈白羽有心脏病。 “家属？家属。”庞昱脸色苍白，记得团团转，“闯大祸了。” 庞昱抱陈白羽过来医院的时候，没有顾上陈白羽的手提包，还有她的手机。除了陈辉年，根本就不知道她家属的电话。 怎么办？ 怎么办？ 在庞昱六神无主的时候，刚刚看热闹的一个小男孩把陈白羽的手提包和手机送了过来。 看陈白羽出事，看热闹的人群都纷纷散开。 怕沾惹麻烦，不敢靠近。 这男孩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本来也想离开的，但看到陈白羽掉在地上的手机，脚就好像被定住了，走不动。 想要这样一个手机。 偷偷拿走？ 不敢。 这样的手机看着就不便宜，他根本就不敢据为己有。 作为一个初中生，他知道有些行为是犯法的。但如果拾金不昧，然后被感谢，能不能要这样一个手机？ 男孩有些心动。 因为陈白羽之前就已经打了110，警察过来后就被南宫老太太拉住，说有人要打她。趁着警察被南宫老太太拉住，男孩偷偷的抱着手提包和手机就跑，一路跑到最近的医院。 “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了。” 庞昱急急地拿过陈白羽的手机给她的家属打电话。 陈一元接到电话，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忙的就赶过来。至于路上闯了多少红灯，他根本就不在意，充当了一会马路杀手。 李晓艳、陈锦绣也相继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陈一元眼神阴霾得能杀人。 因为连续忙了几天展销会的事情，本来就身体不好的陈小五因为疲劳过度，只能在家里休养，怎么会突然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 陈一元急得眼眶猩红，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因为心脏不好，小五一直都养得精，所以小五很少会发病。他们也常常忘记小五心脏不好的事实。 陈一元暴怒。 李晓艳拉住陈一元的手，“现在不是急的时候。”李晓艳看向旁边的庞昱和小男孩。 庞昱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一遍，旁边的小男孩知道的更多一些，补充。 “谢谢你们。”李晓艳真心感谢，如果不是这两人，小五要危险了。 庞昱很不好意思的说出，他是陈辉年的人。因为错误的认知和判断，造成了今天的严重后果，是他的工作失职。 虽然他的工作是盯着南宫老太太。 但让南宫老太太伤害了老板的妹妹，是失职。 既然是陈小四的人，李晓艳就没有多说。 第642章 642，有病 庞昱是陈辉年的人，李晓艳这个大嫂当然不会越俎代庖的说什么。是惩是罚都有陈辉年说了算。 至于想要手机的小男孩，李晓艳当然不会拒绝。让司机送小男孩去选一台最新款的手机，然后送小男孩回家。 “谢谢你。” 感谢他的拾金不昧，感谢他把陈小五的手提包和手机送过来。其实，不管是手提包还是手机都不值钱，值钱的是手机里的联系方式。 现在很多人的联系都存放在手机里，一旦换了手机，换了号码卡，很多同学、朋友就联系不上了，然后慢慢的就失去了联系。 手机越来越方便，但人对手机的依赖也越来越强。 曾经，李晓艳听公司的一个员工说，一旦丢了后手机就好像丢了亲妈找不到回家的路。虽然说法夸张，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晓艳也曾经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在丢了手机后大喊大叫，好像是去了全世界。说句没良心的话，就是丢了亲妈也没有这么紧张。 手机已经成为人类生活中不可却的一部分，而且，是越来越重要的一部分。随着手机功能的增加，人的依赖性也越来越大。 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拥有手机的人的年龄越来越小。以前，大学生想要拥有一台手机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初中生、小学生。 但现在，即使是幼稚园的孩子，也能从书包里随随便便的就掏出一台手机来。作为一个做手机的老板，李晓艳当然希望越来越多的人使用手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很明白手机对孩子的影响。 多少孩子小小年纪就带着几百度的近视眼镜？ 多少孩子因为手机里的游戏而影响了学习成绩？ 这也是李晓艳愿意把小睿睿留在大唐农场的原因。每天上山下河的，根本就没有时间玩手机，更不觉得手机有什么好玩。 给小睿睿一台手机？ 呵呵。 还不如给他一个弹弓更高兴。 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也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李晓艳就多说了几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等你大学毕业后，可以来一元集团上班。不过，什么岗位，工资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可不要被手机耽误了学习。 要真是这样，他们就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 明明就是想要感谢人家，最后却送了个手机去祸害耽误人家学习，家长是要骂人的。李晓艳可不想被家长诅咒。 小男孩惊讶的瞪大眼睛，虽然只是一个初中生，但也听说过一元集团。一元集团的总部大楼属于京都目前的第三高，属于地标性的建筑。 能去一元集团上班？ 天上掉馅饼了？ 刚好砸中了他？ 虽然他才初中，但也知道一元集团很难进。 “谢谢。” 李晓艳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然后在背面写下一行字，递给小男孩，“希望，几年后，你能拿着这张名片来应聘。” “谢谢。”小男孩很庆幸自己忍住贪念把手提包和手机送了过来。 收获比他想象的要多。 小男孩走了，庞昱还在等着，再次给陈辉年打电话。 陈辉年依然在开会中。 陈一元和李晓艳心急的等着，两人心情沉重，满心的担忧没有办法说出口。在这期间，陈白羽被下了一次病危通知。 陈一元整哥后背都湿了，冷汗，满眼阴霾。 “一元。”李晓艳握住陈一元的手，“小五会没事的。” 庞昱真不知道陈白羽有心脏病，如果知道...... 陈一元在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给李天朗大哥电话，就见两个警察走了过来。原来，南宫老太太恶人先告状，说陈白羽打伤她。 陈一元嘴角冷笑，“问话？” “我妹妹还在急救室。”陈一元眼神冰冷，南宫老太太真是好样的。呵呵。她还真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南宫翊退让散步，是因为他窝囊，因为南宫老太太是他的亲妈。所以，每次南宫老太太闹一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正因为这样，才助长了南宫老太太的嚣张气焰。 想要什么，以为闹一闹就能得到。 可笑。 陈一元本就长得憨厚，再加上这些年被书籍熏陶，正在人温润儒雅，但此时此刻的他眼神阴冷的好像地域的寒刀。 “至于谁伤的谁，也不用问，因为我家门口有摄像头。” ‘平安社区’项目发起已经好几年了，京都的各大街道都装有‘天眼’，但因为各种原因也不可能每一个角落都能拍到。 所以，陈一元在四合院门口装了更隐秘的摄像头。 谁是谁非，有录像。 可不是谁的声音大声就无辜的，更不是谁老谁就有理。 两个警察也被惊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惶恐。他们也是才知道，和南宫老太太打架的是陈白羽。 陈白羽绝对算得上一个传奇人物，即使离开京都很多年，但京都依然有她的传说。 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被人打进了急救室？ 警察想想就觉得头痛。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想要派出所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太太，警察更是头痛。 不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陈辉年是副zhuxi的亲孙女就有所不同，更不会因为南宫老太太是老人就有所偏颇。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陈白羽还在急救室，他们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先去调查清楚。谁是谁非，都不是靠一张嘴说的。 本以为是小打小闹，他们找人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两边调解说和一下就好，然后各归各家。 但是，现在......两个警察看了一眼急救室上的灯，同时打个冷颤。 如果陈白羽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打死人。 可不是一句小打小闹能推过去的。 事情太严重，可不是他们小片警能够处理的，必须上报。 “大哥。” 陈辉年开完会，看到庞昱留的信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头的汗。即使隔着眼睛，也能看到陈辉年眼里一片猩红。 在来的路上，陈辉年就在想如何让南宫老太太生不如死。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就连说一句重话都不愿意的妹妹却被人如此伤害，可恨。 呵呵。 既然南宫老太太敢伤小五，就要做好被十倍、百倍报复的准备。没有人能在伤了小五后还能全身而退。 没有人。 即使那个人和他有血缘关系也不能。 别说南宫老太太，就是南宫翊也要被他迁怒。在陈辉年看来，南宫老太太会如此不讲理，如此蛮横无知愚蠢，多是南宫翊纵容出来的。 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一百次了。 像南宫老太太这样冷血的人是不会在乎儿孙如何的，她只在意自己是否过得好。所以，想要让南宫老太太痛苦就不能像别的老太太那样，对她的儿孙出手。 只有确切的伤在南宫老太太身上她才能感觉到痛。肉不割在自己身上，她是不会痛的。 不过，南宫家的其他人，陈辉年也不打算放过。 既然南宫老太太喜欢胡搅蛮缠，那就让她的儿孙去缠着她，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啃她的骨，相信会很有意思的。 至于南宫翊，陈辉年更是恨。 “大哥，小五......”陈辉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双手紧紧的握住陈一元的手，“大哥。”陈辉年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虽然这些年，陈白羽也病过很多次，但陈辉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痛。 怕。 陈辉年怕得牙齿在打颤，恨得头发丝都是冰冷。 他恨南宫老太太，恨南宫翊，也恨自己。如果不是他，南宫老太太不会找陈白羽麻烦，更不会为老不尊的打小五。 南宫老太太敢动手，不过是因为他和南宫家有血缘关系。 仗着这一层血缘关系，为恶。 当年的事情，明明错的是南宫老太太，但在面对陈辉年这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孙子，不仅没有心虚愧疚，还理直气壮的要孝顺。 人心不古。 坏人老了，只会更坏。 南宫老太太会找陈白羽，是因为陈辉年。因为见不到他，所以把主意打到他的亲人身上。 恶毒又愚蠢。 南宫老太太难道不知道伤了他的亲人，会把他越推越远？ 不是想不到。 而是不在意吧。 就好像南宫翊，即使恨着南宫老太太，不也一样要被她拿捏？ 南宫老太太是有恃无恐，想要把陈辉年当第二个南宫翊来吸血。呵呵。想得太美。陈辉年怎么会如她愿？ 陈辉年眼里闪过狠辣，他发誓，绝对要南宫老太太剩下的日子里生不如死的活着。 陈一元拍拍陈辉年的肩膀，很多话最后化为一声叹息。陈辉年想到的事情，陈一元也想到了，南宫老太太真的以为自己有恃无恐就错了。 敢伤他陈家的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不管是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希望南宫老太太不要后悔。 “大哥。”陈辉年满目不安的看向陈一元。看着眼神脆弱的陈辉年，陈一元微微叹口气，抿抿嘴，语气坚定，“小五会没事的。” 他还是第一次从陈小四的眼神里见到脆弱。 “别怕。小五会没事的。”陈一元紧握着陈辉年的手，他也在怕。 李晓艳看看陈一元，再看看陈辉年，没有说话。虽然她也有兄弟姐妹，但感情一般。很难体会到陈家这种兄妹情深。 不过，她还是很羡慕陈白羽的，能被两个哥哥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 陈辉年盯着急救室的灯看，看都没看庞昱一眼。不过，庞昱还是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其中包括自己的失职。 因为不知道陈白羽有心脏病，因为错误高估了陈白羽的本事，从而让陈白羽被南宫老太太压着打。 这是他的错。 他应该在南宫老太太找陈白羽麻烦之前，就收拾南宫老太太的。 他真没想到陈白羽的心脏病这么严重。 别说庞昱不知道，就是陈一元、陈辉年兄弟也会忘记陈白羽有心脏病的事实。陈白羽把自己养得很好，很少会发病，所以他们都忘记了，原来他们的妹妹如此脆弱。 陈辉年双手捂住脸，“是我害了小五。”如果他没有顾忌，早早让南宫老太太摔在床不起，她就不能还有力气作恶。 他没想到南宫老太太摔了三次，竟然还有能力走到陈白羽卖蠢。 因为南宫老太太年纪大了，陈辉年觉得只要阻止南宫老太太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没有必要下死手。 没想到，别人却把他的仁慈当软弱可欺。他没有对别人下死手，别人却往他的心口捅刀子。好啊。果真是好得很啊。 陈辉年嘴角冷笑。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修身养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气愤了。南宫家真是好样的。 南宫翊木愣愣的看着喻峥，“你说什么？” “谁把谁打死？”南宫翊激动的拉着喻峥的手。 “还有谁？你亲妈，南宫老太太。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人家陈白羽是她能打的？谁给她的胆？竟然敢上门找茬，还动手打人。不要命了？谁不知道陈家兄妹情深？” 喻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南宫翊一眼，然后看着一脸一脸无知的南宫翊，无奈的叹口气，“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陈白羽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还没有抢救过来，顾延年和陈家所有人都等在医院。” 南宫老太太这次捅破天了。 如果陈白羽真的有什么事，谁也救不了她。 喻峥叹口气，拍拍好朋友的肩膀。 南宫翊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在担忧陈白羽，还是在气南宫老太太。南宫翊没想到老太太老当益壮，竟然把陈白羽打进了医院。 喻峥：“陈白羽有心脏病。” “去年，陈白羽也曾经病危。顾延年和陈一元请了国内外的好几个专家才把人救回来，不过从那以后陈白羽的身体就很虚弱，需要长时间在大唐农场休养。” 在知道陈辉年和南宫翊的关系后，喻峥就着重的打听了陈家的事情。这些事情，他也曾告诉南宫翊。 不过，看南宫翊无知的表情就知道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哎。 皇帝不急太监急。 喻峥抿抿嘴，“陈白羽的身体很不好。”这次，南宫老太太算是踢到铁板了。只希望不要影响陈辉年和好友的关系。 如果陈辉年连南宫翊一起恨了，父子两人......可悲，可怜，可悯。 “你妈已经因为故意伤人被捕了。”喻峥同情的看了南宫翊一眼，听说南宫老太太还大闹了一场，说自己身上这痛那痛的。 警察带她验伤，确定没伤后，她还骂人家医术不好，骗钱的庸医，坚持说自己浑身不舒服，坚持要警察抓陈白羽坐牢。 有个这样的妈......喻峥摇摇头，怀疑南宫翊上辈子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否则，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妈？ 突然，南宫翊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哎。你要去哪？”喻峥拉住想要往外走的南宫翊。 南宫翊想要去医院看看，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虽然他不准备和陈辉年相认，但陈家人救了陈辉年，养大陈辉年，这是还不尽的恩情。 即使不相认，欠下的恩情也是要还的。 喻峥拉住南宫翊，“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医院看陈白羽，陈家人也不会欢迎你。”以陈辉年的脾气，可能还会揍你一顿。 当然，即使恨不得南宫翊去死，陈辉年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打人。为了自己的形象，陈辉年也会忍的。 走政治的人，最忌的就是形象受损。 要知道，一点点似是而非的流言，也能毁掉一个人。 以陈辉年的聪明，是绝对不会做如此自毁长城的事情的。 厌恶恨一个人，却不能骂，不能打，而这个人还一脸‘无知、无辜’的站在自己面前，想也知道这个感觉不好受。 所以，喻峥拉住南宫翊，不让他去戳陈辉年的心肝肺。 “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减少陈辉年对你的迁怒。”喻峥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肩膀很重，累。 “老太太会找上陈白羽，是因为陈辉年，因为你；老太太敢动手，也是因为陈辉年，因为你。南宫，这些年，你的软弱把老太太的胃口和胆子都给养大了。” 这些年，南宫老太太想要什么，就过来闹一场，然后就能心想事成。南宫老太太闹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失望过，所以才胆大包天有恃无恐的去找陈白羽闹。 “南宫，是你让老太太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无往不利的武器；是你的一再退让，让她觉得，全天下人都应该让着她这个老人，让她觉得老人是有特权的......” “南宫，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错。你妈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很大部分都是你纵容的。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正确对待你妈的胡搅蛮缠，让她明白是非曲直，她就不会因为一次次得逞而忘了做人是要有良心的。” 南宫翊呆呆的看着喻峥，然后坐在沙发上，嘴角抽搐。 “我该怎么办？” 这个人人称颂的医药天才，在这一刻无比的无助。他脑海一片浆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南宫翊想要早死的妻子，想起在他怀里没有了气息的儿子，想起陈辉年眼神里的冰冷......在这一刻，南宫翊想到了很多，很乱。 喻峥叹口气，他知道南宫翊不擅长处理这些杂事，他所有的智商都用在制药上。 “南宫......” “啪啪啪。大哥，开门，快开门。出大事了。” 喻峥翻个白眼，对南宫家的人很厌恶。 南宫老太太因为故意伤人被抓了，南宫家的过来让南宫翊想办法。他们担心的不是南宫老太太会不会坐牢，而是没有了南宫老太太，就没有人帮他们从南宫翊手里抠钱了。 没有了老太太的胡搅蛮缠，南宫翊根本就不会睁眼看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一眼，更不要说给他们钱了。所以，在听到老太太出事后，就直接过来了。 没有人去看老太太，也没有人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想的就是尽快找南宫翊把人接出来。 南宫翊看向喻峥。 喻峥抿嘴，耸耸肩，一脸无奈。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弟姐妹，这样的家人......还不如当个孤儿。 南宫翊不开门，南宫家的人就在门口不停的拍门，然后大喊大叫。遗传了老太太的大嗓门喊得人耳朵疼。 不少邻居听到吵闹声，纷纷给南宫翊打电话，让他赶紧处理。住在这里的，都是排的上名字的研究员，最喜静。 无奈，南宫翊只能开门。 然后就听到弟弟妹妹围着他，颐指气使的让他去把老太太接回来。南宫翊面无表情的看着弟弟妹妹，不知不觉，弟弟妹妹都已经当爸当妈，然后当爷爷奶奶了。 但弟弟妹妹却还像小时候那样，看到好事就不要命的往前冲，不管不顾；而有什么坏事，就全部的统统往他身上推。 小时候，父亲常说‘你是哥哥，要照顾弟弟妹妹’；长大后，结婚了，父亲说‘你是一家长子，要扛起家族的重担’；再后来，父亲去世...... “我累了。”南宫翊蹲在地上，真的累了。 几十年过去了，他累了。 甚至有一刻，为了摆脱吸血的母亲和弟妹，他愿意去死。 “大哥，你说什么？” “妈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大哥，我们赶紧把妈接回来。” 南宫翊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但还是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这让他很烦躁，很痛苦。他为什么一再对老太太妥协？ 因为他想要清净的生活。 南宫翊双手捂住耳朵，目光呆滞，想要逃避。 看着一群人逼迫南宫翊，喻峥叹口气，前世不修，今生才能遇到这样的亲人。 “你们闭嘴。”喻峥拉住南宫翊，看着南宫翊惨白的脸色，还有呆滞无神的双眼，喻峥拍了拍南宫翊的肩膀，“没事了。没事的。” 南宫翊浑身发抖，呆呆的，好像一致受尽折磨的小白猫。 除了喻峥和心理医生，没有人知道南宫翊有心理疾病。南宫翊怕吵，怕闹，怕哭，即使别人大声说话，他也会被吓得浑身发抖。 如果别人又哭又闹，他就会脸色苍白，然后浑身乏力发软，说不出话来。这些年，南宫翊从来不曾参加过任何的聚会，宴会。不管南宫翊在制药上取得多么出色的成就，也从来没有做过答记者问。 他逃避任何人多的地方。 他惧怕任何一个说话大声的人。 南宫翊很怕南宫家的人过来闹腾，他一向都是能退则退，能让则让。但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敢找陈白羽的麻烦，还敢打陈白羽。 南宫翊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而这个时候，南宫家的人还来闹腾，南宫翊双手用力捂住耳朵，呆呆的无力的看向喻峥。 喻峥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同情。 南宫家真是毁人不倦，生生把一个天才逼成了傻子。 作孽啊。 南宫家的人蛮横惯了，不管喻峥如何呵斥，就是不停的说，声音越来越大。 “够了。别吵吵。”喻峥真的要被气疯了，这一家子人是想要把南宫翊给逼疯吗？南宫翊呆呆的，什么也不说，脸色惨白得吓人。 南宫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 喻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牙齿痒痒，想要骂人，手痒痒，想要打人。就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一家人。 “你们来这里吵有什么用？还不如去见老太太，问问她为什么要打人？或者去请律师......” 南宫家的人同时看向南宫翊，“我们没有钱。” 喻峥真的笑了。 子女不孝，这应该就是南宫老太太的报应。 说起来，真够可笑的。南宫老太太从南宫翊身上抠钱，吸血，喂饱其他的儿女；其他的女儿则从老太太身上抠钱，吸血，满足自己的儿女...... 南宫家的人吵闹大半个小时，说来说去，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钱。不给钱，就一直吵下去，谁也别想安静，谁也别想安生。 没有办法，南宫翊只能给钱，让他们去给老太太请律师。 喻峥怒其不争，但也明白，南宫翊真和南宫家那些混不吝的人争吵起来，也没有意义。那些人摆明了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没脸没皮，不要脸面的无耻东西。 就好像掉落在粥里的老鼠屎，恶心。 第643章 643，回忆都是痛 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陈白羽还没有脱离危险。 顾延年和陈家的人守在医院，却什么也做不了。 “大哥。”陈辉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力，甚至有一瞬间后悔当年没有学医。在最宝贝的妹妹发病之时，他竟然无能为力。 陈辉年手在抖，心也在抖。 怕。 “没事的。”陈一元拍拍陈辉年的肩膀，“小五会没事的。”他们家小五这么坚强，一定会挺过来的。 “大哥，不告诉李天朗？” 陈一元看了顾延年一眼，“顾爷爷说，暂时不要。再等等吧。明天。”陈一元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明天，小五就好起来了。” 陈一元不知道顾延年的用意，但陈辉年多少能猜到一些，应该和李天朗目前做的事情有关。大唐农场的事情，应该到最后阶段了。 就不知道李天朗到底挖出了什么，到上面的人如此讳莫如深。 应该很重要，否则，顾延年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让陈一元给李天朗打电话。陈辉年叹口气，然后靠在大哥的肩膀上。 像小时候那样，依赖着大哥。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大哥在，陈辉年就会觉得安心。虽然，他觉得大哥不如他聪明，不如他狡猾，不如他会做人，但看着大哥那张有几分像阿爸的脸，陈辉年就觉得一切都能坚强，都能坚持。 虽然他已过而立之年，但他还是想要像小时候那样依赖着大哥。 陈一元像小时候那样拍拍陈辉年，“明天，小五一定会好起来的。”陈一元信心满满，他家小妹肯定会好起来的。 她家小五最坚强。 陈辉年：“大哥说，我就相信。”陈辉年不相信自己，但他相信大哥的话。 陈一元点点头，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陈辉年心有些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对南宫家？”当年，小五被黄蓉陷害，逼得病发。那时候，他们兄弟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学生，只能借助李白叔和顾延年的势力来为小五报仇。 那时候的他们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有护住家人的本事和资本。多年过去了，他们获得了想要的权利和资本，但仍然有人作死的敢伤害他们最宝贝的妹妹。 怎么办呢？ 想要弄死那些人了，怎么办呢？ 陈一元嘴角冷冷一笑，“既然有人作死，那就去死吧。” “我觉得直接弄死了，太便宜她了。”陈辉年一直都觉得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 陈一元：“你高兴就好。” 李晓艳看一眼陈一元、陈辉年兄弟，没有说话。说实话，结婚纪念，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陈一元如此冷漠无情的一面。 陈一元一直都是温和的，是可亲的。他长相憨厚，属于那种一眼就觉得是老实人的‘老实相’的人。 但此时此刻，李晓艳发现，原来陈一元也有阴冷的一面。 南宫家。 喻峥放下电话，看向还呆坐在沙发上的南宫翊，“陈白羽还没有脱离危险。” 因为看南宫翊的脸色不对，喻峥不敢离开，继续守在南宫家。不能让南宫翊出事，这是1号领导给他的任务。 南宫翊在制药天才，国家正在使用的很多药都是他研发的，绝对不能被杂事给耽误和毁了。 “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吧？”喻峥看着一动不动的南宫翊，无奈的推了推，“南宫，要吃面吗？” 南宫翊突然说道，“我想吃饺子了。”南宫翊看向喻峥，突然的泪流满面，“我很久很久没有吃饺子了。” “上一次，是三十年前了。”南宫翊抹一把脸上的泪，然后笑了起来。那天，他没有了妻儿，被亲人逼着，被孝道压着，他不能给妻子儿子报仇。 那天，他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天，很多人，很多亲人都在他耳边说‘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但活着的人还活着。不能因为死人而影响了活人，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是一家人。 听到那句话，南宫翊记得当时的自己哭了，哭得嘶声裂肺。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是家人，但他很明确的知道，死去的妻儿才是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 那天，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对他，包括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母亲，也温柔的问他想要吃什么？ 想吃什么？ 那天，他浑然不知的说想要吃饺子。 “南宫？”喻峥看着满面泪水的南宫翊，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好友这一刻千疮百孔的心。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糖的。”生活那么苦了，想要甜一甜。想要给自己一个奋力活下去的动力。 但是，记忆中的他从没有从母亲手里接过任何一块糖，因为他是大哥。 每次，父亲母亲都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 手里的糖是弟弟的，但家里的活却全是他的。 因为他是大哥。 这句话，他听了几十年。 从有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每次南宫老太太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说‘你是长子，你是大哥。你有责任，你有义务。’ 呵呵。 累了。 突然的，南宫翊想起很多被遗忘的小时候的事情。 心凉了吧。 南宫翊捂住心口，哭笑。 第644章 644，不敢死 看着这样的南宫翊，喻峥心里也不好受。他和南宫翊相识于少年，他见过最意气风发、青春激昂的南宫翊，见过身怀梦想、斗志昂扬立志昂首前行的南宫翊，见过刚结婚时候幸福温暖的南宫翊，见过孩子出生是满眼希望和温柔的南宫翊...... 他见过最好的南宫翊。 那时候的南宫翊有梦想，有希望，身带阳光。但自从妻子儿子去世后，南宫翊身上的阳光就消失了，被一层层灰霾笼罩，让靠近的人感觉阴冷。 他从那以后，喻峥所认识的南宫翊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双眼无神呆滞的南宫翊。喻峥亲眼的看着南宫翊被南宫家和南宫老太太一步步的逼疯。 喻峥曾经劝说南宫翊，不要再管南宫家的人。他的弟弟妹妹们都已经长大了，没有必要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大哥。 而他作为大哥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背负起弟弟妹妹们的一生，这样太累了。但有南宫老太太在，南宫翊根本就避不开。不管大事小事，南宫老太太都会过来哭闹一番，上演喝农药或者是撞墙或者是菜刀抹脖子。 一场一场的闹腾下来，让南宫翊身心俱惫，却无可奈何。 他能怎么办？ 论吵架，他根本就不是南宫老太太的对手。而他，也不可能对老太太动手。虽然心里怨恨，但他也下不去手。 老父亲去世前，瞪着眼睛，拉住南宫翊的手，要他一定要照顾好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直到他点头后，老父亲才闭眼离开。 所有人都在要求他，很多人需要他照顾，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是否有人照顾？自从妻子去世后，母亲和弟弟妹妹就恨不得他一辈子不结婚，甚至为了让他单身而故意搅和组织帮他安排的相亲。 因为他不结婚，不生孩子，没有小家，就能继续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而他单身一辈子，没有继承人，等他死后，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弟弟妹妹的。 为了身外物，家人从来不会管他一个人是否过得好，是否有人照顾。 想想，真够讽刺的。 儿子还活着，南宫翊是高兴的。但想到南宫家，不希望儿子像自己这样被拖累一辈子，他宁愿一辈子不相认，只要他好好的。 南宫翊很清楚，南宫家的人想要认陈辉年，是因为陈辉年有本事，能为南宫家带来更多更大的利益。如果陈辉年没有本事，需要照顾，南宫家的人不仅不会相认，甚至不会让南宫翊相认，因为怕陈辉年来抢南宫翊的家产。 南宫家的人就是这么现实，这么势利。 南宫翊双手捂住脸，他一辈子窝囊，害了老婆，害了儿子......如果陈白羽真的因为老太太而出事，陈辉年不仅恨老太太和南宫家，也会恨他。 陈辉年可能也没脸见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顾延年，还有把他养大，让他读书有出息的陈家人...... 而他这个窝囊废父亲，什么也帮不上，只能拖累。 有一瞬间，南宫翊想要就这样结束生命。 死了，或许就能解脱了。 死了，或许就不用这么累了。 死了就能上天堂，没有伤痛，没有悲哀......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死了吧。 死了就解脱了...... “南宫。”喻峥惊恐的看着好像陷入了某种秘境出不来的南宫翊，用力的一巴掌拍打在南宫翊的背后。 “南宫。”喻峥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水就朝着南宫翊的脸扑过去。 南宫翊稍稍清醒，看向喻峥。 “没事吧？想什么呢？”喻峥满眼担忧。 南宫翊摇摇头，好一会，“我想去医院看看。” 喻峥摇摇头，拒绝了，“我不建议你过去。”其实，喻峥很想说，在陈白羽脱离危险之前，最好不要在陈辉年和陈家的人面前晃荡。 否则，即使陈辉年要顾忌形象，陈家其他人也不会客气。 至于道歉？ 如果陈白羽没事，能说道歉的话；如果陈白羽出事，去道歉也不过是往别人的伤口插刀。道歉有用，还要什么警察？ 再说，以陈辉年的护短，可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说得过去的。 南宫老太太踢到铁板了。 喻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希望陈辉年能下狠手整治南宫老太太一番，免得她一直倚老卖老。别人不如她的意，就是不敬老。呵呵，也不看看自己是否值得尊敬。 老而为贼的老不死。 喻峥倒是希望陈辉年直接弄死老太太，免得她一再拖累南宫翊。以为南宫翊制药的本事，为什么一直蹲守在实验室？一方面是他不擅交际，不愿意交际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南宫翊想要躲避南宫老太太更深度的压榨。 “你好好的睡一觉。我让人打听医院的情况，希望陈白羽没事吧。”喻峥心里暗骂南宫老太太是老祸害。 虽然南宫翊和陈辉年没有父子相认，但当朋友一样也相处得很好。喻峥也替南宫翊高兴。但没想到，南宫老太太却不死心。 南宫翊根本就睡不着，脑海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脑海里拉锯，影响他的思想。喻峥一边守在南宫翊家，一边让人打听陈白羽的消息。 三十个小时过去了，陈白羽还没有脱离危险。 第二天，甚至有八卦媒体报道，有人爆料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创始人陈白羽小姐被人重伤，死在医院。 作为京都的传奇人物，陈白羽‘重伤不治’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然后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很多人好奇，陈白羽被什么人重伤？有人说为钱，有人说为情，各有猜测。有人说陈白羽在路上被人打劫，反抗被重伤，最后送往医院途中不治身亡；也有人说是感情纠葛，有小三插足陈白羽的婚姻，被发现后恼羞成怒，直接找来亲朋戚友围攻陈白羽......更离谱的说陈白羽婚内出轨，被丈夫发现，然后暴怒打伤她。 说什么的都有。 各类八卦漫天飞，甚至有些八卦流言已经影响了陈白羽的形象。 当然，也有人说起真相。毕竟，陈白羽被南宫老太太找茬为难的时候，有不少人围观看戏。有人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可惜，信的人不多。 大家宁愿相信为钱为情等各种猜测，也不愿意相信陈白羽是被一个癫狂的老太婆重伤。陈白羽是多没用，才会被一个老太婆打伤？ 想想就不可能。 拒绝相信。 然后各种各样的猜测嚣张而至。 其实，很多人怀疑报道的真实性。毕竟，自从陈白羽大学毕业回家乡发展后，就很少出现在京都。 但是，报道也不是无的放矢，陈白羽的亲人陆续面带憔悴的出现在医院。还有陈白羽的朋友现医院的照片。 很多人相信，陈白羽即使还没有死，也离死不远了。 有人关心陈白羽怎么被重伤的，怎么‘死’的，但更多人关心陈白羽的遗产怎么处理？怎么分配？ 相对于陈白羽怎么死的，她的遗产才是重头戏。 陈白羽手里有大唐商城、‘天下大鸡’、‘邻里’等产业，还有大唐农场的果园，听说还有其他的投资等等，即使不是首富，也能挤进前十。别说全部继承，就是只分到十分之一也能躺赢。 甚至有媒体报道说，以陈白羽的善良，肯定会把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毕竟她的亲人也不缺钱。 有人说，陈白羽这么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肯定会把钱留给环保工作。甚至还有人放出了两份看起来很‘真实’的遗嘱。 各种谣言风起云涌。 靳四新和黄自强商量后，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的官网同时放出消息，辟谣，谴责别有用心的人的恶意猜测。 ‘病’和‘病逝’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天地之差。 但大家可不管真相如何，反正猜一猜，说一说又不犯法。茶余饭后的八卦，当然是怎么引人关注就怎么说了，所以添油加醋是少不了的。 至于因此而伤害了别人？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大家都在说，法不责众。 流言蜚语，什么时候都不缺。 还有，千万不要以为键盘渣只有后世才有。 没有微信、微博，但有qq和贴吧。在qq上说一说，在贴吧里说一说，和朋友们聊一聊，然后再在qq群里聊一聊，然后就大家都知道了。 还有博客。 八卦，从来不缺流传的途径。 流言越来越多，各种版本的猜测如雨后春笋，拔了一波也又一波。即使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鸡’发了声明也没有阻止大家的猜测和八卦。 紧接着，一元集团、锦绣娱乐也先后发出声明。大家才不情不愿的相信，陈白羽还真的没有死，只是病了。 有人可惜，暂时看不到大型争产大戏。 陈白羽是在两天后脱离危险，醒过来的。 看到陈白羽醒过来，陈辉年直接哭了出来，拉着陈白羽的手哇哇大哭，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陈一元和顾延年等人也红了眼眶，陈锦绣眼泪刷刷的流，“醒过来就好了。” 一把年纪的顾延年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有站住，幸好陈一元扶了他一把。 “你这死女包，吓死我了。”一激动，陈锦绣把农场的方言说了出来。陈锦绣吸吸鼻子，然后笑了起来，“醒过来就好。”她都要吓死了。 陈一元冲出去叫医生。为了救陈白羽，顾延年和陈一元把国内外有名气的医生都请了过来，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们就要紧紧的抓住。 至于钱？不在考虑的范围。 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陈家已经能大声说一句‘我家不差钱’了。 只要陈白羽能醒过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看到陈白羽醒过来，陈一元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天知道他有多怕。陈一元在脸上揉一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小五。”这两天，陈锦绣哭得眼睛红肿，像镶嵌着的两个大灯泡，“没事就好了。以后不要这样吓人了。”她被吓得心都不会跳了。 陈锦绣眼泪直流，眼睛又肿又疼的，差点睁不开。但她高兴。 真的很高兴。 陈锦绣又哭又笑。 陈白羽看着大家，苍白的扯扯嘴角，又一次闯过了鬼门关。真好啊。有这么多疼她、爱她的人，她怎么舍得死？ 陈白羽动了动嘴角，因为罩着氧气罩，说话不方便。 “小五。小五。”陈辉年拉着陈白羽的手，“真好。小五，赶紧好起来，我给你买牛奶糖......”陈辉年记得阿妈刚把小五捡回家的时候，小五也常生病，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小五不喜欢吃药，阿祖和阿婆就用糖来哄她。 阿祖常藏着花生糖和芝麻糖，但陈小五从小就嘴叼，喜欢牛奶糖。 “小五，赶紧好起来，我给你买一个糖厂。” 陈白羽一脸的嫌弃，很想说‘四哥，你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在我手里了。’但她刚刚醒过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四，别把眼泪鼻涕擦在小五手里，她从小就爱赶紧。”陈锦绣在陈辉年的后脑勺上拍一巴掌，“看大哥回来不揍你。” 陈白羽冲着三姐笑了笑。 很快，陈一元就带着好几个医生一起过来了。这些享誉国内外的名医都是陈一元以一元集团的名义请 给陈白羽做了身体检查，确定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看着大家满是笑容的脸，陈白羽也很高兴。有这么多爱着她也被她爱着的人在，她不敢死，也舍不得死。 第645章 645，要闹大了 陈白羽在医院躺了两天，病情稳定下来，就催促哥哥姐姐上班去，没有必要所有人都守在医院浪费时间。 自从陈白羽生病后，大家就都守在医院，一天八百遍的问她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时候，陈白羽都懒得回答。 一天几百遍的回答同一个答案，真的很烦。 但家人也是因为关心她，所以即使烦，陈白羽也耐心回答。 “大哥，你真的不用上班？” “请假了。”上班那里有妹妹重要？ 本来，他要请这么多天假，学校是不愿意批的。但陈一元说，不批就不批吧。反正他也不差这点工资。而且，他也已经有属于自己个人的实验室。不上班，他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做喜欢喜欢的事情，更多的时间泡在实验室里。 学校当然不愿意看陈一元请假，赶紧给他批假。 不够？ 多休几天也没有关系。 一个人只要有了足够的资本，很多人和事都会为你让路的，妥协。可有可无，还是举足轻重？陈一元永远选择后者。 目前，陈一元他们系实验室的中坚力量，领头人。不仅是实验室，还是教学，他都有足够的资本让学校挽留。 最重要的是，他不差钱。很多实验中需要用的稀有材料，陈一元能私人掏腰包从国外进口。虽然不能说系实验室没了陈一元就不行，但没有了陈一元绝对会受到影响。 对于学校来说，陈一元辞职绝对是一大损失。所以，学校必然会挽留。陈一元从不担心，他对自己的价值有信心。 陈一元已经决定，陈白羽什么时候出院，他就什么时候上班。 “小五，想听什么书？我读给你听。虽然声音比不上郑达，但也咬字清晰。”郑达，是他们兄妹都比较喜欢的一个讲古人。 在广东的时候，每天傍晚都会准时收听《郑达讲古》。陈白羽还曾经像个小迷妹一样，千方百计的想要见一见偶像，要个签名，合个影。 “我记得你喜欢梁羽生。”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否认，准确的说，陈白羽是喜欢厉胜男。武功高强，心思灵巧，美艳如花，敢爱敢恨，敢于且有勇气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厉胜男。 小时候，听郑达讲古的时候，二姐喜欢谷之华，但陈白羽和三姐都喜欢厉胜男。陈白羽和三姐都觉得做女人就应该像厉胜男，敢于追求。即使最后受伤，失去，也不后悔。 可惜，不管是小说里的厉胜男，还是现实中的小胜男，都悲剧了。 陈一元随手的翻了翻到来的武侠小说，不好意思，“武侠小说，我讲不出味道来。要不，看其他的？” 陈一元带了不少书过来，都是给陈小五解闷的。 “那些需要用脑的就不要看了，看杂志吧。娱乐杂志，不需要用脑。你们女人不是很喜欢八卦吗？” 病房里的女人同时瞪向陈一元。 陈白羽笑着看向李晓艳，“大嫂，这欠揍的男人就嫁给你收拾了。” “没问题。呵呵。说得好像你们男人就不八卦？不过是半斤对八两。”李晓艳呵呵的冷笑两下，“回家收拾你。” 陈一元很郁闷，这是事实好不好？这可是有人做过调查的，这类八卦杂志的购买者，有百分之八十是女性读者。 不过，经验告诉他，不能和女人讲道理，更不能和女人讲数据。不管有错没错，认错就准没错了。 陈一元讪讪的摸摸鼻子，“是我喜欢八卦。是我。”哎。做男人难，做一个好男人更难。 “咳咳。我们看时尚杂志吧。你们不是很喜欢学杂志上的模特穿衣化妆吗？”陈一元看了李晓艳一眼，他们家就订了好几本时尚杂志，例如《时尚》、《时装》、《嘉丽》、《瑞丽》，还有《优家画报》，好几种呢。 不是介绍衣服，就是介绍化妆品。 陈一元拿起一本时尚杂志，“封面的这个模特，是陈乐乐？”陈一元疑惑，看了又看，还真没有看出来。 陈乐乐画着烟熏妆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再加上拍照的角度有些偏，即使是熟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陈白羽看了一眼，“是乐乐。”不过，这样的烟熏妆并不适合乐乐，妆容看起来有些脏，有些模糊，看不清脸。 如果不是旁边写着封面人物：陈乐乐。 应该很多人都会怀疑，这就是陈乐乐？不管是从女人还是男人的审美眼光看，陈乐乐的脸都不能算漂亮，只能说她的脸很有辨识度。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鹅蛋或者瓜子脸，她的脸线条比较硬，属于比较英气的一张脸，很国际。陈乐乐大火后，经纪人也帮她接电视剧或者电影，但反响都不够好，原因在脸。陈乐乐那张适合大t台的脸，太过冷硬，不太适合现在的电视剧和电影。 “这样的衣服好看？”陈一元摇摇头，“只适合拍照。根本就不能穿出去。” “这个口红，有些凶残。”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推介的口红，差点想要翻白眼。后世被时尚圈各大美妆博主夸赞的‘温柔知性’的豆沙，会凶残？ 陈白羽看向大嫂，很想问问，大哥什么时候眼瞎了？或者是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李晓艳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陈白羽疑惑的眼。 陈白羽很无语，“大哥，你上班去吧。”在医院，有医生和护士，真的不需要太多人守着。特别是看大哥无聊的翻杂志，陈白羽真不希望大哥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照顾你。” 因为工作岗位的原因，不管是顾延年还是陈辉年都不能长时间。相对来说，陈一元就要更自由一些。 “小三，你不是很忙吗？” “忙啊。但我是老板。”陈锦绣一脸的得意，“大哥，你忙就忙去吧。我会照顾小五的。” 陈一元摇摇头，“我不忙。” 刚说完，陈一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一元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接电话，陈白羽和大嫂、三姐在病房里讨论某牌最新出的色号。虽然色号越来越多，但适合他们的就那么几个。 庞昱敲门，送来切好的果盘。 陈辉年上班去了，让庞昱在陈白羽身边保护她，不要让一些不张眼睛的人找茬伤害她。听到庞昱这个名字的时候，陈白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包青天，还有庞太师。 陈白羽记得《包青天》系列，有一篇叫《铡庞昱》。里面的庞昱是庞太师的儿子，庞贵妃的弟弟，因为作恶多端而被青天包大人给铡了。 陈锦绣还笑着问他，是不是庞太师的后人？ 庞昱一脸的无奈，“同名同姓。” 陈锦绣还想请庞昱去剧组当替身，或者武术指导，都被庞昱拒绝了。 “小庞过来了？”陈锦绣笑着看向庞昱，“赶紧，给我们讲讲你们当兵的那些事。”陈锦绣想要筹备一步关于兵哥哥的电视剧，正在收集剧本。 可惜，公司收到的好几个剧本都有些不尽人意。 突然，陈锦绣瞪着电脑，“靠。谁这么恶毒？”陈锦绣气愤的骂出声来。 麻的。 南宫家那些臭虫是想要‘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是想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一群臭垃圾。 因为南宫老太太害得陈白羽病危住院，不管是陈一元还是陈辉年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虽然南宫老太太故意伤人，但陈家不追究。陈一元和陈辉年想的一样，兄弟达成一致，都觉得让南宫老太太坐牢实在是太便宜她了，那样不过是换个地方养老而已。 他们怎么会愿意？ 呵呵。 他们要的是南宫老太太生不如死，要让她如臭水沟里的臭虫一样为了生活而奔波，还要被子孙埋怨，找茬，吸血。 如何让老太太生不如死？ 当然是要让她一样一样的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还要让自诩高人一等的南宫老太太跌落到曾尘埃里去。 只是，陈一元和陈辉年还没开始安排，南宫老太太又开始作死了。 南宫老太太接受记者采访，说陈白羽仗着自己有钱就打老人，最后还倒打一耙，仗势把老太太送去派出所。 南宫老太太颠倒黑白的乱说一通人，还直接把陈辉年的身世公之于众。最后，她情真意切的恳请陈家让陈辉年和南宫家相认。 麻蛋的。 就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简直就是不要脸天下无敌。 “啊。小五，出事了。”陈锦绣盯着qq群里的最新消息，惊得眼睛都忘记眨了。她这个群主要是记者和狗仔，放出来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实的。 “出大事了。” 陈锦绣吞吞口水，惊恐的看看陈白羽，然后看看李晓艳，吞吞口水，“南宫翊要跳楼。” 靠。 要闹大了。 陈白羽也急急地看向李晓艳，“大嫂。四哥......”陈白羽很担心陈辉年，这件事闹大，影响最大的绝对是陈辉年。 第646章 646，都是恶人 陈锦绣真的要被气死了，南宫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南宫老太太闹，南宫翊也闹，最后影响的还不是陈小四？ 麻蛋的。 陈锦绣原地转一圈，想要骂人。 就应该直接弄死南宫老太太。在陈锦绣看来，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死了算。死了一了百了，免得留着恶心人。 可惜，陈一元和陈辉年都是喜欢看敌人生不如死的人。 陈一元和陈辉年还没有安排好，南宫老太太就又作恶了，气死人了。 庞昱皱起眉头，“不应该啊。”陈辉年让他来保护陈白羽，但也让人看住了南宫老太太，不可能让她有机会接受记者采访。 再说，一般人也不敢放出这样的采访来是不是？ 就不怕得罪陈家？ 陈家不仅有钱，还有权，谁敢轻易得罪。不是谁都有南宫老太太的勇气，也不是谁都像南宫家人那么傻的。 陈白羽笑了笑，“人生在世，不可能没有对手的。”用脚趾头猜想也知道，这背后有人在煽动，而背后的人应该是冲着陈辉年来的。 “可恶。”陈锦绣气愤这一张脸，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面上，“小五，你知道是谁吗？” 陈白羽摇摇头，“不知道。” 李晓艳捏捏陈白羽消瘦的脸颊，“别想太多。有你哥在呢。”当大哥的不保护弟弟妹妹，要来干什么？ 陈白羽能想到的事情，李晓艳当然也想到，但并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陈辉年的错，只要应对得当，并不能影响陈辉年的影响。 再说，李晓艳一直都觉得南宫翊要跳楼这件事应该和南宫老太太的采访有关。 南宫翊站在楼顶的护栏上，风呼啸的吹来，把他没有束进裤里的衣摆吹起。 喻峥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南宫，赶紧回来。不要做啥事。” 南宫翊摇摇头，活着真累啊。 好累，好累。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死了就能解脱了，死了就能逃避一切，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在他耳边吵闹就再也没有人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南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喻峥急得团团转，“你要的电视台记者已经到了，你过来，和记者慢慢说好不好？” 南宫翊看向喻峥，眼睛迷蒙一片。好像回到了青年时候，他和喻峥一起在图书馆学习，一起在球场打球，一起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打架...... “阿峥，谢谢你。”几十年过去了，喻峥一直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即使他胜在泥潭，喻峥也依然陪着他，陪伴他走过最痛苦的岁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大了，迷糊了几十年的南宫翊突然清明起来。他突然的想起了很多曾经忘记了的事情，开心的，难过的，痛苦的，悲伤的，统统都想了起来。 他想起了父母的偏心，眼里只有弟妹，而没有他，因为他是大哥，所以理所应当的让着弟弟妹妹。 他也想起了父亲从小的要求‘做个好兄长’，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 他还想起了母亲胡搅蛮缠时的痛苦。母亲会用尽全身力气来掐他，甚至又一次掐着他的脖子问他要钱，也想起了有一次母亲为了弟弟娶嫁女儿的嫁妆而砸破他的头。 太多太多。 曾经努力让自己忘记的点点滴滴，陆续被想起。 他还想起了妻子儿子刚去世的那两年，他夜夜噩梦...... 其实，他活得很累，很痛苦，但从来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 为什么活着？ 就为了那些给他带来痛苦的人？ 不值得的。 他想起了妻子在临死前的话，妻子后悔嫁给他了，妻子说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到他......陈辉年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陈辉年应该也不希望遇到他。 南宫翊看着喻峥，他所剩下的唯一的朋友。这些年，他活得迷糊，喻峥没少为他操心。 看着脸色平静，眉宇舒展的南宫翊，喻峥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把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目光清明的南宫翊了。 几十年来，只有在实验室的时候，南宫翊的心才是平静的，眼神才是清明的。 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南宫，回来。不要做傻事。”喻峥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着记者越来越多，南宫翊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张扬，好像无忧的少年。 喻峥觉得喉咙发紧，“南宫。” 记者越来越多。 喻峥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给1号领导秘书室打电话，这样的南宫翊，他劝不下来。南宫翊是制药天才，说他是国宝也不为过。 1号领导曾经多次让喻峥照顾好南宫翊。 不管是公还是私，喻峥都不希望也不能让南宫翊出事。如果南宫翊让南宫家的杂事逼死，这绝对是国家的损失，大损失。 喻峥脸色青白，一再的恳求南宫翊不要做啥事，赶紧下来。 “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接下来所说的话都绝对真实。”南宫翊抿抿嘴，然后好像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样，把他的经历说一边。 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妻子儿子去世，然后毒死了亲爸，然后被母亲一再的折磨......至于陈辉年？的确是他的儿子。 已经死去的儿子，被陈家养大了，还教育得这么好，这么出色。 但不管是他还是南宫家，都没有资格相认。 他是杀人凶手，南宫老太太也是杀人凶手。 ...... 他们都是恶人。 第647章 647，挑拨 天哪。 好大的瓜。 好大一盆狗血从从天而降，直接把围观的人浇了个透心凉。 真的好可怕，好恐怖。 大家眨眨眼，同时看向南宫翊，都想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藏着掖着，一辈子不提起吗？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不管好坏的说出来，是真的活腻了，想死了？ 围观南宫翊跳楼的人，说一句惊掉下巴也不为过。谁都没想到南宫翊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出这样的今天大料。 谁能想到，南宫家居然有这么多的腌臜龌龊事？谁能想到，一向让人尊敬的制药天才竟然是杀人犯？ 杀的还是亲爸。 不少记者都在心里打个问号，这真的不是在讲故事？这是真的？ 呜呜。 他们不敢相信啊。 好吓人。 喻峥也被惊吓住了。 南宫老爷子是被毒死的？还是被南宫翊毒死的？ 怎么可能？ 喻峥不愿意相信，但是南宫翊的表情却告诉大家，这是真的。那药是他利用实验室的便利，偷偷研制出来的。 他告诉父亲，那是营养片，然后看着父亲每天一片。而最重要的是，他母亲知道那不是营养片是毒药，却没有阻止，也没有提醒。 母子两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最亲近的人一天天的吃下毒药却没有提醒一句，也没有说多余的一句话。 他们就是这样的一家人。 恶毒的一家人。 为什么要下药？ 好像是因为父亲一次次的在他耳边说‘你是长子，你是大哥，有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你要让着弟弟妹妹’‘好东西要留给弟弟妹妹’。 一遍遍，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他累了。 弟弟结婚找他要钱，妹妹嫁人找他要钱，父亲生病了找他要钱，母亲想要买新衣服想要吃肉也找他要钱...... 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负担别人的人生。 他是大哥，不是父亲，为什么要负担起弟弟妹妹的人生？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这么累？ 有一段时间，他心里很愤怒，甚至想要和父亲吵一架。想要问问父亲，为什么在教育他要照顾弟弟妹妹的时候却没有教育弟弟妹妹要尊敬体谅他这个大哥？ 父亲总说‘弟弟妹妹还小’。 还小吗？ 为人夫，为人父了，还小？ 不小了的。不过是父母偏心而已。不过是父母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把属于他们肩膀上的胆子转移到他肩上而已。 他不甘，他愤怒，他怨恨，想要问一问父亲，想要和父亲吵一架。但最后，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他忍住了。父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老了。 他体谅父亲，但父亲却没有体谅他，一次次的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一次次的让他心生歹念，一次次的让他觉得‘活着没有意思’。 最后，他不再体谅年老的父亲，想要逃避一切。 那天，他很平静的把药给父亲，然后被父亲夸赞一句有出息，紧接着就是‘你有出息了，就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你是大哥，要拉拔弟弟妹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总之，意思就是，要照顾弟弟妹妹，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 当时的南宫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他看着父亲每天一片的吃‘营养片’。有时候，父亲忘记了，他会提醒一声，然后父亲就笑呵呵的吃药。 有时候，父亲也会疑惑‘吃了也没有什么用’‘越吃，身体越不好’。 这件事，南宫翊也是最近才想起的。不知道是愧疚，还是逃避，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南宫翊忘记了这件事。 即使有时候南宫老太太在要钱的时候会一脸阴狠的提起，然后威胁他，南宫翊也觉得是老太太冤枉他，不过是想要从他这里要到更多的好处。他不相信自己是一个恶人。他怎么愿意相信，自己是一个毒死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恶人？ 不可能的。 但是，这几天，脑子逐渐清明，很多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包括这件事。南宫翊恍然，原来，老太太并没有说谎，更没有冤枉他。 原来，他真的毒死了自己的亲爸。 很多被刻意忘记的事情，一点点的被想起。 “南宫。”喻峥不希望南宫翊继续说下去。不管南宫翊说的是否是真的，不管南宫翊是否做过，他都不希望别人用看‘杀人犯’的眼神来看南宫翊。 在喻峥看来，即使南宫翊真的做了什么，也是被逼的，是南宫家的人逼他发疯发狂的。 南宫翊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很轻的，很轻的，“我累了。” 如果不看南宫翊的口型，喻峥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喻峥急得大喊，“南宫。” 南宫翊看向喻峥，目光柔和。 喻峥一个大男人，直接急哭了，拉住身边的警察，“救他。去救他啊。他是制药天才，是......一定要救他。” 喻峥越来越不安，惊恐的大叫着南宫翊的名字。 虽然大家都想要救人，但因为南宫翊站的地方根本比较特殊，除非他自己下来，否则别人根本就救不了。 相对来说，还不如直接掉到下面的救生气垫更安全一些。 南宫翊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救，他也没想过要活下来。在看到南宫老太太接受采访，诋毁陈辉年后，南宫翊就不想活了。 太累了。 累了一辈子。 南宫翊把自己妻子和儿子死亡的真相和具体过程，一一的说了出来。当年，南宫老太太以为陈辉年已经死了，所以直接把他扔到得远远的。 至于被扔到垃圾痛的陈辉年是怎么到大唐农场，然后被收养的，没有人知道。 “天哪。南宫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没想到，哭得楚楚可怜的南宫老太太竟然这么狠毒。” “知人口面不之心。啧啧。南宫老太太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她还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说自己多想念孩子呢。呸。杀人凶手。恶心人的老东西。竟然还有脸埋怨陈家人。” “如果不是陈家人收养了陈辉年，还把他养大了，陈辉年能有今天？早就死在垃圾桶了。竟然说陈家捡了她的孩子不还，真是可笑。” ...... “南宫家，真是烂透了。” “谁说不是呢。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烂。” ...... 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出来。南宫翊好像解掉了身上的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心也好像被水清洗过一样，清明透亮。 南宫翊勾起嘴角，真好啊。 没有了压在心里的愧疚，也没有压弯了他腰的亲情，他南宫翊终于能挺直腰梁做人了。可惜，他已经不想活了。 希望下辈子，能轻松一些。 希望下辈子，能遇到疼爱他，关心他，愿意照顾他的人。 南宫翊抬头看向喻峥，他唯一的朋友，‘谢谢’两个字卡在喉咙说不出口。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了他心里的感激。 南宫翊没有告诉喻峥，他已经立下了遗嘱，大部分药的专利权留给国家，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专门整理出来留给喻峥的，感谢他这几十年的照顾。 至于钱，留一小部分给老太太养老，剩下的全部捐赠。至于陈辉年，南宫翊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知道儿子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他也没有必要用钱或者其他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愧疚，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补偿的。有时候，不想见，不打扰，就是最好的补偿。 或许，对于陈辉年来说，他这个亲爸不曾出现，就是最大的父爱。 “南宫。”喻峥定定的看着南宫翊，“我们还没有一起打球。”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曾经，他们还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子，在某个周末约好了一起打球。但南宫翊被南宫老爷子叫走去处理他弟弟打架的事情。 当时，他们约好‘下次’。但这个‘下次’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兑现。 南宫翊突然的觉得喉咙发痛，肚子发痛，心口发痛，把想要说出口的‘对不起’淹没在喷薄而出的鲜血里。 “南宫。”喻峥惊叫一声，“你，你疯了吗？”喻峥很无奈很痛苦的发现，南宫翊是真的不想活了，他不仅想要跳楼，他还吃药了。 南宫翊的嘴角、胸前，全都是血，鲜艳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南宫翊的身体摇晃了下，朝着喻峥笑了笑，好像在说‘我解脱了，你应该为我高兴。’ “南宫。”喻峥扑过去。 喻峥趴在护栏上大喊，“南宫。” “啊。”喻峥蹲在天台上大哭，然后急匆匆的跑下楼梯。 南宫翊从楼顶跳下，虽然落在救生气垫上，但因为他本就吃了自制的毒药，根本就没有生的可能。 南宫翊是真的不想活了的。 迷迷糊糊的活了几十年，这两天才清明一些。 人清明了，曾经那些努力想要忘掉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把他淹没。每天沉浸在痛苦的记忆里，南宫翊活得生不如死。 既然这样，死了吧。 解脱。 南宫翊死了，死于他自制的毒药。 也有人说，南宫翊是被南宫老太太逼死的。如果南宫老太太没有去逼迫陈辉年，南宫翊就不会绝望跳楼。 当然，也有人说南宫翊是被陈辉年逼死的。如果陈辉年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埋怨南宫家，爽快的和南宫翊相认，父子和睦，和南宫家相亲相爱一家人。那南宫老太太也不会因此而逼迫南宫翊，更不会因此而害得陈白羽差点病重而亡。 所以，有些圣母婊觉得，错的是陈辉年。 陈辉年不应该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原谅。既然南宫老太太知错了，认错了，陈辉年就应该原谅，也必须原谅这样一个已经年老，人生没有多少时光的老人。 不少人觉得陈辉年太执拗，害死了南宫翊。 有人同情南宫老太太，也有人可怜南宫翊。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好活得好好的陈辉年就成为了别人攻击的目标。 很多人都觉得陈辉年应该感激南宫家曾经差点害死了他。毕竟，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陈辉年就必然会在南宫家长大，还真不能比陈家好。 就好像一对贫穷的父母因为生活艰难，活不下去了，所以扔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被一对有钱的父母收养，过上了富裕的好日子。 是不是应该感激原父母的舍弃？ 如果没有他们的舍弃，就没有后来的好日子。 当然，对于南宫家和陈家来说，陈家富有的是精神世界。但道理也是一样的。可以肯定的是，陈辉年在陈家生活得更好，精神世界更富裕。 因此，不少人都觉得陈辉年真没有必要再揪住过去不放。人活着就要大气些，不能因为一些不能弥补的事情斤斤计较。 再说，南宫家和南宫老太太也不是没想弥补，不过是陈辉年拒绝而已。 “一群圣母婊。刀没有割在他们身上就不知道痛？呵呵。原谅？杀了他们，在说对不起，他们能原谅？呸。” “站着说话不腰疼。” 麻蛋的。 陈锦绣真的想要问问这些人，是不是都这么善良大度？别人捅来一刀，还要问‘要不要换把锋利些的刀子？’ 想想就觉得恶心。 陈锦绣觉得这些八卦小报，简直就没有了底线，在乱说一通。 看着一份份八卦报纸，陈锦绣火冒三丈，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 还有人在贴吧上开了一个帖子，讨论陈辉年应不应该原谅南宫老太太，应不应该认亲？有人支持认亲，有人反对。各有各的理由。 甚至有人觉得南宫翊已经死了，作为南宫翊的儿子，陈辉年有责任替自己的父亲尽孝，给南宫老太太养老。 “呵呵。放屁。”陈锦绣气得想要电脑给砸了，真太他妈的气人了。 “这些人简直就是，就是......”陈锦绣一时词穷，“反正就是气人。”如果有人在她面前，陈锦绣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甩对方一巴掌，然后道歉，问他原不原谅？ “啊啊。气死我了。”陈锦绣要被气炸了，瞪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陈白羽，“陈小五，你这样会显得我很蠢的。” 陈白羽笑了笑，“姐，你是自己要表现的。” “姐，有些蠢是不需要表现出来的。你这样大喊大叫，不是显得你很幼稚，就是显得你很蠢。”所以，你到底是哪一种？ 不管是幼稚和蠢，陈锦绣都不会承认。 她是霸道女总裁，怎么会蠢？ 陈锦绣瞪瞪眼，“我是替小四担心。” 陈白羽笑着摇摇头，“没必要。”即使看到报纸还有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四哥也不会当一回事的。 如果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还不如趁早回家种果。出来混，就要做好迎接风雨的准备。人在社会走，怎么可能会一直一帆风顺？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难题，解决就是了。 陈辉年已经不是刚出社会的小萌新了，见过也经历过社会毒打。南宫家这件事，连暴风雨都算不上。 根本不值得气愤。 “省省吧。有时间不如敷张面膜。”陈白羽看向陈锦绣的脸，“姐，你要敷面膜了，你的脸粗糙了。” 陈锦绣简直就是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她的脸粗糙了是因为谁？自从陈白羽入院后，她就没有好好洗过脸，更不要说敷面膜补补水了。 陈锦绣抬手擦擦脸，出油严重，抠抠可能还能扣下一指甲的泥。 真够恶心的。 陈锦绣抿抿嘴，尽量忽略脸上的油腻感。但是，手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在脸上抠一抠。 “不用担心。四哥能应对。”陈白羽躺在病床上，继续看陈锦绣买来的八卦报纸，一份一份。 见过了后世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问候全家包括祖宗的键盘侠，再看现在的报纸和贴吧讨论，简直就是小意思。 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虽然有些言论的确圣母婊，也有些在骂人，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温和的。最多就说陈辉年冷血，或者说陈家人陈辉年出息了就想要紧握陈辉年这个金蛋不松手而已。 相对于后世那些骂人家亲妈或者亲女儿去死的言论要温柔多了。 “三姐，不用在意。”陈白羽疑惑的看了陈锦绣一眼，混娱乐圈的人不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言语刀子了吗？ 在娱乐圈混了两年还没有练就刀枪不入身，那就真的是白混了。对于娱乐圈的八卦来说，这简直就是毛毛雨。 “但这不是娱乐圈。小四也不是娱乐圈的人。他是走政治的。”陈锦绣抬手想要在陈白羽的脸上掐一把，但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抿抿嘴，把手缩了回来。 陈白羽那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小肉肉又掉了，整个人消瘦得厉害，本是红润的脸颊也苍白如纸。 够怪南宫老太太那个老虔婆、老不死。 “小五，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小四？”陈锦绣有些担忧。毕竟，南宫翊是陈辉年的亲爸，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但也有生恩。 南宫翊死得......实在是有些唏嘘。 陈小四走政治，需要一个正面的形象。南宫老太太如此有恃无恐不就是觉得陈辉年会顾忌形象？ 想到南宫老太太那张恶心的嘴脸，陈锦绣就想吐。如果陈辉年真的被逼着给南宫老太太养老，相信陈小四也会吐的，而且，吐的是血。 “不会。”这一点陈白羽很自信。陈辉年花费了好几年才走到今天，怎么会让南宫翊和南宫老太太影响他的形象和仕途？ 当然，陈白羽也绝对不允许。 南宫老太太也没想到，一向窝囊，没有主见，任由她欺负折腾的南宫翊会死。任谁也没想到，一向沉默得能十天半个月不说话的南宫翊会死得轰轰烈烈。 南宫老太太真没想到老实人也有愤怒咬人的一天。让老太太气愤的是，南宫翊即使死也要踩她一脚。 她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媳妇，她把暂时休克的亲孙子扔进了垃圾桶，她明知道那是毒药却没有提醒丈夫...... 前一天，她才在电视机镜头前表现自己的楚楚可怜。第二天就被啪啪打脸，成为了众人皆知的恶妇，毒婆子。 想想就气愤。 明明就应该是一直被她拿捏在手心的人，竟然突然奋起反抗了。 别说外面的人什么反应，就是南宫家的人看老太太的眼神也带着打量。眼神里有害怕，也有算计。 以前，南宫老太太能从南宫翊身上抠出钱来，所以家里的人捧着老太太，哄着老太太，为的不是是不劳而获。 但现在，南宫翊死了，他只按照京都市最低的养老补贴给老太太留养老钱。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那点钱还不够她一个月花用。 南宫翊也是狠，明知道老太太吃穿住都要最好的，却只给她留下最低标准的养老生活费。当然，这笔钱可以一次性全部取出。 但取出花光后，老太太要如何生活就和南宫翊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没有关系了。反正老太太也不止他一个儿子。 现在，南宫老太太的儿媳妇、孙媳妇们正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老太太手里扣出南宫翊给她留的那笔养老金。 钱虽少，但也胜过没有。 南宫家的人很可惜，南宫翊死的太早了，也死得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操作的机会。 当然，想让老太太心甘情愿的把手里的钱拿出来也不容易。家里的人，谁不知道老太太自私自利、抠门？ 老太太只对自己好，只对自己大方。 但现在老太太没有了钱，他们也没有了太多的顾忌。 没有了钱，也没有了能生钱的南宫翊，几个儿子、儿媳妇还有其他的亲人根本就不把老太太当一回事。 都想要把老太太的养老钱全部抠出来，然后任由她自生自灭，反正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站在老太太身后帮她一起声讨南宫翊不孝的人，现在站在了老太太的对立面，想方设法的逼着老太太把钱拿出来。 南宫翊刚死，葬礼都还没有举办，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的人就已经闹了好几。因为钱，甚至没有一个南宫家的人愿意帮南宫翊办理后事。 谁都不愿意出钱，却都争着要收帛金。 有这样的家人，喻峥替好友可悲。 因为南宫翊对国家贡献突出，是不需要自己购买墓地的，只是一场丧礼，南宫家的人都不愿意操办。 可想为人有多凉薄。 喻峥亲自为南宫翊操办葬礼。南宫翊为国家的医药发展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他值得别人送最后一程。 喻峥找上陈辉年，希望陈辉年和他一起操办南宫翊的葬礼，陈辉年同意了。 陈辉年也没想到南宫翊就这样的死了，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话，任何东西。陈辉年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生离死别之痛？真没有。 就好像一个认识的人去世了，有些惋惜，仅此而已。 血缘上的牵扯？ 并没有更多的体现。 这样说，可能有些冷血，但这是最真实的感觉。他可以装出痛苦万分、悲痛欲绝，但他的内心真没有多少波澜。 陈辉年忙着帮南宫翊办葬礼，并不急着收拾南宫老太太。虽然没有了南宫翊，南宫老太太以后的日子是看得见的一落千丈。 但即使这样，陈辉年也没打算放过她。 南宫翊的弟弟妹妹来找陈辉年和喻峥，说想要收取葬礼的帛金的时候，陈辉年指点了他们几句。 虽然南宫翊留给老太太的养老钱不多，但这几十年下来，老太太不可能没有积蓄的。 “南宫老太太可不止一个儿子或者女儿。”陈辉年笑得温和，“那笔钱会给谁，还真的说不准哦。再说，老太太生活奢靡惯了，很可能自己就败光了。与其让她败光了，不如留给孙子、曾孙子们是不是？” 南宫家的人觉得陈辉年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去了，老太太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拽着那么多钱干什么？ 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去了。 钱，当然是要留给子孙的。 喻峥看看陈辉年，再看看南宫家的蠢货，背后冒冷汗，为南宫老太太点蜡。被一群子孙闹着、逼着要钱，这......是不是因果报应？ 风水轮流转。 以前，南宫老太太带着一家人各种闹腾，就为了找南宫翊要钱。现在，陈辉年轻轻松松两三句话，就挑动了南宫家的人，把同样的招数还给了南宫老太太。 难怪别人说，别看陈家父母老实巴交，但养出来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老实的。 第648章 648，戳中死穴 “四哥，追悼会的时间定了吗？” 陈辉年这几天很忙。不过，即使再忙，也会抽时间来医院看陈白羽。 陈白羽的精神好了很多，正拿着手机和王萌萌、王靖雯等人聊qq。现在还没有微信，qq是主要的聊天方式。 有同学在网上看到陈白羽生病的消息，然后在群里问她是不是真的？严重吗？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关心。 在京都的同学甚至说要过来看看她。 对于同学们的关心，陈白羽表示感谢。 其实，有很多同学已经多年不见了。毕业后，同学们就各奔东西，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和未来打拼。 忙了工作，然后忙小家、大家，真没有多少时间联系旧同学。 不过，偶尔聊起曾经的学生生涯，还会恍然就在昨天。 “定了，就在后天。”陈辉年正在看电视，这个时候刚好是新闻的时间。 “爷爷？” 新闻正在放的是一次会议概述，顾延年发表重要讲话。 陈白羽喜欢看新闻，但不喜欢听领导讲话，“追悼会定在后天？爸妈过来吗？” 网上，很多人都在猜测，陈家因为陈辉年出息了，所以不让陈辉年认亲。甚至有人口出恶言，辱骂陈家爸妈，说他们收养孩子有见不得光的目的。 收养孩子，逼着孩子努力读书，努力赚钱，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等等。 简直就是放屁。 每当看到这样的言论，陈白羽就会直接骂回去，和对方大战三百个回合。必须把对方骂得再也不敢乱说，陈白羽才罢休。 陈白羽不希望别人诋毁爸妈，但流言就好像缺堤的洪水，不是她一个人能堵得住的。越堵越泛滥。 就好像这次，南宫翊的葬礼...... 和爸妈有什么关系？ 明明就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但有无数的人在猜测，陈家父母是否会到场送南宫翊一程？更有不少人觉得，陈家爸妈应该甚至必须来送南宫翊最后一程？ 呵呵。 陈家爸妈又没有欠南宫翊的，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也有一些人觉得南宫翊会自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陈家不同意陈辉年认祖归宗。 呵呵。 放屁。 陈白羽是不同意爸妈去参加南宫翊的葬礼的，但爸妈却坚持，说，他们理应过来一趟的。就算是为了陈辉年的形象，他们也应该走这一趟。 在爸妈看来，在南宫翊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过来一趟。 爸妈从来不会阻止他们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爸妈常说，收养他们是缘分，刚好遇上了，也刚好有一口吃的，就养着了。 “阿爸早上打电话过来了，说明天中午到。” 在南宫翊死的时候，陈辉年就给爸妈打电话了，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第一时间找爸妈求安慰。 一开始，陈辉年不想和南宫翊相认，所以并没有告诉爸妈，他找到了亲爸。但南宫翊死了，突然的就自杀了，很多人都说陈辉年的冷漠无情逼死了南宫翊。 有一瞬间，陈辉年委屈。 不管多大了，委屈就想要爸妈。 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听到阿爸在电话里问他身体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陈辉年就觉得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爸妈在听说南宫翊自杀后，久久不出声，然后就是一阵阵唏嘘。爸妈说要过来参加葬礼，送南宫翊最后一程，陈辉年是不同意的。 陈辉年不愿意让爸妈听到那些恶心、恶毒的言论，但爸妈坚持，陈辉年只能提前准备好。 陈白羽看向陈辉年，“你准备好了？”陈白羽可不希望南宫家的那些臭虫蹦跶到爸妈面前。不管网上的人说什么，也不管报纸如何报道，爸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大字不识的爸妈既不上网，也不看电视。 陈辉年：“已经安排好了。”保证南宫家的臭虫不会出现在爸妈面前。 “对了，谁在背后煽动南宫老太太接受采访的？” 陈白羽出事后，陈辉年安排庞昱在陈白羽身边保护，然后另外安排了一男一女跟在南宫老太太身边，盯着她。打算过段时间，再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太太。 但没想到，南宫老太太这么本事，竟然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在全国观众面前哭诉。 如果没有人帮忙，南宫老太太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 但是，谁呢？ 应该是冲着陈辉年来的。 陈辉年摸摸陈白羽的头，“别操心太多，小心秃顶。” “放心。我能处理好。”陈辉年笑了笑，笑容冷漠又自信，“连竞争对手都算不上。不过是苍蝇乱飞，恶心人而已。” “小五，你发量偏少，会不会和你爱操心、想太多有关？”陈辉年疑惑，“这应该不是泡药能解决的吧？” “滚。”陈白羽皱起一张小脸，“哼。”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发量是她的死穴，竟然还敢戳。 太过分了。 陈辉年眨眨眼，“小五，你的死穴不是身高吗？” “滚。” “哈哈。” 陈一元推开门，就看到怒气冲冲的陈小五还有笑笑弯了腰的陈小四，无奈的皱皱眉，“小四，别惹小五生气。” 陈辉年很委屈，“大哥，我真没有惹小五生气。我们只是在讨论，发育和发量是否有关系？” 陈一元嘴角抽抽，不管是发育还是发量都准确的戳中陈小五的死穴。陈小五，发育不良身高不足，然后因为小时候头顶生疮的缘故发量偏少。 也幸好陈小五张了一张天生丽质的脸。 陈一元瞪了陈辉年一眼，好像在问‘南宫翊的葬礼处理好了？ ‘有喻峥呢。’陈辉年挑挑眉头。 喻峥和南宫翊的兄弟情已经感动了全国。不少写手正以他们为原形写出一篇篇同人或者番外呢。 第649章 649，土豪，又土又豪 爸妈要过来了。 陈白羽在医院，陈辉年要忙着南宫翊的葬礼，所以陈一元带着李晓艳去机场接人。 “怎么还没有到？要不，我去问问？”李晓艳看一眼时间，“下午3点半了。”李晓艳有些奇怪。 本是说中午到的，所以陈一元和李晓艳在中午12点之前就过来了。但中午12点的时候，爸妈却打电话过来说快到了。 既然还能打电话，就是说还没有上飞机。陈一元和李晓艳就先去吃饭，然后再过来。因为时间充裕，两人是不着急。 陈一元和李晓艳正想去问问航班讯息，就接到了爸妈的电话，问他们在哪？原来，爸妈坐的不是飞机，而是火车。 陈一元和李晓艳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想要笑，他们家真不缺机票钱，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不过，老一辈子人都是能省则省。虽然家里有钱了，但爸妈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阿爸还在接小工程，阿妈也还在卖早餐，每天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劳赚钱。虽然辛苦，但他们觉得充实。 知道赚钱艰难的人是舍不得乱花钱的。在爸妈看来，既然火车也能到，为什么一定要浪费那么多钱坐飞机？不过是快一点而已。他们提前出发，也是能按时到达的。 “爸。”陈一元真的很无奈，“我现在就过去。”能怎么办？爸妈都习惯了节省。难怪小四说要帮他们订机票，他们不同意。 原来，爸妈压根就没想过要坐飞机。 陈一元和李晓艳又到火车站接人。到火车站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正在和爸妈说着什么。 “阿爸，阿妈。”陈一元急急地走过去，“怎么回事？”火车站鱼龙混杂的，不仅有人贩子还有扒手或者其他一些见不得光的小老鼠。这也是陈一元不赞同爸妈坐火车的原因。 李晓艳也眼神锐利的看向陌生女人。公公婆婆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很容易就被别人骗了。最重要的是，公公婆婆都属于善心大发的人。 在李晓艳看来，就有些烂好心。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骗。 阿爸摆摆手，“没事。没事。” 原来爸妈在火车上帮了这位女士一把，这女士正带着孩子一起感激爸妈的善意。 陌生的女士看看陈一元和李晓艳，然后再看看陈家爸妈的穿着，眼神带着明晃晃的鄙视。呸。自己穿得光鲜亮丽，爸妈却穿得朴素寒酸。 这对父母的竟然一再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的孩子多孝顺。 李晓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和陈一元穿着昂贵的高定款，一看就很贵很贵，就连一颗纽扣都彰显着贵重。而爸妈穿的则是两年前的地摊货，布料差，颜色差，绝对是三十元以内的衣服质量。 陈一元也发现了爸妈的衣服特别旧，应该是去年的。阿爸衬衫的衣领都已经洗得发毛，手袖的地方也已经有了破口。 阿妈的上衣更是松松垮垮的，好像穿了好几年。 陈一元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爸妈是特意为这趟火车准备的。爸妈常说，出门在外，财不露白。 穿成这样，连小偷都鄙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会遇到扒手。 不知道为什么，陈一元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个故事。两个男人从银行出来，一个穿着干净提着公文包，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生怕被人盯上；另一个则穿着寒酸提着一个半旧的蛇皮袋，随意晃荡，看到路边的塑料瓶就好像看到金元宝一样双眼放亮。 抢劫犯盯住了公文包，却不对蛇皮袋甩半个眼角。但事实是，公文包是空的，蛇皮袋里却装了大半袋的钱。 “走。我们回家去。”陈一元接过爸妈的蛇皮袋，“好重。”陈一元想要把蛇皮袋扛上肩，却差点扭伤了腰。 “爸，什么东西？”这种重。 阿爸鄙视的眼神明晃晃，“没用。”阿爸轻轻松松就把蛇皮袋甩上肩膀，然后大步往前走，“赶紧的。” 陈一元笑呵呵的接过阿妈手里的蛇皮袋，“我来。” “装的是衣服，很轻的。我提着就好，别脏了你的衣服。”阿妈瞪了陈一元一眼，“平时工作太忙是不是？没有锻炼。你们天天坐办公室的人最容易生病。”阿妈唠唠叨叨，说来说去都是关心孩子的健康。 “现在的日子是好过了。但也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病，什么癌症、绝症的，听着就吓人。”阿妈摇摇头，“你呀。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多锻炼。听说，锻炼能治百病。听说，有个人有癌症，但天天在公园打太极竟然好了。” 陈一元嘴角抽抽，这样的话只能骗骗没有见识的老太太。虽然锻炼能增强人的体质，让人少生病，但说治百病就绝对是无稽之谈。 李晓艳：“是健身公司说的吧？”她就曾经见过一些健身公司的宣传单，简直比很多不育不语的专科医院的宣传单还要夸张。 锻炼一个月，能武松打虎；锻炼两个月，能上梁山；锻炼三月，能飞越泸定桥...... 不过是骗人开健身卡的小把戏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哈哈。就是健身公司的人说的。”阿妈很高兴，和李晓艳说起早餐店附近看的那家健身俱乐部。 “他们说，只要我锻炼一年，我就能瘦下到一百斤。呵呵。我哪有时间锻炼？再说，好不容易才吃胖，我才舍不得瘦下来。晓艳，你就是太瘦了，女人太瘦不好看......” 阿妈是比较壮胖的一类人，审美也是农村老太太的普通审美，以胖为美，以壮为美。阿妈一直都觉得女人就不能太瘦，看着就不健康。 “以前是吃不胖，现在是瘦不下来。哎。瞎折腾。”阿妈看了李晓艳一眼在，爱她看来，李晓艳真的太瘦了。高高瘦瘦的，像个瘦竹竿。那小腿更是像双筷子，真怕一不小心就被折断了。 李晓艳嘴角抽抽，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认真的给阿妈科普了肥胖的危害性。在李晓艳看来，阿妈真的太胖了。 太胖了，容易得一些老人病。 “哪有这么严重？”阿妈不在意的摆摆手，“什么三高、三底的，就是富贵病。” ...... 陈一元和李晓艳把爸妈送回陈白羽的四合院。 “陈明和农场的人也住在这里。不过，他们现在展销会，要晚上才回来。”这几天，陈明天天带着人在展销会忙碌。 早出晚归。 当然，收获也是巨大的。 订单不断。 作为村长，陈明不仅要负责农场展位的工作，还要和别的展位负责人交流，一边宣传大唐农场一边吸取别人的好经验。 互通有无，在交流中发展。 爸妈要过来，李晓艳在自己家收拾了房间，相让爸妈住他们家。但陈一元说，爸妈肯定会更喜欢四合院，因为陈明和农场的人在这里。 住在四合院，大家都是熟悉人，有更多的人陪爸妈聊天。陈一元知道的，虽然爸妈一直都在外面做生意，但普通话真的很一般。 说着说着就带出了方言。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被纠正了一次又一次，但爸妈还是九—‘狗’六—‘鹿’。所以，陈一元把爸妈带到四合院，和陈明等人有共同言语，不用鸡同鸭讲。 “我换个鞋。”阿爸从蛇皮袋里掏出一双皮鞋来。 陈一元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阿爸脚上的布鞋竟然穿了个小孔，大脚指都伸出来了。陈一元嘴角抽抽，辣眼睛。 “阿爸。”就是要装，也不能这么过分吧？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火车站那个女士看他的眼神带着鄙视了。 就连他都想要鄙视自己一番。 “这有什么？我还穿过更破的鞋呢。”在农村种田，谁家的鞋不是破了补，补了再破的？一双鞋，补丁三两个是很平常的事情。 现在的人讲究了。 当然，阿爸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穿一双旧鞋坐火车。没想到这双旧布鞋因为放的时间长了，布质脆弱，在火车上的时候不小心就被扯破了，露出了脚趾头。 李晓艳眼角抽抽的看着公公从蛇皮袋里掏出一双路易威登的皮鞋来，抬手在鞋面上擦了擦，擦过的地方留下泛着光的汗迹。 真穷？ 真有钱。 麻蛋的。 这么对待一双有灵魂的皮鞋，皮鞋知道吗？ 陈一元嘴角抽抽，不过爸妈高兴就好，一双鞋而已。 真的只是一双鞋而已。 只是，心口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不敢告诉阿爸这双鞋能抵得上很多白领一年的工资了。 “哎。小三和小五买的衣服就是容易皱。”阿妈把蛇皮袋里的衣服掏出来，一件一件，全部是大牌。 李晓艳看的眼角直抽搐。 “好几百买一件衣服，还不如我二三十一件的。容易皱，还容易勾丝。”阿妈一脸的嫌弃，粗糙的手在一件真丝衫上拍下几下，抖一抖，然后随手塞在衣柜里。 李晓艳能清楚的看到阿妈手上的老茧勾起一根根细丝。李晓艳在心里大声呼叫‘妈啊。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这样糟蹋。’ 越好的衣服就越是要用心保养。 但爸妈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贵的衣服就应该耐穿，不容易坏。在他们眼里，陈锦绣和陈白羽买的衣服统统不及格，虽然好看，但穿两一次就坏了，洗一两次就丑了，根本就不划算。还不如地摊上几十元一件的耐穿呢。 李晓艳心里呵呵，觉得婆婆也是牛人。 谁会把好几万的衣服卷成一团塞在蛇皮袋里？ 她婆婆。 出门在外，一个蛇皮袋走四方。不管是衣服鞋袜还是其他的东西，统统塞在蛇皮袋里。 装不下？ 没关系。 用力的塞一塞，压一压。 阿妈那双皮鞋都被压得变形了。 变形了？ 没关系。 掰一下、扯一下、揪一下就好。 算了。 高兴就好。 谁让人家儿子女儿出息、有钱？ 收拾好衣物，洗澡并吃过饭后，路途上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阿妈知道陈辉年在忙，就问起陈白羽。 “在展销会帮忙？” 陈一元眼神有些心虚的闪了闪，陈小五生病没有告诉爸妈，就怕爸妈担心。幸好，医生已经说过，陈小五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能出院了。 为了不让爸妈起疑心，陈白羽决定出院，在家里休养。 “小五一会回来。”陈一元看一眼时间，“我去接小五。” 阿妈疑惑的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阿一很急？” “不管他。一把年纪也没学会稳重。”阿妈摇摇头，“我们买菜去。” 知道爸妈过来了，陈辉年和陈锦绣也赶回来吃饭。 可惜，二姐不在。 “小五，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最近很忙吗？”阿妈给陈白羽夹一个鸡腿，“多吃些。不要总想着减肥的事。” “遵命。我一定把增肥这件事当成最近的小目标，努力去完成。”陈白羽的脸色比平常苍白了几分，看起来孱弱可怜。 阿妈越看越生气，瞪瞪眼，“不爱惜自己。” 陈白羽立刻讨好的拉拉阿妈的手，使劲全身本事哄得阿妈阴转晴，笑了起来。 “你呀。”阿妈给陈白羽夹一块蒜瓣。 陈白羽委屈兮兮的看向阿妈，她最讨厌蒜瓣了，能不能不吃？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可怜兮兮，“阿妈。” 阿妈：“听说蒜瓣解毒。” 陈白羽满头黑线，谁相信？再说，她又没有中毒。 热热闹闹的吃过饭，一家人坐在花园里聊天。陈白羽靠在阿妈身上，听着阿妈说起早餐生意，附近又开了两家肠粉店，家里的早餐生意受到冲击。 不过，因为家里卖的是卷粉和粥，还有炒粉，所以冲击并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因为阿妈舍得下料，积累了一批忠实顾客。 味道好，下料足，很多顾客愿意多走几步，也要到阿妈点里吃早餐。 被分流了一部分顾客是必然的。不过，阿妈也看得开，并没有因为赚少了而耿耿于怀。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现在就剩下陈小六一个人在花钱，他们不需要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拼命的赚钱就为了让孩子吃饱穿暖，让他们能上学。 再把陈小六养大，他们就老了。 陈白羽建议，“妈，要不要把店重新装修一下？” “不用。装修太好，收入不高的人都不敢进，怕消费不起。”阿妈摆摆手，住在那个地方的人一般收入不高，不是建筑工就是厂妹子，要么就是菜贩子。要真装修得像饭店，肯定没有人敢进。 现在，一份加鸡蛋的炒粉卖三元，还有人嫌贵呢。 “前几天，你大堂哥过来吃饭，说，现在什么都在涨价，只有工资不涨。他的烤鸭生意也不太好做。” “卖贵了，没有客人；卖便宜了，亏本。” “不过，你小叔的糖水生意不错。8、9月份的时候，一天能赚一千多的纯利润。最赚钱的是奶茶......” 小叔小婶还问阿妈，要不要学煮奶茶？卷粉或者炒粉配奶茶也不错。 阿妈拒绝了，忙不过来。她夏天的时候卖西瓜也赚了不杀，没有必要再增加奶茶，太麻烦。 陈白羽和阿妈在低声说话，陈辉年则和阿爸说起南宫翊和南宫家的事。 “也是个可怜人。”阿爸感叹一声，然后叮嘱大哥大嫂，即平时再忙也要常给农场打电话，多关心小睿睿。 他们那时候是没有电话，联系不方便。他们一年长长都在外面只有过年的十几天在家，一怕孩子被人欺负了，二怕孩子学坏。 幸好，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了。不仅没有长歪，还出色优秀，这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阿爸，是小睿睿太忙没有时间和我说话。”陈一元很委屈的。每天给家里打电话，小睿睿都说自己在忙，没说几句就个话筒塞给阿公阿婆。 “为什么不愿意和你说话？肯定是因为你说话没意思。”阿爸哼哼两下，继续教育陈一元。 陈一元摸摸鼻子，只能听着。 陈白羽和陈锦绣捂嘴偷偷笑，别看大哥在他们面前是威严的大家长，但在爸妈面前也自由虚心被教育。 阿妈抬手就在陈白羽和陈锦绣的背上拍了拍，“小心大哥教育你们。” “嘻嘻。有阿妈在，我才不怕呢。”陈白羽搂住阿妈的手，呵呵笑得得意。 阿妈的手在陈白羽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平时多吃芝麻。本来发量就少，要是发质再不好发黄，就更难看了。” 陈白羽嘟嘟嘴，发质不好真的不能怪她。能长出头发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还想要长得多好？ 幸好，她脸圆，短发的时候更显得青春可爱。平时的时候，陈白羽多是短发造型，这样看起来发量更多，发质更好。 当然，现在是光头，每天带着不同款式颜色的帽子。 南宫翊的葬礼按时举行。 虽然南宫翊没有什么朋友，和同事的关系也一般，但很多人感谢他为医药事业做出的贡献，自发来参加他的葬礼。 说起来，挺可悲的。 生前，冷冷清清，死后却热热闹闹。 因为1号领导也让人给南宫翊送了花圈，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纷纷过来走一趟，表示自己紧跟领导走。 虽然不认识，虽然不熟悉，但并不妨碍大家假装很悲伤。你红了眼眶，我哽咽出声；你一脸悲痛，我满目欲绝...... 一个赛一个的悲痛。 要说真的难过，只有喻峥了。 相对于南宫家人的面无表情，喻峥的悲痛溢于言表。相对于其他人，陈辉年很平静，就是一个认识的连熟人都不算的人去世了。 假装悲伤？ 可以。 毕竟，人在江湖走，演技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 但真悲痛？ 没有必要。 他和南宫翊真的没有多熟。 更不要说父子情了。不管什么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不可能因为一句‘血缘关系’就能跨越几十年的时间而父子情浓。 不可能的。 喻峥看了陈辉年一眼，平静的脸，平静的眼，然后看向大堂上悬挂着的南宫翊的照片，苦笑一声，希望好友下辈子能有个幸福的家。 陈家爸妈和陈一元、陈白羽等兄妹几人一起过来。 看到陈家人进来，不少人窃窃私语。 在别人的葬礼上讨论别人的事情很缺德？ 没有人会在意的。 因为陈辉年和喻峥做了安排，陈家爸妈并没有遇上南宫家的人，即使南宫家的人想要找茬也没有机会。 不是怕了南宫家，而是给南宫翊最后的面子，不愿意在他面前闹得太难看。 当然，即使再怨，南宫家的人也不可能真不要脸的扑上来撕陈家。别看他们说得理直气壮，但有点道德底线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南宫家没理。 什么捡儿不还？ 呵呵。 不过是南宫家强扯起来的遮羞布而已。 说人陈家捡儿不还，怎么不说陈家养大了陈辉年花费了精力和钱财？不仅不感恩，还辱骂人家养父母。 摘桃子的人不少，但吃相这么难看的却少见。 大家都知道，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想要养大一个孩子有多难。很多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更不要说捡别人的老养。 南宫家不说感谢，上来就理直气壮的想要霸占别人辛苦养大的儿子。 那有这样的道理？ 南宫家就是说破天，也不占理。 真不明白，南宫老太太哪来的勇气这样声讨辱骂陈家，真以为大家都眼盲心瞎了？大家不过是不想和老太太一般见识。 懒得浪费时间而已。 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南宫家的笑话呢。 大家以为，在南宫翊的葬礼上，南宫家和陈家即使没有争吵，也会有眼神杀或者是言语上的攻击，例如冷嘲热讽或者是明朝暗讽。 但是，都没有。 陈家没有和南宫家吵起来，但南宫家自己人却撕逼得不可开交。南宫翊的弟弟妹妹瞒着老太太瓜分了帛金，南宫老太太当然不愿意吃亏直接在灵堂上就闹了起来。 南宫老太太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唱，说儿女不孝，说自己孤苦无依，然后骂南宫翊为什么要死那么早？ 她一把年纪了以后依靠谁去？ 南宫老太太哭得伤心可怜，一脸的泪水鼻涕，就是一个刚丧子无依的可怜老太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南宫翊母子情深呢。 南宫老太太哭得伤心，但周围的人多少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不过是做戏而已。 “妈，赶紧起来。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我呸。” 南宫老太太愤怒的跳起来，直接朝着儿媳妇扑过去，“你还要脸？你还有什么脸？我儿子葬礼的帛金和你有什么关系？” ...... 吵吵闹闹，让人看足了笑话。 “怎么吵起来了？”阿妈皱起眉头，“在人家葬礼上吵起来，也不怕触霉头。”在农场，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对于葬礼，大唐农场人是很庄重的，绝对不会这样吵吵闹闹，撕扯撕逼。 “这些都是南宫家的人？”阿妈靠在陈白羽耳边低声问道，“都是小四的亲人？” 陈白羽点点头，眼里满满的厌恶。陈白羽很少这样厌恶一个人，只能说南宫安老太太真的太牛逼了。 阿妈：“说句自私的话，幸好小四没有和这些人相认。” “有什么话不能回家关起门来说？非要在葬礼上吵吵闹闹？”阿妈摇摇头，一脸的赞同。城里人常说他们乡下人没有素质，其实要她说，城里人也没见得素质多高。 吵架的样子一样难看。 撕逼的样子和乡下妇女没有什么区别。 “够了。”喻峥被气得脸色发青，“要吵回家吵去。” 南宫老太太、南宫家众人：“关你屁事。” 喻峥看着滚在地上的南宫老太太，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嘲讽的笑了笑，“的确和我没有关系。你们继续。” 要吵，要打，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情景，南宫翊活着的时候应该没少看到。 继续吧。 南宫家的人不要脸，他在乎什么？ 反正丢脸的不是他。 至于南宫翊......喻峥看着悬挂着的照片，希望他也学会不要在意吧。有些人，你越是在意，她就闹得越起劲。 南宫翊还没有火化，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的人就因为帛金而吵起来，打起来。南宫老太太逼着儿子女儿把钱拿出来，但儿媳妇却不同意。 南宫老太太哭着和儿女们对骂，骂儿女们不孝顺，也哭已经死去的南宫翊。 一家人，把好好的葬礼搅和得比菜市场还要乱，根本就没想过要尊重死者，稍微的收敛一些，或者是换个地方闹腾。 没有。 就在灵堂前。 一个哭，一个闹，一个吵，一个骂...... 第650章 650，上节目 不管南宫家吵成什么样，都和陈家没有关系。 陈家和大家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都理解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是什么人，没有人去劝架，任由他们吵闹打骂。 至于喻峥？ 气得满脸青黑，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南宫翊的亲人，他早就让人把他们给扔出去了。这些人对死者没有半点尊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南宫翊有着深仇大恨呢，否则，怎么会在南宫翊的灵堂搞事？ 喻峥看一眼平静的陈辉年，很佩服他的定力。 陈辉年不被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葬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至于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的人？就当不存在。 参加完南宫翊的追悼会，陈一元、陈白羽兄妹等人带爸妈去京都大酒店吃饭。至于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争吵的结果，他们并不感兴趣。 吃过饭后，陈一元和李晓艳带爸妈去爬长城，陈辉年带陈白羽回家。 “四哥，你是怎么打算的？”陈白羽知道，对于南宫家的事情四哥肯定会有安排。 陈辉年挑眉，一脸笑意，“小五，你有什么好好主意？”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出来。 陈辉年：“借刀杀人。” 陈白羽：“恶人自有恶人磨。”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样。不管是南宫老太太还是南宫家的人都是恶人。以前他们站在同一阵营，共同折腾南宫翊。但现在，敌人没有了，内部矛盾却逐渐加深，剩下的就是互相折腾、折磨。 不过，想也知道南宫老太太绝对不可能是几个儿子儿媳妇的对手。儿子和儿媳妇捧着她的时候，她就是老太太，不捧着她了，她就是老不死。 与其出手对付南宫老太太，还不如把南宫家的人利用起来。两个臭鸡蛋互相碰撞，最后臭的只有他们自己。 南宫老太太和南宫家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陈辉年得意的眨巴一下眼睛，“我已经安排下午了，等着看戏就好。” “好。”陈白羽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睛，“我等着。” 陈白羽知道四哥肯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陈白羽就听到了南宫老太太的最新消息，听说南宫老太太在和儿媳妇、孙媳妇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从此瘫痪不起。 陈辉年早就后悔了。 之前，他在应对南宫老太太的胡搅蛮缠时候，看在南宫翊的面子上没有下狠手。但他的手下留情却给了南宫老太太伤害陈小五的机会。 现在南宫翊也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至于躲在暗处，想要利用南宫老太太来恶心他的人，陈辉年也找出来了。 是他的同事。 两人有点小矛盾。 南宫老太太瘫痪在床，儿子儿媳妇不孝顺，孙子和孙媳妇也不想理会，南宫老太太终于体会到老无所依的悲凉。 没有健康的身体，闹不起来。没有钱，没有人再听她的，捧着她。现在的老太太就是一直没有牙齿的老虎，不管她如何的吵闹，如何骂，再也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 南宫老太太不相信银行，所以把钱和值钱的物件都所在房间里。以前，她每个月都能从南宫翊处抠出钱来，所以儿媳妇们捧着她，哄着她，听她的。在南宫家，老太太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老太太说她的房间不让人进，别人就不敢进。 即使明知道房间里有不少好东西，但顾忌老太太的强势，没有人敢挑衅老太太的话。即使有些小心思，在强势的老太太面前，也不得不忍下。 但现在，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宫翊死了，老太太也瘫了，她的儿子儿媳妇们再也不把她当一回事了。南宫家的人直接把老太太扔在床上，然后在房间里搜索一番。 凡是被锁上的箱子、柜子，统统被找出来，有锁匙的开，没有锁匙的砸。 叮当，啷当。 敲敲打打，捶捶砸砸。 看得老太太气压直升，差点晕倒过去。 老太太用最恶毒的言语把所有的儿子女儿儿媳妇骂一遍，但大家都忙着找钱、分钱，根本就不把老太太当一回事。 “妈，听你话的大哥已经死了。” “就是。我们可不是大哥那个窝囊废，任你打骂不还手。” “既然有力气骂人，就饿两顿吧。少吃两顿是饿不死的。” ...... “前世不修啊。虐待老娘，你们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南宫老太太真的要被气死了。 曾经被她捏在手心里，连屁都不敢放的儿子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商讨如何虐待她？ 但是，她能怎么办？ 爬不起来。 钱也被几个儿子儿媳妇瓜分了。 一无所有的南宫老太太瘫在床上，想念南宫翊。可惜，南宫翊已经死了。 南宫家的人不愿意搭理老太太，也舍不得给老太太请护工，任由老太太自生自灭。 老太太吃喝拉撒统统都在床上，不到两天的时间，老太太的房间里就臭气熏天。 没有护工，儿媳妇不关心，老太太在床上躺久了，长了褥疮，每天又疼又痒的。 一开始，南宫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叫骂儿子儿媳妇们，但慢慢的身心受虐，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变成了一声声哀求。 没有人理会。 没有人关心。 曾经对报应一词嗤之以鼻的南宫老太太，确信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对于陈白羽来说，南宫老太太的报应不过是小事而已，根本就不值得她费神。相对来说，她更关心大唐农场在这次展销会的收获。 看着汇总的数据，陈白羽很满意。 总的来说，收获不错。 “小五。”陈锦绣提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咚咚’的走过来，“给你的。” “什么东西？”陈白羽打开一看，“谈话节目？请我？”一档关于女性的访谈节目，邀请陈白羽当嘉宾。 这档节目叫《半边天》，邀请的嘉宾统统是女性，以女性的视觉来看问题，探讨问题。被邀请的嘉宾更是涉及到各行各业。有名女人，也有女明星，更有活跃在商界的女强人，也有女环卫工人，女菜贩子等等...... 说白了，这档节目展现给大家的是女性视觉的天下，女性视觉的世界。 陈白羽认真的考虑后，摇摇头。 陈锦绣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白羽，“小五，你知道这档节目有多高大上吗？”陈锦绣拉着陈白羽，滔滔不绝的给她解说这档节目到底有多高大上，有多难上。多少女人为了能上这档节目而各显神通？ 陈锦绣瞪了陈白羽一眼，“陈小五，你是不是病傻了？傻了？”陈锦绣戳戳陈白羽的额头，“我不管。你一定要答应，必须要答应。”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陈锦绣双手抱胸，“说。” “我觉得这档节目更适合阿妈。”陈白羽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就看到陈锦绣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小五，你想让阿妈上这个访谈节目？”陈锦绣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 陈白羽一脸的嫌弃，“陈小三，你的眼珠子掉地上了，麻烦你先捡一捡。” “不捡。不要了。”陈锦绣摆摆手，在原地转一圈，“小五，节目能同意？” 《半边天》邀请的是陈白羽，但陈白羽却推荐自己的妈。 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荒唐。 陈白羽点头，“有什么问题？”在陈白羽眼里，阿妈比她更有资格上这个节目。而且，她想要更多人知道阿妈的好。 “我担心节目组不同意。”陈锦绣摊摊手，“你知道的，这个节目不是一般的谈话类节目，不是谁都能上的。”想了想，陈锦绣小声提醒陈白羽，“小五，这档节目不是砸钱就能上的。” “你别管。我有办法说服他们，你帮我约一下节目的负责人。” “好吧。”陈锦绣无奈，然后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五，阿妈愿意上电视？” 陈白羽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向陈锦绣。 陈锦绣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嘻嘻。我忘记了。”上次，阿妈在看陈乐乐的《火光英雄》时，就表示‘要是能上一次电视就好了。’ 其实，阿妈不止一次的说过‘上电视威风。人人都能看到。’ 陈锦绣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说，‘想上电视而已，容易。包在我身上。’当时的自己拍着心口说要让阿妈上电视的，但却忘记了。 陈小五却一直记在心里。 陈锦绣抿抿嘴，“那我们就给阿妈一个惊喜？” “ok。” 第651章 651，当年的手札 陈白羽和陈明同时接到电话。 村长叔给陈明打电话，而李天朗则给陈白羽打，说的是同一件事，大唐农场有三坐山被封，禁止任何人入山。 李天朗调来大批人守在山脚，不让人靠近，一无所知的村民们人心惶惶，各种猜测。 各种不同版本的猜测在村民间流传。其中，最让人愿意相信的是，在山里发现了大批的黄金古董。这些兵哥哥是过来挖黄金的，挖出来后上交国家。 这样的传言流出，给李天朗的工作增加了很多麻烦。很多想要看看是否真的能挖出黄金的人在山脚下围观。 一些贪婪的，愿意为财死的人，甚至想尽办法想要去山上一探究竟。看看是否真的有黄金，最好就是能走狗屎运，见到一颗小金子。 大唐农场挖出大批黄金的事情经过游客添油加醋的宣扬后，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至于这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越来越多的人往农场赶来，想要看一场真实的‘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视觉盛宴。至于不会因此而给别人添麻烦？ 不管。 陈白羽和陈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奈。 陈明让村长叔约束好村里的人，不管有什么样的流言传出，都不要轻易相信，更不要上山，最好就是不要靠近。 陈明不知道从农场挖出来的是什么，但从陈白羽严肃的脸告诉他，那不是黄金。 李天朗的人在大唐农场附近的山头不仅挖出了大量的关于细菌实验的数据和半成品样本，还挖出了很多尸骨。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尸骨？ 专家还在分析推测中，暂时没有明确的答案。 这些尸骨都是什么人？ 暂时也不得而知，还需要调查。 相对于陈明的无知，陈白羽知道得更多一些，也更担忧。 陈明：“别担心。有村长叔在呢。” 陈白羽点点头，希望吧。 只是，别说她现在京都，就算是在农场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白羽一直都很疑惑，上辈子的那一场近乎让大唐农场所有生物灭绝的癌症引爆的诱因是什么？ 上辈子，陈白羽以为是l化工集团，是因为它生产了放射性的物质，污染了农场的环境，从而让农场人患上了各种癌症，从而不治而亡。 上辈子，农场人患的癌症是多种多样的，胃癌最常见，然后是皮肤癌、肝癌，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 上辈子，陈白羽以为是l化工集团污染了农场的水系，从而导致了那一场毁天灭地式的灾难诞生。 但是，重来一辈子，陈白羽对这个认知产生了怀疑。 或许会有l化工集团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更不是诱因。 那诱因是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农场大部分人患上癌症？即使长时间在外面打工，很少回乡的人也逃不过？ 陈白羽捏捏眉头，宫崎仁为什么要细菌实验的资料？ 诱因，到底是什么呢？ 会和细菌实验有关吗？ 陈白羽也曾经从宫崎仁的行为分析过，觉得l化工集团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掩盖他们暗中进行细菌实验的幌子。 但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让农场人大面积生病的诱因是什么呢？ “小五，你在想什么？”陈明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陈白羽，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别想太多。” 陈白羽摇摇头，“没什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但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上辈子，肯定有些不起眼却有至关重要的细节被她忽略掉了。 是什么呢？ 陈白羽皱起眉头，认真的回想，但却一无所获。 大唐农场。 赵永红轻轻的抚摸着一本泛旧的手札本。这本手札是当年她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是她爷爷的日记本。 她父亲藏得严严密密，但还是被她找到了。其实，她只是想要父亲藏的私房钱，但没想到被她翻出这本手札来。 在遇到宫崎仁之前，赵永红并不知道这本手札的重要性，更不知道它能换钱。赵永红会出现在大唐农场，一方面是想要见一见当年被抛下的儿子。如果儿子有出息，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就让他负责她的下半辈子。如果儿子没有出息，她就当从来没有生过。 在好生活和儿子之间，赵永红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好生活。 赵永红受过穷，最明白那种没有钱的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为了好生活，别说儿子，就是命都可以丢。 赵永红轻轻的翻开已经看了多遍的手札，因为有很多专有名词，所以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但能猜测大概的意思。 这本手札记载了当年惨绝人寰的细菌实验的经过。当年，赵家父子被抓后，就一直被关在实验室里，不服从就是死。 很多有志气的人宁死不屈，但更多是像赵家父子这样屈服于敌人的凶狠之下。其实，这本手札并不是当时记录的，当时没有这个条件。当时，为了防止泄密，吃喝拉撒都有专人看守，根本就不可能记录什么，写什么。 这本手札是赵爷爷被解救后，根据时间慢慢整理出来的。很真实的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赵永红翻了翻，随手扔在一边。宫崎仁说这本手札值大钱，赵永红根本就不知道这本手札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而约她来农场的宫崎仁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是的。 赵永红出现在大唐农场的另一个原因和宫崎仁有关。 宫崎仁约赵永红在大唐农场见面后，被李天朗的人秘密抓捕，根本不可能来赴约。所以赵永红也不知道宫崎仁约她来农场的具体原因，只知道和手里的这本手札有关。 直到大唐农场挖出大批黄金的消息传出后，赵永红才把大唐农场和手札、宫崎仁联系起来。挖出来的可能不是黄金，而是当年被r鬼子埋在山里的东西。 手札里提到过，r鬼子带着实验数据和半成品还有医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大唐农场离开。 但是，遭到激烈的拦截，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 很多英雄，死在那场拦截里，甚至被要求火葬。 赵永红知道，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立刻把手里的这本手札上交，但她又舍不得宫崎仁说的‘值大钱’。 该怎么办？ 赵永红没有了主意。 “如果宫崎仁在就好了。”赵永红有些烦躁，拿起手机给宫崎仁打电话。 可惜，关机中。 赵永红看着手札，在心里衡量得失。赵永红看着修整的平整好看的指甲，大义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想要的只有钱，想要安享晚年。 “等等。再等等。”她还要多想想。 这关乎到她下半辈子的生活质量，不能轻易做决定。赵永红把手札锁在化妆盒里，然后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雨。 虽然台风季已经过去了，但多雨的大唐农场还是会时不时的来一场阳光雨或者彩虹鱼。自从来大唐农场后，就没少见雨后彩虹。 在大唐农场，除了春天外的绵绵细雨，其他时候的雨都是又大又急，就好像随着一阵风过来，然后又离开。 赵永红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雨打风吹却依然娇艳的杜鹃花。记忆里的大唐农场好像并没有这么多杜鹃花。 印象中的大唐农场好像也不是现在这样的花红柳绿。 而印象中的大唐农场是什么样子的？ 灰蒙蒙。 人也是灰头土脸的。 可能和当时的心情有关吧。 赵永红双手趴在窗上，看着外面，心情有些飘远了，好像回到了当年她刚从城里下来，来到偏僻贫穷的大唐农场。 过去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最模糊的是儿子的脸。赵永红想不起来，儿子到底是像她多一些，还是更像李腾飞？ 儿子从身边走过，她可能都认不出来。 这几天，她在外面闲逛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听别人说，李天朗不管是长相还是品性都不像她和李腾飞。 或许吧。 赵永红也侧面打听一些关于李天朗和陈白羽的事情。只是，关于李天朗的事情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个兵哥哥，至于工资多少？有没有存款？在外面有没有物业？ 一概不知。 相反，大家在说起陈白羽的时候滔滔不绝。 赵永红才知道，原来李天朗竟然一直住在陈白羽家，和入赘没有什么区别。李腾飞气得撸高衣袖说要去找陈家说理，但走到陈家大门口，瞬间就怂了。 才恍然想起，自己没有资格生气。 来农场这么多天，连儿子的面都没有见过，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儿子的人生？再说，陈家的几个孩子都出息了，李腾飞更不敢随意的撒气。 然后只能把气撒在赵永红身上。 夫妻两人又吵了一场，甚至还动手了。 于这对夫妻来说，吵架是家常便饭，打架也是隔三差五的事情。 不过，夫妻两人都默认一点，打人不打脸。不管在家里如何争吵，但外面就要扮演恩爱夫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两人是同床异梦，还羡慕他们夫妻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如胶似漆。 第652章 652，《半边天》 陈白羽想要帮阿妈上电视，上《半边天》的访谈节目。 《半边天》的节目组听说陈白羽拒绝邀请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遗憾。他们节目组早就想请陈白羽来谈一谈成功路上的辛酸苦辣，也希望陈白羽给年轻一代人说一说属于她的成功经验。 陈白羽身上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点，例如她在初中的时候就和别人合作开了第一家‘天下大鸡’，然后从大唐农场杂货到大唐商城，再到遍布社区每一个角落的邻里，无不在展现着陈白羽的成功。 在别的同学为了考一个好大学而努力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大学毕业后，大家都选择留在城里打拼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的背起行囊，回到家乡种田种果。 不管是作为一个学生，还是作为商人，陈白羽都是成功的。不少经济学家分析过陈白羽的成功，都觉得她的成功不可模仿，因为陈白羽的成功有着很大的运气使然。例如，她的作何伙伴为什么会相信她一个初中生？ “什么？陈白羽推荐了她妈妈？” “陈白羽希望我们邀请她妈妈上节目？” 节目组的人诡异的沉默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随性的人。自己不想上，所以让妈上？听着怎么像是在市场抢菜？ 《半边天》的主持人兼出品人是一个很成功，很知性，很优雅的女士，兰小姐。兰小姐看向节目监制，“你怎么看？” 别看他们节目邀请的嘉宾来自各行各业，其实也是经过细心挑选确定的。每一位嘉宾身上都有着突出的闪光点。 陈白羽的养母也是陈辉年的养母。因为南宫翊自杀这件事，陈辉年和南宫家、陈家的关系一再被人关注，这个时候邀请陈辉年的模样做客《半边天》...... 监制想了想，“可行。”监制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奇怪，“不过，陈锦绣特意和我说了一句，她妈不会普通话。” 兰小姐：“呵呵。我差点忘记了。陈白羽的养母，是陈锦绣的亲妈。” “也是一元集团名誉总裁陈一元的亲妈。” 兰小姐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宝藏。”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培养出这么多出息优秀的孩子来，值得敬佩。 更让人敬佩的是，这其中不仅有她亲生的，也有收养的。 兰小姐：“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决定了？” “决定了。我给陈锦绣打电话。” 在京都大酒店，陈白羽见到了上辈子大学时期的偶像兰小姐。已经年过四十的兰小姐虽然不再年轻，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知性优雅，依然‘腹有诗书气自华’。上辈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模仿兰小姐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还有她行走或者待人接物时候的一举一动。 再次见到曾经的偶像，陈白羽心里依然感慨万分。 这应该就是缘分吧。上辈子，她们无缘相见，这辈子却能坐一起吃饭聊天。这就已经足够。 “很荣幸。” 陈白羽笑得甜美。虽然脸色苍白，但双眼炯炯有神，带着光。 兰小姐妹想到，陈白羽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柔弱一些，也更瘦一些。不过，是个气质很好的少女，眼神清澈，笑容干净，安安静静的坐着就是一部电视剧的女主。那些能让霸道总裁要死要活的灰姑娘，应该就长这样吧。 兰小姐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总能不着痕迹的引导人说话。即使第一次见面，两人也没有冷场，一直从喜欢的电影说道喜欢的明星，然后说到《半边天》。 “陈小姐看过《半边天》吗？” “看过。最近的一起好像是......应该说叫‘原配逆袭’吧。”被邀请的是已经从低谷崛起的原配。 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带着孩子，跟着丈夫进城了。丈夫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作为原配糟糠妻的她却逐渐发福，变老，变丑。 和丈夫没有共同话题，儿子的作业辅导不了。一天天的失去自信，最后被离婚。为了儿子，她净身出户。 离婚后，她开始摆摊卖包子，卖快餐，一点点积累资本开了第一家快餐店，然后第二家，第三家...... 在发展事业的时候，积极锻炼身体，保养肌肤。在她功成名就的时候，前夫已经被小情人骗光了财产。 当时，原配说‘不恨。因为他让我发现了更好的自己。’ 虽然很小说，但这却是真人真事。 “《半边天》的收视率里可有我的一份功劳。” “哈哈。感谢陈小姐支持。”兰小姐举起酒杯，“谢谢。” 只能和牛奶的陈白羽，“我会继续支持的。” 兰小姐又和陈白羽聊了不少节目相关的话题，例如有没有什么需要特意避开的话题？有没有什么不能提及的人和事？ “我妈为人比较爽朗大方，而且健谈。”相信很多话不需要主持人问，她自己就能滔滔不绝。特别是说到他们兄妹的时候，阿妈简直就有说不完的话。 至于不能说的人和事？ 好像没有。 “你妈妈的职业能在节目上谈论吗？” “当然。这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要说我比较担心的，就是我妈的普通话，很有笑点。”陈白羽都不敢想象阿妈的‘煲冬瓜’出现在节目里时，会不会把人给笑死。 要问什么是‘煲东莞’？ 普通话啊。 粤语谐音，‘煲冬瓜’。 “陈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和你妈妈一起上节目？”兰小姐还是没有放弃争取陈白羽，母女两人一起上节目，收视肯定会更好。 “刚好可以做你妈妈的普通话翻译。你们母女二人，你妈妈为主，你为辅......”主要作用就是，给陈妈妈信心，让她不至于紧张害怕。还有就是在陈妈妈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提点一下，带起话题，也在陈妈妈要放飞自我的时候拉一把。 陈白羽想了想，点头，“好吧。”她也担心阿妈会紧张，更担心阿妈说到停不下来。 第653章 653，原来如此 “什么？上电视？我要上电视？”阿妈不可思议的看向陈白羽和陈锦绣，激动得脸都红了，然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不够矜持，假装冷静下来，但那双比平时亮上好几倍的眼睛却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高兴，很高兴。 陈白羽笑盈盈的挽着阿妈的手臂，告诉她，这是真的，她真的要上电视了，能被全国人民看到。 阿妈笑呵呵的，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然后就是一脸担忧，怕自己做不好给儿女们丢脸。这可不是在乡下农村小地方，即使丢脸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是要被全国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小五，我不会说普通话。早知道，我就好好练练了。”虽然在东莞做生意好几年，但她会的普通话就那么几句‘吃什么？’‘加蛋还是加肉？’‘素馅还是肉馅？’ 上节目肯定不能说这些。 早知道，她就好好的练好普通话了。以前，她从一到十都写不出来，但现在一百以内的算术，她可是溜溜的。 这么多年来，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年算账出过差错，后来就少了。现在，她的口算可是比几个孩子还要好。 算账找钱，又快又准。 不管是卖早餐还是收货，她都麻溜溜的。 还是要多练习。 “到时候说错话，出丑怎么办？”阿妈有些打退堂鼓。虽然很想上电视，但自卑的她又怕自己做不好，让别人笑话了。 别人笑话她没有关系，就怕笑话几个孩子。 阿妈搓着双手，很是不安。 “要不，让你爸去？” 陈白羽和陈锦绣对视一眼，陈白羽拉住阿妈的手，“阿妈，这个节目叫《半边天》，就是妇女抵半边天的意思，嘉宾全部都是女性。其中也有很多从底层奋斗上来的优秀女性......”例如某期的某某某，是个环卫工人，但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为城市美容做出贡献......最重要的是，她也不会说普通话。 还有谁谁，也是一口方言。 “到时候，你说粤语也没有关系，高兴就好。越真实，大家越喜欢。” 阿妈一脸的不认同，“既然人家请我们就要做好，怎么能随便来？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负责的。” 陈锦绣直接翻个表演，“阿妈，你放心，有陈小五在呢。” “妈，你真不用纠结，就是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天。就好像在农场，你和莲婶、娟婶等人聊八卦那样。” 不过就是你们随便聊，没有主题。但《半边天》这期的主题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主要从母爱的视觉谈话聊天。 当然，即使阿妈偏题跑题了，主持人也会及时拉回来的，根本不用担心。 陈锦绣：“而且，在聊天之前，他们会提前告诉你大概会聊一些什么话题，让你准备好答案。而你回答的大概方向，他们也会先做准备......”难道真的任由你在电视机乱说一通？不可能的。 “那就好。不过，这算不算是作弊？” 陈锦绣：“不算。这是工作流程需要。”陈锦绣看向陈白羽，让她赶紧哄好阿妈。 陈白羽拉住阿妈，寻求她想要什么形象。 朴实无华？ 就是标准的农村妇女形象，真实。 成功女人？ 即使没有权，也有钱。 还是暴发户老婆？ 浮夸的乡下进城的普女人。 阿妈想了一会，“我这样就很好。”阿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的花色挺好看的，就是这衣服太容易勾丝了。” 阿妈又扯了扯，又被勾起一根长长的丝线。然后陈白羽和陈锦绣就看着阿妈用力的把丝线拉扯出来，“哎。穿着舒服，但不方便，要时不时的扯一下。”特别是坐藤椅或者是木凳的时候，总要扯一把。 “你们不会买衣服。”阿妈摇摇头，“买衣服的人肯定也是看你们年轻就骗你们，花大钱买到质量差的衣服。” 紧接着，阿妈一脸骄傲的教陈白羽和陈锦绣如何识别衣服的好坏。 “早餐店对面的地摊上买的不管怎么坐、怎么扯都不会勾丝。而且，还便宜......”阿妈的早餐店对面有三棵大树，然后建了三个花坛，供人休息用。 早上的时候，会有人在这里摆摊，主要是卖一些日常用品，例如抹布、内衣裤之类的东西。当然，有时候也会有一些中年大叔大婶的衣服。 阿妈的大部分衣服都是陈白羽或者陈锦绣买的，另外一些是她在地摊购买。虽然陈白羽和陈锦绣买的衣服穿着舒适，但太容易坏了。 阿妈每次都说陈白羽和陈锦绣浪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买衣服，要先搓一搓，起毛的、起丝的都不能要......买鞋则要用指甲刮一刮，现在不管是几百的还是几十的统统都说自己是真牛皮。切，不过是吹牛皮而已。” 陈白羽扶额。 陈锦绣嘴角抽抽。 “像这样的衣服。”阿妈又扯扯身上的衣服，“在地摊也不过是三十而已。小三竟然说花了一百，多了好几倍。人家地摊的老板都说了，这样的质量最多五六十，你花一百绝对是被骗了。” 阿妈一脸嫌弃的看向陈锦绣，“而且，还是出国被骗，丢人丢出国去了。国内这么多衣服，你们偏要在国外买，难道国外的就真香了？你们常说的那句什么话来着？什么眉毛的？”阿妈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崇媚洋外？” “对。就是这个。” 陈锦绣心里呵呵，但也不敢告诉阿妈，这件衣服不是一百多，而是一万多。她怕说了，阿妈会揍死她。 “国外的衣服质量真不行。你们姐妹以后不要在国外买了。人家地摊老板都说了，外国很多牌子的衣服都是我国做的，工厂就在深圳或者东莞，运出去一圈再买回来就贵了十几倍。你们说说多万冤枉？” “不如直接在地摊上买外单呢。那些质量也好。” 陈白羽和陈锦绣同时嘴角抽抽。 其实，阿妈穿着大牌的款式和花色卖早餐一点不会显得突兀，更不会和当地的人群格格不入，因为附近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和花色。 仿造的a款、b款、c款，远看起来真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有些a款还能以假乱真。一百多的香奶奶、一百多的阿玛你爷爷随处可见。 因为阿妈的衣服最不耐穿，被人称为最便宜的假货c款。有时候，陈白羽和陈锦绣去东莞，人家还要拉住她们的手，教她们如何买到价廉物美的东西。如何识别假货？他们有一千个技巧。 呵呵。 论如何花五六十块买到真货。 更呵呵的是，陈白羽和陈锦绣还要听得认真。因为她们常买‘假货’的原因，阿妈要求她们平时多跟婶婶阿姨们学习，学习识别假货。 “小五，你说我穿什么样的衣服上电视好？要不要出去买一套贵些的？” 激动啊。 阿妈终于转移话题了。 “阿妈，这个问题，你要问我。我是混娱乐圈的，最懂......” “不要。你们小明星那套不适合我。我信小五。”阿妈拍拍陈锦绣，“说到这个，我就要说说你了。小三，你做得很不对，你知道吗？” 看着一脸严肃的阿妈，陈锦绣挺直腰，“我做错什么了？” “你怎么能让你公司的小明星穿那个少？大冬天的还穿裙子。年纪轻轻不注意，等老了是要得老寒腿的......” 冤枉啊。 真不是她要求的。 小明星爱美，和她有什么关系？ “哎。我真看不懂这些小明星。大冬天的穿短裤，穿裙子，大夏天的确偏要穿毛衣，不是瞎来吗？等老了，各种老人病找来，就知道错。” “妈，人家出入有空凋车，感受到的温度和外面不一样。” “这更坏。人家专家都说了，空凋吹多了影响身体健康。人就不能一直待在空凋房了。”阿妈觉得不管别人如何，但陈锦绣公司的小明星就不能如此不爱惜身体。 陈锦绣：相对于红，身体还真不算什么。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对自己下狠刀？削骨磨腮的，没有点勇气的人可不敢做。 当然，这样的话，陈锦绣是不会对阿妈说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建议她们多穿。”陈锦绣知错认错。 陈白羽差点笑出声来，陈锦绣要是真敢说这样的话，同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再说，在闪灯光下，万众瞩目的时候，谁愿意把自己裹得严严密密？ 肯定是怎么好看，就怎么漏。 否则，天生的好身材岂不是要浪费了？ 陈锦绣哄住阿妈，赶紧转移话题。 “小五，你帮阿妈搭配。”陈锦绣看了一眼阿妈拿一言难尽的身材，想要搭配得好看又合适真不容易。 阿妈身材高大，偏壮，最重要的是肚腩突出。特别是卖早餐的这些年，每天早餐生意做到中午，然后吃饭睡觉。 一天天，一日日的，肚腩就大了起来。 因为生过好几个孩子，也不锻炼，所以肚腩松垮垮的，好像被套了一个游泳圈。想要好看，就要把这些缺点统统隐藏起来。 然后衣服的选料也讲究。 穿得太好，会被人说成暴发户，穿得太差，别人会质疑他们兄妹没有孝心。 “让人定做一套吧。”这样最方便。 而且，那个真土豪会让人看出价格的？ “其实，我觉得这些也挺好的。”虽然容易起丝，但也挺好看的。 “阿妈，你要知道你的儿子女儿赚钱了，而且全国都知道你的儿女赚大钱了。我们要是敢让你穿三十元一件的衣服，别人的口水就能把我们淹死。”陈白羽靠在阿妈的肩膀上撒娇，“阿妈，你当是为了我们，你也要穿出土豪家他妈的气质出来。” “好吧。”既然小五要求了，肯定就有道理。阿妈对陈小五是蜜汁自信。 “哎，其实你们赚钱也不容易。”很多人都说，你家孩子出息了还要出来辛苦卖早餐？说的什么话？ 难道孩子出息了，他们就可以坐吃山空了？ 当然不可以了。 再说，现在做生意难，多少大公司都倒闭了？他们坚持着，多赚一些，等孩子们需要的时候不至于囊中羞涩。 他们买早餐和开废品站已经给孩子们买了好几套房呢。等孩子需要了，直接卖掉换钱，不至于像某些创业失败的人又是跳楼又是跳海的，听着就觉得心酸。 每次听到谁谁的公司破产了，创业失败了，阿妈就担心。总觉得自己要多赚一些，这样才能在孩子有需要的时候帮忙。 “不难。所以，阿妈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活。” “呵呵。你们都好，我就高兴。”阿妈露出真心的笑容，然后摸摸头发，“要不要换个发型？” 陈白羽和陈锦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想要表达的意思，阿妈的发型真的太土了。 阿妈的发型是农村妇女标准的齐耳短发，显得人很精神，也容易打理。所以，很多农村妇女都是这种齐耳短发，方便。 记忆中，阿妈一直是这样的发型。 这样的发型，还能怎么换？ 烫、染都不适合阿妈，只能请人修剪一下，看起来更有层次感。 “就这样吧。这样更朴实，更显出阿妈的气质。” 陈锦绣心里呵呵，真敢说，阿妈有什么气质？ 当然，如果土算的话。 大唐农场，李天朗正一眼严肃的转着手机。 “老大，宫崎仁又有话要说。” 李天朗讽刺一笑，“呵呵。”没有办法，已经习惯了。宫崎人自从被捕后，就隔三差五的有情况，他们都有免疫力了。 “这货就好像便秘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外挤。” 抓捕宫崎仁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们的收获却不多，除了一些基本讯息，其他的重要信息宫崎仁一般都是说一句藏半句。七分真三分家，需要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甄别真假。 李天朗看着瀑布，“宫崎仁说了什么？” “手札。宫崎仁提到了一个手札。这是他从赵永红那里知道的......据他说，这个手札是当年细菌实验的全程记录......”这一点他们是怀疑的。在被敌人全程监视的情况下，怎么记录？ “应该是后来的回忆录。”李天朗眯起眼睛，这对于他们快要完成的挖掘工作来说，并不重要。 但重要的是，前不久赵永红和李腾飞两人来到了大唐农场。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李天朗是不相信的。 宫崎仁和赵永红的先辈就有联系。宫崎仁的父亲和赵永红的爷爷一样，参与了细菌实验。当初，实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眼看着就要完成了，但因为外在的原因被中断。他们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还打算把所有资料和半成品都带回国后找个小岛继续试验，为卷土重来提供机会。 在大唐农场附近被拦截。他们兵分两路，重要的被埋藏，不太重要的东西继续走吸引视线和注意力。 曾经有r国人出书说起当初的那段历史，提到过细菌实验，还遗憾没有成功。当时，还因此而掀起了一场骂战。 “手札。”李天朗捏捏下巴，“拿过来看看。” “晚上？” 李天朗？？ “嘻嘻。他们最近几天都没有出门。” 原来，赵永红和李腾飞刚来大唐农场的时候比较浪，不仅没有问儿子的事情，也没有感谢曾经照顾帮助过他们家的人。 他们两人每天都在农场里闲逛，这还不算，还做一些在农场人看来比较伤风败俗的事情。例如在某个田头、某个竹林、某个果树下拥抱亲吻。 一些孩子见了，纷纷表示儿童不宜。 这样就引起公愤了。 村里的老太太在见到赵永红和李腾飞散步的时候，就拉住他们唠叨。要知道，这些老太太最能说，能从他们夫妻的年轻的时候一直说到现在。 年轻的时候，男的无能，女的矫情作。现在老了，男人依然无能，女的依然作。 这些农村老太太说话可不会婉转，怎么直白就怎么说。 针针见血，问你痛不痛。 赵永红和李腾飞就不敢常出来散步了。 村长叔是神清气爽，觉得农场的风气瞬间就干净了。 “那就等晚上。” 晚上，李天朗的人把赵永红珍藏的手札偷出来。 李天朗接过，“我看看。” 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越看，越气愤。 李天朗气恨恨的咬着后牙龈，他们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真的很不容易。直到看完，李天朗也没有发现这本手札有任何重要的地方。 李天朗拿起手札认真查看，从纸张到书写。每一页开头的字串联起来，没什么意义；再到每一页最后的字串联起来，狗屁不通，还是没有意义；斜着读，竖着读...... 都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为什么重要？ 李天朗认真的看着手札，用的是那个年代比较常见的纸张，纸质......不对。李天朗瞬间警醒。那个年代的纸张，在没有任何保养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保存到现在的。 这纸张是当时最便宜的一种...... 李天朗把手札给专家看，专家肯定，“被药水保养了。” 在专家的药水作用下，手札最后一页的上的内容褪去，专家涂上一层新的药水，逐渐显出新的内容。 高手在民间。 千万不要小看前人的智慧。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最后一页上的内容，才真正的体会这本手札的重要性。因为这一页提到了一直让他们比较迷惑的身骨。 挖出来的尸骨并不是散乱无序的，而是被保存起来妥善安放的。这就说明这些尸骨对于参与实验的人来说，很重要。甚至要比那些随意堆放在木箱里的资料要重要。在当时情况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很多资料都乱堆乱放，而这些尸骨却被妥善放存，就说明它的重要性。 但是，尸骨是什么人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一无所知。 现在，这本手札的最后一页给他们解惑了。 尸骨的由来：是因为细菌感染而死的尸体的，还曾经被作为细菌依附滋生的一个载体被研究，被多次实验。 危害：遇水，并处于阴暗处则会滋生细菌。这种细菌能毁掉人的身体肌能，并最快的速度毁掉人的身体健康。 但尸骨上的细菌难以保存，而且惧怕阳光，所以，他们挖出来的尸骨都是被厚重的油布包裹。还有就是，手札记载，这项试验并没有完成成功。 其实，赵老头也不知道这批尸骨没有被毁，还以为当初拦截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全部毁掉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狡猾，埋藏了最重要的部分。 而赵老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回忆记录下了这一切。 “作孽啊。” 幸好，他们从一开始就慎重对待。如果这些被非专业人士发现，并挖掘，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不知道，这不堪设想的后果在上辈子发生过一次。 上辈子，宫崎仁和l化工集团的人挖走了这批资料和半成品，虽然他也从赵永红这里拿到了手札，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手札最后一页的秘密。所以，他们把骨头随便的扔在山坳里，被腐败的树叶掩盖，被雨淋，然后要么被化作春肥料，要么被滋生出细菌...... 上辈子，大唐农场的人会患各种各样的癌症，大部分是因为细菌，但也有一部分来自l化工集团本身的放射性物质。 而大唐农场寸草不生，土地沙化、黑化的重要原因是l化工集团。 第654章 654，威武的 兰小姐和陈白羽约了时间，然后带着节目组和她本人整理出来的问题过来一起商讨。节目上，那些能问，那些是需要避讳的？都需要提前对一遍。 这是流程需要。 本来应该是陈白羽和阿妈去电视台的，但兰小姐说想要参观一下他们的四合院，就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节目组的人。 其实，在确定嘉宾后，他们节目组就派出了两队人马，一队往大唐农场去，一队往东莞去。他们会采访一些人，询问一些关于陈白羽母女的印象，然后选择性播出。也追寻她们成长的轨迹，寻找他们成长过程中的趣事。 在她们母女的人生中，不管是大唐农场还是东莞都很重要。 兰小姐在四合院外面，抬头看着从里面伸出来的杜鹃花，笑得知性，“听说陈白羽小姐很喜欢杜鹃花。” 果然啊。 这样的四合院竟然会种这样普遍常见的花。 阿妈正在客厅里碾花生，准备给陈白羽做花生糖。陈白羽突然说想要吃花生糖，而家里也有花生，阿妈就动手了。 花生刚炒出来，用一个圆竹筒碾碎，然后吹掉那层外衣就能用。 阿妈一边碾花生一边和正躺在沙发在看电视的陈白羽说话，正在播放的是《法证先锋1》。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林文龙很帅，是一种儒雅的帅。 陈白羽比较喜欢的两个港剧角色，都有一种儒雅的帅，这种帅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博学多才，是专业的，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帅。例如林文龙扮演的古泽琛和吴启华扮演的程至美。一个是法医，一个是医生。 即使多年过去，陈白羽一样很喜欢这两个角色。 “小五，过来帮我碾花生。这种总死人的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不吉利。”阿妈每次看向电视的时候，都看到死人的画面，想想就惊悚。 这样的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 好像杀鸡宰鸭那样杀尸体。 啧啧，想想就要冒冷汗。 “好吧。”陈白羽走过来，结果阿妈的竹筒，用力碾压。可惜，陈白羽的力气没有阿妈大，看起来都是像在给花生挠痒痒。 阿妈接过，用力一碾，炒得香脆的花生‘啪啪啪’的碎成渣渣。阿妈撇了陈白羽一眼，“看到了？” 陈白羽点头，“看到了，然后满心自卑。阿妈你真的太厉害了，太威武了，太了不起了，我要以你为榜样，我......” “你少说两句，多吃两碗饭，我更高兴。”阿妈摇摇头，“你呀。从小就娇气。” “都是阿妈宠的。”陈白羽的头靠在阿妈的肩膀上。 阿妈冷哼一声，“不是我。” “你三姐要是找个这样的男朋友，我就做梦都会笑醒。不过，你三姐的眼光不好，看不到这么好的男人的。” 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古泽琛，很想说，阿妈你的要求太高了。 这样的男主角很多人都喜欢。再说，电视里的主角，多少有些高光。而他的扮演者也已经结婚，还有不少绯闻呢。所以说，千万不要把角色和扮演者联系起来。 你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陈白羽眨眨眼：“职业是杀尸的也没有关系？” “那不行。一起吃饭都要想一想，他洗手了吗？吃个鸡爪，也要想一想，像不像人的手掌？”阿妈摇摇头，“我胆子小。” “最好就是老师或者医生，像你二姐夫这样稳定就很好。哎。现在听说，现在做医生也不容易。”阿妈叹口气，“你三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男朋友。” “你不是说不急嘛？” 阿妈瞪眼，“当着你三姐的面，我敢说急？本来你三姐的眼光就不行，要是再急急忙忙的随便找一个，还不知道找到个什么样的呢？要是遇到骗子呢？” 陈白羽满头黑线，不敢催婚三姐，所以曲线救国的找她唠叨？ 听到兰小姐过来了，陈白羽急急地往外走，赶紧出门去迎接。阿妈的念叨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了，真怀疑她是否得了唐僧叔叔的真传？ 阿妈不知道兰小姐是谁，继续在碾她的花生。虽然她一再对小三和小四表示，人生大事不能着急，这样的事情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 但随着两人的年纪越来越大，阿妈就越担心，特别是陈小三。别说什么男女平等。 在婚嫁上，男女就无法平等。否则，为什么大部分的独生子女都随爸爸姓，而不是妈妈？再说，男人四十还能找个十八的小年轻。女人能吗？即使能，外面人的眼光也能杀死你。 哎。 心塞啊。 但也不能急，更不能催。 阿妈不敢催陈锦绣，只能找陈小五唠叨。但陈小五听多了，也厌烦。 “哇。没想到陈妈妈是这样威武的一个人。”兰小姐准备的各种贤惠等词没有说出口。陈妈妈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委屈，有安全感。 身材壮大，属于农村婆婆比较喜欢的儿媳妇类型。看面型，应该也属爽朗爱聊天一类的农村妇女。 直白点说就是能干活，爱八卦。 兰小姐再看陈妈妈身上、脚上穿的，好家伙，差不多能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资了。看得出来，陈家的孩子比较宠妈，买的都是以舒适为主的牌子。而当妈的应该也不知道价钱，否则应该做不到这么随意。 “啊。你好，你就是兰小姐吧。”阿妈抬手在衣服上擦擦，然后伸出手。现在不管男人女人，见面都喜欢握手。 阿妈虽然不喜欢，但也会入乡随俗，不会给孩子们丢脸。 随着陈妈妈的动作，兰小姐眼角抽搐了下，脸上一直端着的温和优雅的笑容有些龟裂。她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视大牌为粪土了。 陈白羽也不在意，反正阿妈高兴就好。 “坐。你们都坐。我正准备做个花生糖呢。我家小五最喜欢花生糖。”说完，疑惑的看向兰小姐，“小五就是陈白羽，我要说陈白羽的对吧？” 兰小姐笑得温柔，“都没有关系。你怎么习惯就怎么说。” “嘻嘻。那就好，我就怕一不小心，我就叫错了。”阿妈笑得爽朗，“小五，给客人倒茶。” “别人家的孩子都不 第655章 655，谈话和聊天是有区别的 阿妈本就是个爽朗的人，自从来东莞卖早餐后就比以前在农村的时候会说话了。不过，作为母亲，总免不了喜欢炫耀孩子。 滔滔的就表扬了她的六个孩子，连陈小六都没有错过。 “你们喝茶。这是我们农场的野生金银花，加上野生的蜂蜜，味道很好。听说像你们主持人这样常说话的人喝了最好，润喉，润肺。” 作为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兰小姐对金银花是陌生的。不过，她记得有一款饮料叫金银花茶。因为包装比较高档，所以兰小姐在一众饮料中注意到它，不过并没有买来喝过。像她这样注意身材的人，很多喝饮料，一般都是纯净水。就怕摄入的糖量过高，发胖，影响身材。 平时养喉，她都是喝胖大海的。 兰小姐闻了闻，觉得金银花的味道挺好闻的，神清气爽，而且味道比较浓。让兰小姐喜欢的是里面的蜂蜜，“这蜂蜜很纯正。”大大的提高了金银花茶的品质。 这应该是她这几年来喝过的最纯正的蜂蜜。 虽然她平时喝的蜂蜜也是让同事从老家山里带出来的，但随着喝蜂蜜的人多了，价格也高了，不管是城里还是山里，大家都免不得的要喂一些糖。 不管喂的糖多少，势必会影响蜂蜜的口感。兰小姐属于嘴比较刁的一类人，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喝出这蜂蜜是否掺糖，或者是否喂了糖。 不管别人说得多纯，她都能第一口喝出来。其实，有一些蜂蜜没有喂糖，只是因为环境被影响、空气被污染而影响了蜂蜜的口感。一些景区蜜最明显的，喝着就让人闻到浓浓的工业的废气的味道。 “这才是记忆里的蜂蜜。”兰小姐有些感慨。她小时候曾经喝过外婆从乡下带来的蜂蜜，就是这样的味道。 喝过后让人念念不忘的味道，一直记忆深刻。 后来，外婆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味道这样纯的蜂蜜。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寻找记忆中的口感，记忆中的味道，可惜一直没有遇到。 没想到，今天在陈家的遇到了。 难怪那么多大人物年复一年的去大唐农场过年，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购买大唐农场的出产。从稻米到各种粗粮，大唐农场的出产都被打上天然绿色无污染的标签。 虽然大唐农场的粗粮相对来说比较贵，但它也是真的好吃。兰小姐曾经听同时说过，即使是一碗米饭都带着稻草的芬芳，她还以为这是比较夸张的说法呢。 但在喝过这金银花蜂蜜茶后，兰小姐觉得这说法一点也不夸张。不管是金银花还是蜂蜜都给人一种美好的享受，好像能带着人回到最幸福的时光。难怪别人说，最好的美食能治愈所有的伤痛。 喝着金银花蜂蜜水，兰小姐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幸福温馨的在一起。没有现在的工作压力，不用担心脸上会长皱纹，不用害怕自己会老去会容貌不再......人越长大，担心的事情就越多。 担心的事情越多，压力就越大。 这是一个死循环。 很少有人能破解。 喝着金银花蜂蜜水，兰小姐享受了久违的心安宁静。 “这是好东西。”兰小姐笑得真诚，“大唐农场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听说很多老爷子都预订了大唐农场养老？” 陈白羽疑惑，“是吗？我不知道耶。”虽然听温先生开玩笑的说过，但不管是温先生还是他的朋友，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退休，最少也有二十多年。 别说二十多年，就是两年都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了。谁知道二十多年后的大唐农场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新模样？ 日新月异。 就连明天的事情都肯定不了，更不要说二十多年后了。就好像二十多年前的人无法想象今天的生活一样。 突然，陈白羽发现自己把天聊死了，笑了笑，一脸的无辜的把台阶拾起来，“可能大家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兰小姐突然发现，外面传言的陈白羽有点失真，这样一个软绵绵的看起来有几分天真的女孩儿真的如外面人说的那样心狠手辣？ 传言不可信？ 不见得。毕竟空穴不来风。 所以？ 真会装。 这应该是唯一的答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陈白羽的情商不低。 兰小姐笑了起来，然后和陈白羽谈起这期节目，她和节目组已经准备了一些比较具有看点也比较正面的积极向上的具有社会意义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他们单方面的设定，具体如何还需要和陈白羽母女商定。如果真是目不识丁的人，他们节目组自己就能定下，但陈白羽母女身后涉及的人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而且，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锦绣都明白他们圈子里的一些小陷阱。 节目组很专业，问题循序渐进，慢慢的一点点的抓住观众的心，吊起观众的胃口。真不愧是电视台里的大哥。 陈白羽耐心的一点点的掰开捏碎说给阿妈听。如果阿妈听不懂，陈白羽就会给她举例说明。 阿妈偷偷的看了兰小姐一眼，“小五，这真的是上电视？为什么和平时大家问我的问题差不多？” 阿妈在东莞做早餐生意十几年，在当地有不少的熟客，大家对她家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平时就有很多熟客喜欢在吃早餐的时候找她聊天。 聊的不是自己家的丈夫和孩子，就是别人家的丈夫和孩子。作为很多人眼里的成功的优秀的家长，阿妈就成为很多人的榜样，别人询问的对象。 不少家长想要取经，阿妈不说出一二三来，别人还会怀疑她不舍得分享呢。 虽然问题变了个样，问话的方式也变了，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那个答案。 陈白羽：“这本就是聊天啊。这是一个聊天节目，就是把你和兰小姐聊天的情况录下来，然后播放给别人看。和平时聊天的时候是一样的。既然大家都想知道你怎么能养出这么多优秀的孩子，那你就应该分享给大家，让更多的人学习......为国家培养优秀人才做贡献，这是我们的义务啊。” 阿妈也顾不得有旁人在，瞪瞪眼，“这是你阿祖的功劳。”她可不敢居功。她觉得自己唯一做得对的，就是不管多累不管多难都坚持送几个孩子上学。 当年，即使在工地搬砖，只要想到几个孩子以后会有出息，她就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至于孩子的教育，主要是阿祖的功劳。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阿祖照顾着长大。唯一遗憾的是，阿祖没有享到孩子的福气，早早就去了。 ...... 陈白羽和阿妈认真看了节目组提供的问题，没有太多需要修改的地方。就是一些夸赞的话，阿妈觉得太过了，她听着鸡皮疙瘩都起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妇女，真的没有必要把她吹嘘得好像天上有地下无。 陈白羽抿嘴笑了笑，“太煽情。”虽然在看节目的时候会跟着给感动，甚至流眼泪。但回头想起，就会觉得假，不真实，不接地气。这是很多综艺节目的通病，喜欢用悲惨来煽情。 就好像很多歌唱类的比赛，好像不说出几分钟的凄惨故事就不能比赛。每一个上台的选手都要先说一段自己的悲惨故事，好像比的不是唱歌，而是谁的人生更惨。 没有凄惨的人生？ 不好意思，你不是节目组要找的人，淘汰，淘汰。同样有竞争力的选手，越是有爆点就越能红，所以在参赛的时候，节目组就问参赛的选手有什么值得炒作爆点的故事？ 亲爸死了？ 呵呵。 不够惨。 人家父母双亡呢。 这就惨了？ 不够，还要养活两个弟妹呢。 然后还要被亲戚打压欺负，在学校被看不起，还要应付小混混的找茬......总之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陈白羽很不喜欢这种强硬煽情的操作，好像强硬的让别人感同身后。 没意思。 就好像兰小姐等几人听到他们一家大小去工地搬砖的时候纷纷红了眼眶，同情他们曾经的艰难。 但他们家的那段日子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那段日子对他们来说，是幸福的，是快乐的。 兰小姐碰触到陈白羽想要表达的意思，想了想，“我修改一下？” 几个人一起讨论，然后确定，最后就等待录制。 到了录制当天，陈一元和李晓艳夫妻、陈辉年、陈锦绣等人统统都请假作为观众出现在观众席。 这是阿妈第一次上电视，全家人支持。 “阿妈，你不用担心，我们都陪着你。”陈一元偷偷看了一眼因为不能上节目而好几天没有好脸色的阿爸，然后瞪了陈锦绣一眼，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偏心？ 明知道家里的老人喜欢上电视，怎么能忽略阿爸？ 家里的阿公阿婆上了《桃源生活》，然后阿妈上了《半边天》，就剩下阿爸一个人，能开心？能高兴？ 陈锦绣皱着眉头，很为难。这几天，她也发现了阿爸的强颜欢笑，特别是阿爸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期待，陈锦绣真的为难。 虽然她在娱乐圈混，但她真的只是个小虾米而已。人家《半边天》找上陈白羽也不是她牵桥搭线的，她真没有这样的本事。 至于说服节目组把嘉宾换成阿妈，那也是陈小五的功劳。 陈锦绣哀怨的看了陈小五一眼，她也想安排阿爸上电视，但适合阿爸的节目真没有。 “爸，别着急。我和三姐给你量身定做一个带爸爸去旅游的节目，最好就是让大哥带你去旅游？”陈白羽双手搂住阿爸手臂，偷偷朝着陈锦绣眨巴一下眼睛。 陈锦绣智商在线，瞬间意会，“是啊。不仅能上节目，还能出国旅游。”陈锦绣要哭了，陈小五说的明明是明星爸爸带儿子去旅游。现在儿子带爸爸，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反正都是父子一起旅游。 “那些为事业打拼忙碌的大明星、大总裁忙起来就连给父母打电话问候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常回家看看了。现在，我们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带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去旅游，一边工作一边增进父子感情，一举两得。” 陈锦绣扯着嘴角笑了笑，“我马上筹备起来。不要着急。” 陈一元嘴角僵硬，却也笑着点头。 阿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说我着急？我半点不着急。上不上电视有什么关系的？我又不是明星。” 大家，呵呵。 “好了。不要说这有的没的，我们赶紧出发，别迟到了。”阿爸急急的瞪瞪眼。 陈白羽和三姐相视一笑，终于晴转阴了。 陈一元无奈的看向两个妹妹。 小三和小五两手把他坑了，他能怎么办？只能自己爬出来。 几辆车一起出发去电视台，陈一元和陈辉年带着阿爸去观众席，陈白羽和陈锦绣带着阿妈去后台。 “小五，我有些紧张，想要去厕所。”阿妈拉住陈白羽的手，紧张得脸都皱起来了。一个早上，都去了三次厕所了。 “阿妈，冷静。”陈白羽握住阿妈的手，知道阿妈不是想要上厕所，只是太紧张了。 “阿妈，你就当坐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和别人聊天。” “好吧。”阿妈吞吞口水，“如果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你提醒我。” “好的。必须的。”陈白羽举起手做个ok的姿势。 阿妈：“如果我说错话了？” “没关系，会剪掉的，不播。” “我做了很粗鲁的动作？” “会剪掉。为什么电视里的人看起来都完美无缺？不是他们多厉害，而是因为节目会把不好的统统剪掉。” “放心吧。一次录不好，就补录第二次。” 阿妈赶紧摆摆手，“这可不好，耽误人家的工作。” 兰小姐笑看着母女两人互动，没有打扰。她很羡慕这种亲密无间的母女情，让人觉得温馨的同时，还有些羡慕。 录制开始，陈白羽和阿妈坐在节目组准备的沙发上，半弧形的沙发，前面有一张茶几，上面摆放着赞助商提供的产品。 “小五，我觉得脸上很硬。”阿妈忍住想要挠一挠的冲动，“我总觉得脸上的粉要掉下来。” 心理作用。 陈白羽耐心的哄着阿妈，“这是防水的化妆品。别说挤眉弄眼，就是用水冲也不掉。”陈白羽做个鬼脸，“看看，还是很漂亮是不是？” 阿妈端坐着，点点头。 陈白羽和阿妈聊一些废话，例如小六子不乖，不听话。又例如小睿睿很任性，常常气她。 聊着聊着，阿妈慢慢放松下来。 兰小姐给导演做个手势，开始录制。 灯光亮起，看到那么多观众的时候，阿妈还是免不得的有些紧张。但兰小姐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很快就调动起阿妈聊天的热情。 虽然陈白羽多次和阿妈说过聊天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但阿妈聊起来就忘记了。幸好，兰小姐会控场，否则，聊上大半天，阿妈都不觉得累的。 “当时的环境并不好，很多人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多养一个孩子就多一分负担，是什么让你决定收养孩子？在决定的那一瞬间，你考虑过收养一个孩子会给你和你的家庭增加什么样的负担吗？” “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一人省一口，总是能做到的。孩子能吃多少？一点点米汤就能活下来。既然看见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饿死而不管啊。” “遇到小四是在78年之前。那时候辛苦一点，有力气也没地方使，所以小四遭罪了。没有什么吃的，又总叫饿，他哥就到竹林里给他抓竹虫子......养小五是在80年之后，生活好起来了，只要肯出力，肯吃苦，就不怕饿肚子。” “我和她爸都有力气，也不怕吃苦。” 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阿妈情不自禁就露出得意的笑。虽然她长的壮实，不漂亮，但她能干。 “人家都说，五个手指有长短，人心总会有些偏移，你是怎么做到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的？难道就没有某个瞬间更偏疼乖巧一些的孩子？” 阿妈摇摇头，“都想着怎么填饱肚子呢。哪里有时间想这些？” “如果说更亲密，那肯定是小五了。哥哥姐姐老实，小五嘴巴甜，会说话，娇气，爱撒娇，喜欢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喜好。” “如果说最信任，肯定是老大。” ...... “为什么支持孩子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村里的老人说，人总要问一个来处的。我出生于灯火村，嫁到大唐农场。在东莞做生意的时候，别人问我哪来人？我能回答大唐农场人。娘家哪里？灯火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小四和小五不同，他们长在农场，但没有生在农场，那他们来自哪里？要不要搞清楚？怎样搞清楚？这是他们的本事。不过，也有人说，人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不同的人生阶段，会有不同的答案。哎呀，反正我是不太懂。” “就没有想过他们会不孝顺？” “他们不孝顺，是我们当父母当家长的错，没有把孩子教育好。我婆婆说，孩子什么样全是家长教的。” ...... 节目很快到尾声。 兰小姐让陈白羽说一个和父母在一起，记忆最深刻的瞬间。 陈白羽想了想，“我十二岁那年暑假，和哥哥姐姐一起来东莞。那天，爸爸妈妈我三个人在工地搬砖，我们需要把砖头搬到五楼，爸爸挑着一担转头走在最前面，妈妈挑着砖头跟在后面，然后是我。我抱着五块砖头吃力的往上走，我抬头，看见爸爸妈妈的后背全部湿掉，就连头发都湿掉，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砸在满是尘的工地上瞬间被蒸发。爸爸妈妈一边走一边叮嘱‘小五慢点。小五，小心点。’这是我比较深刻的一幕。那汗珠直接砸在我心里。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为了让我们读书，我的爸妈付出了很多很多。”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一幕幕都烙在心底，一辈子难忘。就好像小时候，爸妈或抱着或背着她走过崎岖的小山路去医院，即使摔倒了，也依然紧紧的把她护在怀里。又好像阿爸开十几个小时的摩托车赶回去陪她一起高考，坐在考场的她想着阿爸就在学校外面，觉得异常的心安和有底气...... 节目组去大唐农场拍摄素材的人还找到了灯火村，找到了阿妈的小学同学。 读了好几年也考不及格不能升级的阿妈，直接傻眼，不少意思的红了脸，不安的看向陈白羽。她在学校的时候，简直可以用‘蠢猪’来形容。 每次考试，别人两个鸭蛋，她只能得一个。 糗事没有。 但阿妈却被老同学夸赞成会读书的好学生，每次考试一百分，团结同学，乐于助人...... 阿妈嘴角抽抽，这说的是她？ 为什么她不认识？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考试一百分？她只记得她阿公气急败坏的骂她‘只要你考十分，我就奖励你一角钱。’ 坐在观众席下的阿爸小声和陈一元说话，“这说的肯定不是你妈。你妈考试就没有及格过。” 从一到十的加减都是陈小五教的，怎么可能考一百分？ ...... 录制结束，阿妈拉住兰小姐的手表示，“考一百分的不是我。我从来没有及格过。” “这个不能播，不能骗人。” 兰小姐表示，会剪掉的。 阿妈放心，然后又叮嘱几句，“也不能说我不及格，这样会给孩子丢脸的。” 兰小姐很耐心的应答着。 在回去的路上，阿妈感叹一声，“上电视很累。原来谈话和聊天是有区别的。聊天就是村口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第656章 656，跟风 虽然累，但能上电视，阿妈还是很高兴的。回去就给阿公阿婆还有外公外婆打电话了，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放，让他们记得准时看。 兴奋，激动，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录之前的紧张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兴奋。 想到所有认识的人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阿妈就激动的想要唱几句山歌。不够，想也知道京都的人不喜欢听山歌，觉得是噪音。 陈锦绣在一旁提醒，家里的电视机是看不到的。陈锦绣翻个白眼，家里就珠江台和岭南台，能看什么呀？虽然装了天线，但能看的台还是不多，就附近几个市的本地台，即使这样也是时不时的一阵阵雪花飘过，根本就没法看。 “没关系。我让小五录下来，录好几份......” 陈锦绣耸耸肩，你们高兴就好。 阿妈真的很激动，还给小叔小婶、大堂哥他们打了电话，告诉大家她上电视了。 陈白羽看了一眼兴奋的抱着话筒说话的阿妈，笑了笑，上楼去卸妆。 “阿妈，你要不要先卸妆再说话？”陈锦绣推推坐在沙发上和小婶说话的阿妈，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还说妆容不舒服，觉得太戴了一层厚面具。现在却高兴得忘记了一切。女人啊。总是善变的。 “等会。”阿妈摆摆手，继续说。 陈锦绣傻眼，她听到什么了？她妈说，“我家小三在娱乐圈工作，在电视台有熟人，你们想上电视就找她，她能安排。” 不是？ 妈啊。 她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衣服可以跟风，鞋也可以跟风。但上电视这回事，真的没有办法跟风。她会疯的。 “不麻烦。麻烦什么啊。小三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呢。” 陈锦绣傻傻的瞪着眼睛，心里呵呵，赶紧跑上楼去，找陈小五分享一下她的忐忑无奈的心情。 “激动什么？”正在卸妆的陈白羽翻个白眼，害得她把卸妆液弄到眼睛里去了。 “亲爱的，我不是激动。我是害怕，担忧，你懂吗？”陈锦绣双手抱胸，瞪着陈白羽，“阿妈说，农场人都上电视了。小叔小婶也跃跃欲试。” “农场人上电视是因为你，阿妈上电视还是因为你。”陈锦绣原地转一圈，呼出一口气，“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陈小五，我告诉你，小叔小婶要是给我打电话，我就......”就什么？陈锦绣根本就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威胁陈小五的事情来。 陈白羽盯着镜子，认真卸妆，“这有什么难的？下次，你弄个美食节目，把小叔小婶的糖水店录进去，不是皆大欢喜？广东的糖水还是很出名的，小叔煮糖水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陈白羽记得上辈子的《熟悉的味道》就做得很好。既然美食，也有故事。 陈锦绣定定的看着陈白羽，然后笑了起来，“陈小五，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一转一个点子。 “你脑子好，交给你了。还有阿爸的旅游综艺也赶紧的......”想想，陈锦绣就心塞，明明就是明星爸爸带着儿子游玩，现在变成了明星儿子带着爸爸旅游。 “姐。”陈白羽在脸上拍上润肤水，“这完全就是两档不同类型的综艺，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放弃那个。明星带儿子，大家看的是萌娃，还有爸爸的带娃水平。即使不会，即使出糗，也不过是新手巴巴上路学习中。萌娃的童言童语，爸爸的手忙脚乱，都是看点。只要拍得好，就不用担心收视率。” “而明星带爸，看的更多是两个人相处的日常。儿子对爸爸的关心多不多？了解够不够？孝顺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儿子做不好，那是要被全国观众嘲讽甚至骂的。” “明星可以在节目里骂儿子，但绝对不能骂爸。”陈白羽挑挑眉头，“你懂的。” 陈锦绣站在洗手间门口，靠着墙壁，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公司已经出品好几个综艺了。”相反，电视的数量却在逐渐减少。 “综艺拍得好，也是成功。你公司签约的几个小艺人，都是靠着综艺爆红的吧？”红了后就能接电视剧，就能唱歌，就能代言，瞬间就成了赚钱机器。 别看陈锦绣的娱乐的公司比较乱，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赚钱的迅速绝对不比陈白羽的大唐商城慢。 陈白羽让靳四新给陈锦绣推荐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已经入职，正在大刀阔斧的整顿公司。短时间内就已经初见成效，可见她公司之前的混乱状况。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是拍综艺还是拍电视剧，都是为了赚钱。嘻嘻。小五，都交给你了。” 陈白羽翻个白眼，“你觉得可能吗？”这样大的工作量，是想要了她的老命？ 陈锦绣瞬间想到陈白羽的身体，“你慢慢来，不要急。”一年一个也没有关系。 “你不急，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完成三个综艺的策划。”陈白羽白了陈锦绣一眼，“你安排团队，我只负责出主意。我负责大概的方向，剩下的交给你的团队去细化、填、补完满。” 陈锦绣点头，“可以。ok。谢谢小五。”陈锦绣扑过来搂着陈白羽，“么么哒。” “好浓的牛奶味。陈小五，你已经过了二十五了，就不要再用适合十八岁的牛奶系列护肤品了。” “我永远十八，你是妒忌不了。”陈白羽直接上床睡觉，“不要打扰我。我今天累着了，要养精神。” 陈白羽扯过被子，“拜拜。” 看着瞬间睡过去的陈白羽，陈锦绣知道她是真的累了，否则也不会忘记喝睡前牛奶。 陈锦绣看着陈白羽苍白的小脸，抿抿嘴，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突然，陈白羽的手机‘嘟嘟’两下，有信息进来。 陈锦绣拿起手机，打开信息，陌生号码发过来的，说南宫家的人被告虐待南宫老太太。陈锦绣看着熟睡的陈白羽，没有吵醒她，而是给陈辉年打电话。 这件事，陈辉年不仅知道，还是他一手推动的。 第657章 657，可以啊 随着南宫翊死，南宫老太太瘫痪在床，南宫家的人为争夺南宫老太太留下来的钱财首饰而各种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每天上演全武行，让不少邻居看笑话。 谁也不让谁。 谁也不服谁。 都是同一个爹妈，凭什么作为儿子的就能霸占老太太的存款和首饰？而出嫁的女儿就什么也得不到？ 不公平。 现在是男女平等，女儿也有继承权。 于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带着丈夫孩子一起来，抢。不管谁和谁，混在一起你揪我头发，我挠你脸，你踹我一脚，我咬你一口。 明明就是兄妹，是亲戚，但见面了不是你瞪我一眼我刮你一眼，就是你呸一下我吐口，要么就是冷嘲热讽互相辱骂。 让附近的邻居看足了戏，一些老人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口，为曾经的南宫家叹息一声。 当然，南宫家的人不会因为别人异样的目光就停止争吵、争夺。毕竟，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脸面是什么东西。 曾经，不管是家里的儿媳妇，还是外面的女婿都会跟着老太太一起逼迫南宫翊一样，努力想要把南宫翊的血吸干。 南宫翊死了，矛盾从外转移到内。 其实，陈辉年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为了利益，南宫翊的人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除了在老太太名下的南宫老宅，其他属于老太太的财产全部被瓜分完毕。 为了这套房子，南宫家的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儿子儿媳妇天天吵着老太太，要求她把房子转给自己，但房子只有一套，活着的儿子却不止一个。儿媳妇们天天吵，儿子们埋怨。 老太太不同意？ 就饿着、渴着吧。 就连老太太尿在床上，拉在床上也不管，先臭着吧。反正就算是臭也是先熏着老太太。 儿子儿媳妇不伺候，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只能在床绝望等死，但她又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她还想要看看这些不孝子的下场。 虽然瘫痪在床，但老太太还能骂。曾经，她就是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话逼迫南宫翊答应她的各种无理要求的。 可惜，剩下的儿子儿媳妇们不管她怎么骂，就是不把她当一回事。一次次的气得老太太晕过去。 当然，如果老太太就这样被气死了，他们也会很高兴的，到时候直接把房子分了，多少都有个枣。 南宫老太太没有被气死也算是心理强大。 南宫家的人虐待老太太，陈辉年早就能想到，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没想到南宫家的人会这么狠。毕竟，这些年南宫家的人跟着老太太也没少从南宫翊身上弄好处。 所以，都是利之所趋。 以前，跟着老太太有肉吃，所以跟着。现在老太太动不了，成为了负担，大家立刻就退避三舍。 也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后悔。 可惜，南宫翊已经死了。 南宫翊只给老太太最基本的养老钱，应该也是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是什么货色。 人性之恶。 没有下限。 陈辉年知道，南宫老太太再被虐待下来，她的邻居应该就会找居委会投诉南宫家的人。如果南宫家的人不愿意管，还态度恶劣屡教不改，那居委会的人就会来找他这个所谓的血缘关系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就得给老太太养老。 想想真够可笑的。 陈辉年当然不会等人来找他，他喜欢主动。 所以，陈辉年让人给南宫家的人出了个‘好’注意，让老太太死了算，免得祸害全家。南宫家的人意动了，然后在动手的时候刚好碰巧的让邻居看见了。 南宫家的人因为虐待老人，因为意图谋杀他人生命而被起诉。 陈辉年一边通过舆论的发酵让南宫家的‘大恶杀母’成为典型，一边接过老太太的养老。陈辉年给南宫老太太选了一个中等的养老院。 这也是陈辉年经过精心挑选的。 选太好的，会让人质疑他的灰色收入。当然，也不是他所愿。像南宫老太太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最好的养老院？ 至于选最差的？ 呵呵。 当然不会。这不是摆明了把小尾巴送到别人手上？ 表明功夫不仅要做，还是做好。 陈辉年选的这家养老院，设施中等，但里面的员工素质却是同等养老院里最差的。陈辉年还帮老太太请了一个护工。 这个护工喜欢偷奸耍滑，却又喜欢‘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绝对的双标。能找到这样一个人，陈辉年也费了不少功夫。 对她，陈辉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南宫老太太每天都生活在噩梦里，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引起不好的流言。 不能在身体上伤害，不能在生活上苛待，但要让她觉得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语言上，精神上，怎么恶毒怎么来。 反正南宫老太太就是太上毒君。 护工在听说了南宫老太太的恶毒事迹后，表示愿意减少工资也要接这个工作。对付这样的恶毒老太太，她最行。 把南宫家祸害成这样，如果南宫家的老祖宗地下有知，应该也会气得跳起来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然后拉着她一期下地狱。 南宫家的事情轰轰烈烈的上演了一场又一场大戏，最后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落幕。即使陈辉年再恨南宫老太太，在她年老无依的时候也一样要站出来给她养老，否则，别人的口水就能淹没他。 毕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但是，表面功夫和真心实意是有很大区别的。 在阿妈的期待下，《半边天》播出了。 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就连顾延年也被请了过来。 阿妈给家里的男人们炒了花生，准备了啤酒，然后给陈白羽准备了花生糖，给陈锦绣和李晓艳卤了凤爪。 “顾先生，我跟你说啊。当时，我是真的很紧张，手都不知道怎么放，舌头都打结。但说着说着，就放开了，好像在村口和大家聊天。” “说到激动的时候，我还想来大腿来着。不过，我记得我应该没有拍大腿的。”阿妈推推陈白羽，“小五，我拍没拍？” 陈白羽肯定，“没有。” “小五，还有多久才开始？”阿妈整了整身上的新衣服，这是为了看节目而特意换的。一件比较喜庆的红色蝙蝠袖上衣。 因为身材比较壮胖，肤色也比较黑的缘故，阿妈并不适合穿大红，更不适合穿蝙蝠袖。 远看就是一座移动的火山。 绝对是视觉遭难。 但这件衣服是她自己买的，她很喜欢，觉得精神。 审美的差距让陈白羽和陈锦绣都很无奈。不过，阿妈喜欢最重要。 陈白羽很淡定，“五分钟。” 阿妈表示怀疑，“你刚刚不是说五分钟吗？” “距离‘刚刚’才过去三十分秒不到啊。”陈白羽拿起手机和李天朗发信息。半个小时前，阿妈每个两三分钟就要问一次，兄妹几个都很无奈。 大哥、四哥和顾延年聊工作，假装很忙；阿爸在试陈白羽给他买的腰封，一副我要全心全意的模样；大嫂、三姐在聊安排阿爸和大哥去一边旅游一边录节目的事情，剩下还闲着的只有陈白羽。 所以，陈白羽就成了报时器。 “顾先生，你常上电视，紧张吗？” 顾延年笑了笑，“不紧张。”习惯了。 “你真厉害。我就很紧张的。你别看我长的雄武，其实我比较胆小的。”阿妈拿起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和顾延年说话，“我记得小五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在快放学的时候突然下雨了，我去给她送伞。我站在窗边，让窗边的同学把伞递给小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班上的同学突然‘哄’笑起来......那时候，我也紧张，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孩子丢脸了。” 顾延年的眼神瞬间柔和，他一直都知道陈白羽在陈家被照顾得很好。虽然物质上不是最好的，但精神上却是最富裕的。 陈家用无处不在的爱教会她爱自己、爱别人、爱家、爱国。顾延年相信，即使长在他身边，陈白羽也不一定会有现在的好。 “阿妈，要开始了。”正在发信息的陈白羽突然提醒。 “哎呀。”阿妈立刻坐直身体，眼睛紧紧的盯着电视机看，“小五，我发现兰小姐在电视上更好看，真人太瘦了。” “镜头会让人胖三斤。”陈白羽头也不抬，继续躺在沙发上发信息。 阿妈一巴掌拍在陈白羽的大腿上，“别总盯着手机看，眼睛不要了？听说，天天盯着手机看，很容易眼瞎的。手机屏幕的那个什么射的，可是很毒的。” “很多女孩子喜欢用一根绳子把手机吊在胸口，听说，会不孕不育的。” 陈白羽哭笑不得，“妈，胸口和不孕不育能有什么关系？”虽然说把手机挂在心口处，的确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 但不孕不育？ 还真的很牵强。 “小五，听你妈的。”阿爸语气带着严肃。 陈白羽立刻马上放下手机，坐起来，笑嘻嘻的递给阿爸一块花生糖，“阿爸，我们一起看。嘻嘻。” “别嬉皮笑脸的，赶紧陪你妈看电视。” “ok。收到，遵命。” 陈白羽坐在阿妈旁边，头靠在阿妈的肩膀上，“阿妈，你上镜很好看，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妇女。”陈白羽靠在阿妈耳边低声说道，“只看一眼，就知道我们家是你做主。” “嘻嘻。呵呵。真的啊。”阿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比平时白了些。”因为阿妈的皮肤比较干，比较粗，比较黑，但胜在皱纹少，所以化妆还是有遮盖作用的。 “我的普通话不好，很多观众都笑了。”阿妈有些自卑。 “但是，你粤语说得好啊，偏港音。很多人都在学港港的明星说话呢。听说，很多人在卡拉ok里点四大天王的歌，就是为了学习粤语呢。” “真的？”阿妈瞬间自信。 大哥和四哥带头吹起了彩虹屁，一个个把皮肤黝黑的阿妈吹得脸色发红，也是本事。节目的剪辑很好，阿妈的表现也很好，让人看着听着就想要流眼泪，却不觉得煽情。 阿妈的语言很朴实，也很真实。 兰小姐问她，“想没想过，孩子会如此出色？有如此高的成就？” 阿妈一脸疑惑：“成就很高吗？”然后才一脸真实，“我没有想过。孩子小的时候，我想着让他们能吃饱就好；长大了，就想着让他们都读书认字，只要能考，我就送。考不上，那就打工去。村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 节目的时间不长，但阿妈给大家的印象很鲜明，耿直、真实、随和，是个很爽朗的农村妇女。有着自己的执着，自己的原则。 对于孩子属于放养式教育，没有太多的大道理，但言传身教全在生活的点滴里。例如他们夫妻不会在孩子面前吵架，又例如他们对钱财一类的身外物很随意。 相信，很少有家长能像他们夫妻那样做到把家里的钱随便的塞在席底，放在一个塑料桶，放在孩子能看到、拿到的地方。 兰小姐：“是零钱吗？” “不是，是所有的钱。我们家直到现在都没有保险柜，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存银行。因为我不会写字，不会也不敢去银行开存折，就那样放着。我是做早餐生意的，有一个装钱的塑料桶，收摊了就随意的放在床底下。孩子们想要买什么，就自己拿钱去买，我们不管。来东莞之前，家里的钱主要是几分一角，孩子们不会乱拿。来东莞后，收入高了，五十一百的，孩子们也不会乱来。他们阿祖常说，见过钱了才不会因为钱而斤斤计较、抠门小气，更不会因为钱而去做错事。做人，不能把钱看得太重。钱太重，情就轻了，心就薄了。” “我在节目里说这些，会不会有小偷去我家偷钱？” “哎呀。不要去啦。我已经存银行了。” “我说这些，会不会影响别人家教育孩子？毕竟，不是所有孩子都像我家那样听话乖的。” ...... 顾延年真的很震惊，原来陈家是这样放养孩子的。 难怪，陈家兄妹几个明明来自最贫穷最偏僻的小乡村，却大气豪爽，会赚钱但不执着于赚钱。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一元，都是慈善先锋。 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钱能让他们去做什么。 “小五，你就没有偷偷的拿钱来买糖？”顾延年真的很好奇。糖对于孩子来说，不是应该有着天然的难以抵抗的魅力吗？ 顾延年想起自己小时候对糖的执，很怀疑的看向陈家兄妹。 陈白羽摇摇头，“只要哄阿祖高兴，我就有糖，为什么还要去买？再说，就算我拿钱买了糖，只要告诉爸妈一声，爸妈也不会生气，更不会骂我们。当然了，有时候我们忘记说了，爸妈也不会知道，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席低到底有多少钱。” 顾延年看向陈家爸妈，就不怕孩子会学坏？现在很多孩子都是因为钱财上的放任而学坏了。多少孩子，不知道学习，就想着要新衣服，新手机，新的游戏机？多少孩子不知道父母的辛苦，只为炫耀，就逼着父母给他们买手机？ 阿爸摇摇头，“没想过。”那时候是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就想着如何让孩子吃饱长大。每天那么累，哪里还有时间钻到床底下去挖坑藏钱？ 就放在席低下。 其实，孩子们说他们不知道有多少钱是不可能的？大概的数目，他们还是清楚的。至于孩子们偶尔拿一分两分买个糖什么的，他们不会在意。 阿妈想了想，“好像真没想过。”为什么想？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乱来。再说，在农场那样的地方，再任性调皮的孩子也不会坏。 所以，她对自己的孩子有着蜜汁的自信。 顾延年抿抿嘴，心想，有这么心大的父母，孩子竟然没有长歪，没有学坏？不知道为什么，顾延年想到大唐农场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人都会说的一句话‘祖宗保佑’。 的确是祖宗保佑。 更让顾延年震惊，差点把眼球都震碎的是，陈爸收来的工程款，好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也是塞在席低或者床底。 天哪。 这是什么人？ 顾延年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陈家爸妈，真的，绝对是个牛人。 阿妈却有些不安的拉了拉陈白羽，“小五，我这样说会不会不好？”如果害了别人家的孩子就不好了。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阿妈忧心忡忡。 “没事的。”陈白羽拍拍阿妈的手。 “因为忙着赚钱，我们夫妻对孩子是随意的，他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他们阿祖不是。阿祖会一点一点的教孩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孩子喜欢吃，他们阿祖就给，然后说‘现在喜欢吃糖，等你们长大了没有本事，没有钱买糖怎么办？那时候，阿祖也不在了，你们又没有本事，就只能看着别人吃糖了。’我们夫妻的钱随意放，这是习惯，但阿祖会教孩子们，‘不管看见什么，捡到什么，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占为己有。家里的钱，即使放得再随意，也不是你们孩子能随便拿的，因为那不是你们赚来的。想要随意的花钱？自己努力赚。’” “很多人都说我是一个好妈妈。其实，我很虚。因为，孩子主要是他们阿祖在教育。嘻嘻。只要去过我们农场的人都知道，农场的果树是随处可见的。屋前屋后，各条小路边、小溪边等等，都是果树。一到夏天的时候，果子就会挂满枝头，然后垂吊下来，即使是小孩子也可以抬手可摘。但从老人带小孩，从来没有一个人会随手摘路边的果子，没有。”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 节目里的阿妈很真实，也很可爱。她既想分享自己孩子的成功经验，让别人学习，然后让更多的人变得更好。 但是，她也怕自己说错话，害了别人。 阿妈脸上的忐忑不安明晃晃的呈现在镜头前，她真的那样可爱。 在成片出来的时候，陈白羽曾经和兰小姐商量过，把这一段剪掉。毕竟，这一段看起来，真的很‘国外教育’很‘素质教育’很‘潮教育’，但这绝对不会是目前的主流。这样的放养式的教育是要被不认同，被批评的。 但兰小姐却觉得这一段值得保留下来，给家长一些另类的声音，一些特别的不一样的声音。不要每次都是‘聪明’‘努力’‘勤奋’‘吃苦’。也不要每一次成功都归根为‘父母严厉’‘孩子听话’。 兰小姐很不喜欢别人在提起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时，就习惯性的来一段苦难教育，好像没有经历过苦难，就没有资格成功一样。 让人很无奈。 好像所有的成功都是因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像不愿意吃苦耐劳就会一事无成。 兰小姐曾经看过一个很让人深思的笑话。有高考状元的妈妈说，‘我家孩子最吃苦，一天学习12个小时，眼镜400度。’；另一个高考状元的妈妈说‘我家孩子一天学习18个小时，眼镜800度。’；然后下一年的高考状元的妈妈只能说‘我家的孩子一天学习24小时，眼镜两千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比穷、比苦、比努力成为了一种假正能量的趋势。 兰小姐不喜欢这样，她想要打破这个被束缚的‘正能量’，在她看来正能量是多种多样的，是五花百门的。 不应该，也不能只是一种方式。 兰小姐向陈白羽保证，在剪辑的时候会尽可能的正面。 最后，陈白羽被兰小姐说服，同意把这一段‘家里的钱随意放，孩子随便拿’这样很不符合目前社会状态的谈话播放了出来。 不过，在这段话过后，兰小姐说了一番话。这番话把阿妈的‘随意’说成了考验孩子，锻炼孩子，培养孩子的金钱意识。 不束缚，但绝对不等于放任。 兰小姐这一段话应该是后来补录的，说得很好。 ...... 在节目的最后，还有陈白羽兄妹几个的采访。 大哥陈一元、二姐陈锦绣中规中矩，希望父母身体健康，永远开心，生活快乐。 “哈哈。阿一和小二说得好像过年了。”阿妈哈哈大笑，但脸色通红，明显激动和高兴。 陈锦绣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说的花样就多了些，最后还宣传了她的《桃源生活》。至于四哥陈辉年，却讲述了一件小往事。 因为大哥老实听话，成绩也好，不管是家里人还是村里人都很喜欢。陈辉年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很担心别人喜欢大哥比他多。于是，他就偷偷的趁着大哥熟睡的时候小声问阿妈‘能不能更喜欢我？’ 当时的阿妈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啊。’ 是的。 可以。 后面没有‘只要你怎么样怎么样......’。 就是很简单很直接的‘可以啊。’ 很多大人喜欢对孩子说‘可以啊。只要你怎么样’，是你做到了，我才可以。在大人的世界，很多事情都是有前提的。 想要买游戏机？ 可以啊，只要你成绩提高了多少分，考了多少名，买。 想要新的运动鞋？ 可以啊。 想要新的手机？ 可以。 但前提是，你要做到什么。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开心。”电视里里的陈辉年眼眶湿润，“那天，我刚和一个叫了我‘野种’的男孩子打架，打赢了。我打算偷偷的跟家里的每一人说‘喜欢我多一点’，阿妈是第一个，也成了唯一的一个。” “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没有必要再问了。因为即使我不听话，干活不好，阿妈也最喜欢我。这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哈。”爸妈突然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兄妹几个除了陈小五，都做过同样的事情，‘多喜欢我？’‘多分我一块糖？’‘喜欢我比谁谁多？’...... 爸妈的答案都是：“可以啊。” 陈辉年看向大哥。 陈一元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呵呵。”他也想起了小时候，假装起夜尿而偷偷和父母小声私语‘要对我更好，你们对我更好，我就对小四更好。’ 当时爸妈也是毫不犹豫的‘可以’。 后来能上学了，小四脑子比他聪明，他也担心爸妈更喜欢会读书的小四，后来发现担心是多余的。 爸妈有好吃的，爸妈会先给他，然后由他分给弟妹。每到新学期，爸妈会把弟妹的学费一起给他，让他代表家长给弟妹交学费。 有一次，学费在路上丢了，小四陪着他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了五遍，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他急得哭了出来，小四说‘我们赚回来。’那个学期的学费，是他和小四在广西帮人搬煤饼赚来的。 他们很庆幸也很骄傲，家长没有发现。 更骄傲自豪的是，他们能赚钱。 说起曾经，大家脸上都带着笑。 这样就很好。 长大后，能源源不断的在记忆里找到幸福感，是一个很值得庆幸的人生。 第658章 658，一声谢谢 最近一期的《半边天》播出，阿妈带着家人准时收看。第二天，《半边天》重播，阿妈还带着家人收看。 阿妈还让陈白羽兄妹们给同学朋友打电话，发信息，“让他们收看《半边天》，忘记了直播没有关系，今天还有重播。” 陈白羽拿出手机，在同学群里发信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阿妈的第一次上电视。 “还是小五好。”阿妈立刻决定，今天做小五喜欢的白切鸡。 陈锦绣在阿妈威胁的目光下，抿抿嘴，最后拿出手机在所有群里发信息，希望大家支持新一期的《半边天》。 “妈，你让大哥发。大哥那么多学生，然后学生带着家长一起看。”陈锦绣很无耻的把大哥给卖了，还不要钱。 陈一元和陈辉年根本就不敢拒绝，只能同意。 阿妈笑眯眯的看重播。 第一次看，觉得自己太紧张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第二次看，还是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有很多比较有意思值得说的、应该说的事情没有说。 中午的时候，阿妈趁着休息的休息上班的上班，拉住正准备出门去公司的陈锦绣，问她，还能不能上第二次？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呢。 陈锦绣直接傻眼，然后点点头，“有。《父母爱情》。”呵呵。陈锦绣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下，“不过要等等。阿爸还没有上过电视呢。等过年回去的时候，你和阿公阿婆都上过电视了，只有阿爸......” 阿妈很大度的表示，“先安排你阿爸。别看你阿爸什么都不说，好像不在乎，其实......嘻嘻。” “上班去吧。天气凉了，记得叫你公司的姑娘们多穿些，现在是靓了，老的时候就受罪了。还有啊，不要总想着减肥，吃蔬菜不吃肉......” 阿妈唠唠叨叨的说一堆，陈锦绣站在门口认真的听着，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虽然说，人家给你打工，你给人家工钱，互不拖欠的，但是啊......人心总是肉长的，你对别人好，别人即使不会同样的对你好，即使不领情，但总会有领情的人。小五常说一句什么话来着？什么温柔的？” 陈锦绣：“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阿妈摇摇头，“不是。” “你对世界温柔以待，世界便许你春暖花开。” “对。就是这个。” 陈锦绣笑笑，她更愿意对自己温柔以待，就好像陈小五说的，温柔只有值得的人。陈锦绣上班去了，阿妈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准备包饺子。 下午两点半点的时候，阿妈把还在睡的陈白羽叫了起来，“再睡，晚上就要睡不着咯。” “阿妈。我困。”陈白羽翻个身，双手双脚抱着被子，不愿意起来。 “越睡越想睡，赶紧起来。”阿妈直接把被子扯掉，“你的手机闪了好几下，赶紧看看，别是什么要紧的事。” “妈，你把手机拿给我。”陈白羽很少会把手机放在床上或者床头柜，即使是平时她也会把手机扔的远远的，她对‘辐射’二字有着本能的抗拒。这是上辈子留下来的后遗症。 陈白羽还让大哥找材料给她做了一个防辐射的手机袋，平时出门都是先用手机袋装上，再放在手提包里。 “给你。懒死你算了。”阿妈在被子上拍了拍，“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陈白羽想也不想，“木耳，韭菜。” “好。” “妈，多放白萝卜。现在的白萝卜最甜。” “嗯。” 陈白羽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刷信息。 电话是钟夏打过来的，看她没接就发信息。原来，钟夏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心脏，准备做手术。 真好。 当年把钟夏送出来，主要是同病相怜可怜她。学校的捐款被父母挪用，而钟夏只能在家里等死，如果没有陈白羽曾经的帮助，她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她可能连坟都不配拥有。 陈白羽送她出来，出钱帮她稳定病情，给她一个等待到合适心脏的机会。这么多年过去，钟夏终于等到了。 当然，她也赚到了所需的手术费。 在陈白羽大学的时候，钟夏就开始帮王萌萌王靖雯买衣服，现在已经成为王萌萌服装公司的市场部经理。 也通过自学，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她的人生并没有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病而被毁掉。钟夏很庆幸，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很幸运的遇到了陈白羽。 当初，她和陈白羽只同是市一中的学生，根本就不认识，但陈白羽还是出手帮了她。因为遇到陈白羽，她的人生虽然跌宕起伏，但也还算平顺。 钟夏很感激陈白羽曾经的帮助，所以在手术前想要见一见陈白羽。陈白羽在医院见到了已经准备好的钟夏。 “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 所以，钟夏想要在手术前和陈白羽说说话，顺便说一声‘谢谢’。其实，钟夏在手术前立下了遗嘱，如果她手术过程中或者过后出事死亡，她的所有财产全部留给陈白羽。虽然她知道陈白羽不差她这点钱，但她就是想要留给陈白羽。 曾经，钟夏问过‘为什么要帮我？’ 陈白羽回答说：“喜欢看你活着。” 所以，她会努力的活着。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没法掌控的意外。 意外无处不在，她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然，她会努力的活下来，然后好好的生活。 其实，钟夏能这么快等到合适的心脏，还多亏了王萌萌的新任男朋友的帮忙。当然，这些年，钟夏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帮王萌萌赚了不少钱。 虽然没有亲人在身边，但钟夏觉得自己已经很开心了。陈白羽、王萌萌对她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她倒是相信了陈白羽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亲人是不需要有血缘关系的。 第659章 659，适应 因为没有亲人，所以在决定手术前，钟夏给自己请了一个护工照顾。如果她手术成功，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都需要照顾。如果她手术失败，护工也没有什么损失。 钟夏请的护工是医院推荐的，人不错，尽职尽责。 第二天手术，陈白羽和王萌萌一起等在手术室门口。 “希望手术顺利。”王萌萌叹口气，靠在墙壁上。钟夏是她比较得力的一个帮手，从她和王靖雯坐服装批发起就帮她买衣服，然后一直到现在。 “身体健康真的很重要。小羽毛，好好保重吧。” 陈白羽斜着眼睛看一眼王萌萌，“要保重的是你。不知道现在交男朋友也有风险么？频繁换男朋友是很容易出事的。” “小心为上，可不要玩脱了。” 王萌萌撇撇嘴，“我每一次恋爱都真心实意，都全心全意，情真意真。”她的每一次感情的时间虽然短，但真心不是玩。 王萌萌疑惑，为什么大家就是不愿意相信她的真心呢？ 虽然，她真心的时间有些短。 但那也是真心啊。 就好像段正淳，虽然风流，但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真爱。 或者应该她的真命天子还没有出现。 王子在找到真的灰姑娘之前，也用水晶鞋试了好几个‘恶毒姐’啊。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高兴就好。”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不过，我倒是想要养个孩子。软绵绵的孩子，可爱又好玩。”王萌萌笑盈盈的，“听说，孩子是天使，笑容能治愈所欲的劳累。” 呵呵。 孩子还是恶魔，会哭呢。 “养个宠物狗吧。”即使有一天不喜欢了，也可以送给真心爱狗的人。而孩子，养了，就不能放手，放手就是犯罪。 根于自己对王萌萌的了解，现在的她是绝对没有耐心和时间养一个孩子的。 “当然，如果你想要锻炼自己的耐性、忍耐力、克制力，可以养一只猫。”猫任性，破坏力强，有时候会让你恨得立刻马上的打死它。 曾经，有人把狗比作男朋友、丈夫，把猫比作孩子。这也是很多老人养狗，很多年轻女孩养猫的缘故。 狗能照顾人，猫需要别人的照顾。 像王萌萌这样的人，最好养只狗。一只会讨好卖萌，但又安静的狗。 王萌萌点点头，“好。不过，我不喜欢泰迪。” “随便你喜欢，找个颜值高，看起来也聪明的狗狗。贵宾犬好像不错，养个巨贵？好像挺不错的。” 王萌萌点头，有些意动。主要是她一个人住，真的挺孤独的。但如果说让一个男人来分享她的空间，她是不愿意的。 所以，最好就是养一只听话的、乖巧的、可爱的狗狗最好。当然了，最好就是这个狗狗还能保护她。 所以，还要什么男人？ 两个人随意的聊着，从狗狗聊到了王靖雯，然后又从王靖雯聊到了安悦和靳四新。 陈白羽住院的时候，安悦和靳四新也常到医院去看她。不过，大家都忙，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结婚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等生了孩子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几乎就等于零了。 “所以，我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结婚？”王萌萌看向陈白羽，“好像你，为什么要结婚？以你丈夫的职业，一年相处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这和单身有什么区别？灯泡坏了，一样要自己换，生病了也还是一个人去医院排队挂号？如果忘记带钥匙，还是要等在门口束手无策，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结婚呢？ 王萌萌真的想不明白。 再说，在王萌萌看来，李天朗也配不上陈白羽。 只有一个解释，眼瞎。 “你怎么不说，有些军嫂两三年才见丈夫一次？”陈白羽白了王萌萌一样，“因为爱情。说了，你也不会懂。等你遇到一个愿意让他走进你的生活，为他改变生活习惯的男人，为了他而忍受孤独寂寞的时候，你就懂什么是爱情。” “至于你现在的男朋友们，充其量是各取所需，解决生理问题而已。” “你口中短暂的只有三两天的爱情，不叫爱情，应该叫瞬间心动，然后身动。”再然后？各回各家。 等到下次见面？ 呵呵。 可能都已经忘记对方是姓李还是姓王了？ 这就是新时代的快餐爱情，一天的时间就能相识相爱，然后结婚，然后离婚。 陈白羽看过一部微电影，里面的男女主第一天相遇，一见钟情，然后都觉得对方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决定结婚。 然后两人高高兴兴的回男孩子家。 刚进门，女孩发现门口处的鞋架上放着好几双待洗的袜子。洁癖女孩悲哀的发现干干净净的男孩竟然是个不讲卫生的人，鞋袜乱扔。 然后趁着工作人员没有下班前，离婚去。 一天也就24小时，上班时间不过是八小时，闪婚闪离，比闪电还要迅速。就这样的迅速，别说一年后再遇，就是一个月后再遇，也不认识对方就是自己的前夫前妻了。 王萌萌撇撇嘴，“哼。我不想说话了。” 陈白羽笑了笑，不说话，然后看向还亮着的灯。 曾经，她在手术室里，她的亲人朋友等在手术室外。现在，她的朋友在手术室里，而她等在外面。 其实，在外面的人一点也不比里面的轻松，甚至更担心，更害怕，更恐惧。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笼罩在心头，让人窒息。 在手术室里的人打上麻醉后什么都不知道，但手术室外面的人却一直清醒着。 钟夏的手术过程很成功，但还要继续观察，看会不会出现排斥了。虽然，在手术前就已经做了各项的匹配检测，确定心脏合适钟夏的身体。 当然，不是说合适就一定不会出现排斥，只能说排斥的几率很少。 适应了，就能生存下来。 适者生存，这是当恒古不变的道理。 就好像海鱼不能在淡水鱼塘里存活，而淡水鱼也不能遨游海洋，都是一样的。当然，即使都淡水鱼也不可能每一张鱼塘都合适。 更何况，一条鱼从一个鱼塘到另一个鱼塘，也需要适应的时间。 现在，正是心心脏适应钟夏身体的时间，希望两者之间不要互相排斥，共存下来。这样，钟夏的换心手术才算是成功。 陈白羽记得《妙手仁心2》里就曾经有这样一个例子。一个男孩接受了一个各项数据都很匹配的亲人捐赠的肾脏，但手术后，两者却出现了排斥。 男孩病重。 她的主治医生根据数据匹配，再次选了他母亲的心脏......想要再次给男孩做手术。但这个提议被医院否定了。 陈白羽记得电视里的男孩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双眼里满是求生欲，好像在说‘救我，我不想死。’ 虽然钟夏有护工照顾着，但陈白羽和王萌萌也轮流过来看着。看着钟夏的身体慢慢的稳定下来，陈白羽和王萌萌也松了一口气。 钟夏的身体稳定了，暂时没有出现排斥的情况，医生说两者正在互相适应对方，在慢慢相融合。 男女双方结婚，也有一段磨合的彼此适应的时间。 陈白羽不再天天往医院跑。她的身体本来也不好，爸妈都不喜欢她天天往医院去。在他们这一辈子人看来，医院有那么多病人，几乎天天都有人死去，总归不太好。 人老了，多少会有些迷信。 所以别说没病没痛，就是小病小痛也不愿意去医院。 再说，陈白羽也没有时间再往医院跑，锦绣娱乐的人已经把明星带爸旅行的想法做了个计划书出来。 陈白羽看过后，根据上辈子看过的各种旅游综艺，提了一些小建议。上辈子，陈白羽看过《花样爷爷》、《花样姐姐》、《一路成长》，这些都有可以被借鉴的地方，也有需要避开的雷区。 当然，还有《花儿和少年》。 其实，陈白羽挺喜欢《花儿和少年》的，能看到不同国家的人文。可惜，没有一直做下去。 “一个综艺想要爆，后期很重要。” 所以，做后期的人多少需要点综艺精神和喜剧精神。 “你们邀请嘉宾了？”陈白羽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今天是《法证先锋1》的大结局。虽然上辈子已经看过，但此时再看，依然还是第一次看的感觉。 这才是好电视啊。 陈一元和陈爸是最早确定的，属于相处平和、关系好的父子。还有一个是有钱二代和总裁爸爸，属于互相看不顺眼，各种观念冲突重重的父子。 “这是已经确定的。剩下是三对明星父子还在商洽中。” 陈白羽摆摆手，“我就随便问问。你们老板决定。”当然，现在陈锦绣也不能私自决定，因为他们公司请了更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对公司有着更清晰更明确的定位和走向。 很多时候，职业经理人比陈锦绣这个老板看的更远，更准。 锦绣娱乐相信能走得更远，陈锦绣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认识新朋友，然后交个男朋友。 爸妈是过来参加南宫翊葬礼的，现在葬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爸妈也要回东莞了。用阿妈的话说就是，多待一天就少一天的收入。 他们在东莞的生意还是很好的，特别是阿妈的早餐店。 爸妈要回东莞了，陈白羽和陈明也快回农场了。 农产品展销会也要结束了，陈明带着大唐农场团队收获不小，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光。 “在京都游玩三天，然后回去。”陈明让大家想玩的玩去，想买手信的也赶紧去。难得来京都一趟，多少要带点手信回去给亲人朋友的。 三天的时间的确少了些，大家只能赶紧行动起来。没办法，快过年了，农场会比较忙，陈明必须尽快赶回去为来农场过年的游客准备起来。再说，他和田恬在过年的时候要举办婚礼。虽然有家里人操持，但他们也不可能当甩手掌柜。所以，既然展销会结束了，他们也要尽快回去。 陈白羽表示很委屈，李天朗在农场的时候，她在京都；她要回农场的时候，李天朗要来京都。 哎。 总是擦肩而过。 “小五，我也没看出你需要丈夫。”陈锦绣真没看出来，陈小五的婚后生活和婚前有什么区别。 陈白羽不否认，“的确没什么区别。” “但我的内心世界还是不所不同的，我时刻谨记我是有妇之夫，和你这个黄金圣斗士是不一样的。” 陈锦绣冷笑，“呵呵。你怎么不说你是黄脸婆，我是单身精英？” 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 给大龄未婚女标注上‘黄金剩女’‘圣斗士’等标签的，绝对是已婚妇女。因为她们羡慕单身女孩的自由和快乐，既然得不到那就让别人也失去。 “结婚也好，单身也好，幸福最重要。”其实，陈白羽一直都觉得，只要幸福，一直单身也没有什么不好。 有些婚姻是幸福的港湾，但也有些婚姻是地狱。 “那我继续单着吧。”暂时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 陈白羽不在意，“随便。” 三天后，陈白羽和陈明等人一起离开京都，回农场。 而李天朗则带着人撤离出大唐农场，回京都。 陈白羽没想到，回到农场还会有惊喜在等着她。 第660章 660，巡逻队 “小五。”叶长安已经很久没有见陈白羽了。 高中毕业后，他就去当兵了，然后在步队结了婚，生了孩子。这些年，很少回来。即使回来，也很少能有遇到陈白羽的时候。 年中的时候，陈明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乡发展。叶长安想了很久后，决定带着老婆女儿回来。 以他的智商继续留在步队，发展的空间的确不大。所以，他说服了老婆，夫妻两人回农场发展，管理农场的巡逻队。 “长安。”陈白羽真的很激动，“很久没见了。” 虽然他们也有通信、通讯，但联系并不多。主要是联系不方便，慢慢的联系就少了。不过，两人的友谊并没有变。 “以后常见了。” 陈白羽瞬间双眼发亮，“你决定回农场发展了？”在知道明年上面领带会来视察后，陈白羽就打算和陈明商讨一下农场的治安巡逻队的问题，然后就想到了叶长安。 但没想到，陈明竟然比她先一步想到了，还说服了叶长安回来。陈白羽觉得应该为村长的眼光加鸡腿。 陈明是一个好村长。 叶长安点点头，“决定回来了。” “嘻嘻。那就好。晚上叫上陈明，我们一起烧烤？”他们这些小伙伴，已经很久没有聚一起了。 叶长安摇摇头，“过几天吧。你们刚回来，先休息。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刚刚参加展销会回来，陈明还有很多积压的工作要忙呢。 陈白羽想想也是，“那就几天后吧。反正，我们都有时间。”陈白羽真的很高兴，然后疑惑，“不是说你老婆和女儿也回来了吗？人呢？” 叶长安无奈，但笑容温暖，“玩去了。”回到农场，哪个孩子能坐得住？回来的第一天，他女儿就和邻居家的大男孩打了一架，还赢了。 他给邻居道歉，邻居却让女儿指点儿子打架。 连个小女孩都打不过，丢人。 叶长安很无奈，但也随着女儿高兴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女儿教育成淑女。当然，以他女儿的性格也不可能成为淑女。 “她就是个假小子。小小年纪就说要用拳头打出一队小弟初来。”虽然无奈好笑，但叶长安从来没想过要阻止。 陈白羽既感慨，又欣慰。 真好啊。 看着现在的叶长安，谁能想到他就是曾经的傻根？曾经的傻大虾，已经长成了一个可靠的男人，也成为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有着幸福的家庭。 “你大哥大嫂的身体还好吧？”记得年初的时候，叶长安的大嫂在田里的摔了腿，他大哥背着来找于医生看腿。 叶长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是大哥大嫂照顾长大的。即使他脑子不灵活，他的大哥大嫂也没有嫌弃他，养大他；即使他读了一年又一年的幼儿班，他的大哥大嫂觉得可以不识字但不能连一百以内的数都不会，所以坚持让他继续。 后来，因为陈白羽的帮助，他有了新的名字，新的人生。叶长安是她重生受益比较直接的一个人。上辈子的傻根一直浑浑噩噩，还早逝。 但这辈子的他，事业家庭双丰收。 “好呢。”他的大哥大嫂不仅种了香蕉，还种了桑，养了不少的蚕，每年收入都不错。当然，即使成为了父亲，他也依然把收入的一半给大哥大嫂。 没有大哥大嫂就没有他。 他感激大哥大嫂曾经为他付出，也感激陈白羽曾经对他好。 “你回来了，也多帮你大哥大嫂干活，他们很不容易。” 叶长安目光微润，“我知道。”他会的。 大哥大嫂对他，有情有义。 因为陈白羽帮助过他，所以大哥大嫂每年都会以他的名义给陈家送礼。虽然都是自家种的东西，但也是一份情义。 休息了几天，陈明也有空了，曾经的三个小伙伴在小溪的竹林旁边烧烤。 陈明和叶长安吃烤鸡，喝啤酒，陈白羽喝牛奶和吃水果。 闻着烤鸡的香味，陈白羽觉得自己胃酸翻滚得厉害。 陈明笑着往火堆里加柴，然后和叶长安说起大唐农场的治安和巡逻队的组建。大唐农场的巡山队是陈白羽私人的，平时主要负责果园的巡逻。在游客高峰期的几个月，则会安排人手在村内巡逻。 但随着大唐农场的发展，巡逻队是必须的。不可能每次都要借用陈白羽的巡山队，这对陈白羽不公平，对村里的发展不利。 经济发展的同时，治安必须跟得上。所以，陈明给叶长安打电话，建议他回家乡发展，管理农场的巡逻队。 “村里人越来越富裕，总会引来一些宵小。这是避免不了的。”陈明从旁边拿起一个红薯，扔进火堆，“如果游客丢了东西，对农场的感官印象也不好。会影响农场的整体形象。” “所以，治安刻不容缓。” 陈白羽：“一些流量比较大的景点，应该建一个巡逻点，安排固定的人手。而花海、竹林等一些对女孩子来说比较危险的地方，更不能少了人......” 叶长安点点头，“我明白。既然回来了，肯定就会把农场的治安队拉起来。” 陈明：“人手，你自己看着办，相信你有不少退五的战友兄弟。但是，人品一定要过关。” “放心。人品都过硬。” “小五，要不要吃红薯？”陈明把香喷喷的红薯扒出来。 陈白羽吸吸鼻子，狠狠的咬一口手里的苹果，“不要。” “哈哈。” 陈明和叶长安同时笑起来。 “小五，敬你一个红薯。”陈明用硬皮纸包裹着已经剥皮的红薯，递过来，“真不吃？” 陈白羽闻着烤红薯的味道，看着橙黄流油的烤红薯，委屈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不吃。”医生说，她最好不要吃煎炸类的食物。 烤红薯，应该也属于禁食的一类，陈白羽坚决摇头。 美食固然诱人，但健康更重要。 第661章 661，酒店 为了区别陈白羽的巡山队，大唐农场村里的巡逻队叫治安队。当然，也是治安队更贴切，更让人有安全感。 至于治安队的人，主要有叶长安曾经的战友兄弟构成。他有不少战友退五后工作不理想，在叶长安提出让他们来大唐农场的时候，很多人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有一些是李天朗介绍来的。 目前，陈白羽的巡山队就全部是李天朗的战友兄弟。 陈白羽对他们的能力、纪律性都很满意，属于那种能做事却不多话的人。这些年，陈白羽的巡山队也是一再扩展，从最初的27人到现在的107人，增加了好几倍。否则，也不可能眷顾了村里的巡逻。 这些年，陈白羽都是免费帮村里巡逻，维护村里的治安环境。如果没有这个巡山队的存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宵小盯着大唐农场呢。 人手有了，剩下的就是员工房。 陈明和陈白羽、村长叔商量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在门口岭的山顶上建一定八层高的公寓酒店，然后把饭堂也搬迁到酒店去。 而员工房和酒店一起建设，都需要找顾海楼设计。希望顾海楼把公寓酒店和员工房都融入到农场的景色中去。 陈白羽对顾海楼有信心。 农场的小洋楼就融入得很好，隐藏得很好。从天空俯视，小洋楼就好像一朵朵在绿隐约在绿树中的小红花。 和农场的风景融为一体，半点不突兀。 很多游客都喜欢农场的设计，觉得很不可思议。要知道，有很多的景点就毁在建筑体上，满眼的绿色中突然耸起一栋碍眼的建筑物，煞风景。 所以，即使是员工房，陈白羽也要找顾海楼设计。 除了农场本就存在的稻草屋，农场的小洋楼、礼服的玻璃展示房、公厕等等都是顾海楼设计的。 虽然收费贵，但物有所值。 这一点，陈明也赞同。 陈明：“小五，八层会不会太高？” “不会。现在农村建房子，一层大概是2.8到3.2米高，8层的高度和旁边的树是刚好的。但大树会继续长，再过两三年应该就会影响到酒店的阳光照射和采光，要怎么做，到时候再说。” “好。” 陈白羽给顾海楼打电话，陈明和村长叔去镇上、县里把需要的手续批备下来。大家分头忙碌起来。 陈白羽也见到了叶长安的妻子苗苗。苗苗四哥护士，脾气好，性格好，和农场的老人相处得很愉快。 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在大唐农场，除了陈白羽，就只有她能耐心的听村里的老人唠叨上大半天。老人唠叨起来，不仅没完没了，还会没头没尾。 明明前一秒还在说孩子，下一秒就能说到他们年轻的时候，很需要耐性。 听说是因为在被小榴芒纠缠的时候，被叶长安救了，然后就一见钟情，以身相许，倒追叶长安大半年才把那个木头打动。 苗苗成为大唐农场的第一个专职护士，跟在于医生身边帮忙，工资和她原来的医院一样。 陈白羽有些唏嘘，当初她是希望陈杏子成为农场第一个护士的，可惜......不过，苗苗比杏子更合适。 因为苗苗的脾气更好，更耐心。 于医生也对苗苗赞不绝口。 相对于苗苗的温和，叶长安的女儿就很假小子了。皮肤遗传了叶长安的，偏黑，再顶着一头短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调皮小子。 胆子也大，风风火火，像个小炮弹。 回农场每多久，就已经打了好几场，有输有赢，但从不会回家告状。听说已经成功的收服了好几个小弟小妹，包括小嘟嘟、小睿睿和小六子。 陈白羽一脸无语的看着家里的三个小屁颠。 为什么会被收服？ 因为小睿睿说‘有人帮忙打架，以后我们就能省力气了。’ 自从跟着黄知然练字后，小睿睿就以日见长的速度往芝麻汤圆的方向发展。躲在女孩子身后，看女孩子为他打架，不仅不为耻，还为荣。 觉得自己帅气又聪明。 呵呵。 陈白羽也是无语了。 第662章 662，上辈子分手的原因 李天朗从单位走出来，一身轻松，终于可以回家了。 带队回京都五天了，一直在单位。前面三两天把关于细菌实验资料挖掘工作的事情作了收尾，写了报告递交上去。那些半成品、尸骨、资料如何处理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后面两天则做各项身体检查，就怕他们参加挖掘工作的人被细菌感染。 经过医生专家的确定没事后，他们这一行人才能回家去。 李天朗刚打开车门，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的看向他。 那眼神里表达的意思？？ 震惊，疑惑，怀疑。 李天朗不动声色的看向对方，很年轻，很时髦，应该也有些强势，一身白色的医生大白褂让她看起来柔和一些。 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李天朗知道对方。一个12岁就考上大学的化学天才，大学毕业后在m国留学，被人称为第二个南宫翊或者是小立习习，有着绝顶的制药天赋。 前不久因为在一项癌症药的研究上取得重大进展而被某些势力注意上，然后被秘密扣押。智商爆棚，情商也不低，在被扣押的情况下还能给国内发出求救。 上个月，李天朗的战友兼好兄弟带人远赴m国把她解救出来，带回国，然后接手南宫翊的研究团队，继续南宫翊曾经的研究。 刚回国，就拿出了十几项成熟的实验研究成果。据说都是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利用学校的实验室偷偷研发的。 让不少人震惊。 同时也让领导明白，为什么国外势力要扣押她。 “李天朗？” 蒋春明有些意外的看向李天朗。上辈子，李天朗应该已经出事正在接受治疗，但现在的他看起来正常健康。 李天朗点点头，声音冰冷，“有事？” 蒋春明笑了笑，“没事。”这人和上辈子一样冷，只对他的小青梅温暖。 既然没事，李天朗毫不犹豫的上车离开。 看着李天朗的车尾烟，蒋春明笑了笑，一切都不一样了，这样很好。上辈子，她被某势力扣押，费了不少的心思和时间才把求救的讯息发出，然后回国。即使如此，也牺牲了不少人。那些人为了救她而倒在她面前，那些人为了保护她，而用血肉之躯挡在她面前。 很多人用生命的代价换她活下来，让她的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这辈子，被砸破头后，被老天眷顾她竟然想起了上辈子的时候。因此，她轻松的联系上国内，然后被解救回来。 没有那些惨烈的牺牲，也没有人因为她而死在异国他乡。 上辈子，南宫翊没有跳楼，活得好好的，而她回国后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研究李天朗和他战友的肌肉萎缩。 李天朗和他的小队在一次捣毁非法制药实验室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吸入了某种毒气，引起全身不同程度的肌肉萎缩，还因此而影响了生育功能。 一共有八个人，有人出现精神错乱而成了傻子；有人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变成了暴力狂；有人在治疗的过程中死去；有人因为疼痛难忍而选择自杀......坚持最久的是李天朗，足足坚持了十几年。 可惜，在他的小青梅死后不久，他也失去了坚持的动力。 这是她回国后接的第一个研究项目，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成功的项目。虽然她能研制出相对应克制的药，但却无法彻底根治。 那十几年，即使有药物，也需要忍受巨大的常人无法理解和体会的痛苦，但李天朗忍受住了，一天天的活了下来，直到他的小青梅去世。 蒋春明一直站在原地，慢慢的抬头看天，就算是为了上辈子那些为她牺牲的英雄，她也要研制出更多更好的药。 蒋春明眨眨眼，把眼眶里的泪水收回，“这辈子，大家都要好好的。”她要好好的，所有英雄和英雄的家属也要好好的。 既然有幸重活一次，这辈子当然就要更有意义。她已经在整理上辈子的研究，希望更多更好的药能早些上市，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从有人挡在她面前、倒在她面前起，她的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 在她六十岁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曾经有外媒记者问她，是什么让她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回国？ 她回答说，她为国家骄傲。 因为只有她的国家在明知道危险重重的情况下，在接到她的求救后也毫不犹豫的派人来接她回国。 也只有她的同胞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她面前，只为给她活的希望。 蒋春明扬起嘴角，祝福所有人。希望这辈子的英雄都像李天朗和他的小青梅那样，好好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李天朗的小青梅竟然是顾延年的亲孙女。 李天朗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天下大鸡》时，想了想，停下车买了一份酸辣凤爪。酸辣凤爪用来配酒最好。 刚到门口，李天朗就听到了小胖子略带炫耀的声音传出。小胖子正在给顾延年和陈辉年讲述他的这一趟国外之行。 李天朗笑了笑，“你五姐要是在，肯定要说你骄傲。” “嘻嘻。我这是凭实力骄傲。”小胖子得意的扬扬下巴，然后又给李天朗讲述一遍他是如何的临危不惧、处事不惊的帮国家争回荣耀。 “临危不惧？”确定这成语没有用错？ 为什么听起来比他出任务还要惊心动魄？ 小胖子说得跌宕起伏、高潮迭起，说到激动处还手舞足蹈的比划。李天朗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身上，“留给去学校讲吧。” 这样添油加醋也不怕味重。 “啊。酸辣凤爪，我的最爱。姐夫，么么哒。”小胖子激动的接过李天朗手里的塑料袋，“男人们，我们今天喝啤酒。” 李天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和顾延年和陈辉年打招呼。 陈辉年笑看着小胖子，“大人喝酒，小孩喝饮料。你不是很喜欢可乐吗？今天允许你喝两瓶。” “哥，我已经是男人了。”小胖子试着抗议，他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家里还不让他喝酒。他的很多同学在小学的时候就喝酒了。 “男人喝酒，容易肾亏。你看看那些有啤酒肚的男人，那个没有肾亏的？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在二十五岁之前，尽量不喝酒；二十五岁之后，尽量少喝酒。” “作为男人，就要懂得克制。”陈辉年轻飘飘的撇了小胖子一眼，“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偷偷喝酒。” “不会，没有，我保证。”小胖子赶紧保证，在家里同意他喝酒之前，他是绝对不敢私下偷喝的。 因为几个哥姐联手收拾，能要他半条命。 当然，小胖子最怕的是陈白羽找黄知然告状，那才是灭顶之灾。 “我喝可乐。” 小胖子觉得酸辣凤爪也没有那么香了。 陈辉年摸摸小胖子，“想想你爸的肚子。你应该也不想要那样一个8月份的肚子。” 小胖子果断摇头，太恐怖了，他拒绝。 “炳堂叔年轻的时候被人称为‘靓过郭富城’、‘帅过黎明’、‘俊过刘德华’......就因为常喝酒，现在到有些像王晶了。” 小胖子嘴角抽抽，“你怎么不说他从梁朝伟变成了曾志伟？” “......” 陈辉年：“你这想法，你爸知道吗？” 小胖子拒绝回答。 肯定不知道，否则绝对会打死他的。 吃饭、散步，然后到书房说话。 主要不是特别需要保密的事情，大家都不会瞒着小胖子。让小胖子参与大人们的谈话，有助于他的成长。 知道的事情多了，看问题才能更全面更远。 小胖子也知道，有些话能听但绝对不能说，所以不管在书房听到什么样的秘密，他都不会说出一个字。 李天朗和大家说了细菌实验的一些事情。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有些事情已经可以说了，当然，绝密的还是绝密。 小胖子也是从小听农场的历史长大的，对农场被埋藏了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说了细菌实验的事情，李天朗提到朱家。 虽然上面领导的态度还不是很明显，但一些细心的人已经发现了上面领导对朱家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 顾延年点点头，“嗯。” 因为有人撑腰，朱家太猖狂了。被人架到高处，却不懂得低调，迟早会被人拉扯下来，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顾延年：“暂时不要妄动。朱家不仅救了上面那位。”顾延年看了一眼窗外和门口的方向。小胖子立刻意会，跑到窗口和门口处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他们还有利益纠葛。朱家入手的东西，最少有五成是给那位的。”顾延年的眼神闪了闪，里面闪过讽刺。 李天朗和陈辉年都震惊了，然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在坐的每一位都不敢说自己干净。人之常情而已。 突然，陈辉年和李天朗对视一眼，然后紧张的张了张嘴巴。陈辉年放低声音，“他是怕被朱家牵连，所以想要弃卒保车？” 顾延年点点头，然后笑了起来，“但有人是绝对不会让他短尾求生的。朱家行事这么猖狂，为什么一直被人压着不处理？其中有五成原因是对手的捧杀。” “他应该也看出有人想要捧朱家，然后利用朱家扯下他了，所以想要尽快处理朱家的事情。但他和朱家牵扯太深，想要不被牵连，又不引起朱家的反扑，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在对手虎视眈眈的前提下，就更难了。 朱家，已经被大家捧起来了。 顾延年严肃的看向陈辉年，“所以，行事一定要小心警惕。一不小心，就落入了对手的陷阱。这个陷阱可能还是你自己挖的。” 陈辉年点头，“我明白。” “可笑的是朱家成为了几个猎人博弈的兔子还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最近，朱家的行事越来越飘了。 没有顾忌的人很容易就被别人抓住小尾巴。 最可怕的是抓住了你小尾巴的人不动声色的让你的尾巴越露越多。 “既然这样，那就暂时不要动朱家。”李天朗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但人在江湖走总是免不了的。 “不用管。我们看戏就好。”别人的博弈，他们只要跟在后面捡好处就行。 小胖子看看顾延年，然后看看陈辉年，感慨一声，“我还是混娱乐圈吧。” 陈辉年呵呵。 “不管那个行业，想要出头都得靠脑子。就好像建筑，看似要靠力气，其实一样是要走脑。为什么有些包工头能迅速出头成为建筑大亨，而有些包工头一辈子都是包工头？脑子的区别。” “你以为娱乐圈就是清水塘？呵呵。”陈辉年讽刺的笑了笑，“蠢。” 小胖子扁扁嘴，“哥，你在人生攻击。” “生而为蠢，不就是被别人攻击的？”陈辉年用力摸摸小胖子的头，“反正你爸有钱，可以在家当个安静的艺术家。” 小胖子摇头，“不要。这是我退休后的生活。”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谁愿意宅在家里？ 再说，他爸的钱是他爸的。他这么优秀能干的人怎么能啃老？ 既然没有想好毕业后干什么，那就继续读，继续考呗。 反正他还年轻。 第663章 663，迅速解决 赵永红在大唐农场没有见到李天朗，宫崎仁说值钱的手札也丢了。想来想去，赵永红觉得不安。 手札为什么会丢？ 如何丢的？ 不。 不是丢的，是被偷的。那么是谁偷的？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她的手札？ 知道她手里有这样一本手札的人只有宫崎仁，现在宫崎仁失踪。赵永红考虑再三，然后和李腾飞商量回京都去。 虽然知道李天朗就在农场，但他不来见他们，他们也找不到人。赵永红和李腾飞在农场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李天朗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但他就是不出现。 他们也不敢在农场吵闹，吃亏的必定是他们。 想来想去，有什么事情还是在京都说清楚最好。 李腾飞也赞同，主要是他不想看到别人鄙视他的眼神。农场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的二三事，鄙视他们为了偷回城而抛弃儿子。 赵永红和李腾飞收拾东西，离开大唐农场，回到京都。他们回到京都的第二天，李天朗就约他们见面。 李天朗会按照规定养老，但绝对不会让赵永红和李腾飞打扰他和陈白羽的生活。当然，这个养老也是有标准的，比京都市的养老最低标准高出三成。差不多就是一个老师退休后的养老标准。 赵永红当然不愿意，她还想跟着儿子吃香喝辣呢。 李天朗冷冷一笑，“你不配。当然，你也可以去告我，然后我按照法院给出的标准来养老。”李天朗眼里的嘲讽明晃晃，“我的工资不高。”而法院会根据他的工资情况来定父母的养老标准。 赵永红气愤，想要骂人，但看着李天朗冷冷的眼神打个冷颤，知道这个儿子绝对不是她闹一闹就能妥协的。 “如果你们想闹，我也没有时间奉陪。但我有一百种让你们悄无声息的消失的办法。”陈辉年就因为对南宫老太太的手软而害了陈白羽，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永红是什么样的人？ 呵呵。 只一眼，他就清楚。 这样的人也配来打扰他的生活？呵。 看李天朗没有半点要妥协的意思，赵永红狠狠的瞪着眼，“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不孝？” “我什么要怕？呵呵。如果你们想要让邻居、同事、朋友知道你们曾经的所作所为，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们宣传。” 赵永红咬牙切齿，“当年，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好不容易有了回城的机会，谁还愿意带着个拖油瓶？ 她唯一做得过分的地方就是没有给儿子留一粒粮食，而且是在儿子发烧的时候偷偷离开。 李天朗不在意，“我知道啊。但我不能体谅，更不原谅。” 凭什么做了错事的人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别人的原谅？就因为他们道歉了？ 谁说，所有的道歉都能得到原谅的？ “在你们六十岁之后，我会在每个月的1号给你们汇养老的钱。但你们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能试图进入我的生活。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的生活和你们没有关系。” 赵永红气得脸都红了，但却不敢骂人。李天朗的气势太强了，她怕李天朗真的好像对待犯罪分子那样对待她。 李腾飞看着李天朗冰冷的脸，点点头，“好。”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愧疚的。当初，他想的是，自己先回城，等生活稳定了再回农场接老婆儿子。 大唐农场的人朴实善良，是绝对不会让老婆儿子饿着的，肯定会帮着照顾他们母子的。赵永红母子留在大唐农场，应该比跟着他回城更好。 但没想到，还没等他回去接人，赵永红就回来了，还告诉他‘儿子死了。’因为相信赵永红，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更没有回农场去看一看问一问。 李腾飞：“对不起。”儿子埋怨他，恨他也是应该的。他的确不配当一个父亲，这些年从来没有承担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看的清楚，儿子愿意给他养老是义务，里面没有半点父子亲情。 虽然他也想靠着儿子过上好日子，住豪房，开好车，吃好穿好，但他不愿意看到儿子冷冰冰的好像在看一个垃圾的眼神。 他在儿子眼中，可能连一个垃圾都不如。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痛苦。 赵永红不甘心的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李腾飞拉住了。 “记住了，以后不要打扰我，更不要去大唐农场。”李天朗眼神阴冷下来，冷漠无情的看着赵永红和李腾飞，“农场的人不欢迎你们。” 赵永红和李腾飞吓出一身冷汗，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李腾飞吞吞口水，机械的点点头，“我们知道了。”太吓人了。这杀气腾腾的眼神能让他连续一个月做噩梦。 赵永红更是吓得差点哭出来，但在李天朗冷冷的眼神下，把眼泪逼回去。赵永红很无奈的意识到，他这个儿子软硬不吃。 不是她哭一哭苦衷无奈，或者是撒泼闹一闹就能妥协的。 激怒了他，后果只会更差。 突然的，赵永红有些后悔，当年就不应该为了回城而抛弃儿子。她怎么能想到儿子会这么出息？ 还有儿媳妇陈白羽更是会赚钱，只要从指缝里漏一点点给她，就足够她生活富裕了。可惜，儿子不认她。 “我先走了。”李天朗毫不犹豫的扔下一杯咖啡的钱。 是的，只给他自己的咖啡买单。 赵永红和李腾飞同时嘴角抽搐，不敢想象，这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解决了赵永红和李腾飞，李天朗一身轻松。 在知道赵永红和李腾飞出现在大唐农场后，李天朗就担心他会打扰陈白羽的生活，但他有腾不出时间来收拾处理。 最担心的就是陈白羽被这两人找茬。幸好这两人还要脸面，没有在农场闹起来。 终于解决掉了，以后这两人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当然，如果他们敢阳奉阴违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扰他和陈白羽的生活，他也有手段收拾。 第664章 664，自行车风景线 为了明年的视察，很多事情都要准备起来了。幸好，现在人手也充足了。叶长安负责农场的治安，小青青负责财务，田恬负责公关和客服...... 陈明这个村长统筹全局。 村长叔，还有老村长听说大领导要来农场视察，都激动得下眼泪来。村长叔更是握住陈明的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好。好啊。好样的。” 老村长已经很老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抹眼泪，“小明子，好样的。好好干。” “这是全村的荣耀，是村里人共同努力的结果。”陈明不居功。大唐农场有今天，主要是陈白羽的功劳。 “好好准备。要体现农场人最好的精神面貌，还要......” 不管老村长说什么，陈明都说好。 陈明：“我们商量一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大家畅所欲言，为了更好的农场。” “小青青，你说。” “我觉得应该增加一条自行车道。所有机动车不能进农场，这是对农场生态环境的保护，但农场这么大，只靠步行有些不现实......我们可以修一条自行车风景线，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迎着清风在山里走，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在‘连山’修一条追日自行车道，太阳下山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追着夕阳跑......” ‘连山’是一个呈‘w’形的连绵山。山不高，就是波浪起伏的被拉长的‘w’，而很碰巧的这个山在农场的西边，刚好在太阳落下的地方。 在这座山上修一条小道，视觉上的确能有追着落日跑的错觉。 陈明点点头，感觉很不错，看向陈白羽，“小五？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小青青很有想法，很棒。” 小青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汽车尾气泛滥，严重影响了生态和气候，不少城市提倡返璞归真建议骑自行车上班。不少城市都在修建自行车专用通道，我觉得自行车也很适合农场......” 有时候，小青青也会骑着自行车在农场转悠。 这样感觉很奇妙，很放松，身心舒畅。相信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村长叔？” “你们讨论就好。”村长叔摆摆手，“外面的事情我不懂，我就不发表意见了，但我相信你们会让农场越来越好。” “既然这样，我们会尽快让人设计一条自行车风景线。争取在明年3月份之前，建好。虽然时间有些紧，但过年时候人手充足，应该能建好。” 村长叔：“我已经给在外面打工的人打电话了，让他们提前回来。大领导视察是大事，同时农场人，都有责任。” 陈明和陈白羽鼓掌，为村长叔点赞。 村长叔不好意思的瞪瞪眼。 “我觉得应该建一个村民活动广场......”当初建设小洋楼的时候为村里人建了一个阅览室，成为了村里老人常聚的一个地方。 但阅览室以‘静’为主。村民活动的地方主要是晒谷场和村口的大芒果树下。 陈白羽打算建一个活动广场，当然也可以叫文化广场，搭建一些基本的适合老人的锻炼器材，篮球架等等。 最好就是再搭一个舞台，装上音响。 到时候还可以常常请粤剧班来给村了的老人唱戏。相对于电影，村里的老人更喜欢粤剧。 “而且，也可以让游客多感受粤剧的魅力。” 现在，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听到粤剧了。平时想要听一听，真的很不容易。因为农村演出舞台的简陋，多是晒谷场这样的一些地方，所以很多粤剧团都不愿意下乡演出。 阿公说，现在过年想要请粤剧团要跑很多地方才能请到，很多粤剧团去年还好好的，今年就解散了。 但相对于粤剧，木偶戏就更难了。 因为木偶剧演出机会少，看的人少，赚得少，根本就不能靠唱木偶剧来维持生计，唱木偶剧的人只能放弃出外打工。 而且，会做木偶的人也越来越少，听说这门手艺正在慢慢走向失传。 做木偶可不是一般的木雕，是很考究功夫的。一个木偶想要传神的表达喜怒哀乐，脸部功夫就要细致。 最好就是请一两个粤剧团和木偶剧团常驻给游客唱戏。明知道一些传统文化在慢慢失传，但他们能做的不多。 无能为力的。 外来文化入侵，传统文化受到冲击，然后慢慢的在时代的发展中失去踪影。很遗憾，却无可奈何。 陈白羽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能做的不多，但她愿意努力。 ...... 田恬：“要不要增加一些流动公厕？”目前，大唐农场有三个公厕，村里一个，漂流附近一个，温泉旁边一个。 但田恬觉得数量还是少了些。 毕竟，大唐农场的山头实在是太多了。 而进了山的大唐农场本地人是不拘小节的，而且还喜欢‘肥水不流外人田’。尿在自己家的田里，拉在自家的果树下，这是农场本地人的基本意识。好像没有人会想文明不文明这个问题。 陈明和陈白羽同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他们真的没想过要在山里修建公厕，因为他们也是本地人意识。 在山里还需要公厕？ 不是随地解决吗？ 文明？ 忘记了。 陈白羽捂脸，不好意思。 小青青也嘴角抽抽，“的确应该增加一些流动公厕。还有，牛的粪便也是一个大问题。我们的石子路上时常有牛走过，然后落下一坨粪便。虽然有人清理，但还是影响视觉。” 小青青就曾经看到一个游客拿着录像机拍牛拉屎的过程，然后一边说‘太奇妙了。’她真没看出有什么奇妙的，倒是觉得游客奇怪。 “可以不可以在牛的屁股后面装一个什么东西？能接住粪便的篮子或者是其他东西？” 村长叔：“装不了。可以在牛要拉的时候，赶紧把篮子放在下面接住。” 陈白羽想了想，“农场接待游客这几年从来没有人投诉过牛粪的问题。我想，大家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农村怎么可能没有牛？有牛就有牛粪，这是必然的。再说，有牛粪味、泥土味的农村，才是大家记忆里的农村吧？” 陈明：“既然这样，公厕要建，但牛粪暂时不用管，只要及时清理干净就好。” 第665章 665，模范 为了明年中的大领导视察，大唐农场的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都在紧鼓密锣的准备着。希望大唐农场以最好的面貌呈现在大家面前。 从老人带孩子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都想要出一分力。 就连小六子都知道‘不能乱吐口水，不能随便尿尿’。要知道，农场的这些孩子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尿尿或者吐口水和泥沙捏团子是常有的事情。 有时候还会在山顶或者是溪边等地方比谁的射程更远、更高，谁更厉害，更本事。但自从知道大领导要来视察后，农场的孩子立刻就被家长教育要求了。 例如小六子很喜欢杨桃树下的石槽。这个石槽每天都装满水，用来喂鸡，陈白羽就不止一次的见小六子鬼鬼祟祟的偷偷摸摸的在这个石槽上尿尿。 现在，家里的鸡终于能喝到不带味儿的水了。 虽然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外出打工的人在接到村长叔的电话后就陆续提前回来了，为农场建设增加了不少的人手。 人手足了，很多工作陆续开展。 为了农场的自行车风景线，陈白羽把孟三德请了过来。大唐农场附近的公路都是孟三德设计的，陈白羽很满意。 特别是几年过去了，公路两边的花草树木都已经长了起来，风景就更好了。真的做到了一眼移风景。 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的这段路成为市内不少人周末自驾游的首选。从市里开着车过来，然后在大唐农场吃一只塘泥荷叶烤鸡，喝一碗糖水或者是吃一只糍粑，再回去。 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让人目不暇接。 来来往往的自驾游让公路边的村落看到了商机。不少人挑着东西在路边叫卖，有糖水，有水果，有甘蔗，还有蜂蜜等等。 当然也有人在路边修一座稻草屋，卖各种饮料和甜品，还有稻草帽之类的东西。当然，也可以把车停到旁边，然后到附近的山头去摘野果。 夏天的时候，有人家在路边的田里种上甘蔗，有人需要就买一根。游客可以自己在甘蔗田里挑选那一根，也可以自己挥刀砍。 削皮后，蹲在路边啃。 新鲜。 又甜滋滋的。 秋冬的时候，则有人家种上草莓。只要交钱，游客就可以提着篮子自己摘。 这段公路让路边村落的人家增收不少。只要愿意付出劳动，就不会太穷。像他们这样在周末的时候挑糖水叫卖的，一天能赚一百多，一个月下来就相当于一个白领的工资。 大家都感激陈白羽修了这一段路，都很爱护。如果有谁想要破坏，就尝尝他们手里的锄头锋不锋利。 拳头算什么？ 锄头最硬。 在农村打架，大家最常用的是锄头。 孟三德接到陈白羽的电话后就带着助手和工具赶过来了，比还在京都的顾海楼更早一步到了大唐农场。 大唐农场现有一条自行车道，从宝鸡镇到大唐农场再到宝阳镇。这是农场原来的旧公路，因为新公路而被弃用，改建成自行车道。 旧公路两边的树都很大了，说一句撑天大树也不为过，所以成为了很多游客拍照的好去处。 傍晚时分，太阳快要落下之时。孟三德和陈白羽、陈明站在山顶，看向西边。 “美。” 对于陈白羽想要修一段‘夸父追日’，孟三德是意外的。毕竟，陈白羽对农场的建设始终以‘原始’为主。 但，在看过这景后，孟三德觉得不修这一条‘夸父追日’路才是损失。孟三德肯定，这条‘夸父追日’路修成，肯定会成为大唐农场最受欢迎的景点之一。 “从这个山顶开始，然后一路追过去。越过一个又一个山头，爬过山顶，越过山丘，走过山谷......”孟三德的手比划了下，看向陈白羽，“如果开着车，那就是西部大片。” 不管看多少次，大唐农场的美景从会让人有不同的感受。像这样，安静的站在山顶，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心情宁静而安详。 孟三德的助理在旁边捣鼓机器。即使只是一条自行车道，也不是随便修的，要经过各种仪器的检测，然后确定。 “太阳要下山了。” 孟三德看过不少地方的落日，悬崖边的、沙漠的、海上的，各有千秋，感官不同，感想不同，感悟也不同。 大唐农场的落日不如沙漠的壮观，也没有海上的静谧神秘，但却另有一番滋味。如果说沙漠的落日像是一个英姿勃勃的强势女人，海上的落日是清冷如月的水仙花一般的女人，那大唐农场呢？ 温婉的小家碧玉。 美得不冲击，却让人心生涟漪。 自行车风景线交给孟三德，农场的第一家酒店则有顾海楼设计。 忙忙碌碌，日子很快就过去。 转眼就过年了。 年底，陈明和田恬举行婚礼。 这才是最正宗的农场传统婚礼流程，陈白羽让人把这个流程拍摄下来，成为大唐农场旅游官网点击率最高的一个视频。 陈明和田恬虽然算不上俊男美女，但也五官端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对夫妻。虽然不如明星婚礼那样‘美的梦幻’，但却能更准确的击中大家的心房，毕竟，普通人更多。 虽然羡慕明星拍出来的婚纱照漂亮，但想也知道自己去拍同款绝对就是个灾难。所以还是陈明和田恬这种接地气的更吸引人。 不少游客说要来农场结婚，希望农场的人以这样的规格和标准帮他们筹办婚礼，不过，被拒绝了。 外人怎么能在农场的祠堂办婚礼？ 再多钱也不行的。 当然，等农场的酒店落成，以后可能会接婚宴。 过年后，农场的人就更忙了。 陈白羽却迎来了齐淼和陈维聪。 这几年，齐淼一直在帮陈白羽处理投资的事情，天南地北的飞，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国外，两人只能用手机或者网络联系。 至于陈维聪，就真的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面了。陈维聪比陈白羽高两届，当初陈白羽初一，陈维聪已经初三了。虽然市一中也有高中部，但因为陈维聪爸爸的缘故，初三考试后陈维聪就离开市一中去了京都。 当初陈维聪大学毕业后，也因为和父亲的关系不好，所以选择留学。 没想到，他和齐淼走到了一起。 陈白羽想起初中的时候，叶清娜说喜欢陈维聪的事，已经很远了。现在，清娜已经结婚生子，而陈维聪也和齐淼一起。 缘分，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你以为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偏偏在一起了。 “你们满得可真严密。”陈白羽表示不满，这两人竟然在一起两年了，她现在才知道。齐淼和陈维聪准备结婚，他们都是大忙人，也都是不在乎形式的人，所以不打算举办婚礼直接旅行结婚。 旅行的地方？ 大唐农场。 齐淼表示无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陈白羽和陈维聪认识，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交了男朋友？” 交了男朋友的事情是隐瞒不了的。因为总会忍不住的在博客和qq上晒一晒两人的恩爱瞬间。 就连结婚这件事，她也在网上说过，不过朋友们好像都不太当真。主要是齐淼真的太忙了，根本就不像一个要结婚的妇女。 陈白羽是知道齐淼交了男朋友，但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陈维聪。 感觉世界太小。 多年不见，陈维聪更稳重了，气质有些像她初中时候的班主任吴盛芳老师。难道有内涵的男人气质都一样？ 陈维聪和齐淼在农场住了下来，带着相机在农场走走看看，然后拍照。有时候，也会坐在陈家的龙眼树下和陈白羽聊天。 “我干爸想要见见你。”陈白羽对陈维聪说。 当初，陈维聪要离开市一中去京都的时候，送了陈白羽一本书。书的原主人是黄知然的父亲，被陈维聪的外公保存了下来，现正在黄知然的书架上被珍爱。 黄知然很感激陈维聪的父亲，所以想要见一见陈维聪，应该也是想要问一问当初的事情。有些事情，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 虽然大仇得报，黄知然看似已经平静下来，能洒脱面对当年的家破人亡。但，在某些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然后痛不欲生。 这几年，黄知然修身养性，陪着一年年老去的黄妈妈。但心底的痛还在。 陈维聪都已经忘记他曾经送过陈白羽书的事实了。不过，对陈白羽的干爸还是很感兴趣的，听说是个学识渊博的人。 在这个时代能琴棋书画精通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陈白羽带着陈维聪和齐淼去看黄知然和黄妈妈。 黄妈妈老了，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在卧床休息。陈白羽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看一看黄妈妈，问候一下，然后再陪着她说说话。 从清朝走到新世纪的黄妈妈，终于老了。有时候，握着黄妈妈的手，陈白羽都能感觉时间在流逝，历史在流淌。 那一双见证过诸多历史瞬间的双眼也已经不再清明。 陈白羽让于医生和迟医生给黄妈妈看看，但都是一样的答案，人老了。 人老了，这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是人力所能阻挡。再说，相对很多人来说，黄妈妈已经活得够久了。 虽然身体不好，但黄妈妈仍然坚持每天都起来走走，坚持多活一天是一天。可能是因为黄妈妈积极的心态，身体居然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为此，不管是黄知然还是陈白羽都很高兴。 这一年的4月份，百花盛开。 农场的果园，花满枝头。 荔枝、龙眼等等陆续开花，而枇杷却到了采摘的时候。农场人还熬了不少的枇杷膏装瓶，卖给游客。 种植的枇杷熬制出的枇杷膏价钱一般，没有野生的枇杷熬膏价钱高。在农场人看来，虽然种植的枇杷甜又好看，但效用还真不如又酸又丑的野生枇杷熬膏更好。农场人自己吃的枇杷膏都是去山里摘野生的枇杷熬制的。 好东西都是留给自己的。 反正农场本地人现在也不缺这点钱了。 5月份，大唐农场的自行车风景线和‘夸父追日’路同时修好，而大领导视察的具体日子也已经确定。 就定在7月中旬。荔枝收获进入尾季，龙眼开始采摘，芒果开始成熟的时候。 这是大唐农场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顾延年给陈白羽打电话，提醒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也让人过来帮她准备。虽然，安全方面不需要农场负责，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的。 7月中旬，大领导带视察组视察新社会农村的代表模范地——大唐农场。同行的不仅有省事的领导，还有农业方面的专家、学者。 一行人来到大唐农场，感受大唐农场的新农民生活。 大领导来到农场，不仅和蔼可亲的和农名拉家常，询问他们平常的生活。过得好不好？子孙孝不孝顺？ 等等。 对于排着队想要握手的老人，大领导也是一一满足要求。 老村长也一脸激动的和大领导握了手，眼眶通红，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没有白活，真好啊。大领导也勉励了陈明，说农村建设需要新鲜的血液，希望陈明起到带头的榜样作用，让更多的大学生下沉到农村建设中去。 更希望陈明带着大唐农场走得更远，但在发展的同时不要忽略生态环境和精神文明的建设。 希望大唐农场成为一个榜样，让更多地方学习和借鉴的模范存在。 第666章 666，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大领导视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农场的人还沉浸在见到大领导的喜悦里。这种带着被别的村羡慕妒忌恨的喜悦，是别人不能理解的。 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要说一说，在果园摘果的时候要谈一谈，总之就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事。 和大领导握手了？ 要说一百遍。 大领导对我笑了？ 要说一百五十遍。 大领导夸赞我家的田好？ 这个绝对要说两百遍。 村里的人听腻了？没有关系，去亲戚家说。 亲戚家不想听了？没关系，去镇上说，在虚日的时候说。 说了一遍又一遍。 最近六叔走路都带风，为什么？因为大领导抱了他家的小孙孙。六叔找老村长商量，要不要把小孙孙的名字改成陈希望？ 被陈明阻止了。 没有必要。 村里人的喜悦和激动，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退去，但去年在国际农产品展销会签下的订单却不能等。 陈明只能找老村长出面，让村人赶紧把心收一收。 “村里的人太飘了。”陈明很无奈，村里人的人心都快要飘到空中去了，他想抓都抓不住。得赶紧让大家冷静下来。 老村长正在阅览室看照片，是大领导视察时候和村里人照的照片，全部给挂在阅览室里让大家看。 大家一边看八遍都不嫌多的。 陈明找老村长说明了问题，老村长老脸一红，因为他也是飘在空中的一员。看了一眼正在阅览室里看照片，讨论谁拍得好的村民，老村长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村里的氛围终于对了，陈明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忙起来。 自从《桃源生活》热播后，大唐农场成为很多人旅游的首选。当然，大唐农场的收费也依然是大家讨论的焦点，大家都觉得大唐农场收费偏贵。不过，陈白羽和陈明确有自己的考虑，大唐农场不适宜同时接待太多游客。 为了平稳的发展，控制游客数量是必然的。 他们需要考虑一个平衡问题，所以并不打算在收费上向游客妥协。 同样的因为《桃源生活》的热播，越来越多的影视剧和综艺节目联系田恬接洽，想要在大唐农场取景，同样被拒绝了。 半年后，大领导视察的热潮彻底过去，人们的生活回归平静，农场在平稳中发展。 陈白羽听李天朗说，上面的人想要对朱家动手，担心小胜男，匆匆从农场赶到京都。可惜，小胜男失踪了，生死不知。 “别担心。她很聪明。”李天朗给陈白羽倒了杯热牛奶。 陈白羽摇摇头，“我担心她被人利用了。”利用小胜男对朱家的恨意，把她变成搏击朱家的利剑。 如果利剑足够坚韧，最后可能会全身而退。但小胜男？她还太小了。看不明白在这一场博弈里，她的恨意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大家眼里只有利益。 李天朗没有说话，因为从小胜男回到京都开始，她就已经入了很多人的眼，成为很多人眼里心里可以利用的炮灰。 而小胜男，可能也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哎。她怎么就不听劝？”陈白羽有些烦躁。 李天朗轻轻的抱着陈白羽，“她懂得如何保存自己。”但小胜男已经不想活了，只想和朱家人一起死。 一个不想活的人，别人是救不了的。 小胜男为什么会藏起来，不敢见陈白羽？因为她怕自己让陈白羽失望。 这一年的10月1日，陈白羽正在和放假在家的小胖子准备烧烤的东西，然后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传来。 陈白羽侧耳听了听，是从邻居朱家传来的，没有兴趣推门看。陈白羽对朱家没有好感，这家人又蠢又毒。 那熊孩子竟敢瞪他，还朝他吐口水。 如果不是不想给顾延年惹麻烦，小胖子都想要揍那熊孩子一顿了。 简直就是没教养。 小胖子很嫌弃，觉得朱家人很蠢，唯一的孩子居然没有好好教育，以后吃屁呢。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有自保的能力，以后还不得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越是高处越是要谨言慎行。 小胖子不想和蠢货一般见识，更没有兴趣教育别人家的孩子。有时候看着熊孩子犯蠢，还觉得他听可怜的。 “姐，我告诉你，朱家那熊孩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小胖子一脸的嫌弃，和陈白羽吐槽朱家的熊孩子。 朱家夫妻二胎生的儿子被宠坏了，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不管对谁，都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嚣张，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欺软怕硬，常常欺负比他小的孩子。 孩子打架，惊动家长。别人来找朱家人说理，朱家却觉得自家孩子很了不起，小小年纪就会打架，以后绝对是当将军的材料。 气得别人想要咬他们一口。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姐，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这么吵？”小胖子推们出去看热闹。 的确出事了。 朱家被查。 陈白羽也没想到，小胜男会选在这一天。 小胜男本就是作为朱家继承人被培养的，手里掌控着不少朱家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一旦公之于众，朱家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这些只是开胃菜。 接下来的才是狂风暴雨。 这些年，朱家太猖狂了，想要朱家倒下的人太多太多。一批一批的人落井下石，火中浇油，朱家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相对于朱家来说，小胜男是炮灰。但相对于上面的人来说，朱家也不过是炮灰，人家想要拉下的是朱家的靠山。 高手博弈，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暗波流动。 为了防止被殃及池鱼，顾延年和陈辉年这段时间都很忙，天天早出晚归。 陈白羽担心小胜男，但一直没有小胜男的消息。等她再听到小胜男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后，朱家事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朱家和他上面的人都被拉下，成为过去式。 小胜男死了，自杀。 就在她的父母面前，说要把命还给她们。 陈白羽惊得浑身发冷，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李天朗知道陈白羽为小胜男伤心，请假陪着她。 “小羽毛，《名人名言》给你的邀请函，请你当嘉宾。”陈锦绣把一张邀请函递给陈白羽，已经羡慕不起来了。 《名人名言》是一档谈话类节目，每期都会请一些名人聊天。《名人名言》的收视率虽然不如《半边天》，但也不错，是目前比较热的谈话综艺之一。 相对其他很多以明星为主的谈话节目不同，《名人名言》邀请的更多是社会各界的名人，却很少明星。 “为什么请我？我什么时候成名人了？”陈白羽疑惑，她已经足够低调了。 陈白羽看向陈锦绣，眨眨眼，“姐，你推荐我了？” “放屁。我要是能推荐你，我还不自己上了？这样的好事，我会便宜你？想太多。”陈锦绣瞪了陈白羽一眼，“小五，和你做姐妹，我还能保持平常心不妒忌，真的太难了。” “姐，你真的没有妒忌？为什么我看到你已经冒酸水了呢？嘻嘻。”陈白羽靠在陈锦绣身上，“同意吧。反正我最近无聊。” “李天朗呢？又忙了？秘密任务？”陈锦绣挑眉，“啧啧。你说，结婚是为了什么？还不如不结婚。” 一旦出任务，人见不得，电话不能打，有时候十天八个月没有联系，就好像凭空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嫁给这样的男人，绝对需要很大的勇气。 “小五，后悔吗？” “不。我军嫂我光荣。” 陈锦绣翻个白眼，不想说话了。 “三姐，每个人想要的生活不一样。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嫁给李天朗太辛苦，但我为他的职业骄傲，在我心里他是英雄，而我是英雄背后的女人，应该支持和理解。” 陈锦绣抱着陈白羽，“好吧。我为你骄傲。”没有足够的坚韧，是做不了军嫂的。反正陈锦绣就自认自己不能。 虽然觉得陈白羽结婚不如单身，但陈锦绣还是支持妹妹的所有选择。 既然陈白羽答应了《名人名言》的邀请，就要开始准备了。 录制在半个月之后。 “陈小姐，为什么会在大学毕业后选择回乡？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陈白羽想了想，“这个决定不是在大学毕业后做的，而是在初中甚至小学的时候。我的家乡大唐农场，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山清水秀，风景优美......我希望它永远都如此美，不要被破坏。但是，我又希望农场的人能富裕起来。” “怎么样才能在不破坏家乡风景美的情况下让大家富裕起来？这是我一直在思考，也是我一直在为之努力的方向......” 陈白羽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更多更好的宣传环保和经济发展共存，希望农村在发展的同时不要忽略生态环境的保护，更不要忽视人文建设的重要。 环境、经济、精神同时富裕才是真的富裕。 牺牲环境的发展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最后会得不偿失。 在录节目之前，节目组问陈白羽希望这一期节目往什么方向偏？是在商场上取得的成？还是爱情、亲情、家庭？或者是其他的？ 陈白羽说：“环境。” 就农村的环境和发展方面，陈白羽说了很多，也提出了很多值得借鉴的经验。 最后节目组让陈白羽给大家留一句话。 “最近网上有很多关于重生的小说，很多人都说‘如果重生要如何如何’。重生后要让人生变得更好，要挽回一些让自己后悔的往事。但我想说，让往后的人生变得更好，让往后的人生不存后悔，比整天幻想着重生更重要，我们能抓住的只有当下，而不要寄希望于‘重生’。” “还有，‘保护环境，人人有责’送给大家。” 是的。 陈白羽在《名人名言》留下的名言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第667章 1，相亲 1969年，灯火村。 即使在湛蓝的天空下，人的脸色也有些灰败。可能是心情的原因，看什么都灰败沉闷，看不到希望。 灰败的墙壁，洗得发白的衣服。 人的脸色蜡黄，一双眼睛浑浊又迷茫，一看就是长期的辛苦劳作和长期的营养不良。 日复一日的辛苦劳动，年复一年的吃不饱穿不暖。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好像已经不会思考，迷惘又无奈。 被生活压弯了脊梁，被看到不希望的未来遮挡住眼睛里的光彩，好像一个个没有灵魂只会埋头干活的木偶人。 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对未来没有了激情，浑浑噩噩的活着，只为了填饱肚子。只是，想要填饱肚子也异常的艰难。 总也吃不饱，饿了就只能大口大口的喝水，然后听着肚子里水的晃荡声又是一天。 走不出去外面的世界，看不见外面的精彩，好像一辈子都已经被困在田里，看不见希望。 李雪珍下工后就走到村口，不安的看向村口的方向。今天，女儿请假和邻居去隔壁村相亲，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女儿二十岁了，已经算是老姑娘一个。但因为人长大壮大，粗鲁，从前面看像已婚妇女，从后面看像男人，所以一直被人嫌弃。应该说壮实能干的女儿属于婆婆喜欢而男人不喜欢的类型。 从16岁长成后就开始相亲，每次都是婆婆喜欢男人嫌弃，一次次失败然后成了二十岁还没有出嫁的老姑娘。 但让她随便找个男人把女儿嫁了，她也不愿意。 她女儿好着呢，是那些男人有眼无珠看不到女儿的好。所以，每次别人来提一些不好的男人，她就气得破口大骂。 “雪珍，华茹相亲还没有回来吗？”有村人走过，和李雪珍打招呼。 “没有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眉头蹙起，带着浓浓的担忧。 “别想太多。缘分未到。” 李雪珍没有唠嗑的心情，她在担心女儿。 很快，李雪珍就看到女儿和邻居。 “妈，你在这里干什么？”黄华茹肩上扛着一捆柴，这是在回来的路上捡的。相亲、捡柴两不误。 李雪珍没有看女儿，看向邻居。 咯噔。 不用问，只看邻居的脸色，李雪珍就知道了答案。 邻居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给黄华茹介绍的是她娘家邻居的一个小后生，在相看前她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对方，女方偏壮实但能干。当时男方说，不介意，就是要找一个能干的。毕竟，这个时代能干可比好看更重要。 但今天相看的时候，男方却又嫌弃话茹壮实。 其实，主要是话茹的骨架大，看起来就高大壮了。一个长得比男人还要壮实的女人，的确会让男人压力大。 相亲没有成功，黄话茹也不当回事，半点不急。在回来的路上还能捡一捆柴。 李雪珍有些失望，但也感谢邻居的介绍。 “我再留意留意，肯定有好的。” 李雪珍也只能这样想了，心里安慰自己，好物沉归底。 黄话茹请假相亲，家里人都比较关注，特别是叔叔婶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相亲过程。 “太瘦。太弱。”这是黄话茹对男方的评价。 而男方对她的评价，刚刚邻居已经说了：太高大，太壮实，长得不好看。 总之一句话，互相看不上。 “不急。继续看。”这是一家之主，黄话茹阿公的话，“我家话茹能干，肯定能嫁个好的。” 相亲失败了，但日子还要继续。 黄话茹每天上工下工，轻轻松松就拿十个公分，比很多男人还要能干。 三个月过去，又有人给黄话茹介绍对象。 “谁介绍？”李雪珍有些心急，不知不觉几个月又过去，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不知不觉女儿又大了一岁。 一个月一个月，一年年，一岁一岁，她怎么能不忧心？ “嫁到大唐农场的玉容介绍的。她给我妈带话，让我帮忙问一问，如果觉得条件不错就让两人见一见。都是附近邻居，亲戚连着亲戚，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见面后，合适就订下来，不合适就当走亲戚。” 李雪珍猛地一拍大腿，“大唐农场好。” 大唐农场是附近出了名的团结和善，虽然偏僻穷，但就没听说过哪家闹过婆媳纠纷。别人嫌弃大唐农场穷，但李雪珍不嫌弃。 在李雪珍看来，穷些不怕，只要男方脾气好性格好，家庭和睦就好。 穷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女儿能干。 几年前，早死的老瞎子算命先生就说过她女儿是旺夫益子的命。不过，现在没有人信这个，也不能说这个。 迷信行为是要被彻底铲除的。 “他阿公在前些年牺牲了，阿婆的身体不太好，能干的活不多。至于爸妈，都是能干人。家里四兄妹，他是老大......二十岁了，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结婚。” 其实，大唐农场有好些男人年纪到了因为穷没有结婚，最后等到1980年之后经济发展了，赚了钱后买个越南婆过日子。 李雪珍：“是她家。那他不是有个阿姑嫁到河对面？” “对。” 李雪珍：“让玉容安排见一见吧。那家人口碑不错。” 1969年11月10日。 天气阴凉，飘着毛毛细雨。 黄华茹下工后，脚上还带着泥巴就往家里走，手里抱着一个大白卷菜，大步霍霍。旁边有人看到了，和她打招呼，她也是爽朗一笑。 又是相亲的一天。 麻木了。 已经激动不起来了。 第一次相亲的时候，会想要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但多次下来，她是怎么随意怎么来了，反正穿得再漂亮，她也不可能变成一朵娇弱的小花。 她就是一棵树。 不。 其实小伙伴说她是一个木桩子。 但黄话茹没想到，这天会让她记一辈子，而且会在将来一次次的跟女儿说起，还要被陈小五笑‘木桩女也有春天’。 陈楼上也很忐忑，不安的坐在木凳上，看着两只黑溜溜的脚，忍不住的搓两下。他来的路上穿着一双旧草鞋，但没想到半路上竟然烂掉了，只能光着脚。 想想就心酸。 陈楼上把脚缩了缩，担心姑娘看不上。但想了想，又把脚伸出来，他家是穿不起布鞋的人家，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 村长说，相看就要坦坦荡荡。 陈楼上假装冷静，然后很悲催的发现有段时间没有剪指甲了，指甲有些黑，中午干活的时候还藏着泥巴没有洗干净。 移开眼睛，眼不见为净。 陈楼上抬头看向门口外面，没有太多的心思听旁边的人聊天。带他过来的是从灯火村嫁到大唐农场的玉容，如果相亲成功，她将会是他们的媒人，也会是他们孩子的米婆。 本就是灯火村出嫁的姑娘，对灯火村熟悉，和灯火村的人也交好。在来之前，玉容就和阿婆说过女方的情况，壮实能干。并且一再的表示，不是很看好。 好不好看的，陈楼上不在意。 阿婆说，男人娶妻要的是贤惠能干。 他二十岁了，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但因为家里穷，弟妹也小，没有人愿意嫁过来操持家小。不过，陈楼上也不着急，因为村里比他年纪大的人多了去。 都是穷闹的。 别的村里，有不少娶不上老婆的男人逼着城里来的女孩嫁进去。但大唐农场不允许这样做，而且村长禁止村里的青年男人招惹城里来的姑娘。 村长说，人家是要回去的，不是长久过日子的好对象。当然，陈楼上也不觉得城里来的姑娘好看，娇娇弱弱的，好像风一吹就倒。 根本就不指望她们能操持家小。 突然，陈楼上看到一个比较高大的女人从外面走来，脚上带着泥巴，手里抱着大卷白，皮肤黝黑有些粗，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即使没有人介绍，陈楼上也知道这就是他相看的姑娘。第一眼，的确不漂亮，有些黑有些粗糙；第二眼也不飘亮，脸型有些方正，有些大；第三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移开。 陈楼上不安的动了动屁股，确认这就是他想要娶的姑娘。但他担心人家姑娘没看上他，毕竟他家真的太穷了。 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脚，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在路上直接扯草绳子编织一双草鞋。 黄话如看看对方的脚，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脚，半斤八两。不过，对方的脚好像还没有她的大，不自卑倒是有些好笑。 黄话茹不知道，在很久后的某一天，他们夫妻的两双脚常被女儿陈小五吐槽。因为女儿在给他们买鞋的时候，售货员总是要一再的确认‘男的40，女的42？’很多售货员都怀疑女儿记错了。 当然，现在的他们正在相亲。 相亲成功后才有其他的。 玉容不是第一次做媒了，很能说。男方除了穷，没有其他的缺点；女方除了不好看，也没有其他的缺点。 至于优点，那就是说不完的话。从个人夸到家庭其他成员。不管是陈家还是黄家，都是本地口碑比较好的人家。 当然，相对来说，黄家的生活条件比陈家要好一些。 陈楼上对黄话茹很满意，现在就看黄话茹的想法了。 第668章 2，名字 相看后，陈楼上对黄话茹很满意，老实的他一直都想要找一个能干的姑娘。他是个务实的人，能填饱肚子最重要，至于好不好看的根本不重要。 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比吃饱穿暖更重要？ 没有。 绝对没有。 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黄话茹就是个漂亮的姑娘，个头高高的，帅气爽朗，走路看着就稳当。 而且，阿婆说，大声门的姑娘健康。 他看黄话茹是那看那满意，觉得如果自己不娶这个姑娘会后悔一辈子的。 “人很老实。”李雪珍觉得陈楼上不错，“看着就是个肯干的。” 黄话茹：“太瘦。” “现在谁不瘦？”不瘦得都被抓起来了。这个年代，就是家里有积蓄也不敢随便吃，更不敢胖。 既然双方对人都满意，接着就是安排女方去看男家的家境了。虽然说人好就行，穷一点也没有关系，但还是要见一见家里的其他人的，恶婆婆刁蛮小姑可不少。再说，如果连一间婚房都腾不出来，肯定也是不能嫁的。 陈家虽然穷，但还是能腾出一家婚房来的。 大唐农场的风气不错，村里人也团结，陈家的口碑也好，村里人对陈楼上这个人的评价也正。 所以陈楼上和黄话茹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确定在第二年的年底结婚。为什么不在今年的年底结婚？因为陈家已经准备陈楼上妹妹的陈亚娟的婚事。 大唐农场虽然穷，但姑娘能干，所以嫁出去比娶进来容易。 既然定了下来，两家人开始准备婚事。说是准备，其实就是省，把平时的东西一点点的省下来，留到婚嫁那天用。 自从订婚后，陈楼上有时间就来帮岳父干活。走山上的小路过来，干两三个小时活再回家去。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很多人都累得不想动了，他却还能来帮岳父干活。 很多人都说李雪珍会找女婿，也有人说黄话茹命好，被人挑挑拣拣的老姑娘却找了个老实能干的。 家穷又怎么样？ 现在谁家不穷？ 李雪珍啜一口，“羡慕什么？大唐农场又不是没有后生仔。” 时间很快就过去。 结婚怀孕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黄话茹在陈家生活得很好，没有恶婆婆，也没有刁蛮小姑。 陈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很适合黄话茹这种性格直爽到有些傻懵的人生活。 干活累，吃不好，但家人和睦。 黄话茹生活愉快，即使大着肚子下田干活她也不觉得辛苦，反而心宽体胖。黄话茹怀孕的时候胖了不少，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她这个孕妇。 “来。泡泡脚。”陈楼上给黄话茹倒了温水，让她坐在旁边的木凳上，“泡一会。”这是阿婆让他做的，说女人怀孕辛苦，还要下地就更辛苦了，作为丈夫的不能因为老婆能干就忽略照顾。 不管多累，陈楼上都会给黄话茹准备泡脚水。 因为怀孕，所以没有用艾草，只是温水。 “快生了吧。”陈楼上看着黄话茹肿起来的脚，“以后不孝顺就打。” “打什么打？不孝顺也是你没有教好。子不教父之过，要打也是先打大人。小孩子犯错，大人受罚？”阿婆瞪了陈楼上一眼，“孩子生出来就要好好教。教好了，就是一家的顶梁柱，教坏了就是祸害。” 陈楼上和黄话茹笑着说好。 “怀着孩子不容易，男人就要多体谅。” 陈楼上当然说好了。 三天后的夜里，黄话茹发动。 “要生了。” 陈楼上和陈家的人等在外面，黄妈妈在房里接生。黄妈妈是农场唯一的接生婆，也是附近几个镇，手艺最好的接生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陈楼上在杨桃树下急得团团转。 黄话茹是个很坚韧的人，很能忍，平时很少会听到她叫苦叫累，更不要说是叫痛了。但此时，她喊得凄惨。 生孩子，鬼门关。 陈楼上用力的搓着双手，急得脸色发白。 “怎么这么久？”陈楼上抬手扯住杨桃树的树枝，树枝上粉红色的小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地上，落在陈楼上的头发上，落在他的唇上。 陈楼上也不吐，直接嚼了，吞下去。 “哎呀。”陈楼上在杨桃树下转来转去，把地上的小花碾成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陈楼上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的用力捏紧，却不疼不痛，只是喘不过气来而已。 黄妈妈说，第一个孩子，总归是要难一些的。黄妈妈还说，黄话茹身体好，应该很快就能把孩子生下来。 但陈楼上不知道黄妈妈的快竟然是差不多用了一夜，在听到孩子哭的瞬间，陈楼上双脚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孩子的哭声，他眼眶发红，酸涩酸涩的，心底带着淡淡的迷惘。怎么样做好一个父亲？ 他没有学过。 他怕自己做不好。 他的父亲养大他，好像也从来没有教过他如何成为一个好儿子，更没有教过他如何成为一个好父亲。 心里乱团团的，但在看到孩子的瞬间，激动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阿婆，这是我儿子，我有儿子了。” “是啊。有儿子了，以后就更不能行差踏错了，你儿子都在后面看着呢。你看着你爸长大，而你的儿子也会看着你长大，你教给儿子什么，他就学到什么。就算是为了儿子，也要好好做人。” “去看看你老婆。” “好。” 黄话茹睡着了，陈楼上看摊在旁边摇篮里的儿子，摇篮是他自己用竹篾编的，为了牢固还用了一些藤条，上面垫着好几张旧尿布。 这些尿布都是村里人送的，被家里人用沸水煮了两回，去菌杀毒，而且用谁煮过后的尿布也会变软。 一块用旧衣服做的尿布，能在好几个孩子手里流传。这几张尿布是堂哥家送来的，大侄子用过，小侄子也用过。 现在轮到他家小子。 看着包裹在灰黑色尿布里的儿子，陈楼上满心欢喜。 看儿子睡着了，然后去厨房看看给黄话茹炖的鸡汤。家里养着的鸡是有定数的，超过了就要被罚，被抓资本主义小尾巴。 但阿婆还是拍板决定，要杀一只鸡给黄话茹补一补。 “这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月子坐不好，是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的。 阿婆拿出两角钱是给陈楼上，“找阿炳去买条鱼回来，用鱼头炖鸡汤。”在大唐农行，吃鱼比吃鸡要容易。 一些爱动脑筋的人，常能吃鱼，像陈阿炳。虽然陈阿炳游手好闲的样子让人不齿，常让村长教育。但不能否认，陈阿炳的气色是村里最好的人之一。 “好。” “多买几条。” 黄话茹睡醒，喝过鸡汤，看着熟睡的儿子，笑了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愿意痛死也要生孩子，感觉真的很奇妙的。 这是她的儿子，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起名字了吗？”黄话茹没有读过什么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不要说起名字了，“石头？铁蛋？” 虽然威风，但好像已经有不少人起了。 陈楼上摇摇头，“阿婆说让黄妈妈起。”自从黄妈妈来到农场帮大家接生后，出生孩子的名字就多数是黄妈妈起。 当然，也有一些人家出点粮食让城里来的读书人帮忙起名字。 陈家来请她给孩子起名字，黄妈妈当然也不会拒绝，看向黄知然。 黄知然：“一元。陈一元。”不管是普通话还是本地化都好听不拗口。本地人起名字，更倾向于本地的口音。但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家乡到外面见识。如果名字太难记，太难听，会不利于交际。 虽然，现在大家都往乡下来，但黄知然相信总有一天大家会像插了翅膀一样外外飞。人的目光要长远，不能只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黄妈妈和黄知然在给别人起名字的时候，总会普通话和本地化兼顾。 “‘一’，是第一个，第一个儿子。‘元’，有头、首、始的含意，元首、元勋、状元......一元，也是钱，寓意钱财。” “希望孩子以后能当一个好哥哥，照顾后面的弟弟妹妹，也希望他能如名字一样有钱有财，富贵一生。” 陈一元的名字就此定下，小名阿一，家里人和亲戚一般称他为阿一，陈阿一。 还是出生后，夫妻两人的注意力就更多的落在孩子身上。但陈楼上还是会隔三差五就给黄话茹用艾草煮水泡脚。 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会说甜言蜜语，更不知道别人的夫妻是符合相处的。但他觉得老婆辛苦了，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理应更爱护、更照顾。 有了孩子，夫妻两人的感情很融洽。 孩子，是一种难以隔断的牵扯。 孩子，把父母两人紧紧的牵扯在一起，轻易不会断。 有了孩子，虽然累很多，但也甘之如饴。 当然，更多时候是阿婆在照顾，孩子也喜欢跟在他阿祖身后，跌跌撞撞的长大，然后帮忙照顾弟弟妹妹。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妻生了陈一元、陈原、陈锦绣，然后在走亲戚的时候捡到陈辉年。有四个孩子也够了，没有必要再生了。 “好了。你们准备好了吗？要去外公外婆家了。外婆家有糖哦。”黄话茹站在门口大喊。几个孩子还在缠着阿祖要花生糖。 花生糖是过年前，已经出嫁的姑婆送回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从麦乳精和麦芽糖。 “一、二、三、四，你们四个快点，要出发了。”黄话茹手里提着竹篮子，里面装了半条鱼、半只鸡和一把葱，一把蒜苗，还有一包白糖，还有两双用毛线织的手套。 这个时代，这已经算是大礼了。 这几年，因为陈楼上肯干，黄话茹能干，即使他们多了四个孩子，日子也并不比过去更难过。相反，因为检查宽松得多种原因，农场人偷偷在山里养了一批鸡。所以，这个年过得比往年要丰盛很多。 “阿一，带弟弟妹妹出来，别吵着阿祖了。”自从生了孩子后，她的嗓门就一天比一天大，没有办法，都是被逼的。 每天都少不了鸡飞狗跳。 四个孩子，一人手里拿着两块花生糖走出来。陈一元把用纸把花生糖包起来，陈小四眼睁睁的看着被包起来的花生糖，吞吞口水。 “带去给外公外婆？”黄话茹挑眉，一脸好笑的看着四个儿女。陈小四比哥哥姐姐会撒娇，扑过来，双手紧紧的抱住阿妈的小腿，眼睛看向被大哥收起来的花生糖。 陈小四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想吃’。不过，陈一元没有理会他，这糖是留在路上吃的。 “走了。外婆家有肉，有糖。”黄话茹摸摸陈一元的头，“带好弟弟妹妹。” 一家人出发去外婆家，路上遇到不少走亲戚的人。大家说一句‘新年好，恭喜发财’，然后继续走。如果遇到关系比较亲的人，则会给孩子一个小红包。即使只是一分钱的小红包，也足够让孩子们高兴了。 陈小四小心翼翼的把小红包塞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这是阿祖特意给他缝的用来装新年红包的大口袋。 “阿妈，大姑没有给我红包。”陈小四拉住阿妈的手，小水鞋用力的踩在旁边的草窝里，草窝里的水顿时四溅开来。 “不给就不给，我们小四有很多红包。”黄话茹一边哄儿子，一边瞪了陈楼上一眼，“也不知道大妹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出嫁前是人人夸赞的吃苦耐劳的能干好姑娘，但嫁人没几年就彻底的变了个样，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只进不出、 过年回娘家，竟然空着手来。 空手来，然后满篮子回。做这样的事情不仅没觉得尴尬难为情，竟然还志得意满好像很骄傲。真怕别人当傻子呢。 平时空手来‘借’钱、‘借’东西就算了，过年竟然也空手过来，真不明白陈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明明听说出嫁前也是很多人家真相想娶的好姑娘，怎么嫁人后变化这么大？ 人家是搬空婆家补贴娘家，她却是搬空娘家补贴婆家。 黄话茹对大姑子是一肚子的气，但因为家里长辈做主，她也不说什么。反正，她和陈楼上赚的钱都在她手里捏着。 大姑子拿得不过是公公婆婆的辛苦钱而已。 要她说，大姑子变成这样也是公公婆婆惯的。 算了。 也不是她女儿。 黄话茹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决定一定要好好教育，绝对不能学她们大姑那样目光短浅贪得无厌。 然后就难免的想到大姑子的两个儿子，厌恶的摇摇头。好好的两个儿子没好好教育，小小年纪不仅没礼貌还手脚不干净，竟然偷拿黄话茹和陈楼上放在抽屉里的钱。 他们家就没有锁抽屉的习惯，但那兄弟两过来，则必须赶紧锁好，否则损失惨重。最让黄话茹生气的是，这两人竟然抢小四的糖。 小四多大？那两人多大？竟然不要脸的压着小四抢他的糖。更让黄话茹无语的是，两人抢就抢了，还倒打一耙，说小四要抢他们的糖。 呵呵。 脸呢。 “再不教育，以后还不知道要犯什么错呢。”黄话茹一脸的想起。 陈楼上摇摇头，“不用管。”连他这个大哥打招呼都不理会的人，他为什么要管？ 哼。 大妹夫看不起他老实，而他也看不起大妹夫的奸诈狡猾。作为男人，不想着自己赚钱改变生活，一心想着如何让老婆从娘家扒拉补贴。 这样的人，他不屑与之为伍。 “我们好好教几个孩子。孩子出息了，我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陈楼上笑了笑，看向黄话茹的耳朵，“等我赚钱了，给你买金耳环。” “如果我一辈子买不起，就让阿一和小四买。” 黄话茹笑着点头，“好。” 陈一元：“我给阿妈买金项链。” “我给阿妈买......”想了一会，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压过大哥的金项链，陈小四涨红着脸，“我给阿妈钱，很多很多的钱。”陈小四双手比划着，“这么多，这么多，大山这么多。” “好。” 一家人说说笑笑，并不觉得累。 走到一半，在一棵‘鹩芽’树下休息。不过，树上的‘鹩芽’在过年前就已经全部被摘，地上倒是还也有着一两个已经腐烂的‘鹩芽’果。 陈小四拉住陈一元要吃糖。 陈一元把花生糖拿出来，一人一块。 孩子们自己吃一口，然后递给阿爸阿妈一口。 “阿妈，我的糖比大哥的甜对不对？”陈小四伸出小舌头舔着手中的花生糖，口水从花生糖上滴落下来。 阿妈点点头，“是。很甜。” 陈一元翻个白眼，不和弟弟一般见识。 第669章 3，等我回来 外公外婆家不仅有肉有糖，还有小红包，家里的四小只很高兴。特别是嘴巴甜的陈小四，这个亲戚给一块糖，那个亲戚给一个小红包的。 很快，特意缝制的大衣兜就装满了。 “小四长得好。” “这么白净的孩子，很少见。” “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道亲生爸妈怎么想的，竟然也舍得扔了。” “哎。我上次回娘家的时候，就看到路边被扔着一个菜篮子，还以为装的是什么东西呢。呸。晦气。竟然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娃，小小的，脸都青了。作孽。看那篮子应该是本地人。” “有什么办法？世道这样。养不活，只能扔了。命好的，能遇到一个好人被捡去，虽然可能生活艰难些，但也能活下来。如果命不好......”命不好的，还没有等到好心人就死了。小小年纪，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悲惨又无情的世界就去了。 哪家哪户没有几个孩子？ 一般人家很少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附近几个村，也只听说大唐农场有人家捡养别人的孩子，其他村很少，即使有也是无儿无女无依靠的五保户，捡来养着等老了也是一个照顾。 陈小四不是大唐农场第一个被收养的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小四靠在阿妈怀里吃着糖，认真的听大家聊八卦。大家都以为他听不懂，肆无忌惮的说，还时不时的同情的看他一两眼。 其实，陈小四都能听懂，他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但又怎么样呢？ 刚刚阿妈偷偷的给他塞了一块糖，这是大哥没有的。 陈小四舔着甜滋滋的糖，一手拉住阿妈的衣摆，靠在阿妈的怀里，一双不同于陈家人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精灵可爱。 “阿妈，吃。”陈小四把舔得满是口水的糖塞在阿妈嘴里。 阿妈不犹豫的不客气的咬一小口，然后是一脸享受，“小四的糖最甜。” 陈小四立刻笑弯了眼，露出可爱的小白牙。 “这孩子孝顺。” “越看越好看。这么好看的孩子在农村很少见。” “应该是外地来的。” “真把我们这当垃圾堆了，好的坏的统统往这里扔。听说，前不久从外面拉了几个疯婆子过来，扔下就走，任由她们自生自灭。我上次去砍柴，还看到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在山里扯树叶吃，不管能不能吃统统往嘴里塞。过几天再去，就没见到人了，也不知道走了还是死了。” “哎。世道艰难。” “现在是艰难些，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城里来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走了......” ...... “小四长大后要孝顺爸妈哦。你爸妈捡你养你可不容易呢。” 阿妈瞪瞪眼，“说这些做什么？” 陈小四却认真的点点头，“好。”他长大后要给爸妈赚很多很多的钱。现在的陈小四肯定不知道，以后他们兄妹几个，他的赚钱能力即使不是最差，也绝对不是最好。谁让他兄弟姐妹，一个比一个能干呢。 他的钱不是最多，但权最大。 “阿妈，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糖。”这个年纪的陈小四，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就是糖。 芝麻糖、花生糖，都是他的最爱。 他要把很多很多自己最爱的糖给阿妈，让阿妈甜一辈子。 “哈哈。真乖。这孩子长大后有出息。” “孝顺。” 相对陈家亲生的三个孩子来说，陈小四不仅长得好还白净，最受爱心爆棚的妇女们的喜欢。这个逗一逗，那个哄一哄。 你摸摸头，我捏捏脸。 作为不可撼动的团宠，陈小四得意的看了不远处的大哥一眼。但陈小四不知道，他家很快就有陈小五，然后轻而易举的就把他这个团宠给踩下去，上位。 其他亲戚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陈楼上和黄话茹留到最后。 李雪珍疑惑的看了黄话茹一眼，“送孩子去读书？”还是所有的孩子一起去？ 这是傻了？ 不是只有老大符合上学的年龄吗？ “现在不是第二学期吗？”就算要送孩子读书，也要等到9月份开学是不是？而且，大唐小学已经停课很久了，孩子读书要走更远。 “李白说阿一很努力，小四很聪明，两个都是好孩子。”李白还说，不要被穷耽误了两个孩子的未来。 “李白说，先送去学校，然后根据他们的学习成绩跳级。”李白还说，凭着陈一元和陈辉年的脑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肯定会跳级的。 “至于小二和小三，早些送去，跟不上就留级。” 李雪珍要被气死了，一巴掌拍在黄话茹的肩膀上，“跟不上就留级？学费不是钱是不是？” 黄话茹抿抿嘴，低着头，小声说道，“李白说，读书有出息。女孩子更应该读书。” “出息个屁。”李雪珍怒瞪了黄话茹一眼，“楼上也同意？他们陈家有钱？” 黄话茹更不好意思了，“没有。”所以，他们今天是顺便想要借些钱。 虽然这几年陈家的日子不太难过，但也没有存下什么钱。送孩子上学，不仅要准备学费，还要纸张笔和书包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钱。 虽然不赞同女儿的做法，但在女儿坚持的情况下，李雪珍只能同意，偷偷的瞒着儿媳妇把存下来的钱嫁给女儿交学费。 借到钱后，黄话茹和陈楼上送家里的几个孩子上学去。因为距离农场最近的大唐小学还没有开课，他们只能把孩子送到更远的学校去。 孩子上学了，家里的花费就更多了。虽然学费不算高，但练习本、铅笔、橡皮擦等等都要钱，而且一买就是四份。 虽然很多人都说，像陈小四这样年龄小的孩子，而且还是捡来的根本就不用送读书，但黄华茹和陈楼上坚持。 更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黄话茹不仅送了家里的四个孩子读书，还在80年的时候又捡了一个孩子。 生活才刚刚好过一些，他们却一次次的往自己的肩膀上增加负担。不少人都劝黄话茹和陈楼上，没有必要这么累。 不过，见过陈小五的人都说，这孩子长得好。如果是他们遇到，可能也会养的。 孩子是长得好，但可惜体弱多病。捡回来没多久，就病了一次又一次，而且每次都不少小病。一次次的送医院，多少钱够花？ 眼看着刚好起来的家又要借钱度日，但黄话茹和陈楼上都没想过把陈小五扔了。两人咬着牙，回娘家借钱，找亲朋戚友借钱。 几乎把能借的人家都借了。但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 虽然黄话茹和陈楼上能干，但因为家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吃得多，用得也多，所以家里的存款不多，现在更是全部花费在陈小五的药钱上了。 黄妈妈说，这孩子是富贵病，现在花得多，以后也不会少。但两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既然养了，就好好养，养好，养大。” 尽力的让孩子好好长大，这是他们夫妻心底最朴实的愿望。 1980年的年底，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但陈小五却病了，一度烧得迷糊。 凌晨1点多，陈小五烧得迷迷糊糊，像个小猫一样呜呜的哭着，闹着。孩子不会表达，不舒服就哭，就闹。 已经哭了一个晚上，黄话茹和陈楼上两人轮流的抱着孩子哄着，在孩子哭累的时候，用调羹沾点温水染在孩子的嘴唇上。 黄话茹轻轻的哄着孩子，“这药没有什么效果。” 陈楼上咬咬牙，“明天去医院看看。” 接着，一阵沉默。 因为他们没有钱了。 “我一早回灯火村。”黄话茹看着脸色通红的陈小五，怜惜的叹口气，“小小的孩子，遭罪哦。” “如果有一天见到小五的亲生爸妈，我肯定要问问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的在大冬天扔孩子？又冷又下雨的，这不是作孽么？就不能等一等，等到明年6月份，天气暖了再扔？” “害得好好的孩子一天天的生病。真不怕天打雷劈的玩意，简直就不是人。”黄话茹把孩子给陈楼上，甩甩有些发酸的双手。 “药没有效果？”阿婆披着一件毛衣外套起来，看了一眼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小五，接过来，“我哄着。你们睡一会。” 阿婆刚说完，阿公就骂开了，说陈小五养不大，浪费钱，让他们把陈小五扔出去。这一天天的生病，闹得家里人都不安生。 一开始，黄话茹和陈楼上有些担忧，但听多，也就不当一回事了。阿公虽然骂骂咧咧，但也不是心硬心狠的人。 可能被吵到了，闭着眼睛的陈小五眼看着又要哭起来。 “乖乖。”阿婆轻轻的晃着手，“哎。也不知道什么爸妈这么狠心，把这么好的孩子给扔了。” 一家人轮流着照顾陈小五，但直到第二天中午陈小五仍然低烧。 考虑再三，黄话茹回娘家借钱，而陈辉年也出门找亲戚借钱。平时只想要剥削娘家的大妹肯定没有钱借的，即使有也不会借。 不过，陈楼上从小妹家还有堂妹家借了一些。阿祖再从粪坑的墙壁上掏出一个藏了很久的银镯来，这是阿祖的好闺蜜地主家的小姐送给她的。 在最艰难的时候，阿祖藏在了粪坑的墙壁上，不管别人怎么问怎么找，她就是没有透露半分。现在交给陈楼上卖掉换钱给陈小五看病。 阿公虽然在骂骂咧咧，让陈楼上把陈小五给扔了，但在陈楼上和黄话茹抱着孩子出门要去市里看病的时候，阿公还是偷偷的把藏了很久舍不得用的私房钱抠出来给了陈楼上。 “真是讨债的。” “赔钱货。浪费啊。” 阿公依然在骂骂咧咧，一脸的冷漠。 黄话茹和陈楼上唯唯诺诺的听着，都没有注意到小被子包裹着的陈小五在咧着嘴笑。小小的人儿笑着，眼睛却朦胧如烟雨，带着泪光。 阿公看到了，也不管她懂不懂，瞪了陈小五一眼。 陈小五不仅没有被吓到，还朝着阿公笑。 “哼。”阿公冷哼一声，“讨债鬼。”也幸好遇上他们家，否则，早就被扔出去了。别说是捡来的，就算是自己家亲生的孩子这么体弱多病也是养不下去的。 穷怕了，没有人愿意被一个孩子拖累一个家。 虽然多病，活得艰难，但陈小五也慢慢的一点点的长大。随着长大，身体比小时候要更好一些。人看着也聪明伶俐，长得比陈小四更好，更可爱。 但家里的开销也更大了。 这一天晚上，陈小五正在抠着脚丫子，自己和自己玩，就听到阿爸和阿妈说要跟着别人出外打工的事。 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所以阿爸先出去探探路，等确定能赚钱后再让阿妈出去。出门在外，总不如家里的，阿爸担心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他照顾不了老婆。 “听说在东莞做建筑一个月能赚好几百。虽然辛苦些，但赚钱不难。”阿爸也是用心打听过的。 附近村有不少人出外打工，有人做建筑，有人入厂。当然，也有人做些小生意，例如卖肠粉和包子之类的。还有人住一块地种菜卖。 阿爸没有手艺，只有一身蛮力，做不了细致的工作，入厂肯定是不行的。人老实，口才不好，脸皮也不够厚，做不了小生意。 想来想去，只能做建筑。 做建筑是最辛苦的，赚的是汗钱。 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赚钱就好。 “好。你出去看看，我过两年再出去。孩子长大了，花费会越来越多。等阿一他们读初中、高中，然后考大学后，花费就更大了。”黄话茹抿抿嘴，“建筑，我也能做。趁着年轻，我们多存一些钱。” 陈楼上握着黄话茹的手，眼眶有些红，“你跟着我吃苦了。”与其说是他撑起这个家，还不如说是黄话茹在撑起这个家。 黄话茹能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 她好像不知道疲惫似的，忙完外面忙家里，然后照顾孩子。很多人都说，他能娶到黄话茹这么能干，这么本事的姑娘，是走了狗屎运。 的确是上辈子积福了。 不知不觉，他们结婚已经十年了，但他不仅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还累出了皱纹。十年过去，孩子长大，但他第一眼就喜欢的姑娘却老了很多。 “我努力赚钱，让你跟着我享福。”一次次的承诺，一直在努力。虽然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让她享福，但他会继续努力，继续拼命的赚钱。 黄话茹不好意思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虽然日子辛苦，但家里人和睦宽容，她觉得自己比很多人要幸运。 没有婆媳矛盾，孩子也听话乖巧，除了身体上的累，心是宽慰的。 陈小五睁着圆溜溜的眼，捏着脚丫子，假装自己听不懂。虽然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歪歪腻腻，但她还是从爸妈身上看到了粉红色的泡泡。 被迫吃狗粮的陈小五，拉着脚丫子本能的往嘴巴里塞，然后撇撇嘴把脚放开。孩子身体的本能，控制部住。 陈白羽不玩脚丫子，玩手指。 阿爸阿妈还在继续说着外出打工的事情，陈小五抵不过小孩身体的本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阿爸背着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两套换洗的衣服，几双稻草鞋，然后就是半袋的红薯，一些菜干，跟着外村的人外出打工。 黄话茹抱着年幼的陈小五，站在村口的大芒果树下，“记得安全最重要。” “好。等我回来，给你买金耳环。”陈楼上把蛇皮袋甩上肩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这次一起出去的还有好几个人，大家能有几分照应。村长也站在村口，目送大家离开。 “等我回来。” 陈楼上回过头摆摆手，大声喊。 “好。”黄话茹抱着陈小五，用力大喊，“家里有我呢。” 陈小五嘟嘟嘴，阿爸什么话都没有跟她说就出门了。 男的外出打工，女的留在家里照顾家人和孩子，是这几年甚至以后十几年农村的必然趋势。留守妇女、留守老人。留守儿童......将会很长一段时间，成为时代发展的热门讨论的名词。 陈小五和哥哥姐姐一起，成为了最早一代，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代留守儿童。但她比很多人要幸运，因为她有疼爱他们的家人。 第670章 4，再好一点 外出打工比在家里赚得更多，但也是真辛苦。陈楼上和村里的几个年轻壮小伙子一起，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 没有手艺？ 慢慢学。 从搅拌混凝土和砌砖开始学起。白天一边搬砖一边学习，晚上躺在工地的木板上听着蚊子的嗡嗡嗡睡过去，然后还要忍受别人的呼噜声。 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把所有的钱都省了下来寄回家去，只希望家里人能生活得更好一些。逐渐年老的父母，辛苦劳累的老婆，正在慢慢长大的孩子，每一个都鞭笞着他，再努力一点点，再拼命一点点，再多赚一点点。 躺在工地的木板床上，想家，想老婆孩子。睡不起，爬起来看一看天空，想着第二天的工作量赶紧躺下让自己赶紧睡。睡眠不够，没有精神，而建筑工地最忌讳的就是没有精神。从第一天进入工地开始，包工头就一再叮嘱，要注意安全，要活着回家。 想家人了，怎么办？ 写信？ 不识字。 拍电报？ 贵，舍不得。 潮水般的思念，也只能忍着。 忍一忍，日子就过去了。就这样，一天算一天的，直到年底才能回家见家人一面。他们在本省的，还方便一些，外省的可能两年三年也不能回家一趟。 一年回来，陈楼上又黑又瘦，一双手掌上还带着细细碎碎的小伤痕，黄话茹直接红了眼眶。出门外在，真的太不容易了。 在家里虽然也累，但总归休息的时间自由。 家里的孩子几个孩子也围住陈楼上，让他讲一讲外面的世界。 孩子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好奇的，外面是会否真的有大车？是否有比天空还要高的楼房？即使不能见到，也想要听一听，然后再和小伙伴们炫耀一下。 一年不见也不生疏，只想要听一听外面精彩的世界。 看着孩子们热切的眼神，陈楼上瞬间词穷。因为他除了在回来之前，急急忙忙的在工地附近的大市场给家人买了一些东西外，就一直在工地根本没有外出过。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他并不知道。 因为他看到的只有脏乱的工地。不过，即使没有见过，也听工友们谈论过，陈楼上还是能说一些的。 车很多，楼很高，人也很多。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说着各种听不懂的话。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他本就不是善言辞的人。看着孩子们闪烁发亮的眼神，陈楼上只能把在市场地摊上买的东西拿出来。 给黄话茹买的是一个小发夹。 金耳环太贵了，他还买不起，只能买个带着蝴蝶花的小发夹。为了干活方便，黄话茹一直都是齐耳短发，把发夹别在耳边，唠叨道，“买这个干什么？浪费钱。” 陈小五看着心口不一的阿妈，直接大声夸赞，“阿妈好漂亮，是最好看的阿妈。” 陈小四看了一眼马屁精陈小五，立刻加入拍马屁的的一列，“最最好看。全村最好看。” “全大队最好看。”陈小三有样学样。 剩下老实的陈一元和陈小二傻眼，你看我，我看你，话都让狡猾的弟弟妹妹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再说，他们一天天长大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卖萌。 陈楼上打工回来，给家人都带了礼物，虽然都是便宜的小礼物但也足够让大家高兴很久了。又过了两天，小叔也打工回来了。 相对老实木讷不善言辞的陈楼上，小叔更受欢迎。家里的孩子拉住小叔，让他说一说外面的好东西。 小叔没有入工厂，也没有做建筑，而是跟别人学修收音机和电视机，见识更多、更广。小叔妙语连珠，不仅吸引了陈家的几个孩子，还有邻居家的、村里的其他小屁孩。 每天，一群小屁孩聚在陈家的火庐里，一边取暖一边听小叔说外面好玩的人和事。阿祖躺在摇椅上，笑看着孩子们。 小叔实在是太会实话了，本是平淡无奇的小事也说得跌宕起伏。修个收音机都能修出半天的故事来。 陈小五靠在阿祖身上，一手里拿着筷子，筷子的一头沾着小叔从外面买回来的麦芽糖，时不时的舔一口，甜滋滋的，美滋滋的。 过年后，经过深思熟虑，黄话茹决定把孩子留给公公婆婆照顾，她跟着陈楼上出门打工。她跟着出去，一能多赚钱，二能照顾陈楼上。 家里人当然没有意见。事实上，村里很多夫妻都是一起出去的。老人和孩子留在村里也不用担心，村里的人多少也会帮着照顾一些。 为了多赚钱，村里的青壮年差不多都外出打工，一些小年轻也不例外。 年例过后，黄话茹背着蛇皮袋跟着陈楼上出门打工。为了不让孩子们难过，他们夫妻两人趁着天未亮就早早起来，出门去。 黄话茹手里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就怕踢到石头摔倒。 摔不伤，但不吉利。 走到村口的大芒果树下，遇到早就等在这里的村里人。昨天晚上，同去东莞的人就约定了一起出发的时间。 有人早早等在这里，也有人还没到。 初春，天气有些凉，雾水有些大。大家一起坐在芒果树下聊天，说的都是希望今年赚更多的钱。 很快，人齐了，一起出发。 一边走一边说话。 旁边的山林黑漆漆的一片，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坐上车，闻着浓浓的汽油味，黄话茹头晕想吐。第一次坐这种长途客车，感觉气味很难闻，不其然的晕车了。 陈楼上打开车窗，从蛇皮袋里掏出一块姜来。没有刀，直接用口咬下一块来，然后在黄话茹的太阳穴上、额头上，用力的擦了擦。 黄话茹拿起姜块放在鼻翼两边闻，整个人无精打采，软绵绵的，也不敢说话，好像张嘴就会立刻吐出来。 黄话茹也没想到一向强壮的自己竟然会晕车。 “靠着我睡一会。”看着脸色青白的黄话茹，陈楼上也很担心，怎么办？要三十多个小时呢。不晕车的人都觉得辛苦，更不要说晕车的人。 黄话茹摇摇头，“你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黄话茹瞪眼，难怪陈小五总说她爸是‘木头’。不过，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说小五吧。我觉得小五聪明得不像个孩子......” “呕。”黄话茹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捂住嘴，一手拿出上车时候发的塑料袋 陈楼上拿过塑料袋，打开，放在黄话茹嘴边，“吐吧。” “呕。呕。” 好难受。 比怀孕的时候还要难受。 吐了一场，总算舒服些了。 但人却更无力了。 怕吐，一路上三十多个小时不敢吃任何东西。因为怕路上要上厕所，不方便，也不敢喝一口水。 等到东莞下车的时候，黄话茹已经像一棵晾干的青菜。 无力的蹲在路边，看着因为建设而尘土滚滚的城市，看着车来车往，黄话茹觉得陌生而又无助。 胆怯。 害怕。 担忧。 等等的负面情绪浮上心头。 此时的他们都没有想过，此后的二十多年甚至三十年，夫妻两人都会在这里打拼，甚至扎根。此时的他们也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这里也会成为他们的家。 “是不是很难受？”陈楼上满眼担忧，只恨自己不够强壮。因为黄话茹比他更高大，更强壮，所以即使他想要把黄话茹背回工地也是有心无力。 背不起，抱不起，只能撑扶着。 黄话茹摇摇头，“没事。饿了。”一路上不敢吃任何东西，饿得头晕腿软的。黄话茹看一眼蛇皮袋里煮熟的红薯，早就已经凉了，不想吃。 在出门前，婆婆煮了一锅红薯给他们装上，让他们在车上吃。但黄话茹也晕车吃不下，所以剩下不少。 “红薯已经馊了。”陈楼上把蛇皮袋里的红薯拿出来，用力闻了闻，“好像馊了，好像没有。” 现在的天气还比较凉，按道理说不会这么快馊掉。但车上的人怕冷，把车窗关的严严密密的，车厢里比较闷热，红薯馊掉也不奇怪。 “算了。不要了。”陈楼上咬咬牙，把用塑料袋装着的几个红薯扔进垃圾桶里去，“我们去喝粥。车站附近有一家粥店，宝阳镇的人开的，价钱便宜分量足。” 滚热滚热的粥，最适合下车喝。 如果只有陈楼上一个人，他即使饿着肚子也舍不得喝五角一碗的白粥，更不要说是一元一碗的瘦肉粥了。 但带着老婆，肯定要吃好一些。 他不能给她买金耳环，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但一碗肉粥还是买得起的。让她跟着他出来打拼，就是他无能了，总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第671章 5，农民工夫妻 在东莞，在工地，不止他们一对农民工夫妻，还有很多很多。就是和他们同一个工地的，也有不少。 有人在外面租一间平板房，大概五十元一个月，算上吃饭和其他的日用消费一个月差不多花掉一百多。 如果吃得好一些的，差不多要花掉两百。 当然，也有一些更便宜的房子，但安全上总会差一些。例如三十元一个月的地方，住的人很杂，环境很乱，即使是凉个衣服也提心吊胆的怕被别人收了去。听说，脱在门口的鞋，也会被人偷走。 小偷小摸，防不胜防。 所以，很多人宁愿住在工地上，简陋一些，也不会贪图便宜租住在乱糟糟的地方。 黄话茹和陈楼上选择住在工地。把几张木板铺在地上，然后再铺上从家里带出来的稻草席，扯一块花布当床帘，就成了最简陋的床。 一个小锅，两只碗，两双筷子。 这就成为了他们在东莞的第一个‘家’。 在他们的不远处有另外一对夫妻，同样的操作，同样的简陋。 因为这一片大部分都是从宝阳镇来的，认识的人不少。站在工地门口，就能老乡见老乡。 陈楼上带着黄话茹去找包工头登记上工，因为黄话茹是女人，包工头建议她先登记小工。工地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小工，除非一些特别能干的，才会和男人一样干大工的活，拿大工的钱。相对大工来说，小工的工作量更小一些，工资也更少。 黄话茹觉得自己能干大工的活。 “这样，你先干一天小工，然后再试三天大工，有本事就拿大工的钱。”建筑工地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想要多拿钱，就要有相对应的本事。 拿多少，就付出多少。 其他妇女不想拿大工的钱？谁嫌钱烫手？ 不过是没本事而已。 黄话茹比陈楼上更能干，拿大工的钱当然没有意外。 夫妻两人吃住在工地，剩下的钱全部存起来。工地的人笑话他们夫妻抠门，他们打呵呵‘要给家里的孩子赚学费呢。’ 干活最拼命，吃穿最省，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妻成为那一片工地的‘拼命夫妻’。不过，大家也知道他们家有好几个孩子要养，要读书，正是花钱的时候。 现在这个时候，谁都在拼命的赚钱，就想着多赚钱，多存钱。 穷怕了。 宁愿苦一些，也要多存钱。 当然，有人笑话，也有人佩服，但不管如何，黄话茹和陈楼上夫妻都不在意。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搬砖赚钱。 他们白天上工，中午或者傍晚就利用休息的时间搬砖赚钱，总之就忙。 这天，吃过晚饭后，天色还早。黄话茹和陈楼上夫妻带上挑砖工具，开始挑砖。挑砖是按照楼层的高度来算钱的，楼层越高，价钱就越高。 挑得越多，赚得就越多。 “啊。”黄话茹放下肩膀的扁担，坐在砖块上，双手捧着左脚，只见脚板上正插着一根生锈的铁钉。 “这铁钉，谁乱扔？”黄话茹要被气死了。 呼呼。 好痛。 黄话茹皱着眉头，气得想要骂人，伤了脚要好几天不能干活了。不能干活就不能赚钱，这一天天浪费的都是钱。 想到钱，突然脚不痛了，心痛。 “怎么样？”陈楼上急急地放下扁担过来，双手捧着黄话茹的脚，倒吸一口凉气，“是不是很痛？” 他们平时穿的都是从家乡带来的稻草鞋，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所以他们干活的时候都会很小心。 当然，包工头会建议他们买塑料鞋，建议大家在工地的时候穿塑料鞋或者是解放牌布鞋。但两三元一双的塑料鞋或者布鞋，不到一个月就坏了，大家怎么舍得买？还不如买几斤肉补一补呢。 所以，在工地穿塑料鞋或者布鞋的人很少。 “很痛？”陈楼上小心翼翼的把黄话茹脚上的稻草鞋脱掉，轻轻的，就怕不小心碰到脚上的铁钉。 虽然刚踩到的时候，黄话茹就放松了脚，铁钉子只入了三分之一，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特别是铁钉已经锈迹斑斑。 陈楼上皱着眉头，想了想，“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浪费钱。不用，拔掉，然后涂上双氧水消毒就好。”黄话茹当然不愿意去医院，在她看来，医院就是烧钱的地方。 他们好不容易存一些钱，当然不能去医院浪费了。 陈楼上坚持去医院，“要打破伤风针。” “不用。涂双氧水就好。”黄话茹觉得没有必要。在工地干活，踩到铁钉木屑是常有的事情，谁会去医院？ 这不是浪费钱吗？ 陈楼上难得的强硬，“别人是别人。”听说，生锈的铁钉比毒药还要毒，最容易发脓发炎了。钱没有了能再赚，要是破伤风就危险了。 “小五常说，小财不出大财不入，不能为了省小钱而花大钱。”现在去打个破伤风针算是小钱，要是等到发脓发炎才叫麻烦呢。 陈楼上坚持要把黄话茹送去医院消毒和打破伤风针，但再一次恨自己不够强壮。 背不了，抱不了，只能撑扶着。 因为陈楼上的坚持，黄话茹无奈只能听他的，“去医院。”别看陈楼上平时好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愿意听她的，但固执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陈楼上真的决定一件事，很少人能动摇他的决定。 老实人固执起来，也那就是坚决不动摇任尔东西南北风。 陈楼上送黄话茹去医院打破伤风针，还认真细心的问了医院注意事项。 一起住在工地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干什么去了，有些惊讶，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抠门的夫妻两竟然会因为一颗生锈铁钉而去医院。 在工地干活，踩到铁钉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很多人都是随便的在药店买瓶双氧水消毒，然后继续干活。 像陈楼上黄话茹夫妻这样去医院的打破伤风针的，不是少数，是根本没有。陈楼上还给黄话茹请了几天假，什么都不让她干，还天天一大早就跑到菜市场去买猪蹄和猪骨回来煮汤。 看得不少人眼热，眼酸。 不就是一颗小铁钉？怎么被照顾得好像摔断了腿？ 工地的男人鄙视，女人牙酸。 陈楼上和黄话茹两人直接从‘抠门夫妻’变成了‘浪费大客’，平时连肉都舍不得买的人，现在天天猪蹄汤的，能不让人眼红？ 不过，这也是人家的事情，除了暗暗的羡慕就只能更努力的干活赚钱。 黄话茹踩着铁钉伤了脚，一些亲戚朋友和老乡听说都重伤到要去医院了，很担心，纷纷过来看看。 出门在外，老乡总是免不得抱团。一捆筷子总比一根筷子更坚固。附近多几个老乡在，说话的底气都会足一些。在和别人吵架落于下风的时候，还能放狠话‘我有多少多少老乡在附近，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这一片，很多从宝阳镇、宝鸡镇出来的人，都属老乡。别人一般很少会招惹他们，因为站在借口随便一嗓子，就能喊来好几个老乡。 黄话茹休息的这几天，老乡们来来去去，大家一起说说东莞的生活，聊一聊附近的八卦，然后集体想念家乡的一切。 想念家乡的山水，家乡的亲人，出门在外久了，家乡的牛粪都是香气扑鼻的。 “今天，有人和我说了丽花的事情。” 陈楼上刚下工，洗手准备吃饭，听到黄话茹的话抬起头看过来，“丽花有什么事情？她不是在制衣厂吗？” 自从出来打工后，丽花就变得爱打扮了，身上衣服的布料是一天比一天少。每次见面，陈楼上都教育她，女孩子不要穿着太轻浮，会让人看不起的。 但丽花却觉得陈楼上夫妻太土，没有眼光，没有品味，是土鳖。 思想冲突，让丽花尽可能的避开老乡，免得一见面就被教育。陈楼上和黄话茹也有段时间没有见丽花了。 没想到，丽花竟然越来越过分了。 不仅穿着轻浮，一些行为也很轻浮。 原来，有老乡看到丽花常和男人出去看电影、吃宵夜，而且是不同的男人。不仅靠得近，还手挽手，手牵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也不是傻子，谁的钱也不是在地上捡的，别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请她看电影吃宵夜？”不是追求她，想要和她处对象，就是想要占便宜。 处对象？ 不知根知底，不知道对方人品如何，家庭如何，怎么能轻易和别人处对象？ 不处对象，却贪图别人的小恩小惠？ 陈楼上皱皱眉头，“丽花怎么变成这样？你找个时间说说她，女孩子就该矜持，不要和男人走得太近。常和不同的男人一起，会让人觉得她轻浮不自爱。” 虽然说现在人的思想越来越开放，但不管女孩还是男孩都应该自尊自爱。 “我找机会说说她。”不过，丽花不一定会听。 很多时候，他们说话，丽花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黄话茹抿抿嘴，“过年的时候，你找大堂哥说一说，让他好好说说丽花。”女孩是犯错的代价可比男孩子大多了。 虽然关心丽花，但他们也不是亲爹妈，不可能强硬的要求丽花如何如何。作为亲人，只能把一些道理掰碎了告诉她，教育她，至于要不要听，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丽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再像小孩子那样听从家长大人的安排。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丽花要如何，真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黄话茹的脚好后，又开始上工，忙起来哪里还有时间管丽花是不是又和男人出去吃宵夜了？都在忙着赚钱呢。 一个工地完工，转转另一个工地。 不是住在工地，就是住在工地旁边的木板房。住在木板房的时候，有一次台风太大，把木板房的屋顶给吹走了。 当时夫妻来个懒人傻傻的跑出来追，然后把吹出很远的屋顶拖拉回来。 危不危险？ 当然危险了。 但在那一瞬间，脑海里想到的只有屋顶，而没有其他。 屋顶被吹落，大雨直下，夫妻两人只能撑着伞蹲在木板床上等风过雨停。无聊了？靠在一起说家里的孩子，说要赚多少钱多少钱。 更无聊了？ 幻想一下自己赚了很多很多钱后要干什么？ 送孩子出国留学？ 买车买房子？ 想象不到。 因为他们目前的存款让他们租住一个好点的房子都舍不得。只能说继续努力。夫妻两人互相打气，畅想以后住上大房子的日子。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因为担心木板房会被吹倒，只能到建了一半的工地去避雨。 下雨了，工地的水是泥浆的黄色，好像每走一步都泥泞得需要费尽九牛之力。 ...... 其实，相对于其他很多建筑工人来说，陈楼上和黄话茹住工地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他们很快就在孩子们的帮助下住进了小平房。 虽然，只是一层的小平房，但刮风下雨再也不用担心屋顶被吹走了。 小平房虽然简陋，但地方很大，于是他们家开起了小卖部和废品收购站。他们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地方一住就是十年，二十年。 二十年后，家里的五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 孩子们出息了，而他们在东莞住了二十年的地方也要拆了。 家里的几个孩子商量后，决定买下这一片地。这个早餐店，这个废品收购站养大了他们兄妹几个。 不管是他们夫妻还是几个孩子，对这里都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对于他们来说，这里也是家。 废品站拆迁前夕，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妻在这里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因为他们的大儿子陈一元获得了杰出青年、杰出企业家、杰出慈善家称号。 大家对陈一元的父母和生活很感兴趣，想要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也很想知道他的成长路，更想知道这样的儿子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第672章 6，什么是爱情？ 对于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妻来说，最大的成就不是赚了多少钱，给孩子买了多少套房，而是孩子们都有出息。 很多人都问他们如何教育孩子？ 其实，他们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孩子们小的时候，他们夫妻忙着赚钱，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孩子，教育孩子。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孩子们好像突然的一夜间长大...... 怎么教育？ 只能说多亏了他们阿祖，还有家里的阿公阿婆，孩子才没有长歪。不过，那个的时代的家长都是这样的，更多的时间花在赚钱上。 不像现在这样，天天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宠，要月亮就不给星星。那时候的父母都在忙着赚钱的，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和孩子培养交流感情？ 吃不饱的时候，说再多的‘我疼你’‘我爱你’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浮。 陈楼上和黄话茹都很庆幸，孩子不仅没有长歪，还有大出息。家里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就连最没有出息的小二也家庭和睦幸福，这就足够了。 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而他们也在一天天的老去。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六十多岁了，结婚也有四十多年，回想起当初相亲好像就在昨天。陈楼上还记得那个第一眼就相中的高大爽朗的姑娘。 本事能干的姑娘成了他的妻，他孩子的妈，然后陪着他一起赚钱养孩子。日子平淡却又幸福，生活美满和谐。 这辈子，因为娶了个好姑娘而没有任何的遗憾。 六十多岁的年纪，也是时候回乡下种田种果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从来就不属于他们夫妻。 虽然在东莞住了二十多年，也把这里当家，但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融入这片城市。所以，能毫不犹豫的就离开，回家乡去 陈楼上和黄话茹回到乡下，从父母手中接过果园的重担子。目前，陈白羽已经有三十二坐山岭，全部种上果，养着鸡。 这几年，陈白羽的山岭承包业务不断的往外扩展，以大唐农场为中心射线向周边的村镇扩展。把附近的山岭，一个个承包下来，然后种上果树，养上鸡和兔。 自从大领导视察后，大唐农场就以c位的姿态出道，成为很多人交口称赞的‘第一农场’。大唐农场的水果、干果、农场副产品等等都被打上天然绿色无污染的标签，是货真价实的绿色产品。 即使价格略高，也依然供不应求。 不过，大唐农场依然有规划的接待游客，从来不会让大唐农场负重前行。不过，随着大唐农场的发展，周边村也跟着发展起来，成为很多游客的第二选择。 周边村落虽然没有大唐农场的舒适小洋楼，但收费便宜。虽然风景不如经过规划的大唐农场，但也有别样的美。 生活和和美美，日子红红火火。 而黄话茹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很突然的，不知原因的双腿没有任何知觉的瘫痪在床。陈楼上吓得眼眶通红，他从来没想过一向强势硬朗的姑娘会倒下。 自从结婚后，他习惯了黄话茹的强大，从来没见她如此脆弱过。 虽然大唐农场有于医生和迟医生，但检查设备肯定不如大医院齐全。两位医生都建议陈楼上和陈白羽把黄话茹送去大医院检查，最低也要是市医院，最好是去广州的大医院做检查。 不管什么病，总要知道原因才能医治。 这样原因不明才是最可怕的。 知道原因，还能想办法治疗。 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治疗的方向才是最折磨人的。 几个儿女接到黄话茹生病的消息，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回来。陈白羽和哥哥姐姐们商量，最后决定去广州。 他们市里的医院虽然也好，但在设备上，总归是要差上一些的。 家里本就有房车，立刻安排起来。 可惜，即使是大医院也没能检查出病因，各项检查的结果出来，都是没有问题，身体健康。 可笑的身体健康。 明明双腿没有任何知觉的瘫痪在床，但一次次的检查，就是查不出病因。 兄妹几个急红了眼。特别是陈白羽，因为这样的事情，她经历过。上辈子，阿妈最先生病的是眼睛，明明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却不管怎么样检查，就是查不出病因来，直到最后......但那时候已经迟了。 检查不出病因，但黄话茹的病情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重。一开始，只有双腿没有知觉，后来慢慢的往上移，腰也没有了知觉，然后胸口以下都没有任何知觉。 看着阿妈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几个儿女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凝重，一天比一天黑沉。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不管几个孩子如何阴沉黑脸，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陈楼上一直冷静的照顾黄话茹，无微不至，比专业的护工还要细心周到。 黄话茹瘫痪在床，陈楼上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的照顾，不管是喂饭还是排便等等，不需要护工，也不让儿女们插手。 每天帮黄话茹翻身按摩，擦身，一天三餐煮她喜欢吃的东西。看黄话茹脸色苍白，听别人说黄鳝粥补血，就找人买了野生的黄鳝回来煮粥；听人说，粗盐活血，就买来粗盐炒热用纱布包裹住，用来给黄话茹按摩双脚。 每天重复这同样的事情，没有不耐烦，没有烦躁，一直冷静。陈楼上每天守在黄话茹的病床边，和她说话，给她按摩没有知觉的双脚。 陈白羽和陈一元从国外请来专家组，但依然确定不了病因，专家组也是束手无策。就‘疑似’的方向都不敢确定。 陈白羽提出‘脊髓炎’，建议医生往这方面检查。因为上辈子阿妈被检查出病因的时候正是‘脊髓炎’，然后‘脊髓癌’，然后......病变，再没有治疗的可能。 但见过检查，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陈白羽气得直接骂人，但依然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妈受苦。 黄话茹拉住她的手，让她沉住气，“我没事。” 陈楼上也嫌弃几个孩子在这里打扰黄话茹养病，“你妈很快就好起来了，别担心。你们几个忙去吧。照顾你妈是我的事情，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还有什么比阿妈的病更重要？ 没有。 兄妹姐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阿妈送到京都。 陈楼上考虑了一会，同意。 不管是在广州，还是在京都，亲力亲为照顾黄话茹的都是陈楼上。虽然孩子们让他去休息，但陈楼上坚持，不放心护工，也不放心孩子们。 虽然孩子们已经长大，但对他来说，也还是孩子。 不时时刻刻的看着，他不放心。而且，他也担心，没有他在旁边照顾着，黄话茹会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他陪着，她总会安心些的。 她怕死，而他怕她会死。 “阿爸拔高了我对男人的期望。”陈锦绣委屈兮兮，“阿妈，我嫁不出去去，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按照阿爸的标准找男朋友，没有找到而已。” 虽然很多男人看起来很优秀，但和阿爸一对比，全是渣渣。男人的优秀，不仅包括事业，还有感情。 陈白羽和陈锦绣用力的帮阿妈侧身，然后双手灵活的给阿妈按摩背部，“三姐，你不是说不想结婚吗？你还说，只要你愿意，向你求婚的男人能从东莞排到京都。” “但我不愿意啊。”陈锦绣撇撇嘴，“这些男人都比不上阿爸一根手指头。” “不过，我真的想要结婚了。”陈锦绣笑嘻嘻的看着黄话茹，“阿妈，我妒忌你了。阿爸简直就比护工还要周到细致。” 黄话茹的脸色很差，脸上没有半点血气，惨白惨白的，说话的声音好像漏气的气球。 “你呀。感情是相处出来的。”黄话茹很无奈，“能嫁就赶紧嫁了。一把年纪了，不要以为自己还年轻，还青春貌美。”说着，黄话茹一脸严肃的看向陈锦绣，“小三，你记住了，永远不要羡慕别人的男人，别人的家庭。” “别人的东西看似很好，但也是别人的。” 陈锦绣很无奈，这话说的......她又不是土匪，看到好的就想抢。 “妈，现在好男人太少了。”陈锦绣很无奈，“真不是我不想结婚。”只是现在的男人都太现实了，感情少了几分纯粹。 黄话茹白了陈锦绣一眼，“你自己都不纯粹，要求别人纯粹？你自己一把一把的要求，却嫌弃别人要求高？” “你想要找个有本事、有钱的，还要脾气好，性格好，愿意温柔对你，还要专一痴情，然后恨不得一天24小时把你捧在手心哄......如果真有这样的男人，人家也看不上你。看上你什么？” “你又不是天仙，而且也不年轻了。” 陈锦绣要哭了，“阿妈，你这刀插得......我要哭了。” 亲妈啊。 她嫁不出去就已经很可怜了，亲妈还在她头上撒刀子。 陈锦绣扁扁嘴，“我有钱。”即使没有男人，也一样能过得潇洒自在。只是，等年老生病的时候，别人有丈夫有孩子在身旁照顾，热热闹闹，而她就只有护工，冷冷清清了。 这也是她突然想要结婚的原因。 “我是霸总，我有很多钱。” “呵呵。你想要找个没钱的男人？如果人家男人也有钱，为什么还要为了你的钱而委屈自己？那个有钱的男人不是找个十八岁的年轻貌美、青春可爱的小姑娘，而去找个三十多岁的没情趣也不够漂亮的你？” 陈锦绣看向陈白羽，“小五，我被打击了。” 太狠了 这亲妈的刀，半点不留情，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可怜兮兮。 求安慰。 陈白羽直接送她一把白眼，“自己不愿意付出真感情，却希望别人对你情真意切。呵呵。可能吗？人家男人又不是犯贱。” 爱情是相互的。 婚姻也是需要双方共同经营的。就好像爸妈，他们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轰轰烈烈，但细水长流，感情融在生活的滴滴点点中。 相濡以沫，互相包容、体谅。 即使他们没有对彼此说过一句‘我爱你’，但谁敢说他们之间没有真感情？ 感情，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的，是要用一辈子来表达的。对于他们来说，平平淡淡的日常，就是爱情，是最深的爱，是最真的情。 阿妈平躺下来，陈白羽和陈锦绣一人拉住阿妈的一只手，轻轻捏着。整天躺着，身体容易僵硬，肌肉需要放松。 陈白羽和陈锦绣认真的给阿妈按摩，然后轻声和她说话。阿爸则在病房外面的床上休息。 “追求你的男人没有钱，你会怀疑他的动机，怀疑他是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怀疑他爱的可能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钱？”陈白羽挑挑眉头，“有钱的男人么？” “要么已经名花有主，有老婆有家庭；要么人家就喜欢十八岁的小年轻；再要么，人家就喜欢性感的，喜欢妖艳的......三姐，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选择范围只会越来越窄小。在这一点上，永远不可能男女平等。男人六十岁还有生育能力，而女人过了三十岁就已经算是高龄产妇，要面对生育危险......” “男人过了六十，依然会有小年轻前赴后继的往上扑。女人过了六十......”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你能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小白脸往六十岁的老婆婆身上扑的情景吗？” 陈锦绣摇摇头，然后委屈兮兮，“但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龄。”不知不觉，她就被剩下了。不知不觉，她就成了老女人。 在娱乐圈，已经有对手叫她‘老妖婆’了。 呜呜。 以前，她不想结婚，所以不在意。 但现在看着阿爸把阿妈照顾的无微不至，她突然就想要结婚了，然后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龄，已经从盛开的鲜花变成了昨日黄花。 第673章 7，金婚 黄话茹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陈楼上就在医院照顾了一个多月。生病的黄话茹瘦了，陈楼上比她更瘦。 每天帮黄话茹翻身，给她按摩，给她做吃的，陪她说话......这些，陈楼上都要亲力亲为。不是没有护工，不是没有儿女要帮忙，而是他统统不要。有时候，还觉得儿女在这里妨碍了他照顾人，让儿女们赶紧忙工作去。 虽然还没有检查出黄话茹的瘫痪是什么病症引起的，但陈楼上相信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赶紧好起来。” 这是陈楼上每天都会对黄话茹说的话。 黄话茹瘫痪在床的第五十天，医院终于能确定，的确是脊髓炎影响了神经系统，然后引起的瘫痪。 确定病因，剩下的就是治疗。 陈白羽从十年前开始就每年都会捐赠大笔款项用于脊髓炎和脊髓癌方面的医学研究。十年过去了，这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 黄话茹一天天的好了起来，陈楼上也一天比一天精神。家里的几个孩子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来医院一趟，直到黄话茹出院。 出院了，黄话茹和陈楼上提出回农场休养。城里 兄妹几个说服不了一心想要回家乡的父母，只能送他们回去。因为陈小五一直在农场发展，哥哥姐姐也放心把爸妈交给她照顾。 陈楼上和黄话茹回农场后也没有闲着，照看果园，养鸡，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儿女们还小的时候，他们要忙着赚钱没有时间照顾孩子。现在，孩子们长大结婚生子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带孩子。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而他们夫妻在一天天老去。 不知不觉，五十年过去了，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妇迎来了他们的金婚。 结婚五十年就是金婚？ 他们还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过日子，天天开心幸福就好。至于什么金婚、银婚的，他们并不在意。但孩子们说这日子很有意义，要大搞大办。 黄话茹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日子有意义，那就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吃顿饭就好。 孩子们的工作越来越忙，虽然也常回家，但齐聚的时候真的很少。兄妹几个为了不让父母觉得寂寞，常常轮流着回家看看，陪爸妈吃饭，散散步，聊聊天。但兄妹几个同时回来的时候真的很少很少。 即使过年，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抽不开身来，总会有很多事情绊住他们回家的脚步。 爸妈表示体谅，但他们却觉得很愧疚。因为工作而忽略了陪伴父母，这是应该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就着父母金婚的大日子，兄妹几个聚在一起商量，决定大搞，把所有亲朋戚友还有爸妈认识的人统统请来。 自从东莞的废品收购站拆掉后，曾经和爸妈很聊得来的朋友们也慢慢的没有了来往。趁着这个机会，兄妹们想要把那些曾经帮助过他们爸妈，曾经和他们爸妈交好的人全部请来，让他们一起见证爸妈的幸福。 因为要给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妇庆祝金婚，大唐农场从这一年的10月份开始就不再接待任何游客。大唐农场的小洋楼和酒店，全部给陈一元兄妹几人承包下来，接待他们家的亲戚朋友。 1969年，陈楼上和黄话茹两人相亲认识。 1970年12月，陈楼上和黄话茹结尾夫妻。 五十年时间，眨眼间过去，他们也从小年轻走到了白发苍苍。 五十年的时间，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这五十年的时间，他们夫妻培养了六个出色优秀的儿女。 大儿子陈一元的一元集团成为国内科技公司的领头羊，领跑全行业。更是多次被评为杰出青年，优秀企业家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发明家。发明的很多东西走进千家万户，方便大家的生活，提高大家的生活品质。 二女儿陈原，多次被评为省级模范教师，优秀教师称号。工作期间，资助三百多名贫穷学生而被称为‘希望妈妈’。 三女儿陈锦绣的锦绣集团是娱乐圈最正能量的影视娱乐圈公司，是一个圈子的标杆。四儿子陈辉年是一省之长，最重要的是他还足够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五女儿陈白羽不仅是大唐商城、‘天下大鸡’、邻里的创始人，也是‘绿色环保基金’、‘消防基金’等等多个慈善基金的创立人，为称为慈善第一人。 至于还年轻的陈小六，只要不眼瞎就能看出他未来可期。 这样的一对夫妻，平凡吗？ 平凡的。 他们像所有的普通夫妻那样，只想努力赚钱，然后把孩子养大。 然而，他们也是不平凡的。 因为他们的儿女成为了这半个世纪最具影响力的一群人。 2020年，结婚五十年的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妇迎来金婚。儿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还有亲朋戚友和认识的人齐聚一堂为他们庆祝。 大唐农场酒店的大门口立着陈楼上和黄话茹夫妻的结婚照，有翻拍的五十年前的一寸结婚照，也有前不久刚刚拍的金婚纪念照。 酒店内挂满了他们各个时期的照片。其实，他们夫妻年轻时期的照片是很少的，只有一张一寸的黑白结婚照。 这张照片也不是在他们结婚那年照的。那一年他们没有领取结婚证，只是摆了酒席在亲人的见证下成为夫妻。 那时候的他们还很年轻。虽然生活艰难，但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孩子出生，要办户口的时候，他们夫妻才领了结婚证。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拍了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 然后一直到陈白羽买了相，他们的照片才慢慢的多了起来。 酒店里的大屏幕也播放着他们的照片，有在大唐农场拍的，有在东莞建筑工地拍的，也有废品收购站的...... 这些照片见证了他们的五十年。 在这些照片里，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然后再多了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的身影，而他们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皱纹，头发也慢慢变得花白、全白。 还有很多过年时候孩子们拍的小视频。 照片里的人在边，照片里的景也在边。 时代在变迁，而他们是见证者。 不少年轻人直接看哭了，“这才是爱情。”一辈子的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互相扶持，一辈子的在一起，这就是爱情。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参加我爸爸陈楼上和我妈妈黄话茹的结婚纪念日......风风雨雨，他们携手走过了五十年。” 作为家里最帅的小伙子，陈六子抢到了主持人的工作。整个金婚纪念的宴会由陈小六主持，而陈锦绣这个娱乐圈阿姐，只能靠边充当主持助理。 不少人看到陈小六那张英俊得花见花开的脸，都以为他是某个偶像明星。因为陈家请了偶像明星来主持陈楼上和黄话茹的婚礼。 陈小六说话幽默风趣，逗得大家笑了一场又一场。 “我问我爸妈，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爱情让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十年而从不吵架？”陈小六耸耸肩，一脸无奈，“我爸问我‘什么是爱情？’” “好吧。一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夫妻给我们演绎了五十年的最美爱情故事。” ...... 结婚五十年，陈楼上送给黄话茹一对金耳环。当初，第一次离家外出打工，他就说等赚到钱了给她买金耳环。 第一年，他赚到钱了，但因为孩子还小，处处都需要钱，所以他给她买了一对镀金的。虽然也金黄，但那不是金。 再后来，他想要给她买金耳环的时候，她总说‘还不如买两斤猪肉’。 今天，已经一把年纪的他想要亲手给老妻带上金耳环。已经71岁的他，手颤了，眼也花了，但在他心里，老妻仍然是当年第一次见的爽朗姑娘。 说起来，老妻的耳洞还是因为他而打的呢。 看着满脸皱纹的老妻，陈楼上泪光闪耀。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一眼就相中的姑娘，然后尽自己所能的去对她好。 黄话茹送给陈楼上的是一双鞋，布鞋，她亲手做的布鞋。虽然老了，记忆越来越差，年轻时候的很多事都忘记了，但她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光着脚。 光着脚的他假装镇定冷静的坐在木凳上，等待相亲的姑娘。在看她的瞬间，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把脚藏起来，可惜无处可藏。 她记得他那一瞬间的困窘，很淳朴。用孩子的话说就是‘很可爱’。 交换了礼物，然后切蛋糕。 爸妈相视一笑，然后手握着手，一起切蛋糕。 看着这一切，陈白羽满脸泪水。 “真好。” 泪水缺堤，怎么也擦不完。 李天朗轻抱着她，抬手擦去她脸上滚珠般的泪水。